《剑下桃花春》 正文 楔子 有剑仙三开天门 楔子有剑仙三开天门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只是那些个仙家神人却总喜欢找一座高山来作府邸,省得山势太缓,那些个凡夫俗子没事儿就到家门口闲聊,沒了身份。这太华宗的祖师爷可能就是这般想法,所以就找了太华山这么个地方来开宗立派。 这南蜀之地多险山峻岭,这太华山那更是险峻异常,西南临无尽汪洋,北依云江天堑,只东边一处还能透点人气儿,然山势险峻凡人登之无路。再说这山上,有着七峰九洞,为首的便是这太清峰,相传这一千多年前,太华宗祖师太华仙人便是在此剑开天门,羽化升天。千百年来,俗世之中随是仍有数位道人飞升得道,但真正为人们口口相传的,也是唯有这为太华仙人了。而这太华宗也是因此成了这天下道门领袖,只不过历代太华宗掌教心性淡泊,从不过问这凡尘俗世,故而为这太华宗更添了几分神秘。 周天殿,太华宗议事之所,平日里掌教及其首席弟子便再次悟道,此殿尽是由翠玉雕筑而成,浑然一体,顶上嵌三百六十五颗南海夜明珠,上映星宿,煞是威风。 此时,殿外站着一名年轻人,身着一袭白衫,面如冠玉,头顶未曾着冠,只是有着一支玉簪将那长发束起,让着年青人更是多了几分潇洒。 “嘿,这老头儿又要搞事儿了,算来是第三次了吧。” 循着这年青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另一座山峰之上,乌云密布,那厚厚的云彩仿佛要将那座山峰压塌一般,与周围的天朗气清端的是两个天下,那密实的乌云之中更是不时的闪烁着雷电,伴随着声声的怒吼,仿佛是老天爷在那宣泄着他的不满,甚是吓人。 这便是太华宗的第二峰上清峰,平日里,这儿也是风景秀丽,尤其是山上那片紫竹更是让人赏心悦目,那紫竹通体紫气萦绕,唯独竹叶青翠欲滴,竹林之中一间小筑尽是用紫竹建成,听到天空中的雷鸣,小筑中便有一人走了出来,只见这人同样着一袭白衫,一头白发未曾束起,直接披散在肩后,再看这人面白无须,手中提着一柄宝剑,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只见这人抬头看了一眼层云密布的天空,便开口喊了两声:“打两下闪电就行了,别伤了我的紫竹。” 只听这人话音刚落,天空之中的闪电更是疯狂的乱劈一通,更是有几道闪电直劈向峰顶的紫竹,男子见状,双眼微微眯起,右手的三指微曲,作剑指状,轻叱一声,“聒噪!”右手剑指直指空中闪电,指下迸发出一道剑气,似大河之水一般,磅礴而上,直将那空中的几道闪电吞没,沒入那厚密的云层之中,了无踪迹,销声匿息。 “咦!”那男子见次,不禁轻叹一声,再次看了一眼那昏暗的天空,开口笑道,“这十几年,你也算长进了些。也罢,此番我也不再小瞧于你了!看剑!”话音刚落,只他左手抬起将那手中长剑掷出,紧接着飞身而起,踏空而行,右手直接握住空中宝剑,轻轻用力,只听一声剑鸣,那锋刃便脱鞘而出,光寒逼人。 只见此刻,空中黑云压顶,电闪雷鸣,那人一袭白衫,凌虚而立,手中长剑闪烁着照眼寒光,满头白发随风飘扬,整个人都似一柄绝世宝剑一般,仿佛要将这天地捅个通透,让人不禁赞叹,当时剑仙也!!! 也不管他人如何去看,那人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声道,“此番,我还是不想上去!”说完,只见他右手将剑慢慢举起,目光直刺上空,一声大喝“开!” 接着,手中长剑微颤,剑锋下绽出一道银光,忽然,只觉天地间一股大势携万千剑气紧随那道银光,那万千剑气随那天地大势尽都融入那道银光之中,眨眼间,那道银光便化作一条银河倾注在那黑云之上,溅起些许银光,渐渐的,黑云散开,闪电雷鸣也没了声息,那条银河也尽是消散在晴空之中,待那黑云全部散开,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座古朴的大门,矗立在日光下,两旁的石柱上刻数条神龙,正中那块石匾,上书三个古朴的大字“南天门” 再看那门前,有一人,身着锦阑官服,红黑相间,头顶一方通天冠,手持一卷玄黄金榜,面白生五绺长髯,俊美异常。只见那人看了一眼下方那青衫男子,面露些许不喜,眉头微皱,开口说道“奉玄穹高慈玉皇大天尊昊天无上帝敕令,凡间有子李玄霄,一身修为,功参造化,理应羽化,本神武曲星君特来接引。” “不去,星君请回吧!”下方那李玄霄看了一眼那武曲星君,开口说道。说完,便要转身离去,也不管那武曲星君如何。 那星君见此,不禁大怒,开口喝道“大胆,汝怎敢抗旨不尊!”说罢,右手一招,一道玄光自其掌心涌出,直打向那李玄霄的后心。 却见那李玄霄未曾理会,只是自起后心窜出一道剑气,直将那道玄光吞没,夹杂着一股无匹的剑势涌向武德星君,那星君不曾想到竟会如此,未曾提防,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眨眼功夫,顶上通天冠便被斩落,显得极为狼狈。 “呵,之前那两位可没你这般无礼!”李玄霄扔下如此一句话,便直接回到了峰顶林中小筑之中,关上门,也不再理会那天上的神仙。 空中的武曲星君见此,满面涨红,冷哼一声,便收了天门,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李玄霄,你三开天门而不入,蔑视天威,日后自有苦头等着你!” ...... 太华宗上清峰,有剑仙三开天门! 正文 第一章 江城有子测天机 第一章江城有子测天机 却说天地之数,盖一日之时,有十二会元。那天地初开,清浊未辨,正值子时当会,子者,滋也,地气厄于下,不得上;过一万八千岁,值丑时当会,丑者,纽也,天气郁于上,不得下;又一万八千岁,值寅时当会,寅者,螾也,地气上升,天气下潜,阴阳和合,万物螾然。故言:人生于寅。又一万八千岁,值卯时当会,卯者,茂也,万物丰茂,争斗始。 正值卯会,天地间万物斗争,也不知怎的,一些个野兽习的了修行之法,成了精怪,这时,便有了妖。这些个妖,个个法术高强,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且嗜杀成性,常常对人族大开杀戒,人族生死,危在旦夕,天可怜见,有九天玄女,盗得天书九卷,私犯天条,传授于人。自此,人族便开修行之门,又有人族先贤,偶得智慧,以礼法加身,孕一身浩然正气,便御邪魔千万。后,又有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人族拒妖蛮于北疆寒凉之地,虽偶有侵犯,却也不成气候。只是那九卷天书却是不知怎的没了下落,数千年来,虽偶有传闻,却也似昙花一现,没几年便又没了声息。 再千余岁,气运之说兴起,有佛陀为争夺香火气运,遣菩萨下凡传教。自此,开佛,儒,道三教分流之河,这天下修行之法更是层出不穷。却说这修行之士,除却那些个儒生,整日的孕养体内的浩然正气,佛道两家却是大同小异,初时必先锤炼己身,为练己境,后餐霞饮露,纳阴阳之气,至阴阳和合,为和合境,待阴阳和合,便须伐毛洗髓,脱得凡胎,为脱胎境,继而返虚自视,坐照自观,为返虚境,再引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为朝元境,元神自现,法天象地,为化神境,灵肉合一,可开天门,为无极境。 再说这天下,自三皇五帝之后,天下合久便分,分久便合。二十年前,大齐皇帝姜烈借由北疆之乱,一鼓作气,灭南蜀,降东夏,天下一统。更是效仿上古三皇五帝,将天下分封九州,定年号为天狩,至此已是天狩十六年。 江城,江州首府,原为南蜀皇城,南蜀虽以灭国十六载,此地却依然繁华如往昔。那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货物更是琳琅满目,仿佛无一不在炫耀着此地物产丰盈,人杰地灵。城东街边的小贩如往常一般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却也是留意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街边尽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人,也是摆着摊位,上面却是只摆着一套文房四宝,那人一身书生打扮,着一袭白衫,面如冠玉,头发用一只玉簪束起,甚是俊秀,若是有太华宗的人在此,定会惊讶异常,这向来生性惫懒的太华宗第一天才,竟会在此摆摊,自食其力!再看摊前,一张白纸,上书四字“天机难测”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卖什么的。 “小伙子,叫什么名儿阿?今年几岁了?”张大娘,一个四十岁的农家妇人,今日似往常一般将家里那几亩菜田产的蔬菜拿来这城里卖,却见自己这摊位旁又多了一个年轻人,又见这年轻人生的面红齿白,比自家姑娘还生的水灵,说起话來也不相其他书生那样满嘴的之乎者也,让人甚是欢喜,不自觉,这心思便是活络了几分。 “大娘,我叫陈墨,今年二十了!”陈墨也见这大娘淳朴,不自觉的也亲近了几分收回了心里那些个对陈重的埋怨,开口说道。 “呦,二十了!家是哪儿的啊?”张大娘一听,言语中的欣喜又盛几分。 “厄,没家,我一直游学,四处为家”这陈墨心下也是疑虑万分,心道,这俗世之人难道都是这般?这第一次下山没准备啊! “哦?!那定是未曾婚配了!”说到这儿,张大娘那一双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的鱼尾纹恐怕又要深了几分。 这听到这儿,陈墨再是不通人事,这言外之意也是听了出来,心下更是一紧,指着自己摊前那张白纸说到,“大娘,你看这四个字,您猜我是干什么的?” 那张大娘闻言,便转过头去看着那四个字,端详了好一会,抬头看着陈墨道“那个小陈啊,这咱是一庄户人家,种个地也不需要认字不是?不过你放心,我家姑娘小时候也上过蒙学,这平日里写写画画,记个账啥的都一准没问题!” “不是,大娘,您误会了,我这不是嫌弃您不识字,就是吧,我想跟你说说我是干什么的”陈墨见次,赶紧解释道。 “这不嫌弃啊?唉,不嫌弃好!那小陈你是干什么的?” “大娘,我就是一算命的,当然,这替人写个家书啥的也行,给点儿润笔就行!” “算命的。那你能给大娘算算不,大娘给你钱!” “瞧您说得,我这在这儿干等着半天了,也没人来,您这一卦算我送您的,权当开张了!”只见陈墨对着张大娘端详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用铜钱摇,也不须筮草卜,只是屈指推算了几番,心中了然,开口说道“大娘,我知道您想让我当您女婿,只是吧我们这些个算命的天生五弊三缺,实在是怕您姑娘跟我受苦,我给您起了一卦,您家今日有币聘之喜,且有两户人家前去提亲!就看您选哪家了!” “呀!两户!那小陈啊!你能算出是哪两家吗?”这张大娘以为是陈墨对自家不满意,心下有些许不快,便想为难与他。, “有一户姓钟,另一户姓李,钟家家底殷实,却是纳妾,李家虽是清贫了些,好在为人忠厚老实,且是娶妻。”陈墨也未曾恼怒,只是开口回答道。 听闻此语,张大娘心中不快全都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惊讶,赔笑道“是大娘眼拙了,未曾识的仙人,那快跟大娘说说,选哪家比较合适?”虽说是这般说着,但心里也是有着思量的,毕竟哪家嫁女儿不想着能找个富贵人家不是。 “您言重了,要说选哪家本是您家自己的选择,我本不应干涉,只是您与我投缘,我便与您说上一说。”接着便站起身来,冲那西北方向作了一揖,低声道“苍天在上,今有弟子陈墨欲私泄天机,若他日有果,莫要报与他人,诸般因果尽加吾身便是!”言罢,便转回头来,从怀中取出一副龟甲,三枚铜子,将那铜子纳入龟甲之中,阖眼,静心,手腕微晃,只听“笃、笃、笃、三声之后,龟甲倾斜,铜子滑出。如此六次之后,陈墨将龟甲,铜子收起,转身看着张大娘道“那钟家虽是家底殷实,然父母爻气微,官鬼爻气盛,怕是祖宗造孽,子孙福薄,日后定有灭门之祸,凡是与其有所关联者定无一幸免,至于那李家却是平淡无奇,日后日子虽不富裕,却也无甚忧愁。”陈墨还欲往下说下去,突然一声暴喝将他打断。 “哼!何方妖人,竟敢在此坏我钟家名声!”只见那人身着一身蓝色衣裤,头戴一顶蓝色方巾,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墨,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 “大娘尽快赶回家去吧!”陈墨看了一眼那汉子,便不再理会于他,只是开口催促着张大娘离开着是非之地,张大娘原本也只是一农家妇人,几时曾见过此等阵仗,未听那陈墨说完,便着手收拾东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大娘对你不住” “小子,没听见爷爷我正与你说话呢!”那汉子见陈墨一直不曾理会于他,心下更是恼怒,伸手便要去抓那陈墨衣襟,那陈墨见此,身形一晃,便轻松躲了过去,看着那汉子说道“你可是钟家的人?” “不错,爷爷我正是钟家大少爷的手下!你坏我钟家名声,若是自断手脚,些许还能饶你一命” 陈墨未曾留意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在那汉子脸上端详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屈指推算了几番,不禁笑道“原先我只是料到这钟家有这灭门之祸,谁曾想这死劫竟是应在了我的身上,此番这因果倒是轮回的蛮快的!” ...... 天狩十六年秋,江城有子测天机! 正文 第二章 因果入墨碎金钟 第二章因果入墨碎金钟 日过中天,天空中的日头虽说还是有些刺眼,但得亏是过了暑天,秋高气爽,最是宜人,秋风袭来,道两旁的树叶随风飘落,传来一阵阵飒飒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蝉鸣,仿佛是在宣扬曾经来过。只是这一切落在钟权的眼里,显得异常的烦人,只见他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后还跟着一行车队,三四辆车上,各自守着五六个人,车上载着十数匹绸缎布匹,另有几个箱子上面一样系着红色绸缎。这一看就知道准是哪家姑娘有了福气,这钟家大公子都去亲自下聘礼了! “呸!他妈的,那杨家也忒不识好歹,放着老子这富贵人家不入,却偏要嫁个穷小子,哼!”想到这,钟权心里就更是来气了,原本几日前在城里闲逛,偶然碰见一女子,那模样,比家里那些个小妾不知要清丽多少,那身段儿,比那春风楼的姑娘更加玲珑有致,自那日一别,这位钟家大公子便是茶不思,饭不想,就连去春风楼也提不起多少兴致。看着那些个姑娘,只觉得是艳俗不堪,偶有发泄,也是草草了事,让人乏味。这不,昨日,派出的人可算是有了消息,那女子正是城外双溪村一杨家少女,闺名唤作秀儿。这大公子听完消息,登时便有了精神,吩咐着立马准备聘礼。今日正是来提亲的。 可到了杨家,却发现今天是个好日子,提亲的不是咱一家。这大公子看了看那同样是双溪村的李家准备的半扇猪,两匹粗布,再看看自家那几两马车,心道,穷小子,就这点东西还想娶媳妇儿,没睡醒呢!于是,在自家媒婆的劝说下,在咱钟家厚重的聘礼下,那杨老汉可算是要应下了这门亲事,再看看旁边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嘿嘿,就要成了咱钟家的媳妇儿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杨老汉的媳妇儿这突然撞开门急匆匆的闯进来,这二话没说咋就答应了李家的提亲,这还把咱给撵了出来,临走看着那乐傻了的李家穷小子,这大公子差点气得吐出血来, “公子,钟力说杨家的事是一个算命先生掺和的!” “那臭算名的在哪儿呢!”钟权瞥了来人一眼,开口问道。 “被钟力带回府上了!” …… 江城,钟府 陈墨就站在院子里,四下里观望了一会儿,时常摇头,偶尔叹气,又抬头看了看天,寻思了一会儿是何时辰,几番推指,长叹一声。看着那带他进来的汉子,开口问道“我观你有几分武艺,怎的做了这钟家的走狗!” 那钟力闻言,开口喝道“与你何干!待大公子回来,有你好看!” “大公子?怎的不见你家老爷?” “听你这话,你怕是外地来的吧?否则又怎敢说我钟家的坏话!我家老爷身体不适,再说,你是何等身份,哪敢见我家老爷!” 陈墨闻言,也是不在言语,只是眉头微皱,有四下里观望了一下,伸出右手推敲了几番,只见他拇指猛然停留在中指的第二指节处,心下大定,眉头也是舒展开来。 “钟力,这是谁,怎会在这儿?”只见一中年男子,约莫四五十岁的光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身材略显臃肿,看了一眼陈墨,冲着钟力问道。 “魏管家,这小子就是一算命的,只是他在外造谣生事,说我钟家有灭门之祸,这恰巧被我听到,特地带回来交由公子发落!” “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说完,那魏管家便走到了陈墨跟前,待看清楚陈墨模样,魏管家先是眉头紧锁,接着便面露喜色,冲那陈墨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墨字。” “嗯?陈墨?今年多大了?” “二十岁!” “二十岁?果然是了!”那魏管家脸上喜色更甚,双手紧紧握拳,抑制着自己,以免失态!转过身去,看着钟力,开口说道“嗯!此事还是待公子回府再说吧!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说罢,便疾步离开了。 望着魏管家离去的方向,又想起刚才那突兀的欣喜,陈墨又是屈指推演了几番,只是此番却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果真是天机难测! …… 魏管家并未出了钟府,只是来到了自己的屋子,只见他急匆匆的推开房门,几步便来到书桌前,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提起桌上笔墨在那之上潦草的写下几个字,又小心翼翼的卷起来,食指微曲含在唇下,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不一会儿便飞来一只鸽子,魏管家将那纸条塞进鸽子右腿的信笺里,接着右手一扬,鸽子便煽动着翅膀飞了出去,望着那鸽子离去的方向,只听魏管家低声喃喃道“十六年了,可算是等到了!” …… 钟府后院便是钟家祖祠,祖祠前,悬着一尊金色古钟,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光彩逼人,相传钟家祖上曾相助一仙人,后那仙人得道,便赐下这尊金钟,以庇佑钟家世代富贵,也是,钟家原本世代在南蜀为官,十六年前,南蜀失势,更是带头叛国,打开城门,引齐军入城,故,这又富贵了十六年,八成当真是这金钟之功!只是这突然间,那金钟上空暗了下来,乌云笼罩,周围阳光虽是刺眼,却都被那片乌云隔绝,一丝也射不进去。再看那片乌云愈发的漆黑,厚重,直至从那乌云之中低落一滴水珠,漆黑如墨,乌云骤然消散。那滴水珠直直的低落在那尊金钟之上,只听“咣当”一声,那金钟四分五裂! ...... 钟家祖祠前,因果入墨碎金钟! 正文 第三章 有红衣踏江而来 第三章有红衣踏江而来 天下有九州,要说哪一州地界最大,那便首数汉州此地了,汉州之地,界域辽阔,虽临依云江,与那江州隔江相望,因那云江天堑,只相隔一水,半只舟楫也是不敢入江。自家土地又贫瘠不堪,至于商路那更是水陆不通,故此州贫寒也在这九州中首屈一指。 此处正属云江上游,水流湍急不堪,若要渡江而去,比起那蜀道之难也是相差无几,难于直上青天而去,要说在此渡江之人到底有是没有,那自然是有胆大艺高之人,不曾凭借木筏舟楫,只凭此身术法便是渡江而去,要说最潇洒的,那便莫过于二十年前那名中年人,剑作舟楫脚作筏,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是渡过江去,一身白衣白点不曾沾水,端的是潇洒异常,让人羡慕至极。除却这最为潇洒的,更有一人,在此渡江最为美艳,还是在二十年前,此地又一女子,紫衣紫袍,紫纱掩面,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那女子立身云江之畔,忽然袖中窜出两道紫色匹练,直冲对岸而去。约莫是匹练到了对岸,只见那女子轻身一跃踏上匹练,再一看,嘿!那女子赤着双足,光洁如玉,娇小玲珑,看那模样,便是那三寸金莲也是不及此,那女子转身回望了众人一眼,那双眸子光彩流动,那些个普通汉子便似中邪了一般,痴呆傻笑,没了心神,女子见此光景,娇笑两声,便是迈开双足踏着匹练离去,那光景美艳无比,动人非常! 而今,这云江之畔又多了一女子,同样是赤裸着双脚,掩住了脸面,只不过是一身红衣,那掩面的面纱亦是大红之色映衬着那女子洁白胜雪的肌肤,更是光彩动人,身后面更是有几个牲口叫嚣着要将这美人儿娶回家去供养起来。 “哼!姑姑所言果然不错,这云江此处果然是凶险异常,只不过好不容易来着大齐玩耍一番,倒不如先过了这云江天堑,再顺路去那太华山找那抛弃了姑姑的负心汉!”这女子心下思量一番,便出手一挥,只见自那女子袖中飞出两道大红匹练,接着便似二十年前一般,这两道匹练冲着对岸急速飞去,约莫是半盏茶的功夫,这女子似是在这匹练之上生了双眼一般,也不曾拉扯,便知晓这匹练已是到了对岸,接着便如二十年前那紫衣女子一般轻身一跃,踏上了匹练,却是少了二十年前那妩媚非常又摄人魂魄的回眸一顾,直让那些个憨直汉子遗憾异常,抱怨着红衣差过紫衣,今人不如前人。倒是那些个儒家子弟,见此光景,直言此女虽不甚妩媚,却是灵动非常,直叹这窈窕淑女,君子难逑。 再观这女子,婀娜无比,莲步没有半分停留,脚速过人,却又优雅,不失仪容,当真是人间难得真绝色,疑是仙子下凡来。 只是正当这女子渡江之时,只见有三名道人撑一竹筏,又凭着自身术法,在这急湍的江流之中勉强稳住方向,冲着这名女子疾驰而来,只见那为首的一人,手持长剑,长剑直指这女子,高声喊道:“呔,妖女,此番来我人族意欲何为?” 那女子听到声音转身望去,见到这三人,不由嬉笑一声:“哟!怎么,这从摩天崖追到这儿来了,之前我便说过了,此番来这大齐,我只欲去那太华山寻人,别无他事。” “哼!妖蛮之语岂能轻信!”竹筏之上,那名正撑着竹筏的道人开口喝道。 “多言无益,手底下再见真章!”竹筏之上,另一男子说罢此语便提起手中大刀,飞身 一跃,冲那女子劈砍而去。那手持长剑的为首男子见此也是话不多说,随意挽了个剑花,纵身而上,直冲那女子刺去。 那女子见状,提起胸中真气,手中有多出两道匹练飞舞,别看这两条匹练平时柔弱无物,却是这女子实打实的真气所凝,与那两人的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仔细观去,那匹练之上流光溢彩,真个是常人擦着便伤,碰着便死,与那刀剑相碰,所发出的更是金石之声。 “哼,什么道门高徒,也不过是几个以多欺少的无耻之辈!”虽说这女子术法高深,比起这两名道门男子修为高超了许多,只不过此时正是要渡江,胸中真气一边要维持脚下匹练,以作渡江之用,一边还要招架这两人的刀剑,纵使是术法高超,也难免有些招架不住,不禁心中懊恼,早知如此,便不在此处度这云江了。 “哼,你们妖蛮尽是禽兽所化,怎么,还要与你们讲一番道义不成?”那名使剑的男子冷哼道。 “对啊,具是禽兽所化,也不知小娘子原型为何?若是一狐仙儿,到不如与我在那榻上较量一番,也叫这小娘子知晓一下本道爷的厉害!哈哈!”那持刀男子眼角含笑,开口淫笑道。 那女子闻言,蛾眉倒立,手中匹练更是急舞的飞快,开口嗔道:“好一个淫贼,今日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你命丧黄泉。”话音未罢,手中匹练光芒更甚,光彩耀人双目,更是急速冲那持刀男子飞射而去,那男子躲闪不及,持刀来挡,怎知此番这女子得理不饶人,手下力道又加重了不少,一旁那使剑的男子,见同伴危急,欲要围魏救赵,提剑直刺那女子后心,怎知那女子看了一眼对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未曾理会那刺来的长剑,手中力道又是加重了几分,只听一声清脆声响,只见那匹练下的大刀断裂成两截,那匹练直指的插进那持刀男子的心脏,那男子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匹练,眼光中还透出了些许不可思议,便没了声息,身子便摔落进那急湍的江流之中。便在这时,那长剑也直刺进女子的后心,这女子轻哼一声,眉头紧皱,此番这才发觉这长剑非同寻常,有些古怪,急忙压下胸中真气,脚下匹练也是猛然消失,一道红光乍起,再看那女子竟在这红光闪过之后,化作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没入这冰冷的江流之中,一番雪白的浪花涌过,这狐狸便在浪花之下没了踪迹。 ...... 汉州云江畔,有红衣蹋江而来。 正文 第四章 道长生却言生死 第四章道长生却言生死 自那天书现世,这世间道门便经久不息。寻常百姓家里,若是有人入了道门,作了道士,在街坊的眼里,那便是结了仙缘,有望成仙的,平日里,自然是要高人一等的。虽说而今三教分流,儒家、佛门同样是昌盛不已,只不过相对于立言成圣和来世福泽而言,道门修今世长生更让人向往,因此天下道人所受尊崇非儒生与僧人所能相比。 江州,江城 陈墨自己也是不清楚,明明这钟家的死劫应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己啥都没干,这钟家自个儿就垮了,这钟家大公子在提亲回来的路上遭了劫匪,消息刚传到钟家,老爷子一口气儿没上来就下去找他儿子去了,这钟家几代单传,到了这钟大公子这儿就这么一根儿独苗儿,而且这钟大公子整日流连在青楼歌姬的怀里,虽说一连娶了好几房小妾,却是一个子女也是没有。这老少主人一日之间全都没了性命,下面的下人也是没了主意,就连带陈墨过去的钟力也没了看管陈墨的心思,忙着去搜罗几件值钱的东西。陈墨眼见着没人搭理自己,虽说有着一探究竟的心思,只不过这肚子不争气,一天没吃点儿东西,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便就自行离了钟府,回到了自己这暂时的住处——城东的一座破庙。说是城东,其实离着那江城也是有一段距离了,二三十里是有的,周围也不曾有什么人家,着实是荒僻的很呐! 只不过今日陈墨进了破庙,却发现此处多了些不同,这破庙竟然被别人给占了去,待陈墨进了庙门,见那人身着一青色道袍,只是这道袍之上却是沾染了许多血迹,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靠在那佛像底下,双目紧闭,就连他那几绺长髯此时也是被血迹沾染,黏连在一起。 见此人蹊跷,陈墨便要走近一些看看,虽说已经躺这儿了,可凡事都要讲一个先来后到,这地儿明明是自个儿先占着的,这人到这儿也不先来拜个码头,就私自在这住下了。要不是看他受了伤,早就把他给扔出去了。只是陈墨却是没有料到,此人虽说已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警戒却是一丝也没有减少,陈墨还没有靠近,这人便已睁开了双眼,十分警惕的望着陈墨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额......我还想问你呢。看你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这怎么会在这破庙啊?”陈墨见此,开口答道。 “咳咳.....在下龙虎山唐傲,只因此次下山,受小人所害,伤势颇重,在此处休息,冒犯之处,还望见谅”那人说着,语气低微,听声音好似时日不多一般。 “龙虎山?就禹州那个?” “不错,正是禹州龙虎山。咳咳...倒是没请教小哥如何称呼。” “陈墨,字知白。” “嗯?”那唐傲闻此,眉头微锁,似有所思,仔细看了陈墨一会儿,便开口说道:“我观小兄弟筋骨清奇,可曾修过道法,亦或是习武之人?” 陈墨闻此,不仅笑道:“道门典籍也曾看过几本,至于习武,不过是一些土把式罢了。” “哎,若非此番有伤在身,倒也想讨教一番。”此时,唐傲的脸色突然不似先前那般苍白,面色红润,却是浮越于外,好似那些个女子敷面的红妆一般,声音也是不再像先前那般低微,只是虽然洪亮,却从中听不到一丝中气。 陈墨见此,慨然叹道:“世上所有,皆凭缘法,有何可惜。” “陈小哥倒是活的通透,只是唐某命不久矣,却有大任未完,心下难免不安。” “前辈是道门高人,怎的似凡夫俗子一般,道门修道虽说志在长生,却也需一颗道心所守,怎能在生死之前乱了道心。” 唐傲闻言,面色更是红润了几分,心下思量了一番,右手探入怀中,似是摸到了什么,手下用力,紧紧的握住怀中之物,并未拿出,只是抬头看着陈墨说道:“小哥可知道我此番下山所为何事。” “若是没猜错,便是为了怀中之物。” “呵呵......小哥果然聪颖,不错,正是为了我这怀中之物。小哥可认得此物。”唐傲说罢,便将怀中之物取出递给陈墨,仔细一看,竟是一块黄帛。 陈墨接过这块黄帛,伸展开来,仔细一看,这块黄帛约莫三尺见方,上面没有文字,只是描画这些许图样,有些是人体经络走向,有些是花草树木脉络,还有一些却是看起来玄妙非常,让人分辨不出所画的到底是些什么。陈墨端详了好一会儿,好似走神了一般,双目没了光彩,只是紧盯着黄帛上的图案。唐傲见此,更是大喜,只是此番面色却是突然变得苍白不已,面上红润一丝不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陈墨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急忙将目光从那黄帛之上收了回来,并且有将这块黄帛重新叠整成手帕大小,递给唐傲,并开口说道:“恕我无知,实在是不知此物到低是很么。” 谁知唐傲见状,伸手并未接过这块黄帛,反而有将它推回给陈墨,并开口说道:“不,你知道,你肯定知道。” 陈墨见此,心知此番隐瞒不过,便开口说道:“这应该就是九卷天书中的一卷了。” “呵,不错,此番下山我便是想取此物,以振兴我龙虎山,谁知却遭此劫难。我知小哥你并非凡人,这临死之际,老朽有一事所托,不知可否?” “何事?” “咳咳......我死后,还请小哥将我尸骨火化之后,带回龙虎山,眼下我也没有什么东西,便将这天书连同我这柄佩剑一同赠送与你。”说罢,唐傲便将身旁那柄用灰布缠绕的长剑递给了陈墨。 陈墨眉头微皱,心下一叹,将手中的黄帛揣入怀中,接过那柄长剑,算是答应下来。 “你若是上了龙虎山,山上之人,除张钊之外全不可信,且定要提防岳长屏此人。” “晓得。”说完,陈墨见唐傲眼中还有犹豫之色,便开口说道:“还有什么话便一并说了吧。” “小哥可是山上之人?”唐傲问道。 “不错,我在山上。” “哈哈哈.....果然,天不亡我。” ...... 傲掌龙虎,道长生却言生死。 正文 第五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五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要说陈墨整日在那太华山上,又是如何知晓了这龙虎山的名声,只因这龙虎山在二十年前也是煊赫一时,作为那东夏国教,执东夏道门之牛耳,那势力隐隐间有着压过那上京天师府的趋势。只是自那东夏亡国,这龙虎山也是没落,十六年前,这龙虎山前任掌教败在了那天师府老天师的手上,没多久便仙逝,至于门中的那些个弟子,好多都折在了那沙场之上,人才凋零。自那之后,这俗世里的道门任由着那上京天师府一家独大,无人制衡! 对那陈墨交代过一声之后,这唐傲也是没了声息。陈墨心里倒也不曾有些什么情绪,毕竟这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只是陈墨在这二十多年里还是头一次见到死人呢。按着这凡俗里的规矩,人死后也是应该入土为安的,只是依着唐傲自己的意思,却是要将他的尸体火化带回龙虎山的,想着那几千里的路程,这陈墨也是觉得一阵头痛,若是自己的那一身朝元修为还在,这点儿的距离不过只是小半天儿的功夫,可是自己下山时却被山上的师尊给封了修为,比起那些个凡夫俗子也强不了多少,这么远的路,也不知几时能赶到! 原本打算着此番下山是历练一番便是,若是有缘,说不准还能晓得自己的身世,毕竟自己就只记得四岁以后在那太华山上的事情了,至于别的,却也是都不曾记得了。天底下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的,都是娘生爹养的,陈墨也不能例外不是,只是这陈墨却是一直不曾知晓自己的身世,时间久了,这事情也是在陈墨的心里扎了根儿,说不准这几年陈墨的修为一直寸步未进也是跟这件事情有着干系的,毕竟这修行一事,越往后越讲究一个念头通达不是? 也顾不得这瘆人的夜色,陈墨出了这座破庙往那片不算大的林子里捡了一些个枯枝,堆成柴堆,将那唐傲的尸体摆在那上面,掏出自己今天白天里刚从那江城里买了的火折子,将这火堆燃起。本就是秋天,天气干燥的很,那些个枯枝沾着点儿火星儿便着,眨眼的功夫儿,陈墨的眼前便也是燃起的熊熊的火焰! 秋三月,乃为容平,其气尽是肃杀,这火焰生的快,灭的也快。带着那些个火势尽数消散,陈墨低头,行过一礼,毕竟这死者为大,该有的礼数也是不能少的。陈墨取出自己从那破庙里翻出来的一个佛龛,虽说不信佛,却也道过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走上前去将那唐傲的那些个骨灰收拢到这佛龛里。 不管身前多么富贵,死后还不都是一抔黄土,多少都差不多,毕竟就算那天王老子也不会比那些个凡人多几块儿骨头不是。没多会儿功夫,那陈墨便是将那骨灰给收拢完了,将那佛龛封好,也是又回到了那破庙里,打算这休息一晚,待第二天早上在赶路,毕竟这几千里的路程,也不差这一晚上的功夫儿不是! 刚在那破庙里坐下,眼睛还没合上呢,这破庙里便是迎来了客人,还是。看着那人,也是道士的打扮,都是五六十岁的模样,身上着一身玄黄道袍,腰间挂着一柄宝剑,手上还持着一柄拂尘! 那道士进了这破庙,目光在这破庙里环顾了一周,眉头紧锁,像是在找寻什么。如此搜寻,陈墨又不曾刻意躲藏,那道士自然见着了陈墨的身影,开口道:“那小娃娃,可曾见过一个受伤的道士?” 听得此语,这陈墨也能猜出这倒是的身份,定是先前对那唐傲动手之人,此番赶来,只怕也是要赶尽杀绝,抢夺宝物。若是自己修为还在,自然也是不惧,可是此番修为被封,不过一凡俗武夫,倒是要小心一些了,“不曾见得!”陈墨开口。 “不曾见得?”那道士轻声说着,只是那看着陈墨的眼神了却也是充满了怀疑,接着开口问道:“那小娃娃在庙前生了一堆火又是干些什么。” “毕竟这地方偏僻了些,生点火也是怕这山里有着狼不是!”陈墨开口回答这说道。 “哼!”那道士冷哼一声,对这陈墨的话语也是有了几分相信,又是环顾一周,不曾发现什么,只得离开。 陈墨见着如此,心里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番便也算是混了过去了。只是就在这陈墨放下了心的功夫,只觉的眼前一道寒芒闪过,陈墨心惊,偏头躲过,虽说此番没了修为,但好歹也是有着一副朝元境修士的身子,反应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凡俗武夫好许多的。 “小娃娃倒是好生的身手。只是小娃娃不曾见着那受伤的道士,这身下又怎么会有那道士的宝剑?” 听着如此声音,陈墨抬头,只见那道士满面冷笑,眼神里还有着几分怒意。直道这道士实在狡猾,也是自己不曾地方,大意了,只是此番事情已经如此,自然也是不能坐以待毙,看着这道士的模样,就算自己现在服软,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如此想着,陈墨也不曾搭话,只是将一旁的裹挟着那唐傲骨灰的包裹拾起,提起那柄长剑,猛然出鞘,朝着那道士刺去! 说来麻烦,只是这事情尽是眨眼的功夫儿,便是那开口质问陈墨的道士也不曾防备,见着陈墨如此,一时间也不曾反应过来,只是那长剑此来,便是不曾防备这道士却也是侧身躲过,抬手便要朝着那陈墨的天灵盖回去。 即便是没了修为,这一身的武艺却是实实在在的,招式不曾用老,收回长剑,脚步微动,踩着那太华山微妙无比的步法,将那手掌躲过,更似趁着如此的机会,来到这这破庙的门口,往身后看过一眼,也不曾留恋,紧了紧背后的包裹,身子伏低,朝着那庙外冲去! 那道士见此,面上怒意更盛,大喝一声:“小娃娃,赶紧将那宝贝留下!”嘴上喊着,脚下也不曾闲着,也是精妙步法,身影好似一阵风一般,朝着陈墨的背影追去! ...... 匹夫无罪,虎落平阳被犬欺! 正文 第六章 朝元士难挡朝元 第六章朝元士难挡朝元 破庙的前头便是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林子了,陈墨出了那破庙,就一头扎进了那边林子之中,毕竟自己没了修为,若是在平坦的地方,那道士凭空迈过几步,便是能够将自己追上,在这林子里,还能靠着那些个茂密的树木当做掩护,说不准还真能把那道士给甩开不是。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陈墨也是晓得是自己多想了,没了修为的自己,也不过是一具凡胎,若何能跑过有着一身真气的道士!只觉得自身后传来一阵掌风,陈墨汗毛直竖,毛骨悚然,赶忙侧身躲过,只是这一侧身的功夫,虽说不曾见着那道士手掌,可也是觉得自己面前一整呼啸,紧接着,自己原先那边的那颗参天猛然折断! 看着如此,陈墨面上有着好些汗水,心道好险,仍有余悸!接着抬头,果然,那倒是就在自己不远处,约莫也就是八九步的距离,依着他的修为,只怕也是眨眼的功夫就能来到自己的跟前了。 “呵呵,小娃娃怎么不逃了?”那道士一挥拂尘,搭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开口说道,面上尽是嘲讽,“若是识趣,便将那天书交出来,说不准贫道还能发下善心,留你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哼哼!贫道给你时间,你且逃过!” 陈墨听得此语,心里也是窝火,看那人的模样,应该是初入朝元境的修为,若是自己的修为还在,哪里会怕他,此番还当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心里如此想着,面上闪过一丝苦笑,开口说道:“能够得了这天书,也是我的缘法,哪里有轻易与人的道理?” “看来你这小娃娃还真的是不要命了!”那道士冷哼一声,接着那脚下微动,拂尘扬起,朝着陈墨挥去。那拂尘看似轻柔,可是有着那道士真气加持,裹挟风势,那一根根的好似钢针一般,若是被它给碰着,只怕是不死也是要退一层皮了!到底曾经是朝元境的修士,陈墨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心中警惕,眼见着那拂尘扫来,赶忙侧身躲过。那拂尘落空,可那裹挟的风势却是狠狠的拍击在陈墨身旁的地面之上,扬起尘土无数! 似乎是早就算计到了这层的动作,便是在陈墨躲开那拂尘的一瞬,那道士袖子一挥,左手成掌擎起,朝着那陈墨狠狠的印了上去!陈墨也没有半点的修为为了躲避那些个好似钢针的拂尘,更是凭空跃起,空中没地方借力,便是见着那道士挥来的肉掌,也是没法子躲闪,便是如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肉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前,只觉的一股子巨力传来,一刹那,那股巨力自胸前传遍了整个身子,陈墨整个人便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这一掌之下,被拍飞出了好远的距离,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 那道士一招得逞,也不曾追击,毕竟在他眼里,这陈墨不过只是一个凡俗的武夫,在自己这全力的一掌之下,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只等着那边的尘烟落定,自己再到那武夫的尸体上摸出那卷天书便是了。只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的那股子尘烟里,却是传出来一些个动静,待着那尘烟散去,只见的那武夫挣扎这爬起来,样子虽说狼狈了一些,可显然不曾伤及到性命的! 陈墨心里定然是难受的很的,说来这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伤势,这身子到底还有着那朝元境的弟子,如此一掌,倒也是能够挡下的。只不过嘴角处,那些个鲜血也是不停的涌出,便是捂都捂不住的,便也不再理会与它,任由着这些个血液顺着自己的嘴角处流到了自己的胸前,那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那道士,心里也在思虑着此番到底应该如何脱身才是!便是连陈墨自己也不曾留意到,那些个流到了陈墨胸前的血迹,眨眼的功夫便是消失不见了,好似是被什么给吸走了一般。 “你这小娃娃倒也有着几分蹊跷,若是寻常武夫,挨下贫道如此一掌,早就魂归天外了,哪像你,看着有几分狼狈,却还是生龙活虎的。”那道士眉头紧锁,那言语之中倒也是有着几分赞赏,可也不曾给那陈墨说话的功夫,那道士话锋一转,接着开口说道,“即便如此,贫道也要取了你的性命,毕竟这天底下还不曾有着从我合欢门桑行手下逃出人命的事情!”话音落下,那桑行脚步轻挪,只是此番却是不曾使出拂尘,那长剑出鞘,宝刃森寒,想来也是一柄难得的宝剑了。长剑直取陈墨咽喉处,见此,陈墨也不曾犹豫半分,也是将自己手中宝剑出鞘,只是不曾前刺,横在身前,也是这点儿功夫,那桑行宝剑已经到了跟前,眼见着就要伤到陈墨,却是被那陈墨手中宝剑挡下,刚好那剑身抵住剑尖,由不得前进半寸。 剑法向来走清灵,陈墨挡下那招,自然也不认任由着那桑行出手,身子后撤半步,手上挽做剑花,将那桑行宝剑荡开,接着,手中长剑好似长蛇一般,朝着那桑行胸口袭去。毕竟有着朝元境的修为,便是手上招式不敌,还有着一身的真气,若是寻常武夫,那宝剑荡开,中门打开,此番定是要吃下陈墨这一剑了,可这桑行,仰仗着自己那浑厚真气,加持在手中宝剑之上,强行将长剑收回要挡下那陈墨一剑。 可那陈墨好似事先知晓了一般,那刺向桑行的宝剑猛然变招,化刺为削,顺着那那桑行手中长剑的走向,狠狠的在桑行左臂之上划过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感受到了自己左臂上的火辣,那桑行心里更是恼火,也不曾退后,反而上前一步,擎起那只手上的左臂,左手成掌,朝着那陈墨的胸前狠狠的印了下去。 陈墨一击得势,本想后撤,可那桑行如此,陈墨那里来得及,任由着那肉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前,只是奇怪,却不曾感觉到先前的那股巨力,难道是这桑行留手了不成。便是陈墨如此想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前有着一股子暖意,低头一看,只见得自己的怀里窜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挡住那桑行的左掌,任他怎么努力,却也是半寸不得近前! ...... 落魄凤凰,朝元士难挡朝元! 正文 第七章 天书有秘人莫测 第七章天书有秘人莫测 上古时,九卷天书好似昙花一现一般,只是有着极少数的人亲眼见过,却也是接着那寥寥几眼,悟出了这天底下的修炼法门。虽说那些个修炼法门被传承了下来,可是那天书上的内容却是没人知道的,一来是见过那天书的人本就不多,二来是这世间久了,便是传下一些个只言片语的,也被这时间个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世人只是知晓这天书上刻画着天地至理,可别的用处,倒还真不曾知晓的。只是此刻,陈墨与桑行两人却又知晓了它另一桩用处了。 看着自己掌下的那一团光芒,这桑行也顾不得左臂上的疼痛,面上尽是喜色,这天书果真不凡,竟能凭借己身挡住自己这朝元境的一掌,便是这一点,也是胜过这世间诸多法宝无数了。只是就在这桑行欣喜之时,但见得自己掌下的那一团光芒猛然一亮,紧接着,桑行只觉得自己左掌掌心处传来一阵滚烫,一股子热浪迎面而来,那光芒耀眼,桑行也是睁不开眼睛,紧随这那股热浪,一阵巨力袭来,好似排山倒海一般,便是自己这朝元境的修士也是抵挡不住,随着那股子巨力,桑行的身子好似先前的陈墨一般,狠狠的朝后头倒飞出去。 此时两人都是处在一片林子之中,四周自然也是有着诸多的参天,那桑行身后更是不少。即使是有着那些个参天,也是不曾将这倒飞的桑行挡住,只见得那些个两人合抱粗细的参天被这桑行拦腰折断,看那样子,最起码也是要有七八根了。 随着那桑行倒飞了出去,陈墨怀里的那一团金光也是猛然消失,好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见着如此情景,陈墨也替那桑行感到一些个心疼,只是那桑行倒飞地远了些,陈墨也见不到他现在是个怎样的模样,想来也是不会好受的。心里也是生出过趁他病要他命的念头,可到底也是朝元境的修士,陈墨心里也是有着几分的估量,如此一下,应该也是能够挨下的。更何况,陈墨此番也是不好受的,毕竟先前也是实打实的挨下了桑行的那一张,浑身上下痛的厉害,更何况方才胸前那那一股滚烫,只觉得自己胸前好似着了火一般。 说来麻烦,这些个事情尽是在三两息之间,陈墨敲定了主意,转身便又是朝着林子深处窜去,借着那些个参天的掩护,几次腾挪之间,整个身影也是彻底地消失了身影。 陈墨的思量也并没有出错,便是在他消失在林子深处后,没一会儿功夫儿,那被轰飞出好远的道士桑行也是再一次来到了此处,先前的那些个参天都被他自己撞断,没了阻拦,这桑行也是使出了自己的修为,凭空而立,踏步而来。须发尽张,顶上的那一只道冠此时也是不见了踪影,披头散发,那些个灰白随风扬起,在他身后张扬开来,面上也尽是戾气,看那模样也是真真儿的动了火气。只是身上的模样却是狼狈了不少,原本那完完整整的道袍,此刻也是有着好几处的破损。 “啊——”见着此处的陈墨已经没了身影,这桑行长喝一声,满面的怒气,右手抬起,对这那些个参天狠狠的挥出一剑,但见那青锋底下绽出一抹剑光,眨眼的功夫儿,剑光迎上了那一片参天,久经风霜,历经了春秋,熬过了天地间的考验,却也挡不住这朝元境的一剑,只见得在这一剑之下,最前面的那四五棵参天尽是拦腰断开,参天倒下,扬起好些个尘土。 也是这一剑之后,桑行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面上尽是冷笑,开口小声嘀咕这说道:“想来你也是要去那龙虎山的,还有这三千多里的路程,贫道如何能放你安安全全的到了那山上!” 说罢,仰头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天色,此时也是到了午夜,约莫也是子时了,那月亮也是到了正南方,原本有着那些个参天挡住,在这林子里自然也是看不到那空中的光景,只是此番那些个树木被桑行折断,倒也是将天空给露了出来。抬头看过一眼,桑行也大致了解了方向,别也不曾犹豫,提起胸中真气,朝着那东北方向窜去!若是陈墨在此,定然也会心惊,这桑行所行的方向虽说与自己并非一样,却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 陈墨也不曾晓得什么方向,只是想着紧快将那桑行甩开,紧了紧背后的包裹,陈墨也是庆幸,得亏破庙里的那个佛龛硬实,不曾有什么损毁,若是将那里面的唐傲骨灰给洒落了,一来让死者难安;二来自己也没法儿对那龙虎山的那些个人交代不是。 一连的跑出去好远,听着身后也不曾有什么动静,陈墨也是在林子里寻了一个颇为隐秘的地方停下,毕竟身上还有着不轻的伤势,若是在跑下去,便是不用那桑行出手,自己也要被累垮了。陈墨身上疼痛实在难耐,在那隐秘的地方,陈墨随意扶住了一颗参天,还不曾坐下,面上猛然浮现出一阵潮红,喉间也是压抑不住,一口鲜红涌出。 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陈墨面上浮现出一丝惨笑,低声自语:“那老东西力气还真不小,险些就折在这儿了。”说着,还不忘朝着身后看过一眼,见着也没什么动静,想来也是那道士走差了路子,要不然此番也应该追上来了。心里如此想着,陈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心了不少,这才倚着那可粗大的参天缓缓的坐下。 虽说此时的身上尽是伤痛,与那道士的那一番打斗,此时更是劳累的很,可是这陈墨也不曾合眼休息,想着先前的自己胸前的那一阵光景,陈墨将怀里的那一方帛绢取出,也想仔细瞧瞧这天书究竟有着什么奇异之处。 那方帛绢抖落开来,还是那些个图样,只是此番却已经变成了血色,想来也是先前陈墨的血迹染成的。虽说先前在那破庙时,唐傲也是曾将如此宝物取出,给陈墨看过,当时只觉得心里有着一些个异样,眼神尽被这天书吸引,心里却还是有着一层阻碍。只是此番再看时,只觉得原先老老实实躺在这方帛绢之上的那些个图案都活了一般,在自己眼前浮跃跳动,彼此组合,又变作别的图样,便是在陈墨眼前,天书上那些个活灵活现的那些个个图案之中的一个,好似是文字,陈墨又不认得,好似是图画,可又太过精简了一些。只见的这一个好似文字的团猛然脱离了那方帛绢,朝着陈墨飞去,陈墨一心尽是在那天书之上,也是不吃呢个料到如此情形,心下大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图案已经是没入了自己的胸膛,紧接着,陈墨觉得心里的那层阻碍好似猛然消散了一般,尽是通畅,右手做剑指猛然抬起,只是没了修为也不曾见着那剑光迸出,却是自那指尖一道气势迸出,虽不曾劈断树木,却也让身周百草折腰! ...... 以象形理,天书有秘人莫测! 正文 第八章 有火红乍起丛林 第八章有火红乍起丛林 毕竟也是害怕身后的那桑行追来,陈墨也不敢再出多加逗留,天刚刚亮,陈墨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继续赶路,毕竟还有着几千里的路程,这才走了多少。边走着,心里也是想着到了那龙虎山送完信儿之后,还是要去那上京城看那徐生一眼,说来他下山也是有着四年多的时间了,便是在这江城也是听说过了那上京城小儒圣的名声了,想来在那上京城里也是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此番到了那上京城,定是要让他好好地请自己吃上一顿的,下山这些天里,怀里也没什么银钱,净吃些素的,没一点儿的油水儿,嘴里淡出个鸟儿来,前些日子便将那书信给寄了出去,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到了那上京城了。 这般一边想一边走着,这不知不觉一天下来便走了近百里的路程,还是不曾走出这片密林,倒也不曾遇见过那合欢门道人,想来他与自己走的也不是一条路子了,原本耀眼的日光此时也是消失的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便是暗黑无比的夜,的确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在其他地方,此时定时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之下,只是在此处,那些月光,星芒尽都被茂密的枝叶所挡在外面,一丝也是透露不进来。 陈墨走了一天,一滴水谷未进,也得亏自个儿是修行中人,平日里辟谷修炼,十几日不食水谷也无甚大碍,若是其他凡人,早就累的趴下了。只不过见着天色已晚,陈墨这也是寻思着这几千里路也不急在这一时,便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寻到了一棵参天的大树,将斜挎着的长剑取下,肩膀上的包袱也放在地上,自个儿也盘腿坐下,依靠着那棵参天大树假寐休息。 夜,约莫是过了三更天了,虽说天还没亮,只不过许是习惯使然,陈墨此时也是睁开了双眼,看了一下四周,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状况,寻思了一会儿,陈墨从怀中将那块黄帛取出,伸展开来,打算这在看看那卷天书,说不准在悟出些什么,昨晚上悟出的那一式自己还不曾想好名字,也不曾使出来,单看着那阵气势,想来也是不会弱的。 “簌簌......” 突然,陈墨便是留意到自己身后的草丛之中传来一阵响动。闻听声响,陈墨急忙站起来,将那方帛绢收起,握住了手中长剑,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向着树后的草丛。目光也是直盯着那片草丛,不敢放过一丝异样的风吹草动。纵然陈墨也是天纵奇才,是道门这百年难觅之资,但是此刻,他的心思也是甚是紧张,难不成是那道人桑行追了上来?虽说现在已是深秋,此时又是半夜,凉风习习,凉爽不堪,一些个体弱的更会觉得有些寒冷,可陈墨的额头上却是渗出了些许汗水。 “唧唧......”草丛之中又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叫声,微弱到让人实在是分辨不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只不过这声叫声却是让陈墨松了一口气,起码不会是个人,更不会来杀人夺货了。这般想着,陈墨长舒一口气,单手拿着长剑,另一只手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也不再似先前那般谨慎,只管大步的向着那片草丛走去,待走近了,便用手中的长剑拨开那片草丛,准备看一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他未曾想到,手中的长剑刚刚拨开那片草丛之时,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直直的冲向他的面庞。 也得亏陈墨眼疾,眼见如此,急忙侧身堪堪躲过。纵是如此,陈墨仍是觉得一阵后怕,幸亏自己躲了过去,要不然,自己这俊美的面庞可就遭殃了。心中腹诽了一番,陈墨赶忙转身去看那到底是个什么。 只见那只动物一身火红,安稳的趴在陈墨刚刚依靠着的大树下,没有任何动作,气息也显得微弱不堪。陈墨见此,也是没有任何谨慎便走了过去,待走近了,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狐狸,再仔细一看,它后背之上竟是有着一道暗红的伤口,触目惊心。 “记住了,下山后,什么都可杀,只有狐狸不可伤害一只。若是被我知晓你伤了狐狸,就休怪我这青霄剑不再认得你了。”看到这只狐狸,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陈墨心中想起,再想想那人,陈墨猛然一个激灵,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这只狐狸算是有福了。”说罢,便从自己的长衫下摆上扯下一条布条,小心翼翼的为这只狐狸包扎好伤口,生怕弄疼了它。 只是即便如此,这只狐狸还是嘤咛的一声醒来,懵松的睁开双眼,眼见着陈墨盯着自己,先是毛发战栗,呲着牙齿,目露凶光瞪着陈墨,仿佛要冲将上去与陈墨拼命一般。 “呵呵,这小狐狸就是这般盯着救命恩人的?”陈墨被它这番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开口调笑道。 这狐狸似是能听懂人言一般,闻听陈墨此语,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感受到自己背上包扎伤口的布条一般,那双眼中的凶光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羞愧,耷拉着透露,却不时的抬头看着陈墨。 陈墨见此,心中喜色更甚,直接走了过去,抚摸着那狐狸的头颅,低声说道:“二十年前,我师叔下山历练,却是带回了一只狐狸,便跨过天堑,剑开天门。你说我带你回去算数吗?”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那树下的包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唉!算了,还要给人送信儿呢!” 这般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曾停下,将那狐狸头颅上的毛发捋顺,又看了看这只狐狸,再次开口道:“你也应该化形了吧?”也没有留意狐狸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你先前叫做什么,不过总要给你起个名字是吧,你看你亮红似火,不如便叫你火儿吧。” 狐狸听闻此言,先是抬头看了陈墨一眼,接着便似默认一般,直接跳起,跃进陈墨的怀里,头颅也是紧紧的依偎着陈墨的脖子。 ...... 夜深难见,有火红乍起丛林! 正文 第九章 孰安能以动徐生 第九章孰安能以动徐生 天下间,佛儒道三教分流,那天师府领天下道门之首,而这儒教自然也是有着一所天下儒生都是向往的地处,那便是同样坐落在这上京城里的岳麓书院了!可这天下最为出色的儒生,当世儒圣却并非是那岳麓书院之人,而是当朝太师刘文镜! 要说这天下最富裕之地,那自然是这上京城了,大齐都城所在,天子脚下,自然是繁华异常。这大齐在此建都三百年,自那姜氏先祖姜飞熊裂土封侯之时,这都城便是设在此地,据说那姜飞熊曾偶得一卷天书,上有兵法阵法,故传闻此人兵法无双,更是在上京之地设下无双阵法,无论是外城还是王宫,其城墙所立尽依太极阴阳之理,若有强敌来犯,便是这城墙也是能困住他们。正因如此,三百年来偶有几次妖蛮来犯,大齐便是凭此支撑到他国来援,不至于遭受亡国之祸。 上京城内,店铺林立,往来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每一个初来此地的人,在街道上总是将都到那街道两旁,左观右望,每一处都想看看,不舍得哪怕眨一下眼睛。 四年前,十六岁的徐生便是这般,不停地观望着路两旁的新鲜光景,一边问着当地路人,来到了这太师府前,更是在此等了三天三夜,方才见到了这当朝太师刘文镜,二人便是蹲坐在府前的那尊石狮子旁边谈论了许久,这位二十年不再收弟子的当世儒圣便多了一位关门弟子,拜师之日更是连当今圣上大齐皇帝姜烈也惊动了,亲自来此赐下一颗南海夜明珠给予徐生。要说这几年上京城真正的名人是谁,便是这徐生了。 在拜师的第二年,朝中便引党争之事引起一场礼法之争,当朝太子姜伯约特地来府欲请刘文镜出山,刘文镜口头应下,在辩法当日,却是迟迟未到,太子一方岌岌可危,便在此时,这徐生手持太师手令进宫,便在朝堂之上,与数位当世大儒辩礼论法,须臾之间,局面反转,朝堂之上只听那徐生连发数问,数名大儒却无一人敢答,直到良久,一大儒慨然叹道:“太师少时也不过如此,大齐又一儒圣!”正因此语,“小儒圣”之名便在这坊间流传开来。 这徐生这几年也是春风得意,在这上京也是过得颇为自在,倒是这徐生的来历却是众说纷纭,府上几位胆子大的下人倒也问起过,只是都被这位小儒圣的一番调笑变得不了了之,便是这当今圣上来府时也曾问起过,这徐生却也是守口如瓶,只说自己是从山上来,至于是哪座山,却是一个字也为曾透露。几年来也未曾回过乡,更是连一封家书也不曾写过。 只是今日,这位“小儒圣”却是收到了一封家书,看信上,这信是来自江城的。也没多会儿功夫,这消息便在坊间流传开来,传来传去,这位小儒圣便来自江城了,更有几人直言与这徐生是老乡,有人还是看着徐生长大的。 ...... 上京,太师府 “小公子,您真的是来自江城的?”一名面容姣好,心思活泼又比较大胆的婢女低垂着头,仿佛着徐生太过耀眼一般,不敢直视。 看着所谓家书,寥寥七个字而已,上书“我下山了。知白字。”这位小儒圣面露喜色,抬头看着这名婢女,开口笑道:“怎么,你想去江城?” “不是不是,小公子,这信是谁写的啊?”这婢女被徐生一问,更是惊慌失措,口不择言。 “那人是一个俊秀公子,怎么,给你介绍一番?”徐生嘴角微翘,开口调笑道。 “好了,动安就不要再调笑于她了!”就在这婢女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徐生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虽略显苍老,却又中气十足,再见来人约莫七十余岁,着一身灰色长衫,满头白发规整的束起,一丝不苟,正是当朝太师,当世儒圣刘文镜。 徐生闻言,急忙转过身去,躬身作揖道:“老师!” 刘文镜朝徐生这点头应下,接着便转头看着那婢女冲她吩咐了一声:“你且先下去吧。” “是。”那婢女低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见那婢女离去,刘文镜这才转身看向徐生,撇了一眼他手中的信件,开口问道:“这是家书?” “恩......算是吧。”徐生开口说道。 “知白?嗯,倒也是个好名字。” “额,老师,这你也能看到?”闻言,徐生一脸佩服的看着刘文镜说道。 “呵呵,还好啦,不过观其字,知其人,这字飘逸无双,不沾半点俗气,这人怕也不是凡夫俗子啊,老夫早年也碰到几个道门先辈,只是这字与此子相差甚远,动安,这人此番身在何处啊?老夫想见识一番。” 闻听此言,徐生心下大惊,凭自己这几年的经验来说,这山下道门,修为高的便也是不过化神之境,抛却修为不说,便是整日受那凡俗香火,又如何能不沾染到这一身俗气。哪里能像墨哥一般,那可是掌教的唯一弟子,据说是天生道胚,又整日在山上修身养性,自然是满身飘逸,不沾凡俗,只是不知此番为何要下山。 “额,信上只是说他已下山,究竟在哪?学生也是不知,只是想来我俩许久未见,他此番下山定会来此看望我一番,到那时,老师便见到了。” “下山?是哪座山啊?” 徐生闻言,不禁惊奇,来此四年多,这还是刘文镜第一次询问他的来历,开口说道:“老师是知道的,这事我不能说。” “我也知晓你不会透露,但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人才如此之多。实属我人族之福啊。” “老师过奖了,我下山四年,更是觉得这天下卧虎藏龙,以前,当真是小瞧了这天下。” “恩,话虽如此,不过我对你们那座山更是好奇了。说到这山上来人,我倒是记起二十年前也有一人,此人剑法高深,一人一剑敗尽天下英雄,二十年前那场北疆之乱便是因此人而起。只愿你不要与他一般,为自己而弃这天下苍生不顾才是!” “学生修儒,虽为自己心愿,却也想借此报恩于人,老师此语,学生不感轻易应下。” ...... 微妙玄通,孰安能以动徐生! 正文 第十章 问摆渡却遇匪人 第十章问摆渡却遇匪人 禹州地处江北,更是在这云江下游处。而江城,在这江南,虽不曾依临云江,却也是离着那云江上游要近一些的。只是那上游水流湍急,江边更是不曾有着摆渡船夫,再加上陈墨此番也没了修为,自然是不能在这上游渡江的了。 江南之地,依临云江下游的便也是那云州了,中间隔了一个遥州,刚好将那水流湍急的中游避过,与那禹州之地,隔水相望。 算来也是走了小半个月了,这十几天里,陈墨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那桑行追了上来。自那夜里收留了这只小狐狸,这些日子里,在这陈墨的照顾之下,那小狐狸身上的伤势也是完好了,只是那模样且还是整日无精打采的,虽说此番陈墨没了修为,却是是能够觉察到那小狐狸体内的不对劲,应该是中了毒了,倒是不知这小狐狸是如何身份,想来也是北边儿的妖蛮了。 自前日,陈墨便也是到了这云州的地界儿了,不曾继续向东走去,往北折过,还是先渡了这云江吧,听路上的人说,从这云州的地界,过了云江,再径直往北就到了那龙虎山了。如此,这陈墨便又是走了两日,终于,今日也是到了那云江了。 还不曾到那云江边上,只是看着那些个来往的行人,想来这云江也是不远了。陈墨一手提着长剑,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那只小狐狸,这些个日子下来,这一人一狐也是亲昵了好多,小狐狸也不曾避讳什么,整日在陈墨的怀里睡着,也不知它哪来的这么多的睡意。渐渐的,脚下的沙子也是多了,远处一条银线映入了陈墨的眼帘,银线逐渐变粗,许是那些个来往行人的动静大了一些,将那些个江滩之上的鸥鹭惊起,扇动这翅膀,在那江边的空中徘徊,抬头望去,此时也是日薄西山,看不清那些个鸥鹭的模样,只见得一排排的黑影在那夕阳之下来回。 天色也不早了,一些个摆渡的船家也就不接生意了,虽说此地处在云江下游,可是也晓不得这水离究竟有着什么,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是要丢性命的事情了。毕竟前些年这云江畔也是传出过水妖的事情,虽说到最后查明是几个河匪作怪,可是那十几条人命却是真真儿的摆在那儿的! 陈墨先前也不吃呢个来过此处,自然也不清楚这些个事情,也不曾留意到那些个行人的动向,径直的来到了江边,对这那些个船家开口:“船家,可否载我渡江?” “不渡不渡,天都黑了,此时渡江,不要命了?” “走开走开,有多少钱都不渡。” 一连找了好几个船家,却都是被驳了,陈墨也是知晓了这渡江的事情,心里也是晓得今晚怕是要在这江边过一宿了,罢了,先找个地处按下,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走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小娃娃,可是要渡江?”便在陈墨打算着在这江边待过一宿的时候,自那江边却是传来一道声音,颇为熟悉。寻着声音望去,但见那江边一艘木筏之上,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背对着陈墨,却也是看不到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只是这声音实在熟悉的很,自己定是在哪里听过的。 如此想着,陈墨也不曾搭话,将那背影仔仔细细的瞧了好几遍,还不曾等着陈墨认出,那人却已经是转过身来,开口说道:“贫道在这儿等了你好几日了,小娃娃可算是到了!”一边说着,抖落蓑衣,摘下斗笠,现出了真容,只见那人一身的玄黄道袍,一手持着拂尘,腰间别着宝剑,顶上却不曾有着道冠,那灰白长发披散在身后。 陈墨见得此人,也是愣住,这不是那追杀自己的桑行还会是谁?自己一直以为他在自己的身后,哪里想的到他竟然早早的就在此处等着自己了! “怎么,不认得贫道了,还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陈墨的样子,那桑行嘴角处勾起一丝嘲讽,那眼神里好似是看着猎物一般。 “呵呵,老匹夫身上的伤势可是好些了?”陈墨开口,面上轻笑。 “哼!”听得此语,桑行面上那笑意猛然止住,冷哼一声,“不过是仰仗你身上的宝物罢了,此番贫道却要看看那宝物究竟能护你几次!”桑行说完,腰间宝剑猛然出鞘,身子也不曾上前冲来,只是那剑下猛然一道剑光迸出,狠狠地朝着那陈墨劈去! 剑光倏忽而至,若是寻常武夫只怕是连看都看不清,便要被斩下头颅了。可这陈墨毕竟也是有着朝元士的身子,那一双眼睛并非是那武夫所能比的,自然也是将那剑光看的仔仔细细,轻身跃起,侧身将那剑光躲过,身上更是纤尘不染,倒也是有着几分别样的潇洒。 那桑行先前那一遭便也是觉察出了陈墨身上的不凡,此处又见着这陈墨将自己这道剑光躲过自然也是不曾生出多少心惊的,长剑又起,又是一道剑光,只是此番那桑行却也是紧紧的跟在那剑光之后。 便在两人相争之时,这江边的那些个行人也是纷纷起来,不曾靠近,却也在远处远远的观望这边的动静,虽说大齐修行之事盛行,可是那些个寻常的普通老百姓也是很难见到这些个仙家手段的,赶紧的看上几眼,日后在那人前也多了一份谈资不是。 陈墨也是留意到了那道剑光之后的人影,也未曾多想,却是不进反退,身子伏低,紧贴这地面,迎着那道剑光俯冲而去。眨眼的功夫,便要与那剑光相撞,只是那陈墨去势不减,身子又是低了几分,也没有被那剑光伤到,从那剑光之下躲过。身子也是猛然翻转,仰面朝上,果然见得那桑行一剑横劈过来,手中宝剑也不曾出鞘,横在身旁,将那挥来的长剑挡住,脚上步子也没有闲着,与那桑行一触及分。 那桑行一击不中,止住了身子,转过身来又要出招,却只见那陈墨趁机到了自己先前的那一艘木筏之上,便是自己转身的这个功夫了,陈墨已经将那拴着木筏的绳子斩断,朝着对岸而去。 “小娃娃,且将宝物留下!”桑行高喊一声,提起胸中真气,凭空而立,踏空而行,朝着陈墨追去! ...... 冤家路窄,问摆渡却遇匪人! 正文 第十一章 迎剑锋而斩水火 第十一章迎剑锋而斩水火 朝元士凭虚而行,一日何止千里!与陈墨相距也不过两三丈的距离,这桑行便是一息的功夫儿也不曾用上,刹那间,来到了那木筏之后,仍然是凭虚而立,在那陈墨头顶,“哼,不过一个江湖武夫,哪里晓得这朝元的有趣!”说罢,抬手,长剑擎起,不曾有什么招式,只是对着那陈墨的头里,立斩下来。 陈墨也不曾撑着长蒿,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那桑行来到了自己上头,便是连桑行的那番言语也不曾落下,完完整整的听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心道,自己何曾没有领略过这朝元境的光景,若是自己修为还在,哪里又轮得到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也没有开口反驳,便见得一道银芒在自己的头顶上炸开,狠狠的朝着自己劈来,倒也没有慌乱,手中长剑来不及出鞘,便已经被陈墨擎起,横在头顶,刚好将那长剑挡下。 只是那桑行力大,陈墨虽说身在木筏之上,可这水上到底比不上那地面来的实在,没了修为,不过一江湖武夫,此番最讲究的便是下身腰马,若是落地生根,自然事半功倍,可若是连站都站不稳,如何能有什么力道。便是桑行那一剑之下,整个木筏也是在那股子巨力之下猛然下沉,边角处更是扬起了些许的水花,虽说没有彻底的沉进那水里,可是这般一上一下的,陈墨根脚不稳,失了重心,身子也是随着这木筏一阵摇晃,险些摔落进那冰凉的江水之中。正是秋三月,那江水冰凉的很,若是人掉了进去,便是没有喂鱼,也定是要冻出个好歹的。 天下万事,皆有利弊两端,就如陈墨此番下山一般,虽说得了那天下人都想要的天书,可也是因此招来了这桑行的追杀不是。这桑行劈下的这一剑也是不曾例外,虽说险些让陈墨整个人摔落进那江水里,可也是因为着那股子巨力,这原本行地极慢的木筏也是猛然间向前驰过一段距离。 那桑行眼见如此,面上倒也是不曾有着什么变化,只是在那空中,又是上前走了几步,看着自己身下那随着木筏摇晃的陈墨,嘴角处勾起一抹嘲讽,“哼,就这点儿能耐,如何能守的下那等宝物,倒不如快些将那宝物交出来,免得日后再落到了别人手中。若是老实将那宝物交出来,贫道获能给你在那江边寻一处好地方以作埋骨,若是执意不肯,这江水寒冷,水里的鱼儿想来也有些日子不曾产国人肉了!” 陈墨双脚使劲儿,在那要来晃去的木筏之上,堪堪稳住了自己身子,抬头看着那桑行,面上也不曾露出些许的惧意,没有说什么言语,心里也是在思量着对策。这木筏摇晃的厉害,便是一直在陈墨怀里安睡的小狐狸,此事也是睁开了那双细长的眸子,抬眼,见着四下里的光景,这小狐狸也是猛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眼神里竟是警惕,那娇小的头颅不停的转动着,好一会儿,许是留意到自己还在陈墨的怀里,这才安顿了许多,只是那眼里的警惕却是一直不曾散去的。 陈墨感受到怀里的异样,低头看过一眼,也是见得了那小狐狸已经醒来,那抱着小狐狸的那一只左手在小狐狸的身上轻轻的拍了几下。那小狐狸在此抬头,转眼也是见到了那手中宝刃森寒的桑行,心下会意,但见着夜色里,那江水上猛然间一抹火红跃出,跳落在木筏上,那火红里还闪着两点荧光,朝着那边的陈墨不停这闪烁! 只是让小狐狸从自己的怀里跃出,陈墨却也不曾将身上的包裹卸下,毕竟这包裹里的东西并非是寻常之物,乃是那龙虎山唐傲的尸骨,若是卸下落尽了那江水里,让陈墨如何与龙虎山交待!如此想着,陈墨将那包裹紧紧的系在了自己的身后,紧接着宝剑出鞘,将那龙虎山唐傲所赠的宝剑抽出,那光刃森寒,感觉比起这云江里的江水还要冷上几分的,这宝剑倒也并非寻常了。 “哼哼,不过螳臂当车罢了!”那是桑行自然也是认得那柄宝剑,见着陈墨手上的动作,那脸色也是阴沉了几分,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陈墨,杀意凌然!但见那桑行左手将那拂尘别在身后,右手持长剑抬起,左手捻动法诀,一道青光自那指上跃出,附到那长剑之上,接着,那长剑挥出,一道青光自那剑上涌起,不曾斩向陈墨,狠狠的劈在了江面,虽说这夜里的江风大了一些,可是也不曾有着什么风浪,只是那道青光落在那江面的一瞬,平静的江面上猛然卷起一道水流,好似蛟龙一般,狠狠的朝着那陈墨涌去。 陈墨见得如此,那原本还有些平静的眼神里,此刻尽是凝重。毕竟这天下五行之物,唯水火两端尽是有形无质,如何能挡?便也不再犹豫,但见着陈墨长剑横在身前,仔细看去,那长剑之上也是浮现着一层若有若现的气,挽起剑花连连,将那水龙拦下。此番所使的,正是那一晚从天书之上悟出的招式,倒也不曾取过什么名字,只是凭借着那一股剑气,拦得水火!水龙势大,接着如此的距离,陈墨脚下那木筏又是猛然上前,剑花裁尽了水龙,陈墨又是腾身而起,朝着空中那桑行一剑劈出,一股子剑气涌出,虽说无形,但那桑行也是能感觉到那一股子气势,逼人的很! 先前一剑扬起那一条水龙之后,这桑行便已经是成竹在胸了,那里曾料到这陈墨不仅仅能够将那水龙挡下,还能劈出一道剑气,这哪里是武夫能够做到的!不曾提防,待发觉之时,也是已经躲闪不及了,长剑擎起,还没有横在身前,那剑气已经是狠狠的劈在了这桑行的身前,自胸口处猛然间传来一道剧痛,那桑行的身子也是朝着身后的水面狠狠的摔落。 陈墨见得如此机会,自那剑上,又是迸出来几道剑气,狠狠的劈在水面之上,接着这几股力气,脚下的那一艘木筏也是快了好多。 桑行到底也是有着一身的朝元境修为,如何能够折在这武夫的一剑之下,胸中真气在此提起,不曾落入水中,只是在那水面之上轻点,紧接着又是腾起,迎着那江风,凭虚踏步,须发皆张,面目狰狞,“那宝物果真玄妙,便是这几天的功夫就让你悟出了此等手段!” ...... 江上锋寒,迎剑锋而斩水火! 正文 第十二章 山穷却见柳花明 第十二章山穷却见柳花明 除了那些个三教修士之外,这天下还有着一拨人,不曾养浩然正气,也没有纳天地灵气,只是凭着这一身气力,历练一些个拳脚武艺,这些个人被唤做江湖武夫,不曾有过什么出彩的事情,最起码在那些个三教修士的眼里,一直不曾有过这些个江湖武夫的影子。 此番的陈墨,没了那一身的朝元境修为,在这桑行的眼里就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江湖武夫,可就是这一名江湖武夫,屡屡让自己受挫!此时若非亲身经历,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那些个江湖武夫,都是一些个凭着拳脚挣饭吃的泥腿子,这天下那座所谓的江湖里,最不缺的便是这些个武夫了,可也不曾见着有哪一个武夫在那江湖里掀起什么风浪不是! 桑行将那些个别的念头甩到脑后,凭虚而立,一步踏出便已经是来到那陈墨的头顶,左手持着那长剑立在身后,右手探出,在那空中虚抓一下。紧接着,那陈墨急忙转身,看着那木筏前头,江面一道银浪掀起,好似一堵城墙一般,挡住了那木筏的去路。眼见着,那巨浪涌起朝着自己掀来,要将自己连人带木筏一股脑压在这巨浪之下,若是被这巨浪打进这江水里,便是自己这朝元境的身子,只怕也是要被呛死在这儿了,更何况那木筏头还有着一直小狐狸! 如此想着,陈墨也顾不得身后那桑行如何,赶紧上前一步,这木筏本就没有多大,陈墨一步来到前头,将那小狐狸再次拦进了自己的怀里。若是陈墨看的仔细,便也会发现,那小狐狸的一双细长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儿的惧意,只是眯了起来,转眼看着陈墨身后的桑行! 眸中尽是凝重,陈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堵迎面而来的水墙,心里没有一丝的底气,虽说手上还是持拿着宝剑,只是那心思却是不知怎么就飘到了自己怀里的天书上面了,先前凭着它给自己挡下了那桑行的一掌,此番是否能在给自己挡下这堵水墙。 要说在这江面上,虽说那江风向来凌冽,可也不会生出如此的巨浪的。这巨浪呼啸,眨眼间,就要朝着那陈墨顶上呼啸涌下便是这点儿功夫,在陈墨的眼里也是过得缓慢,心里焦急不已,眼睁睁着看着那巨浪朝着自己压下。 便是那千钧一发之际,陈墨耳边猛然间传来一阵啸声,并非人呼,陈墨也听不出是什么动物,只听得“昂——”一声,接着,自己顶上那一堵水墙也是猛然散开,阵阵水花在自己四周落下,却是一滴不曾落到那陈墨身上。见得如此,陈墨还以为又是自己怀里的这卷天书给弄出来的光景,可是也不曾觉着自己这怀里有过什么动静,心下疑惑,顺着那道啸声,但见那江面之上,一条蛟龙盘桓空中! 虽说天道无私,不曾有着任何的偏袒,可是这天下的生灵多了,到底也是有着各自的优势的。北疆的那些个妖族,说到底也就是一些个禽兽罢了,虽说本身就有着强硬的体魄,可也是要化作人形,与大道相合。世间事总会有着一些个例外的,而这蛟龙之属,便是这世间的例外,生来就被天地垂青,不仅仅有着世间最为强硬的体魄,那庞大的身躯更是与道相合。只是这祸福两端,道理依然,纵然这蛟龙有着如此的优势,却也逃不过这兴衰二字。也正是因为那些个蛟龙生来强横,受得天妒,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是容不下这等生灵,群起而攻之,千年之前,龙族灭族!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且遁去其一,更何况这一族气运,身为万鳞之长,那龙族灭族之时,尽将全族气运尽数摊给那些个天下鳞属,凡是生来有鳞之物,若是夺了天地造化,都可化而为龙,鱼化鸱吻,龟化霸下,蚌化蒲牢,唯那蛇属于龙最亲,可化而为蛟,若是在得了天下气运,尚有彻底化龙的可能! 而眼前这条,通体翠绿,顶上头角已经峥嵘,只是那身下四爪初成,看起来也是那蛇化成蛟了!听说蛇生五百年才可以蜕变成蛟,想来这条蛟龙也是在这云江里待了有些年头了。陈墨只见的那蛟龙远远的看过自己一眼,接着,转眼看向那桑行,猛然张口,吼过一声,便是那桑行朝元修士,在这生吼叫之下,竟也有着几分抵抗不住,在那空中的身子也是往后退过一步,提起真气,稳住身子,抬眼开口问道:“不曾想,现而今还能见得这蛟龙之属。尔等蛟龙本就难见,平日里找还找不到,你却是自己送上了门来!也好,正好贫道手里少了一件法宝,听说你蛟龙之属与道相合,最宜炼宝,今日,贫道也来试试!”桑行说罢,猛然出手,长剑横空,朝着那蛟龙刺去。 那蛟龙仰头长啸一声,那身子在空中游动,身后长尾狠狠挥动,朝着那桑行甩去!蛟龙之属,体魄最是强硬,那桑行便是朝元境修士也是不敢硬抗,剑下迸出一道青芒剑光,朝着那蛟龙颈下劈去,身子也是凭借着自身真气,在空中几番腾挪,将那长尾躲过。 毕竟是天地生成的生灵,便是再怎么强硬,身上也是有着自己的弱点,而这蛟龙之属的弱点,就好似那蛇身七寸一般,在那颈下不及七寸出,那地界儿的鳞片走向尽是与别处相反,唤之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忘! 那蛟龙也是忌惮,前爪挥起,挡在身前,一爪将那剑光拍碎,接着那血盆张开,长啸一声,自那口中一道青光喷出,朝着那桑行而去。 那边的桑行与那蛟龙战的火热,可这陈墨却是不曾有着一丝看热闹的机会,一来是不知这蛟龙此番来此究竟为何,毕竟这等生灵最有灵性,说不准已经是察觉到自己身上这卷天书!二来,也不知这蛟龙是不是这桑行的对手,若是不敌,那么陈墨此时不走,待会儿便也就走不了了。 “小孽畜,休要逃走,留下宝物!”那桑行也是留意到陈墨,开口喊道,接着便要朝着陈墨这儿冲来,只是还没走出一步,便见得那蛟龙来到生前,挡住这桑行去路! ...... 天下鳞长,山穷却见柳花明! 正文 第十三章 登高峰而乘龙虎 趁着那桑行与那蛟龙缠斗,陈墨连夜渡过了云江,只怕那蛟龙不曾将那桑行拦下,不顾肩上小火儿的强烈反对,陈墨又是两天不辞昼夜的赶路,好不容易在这天早上赶到了龙虎山。还不曾到的山前,陈墨远远望去,纵观山势! 清晨,云雾还未散去,一片雾蒙蒙的遮住了整座龙虎山,只是能瞧得个朦胧的大概,看不仔细,可纵是如此,透过这片云雾,仍能感受到一股磅礴扑面而来,整座山形,东高西低,东面山脉之上翘起一山峰耸立,似是一巨龙自东向西而望。西面山势不似东面那般,显得略为缓和了许多,若在别的地方也不是如此的显眼,但在此处,有青龙在东,此山便似一白虎与之相应伏卧在正西,上应天象,龙虎山之名也是因此而来。 “呵,宗门设在此处,还会没落至此,看来这历代掌门也尽都是些福薄之人。”陈墨看完了如此山势,不禁开口叹道,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拢了一下肩上的包裹,轻抚了几下肩上的狐狸火儿,低声说道:“反正咱送完信儿咱就走,这福缘厚薄的跟咱也没啥关系。”火儿闻听此言,轻眯着原本就细长的双眼,用头颅蹭了蹭陈墨的脖子,低声叫唤一声,似是应下一般,灵性十足。陈墨瞧得此景,不由的轻笑一声,紧接着便迈开步子向着龙虎山慢慢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这山路都走了好一会儿,山都上了半截儿,竟然连一个守山弟子都是不曾见到,惊讶之余,心底也不禁唏嘘,果真是没落不堪,不然怎会缺少这几个人手来做守山之用,只是可怜这龙虎山昔年也是执凡俗道门之牛耳,谁曾想竟会没落至此,当真是时也命也!眼见着这半山腰也是没啥人手,陈墨感叹一声接着也是将其抛却脑后,不再理会,只是脚下步伐却是加紧了不少,心里也是想着将此番因果赶紧的将其了解。虽说此时陈墨的修为被封,只不过这幅躯体好歹也踏过了朝元境,体质惊人,便是寻常法术也不能伤他半分,赶起路来也是常人所不能比的,从山脚到顶上这近四十里山路,陈墨不到半个时辰便赶了下来。 终于来到了山顶,也是终于见到了人气,只见这龙虎山山顶,先入眼的便是一块石碑,差不多是十丈多高,三丈多宽,上书三个大字“龙虎山”,在看这三个字,只觉这刻字之人当真了得,一横一竖都尽显其修为之高,比之陈墨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哎!干什么的,这儿是你能随便来的吗?”便在陈墨仔细观看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陈墨的思虑。循着声音望去,陈墨见到那喊话之人,只见那人一身青色道袍,观其打扮约莫也就是一普通弟子,在此守着山门,也是龙虎山没落至此,山门这都挪到山顶上了。陈墨也没做矫情,便低身做了一揖,开口说道:“陈墨,受唐傲唐掌教所托前来送信,还请道兄允我见过贵教长老,将所有巨细一一告知,我便就此下山去了。” 那男子闻听此言,神情一震,转身便进了山门,也不顾陈墨如何,将其晾在此处。又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一路小跑的回来,见着陈墨一反先前的态度,弯腰作揖,满脸堆笑的说道:“道兄见谅,长老有请。” 见此,陈墨也没有言语,只是点头示意,任由着那男子在前带路。走了好一会儿,那男子将陈墨带到一座殿前,这殿也没个牌匾,也不知叫个什么名字,只是看这架势,顶上琉璃瓦,迎着那阳光,金光灿灿,墙上尽是朱红,便是着那几个顶梁的柱子,漆红之上又有着几条金粉描就的长龙,到底曾经是一朝国教,便是没落了,这气派也是能留下一些的,想来此殿便是这龙虎山议事决策之所。男子将陈墨领到门口,自己个儿便退了下去。陈墨见此,也没有说什么,便抬腿买进了大殿。进到殿中,一入眼便是那高大的三清像,尽是上漆金粉,光彩照人,再一看,像前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那俩男的估计也都是四五十岁的光景,只是一个面白无须,另一个却是脸黑须长,再看那俩女的,都是肤白貌美,光彩怡人,一人淡黄长衫,另一人是裹紧了一身素白,似是姐妹,又像是母女。 先是陈墨自己个儿表明了身份,接着那四人也是各自介绍了自己个儿。那个脸黑须长的叫做张钊,便是唐傲告诉自己可信之人,那个面白无须的唤做岳长屏,便是自己要提防的。再说那俩女的,穿黄杉的,叫做唐颜,竟是唐傲的亲妹妹,那个裹白衫的叫做唐沁,是唐傲的女儿。 “小兄弟此番前来,掌教有何吩咐?”先是岳长屏发了话儿,直入正题。 “额......吩咐倒是没有,东西倒是有一样让我送给你们。”陈墨说着,轻拍了一下自己个儿肩上的火儿,那火儿灵性通人,抬头看了陈墨一眼,便一下便跃下了陈墨的肩膀,陈墨便将自己肩上的包裹取下,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木制的盒子。 “这是掌教给的?你可曾打开看过?”岳长屏见此,神色焦急,开口问道。 谁知此言一出,旁边的唐颜便是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怎么?岳长老就不想知道掌教此时身在何处?” “呵呵......当然也想知道。”岳长屏尴尬的笑了一声,接着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看向陈墨开口说道:“不知我家掌教此时身在何处?” “虽为不幸,然受人所托却不得不说,”陈墨长叹一身,伸手指着脚下的盒子,“唐掌教此时便在盒中。” 陈墨说完此语,再观殿上四人,岳长屏破口大骂,骂陈墨贼子奸人,妖言惑众;唐颜惊呼不已,接着便是泣不成声;唐沁紧紧的依靠着三清石像,右手扶额,几番要昏倒过去;唯有张钊最为镇静,不曾大骂,也没有显得很是悲伤,只是仔细的看了看陈墨,开口说道:“小兄弟否能讲明一下掌教是如何遭遇不测的?” “我遇见唐掌教的时候,他便已经遭受了不测。后来我听那追杀的人说他是那合欢门的桑行!”陈墨说着,禁不住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名黑脸儿长老,只是将自己怀里的那卷天书一事瞒下,毕竟这等异宝,若是这龙虎山再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讨回这天书还好,到底也是那唐傲那命换来的,可若是怕这消息给透露出去,存了那杀人灭口的心思,那可就是一桩大麻烦了。 张钊面上狐疑,那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那陈墨身上,但见他目光猛然一滞,接着便再次开口说道:“那长歌可是掌教赠予你的?” “长歌?你是说这柄宝剑?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听得那张钊话语,陈墨低头看了这长歌一眼,开口小声说着。 其余三人听闻此言也是回复了镇静,齐刷刷的看着陈墨,眼神之中竟都是透着一丝渴望,看的陈墨心里直发毛。 “这剑的确是唐掌教赠予我的!” 听到陈墨此语,这四人认识看了陈墨好一会儿方才罢休,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张钊便开口说道:“小友此来,不远千里,与我龙虎山有恩,便在此歇息几日如何?” ...... 知白守黑,登高峰而乘龙虎! 正文 第十四章 把长歌而遇良人 龙虎山有大殿一座,房屋若干,顶上屋舍林立,除却前面那座大殿之外,那些个高矮不一的房屋成群似一座小镇一般。顶上又分东西两院,东院位于龙首,为大殿之后,乃是这龙虎山掌教,长老以及家眷所居之处,西院位于虎口处,为弟子居住练功之所。 唐沁便是自小居住在东院,从小便是在唐傲的宠爱之下长大,所到之处尽似众星捧月一般,受人仰视,艳羡。今日,唐沁同样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开着窗子,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所屋舍出神,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想你爹了?”也不知何时,唐颜来到了她的身后,还是如以往那般娇媚,只不过此时的她却换下了平日里所穿的黄杉,如唐沁一般裹着一身素白。 “恩,想啊,姑姑你不想吗?”唐沁转身见来人是唐颜,没有掩饰,只是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痕,开口说道。 “姑姑也想。”唐颜也是低头应了一声,又是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唐沁的双眼,开口说道:“只是现在我们可以在此伤心,岳长屏又在想什么呢?” 唐沁闻言,美目也应上了唐颜的目光,良久才悠悠的开口说道:“岳长老此番恐怕是在想如何坐上这掌门之位吧!” “对啊,若是任由着他做了这掌门之位,你我会如何?这龙虎山千百年来的基业又会如何?你想过吗?”唐颜又是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面对着这些个疑问,唐沁却是沉默了,眼光也是避开了唐颜的注视,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记得你爹说过的那句话吗?”唐颜见唐沁没有回答,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次开口问道。 “记得,只是那不过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唐沁再次将目光望向窗外,开口说道。 “唉!而今这形势,也由不得你不当真了,沁儿,此番为了这龙虎山便委屈你了。”唐颜开口,也是望了一眼窗外,接着说道:“我看那人生的也是仪表堂堂,若无过人之处,你爹又怎会将长歌传于他。” “可是,我们直接将长歌取回来不就行了?”唐沁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 “如果是那般,岳长屏岂会善罢甘休?”唐颜开口说着,看了一眼唐沁,接着说道:“怕是你爹也有此意,这才没有跟他说了这长歌便是我龙虎山的掌教相传之物。” “那便于他言明长歌所属,有他接任这掌教便是。”唐沁开口说道。 “若是他也并非善类,借此乱我龙虎山又当如何?”唐颜又说道。 “唉!若是那般,即便我嫁于他又能如何?”那唐沁紧皱着眉头,面上尽是一些个不情愿,避过那唐颜的目光,开口小声说着。 “若是你肯委身于他,便是你做了这掌教,长歌剑还是在他手中,只是这龙虎山上下事无巨细全是由你做主。”唐颜在此开口说道。 “那若是他知晓了原委,在此闹事又如何?” “便将他软禁在你爹山后小筑里,只是有个弟子安排他饮食起居,他又怎能知晓了原委?”唐颜反问道。 “这,合适吗?”蛾眉仍是蹙起,只是那一股不情愿却是浅淡了好些,小声开口,像是疑问。 “合适倒是合适,不过这安排他起居之人便由着我寻个弟子吧!”此番说话的倒不是唐颜,两人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那黑脸长老不知何时来到唐沁的窗前开口说道。 ...... 这一晃,三天便就过去了,这龙虎山像是将陈墨忘了一般,这三天来,除却三餐有人将之送来,便整天不再见着个人影,连个看热闹的也没有,这也没有什么事能干,整天也就逗个狐狸玩儿,每日起来,便先给自己个儿算上一卦,只是这刚上来,卦象便是有些不对劲儿,总有这那么一股阴阳将和,水火既济之象,便是陈墨也摸不清头脑,索性也不再管他,说不准是自己算错了不是,毕竟自己在这不算方面比不上那龙首峰的旭之师兄的,差个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大碍的。就在陈墨这般安慰着自己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情反倒是将那一副阴阳将和的卦象给解释了个通透! 今晨,天还没亮,陈墨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陈墨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懵松着双眼,打开了房门。却是冲进好几个女子,尽都是龙虎山的女弟子,先是冲着陈墨道喜,说了些姑爷,娶亲什么的,陈墨这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接着七手八脚的一阵捣鼓,便在陈墨的白衫之外又加了一身红袍。只到此时陈墨才是清醒过来,开口疑问道:“我这是要跟谁成亲啊?” “姑爷要取得自然是我家小姐,龙虎山掌教之女了。” 听闻此言,陈墨脑海之中又是浮现出那日殿前那身裹素装的温婉女子,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高兴?谁不知怎么回事就要成亲能高兴,至于恼怒,倒也不至于,再怎么说新娘子也是个模样可人的美人儿。罢了,此时自己要说不同意,恐怕是下不了山了,再说平白无故的取了一个美人儿娘子,若是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自己倒是在这儿患得患失,平添矫情。 没一会儿功夫,陈墨便被人簇拥着离开了自己的屋子,便是那柄昨日才晓得名字的长歌剑也是不曾落下,被那一众女弟子给陈墨记挂在了腰间。那小狐狸火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是不肯离开陈墨,仍是依偎在陈墨的肩上,眯着眼像是在小憩。 陈墨便由着她们将自己推拥到了那议事之用的大殿上,此时的大殿张红结彩,那三位长老也是穿着一身红衣,端坐在大殿上,岳长屏脸色阴沉。唐颜面色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倒是那张钊脸上笑呵呵的,平日里的黑脸也是红润了许多,看的陈墨一阵无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嫁女儿呢。 接着便是同样身着红衣的唐沁登场,喜服艳丽,穿在这唐沁身上显得更加艳丽动人。瞧得这娇媚丽人,底下那些个男弟子直呼可惜可叹,艳羡陈墨好生福气。 唐沁这刚刚站立在陈墨身旁,吉时便就到了,拜天地时倒也出了一好生蹊跷的事清,陈墨肩上的火红狐狸竟跃了下来,像是护食儿一般,守在陈墨身前冲着唐沁一阵炸毛儿,要不是身上那伤势还不曾痊愈,只怕早就对这那唐沁扑了上去了。 陈墨也不知这小狐狸是怎么回事,却也是赶紧的蹲下身子,顺着这小狐儿的毛发一阵轻抚。这小狐儿瞧着这事儿阻止不了,便似妥协一般,收起了獠牙,只不过也没有安分半分,竟是站在陈墨与唐沁两人中间,人立而起,在那一旁伶人的唱和之下,与这陈墨唐沁一同行了这拜堂之礼。 望着这眼前的俊美男子,唐沁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世上那个女子不曾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模样,唐沁自然也是不曾例外的,只是眼前的这名男子,虽说也是俊俏,可毕竟不曾有着修为,不过是一个江湖武夫罢了,这让唐沁如何能高兴的起来!那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那陈墨腰间的那柄长歌,唐沁的心里不由得记起了十几年前自己父亲的那句言语。 “沁儿,日后为父便将这把长歌传给你那未来夫婿如何?” ...... 宝剑佳人,把长歌而遇良人! 正文 第十五章 醉里宝剑伴红烛 龙虎山的夜异常的宁静,即便今天是陈墨与唐沁的大婚之日,也是仍与平日里一般,不曾有着半分特殊。婚房便是唐沁的闺房,拜完堂之后,唐沁便被几个女弟子簇拥着回到了这所谓的婚房里。陈墨却是在外头应酬了一天,喝了不少的酒水,到了日薄西山,天色不早了,那群牲口才放他离开,也得亏陈墨异于常人,若是寻常人碰到此番光景,还洞房?怕是连路也走不了了! 这龙虎山说大不大,真要找个屋子,还真是不太容易。也没个女弟子啥的来给自己带个路,别再走着走着再迷了路,那可就是个大笑话了。这兜兜转转,天都已经黑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女弟子,在人家的指引下才来到了这婚房门口,再仔细一看,这婚房竟与自己前几天所居住的屋子相差不远,也就屋前屋后的光景,中间不过隔着两三座久置不用的屋子。 拜堂时还没啥感觉,真要到了这婚房前,陈墨却是有一些踌躇,犹豫着进门要怎么说,要怎么做,其实到现在陈墨心里也是纳闷不已,仍是弄不明白自己个儿来送个信儿怎么还送出个媳妇儿来!就这样孤零零的在门前站了好长一会儿,许是龙虎山的夜有些冷了,陈墨肩上那只正在酣睡的小狐儿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的嘤咛两声,在陈墨肩上又使劲儿的蜷缩着身子,接着打起了低微的鼾睡。陈墨瞧见小狐儿如此光景,不禁感到些许心疼,抬手拢了一下小狐儿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抬头看着眼前的房门,终是轻微叹了一口气,抬手将这房门推开,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待走进了这所谓的婚房,瞧着这屋里简洁的装饰,嗅着屋里飘散着的女儿家的芬香,陈墨的心更是不自主的又紧张了几分,激动不已。走过了立在屋子里的屏风,终于是见到了此时正端坐在榻上的新娘子,虽然此时的她换上了鲜艳的喜服,不似平常那般淡雅宜人,却也另有一番光景,美艳非常! 待走近了,陈墨先是将肩上的小狐儿抱了下来,让它卧在喜榻的一旁,有顺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它的毛发,开口轻声的说道:“今晚就先委屈你睡地上了。”待起身后,许是有些歉意,便接下了身上的喜服盖在了小狐儿的身上。 “你与这小狐狸感情倒是蛮好的。难不成它还是只妖,你们俩还有私情?”唐沁见陈墨如此,便开口讥讽道。虽说自己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可好歹也拜了堂,自己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洞房之夜,还不曾与自己说过一句言语,竟先照料起一只小狐狸,再说了,那里听说过有人在洞房夜里还带着一只狐狸的。再想起白天里这狐狸竟然跟他们一块拜了堂,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儿。 陈墨听闻此言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笑了一笑,又想起此时的境况,心中竟又有了一些忐忑,也不知接下来要去说些什么,心里长叹,第一次,没啥经验啊。说来这还是陈墨头一次听见这唐沁的言语,便是那日在那大殿里,也都是那几名长老言语,唐沁一句话也是不曾说的。还别说,模样长得漂亮,便是这声音也是让人没法儿挑剔什么了,好似风拂杨柳,柔软之中却是没有那一股媚俗。 见着陈墨没有说话,唐沁也是不再开口,安稳的坐在那张喜榻之上。倒是陈墨,显得有几分局促,站在那喜榻旁,实在尴尬。 “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咱就先歇息吧?”两人沉默了好半天,陈墨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情况,便率先开口说道。 听闻此言,唐沁那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此时也是浸染了一层红晕,在喜服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陈墨见唐沁久久不语,还以为是女儿家害羞呢,转身见着榻前那摆放着酒水燃着红烛的桌子,开口说道:“要不咱俩先喝一个合卺酒?” 唐沁闻言,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是杂乱无章,甚是懊恼。想与陈墨挑明此事,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轻叹一声,往后便没了声息。 “这大喜的日子你叹什么气啊,多不吉利啊。”陈墨见唐沁欲言又止那样儿,自己也是觉得甚是难受,只不自觉的嘴里的话也是多了起来。 “你叫陈墨?是江城人?”许是听得烦了,唐沁也是主动的开口问起了陈墨,面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不错。陈墨,字知白,江城人。”陈墨自然也是见得那唐沁面上那副清冷的模样,心里也是猜到了,想来这唐沁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只是凭着她的身份,若是执意不肯,这龙虎山上还有什么人能逼她不成? “看你的模样,当真是不曾有着半点修为,只是个江湖武夫?”心里虽说已经有着答案,只是这心里还是存有这几分侥幸,朱唇轻启,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修为的。”陈墨此番说的也算是实话,虽说先前也是有着一身朝元的修为,只是都被自己的那位掌教师尊给封住了,此时当真是半点修为也不曾有的。 听得那陈墨如此的言语,虽说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些个准备,可是唐沁的那双细长的美眸里,还是暗淡了几分,又落寞了些许! “你能将长歌给我看看吗?”许是想起了亡父,唐沁竟向陈墨讨要那长歌剑一观。 陈墨没有觉出有些许不妥,便是解下了腰间挎着的长歌剑递与唐沁。 怎知这唐沁接过了长歌剑,仔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轻轻抚摸着剑鞘,待右手拂过剑柄之时,手中猛然用力,将长剑抽出直指陈墨胸口,那剑刃寒光闪闪,剑气逼人,在这大喜之日,在这张红结彩的喜房之中,更显得格外瘆人。 桌上的那对红烛散发着喜庆的光芒,而陈墨胸前的长剑也是闪烁着耀眼的寒光。眼见此时此景,便是陈墨再怎么聪明也是搞不懂眼前的状况。直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陈墨才开口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你我的这门亲事,也是这柄长歌的缘故了吧。” “不错,我与你成亲便是因为这柄长歌,这是我龙虎山掌教信物。”唐沁不曾将那陈墨的目光避开,开口说着。 闻听此言,陈墨却是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若要此剑,开口便是,又何须如此麻烦?” 此番唐沁却不知应如何与其解释原委,索性也是不说话,只是这般那长剑指着陈墨。 “看来这龙虎山也并不是一条心啊!”唐沁不发一言,倒是陈墨开口说着,“这是你们姑侄俩怕别人夺权是吧,便将我控制起来,由你做了这龙虎山掌教。” “不错。” “那能将这长歌还我吗?毕竟这也是故人所托,不敢轻予他人。” “锵!”的一声,唐沁将长歌归鞘,递还给陈墨,开口说道:“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若是你敢有什么非分之举,便是不需兵刃,我也能轻易取你性命。”说罢便是有坐回了那喜榻之上,仍是面无表情,像是之前的是不曾发生过一般。 陈墨接过长歌剑,四下里望了一眼,见也没别处落脚,便在那摆满酒水燃着红烛的桌子前坐下,将长剑放在桌上,望着那闪烁的烛光出神。 摇曳的烛光下,宝剑在侧,美人在榻,此情此景,当真是美丽非常。 ...... 美人在榻,醉里宝剑伴红烛! 正文 第十六章 桃花树下桃花仙 洞房花烛夜眨眼而过,整晚,陈墨就只是坐在桌前观赏着桌上的宝剑。天刚朦朦亮,坐在喜榻上的唐沁便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就是这点儿动静,却也是将睡在地上的小狐狸给惊醒了。这小狐狸懵松的睁开双眼,四下里望了一眼,也许是觉得周围不曾见过,双眼突然就睁开了,警惕的望着四周,又看到陈墨穿着白衫端坐在那桌前,望了一眼离自己并不是太远的喜榻,那眼神就猛然变得十分委屈,那细长的双眸似要落下泪来。 陈墨见此,心下也觉得很是无奈,不自觉的开口解释了一句,“行了,我也是就这样在这儿干坐了一晚,连觉也没睡呢!” 听闻这番言语,这小狐狸眼里的委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鄙视,甚至嘴里还发出几声叫喊,似是讥讽一般。陈墨见此心里更是无奈不堪,只不过此番却是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苦笑一声便不了了之。 屏风前,刚刚推开门的唐沁也是听到了陈墨的话,和她一同听到的还有几名前来打算伺候这两位新人的几名女弟子。听到了陈墨的话,那几名女弟子仿佛是了解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先是满脸的惊讶,接着便低声嬉笑,见唐沁在眼前,便使劲儿的憋住自己的笑声,憋得肩膀不停地上下耸动。唐沁见此,本就脸皮儿薄的她,此时早就已经是满面通红。强行的镇定下来,便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来了,正好,便由你们将屋里的那位送到后山的桃花小筑里吧。” 唐沁这番话弄得这几名女弟子也是满头雾水,这刚刚成了亲便将自己个儿的丈夫给赶到了别的地方去,任谁也是想不通此事啊。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上面发话自己只管照办便是。那几名女弟子便就这般想着,低头应下。 屋里的陈墨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也是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都被她们给听了去,也是懊悔自己这嘴不严,啥都敢说。这下自己这是恐怕整个龙虎山都得知道了,新婚之夜就在桌前坐了一夜,这还不得被人给笑死;又听到自己这便要搬到哪所谓的桃花小筑去了,对这倒还有些不舍,便是每天晚上就这般坐着,这儿好歹还有个美人儿看啊。 虽说心里还有些不舍,但人家这都已经是下了逐客令了,咱也不能就在这儿赖着了,便站起身来,跨上长剑,冲着那小狐狸一招手,小狐狸立即跳进了陈墨的怀里。陈墨见小狐狸窜进自己的怀里,顺手捋了捋那些因睡觉儿显得有些杂乱的毛发,迈开步子便要往门外走去。 只是陈墨这刚绕过了屏风,走到了房门外,与门外那几名女弟子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刚要随那几名女弟子离去。怀里的小狐狸却是猛然跳了出来,像是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一般又蹿进了唐沁的闺房,陈墨也被它弄得糊涂不已,搞不清这小狐狸要做些什么。只不过这儿到底是别人家的地盘儿,像这般做法却是不甚礼貌,陈墨刚想与唐沁道歉,那小狐狸却已是蹿了出来,嘴上还拖拉着陈墨昨天穿的喜服。见此,陈墨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唐沁见此,心中一阵羞恼,便开口提醒道:“再好好看看,别再落下些什么。” 陈墨闻此,倒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笑了笑,便转身向那几位女弟子示意了一下,随着他们往后山走去。倒是这小狐狸依偎在陈墨怀里,探出了那娇小的头颅,望着唐沁,那双原本就细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儿。 ...... 桃花小筑便在龙虎山后山上,至于为何叫这名字,怕也是因为这院子外栽种的一片茂密的桃林,也正是这一片桃林,这小筑隐藏其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林中还有这一座院子。 看着这桃林,陈墨也是觉得惊奇不已,这龙虎山果真不凡,此时已经到了深秋,这整片桃林还是开满了桃花,缤纷非常,纵然是陈墨此时修为被封,在此处仍然是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灵气。在来的路上,陈墨便是通过那几位女弟子了解到此处乃是历代掌教清修之所,且此处桃花,四季常开,一年到头就一直是这般美艳。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桃林,这陈墨禁不住想起了太华山上清峰上的那一片紫竹,想着自己下了山,只怕那紫竹里又要寂寞了几分,除却了自己,平日里也没别的弟子会去那儿了。 到了此处,陈墨便让那几名女弟子回去,看着这遍地的粉红,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此时也变得舒爽了许多,见着小狐狸喜欢,陈墨便抬手从树上折下一枝桃花,放在小狐狸眼前。小狐狸见此,也是十分欢喜,用嘴轻轻地叼起那枝桃花,不停地摆弄着。 走过了桃林,入眼的便是一座小筑,整个院子也是简单的很,院子里有着一处水井,一间屋子,还杂乱的摆放着几个水桶,当然了,还是少不了那几株桃花的。过了庭院,走近了屋子,推开门,虽说这处屋子也是好久不曾住人,许是这龙虎山时常派人来打扫的缘由,竟也是没有沾染一丝灰尘。屋里的摆设也是十分的简单,一榻,一桌,一椅,桌子上还有着一套茶具便已足够了。取了水壶,打满了清水,在林中拾了些枯枝,生起火,待水二次沸过,又在桃树枝上采下些许桃花,抛下,顿时,花香四溢,飘香四处。又从桌上取下茶杯,倒上茶水,便在这院子里饮起茶来,那小狐狸许是玩的累了,便也跑到了陈墨的脚跟儿下,也嗅到了茶水的芳香,望着陈墨手里的茶杯不停地叫喊着。 瞧见了此番光景,陈墨便蹲下身来,将手里的茶杯递到这小狐狸嘴边儿,看着它一下下的舔着杯里的茶水,低声说道:“小火儿啊,本来还寻思着来这儿送完信儿就去上京看看徐生,顺道再给你去了你体内的寒毒,也让你再化成人形,也好看看你到底生的是怎样。这倒好,信儿是送到了,人也走不了了。唉,也不知这龙虎山要把咱软禁到什么时候。”虽说这般说着,只是那陈墨面上的那股子笑意却是一直不曾散去的,毕竟自下山没几天便是遇见了唐傲这桩事情,也没过上几天的安生日子,奔逃了半个多月,实在也是累的很的,此番在这龙虎山这儿,虽说处处受人所辖,可也是吃用不愁,更何况这桃花小筑也的确算是一个好住处,比起自己再江城的那座破庙,不知要好多少了。 那小狐狸也不知是听懂了没有,眨着那双细长的眸子,嘴里嘤嘤地叫着,看那样子倒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便在这时,毕竟是到了深秋,本就风大,山上更甚,猛然间一阵风吹起,将院子里的遍地粉红扬起,院子里的那几株桃树也不曾有着那桃林依偎,几声簌簌过后,那枝头上的一些个粉红经受不住摧残,落英缤纷,便是在这些个向上飘扬的,欲坠泥尘的粉红之下,仿佛整个院子都被染成了粉红一般,在这些个美艳之中,那一袭白衣依靠着坐在一株桃树之下,逗弄着那一抹火红,这般光景,只怕是那天上的仙人也是比不过的! ...... 粉绽深秋,桃花树下桃花仙! 正文 第十七章 把桃枝而作长歌 这成亲本就是一桩大喜事,只不过对于陈墨与唐沁的婚事,真正高兴的也没有几个人,要真正算起来,除却那几个喜欢凑热闹的几名女弟子,也没有谁高兴了。要说不高兴的倒是有好多,其中最愤怒的莫过于朱圭了。 说起这朱圭的身世,那也并非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朱圭,小字遥喜,东夏大德皇帝朱镇先之孙,太子朱见玉之子,更是这龙虎山长老岳长屏首徒,自其六岁那年,东夏亡国,便生活在这龙虎山上,到现在也已经是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虽说只是生活在外院,却也由于岳长屏的关系进过几次内院,见过几面唐沁,便是这几面,朱圭对其惊为天人,常道若是能娶此女,便是不行复国之事,就此闲云野鹤,此生也是无憾了。 平日里,朱圭早已经将那唐沁当做了自己的人,想着无论从自己的修为,背景,家世配唐沁都是绰绰有余。谁曾想到,突然一天唐沁就嫁作他人妇。起初听到此事之时,朱圭整个人如遭雷击,先是整个人愣在那里,接着便是长啸一声,取了些酒水,痛饮了三天,整个人醉的像是一滩泥一般,便是连唐沁的婚礼也是错过了。待醒来之后,还要取酒再饮,却是被其师父岳长屏喝住。 “够了,圭儿,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此时的岳长屏冷着个脸,满面的怒意,将那朱圭手里的那壶酒水一把夺了过来,开口喝道。 酗酒之后刚刚醒来的朱圭,迷迷糊糊的看了岳长屏一眼,开口说道:“师父,今日就不要管我了,让我先喝个痛快。”说着,那手上也是不曾闲着,伸手便要去拿岳长屏手里的那一壶酒水。 “啪!”的一声,岳长屏一巴掌甩在朱圭的脸上,怒喝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便是没有这陈墨,唐颜又如何能将唐沁许配给你!”边说着,面上的怒意更盛,抬手间,将手里的那壶酒水一把摔到了地上,只听得“哗啦”一声,那酒壶粉碎,酒水四溅! “反正都已经嫁给别人了,我是如何便也无所谓了。”朱圭在这一巴掌之下,也是清醒了几分,只是那双星眸还是懵松,开口说道。 “哼,我将你带到这龙虎山就只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岳长屏冷哼一声,看着朱圭说道。 “禀师尊,不是。”听得了此语,朱圭彻底的清醒,虽说他喜欢这那唐沁,可是十七年前的那一个除夕夜,他是怎么都不敢忘的。 “你难道忘了你的祖父,你的父母还有我们东夏那千万的臣民吗?”岳长屏声音又是拔高了几分,厉声喝道。 “没有。”朱圭此时也是恢复了精神,看着岳长屏开口说道。 “没有?我看你是被那女子迷昏了头,什么也忘了!” “徒儿不敢!”闻言,朱圭当即朝岳长屏跪了下去,低头大声的说着。 “没有就好。若是真的忘了,你让为师如何向你祖父,你的父母还有那千万东夏子民交代!”岳长屏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朱圭扶起,话语间的拿几分凌厉也是不见。 说起来岳长屏为何对东夏复国如此上心?只因他在十七年前除却是龙虎山长老之外,他还是东夏兵马元帅。身为修道之人,除却一颗寻道之心,岳长屏还希望能出将入相,甚至于裂土封侯,于是便入世求官。凭借着一身的武艺及道法一步步的升迁,也坐上了这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十七年前,东夏亡国,唐傲念及同门之情将其收留会龙虎山,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圭也是随之一同上山,也正因如此,大齐朝廷对这龙虎山一味地打压,防止其造反复国。 ...... 后山,桃花小筑 虽说已经是下了山,但那山上的习惯却是不曾改的,陈墨还是早早地就起了,只是这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若是还在太华山,这时候早就被自己那掌教师父给扯着耳朵去修炼去了,只是现在自己没了修为,身边又没了师父的督促,便是不修炼也是无妨了,难得如此清闲,倒也是有着几分快活!这一坐,转眼间,一上午便过去了,看着这天空上的日头日过中天,纵是陈墨将茶盏的那些个茶水饮下,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那正酣睡着的小狐狸,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 也就是这时候,这平日里人迹罕至的桃花小筑却是迎来了几位客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光景,看模样应该是几名外门的弟子,三男两女,男的腰跨长剑,潇洒非常,女的长发及腰,娇俏可人,为首的那名弟子手上还拎着一个饭盒,陈墨这两日也是有着几分熟悉,唤做王恒,是这些日子给自己送饭的,至于另外几个的来意却还未可知。 “王恒见过陈师兄!今日送餐有些晚了,还望陈师兄见谅。”那为首的张恒见到陈墨后,先是恭敬地作了一揖,接着就开口说道。其话里未曾言及他人,很显然,他对后面那几名弟子的来意也不清楚,至少不是一伙的。再看后面那几人,来到陈墨身前后,一脸傲然,满脸的不屑,冷冷的看着陈墨,眼里尽是些不屑与傲慢。 陈墨也是不去理会那几名弟子,只是接过那饭盒,冲着那王恒一笑,开口说道:“若是没猜错的话,又是张钊张长老让你来的吧?” “不错,正是师尊遣我来此的。”王恒回应道。 “果然,恩,陈墨在此先行谢过了。”陈墨闻听果然是张钊所派,便对王恒报以一笑,作揖谢道。 王恒见状,急忙回礼,开口说道:“陈师兄言重了。” “呵,我们也是特意来看望一下这掌教夫君,怎么,陈师兄看样子是不欢迎我们啊。”便在此时,一旁那四人中的一名男弟子却是开了腔,冲着陈墨叫喊道。 “恩?你们这不是一块来给我送饭的吗?还没请教?”陈墨听到了叫喊,转身看着他们说道。 “哼!谁是来给你送饭的,我们只不过是来看看你这掌教夫君,看起来模样长得倒还行,就是不知这手上的功夫如何?”听到了陈墨的疑问,一名女弟子娇哼一声,率先开口说道。 “不错,唐沁唐掌教可是我龙虎山第一美人儿,若是你手上没多少功夫,胸中还无半点水墨,又如何能配的上她?” “呵,看他这付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咱还要与他比试一番不成?” 说着,那四人便调笑成一团,一名男弟子更是手握长剑,走上前来。开口直言道:“要不然就请陈师兄与我比试一番如何?”话音还未落下,手上一用力便将长剑抽出,直指陈墨。 见此,陈墨还未言语,一旁沉默不语的王恒却是走上前来,挡在陈墨身前,开口说道:“不如便让我与你一试,何必劳烦陈师兄动手。” 那男子闻言,并未直接对王恒出手,而是看向陈墨,开口说道:“陈师兄就只能躲在他人身后吗?若是如此,倒也当真替我们唐掌教赶到不值。” 见着这男子得理不饶人,陈墨也是不耐烦了,不曾回屋子里将那宝剑长歌取出,只是随手从一旁的桃树上折下一枝桃花,上前一步,看着那人,开口说道:“何必言语相激,只是切磋几下,我陈墨还是有着这几分胆子的,且出招便是了。” ...... 桃花作剑,把桃枝而作长歌! 正文 第十八章 桃花仙人除魍魉 见陈墨竟然折下一枝桃花作剑,那名男弟子也是笑了起来,开口说道:“陈师兄是要用这块破木头与我比试?莫不是瞧不起我?” 一边的王恒也是有着几分担心的,先前师父张钊就曾经嘱咐过自己,说这位掌教夫君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要自己多加照顾几分。可是此番这陈墨竟然如此,单单凭着一枝桃枝就敢与龙虎山的弟子交手,也不只是艺高还是单纯的胆大!罢了,大不了自己小心看着些,莫要让那位弟子把他伤了便是了。 “若要比试,出招便是,如此婆婆妈妈的,哪里像是一个男子。”陈墨说着,手中的桃枝随手便是挽了一个剑花,卷起阵阵微风,那枝上桃花与风相搏发出一阵“飒飒”的响声,煞是动听,另有几片桃花,不堪这微风摧残,竟是变作那一片片的花瓣落下,飘散在陈墨身旁,再配上陈墨的俊秀容颜,当真是道风仙骨,绝世而独立。便是那两名对陈墨抱有敌意的女弟子,见着陈墨这幅光景,也是惊为天人。 “哼,只是花架子罢了。陈师兄,冒犯了!”那名男弟子见着陈墨如此的模样,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艳羡,接着手中长剑微抖,身影化作一道虚影,向陈墨冲了过去,来势之急,宛若风雷。便是一旁修为较高的王恒,此时也是为陈墨一阵担心。 眼见长剑袭来,陈墨微微侧身,便轻松躲过,手中桃枝却是不曾有任何动作。只是那名男弟子眼见着一击不中,接着便是手腕一阵翻转抖动,劈、削、斩、刺接连甩出好几道剑光,可是即便是如此,陈墨也只是简单的挪了几步,侧身将这几剑全都轻松闪过。 “呼——”那名男弟子突然停止下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额角也是流下了一行汗水,眼神中露出些许不甘,开口阴沉的说道:“怎么,陈师兄就只会像一只老鼠一般躲避吗?” “呵呵......也好,既然如此,便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陈墨轻笑一声,桃枝微抖,冲着那男弟子说着,脚下却是什么动作也不曾有,好像还是在等着那名男弟子。 那名男弟子闻言,手中长剑在此举起,脚下用力,再次朝着陈墨俯冲而去,待至近了,手中长剑用力刺出,直逼陈墨咽喉,陈墨也是分毫未动,眼见着那长剑便是要刺进那陈墨的咽喉,只差半寸,可是长剑却是停在此处,再看陈墨右手拿着那桃枝,轻点在那名男弟子的手腕之上,那男弟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阵酥麻,不曾有着半分感觉,就好似这只手臂不再是自己的一般,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陈墨手上稍稍用力,手中的桃枝再次轻点,只听“咣当”一声,长剑掉落在地上,那名男弟子的左手紧紧地握着自己右手的手腕,眉头紧锁,额头上也是渗出了好多的汗水,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陈墨,开口说道:“你做了什么?”声音之中带着些许颤抖,看起来也是疼痛的紧。 “也没什么,顶多也就两三天就不疼了。只不过,下一个再来找茬儿的人,接待他的就不是这桃枝,而是龙虎山的那柄长歌剑了。”陈墨冷哼一声,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将手中的的桃枝随手一扔,便走进了那座屋子里,闭门不出。那几人眼见如此,也知道此番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便灰溜溜的走了。那王恒却是满满的心惊,也是知晓这陈墨并非凡人,便是先前那一手桃枝,自己怕是也应付不来,念及此处,略加思索,也是急匆匆的离去。 ...... 龙虎山前院 “也就是说那陈墨也是有着些许武艺?”说话的是那黑脸儿长老张钊,此番他听到了王恒所言,略为惊奇,便开口问道。 “怕是并非只是些许武艺,应该也是有着修为。”此时的王恒站在那张钊的对面,低着头开口说道。 “恩,也不错,我龙虎山的弟子再怎么不济,也是不应该输在一俗世武夫的手上,只是在那陈墨身上,我却没感觉到一丝灵气,也不像是我修行中人。”说着,张钊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眉头紧锁,不停地思索着,心道此事蹊跷。 “不错,弟子也是觉得奇怪。”王恒也是出声应和,此时却是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师尊,希望能从自己的师尊这里得到些许启示。 “此事为师也想不通,唉,若是师兄还在,必定知道,只是可惜啊。”张钊思索了一番,直道此事毫无头绪,只得长叹一声,没了言语。 “是了,掌教师伯定是知晓此事,否则,也不会将那宝剑长歌托付于他。”王恒说道。 “恩,无论他究竟是谁,身上究竟有着什么秘密,只需知道他是掌教师兄亲自指定的人,这便足够了,日后,他便是要上刀山,老夫也定要将他背将上去,护他周全,你也要如此,知道了吗?”张钊一脸的坚定,双目寒光,盯着王恒说道。 “徒儿晓得。”接触到张钊的目光,王恒也是浑身一震,做了一长揖,低声说道。 “唉,只怕唐颜和岳长屏不是这般想的啊!”张钊念及此事,不禁又是长叹一声。 ...... 龙虎山的景色要说最为秀美的,也就是陈墨所居住的桃花小筑了,其他地方虽说气势不凡,那景色也并非是凡俗所能拥有,但与这桃花小筑比起来差的那也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自那日在这小筑前,陈墨手持桃花作剑将那名配饰长剑的男弟子轻松制服之后,在这龙虎山上,名声也是大噪一时,更有那些个女弟子,直言陈墨乃天上桃花仙人转世,来这龙虎山送信只是顺路而已,更是因为这山上的桃花小筑,更有甚者,言道这桃花仙人是为了这小筑桃花才弃了那位刚刚成亲的掌教娘子,搬往那桃花小筑上居住的。总之,这陈墨在这龙虎山上便是多了一个“桃花仙人”的称号。 也是自那日起,私自来这桃花小筑的,也是变得只多不少,都是随那送餐的王恒前来,大多也都是一些个女弟子,来此一睹那陈墨真容,些许大胆的,还会与陈墨调笑一番。也是那些个女弟子的言语,陈墨知晓了自己这个“桃花仙人”的名头,心里也是觉得有趣,在那太华山的时候,有着一身朝元境的修为尚且只是挣了个“第一天才”的名头,现在下了山,没了修为,反倒是落了个“桃花仙人”!有着那些个女弟子时不时的到访,陈墨在这桃花小筑里的日子也是变的有趣了许多,先前虽说清闲,可毕竟只是自己一个人,虽说身边有着这只小狐狸,到底也是少了几分人气儿,清冷了一些,这些日子里,自己这桃花小筑里倒也是热闹了几分了。 只是好景不长,热闹的日子也是不曾长久的,也没有几天的功夫,这桃花小筑里又是恢复了往常的冷清,陈墨也是多少有着几分纳闷儿,难不成是那些个女弟子把自己这“桃花仙人”看腻了?也幸亏那王恒还是每天给自己送来饭菜,借着吃饭的空子,陈墨也是问过此事,那王恒也不曾隐瞒,说是掌教唐沁下了禁令,不准那些个普通弟子再到这桃花小筑了。 听得此语,陈墨这心里多少也是有着几分的失落,毕竟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儿待多久,若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过无趣了! ...... 落英随风,桃花仙人除魍魉! 正文 第十九章 孰能浊以静徐清 太华山有七峰,而这丹霞峰便是这太华山第四峰,至于这各峰的顺序究竟是如何排出来的,那便要问那位早已飞升多年的太华仙人了。只不过仙人飞升之时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解释此事,故此,这件事便不得而知了。 丹霞峰位于首峰太清峰东边,也是这太华七峰之中最为临近俗世的一峰。也正因如此,这一峰人气偏旺,人丁也是相对要多一些,至于是究竟有多少?也就是百十名长老弟子,另有十几名仆役。说到这些个仆役,也尽是些可怜之人,大都是家破人亡,只剩下自己孤苦伶仃的,自己个儿也是没了生计,那些个下山历练的弟子便将其接济了回来,有的贪念山下俗世的红尘,便将其送下山去,给些银两便随他自己个儿自生自灭去罢!另外的那些厌倦了俗世的纷扰不想下山的,这丹霞峰的掌教徐玄通也是善心之辈,便将其留了下来,也是教授一些益寿延年之法,允许他们在此做了仆役,混口饭吃。 说到这位丹霞峰首座徐玄通,那便不得不提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这太华山所修之道并不是严禁门下成亲,反而认为阴阳和合乃合乎天道,若是禁欲至极,反而更容易走火入魔,伤了自己个儿。只不过太华山上倒是很少有人成亲寻个道侣,倒也不是怕把持不住乱了自己的道心,只是谁也不想平白的惹上一番因果,平添一些个麻烦。这太华七峰所修之道各有不同,而这丹霞峰所修的便是顺心之道,不求官封将相,不求得道飞升,只求这万事随心顺意而已。 也正因如此,丹霞峰首座徐玄通三十二岁之时才下山历练红尘,第二年便带了一个俗世女子回山,又隔了一年那女子便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只不过那女子始终是肉体凡胎,元气损耗太重,当日便永久的合上了双眼。丹霞峰上的弟子们谁也不会忘记那个温婉的师母再也不曾出现,也是因为此事,徐玄通道心受损,二十年来修为寸步未进。 而这一对双胞胎,自生下来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先生出来的性子沉稳,内向,取名徐清,而另一个性格跳脱活泼,名叫徐生。自这两兄弟记事起,徐玄通便似放养一般,对他们也是不曾留意,无论生活还是修行,也幸亏山上的那些个师兄们的照顾,这两兄弟的修行也是不曾落下。只是他们不曾想到的是,这老二徐生也不知是发了哪门子的疯,竟然要下山学儒。听闻此事,就连平日里不曾关心俩兄弟的徐玄通也坐不住了,跑到这徐生面前大发雷霆,就连沉默寡言的徐清也不曾落下,俩兄弟就这样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父亲的关爱。原以为遭此一劫后,俩兄弟会消停一会儿,谁曾想,四年前,徐生就在自个儿哥哥连同太华山首徒陈墨的帮助下竟然私自逃下山去,只是留下书信一封,言明此番下山只为学习儒道。徐玄通眼见此事已经木已成舟,也没有遣人下山寻找徐生,还曾说过,“就当自个儿没有这么个儿子。”也对反正山上还有一个。不过话是这么说,这帮助徐生下山的哥儿俩就遭殃了。 先说陈墨,据说事发当日,徐玄通便杀上太清峰,当着掌教陈重的面儿将陈墨个狠狠的批了一顿,据说陈墨此番下山也是这徐玄通强烈要求的。再说这老大徐清,自这事儿之后,也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徐玄通常常来到这徐清的身边,督促徐清的修行之事。徐清也正是在这四年之间,修为突飞猛进,更是一举突破返虚境,成为丹霞峰弟子中第一人。 而此时,徐清却并没有在丹霞峰,此时他着一身黑衫,乌黑长发未曾束起,只是任由它披散在身后,不曾理它。徐清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着,这条山路蜿蜒细长,崎岖至极。若是有太华宗的人在此,便会认出,这是通往首阳峰的必经之路。而这首阳峰也正是这太华山第五峰,只是这第五峰与那丹霞峰不同,那峰顶上莫说是一些个打杂小厮了,便是连着一间屋舍也是不曾见到的,古树斑驳,杂草丛生,山上更是连一条像样的小径也是没有的,实在荒凉! 此峰首座名叫王道隐,行事偏激,却是似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这般行事也正是符合本峰所修之道义,孤隐之道。也正因如此,此峰之上只有王道隐师徒两人,自这首阳峰开峰以来,也尽是单脉相传,从不传下二脉。 徐清此番前来便是要寻那王道隐的徒弟王旭之。只是每次来寻他之时,总是不知他究竟在哪,也是幸亏这徐清性情沉稳,纵是老半天没有找到也不曾心急半分,只是心里倒是希望王旭之能心有所感,前来见面。 这也并非是无的放矢,首阳一脉尽修孤隐,虽说错过了好多热闹,机缘。也正也如此,天可怜见,此脉之人最是合乎天道,天人感应也是最为强烈,有着趋吉避凶之能,那卜算之术更是十分灵验,整个太华山上,这些个小辈弟子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先前几次,徐清来寻王旭之时,每次都是王旭之来主动见他,只不过此次也是不知怎的,比起以往所用的时间要多了好久。 “静之,你来了。” 就在徐清慢慢走着仔细寻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徐清赶紧转过身去,只见一名男子,身型略显消瘦,着一身灰色长衫却沾染了些许灰尘,长发也是未曾束起,披散在身后有些杂乱。见到此人,徐清赶紧走上前去,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此时也露出了一丝爽朗的笑容,开口道:“旭之师兄,你总算是露面了。” “先前起了一课,只是那一课实在蹊跷,如此也就迟了一些,怎么知白不曾过来,难不成又是去了那紫云峰了?”王旭之笑着,开口问道。 “看来道隐师叔未曾与旭之师兄说起过,知白下山去了。”徐清说道 “下山?难不成是被玄通师伯给赶下去的?”王旭之原本平静的面容此时闪现出一丝玩味,“只是如此想来,几日那一课倒也是有点儿意思了。” “师兄说笑了,说来知白下山这事情还是上清峰玄霄师伯促成的。”徐清脸上由着些许的尴尬,只是又听得了那王旭之的后半句话语,面上又是有着几分疑惑,毕竟也是了解这首阳峰的卜算之术,便接着开口,“倒是不知旭之师兄的那一课怎么有趣?” “哈哈,算来那知白也是有着近一个月不曾来我首阳峰了,今日我便给他起了一课,只是那一课的卦象......哈哈,那小子在这山上待了十几年,哪里会想到山下却有着一桩姻缘在等着他!”王旭之笑着开口,面上喜色更甚,“对了,道左峰的那小子就没有跟着一块儿下去?” “易一啊,也是想下山的,毕竟在这山上待的腻了,定然也是想着下山去看看光景的,只是左禅师叔不同意。”徐清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惊讶,开口问着,“旭之师兄可是在说玩笑?知白当真在山下成就了一番姻缘?” “那些个打杀的法门我可能比不上你们,难不成这卜算之术你还信不过我?只是不知道玉清峰那妮子听到这消息会怎么想呢!等到知白回山的时候,想来这山上又要生出好些个热闹了。” ...... 丹霞龙首,孰能浊以静徐清! 正文 第二十章 觅乘龙而寻缥缈 成亲那日之后,陈墨第二天便是搬到了这桃花小筑里,算了算日子,也有着十几天的功夫儿了,可就是这十几天的功夫儿里,自己那位新婚娘子却是一直不曾到这桃花小筑里来过,虽说两人只是有着那夫妻的名分,可到底也是自己这掌教夫君手里的这一柄长歌剑帮她登上了那掌教的位子,她就不应该来看两眼,装出一副贤妻的样子? 这话也只是在心里埋怨着,不曾对任何人谈起,不过也是了,这小筑里只有自己一人,自那唐沁下了禁令之后,除却那每日给自己送来三餐的王恒之外,也不曾见着旁人,便是想与人说,也没人听啊! 或许是顶上三尺的确是有着神明,听得了自己的牢骚,天生可怜,今日那龙虎山掌教,自己的那位新婚娘子竟然也是破天荒的来到了这桃花小筑里,想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只是来看看自己的了。 说来这唐沁也是头一次来这桃花小筑的,以前自己的父亲唐傲还在的时候,这桃花小筑就是不允许那些个普通弟子前来的,便是她唐沁也是不曾例外。此番来此,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这些日子下来,自己一直不曾到这儿来看看自己这所谓的夫君,龙虎山上难免传出一些个难听的言语,自己自然也是不曾将那些个事情放在心上的,只是自己的姑姑唐颜却是非要自己来看一眼的。 一路走来,所说那些个在这深秋里还绽开的满树桃花有着一些个稀奇,可是这唐沁自小便在自己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地早就听说了这龙虎山上好些不凡之处,倒也不曾放在心上。进了那座小筑,但见着院子里还是有着几株桃花,那陈墨便是斜依在一株桃花之下,那乌黑的长发此番也不曾束起,只是披散下来,配着那张本就俊俏的面容,那模样,便是自己一个女子也是有着几分嫉妒的。 “唉!”看着陈墨,唐沁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陈墨说来也算是良配,生的俊俏不说,还有着一身武艺,想来也能让自己过上安生日子的。只是这世间事,最可惜的便是那“如果”二字,自己身为龙虎山掌教的女儿,生来便是有着一副振兴龙虎山的担子,那陈墨只是一介江湖武夫,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如何能帮到自己! 虽说唐沁的这一生叹气声音小的很,可是那陈墨毕竟也是有着朝元境的底子,那耳目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寻常武夫聪明许多的,如此,也是听见了那些个动静,心里也是有着疑惑,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还没到饭点儿呢,难不成是那王恒今日来的早了些?如此想着,陈墨转头朝着那门口望去,见着来人,面上也尽是惊讶,任陈墨怎么想,也不曾想到,今日到这桃花小筑的,尽是自己的那位新婚娘子,难不成是已经想通了,要将自己接出去,在做一对儿名副其实的夫妻? 看着那陈墨看到了自己,这唐沁心里也是有着一股子异样,毕竟这两人并非是一般的关系,便是这唐沁生来就是一副清冷的性子,也是不能轻易释怀的,那所谓的女子名节,也并非是仅仅被那些个俗世女子所看重的。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轻移莲步,来到了那陈墨跟前。 陈墨身边,那小狐狸不曾睡着,虽说它体内还有着剧毒,可是在这大白天里,也是睡不着不是!也是听得了动静,但见那两只娇小的耳朵摆动了两下,接着那娇小的头颅猛然抬起,那双细长的眸子里也是充满这警惕,泛着浅淡的绿光,紧紧的盯着来人,见着来人是唐沁,那眸中的警惕倏忽散去,可是那目光却仍然一直停留在那唐沁的身上。 看着那一人一狐地两双眼睛都盯在自己的身上,唐沁也是局促,眉头稍稍皱起,开口轻声说道:“在这小筑里住的可是习惯?” 听得那唐沁开口,那陈墨将自己眼中的那一抹惊讶掩去,面上又是那么一副懒散的模样,抬眼看着眼前那副清冷的面容,开口说道:“若是住不习惯,唐掌教还能给我换一个不成?倒是不知道这龙虎上上还是什么好的去处!” 唐沁也是听出了这陈墨话里的那些个牢骚,美眸中,一丝歉意一闪而过,只是想着自己身上的担子,接着也是开口说道:“想来也是习惯的,若是不习惯,又怎么会讨了一个桃花仙人的名头。我这龙虎山上的弟子也是不经世事,竟然把这仙人的名头给了一个没有修为的江湖武夫!” “武夫也罢,修士也好,心有牵挂,难得逍遥。如今我心无挂碍,谈不得逍遥,却也算是自在的很,只怕的天上的仙人也要羡慕着我这一份自在了。”陈墨也不曾起身,还是斜依在那株桃树下,抬手在那小狐狸的背后轻抚几下,开口说道,面上的那一份笑意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听得陈墨的一番话语,那唐沁眉头更紧,看着他那一副懒散的模样,心里也是嫌弃。世间女子,哪有那闲云野鹤的心思,谁不曾想过自己能讨一个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文能吟得一副风花雪月,武能博得一份出将入相。可是眼前的这男子,二十几岁的年纪,嘴里却是这般言语,说好听点儿,叫什么年少老成,视功名如浮云,说难听点,尽是颓废气,哪里有着那些个少年英杰的半分风采。这般想着,唐沁也是开口:“你就不曾想过,凭着自己这一身武艺闯出个什么名堂?” 抬眼看了那唐沁一眼,掩饰瞧出了那满眼的嫌弃,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开口笑道:“就我这点儿拳脚,哪里能闯出什么名堂。就算是能闯出什么,那也忒累了一些!”边说着,陈墨手上也是不曾闲着,还是轻抚这身旁的那一只小狐狸,许是这陈墨手下的力道适宜,那小狐狸面上也尽是满足,那双眸子又是细长了几分。 看着陈墨那般模样,这唐沁也是心里堵得慌,就好似是自己一拳打进了一团棉花里一般,实在难受的紧,只是心里还是存有这一些个希冀,接着抬头问道:“也不知你的根骨如何,可否有过修行的念头。”说着,那目光也是紧紧的盯住陈墨,眸中尽是期盼,毕竟已经与这陈墨成了亲,虽说不曾有着夫妻之实,可是那名节却也是都系挂到了陈墨的身上,一女不嫁二夫,便是这些个山上的修士也是看中的很的,若是那陈墨能够入这修行,虽说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可是凭着龙虎山这点还算不得什么薄弱的家底,还是能给他铺过一条算不得崎岖的大道的。 “修行大道,向来缥缈,若是有缘,窥上一眼也是福分了。”陈墨说着,这心里也是对那唐沁的心思摸出了个大概,想来也是因为自己这武夫的身份实在丢人的很,想着在自己身上下点儿本钱,说不准也能偶得乘龙不是。只是自己这情况,定然是要这唐沁失望了,毕竟身上还有着自己师父陈重给下的禁止。 “既然如此,回去我便让王恒给你带来几本我龙虎山的道法典籍,你且试试,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便直接问过王恒便好了,毕竟他也是张钊师叔的得意弟子。”边说着,那唐沁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笑意。 ...... 冰玉为骨,觅乘龙而寻缥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有高僧万佛加身 天狩十六年冬,沉寂了十六年的北疆,又一次迎来了妖蛮的入侵。只不过,此番的动静与二十年前的那次却是相差甚远,也正是因此,这个消息虽说老早就传到了远在上京的大齐皇帝姜烈的耳朵里,却也是好似泥牛入海,再也没了消息。 大齐与北疆妖蛮之地之间是一条险峻的山脉,主峰唤做尺天崖,险峻高耸,从峰底望去,就只能看到那那山腰,再往上,便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云彩,至于为何唤做尺天崖,那还是因为昔年一位诗仙的那句“连峰去天不盈尺”而得名。要说如此高山可有人居住?以前的确是没有,倒是二十年前,妖蛮大举入侵,其余联军尽是在踏北城内驻军,唯独那南蜀大将军陈克胜率着那五万枭龙军驻扎在尺天崖脚下,说起这位枭龙军主帅陈克胜,那当真是一位凶人,乃南蜀皇帝陈君圣之弟,十六岁便随军四处征讨,二十三岁那年自己一手创立了这五万枭龙军,十年来,大小百余战,从无败绩,更是曾经在东夏昌平一役,屡出奇兵,活捉东夏军主帅,逼其投降,待其投降之后,更言自己不信这杀降不详之说,便是下令活埋东夏七十万大军,被当时之人唤做“当世阎罗”。 正在准备与那侵境妖蛮决战之际,怎知那大齐皇帝姜烈竟是将兵刃对准了自己人,大举侵犯东夏和南蜀,在那踏北城的东夏大军也是立即反戈,从那踏北城撤出,直插大齐都城,一时之间,整个北疆兵线竟是只剩下了陈克胜那五万枭龙军。就算是陈克胜听到这大齐要攻打南蜀的消息,也是要率军南下。便在此时,自那南蜀却是传来一纸诏令,上面只有四字“朕有两愿”。那陈克胜见此诏令,便是又再次下令,不得南下,在此死守。就是如此,南蜀枭龙军主将在这人族危急之际,孤军死守,这一守便是四年,这一守,南蜀亡国。 天狩元年四月,大齐皇帝姜烈亲率二十万大军攻下南蜀都城,南蜀亡国,七月,妖蛮军尽退北疆,不再轻言进犯。北疆一役也是就此收场,枭龙军五万人马,此时也是剩下了不到三万人,当年八月,陈克胜于北疆出家,三万人也全都散去,在尺天崖上建一两愿寺,有八百亲兵一同在此为僧,这十六年来,随着那些个僧兵长老们各自收徒,到现在,整个两愿寺也差不多有两千人了。 现如今,妖蛮又一次入侵,看着那些军队,差不多有三万多人,虽说不多,可是自十六年前,妖蛮退兵之后,那原本驻守北疆的踏北城一直不曾有驻兵,便是这三万人,也是能进入这大齐杀个来回。这些年来,也得亏有着摩天崖上的两愿寺,守着这北疆,便是那妖蛮偶有侵犯,也都被那无妄率领着一众僧兵给打了回去。这两愿寺建在那高耸的摩天崖上,为了能够更快的清楚那些个妖蛮的动向,寺中弟子每月轮值,在那山下游走,若只是小波人马,一二十个妖蛮劫匪,那也不需要山上的无妄出手,那些个山下轮值的弟子也就一同将他们给收拾了。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并非寻常,这乌泱泱的三万妖蛮人马站在那踏北城外,那些个山下轮值的两愿寺弟子自然也是不敢轻易出手,未曾燃烽火,不曾点狼烟,便是由着一名弟子赶回了那山上的两愿寺,说来也巧,这名弟子正是那无妄的亲传,法号唤做道缘。 这道缘自小便是跟在了无妄的身边,那无妄只是传他佛法,未曾教他武艺,只是这道缘天生的慧根,便是不曾修行,每日随那无妄一同研习佛法,这一身的修为也是不曾落下,也是臻至那返虚之境。那道缘不曾乘什么坐骑,只是凭着己身修为,加上这两条腿,便是那千里名驹也是比不过。 也没用多少功夫,这道缘便已经是赶回了两愿寺,匆匆忙忙,也没有对寺前的那几名师叔打过招呼,便是急忙的闯进了大堂,那无妄正在那堂前诵经。 “师父,踏北城外,有妖蛮军三万余。”那道缘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赫然军礼! 听见声音,那无妄此刻也是睁开了眼睛,停下诵经,看了一眼道缘,面上露出些许不快,开口道:“三万?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妖皇的女儿进了大齐,只是没了音讯!”那道缘也是抬头,双手仍然抱拳,开口继续说着。 “看来他李当国那护短的性子还是没改。”那无妄眉头紧锁,低头思量片刻,接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没有舒展,眼中却是有着一股子决绝,接着便是一挥手,自大堂外便是有一只朱红鸟雀飞进,无妄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纳进了那鸟雀的腿上,接着便是一挥手,由着它飞了出去。“你这一路赶回来也是累了,便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可是那踏北城下的三万妖蛮......”说话时,那道缘面上尽是担心,毕竟那踏北城外此时正有着三万余妖蛮人马,若是寺里不派人前去,让那踏北城里的军民如何应付,上万条性命眼看着就要面临那灭顶之灾,这道缘心里如何能安! “不是还有为师吗?”说罢,那无妄收拢僧衣,披上袈裟,迈着步子走出佛堂,临走时却还是说了一句:“日后不许再行那般军礼!” 听得此语,道缘抬头,只是那面上也看不出有着什么表情,转眼看去,那无妄已经走远,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那目光之中尽是一些个担心。 ...... 冬三月,水冰地坼,天寒风紧,踏北城地处北疆,冬天更是寒冷不堪,更何况此时的城外还有着那三万妖蛮军,那黑色的甲胄将那原本的晴空倒映成了暗黑色,乌云压顶仿佛要将整座踏北城压塌一般,那些兵刃、刀枪也都被妖蛮们擦拭的锃亮,在那几丝射过那乌云阻拦的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寒光。那些妖蛮整齐的站在那踏北城外,只等待着领头将军的一声令下,便要将这横亘在人妖边境千年的踏北城彻底的踏碎,要将那千年前失去的,尽数的抢夺回来。 眼见着城外的蛮军,城内的军民也如乌云笼罩一般,满心的绝望,甚至也失去了反抗的欲望,仿佛同样是在等待着,或许是等待大齐王朝的救援,也或许是两愿寺的僧兵,更可能是等待着那些妖蛮的屠刀和彻底的解脱。 便在那城外的妖军摩拳擦掌之时,也是在城内的军民彻底的绝望之时,便是在那踏北城的城头却是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只见那人着一身素白袈裟,顶上没有一根头发,脸上也没有半根胡须,赫然是那两愿寺方丈无妄,但见他凭空而立,那一身素白袈裟更是鼓动着,冲着那踏北城外的妖蛮大军,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音震耳,宛若雷霆,音声未落,只见那无妄浑身绽出耀眼金光,身后更是显现出万千佛影,金光散出,将那天上的乌云驱散,一同驱散的更是还有着城内军民心头的阴霾。那万千佛影更是一同口念佛号,声若雷音,驱魔除妖! 见得此景,那踏北城外,三万妖蛮竟是心生大恐惧,在那佛光照耀之下,方才那惊人的声势猛然散去,军心更是一丝不剩,弃了兵刃刀枪,尽都作鸟兽散! ...... 踏北城外,有高僧万佛加身!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老迈不坠青云志 今日的早朝并无他事,只是那兵部尚书有奏言,“天狩十六年冬,有妖蛮军三万余围困北疆踏北城,得北疆尺天崖两愿寺方丈无妄,原南蜀定疆王枭龙军主将陈克胜一人之力,三万余妖蛮军尽数退去。” 朝堂上方,那尊九五龙椅之上,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约莫是四五十岁的年级,面色略显疲惫,生着三绺长髯,面上也是看不出喜怒,当真是威严无比。此人正是这大齐皇帝当世人皇姜烈,他听闻了那兵部尚书所奏,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这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先是抬头观望了一番,开口说道:“可是讲明了,当真是那陈克胜一人之力?”虽说这无妄已经出家十几年,可是这位大齐威烈皇帝每次谈论起他的时候,还是会唤他俗家名字,毕竟那身份并非是寻常人,时时警惕着那陈克胜在行那复国之事! 底下那位兵部尚书还不曾退下,听得这姜烈发问,也是接着开口说道:“的确是那陈克胜一人。” “若是这般,倒也是有些意思了,可曾知晓那妖蛮因何兴师?”姜烈许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一丝玩味,开口问着。 “说是那妖族公主私入人族,却是没了消息。” “又是他妖族公主惹出的事情。”上头的姜烈冷哼一声,接着开口,“北疆之事,关乎这我人族气运,众卿可是有什么对策?” 那姜烈此言一出,底下群臣先是左顾右盼,好一番激烈的讨论,却是不曾有一人站出来将自己所思对策与那姜烈说出来,便是先前站出来的兵部尚书也是不声不响的有退回了人群。 就是这样,朝堂上嘈杂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姜烈好似不耐烦了一般,开口言道:“好了,既然众卿都无对策,便将此事送于太师府,由着太师思量一番吧。” 姜烈所言的太师便是那位人尽皆知的当世儒圣刘文镜了。要说今日上朝,这位当朝太师为何不在,那也并非偶然,而是这位太师已经是二十年不曾入这宫门半步,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军国大事需要这位太师谋划,也都是姜烈差人将消息带去太师府,而后刘文镜再差人将自己的谋划带回宫里。要问究竟是因何如此,那就说来话长了。刘文镜,原为东夏人氏,生而聪敏,弱而能言,待到长极,那更是才思如泉涌,出口成章,六岁便已是童生,九岁中了秀才,十二岁中了举人,待到十七岁更是连中三元,做了状元,还娶了启蒙先生的女儿,当真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双喜临门。若遇大喜,这十之八九,大悲也就不远了。就在这刘文镜走马观花,风光一时之际,东夏丞相却因私仇,置刘文镜于死地,一夜间,刘文镜便从状元郎变作了阶下囚,一家老小更是被那位丞相全部打杀了。刘文镜好不容易从牢里逃离,到了大齐,毛遂自荐,向当年的大齐大德皇帝献上灭夏七策,可被驳回,不过却也做了太子少傅,又二十年,太子姜烈继位,刘文镜便做了当朝太师,又是七年,妖蛮进犯,姜烈与借此进攻南蜀和东夏,刘文镜却以人族大义为先,出言进谏阻拦,姜烈却是一意孤行,不出一兵到北疆,全力出兵进攻南蜀和东夏。自那以后,刘文镜便不再与姜烈见面,不再出席每日的早朝。天狩元年,大齐一统,刘文镜谏言增兵北疆,姜烈对此却是一直不闻不问。而这事仿佛也成了两人之间彼此对弈的筹码,就这样,此事搁置了一十六个年头,北疆踏北城的军民也是每日的担惊受怕的生活了十六年。而刚才那朝堂上的一幕也只不过是姜烈与这满朝文武做的一场戏,为的只是将北疆一事交给刘文镜,借此逼迫他妥协于姜烈。要是敢有人站出来说一句给北疆增兵,怕是就要登上姜烈的黑名单儿,以后少不了小鞋给他穿,再过分的将他下放到地方历练两年,涨点儿眼力见儿再回来,要说犯了什么错,不需要别的,光是“不明圣意”这一条儿就够他喝一壶儿的。 ...... 消息如期而至,看着自己的桌上摆放着的诏书,刘文镜不禁苦笑一声,低声说道:“不想,这争了十六年,终究是被你给摆了一道,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师,发生了何事?”说话的是徐生,先前这师徒两人探讨学问,却从宫里下来一纸诏书,送信那人什么话也没说,放下诏书便退了下去。而这刘文镜在看完之后确实一番苦笑,也不知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北疆战事,那陈克胜一人引万佛加身退敌三万余。”刘文镜开口说道。 “这不是好消息吗?老师为何苦笑?”徐生面上尽是疑惑,也不曾有所掩饰,直接开口问道。 “呵呵.....你有所不知,若非不敌,陈克胜又怎会引万佛加身,沾染万千因果?此番一战,北疆如若再不增兵,人族危矣!”刘文镜满面的苦笑,开口解释道。 “陛下是以此要挟老师吗?”徐生来到这太师府也是有着四年的光景了,对自己老师与当今陛下之间的事情也是了解了几分,念及此处,开口问道。 “谈不上要挟,只不过是逼迫我妥协而已。”刘文镜仍是苦笑着。 “妥协?老师这是要跟陛下妥协吗?”徐生这心里也是有着些许不快,在此生活了四年,徐生打心眼儿里佩服自己的老师,无论是学识还是为人,都是自己所不及的,可是就这么一位一辈子都坦坦荡荡的老人,却被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给摆了一道儿,不管是因为什么,就算是为自己的老师好,可徐生还是觉得不痛快。 “不想啊。可是那北疆踏北城的军民怎么办?妥协的话,为师的心里也是不痛快啊。”刘文镜缓缓地将桌子上的诏令合上,闭着双眼假寐,眉头却是紧锁,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睁开了双眼,眉头也尽是舒展开来,眼神之内却是满含着坚定。 “动安,以后这儿就任凭你全权做主了!”说完,也不再去看那一脸疑惑地徐生,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慢慢的走了出去。 ...... 姜烈到底是没有见到刘文镜的妥协,就算是他也不曾想到这位已经年近七十的当世儒圣竟会自己收拾了行李只身前往北疆。倒也是差人送来一封信,信中有言:“自大齐一统,已是十六年,然于北疆却是不曾增兵一人,于此,对踏北军民,对我人族实在有愧。幸得军神陈克胜不记亡国之恨,守北疆十六年,然至今日,军神力竭。陛下有意,知我虽已年迈,却仍未坠青云之志,老臣领旨,往北疆戍边。”看着手中的信件,这位向来果断的大齐威烈皇帝也是愣了好一会儿,面上尽是苦涩,低声说着:“十六年,老师还是在怪学生啊,可是当年的事情当真是朕做错了?”边说着,见那封信整齐折好,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对这身旁那名内监吩咐了一声,:“拟指!” 天狩十六年冬,大齐威烈皇帝姜烈下旨,遣兵部尚书周槐派兵十万,往北疆杀敌,此言一出,举国欢腾。却是少有人知道,早在三日前,当世儒圣已经只身前往北疆。 ...... 壮士暮年,老迈不坠青云志!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美人如玉花添锦 雪花飘摇落地,北风在林外呼啸,陈墨知道,早就已经入冬了,算算日子,过年也就在这两天儿了。想起来,以往过年的时候,太华山即便是修真仙门,年夜里也是热闹非常,另外几峰的首座还有首徒在这天都会到周天殿内,大家一起吃着饺子,几位长辈也会学着那凡世的习俗,给小辈儿们分些压岁钱下去,陈墨此番下山,所用金银便是这十几年来所积攒的压岁钱,当然临下山的时候还骗了徐清几个的一些。想着下山时夸下的海口,再瞧着自己现如今的处境,陈墨不禁苦笑一声:“嘿,看来那钱我是还不上喽。” 陈墨想的也的确不错,今日,便是要过年了。比起那桃花小筑里的宁静,外头这龙虎山上上下下却是显得异常的繁忙,那些个弟子连平日里每日的功课也抛却脑后,武功,术法今日也不再习练,尽情的感受着过年的喜悦,当然,这份喜悦便是将这龙虎山打扫的干干净净,置办东西,有的还会置办件儿新衣裳,有的却会给自己再打把崭新的长剑,还有的却会赖着脸皮去向那些师兄师姐们讨张品阶较高的符箓,总之是谁也不曾闲着,谁都能讨些好处。就算是这龙虎山的掌教唐沁今日也是不停地忙碌着,要不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写画画,翻看着账目,打算着来年龙虎山来年的运作;要不就是走出房门,督促着弟子们手下勤快,总之就是一时也闲不下来,便是连中饭也是错过了。 倒是这三位长老,今日却是较为散漫,手头上的事物并没有多少,还尽都遣散给自己的弟子去做,反而自己倒无事可做。那唐颜还好,身为唐沁的姑姑,整个身心都扑在这龙虎山的事务上,心思一点都是不敢放松,帮衬着唐沁处理些琐碎小事;那白脸儿长老岳长屏却是整个人都扑在这龙虎山的财务之上,整个龙虎山过年置办年货所需的钱财都是由他所批准,当然这其中的油水那也并非小数;至于那黑脸儿长老张钊,自从唐沁当上这龙虎山掌教之后,以往对任何事都尽职尽责的张长老却是变得异常的懒惰,对什么事都是不闻不问,便是掌教亲自委托,也是千般理由,万般推辞,只是派下自己的首徒王恒每日的一日三餐的照顾陈墨,不时的询问陈墨的情况。便是今日过年,张钊也是不曾将陈墨忘却,遣人将王恒唤来亲自叮嘱了几句,便有回到了自己屋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王恒领了张钊的命令,虽说没有出言推辞,却是一脸的无奈和不情愿。奉了师命,王恒亲自找到了掌教唐沁,低头作了一揖,开口说道:“弟子王恒见过掌教。” “何事找我?”唐沁看了一眼,低声说道。 “奉师命,有一事来告知掌教。”那王恒面上苦涩,只是想着自己师父的吩咐,也是只得开口说道。 “何事?”唐沁听着那王恒的言语,蛾眉蹙起,心里也是有着几分疑惑,这些日子来,那王恒替着张钊处理的好些事情,唐沁都是看在眼里,虽说谈不上什么雷厉风行,却也是有着几分果断,哪里像今日这般吞吐。 “今夜辞旧,我师张钊长老有言,‘夫妻守岁,龙虎相承’”王恒抬头望了唐沁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话语里却满是心虚,心里也是清楚这唐沁与陈墨的关系,虽说有着那夫妻的名分,可真论起来,也只能算是知晓彼此性命的陌生人罢了,前些日子,这唐沁还托自己给后山桃花小筑那送过去基本龙虎山典籍,起初还时常问过自己后山的情况,只是那陈墨寸步未进,仍然只是武夫一名,时间久了,这唐沁便也没了耐心,不再理会。 闻听此言,唐沁却是一阵沉默,并未立即开口答复,倒是一旁帮忙的唐颜却先行开口说道:“掌教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便是王恒听后也是好一阵犹豫,想着先前自己师父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只怕自己这除夕夜是过不安生了。心里这般想着,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并未立即退下,反而接着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一直是弟子安排陈师兄起居,若是掌教今夜要去那桃花小筑守岁,请示下言明,弟子也好安排这被褥晚饭。” 听到“被褥”一词,纵然已是掌教,唐沁还是觉得自己的耳后一阵发热,却也是不曾说话,反而抬头看着唐颜,仿佛是在求救。 “今夜掌教自然是要过去的,至于那些个杂物,你便自行看着安排吧!”唐颜见唐沁看着自己,心下了然,便率先开口对王恒说道。 “既然如此,弟子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王恒便有作一揖,心下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生怕这姑侄两人不肯答应,自己没法跟师父交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道过一声告辞,便也是转身退了下去。 待王恒走远,唐沁便开口问道:“姑姑,今夜我真的要去那桃花小筑?”那远山紧锁,显然也是不愿意的。 “既然说了,自然是要去的,若是不去,依着那张钊的性子,咱龙虎山今夜怕是过不安生了。”唐颜开口道。 “只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妨,就跟你们成亲那晚一样便是。”未等唐沁说完,唐颜便是开口打断,低声说道。 “嗯” ...... 白天倏忽而过,转眼便已到了黑夜,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除夕夜有飘摇这雪花。这场雪说大倒也不大,只是有着些雪花在空中零星的飘摇着,要是说小,那雪花一片片的,便是比起鹅毛也不遑多让。天上的云彩也是没有几片,也是因为如此,空中挂着的那弯弦月,以及它旁边的那些个繁星也是清晰可见。 整个桃花小筑成了龙虎山不一样的存在,当外面欢天喜地,热闹非常只是,这儿还行平日里一般幽静宜人,只有着一人一狐相互聊天儿解闷儿。屋外那粉色的桃花与空中洁白的雪花相应,更是显得娇俏可爱,沁人心脾。唐沁便是享受着这美丽的风景,走在这桃林间的崎岖小路上,看着四周如此的景象,那原先不是很好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偶尔在那桃枝上折下一枝桃花把玩,最后还将这枝桃花戴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只是再远的路也会走到尽头,再好的心情也有变得糟糕的那天,当这位龙虎山掌教走到了那原本是属于自己父亲的桃花小筑前,唐沁的心情也是突然变得一片阴霾。就如同成亲当晚的陈墨一般,唐沁此时也是立在门前犹豫着,是不是的皱一下眉头,却没有推开门走进去。 院子里的陈墨此时也未睡下,先前王恒来的时候又送来了一床被褥,也说了今夜便是除夕。既然是除夕便就要守夜了,只是也不知道太清峰那老头儿今夜自己一个人儿守夜会不会赶到孤单,要是孤单......那也是活该,谁让他没事把自己给赶下山来,还把自己的修为给封了。就是这样想了好久,突然觉得院子门前有些响动,心道别是王恒又给自己送些什么,便是站起身来,走到那桃花小筑门前,将这院门打开。 这院门一开,只见那“美人如玉花添锦,人面桃花相映红。” ...... 夫妻守岁,美人如玉花添锦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掌太清而御周天 要说搁在以前过年,那在这太华宗定是热闹非常,要说是因为什么,那还是因为这太华宗第一天才陈墨从上山之时便是极喜欢这凡俗节日,当然最是喜欢这一年来最为隆重的除夕。陈重爱徒心切,便借助这掌教之便,每年的除夕令各峰来此过年。只是今年,这太华山上也没了陈墨,虽说除夕夜里仍是在周天殿里吃的水饺,却也是比起往年少了好些笑声和欢闹。陈重见此,便将自己碗里的水饺早早的吃了,也不管其他人吃没吃完,便是开口让这些人各自回峰,自己也是将这殿门关上,独自在殿里待着,望着顶上那一百零八颗夜明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想陈墨那小崽子了?”不知何时,一人身着青衫,腰悬长剑,满头的银发未曾束起,只是披散在身后,这仔细一看,这人正是先前剑开天门的当世剑仙太华上清李玄霄。那李玄霄不知是何时推开了殿门,走到了陈重身后,开口说道。 “嗯,师弟这番怎么深夜到此,不在你那紫竹林里待着?”陈重转身便是见到了李玄霄,满脸的惊讶。 “怎么?师兄这是不欢迎我这个师弟了?”李玄霄轻笑着说道。 “师弟怕是多虑了,只是为兄不曾想到以前请你都不来,今日这是怎么了?”陈重同样笑着说道,言语中也是有着几分揶揄,说来也是,自十几年前,除夕夜里请各峰首座来这周天殿相聚时,便是只有这李玄霄不给面子的,一次也不曾前来,也是这两人相处的久了,几十年的师兄弟多年,这陈重也是了解自己这位师弟的性子,向来不喜欢这些个热闹的地方,就好似他腰间的那一柄青霄剑,生来就是这般孤傲的。 “以前有陈墨在这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今日陈墨那小子自己个儿在凡俗享福,就剩下你这么个糟老头子搁这儿孤零零的守岁,师弟我来这儿陪你解解闷儿。”李玄霄说着便将腰上宝剑解下,一掀这长衫的下摆,席地坐在陈重旁边儿。 “嘿,师弟有心了,倒是那小子此时在凡俗里怕是不好过的。”陈重说着,那面上却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担心,反而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那是自然,本就没有多少钱财,这一身修为又尽被你所封,苦头自然是少不了的。”那李玄霄也是笑着开口。 “嗯,男子生来就是要多吃几分苦头的,若是太顺风顺水了,日后定会吃大亏的。再说了,若是一点苦头也不曾吃过,又如何能撑起我陈氏风光。我又怎能对的起他死去的父亲。”陈重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玉佩,这与通体晶莹,温润非常,一看便知此物来历定非寻常,若是从俗世寻来,这十有八九也是那皇室之物,寻常的富贵人家里,即便是有着如此宝物,只怕也是守不住的,说不准还会引来祸端,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是! “做决定了?”李玄霄此时也是看到了陈重手里的那一块玉佩,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便开口问道。 闻听此语,陈重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良久,低头用手轻轻摩挲手里的玉佩,长叹一声:“唉!” 李玄霄瞧见他如此模样,心下了然,便是率先开口说道:“还没有吗?其实凭着那小子的天资,便是一心修道,那也定然是能开得天门,入得天宫。” “便是入了天宫,那也是那天帝之臣,受他人所辖,倒不如做个人间帝王,享一世荣华。”陈重开口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果决。 “世间万事,不离天道,人间帝王不得有超凡修为,而如今陈墨也已经是朝元境,再迈过了那道坎儿,一朝化神,若是再登基做了帝王,定会被天道所弃,死后还要受五雷亟刑。师兄你可要想好了。”李玄霄眉头紧锁,低声说道。 “所以我给他封了修为啊!”陈重抬头,目光直视着李玄霄说着,声音沙哑,更像是逼迫着自己。 “封了修为,也不过是一时的......”李玄霄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看到陈重那双目光,觉得事有蹊跷,低头一阵思索,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看着陈重,开口说道:“难不成,你是用了那张符箓封了他的修为?” “不错,若不是有着那张符箓,凭着那小子的机灵劲儿,只怕还没有下到山下,那我的那等禁止就被他自己给寻着法子解开了。”陈重面无表情的低声应道。 “若是如此,即便是遇到生死攸关,他的修为那也不会解封,你真的如此放心?”李玄霄语速急迫,低声的说着。 “我说过,若是一点风浪也经受不住,那也不能撑起我陈氏的风光。更何况,我太华山的弟子,即便是没了修为也不是山下那些个三教修士所能欺辱的!”陈重说着,瞪大着双眼,面目狰狞。 这两人口中所说的那一张符箓,那也是太华山祖师太华仙人在掌开天门之时,借助着天地伟力,合乎着天道运势,凝聚着毕生所得而篆书而成。此张符箓,那也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法宝,为历代太华宗掌教所相传,只是这历代掌教不曾用心钻研,故也是不曾知此符箓的用处,待传到这陈重的手上,陈重也是有心,翻遍古籍,尤其是将太华仙人飞升之前的修行心得翻阅了好几遍,更是将其中那些重要所言烂熟于心,终于是被他从中寻得了些许蛛丝马迹,确定了此张符箓乃是用于封印修为之用,怕是那太华仙人在飞升天门之际,心里竟然也是生出悔意,想要将此生修为封印做个凡人,只是一旦飞升,乃是天道所趋,便是这太华仙人功参造化也是回天乏力,便是在悔恨之时,天道降下神雷之际,这太华仙人竟也是大彻大悟,一时之间,修为竟是在上一层楼,破天而去。 这期间又是过了上千年,这张符箓也是传到了陈重的手上,也是一番波折之后,陈重也了解了这张符箓的用处,这不这番借着陈墨下山之事,将此张符箓用到了陈墨的身上。 ...... 看着陈重那狰狞的面容,李玄霄心下一叹,低声开口说道:“师兄,你我既然是修行中人,又何必被那俗世的恩怨所累,若是师兄能够将这些个恩怨放下,一心修道,怕是早就能开得天门,得了逍遥。” 听着那李玄霄的话语,陈重的心情也是变得平静起来,那狰狞的面容此番也是恢复了镇定。许是想到了些什么,这位堂堂的太华山掌教竟是落下泪来,双目两眦也留下了浅浅的泪痕。又是过了良久,陈重仍然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块玉佩,紧紧的攥着,低声向李玄霄问道:“师弟,你说我做错了吗?” 听着陈重所问,纵然是当世剑仙的李玄霄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像是这等事情,本就谈不上什么对错,只是这陈重执念太重,反而是误了自己。如此思索了许久,李玄霄才开口对着陈重说道:“不如就将此事原委全都告诉于他,到底如何去做,便由着他自己决定如何?” “既然如此,若是他在俗世得了机缘,解了封印,那便是天意使然,我便不再加干涉。” ...... 太华千钧,掌太清而御周天!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桃花二两三钱半 整个龙虎山都沉浸在那除夕夜的喜悦之中,那些个门内弟子,要不就是三两成群,一起喝酒吟诗,要不就把玩长剑,比试武艺;也有的虽是除夕,也不荒废修行,在那盘膝打坐,静心吐纳;更有些已经是早早睡下,打算着第二天早上早些起来给同门的长辈师兄拜年。整个山上唯有两人不曾有半点喜庆,那就是岳长屏与朱圭了,要说他们俩那是因何如此,那还是因为那东夏亡国那一天,正是除夕,那年除夕夜,东夏军民不曾防备,尽心准备着除夕守岁,怎知那大齐的士兵竟是连年也不过了,连夜进了城,连同着东夏国君一股脑儿全都给砍了脑袋,所以说这每年的除夕便是那东夏国君的忌日,身为那东夏皇孙的朱圭和东夏兵马元帅的岳长屏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怎么,你也想着同他们一般饮酒作乐?”看着底下朱圭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岳长屏不禁开口问道。 “徒儿不敢。”听着岳长屏的询问,朱圭猛地回过神来,低头应道。 “不敢,那你就是想着那后山的那俩了?” 朱圭沉默着,没有出声回应,但是这一切在岳长屏看来这便是朱圭默认了。这般想着,岳长屏不禁开口喝道:“哼,难道我那日说的话你都给忘了吗?” “徒儿不敢忘,只是除夕夜那对孤男寡女的总归是有些不合适。”听着岳长屏的呵斥,朱圭的头颅低得更加的厉害,不敢抬头看那岳长屏,只是低声的说道。 “不合适,如今是你这般不太合适吧?”岳长屏强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听着岳长屏的话语,朱圭眉头紧锁,此刻竟然是抬起头来看着岳长屏,示意着岳长屏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明白?”岳长屏低声的问道。 “徒儿不晓得。”朱圭低声说道。 “如今那两人已经做了夫妻,莫说是一同守岁,便是没日没夜的腻在一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岳长屏开口对着朱圭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莫说那妮子以前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便是有关系,而今那两人已经成了亲,此时也与你没什么关系了。” “她是我的。”朱圭听到了那岳长屏的话语,不仅没有悔意,反而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岳长屏,目光中透露着坚定。 听着朱圭的话语,看着朱圭的眼神,不禁没有生出怒火,反而仰头大笑,看着那朱圭说道:“哈哈,这才对,这才是我的好徒儿啊!” 便是与着岳长屏相处了整整十六年的朱圭,此时也是不能猜透他的反应竟会如此,便只能抬头看着岳长屏,满眼的疑惑。 “不错,那唐沁是你的,这龙虎山也是你的,便是这整个天下也全都是你的,为师定会一点点的打下来给你,你敢要吗?”岳长屏没有理会朱圭的反应,只是低头看着底下的朱圭说着,声音中却是透露出那无法掩盖的骄傲与激动。 “敢!” ...... 龙虎山后山的桃花小筑里,如同那日成亲夜里一般,陈墨还是独自的坐在那桌前,而那唐沁倒是端坐在那榻上,一动也不动,好似是一个人偶一般,若不是那双明亮的眸子不是的闪动,便就一丝人气也没了。 那边唐沁一动不动的坐着,这边的陈墨倒是显得悠然自得。原本打算着今天夜里与这小狐狸火儿一同守岁,谁知这天还没黑,小狐狸便早早的睡了,不管陈墨如何撩拨,都没有将这小狐狸叫醒。这一看,小狐狸都已经睡下了,陈墨想着今天晚上就只能自己守岁了,心里面不禁有些郁闷。也就是在陈墨自己个儿郁闷的时候,这唐沁来了。陈墨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自那日这唐沁回去后,当天便让王恒给自己这桃花小筑里送来了好几本的道门典籍,自然也是入门之法,另有着龙虎山上的一些个打杀法子,也就是一些个拳脚功夫罢了,只是自己这么长时间里,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进步,只怕那唐沁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一块儿朽木了,要不然也不会这好么些日子不曾到这桃花小筑来看自己一眼的。今日除夕夜,陈墨见得唐沁能来,心里也是高兴的很的,毕竟是自己名分上的妻子,也算是一家人的,可是谁知道自己把人家迎进来的时候,却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人家这一进来,便坐到了自己的榻上,不曾说过一句言语。 “总是那么坐着想来也乏了,不如先喝杯茶?”陈墨觉着这俩人就这么干坐着也不说个话儿,难免是有一点儿尴尬,便是率先挑起了话头,说着也是动手给那唐沁斟上一杯自己方才泡好的茶水,至于什么茶,自然便是在外面拾的几片桃花了。 谁知就算是陈墨率先开了腔儿,那唐沁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恩,这比起先前更尴尬了。 “这茶具是下午刚送来的,都没用过。”陈墨还以为是这女儿家的都爱干净,不乐意用别人用过的茶杯呢,便开口解释的说道,手上仍然擎着那杯茶水,透过那茶水上的热气,陈墨见着那唐沁的模样,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世上便有着那么一些个女子,天生便多占了几分姿色,无论怎么打扮,淡妆浓抹总是相宜的! 又是等了良久,唐沁还是没有出声,若不是那双眸子还睁着,陈墨这还以为她都已经睡了呢。 见着唐沁还是没有出声,陈墨便是再好的修养此时也是上来了脾气,手腕一抖,将杯中的那桃花茶尽数泼洒在地上,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扣在桌子上,开口说道:“杯中的水凉了,若是想喝,便劳烦唐掌教自己倒吧。” 便是陈墨如此,唐沁还是没有出一丝声响,仍是是在那儿静静的坐着。 便在这时,那卧在榻上的小狐狸却是悠悠的醒转过来,睁着懵松的双眼,抬起了自己的头颅,甩了甩头,待见到坐在榻上的唐沁,这小狐狸便就一下子炸了毛,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猛地跃向唐沁,那爪子上过一丝寒光,一看便知晓是如何的锋利。 那唐沁到底是修道之人,眼见着那狐儿仗着利爪扑了上来,手掌翻转,便要一掌拍向那狐儿的天灵盖。 这一切全都全都看在陈墨眼里。由着陈墨的性子,又如何能让人伤了自己的这只小狐狸,便是没感情,那剑仙的叮咛还在脑后;更遑论,这些日子下来,陈墨与这小狐狸的感情那更是深厚非常,眼见着那唐沁一掌便要落下,手中长歌刺出,不曾出鞘,连剑带鞘一齐刺出,挡下唐沁那一掌,接着手腕一转,长歌一扬,将那小狐狸挑起落到自己的怀里,只是那小狐狸爪牙锋利,便是陈墨如此的眼疾手快,那狐儿还是在唐沁手上留下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唐沁只觉得自己手背疼痛非常,低头便就瞧到了那道血痕,心下恼怒,却也只是凤眸一瞥,瞪了陈墨一眼,便又是自顾自的在榻上坐下。 陈墨瞧见此刻光景,也并未有多少愧疚,只是低头轻轻地抚着自己怀里的小狐狸,也是不曾透出半点言语。 不一会,屋外便响起了钟声,待钟声响尽,榻上的唐沁便站起身来,推开门向屋外走去。陈墨无意中又瞧见了那唐沁发髻上的那枝桃花,便开口喊道:“那枝桃花,二两三钱半。” ...... 长歌带鞘,桃花二两三钱半!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长弓倒置携金刀 除夕已过,此时便已是天狩十七年,眼看着这天狩十七年的第一天,自己个儿媳妇儿就被自己的狐狸给挠伤了,自己还净护着这小狐狸,把自己媳妇儿给气跑了。嘿,年三十儿,小两口好不容易在一起团圆一会儿,得!这天还没亮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也就是在这唐沁走了之后,陈墨眼见着也守完岁了,便也就抱着怀里的小狐狸到了榻上。 躺在榻上,一边轻抚着小狐狸的毛发,不一会儿,这刚醒来的小狐狸便又打起了酣睡。见着这小狐狸又安然的入睡,陈墨也停下了手下的动作,闭目安神。 除夕夜总是过得要比平日晚上快的多,陈墨也是觉得没多少功夫,天便已经亮了。桃花小筑这儿也不似龙虎山其他地方,便是这大年初一,也没人前来给这掌教夫君拜个年,与平日里一般,还是个冷冷清清的模样。便是陈墨修道多年,心性淡泊,也是不禁唏嘘一番,长叹自己在这龙虎山人缘也未免太差劲。也就在陈墨感叹之时,桃花小筑便也来了人了。 “弟子王恒,前来给陈师兄拜年了。” 听着声音,陈墨便也是赶紧的起身,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只是陈墨这一出门,自那门沿上落下些许雪白,望着院子,只见的粉白一片,想来昨夜的那一场雪也是不小的。撇开这些个雪景,但看门前来人,陈墨却是有些意外的,只见那屋外站着两人,一长一少,少的也就是每日前来照护陈墨的王恒,至于那年长一些的,看着他那黝黑的面庞,若是陈墨没给记错,这为便是这龙虎山长老张钊了。 “张钊见过掌教!”见着陈墨出来,还未等他说话,张钊便是先行作揖说道。 见着张钊这阵势,陈墨也是意外不少,稍微回神,便拱手回礼道:“陈墨见过长老。只不过,长老这一声掌门,陈墨却是实在不敢当。” “既然唐傲掌教能将长歌宝剑赠与你,那你便是我龙虎山掌教了。”张钊开口说道。 “长老可曾见过哪个门派有个囚犯掌教?”陈墨闻言,不禁笑道,只是那言语之中的那些个揶揄之意却也是半点儿不曾掩饰的。 见着陈墨出言嘲讽,张钊那原本就是黝黑的面庞,颜色不禁又是加深了几分,思量片刻,开口说道:“而今龙虎山局势本就不明,老朽虽是相信着唐傲掌门的眼光,却也不敢轻易决策,犯了众怒,倒不如像这样,你与沁儿,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即可名正言顺,也能护你周全。” 听着张钊的话,陈墨不禁眉头紧锁,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长歌,苦笑一声:“呵,看来我在接过这把剑的时候就被你们给算计了。” “也谈不上算计。”张钊见着陈墨的脸色,也是心生愧疚,不禁开口解释道:“你我都是棋子,倒是唐傲师兄,死了还在做着棋手。” 此言一出,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陈墨看了看屋子里那只仍在榻上酣睡的小狐狸,陈墨不禁开口问道:“那么,我什么时候能下的了山?” “怎么,掌教在此过得不如意?” “整日的被人伺候着,我能有啥不如意的。”陈墨满脸的无奈。 “那掌教还心想着下山?”张钊满脸堆砌着笑意。只是这些看在陈墨眼里,总觉得自己又进了圈套。心里这般想着,陈墨却还是小心的开口说道:“只是整日的待在这里总会觉得有些闷了。” “那明日我就多派几个人来给掌教解闷,如何?”张钊满脸坏笑,直盯着陈墨。 听着张钊的言语,纵然是修行了十多年,性子平稳淡泊,陈墨也是心中无奈,满脸的黑线,再看着张钊那张堆砌着坏笑的黑脸,心下想着,若是此时自己这修为还在,定要将这个黑脸儿小老头儿狠狠的修理一顿。只是此番修为被封,真打起来还真不一定是这小老头儿的对手,果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心念及此,陈墨开口说着:“几个就不必了,日后就让王恒师弟在我这儿多待一会儿吧!” 听着陈墨的话语,王恒赶紧拱手道:“谢师兄抬爱,只是......” “只是什么?掌教让你来此,已经是看的起你,怎么你还有意见?”还未等着王恒说完,张钊便将其打断,开口呵斥着说道。 “徒儿知错。”见张钊呵斥,王恒赶紧低头说着。 “哼,要说有意见的那也应该是为师我。”张钊话锋一转,让这王恒脸色一滞,不知该如何接着这话茬。张钊也是不曾理会王恒如何,接着就转身看着陈墨说道:“按道理,掌教有吩咐,我等自然是应当遵从,只是此事却难免有些不妥。” 看着那黑脸儿上的坏笑,陈墨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心下直怪自己为啥没事要找个人解闷儿,这不,又要被这老头儿给算计一番,“有何不妥。” “我等修道之人,自当每日修行,这弃了修行,陪人解闷儿,难免会惹人非议。”张钊看着陈墨笑道。 “那就不用了吧。”陈墨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 “那倒也不用,我曾听闻王恒说过,掌教身手,世上罕见,便是我等修行之人,也难以轻而取之,不知此事是否当真?”张钊笑着,满眼的期待,直盯着陈墨。 “过奖,倒也习过些许把式。”听着张钊此言,陈墨倒也是对着张钊的算计猜透了几分,说到底也就是让自己给这王恒教上几手。心念及此,陈墨倒也放心了不少,最起码,咱也知道了人家惦记着自己什么,而且这点儿东西自己也是不在乎多少。不过经此一番倒是让陈墨对这张钊的印象改观了许多,起初还以为这黑脸儿老头儿看着憨厚,没准儿还缺点儿心眼儿呢,谁知道这也是个人精,还见不着兔子不撒鹰,这果真是脸黑心也黑。 “那么掌教......” “行了,答应长老便是。”还未等着张钊说完,陈墨便已是开口打断,将此事答应下来。 “那便多谢掌教了。”说着,这位黑脸儿长老还给陈墨拱手做了一揖。 ...... 便在那陈墨与张钊交谈之时,这前院儿的岳长屏师徒俩却也是不曾闲着的,也不知是这岳长老那一位亲戚,这大年初一便派人给送来了信件,昨夜里在那山门前守了一夜的轮值弟子也是不敢闲着,赶忙将这书信送到那岳长老的手里。 便是昨夜里一直不曾谁去,这岳长屏与那朱圭师徒俩的面上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疲惫,接过那封书信之后,便让那名传信的弟子退了下去,倒是也不曾避讳这朱圭,守着他的面儿便将那封书信打开。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信件,这朱圭心里也尽是疑惑的,自己自小便跟在师父身边儿,也没听说过师父在那山下还有着什么亲故。如此,这朱圭也使直接开口问道:“师父,这书信......” 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件,听得这朱圭的话语,那岳长屏却是连头也没有抬起,开口说着:“只是山下一位老友,多年不见了,也不知今日怎么就来了这么一些个书信,说不准是有着什么难处。”话语里虽是随意,可是那面上却是难掩这那些个激动。又是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也是这岳长屏将那书信读完,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朱圭,那双眼中尽是贪婪,低沉的声音响起,“想些法子,由着那武夫在这龙虎山上安生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把这个麻烦给除去了!” ...... 面憨脸黑,长弓倒置携金刀!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术左道而人君子 天下虽有佛、儒、道三教分流,然所尊道法不外乎道、法、术三条路子。儒家君子多以追寻为人处世之道为主;佛教则多修降魔除妖之法;至于这道门则是这三条路子尽都涉猎,有人寻道,有人修法,还有人练术。再往下分,又有更多类别,道有天道,大道和人道等三千大道。法有降妖除魔之法,普度往生之法,治世救国之法等。术有望气龙虎之术,保生长全之术等。 先前咱也说过,这太华七峰所修之道各有不同,丹霞峰所修顺心意,首阳峰所修孤隐之道,而这道左峰,太华山第七峰,不修道法,专修道术,不习望气龙虎,不练保生长全,专修这道门之中为凡俗正派所不喜的一百零八道左道旁门之术,当真是奇哉怪也。 而这道左峰也是人才凋零,倒也不是像首阳峰那般所求孤隐,一脉单传。自千年前道左峰开山以来,其历代祖师便想将此道兴旺流传下去,只是这资质不错又不求长生要专修这旁门左道之术的人实在太少,以至于历代祖师虽想兴旺,这千年来却也是凭着各自的忽悠本事骗一个人才来延续香火,所以这千年来也一直是一根儿独苗儿传到现在,只不过这单传到现任首座修左禅手上后,这修左禅凭借着他高深的忽悠本事,总算是骗到了两名弟子,这大弟子是个孤儿,自小便被修左禅带回山上,还给他取了个比较好记得名儿,叫易一。至于这二弟子名唤刘正,也是从凡俗而来,到山上是便已是十二岁的少年了。这两师兄弟虽说在这道左峰一同学道,关系倒也不是太好,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性格使然,让这两师兄弟之间实在也没什么话谈。 只是这一个人闷久了总会找几个人来解闷儿,易一的解闷儿对象便是陈墨。按理说这道左峰地处太华山西南方,正是八卦坤位上,离这太清峰虽说不是太远,却也是三四十里路。谁能想到,当时也就六七岁的易一每日都会走一个来回,还说自个儿不累。六七岁的陈墨并未开始修习道法,而是每日的跟随陈重读书,这易一刚来,便那被教书上瘾的太华山掌教陈重逮住了在那儿一起读书,一来二去易一竟喜欢上这儿。也是,当年的周天殿就是一私塾,像丹霞峰的徐清徐生兄弟俩,也都在此读书,那徐生也是因此迷恋上了儒道,易一又生性活泼,爱热闹,就喜欢上了这儿。 只是其他孩子来这儿都有着各峰的师兄师姐来送,而这易一却是每天独自走着三四十里山路,也是他道左峰上也没啥师兄师姐的。不过后来陈墨才晓得,易一天赋异禀,对道左峰的那一百零八道左道旁门之术极其敏感,当时六岁的他便已完全掌握了其中的诸多道术,这缩地成寸便是其中一道。每日便是施展此术来往太清峰,三十多里的路程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到了。 “术虽左道,人更君子。”这便是太华宗掌教陈重对易一所作出的评价。说到这个,这还是因为当年易一干了一件轰动整个太华宗的大事。约莫是八九岁的时候,易一与陈墨几个被玉清峰的赵易带着几个人给砸了场子,这赵易年长他们八九岁,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光景,且也是修道了好几年,也不知因为什么出手教训了他们几个一顿。当时的陈墨几个年纪虽小,却也是极好面子,将此事瞒了下来,原本以为这过了几天,几个孩子就将此事给忘了,谁会晓得易一在当天晚上便寻到封左禅,几番哭闹下来求着学了一法术,唤做钉头七箭,第二日,陈墨便送来了不知从哪儿寻来的赵易几人的几缕长发,二人商量了一番,易一便当即开坛设法,便是当日,那赵易几人先是躁狂不已,紧接着又是昏睡不醒,到了第六日,玉清峰首座莫当心也是听闻了此事,大呼不好。便了解了此事原委,去往了周天殿找陈重评理。怎知刚到了周天殿,陈重师徒倒是不曾见到,先是在殿门之外见到了仿佛在等他的易一,自己个儿还没开口,边听到易一指责自己有违师道,管教不严,纵容徒弟欺凌弱小有损门风。将莫当心损的羞红了脸。 此事便是这样不了了之,不过在陈墨的劝解下,各峰首座的压迫下,易一还是撤了法术,让赵易等人逃过一劫,不然依着易一所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定然会斩草除根的。不过此事之后,修左禅却是对这个弟子更加喜爱,直言此子定会将这太华宗道左峰一脉发扬光大,让他日后多找几个弟子。 ...... “怎么,还在寻思着下山一事啊?”道左峰上,一男子约莫是四五十岁的光景,身着一玄黄道袍,头顶也是一顶玄黄色的道帽,上有一阴阳太极鱼的印记,收拾的极为立整。正是这道左峰首座修左禅。坐在他身前的是一二十多岁的少年,同样是一身玄黄道袍,只不过头顶上并没有那顶玄黄道帽,顶上长发被一支玉簪规整的束起,显得极为儒雅。正是这封左禅的首徒易一。这易一听到师尊询问于自己,先是一愣,接着抬头看向师尊说道:“回师父,的确是想着下山了。” “嘿!咱这易大君子就是敞亮,连句谎话也懒得说。”修左禅揶揄着说道。 “师父,你这又是咋了?”听得那修左禅的讥讽,这易一也是纳闷儿,虽说已经过了十五了,可这年气儿还没跑干净呢,自家师父怎的又成了这般模样,难不成是刘正有惹到他了! “我就是想,你这从小就跟在那小子屁股后,还没跟腻啊!这人家下山你也要跟着,你看人家那玉清峰莫家的小妮子都没跟着下去,你搀啥热闹。”修左禅一边说着,心里也是有着一些个疑惑的,自己这大弟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与自家师弟的关系还不如个外人亲近,如今还要撇下这道左峰下山! “师尊,你看着动安四年前就下山了,知白也下山半年了,再过几年这山上就剩我自己个儿了,这多没劲啊!”易一撇嘴说着,接着面上凛然,接着开口,“再说了,你也是嘱咐过我,要我日后多寻几个根骨资质不错的苗子,把咱这道左峰的手段发扬光大不是。我这整天在山上待着,哪里能寻个什么苗子,还不如要我下的山去,好好找寻找寻!” “哼!这事儿你且先别着急,自己还没学明白呢,找什么苗子。且先好好在这山上多学一些个本事,日后下山也好多几分保命的手段,别再好苗子没找到,反而把自己的性命给丢在了山下,毕竟山下的那些个名门向来将我等这些个手段当做旁门。”修左禅开口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还有,你且放心,短时间里,那些个小子们谁也不会下去,要去也是你先去。”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前半句,这易一也是听得清楚,无非也是那些个要自己好好修道,老生常谈的调子,这十几年来听得也是在腻了。倒是后面那半句到是有些新奇,只是那般不清不楚的,一时间这易一也是不曾听出那话语里的意思。 “你掌教师伯在下一盘棋,那小子便是我们的帅。” ...... 旁门绝顶,术左道而人君子!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人非圣贤心亘古 正月转眼就过去了,这过了正月十五,龙虎山上下便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与着平日里一样,一切事物也就都与往常一般,仿佛突然之间,整个龙虎山上下那些个过年的喜庆气一下子就全都不见。 唐沁也是彻底的投入到龙虎山的那些个琐碎事物之中,每日的天不亮便起了,直到半夜,闺房里还闪烁烛光,灯火通明。虽说还有着唐颜在一旁帮衬着,但总归是打理着整个的龙虎山,一点点的闲工夫也是腾不出来,也是因此,唐沁也真正晓得了为何儿时总是姑姑陪在自己的身边,见不到父亲的影子了。 倒是岳长屏师徒,便是整个正月里也不曾闲着,白日里如往常一般修行,夜里,两人便是整夜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将这龙虎山这个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顺便探讨着如何将后山桃花小筑里的陈墨给尽快的除掉。只是朱圭还是不清楚为何在那封信之后,自己的师父就对后山桃花小筑里的陈墨生出了杀心,不过也无所谓了,若是那陈墨没了性命,那唐沁不就又成了一个人,管他什么原因,除去便是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管是好人坏人,无论是好事坏事,只要是用心了,法子总会自己跳出来的。这不,这如何将陈墨除掉的法子,一不小心就被这苦心人朱圭给想出来了。 自唐沁做了这掌教之后,龙虎山便也不知不觉的多了一规矩,那就是每日的清晨,几名长老便要在大殿里小聚片刻,商讨着几日里各自的事务,只不过每日里,那黑脸儿长老却是总是缺席,总是由着他的首徒王恒来此。也是,凡是分派给张钊的事务,不论大小,全都被张钊交由王恒打理。 过了年,天亮的便越来越早了,别看这太阳升的早,可是架不住人起的更早。天还没亮,岳长屏便在大殿里等候着,好一会儿,唐颜和唐沁姑侄俩也是进了那大殿。眼见着那两人走了进来,岳长屏赶紧起身,眼瞅着两人坐下,才再次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掌教,今日老朽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待见着唐沁坐定,岳长屏对这那店外看过一眼,确定了那张钊弟子王恒还不曾到此,便转身看着那唐沁率先开口说道。 唐沁闻言,眉头皱起,也是留意到那王恒还不曾来此,接着便是开口说道:“人还未到起,此时议事,有些不妥。”说话间,目光还看过了一旁的唐颜。 “没什么不妥,今日所议之事还须避过那张钊的耳目。”岳长屏料到唐沁的反应,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满脸的笑意,仿佛已是成竹在胸。 “何事还须避过张钊长老?”说话的是唐颜,见着那岳长屏的满脸笑意,不禁心里没底,心下思忖着,不知道这岳老头又要刷什么花招儿。 “后山桃花小筑之事。”说到这儿,岳长屏脸上的笑意更甚。 “桃花小筑?怎么,岳长老是什么意思?”说话的还是唐颜,见着岳长屏突兀的提到了桃花小筑,心下也是奇怪,不知道他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呵呵,唐长老,你我都知道,掌教与那陈墨也只是明面上的夫妻,说到底还是为了这掌教之位不旁落他人之手。”岳长屏笑着,一边留意着唐沁两人的脸色一边说着。 “岳长老此时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此时开口的是唐沁,眼见着说到了自己身上,也是禁不住开口,想知道这位平日里一心敛财的白脸儿长老,对此事又有着什么法子,心里更是生出了几分提防,便是自己父亲唐傲还在的时候,就曾说过她岳长屏对这龙虎山有着别的心思。 “既然掌教与那陈墨成亲是为了这掌教之位,可是长歌到底是在人家手里,掌教之位按道理那也是人家的。与其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取回长歌,落实了这掌教的名分!”岳长屏说着,那言语中流露出一丝阴狠。 “此事我也曾想过,也问过。只是那陈墨虽无意于这掌教之位,可是对那长歌却是喜欢非常。”唐沁如是说道。 “掌教可清楚这俗世的规矩?”似乎早已料到那唐沁如此的言语,不待唐沁将话说完,这岳长屏便已再次开口。 “什么规矩?”说着,唐沁蛾眉蹙起,对这岳长屏的心思更是摸不透了。 “在俗世里,夫君死了,家里的东西自然而然的就留给妻儿了,倒也可惜,那陈墨还未曾有过一儿半女。” “岳长老这话怎么说的,那陈墨在后山桃花小筑里待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性命?虽说他没什么修为,但也算身子强健不是!”这一次说话的却是那唐颜了,边说着,那眼眸眯起,看着那边的岳长屏,心里对他的心思也是猜出了几分。 “咱这龙虎山虽已没落,可在前些年也是有着不少的仇家的,后山向来没什么弟子看守,闯入个贼人伤了咱那位掌教夫君的性命也是难免的不是?” “既然如此,倒要有劳岳长老过些日子在后山安排几名弟子轮值了。”面上挂着些许的笑意,唐颜开口说道。 “姑姑,那人毕竟对我龙虎山有恩!”话说到这里,唐沁又怎么会听不出这两人的打算,眉头紧蹙,看着那唐颜开口说道。 “不错,岳长老还要好好查出凶手,咱龙虎山也好为恩人报仇才是!” ...... 天亮后,王恒刚起便被自己的师尊给唤了过去,待到了张钊的住所,张钊只是让他在屋外站着,也是没什么吩咐,这又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张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见着张钊走了出来,王恒急忙作揖道:“弟子王恒,见过师尊。” “恩,你可知此番为师唤你前来,为何?” “弟子不知。” 瞧着自家徒弟的老实样子,便是张钊也禁不住感慨。“这几日你在那桃花小筑里可曾学过些什么?” “自然是学到了很多,只是陈师兄说了,这些个把式不能轻现于人,特别是......”说到这儿,王恒却是听了下来,看着张钊的脸色,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特别是什么?” “陈师兄说了,特别是师尊您。”王恒见着张钊不停地追问,便小心翼翼地看着张钊的脸色说道。 “什么,我?”听着王恒的言语,张钊原本的那张黑脸猛然又黑了几分,也顾不得那原本的道骨仙风,扯着脖子便对这王恒一顿狠骂,什么小兔崽子,小瘪犊子的一股脑的全都喷了出来。好一会儿,张钊骂的实在是没词儿了,这才罢休,转眼,面色有回复到了先前那般,看着王恒说:“今日去这一趟,日后你就不需要再去了。” 听着张钊的话,王恒也是满心的疑惑,难道是师尊他记仇了?不太应该啊! 总归是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的手下养了十多年,自己又对他分外的看重,所以这王恒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这些看在张钊眼里,那也是一下子就知道那王恒心里在想些什么。此刻,见着王恒满眼的疑惑,张钊心中意会,接着便是开口解释着说道:“今日后山有难了。” “有难?莫不是有人要从后山攻我龙虎山?” “哼,外敌倒是没有,家贼倒更为难防,是岳长屏那师徒俩。”张钊说着,手上用力,紧紧的握成拳,显然是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那徒儿能做些什么?”王恒却是显得平静非常,看着张钊问道。 见着王恒如此,张钊却是放心不少,他知道,自己的徒儿已经有了想法,便开口说道:“想做的,你就去放手做吧,只是替为师带一句话给后山,要他千万要带着长歌就好。” “徒儿晓得。” ...... 安稳如山,人非圣贤心亘古!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知白辞山躲黑衣 是夜,龙虎山后山的桃花小筑也不知怎的,与以往不同,这晚竟是连一丝烛光也是不曾亮起。许是那陈墨今晚是早早地就歇息了。 还有一处与之前不同的是,今夜的桃花小筑竟然有了客人,当然是一位不速之客,而这位客人,便是早上在那大殿里的岳长屏。只不过此时的岳长屏一改早上的妆容,竟是穿上了一身夜行衣,若是没有猜错,此行怕是要行一些为非作歹的丑事,只恐生出差错,暴露了己身身份,这才用这夜行衣来掩人耳目。 正小心翼翼的在那片桃花林中行进着,想起来此番所要做的事情,岳长屏不禁抬头望着夜空,只见那月朗星稀,那柔和的月光照射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是观得仔细,看得明显,又觉着身周竟是感觉不到一丝凉风,便是这岳长屏乃一修道之人,心下也是禁不住一阵感叹,今夜天气太好,实在不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的好日子。 只不过他心里虽说有着几句牢骚,但想起白天时在那唐沁姑侄俩面前夸下的海口,脚下的步伐不觉间又是坚定了几分。其心里对于那从小看到大的唐沁也是禁不住生出几分佩服。心道,她与那陈墨虽说也是没有什么感情,但到底也是一对拜过堂的夫妻,更遑论那陈墨还是他爹唐傲亲自看好的继承人。谁知道那唐沁竟是一丝情分也不曾考虑,在自己说出要将那陈墨灭口之时,竟然只是由着身边的那唐颜应下,到底是最毒妇人心啊!这般想着,岳长屏又突然间想到,自己那徒儿朱圭也是对那唐沁颇有好感,此番回去,定要好好叮嘱一番,对这唐沁莫要用情太深,要不然几时被她给卖了,那徒儿怕是也想不明白。 从后山的桃花林穿过,到那桃花小筑,总共也就百十步的路程,就这点儿路,凭着那岳长屏的脚力,也就是喝口水的功夫,便是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看着林中是否有着些不为人知的机关,也是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岳长屏便是来到了这桃花小筑的门前,看着那紧闭的院门,岳长屏心下也是颇为紧张,在那门前观望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岳长屏迈步来到那小筑门前,伸手轻叩了几下院门,“笃笃笃!” “陈掌教,鄙人岳长屏到此,不知可否出来一见”这般喊着,语气虽说客气,只是不觉间,岳长屏却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就等着那陈墨开门出来,自己出其不意地给他一剑,此事便就此了结了。只是,天不遂人愿,岳长屏敲门后,等了良久,也不曾见那陈墨出来,只怕是睡得太死,不曾听见。 心念及此,岳长屏更是心下大喜,起先,曾听闻门中弟子说起过,那陈墨剑法超群,单凭一枝桃枝,便将门中弟子击败,且是不费吹灰之力。若是今晚二人争斗起来,自己又没有把握几招之内将其拿下,若是惊动了门内弟子,再让那张钊赶来,那今晚计划失败不说,自己这身份也必然败露。那当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现在见着这陈墨良久未出,十有八九是早已睡熟了,自己再凭着己身轻功翻墙而入,不知不觉间,便可将其枭首。待取了他的首级,今夜之事便算是彻底的了结了。这般想着,便是岳长屏修道多年,那本就不曾平静一份的心境此时也是又荡漾了些许,双目之中尽被那贪婪之色填满,那神情,哪里像是什么道门中人,浑似那凡俗里见钱眼开的小混混一般。 要说这岳长屏因何如此,自然也是因为先前的那一封书信了。那书信是兖州合欢门桑行寄来的,也正是这岳长屏与他透露了那唐傲的动向,才让他得手,将那唐傲除去,原本是打算着将那长歌取回,再演上一出托孤的戏码,也好让这龙虎山的掌教之位名正言顺的落到自己的身上,谁曾想半路上竟然被陈墨那么一名江湖武夫给截了糊,实在晦气。只是祸福无常,却也是有着好消息的,信上言明,这陈墨身上裹挟天书一卷,据说这卷天书也是那唐傲托付给他的,想来的那唐傲下山便是因为这天书一事了,怪不得那般隐秘。那天书可是天下修行中人心里的至宝,如今出现在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江湖武夫手里,唾手可得!岳长屏又如何能不动心。也正是因为那卷天书,这岳长屏才算真正的对那陈墨动了杀心。毕竟是如此至宝,若是走漏了风声,便是他岳长屏也是守不住的。 岳长屏气沉丹田,真气行至双足涌泉穴,双腿微曲,猛地一用力,轻身一跃,整个人便已是来到了小筑院子内。整个过程说起来麻烦,但是凭着岳长屏这一身朝元境的修为,真的做起来犹如喝口水一般,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待这岳长屏来到这桃花小筑的院子内,只见那里屋的门却是不曾关上,只是虚掩着。心下不禁生疑,虽说已经是过了除夕,只是此时的天气到底还是有些寒冷,这几日又碰巧赶上了倒春寒,寒风冷咧比起年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屋外的桃花若不是有着山上的灵气顶着,也早就被冻死了,倒是这陈墨,一凡夫俗子,不曾有着修为傍身,如何敢在这夜里敞着房门,也不怕这一宿下来,将自己给冻出个好歹来?又或者他并未睡下,而是先前得到了消息,专门埋伏在此? 心里这般想着,岳长屏的脚步停了下来,仔细的观望这那屋里的动静,信上也是说过,这武夫身手的确不凡,便是那同为朝元境的合欢门桑行也是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亏的。这岳长屏生性向来谨慎,眼见着如此蹊跷,自然也是小心了几分。良久,感觉并没有什么异常,岳长屏这才迈开步子继续想着那屋子走去,只不过仍是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不一会儿,岳长屏便已经是来到了那屋子门前,伸手轻轻的将那虚掩的房门推开,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让它发出一丝声响,见着那空隙能够允许自己通过,便是侧身,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只是待他整个人进来之后,却是不禁傻眼了。 那原本应该躺着陈墨的榻上,竟是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便是那床单薄的被子,也是被整齐的叠在榻上的一侧,棱角分明。整个床榻,不曾被掩盖一分,别说是人了,便是连见衣服也是不曾见到! 看着那床榻,岳长屏先是一愣,紧接着回过神儿来,抽出长剑,警惕的环顾着四周,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一丝的风吹草动,将这整个屋子四下里都是仔细的搜查了一番,便是连床底下也不曾放过,可是仍不曾发现那陈墨的一丝毫毛。心下不禁恼怒! 就在那岳长屏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之际,猛然间,他看到了那张桌子上的茶杯下,竟还压着一张白纸。便将长剑收起,来到桌前将那白纸拿起,只见那纸上潦草的写着几句话语,显然便是那陈墨所书。 纸上写道“陈墨不才,先行谢过岳长老深夜到访,只是陈墨不知,墨替唐掌教送信来此,何处得罪了龙虎山,竟要取墨性命?墨恐甚,便先行离去了,至于长歌乃唐傲掌教相赠,不敢轻予他人,望长老见谅!” …… 月夜凶人,知白辞山躲黑衣! 正文 第三十章 有妖风乍起四野 要说陈墨是如何知晓那岳长屏要在深夜里到那桃花小筑里杀自己?自然是王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于他的,不仅如此,那王恒还贯彻落实了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凭着自己在龙虎山生活了十多年的经验,以及自己对龙虎山地形的了解,他还给陈墨下山指出了一条明路,一条崎岖小路。也正是因为这条路崎岖不平,那龙虎山也就不曾派出弟子在此看守,且此条小路还被各种树木杂草所掩盖,那几位整日在山上清修的长老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条小路的存在还是两说呢!也正是有着王恒的指引,陈墨吃过中饭便是已经下山了,等到半夜里,岳长屏前去杀他的时候,陈墨早已经抱着小狐狸走到了离着龙虎山八十多里地的地方了,便是那岳长屏来追也已经是追不上了。 原本都已经认命了,打算着在那龙虎山好好的待着,说不准哪天太华山便来人给他恢复了修为,要他回去接任掌教之位,等回了山上,那些个灵丹妙药数不胜数,这小狐狸火儿身上的毒,要解了它自然也是不在话下。谁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岳长屏那老头儿竟然想杀自己,更可气的是,唐沁那婆娘竟然还答应了,即便是两人只是有着夫妻的名分,她不顾及那些个聊胜于无的夫妻情分,自己那好歹也是将他父亲的骨灰给送回山上的,也算是她龙虎山的山的半个恩人了。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竟然让那老头儿来替她谋杀亲夫?实在不讲道理!要不是自己这修为被封,早就把他那龙虎山给掀翻了,哪还能受得了这气?亏得那王恒还算有良心,先行将自己给领下山,也是对得起自己这几天教授与他的剑法。心里这般想着,陈墨脚下却是不曾停留,还是不紧不慢的赶着路,虽说此时已是天黑,只是此去路途颇为遥远,还是快点赶路较好。 要说陈墨这般赶路要去哪里?自然是要前往上京城,前去投奔徐生。再怎么说徐生也是下山五年了,更是在这俗世里有着小儒圣的名头,到了他那里,最起码吃住不需要自己打算,而且他还住在当朝太师的府上,日后若是那龙虎山在来寻自己的晦气,便是见到太师府这仨字儿,也要仔细的掂量掂量!还有就是,这徐生下山来到这俗世这么多年,就是光凭着他那求知好学的劲儿,对这俗世里各个门派的路数也是定会十分了解,那么这小狐狸火儿身上的伤势和毒势也就有了解决。 当然了,陈墨还有着些个自己的小心思。再怎么说,自己与徐生也是四五年不曾相见,说自己不曾想他,那自然是假的,甚至有的时候,陈墨偶尔还会想着自己当年不帮着那徐生下山就好了。陈墨心里也是急切的盼望着能早些到达上京城,早日见到自己昔年的挚友,或是互诉衷肠,或是相对不知何言,总之,能够见上一面,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要从龙虎山去往上京城,自然是要出了禹州的,不仅仅是如此,中间还要穿过那兖州。要走上几千里的路程,要不然,陈墨此番也不会像是这般没日没夜的赶路。 这不,赶了近百里的路程,中间也不曾进食过一粒米粮,也幸亏这龙虎山临近那禹州与兖州的边界,这近百里路下来,此时也已经是到了兖州的地界儿,只不过这百里路下来,便是陈墨,一副比起那凡夫俗子不知强上多少倍的身体,此时也是有些吃不消,也只能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 只是让这陈墨奇怪的是,自进了这兖州地界儿,自己也是又走了进三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下来,竟然是一户人家也不曾见到,更别说是村落了。在路上,残砖片瓦倒是见过一些,这也就说明此地在之前也是有人居住的。在看着这儿的地势,也不是什么山地,地势平坦无奇,有些地方还能隐隐约约的见到一些那钟庄稼所要起的地垄。这更能说明了此处曾有村落,且这儿的村民也是以种地为生,靠着这些地里的庄稼来维持生计,只是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那些个原本居住在此处的村民,也不知是搬离了此地,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总之此处是荒废了,看着那些肆意疯长的杂草,便是冬天时冷咧的寒风也不曾将它们给尽数冻死,到如今这春风乍起,长势变得更加凶猛。若是有人搬来至此,在这里种上庄稼,怕是没几天就被这些个杂草将那些个庄稼给荒死了,便是用心要将这些杂草尽数除去,怕是没个一年半载的也除不干净。 走了这么远的路程,原本寻思着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息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如此的一个鬼地方,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实在晦气。心里埋怨了一会,到底是修道十几年的心性,凭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陈墨也是不再理会这儿为何会如此的荒无人烟,眺望了一下四周,见远处立着一块儿巨石,便是想着到那里,借着那块巨石避风,也是不知怎的,原本还算不错的天气,自打进了这兖州的地界儿之后,就猛然刮起了大风,虽说已经是过了冬天,可是这冷冽的寒风却也是不必冬天里的逊色几分的,呼啸而来,也是要刮人面庞的,便是陈墨这朝元境修士的身子,此时也是觉得自己的脸面上有着几分疼痛了。 心下想着,脚下步伐已经是再次迈开,朝着那巨石走去。约莫也就是二三十步的距离,没一会儿,陈墨便已经是来到了那块巨石之前。这巨石约有两丈多高,丈许多宽,在它迎风的那一面,隐隐约约的刻着几个大字。 一是年岁久了,那巨石整日的矗立在此,时常遭受那风雨的侵蚀,那些个字迹也是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再加上现在也已经是天黑,虽说月光明朗,但到底也只是几缕月光,借着看路还算勉强,若是要借此来看那巨石上原本就有些模糊的字迹,那更是费眼费力。更别说此时的陈墨原本就是有些劳累,眼见着这些字迹模糊,天黑看不清楚。 既然也看不清楚,陈墨也是直接不再理会,转身就来到了那巨石背风的那一面,将怀里那早就已经睡熟的小狐狸火儿轻轻放下,摆弄着它那火红的尾巴盖在它身上。接着陈墨便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长剑,盘膝而坐,再伸手,将那小狐狸火儿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自己倚靠着身后的巨石,缓缓睡去。 等着陈墨睡着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风突然就变得大了许多,天空中那原本明朗的月亮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黑云,那些个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乌云,彻底的将天空遮盖,连一丝星光也不曾透过。让原本还有些亮光的夜色彻底的黑了下来,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原本就凌冽的风猛然间又是大了好些,大风呼啸着,越来越疾,愈刮愈烈,卷起着那些断掉的杂草,将其抛向空中,飞舞,打旋!也幸亏陈墨紧紧的靠在那巨石后头,要不然被这些个飞扬则的杂草摔打在脸上,定然是没法好好休息的。在那狂啸着的风声之中,仔细听去,好像还夹杂这一些哀嚎,抱怨,还有咒骂! “呜呜…还我命来!” …… 兖州巨石,有妖风乍起四野!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持天书退魔驱邪 天空中,月亮紧紧的躲藏在那成片的乌云身后;荒野上,风声还是夹杂着哀嚎声不停地呼啸着。而在那巨石下,陈墨却是仍然抱着那只火红的小狐狸火儿,轻阖着双眼,安稳的休息着。那四周的哀嚎声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大,声音也是变得越来越凄惨,再想起四周一间住户也不曾有,半个人影也是不曾见到过,十有八九,在这不停哀嚎的是那些个不入轮回,也没有坟墓祠堂,无处可归的鬼魅。 要说陈墨,乃是一修道之人,前二十多年一直居住在那道门福地太华山上,那里是阳气充足,似这等鬼物,不等它踏进山门,便要魂飞魄散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墨对此等呼声也不太敏感。倒是他怀里的小狐狸火儿,且不论它之前生在何处,便是作为一只狐狸,那么它对这些个山精野怪,鬼魅之类便是有着天生的敏感。待着四周的哀嚎之声变得越来越大之时,这小狐狸火儿,头上的双耳轻微的跳动了几下,紧接着便是睁开了双眸,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之中露出几分凝重,抬头看了看还在酣睡的陈墨,跳到了他的肩上,用着头颅使劲儿的蹭了蹭陈墨的脸颊。 感觉到脸颊上的异样,陈墨也是醒了过来,只是他这醒来,并不曾立即地留意到这四周的哀嚎声,反而转头看着肩上的小狐狸火儿,眼神中露出一丝宠溺,伸手轻抚着那小狐狸背上的绒毛,待看到小狐狸眼神之中的警惕之时,陈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环顾着四周,企图发现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陈墨也是听到了四周的哀嚎声,眉头微锁,将小狐狸抱起,放在地上,自己却是拿起了摆放在一旁的长歌剑,缓缓的站起身来。 “倒是不知是何人在此?因何要如此的弄作玄虚?”陈墨只怕是龙虎山有人追来,或是有着俗世那些个邪门歪道在此,专行那采人精血之事,以此鬼魅之声作为掩护,来愚弄那些个凡夫俗子,这才开口这般问道,一边说着,那目中也尽是警惕之色,环顾四周,小心提防! 陈墨那话音落下,又是过了良久,许是没人,也不曾有声音回答陈墨的言语,周遭还是那些个哀嚎,声音上一丝也是不曾改变。陈墨见此,再加上四周也是不曾听到人的声音,心里也是有了个差不多的判断。 此地异常非凡,之前定是有着大事发生,听着这四周那些鬼魅的哀嚎声,陈墨估计,在此地的孤魂野鬼定不是三五个,要说是三五百也不会有这动静,真正的估计起来,怕是三五万也是不止,再往上,便是陈墨也不敢轻下定论! 许是想到了些什么,陈墨突然间迈开步子,裹紧了身上的那件白衫,便是如此,在那凌冽的寒风之下也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离开了这块巨石的背风面,来到这迎风面之前,目光直盯在那巨石上的文字之上,也是想着这石碑既然树在此处,一些个事情在上面必然也会有着一些个记载的,说不准也能从这上面了解一些个来龙的。只不过,那些个文字已经是模糊的不成样子,之前月光明亮的时候,尚且看的不清楚,此时没了月光,再看起来就更是难辨。 见得此种情况,陈墨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若是修为还在,仅凭着真气灌注厥阴经,一双眼睛便似金睛火眼,于黑夜中视物,便似探囊取物一般。只是此时陈墨没了修为,这一切便也成了空谈。眼见如此,陈墨面露难色,右手在那巨石之上不停的摩挲。 那小狐狸火儿,此时也是紧紧地跟随着陈墨来到了这巨石迎风的一面,见着那陈墨面露难为之色,这小狐狸竟是跳到陈墨的肩上,冲着陈墨眨了几下那双细长的眸子。有着几个月的相处,陈墨与这小狐狸火儿之间也是生出了难得的默契。就像刚才这小狐狸火儿见陈墨面露难色,心里便是知晓,定是这陈墨欲观巨石上的文字,却是无光可用。而此刻,陈墨见着小狐狸火儿冲着自己眨巴了几下眼睛,便是知晓,这小狐狸已是有了法子。 “好了,有法子子就用吧!”陈墨使劲儿的揉了揉那小狐狸的头颅,开口轻声的说道。 那小狐狸舒服的眯着眼睛,待陈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便是立在这陈墨的头上,嘴巴一张,便是吐出了一团火焰,飘荡在空中,散发着亮光。那火光飘荡来到这巨石之前,在这火光之下,陈墨也是勉强能看清那些个文字模样。 “呵呵…看来你这只小狐狸在那妖蛮的地位非凡啊!也不知你知不知晓那李梦洁?”陈墨开口笑道。 陈墨此言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在那北疆妖蛮之地,等级森严,也只有那些个妖族贵族才有此等非常之天赋,而那李梦洁便是当今妖皇李当国的亲妹,要说陈墨是如何知晓此人的,那还是当年李玄霄下山的缘故,要真论起来,那李梦洁还是陈墨的师婶娘呢! 陈墨说完,便直接将视线投到了那块巨石之上,倒是不曾见到,待他说完李梦洁这个名字的时候,肩上的小狐狸火儿的表情突然僵住,瞳孔也是一缩,细长的眸子里尽是狐疑,仔细的端望着陈墨的面庞,只不过片刻,便又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借着那火光,陈墨总算是看清了这块巨石上所记录的文字,在这巨石的有上方刻着两个大字“昌平”,其左边便是一段话语,上面所记: “南蜀圣皇十一年,吾,御弟陈克胜,亲率帐下枭龙军北伐攻夏,七月,吾得天时地利所助,侥幸于此昌平郡大破夏军,俘虏其兵马七十余万。兵书有言,杀降者,天赐不祥。然吾等本就一屠夫尔,有何不祥?又恐其作乱不轨,故在此地,吾使帐下兵将,将此七十万人马尽数坑杀。若有不祥,可敢尽加吾一身尔?!” 看完这些个文字,陈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凉意,虽说此事在太华山上之时便以了解过一些个始末,,但今日听到此地的冤魂哀嚎,竟然如此的声势,那七十万性命尽数折在此地,陈墨这心里实在不忍,对他们也是生出一丝怜悯,只是心中虽有怜悯,但到底是那些个鬼魅拦路,陈墨也只能开口说道:“天道无常,因果循环,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我并无半点干息,诸位还是退去吧!” 原以为说完此话,那些个孤魂野鬼定会消停片刻,谁曾想,这话音未落,那哀嚎声竟是变得愈发的震耳。陈墨见状,只得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抖落开来,突然间,迸发出数道耀眼金光,仔细一看,正是那卷天书。这天书那是至宝,本就有着至阳之气,那些个鬼魅最是惧怕。果然,这天书乍一亮相,所发金光直射的那些个鬼魅痛哭不止,原先夹杂在那吼叫之中的咒骂声也是尽都不在,只是一些个哭嚎! 陈墨见此,持着这天书上前一步,隐约间也是能在这荒野之上看见一些个来去的黑影,想来那便是那些个鬼魅的身影了。不曾多想些什么,陈墨开口对这那些个黑影喊道:“那陈克胜已入佛门,尔等若就此退去,日后,我定将他请来,为尔等超度,如若不然,定要让尔等魂飞魄散!” …… 昌平鬼魅,持天书退魔驱邪!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剑仙下山再临凡 汉州便已经是整个大齐的最西方,但是汉州的西方,却并不是那一望无际的汪洋一片,也不是受着妖蛮所辖,反而是一片神秘的山脉,终年被一片浓雾所笼盖,而那横穿整个大齐的云江,便是从此山而下。只是寻常人,目所难及,来到这山前,便是连山的模样也是看不到,因此,便有文人曾言“云江何处来?源头疑似天!”。说道这儿,那就有人问了,要想知道此前究竟是什么模样,不如就登山一观便是! 嘿!若能登上此山,那又怎能称得上神秘二字?相传,此山名为昆仑山,乃是上古天帝所居之所,那时此山也并非是在这偏远之处,而是位于现今的汉州与那兖州之间,那天帝在此借以统领四方!但后来,妖族崛起,时常侵扰神山,天帝不忍杀伐,便遣天神力士,将这神山搬到了现今的位置。又过了几年,人族不堪妖族凌辱,奴役,有好知者亲上神山,祈求这天帝赐下天书,为人族启蒙。然天帝未允,并以免人族多番打扰,又是下了旨意,在那天上建下天庭,率众神仙一同到了天上去。只不过那昆仑山上却是留下了许多的仙家宝物,天帝怕人族与妖族持宝物为祸人间,便在那昆仑山前设下禁制,无论是谁,不得擅入! 也正是因此,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对这昆仑山总是充满者好奇心,古往今来,有人族修士,北疆妖蛮因硬闯这昆仑山而死在山下的数不胜数。只是,天地伟力尚有尽时,况天帝只一神乎?苍天不负有心人,在各位人族与妖族前辈的尝试下,终于,找到了可以进入这昆仑山的方法,每三百年,这禁止便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此时,那些个返虚境以下的修士,便可以进入这昆仑山,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来不及赶回,那就只能在那山里了此余生。而这几日,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到了这三百年之期了! 这一日,昆仑山前也是与往常一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若真要说说到底有什么地方与往常不同。那么时常在这昆仑山脚下溜达的人就会发现,今日这山前的雾,比起以往会显得更加的浓郁一些。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些什么。就这样,时间不停的流逝着,就像山脚下那云江里的江水一般,日夜不停,当真如昔日那位圣人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知不觉间,便以是到了正午,日到中天,此时正是这一天中最为温暖的时刻,阳光也是最为耀眼。便是在此时,那沉寂了三百年的昆仑山生出了异样,那前一刻还十分浓郁的浓雾,突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若要说此时便可以看到那山中景象。事实却并非如此,这浓雾因何消散,那还是因为在那天空中的太阳的映照之下,这昆仑山中不知为何也是射出了无尽的光芒,那些个耀眼的光芒直接将那浓雾逼散。只不过这光芒刺眼,所以那山中景象照样是看不清楚。随着那光芒越来越强烈,那山脚下的云江水,原本应该是冰凉刺骨的云江水,此时竟变得沸腾起来,不停的冒着滚滚热气,也幸亏因此段江水寒冷,江中本就没有什么鱼虾水族之类,要不然,突然间这江水变得如此滚烫,那些个鱼虾也早就熟了,这段江水也就成了一锅鱼虾汤喽! 随着那一道道金光,映照着那滚滚水汽,在那昆仑山顶,那依旧是雾蒙蒙一片的地方,突然间就跳出一团火球,仔细些看,这些道金光便是那团火球所射出,那金光灿然,让天上那正当盛时的太阳也是弱了几分,若是再看得仔细一些,那便会发现,那团火球之中竟然有着一只生着三条腿儿的金色乌鸦,正是那传说中的三足金乌!当真是“昆仑蒙蒙不现,唯我金乌正艳!” 随着那金乌振翼,那些个耀眼的金光更盛,相传这天上的太阳便是金乌所化。上古时,人妖两族争斗不休,惹得神族震怒,遣下十只金乌,化作十轮太阳惩处天下。幸得人族有英雄,张弓搭箭,松弦没羽间,硬是将那十日射下了九个,留下那一个也是惊恐,躲进了昆仑山内,不肯露面,想来便是这一只了。 …… 太华山,太清峰 整座太华山脉便是与着那昆仑山脉相连,太华山,便是在那昆仑山的正南方。要说这凡间之人,有哪个宗门对那昆仑山最为了解,那唯有这太华山莫属了!虽说这太华山向来就很少理会凡俗里的事情,这千百年里,更是不曾遣下弟子进入过那昆仑山。可是当年那位太华仙人在剑开天门,升入天界之前,也曾是有缘,赶上那昆仑开山之盛景,当时,这太华仙人已是无极之境。按道理是不可以进入这昆仑山的。 只是这太华仙人本就是一性情中人,见此光景又如何能不上前去凑个热闹?故,仙人持剑,来到这昆仑山前,对着那山顶的金乌便是一剑。那道剑光,当真是光寒九州,一剑落,金光暗淡,金乌折翼。便是那山前的禁制屏障也是不再敢阻拦仙人脚步。故此,太华仙人也成了这千百年来唯一一个硬闯昆仑,且闯进去的人族修士。已经闯进那昆仑山的太华仙人,仅凭着十几天的功夫便将整座昆仑山游尽。既然景色观尽,遗憾了去,仙人也不曾多加停留,飞身出了这昆仑山,临走之时,还曾直言道:“所谓仙家之物,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手中长剑使得畅快!” 今日,站在这太清峰上看着那昆仑山顶的金乌的自然不是曾经的太华仙人,而是这太华山掌教陈重与那上清峰首座李玄霄二人。 “如何,此等盛景,师弟难道不想学着祖师太华仙人一般,前去凑个热闹?”看着那昆仑金乌,这掌教陈重心中闪过一丝羡慕,接着便对身旁的李玄霄调笑道。 “祖师也说过,那山中无趣。此番不去也罢!”把玩这自己腰间的长剑,李玄霄明显是心不在焉的,开口敷衍。 “师弟好生潇洒,但是师兄我想去看看,可惜……”话未说完,陈重却是长叹一口气,眉头皱起,不再继续说下去。 “若是那小子还在山上,此番便由他带上几名弟子去看看,虽说不能进那山里,但也能在山外看上几眼的,说不准还能碰到些机缘!”李玄霄说道。 “可惜,陈墨不在,即便是在,依着那小子惫懒的性子,定然也是不肯前去的。不如师弟替我去看看?顺便下山看看陈墨那小子过得如何。”陈重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苦涩猛然间尽数散去,换上满面的笑意,接着开口,“如此盛事,想来北边儿的那位也不会落下的,二十年不见,师弟就不想下山去看上一眼?” 看着陈重脸上的笑意,又听得那陈重话语,那李玄霄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双平日里尽被锋芒盈满的眼眸之中,此刻竟也是流出来一丝柔和,嘴角处勾起一抹笑意,看着那昆仑山下的方向,这剑仙开口:“也罢,在山上待了二十年,也该下山去看看了。” “此番下山,便带上易一吧,那小子年前就在我面前嚷嚷了好久,便与道左峰的左禅师弟说一声,让他入世修心去吧!” …… 昆仑金乌,剑仙下山再临凡!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道漫漫恒心易耶 曾有言,昆仑山乃西边之尽头,整座山更是擎天的柱子。此番,这擎天支柱,生出如此异象,自然也不是只有那寥寥几个人能够见到,这远的不说,便是这太华山上下近百人对此,那都是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上这宗门内,自然是有着各种典籍记载,对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各自的心里也都是一清二楚。至于那陈重传下的命令,让各峰弟子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山上,只许那李玄霄带着那易一下山之事,寻常弟子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怨言,更何况本来自身的修为就很一般,冒然下山,也难料到底是福还是祸。只是身为那玉清峰首座莫当心座下首徒的赵易心里却是有些不满。这不,正是心里怀着不满,此时的赵易便是来到了莫当心的座前,直言那陈重的不公。 这莫当心,身为玉清峰首座,自身也是化神境修为,对自己座下这位首徒,平日里也是颇感骄傲,常言“吾徒赵易,虽天赋平常,然其所付精力,却是常人难比。大道漫漫,吾辈修士,孰为有此恒心乎!” “师尊,徒儿不服!”那赵易先是躬身长作一揖,还未直起身来,便是开口对莫当心说道,剑眉紧锁,话语里的那些个不满也是不曾遮掩。 “奥?有何事不服?”见着自己的爱徒如此,莫当心心里也是颇为不舒服,便开口问道,毕竟这修道人最看重的便是心思通达,若是有了心结,说不准就在那天成了绊子,再若是迈不过去,那这一辈子便也就毁在那上面儿喽! “掌教不公,徒儿自然不服!”赵易抬头,开口说着。 听到赵易的此番言语,莫当心也是知晓了那赵易心中之事,见着爱徒如此模样,便耐着性子开口解释着说道:“此番昆仑山开山之事,为师倒是觉得你的确是不适合前去。”如此说法,这莫当心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的,虽说在自己眼里,自己的这位弟子实在不错,可是那山下的情况这莫当心也是知晓一些的,平日里都是一副君子的做派,可若是到了那机缘面前,便尽是一些个心狠手辣之辈,更有甚者便是连自家性命也是抛却了脑后,凶狠模样便是比起那俗世里的亡命之徒也是不遑多让的。 本以为此番来到自己师尊座前直言这掌教不公之事,师尊会帮着自己向掌教求情,也让自己下山,谁知道竟会是如此答案。这般想着,赵易心里更是阻塞非常,强忍着心中的怨气,冲着那莫当心开口问道“徒儿不明白!”这般开口,头颅在此低下,一改平日的温和模样,此刻倒是有着几分倔强。 莫当心早就料到自己这徒儿会如此问自己,便开口,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昆仑开山,所能入者,尽是返虚及以下者,你虽说已经乃返虚之境,可若论实战之力,还是颇为不足,若是碰到那凡俗一教掌教,恐怕你也是应付不来,便是得了机缘,那昆仑期限一到,在山外,那些个朝元化神境的掌教相夺,你又如何应付?若是那太清峰那小子未曾下山,让他带你等前去,为师还能放心许多,让他在山前给你们照应几分,便是有人动了邪念,最起码也能护你们周全的。可惜……”这莫当心口中的太清峰那小子便是陈墨了。 听到莫当心提到陈墨的名字后,赵易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纵使是如此,赵易还是接着开口说道:“此番不是有玄霄师伯前去,我等与他一起便是。有着他那剑仙的名头护佑,山下的那些人哪里还会生出出手的心思!” “若是你自己下山,为师虽有些担心,倒也不怕他们会伤你性命。若是你同你玄霄师伯一块儿,我倒是担心你会有性命之危。你以为当年他李玄霄下山只是带着个当世剑仙的名头回来?那还有着天下间不管是人族还是妖蛮的无数敌手,那当真是举世皆敌!”莫当心的面上还是如往常那般平和,开口耐心的解释着。 “那么,徒儿便自己前去,我辈修士怎能因为那些许凶险便畏缩不前?徒儿赵易,请求下山,请师尊成全!”边说着,那赵易猛然底下了身子,单膝着地,双手抱拳抬过头顶,俨然一副请命的模样! 看着自己爱徒脸上的坚定,莫当心那本就心软非常的性子,此时更是不忍拒绝,眉头紧锁,低着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那赵易开口说道:“为师便去太清峰与你掌教师伯说过一声,只是你一人前去,为师还是难以放心的,平日里你与道左峰的刘正走的近一些,便让他和杨玢一同随你前去,如此,你们几人也能有个照应!” 听着莫当心的话,赵易原本难看的脸色突然间就露出了笑意,对着莫当心又长做一揖,说道:“谢师尊成全!” …… 在太华山,道左峰原本就属于那人才较为稀少的一峰,整个道左峰上下,也就是只有那么师徒三人。现在倒好,这两个徒弟都被别人给要了去陪这一同下山,整个山上就剩下修左禅这一个糟老头儿了。这让本来就有些喜怒无常的修左禅在这两天变得更是脾气暴躁。这不,这见着易一在那儿收拾行李,不知怎么的,又发火了! “怎么,这道左峰住不下你了,这就要走?”来到易一身前,修左禅阴阳怪气儿得说道。 易一自小便在山上长大,从小便是接触那旁门左道之法,对于那察言观色之道,那更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眼见着自己师尊话语里,面色上的异样,心下了然,便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开口对那修左禅说道:“怎么?舍不得我们?” 见着易一戳透自己的心事。修左禅老脸一红,面色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咳咳咳!谁舍不得你们,为师只是觉得,那金乌一出,离着昆仑山真正开山的日子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这时候就收拾行李太早了吧!你们就是当天前去,凭着你玄霄师伯的修为,到那儿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嘿嘿!师伯说了,我们明天就走,先去找墨哥儿,看看他在俗世里混成个什么样子。还要去看看徐生,看看他这些年学儒学出个什么名堂。”说着,易一又开始了手头上的事情。接着收拾着行李。 “走走走!你们都走,等你们走了也都不用回来了,到时候这山上就剩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那你们就如愿了是吧!我这养了二十年的徒弟,对我还不如对那太华山那小子好!”说着,那修左禅自顾自的坐在那一旁的椅子上,生着闷气。 “我就说你舍不得我们吧!要不今天晚上我给刘正师弟编个草人儿,让他拉一个月的稀,这样他就只能是留在山上陪着师傅您了!”易一露出了一脸的怪笑,看着那修左禅,假作隐秘状,低声说道。 “滚犊子,有你这般做师兄的吗?要不为师给你也编一个草人儿?”修左禅看着那易一说道。 “嘿嘿,就算你给我整的拉稀了,师伯也会有办法的。倒是师弟,谁让他与那玉清峰的赵易亲近的,也该给他个教训!” “教训也是为师教训,轮不到你来。”修左禅挺起胸膛,作高人样开口说道。 “嘿嘿,长兄如父嘛!” …… 玉清君子,道漫漫恒心易耶!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有龙子从云升天 昆仑异象现世,不论是妖蛮还是人族,全天下的生灵便都可以看到。寻常人家的老百姓自然会是以为着当今盛世,人皇圣明,此乃天降祥瑞,盛世之兆也!当然,这大齐皇帝,当世人皇姜烈也是要将下面的那些个无知百姓往这方面引导,既然是天降祥瑞,自然是要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免去天下税务一年。反正这两年来,大齐各地都是风调雨顺,就连那以前时常会发生水患的云江,这十几年来也是安稳了许多。所以大齐国库丰盈,甚至是有点儿略微的多了,也不差这一年的税务。 不过对下面的百姓是如此的说法,真要是在朝堂之上,谁要是敢拿着这昆仑开山之事,说成是天降祥瑞,顺便还自以为是很聪明地拍一番这位皇帝陛下的马屁。那么当场就要被去了官服,摘了顶戴。虽说咱这位皇帝陛下,有点好大喜功,但这昆仑开山之事,也是非同小可,乃是关乎这人族气运的大事,对待起来,自然是马虎不得。这远的不说,就说说去年冬天还在北疆那儿闹着要找闺女的妖皇李当国,此番昆仑异象一出,人家闺女也不找了,整个人都扑到此事上,筹谋着入这昆仑山一事! 既然邻居都给自己做出榜样了,这位皇帝陛下在这件事上自然也是要拿出个样子来,再怎么说,最起码咱自家的闺女没丢不是!这不今日早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商讨这昆仑山入山一事,这还没等着下面的大臣们说话,咱这位皇帝陛下就已经是先行开口了。 “这昆仑山异象已出,离着开山的日子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此次这入山之事,众卿家都是有何意见?”说着,姜烈将目光投到下方,看着那些个大臣脸上的表情。 只是姜烈这话一出,底下的几位大臣们却都是耷拉着头颅,一言不发。也对,此次昆仑开山,让何人入山之事,不仅仅是关系着人族气运,更是关系着这大齐的国运,若是两族都没有寻到机缘还好,怕就怕有人寻到了机缘,却是借以行谋逆之事!当然,朝廷不可能插手那些个普通门派的入山之人,只是对那些个别的门派,朝廷还是要予以告诫,就比如那禹州的龙虎山。 “儿臣以为,别的门派还好说,那禹州的龙虎山曾是东夏护国道门,应当予以警告。”说话的这人,面目与上方的姜烈有着七八分的相像,身着赤色龙袍,只不过袍子上的金龙却只生出四爪。显然,此人乃是那姜烈的嫡长子,当今大齐的太子姜伯约。身为一朝太子,姜伯约也是早早地就接触政务了,对大齐境内的那些个琐碎事情也是了解了不少。 “那龙虎山自东夏灭国之后,早已没落不堪,便是由着他们前去,也是翻不出多大风浪,皇儿不必太过担心!”听到了那姜伯约所言,姜烈脸上虽说闪过一丝满意,但还是没有同意。心思一转,见着下方一人,眉头微皱,开口问道:“老六,你说说你有什么意见?” 但见那人,神态俊朗,气宇非凡,面上常常挂着一丝笑意,但身姿挺拔,不怒自威,当真是“有斐君子,煊兮赫兮!”。此人正是这皇帝姜烈的第七子,姜子陵。平日里求道于云州点苍山,不在上京城居住,与那太子同为皇后所生。此番正赶上这皇后娘娘的寿辰,特地赶回京城,为母后祝寿。只因自己是皇后娘娘最小的一个儿子,再加上常年的不曾陪伴在父母旁边,让这皇后想念非常,因此,在皇后娘娘的要求下,在这上京城又多住了几日。今日早起,也不知这皇帝是怎么了,非要他一同去那早朝,估摸着也是想看看自己在那点苍山上的课业如何! 听着父皇叫到自己的名字,姜子陵心下懊恼一声,自己的三个哥哥便是因为这皇位挣的不可开交。也是庆幸自己常年不在京城,与着几位哥哥的感情都还不错。只是今日之后,不论父皇是如何想的,自己与哥哥之间都会生出隔阂来,甚至他们此时便已经将自己看作成一位敌人,竞争者。心里这般想着,姜子陵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大哥姜伯约一眼,见着那双略显阴沉的目光,不禁苦笑一声,心下暗道“果然!”,也亏得另外那两位皇兄这两日有些事情出了京城去了,若是今日也是在这朝堂之上,只怕便是这三位皇兄的目光也是能给自己烧化喽!只是眼前,父皇已经是问出了问题,姜子陵也只能是开口说道:“孩儿自小便离开了京城在云州长大,今日还是第一次上这早朝,对这天下局势也不了解,此番孩儿也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望父皇见谅!” 说话间,这姜子陵也是假作不经意间朝着太子姜伯约那边看过一眼,但见着那眼里阴沉散去,这姜子陵的心里也是放心了些许。 “嗯?不要紧,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便是,朕不会怪罪与你!”听得那姜子陵的话语,这姜烈却是不曾满意,只是坐在这宝座之上久了,面上的喜怒向来也不曾形于色,只是再次开口,对着那姜子陵不依不饶! 听着姜烈不依不饶的询问,姜子陵心下实在无奈,不得以,只能开口说道:“要真说的话,孩儿心中与大皇兄想得一样,那龙虎山到底是东夏护国之教,无论强盛与否,朝廷自然是要时常敲打一番,免得生出二心。何况,儿臣听闻那东夏遗胄朱圭便是在那龙虎山,朝廷既然饶他性命便已是大恩,至于去那昆仑寻机缘,便不要让他再想了!” 听闻那姜子陵的话,姜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一瞬,便又被他掩盖过去,沉吟了片刻,便又开口说道:“此事细论,乃是太子所思,朕要的是你心中所想,怎么?你在那点苍山的十几年里便只学了些阿谀奉承的手段?若是如此,此番便不要回去了,留在京城,让朕亲自调教于你!” 这姜烈话音刚落,先不管那姜子陵是如何表情,但见今日这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面上尽是一些个惊讶之色,只是圣上在前,也不敢出声,强自忍下心里的那些个惊奇,偷眼看去,看着那前面的六皇子,难不成这六皇子头角峥嵘显,也想着夺嫡一事?那太子姜伯约自然也是如此想法,便是他姜子陵不曾动这心思,听着今日这姜烈的话语,也保不准他生出那易储的念头! 到底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便是再怎么沉稳练达,也不是这位执政三十年的人皇的对手,三言两语下来,便将他那年轻人骨子里的冲动给激发了出来。只见那姜子陵收回了原本一直留意着太子姜伯约的眼光,上前走过一步,双手行过一礼,举止间尽是从容,抬头看着这姜烈说着,语速不急不缓,语气不卑不亢。 “儿臣以为,龙虎山此时只是一疥癬之疮,那北面的两愿寺才是我大齐的心头大患。龙虎山之人,便是在昆仑山中得了机缘,自己怕也是守不住,倒是那两愿寺……北疆妖蛮未息,还是请他们暂守北疆,至于这人族气运之大事,便由着朝廷自己去争好了!” “哈哈,皇儿此言甚合朕意,来人拟指!” …… 祥云从龙,有龙子从云升天!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把玉圭且比人心 禹州,龙虎山 在陈墨不告而别的第二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整个龙虎山的人都知道了陈墨的离开,至于是什么原因,也没人清楚,倒是那些个谣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唐沁一直不与陈墨同房,这位掌教夫君实在是耐不住寂寞,便下山偷腥去了;也有的说是这陈墨是朝廷派下来的探子,唯恐时间久了,身份暴露,就自己先偷偷的跑了。总之,一时之间,这掌教夫君偷跑一事成了整个龙虎山的谈资。 也幸亏,没几天西边儿的昆仑山便生出异象,凭着门中典籍的一些个记载,这些个龙虎山的弟子自然也是晓得究竟是生出了何事,便也是将那陈墨之事抛却脑后,整日想着昆仑山的事情。那些个门中弟子虽说是修为浅薄,可也是想着能够不劳而获,天降机缘,修为一日千里,好下山去仗剑天涯,顺便在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一并解决了。正因如此,整个龙虎山的弟子对那西边昆仑山所生出的异象兴奋异常。心想着此番若是能进那昆仑山去,得了那仙家机缘,自己便在这龙虎山也能扬眉吐气一番了! 只是看到了这昆仑山异象之后,美梦还没作上几天,刚想着收拾一下行李,只等着掌门下令,便是一块儿动身前去昆仑寻那属于自己的机缘时,朝廷的人便已经骑着快马,来到山前,直言此来乃是当今圣上下得旨意,特地来此传达。也没等山前弟子进山询问,便已是自顾自的进了山门,入了大殿,在那些个自诩为道门高徒,仙家弟子的龙虎山门中弟子看来,当真是十分无礼。虽说心中不满,却也是不敢拿别人怎样,俗世里,宰相门房那还是五品官呢!更何况这位还是替当今圣上传话的,别说咱龙虎山本就没落不堪,便是盛时,也不敢对人家怎样的。 只见那人在大殿之中待了没一会儿便是出来离开了,倒是掌门和那几位长老却还在商讨着事情。也不知圣上是下达了什么旨意,竟然让掌教他们商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对着那人打过招呼,寻思着问问当今圣上给这龙虎山下了什么旨意,只是那人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径直的出了山门,跨上快马,扬长而去了。 也不知是哪个门中弟子眼尖,见着此番商讨,不仅仅是那张钊长老不曾前来,便是连着之前一直替代张钊长老的王恒此番也只是在殿外等着,不曾进去。见着如此,那弟子不禁开口向那王恒问道:“王恒师兄,你说此番那朝廷来人究竟是传达了什么旨意?” 那王恒素来待人友善,见着那名弟子询问自己,虽说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想着这几日的情况,心里也是有了一些猜测,便开口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怕是与那昆仑一事有关!” 这话语甫一落下,顿时便掀起一阵嘈杂,那些个弟子也是尽情的将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不时的便有人提出一些猜测,接着便会引来一些赞成,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反对的声音中夹杂着谩骂。 “哼,王师弟前几日每日去那后山,怎么?还从那陈墨手里学了些卜算之术?”便在那人群杂乱之际,一道声音将那些个嘈杂压下,对那王恒问道,再看那发问之人,正是那岳长屏首徒朱圭。说来这朱圭自小便看着王恒不顺眼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再加上前几日,那陈墨先行逃下山去,让那岳长屏不曾得手,虽不曾有着什么证据,只是想想便也是能猜出来,定是这王恒先行报信,将那陈墨放下山去的。也是因此,今日见着这王恒,朱圭的心里更是厌恶,禁不住开口讥讽。 “哪里?这也只是我的一丝猜测罢了!”,面对那朱圭的讥讽,王恒也并未恼怒。说来这王恒也是瞧不得朱圭的为人的,只是都是同门,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然还是要给他留几分面子的。也是如此,王恒只是在此开口为自己解释着说道。 “猜测?那不如请师弟再猜一猜,朝廷干预我龙虎山前去昆仑一事,原因为何啊?”见着王恒那副模样,朱圭心里不禁是一阵恼怒,但面上却仍是那微笑着且不失一丝儒雅的表情,不由得再次开口发问,咄咄逼人。 四周的那些个龙虎山弟子自然也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在山上这些年来,也是听说过那张钊长老与岳长屏长老素来不合,今日看来,便是彼此的弟子也是相处不到一起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周围的那些个龙虎山的弟子都是闭紧了嘴巴,直恐遭池鱼之祸! 王恒纵然是修道多年,然少年心性,面对着朱圭这三番两次的逼问,虽说面色仍是平静非常,但眼中却是精光涌动,迈开步子,来到那朱圭身前,低声的说着,其声音仅他们两人所能听见,“因为一人,我龙虎山被罚。至于那人是谁?以师兄的聪明,想必不用我说,也能够猜到了。” 听完那王恒所言,朱圭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凝滞,面色也是变得铁青,狰狞,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恒,凶光乍起! 见着朱圭如此表情,王恒却是微微一笑,开口大声地说道:“也不用我猜了,过了这么久,掌教他们也应该出来了,师兄,你说是吧?” 朱圭此番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还是似先前一般,面色铁青,只是冷哼一声,便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王恒。 果然,正如那王恒所言,过了没一会儿,唐沁便率先走出了大殿,先是开口说了几声安静,待那些个门中弟子真正的安静下来之后,唐沁便开口说道:“当今圣上,大齐威烈皇帝有命,此次昆仑开山,我龙虎山只准许有一人前去,若有违背,屠灭满门!” 话音刚落,下面那些个弟子门中便是吵闹成一片,直叫嚣着那皇帝老儿不公,更有些个大胆的,出言咒骂着说,天子无道,大齐免不了二世而亡!也有些出头的,便是直接站出来,冲那唐沁弯腰行过一礼之后,便开口询问朝廷如此,是所为何事。 那唐沁见着有人询问,也是不做隐瞒,便是开口大声的说道:“那圣旨上说了,虽此时天下已定,然我龙虎山曾为那东夏护国大教,而今又收留东夏遗胄,恐有不臣之意,复辟之心,故下此旨意,以作警戒!” 底下那些个弟子们听到了这些解释,原本的嘈杂突然便安静下来,只是有个没心眼儿的此时竟开口问道“什么东夏遗胄,谁啊?”,接着便听到他身旁的人小声的说道“自然是朱圭师兄了!”。此话一出,原本这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此时又变得杂乱,只是不像先前那般,这次更多的是三两成群,小声的在那议论,当然还有抱怨。抱怨着龙虎山不该做那东夏护国大教,不该收留那东夏遗胄,更有甚者竟是直言那遗胄怎么不在当年就直接死了,还遗留到现在祸害他们! 听着身周的那些个抱怨,甚至是咒骂,朱圭那铁青的面庞渐渐的变得黎黑。良久,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突然间,朱圭的脸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光彩,仍旧是面带微笑,似时下的春风一般,环顾着四周,吹抚在那些个咒骂他的人的面庞上。 …… 春风遥喜,把玉圭且比人心!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听坊间赞小儒圣 离开了昌平郡,陈墨抱着小狐狸一路向西,走走停停,除却了昌平那晚的事情,这一路下来,也算是安稳的。这不,那昆仑山生出异象的时候,陈墨已经是离着那上京城也不过二百多里的路程了。刚见着那昆仑异象的时候,陈墨心里还犹豫过,是继续前往那上京城?还是一路往西,直接去那昆仑山看看?就这事陈墨也是想了好长一会儿,按道理,若是自己的修为还在,此番便是自己想去也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自己也曾是一朝元境修士,而这昆仑山却只能是允许那返虚以下修士进去的。只是此番自己这修为被封,反而是有机会进去,这岂非天意乎?说陈墨没有心动,便是连他自己也不信,只不过瞧着自己怀里这小狐狸,心道还是先往那上京城去,见着那徐生,看看能否将这小狐狸的毒给解了吧! 便是这般想着,路线也是不曾更改,这不,就是这不到四天的功夫,陈墨已经是来到了这上京城前。看着那城门上的两个古朴大字,陈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安慰,这半个多月的路程总算是没有白走,眼看着就要见到徐生了,也不知道他能整些什么好吃的来给自己接风洗尘,毕竟这上京城也是在皇帝脚下,便是那些个吃食也定然要比别的地方精致一些的。心里这般想着,陈墨便是已经迈开了步子,向着上京城里走去,也得亏这陈墨在太华山上也是学过这大齐的官话,虽说是离着那标准的上京口音还是差着个十万八千里,但总算是勉强的能让人听懂了,便是操着这一口半吊子的大齐官话,费劲地在那些个来往过路的人面前又是吆喝又是比划的,总算是在他们的指引下来到了那太师府前。望着那门匾上行云流水的几个大字,陈墨仔细的端详了许久,不禁心中赞叹,这当朝太师刘文镜不愧是当世儒圣,单凭这几个字,便已经可以见得他那胸中锦绣非是凡夫所有,怪不得那徐生费尽千辛万苦的想要下山来拜他为师,其儒圣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 看着这几个大字,心下对这不曾见过一面的当世儒圣赞叹一番,便又是迈开了步子向着那太师府走去,见着那紧闭的大门,陈墨手抚门环儿,轻叩几下。没一会儿,府里便是传来了动静,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小厮开门探出头来,满眼的疑惑看着陈墨。 也没等着那小厮开口发问,陈墨便已经率先开口说明来意,“请问徐生在这儿吗?您就说陈墨来了,劳烦给传达一声。” 听闻此言,那小厮并未回府传达,反而整个身子都是闪了出来,站在那陈墨面前,微微的低着身子,行过一礼,不曾起身,开口对陈墨说道:“小老爷没在府上,只不过小老爷吩咐过了,若是您来了,便可以直接在府上住下,若有需要,便直接吩咐就行了!” 嘿,到底是当世儒圣,便只是府上的一个小厮,礼数也是如此周全的。只是听完那小厮话语,听着那徐生没在,陈墨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失望,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小厮有问道:“可知到他去了哪里?” “听府上的婢女们说,小老爷此次是去了那西边的昆仑山,前日刚走,走之前还特地吩咐我们若是见到了您定要好生款待,还说……”话没有说完,那小厮便停住了,只是怯生生的抬头看了陈墨一眼,目光中尽是一些个异样。 陈墨听到了这番话,又见着这小厮如此模样,心下倒是生出一丝疑问,难道是那徐生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不成!便开口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那小厮犹豫了好久,终是开口说道:“小老爷还说您生得十分俊秀,潇洒非常,若是府上有些婢子倾心于您,那他就做一回月老,成全几段姻缘,也给您纳几房妾室。”刚开始,那小厮还有着几分结巴,许是见着那陈墨面上也不曾有着什么怒意,胆子便也是大了一些,面上还有着一些个笑意。 陈墨听闻此话,也是不曾想到原先在那山上只是知晓着读书的徐生,如今竟能开出如此玩笑,一时间也是语塞,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便对那小厮说道:“既然他徐生不在,那我也不便叨扰,就先走了!”,说着陈墨转身便要离去。 “诶!您先等等!”见着陈墨要走,那小厮却是开口将陈墨拦住。 听着这小厮开口将自己叫住,陈墨心里也是搞不清还有什么事情,便转过身子看着那小厮,目光中尽是疑惑,开口问道:“是你家小老爷还说了什么?” 见着那陈墨直视着自己,这小厮却是害羞起来,满面的通红,避开陈墨的目光,低拉这头颅,开口对陈墨说道:“小老爷说,您初来上京,住处定是不好找,不如先住在府上,小老爷最多还有两个多月便回京了!” 听到这些个言语,陈墨突然便觉得有些好笑,心下却也生出几分猜测,开口说道:“嘿!便不在此等着他了,既然他已经去了昆仑,恰好我也想着看看那神山是个什么样子,便顺路去寻他吧!”,说罢,此番也不等着那小厮再次的开口挽留,便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还没走出几步,陈墨便是听着身后关门的动静后,那太师府内传来一阵嘈杂。 “嗨,你们猜我方才见着谁了?” “谁啊,难不成是小老爷回来了?” “是小老爷说的那陈墨陈公子。” “真的?那他这的向小老爷说的那般俊秀?” “何止啊,这么多年了,咱还是头一遭见着那般俊秀的人呢。” 便是如此话语里,那府内又是传出了一阵女子的惊呼嬉笑,陈墨便也是能猜出那小厮定是拿着见过自己一面的事情当作是他自己炫耀的谈资了,只是听着那府里的动静儿,想来那徐生在山下的这些日子里定然不会难过的。 也不再去理会身后那太师府内不时得传出来的调笑与这惊呼声,只是心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赶了一千多里的路程来着上京城看这徐生,谁知道他还先走了,你说说他急什么,离着那昆仑山真正开山的日子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呢,他早到了又不能早进山,就不能晚走两天,最起码也得等着自己见过他才能走啊!这原本还纠结着是来这上京城看看徐生,还是去那昆仑山一睹那仙家风采。嘚,如今这两件事儿突然见就成了一件事儿了,自己前面还有着上千里路呢。等到了那昆仑山见着那徐生后,定要好好的修理他一番。要他再这般勤快,就不能稍微的懒一点吗? 心里这般想着,右手轻轻的抚摸这自己肩上小狐狸的毛发,嘴角处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此番虽说没有见到那徐生,但在路上听着那些个上京百姓对他那发自内心的赞叹,听闻着那坊间流传的事情,再看看这大方古朴的太师府,陈墨心里却是一阵心喜,喜得是当年在山上整日读书,时常哭鼻子的徐生,此时也已经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小儒圣了,小儒圣啊,多大的一个名头,只怕天底下的读书人都是羡慕的吧!若是山上那整日板着脸的徐玄通徐师叔听到这个消息也会露出一丝笑容吧,不对,那老头儿肯定会偷着乐的! …… 未见故人,听坊间赞小儒圣!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过青门却遭无妄 上京城作为大齐国都,便是那些个城门也是有着各自的道道儿的,那些个内城里的大小城门不需理会,只是上京外城四道城门尽合四神之数,陈墨自东面那道青龙门入城,要想西去昆仑,自然是要走西边的白虎门了。 虽说也是头一次来到这上京繁华之地,看着那些个新奇的玩意儿,陈墨也是有一些心动的,只是想想接下来的那几千里的路程,陈墨那想着在此处留上今日的心思也是消散的一点点儿也不剩了。怀里仍然抱着那一直小狐狸,自那白虎门出了这上京城后,径直向西,便是上京城外,管路两旁,村落也是要比别的地方多上一些的,毕竟皇城脚下,更是天下之枢纽,寻些营生,讨些生活也是要容易好多的。 自上京城沿官路一直向西,西去百里,便也是到了这汉州的地界儿,路上自然也是有着不少的人的。毕竟这昆仑盛事,三百年才得一遇,无论是名门还是邪派,自然都不会任由着那山中的仙家机缘继续尘封在那山里的,都是遣下门中长老带上门中弟子前往那汉州昆仑去找寻机缘,还有一些个小门小派的,便是连掌教也是不曾闲着的,亲自出马带领着门中弟子,直恐这些个弟子在那山中寻到了机缘,出山之后又被别人给夺了去的。便是如此,陈墨也是见得在这官路上,那些个来往的行人之中,的确是不乏腰别兵刃的江湖人。 这世间从来不少那些个奇闻异事,那些个少侠仗剑,除暴安良的故事自然也是不在少数的,只是那些个故事之中的少侠,尽是一身白衫,来往时也是全凭着脚下一柄长剑,流光一过,倏忽千里,哪里像眼前的这些人一般,还要靠着自身脚力。 当然了,这御剑凭空之事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世间也的确少不了那些个踩着长剑在天上来回的所谓剑仙。只是修行一事,向来是千人千路的,每个人走的路子尽不相同,有些门派里,便是修到了开天门的地步,也是不通那御剑飞行的法子的。更何况,这御剑一事也属不易,若是境界没有跟上,也是行不通的。 一晃眼,陈墨也是在这官路上走了好几天的功夫儿了,约莫着这几天的路程也是要有二三百里了。虽说这汉州之地历来贫寒,可是这二三百里的路程下来,也是有着一些个城郭的,这不,昨天夜里便已经是到了这青门城下了,只是过了时辰,城门也是给关上了,城门便也是只能在城外待了一晚,今天一早,城门便是趁着开城门的功夫进了城里。 麻雀虽小,然五脏俱全。虽说这青门城比不得那上京的繁华,期间也不知是差了多少,可毕竟是顶着城郭的名头,城里的摆设也不能太过寒碜了不是。再加上这些天昆仑开山的风头,城里也是迎来了好些个修士,城里的街市比起平日里也是热闹了好一些的。 看着街道两旁那些个沿街叫卖的小贩,便是被陈墨这钱袋里实在干净,也是禁不住走走停停的看着那些个还算精致的玩意儿,毕竟自己也是下山了一趟,若是回山的时候不带上几件小玩意儿,只怕山上的那些个人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不是。 人事祸福便好似天上风云一般,最是难料。便是陈墨在这道路两旁看这看那的时候,却也是碰上了一些个意料之外的麻烦的。 “老板这玩意什么价钱啊?”陈墨在一个摊位前,拿起那摊位上一个还算是精致一些的荷包,心里想的却是太华山上的人儿,开口问道。 “嘿,仙师果真好眼力,咱这青门城里最能拿出手的便是那些个绣娘的手艺,您看着针脚儿,这花儿就跟真的一样。收您二两银子,定是没有多要的。”那老板也是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单看那双眼睛,定然也是一个精明人了。 便在这时,陈墨只觉得有人拍了自己的肩头一下,转眼看去,但见着两名年轻人在那儿,一男一女,身着青玄道服,腰间各自有着一柄弯刀,想来也是修行中人了。男子腰间的要宽厚一些,而那女子,面容谈不上姣好,只能算是中等姿色,只是那身子却是妖娆的很的,峰腰托起那胸前高耸,但是那几两肉也定然能够让人销魂夺魄了。 见着陈墨转身,那男子也是开口说道:“可是龙虎山的道友?”说此话时,那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陈墨腰间的这柄长歌。 陈墨见得如此,眉头微蹙,心里也是疑惑,将手上的那荷包放下,开口问道:“倒是在下眼拙,不知道友是那位真人门下?” “哼,我师兄问你可是龙虎山的弟子,你是耳朵聋了?”那女弟子冷哼一声,开口喝道,那蛾眉倒立,原本就并不出彩的面容此时变得有些狰狞。 听闻此语,陈墨看了一眼那女子,眉头锁起,面上也是有着一些个嫌弃,本来面容就不甚好看,怎的还如此性子,那道还真是相由心生不成?只是听得这女子的话语,想来这两人也是与那龙虎山有着一些个恩怨的,本想安稳地到了那昆仑山的地界儿,谁曾想在这儿又是惹出了一些个麻烦? “道友怎么不说话了,我等修道人本应果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道友怎的如此婆婆妈妈,好似个姑娘一般?”那男子开口,说话间,神情也是有着几分轻视。 “若真论起来,我也算是龙虎山的人了。”陈墨开口,低头看过手中的长歌一眼。 “既然如此,有些恩怨也是要跟道友理论一番了。”那男子面上一冷,开口说着,后退一步,“锵锒!”一声,将腰间弯刀抽出,接着开口:“天狩三年秋,你龙虎山掌教唐傲便是凭着你手里的那柄长歌剑伤了我父亲性命,年前听闻那唐傲身死,我还懊恼着此生没办法为父报仇,长歌向来是那龙虎山掌教信物,如今传到你手上,想来你与那唐傲定然也是有着几分瓜葛了,天可怜见,便由着你替那唐傲还我父命来!” 那男子大喝一声,一步踏出,手中弯刀猛然挥起,朝着陈墨的头颅便是斩来。陈墨见此,左手还是揽抱着怀中的小狐狸,右手中长歌并未出鞘,横在头顶,刚好将那弯刀挡下!那男子自然也没有指望着这一刀便将那陈墨人头斩下,弯刀与那长歌一触即分,男子手上翻转,一个漂亮的刀花绽开,再看去,弯刀已经是顺势避过了长歌朝着陈墨的胸膛刺去。只是这一刀仍然落空,但见那陈墨后撤一步,长歌落下,将那弯刀格挡! 这一切说来麻烦,可只是四周那些个过往行人眨眼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往,便已经是走下了好几个回合了。这街道上的生出了如此的动静,那些个行人自然也是不敢在那二人身旁经过,生怕那刀剑无眼,伤到了自家性命,便是方才还在这儿吆喝这的摊主,此番也是顾不得那些个零碎货物,早已经躲地远远的了。 看着那陈墨不着痕迹间便将自己这几手攻势化去,看那模样,想来还是不曾动过力气的。那男子面上阴沉,泠然开口:“道友倒是好生身手!” “过奖,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唐傲已经身故,道友有何必如此执着?”陈墨开口对着那男子说道,想着能够避免此番争斗,倒也不是陈墨怕了,只是世间之事尽是因果,自己还是少沾染的好! “废话少说,此间今日,你我但活一人耳!” ...... 替罪龙虎,过青门却遭无妄!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把长歌了断鸳鸯 汉州之地,虽说也是有着一些个修行门派安居在此,可到底是这地界荒凉了一些,也并未生出过什么颇为出彩的事情,也是因此,这青门城的百姓哪里有过什么机会见着那些个修士交手,顶多是些个不入流的江湖武夫舞枪弄棒,比起自家传的庄户把式也是强不了的多少的。谁曾想,往常那在那些个章回小说的读过,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过的修士交手,此时竟是在这城里看的真切,也是因此,离着这两人也没有多远的地方,道路两旁也是挤满了那些个来此看热闹的百姓! 眼见着四周的那些个百姓越来越多了,那男子心里也是有着几分着急,毕竟眼前这事情也并非多么光彩,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私心作祟,若是动静闹的打了,在惊扰了这青门城的官府,惹出一些个别的麻烦,也是难以对师门交代的。 如此想着,这那男子眼中那一抹狠辣更是浓厚,心里也是打定了速战速决的心思,但见他右手弯刀横起,做背刀式,口中诵过法诀,左手指尖一缕血芒窜起,屈指轻弹,那血芒落到那弯刀之上,眨眼间,那整把长刀尽都被血芒覆盖,眸中精芒闪动,猛然大喝一声“看招!”一步迈出,血芒涌动,朝着那陈墨呼啸而去。 看着那男子如此,陈墨这眼中却是没有这半点惧意,不过一道血气凝刃的法门罢了,在这位太华山第一天才的眼里,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儿的。只是瞧着那男子的模样,不依不饶的,此番这因果想来也是躲不过了。 心里这般想着,那血刀却已经是来到了陈墨面前,四周的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也是惊呼,这仙家法门果真不凡,也没看清这男子如何,便已经是一刀斩到了陈墨面前。有着朝元境的身子,陈墨自然也是将那男子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的,眼见着左右无人,身子倾斜,轻松将那血芒躲过。 那血芒一击不中,倒也不曾用老,弯刀侧起,连带着那血芒一起横斩陈墨腰身。陈墨一手拦抱着那小狐狸,动起手来的确也有着几分不方便的,见那血芒横来,纵身一跃,似鹞子翻身,退后了好几步的距离,紧接着轻拍了一下怀里的小狐狸。那小狐狸也是意会,抬头看过那手持弯刀的男子一眼,那细长的眸子里尽是一些个厌恶,却也是火红腾起,从那陈墨的怀里挑了出来。 便也是这时候,那男子不曾停歇,开口喊过一声:“如此躲闪,当真是贪生怕死不成?”便喊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到了那陈墨的面前,血芒高高擎起,朝着那陈墨的头颅便要砍下。 四周的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也尽是惊呼,原以为这两人也就是跟那些个武夫一般,切磋几手罢了,毕竟有着大齐律法在此,当街杀人,便是修行中人也是免不了惩罚的。可谁曾想到,便是这一点儿功夫儿,这两人之间决出的不仅仅是胜负,还有着生死。城里的这些个百姓哪里见过杀人这种事情,心里也是害怕的很,一些个胆子比较小的,更是闭上了眼睛,生怕见着一些个血腥,晚上在扰了清梦。 陈墨抬手,右手用力,但听得“锵锒!”一声脆响,再看去,长歌出鞘,将那血芒挡下,在陈墨头顶寸许处,那血芒停住,不得沉下!手腕翻转,一个漂亮的剑花绽开,又是一阵脆响接连响起,但见得那长歌宝剑黏住血芒,陈墨后撤一步,手上用力,以长歌为使,牵扯血芒,连带着那男子也是被一同扯过。 那男子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这些个一样,不留神间,险些将那弯刀脱手,手上用力握紧,却是因小失大,整个人都被那力道牵扯,没了重心,差点儿就要摔倒在了地上,幸亏入了修行门,凭着己身修为,凭虚借力,堪堪稳住了身子。便在这时,那男子面上猛然变色,先前往前牵扯自己的那股力道也是也是猛然变了,一股力道自那弯刀之上涌来,这男子刚刚稳住身子,那里有什么准备,猝不及防间,弯刀脱手! 这弯刀离开了那男子的右手的一瞬间,刃上血芒也尽数不见,却也不曾摔落在了地上,仍然黏在那陈墨手中的长歌之上。陈墨见此,右手手腕轻抖,长歌吃力,猛然间将那弯刀甩开。那弯刀猛然间没了掌控,朝着那男子的胸前甩去。 那男子始料未及,抬手要当,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任由着那弯刀摔打在自己的胸前,也幸亏是那刀柄朝着自己,若是刀刃,只怕自己此番已经是没了性命。即便如此,那陈墨力大,男男子只觉得胸前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便是被击倒在了地上,胸口处血气翻涌,强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出,实在狼狈! 这一切说来麻烦,可也只是那一刹那间的事情,莫说是在一旁看热闹的那些个寻常百姓了,便是与那男子同门的女子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男子此番这等模样,心里也是纳闷儿,先前还占尽上风的师兄,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被击倒在了地上?有人说这世间女子尽是一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虽说偏颇了一些,不中却也是相去不远的。眼前的这一位便是这般,眼见着自家师兄吃亏,便也是不曾多想,那眉头倒立,怒视这陈墨,开口喝道:“你怎么可能是我师兄的对手?定是使了什么妖法的。”一边说着,也是将腰间弯刀抽出。 听得这女子如此话语,陈墨也是觉得颇为好笑,只觉得这老天爷太偏心了一些,世间有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女子,可怎么就一样儿也不曾给这女子多少,难不成她的那些个福分都被胸前的这几两肉给占了去。便想着,陈墨不自觉的将那目光有着那女子兄前徘徊过几眼。 那女子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那陈墨的眼神一眼,寻着那目光,低头落到自己的胸前,面上涨红,开口骂道:“登徒子好生无耻!” 先前败在陈墨手下的那名男子此时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也是晓得那陈墨目光落处,心里也是升起了一些个怒火。毕竟自己的这位师妹虽说容貌实在一般,可是自己与他走的如此之近,图的不就是他胸前的那几两好肉吗?到如今,自己还没吃到,就又招来了别人觊觎,心里也是实在恼火。转回头去,与那女子对视一眼,眼神示意,接着在此拾起弯刀,朝着那陈墨砍了过去。 那女子也是意会,加上心里也是羞恼,便也是不曾多想,同样舞起手中弯刀。毕竟是女子,身子也要男子差上一些的,便是手里的弯刀,也是比起那男子手里的窄上几分,说是弯刀,要论轻灵,比起那些个长剑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但见那两人,一男一女,一个刀法浑厚力大,另一个取巧轻灵,彼此掩护间,倒也的确给这陈墨添了一些个麻烦。但见那厚刀尽作劈砍,或走头面,或取腰腹,虽说力大,可是这刀法却也算中规中矩;而那窄刀,舍却劈砍,尽取削刺,攻来尽走要害,比起那男子手里的弯刀,实在要刁钻好多的。 这两人刀法配合显然是刻意而为,应该也是门中先辈所创的打杀法子,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还会是一些个麻烦,而陈墨在那太华山上待了这十多年,谈不上博学,也算的上多闻,再加上这几日受那天书启发,也是悟出了好些个招式套路,那来对付这二人,自然也是绰绰有余的。但见他后撤一步,避过窄刀,接着长歌一荡,一连做了好几个漂亮的剑花,刀剑相接,在那一连传的脆响之间,有着两声惨叫传来。 再看去,之间那长歌归鞘,陈墨身前,那男女两人尽是瘫软在了地上,手腕脚腕处都是有着鲜血流淌,面上也都是一些个痛苦之色。 “此番断了你二人的手脚,也算是给过你们一些个教训了!” ...... 枉作登徒,把长歌了断鸳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天下修士尽低头 先前也说过,这汉州便是这大齐九州中最为辽阔的一州了。只是它在怎么辽阔那也是要有界限的,而这留仙城便是这整个汉州最西的地界了,当然也是这整个大齐的最西边的地方,要是在往西,那便是神山昆仑了,莫说是凡人,便是那整日踩着飞剑在天上晃荡的剑仙们,若是不到它开山的日子,那也是没法子进去的? 这不,自之前那金乌出山也已经是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算来这昆仑山开山的日子也就是在这两天了。也是因为如此,这几日的留仙城也是渐渐的热闹了起来,天下各地的道门,佛寺,便是连一些个儒家书生,凡俗大夫都先后的来到了这留仙城,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整个留仙城的大小客栈都是已经住满了,便是这样,在城外还有些个书生仙子的搁那儿露营呢!当然也有些不讲究的,连着那客栈的马厩也是不肯放过,便是同着那些个畜生们一块儿睡了两三个晚上。 留仙城,位置偏远,很少能见到个外乡来人。此番全天下修士里的精英都来到了这儿,当真是让这儿的百姓们好生开了一番眼界。当然,见到那些个修士们一个个踩着飞剑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心里也是生出好一番的敬畏,一些个有见识的,还特意让自己的闺女什么的在这两天别出家门,省的让那些个旁门左道的妖人给掳了去做了炉鼎。 当然了,北面的妖蛮在这两天也是不曾闲着,同样是派出了好些个族中精锐,大都是些少年奇才,也是来到了这留仙城,想着蹭些机缘。只是而今这两族关系颇为紧张,这些个精锐也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驻扎,只等着那昆仑开山。当然也有些不守法度的,私自进了那留仙城,四处闲逛,那些个凡夫俗子自然是看不出他们与人族的不同之处,只是这两天儿的留仙城人族修士齐聚,那些个在街上闲逛的也尽是这修行之人,没走两步便认出了这些个私自进城的妖蛮,秉着除魔卫道的原则,二话不说,上手就是干。那几个私自进城的妖蛮,刚过了城门,便被人给打出来了,这还得是他们溜地快,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了! …… 陈墨也是昨日刚到的留仙城,一路上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昨天赶到。自那日在那青门城里伤了人之后,陈墨生怕惊扰到城里官府,或是那两人的师门,再生出一些个别的麻烦,便也不曾在那青门城里停留,当天便出那青门城,走地急了一些,便是看中那个荷包也是忘了买了,不过也是无妨了,反正在这山下还要待上好久的,机会还是有好些的。 原本想着来到这儿找到徐生的,最起码的也能有个地方住着。谁曾想,陈墨这刚到留仙城,还没进城呢,便见着了那城门外乌泱乌泱的人群,陈墨顿时便绝望了,这莫说寻人了,便是连城也是进不去的。也得亏陈墨不讲究什么,这些日子也是风餐露宿地习惯了,在这城外将就了一个晚上,本来打算着今天再进城看看,只是再一看,那城里的人都正忙着出城呢!也是,算算日子,今天也差不多到了那昆仑山开山的日子了。这别再自己刚进城,徐生又从城里出来了,这般想着,陈墨也就没有再进那留仙城,随着人群一同来到了昆仑山下。 在这儿等着昆仑开山的时候,陈墨还在四处张望着,找找徐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看看能不能看到个太华山的弟子,按理说如此大事,山上也是应该派出弟子下来的,那些个机缘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让他们下山也历练一番。待陈墨四处张望了一番,熟人倒也是真的看到了两个,只是陈墨也不曾上前打个招呼,反而是赶紧的换了一个地方,省的让那人看到自己。要说那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那陈墨行过夫妻之礼的龙虎山掌门唐沁,当然她身旁还有那位黑脸儿长老张钊。 …… 日头渐渐的升高,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是升到了头顶的最上空。便是在这日头最烈的时候,那只在昆仑山上安伏了一个月的金乌,突然间又是啼叫一声,腾空而起,自它嘴里迸发出数道金光。那山脚下的云江之水此刻竟是直接飞腾而起,击打在那守护着昆仑山的屏障之上,溅起满天的水花。那原本无形的屏障,此时也是变成了一层水幕。再看那金乌,双翼轻震,自那双翼之下,猛然之间迸出无数火光,朝着那山前屏障汹涌而去,在这滔天火光之下,那水幕竟然是直接散去。至此,天狩十七年春,值庚子,天高云淡,沉寂了许久地昆仑也是正式的开山了! 按理说,等了一个多月,此时昆仑开山,山前的那些个修士们应该是争先恐后的涌向那昆仑神山,可此时却是没人向那昆仑走去。再看那人群中最前面的几个门派,尽是些名门,想那上京天师府,经国寺等,都是教授皇子的,此番为了这昆仑山,连各自的化神境长老们也是来了,只求为各自的弟子们护道,免得在山中得了造化再被别人给夺了去。只是此刻这些个长老们竟然是在这昆仑山下相互谦让起来,谁也不肯先行派出门中弟子入山!毕竟山前的这些个人都不曾进过这昆仑,谁也不敢确定,此番山前的禁止当真是没了的,想着典籍中记载的那些个硬闯此地而死在这昆仑山下的两族修士,山前的这些个人心里难免也是有着一些个忌惮的! 便是在这些个长老们相互谦让之时,那骄阳正艳的空中有一道流光划过,正停在昆仑山前,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个人。只见空中那人远远地看了地上一眼,也看不出面上是何表情,只是大声说道:“尔等修士,怎的如此的贪生怕死,如何求那无上大道!” 此言一出,山下那这个名门长老尽是脸色涨红语塞,也有一位见空中那人虽是一头白发,却是面容俊朗,想来也是年纪不大,修为也不会多高的,便开口喝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此地撒野!” 空中那人也只是撇了一眼,便也不再理会那地上光景,双眼看着那山上的金乌,良久,才开口说道:“晚辈太华山李玄霄,欲观这天帝古都,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放晚辈进去?” 那金乌听此,双翼一震,翼下火光冲天,直射那昆仑山前的李玄霄。那李玄霄见此,心念微动,脚下飞剑轻移,将那冲天火光轻松躲过,看着那金乌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晚辈无礼了”。说着,只见他右手做剑指,缓缓抬起,自头顶划过,朝那金乌一指,口中轻敕:“呔!”。那指下顿时便迸出一道剑光,那剑光耀眼直将那头顶上的日光所掩盖,让人只觉的四周尽被黑暗所笼,唯那剑光一处光明。只一瞬,那剑光消散,金乌啼血,收拢起双翼又落回昆仑山。 山下修士所见者,无不叹为观止,先前那位喝问李玄霄的名门长老此时的脸色更是红的发紫,说不出一句话来。 空中剑仙并未停留,也不曾看底下众人,脚下飞剑再次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飞向那神山昆仑,只留下一句话,“易一小子,你也快点儿地进山吧!” …… 昆仑齐聚,天下修士尽低头! 正文 第四十章 有太华独占鳌头 那御剑进山了的李玄霄话音未落,在那人群的最后面便是有着一青年,冲着那李玄霄直挥双手,定睛一看,此人不是那道左峰的易一,还会是谁! 见着那李玄霄脚下飞剑轻颤,又一次化作一束流光进了这昆仑神山,这易一也是顾不得周边人的眼色,从自己怀中直接便取出一张符箓,右手剑指夹住,心念一动,整张符箓顿时生出一团火光,接着一阵风吹过,符箓化作飞灰,而易一却是已经越过了所有人,来到了这昆仑山前。易一在山前见着神山昆仑的整座山貌,凭着自己这仅有的一点儿风水堪舆的学问,纵然看不到这昆仑全貌,单是这露出的一点儿,也是让这易一不得不心下长叹:“果真大造化也!”。说罢也是不管身后那些个人的目光,长喊一声:“师伯,且等我片刻!”。便是这般叫喊着,那易一也是抬脚迈步进了这神山昆仑! 那易一此时只顾着进那神山寻求造化,也是未曾发现,在他身后不远的一辆马车之上,有一人用手掀开那门前的帘子,看着那出尽了风头的易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甚是满足。若是那易一能够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便定会认出此人身份,正是当世小儒圣,也是那太华山丹霞峰首座之子,徐生,徐动安! 却说这徐生,自从那上京城出城之后,没过半个月便是已经来到了这留仙城,当然,这位小儒圣也是并未闲着,这十几天下来,对这留仙城内外古今都是已经摸了个通透儿,还在这儿的学堂当了几天教书先生,陪着那这个孩童,也是玩得自在!而之前自李玄霄剑败金乌之时,徐生便是已经从那马车里探出了头来,再见到易一缩地成寸的手段,心里也是欢喜,心道,此番进山,定要先行将那两人找到! 再说人群最前头的那些个名门大派,在先前见着那李玄霄剑败金乌,强行入山之后,便是已经大为震撼,再见到那易一,如此年轻便一是能缩地称寸,更是直言那太华山果真非凡,不愧是天下道门之首,三教谁能出其右? 要说先前李玄霄借人力强行入山后,那些人对这昆仑山能否可进还有一丝犹豫,但在易一轻松迈步进山之后,心中疑惑却是已经全部打消,前头的那些个名门精英便已经是准备着入山了。 只是便在此时,在那些个精英弟子们准备着蜂拥入山之时,自南方却是传来几道破空声,便是一瞬,但见空中又是有着三道流光划过,在那些名门弟子之前先行来到这昆仑山前,只见待那流光停住,空中停着三柄飞剑,剑上各自有着一名年轻男子,为首的那人,先行开口说道:“太华山赵易。” 接着另外两人也是开口道,“杨汾!” “刘正!” 待那两人说完,那赵易便开口接着说道:“此番入山,有我等师伯在前,我等自然不敢居后,便先行入山了!” 说罢,也并未理会山下的那些个两族修士是如何反应,那赵易便又是冲着刘正杨玢两人打了一个手势,这三人收起脚下飞剑,双脚着地,先行进了那昆仑山! 要说这三人为何不似先前那李玄霄一般,直接驾驭脚下飞剑进那昆仑?只因这昆仑乃是上古神山,山中与这外界天地有异,这山前有着屏障在此,禁制更是厉害,若非是大神通者,莫说是御剑了,便是那简简单单的冯虚御风也是为之不得! 那山前那些人见着赵易等人如此,心里更是惊讶,对那太华山的敬畏之心那变得更加的浓郁,更有甚者,直作以手捶胸状,懊恼自己为何也不是在那太华山修行? 当然,也有不太高兴的,别人不说,同为太华山弟子的陈墨此时就很不高兴。按理说,这他乡遇故知本来是人生一大喜事,可是当这故知是仇人的时候,那这喜事便也喜不起来了!在那太华山生活了十多年,从小便受着掌教陈重教导要与人为善的陈墨,从来也不端着那所谓太华山掌教首徒的架子,在山上那也是风评极好的一等一的好青年。当然,便是这样也是有些与之交往不来的,这不,为首的三个这次都来齐了。如此,让这陈墨如何能够高兴啊! 也幸亏先前见到了先行进山的李玄霄与易一两人,要不然,只怕此番陈墨扭头就走,哪还会管什么神山机缘,此番若是在山里遇到,那三人只怕定会趁着自己没了修为的机会对自己大打出手,说不准还会生出杀念!毕竟与那三人在太华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是结怨已久了,也不知山上那几个老头儿是怎么想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与这三人的恩怨的,此番竟然让这三人下来,难道是生怕自己在这山下过得太清闲了不成?罢了,昆仑山这么大的地方,也而不一定会碰见那三人不是,大不了多小心几分就是了。 便就在陈墨胡思乱想之时,山前的那些个修士们也是加快了步伐,打算尽早的进山。眼看着就要来到原先那有着屏障的地方,却听到身后一声轻敕:“诸位且慢!”。心中生疑,不禁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大胆。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人群中的一辆马车停住,车前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汉,看那打扮,应该只是赶车的,先前那话语定然不会是此人说的。果然,但见着马夫将自己手里的烟杆别在了身后,将那马车前的帘子掀起,从那车中走出一年轻男子,书生打扮,昆仑山前的这些个修士之中,自然也有着不少认得此人的,正是那人族小儒圣徐生。此刻徐生也是并未下车,只是站在那马车之上看着那昆仑神山,眉眼含笑,既见故人,云胡不喜! 先前那些个修士们还都有着些许愤怒,此刻见着说话的是这为小儒圣,心里的那些个怒火也是压下,倒也不曾出口谩骂,耐心等待,想着听听这位当世小儒圣的解释。便是那些个北疆妖蛮,也是早早的就听说过了人族这一老一少两位儒生的名头了,那位儒生刘文镜,年前便已经是去到了北疆戍边,那文人风骨比起传闻还要更胜一筹,这位小儒圣也是那儒圣的弟子,想来也不会差上多少的吧。便是如此的想法,昆仑山前,两族修士,尽是无声,都想着看看这位小儒圣究竟是何等的风采。 徐生见着两族精锐都在此等着自己的解释,心里不禁也是生出一丝豪迈,山前嚷嚷,一言而息,岂不谓大丈夫!徐生整顿了一番衣冠,开口说道:“先前老师曾教我,君子当守中庸之道,也曾常言,君子应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只是今日,有旧友豪迈,动安也只能是争一回这天下之先。老师,学生先告罪了!”说着徐生朝那北方行过一礼。紧接着,也不管那些个天下修士们是如何脸色,开口朗声道:“昔有列子御风而行,小子徐生,请扶摇作翼,送我入那昆仑山去!” 那徐生话音未落,只见自他袖下竟是生出两股清风,直托着他,将其送到那昆仑山前,接着,那徐生便是迈开了步子,踏进了那昆仑山。 见此光景,也不知是谁出声喊道:“那是儒家圣人的言出法随!” …… 群英荟萃,有太华独占鳌头!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有奇书载兽非常 人群里,陈墨自然也是将徐生的那一番风采看的真切,只恨自己此番没了修为,要不然,便是没法进这昆仑山,也定要这这天下修士面前好好演练一番的,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风头尽被他们给夺了去。虽说这般腹诽着,陈墨也是不曾在此地多加停留多少的,夹在在这些个两族修士之中,慢吞吞的朝着那昆仑山挪动着。一边走着,还是不忘看过自己怀里的小狐狸几眼,开口小声说着:“眼看就要进这昆仑山了,听说山里有着好些个仙家机缘,说不得也能寻到一株仙草灵药的,祛了你体内的毒。” 原本还在陈墨怀里睡着的小狐狸,听得陈墨此语,那一对娇小的耳朵灵动几下,接着抬眼,眸中喜色掩饰不住,开口嘤嘤地叫唤着,好似是在应和陈墨一般!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前说到,那太华山易一紧随李玄霄身后,也是先行进入了这昆仑山。原本还曾想着,自己那李玄霄师伯先行进来,还会在里面等一会儿自己,谁曾想到,自己这一进来,哪里还有个人影,这映入眼帘的就只剩那一片参天的树木以及那条湍急的江水。心里埋怨着李玄霄,脚下的步伐却是不曾停下,便是这般,易一也是不曾见到在他之后进来的赵易三人,独自进入了那片林子。当然,依着易一的性子,便是见到了那三人,也只是彼此打个招呼罢了,毕竟在山上的时候就是彼此都不待见,此番在山下见着,没了那些个规矩,只要不动手打起来便是万幸了! 独自在这林中走着,易一心里想着此番下山,还是有着好些遗憾的。原本打算着,一下山便去寻着那陈墨,也是看看他在这凡俗里混的如何,另一方面,也好带他一同前来,说不准也能寻着些造化。只是,这易一也是不曾想到,在那陈墨下山前说好的只在那江城过些日子,可是等到自己同李玄霄师伯一起到了那江城的时候,几番打听下来,只是在一个卖菜的大娘那儿听说了陈墨得罪了当地的一户富贵人家。听到这儿,易一还为那陈墨担心了好一会儿,等到了那户人家的时候,才发现,那座宅子里的人早就死光了,如此也是放心了一些的!至于这陈墨的消息,到这儿也是彻底的断了。便如此,易一与李玄霄二人又是驾着飞剑在俗世里转悠了好一会儿,可是关于那陈墨的消息却是一丝也没有。要是早知道如此,便将那首阳峰的王旭之一同带下来了,凭着他那通晓阴阳的手段,只需起上一刻,便肯定能知晓那陈墨的方位的!虽说这易一也是学过一些个卜算之术,到底并非术业,也不曾精通的。 既然已经是寻不到那陈墨,易一又想起了下山好几年的徐生,到底也是一同长大的,几年不曾见面,说不想也是假的。与陈墨相比,这徐生就要好找许多了,刚一下山,便就听到那些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谈论着这位当世小儒圣,凡有所言,必要提到那为小儒圣也曾说过云云。听着如此,易一却是小声嘀咕着,早知道如此,当年自己就与那徐生一同下山修儒去了,到如今,便不是小儒圣,最起码也是那小儒圣师弟了! 既然是知道了那徐生的住处,那李玄霄便又是驭起飞剑,不过须臾的功夫,二人便已经是来到了上京城外,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两人在城外便是下了飞剑,步行进了那上京城。等找到了那太师府,这一打听才知道,那徐生也是到了这昆仑山,不在府中。听到如此,易一更是郁闷,自己这十几年来,好不容易下一次山,结果早就下山的这俩,找谁都找不着!还好那徐生此番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说不准还能在这儿遇到他! 心下里如此思索着,易一也是未曾留意周遭的环境,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前行,等到回过神来,却又是忘记了来时的路。虽说太华山上有些关于这昆仑山的记载,不过也还是以一些个奇人异事为主,记叙简略,更多的也就是一句,某年某人于昆仑山得一宝物云云。对于这山中事物记载也是寥寥无几。不过祖师太华仙人却是提过一句,上古走兽飞禽多奇异,而昆仑中尽可见! 要说天下所记走兽飞禽之奇异流传最为广泛的,那还要首数那本上古奇书《山海经》了!其中所记,早已是无法考究。只不过这易一在那太华山上,自小也没什么能够玩耍的事物,对于这些个奇怪志异也是见之甚少。也是正因为这样,将这本山上仅见的志怪小说不知翻阅了多少遍!对其中所记也早就是烂熟于心。 要说此番来昆仑究竟是所为如何?对于易一而言,那些个所谓的机缘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便是自己在那道左峰上整日钻研还不曾将那些个旁门一百零八道术法尽数吃透,便是寻到些机缘,只怕也是用不到了,说到底,身为术士,也用不到那些个法宝不是!此来昆仑不过是为了印证自己在书中所看,所想,见识一番那些个上古走兽飞禽之奇异,若是运气好点儿,说不准还能看见些个神灵。 心里这般想着,易一自顾自的向前走着,见着周遭的那些个参天大树,心下却是有些失望,这些个树木,说到底也不过是长的高大些罢了,除此之外,无论是树叶还是枝干都是与那些个俗世里的树木一般无二,尽是一些个松柏常绿之类,并无奇特。再说那些个所谓的走兽飞禽,更是没个影子,易一这也是进山后走了近两个时辰,别说啥飞禽走兽了,便是连一只飞虫也是不曾看到过! “喝!”突然间,一道叱喝声传来,听着声音,虽说有些类人,却也能清楚的听出来,这明显不是人类的喊声。易一听到这声音后,先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紧接着,面露喜色,迈开来步子,快速的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若是这声音只是被一些个寻常人听到,怕也只会是以为是一些个旁门修士入了魔才会发出这般非人的动静,或者是听出来是一些异兽所发,却也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前去探个究竟!但是,易一自小便将那奇书《山海经》烂熟于心,虽说这等动静之前也是不曾听到过,但想起书中所载,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底气! 听着那声音,约莫是在自己的东南方,也是顾不得眼前这些个碍事的树木,轻身一跃,便是攀上了树枝。循着那不停传来的吼叫,易一在那些树枝上几番跳转,没多少功夫,便已经是来到了那声音穿出的地方。 此刻,易一在那树枝上,轻轻拨开遮挡在眼前的树叶,只见下方一兽,身形似豹,约莫有七尺身长,生就一长尾,耷拉在它身旁,与其身长竟也相差无几。其面目狰狞,仔细看,竟与人面相似,只是不曾生就双目,只有一竖眼,生在它眉心的位置。 易一见此,心下大喜。只是在看那异兽的对面,竟是有三人持长剑与其对峙,正是同为太华山的赵易三人! 《山海经》有云:有兽焉,其状如豹而长尾,人首而牛耳,一目,名诸犍,善叱,行则衔其尾。 …… 山海难书,有奇书载兽非常!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有异兽凶威莫敌 若是依着赵易的性子,在那昆仑异象刚出现的时候,就应该下山了。当然,此次下山不仅仅是寻那所谓的造化,说句实话,就凭着太华山的底蕴,还真不在乎那所谓的仙家造化,便是那太华仙人留下的那些个法门,也够他们参悟一辈子的了。至于赵易为何执着与下山,那自然是因为私事了。前些日子,那太清峰的陈墨被封了修为,下山历练。这事儿搁在平常弟子的身上,自然是无关痛痒,可对于这赵易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若是那位太华山掌教首徒在俗世里出了些意外,丢了性命,那日后这太华山的传承,自然是要另寻人选,而身为年轻一代仅次于陈墨的玉清峰首徒赵易,自然就成了那掌教之位的不二人选,虽说这修道之人不在乎那些个名利,可是有一些事情,争的并非是那些个名头,只是为了争那么一口气,争出个念头通达罢了。所以,此番下山,去那昆仑山寻机缘还在其次,而给陈墨下些绊子,却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所以,赵易原本打算着早些出发,好到俗世里寻着那陈墨的住处,便是直接动手,此番那陈墨被封了修为,自己也是不会怕他的,若是再晚些时候,等着那师伯李玄霄带着易一先行找到了陈墨的住处,到那时候,便也没办法动手了。 与他一同下山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同为玉清峰弟子的杨汾。他自然是好说,在自己向师尊请命之前,两人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其实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也就是下山一个多月的功夫,带上那柄长剑便已经是足够了。 另一个便是道左峰的刘正。事情便是到他这儿出了问题。等赵易到了那道左峰向着那师叔修左禅说明的时候,那修左禅先是狠狠的将他给臭骂了一顿,完了丢下一句话,说什么凭着这三人的本事,便是那昆仑山开山当日再出发也是不迟的,便将那刘正留下再陪他一些个时日。 听得那修左禅如此话语,便是一直被唤做“玉清君子”的赵易心里也是生出来好些恼火的,只是毕竟那修左禅是长辈,就算赵易这心里不痛快,也是这能点头答应下来的。嘚!就算是下山去寻那陈墨,也肯定是来不及在那易一与师伯李玄霄之前找到,倒不如就只当此番下山去那昆仑山里寻些机缘,日后对付起陈墨来也好有些手段! 便是这般,一直等到了昆仑山开山的当日,三人才驭起飞剑前往昆仑。也幸亏那刘正不像那同为道左峰的易一那般只修那些个旁门左道,在此之外,他还修了些剑术,当然还有这御剑之法。三人御剑才在那昆仑山开山之时堪堪抵达。当然,即便身在在远处,也是不曾错过那师伯李玄霄那一剑光寒,强行进山的光景,心里尽是羡慕,莫说这三人,此番这昆仑山前的众人见得如此剑仙风采,谁心里还没点儿羡慕了。也是见到了那易一缩地成寸本事。正是因为那两人珠玉在前,三人也不肯甘居人后,这才有了先前那三人高调入山的一幕! 只是自进了山之后,三人却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边去,便只是这般胡乱的晃荡。谁知道,就在三人四处游荡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之间跳出一道黑影,待其落地,是一异兽。生的豹身人面,三人也是不曾将其认出,只是见着这异兽冲着三人不停的喊叫,心里烦的很,打算出手将其制服,说不准还会得些机缘。便是如此想着,三人才将手中长剑拔出,与那异兽对峙!这才有了易一所见的那一幕。 见着下方那三人就要与那诸犍争斗,易一心下不忍,便要开口阻止。拨开眼前那些枝叶,将整个身子都显露出来,冲着那赵易三人喊道:“师兄且慢!” 那赵易也是见到了易一,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转过头去,冲着杨汾、刘正说道:“无须理会于他,只怕他也是来此夺此机缘的!”说罢,赵易随手便是挽了一个剑花,脚踩着那玉清峰所传的精妙步伐,直向那诸犍冲去。 杨汾、刘正两人见着那赵易已经先行上去,也是未曾啰嗦,轻抖长剑,也是朝着那诸犍杀去。 那诸犍见此,并未露出一丝惊恐状,那额上竖眼微微眯起,嘴里轻斥一声,接着便是四足用力,朝着前方跃去,与那三人斗成一团! 树上那易一,眼见阻止不及,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呆在那树上,仔细的观察着下方局势。 那异兽诸犍,虽说只有一目,却是灵识聪敏。任凭那三人宝剑凶猛,却也是轻松躲过,不曾费分毫力气!嘴中虽是携着那长尾,却也是能腾出空来,不时的低吼几声,叱喝着那赵易三人。 “刘正,你整日在道左峰上待着,难道学的尽是这些个剑术不成?师父叫你的本事你都给忘了?”看着下方的刘正,这易一眉头皱起,言语中尽是呵斥,开口喊道。这也怪不得易一如此,道左峰所修术法,本就是让术士立身战局之外,一方面能护得自身周全,另一方面也能纵观全局,使出合适的术法。可是此番这刘正却是以身搏命,哪里还像个什么术士!如此,让身为师兄的易一又如何不怒! ,听得易一话语,那赵易等人,眼见这畜生凶威不减,让他们久攻不下,心中也是十分恼怒。在出手的空闲里,赵易冲着那刘正施了一个颜色。那刘正见状,登时便长剑一挥,腾身跳出了那战圈,从怀中取出一张玄黄符箓,双目微合,口中喃喃低语,突然,双眼睁开,眸中射出两道金光,直射那只异兽。手中符箓也是不知何时化作一片飞灰。 那异兽与那赵易,杨汾二人战至正酣之时,猛然间,浑身汗毛直竖,那额上独目瞥见那两道金光,原本那微眯的独目,此时也是完全张开。那原本携着长尾的血盆,此时也是将那长尾松开,獠牙尽数露出。“喝!” 那赵易,杨汾二人只觉得一股混杂着浓厚血腥味的热气喷涌而来,接着,便是那条长尾是长棍一般,应面扫来。只是听到它划过空气时所发出的破空声,便可想象到它的力道究竟如何。二人忌惮,忙闪身躲开。再看那长尾,虽是未曾打中两人,却仍是去世不减,直迎向那刘正所射出的那两道金光! 三人见此,不禁面露喜色。只见长尾与那金光相逢,不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了,便是连半点动静也是不曾发出。就只是看到那两道金光竟是直接沒入那条长尾之中,连个水花也是不曾看到! 三人见得如此状况,相互看了一眼,接着便又是那赵易一马当先,右手持长剑,左手曲起三指,捻法诀,嘴中也是不曾闲着,低声念这口诀。那手中长剑随着他捻起法诀,此时也是泛起淡青色的剑芒。那赵易未曾欺身上前,只是右手松开长剑,那长剑竟是悬空浮起,接着那赵易轻叱“去!”。话音未落,那长剑便是化作一束流光朝那诸犍射去! 那诸犍见此仍是不曾显出半分慌乱,扫了那飞剑一眼,接着便是独眸竖起,朝那三人呵斥:“喝!” 一直呆在树上的易一见此,不禁心中慌乱,大叫一声:“不好!小心!”接着便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张符箓! …… 神山莫测,有异兽凶威莫敌!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一日昆仑一日天 大齐上京 如今整个上京城变得安稳了许多,也许那些个老百姓们并没有感觉出什么,但只要是在朝为官的,便都会感觉到,这些日子是为官以来最为轻松的了!有人说,为官最难的是要为老百姓说话,还要不能触怒龙颜!这话肯定是一个平头百姓说的!别的咱不知道,但是在这大齐,凭着咱这位有道明君,最起码替老百姓说话是肯定不会触怒龙颜的。 要说这些个当官儿的难处在哪儿?自然是站队与党争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日子里,那些个当官儿的感到轻松的原因了。整个上京城,能够夺嫡的那些个皇子都走了,去了那昆仑山去寻机缘,这主子不在,下面的人也就没了动力去搞什么党争了,就连在早朝上进柬参本的人也是少了!因为这般,咱的那位大齐皇帝也是自在了不少。 当然,并非是所有的皇子都去了那昆仑山,别人不说,就是那位六皇子姜子陵就没去!那云州点苍山那也是道门大派,当年收这位皇子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这位六皇子那资质的确是没得说;另一方面,那也是存了想要亲近皇族的心思,说不准哪天这位七皇子便登上了帝位,那这点苍山自然也就成了这大齐的国教,地位自然也就变得煊赫非常! 那昆仑山开山之日,那位点苍山掌教自然也是传来消息,要这位大齐七皇子一同前往那昆仑山寻取机缘。这姜子陵自那日朝堂之后,与其兄长当今太子姜伯约的关系也是变得略有些尴尬,尽管姜子陵对其百般解释,那姜伯约也称自己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这姜子陵还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察觉到了那莫名的提防! 也正因此,姜子陵收到其掌教消息后,立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着前往那昆仑山,寻取机缘倒还在其次,最起码先离开这个充满着权欲的地方,说不准还能将和皇兄之间的关系变的缓和一些! 只是万事具备,东风却是不行,事情也是在他要向那姜烈辞行的时候出了差错! “怎么,那昆仑山中的仙人机缘难道还要比你我之间的父子情分还要重吗?便是为父不重要,那你母后呢!难道说将你放到那云州这么些年,情分就当真淡了一些不成?若是如此,那点苍山也就不必去了,留在这上京城里,与朕,与你母后也好生亲近亲近。” 此言一出,姜子陵也是无言以对,只得告罪一声,派人向那点苍山传过消息,言明自己父命难违亦是皇命难违,此番昆仑,自己也是不可能前去了! 也正是如此,姜子陵成了唯一一位不曾前去昆仑山,反而留在京城的皇室嫡子!在那位当今太子动身前往昆仑之时,这姜子陵也是亲自出城前去送行的。那位当今太子姜伯约也是已经知道了这位皇弟此番要留在上京城。便在临走之时对姜子陵笑道:“皇弟离家数载,一直不在京中。常年也见不到几会父皇和母后,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弥补一下,也让父皇更加青睐于你!”。说此话时,那姜伯约虽时面带笑容,可这笑容看在那姜子陵的眼里,禁不住又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春寒料峭,仍未退去,此时又阴冷了些许! 不管那姜伯约说了些什么,此番他还是要离开京城,而姜子陵却不知又要在这京城中待多少时日。这不,眨眼间,便到了昆仑山开山的日子,也许是太过无聊,那位当世人皇竟要;六皇子陪同他一起前去那城门顶上,看看那昆仑山开山的光景。 这君命难违,父命亦是难违,无论是为臣还是为子,姜子陵都是没法拒绝的,再说本来也要看看这百年难遇的光景,在哪看不是一样呢!正是这般,一早,这姜子陵便登上了上京城楼在那儿等候着。 约莫是辰时,那姜烈也是乘着香辇来到了这上京城的城门楼,只是带了几名护卫,身后跟着一名内监,那些个朝中的大臣却是没有一个跟来。眼见父皇来了,姜子陵起身行过一礼,待姜烈吩咐坐下之后,也是坐到了那姜烈的身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父问子答,君问臣答,姜烈问姜子陵答!就只是任那姜烈开口问着那姜子陵。姜子陵也是开口答上,也仅仅是答上问题罢了,多了便是一个字也是没有。再怎么说,也是圣心难测,别看是父子,所谓天家无亲,说不准哪一句就给自己下了个套儿。更遑论此间不乏六耳,难免有自己那几位皇兄的耳目,若是被那些个有心邀功的人给听到些什么,岂不是有平白的生出一些个麻烦?所以,不论那姜烈问了些什么,姜子陵都是要小心应对,反复思量其中是否是有些隐喻! 就在这两父子这看似闲聊,实则斗法之时,那西边却是有异象生出,之前那原本什么也看不到的天边,自那天地相接处,突然便是腾起一轮火光,那光芒便是比起天上的太阳也不曾弱上几分。 便在那姜子陵看得出神时,耳边却是传来那姜烈的声响,“皇儿可是知晓,那天边的那轮火光是何物?” 这姜子陵自小便是博览群书,对这自然是十分熟悉,略加思索,便开口答道:“书中有载,昆仑山中卧有一奇异飞禽,名为金乌。与这天上的太阳是一般模样!” “嗯?那这世间竟还有两个太阳?”那姜烈接着问道。 听到此语,姜子陵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思索了一会儿,也是不曾想出什么对策,便也只是抬头看着那天边的异象,沉默不语! 见着那姜子陵未曾回答自己的问题,姜烈也是不曾恼怒,只是思索片刻,便再次开口说道:“而今天上有二日,此间可有两主乎?” 听闻此言,姜子陵回头一看,见着服侍自己父皇的那名太监面色异样,不禁也是露出一丝苦笑,开口回答道:“双日同天,一日在此,另一日在昆仑,那新主自然也是在那昆仑的!”早就听闻自己的几位皇兄夺嫡的手段层出不穷,更是将受伸到了宫里,此番见着这名内监如此,倒是所言不虚了。 “呵呵,皇儿果然机警!”听得此语,那姜烈的目光也是离开了西边的那一团火光,反而将目光投到了这姜子陵的身上,“看来那点苍山这些年也是不曾辜负了圣恩,教了你好些东西!” “父皇谬赞了!”姜子陵开口说道。 起身行过一礼,姜子陵心中长舒一口气,心道此番总算是应付了过去。接着便再次将其目光投向那昆仑山的方向,看着那边的异象,心中虽有向往,但更多的却也是可惜而已,叹如此盛事,天下两族修士谁不想进去看看,可是自己此番却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心里如何能舒服了!心念及此,不禁开口轻叹一声。谁知道,便是这声叹息,却又是为他招来了麻烦! “皇儿可是在叹惜丟了这前往昆仑山寻取机缘的机会?”也不等着那姜子陵回答,姜烈便接着说道:“便是让你前去那昆仑,也不一定能寻到那山里的机缘的,更何况到底是天上那些个神仙玩腻了的玩意,又能好到哪儿去?待日后,朕将这玉玺传与你,有了这人族气运,定是要比那些个仙家机缘强上好些的!” …… 双日同天,一日昆仑一日天!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朝廷有令杀半子 初入昆仑,便是身居高位,多闻博识的当今太子姜伯约也是一头雾水,虽说门里有着好些个祖师前辈记载了关于这昆仑山中的一些个典籍,可毕竟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姜伯约也是不知该往哪儿? 按理说,此番入山,这位太子也是应当随着自己的师门天师府一同行动,毕竟有着同门照应,便是碰到一些个意外也有人帮忙的。只是,虽说门中记载的那些个机缘不曾有着半分线索,但这位太子殿下却是遇到了一个人,虽非仙家,不知善恶,但姜伯约却是认定,这便是自己的一段缘。而这人便是那龙虎山掌教唐沁。 说起来,这也是姜伯约头一次见到唐沁,虽说自己一月前还在那朝堂之上狠狠的捅了龙虎山一刀,也是导致此番龙虎山也是只能有一人前来这昆仑寻仙家机缘,这姜伯约的心里却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愧疚的。 先前也是听说过这位龙虎山第一美人的名头,只是自己久居皇家,身边美人也是数不胜数,故此也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此番一见这美人真容,嘿!京中那些个天香绝色再美也不过是凡俗红尘,而这唐沁,乍一看也并非惊艳非常,只是那仪态举止,端的是浑然天成,犹如天人!孔雀艳丽,不过凡鸟,白鹤虽朴,逸飞于天,二者相比,孔雀与雉何异乎? 虽说这位当今太子想来瞧不起那些个满嘴穷酸的儒生,可是那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却也是让这太子殿下不得不信服的。于是乎,这位被天师府寄予厚望的当今太子,便舍弃了那些个同门师兄弟,奔着这位龙虎山第一美人而来! 面对那姜伯约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唐沁虽说也是有些不喜,却也是未曾出言拒绝。再怎么说,此时出门在外,有些麻烦仅凭着自己一女子很难解决,更何况,龙虎山本就一直被朝廷提防,若自己此番再与这位当今太子交恶,只怕会给龙虎山招来灾祸,那朝廷不知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整顿龙虎山! “此次入山,唐掌教可是有些什么打算?”在心仪之人面前展现的,自然要是自己最好的一面,就像那位名家说过,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无论美丑,贵贱,每个人都会变得不自信,无论身份是如何的高贵,在爱情前,都会变得卑微,卑微的像一粒沙子!此时的姜伯约便是如此,所以他眉眼含笑,如春风拂面。 在感情方面,女子总是会比男子敏感许多。见着那姜伯约如此模样,唐沁心思是何等玲珑,心中也是知晓了他的心思。“龙虎山没落多年,门中典籍也是遗失了许多,无处去获得这昆仑的信息,也就并未生出什么打算。”虽说是知晓了这姜伯约的心思,那清冷的面庞上却是并未有些什么变化。 见着唐沁如此,姜伯约心下却是更为欣喜,若不是有着如此清冷的模样,又何必值得这位当今太子殿下的如此青睐!这边走着,姜伯约心下却是记起一件事来,看了那唐沁几眼,也不加隐瞒,便开口说道:“曾听闻,唐掌教在年前已经是成了亲!也不知是哪处的才俊,端的是好生福气!”说这话时,姜伯约的脸色看上去仍是淡然无比,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眼神已是移向了别处。 “哪里是什么才俊,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听得姜伯约此语,唐沁眼神猛然一滞,也幸亏那姜伯约眼神投向了别处,不曾见得如此异样! 听着那唐沁的回答,姜伯约露出一丝笑意,也不在这事上纠缠,莫说不是什么才俊了,便是什么少年天才的,能比自己这当今太子还要尊贵不成!原本以为,在这山中会一直维持着此种状态,只是另一个人,在此时也是遇见了他们。 …… 要说在这昆仑山中,陈墨最是不想遇到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唐沁又正是其中之一。只是这事儿又不是人能干预的,造化弄人,一个不小心,两人便是撞到一块儿去了。只是这一次,陈墨但是挺感谢此番相遇的。不为别的,就冲着这唐沁身边儿还有一男的, 看着这男子生的也算俊俏,身上锦绣绸缎,想来这身份定然不会低了的,如此孤男寡女的,要说这男子对唐沁没什么心思,那当真是打死陈墨都不会相信的。这也是老天让自己搅了她们的好事儿。要不然,这在山里一个月下来,说不准哪天夜里,自己这头顶上就要变绿了。别人咱不知道,就连自己怀里的这只小狐狸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儿也是充满了鄙视。 唐沁也是看到了陈墨,也只是觉得有一些惊讶,其余的也并未多想,只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打算赶紧的离开此地,却是未曾想到陈墨的反应。 “呦!这不是唐掌教嘛!见着故人,怎的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要急忙避开?”见着两人就要离开,陈墨也是赶紧的开口叫住了两人。 面对着陈墨的如此,便是平日里一向镇静无比的唐沁,此时的心里也失了方寸。也是不知该有何反应,只是停下了步子,看过那陈墨一眼,那汪秋水之中,也是有着几分愧疚。 倒是一旁的姜伯约见此光景心里却是有些好奇,不禁开口问到:“阁下如何称呼?又怎么认识的唐掌教,难不成也是禹州人氏?” “这位是……”陈墨并未回答姜伯约的问题,反而看着他轻吟道。 “这是当今太子殿下!”唐沁见状,赶紧答道,生怕他再生出什么乱子来。 “原来是太子殿下,此番倒是陈墨失礼了,殿下莫怪!”晓得了这姜伯约的身份,陈墨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惊讶的,自己也不知是何等运气,讨了个便宜媳妇儿竟还被当今太子觊觎。 姜伯约虽说有些不悦,但在佳人面前,斤斤计较反而失了风度,便假作随意,摆了摆手,表示并未在意,接着便开口说道:“陈兄弟也是修道之人?” “倒也懂些道法,只是修为什么的,那也是不值一提!”陈墨开口说着。 “嗯?不知陈兄弟师承何处?”仔细打量了陈墨一番,这姜伯约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看着眼前这人的风度,想来也是名门弟子,可是自己修道多年,却也的确不曾听说过这陈墨的名头。 “哪有什么师承!”说到这儿,陈墨看了一旁的唐沁一眼,嘴角微翘,接着便开口道,“若是真要寻什么师承,真论起来,前任龙虎山掌教唐傲掌教也算是我半个师父了!”这话也并非是无中生有的,那夜在江城,唐傲庙中赠书,将那卷天书赠予陈墨,这在陈墨看来,也的确是有着几分传道之恩! “这么算来,陈兄弟也算是半个龙虎山之人了?”姜伯约面露喜色,那星眸眯起,开口问道。 听得此语,一旁的唐沁面色慌乱,刚要开口,却听见一旁的陈墨已是开口应道:“算是吧!”何止是半个弟子,要说起来,这陈墨还是那龙虎山的女婿呢! 听到陈墨应下,那姜伯约右手一挥,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宝剑,青芒闪烁,直指陈墨。那姜伯约接着便开口说道:“朝廷有令,此番昆仑开山,龙虎山只许派一人入山,此翻多了你这半个,便由本太子亲手除去!” …… 昆仑初遇,朝廷有令杀半子!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龙子未必能化龙 陈墨久居太华山,故,对这山下之事所知甚少。虽说为了此番下山,对山下的事情也是了解了一些的,只是在这昆仑山开山之前,陈墨便已经离开了龙虎山,又如何能晓得朝廷的那一道旨意!所以,面对着姜伯约的突然发难,陈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许是怕遭到池鱼之祸,便是一直对陈墨不加理会的唐沁此时也是站了出来,开口对姜伯约说道:“此人虽说与我龙虎山有些瓜葛,但的确不是我龙虎山弟子!望太子殿下明察!” 听得此语,那姜伯约手中长剑却是并未放下,反而冷笑一声,轻声说道:“若是如此,便是此人冒充你弟子,居心叵测。便让本宫替你龙虎山除了这歹人!”说完此语,见着那唐沁还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没等着她开口,姜伯约便已经是继续开口说道:“唐掌教莫要再多言语,且待我替你取下这歹人的首级!” 说罢此语,手中长剑轻颤,整个身子已是化作一道青光冲向那陈墨。 陈墨见此,身子后撤,脚下用力,脚尖轻点,整个身子似一矫燕一般,飘摇而起,不曾沾得半点凡尘。那姜伯约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视野之中便已经是没了陈墨的踪影,再寻时,只见那陈墨正单脚立在一树枝上。 “陈兄弟好身法,只是不知陈兄弟就如此胆量,只敢躲闪的吗?”见着那陈墨如此,姜伯约只以为是他怕了,此番佳人在此,实在不宜沾染血腥,如此想着便又是开口道:“若是陈兄弟讲明身份,给唐掌教赔礼道歉,此事便也罢了,毕竟在此神山里,还是少些血腥的好。” 听得此语,知晓是他激将,陈墨也是不曾生出半分火气,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怀中的小狐狸。这些日子下来,两者之间早已是默契非常,那小狐狸火儿也是会意,虽有不舍,也只是转过头看了看下方的姜伯约,眸中透出了浓浓的厌恶,却仍是起身从那陈墨的怀中跳将出来,也是在那枝杈上寻了个地处卧下。 待着小狐狸离怀,陈墨轻笑一声,看着那姜伯约说道:“身份已经说过了,既然太子不肯放过在下,便也让我讨教一下这天师府的本事!”话罢,只见陈墨手中长布抖落,现出其中真容,正是那宝剑长歌! 自那日青门城之后,陈墨也是晓得了这长歌剑的利害。虽说而今龙虎山已是没落的不成样子,但好歹先前也是煊赫一时,且这龙虎山历代掌教尽是仗义之辈,死在长歌剑下的歹人也是不胜凡举,其中也不乏背景深厚者,仇家也不乏那些个名门大派的。为了少些麻烦,陈墨便是寻了一条长布将其裹起。此番露出真容,一切尽被那姜伯约看在眼里。 凭着这位太子爷的见识,又怎会认不出此剑来历,当下便开口喝道:“果真歹心非常,竟是将那龙虎山掌教之物也盗了出来!” 听着那姜伯约的喝斥,陈墨也只是轻笑一声,不曾解释,脚下用力,整个人便从那枝上飘落下来,白衣翩翩,公子遗世,果然无双!单手持剑,陈墨看着那姜伯约说道:“好人也好,歹人也罢,殿下且出招便是!” “哼!”那姜伯约低声冷哼,手中长剑猛然间便是化作一团虚影,剑光闪烁,剑气吞吐,光寒逼人!剑走轻灵,那姜伯约的剑也是迅猛非常,剑影纷乱,便是一旁的唐沁,那也是修行之人,却也看不清那纷纷剑影。 对上这迅猛的剑影,陈墨手中长歌也并未出鞘,脚下更是不曾挪移半分,只是单手持着那带鞘的长歌,不时的抵挡着那姜伯约的攻势,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好似长辈试过晚辈武艺一般,游刃有余。 便是如此,二人也是这般僵持了好一会儿,这一切都是瞧在唐沁眼中,那喜欢平静的眸子中此时也是充满了惊讶!原本以为,那陈墨也只是通晓一些浅显的武艺,而今,单凭这分眼力和反应,那实力也定是在她唐沁之上的! 可是惊讶之余,眼神里的那一抹黯然也是掩藏不住的,即便有着如此武艺又能如何,没有修为傍身,终究是一介凡夫,莫说寻求大道,摸索长生,此番这太子姜伯约使出一些个道法,这陈墨也是定然抵挡不住的。 那边姜伯约见久攻不下,心下也是恼怒,便是开口喝到:“怎么,是瞧不起我姜伯约吗?如何敢只守不攻!”一边说着,更是使出了全力,先前那长剑还能看着一些个虚影,此番再看去,便是那姜伯约的身影也是看不真切的,兵刃交接,响声不断!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陈墨右手一番,握住那长歌剑柄,稍一用力,便是长剑出鞘,左手也是朝那剑鞘轻拍一下,那剑鞘便已是直直的插在地上!脚下步伐未动,整个人便已是化作一道残影。 姜伯约见此,手中长剑挥舞的更是迅猛,朝着陈墨狠狠的刺去,却只是见到,那剑刃寒光将那一道道残影割碎,至于那陈墨真身,却是连衣角也是不曾沾到!便在他姜伯约心中惊恼之时,突然便是听到“锵!”的一声,只觉的自手心中穿来一股巨力,接着便是觉得整条右臂一阵酥麻,不自觉的,虎口便是失去了对那长剑的掌握,任凭着它被挑落在地。便在这一晃的功夫,一丝凉意传来,低头看,那柄龙虎山掌教之物,宝剑长歌已是紧紧的贴着了自己的脖子! “如何,太子殿下可是还要取在下的人头?”单手持拿宝剑,另一只手还是别在身后,那一身白衣更是纤尘不染,轻风拂过,武夫也有着几分剑仙风采。 “陈兄弟果然是好武艺!本宫的确是佩服!”到底是一朝太子,剑法虽说一般,但心性却也是足够沉稳,便是长剑贴在脖子上,当真是连眉头也是不曾皱过! “够了,陈墨,赶紧将剑放下!”一旁的唐沁,见此情景,不再有一丝平日里那般恬淡的模样,也是顾不上惊讶于那陈墨的身手,赶紧的开口阻拦。也是怪不得唐沁如此,毕竟这朝廷本就对龙虎山生有疑心的,此番若是再让这姜伯约伤在了陈墨的手上,就凭他陈墨有着一层龙虎山掌教夫婿的身份,龙虎山定然也逃不了干系的。 只是那唐沁话音刚落,陈墨并未将手中长剑放下。倒是那姜伯约反而觉得那凉意又是加重了几分,剑刃也是更紧了些许,刃下更是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这时,陈墨也是开口了,“怎么,唐掌门这是觉得这龙虎山掌门的担子不好担,想着换个太子妃当当!” “我与唐掌门只见清清白白,陈兄弟莫要血口喷人!”那姜伯约话音未落,整个身子也是化作一道残影,从陈墨剑下逃过。 “嘿,这天师府的身法倒是有点儿意思!” “哼!先前见你不曾有半点修为,便也不曾使出道法,而今你却执意不肯授首,那就休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 听得此语,那陈墨并未立即答话,反而对着那姜伯约仔细端详了几眼,才开口说道:“先前我在江城也是当过几天的算命先生,今日我便免费替你算上一卦!我观天下,你姜氏一门三帝,可你身上龙气,不过赤黄之色,看来你与那帝位无缘了!” “放肆!区区贱民,怎敢妄言这天下大势!”那姜伯约周身青气环绕,掌心中更是有着光芒闪动,双目之中火光跳动。 四周更是狂风大作,卷起尘土,将那两人淹没! …… 赤黄天命,龙子未必能化龙!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宝剑青芒断五雷 要说这山下的道门法术,最为玄妙的便是那“五雷法”了。虽是玄妙,却又是最为易得,莫说是什么高山道门,便是俗世里随处找个书社,也是能寻着个名家注解啥的。只是说来也是奇特,那些个注解这五雷法的名家们,虽说在这俗世里都是有着响当当的名头,不是个半仙儿,便是个神师啥的,但要真在那所谓的道门里,便是连听也是未曾听说过。便是那些所谓的五雷真解,也被他们给说成了些求雨,驱鬼的法门。 当然了,虽说其他那些个道门之中也是收录着五雷法门,却也是尽都不通其意,顶多也是凭着那只言片语,自个又悟出了些打杀的法门。既然有着这些个误解、曲解,那自然也就存在着所谓的真解了。这天师府所传五雷法,便是真真儿的五雷正解了。这也是靠着天师府历代祖师,历经了数百年的努力,才一点点的积累出来的。 此时,那空中的姜伯约所使出的法术,便是出自那天师府历代祖师推敲所得的五雷法。五雷法,顾名思义,施法时当引天雷。这不,随着那姜伯约手中的光芒闪动,原本晴朗,安静的天空,骤然变得乌云密布,厚密的铅云直要将这天给压塌一般,若要被一些个凡夫俗子见着,定会心惊不已,直道是有仙人下凡来斩妖除魔! 底下的陈墨虽说算不上仙家弟子,那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就说眼前这光景,莫说是有着那日李玄霄剑开天门时的珠玉在前,便是在平日里,自己那些个师叔伯们躲个三灾九劫的动静也要比此刻的光景大上不少。见着那姜伯约手引天雷的光景,此刻的陈墨倒也有些惊讶,也是未曾想到这山下竟也有着如此的术法,再瞧着一旁的唐沁此时也是满脸的惊讶,不禁随口笑道:“嘿,这术法好大的声势,光凭着这手手引天雷的法子,殿下怕也是讨了不少女子的欢心了。” 听闻此语,那姜伯约脸色更是黑了几分,掌中光芒更甚,轻喝一声,低声说道:“哼,不过一浪荡子,怎会知晓这仙家手段!”。话音未落,双掌自头顶落下。那空中天雷滚滚,更是随着那双手掌齐齐落下,那条条闪电,更似是一条条银龙一般,直奔那底下的陈墨而去。 陈墨见状,也是不曾有过一丝慌张,脚下步子微移,不过寸许,却也是刚好躲过那强势的闪电。只是那闪电虽说不曾沾到那陈墨半分,却也是直直的劈在一旁的土地上,溅起一大片的泥尘,让陈墨身上那一身潇洒的白衣也是增添了许多泥点。 往日里在太华山上干净惯了,此时见着身上的这些个泥点,这陈墨的心里有着一些说不上来的不快。一直淡然潇洒的眉宇间,此时也是平添了几分恼怒。但见他剑眉微皱,星目微眯,手中的长剑更是握紧了几分,抬头看着顶上那十数条银芒,好似恶蛟一般,呼啸而来,尽是狠辣!陈墨脚下的步子也是加大了些许,却也是没什么章法,似风吹一般,在那些条闪烁的银芒之间游走,白衫衣摆也是顺势飘起,更添了几分潇洒。 唐沁就在这两人不远处,自小生在龙虎山上,这天师府“五雷法”的名头自然也是听说过的,看着姜伯约使出了如此术法,虽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担心的。只是没多少功夫,便也见着陈墨在那些个气势汹涌的银芒之中来回,那白衫翩起,衬托这他本就英俊的样貌,宛若谪仙人! 半空之中,姜伯约见陈墨在自己的五雷法之下竟还是如此的游刃有余,心中惊讶之余更是恼怒非常,眼见着如此拿他不下,面上阴沉尽作狠辣之色,双手更是做出一连串的玄妙手势,掌中光芒更甚,闪烁逼人,更是直将一旁天上那些条肆虐的银芒盖过。突然间,空中的闪电竟全部都不再劈往下方,反而一齐的朝着那姜伯约的双掌凝聚,十数道银芒似泥牛入海一般,竟全都没在那姜伯约的双掌之中,那双肉掌尽作银白,光芒更盛! 底下的陈墨也见着身边的那些条闪电尽数消失,心下也是疑惑,再抬头一看,见着那姜伯约双掌之中银芒闪耀,便也知晓这才是姜伯约所一直酝酿的杀招,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凝重,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呵,殿下倒也是看得起在下,竟连如此术法也使了出来!” “哼!你如此一凡夫俗子,丧生在这五雷法下,倒也是你的造化。”姜伯约说完,双掌摆动,在那空中竟作那太祖开碑式,左手直指那底下的陈墨。 若是凭着陈墨之前的那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便是他天师府的五雷法再是如何的高深,也不会将他姜伯约这区区脱胎境的修为放在眼里。只是而今这陈墨一身修为被封,在遇着这阵势倒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不过也是幸亏此番下山遇见了那唐傲,有幸得到了一卷天书,那天书虽说是不曾有着半个文字,却更是玄妙非常。天地大道,圣人难书,以象尽其意。 这么些日子下来,陈墨怀里的那一卷天书也不知被这陈墨看过了多少遍,说些实在的,天书上那些个鬼画符般的图案,陈墨还是看不懂的。可这天书奇异,便是不曾看透,陈墨也是从这天书之上给悟出了一些个什么。 在加上在龙虎山的那些个日子里,唐沁也是遣王恒给陈墨送过一些个典籍过去的,除却一些个道法入门之外,还有着两本这龙虎山剑法的,一本也算入门,唤做《滴天髓》;至于另一本,所书尽是刁钻,名为《穷通鉴》。虽说都比不上太华山的剑法精妙,却也是有着一些个可取之处。也是因此,陈墨借那天书为引,以这两门剑法为基,也是悟出了一套自己的剑法。 眼见着半空中的姜伯约便要冲将下来,心中想着那天书所悟,陈墨也是手持长剑,手腕翻转,作弓马步样,右手后撤,藏长剑于怀,伺机而动,抱元守一。 姜伯约见着陈墨如此,心下虽有疑虑,却也是并未有所重视,待天雷凝尽,轻喝一声,整个人便是似离弦之箭一般冲射向陈墨。掌中银芒闪烁,风雷声起,但凭着掌下风势,竟将那陈墨身旁那几根参天大树尽数折断,更是卷起泥尘无数,四散开来。 倒是那底下的陈墨却似脚底生根一般,不曾挪动那一丝一毫,仍做那弓马藏剑样,只是眯起星目,瞧着那在视野之中不断放大的银芒。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的缩小,约莫着还有丈许的距离,陈墨怀中的长歌剑似是生了灵智一般,竟是发出一阵轰鸣,自陈墨手中脱出,化作一道青光,朝那姜伯约射去。 掌风虽疾,剑锋更利,那青光与银芒相遇,但听得一声惨叫,只见那银芒乍破,又是化作十数条银龙窜回天上,四下里那凌厉掌风猛然间尽数消失,一道身影从那空中跌落,几番挣扎,才安然落地,堪堪的稳住了身形,狼狈不堪,掌心更是有着血迹低落,鲜红瘆人,正是那先前声势惊人的当今太子姜伯约,眼神阴狠却也是有着些许惊讶、后怕还有不甘。 再看那长歌,不知何时竟然又回到了那陈墨的手里。便是一旁一直观战的唐沁,此时也是惊讶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 ...... 法术难敌,宝剑青芒断五雷!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有龙子欲为伯乐 自从开始修行的那日起,姜伯约还未曾被同辈人所伤过。一方面是这身份摆在这儿了,便是赢了,那也是要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别伤当今的太子殿下,惹来灭门惨祸;另一方面也是有着姜伯约自身修为上的高超,常胜不敢说,最起码保着自己不受伤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像今天这般,被人伤了双手,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呢!而且还是个貌似不同修行的凡人武夫,最起码凭着姜伯约的眼力,不曾从那陈墨身上感受到半点修行之人应有的灵气。 也幸亏此地不曾有旁人,一旁的唐沁便是不在乎这刚刚相处几日的情分,就凭这她龙虎山而今的处境,也是不敢将这事去说与他人。若是被其他皇子的人给见着,定会回京大肆宣扬一番,到那时,这原本还不错的风评还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 也不愧是当今太子,纵然是如此这般受了屈辱,也并未有着恼羞成怒的迹象。待平定全身的气息之后,接着便转头看向陈墨,面上的表情也不再似前一刻那般痛苦,面色平静,开口说道:“陈兄弟果然好身手。” 一旁的唐沁见此,心下也是佩服这姜伯约的心胸,不愧为当今太子,其心胸度量果然非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身为天生的上位者,所谓的修为身手倒还在其次,毕竟凡事自然会有别人替着自己动手的,单凭这一份度量,便也值得令人钦佩! 便是一开始对这姜伯约有着些许敌意的陈墨,此刻见着姜伯约如此,也是不由得要轻叹一声,果然是天家嫡子,这份气度,除了那所谓的帝王心术是养不出来的。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还是先前那般云淡风轻样,开口对那姜伯约说道:“殿下好气度,在下也是佩服!”在山上,那老头儿便教导过自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人家还受了伤都不曾计较,咱再揪着不放,不显得矫情不是! “陈兄弟此次入山,想来也是要寻个仙家机缘的?”姜伯约开口道。好似方才的事情不曾发生一般,此时的姜伯约随意说着,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此,哪里能想得到方才这两人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定会以为这两人是熟识多年的好友的。 “殿下说笑了,陈墨不过是一介凡俗武夫罢了,身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便是寻到了那些个仙家机缘又有何用?此番前来,不过是寻几个过往熟识罢了。”也是,便是那整座太华山的资源不论,单凭着怀中的这卷天书,也比这昆仑山上所谓的仙家机缘好上许多。 “陈兄弟到也会开玩笑,别的不论,单凭着陈兄弟方才的一剑,比起这些道门佛家弟子来,不知还要高出多少。若是修行起来,那也定是一日千里。”姜伯约开口,面上春风乍起,礼贤下士! 此情此景,都是看在一旁的唐沁眼里。见着眼前的两人,唐沁也是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让先前还打杀着的两人,转眼间便成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呵呵,殿下过奖了。”听着那姜伯约如此夸奖,陈墨低头谢道,心里也是对这姜伯约又是警惕了几分,毕竟在山上时,就听过凡俗里的一句话语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哪里,倒是陈兄弟过谦了,也不知陈兄弟先前做过些什么营生。”说这话时,那姜伯约的面色倒还算是平和,只是话刚说出来,心里便是发觉了些许不对。 那陈墨也反应过来,想着自己之前还说过,自己曾在那江城当过几天的算命先生,断言这姜伯约赤黄天命难成龙相。此刻姜伯约此时又一次提及此事,便是凭着这陈墨一向的云淡风轻的性子,此刻也是觉得些许尴尬。心念及此,陈墨也只是勉强笑道:“呵呵,到如今,也是还没个什么正经营生。” 原本,姜伯约心里还害怕着陈墨再提及那算命一事,此时听着陈墨如此说道,心里也是大悦,当下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出了这昆仑山之后,倒不如去京城到我那儿,别的不说,但凭着陈兄弟这番身手,也是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听到这儿,莫说唐沁身为堂堂龙虎山的掌教,便是一乡野妇人,也是应该明白过来,此时的姜伯约究竟是打的个什么算盘。不过,若是那陈墨真的投在这太子帐下,这对龙虎山来说,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这般想着,唐沁不禁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那陈墨身上,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期待的。 嘿,可算是进入了正题,从一开始那姜伯约态度的转变陈墨便已是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只怕是生出了要招揽自己的心思,先前的那些话不过是作为铺垫,来缓和一下与自己的关系,此刻才算真正的进入了正题。 转眼去,也是看到到那唐沁的目光,也不需要多想,便也能猜的得出此刻的唐沁究竟在想些什么。念及此处,陈墨心里却也是多少有些心烦。只是也并未理会,反而看向那姜伯约说道:“多谢殿下抬爱,陈墨在此先谢过了。只是朝堂之上,尽是一些个是非,陈墨志不在此,倒是让殿下失望了。” 听得陈墨此语,姜伯约倒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唐沁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失望。只是似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的失望也是一闪而过,面色还是如以前那般清冷。 “呵呵,陈兄弟还是不要拒绝的那么快,不如考虑一下。”说着,姜伯约便是伸手探进怀里,从怀中取出一物,手掌大小,仔细一看,竟是一块令牌,也是精金打造,雕龙琢凤,定然也是皇室的物事了。那姜伯约将这令牌递到陈墨面前,开口说道:“这一物事还请陈兄弟收下,待日后到了上京城,若是遇上难处,凭着这块令牌,也可保下陈兄弟的平安。” 见着姜伯约如此,陈墨也是坦然将那令牌收下,日后寻到了那徐生之后,定然也是要去那上京城走一遭的,有了这一张令牌,也能省了好些麻烦,如此也是开口道:“谢过太子殿下抬爱了,陈墨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从那姜伯约手上接过那面令牌,伸手便收进了自己怀里。 便在此时,突然间一只鹰隼飞来,直直的落在了那姜伯约的身上。但见那只鹰隼,身上那光泽非常,那一双眼中,更是少了寻常鹰隼那些个野性,反倒是多了几分人性,凭着陈墨的眼力,也是认得出这一只并非是普通的鹰隼,而是那天师府饲养的灵隼,通了人性,作为天师府的那些个弟子之间的通信之用。此番,这只鹰隼飞来,也定是其他的天师府弟子有着消息传来。 那鹰隼之上,不曾留有半张布条,未免消息被窃,这龙虎山灵隼传讯,靠的一直都是传讯人留在那灵隼上的神识。 见着那灵隼在姜伯约的耳边蹭了一会儿,姜伯约点头后,那只灵隼便重新展翅飞走了,也是身手一挥,但这挥手间,将那灵隼上的那丝灵识抹去,再一挥手,便见得那灵隼又是扑棱这双翼飞走。待那灵隼离开,姜伯约便再次开口说道:“我那同门师弟们在不远处寻得了一处仙家府邸,想来其中也不乏那些个仙家机缘的,陈兄弟,唐掌教不如都一起去看看?” ...... 知人善任,有龙子欲为伯乐!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非凡逸飞九天外 昆仑山指的并非只是那单单的一座山峰,而是那连同主峰在内的绵延千里的三十六个山头,上应天罡数。而那姜伯约所说的仙家机缘离的也的确是不算太远,也不过是距离他们不到二十里地的另一座山头上。若是只有那姜伯约与唐沁两人,那便御起飞剑,要到那里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只是此刻多了陈墨这么一人,虽说手底下功夫那是的确厉害,只是再姜伯约两人眼里,陈墨没有半点儿修为,莫说是御剑了,便是被人御起飞剑载着,也是难以做到的,毕竟只是凡胎,未曾退去泥尘,便似那古语所言:“挟昆仑如拾芥子,举凡人难过登天!”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连同上山下山一共四十多里的路程,便是这三人步行走去的,虽说也都是有着武艺,但还是用去了一个多时辰!待到了那机缘所在之地,天也是渐渐的暗了下来。便是连这陈墨身上的小狐狸火儿,此时也是卧在陈墨的肩上睡着了,远远看去,但见得一团红光在那儿! 眼见着到了山顶,只见那山顶之上竟是有着一座宫殿,只见那宫殿通体用青铜打造,也不知是经历了多少岁月,宫殿上尽是斑斑锈迹,也是了,毕竟那些个上古大神也是离开这昆仑山数千年了,时间久了,沧桑也是难免的。 那宫殿前此时也是聚集了许多人,一眼望去,道士也有,和尚也在,便是儒生也是有些来凑热闹的。当然了,那些个凡俗武夫也是有着不少人在此,打算着能浑水摸鱼,也捞些机缘,说不准也能够给自己易经洗髓入了那修行之门。 见着陈墨几人来到了此地,远远地,便有几个身着道服的人迎上前来,男女都有,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想来也是那传信给姜伯约的那几位天师府的弟子了吧。待近了,那几人冲着姜伯约齐齐地作揖道:“见过师兄!”待说完,那为首的一人又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姜伯约面前,眉宇间有着一些个困惑,低头说道:“离着那灵隼递出也是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殿下怎的这时候才到?” “呵,路上遇见了一位朋友,也就耽误了一些功夫。怎么,鹤翔是等的着急了?”听得那人此语,姜伯约面上带着一些个浅淡笑意,开口小声问着。 “不敢。”那男子低头应下,接着便转头看了看陈墨与唐沁二人,待看到陈墨之时眼神略有迟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倒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陈墨”“唐沁”听到那人询问,陈墨两人也是各自报了性命。 那人听后也只是微微点头,又仔细的留意了唐沁两眼,便将注意全都落在那陈墨身上。说到这人身份,那也是并非寻常人家的子弟。此人名叫周逸飞,至于先前那姜伯约所叫的鹤翔,那是长辈给赐的字。这周逸飞乃是那大齐兵部尚书周槐独子,与太子姜伯约自小一同长大,更是和姜伯约一同拜进了天师府的山门。 那陈墨肩上的小狐狸此时也是听见了动静,那双耳朵微微动了几下,睫毛也是轻颤几下,便是悠悠醒来,待看清那周逸飞的面目,浑身毫毛战栗,冲着那周逸飞便是一阵呲牙咧嘴。瞧那模样,也得亏陈墨将它按在怀里,要不然非得跳到那周逸飞的脸上狠狠地咬上几口。当然了,若是真的由着这小狐狸的性子,只怕还没等跳过去,便要被那周逸飞给一掌劈死在这儿了。 “嘿,这在家里呆惯了,甫一出门,这还有点儿怕生了。道长莫怪。”见着如此情景,陈墨也是感到些许奇怪,但还是赶紧的一边捋顺这小狐狸的毫毛,一边向着周逸飞解释着说道。只是也不知怎么了,平日里这小狐狸算不上温顺,却也是比较安分的,可今日这模样,张牙舞爪的,好似与这周逸飞有仇一般。 未曾留意陈墨的言语,那周逸飞只是仔细的留意着陈墨肩上的小狐狸,良久才开口说道:“若是只是怕生还好,只怕是成了精怪,那陈兄弟的安全只怕难以保证了。” “呵呵,谢过道长提醒,只是还没请教?”怀里的小狐狸还是不安生,陈墨紧紧的抱着,免得它跳出来惹些麻烦,抬头看着这周逸飞说道。 “龙虎山周逸飞”那周逸飞自报了自己的名号,接着便再次开口说道:“倒还不知道,陈兄弟从何处寻得的这只狐狸?难不成也是有着一些机缘?” “呵呵,哪里是有什么机缘,这是儿时长辈所赠的玩伴,与我一起也是有些年头了。”生怕那周逸飞再生出疑心,陈墨还撒了个小谎。 “儿时便有了?呵呵,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只是年前,我与几个师兄弟在北疆处遇见一只狐妖,到了那云江处却被她給逃了,为此还损了一位师弟的性命!还请陈兄弟见谅。”周逸飞作揖说道。 陈墨见此,也是回礼说道:“周兄言重了。”心里对此事也是有了几分猜测,想来年前出现在北疆的那只狐妖便是自己怀里的这只小狐狸了,也怪不得这小狐狸如此,毕竟也是仇人见面,眼红几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这般想着,虽说那言语上还算客气,仔细看去,也是察觉得到,陈墨看那周逸飞的目光此番也是多了几分寒意的。 “好了,既然到了此处,便都是为了这顶上的机缘而来,又何必要顾左右而言他?赶紧说说,如今这山顶是个什么情况?”那姜伯约听着两人所言,心中也是生出一丝烦乱,便是开口打断。 “是,殿下。”周逸飞冲那点头应下,接着便直起身来,开口接着说道:“眼前这座宫殿,只怕便是藏着那所谓的仙家机缘,只是却是殿门紧闭,也是无处能入。先前也是有几位出手使过,便是使出全力,也是没法儿在撼动那宫门,就是连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的。” “那这殿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姜伯约听着这周逸飞话语,沉吟片刻,接着抬头看着那神宫前开口说道。 “眼前这些,道门之中,除了我们天师府之外,再就是那云州点苍山,佛门的也就是那汉州云隐寺,至于那些个儒生,也就是一些个州郡的普通子弟,倒是不曾见着岳麓书院的人,再剩下的,也就是那些不值一提的凡俗武夫了。” “不值一提的凡俗武夫?鹤翔可莫要轻视了。”听完那周鹤翔所言,姜伯约眼神玩味,开口说道。 “殿下言重了,那些个凡俗武夫不入修行之门,又哪有什么手段?”周逸飞轻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身边这位陈兄弟便不是修行之人呢!”姜伯约接着说道。 听闻那姜伯约此语,周逸飞脸上略为尴尬,转头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在下失礼了,陈兄弟莫要怪罪。”言辞虽有谦逊,只是那语气还是多少有这一些个不屑。 虽说如此,那陈墨也并未恼怒,只是开口回道:“周兄言重了,所谓‘不知者不罪’。” “这样便是最好的。”听着那陈墨所言,周逸飞以为是他怕了自己,又是不屑的说道。 陈墨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一边的姜伯约却是先开口说道:“虽说陈兄弟不曾入这修行,只是单凭着手上武艺,你也定不是他的对手。” ...... 从龙鹤翔,非凡逸飞九天外!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书山自有神宫路 虽说姜伯约是三番两次的强调陈墨身手非比寻常,但那周逸飞仍未放在心上,只道是在人前,太子给他几分面子,要不然,若说一名凡俗武夫身手还在修行之人之上,周逸飞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纵然是这般想着,既然太子已经开口了,那这面子便是不得不给了,于是,周逸飞又再一次开口说道:“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那陈兄弟的身手那必然是不凡的,倒不如你我日后也切磋几番?” “是殿下过奖了,承蒙抬举,若有机会,陈墨自然是不敢懈怠。”虽说那周逸飞的语气仍是透着一些倨傲,但,人家面子已经给了。咱也不能给凭空地就给驳了。 “好了,这些事便留到日后再说,眼前还是先去看看如何进这神宫,你说呢,唐掌教?”姜伯约见着如此,也是晓得这周逸飞还是不信,便也不再勉强,总不能为了让他相信再把自己败在陈墨手上的事情说出来不是。也是如此,姜伯约岔开了话题,看向那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唐沁问道。 “唐掌教?”姜伯约话罢,唐沁还未有所反应,倒是一边的周逸飞略为有些惊讶,开口说道:“是龙虎山的唐掌教?” “正是。”唐沁点头应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见着周逸飞插话,姜伯约心中略有些不悦,面色微冷,看着那周逸飞说道。 周逸飞也是上京城里的官宦子弟,对那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是多少有所了解,先前还多少有所疑惑着那龙虎山的唐沁如何会与自家的太子殿下在一块儿。但,此时听闻了那姜伯约的语气,凭着周伯约又是何等的人物,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些个事情。见着自家殿下的脸上已经多少有了些恼火,周逸飞赶紧的点头说道:“不敢。” “哼!”姜伯约冷哼一声,接着,面上脸色又是缓和了许多,看向唐沁再次开口说道:“唐掌教,不如我们先前去看看如何?” “听从殿下安排。”唐沁脸上还是那清冷的模样,轻声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陈兄弟、唐掌教,我们这就过去吧!”说着,姜伯约已经是先行迈开了步子朝着那神宫走去。陈墨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眼见着那姜伯约等人走来,那神宫前原本还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时也是主动地为姜伯约让出一条道路来。抛去那些个儒生武夫不论,便是那些个所谓的道门天才,佛门高僧也是不得不给这位大齐太子几分面子。虽然都说着自己是方外之人,可仍是要在大齐境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方内还是方外,王法、朝廷仍然是凌驾在一切之上。 循着那些人让出来的那条道路,姜伯约几人也是来到了那座神宫门前。但见宫门紧闭,端的是不曾有一丝缝隙,先前也是有人试过,用蛮力将这门打开,只是这好歹也是仙家宫门,又如何能是这些个修为高不过返虚境的凡人所能强行打开的? 先前也是有人留意过,这座青铜神宫,遍布着那些个青铜花纹,图案虽说有些模糊了,倒也勉强能看出是些什么。此番倒是那些个儒生好好的卖弄了一番,凭借着往日里对一些古籍的研究,对眼前的这些个图案倒也算是研究地八九不离十了。 依着那些个儒生所言,此处神宫之主那也并非是一个无名之辈,乃是上古吉神泰逢。只不过这些个图案虽说也是记载这一些个关于那泰逢的琐事,对这进宫之法却也是一字也不曾提及,对此,那些个儒生也是没有一丝方法。 便是这些人都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却是有一道声音传来,“嘿,既然是知晓了此处乃是那上古泰逢所居,这入宫之法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听闻这道声音,陈墨却是猛然睁大了双眼,回头望去,透过那重重人影,陈墨也是看清楚了那来人究竟是谁。 ...... 易一先前在那诸犍爪下救下赵易三人,凭着一张缩地成寸符,连带着那三人逃了出来。谁能知晓那三人竟一点儿也不知好歹,不曾道一声感谢不说,还说什么自己毁了他们的机缘,差点用刀剑指向自己。也幸亏自己手上的缩地成寸符存货不少,还没等着他们动手,便有取出一张使出,从那几人剑下逃出。 心下也是暗恼自己多事,便由着他们丧生在那诸犍爪下就是了,这倒好,出力不讨好的。只是此番这缩地成寸用的慌乱,一时之间,便是易一自己也不曾晓得究竟是到了哪里。 倒是在路上听见了有几人说什么在不远处有个什么仙家机缘,却是宫门紧闭,不曾打开。易一听此,也是想着去看看那所谓的仙家神宫,说不准有所侥幸,还能开了宫门,进宫去看看,难保不会有什么机缘落在自己的头上。 易一这般想着,便也是朝着那山顶走去。待到了山顶,见着宫门前那些个儒生,正在那当朝太子姜伯约眼前卖弄学问,便也未曾出声,倒是一眼便是看见那姜伯约身旁的陈墨,心中大喜,刚要走上前去与那陈墨招呼,却又是听到那些个儒生说这是上古吉神泰逢所居,却是不曾找出进宫之法。 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易一直言进宫之法,已然知晓。 神宫之前的这些个修士都是想着能够入得这神宫的,猛然听见了有人知晓这入宫的法子,心里如何能够不激动的。那易一话音未落,便已经是见得这昆仑山前的人们都是齐刷刷的转头望去,目光尽是落在了易一身上。 先前易一进这昆仑山那一幕,已经是让这天下的修士全都记住了易一此人。见着说话的是易一,也是不曾有人开口反驳易一所言,毕竟是太华山下来的人,定然是不凡的,知道这神宫入宫之法也算不得稀奇的。尽是如此心思,那些个人也都是在那儿等待着易一能继续说下去。只是易一并未让他们如愿,不曾继续开口,反而径直的朝着那陈墨走去。 便是在这一些个修士的注目下,易一已经是来到了陈墨的眼前,朝着那陈墨笑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与师伯找遍了整个江城也不曾打听到你的消息。”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待日后再说,倒是你,此番可是在这天下的修士面前出了一好大的风头,让我好生羡慕。”陈墨也是笑着说道。 “嘿嘿,那当然,这可是现在的你羡慕不来的!”易一笑着,那面上笑意好似真的是跟陈墨炫耀一般。 “记得你不是跟上清峰那老头一块儿进来的吗?怎么就你自己啊?” “嗨!快别说了,师伯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已经来就见不着他人影儿了。” 便在这时,神宫前的那些个人里,也不知是谁等不及了,禁不住开口喊过一声:“究竟知不知道进这神宫的法子啊,知道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咱们说说啊倒是!” “也是,眼前这情况,也只有你能弄开这神宫大门了。”陈墨说着,便往后退行一步,给那易一腾出地方来,接着开口说道:“别干站着了,动手吧。” “嘿嘿,好嘞!”易一笑着应下,接着便从自己怀里取出两张符箓,并未立即使用,反而转头看向那些个先前还在卖弄学问的儒生,开口说道:“《山海经》有载:‘吉神泰逢司之,其状如人而虎尾,是好居于萯山之阳,出入有光。泰逢神动天地气也。’” ...... 君子不器,书山自有神宫路! 正文 第五十章 往神宫更有旁门 易一嘴里话音刚落,手上便已开始动作起来,只见他先是将一张符箓抛出,那张符箓一瞬间便是在那空中化作几点光芒散去,紧接着,原本还只是灰蒙蒙的天空,此刻却是彻底的暗了下来,便是那月亮,此时也是升到中天,仿佛此刻已是夜半子时一般,算来这几日在昆仑山外头也只是月初的,也不知是否因为这山中天地有异,前几日也不曾留意,总之此时头顶上的那一轮却是满月! 紧接着,那易一手上动作不曾停下,又是将那另一张符箓抛出,那张符箓却是并未飘到空中,只是停留在那易一身前,随着那易一口中的念念有词,那符箓之上,猛然见迸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符箓虽小,可那光芒却是有着六七寸的粗细,好似一根柱子,直射在那神宫宫门之上,那光芒耀眼,仿佛白昼时的太阳,便是比起昆仑开山时那金乌也是不遑多让的,让人不敢直视。便是在此刻山顶,那易一仅凭着两道符箓,便是将这白昼和黑夜两番光景尽都呈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是仙家手段,所见之人,无不叹服! “这是何等神通,怎的声势如此惊人?”四周,那些个一直只读圣贤书的儒生哪曾见得如此光景,先前那缩地成寸的功夫那也是曾听闻一些个道门才俊提起过,只是现在这般眨眼间便能颠倒阴阳的手段,那便也只是在闲暇里的一些个志怪小说里看到过了。 “陈兄弟的这位朋友当真是好手段,此等术法,便是我在天师府也是不曾见到过的,当真是让人好生佩服!”见过那易一所使的手段,便是那天师府高徒,当今太子姜伯约也是心惊不已,不禁对着那陈墨开口说道。 一边的唐沁此时更是心惊,美眸闪动,看向那陈墨,眼神中尽是疑惑,不禁也是好奇起来,这两人究竟又是何种交情,心里也是对这陈墨的来历生出了一些个好奇。这唐沁在山前自然也是目睹了那易一缩地成寸的本事,晓得他是太华山之人,要说陈墨仅凭着武夫的身份便与那太华山的人攀上了交情,这唐沁定然是不信的! 要说究竟是何神通有如此高深之手段,那也是道左峰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之中的三十六天罡术中的两种——颠倒阴阳和补天浴日!只是这两种神通,便是易一如此天才也是不曾尽数掌握,此番也是凭着下山的由头,厚着脸皮跟山上的师尊修左禅讨了几张符箓,央求着他刻下了几种神通,谁曾想,这便是派上了用场。 要说这位道左峰首座修左禅,那也是位非比寻常的人物。这左道一百零八道天罡地煞术传承数千年,真正习得精髓者,少之又少。一方面为那些个自是清高的所谓名门所不齿,另一方面又是极难领悟习练,也是因此,便是关于这些个左道之术的记载,在这太华山下也是难以见得的,更别说能将这些个大神通给刻画在符箓之上。 这事,便是那些个前辈先贤也是连想都不曾想过,可就是此等非常之事,不仅仅被那修左禅想到了,更是凭着那直钻牛角尖儿的性子,硬是被他给琢磨了出来。这修左禅凭着己身修为,将那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尽是画作符箓,若要用时,但需默念口诀,真气催动,动静上虽说比不上开坛设法,可要说威势,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待那张符箓所射出的那道耀眼的光芒照到那座宫门之上后,天空上的那轮满月竟然也是凝聚成一缕柔和的光芒尽数射到那宫门之上,待两道光芒尽数融合之后,那光芒竟尽数没入了那宫门之中,再抬头,空中的那一轮满月也是消失不见。 “也不知这法子当真能开了这神宫宫门?”便是在那易一施法之时,虽说大多数人都是对这易一所使的手段钦佩,但也是有着几个人提出了质疑,先前那易一施法之前也只是提到过一句古籍之中所载之言,却也并未解释。有些个对这道门之事不曾了解的儒生,此刻却也是一头雾水,便是那些个明白了的,也是不敢确定那就是打开这神宫之门的法子。 “哼!出入有光,是泰逢动天地气也,此气乃天地阴阳气,这位道兄所使出的手段,正是勾动这天地间的阴阳之气,以此洞开这神宫之门。若是这法子不对,那我等便也就此下山去罢!”有人也是知晓这妙处所在,便开口替那易一解释着说道。 “此番也幸亏有这位道兄,如若不然,我等便是知晓这奥妙所在,也不曾会这等高深手段来引动天地阴阳气打开这神宫宫门!” “说来天底下的这些个道门里也是不乏精通符箓者,怎的就不曾听说过此等神通?” “日前,那位太华剑仙剑败金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日又见得太华山的这位道兄使出如此手段。这太华山上的人,难不成都似仙人一般!” ...... “陈兄弟与这位太华山的道兄如此熟识,难不成也是那太华山上的人?”这神宫宫门打开已成必然之事,在这等待着易一施法之时,姜伯约却是开口冲那陈墨问道。 “呵,侥幸在那山上也是待过一段时间,只是又被人给赶了下来。”陈墨这说的也是实话,此番下山历练,要陈墨自己说,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谁让他摊上一个特负责任的师尊,这不仅给陈墨赶下山来,还顺手给他封了一身的修为。 便是在这说话之间,那变得易一也是停下了手头上的功夫,无论是那月光还是那符箓上所射出的光芒都是尽数没入那神宫宫门之上,原本还是暗黑一片,宛如半夜的天空此时也是回复了先前的模样。待这一切恢复原样,那原本沉寂的宫门,此刻也是发出了一丝声响,伴随着那“隆隆”的声响,那厚重的宫门也是渐渐的露出了一丝缝隙。 “果然,这位道兄果真厉害,这神宫门果真开了。” “是啊,太华山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神宫前,在此等候了好一会儿的那些个人自然也是看到了神宫宫门生出的动静,面上的那些个激动之色也是掩饰不住,言语间对易一的钦佩此时也是加深几分! ...... “哈哈,陈兄弟,还不知你这位熟识是何称呼?”见着那宫门已开,姜伯约也是满心欢喜,开口对那陈墨问道。 “墨哥儿慢些,且让我自己来。”一边还满脸的高人风范的易一,此刻也是赶过来,冲着那陈墨喊道。 “好了,你自己来。”陈墨也是满脸的笑意,开口应道。 “嘿,在下易一,倒是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龙虎山姜伯约。”那边姜伯约也是开口自我介绍着说道。 “姜伯约?是当今太子那位?”此番下山之前,易一对凡俗的一些个形势也是了解了多少,也是晓得这位当今太子的名讳以及师承。 “哈哈,想不到,便是太华山的高徒也是知晓我姜伯约的身份。”眼见着易一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姜伯约心里也是欣喜,不禁开口说道。 便是在几人互相奉承的同时,那神宫的宫门也是正渐渐的彻底的打开了,那神宫内的景象,此刻也是全部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宫门前那些个道士,和尚以及那些个儒生和武夫,此刻也都是屏住了呼吸,都在期待着这神宫内的机缘到底是有些什么。 ...... 术法玄奇,往神宫更有旁门!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有武夫一马当先 第五十一章有武夫一马当先 泰逢虽说是上古吉神,在那些个古籍之中却也只是留有着只言片语,这其中的缘由,一来是一些个上古典籍大量的流失,另一方面也是那天帝自人族开化之后不久便将那些个仙家们迁到了天上的原因,那些个仙家也是很少理会这些个凡间俗事,少有下凡。这凡间的凡人对他们自然也少有了解。 既然是不曾了解,这世上最不会少的便是以讹传讹。也是因此,凡间俗世之中,那些个志怪小说层出不穷,一些个坊间传闻更是玄之又玄。要不是前些日子,天上的神仙下得凡间来,惩恶扬善,要不就是一些个书生落魄,在梦中得仙家开窍,自此妙笔生花,逢考必过,金榜题名。更有甚者,一些个穷苦寒门,也是得了仙家相助,凭空落下一些个金钱银两,得解一时之困;还有的,一些个富贵人家,平日里不修道德,神仙下凡,遣下若干灾厄! 也是因为如此,此时在这神宫门前所等待的人们也都是想着在这宫殿之中得些仙家机缘,自此之后,也好在那修行路上得意一日千里,说不准日后也会留下一些个传奇佳话。 此时,那神宫宫门大开,众人身在门前却也是不曾有人先行迈步进那神宫。要说其中道理,那也是有着地位的差距使然,再怎么说此时此地也是有着一位当今的太子,若是先他一步进了神宫,便是得了机缘,这日后出了昆仑山后,也说不准就受到了朝廷的打压,到那时候,莫说是留下什么传奇佳话了,便是哪天怎么死的,怕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姜伯约也是知晓四周这些个人的想法,不曾得意,毕竟自小这种场面也是见过无数,没什么稀奇,却也在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便在他刚要迈步之时,那边的人群之中却是挤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生的身强体壮,膀大腰圆,一边走着,一边嚷嚷的喊道:“哼,你们这些个高僧还是仙师的,怎的这般没胆量,神宫宫门已开,却是不敢上前,便是咱家一俗人,也是替你们臊得慌!” 见此光景,那姜伯约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并未出声,便是一旁想要出手的周逸飞也是被姜伯约伸手给阻止了下来。倒是一边那些个儒生之中却是走出一人来,梳妆整齐,也生的白净,容貌俊朗,倒也是一身好皮囊。 “兀那汉子,怎的如此不懂尊卑,而今当朝太子在此,你不过一介庶民,怎敢先行!”这儒生的话音未落,周围的那些个儒生道士们,也都是对那汉子指指点点,嘴中更是责怪于他不懂尊卑。便是那些个佛门高僧此时也是开口直言,施主莽撞,怎敢如此? 面对着众人的声讨,便是那些个深山隐士,此时也会生出些恼意,更遑论此人不过是一个粗俗的武夫!只见那汉子满面涨红,大声喝道:“仙家之前,哪有什么凡俗太子什么的?还有你们这些个秃驴,平日里满嘴的众生平等,怎的今天也学那些个酸儒,讲起贵贱来了?” “好了,这位壮士说的也不无道理,在这仙家神宫之前,我这凡俗太子又算些什么?各位道友,莫要在这些个小事上面耽误了功夫儿,还是赶紧进这神宫吧。”那姜伯约见着这些人在这争论,平白的费了一些时间,心里也是有些不悦,便开口阻止着说道。 “哈哈,你们看看咱殿下都没说些什么,倒是你们,一群溜须拍马的东西!咱家便先行一步,替各位探过前路了!”那汉子冷哼一声,紧接着便也不光身后那些人是如何,先行进了那神宫。 眼见如此,身后那些个儒生道士以及佛门的高僧此时也是没了言语,倒还是先前那名先行开口指责那汉子的儒生此时又是有了动静,只见他先对着那姜伯约长做一揖,开口说道:“殿下如此地深明大义,实在是我大齐百姓之福。如此,方某便也不拘束于那些个凡俗礼节了。”说罢,便也是紧随在那汉子身后也是进了那神宫。 “如此,陈兄弟,唐掌教还有易一道友,不如我等也进去吧。”姜伯约留意了那名儒生一眼,接着便是转头看向陈墨等人说道。见着陈墨等人也是点头示意,姜伯约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那神宫走去。陈墨等人也是紧随其后,便是剩下的那些个儒生、道士还有和尚以及武夫等,此时也是迫不及待地进那神宫。 也没用多少工夫,神宫门前所有人都是进了这神宫。这甫一进神宫,那些个儒生道士们还好,还晓得径直的走到堂前,道一声告罪。而一同进来的那些个和尚和武夫们那里管的了这些,已是四处张望着,看看哪里是有着仙家机缘。 陈墨等人进来之后,也是先行在堂前做过一揖,也算是拜过此间主人,不管信不信这世间神灵保佑,这为人的礼仪也不能不在乎不是。在堂前拜过,陈墨等人也是四下里散开,看看能否寻到些所谓的仙家机缘。只是虽说是散开,却也并非是各自单独行动着,这不,易一便是赖在陈墨身旁,还美其名曰,此刻陈墨没了修为,怕是有机缘也要被人给夺了去。还有那边的姜伯约此刻也是守在那唐沁身边,也好时时的表现一番,说不准便也能博得这美人欢心。 虽说名为神宫,也是有着传言说此地有着什么仙家机缘,只是这宫内也实在是简陋不堪,不过四周的几盏枯灯,也不知是用什么做那灯油灯芯的,总之这数千年下来,还是亮着。再就是堂前的一张床榻,似整座神宫一般,也是青铜所造,许是仙家原因,上面也是不曾有着半床被褥,倒是还有着一个蒲团在上。 除却这几样东西之外,这整座神宫便已是不曾有着一样东西,这些个人四散开来,也不过是留意着四周的那几面青铜墙壁。墙上也是留有一些个壁画文字什么的,说不准也能从上面得到一些个启发,在这神宫角落处还另有着一些个别的玄机,从而得着机缘。 望着神宫里竟然是如此,这些个进入神宫的人们难免会生出好些个失望,毕竟在这神宫之前废了好些功夫儿,若是一无所得,那岂不是白等了吗?原本以为这神宫之内,定然是遍地的宝物,可哪里会想的到,竟是如此的寒酸! “阿弥陀佛,我等福薄,便是进了这神宫却也见不到这仙家机缘的模样。”生出如此的牢骚的,自然是那些个佛门弟子了,双手合十在胸前,作低眉样,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耐! “哼!这什么劳什子的吉神,也忒寒酸了些,就这点玩意儿,还比不上咱的那点儿家底儿呢!”至于那些个凡俗武夫,便也顾不上那么些的所谓礼数。 并未理会那些人的牢骚,陈墨与易一只是在神宫一旁闲逛着,虽说也是四处找寻着那见不着踪影的仙家机缘,可是那易一的心思却是都放在了身旁的陈墨身上,如此这般,这两人也是逛了一阵子。 “嘿,我说墨哥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得了与陈墨独处的空闲,那易一也是顾不得那机缘,也不曾留意着四周,反而是将目光投到陈墨身上,开口问道。 “还能如何?我一人在这山下,也是没个照应,没被饿死,已经是极好的了。” ...... 莫论尊卑,有武夫一马当先!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也记不得是谁说过了,这人一生下来,周身便是散布这一些个若有若无的气,象征着此人的运势,若是己身生出什么变故,其周身的运势同样也会生出一些个相应的变化。虽说道左峰一脉专修左道之术,但那修左禅是何等人物,心思一直不曾受拘于探寻先贤所遗,更是想着要将这些个道术光大下去。也正是因为如此,自易一开始懂事以来,那修左禅便是强迫着他博闻强识,不仅仅是左道典籍,凡是与这些个道门沾边儿的,便是那俗世的命相堪舆之术,也要他熟悉。 也是凭着这命相之术,此番与陈墨见面之后,在陈墨身上,易一觉察出了一些个与以往陈墨在山上时所不曾有的变化,原本倒还有些疑惑,只是后来见到了那唐沁后,凭借着易一的术法,心中也多少得知晓了一些。也是因此,易一才会有了先前的问题,谁曾想,那陈墨却是不曾说出实话,反而还一肚子的牢骚。 “怎么,墨哥儿下山后也是不如山上那般地实诚了?”易一开口,笑着说道。 “嘿,你说你好好地修你的左道之术就行了,没事学个什么命相望气之术的干啥,啥事都瞒不了你了还!”陈墨自小与易一一同长大,对与他的本事自然也是了如指掌,当然,此时却是颇有几分无奈,满脸的苦笑。 “嘿嘿,知道就好,怎么,还不说与我听听!”易一满脸的八卦,开口笑道。 “哪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临终所托,谁曾想又被人利用,做了个挡箭牌而已。”陈墨闻言,抬眼看了那边正与姜伯约一起的唐沁一眼,一脸的无所谓,开口说着。 “便是如此,你也能眼睁睁的瞧着,她与别的男子越行越近?”易一又是凑到陈墨眼前,用眼神示意陈墨看一边的唐沁说道。 见着易一那还算是英俊的面庞凑近,陈墨还是略有嫌弃将头颅向后一仰,但眼神还是随着易一的示意,看向了一旁的唐沁。虽说她还是如往常一样,面色清冷,只是她一旁的姜伯约却仍是如满面春风般,不停地在一旁挑起话题。这般光景尽都被陈墨瞧在眼里,虽说两人这门婚事也只是有名无实,但陈墨的心里,还是会生出一些个不舒服。略微地收拾了一番自己的情绪,陈墨便将视线收回,转而看着身旁的易一,表情严肃,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你已是完全知晓此事,便先不说了。倒是另有一事,却也是要你帮忙。” “何事?”见着陈墨的表情,易一也是收起了那玩味的笑容,开口说道。 “原本这事儿是打算着交给徐生的,只是此番一直不曾见到。不过现在遇见了你,此时交于你也是一样的。”说着,陈墨已是将肩上的小狐狸递到那易一身前,接着说道:“路上捡到了这只小狐狸,只是她也是受了重伤,染了剧毒,你博闻强识,医书也是读过一些的,看看此毒如何来解?” “小狐狸?看来你也是记得下山时玄霄师伯与你所言,竟还救了一只小狐狸。”这般说着,那易一去却也是赶紧得凑上前去,也不论人族还是妖兽,却也是将手指搭在那小狐狸前爪腕处寻那寸关尺三部,双目微合,良久,才睁开双眼,只是那剑眉紧锁,开口说道:“这毒倒也的确是非比寻常,此毒叫做殒仙寒,也得亏这小狐狸血脉非常,若是放在凡人身上,早已是化作一具冰雕了。” “有何法子能解?”陈墨表情急切,开口说道。 “说来,这儿便有人可解。这毒乃是上京城当朝兵部尚书周槐周家所传之秘。这解毒的法子,自然也是只有他周家才会知晓的了。”易一开口解释道 “周逸飞?看来这小狐狸的身份倒也不会低了。怪不得你方才一见着他便冲他炸毛呢?只怕便是他伤了你吧!”听着那易一的解释,陈墨的目光投降那远处正四处找寻着机缘的周逸飞,轻轻地抚顺这怀中的小狐狸,轻声说道,声音虽是柔和,目光却已是渐渐的变冷。良久,看着那陈墨的眼神儿,易一也是不敢出声打扰,倒还是陈墨先回过神儿来,看着那易一在此开口说道:“可还有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倒还真不曾听说,毕竟是那周家家传的毒物,在山下也是有着响亮的名头的。只是这昆仑神山多奇异,说不准还真会能有个解百毒的仙缘不是。”见着陈墨心绪低沉,便是易一也是觉着心里不好受,对着陈墨开口安慰着他说道。 “你这也是博闻广记,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哪一门是你不曾学过的,怎的就配不出解药?”陈墨开口讥讽着说道。 “那不过是闲暇里看上几眼,哪能与那些个绝世名医相比,更遑论,这个毒,便是那些个绝世名医也不曾解得!”听着陈墨的讥讽,易一也是未曾急眼,他也是知晓此刻的陈墨心里如何,便只是无奈的解释着说道。 “呵,那日后我回山,定会与修师叔好好说说,要他对你这道门五术的研习好好督促一番。” ...... 时间已是一刻刻的过去,却是不曾有一个人寻得那些个所谓的仙缘。也是因为如此,一些人也是失去了耐心。这也怪不得那些人的,毕竟满怀期待的在神宫前守了好一会儿,可这神宫里却是见不到半点儿机缘,就好似等了好久的美人儿,入眼却是连村妇也是比不过,这如何能不让人恼火? “哼,这泰逢算是哪门子的上古吉神,这整座宫殿连老子那屋子也算不上,能有哪门子的仙缘。找了这么久,连个毛也是不曾找到!罢了,咱也不在这儿找了。”先前那名最先进来的武夫,已经是彻底的没了耐性,开口说完之后,便已是迈开了步子朝那宫门外走去。 这神宫也是不大,没几步,那汉子便已经是来到了宫门前,站在门前,看着这此时已经是大开的宫门,又是想起先前在门前苦等了几个时辰,进了神宫之后确实连根毛也是不曾找到。这般想着,心中更是恼火,大喝一声:“便是你这铁疙瘩,让老子在这神宫前白等了这好几个时辰,实在可恶,哼!” 这武夫性子也不含糊,说完,便抬腿朝那宫门上狠狠地踹了两脚,虽说此人不曾修行,却也是练武多年,一声横练功夫却也是已经出神入化,便是寻常和合境修士怕也是受不住这两脚,便是这青铜所铸就的宫门也是在这两脚之下被踹地“咣咣!”作响! 便是那些个修士也听见了声响,见着那汉子踹了宫门,刚要指责于他,有辱神灵之时,只听自那宫门之上又是传出一连串的声响,“咣当”一声,只见从那宫门之上掉落下一件物事,六尺长短,通体黝黑,像是兵刃,却是看不得锋芒,也不知是何物所造,应是一根长棍了。 离着最近的那汉子,见此也是一愣,却也没有犹豫,赶忙将那物事捡起,仔细一看,果真是一根混铁长棍,那汉子随手挽了个棍花,那棍上所发出的声响竟是宛如风雷。 “也不知这上古吉神是个什么脾性,好好供着你却不理会,骂了你两句却是给咱送上了如此宝物!倒也不枉费老子在此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此番昆仑一行,倒也算是值得了!” ...... 仙缘难觅,命里有时终须有!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道仙缘应是方外 世间事就是如此,强求而不得,有缘自然来。而这天下修士尽入昆仑山,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仙缘二字,仙不仙的,倒还是其次,再怎么说,便是在这昆仑山内得了仙缘要想开天门,化飞仙,那也似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所逃不过的,终究不过是一个缘字。 现而今,这汉子便是误打误撞的得了仙缘。那根混铁棍便是那汉子的仙家机缘,当然了,此时此刻,在这些个修士的注目之下,这所谓的仙家机缘究竟会是属于谁,倒是谁也不敢妄下论断。这不,便是那汉子刚挽了个棍花的时候,便已是有人开口了。 “这位施主,此物混铁所造,无刃无锋,实与我佛有缘,倒不如施主将此物赠予我等,我云隐寺也与施主结下善缘。”说话的是一和尚,说来他身份也是不俗。 想那云隐寺的威名虽说是比不上那座为人族镇守北疆的两愿寺,比不上那大齐上京城的经国寺。但也是这汉州之地唯一的一所佛门寺院,声望也是非凡,只是这所谓的声望,却无法说是盛威显赫,只能算是声名狼藉,无他,只因这云隐寺虽为佛门,却不曾行什么救世渡人的善事,所行之事,尽是些鸡鸣狗盗的腌臜之事。而说话的这位,更是这云隐寺方丈慧能大师的亲传弟子玄深,天资聪颖,一身修为尽得慧能真传,为人品行比起那慧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云隐寺的玄深大师,倒是我许某人眼拙了。不曾想,便是云隐寺也来到了这神山里。”那汉子见着玄深开口讨要这混铁棍,却也是并未恼火,反而笑道。 说回这汉子,那也是汉州本土人士,姓许名阔,自家父母也未曾读过书,斗大的字更是不认识几个,便也是未曾给他取过什么表字。这许阔自小也是心想着入得修行,日后也好行侠仗义。只是天不遂人意,许阔生来便不曾有着灵根,也是无法入这修行之门,倒是机缘巧合之际,入了那云隐寺,做了个打杂的小厮。 也是这许阔福泽深厚,竟在那云隐寺中偶得一横练法门,也练得一身的铜皮铁骨。只是这许阔天性醇厚,瞧不得那云隐寺所行的腌臜之事,便也就寻了个由头,离开了那云隐寺。平日里也是行走江湖,做了个行侠仗义之士。 “阿弥陀佛,想来施主也是晓得我云隐寺的名头,既然如此,便将手中长棍交予我便是,日后我云隐寺也定会有所厚报。”那玄深见着许阔如此,也是以为他怕了,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头诵过一声佛号,开口如此说道。 “就是就是,快快将宝棍献出便是。”那玄深身后,另外的几个云隐寺的弟子开口起哄着说道。 “毕竟还有着好些人在此,这云隐寺的吃相难免是太难看了点儿。”那一旁,姜伯约见着如此,不禁开口说道。 “机缘面前,难免会有所失态,只是这云隐寺的名声向来不好,若是再端着,这机缘究竟落在谁的手里便不好说了。倒不如就像这般,先下手为强·,毕竟那人不过是个没什么根底的江湖武夫,也算容易拿捏的。”此时的陈墨和易一两人也是来到了那姜伯约和唐沁的身边,听着姜伯约开口说那云隐寺如何,那易一也是禁不住开口说道。 “也是,还是易一道友看得透彻!” ...... 又说回来,那许阔听着那玄深所言,不禁笑着说道:“厚报,倒是不晓得厚报是啥,只怕又是哪家的黄花姑娘还是哪家的良家妇女?只可惜了,咱对那些个床弟之事实在没甚兴趣,至于说那女色什么的,哪里有着一件儿好兵刃来的实在。” “呵呵,这位施主还请慎言,莫要辱我佛门清白!”那玄深听着那许阔的讥讽,面色阴沉的吓人,开口说道。 “佛门清白?怎么,玄深大师是欺我无知不成?莫说你云隐寺也不曾藏着掖着,那欺男霸女的名声儿早就传了开来。咱好歹也是在你那云隐寺里干过几天儿的杂货,真当我眼瞎了不成?”见着那玄深脸色阴沉,许阔心中更是大好,开口说道。 “打杂小厮?”玄深沉思片刻,猛然醒悟,看着那许阔,表情惊讶的说道:“原来你便是窃走那本横练功夫的那名打杂小厮!看来,那门功夫也是不凡。”接着,又再次看向许阔说道:“哼,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将这仙缘献出,也好赎你罪过。日后说不准还能得到我佛垂青,死后也能飞升西天极乐!” “哈哈,尔等妖僧,怎敢如此辱没那佛祖清白。”那许阔大笑一声,开口大喝,声如惊雷,在这神宫回响,叫人耳中轰鸣,震的人头晕眼眩。 “哼,你不过一凡夫,怎能知晓我佛门真意!”那玄深气急,开口怒喝,许是使了那佛门秘传的狮子吼,那声音也是宏大非常,“既然施主执意不肯献出这仙家宝物,便也只能由我来取了。”那玄深说罢,不知道是从何处,也是取出一根长棍,见那模样,好似也是混铁打造。那玄深随意挽了一个棍花,身形微动,便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许阔冲去。 “喝,尔等且来便是!”那许阔也是低声怒喝一声,手持着那根刚得的混铁长棍,便迎着那冲来的玄深,狠狠的一棍抡了过去。 只见着两根长棍相撞,只听得“轰!”的一声,那两根混铁长棍只见便迸发出一股浑厚的力量,直将两人弹开。这两人,一个凭着己身修为,欺他不曾修行;另一个仰仗着手中神器,一时之间,竟也是斗了个不相上下。都是各自后退数步,虎口处更是渗出了鲜血来。倒是那玄深手中长棍,到底不过是一根凡铁,如何能与那仙家神器相争,此时已经是弯曲变形,哪里还能瞧出个长棍的样子。 “哈哈,这棍子果然非凡!当真是甚合我意!”许阔见着那玄深手中长棍模样,心中更是大喜,开口笑着说道。 “哼,不过是仰仗着手中神器,终归不是己身之力,又有什么好高兴的。若非凭借着那宝物,只怕早就丧命在玄深师兄的棍下了!”那玄深还不曾说些什么,倒是他身后的那些个师兄弟们,却已经是开口替玄深报着不平。 “呵呵,这许阔倒是好体魄,一身的横练功夫修到如此地步,倒也是的确不凡!”那边的姜伯约看着如此,目光中尽是赞赏,笑着开口说道。 “殿下,如此看来那长棍定然也是仙家宝物了,若是放在那武夫手里,难免会辱没了,不如就让鹤翔出手,定然是能将那宝物夺下的。”那周逸飞来到姜伯约耳边低语,声音之小,仅供着两人能够听到的。 “无妨,且先看看再说。”听得周逸飞此语,那姜伯约面上笑容也并未散去,不动声色,小声开口说道。 这边的那些个修士自然是各有各的打算,倒也不是人人都想着能将此等机缘夺下的,毕竟没人所修道法不同,一些个实在使不惯棍子的,也是不曾将这机缘放在心上,只是那目光却也是一直盯着那两人。 “那门功夫倒也的确有几分意思,可你到底只是凡夫,如何能与我等佛法相抗?有胆,便再来战过!”那玄深见着手中长棍如此,面色更是阴沉的吓人,却也只是双手用力,将那铁棍捋成原来模样,单手持棍,直指许阔,开口说道。 “来战便是!” ...... 云隐不深,道仙缘应是方外!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有解元博学通明 按道理,这些个藏着仙家机缘,福泽深厚之地都是有着它自身且有别于这大天地的法则,就好似这昆仑山便是有着那返虚之上不可擅入的名堂。而这泰逢神宫,虽说也是地处这昆仑山上,但理应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番秩序。这不,在此刻,那有别于它处的秩序便也是显现了出来! 这还要从那玄深与许阔二人相争说起,那玄深讨要这仙家铁棍而不得,竟是恼羞成怒,要强行来取。许阔也是一莽汉,哪能受的这种委屈,况且本来就瞧着那云隐寺不顺眼,便也不含糊,持这刚得的铁棍,与那玄深战成一团。 这两人,一个是佛门云隐僧,一个是江湖游侠儿。这云隐僧,修为高深脱凡胎,那游侠儿,神兵威猛挟风雷;云隐僧,虽为佛门行腌臜,游侠儿,行为浪荡心淳厚;二人相争昆仑山,虽为仙缘却有私! 那玄深修为高深,一身罡气护持在那铁棍之上,倒也能略占一些上风;而那许阔,虽不曾有着半点修为,好在练得一身的横练功夫,这一身浑厚的体魄倒也与那玄深不遑多让,每逢危急之时,却也能凭着手中神器,加上这一身的蛮力化险为夷,倒也是勉强的能应付过来! 便是在这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边的那几名云隐寺的弟子却已是心急了,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是在那几人之中走出一名弟子,手中也是使着一条混铁长棍,寻思的寻个空子,在那许阔身后敲个黑棍,帮那玄深一把。 便在那两人战至正酣之时,那名弟子已是摸到了那许阔身后。那两人此时正是战地火热,二人眼中只剩下了彼此,哪能有空闲的心思留意身周的动静,便也都不曾觉察到那名弟子的动作。只是便在那名弟子瞅准了时机,手中的铁棍已然举起,便要落在那许阔的头上之时,那名弟子以及一边的那几个云隐寺的弟子此时仿佛都已经是看到了那许阔脑浆迸裂,横尸当场的光景。 便在此时,这神宫顶上却是传来一番动静,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道青色闪电凭空闪下,那光芒耀眼,让四周的人都是睁不开眼来。待青芒闪过,众人在睁眼时,那人已经是遍体焦黑,那还有个人的模样,七窍也都是溢出血来,横尸当场。那边,前一刻还战得火热的玄深与许阔二人,此时也都是停下手来,看着眼前的光景都是满脸的疑惑。 “呵呵,这云隐寺果真并非是寻常佛门,连敲黑棍这种事情也能干的出来,只可怜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说话的便是先前出言指责许阔的那名儒生。 说到这名儒生,那也并非是无名之辈,同样也是汉州人氏,姓方,名白,只因在家里排行老二,父母便给取了个表字唤做仲明。自小便是天资聪颖,三岁识文,五岁便可吟诗,待到如今二十岁,那也已经是一州的解元了,只待明年科举,也好讨个功名,为百姓造福祉!平日里为人虽说有些不羁,但也是略显方正,不曾做过半点对人不起的事情。虽是一名儒生,除却恪守礼法之外,平日里也好这行侠仗义,抱打不平的侠义之举。此时见着那云隐寺想着以多欺少,便也是按捺不住性子,开口说道。 “哼,我云隐寺行事向来如此,便也不需方解元操心了!”那便刚停下手来的玄深,此刻听着那方白出言嘲讽,又见着折了一名人手,心中更是不悦,面色也是显得更加的阴沉,低声狠狠的说道。这云隐寺在汉州之地扎根数百年,对这汉州的事情那也是了如指掌,自然也晓得这方白的身份,到底也是朝廷钦点的解元,便是心里不痛快,也只能兀自忍下的。 “也是了,云隐寺想来不在乎那些个名声的,此番倒也是我方某人多嘴了。”方白瞧着那玄深脸色,倒也不曾在意,开口轻笑道,只是那言语之中,嘲讽之意也是不曾刻意掩饰的,毕竟这些个云隐寺的和尚也不曾读过多少书,若是说的深了,他们再听不出来,那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口舌! “哼,倒是不知是哪一路的高人,瞧着我云隐寺碍眼,竟是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倒不如现出真身来,若是动手,我云隐寺奉陪便是!”玄深此刻,也不再理会那方白的言语,与一个儒生做口角上的较量,实在是自己找不痛快的。只是寻思着此事应是一些个道门术士所为,便是开口说道。只是这般说着的时候,那目光却是看向了陈墨几人这边了。 这也怪不得玄深如此,毕竟那易一先前露出的那几手术法实在玄妙,要真说此间有人能够不动声色间取人性命,只怕也只有这位太华山弟子能够做到了。 也并非只有那玄深一人如此想法的,此时神宫内的三教修士,十之八九都是以为是易一做出的此等事情,只是这事情虽说谈不上光明,却也算大块人心的,便也不曾有人开口,只是看着易一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却是多了几丝提防! “下作?你云隐寺下黑手便不下作了?呵呵,云隐寺倒是好生地讲道理!”那边的许阔看着如此情形,又如何还能反应不过来,便也是开口讥讽,接着又是看着四周的众人,想着先前的情形,脑门子上也是冒出一阵冷汗,心里也是后怕的厉害,若是真的被那名弟子得手,自己此时早就没了性命了,如此想着,许阔抱拳作揖道:“我许某人在此,倒是先行谢过这救命之恩了。” “嘿,你们这又是干什么?此事又不是人做的!”一边的方白,此时又是开口说道。 “嗯?,倒是不知方解元有何见解?”听着那方白所言,姜伯约此时也是满心的疑惑,便是率先开口说道。 四周原本那些个嘈杂地讨论着出手是谁的声音,此时也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听那方白的解释。 见着是姜伯约开口,方白先是长做一揖,接着便是开口解释道:“这泰逢神宫到底是一所仙家洞府,怎能允许有着背后偷袭这种腌臜之事的发生?先前那道闪电便是这神宫的规则意志所化!这也怪不得旁人,要怪也只能怪你云隐寺弟子品行不端!何况易一道长乃是太华弟子,若当真有心对你云隐寺惩治一番,何必偷偷摸摸,难道你云隐寺还敢出手报复不成?” “嘿嘿,原以为这山下的儒生尽是些死读书的木头,不曾想,这位方解元倒也是为博闻广记的妙人儿!”那易一听着方白的赞誉,心中欢喜,当下也是开口笑着说道。 “好了,此事不是你做的便是了,怎的如此多的言语!”易一一边的陈墨听着那易一所言,不禁也是开口笑道。 “嘿,人家都这样夸咱了,咱再不给点儿反应也说不过去不是。”易一仍然是满脸的笑意,开口说道。 “好了,既然此事与我这师弟无关,还望云隐寺的师傅们莫要妄加揣测,强加罪名。”陈墨此刻也是朝着那边的云隐寺的人开口说道。 还未等着那边的云隐寺的人开口,这边的周逸飞此刻却也是先行对那陈墨说道:“陈兄弟尽管放心便是,莫说这易一道友是太华山的弟子,便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此刻在咱家太子殿下的身边,那也谅他们云隐寺的人不敢动手!” ...... 君子方正,有解元博学通明!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仙缘尽在铁将军 “哼,周道友当真是好生威风!我云隐寺自然不敢冒犯了太子殿下。”玄深听着那周逸飞所言,虽说面色有些难看,却也是坦然承认,也不曾辩解什么。 “哈哈,这神宫果然玄妙,大师还是离去的好,似这等神圣之地,便是有些机缘,也不是尔等这些个腌臜小人所能觊觎的!”许阔此刻也是知晓了方才之事的缘由,心中又是大喜,开口对那玄深讥讽道。 “哼!若非此地有着诸多禁止,定要叫你横尸当场!”听到那许阔讥讽,玄深冷哼道。也不再对那许阔接着出手,平定了己身气息,也不再瞧那许阔一眼,反而转过头去吩咐着云隐寺众弟子,将那尸体收敛,也好对师门有个交代。 四周,其他的那些个修士们此番也见识过了那许阔的身手,自己也是掂量着无法轻取,便也打消了出手夺宝的念头,反正还要在这昆仑山里待上一阵子的,便是此地没有自己的机缘,说不准别处就寻到了仙家! 倒是那天师府的周逸飞此时的心思却又是活络了几分,先前也是跟太子说过了,只是太子说在观望一番,到此时,这机缘夺与不夺,想来定然也有了打算了。如此,周逸飞又是探头到那姜伯约耳边,低声对那姜伯约说道:“殿下,倒不如由我等夺了这等宝物?也不枉此番来过一遭。” “罢了,你我都使不惯那棍子,便是强行取来,又有何用?反而还堕了本太子的名头!”那姜伯约思量一番,如是的开口说道,驳了那周逸飞的提议。 “是逸飞莽撞了,还是殿下想的仔细!” ...... “哈哈,罢了,此番已是得了机缘,洒家也不是什么贪心之人,便就此离去了!”那许阔倒也是洒脱之人,见着已经得了如此机缘,也不再想着多取一些,便开口对那众人打了一个招呼,迈步走出了这泰逢神宫。 “嘿,这汉子倒也是率直洒脱,也是一妙人儿!”那边易一见着这名汉子如此,也是觉得好生有趣,便是开口笑道。 “易一道友说的不错,此人性子直爽,无甚心机,一身的横练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到了那战场之上,也定是一名闯将!”那姜伯约也是开口,谈论着离去的许阔,转头又对那周逸飞接着说道:“待出了这昆仑山,对那人好生庇佑一番,莫要让那云隐寺轻辱了此等英雄!” “逸飞记下了。” ...... “哼!那人离了这泰逢神宫,我等也出去,与其在此寻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前去堵住那汉子,夺了宝棍,也好为师弟报仇!”见着那许阔离去,玄深此时也是按捺不住,便开口对那些个云隐寺的弟子吩咐道。 “但凭师兄定夺!”说话间,那十几名云隐寺弟子便都随着那玄深离去。 “殿下,不如我也派上几名弟子,对那人护佑一二?”见着那玄深等云隐寺弟子如此,那周逸飞便也是开口向那姜伯约请命。 “若是如此,便不合规矩了,也罢,便也看看他福泽深浅,若是福薄之人,此番便是护他一时,日后也会早早的没了性命,如何能为我所用!”姜伯约也并未多加思索,开口说道,“好了,莫再管他,且再仔细看看,说不准此地也还有着你我的机缘。” 便在那些个云隐寺弟子离去的同时,又有着一拨人也来到了这泰逢神宫。说是一拨人,也尽都不是人族,尽是一些个北方妖蛮,瞧着那模样,都是一些个走兽飞禽所成的精怪,虽说衣着上与那人族修士差不了多少,但言行举止却是与人族大异。 那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材妖娆,曲线玲珑,衣着上却是与那些个传闻中的精怪鬼魅不同,哪里曾衣着暴露,那玲珑曼妙的身材尽都被一身白衣所遮盖,自那脖颈之下未曾露出一寸肌肤,便是连那面容之上也是被一素白假面所掩住。其身后跟着男男女女十数人,男的尽是些魁梧强悍之辈,那些个女子,虽说身材上比不上那为首面具女子,却也比起那些个人族女子高挑丰满了许多,面容也都是娇媚非常,一颦一笑,勾人魂魄。 “啧啧,怪不得玄霄师伯下山后便被那妖族女子迷住,未曾见着面容,便是这身段儿,便不是人族女子所能够拥有的。”一边的易一见着那为首的女子,不禁咋着嘴,在那陈墨身旁小声的议论着。 “你这话若是被那老头儿听见,只怕又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陈墨满脸的无奈说道。 “这不是就只说与你听嘛?你还能给我告状咋地?” “那可就说不准了。” ...... 这些个妖蛮之人来此也是为了寻那仙家机缘,再怎么说人家的先祖在那上古之时也是对这神山发起过挑战,不曾交手,这神山上的仙人们便嫌麻烦而迁到了天上,那些个天生地养的精怪便也是不曾寻得机会与那仙人交手,说是幸运,却也成了那妖族的遗憾,甚至是执念。自此,妖族除却想着要灭了人族之外,还总是想着那天也能到天上去,与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们分个高低。也是因为如此,每一次昆仑开山,那些个妖族后辈来此,除却要找寻那些个所谓的仙家机缘之外,还想着能寻到那所谓的登天之法。 这些个妖族之人来到此地也是只是引起一时的轰动,要说最为惊奇的,还是要数那些个儒生了。再怎么说,也不是每一个儒生都似那徐生一般识广,眼界自然也要局限的多。其修为不够,体内的浩然之气不足,便也无法与那些个修士抗衡,说句难听的,也不过是懂点道理的凡人,满嘴的之乎者也,手上仍然是不曾有缚鸡之力,又哪里能见过这些个妖族之人的面目。 此番在这神宫之内,瞧着这些个妖蛮的模样,也是惊讶不已,实在是与那些个志怪小说上所描写的相差甚远,男的虽说不上俊朗,却也只是些魁梧的汉子模样,哪里像那些个书中所言,生的青面獠牙。女子虽说妖娆,却也只是寻常女子打扮,也不似那书中所言,衣着暴露,总想着勾引个良家男子,好行那采阳之法。 见着与自己从书上看来的不一样,这些个儒生免不了的生出一些个嘀咕,只道是这些个精怪与自己人族生的差不多模样,怎么就在那北疆荒凉地另辟了天下?更有一些个生性浪荡者,见着那妖族女子娇媚的模样,一时间也是乱了心神,只道那北疆荒凉,怎么生养出来的这些个女子,一个个的比那些个江南小娘子还要可人? 便是在这些个儒生正小声议论着那妖族女如何如何之时,这边的陈墨却已经是寻到了那所谓的仙家机缘。此事说来也是巧了,这陈墨见先前那许阔在宫门这儿寻得一混铁长棍,便也是想着看看这宫门上又是如何能藏的下一根长棍。 来到了这宫门前,陈墨也没有动手,只是仔细的端详着,那宫门古朴,通体青绿,浑然天成,更是不曾有着机关什么的,有哪里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便是陈墨心里尽是疑惑的时候,只见那宫门上一道青芒闪过,便是凭空出现一柄长剑悬在那门上,虽说是心中惊奇,陈墨也伸手将那长剑取下,这一幕也是不曾逃过众人法眼,一时之间,陈墨便成了这神宫之中的焦点! ...... 神宫玄妙,仙缘尽在铁将军!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有白衣难见朝容 俗语有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先前那许阔得了宝棍却是引得那云隐寺争夺便是个例子,也得亏那许阔也是有着几分武艺,凭着自身的本事守得仙缘,要不然,不仅仅是机缘没了,只怕是己身性命也会生出危险。到现在,陈墨也是得来一柄宝剑,在这神宫之中便也是成了一块肥肉,四下里更是群狼环伺,哪里会没有危险。 “哈哈,陈兄弟倒是好生运气,这刚进这昆仑神山便寻得了仙家机缘,倒是让人十分羡慕啊。”一边正在唐沁身旁的姜伯约此刻也是听闻了周围的动静,转过身来,见着那陈墨手中又是多了一柄长剑,便也是大致猜出是发生了何事。 “哪里是什么运气,只怕别是些麻烦便好了。”想起方才那许阔之事,陈墨无奈的说道。 “有殿下在此,谁又敢凭空生出些麻烦来!”那周逸飞环顾四周的人族修士,开口对陈墨说道。此话落下,那原本还有些想法的江湖武夫以及点苍山上众人也是打消了那杀人夺宝的念头,连话也是不再多说一句,生怕再被姜伯约有所误会,又生出一些个祸端来。 “呵呵,道友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虽说人族修士也不敢出手抢夺那陈墨手中机缘,只是此番神宫之内又多出了那妖族的一行人,见着仙家机缘又怎会不心动?这说话的便是那名领头的面具女子,声音柔媚,直教人神魂颠倒,“这天赐仙缘自然是有德者居之,若是这位小兄弟自己守不住,那可就怨不得旁人了!你说呢?”便是如此说着,那女子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陈墨,便是隔着那层面具,单单是那双眸子也是勾魂摄魄。 “完了完了,墨哥儿,那女的盯上你了,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忘了便是师伯那等修为也是不曾逃过那妖族女子的手心儿!”陈墨还未曾开口,边上的易一就打岔说道。 “怎么说话呢?得亏那老头儿不在这儿。”陈墨开口说道。 “嘿嘿,这不就是看他不在这儿我才说的嘛!”易一开口,面上尽是一些个笑意,并无半点儿的担心,毕竟与陈墨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便是他没了修为,也不是这些个妖族小辈所能拿捏的,更遑论此番自己还在这里,若是当真敌不过,只消得自己的一张符箓,便能护下二人周全。 也未曾与易一纠缠,陈墨转眼看向了那面具女子,开口说道:“既然是落在了我身上,那么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守住的,否则的话,不就辜负了这上古吉神的垂青了不是。此事便不劳姑娘费心了。” 便是陈墨如此的一个转身,让那面具女子也是见到了陈墨怀里的小狐狸,隔着那面具,也看不见她是如何表情,只是觉得她目光一滞,接着便恢复了正常,开口说道:“小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说不准小兄弟怀里的小狐狸还是我的本家呢!” 陈墨听闻此语,下意识的向怀里瞅去,却见这那小狐狸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接着面试满脸的嫌弃,在此将头颅埋在了陈墨怀里,也不再理会那名面具女子。陈墨瞧见此种光景,也是抬头看向那名妖族女子说道:“你也看见了,若真是本家,火儿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听着陈墨嘲讽,那面具女子也是不曾生出恼意,反而是低声自语道:“火儿?这名字倒也贴切。”接着便再次抬起臻首,开口对陈墨说道:“看那宝剑样式,明显的是一女子佩剑,小兄弟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使着一柄女子佩剑,不怕被别人笑话?”这话倒也的确是事实,那柄宝剑剑身细长,宽窄的也不过寸许,剑柄上更是镶嵌着几颗宝石,也说不上是什么名堂,反正是光彩夺目,绚丽非常! “这事便更不需劳烦姑娘费心了,兵刃尽是杀人的利器,若是这宝剑实在锋利,便是被旁人笑话两句又能算得了什么?”这话说的却也无赖,反正任你如何去说,这剑仍是在那陈墨手里,不曾有半点想要交出来的动向。 “哼,何须与他废些口舌,若是想要,夺来便是了。人族就是这般习性,好言好语劝着,反而会多出些麻烦,如他们人族所言,‘给他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倒不如给他打服了,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能成什么气候?”那面具女子刚要言语,却是身后那些个妖族人中走出一名魁梧男子,手上拿着一柄长刀,看着模样也是精钢打造,单看其刃上光芒,也是会晓得它锋利非常! 那汉子说完此语,也是未等那面具女子言语,便是持长刀,朝着那陈墨冲去。那长刀锋利,刃上寒芒闪动,也并未由着什么话里招式,只是长刀平砍,眨眼间,那刀刃便已经是来到了陈墨的面前。那陈墨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刀刃便已经是到了鼻尖儿。便是陈墨如此淡然的性子,此时也是被惊起一身冷汗,手中宝剑轻晃,细刃碰寒芒,只听得“锵!”的一声,那长刀便已经是断成了两截儿!陈墨偏过头颅,躲过那长刀断刃,脚下也是不曾闲着,抬起一脚便是正踹在那名汉子的肚子上,直将那汉子踹出一丈多远。 “呸!身手倒也算是不错!气力却是差了些,这一脚好似棉花一般,不疼不痒的。也怪不得你了,人族孱弱的久了,天生的一副软骨头!”那汉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便是站起身来,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看着陈墨便也是开口说道。在歪着头瞅见了自己的长刀,见着只剩下一根刀柄,也未曾恼火,顺手挥起那刀柄,似一根钢鞭一般,也是风声阵阵,“呵呵,不愧是仙家宝剑,当真是锋利非常!” “哪里这么多的言语,便是在我这副骨头再软一些,收拾你也是够了的。”听得那妖族汉子的言语,这陈墨心里也是一阵不喜,开口说道。 “墨哥儿,要不先由着我抱着那小狐狸,别再一会儿动起手来不方便!”一旁的易一见着此等光景,便是开口问着那陈墨说道。 原本一直趴在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此时也是听见了那易一的言语,抬起了那娇小的头颅,不屑的看了那易一一眼,满脸的不情愿,紧接着便用这自己的头颅使劲儿的在那陈墨胸前蹭着,仿佛在乞求着什么。 陈墨此时也瞧见了小狐狸的动作,心中也是晓得这小狐狸想些什么,便对那易一笑着说道:“你这也瞧见了,这也是在嫌弃你呢!” “嘿,这小狐狸,只怕也是成精了。”易一见此,一脸的无奈,接着对陈墨说道:“要不然由着我替墨哥儿解决了眼前这个麻烦?” “是了,这妖蛮毕竟有着修为傍身,陈兄弟还是小心一些的好。”那边的姜伯约也是开口。毕竟身为人族太子,此番陈墨与这妖蛮相争,这也算是关乎人族脸面的大事,这姜伯约也是不能不上心的。 “殿下不必担心,不过是一只山精野怪罢了,便是得了一些个造化又能成什么气候,如此也是足够应付于他了。”陈墨说完,将那柄刚得地宝剑直插在身后,一手怀抱狐儿,另一手持这那长歌,不曾出鞘,抬眼看着那名妖族男子开口说道:“此番也不欺你,若要此宝剑,来取便是!” ...... 假面遮颜,有白衣难见朝容!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有白衣试那妖蛮 这世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有着各自的避讳,而这所谓的山精野怪,便是它妖蛮一族的避讳。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个妖蛮先祖便是觉得这人族体貌最是合乎天地大道,便尽是化作人形,更是忌讳那些个人族修士称呼他们山精野怪! 陈墨如此嘲讽,便是那妖族面具女子向来温婉的性子,心中也是恼火,手上更是用力攥紧,使劲儿的压下心中的怒火。那女子况且如此,更遑论方才与陈墨交手之人还是一血气方刚的汉子。听着陈墨如此讥讽,那汉子怎能不生出火气,并未与陈墨多说什么,手上用力,紧紧的握住手中铁棍,提起丹田真气,伏低身子,好似是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一般,整个身子更是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那陈墨。 “那妖人如此,只怕陈兄弟难以应付了!”瞧着那妖族汉子如此气势,一旁的周逸飞只觉得便是自己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虽说先前姜伯约也曾经说过着陈墨并非寻常武夫,可到底不曾有半点修为,又如何抗衡这妖族的妖法。 “且看好了便是!”那姜伯约却是不曾着急,仿佛成竹已然在胸,云淡风轻的说道。 二人说话间,那妖族男子便已经是冲到了那陈墨身前,手中那柄长刀断裂所剩下的铁棍更是有着一股黑气浮动。那铁棍抡向陈墨,却只见陈墨脚下微动便已经是轻松躲过。妖族男子一击不中,心下惊奇,停下脚下步伐,在陈墨身前四五步处站住,看着陈墨,面上也是有着几分惊讶,说道:“先前见着你不曾有半点修为,却未曾想到你还有着如此玄妙的步法。当真有趣。” “我也还未曾见识过你妖族妖法,还要劳烦你让我也开开眼界!”陈墨此刻也是来了兴趣,轻声开口,还是平日里那般惫懒的话语。 “呵呵,也好,你人族有语,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即便你只是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凡俗武夫,也是不能太过小瞧与你的,!接下来,我便不再留手了。”那妖族男子也是轻笑,只是原本面上的那些个不屑,此时也已经悉数不见。 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谨慎,周身也是蔓延着黑气,妖族男子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看向陈墨接着说道:“先前你仰仗着步法的玄妙,接下来我看你还能怎么躲!玄蛇九闪!”那妖族男子话音未落,自他身上便是有着一股股的黑气散开,四布在陈墨四周,待到黑气着地,竟都是化作与那妖族汉子一模一样,仔细一看,竟是整整有着六道身影!每一道身影都是与那妖族男子一模一样,就是连手中的棍子也是相同,身上缭绕的黑气也是一丝都不曾相差。 “玄蛇九闪?怎的就只有六个?”陈墨见着四周的这几道身影,倒是不曾有着一点点的惧意,反而表情玩味的说道。 “自然是我修为不够,还不曾修到九闪之境,只不过以这六闪来对付你这么一个凡俗武夫,也是足够了。”此番,就算是说话也是那六道身影一同地开口,实在是分不出到底哪一道身影才是那汉子的真身。 “玄蛇九闪,看来这汉子只怕是那妖族玄蛇部的了。”说话的是周逸飞,虽说他年纪不算大,但也是在那北疆闯过几次,来来回回的也是手刃了好些个妖族之人,再加上自己的身世也是非同一般,时常也能接触到这些个妖族,因此,对这些个妖族之事的了解也是蛮深的。 “恩,还修到了六闪,身份倒也不会低了。”那边的姜伯约也是开口,见着那缭绕着黑气的六道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接着低声说道;“此番,这的确是麻烦了些。” 一边的唐沁,此刻听到姜伯约两人的言语,心中也是禁不住替陈墨担心。虽说二人不曾有多少交情,也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也不知怎地,此番见着陈墨身临如此险境,心中也是多少有些不安。想来也是因为心底里对这陈墨还是有着几分愧疚的缘故吧! 便是在姜伯约几人说话的功夫,陈墨身周的那六道身影却是同时的动了起来,相同的招式,却是从六个不同的方向攻来。莫说是那些个武夫,便是一旁的那些个道门修士见着如此,其中也是不乏见多识广之人,自然也是听说过这玄蛇九闪的名头,心中也具是大惊,仔细思量,也是唯有以蛮力破之,若是修为比那妖族男子高深还好,若是相差无几,只怕也是难以抗衡,这般想着,倒也是替陈墨担心一番,再怎么说,那陈墨也是自己人族中人,此番若是败了,岂不是堕了人族的威风! 说来麻烦,可那两人真交起手来,那也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不,便是在那些个人族修士担心之际,只见得陈墨手中长歌剑却是连剑鞘也不曾出,自是手腕翻转,任那宝剑长歌在自己周身画作方圆,便是在这方圆外,那一起攻向陈墨的六道身影竟都是被那长歌剑挡开,不得入那方圆半分。 那妖族男子见着陈墨如此轻松挡下自己这玄蛇九闪的攻势,心里也是惊讶的很。自小在族中,长辈就免不了吹嘘,言道这数千年来,自己玄蛇部便是凭着这一手九闪秘法才得以在妖蛮百族之中屹立,折在这秘法之下的人族三教修士,不管修为高低,都是不在少数,怎的今日就连一个不曾有半点儿修为的人族武夫都拿不下! “这陈墨倒也不是什么寻常武夫,单就先前这一手剑法,也不是你我能比的。” “不错,殿下身边果真尽是一些个龙虎之辈。” “是啊,原本还以为不过是一个凡俗武夫,差点便轻视了他!”那些个人族修士见着如此,都是不禁开口对那陈墨叹服! “殿下果然是慧眼,先前提醒,逸飞差点就轻视了。”此刻那周逸飞见此,也是知晓自己之前是何等无礼,又想起先前姜伯约便已经是出言提醒,不禁心中佩服。 “哪里是什么慧眼,只不过是先前交过手罢了!”如此说着,姜伯约的的面上流出一丝苦笑,若是自己当真有着什么慧眼,先前又怎么那般狼狈。 见到这光景的当然不仅仅是那些个人族修士,一旁的那些个妖族也都见识到了那陈墨的剑法,倒也不曾开口诋毁,反倒是有些佩服陈墨的言语响起。“此人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仅凭着一些个剑法便能挡住玄蛇九闪,的确了得!” “是啊,千年来,折在这玄蛇九闪之下的人族修士不计其数,今日竟被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人族武夫挡下,实在稀奇!” “哼,倒也的确有几分本事。”便是那名一向是眼高于顶的面具女子,此刻也是禁不住对那陈墨赞道。 “嘿嘿,原本还担心着会被逼着使出太华宗的剑法,倒是不曾想过你在这凡世还另有机缘,得了如此玄妙的剑法。”一边的易一见着那陈墨的剑法也是惊奇,低声自语道。 便在那些人议论之时,那两人仍是战得正酣。那六道黑影仍然是不停地挥舞这手中的铁棍,尽是攻向那陈墨的要害。陈墨虽说此时没了修为,却也是凭着手中长歌剑,在周身方圆地将那些个攻势尽数当下。许是有些心烦了,陈墨右手轻震,将那剑鞘射出,露出那森寒锋芒,开口说道:“若是你的玄蛇九闪便只是如此,此番也不需要再继续斗下去了!” ...... 九闪玄蛇,有白衣试那妖蛮!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凭长歌方寸无敌 。说来那名与陈墨交手的汉子,也不单单是家世不凡,便是他的一身修为也是在这一帮人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就连他都败在了陈墨手上,更遑论剩下的这几人了。要说这些个妖族之人中,最有可能胜过陈墨的,便也只剩那一直不曾显露自身修为的面具女子了。也是这般,那些个妖族男女尽都将目光头到那面具女子的身上。 “也好,便是有我也来讨教一番小兄弟的高招!”感受到那些个妖族男女的目光,那面具女子也是无奈,开口对陈墨说道。 “呵呵,姑娘出手便是!”只见那陈墨此却是将那长剑归鞘,只是单手抱拢着怀里的小狐狸,看着那面具女子开口说道。 “怎么,小兄弟怎地又将利剑收起,是瞧不起我?”那女子见着陈墨如此,心中也是疑惑,目光透过面上的面具,紧紧的盯在陈墨身上,看着陈墨说道。 “哪里是瞧不起姑娘,只是怕这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再伤了姑娘,再留下些伤疤,那岂不是暴殄天物?”陈墨如此说着,只是怀中的小狐狸,此刻却是来了性子,在那陈墨怀里小声的叫着,声音之中也是透出些许不满。 那女子见着如此,也是来了兴致,不禁开口说道:“看来小兄弟也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儿!”声音柔媚,扰人心神,乱人魂魄。 “呵呵,姑娘过奖了。”陈墨笑着,心中却是无奈,哪里是什么怜香惜玉,只是这一时间也摸不清这面具女子到底是什么成的精怪,若是个狐狸精,此番再伤着她,若是日后再被那李玄霄知道了,那便免不了的一顿皮肉之苦。心念及此,陈墨面上苦涩,安抚了一番自己怀里的小狐狸,接着便是抬头看向那面具女子说道:“姑娘尽管出手便是!” “既然小兄弟心急了,那便接招吧!” 剑下方圆,凭长歌方寸无敌! 《剑下桃花春》正文 第五十八章 凭长歌方寸无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掌下春波荡心神 那女子也并未多说一些个废话,话语还未曾说完,便已经是踩着那玄妙的步伐,凭着那双玉掌贴近陈墨,虽是并未使出什么兵刃,但那双玉掌也是非凡,洁白如玉不说,单论那掌上溢彩的流光,也是知晓这名女子的修为定是不凡。 虽说天地不仁,可这时间就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女子,便是天地也是对其存了私心,多与了几分姿色,细心雕琢,让人艳羡的很。便好像眼前的这一名妖族女子,白衣翩起,虽说此番行的是打杀一事,可那妖娆的身段儿,实在让人难以狠下心来对其动手的。 眼见着那女子双掌挥来,陈墨也不曾硬拼,也是凭着脚下步伐一次次地躲过那面具女子不停地挥来的双掌。便是如此,两人你来我往,斗的也是精彩非常。 且观这二人,尽着白衣,一个是太华落魄朝元士,一个是北疆远来妖蛮客;这朝元士,修为不再武艺精,那远来客,修为非凡双掌硬;两人都未使兵刃,单凭肉身显神通。这朝元士,只想守下仙家宝,却也不敢伤狐精;那远来客,此番无意争宝剑,却也贵身不由人。远来客,玉掌翩翩双凤舞,身子妖娆乱长蛇;朝元士,轻身不怕那双凤掌,更好似那花丛翩银蝶。 陈墨此番也只是想守下那身后宝剑,更是怕这面具女子乃是一狐妖,故此一直也不曾使出全力,下得杀手。至于那面具女子,先前便已经不打算着抢夺如此仙家宝物,只是身后那些个族人所迫,不得不以身涉险,也是不敢轻易下得杀手,直恐将那陈墨逼迫的急了,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平白的给这些个人族长了几分志气。二人都是不曾有着杀意,一时之间也是不曾分出高下。 “这陈兄弟倒也风流,便是如此之际,还能闲出功夫与那妖族女子调情。看这两人,哪有个敌人之间的样子。”一边儿的周逸飞见着两人如此,依着他的眼力见儿,自然也是看出了几分蹊跷,凭着他如此人精,哪里又会不多想上几分,只以为是陈墨对那妖族女子生出了几分好感,便是开口调笑道。 “陈兄弟生的如此俊俏,又是有着一身精湛的武艺,又哪会少的了女子喜欢。只是此番毕竟关乎着仙缘宝物,陈兄弟还能生出这些个雅兴,单是这股子淡然的性子,也是让人佩服的很的。”那姜伯约此刻也是开口,目光仍是在那边的陈墨身上,面上透着些许笑意。 一旁唐沁也不是瞎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边打斗着的两人也是有所蹊跷,此刻再是听见了那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的言语,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吃味,便是一直清冷的面容,此刻也是有了些许的波动,蛾眉轻锁,眼波流转,几分嗔恼敷面,有多了几分烟火气儿。 不像姜伯约那些人一般,易一却也是知晓陈墨此举的缘由,不仅仅是心中知晓缘由,便是此刻换他与这面具女子对阵,那也差不多就是如此的情况。要说疑惑,那也的确是有的,当然了,不是对陈墨,而是疑惑那面具女子为何也是处处留情,为何不趁机将陈墨败了,也好夺了这仙家宝剑,难不成还真的对陈墨有些意思? 便是这般想着,易一也是个只图这嘴上爽快的人物,此番也未曾过了心思,便已经是开口说道:“嘿嘿,墨哥儿,这姑娘只怕也是对你有些意思,不如就此擒了,我也好多了个嫂子。” 先前那面具女子便已经是发觉着陈墨只守不攻,手上也是处处留情,心中也不曾多想,只道是他也有所藏拙,故此也不曾出过狠手,只是与陈墨你来我往的做个样子,哪里想过其他。 只是此番听见了那易一的言语,再回头也是见着了那些个妖族男女们的眼中异样,心中便也是知晓自己此举恐怕遭了误会,心中不禁一阵羞恼,便是隔着面具便也能猜到她那面上粉红,不禁出手便又是重了几分。 那陈墨此时也是觉察到面具女子手上的劲道又是加重了几分,当然这些个力道对陈墨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便是在一边闪躲着面具女子双掌的空闲,也是转过头去看了那易一一眼,眼神冷冽,让那一旁的易一不禁浑身的抖了一下,满脸的苦笑,心想着待会儿说不得又要好好认错一番! 那面具女子恼火,双掌飞舞的更快,那纤细的腰肢扭动,手上的力道更重。陈墨这番左闪右避的,心里也是烦了,更是想着,说不准她还不是一狐狸成的精怪呢,便是一只狐精,要不然也是拼着师叔暴打的风险,先胜了她?当然了,这个想法更是刚刚冒出来便打消了。不说别的,就是李玄霄那变着法儿的折磨,当真不是人受的。 便在这陈墨思量之际,许是那面具女子也是又心烦又羞恼的,停下了双掌,后撤一步,与陈墨拉开几分距离,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陈墨身上,便是隔着一层假面,也是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火气。那女子开口说道:“果真是如师父所言,你们人族的男子尽是一些个浪荡子。哼,便再接我这一招。”声音之中,没了先前的那几分妖媚,却多了些个烟火,倒也别有几分味道! 话音还未落下,那面具女子双掌之上竟是猛然间出现两团火光,光看那样子,便是知晓并非凡火,两团森白,虽是火焰,竟也透出来些许的寒冷。手心里攥着这两团森白,那面具女子俯下身子,贴近地面,许是动作过快的缘故,身前那丰满也是荡起一阵波涛,便是那陈墨修道多年,此刻见着如此的光景,心中不禁也是随那波涛一荡,差点便是乱了心神。 那面具女子何等聪慧,自然也是察觉到那陈墨异样,心中更是羞恼,便是再好的修养,再好的心境,此刻也是不禁开口呵斥道:“呸,好生无耻!”脚下步伐也是也是加快,将双掌藏在身后,眨眼间,整个人便已经是来到了那陈墨身前。双掌朝陈墨拍下,动作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便是陈墨也是地方不及,凭着自己这一具朝元境修士的肉身所有的意识,也只是堪堪躲过,也是未曾多想,刹那间忘了先前的顾虑,顺手的功夫儿,右手抬起,朝那面具女子的天灵盖回去。 右手成掌挥出的片刻,陈墨猛然回神,却已经是招式用老,收力不及,纵然是使出全力,也只是堪堪避开了那女子的天灵盖。 那面具女子眼见着那手掌落下,也是心中绝望,不禁心下悔恨,不该如此鲁莽,便在她绝望之时,却是只见那修长好似女子才应有的手掌强行地改变了轨迹,避开了自己那面庞,竟然也不曾落到自己的天灵盖上。 女子心中刚刚生出一丝丝的侥幸,却是只是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高耸受到一股巨力,还未来得及想些什么,便是一股的巨力自那掌上用来,接着整个身子便是不受使唤,想后方连退数步,更是不曾站稳,便要摔倒在地。 陈墨也是觉得自己右手触到一团柔软,还未想些什么,便是一触及分,心中多少还有些遗憾,只是还未回过神来,就是见到那面具女子要摔在地上,禁不住脚下微动,整个人化作一连串的残影来到那面具女子身旁,便是在那女子就要摔倒之际,伸出右手揽住了那女子纤细的腰肢,直教人羡慕非常! ...... 白衣双起,掌下春波荡心神! 正文 第六十章 才子佳人传佳话 也不知是哪位前辈先贤说过,这世间女子,不管她性子再怎么清冷,都是有着她自己的敏感。也许是这水蛇一般的纤细便是那面具女子的敏感,反正也是不知怎地,那陈墨的胳膊甫地一接触到那女子的腰肢上,那面具女子便似是一身的骨头都没了一般,整个身子都是瘫软在陈墨怀里,更是自她鼻中传出一声喘息,实在娇媚的很。这传进那陈墨耳里,直教陈墨一阵失神。 便是这番光景都被一旁的两族修士看在眼里。那边人族的那些个儒生眼里尽是一些羡慕,更有甚者,满嘴的酸味,说这两人如此行事实在是有伤风化,玷污了这仙家洞府清净地。却是也遮不住那眼中的艳羡。 倒是那方白,虽说也是一介儒生,却并未开口斥责,虽说也是羡慕那陈墨好生艳福,心中也并未有些什么醋意,倒是坦荡,更是开口笑道:“哈哈,这位兄弟如此,若是放在那些个志怪小说里,那也定是个才子佳人的佳话。有幸见此,倒也不枉我方白来此神宫走过一遭!” “哈哈,这位陈兄弟当真是有趣,如此仙缘之前,到还怕伤着佳人。”那周逸飞见着如此,便也是开口笑道,但眼里也是有着那么一丝艳羡,只恨自己没那陈墨的好运气,得了仙家机缘不说,更是有着如此艳福。虽说那女子一直戴着面具,也是看不清是什么样子,但只是看着身姿,听那声音便也会晓得,这也定是一位绝世的佳人。 “若是此女子不是妖族,这出了昆仑之后,本宫定会为陈兄弟定下这门亲事。如此的俊杰佳人,倒也是可惜了。”说话的是那姜伯约,语气之中流出一丝可惜,心下里却又是生出一丝警惕。 先前还开口调笑过的易一此时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满心中满是惊讶,嘴上也是少不了的嘀咕,小声说着:“坏了坏了,这妖族的女子果然厉害,这没多会儿功夫儿,就把墨哥儿的魂儿给勾走了?”接着,那面上有是笑意铺满,还夹杂这几分恍然,“嘿嘿,怪不得先前看着墨哥儿脸上的桃花儿不止一朵,便是这么短的功夫,就又生出一朵来,倒也是让人羡慕!” 先前见着那两人你来我往的“嬉闹”着,唐沁心里便是一阵吃味。而今现在又是瞧着那两人如此的亲密,面上更是阴沉,心里也是生出了一阵恼火。只是性子本就清冷,此刻更是有着人妖两族的大批修士在此,便是再如何恼怒,这唐沁也只得压下,忍着不去这两人,将臻首转到一边,手上却是又用力握紧了几分。 “哼,这人族小子好生无礼,怎么如此的下作。”那边的妖族男子之中也是不缺少对那面具女子倾心的,见着那陈墨如此,心里更是生出一些个恼意,不禁开口斥责于他。 “就是,果真如族中长辈所言,这些个人族男子就每一个好东西。看着这人生的白白净净的,谁能想到心里也是如此龌龊。”便是那些个妖族女子此刻也是开口对那陈墨指责,心中也是侥幸,得亏不是自己上前与那陈墨动手。 “哼,我倒是觉得是那妖精成心勾引,看这咱小兄弟生的白净,竟也是耐不住性子,动了春心!”那边的人族之中也是不乏一些个女修士,原本就见着这陈墨生的一表人才,手上的武艺更是不凡,也是心生爱慕。此刻听着那些个妖族女子诋毁,也都不是一些省油的灯,便也是开口反驳于她。 再看那边儿的陈墨两人,那面具女子还是倚在陈墨怀里,只觉得自己胸前一阵酥麻,腰肢上更是像有着千万只蚂蚁一般,让她只觉得浑身不曾有着一丝力气。那感觉更是让这面具女子一阵失神,整个人也没了什么反应。只是此刻听到那四周的言语,心中羞恼更甚,面具遮着,却也是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那露出来的一小段洁白如玉的脖颈,此时却也是生出了一丝粉意,煞是诱人! 这一切尽是落在陈墨眼底,瞧着那面具女子如此,陈墨也是禁不住嘴角微微翘起,那笑意透出一丝邪气,玩心大起,开口道:“不曾想,姑娘还有如此小女儿家的一面,倒是不知日后那一位才俊能讨了姑娘做娘子,实在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便是这么一句戏言,那面具女子此刻也是回过神来,透过那层面具,只见她凤眸一瞪!接着便是开口呵斥:“登徒子!” 说罢,那女子抬起了右掌便是拍在那陈墨身上,接着便是一个鹞子翻身一般,从那陈墨怀里挣脱。陈墨也是不曾留意,便也是硬生生的吃下如此一掌,也得亏那女子也不曾使出修为,凭着那陈墨的肉身,如此一掌也并无大碍,只是身子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几分狼狈,好似为得手的采花贼! “额......拳脚无眼,方才有所失礼,还望姑娘海涵。”便是说这话的时候,陈墨的眼神还是不停的往那面具女子身后瞧去,生怕是瞧出一条狐狸尾巴来。只不过陈墨此番也是想着,此番虽说有些失礼,倒也并未伤到那面具女子,便是她是一狐狸成的精怪,日后见到那李玄霄也算是能交代过去了。 “哼!”此时,那女子脖颈间的那一抹粉红已经是悉数褪去,听得陈墨赔礼,只道是他在人前装样子,未曾开口理会,虽有假面,也会感到她身周的那股子寒意,只是冷哼一声,便要往那身后走去。 那陈墨见着那面具女子此刻也是生出了脾气,心中愧疚更甚,再看了一眼那身后宝剑,心中有了主意,刚要有所言语,便是听见那面具女子此番开口:“陈小哥好身手,此番的确是我输了,技不如人,这仙家机缘便也不再抢了。只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再与陈小哥论过高低!” 那面具女子说完此语,便对那身后的妖族众人吩咐下去,率着一众妖族男女也不再留恋这神宫里的仙家机缘,出了这神宫往它处去了。再怎么说,也是在这神宫里失了颜面,便是有着仙缘在此,又如何能在此再待下去,须知那人言可畏!更遑论昆仑之大,有仙缘地也不只是这一处地方。 “走吧,早就警告过你们,不听,非要跟人家争那机缘。怎样,机缘没争到,反而折了面子。什么妖族的才俊,便是连我们人族一个没有修为的武夫也对付不了,实在丢人的很呐!” “就是,也不仔细想想,能在咱太子身边儿的,会是普通人吗?” 见着陈墨又胜一场,人族这一边士气大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出了多大力气呢。看着那些个妖族之人离去的身影,这些个人族的修士自然也是闲不着的,方才没能动上手,现在张口嘲讽几句,也能补上几分力气不是。 陈墨见着那名面具女子离开,也是不曾开口阻拦,只是等着那些个妖族众人离开后,陈墨才再次开口说道:“可还有欲得此仙缘者?”如此喊了三遍,见着整座神宫无一人回应,便将那宝剑提起,随手一掷便扔到了那便唐沁身前,还未等那唐沁反应过来,这陈墨便已经是开口说道:“先前有幸得唐傲前辈垂青,赐下这宝剑长歌,而今我陈墨幸得仙缘,将此宝剑赠予龙虎山,也算作回礼了!” ...... 志怪有书,才子佳人传佳话!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有美人剑横秋水 自人族开化以来,便从来就不缺少那些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与之相随的也就有了一些个前辈先贤们总结出一些个情爱真言,历来被那些个书生小姐的推敲研读,不求别的,但求着在碰见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能够更好的拴住对方。 这不,也不知那位前辈先贤是姓甚名谁,反正是有人说过,世间总会有些个女子,自打生下来便是性子清冷的吓人,若是男子再将她高高捧起,不停的献着殷勤,那只会与她越来越远,倒不如沉下心思来,在其得意处狠狠的胜她一场,基本上她败的越惨,投入怀抱的时间就越短。 而那唐沁此刻便是如此,先前她不同意与陈墨的婚事的原因,无非也就是嫌他只是一凡俗武夫,没有半点儿的修为,不说什么将他们龙虎山发扬光大,便是只是守护她一人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为一个女儿家,所要想寻找的如意郎君,不就是一个可靠的依托嘛! 而今在这泰逢神宫,那陈墨也是大展神威,虽说仍不曾修有半点儿的修为,却也是仅凭着一身的武艺便是连败妖族的两名天才。如此神采,又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慕。 而此刻那陈墨却是将他所得这仙家宝剑赠予唐沁,虽说是话里不曾明说,但这唐沁好歹也是那龙虎山一门掌教,又如何听不懂那话中真意。若是旁人听见,只道是这陈墨知恩图报,先前受龙虎山恩情,此番回礼,当真是礼尚往来,也好与那龙虎山又亲近几分。可在唐沁听来,这却是那陈墨与龙虎山的恩断之举。 再说了,所谓的恩情,也只是那陈墨对龙虎山的恩情,他替前掌交唐傲送回尸骨,那长歌剑也是唐傲亲自传下,虽是不曾明说,却也是有着传位之意。而今自己篡了这掌教之位不说,还曾受那小人蒙蔽要打杀于他。那陈墨却是赠予宝剑,不是那恩断之举又是什么。这般想着,唐沁面上苦涩,却是迟迟不肯出手拔起身前宝剑,只是看着那地上的宝剑一阵发呆。 旁边的其他人见到如此,也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停,虽说如今他龙虎山没落不堪,可是在二十年前,那也是东夏护国大教,如何能没听说过它的名头! “嘿!你说这龙虎山是走了什么运势了,咱在这神宫里啥玩意儿也没捞着,人家确实平白地得了一柄仙家宝剑!” “这事儿也是羡慕不来的,没听那武夫说吗?人家龙虎山对他有大恩,这些个江湖武夫最讲义气,莫说是一柄宝剑了,只怕是把那性命填给龙虎山也是舍得的。” “哼,就凭着他龙虎山的那一点儿道行,又如何能收下如此机缘,只怕出不了这昆仑山便要被人给抢了去了!”一些个见着眼红的,心里难免生出一些个嫉妒,满嘴的酸味儿,只是看向那宝剑的炽热却也是掩饰不住的。 见着那唐沁如此,有听着四下里那些个人的言语,一边的姜伯约心里却也是生出疑惑,对那陈墨的身份也是又好奇了几分。到底也是一朝太子,心思细腻更是胜于那些个一般官宦家的子弟,此刻更是对唐沁倾心,对于那唐沁的事情也是要敏感上几分,此刻看着那唐沁满脸的苦涩,对这二人的关系不禁也是浮想联翩。 姜伯约却也是后悔,早知如此,这进昆仑山之前就应该将那龙虎山的事情查个清楚,说不准这陈墨便是唐沁山上的那位有名无实的相公。若真是如此,便是这陈墨再怎么非凡,也定要在这昆仑山中除去。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那些个所谓的高手和天才了。 心中生出如此思量,姜伯约看向陈墨的眼神之中也是闪过一丝狠辣,只是生怕被那陈墨和易一察觉,便很快的掩饰过去,面色如往常一般,始终挂着些许的笑意,让别人见着,定会赞叹一声,这当朝太子日后定会是一位能够礼贤下士的有道明君,“既然是陈兄弟的一番好意,唐掌教倒不如先收下,这仙家宝物也是难得。更何况,如此宝剑自然也是应该配一位俏丽佳人的。” “长歌再是如何的锋利也不过是一块凡铁,如何比的上这仙家宝剑,如此贵重之物,恕唐沁不敢收。”唐沁收拾了一番心里的不适,收起了面上的苦涩,开口对那陈墨说道,那声音虽说不似那妖族女子那般柔媚,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动听非常。 “便是凡铁,与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是舍不得在交还给龙虎山了,倒不如将此宝剑赠上,也好再成为你龙虎山的镇门之宝。”陈墨此刻也是已经将那长歌剑归鞘收起,更是用那长布给那鞘上好好的擦拭了一番,便又用那长布将长歌剑裹起。左手持拿宝剑,右手小心翼翼的在那剑上摩挲着,仿佛是多年的旧友,“况且那宝剑也是一女子制式,我使着也是不合适的。” “那边赠予其她女子,何必非要给我。”到此时,那唐沁的语气之中已经是能听出来一些怨气。也是那陈墨说错了话,如何能说是自己没法用才丢给人家的呢?莫说唐沁是一派掌教,便是那些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只怕听此言语后,也是不会用的。 陈墨此刻也是听出了那唐沁的怨气,也是察觉出自己方才的那话实在是有些不妥。虽说陈墨自小便是博览群书,更是天资聪颖,只是那些个写满了才子佳人的故事佳话,却是一个字也不曾看过,那些个前辈先贤总结的情爱真言,更是连听也不曾听说过。又哪里会晓得与那女子说些个软话。纵然是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该如何去弥补,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到一旁的易一身上,想着要他开口帮忙圆下去。 那边易一看热闹正看的起劲儿,却是见到陈墨看向自己,更是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下也是了然,原本还打算着不去管他,只是见着那眼神中的威胁,便也是只能先服个软。开口对那唐沁说道:“墨哥儿整日在那山上,也不曾与山下人来往,若是哪里说错了话,还请唐掌教不要放在心上。” “易道友言重了,唐沁哪敢如此。”唐沁开口,语气中的怨念却也是不曾减少。 易一见着如此,也不再次纠缠,便接着开口说道:“先前那些时候,墨哥儿也是与我说过了,此番在山下,幸逢龙虎山照顾,哪里会认得其他女子,将此宝剑赠予唐掌教也是谢过龙虎山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不是,便是唐掌教自己不受,也要替整个龙虎山收下这墨哥儿的一番心意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是唐沁再是不受,便是无理取闹了,守着这么多人族修士的面前,再纠缠下去只会给龙虎山丢了脸面。心下念及此间利害,唐沁便伸出了一只素手,握住了那宝剑剑柄。便在此时,那只一直卧在陈墨怀里的小狐狸却是叫喊一声,冲着那唐沁呲牙咧嘴,若不是陈墨拦着,只怕此刻已经是冲到了那唐沁面前。 见着如此,唐沁手上用力,将那宝剑拔起,转头看了那小狐狸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好似是得了欢喜的孩童,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再低头仔细端详那柄宝剑,剑格前刻有两个娟秀小字——“秋水” ...... 恩断龙虎,有美人剑横秋水!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有红颜终作祸水 陈墨将那所得的神宫宝剑赠予唐沁之后,也是打消了继续寻找着那些个仙家机缘的心思。再怎么说这些个所谓的仙家洞府内的机缘也就是那么点儿,也不可能紧着咱一人给不是。既然也是没了继续找寻着那些个仙家机缘的念头,陈墨也不在那神宫门前逗留。也是转身离开,来到那易一身前,开口道:“方才倒是幸亏有你了,若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嘿嘿,咱俩之间哪还用说些这个。”易一开口,一脸的嬉笑,满脸的得意,只是目光突然瞥到一旁的姜伯约,表情也是一变,开口继续说道:“只是那位太子殿下此番怕也是心里生出疑惑,只怕会对咱俩下手了。” “嗯,这事我也是有些思量,反正也只是这些个日子,若是这一月之期一过,那我便是可以离着他远远的,到时候即便他是什么当朝太子,天高皇帝远的,便是想要找我麻烦也是见不着我人影儿的。”陈墨心下里思量一会儿,便是如是开口说道。这说着,还是转头看了那姜伯约一眼,见着那姜伯约也是正看着自己,二人相视一笑,仍似一对感情要好的好友。 “嗯,也好,只是这在昆仑山的日子里,倒也是要好生小心一些了。” 便就是先前那番光景,若是再说这陈墨与唐沁两人不曾有什么其他的干系,莫说是那爱慕着唐沁的姜伯约,就是一旁的周逸飞此时也是觉察出了不对。便是听着那两人的言语,如若是放在那些个凡俗男女身上,定是对爱慕不得的痴男怨女。再仔细思量一番,道侣不敢轻言,只是这干系也定然不会浅了。 便是如此想着,周逸飞见着唐沁不再姜伯约身边的功夫儿,赶紧的来到姜伯约的身边,低声耳语:“殿下,看着如此情形,这陈墨怕也是不能留了。” 这话,便是那周逸飞不说,姜伯约也会开口吩咐。只是此番有着周逸飞先行开口,这姜伯约心中也是多少有些畅快。但心想到这陈墨与唐沁两人间的干系,此刻却也是不曾有着一丝的高兴,面色上也是有些个阴沉,避过一旁的唐沁,小声地开口说道:“嗯,先前就应该想到了,只是存了几分仁慈,现在想想,却也是有着几分可笑了!既然他有着如此仙缘,便让他留在这神山上吧。” “诶!那逸飞这就做些安排。”那周逸飞说完,便已经是转回身去吩咐着那些个天师府的一行人。看着那周逸飞如此,姜伯约也是放心了些许,又转身来到那唐沁身边,脸上的阴沉更是不见一毫,满面笑意! ...... “嘿嘿,看吧,那俩人八成正商量着法子对付咱们呢!”这易一也是眼尖,方才那姜伯约与周逸飞二人低声耳语的情形也都被那易一给瞧在眼里。心里生出一些个警惕,转头对那陈墨开口说道。 “许是想着把我埋在这昆仑山呢,嘿,倒也给我找了个好地方!”陈墨轻笑一声,却也是不曾放在心上。也是,凭着陈墨的武艺,不说能挑了那天师府的一行人,但此刻又添了易一,便是不敌,凭着易一那缩地成寸的法子,逃命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便是在几人说话的这个功夫,那扇神宫大门前又是聚满了人,除了陈墨姜伯约几人,神宫内不论是那些个儒生,还是点苍山与天师府的道门修士,便是连着那些个江湖武夫也是一股脑儿的全都凑上前去。也是寻思着能够得到这仙家垂青,赐下一些个仙家机缘。 “这神仙所居之所,果然不凡,单说这宫门,先前还不曾留意,鬼斧神工,想来仙家中也是不乏能工巧匠的。” “学生张三,此番入这昆仑山,有幸得入吉神神宫,实在惶恐!还望吉神垂怜,能赐下学生机缘些许,日后下山,定然常奉吉神,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也是少不了的。” 那些个儒生还好,无非就是拽几句文言,颂几声圣贤。一连串的之乎者也,只道这宫门鬼斧神工,非凡人能为;一些个心里有着要讨一些个仙家机缘念头的,更是虔诚! “你看看那些个学究,还三叩首一炷香啥的,实在酸的很,只怕对他爹娘也是没这耐心的。整日将什么风骨挂在嘴边儿,怎么现在倒没了?” “就是,再说先前的那汉子,也没见着他怎样,就是踹了一脚,就得了一条长棍了,想来这吉神也是一身的贱脾气的,不敲打着他也难受!” “这还不简单,要说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定然比不上那些个穷酸秀才的。可咱有着一身力气啊,定然能给他踹的舒舒服服儿的” 至于说那些个江湖武夫,哪里会论这些个有的没的,尽都是些不通礼节的莽汉,又是想起了先前那汉子许阔之举,也尽是效法其行,二话不说,便是先在那宫门之上踹上两脚,见着那宫门上没什么动静,更是摆好了架势,那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便是平日里练功时也不曾使的如此地到位的。 再看看那些个点苍山和龙虎山的道门修士,此时也不再理会这什么仙家府邸,清净之所,也是一连串的道门法术使出,一阵电闪雷鸣,风急火烈,尽数使在了那宫门之上。这些个光景也都是被那些个儒生瞧在眼里,一个个也是痛心疾首,直呼这些个人扰乱了这仙家的清净,辱没了斯文。 “嘿嘿,若是那上古吉神能料到今日之事,只怕当年在上天之时,便将这座神宫也一并带了去,省的留在这儿要这些的凡人辱没!”易一见着,不禁开口笑道。 “以前便是听说了,这昆仑本是在那中州之地,位处天下的中央。只是后来那些个走兽飞禽的偶然间得了修行之法,人族也是自行开化了灵智。那些个上古大神不堪其扰,便遣下神山力士,将昆仑搬到了现如今的这个地方,再后来,两族争斗更甚,那天帝更是率着众仙家搬到了天上去。先前我还不相信,只是此番见着如此的光景,只怕这事情十之八九也是真的了。”陈墨开口,一脸的恍然。 那些人也是在那宫门前折腾了好一会儿,别说什么仙家法宝了,便是连块铁片子也是不曾从那神宫宫门上落下。再看那宫门,虽说此番饱受了好一阵摧残,可仍然完好如故,上面连一道痕迹也是不曾留下的。 见着良久也不见动静,众人也是没了耐心,便也是零零散散的离去,又在那神宫内的其他角落里找寻着那些个机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个儒生也是将这神宫走遍,也没了再在这停留的心思,便也是几人一伍的结伴离去。 唯独那方白却是自己一人,也不曾与旁人结伴,仍未离开,而是在那宫内的那张榻边仔细的看着。便是这一眼,倒还真被他给瞧出个东西来。待那方白将目光落在那榻上的蒲团上的时候,只见那面蒲团上却是凭空的现出了几页纸张来,那方白也是稳重性子,不曾慌乱,只是不紧不慢的将那几页纸张拿起,仔细看了几眼便要揣进自己怀里。 也是有人眼尖,正好瞧见这一光景,便也是开口对那方白说道:“方解元竟也是寻得了机缘,何必如此着急的收起,不如也让大家伙儿都开开眼!” ...... 杀心再起,有红颜终作祸水!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问渠那得清如许 原本还打算着悄无声息地收起,没曾想却还是被人给瞧见了,这些个儒生的面皮儿本就是薄的很,此番那方白脸上也是有着些许尴尬。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一州的解元,也算是见过多少的风浪,心性到底要比常人沉稳一些的,方白将脸上的尴尬掩去,挂上一丝勉强的笑意,开口说道:“哪里是什么仙家机缘,不过是几页残书罢了。”说着,便将那几页要揣进怀里的纸张又取出来。 “残书?只怕是记载着一些个高深的仙家法门。”另一边,一直不曾说话的点苍山此时也是从中走出一人,看着那方白手中的几页残书,目光中尽是炽热,心下疑惑,便是开口问道。 “道长说笑,方某也不曾修过道法,又如何认得这仙法,在方某看来,这纸上记载的不过是一种养气的法子罢了,倒正合乎我等这些个儒生。”方白开口笑着,却是将手中的那几页残书掩住。 “若是如此,不如也让我等看看,若当真只是个养气的法子,我等也定然不会抢去,若是方解元不曾识得,将那仙法误认,那这几页残书便是留在方解元手里也无甚用处,倒不如此番赠予我点苍山,也好结个善缘。日后也让我那子陵师弟在朝中替方解元美言几句,也好使得解元在仕途上能够一番风顺。”那人再次开口,只是那言语之间却也是不乏胁迫之意,威逼利诱! 说到此人身份,也是并非一般,乃是那点苍山掌教王元一坐下首徒,姓沈名清如,不处凡俗,便也不曾有过表字,倒是曾蒙那王元一垂青,赐下一道号,唤做渠源,更是那六皇子姜子陵的同门师兄。 这沈清如话音未罢,身后的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便也是跟着一块儿起哄。天底下,佛儒道三教之中,若是真正论起手上的功夫,那自然还是数他们那些个儒生吃亏的了,那一个个儿细皮嫩肉的身子,哪里挨得下拳脚的摧残? “还是赶紧的把那机缘给交出来吧,免得在受一些皮肉之苦。” “就是,瞧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只怕是两师兄的三招也挡不住的。” “还三招,你真高看于他!” “哈哈,怎么,渠源道友难不成便是已经觉得我那六弟得了父皇垂青,日后将登大宝不成。”说话的是姜伯约,自那日上京城一事之后,这姜伯约便已经将那姜子陵看做了自己的绊脚石,如此也是不曾待见这点苍山之人,而今又听着这沈清如狐假虎威,心中更是恼火,也是气极,大笑着问道。 “是贫道失言,倒是谢过殿下提醒。只是殿下此时开口,难不成也是动了那几页残书的心思?若是殿下当真有意,便是再借给贫道几个胆子,贫道也是不敢跟殿下争抢的。”那姜伯约倒也是不曾说错,此事若是放在以前,这沈清如自然是不敢与这姜伯约争些什么。 只是在来这昆仑山之前,便从师尊那得到了消息,自己的师弟姜子陵,此番回京,得了那当今陛下的垂青,未尝不敢与这太子一争长短。若是日后姜子陵登上大宝,这点苍山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凭着自己与姜子陵亲近了这么多年,说不得还会给自己个国师当当。再反观这位太子,日后若是失势,又能成个什么气候? 前朝大周,便有一位废太子曾经说过,一位失势的太子,便是连那些个街头上的乞丐也是不如,只是守着个皇子的身份,等到了新皇登基后领死罢了。便是如此想着,这沈清如心里的底气却也是又多了几分。 “大胆,怎敢如此无礼,点苍山不曾交过你什么礼数吗?”那姜伯约身旁的周逸飞双目竖起,上前一步,开口怒斥。 “这神宫内,尽是一些个凡夫俗子,哪里会论你是什么太子还是乞丐的。”沈清如轻笑,更是不曾将那周逸飞放在眼里,语气之中尽是一些个不屑。 “渠源道长倒是洒脱,只是这神宫清净地,道长难道也要强压我这读书人?”方白开口,面上轻笑,只是那眼神之上却还是在那几页残书之上打量着,便是这点儿的功夫,那方白却已是将几页残书给草草的翻看了一边。 “怎么,方解元这是要将仙法献与太子,也能在太子眼前讨个眼缘,日后也能在朝廷里讨个肥缺?”沈清如开口,语气里一改先前那还算说得过去的亲和,反而是多了几分的嘲讽之意。 “方某说过了,这几页残书不过只是一门别样的养气法子,若是道长不信,方某也不能强求。”方白开口,轻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不曾停下,将那几页残书收进怀里,也不管那沈清如是如何眼神。 “哼,到不如也让我见识一下这仙家传下的养气法子,有如何的奇异。”沈清如开口,手上却也是抽出了那宝剑,一副要杀人夺宝的模样。 “这点苍山的这位倒也的确是威风,哪里半点方外人的模样,看着这一身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的人呢?”那易一也是瞧不上这沈清如的作风,便也是在陈墨一边儿开口小声的说着,“墨哥儿,你说,要不咱们也去帮着那名书生一把?” “有那位太子殿下,又哪能轮得着咱们出手!”陈墨开口,小声说着,却是连头也不曾抬起,那边的情形,两看也是不曾看过一眼,只是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小狐狸,只想着此间事了,赶紧地到别处去看看,在此处待了一夜的功夫,也的确是呆腻了。 “嘿!倒也是,这不人家已经挡在前头了。只是看这情形,想来在那朝中也并非是这位太子殿下一家独大啊。”易一无奈,开口说道。 “定然不是的,历朝历代,有多少皇室因为那张椅子反目。”陈墨开口,轻声说道。 那易一所见,倒也的确属实。那在那姜伯约的示意之下,周逸飞便也是已经取出宝剑,将那方白挡在身后,对着那沈清如说道:“何必为难方解元,若是道友有意,倒不如与我过上几招,也好让我见识一番你点苍山的高招。” “天师府的雷法,先前便也是见过。倒只是在那山前见过小儒圣言出法随的本事,还不曾见过儒生出手。倒是想着让方解元让贫道长一番见识。”那沈清如开口说着,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周逸飞身后的方白。 “方某谢过这位道长。”方白开口,冲着那周逸飞长长的做过一揖,接着便转身看着那沈清如说道,“只是在下的先生自小便是教过在下,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做得好。”说罢,便是绕过身前的周逸飞,来到那沈清如的面前,接着开口,“方某也是头一次与人家交手,若是没了方寸,还请道长海涵!” “哈哈,方解元倒也是爽快,那便恕我无礼了。”沈清如说着,手中长剑轻颤,刃上闪过一丝寒芒,便已是朝那方白刺去。 “既然道长好奇,也正好在下也是有所心得,便也让道友好好看看这是否是一些个所谓的仙家道法!”便是如此说着,那方白便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正对着那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沈清如呼出,只见的一股强劲的气流,自那方白的口鼻之中喷涌,而那正朝着方白刺来的长剑也是猛然间在方白的眼前停下。 ...... 剑令点苍,问渠那得清如许!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有儒生野马离魂 先前也是说过,天下三教,所修各有不同,来历自然也是悉数不一的。道门术法尽是受那九天玄女所赐下的九卷天书,虽说那九卷天书没了踪迹,却也是薪火相承,鼎盛不已;那佛门也是受那些个西天佛祖菩萨们降下佛门经义以及那些个修行法门,虽说不如那道门兴盛,却也是为世人尊崇;唯那儒教,非是神佛所赐,尽是靠着那些个前辈先贤们自己摸索而得,不受这世间香火,单单只靠着经年累月所养得的一身浩然气,却也是能让那些个诸魔退避,不敢近身。 虽说那些个天上的仙人不屑这凡间的俗事,却也是惊奇那人族智慧,更是有些个天上的神仙,投胎下凡,借此做一世儒生,好好的研习了一番这世间的儒道。再后来,凡胎身死,那真灵回到天上,却也是留下几道浩然气,更是凭着自身的感悟,对这养气的法子做了些许修改。 只是那些神仙们一直身在天上,那些个法子倒也是不曾在凡间流传。而今这泰逢神宫所得的养气之法,便是那泰逢在这些个神宫仙家上天之前,在山下习来的法子,又凭着自己所悟,多多少少的给做一些个修改。 别人也是不曾看过,那些个道门高手便是看过,也不会想到些什么。但这几页纸上的内容,看在方白眼里,却是满满的震惊,虽说面上的表情不曾有些什么变化,心中却也是赞叹不已!心道,这泰逢不愧是上古的仙家,这几页纸上所及记,除却那养气古法不说,更是多了一些个攻击的法门,比起当世所流传的法门,不知要高明了多少! 而方才那一下子,便是那几页纸上的攻击法门。将周身的浩然气尽是纳入腹中,自口鼻而出,那气流若是击打在人的身上,据那几张纸上所记,可是能毁了那人的魂魄。 便是如此手段,只见那股清气迎面打在那沈清如的身上,一瞬间,那沈清如便是停下了脚步,再看他脸上,原本的一双慧眼,此刻也是失去了其中的光彩。整个人也只是呆立在那里,也不见有个什么动作。 虽说那宝剑仍然是持在那沈清如的手上,却也只是在那方白眼前寸许处停下,便是这寸许的距离,却是不曾分毫不得向前。方白稳下自身气机,毕竟也是头一次使出这法门,没个方寸,体内那孕养了多年的浩然气也是激荡不已,身子向后退了一小步,接着便是伸出手来,将那宝剑按下。 “墨哥儿可曾识得那方白所使的是什么法子,怎的如此的厉害?若是起先不曾了解,便是我对上他,怕也不是对手!”易一此刻,满脸的惊骇,看着一旁的陈墨,开口问道。 虽说陈墨对那些个术数杂书不曾看过,但在那太华山掌教陈重的逼迫下,却是将山上的三教典籍如数的翻看过,对一些个三教秘闻,也是有所耳闻,便是开口对易一解释着说道:“曾也只是听闻,儒家之术,虽说只是人族自创,却是让那些上古仙家也觉着新奇的,便有过一些个仙神下山修习过儒术。回到天上后,更是凭着这些个仙家的领悟,对其中的一些个法门做了修改。原本还以为这只是那些个儒生们以讹传讹,而今所见却也是能够证实此事。” “哈哈,陈兄弟倒也是学识深厚。说真的,若非此番在这神宫里见得这法门,方某也只以为是咱这些个儒生的自夸之语,此番入这昆仑宫,也是涨了好一些个见识的。”那边方白也是听见了那陈墨的言语,开口赞道。 “方解元过奖了,只不过闲暇时多看了几本书罢了。”陈墨笑着开口。 虽说那陈墨已经开口解释了一番,只是那边的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们却是对那方白一阵的谩骂。“哼,也不知是从哪里修的一门妖术,竟然也能冒充着仙家的法门。” “就是,哪里见过一个儒生会这等妖法的,说不准,这人是那北边儿来的细作。” “只怕也是个畜生成的精怪,只是寻得了个能隐下气息的法子,来祸害咱们。” “哼,若不是他趁师兄不备,只怕此时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就是,还不赶紧解了沈师兄身上的妖法!” “好了!”听着那边点苍山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难听,姜伯约不禁开口喝止,“尔等好歹也是名山弟子,怎的如此输不起,人家赢了你们便成了妖族的细作,怎么,你点苍山已经成了天下第一了不成?”姜伯约本就因为那六皇子之事对这点苍山的人有些意见,此番听得了这些个人的言语,心里更是烦的很。 虽说那点苍山凭着那姜子陵的关系,总是自觉着自己高人一等。只是在这当朝太子面前,这等优越感便也是荡然全无,再怎么说,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有着那沈清如的胆魄不是!也是如此,便是随着那姜伯约的呵斥,那边的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此时也是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一丝的声响。 “诸位道长不必担心的,这门法子我也只是草草的看过几眼,不曾尽数掌握,也只是将这位道长的魂魄吹离了肉身,也无甚大碍,一会儿,带魂魄归身,便也就没事儿了。”那方白未曾将那些个诋毁自己的言语放在身上,也是不曾生出半点儿的火气,脸上仍然是像先前那般平静,不曾见着一丝的恼火。 “既然方解元说过了无甚大碍,尔等便也不要担心了。”姜伯约再次开口,话语之中也是处处有着对方白的袒护之意。 果然,便是在这些个人说话的功夫,那变得沈清如也是慢慢的醒转过来。倒也不曾像其他那些个失去意识的人一般,这沈清如在失神的这段功夫里,魂魄就是在身子一旁的,对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醒转之后,沈清如也并未对方白纠缠不休,只是道了个稽首,开口道过一声“无量天尊”之后,便是看着那方白接着开口说道:“方解元所得机缘,看来果真非我道门所能修的。倒是贫道之前鲁莽了,还望方解元海涵。方才我的那些个师弟们也是对方解元多有冒犯,在这里,我也替他们与方解元赔礼了。” “道长言重,此事无妨,说来也是道长不曾提防,不然方某定然不会是道长的对手的。”那方白也是做过一揖,算作回礼。这些个儒生向来如此,便是胜过了对方,也只会说是对方留手了的。 “方解元过谦了,仙家得来的法门定然不凡的,此番贫道也是心服口服的。既然如此,我等看来此番也是无缘,便也不在此就留,便先行告辞了。”那沈清如说着,便是转过头去吩咐了一声,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虽说有些不舍,却不曾违抗,跟在那沈清如身后便也是出了神宫离去了。 “原本入这昆仑山只是想着涨一番见识的,怎料天公垂怜,此番得此机缘,也不再贪求什么,在下便也告辞了。”那方白笑过一声,接着转身对那姜伯约几人道过一声“告辞”,便也是开口说完也是转身离去。 随着他们的离去,此番这泰逢神宫里也就只剩下龙虎山以及陈墨等人。那边那些个龙虎山的一行人此番却是将目光投到那姜伯约身上,目光闪烁,好似都是在等待着什么。 ...... 仙家古法,有儒生野马离魂!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圣心莫测似天威 俗语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王土之上,又尽是这当今陛下姜烈的耳目。这不,这昆仑山前的事情,不出半日,便已经是来到了京城。虽说天色见晚,但咱的这位威烈皇帝那是何等的勤勉,自登基以来,更是不曾将政务荒废一日。这不,便是如此时候,搁在以前的那些个皇帝身上,现在早就要翻牌子了,而咱这位威烈皇帝却仍然是在自己的御书房内翻阅这早上那些个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其中的一张折子上便是写着白天里昆仑山前所发生的的一系列的光景。 自己个儿翻看了一会儿,那姜烈的面上却是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抬眼看了自己身后的那名太监一眼,开口吩咐说道:“让人将六皇子传来。” “陛下,天儿都黑了,此时传唤,怕是不合规矩。”这名太监也是并非寻常,唤做曹季,是咱这位威烈皇帝的贴身太监,平日里行那司礼掌印之权,在姜烈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是开始伺候这姜烈,到而今也是又二三十个年头儿了。 平日里,一直跟在姜烈身边,便是姜烈生出什么想法,也会开口询问一番这曹季的意见。这曹季也是聪明人,在那姜烈所问的问题上从不曾说些什么。当然了,若是真的多说几句,这曹季便早就不会继续的跟在姜伯约身边了。 说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姜烈虽说身子骨还算硬朗,却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那些个皇子也是都已长成,不仅仅是那些朝廷里的大臣们开始站队,便是宫里的一些个不安分的内监,也想着行那投机之事。这曹季虽说不曾明确的表示,心里也是倾向于太子一边。只是此番姜烈留下那久不在京城的六皇子之后,这曹季的心里却也是泛起了嘀咕,也是多少有些侥幸,得亏先前并未明确站在太子那一边儿。 “无妨,叫他来便是了,而是多年了,朕这个当父亲的也少有跟他独处的机会,便是召他进宫,与朕亲近几分,想来礼部那些人也不会说什么的。”那姜烈头也不曾抬起,声音不大,却也是有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诺!”曹季躬身应下,便低头退下,在到了那门口的时候,才转身开门。 见着那曹季退去,姜烈也是将手中折子放下,在那闭目养神,只是右手食指还是一直的敲打在桌子上,想来也是在考虑着什么事情的。不一会儿,那曹季又回来,走到那姜烈身边,朝着那姜烈行过一礼,开口说道:“万岁,已经吩咐下去了。” “恩,你说说,这子陵如何?”姜烈并未睁开双眼,只是开口对那曹季说道。 “六皇子自小不在京城,老奴又整日待在宫里,不曾知晓。”听得那姜烈此语,曹季面上惊讶,略微的思索了片刻,开口小声说着,见着姜烈不曾睁眼,偷眼去,仔细地留意着姜烈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 “哼,只怕是知晓也不会说些什么。”姜烈轻哼,接着睁开虎目,转眼看着那曹季,又是开口笑道:“你啊你,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的谨慎,看来是我问错人了。” “是老奴的错,老奴自小入宫,只顾着伺候陛下,斗大的字识不得几个,又哪里会懂些什么道理。”曹季开口,面上也是赔着笑意。 “哦?那明日你也跟着那几位皇子到书院那边儿去听课?”姜烈开口,面上尽是玩味。 “陛下还是饶过老奴吧,都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是别个书院的那些个先生添麻烦了。” “哈哈哈,便是你想去,朕也舍不得你啊!” 便是这两人说笑的功夫,御书房外却是传来内监的声音:“禀陛下,六皇子来了。” 听着声音,两人也是停下了说笑,那姜烈冲着那门外开口:“且叫他进来吧。” 那姜烈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便已经是被人推开,走进一人,身着锦绣,正是那姜烈想要见得六皇子姜子陵。那姜子陵走进这御书房,转身将门掩上,来到这姜烈身前,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深夜将儿臣唤来,是所为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看看你了?”姜烈板着面孔,开口问道。 “哪里,若是父皇喜欢,儿臣日后也定会时常回京的。”姜子陵开口,笑着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个废话了,你且将这折子看看。”姜烈开口,说着便将那折子交给身旁的曹季,由着他交给姜子陵。 姜子陵从曹季手中接过那折子,冲着那曹季点头,算是谢过,便翻开折子,低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良久,许是将折子上的内容看完了,姜子陵抬头看向那姜烈说道:“这是那昆仑山的折子。太华山倒是自小便听说过,尽是一些个能人,只是不曾见识,此番倒是可惜了。” “哼!你还是怨朕将你留在京城,不让你前去昆仑?”姜烈一声冷哼,让那正一脸惋惜的姜子陵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儿臣不敢!” 一旁的曹季,看着如此的父子两人,面上也是有着好一些异样的,若说先前咱这位陛下将六皇子留在京城里是为了弥补一下这十几年的亲情,可这深夜将六皇子召进宫里看折子,这事儿科就要好好寻思寻思了,毕竟在历朝历代,能够看这些个奏折的,除了那些个皇帝意外,便是监国的太子了,便是当朝太子姜伯约也是不曾有过的,难道说咱这位陛下的心里当真生出了易储的心思? “不敢?哼,那你再好好瞧瞧那封折子。”姜烈开口,又是一声冷哼。 听着那姜烈的话中也是有了几分恼火,姜子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将那封折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这封折子说是昆仑山之事,上面所写的却尽太华山的人物,什么剑仙一剑败金乌,强行闯昆仑;太华弟子缩地成寸,御剑潇洒。其他的便只是寥寥几笔,要真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在那太华弟子之后,那徐生也是言出法随,御风入神山,也是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了,要真说有蹊跷,便是在这徐生身上了。 这姜子陵虽说自小不在京城,便是远在那云州之地,这几年也是对这当世小儒圣的名气早早地有所耳闻,只是方才光顾着赞叹太华山人杰辈出,倒也是不曾留意着徐生所言那句“故人珠玉在前。”心下里这般想着,姜子陵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恍然。 这些尽被那姜烈收进眼底,看着那姜子陵面上的恍然之色,便也是明白他也看出了这封折子上的蹊跷,便开口说道:“如何,这下可是看出了什么?” “父皇所言,可是那徐生之事?”姜子陵开口道。 “嗯,还算是有点儿聪明劲儿,先前朕也是几番询问他徐生家在何处,他却总是避而不谈。后来还是太师开口,才说自己是从山上来,至于是哪座山,却是闭口不谈。”姜烈闭着双目,不知在思索这什么,却也是轻声的说道。 “此番看来,便是那太华山无疑了。倒也稀奇,他太华山的弟子放着玄妙的道门法术不学,却是下山做了儒生。”姜子陵开口道。 “是了,先前也是朕糊涂了,这普天之下,除却那座太华山,还会有那座山上能走出如此人杰。只是朕也担心,他徐生来此的意图又会是什么?” ...... 夜谈昆仑,圣心莫测似天威!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留仙城头望昆仑 等着各自门中俊杰入了那昆仑山的结界,那些个人族高手,各门长老们也并未就此离去,反而是在留仙城内住下,没了那些个年轻人,这城里一时之间也是空出了好些地方,现在不说是曾经在城外待着的那些个人族修士,便是那些个妖族各部的长老们,此时也是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城里。 当然了,这两拨人也是彼此之间达成默契,不仅仅不能再城中交手大都不说,更是连面也是尽量少见,毕竟两族交恶数千年,便是二十年前还有过一场恶战,这说不准哪几个长老之间就有这天大的仇怨,若真是在城中来了个仇人见面,只怕也定是强忍不住。必定是一场恶战,若是再伤及到城中的凡人,这刚刚安定下来的北疆,只怕是又会燃起烽火,升起狼烟! 这各族的俊杰都是已经进了昆仑神山,此时也是已经过了有几日的功夫了,这几日里,不单单是人族的威烈皇帝收到了这昆仑山的消息。北边那妖族的一代明君,妖皇李当国也并非是目瞎耳聋,也是在夜里收到了那昆仑山的消息。也不见北边的妖族究竟是有何动作,只是大清早的,一封北疆的折子也是递到了朝堂之上,并非是什么军机大事,只是说那妖皇亲妹,一袭紫衣临踏北,孤身一人下南齐。那亲守北疆的当朝太师刘文镜,见着是那妖族长公主,却也并未阻拦,便由着她南下进了这人族境内。 要说这位妖族长公主来人族究竟是所为何事,也未与旁人说起过,只是她过了那北疆之后,便径直的来到了这昆仑山前的留仙城。这不,清晨,那日头刚刚升起,这留仙城的百姓便是却都来到这城前,但见紫衣立城头。 一女子正立在城头之上,全身上下,一袭紫衣裹住,便是那面容也是由那面紫纱遮住,那女子身材妖娆,便是那袭紫衣也是遮拢不住,紫衣飘荡也是勾人心魂。来到这城前的,也不仅仅是那些个人族的百姓,便是两族的修士也全都来到此处。那妖族的那些个身份不凡的修士,见着此女子却都是行过一礼,尽呼:“见过长公主殿下!”这紫衣女子,便是那妖皇的亲妹子,妖族长公主李梦洁! “昨日那昆仑开山,那太华山当真是来人了?”紫纱遮面,也看不见那女子面上如何表情,只是听得那声音,婉转如莺啼,清脆似响泉,让人好生心动。 城下那几个妖族各部的长老们,各自相视一眼,也是达成默契,只见从那些个人中走出来一人,朝那李梦洁开口说道:“禀过殿下,的确是有几人自称是那太华山之人。只是不曾在山前停留,都是进了这昆仑山了!” “当真有人叫做李玄霄?”仍然是那般声音,只是仔细听去,却会发现那声音之中有着一丝颤抖,许是不信,许是激动。 “为首的,也不知是何境界,白衣白发,剑败金乌,倒也的确自称是李玄霄。”那人仍然是如此说着。 “哼!不错,就是他李玄霄。我也认得他,便是他化成了灰,老朽也会认出他来!”那些个长老之中,又是走出一人,生的精瘦,却也是须发皆白,虽已年迈,那双眼中却也是闪烁着精光,那神采更是不输给年轻人。那人如此说着,言语之中更是有着一些个不满与怨气,甚至更多的还是那满满的恨意。 说起此人身份,那也算是妖族之中的名门贵族,是那北边玄蛇部的大长老,唤做佘昆,其地位之重,便是那玄蛇部族长也是比不过。一身修为更是化神之境,在这些个来到这昆仑山的妖族长老之中,便已经是最高的了。至于说为何会有着恨意,那李玄霄不曾插手两族恩怨,更是谈不上国恨,便自然是那家仇了。说来这也是二十年前那场两族恶战的导火线,更是与此事立在城头的紫衣有着莫大的干系。 二十年前,妖皇李当国刚刚继位,根基不固,便是动起了联姻来拉拢妖族各部的心思。而妖族各部之中,数那玄蛇部势力最大,在几番思量之后,便想着将亲妹李梦洁嫁到那玄蛇部去,当然了,对方那人也定是妖族俊杰,家世显赫这自然不用说,便是自身的修为那也是整个妖族之中数一数二的。 而恰巧这位玄蛇部的俊杰,便是这位玄蛇部大长老佘昆的小儿子。既然是幼子,自然,佘昆对他从小便是宠爱的不得了,听到这妖皇联姻的消息后,也不曾欣喜多少,只是看着自己儿子问道:“如何,若是不喜欢,退了便是。”便是如此的态度,还让那传消息的人好一阵儿的担惊受怕。 也得亏他小儿子也是仰慕那李梦洁许久,想都没想便是应了下来,这佘昆才算答应下来,还说什么:“也是,而今这妖族,能配得上我小子的,也就是他李当国的那亲妹子了。” 这边这佘昆也算是答应了这门婚事,那边那李梦洁虽说也是万般的不愿意,但想着自己亲哥哥的处境,也是只能勉强答应。原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成想就是成亲当天,却是让人捅了个大篓子。 那日,妖都内也是张灯结彩,李当国也算是想着要弥补一下自己的亲妹子,更是亲自一手为她置办了红妆,何止百里,只是晓得,若是在那天站在妖都中央的最高处,番目光所及,尽被那鲜红锦缎所覆盖!那一时盛况,便是上古时,那些个神族置办盛事,也是犹有不及! 便在那妖都之内欢天喜地,处处欢声笑语之中,那玄蛇部俊杰也是学着人族的做法,一身新郎官儿的打扮,李梦洁此时也是换下了一袭紫衣,身着着那大红喜服,正准备着学着人族的模样拜堂成亲。 便在此时,祸生无端处,红事换白装。便是那空中竟是出现一白衣男子,御剑而来,并指作剑,指向那玄蛇部俊杰,那俊杰便是在那剑光闪过后,魂归天外,命殒故里。而这白衣男子便是那李玄霄,昔日也只是化神境,时候也是遭受这一众妖族化神境长老的围攻,虽说略有不敌,却也是将那几位喊得凶猛的斩杀之后离去,虽说也是有伤,倒也于性命无碍!也是因此,这李玄霄也是与那玄蛇部结下了梁子,那妖族更是南侵,无非也就是那妖皇李当国想着给那些个部落一个说法。 只是那李玄霄毕竟是太华山之人,那北疆的妖魔连踏北城也不曾迈过,有哪里能到那太华山去找李玄霄的麻烦。再后来,这事情也是不了了之。可是那佘昆心里却是过不去的,到如今,整整二十一年,每日里都是想着如何给自己的幼子报仇,梦里也时常梦到自己那满身鲜血的幼子,甚是心痛! “呵呵,佘昆长老倒也好记性,只是人家如今的修为愈加的高了,只拍是您家的仇就更难报喽!”那紫衣女子掩面嬉笑,一会儿,又是收起笑意,朝那些个长老说道:“这些日子,都盯紧了昆仑山,若是那李玄霄出来,且报上来。”说着又瞧了一眼那边的佘昆,“再怎么说也让咱们佘长老有机会报了他那血海般的深仇!” 佘昆自然也是听得出这李梦洁言语中的嘲讽,面上尽是冰霜,转眼去,冷哼一声:“这事情也不劳殿下费心了!” ...... 紫衣临凡,留仙城头望昆仑!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君子刻符摄宵小 一夜过去,天师府等人也是不曾等到那姜伯约的指示,便不曾对陈墨等人出手。这姜伯约也不是没有想过在这神宫里对那陈墨出手的,只是顾及到一旁吗易一层出不穷的手段,生怕偷鸡不成再反蚀一把米,便也就耐下性子,打算着另寻时机。 几人还怕在这神宫里待地时间久了,这神宫门再给自己关上,在神宫内还没地儿去借那天地阴阳气。这一行人便也就赶紧地趁夜出了神宫。 此番这神宫事了,这一行人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打算。那姜伯约一直跟在唐沁身边,陈墨也是放心不下,便就留在了他们身边。一夜下来,纵然几人都是修行中人,却也是耗费了莫大的精力,所以这些人也就哪里都不曾去,便在那神宫不远处坐下歇息,都是闭目养神,到那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人也是回复了精力。 见着天亮了,这些个人平日里修行,虽说算不上那闻鸡起舞,那也是勤奋非常,不敢虚耗半点儿的光阴。此时天亮,这一行人也就都是睁开眼,站起身。陈墨和易一两人原本就没打算着找个什么仙家机缘,也就没什么打算,此时也只是想着跟在那唐沁身边儿,必要时护她周全,也算是对那死去的唐傲有个交代。 至于那边那些个天师府的一行人,幸亏着自己门中地那些个前辈先贤的留下典籍不少,书中更是留下一些个昔日里,天师府历代弟子在这神山所见所闻,也是靠着这数代人的积累,这天师府竟也是对这昆仑神山的地形地势了解了一个大概,更有甚者,其中更是详细几下那些个机缘所在。也正是有着如此准备,那天师府的人便也是显得从容不迫。 “门中有典籍记载,从此西行三十里处,便又是一处仙缘地,陈兄弟、易道友不如一同前去?”姜伯约此刻开口,对那陈墨易一两人说道。 “反正我两人原本就没什么打算,倒不如与殿下一同去看看,机缘什么的也不强求,彼此间也算能有个什么照应不是。”陈墨开口,笑着说道。 “哈哈,陈兄弟本就是福泽深厚之人,若是有机缘,想来也定然少不了陈兄弟的。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就动身吧。”姜伯约开口,便对着身后那些个天师府弟子吩咐下去。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得了姜伯约的指示,便是各自取下腰间宝剑,心下默念口诀,各自御剑而去。 陈墨见着如此情形,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无奈,看着身边儿的易一,开口说道:“你看人家都已是各自御剑去了,咱俩也不会御剑,便也只能仰仗着你怀里的那几张缩地成寸的符箓了。” “那些个符箓都是应急用的,如此拿来赶这三十多里的路,岂不是暴殄天物!”易一瞥了那陈墨一眼,开口说道。 “那本宫便也陪着陈兄弟徒步走过去便是,反正也只是三十多里的路程,用不了多少功夫。”那姜伯约由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先行离去,自己却也未曾跟上,只因那唐沁也不见着有那御剑而起的意思,反而是转头看向一边儿的陈墨。姜伯虽说上不悦,却也只是按捺下心中的厌恶,面上却仍是留有一丝笑意,开口对陈墨易一两人说道。 “哈哈,这倒也不用,殿下与唐掌教先行便是,只怕我两人还会赶在两位的前头呢。”那易一开口,面上笑意不减。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行离去了。”说着姜伯约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唐沁说道“唐掌教,我们便御剑吧。” 谁知那唐沁,美眸闪动,看过陈墨一眼,似乎是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接着便转身对姜伯约躬身开口道:“唐沁修为浅薄,此番也是乏了,也是没法御起这柄宝剑,还望殿下恕罪!”又转头看着那边的陈墨说道:“倒是麻烦两位带我一程了。” 陈墨刚想开口,那易一便已经出声应下:“唐掌教言重了,哪里说得上麻烦,不过也就是抬手的功夫。” 那边那姜伯约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接着也是开口道:“也想见识一番太华山的手段,只是怕有些不方便”一边对那易一说着,姜伯约将宝剑收起,面上虽然还是有着些许的笑意,只是那星眸里,寒芒闪动,杀意更甚! “嘿嘿,哪里算的上是什么手段,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既然殿下不介意,便连同着殿下一块儿便是!”那易一说着,伸出右手,做那剑指状,凭空在那里比划着,只见那身前那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竟然也是随着他那指尖地比划出现了一连串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待他指尖停住,那些个符文便也是各自相连,组成了一张符箓,但见那易一一挥袖子,那符箓飘落在那陈墨身上。 易一便是如此,又凭着自身修为,凭空刻画出三道符箓,尽都挥在连同自己的三人身上,这才停下手上动作,开口说道:“也幸亏方才在那位周道友身上留下了一道符箓,如此我们也能直接到他们身边儿去了。” 那一边儿的姜伯约听得此语,面色上也是绷不住,阴沉下来,心里也是大惊,这太华山的弟子果真不凡,便是在一众弟子的眼皮子底下,竟也能不声不响的在周逸飞身上留下一道符箓,若是当真要对付陈墨,有这位易一在身边,倒也当真是不好下手,这一手的符箓功夫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事情自然也是易一有意为之的,知晓了他姜伯约对自己与陈墨两人升起了歹心,向来秉承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易一,如何不多加提防,只是他姜伯约的身份到底不一般,堂堂人族太子,这些个冲突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的,毕竟日后墨哥儿还是要在这山下待一阵日子的。如此,易一也是有意露出此手,震慑一番,若是收手,那便一切都好说,可若是一意孤行,那也怨不得旁人了。 秉着如此的思量,抬眼看过那姜伯约一眼,易一又是开口说道:“好了,约莫着周道友此番也是已经到了,我等也是紧快前去吧。”说着,手上又是刻画起来,便是在他只见走动下,那空中又是出现一张符箓样,待那易一指尖停住,只听得那易一轻喝:“敕!”空中的那一张符箓猛然间大作光芒,那陈墨几人身上的那几张符箓也是与之呼应,泛起青光,耀人眼睛,直将几人的身躯拢住,便是那光芒闪烁,竟是都看不到人形。待那那些个耀眼的光芒渐渐散去,那几人的身形竟也是随着那几团光芒的散去也是不见了踪迹! ...... 昆仑山内,有的不仅仅是一些个上古神宫,还有一些个上古大神,生的兽身人面,便也不曾建起神宫,只是在这神山内以自身那通天彻地的伟力,打出一处能由自己容身的山洞,也算是自自家洞府,平日里也是有了个安身之所。而此番这周逸飞等人所寻的便是如此的一处仙家洞府。有着门中典籍指引,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御着宝剑,不一会儿便已经来到啦这仙家洞府之前。待刚刚落到地上,那一众弟子们便是见得那周逸飞身后,一道符箓夫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待那光芒散去,那周逸飞身旁便已经是多出了几道身影! ...... 符道通神,君子刻符摄宵小!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有龙子俯膺儒教 见着从自己身边现出这几道身影,周逸飞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满脸的警惕之色。待那些个光芒散尽,周逸飞也是看清了那几人的样子,虽说也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但取而代之的又是满满的疑惑! 那姜伯约也是瞧出了周逸飞心中所想,便是走到他身前,率先开口说道:“此番也是易一道友施了法术,可惜鹤翔你不在,便也是没机会瞧见那易一道友指尖作符的手段。” “哦?倒是鹤翔福薄了。”周逸飞听着姜伯约所言,便也是朝那易一笑道,只是那眼中那一抹掩饰之色,却也是无法掩去。再怎么说,自家这位太子殿下已经是对陈墨起了杀意,若是日后真个动起手来,不说别的,便是那易一这没有声息,在人身上作符的本事,也定会是一个大麻烦。 “如何,此地可是有着别人来过?”见着这洞前没有其他人,这姜伯约心里疑惑,还寻思着是此地隐蔽,故不曾被他人发现,开口如此问道。 “方才我等来的路上,也是见着一些个道门的修士来此,应是已经进了洞内。想来是洞前没有那些个禁止,那些个人都是进去了。”周逸飞开口,目光却是看向那边的仙家洞府。 “既然如此,我等便也进去吧。”姜伯约开口,又转头看向身后那几名天师府的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也是会意,便也是动身,走在了姜伯约那几个人的前头。虽说已经是有些人族修士进了那仙家洞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不能让这位当今的太子殿下走在前头,以身犯险不是。 陈墨与易一两人跟在一行人的最后面,那易一见着如此,心里多少的也是有些看不过,便是小声开口道:“这山下的道门果真还是不曾脱离俗世的束缚,怪不得昔日太华祖师便是立下了封山的规矩。” “呵呵,俗世里待的久了,这种事便也就见怪不怪了。”陈墨笑着,随意说着。 也不知是被前面的周逸飞给听了去,便是在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陈墨也是瞥到那周逸飞转回头来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那眼神也不知怎么形容,反正是让陈墨心里升起来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 一进洞,洞内黑得吓人,便是在几人说话的功夫,走了约是四五丈的距离,过了几个拐角,便是在前面瞧见了几点的亮光,又是走了十几步,亮光渐渐的亮了许多,更是在其中隐隐约约的见着一些个人影。见着如此,这些人也是加紧了脚步,也没几步的功夫,便是到了那些个修士的身前。也没什么道门与佛门的修士,所见的尽是一些个儒生以及那些江湖武夫,其中最多的还是那上京城岳麓书院的学生。 “皇兄来了!听人说皇兄进了那上古泰逢神宫走了一遭,恐怕是得了一些个机缘的。不如也让兄弟我涨涨见识?”见着天师府的那些个人来,那些个儒生之中便也是走出来一人,身高八尺,容貌甚伟,面上相貌也是与那姜伯约有着几分相似,听其言语,此番也是能对此人身份猜出几分。 大齐皇帝虽说忙于政务,夜以继日,但也是龙精虎猛,即便不曾贪恋美色,可这人伦之事也是少不了的,也是因此,膝下子嗣不在少数,但就皇子便就生了十一位。而这志在大宝之位的,便也是有着三人。当朝太子姜伯约便不用说了,剩下的二皇子与三皇子也是心想着有一日能够荣登大宝。 而眼前这位,便是当今二皇子,唤做姜仲达,自小便酷爱读书,七岁的时候,更是进了那岳麓书院,拜大儒颜平为师,只是这位二皇子却并非是那皇后所生,与那姜伯约也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那场当朝辩礼,便是这位二皇子一手挑起的,虽说是输了,却也是在大齐威烈皇帝姜烈面前狠狠地显示了一番自己的羽翼。 “哪里寻得什么机缘,不过空手而归罢了!许是本宫福薄了,跟这些个仙家没什么缘法!”虽说在场的这些人都已经晓得这两位日后定会争个你死我活的,只是现如今还没撕破脸皮,便是这相争之事也只能放在私下里,哪能摆在明面儿上,让人瞧见这天家笑话。故此两人也是一番兄友弟恭的模样,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此处见着,定会赞叹那姜烈好生地福分。面上笑意不曾敛去,姜伯约接着开口,“二弟在此,可曾见着什么仙家之物?” “哪里有什么仙家之物,左右值钱的也不过就是这几课发光的珠子罢了,虽说也是少有,可是在宫里也是能见着的!”姜仲达笑着,指着那四周壁上那些发光的夜明珠,对姜伯约说道,“倒也不愧是上古大神,所用也尽是奢侈,便是这些个发光的夜明珠,也不过是拿来做照明之用。先前也是有着一些个武夫想要撬下来带走,没了礼数,也幸亏这神宫里也是有着禁制,要不然,还真就让他们把这仙家洞府给糟蹋了。” 这两位皇子自小便是在宫里长大,所见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只是那些个在此处的江湖武夫又哪里曾见过如此奇异,再加上本来也是粗鄙,便也不曾将就,要将那几颗照明用的夜明珠给撬下来带走,此番便是不曾得了仙缘,也算是多少还有些收获不是。 只是这好歹也是仙神之所,便是这数千年来不曾有人在此居住,却也并非是这些个凡夫俗子所能染指的。故此,待那些个起了贪念的武夫,伸手便要碰到那些个夜明珠的时候,在这洞内突然间便是降下了几道闪电,直劈在那几名武夫的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闪过,便是那几名习过横练功夫的武夫,此时也是浑身焦黑的躺在了地上,心里也是打消了对那几颗珠子的心思。 “不错,先前本宫在那泰逢神宫里的时候,那里面也是有着一些个禁制的。毕竟都是上古时仙家的住处,你我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姜伯约开口,也是说道。 “嘿,鹤翔也是来了?我就说嘛,有皇兄的地方定然也是少不了鹤翔的。”与那姜伯约寒暄了几句,姜仲达也是留意到了站在姜伯约身后的周逸飞。都是在上京长大的,年纪也没差多少,自然也都是熟识,如此,姜仲达率先开口,笑着对那周逸飞说道。 “见过二殿下!是鹤翔有幸,跟太子殿下同门,自然也是要互相照应一番了。”听得那姜仲达的言语,周逸飞也是赶紧作揖行礼,开口说道。 也是这时候,姜仲达许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又是对那姜伯约开口说道:“此番皇弟我到了这洞府里,虽说机缘不曾得着,倒是碰到一熟人,说来这人,皇兄也定是认识的。”那姜仲达说着,便是转身留出个空来,好让那姜伯约的目光不被挡住。 姜伯约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便也是向那儿看去,只见那里有一儒生,文质彬彬,风采非凡,也不是旁人,便是那日帮着姜伯约赢下那朝堂辩礼的当世小儒圣徐生。二人虽不曾熟悉,却也是有过几面之缘,更何况那日徐生还帮过姜伯约一把,便是这般想着,姜伯约也是想与他打个招呼,借此,也好彼此熟识一番。只是那姜伯约却是瞧见那徐生好似不曾见到自己一般,只是将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后。 ...... 少有奇节,有龙子俯膺儒教!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唯不盈而蔽新成 姜伯约身为一朝太子,无论是走到哪里,必定会成为那一处的焦点,而如今那徐生此刻的神态,在姜伯约看来,明显是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这让一直以来秉持着礼贤下士地姜伯约心里也是恼火异常,只是也因为是一朝太子,却也不能没了风度,更何况这位小儒圣的名头在民间可不比自己这太子的名头弱上多少,若是与他交恶,定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给了那一直觊觎自己太子之位的皇弟们一些机会。 如此想着,那姜伯约也只能是强行的压下心中火气,刚要循着那徐生的目光,看看他究竟是看些什么。只是那徐生却也已经是迈开步子,从姜伯约的身前走过,却仍然是不曾看过姜伯约一眼,一直来到了那天师府一行人后,见着那陈墨与易一两人,徐生也是一改先前的那般平静淡然,满脸的喜色也是遮掩不住,开口对那两人说道:“先前在山前见着易一大出风头,便是寻思着进山后先找到他的,却是不曾想知白也是到了此地。” 那两人见着眼前的徐生,面上也是掩不住那脸上的惊喜之色,还是易一先反应过来,开口说道:“嘿!这不是咱家的小儒圣嘛,果然是光彩逼人呐!刚下山就听说了你的名声,这下可算是见到人儿了。” 听着这两人的言语,陈墨也是开口说道:“先前也是去过那上京城,只是那时你已经动身来这昆仑山路,倒是不曾想到会在此处碰见,原本还想问问你这些年过地如何,如今瞧着,倒是比在山上的时候胖了些许。” “年前收到你的那封信的时候,便已经是等着你到上京了,怎知左等右等,你也没个消息,这便先行来了,却也对府中的人吩咐过了,若是你到了京城里,定然要好好招待的。”徐生开口说着,只是那脸上的喜色却是久久不曾散去。 “刚下山没几天便是出了一些个事情,原本想着早些过去看你的,也是因为此事给耽误了一些个时日。到了京城那儿,听说你来了这昆仑山,我也就来到了此处了。”陈墨说着,那目光却是不曾离开眼前的徐生,好似生怕自己个儿一眨眼,这徐生便就又消失了一般。 凡俗里,也不知是哪位书生所写的哪本本小说里曾经说过,男人间的情分若是到了深处,便是那些个所谓天长地久的男女爱情也是比之不及的,这其间不知相差了多少。看着这几人的目光,只怕他们便是那位书生的小说中所写的那些个男子了。 瞧着那几人相谈甚欢,那边姜伯约心中更是不悦,更是有着一些悔意,若是先前在那泰逢神宫是便将陈墨两人除去,此番有哪里会出现如此场面,实在是让自己尴尬。心中对那陈墨的杀心也更是确定了许多,若是在留着,他身边还不知会又多出来多少帮手,毕竟在山前的时候,姜伯约也是见到了,那太华山还有着三位年轻修士,更遑论那位剑败金乌的当世剑仙。 四周的那些个儒生自然也是瞧见了这三人的热乎劲儿,既然是儒生,那么本就晓得这小儒圣的名声,在山前也是见识过了那易一缩地成寸的手段,只是对这陈墨,却是面生的紧,如此,便也免不了一番口舌猜测。 “哎,你说那人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会跟小儒圣如此熟络?” “何止啊,你看他旁边儿那位,那不是先前在山前缩地成寸的那位太华山弟子吗?” “我看啊,那小儒圣八成也是从那太华山上了下来的,至于那一位,估计也差不多了。” “也不知那位兄弟是哪门的俊杰,竟会认得这位当今的小儒圣,他身旁的那位,若是仲达没看错,便是先前那位太华山的符箓高手吧!”见着姜伯约吃瘪,那姜仲达自然也是有些欣喜,但也分得清轻重,见着那陈墨与易一两人如此熟悉,也是心中疑惑,便开口对那姜伯约问道。 “那人叫做陈墨,说是被太华山赶下山的,不曾有些修为,倒是有着一身的好武艺。”既然心里对陈墨生出杀意,姜伯约也是不曾有所隐瞒,对那姜仲达说道。 “倒是恭喜皇兄身旁又多了一些个帮手,不说别的,便是看在那陈墨的面子上,咱这位小儒圣日后也定会站在皇兄这边儿了。”姜仲达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很快的掩饰下去,便接着说。 “呵呵,他们太师府的人,仲达还不了解吗,尽是些为国为民的言论,哪里会想着其他事情,那太师还是咱父皇的老师呢,这好些年了,连面儿都是不曾见的。要说在朝堂上,还是二弟的势力大些。毕竟二弟学儒这么多年,朝廷里的那些个儒生,差不多都是二弟的人呢!”姜伯约笑着,心里却也是有些不舒服,倒是不曾纠结对陈墨杀还是不杀,只是想着日后又如何对付这位小儒圣,倒不如便在此处一并解决了便是。 “皇兄说笑,天下都是父皇的,我在朝堂上的也都是父皇给的罢了。”听到此处,姜仲达面上笑意不减,只是那眸子深处,一抹谨慎浮现。 “那是自然,莫说是二弟,便是我这太子也是父皇给的。” ...... 那边那姜伯约两人打着太极,一旁的唐沁也是看到了那正谈笑着的三人,心里倒也是没有了多少的惊讶,不说别的,自打进了这昆仑神山之后,不管是与那太华山的天才熟识,还是仅凭着一身的武艺便是剑败那妖族两大高手,先前更是破了那姜伯约所使的天师府的雷法,总之这陈墨给她带来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无论是再出现什么,唐沁都不会感到一些个惊讶了。只是对那陈墨的身份生出了一些个好奇,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江湖武夫,不仅仅认得那太华山的符箓高手,更是与那当世小儒圣熟识,若说只是寻常人家,那唐沁便是如何也是不肯相信的。 那三人相谈了一会儿,徐生此刻也是瞧见了那一直看着自己的姜伯约,也是晓得自己方才的动作定是有些失礼,说不得在对方眼里,自己已经成那心高气傲还不识抬举的小人了。徐生心里多少的有些无奈,先前见着陈墨两人,心里欢喜的很,哪里顾得上其他,心里如此想着,徐生也不矫情,迈开自己的步子,不急不缓的来到那姜伯约身前,做过一揖,行过一礼,开口道:“先前见到熟识,心中也是激动,便也不曾留意到太子殿下,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小儒圣言重了,倒是不曾想到,小儒圣竟是与那陈兄弟熟识。”便是心里有着火气,但也顶着那一向礼贤下士的好名气,此时此地,人多眼杂的,这姜伯约还是做出一番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口对那徐生说道。 “方才也是听知白说过了,进了这昆仑山之后,也幸亏了殿下的照顾,此番我也代家中长辈先谢过殿下了。”徐生如是说着,又对那姜伯约做过一揖。 “呵呵,哪里,也是托那陈兄弟的武艺高强,此番在这山中也是少了好些麻烦。只是如此看来,小儒圣的身世只怕也是瞒不住了”姜伯约说着,那星眸眯起,开口说道。 “原本也不曾打算着一直瞒下去,此番既然遇着故人,又何须理会那些个烦心事!” ...... 更遇故人,唯不盈而蔽新成! 正文 第七十章 神陆吾司天九部 姜伯约与徐生两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那边的姜仲达也是不曾闲着,迈着步子走向陈墨与易一这边儿,若是留意,便会发现这姜仲达的每一步都是无比的精准,那距离不多不少,每一步所迈出的距离都是相同,便也是如此,那姜仲达走路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十分的从容。 待来到陈墨与易一面前,那姜仲达先是冲他们俩人做过一揖,接着便开口道:“在下姜仲达,岳麓书院的弟子,没请教两位......” “陈墨”,“易一”陈墨与易一两人便也是作揖行过一礼,也是自我介绍了一番。接着还是那易一开口道:“倒是不知二皇子找我两人,是所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来看看这太华山的俊杰。顺便也是见识一番皇兄口中的高手。”那姜仲达与姜伯约一样,也是满脸的笑意,只是两者相比,这姜仲达脸上的笑意倒是比那姜伯约看起来让人舒服的多,“此番一看,两位果真是人中龙凤。” “殿下过奖了,日前在山上的时候便听说了,威烈皇帝龙生九子,尽是不凡,此番一看,所言果真不虚!”陈墨也是开口说道。 ...... 那边徐生与姜伯约许是说完了言语,那两人便也都来到陈墨这边儿,还是那姜伯约先开口说道:“二弟来此处,可是有什么所获?” “先前便说过了,皇兄难不成信不过仲达?”那姜仲达接着便是转头看向那一旁的徐生,“倒是小儒圣,来的也比我们要早上许多,若是此地有着什么机缘,想来也逃不过小儒圣的法眼的。” “所获还是有的,只是并非是那些个仙家机缘,毕竟讲究缘法,想来是徐生福薄了。只不过在此处增长了一番见闻,对这神山也是加深了几分认识。”徐生开口说道。 “嘿嘿,我倒是想着听听生哥儿在此处又见到了些什么!”那边易一听闻那徐生所言,也是来了兴趣。 “也好,小儒圣不妨就说说,也好让我等也长一番见识!”太子姜伯约再次开口。 “说起来,易一你也会知道一些的。”徐生说完,便将目光一向四周的墙壁上,身手指着那儿接着说道:“我来这儿之后,便也是将四周这些个墙壁上的图画都大致的看了一遍,若是猜的不错,此处便是那陆吾的住所。” 这虽不曾设下杏坛,但也算是这当世小儒圣头一次讲学,莫说是那些个岳麓书院的儒生,便是那些天师府的道士,此番也没了在这洞中找寻机缘的心思,都是凑上前来,好生听着。只是这小儒圣一开口,那些个整日研习道法的天师府道士便不必说了,便是那岳麓书院里整日自言博览群书的儒生,对这小儒圣所说的“陆吾”心里也是没什么印象。那位二皇子姜仲达倒是曾经看过记载,只是一时之间也是记不起来。 “这陆吾又是哪一位大神,怎么我等不曾听说过?”说话的是周逸飞,越原本也是四下里找寻着机缘的,听到了那小儒圣的动静,就也靠拢了过来。 “若当真是那陆吾,我还真晓得一些。”说话的是一旁的易一,见着那些个儒生此时也没个动静,身为徐生发小的易一自然是要主动捧场,便开口说道:“《山海经》中记载,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不错,我也记起来了,当时只是将它当成一本闲书志怪去看,哪里会记得这般清楚。” 听闻那易一说完,一旁的那些个儒生对其也更是佩服,谁曾想到他一道门弟子,学识竟然也是如此渊博,心中对那传言中的太华山也是更加的向往,有的更是直言,此生生在俗世,不曾到那太华山上一观,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那徐生便也是继续开口说道:“易一说的不错,那陆吾大神倒也是的确像那书中所言,便是在这些个壁画之中也能看出一些个端倪。只是那书中却也不曾细说,神陆吾虽是司这帝之下都,昆仑之丘,却并非是常年在此,便是昔年这昆仑山上的神仙还不曾迁到天上时,那陆吾也是整日的凭着神通在天上司察,此处不过是他歇脚的地处罢了。也不知要多长时间才来一次,便也不曾留下什么所谓的仙家机缘。” “若是依着小儒圣所言,此处不过是那神陆吾歇脚的地方,没有什么机缘可得?”那边的姜伯约还是不太相信,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师门中的那些个进入过神山的前辈先贤们所提到过得机缘所在之地,怎的此番仅凭着徐生的三言两语,此处的机缘便没了! “照那石壁上的图案,的确是如此。”徐生开口说道。 “若是那大神陆吾很少来此,那这石壁上的图案又是谁刻下的?”说话的是天师府的一名弟子,言语之中也是露出满满的不相信,也是,先前的门中典籍此番被人用三言两语的推翻了,人谁也不会轻易地相信,纵然此人是什么当世儒圣的弟子,纵然此人被人称作小儒圣! 听得那名天师府弟子的质问,徐生心里也是不曾生出半分的火气,仍然是那般平和的话语,开口向那名弟子解释,也是向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们解释道:“此事在这石壁上也是有记载,说是在上天之前,那天帝遣下一些个神族中的能工巧匠,将那陆吾之事,尽数的变作图案刻在这洞内石壁之上。毕竟也是那陆吾歇脚的地处儿,好好修缮一番也是应当的。” “既然如此,我等也是知晓了这洞府的来历,此番也是增长了见识,况且又不曾有什么仙家机缘在此,便也不再此处在多加停留了。”说话的是那姜仲达,开口对身后那些个岳麓书院的弟子吩咐完后,便转过身了对那姜伯约等人开口说道:“皇兄,仲达便先行告辞了,陈兄弟,易一道长日后若是到了京城,定要告知与我,也好让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姜伯约等人听完此语,也都是点头致意。那姜仲达便也是带领着一众岳麓书院的儒生离去。洞中没有旁人,本就幽静,此时更是只剩下了那些个儒生离去的脚步声,那些人愈行愈远,脚步身越来越小,知道听不到了,想来已经是出了这洞府了。 原本就在姜伯约身后的周逸飞突然上前一步,在姜伯约耳边低语,也听不清他说了一些个什么,只是见得那姜伯约点头应下,周逸飞退后,对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使过眼色。只见那些个原本聚拢在一起的天师府弟子此番都是四散了开来,零零散散,三两成对,更有几人,后撤几步,刚好守在了那来时的路上。 徐生见着如此阵势,眉头轻锁,心中也是疑惑,这天师府的人怎的如此动作,好似是要对他们下手一般,便也是看向一旁的陈墨,眼神中带着疑问。 陈墨也是不曾想到那姜伯约如此心急,之前便也是不曾对徐生说明情况,此刻也是多少有些后悔,便要来到那徐生耳边,小声说明的时候,那边的姜伯约却是先行开口:“本宫有些疑问,还请陈兄弟解惑,希望陈兄弟坦诚!” ...... 壁上有书,神陆吾司天九部!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仙家洞府起刀兵 纵然是陈墨先前有所准备,但也是不曾想到这姜伯约突然发难,一时之间也是多少的有些慌乱。只是既然那姜伯约开口了,陈墨也只能收拾了一番情绪,看着那姜伯约开口说道:“殿下开口便是,陈墨也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陈墨所言,那边姜伯约也是微微一笑,接着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了。”说着,那目光还在一旁的唐沁身上扫过。便是那唐沁平素里清冷的性子,此时被那姜伯约看着,心里也是生出来些许的紧张,只是样子凭着那模样轻松的掩饰过去。姜伯约并未察觉到那唐沁的变化,便又是看着那陈墨继续开口说道:“先前陈兄弟将那神宫所得的仙家宝剑赠予唐掌门时,我便觉得你二人的关系定不寻常,还请陈兄弟明确告知,你与唐掌门的关系究竟如何?” 陈墨听得此语,倒也是一时语塞,便转头看向那一旁的唐沁。那唐沁见着陈墨看向自己,二人目光一触及分,赶紧的将臻首底下,也是未曾有些言语。如此情形,在那姜伯约看来与那道侣之间的眉目传情无异,更是妒火攻心,却也是强压下心中火气,面上仍是挤出一丝笑意,对那陈墨开口说道:“怎么,陈兄弟不是说过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怎的现在却是没了动静了。” 听得此语,便是一旁的徐生此番也是将那目光投到了唐沁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龙虎山掌教,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心道陈墨不过下山小半年儿的功夫,怎么就跟那龙虎山跟扯上了瓜葛? “殿下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这番言语有些失礼?”陈墨并未答过,反而开口问着。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宫对唐掌教有意,哪里又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殿下便不必再为难于他了,这事本就不该瞒着,便由着我与殿下说清了。”说话的是唐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总之那唐沁心里总是有些担心,不禁开口说着:“这陈墨便是我唐沁的夫君,年前,我二人刚刚成的亲!” 便是陈墨也是诧异,之前这唐沁还对两人的亲事一直藏着掖着的,谁曾想,此番在这昆仑山,几天不到的功夫,竟是变得如此坦然,这果真像那些个凡俗里的那些个小说里写的一样,这世间里最难猜的物事,便是这女子的心思。 “呵呵,果真如此,如此,先前那柄宝剑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释。”姜伯约虽是心中气极,脸上却也是满脸的笑意,只是在那些个人看来,这笑意却是显得十分的狰狞,“事到如今,本宫也不必藏着掖着了,陈兄弟你我便做笔买卖如何?” 看着那姜伯约脸上的笑意,陈墨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只是此番也是接下话茬儿,开口说道:“怎么,我这身上还有什么能让殿下看上眼的,还要与我做这笔买卖?” “本宫要你悔了与唐掌教的婚事,当然,若是陈兄弟答应,日后本宫保下陈兄弟荣华一生,富贵一世,便是陈兄弟想要什么吗,本宫也定会满足陈兄弟。你说如何?”姜伯约目光直盯在那陈墨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目光盯在陈墨身上的自然也不是姜伯约一人,此时此刻,整个洞府里的人都是将目光投到了陈墨身上。这徐生与易一两人与陈墨自小一起长大,对陈墨的为人也是十分了解,自然也是清楚这陈墨的答复,只是此番看着陈墨,几人目光交汇,正商量着此番该如何破局。 而那唐沁此时,心里却是十分的担心,说来也是奇怪,若是在进这昆仑山前,有人让那陈墨悔了两人的婚事,唐沁自然也是十分的乐意,只是此番也不知怎么,心里却总是有些舍不得,害怕,怕陈墨也厌恶自己,便答应了姜伯约。 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此刻也是都看着那陈墨,只是心中的所思所想却也不尽相同,一些个男弟子们想看看自己太子殿下的威风,一些个女弟子们又想瞧瞧这陈墨的骨气。 “呵呵,此番言语,殿下也是不必说的,不论她唐掌教承认与否,她也都是我陈墨的妻子,我便是再没骨气,也不会行那卖妻鬻子之事,倒是让殿下失望了。”陈墨开口,笑着与那姜伯约说道。 听到陈墨的言语,唐沁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那担心却也是不曾减弱多少,这姜伯约让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摆下如此阵势,这分明是起了杀心,那陈墨等人的安危却也是实在让人担心不少。 倒是那些个天师府的女弟子们,此时却是对那陈墨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便是先前那陈墨高深的武艺不论,此时陈墨的这几分骨气,也不是那些个寻常男子所有的,如此优秀的男子又怎能不让人动心,倒是好生羡慕这位龙虎山的掌教,得了天大的福分,才能讨到如此的如意郎君。 “哼,你这人好生的不识抬举。”说话的是周逸飞,此番也不再称陈墨做兄弟,开口冷喝一声,接着便是转过身子看着姜伯约开口道:“殿下何必与他多费什么口舌,倒不如便在此处取了他的性命。” “陈兄弟不再好生思量一番,便如此拒绝了本宫的好意,只怕待会儿便又要改了主意。”姜伯约听过周逸飞的话语,只是点头,不曾对他说什么,收起了先前那面上的狰狞,只是笑吟吟地看向那边的陈墨,许是生出了主意,已经吃定了这几人一般。 “不必再思量了,殿下若有手段,便尽数使出来便是,也让我在领教一番这龙虎山的高招。”陈墨也没有犹豫,便是开口回绝。 “哼,既然如此,便莫怪我家殿下不讲情面了,也让咱们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来试试你的手段。”周逸飞在此开口,说完这话,便接着转过身子对身后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开口道:“摆好了阵势,也让太华山的俊杰给咱们指点指点。” 那边那陈墨看着那周逸飞,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又瞧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小狐狸,顺手摸了摸它那火红的皮毛,心道,正好此番先替你报了这仇,说不准还能替你得来这寒毒的解药。许是知晓了陈墨的意图,那小狐狸原本就细长的眸子此时也是又眯紧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娇小的头颅又是在陈墨怀里蹭了几下。 “待得此间事了,知白可是要与我好好说说你下山之后的事情。”徐生一边说着,也是上前迈过一步,来到这陈墨身旁,开口说道。一边说着,徐生还往唐沁那儿看过了几眼,接着开口道:“我也是纳闷,知白是什么时候与那龙虎山扯上瓜葛的?” “好了,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与你的。”一边轻抚着小狐狸,陈墨面上苦笑,开口说着。 便是在陈墨摸了这几下狐狸的功夫,那边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们已经是摆好了阵势,而先前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唐沁却也迈着莲步,来到陈墨身旁,更是将那柄仙家宝剑抽出,一副与陈墨同仇敌忾的阵势。 “你怎么到了我这儿,便是姜伯约知晓了你我的身份也不会迁怒与你,依着他的性子,只怕还会更加的殷勤呢,只是此番你到了我这儿,那姜伯约只怕出手便更使劲儿了。” “此事因我而起,自然也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 杀心难掩,仙家洞府起刀兵!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看仙师掌握五雷 诚如陈墨所言,姜伯约此刻见着唐沁与陈墨站在一起,心中更是恼怒,也顾不得先前一直保持的风度,对唐沁开口说道:“唐掌教此番这般行事,却也不曾顾念一下你龙虎山而今的处境?” 唐沁自小生在道门,对凡俗的荣华富贵从不曾看在眼里,更遑论能够放在心上,只是也有些放不下的,其中最挂心的还是这龙虎山的前途与传承。也正因如此,听着那姜伯约近似威胁的话语,唐沁心里也是没了根底,清冷上浮现出一丝慌张,却也是不知该如何。 “殿下此言,倒也是威风的吓人。”说话的是徐生,虽说也不曾了解这陈墨如何就成了这位龙虎山的掌教夫君,不曾晓得此事的来龙去脉,但见着此时那唐沁能与陈墨站在一起共苦,想来这为人也定是不错的。 道门向来便讲缘法,既然这两人能够成了夫妻,这缘分那也定是不浅的。这两人已经成了夫妻,那这唐沁也算是太华山的人了,自小山上那些个老头子便教导着他们,不论是如何,太华山的弟子总归是不能让别人欺负的!如此想着,徐生眼睛直视姜伯约,开口说道:“当年,当今陛下肯放过他龙虎山一马,自然便是打消了赶尽杀绝的心思,怎么,殿下已经能自己做主,要给这龙虎山难堪了?” 徐生这话也是诛心,无论如何,那姜伯约也是不敢应下,倒是一旁的周逸飞开口:“抡起嘴角上的功夫,我等自然是比不上小儒圣的,毕竟当日在朝堂之上,那几位大儒不也是败在了小儒圣的手上!只是素来听闻儒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但不知小儒圣这手上的功夫如何?” 周逸飞说着便是一挥手,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一拥而上,将这几人团团围住,那些个宝剑此时也尽都出鞘,那些个锋刃闪烁着寒光,在这洞内夜明珠的照耀之下,显得更加瘆人! “圣人有言‘君子不器’,我辈儒生自当多加涉猎的,徐某手上的功夫,周道长使过不就知道了?”徐生开口,看着那周逸飞说道。 “陈兄弟,不如再与我较量一番?”姜伯约忆起先前败在那陈墨手上,心中羞辱,只想着此刻在洞内凭着自己的这些个师兄弟一起,将他诛杀,也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何须知白,殿下有意,徐生便来奉陪!”先前与陈墨和易一两人闲聊之时,这徐生也是知晓了陈墨被封了修为,又念这姜伯约乃是天师府高徒,恐陈墨不敌,便先走出来,朝着一名天师府的弟子一挥袖子,开口说道:“借宝剑一用。”话音未落,便是凭空卷起一阵清风,将那名弟子手中长剑卷起,递到徐生身前,徐生也卷好那宽大的袖子,持起身前宝剑,轻身一跃,便已是跳出那些个天师府弟子的包围,来到了姜伯约的身前。 “不曾想小儒圣也有着如此的身手!”见着那徐生如此的身手,那姜伯约也是有些惊奇,却也只是开口赞叹一句,话音还未落罢,便抽出宝剑,直刺那身前徐生,倒也不曾有着什么华丽,只是直刺,那锋芒直指徐生胸口处。 那徐生虽是一介儒生,但之前那十六年也好歹是在太华山上度过,其丹霞峰的剑法虽说比不上那李玄霄手上的剑法,却也是玄妙非常,一切都是讲究一个顺心而为,尽如羚羊挂角一般,不曾留有半点痕迹。 在这徐生下山之前,虽然已经是醉心儒学,却也是在自家那些个师兄的督促下,一身道门修为也是不曾落下,在下山之时,便已到了和合境。而那姜伯约,虽说是二十年来不曾落下,修为也不过是脱胎境,与那返虚之境还有好大一些个差距,便是如此,也是这些个凡俗道门之中的佼佼者了。 眼见姜伯约一剑刺来,徐生也不曾慌忙,单手持剑,抬手,一个漂亮的剑花儿绽开,将那刺来的宝剑荡开。此番,姜伯约只是要试那徐生身前,也不曾用尽全力,也是因此,虽说被徐生荡开,招式却是不曾用老,长剑撤回,护住中门,见徐生为曾攻来,脚下轻踏几步,又是一剑刺出。 便是如此,你来我往之间,那边的姜伯约与徐生两人斗的火热。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也是不曾闲着,彼此之间配合默契,腾挪转换将陈墨几人围困其中,虽说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修为都不过是和合境,但这彼此之间照应颇有规律,应该也是那天师府所传下的一种打杀阵法,倒也是比较棘手。 那天师府身为道门之首,如何只会有着那五雷法一门看家的本事,而此番这些个天师府弟子一起使出的这个阵法,那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头,唤做“真武伏魔”,乃是当代天师王执古所创下的法子,二十年前,更是凭借着如此阵法,天师府弟子投身军旅,在那战场之上闯出了赫赫的凶名! 若是陈墨自己,自然不惧,只是自己身后还有易一与唐沁两人,虽说那易一在符箓上的造诣不凡,却也因为这个,易一将精力都是放在了这些个符箓法术之上,手脚上的武艺实在是平凡,便是连一些个江湖武夫也是比不得的,当然了,在那道左峰上,便是他想学这些个武艺,那山上也是没有师傅教他。 至于那唐沁,身为龙虎山的掌教,名头倒是不曾弱上半分,只是她自身的修为实在是......不过与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们一样,也是和合境的修为,若真正打杀起来,便是不用这玄妙阵法,只怕她唐沁也不一定会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虽说这三人不曾受伤,却也是无法从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的剑阵之中脱身。 靠着陈墨的庇护,身后的易一此刻也是腾出时间来,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口中轻念口诀,接着便在那张符箓之上散出一团光芒,不甚耀眼,却也是不容忽视,只见那易一手捻符箓朝向一名天师府的弟子,猛然间便从那符箓之上辟出一道紫青电芒,直劈向那名天师府的弟子,那名弟子不曾防备,一时之间躲闪不及,便也是硬生生的吃下这一记雷击,直将那名天师府弟子劈的浑身焦黑,不省人事。 一击得中,易一也是不做停留,接着便要手持这那张符箓朝向那另一名弟子,只是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见着先前那人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了警惕,见着那电芒劈来,虽说也是有些慌乱,却也是能够凭着自身步伐侧身躲过。易一便也是不曾得手,却也是凭着这些个紫青电芒,给那些天师府的弟子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说道此种法术,却也与那天师府的雷法有些渊源,此种道法唤做掌握五雷,练至大成者,抬手间便是电芒,若是生出念头,挥手间便可降下雷劫,也是那道门左道之术中天罡术的一种,只是易一修为还是薄弱,若要施展,还须设坛,此番下山,为了应急,便也是预先将此法刻成符箓。 便是如此,凭着陈墨的手中长剑,加上易一手中的掌握五雷的符箓,一时间也是占到了上风,更是伤了几名龙虎山的弟子。那一旁的周逸飞见着自家师弟手上,也是有些心疼,便也取出宝剑,冲上前来,与几人战成一团! ...... 莫须开坛,看仙师掌握五雷!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有儒生道法非凡 宝剑横空,朝着陈墨这边刺来,落处,正是陈墨胸口。见得如此,陈墨自然也是不能束手的,便提着那宝剑长歌迎了上去,撇下那些个天师府弟子,对付着周逸飞。 那周逸飞虽说修为不如那姜伯约,却也是与那姜伯约同为天师府长老张道然的弟子,一身的修为也是到了脱胎境,更是有着家传的绝学,不说别的,便是那用毒的手段也是让人防不胜防。陈墨先前也是知晓了他周家的用毒手段,也是有心提防。 周逸飞也怕再伤到了周围这些自家师弟,那也个使毒的手段也是得不到施展,但他手上的这柄细长宛如毒蛇的宝剑刃上也是淬过了剧毒,不是别的,正是这小狐狸所中的落仙寒,莫说此番陈墨已经没有了修为,便是修为还在也不敢与之硬碰,毕竟这毒的确是非比寻常。 这边陈墨正与周逸飞交手,那边的易一与唐沁一时之间没了庇护,虽说有着易一的掌握五雷,却也被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尽数躲过,那唐沁修为不济,一时间也是落了下风。易一此番也是恼火,若非此番仓促,设下法坛,再使出这掌握五雷的法术,必定能降下雷劫,这些个不过和合境的弟子有哪里会有机会躲过。所幸易一眼疾手快,五雷法不曾疏忽,每逢为危急处,青芒闪动,倒也是护着两人不曾受伤。 “果然是太华山下来的人物,小儒圣这道法上的修为也是不凡的。”看着徐生如此,姜伯约心里也是惊奇,开口说着,手上的宝剑也快了好一些,但见那银光洒洒,看不见宝剑真身,只是虚影一片,好生华丽! 自打那刘文镜收下这徐生为弟子之后,他姜伯约便已是四处打听这徐生的来历,只是四年来却是一无所获,倒是先前在昆仑山前才知晓他曾在那太华山待过,却也不曾想到他修得道法,懂得剑术。虽说这修为比不上自己,却也是比门中那些个普通弟子要高上许多,再加上他那玄妙的剑法,姜伯约一时间竟也占不到一丝上风。 心中念及如此,这姜伯约也是动了火气,右手仍然持剑与那徐生比划,只是左手却也是捻起法诀,自其指尖之上,猛然跳出一丝电芒,姜伯约趁着撤剑的功夫,顺势用左手在刃上划过,只见那指尖电芒落在那剑刃之上,便似生根了一般,眨眼的功夫,那剑刃上便也是布满了电芒,在一剑劈向那徐生。徐生持剑挡住,虽是挡住了那柄长剑,却也是手心出传来一阵酥麻,好似没了知觉一般。 徐生后退几步,看了看此时已经是有些焦黑的手心,接着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姜伯约,开口说道:“这天师府的雷法,当真是不同凡响。” “有幸与小儒圣交手,本宫自然不敢怠慢。”姜伯约一边说着,手腕微动,随意挽过一道剑花,那剑上电芒闪烁,剑锋过处,挟紫电溅起好些尘土。 徐生见此,眉头轻锁,接着便转头看着被包围的易一说道:“易一,与我一道掌握五雷!” 那边易一听得此语,抬头看,见得那两人的情况,心中也是了然,便也是腾出手来,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箓,口中念过了几句口诀,那道符箓便好似生出了翅膀一般,从那易一的指尖腾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是飘到了徐生的身前。“生哥儿,接好了!” 徐生转眼过去,见得了那一道符箓,伸出两根手指将这符箓夹住,看着那姜伯约开口道:“虽然不曾习过法术,所幸此番这易一在这儿,倒是不晓得,你天师府的雷法与这掌握五雷究竟谁能更胜一筹!”说着,便将指尖地符箓贴在了手中宝剑之上,指尖那符箓在贴到宝剑的那一刻,猛然化作一团青芒,接着便是敷在长剑之上,青芒闪烁跳动,好似那天上的雷电。 “太华山果然不一般,只是要论起这五雷正法,我天师府还真不曾怕过谁,也让我来领教一下太华山的雷法!”说罢,那姜伯约再次持剑杀来,那徐生也是持剑迎上,两剑相逢,一瞬间电芒四射,殃及整座洞府,便是那些个正在打杀那易一与唐沁的天师府弟子此番也是防备不及,好几名弟子也是被那电芒伤到,虽不像先前那人一般惨状,却也是伤到了手脚,所伤之处,不曾焦黑,却也是鲜血淋漓,几见骨肉。 那唐沁也险些中招,辛亏那陈墨眼见,后撤几步,避开了那周逸飞的长剑,顺势将那几道电芒击散。便是此番一来,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便只剩下了七人,只是便是这七人却仍能合起阵法,凭着那阵法,也是让易一与唐沁两人手忙脚乱。 再看那徐生与姜伯约两人,自那一剑之后,两人也是都不好受,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久久不得平静,手上也是没了知觉,颤抖不已,若不是强行忍住,只怕是连那长剑也是把握不住。那边那姜伯约情况还能稍好一些,再怎么说他修为也是比徐生要高,这肉身自然也是要强上不少。而那徐生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非有着体内那股儒家浩然气撑着,只怕此番早就垮了。 那陈墨也是瞧出了那徐生的状况,心道不好,脚上步伐加快,一阵虚影翩起,整个人便在那周逸飞眼前消失,那周逸飞瞧见如此,心中不安,萌生退意,只是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传来一阵寒凉,低头一看,赫然便是那陈墨手中的宝剑长歌,刃光照人,森然生寒。 见着这柄森寒宝剑,周逸飞突然愣住,抬眼去,便看到了陈墨面上森然笑意,即便是周逸飞自小出身官宦,见多了那些个表里不一的笑意,可此时见得陈墨如此,心里免不了的还是生出来一股冷意,从头到脚! “如何,还不让他们停下?”便在那周逸飞发愣时,耳边便是传来陈墨的话语,声音中透着一丝惫懒,周逸飞此时也是反应过来,先前的陈墨一直不曾与他认真,便是现在,只怕也不曾真正的对待。也容不得周逸飞继续发愣,毕竟这脖子上还被架着剑呢!便是再怎么想在这姜伯约眼前表现,也要先保住了性命不是!便是这般心想着,那周逸飞此时也开口对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说道:“都停手!” 那剩下的几名天师府的弟子在听着周逸飞的话语之后,也是停下了脚下的步伐,收起了手中的宝剑,目光都是投在那一旁的姜伯约身上,等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吩咐。若是殿下仍是要杀这几人,便也不需管这周逸飞的死活不是! 只是这姜伯约此时也是情况不好,便是不管他周逸飞的死活,凭着他陈墨的身手,只怕自己这些个人也是拦不住他们,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心道此番倒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那正挟持着周逸飞的陈墨开口道:“陈兄弟先放过逸飞吧,本宫不再为难与你便是了。” “呵呵,殿下好生算计,此番便是拦我,凭着你们能拦的住吗?”陈墨开口,“这么多人,我单单要挟持他周逸飞,自然也是有着我的理由的。”边说着,陈墨将目光移到周逸飞身上,“我要你周家殒仙寒的解药!” 听着陈墨的话,周逸飞也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瞥见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神色恍然:“果然!” ...... 剑生五雷,有儒生道法非凡!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从龙子利剑行凶 “你怀中的这只狐狸果然来历古怪!”周逸飞面色上阴沉的吓人,却也是不曾答复。 “周道长,怎么,还不将那解药取出来?”见着周逸飞如此,陈墨手上的宝剑也是逼近了几分,面色冷然。 “解药?如此珍贵的解药我怎会随身带着?”便是那脖子上都渗出血来,周逸飞此时也是不曾有半点慌乱,反而那面上浮现出一丝讥笑,“若是动了杀人的心思,又怎么会想着将他救下!” 看着那周逸飞脸上的讥讽,便是陈墨想来淡然的性子,心里也是升起一阵恼火,手上用力,便要将这周逸飞斩下。 “且慢。”说话的是那姜伯约,虽说那周家向来便是支持自己,可此番这周槐的独子若是折在自己手上,日后还能否再支持自己,那便也不好说了。心下里这般想着,姜伯约也是开口拦下陈墨,道:“若是陈兄弟此番杀来逸飞,便是与那京城周家结下了死仇,日后这解药之事就更不用多想了!”一边说着,这心里也是有着一些个疑惑,毕竟这周家殒仙寒的名头也是不小,只是轻易不会使出的,这陈墨怎么会想着讨要此等解药? “怎么,便是此番放过你等,日后周道长还会将解药给我不成?既然如此,倒不如就此斩下这好大一颗头颅,我这心里也能痛快一些。至于那解药之事,周家就安置在那上京城里,也跑不了,自然会有着其他的法子。”陈墨看着那姜伯约,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那宝剑却仍然不曾放下,横在那周逸飞的脖子上。 听得陈墨此语,那边浑身没个力气的徐生却是眉头皱起,抬眼看向陈墨这一边,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欲言又止,无奈,只得轻叹一声,就此作罢。 “哼,休想,我周家的解药怎会给这妖族之人!”周逸飞此番却是抢在那姜伯约之前开口,“殿下,这狐狸便是我等年前交手的那妖女,便是他妖族的公主!” 若是真正了解过那上京周家,便也是怪不得这周逸飞会说出如此言语。人妖两族对峙千年,他周家历代先祖都是在那北疆撒过热血的汉子,周家的儿郎更是有好几条人命都给抛在了疆场之上,他周逸飞如何不恨! 听得那周逸飞的言语,姜伯约面上也是恍然,表情肃然,看着那陈墨说道:“既然这小狐狸是那妖族公主,陈兄弟此番难不成想要与妖族勾结,叛我人族不成?” “我不管它是什么,我只问你,这解药给还是不给?”知晓了这小狐狸的身份,陈墨倒也是不曾惊讶多少,剑上的力道也不曾弱上半分。 “说过了,我周家的解药怎能救下这妖族之人!莫说此时解药不在身上,便是随身带着,也不会让你救下这妖族的公主。”周逸飞面上尽是不惧,眉头竖起,仍然嘴硬,开口喊道“倒是你,枉你生就了一副人族皮囊,此法竟要替一个妖族讨要解药,难不成这太华山的人都是如此的没个立场?” “逸飞闭嘴!”那边姜伯约见着那周逸飞如此,心里也是着急,更是有些后悔,悔不该如此莽撞,未曾准备妥当便对几人出手,此番也吃了大亏。便是姜伯约心急之际,转眼去,却也瞧见一旁的徐生状况也是不好,心下里生出计谋,便先行开口拖住陈墨。 那边那徐生也是看着那姜伯约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也是能猜出那姜伯约的思量,不禁苦笑一声,心道此番未曾帮忙,反而要做了累赘。心里如此想着,便也是看向一旁的陈墨,眼神示意。 只是还未等那陈墨反应,那边那姜伯约已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那徐生身旁。徐生此时力竭,也不曾有所反应,边见着那长剑已经横在自己项前。见着如此,徐生苦笑,却也是不曾言语。虽说两人先前状况不佳,只是这姜伯约到底这修为要高一些,肉身自然也是强硬,这恢复的自然也要比徐生快上几分。 “陈兄弟,此番可否将宝剑放下了?”挟持住徐生,便有了对峙的条件,此时的姜伯约说起话来,也增添了几分底气。 “殿下好生算计!”陈墨此番也是晓得自己被这姜伯约有心拖延,误了时机,如是说着。 “既然如此,陈兄弟还不快将人放了,本宫这一身伤,只怕到时候手上的剑不曾拿稳,再伤了这位小儒圣。”说着,那姜伯约的手上用力,那锋利的宝剑更是在徐生的脖子上又贴近了几分,刃上也是已经能看到丝丝血迹。 见得了自家殿下如此,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周逸飞此时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也不再顾及自己颈前的这一柄森然宝剑,开口大笑,尽是得意,“哈哈,我周家殒仙寒的名头世人皆知,便是这小狐狸有着妖皇的血脉,只怕也是抗不了多少日子了。” “闭嘴!”陈墨低喝一声,却也无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眼神里满是宠溺,还有一丝歉意。那小狐狸也是领会,轻轻地叫了一声,那娇小的头颅也是在陈墨的怀里蹭了蹭。陈墨意会,便开口说着:“知道你觉得没关系,可我有关系啊,此番又是知晓了你是那妖皇的亲闺女,要是被师叔见着你如此模样,定不会给我什么好果子吃的。” 唐沁在一旁将一切都看的真切,听的仔细,也是知晓了这小狐狸的身份。原本以为只是一直只未曾开化的走兽,谁曾想竟是北疆妖族的公主,又想起那日这小狐狸在两人之间拜堂的模样,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只当是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堂堂妖族公主都要抢着的男子,自己先前却偏偏瞧不上。而今有瞧着那一人一狐间如此亲密的模样,这唐沁的心里边更不是个滋味儿了,在唐沁眼里,那陈墨怀里的,哪里只是个小狐狸,分明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娇娘,正在陈墨怀里撒娇呢! 易一在姜伯约与陈墨两人说话的功夫里,自然也不曾闲着,从怀里暗自取出一张符箓,捻动口诀,那张符箓便是在易一手上凭空的消失,接着那易一便将双手都藏进袖子里,有那袖子挡着,也瞧不见他在干些什么,只是能见得那袖子不时的跳动一下。 “怎么,陈兄弟想好了没有,还不将鹤翔给放了!”姜伯约此时也是失去了耐心,看着陈墨,原本的笑容不见,剩下的只是一些狰狞与威胁! “哼,此番倒还是殿下更胜一筹!”陈墨轻叹一声,接着又说道:“你我一同放人如何?” “理当如此。”那姜伯约开口应下,接着便与那陈墨一同收剑,两人也是分别将身前的徐生与周逸飞放了开来。 没了长剑横在身前,徐生也是迈着步子回到这易一等人身旁,只是方才战罢,精疲力竭,一时间未曾恢复,便是步子也显得有些重滞。倒是那周逸飞,虽说也是被陈墨挟持,只是却也不曾有过恶战,身上除了脖子更是不曾有着半点的伤痕。 也是因此,便在那周逸飞走向那边的姜伯约与徐生迎面将要错过的时候,这周逸飞猛然发难,长剑抽出,迅雷不及掩耳,直刺那徐生的心窝,那徐生便是有心提防,也是没了躲闪的力气,不曾闪躲,眼看着那森然长剑一寸寸的没入自己的心窝,许是长剑阻住了心脉,便是如此重伤,那徐生胸前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血迹渗出! ...... 寒毒蒙心,从龙子利剑行凶!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好男儿也把泪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便是陈墨也是未曾料到,见着如此的状况,陈墨心里满是慌乱,腾身一跃,便来到两人跟前,长剑也是未曾拔起,便是一掌劈向那周逸飞的天灵盖上,那手掌通体如玉,竟是散出一股温润之色,若是了解陈墨的人便会知晓,这是那陈墨动了火气,使出了全力,便是此掌,即便是此时的陈墨没了修为,也能够让一般的朝元境修士毙命掌下,更遑论这周逸飞不过是脱胎境的修为,若真正挨实,定会丧命当场。 只是这周逸飞又不是木头,哪里能站着挨打,偏过头颅,松开那长剑,抬起双臂就要挡住那只玉掌。却只见那玉掌挥在那周逸飞双臂之上,一声清脆后,那双臂便似没了骨头一般,随着那玉掌狠狠的印在周逸飞的胸前,又是一声清脆响起,那周逸飞嘴里满是血液喷出,陈墨也未曾停下动作,右脚抬起,狠狠的踹在周逸飞的小腹,那周逸飞此番更是整个身子随着陈墨那脚被踹出几丈之远。 这一切说来麻烦,却也是发生在眨眼的功夫,便是姜伯约脱胎境的修为也是不曾反应过来。先前见着周逸飞一剑刺中徐生后,这姜伯约还在担心,虽说此番已经与徐生撕破了脸皮,只是他好歹也是当世儒生的弟子,若是他死在周逸飞的手上,日后回了京城实在是不好交代,论起辈分,昔日咱的那位威烈皇帝也是他刘文镜门下弟子,这徐生还算是他姜伯约的小师叔。 便在那姜伯约如此想着,心里还埋怨这周逸飞的时候,这边他陈墨又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伤了那周逸飞,好巧不巧的,最后那一脚正好将那周逸飞踹到了自己身边。看着身边的周逸飞,姜伯约也是打消了先前想着狠狠骂他一顿的心思。 姜伯约赶紧地蹲下身来,看了看周逸飞的伤势,姜伯约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说双臂于胸前骨折,看着吐出血迹的颜色,也是伤到了内脏,但好歹凭着从天师府带来的疗伤药也能够勉强保下一条性命,心中也是升起一丝侥幸,得亏方才不曾伤到那位小儒圣,否则此刻躺在这儿的只怕便是自己了。 再说那边的陈墨,见着徐生胸前插着的那一柄长剑,陈墨觉得自己的胸前也好似被人捅了一刀一般,心里撕裂一般的痛楚让陈墨的手上不停的颤抖,在那剑旁,想要将它拔出来,又怕弄疼了徐生,便只是停在半空中,也不知该怎么做。嘴上也是颤抖着,看着徐生那俊秀的面容,愣了好半晌的功夫才开口说道:“动安,下山的时候,我们家那老头儿还要我好好的照顾着你,这咱俩才刚见面,你......你让我跟静之如何交代啊!”看着徐生那样子,便是陈墨这一八尺的汉子,此刻也是落下泪来。 “知白,我没事儿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落泪,也不怕让人笑话。”那徐生瞧见陈墨落泪,原本还苍白的面容,此刻竟也是扯出一丝笑容,看着那陈墨开口,更是伸出手来将陈墨面上的泪水拭去! “你说你下山四年来还不曾回去过,你就不想徐师叔和静之吗?”陈墨不停的挑起话语,原本沉默的性子,在此刻却好像是一个话痨一般。 “想啊,不光是他们,还想着掌教师伯,修师叔.....都想啊!还想着过些日子和你一块儿回去呢。”徐生听着陈墨说的,也是忆起了山上的父兄,嘴角的笑意又盛了几分,只是话语间的气息却是变得微弱,原本与那姜伯约一战,体内的真气就不曾剩下多少,此刻又受此重伤,便是那股儒家的浩然气也是泄了个干净。 陈墨与徐生那般样子,一边的唐沁也都是看在眼里,心中原本的那一股醋味此刻也却都消散,剩下的只是对那两个男子的心疼。心疼那小儒圣的英年早逝,更心疼那陈墨没了好友。也不曾想过,凭着陈墨那般云淡风轻的性子,此刻竟也会像一个孩子一样痛苦,果真应了那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伯约身边,那周逸飞硬生生的抗下了陈墨这一掌,只是身上的那股子伤势太重,痛楚更是剧烈的很,面上痛苦,可也不忘朝着徐生这边看过一眼,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嘴角处扯出一丝嘲讽,开口道:“哈哈,剑上也是有着我周家的殒仙寒,小儒圣此番只怕是要折在这仙家宝地了。” 听闻此语,陈墨猛然转头看过去,面上阴冷,开口说着:“若是动安此番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就不是你周逸飞一条命能填的,天师府一个也跑不了!” “墨哥儿不必担心的,生哥儿没事儿的。”同样是与徐生一同长大,那易一却不像陈墨那般伤心,倒也不是这易一心硬,更不是易一与那徐生交情尚浅,其中缘由,也是只有那易一一人知晓。这不,那易一省下这伤心的功夫,也是来到陈墨两人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陈墨的肩膀,开口轻声说道:“方才我在他身上刻了一道阳符。” 听着那易一的言语,陈墨猛然间便止住了泪水,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易一一眼,开口道:“那道法术你学会了?”言语之中,将信将疑。 “额,下山之前刚学会的。”易一开口,面上也是有一丝笑意:“墨哥儿,说起来,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哭呢!记得当年咱被玉清那几个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墨哥儿也没落泪呢!” 陈墨闻听此言,也不再理会那胸前还插着长剑的徐生,便是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转过身去背对着易一说道:“有吗?你什么眼神儿,倒也奇了,这仙家洞府里也是好大的风!” 看着如此情形,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虽说有些疑惑,却也是觉得陈墨的此番举动甚是有趣,那些个女弟子们更是觉得遗憾,若非敌对,自己未尝没有机会与那唐沁挣一下这如意郎君。 周逸飞自然也是听得了易一如此话语,哪里会相信,只道是他故弄玄虚诓骗自己,只是心里也是没了底气,即便身上伤势重的很,此番这周逸飞也是顾不得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满头汗水,喊道:“哼,我周家的殒仙寒便是天上的仙家遇见也是要避让三分的,这会儿功夫里,那寒毒早就走遍全身,便是神仙在此也是回天乏术了。” “嘿嘿,早就料到这些个山下的人爱玩儿阴的,先前便也是做了一手准备。”易一说着,便已经伸手,握住那徐生胸前宝剑,手上用力,便是将宝剑拔出,那徐生冷哼一声,头上更是冒出来一阵冷汗,只是那胸前没了宝剑的阻挡,却仍然不曾有一丝血迹渗出。 接着那易一也是不曾顾虑那徐生胸前的疼痛,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看那模样应该也是先前刚刚刻下的,只见他持着此张符箓,一挥手便附到了徐生胸前,猛然间便化作一团青光没入了徐生的身子,在那徐生身后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却也是能瞧见,在那徐生身后也是浮现出一团青光,猛然乍现后,又忽然不见,待那青光没了声息,徐生的气息也是平稳,睁开双眼,这位小儒圣眸子中闪烁着精光,让人不敢直视! ...... 果真情义,好男儿也把泪弹!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有法术可逆死生 道门左道一百零八术,也是那些个前辈先贤们从天书中所得,玄妙非常,也就是那些个太华山道左峰的历代祖师不停的搜寻,这才凑齐了这一百零八术。而这凡俗里的道门,那些个自诩正道的名门自是不必说了,打心眼儿瞧不起这些个左道之术,门中只怕连一道这些个法术也是不曾有;至于那些个凡俗里所不齿的那些个道门败类,妖魔邪教等,门中也不过是几道残篇罢了。 时间久了,除了那太华山上的人之外,山下的这些个三教修士也是少有晓得这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的,大多数便是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更遑论能见到了。 而方才这易一所使的这一手儿也是出自那左道一百零八术中的天罡数,这名头也是大的吓人,唤做起死回生。既然叫了这名儿,起死回生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人若是真的死透了,这道法术也是没什么用处的,毕竟这死生之事,天地至理,便是天上的那些个仙家也是没法子更改,跟遑论这些个凡人。 若真要使这起死回生,那便也要像易一此番这样,先使出一道阳符保住那人阳神,有着阳神在,便可吊住魂魄不散,在其垂死之际再使出阴符唤回一身的精气,如此精气神三者都存,则可行那起死回生之法。 “这太华山果真不凡,便是垂死之人也能使这符箓救回来!”说话的是一名天师府的弟子,先前觉着这位当世小儒圣受了如此重伤,只怕也是保不住性命,虽说此番两帮人敌对,却也是替这位小儒圣惋惜,便是如此就没了这么一位小儒圣,倒也的确可惜了。谁知道这边正替他小儒圣可惜着,那名先前的符箓高手到那小儒圣身旁,使了一张符箓后,那小儒圣又是龙精虎猛的了。 那周逸飞先前喊出那一句言语的时候便已经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气若游丝,也幸亏太子姜伯约用着那天师府的丹药给他吊住一口真气,否则只怕也是没了性命的。只是这边周逸飞刚安稳下来,便见得了那徐生在易一的一道符箓之下再次生龙活虎的,心里如何能够好受了。 原本想着,此番拼着自己的这一身伤势将那小儒圣折在这儿,日后大不了去那太师府赔罪便是了,也算是赚了的。只是此番在看,自己身上的这伤势重的很,儿徐生却是跟没事人一般。如此盘算,周逸飞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发闷,原本苍白的面色猛然涨红,紧接着,“哇”的一声,周逸飞一口鲜红喷出,眼前一黑,便是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见得如此情形,姜伯约也是赶紧的将那周逸飞扶住,撬开嘴,又是好些丹药替那周逸飞喂服下。不仅仅如此,那周逸飞如此情形,显然是情志阻断了气机,若是不能将这口气机散开,便是醒转过来,也会有着后患的,那姜伯约便又是抬手抵住周逸飞后背,凭着自身真气也是堪堪稳住了这周逸飞的一身伤势。 这个功夫里,姜伯约也是刚瞧见这位小儒圣的神态,心中也是惊奇,又从身旁的这些个天师府弟子的话语中听出了事情的始末,知晓了那易一凭着一张符箓让这小儒圣起死回生的事情,心中惊奇更甚,心道,这太华山果真非凡,此番看来,与这几人交恶,倒也的确是说不清是对还是错,更有一丝悔意油然而生! “既然那小儒圣不曾有事儿,而如今我这师弟却是受了如此重伤,陈兄弟是否要给本宫一个交代!”说话的是那姜伯约,看着那陈墨,面上阴沉的吓人,语气里倒是不曾听出一丝火气,还像平日里那般平静。 “交待?倒是不清楚周道长此番背后伤人的本事是否也是天师府的传承?”见着此番寻声已经没事,那陈墨也是平定了心中的情绪,开口对那姜伯约讥讽,“若是日后那位刘太师知晓了此时,殿下又如何给那儒圣一个交代!” “哼,陈兄弟如此,便也是铁了心要与我天师府结下梁子?”姜伯约面上阴沉的紧,那言语之中此时也是充满了冷意。 “哈哈,若是天师府都像殿下这般讲道理,这梁子我陈墨也算是接下了。”陈墨听着姜伯约的威胁,陈墨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开口回应。 也是,不说别的,单论这陈墨太华山弟子的身份,便也真不怕他天师府的人。虽说这太华山上的人一直不曾下山,但这太华山护犊子的名声却也是数百年来不曾减弱多少。便是百年前,太华山也是一名弟子下山历练,秉着行侠仗义的原则,也是除去了不少败类,却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道门佛门都有,名门邪教都在。 这些个人也不曾知晓那人的来历,便也是设下了圈套,对那人群起而攻之。那人也是不敌,虽说逃下了性命,却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好不容易回到了山上,那太华山的掌教得闻了此事,当下也是大怒,那也是迄今为止,太华山唯一一次整座太华山的弟子尽数下山,便是那一次,太华山以一山而挑天下,不曾伤过一人,便要这天下的修士尽数低头,更是将那几个为首的,让他们绝了门户,断了传承。 “哼,我倒是忘了,想来这陈兄弟也是从那太华山下来的,自然也不把我天师府给放在眼里。”姜伯约也是冷哼一声,开口讥讽。一边说着,姜伯约将抵住周逸飞的那只手掌撤回,抬手便是在周逸飞背后轻拍一下。 但听得那周逸飞轻哼一声,接着自其口中又是一口血色涌出,尽是暗红,而那周逸飞却也是醒转了过来,抬眼去,看着那边的陈墨几人,眼中尽是怨毒。 “哼,你陈墨勾结妖族,此事便是那太华山也护不了你。”说话的是那边儿的周逸飞,此刻也是坐直了身子,说到底那天师府的灵药也的确是非比寻常,只一会儿的功夫,那周逸飞的伤势也是好了一小半儿了,除去那些个受了伤的脏腑不说,便是那几处骨折的地方,此刻也都是接续起来,若是搁在那些个小门小户身上,便是这一身的伤势,便是要养好了,也得要小半年儿的功夫,说不准还会落下些暗伤。 “勾结妖族?我陈墨便是勾结了又能如何?”陈墨上前走出一步,眼睛也是盯着那周逸飞,眸中露出一丝凶光,更是溢出来一丝杀意。虽说那徐生不曾有半点儿闪失,只是想起方才那一幕,陈墨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心里也是按捺不住对那周逸飞的杀意。 那周逸飞接触到那陈墨的目光,心里禁不住的也是有着一丝害怕,不说别的,单是那陈墨方才那一掌,着实是想着要自己的性命,若非自己早就有所准备,方才便已经是魂归天外,没了性命。 便是几人对峙的时候,那姜伯约也是得出空闲来,将那疗伤的丹药挥手间分了下去,有着那几名不曾受伤的弟子替那些个受伤的弟子运功行气。这边也是来到陈墨几人身前,准备着又是一战,心想着,既然此番已经是撕破了脸皮,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自然是要斩草除根,若是让他们出去了,日后便更难对付了。 那边那易一也是见着那天师府弟子的动作,与那陈墨相视一眼,二人也是晓得了各自的想法,这边易一也是开口:“我等便先行离去,不劳殿下相送了。”说着,这易一便是伸手在那空中轻点,四人便是不见了踪迹。 ...... 左道玄奇,有法术可逆死生!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剑仙更挟天下敌 凡俗里的道门里,各自都有各自的绝活儿,就像那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而在这凡俗里,要说这剑法能排上第一的,倒也并非是那天师府,更不是那云州点苍山,乃是那地处晋州的青云山。 那晋州也是在大齐之北,南边就是那上京城,而北边便是那北疆苍凉之地,便是在那太华山李玄霄下山之前,这世人所敬仰的都是他青云剑仙,他青云剑仙,更是有着一剑离山,北疆挡妖兵的传说。 只是这世上之事,最逃不过的便是兴衰二字,这几百年下来,虽说他青云剑仙的名头还在,却也不曾在出现一个能够挑起这剑仙担子的俊杰,而那二十年前,太华山李玄霄下山,更是将他这青云剑仙的名头给夺了去。 世间事,最难料的的便是祸福,祸福两端,或许只是一念间,也是因为这剑仙一事。他青云山便也是记恨起了李玄霄,甚至是整个太华山。 这昆仑开山,是两族幸事,他青云山,自然也不会缺席,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这神山之上寻着一些个仙家机缘,也好中兴青云,重振门楣。为此,青云山也是遣下了二十几名弟子一同进了这昆仑神山。 先前,这些个青云山的年轻后辈也是曾看见那太华山的人在山前出尽了风头,这年轻人的火气本来就大,心里自然有着好大的不服气,也是心想着此番进了这昆仑山,定要给他们一些个苦头吃。 这不,此番进了山之后,他们也不曾急着四处里找个什么仙家福地,寻些什么仙家机缘,一心想着先找着那几个太华山的弟子,给他们一些个难堪再说。只是这进了山之后,便是有心寻找,却也是一点儿的头绪也是没有,一转眼便是过去了几天的功夫,眼见着一些个别的门派的弟子已经是寻到了一些个机缘,这青云山的人自然也是眼馋,几番商量之后,便也打消了继续寻找那几名太华山弟子的念头。 世间事向来难料,谁也猜不到,下一刻遇到的会是谁。便在那青云山的弟子要去寻那仙家机缘之时,在这一行人前猛然便是现出来一团光芒。见着如此光景,都以为是什么仙家的宝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光芒,只见那光芒猛然一亮,让这些个青云山的弟子也是睁不开眼来,那光芒一瞬即灭,那光芒处却是正站着几道人影,再仔细一看,其中便有一位先前在山前大出风头的太华山弟子,如此倒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陈墨几人的运气也是着实不好,方才刚刚摆脱了那姜伯约一行人的纠缠,气儿还没喘上一口,这便又遇上了麻烦。这不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之中也是走出一人,生的也是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一看也是一个俊秀的后生。 只见那人站了出来,径直地看着那易一,也是开口说道:“早听闻太华山剑术非凡,只是不曾有缘见着,希望道友也能让在下见识一番!”既然能走到这些人前头,这在那青云山的身份便自然也是不能低了。 此人叫做陆衡,表字太常,乃是如今这青云山掌教青阳子的真传弟子,若真论起来,也是当年那位青云剑仙之后不知多少代的徒孙,一身的剑法也是得了这青云山的精髓,自然也是心高气傲,更是在自己师尊面前许下,要做这青云山的中兴之主,再从那太华山的手里夺回这剑仙的名头。 “呵呵,道友说笑,我在山上只是学了一些个法术,至于剑法,学到的,便是连皮毛也说不上。”易一开口,脸上也是带有几分笑意,不曾答应,只是开口拒绝。 “青云山?可是陆衡道长?”说这话的是来这儿凡俗四年之久的徐生,来这儿的时间久了,对这凡俗里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要多一些,看着这一行人的装扮,对他们的身份,徐生也是猜了出来。既然知晓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的意图便也是一清二楚了。心道,此番进这昆仑神山的运气着实差了一些。 “嘿,我这还没瞧见,这不是小儒圣吗?”先前陆衡的心思只想着要与易一较量一番,眼睛也是只瞧在那易一身上,便也是不曾留意到一旁的徐生,此番听见那徐生的言语,也是回过神了,低头稽首,算是告罪,“方才是我失礼了。”这见着这位小儒圣,也是想起他先前在昆仑山前的那一番言语,心里思量,接着开口:“想起小儒圣山前的那番言语,想来小儒圣也是这太华山上的人了!” “呵,倒也是在山上待过。”徐生开口,心里也是想到了一些个什么,接着便再次开口说道:“只是也不曾学过什么剑术!倒是让陆道长失望了。” 听着这两位太华山的人的言语,这陆衡的心里自然也是不信的,莫说是陆衡了,便是他身后那些个青云山的普通弟子也是不信的。这不,那陆衡还未曾开口,那些个青云山弟子之中便已经是走出一人,看着那易一说道:“怎么,太华山的弟子都是这般的没骨气,便是一场简单的切磋也是不敢应下?” “就是,若是如此,怎敢担下这剑仙的名头?” “哼,我看啊,趁早的将这名头卸下,免得日后丢人啊!” “好了。”听的自己身后这些个师弟的言语,陆衡的心里也是烦的紧的,说到底,也是这陆衡的眼界比起那些个弟子们要高一些的缘故,为的并非是这“剑仙”的名头,更是想着与领教一番太华山的剑法,对自己剑道上的修行定然大有裨益的。这般想着,陆衡接着转过身去,对着那徐生说道:“不过是切磋一下罢了,点到为止即可!” 虽说这徐生在那太华山上的时候也是习过一些个剑术,可也只是皮毛罢了,对付那天师府的那等剑法尚且不足,又如何能与这想来以剑法闻名的青云山动手。至于那边的易一,若说是什么生死较量,自然不会惧怕的,那层出不穷的左道法术,便是一些个修为稍浅的朝元境修士也是忌惮的,只是这剑术之事,易一却当真是一窍不通的。 看着对面的那些个青云弟子的模样,徐生心里也是一阵苦涩,早就听说了那句“世间声名最是累人”,先前只道是那些个儒生的几句牢骚罢了,今日见得如此,这话便是不中也是相却不远的。 ...... 那边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说的实在难听,这陈墨也都是听了进去。有人说过,自己家里便是再破,自己说说也就算了,便是如何也容不得别人多说口舌的。更别说在陈墨心里,这太华山那可是好的没法说。 也是因此,那陈墨听着那些个青云山弟子的言语,心里也是有着一股不舒坦,原本身上的那股子惫懒仿佛突然不见,上前迈过一步,来到那徐生身前,开口道:“这麻烦八成又是那上清峰那老头儿招来的。” “就是,下山前我们家那老头子便说过了,当年玄霄师伯下山得来的不仅仅只是那剑仙的名头,还有那天下皆敌!”易一此刻也是开口,跟着起哄。 “好了,你们俩先歇着,此事便就交给我了。”陈墨说着,便已经是迈步走到前面,看着那陆衡说道:“我也是曾在山上学过两手,要不我陪着道友练上两手?” ...... 祸福难料,剑仙更挟天下敌!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立心端要夺剑仙 在陆衡看来,陈墨那四人中,最不需要放在眼里的便是他陈墨了。虽说他模样长得俊秀,只是看不出有着半点的修为,顶多也就是一江湖武夫,便是手上的武艺再怎么高超,也不过是凡胎一具,便是一旁的那名女子也要比他强上不少。 便是如此一名江湖武夫,没有半点儿的修为,却是要与自己比试一番,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只是凭着自己青云门弟子的身份,却要与一名江湖武夫比试,这被别人知道,难免会失了身份,便是赢了,也只会被人讥讽自己欺他未曾修行。 如此想着,这陆衡着实不想答应,面上轻笑,便也是开口拒绝:“非是贫道看不起阁下,只是阁下不曾有着半点修为,与我交手实在不妥。” “怎么,陆道长是怕了不成?”陈墨听闻,便也是学着那先前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那般出言嘲讽,“也非是在下狂妄,虽说只是在那太华山上学了点剑法,但凭着这剑法的玄妙,与道长比试一番也是足够了。” 那边唐沁见着陈墨如此,心中也是觉得有趣。在龙虎山上,这唐沁也曾听闻过那青云山的名头,更是晓得那青云剑仙的名头便是被那太华山的李玄霄给夺了去。此番遇到了这些个青云门的弟子,心想着,这又是一些个麻烦。 只不过这青云门的名声还算不错,门中规矩严明,这行侠仗义自然也是不必说的,那些个弟子之中也是不曾出现过欺压百姓的败类,这放在凡俗的道门里,也着实地不容易,别的不说,便是她龙虎山中便有几名弟子凭着道门弟子的身份,在乡里强占了几片儿良田,便是她这个做掌教的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曾理会过。 想着那些个青云门弟子的品性,这唐沁也是放下心来,此番便是陈墨真正不敌,那陆衡也不会下得杀手,更何况,凭着自己对陈墨的认识,此番还是陈墨的赢面大些。 虽说没什么担心,只是唐沁那双细长的美眸闪动,紧紧的盯在陈墨身上,好似此间除了陈墨,不再有着其他人一般。只是那眸中还是清冷,倒也晓不得这唐沁的心里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既然阁下如此,贫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是品性再怎么随和,他陆衡好歹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听着那陈墨的讥讽,这心里难免也会升起一丝火气,心想着既然他如此不知好歹,便也给他一些个教训。便是如此,陆衡张口答应下来,取出腰间宝剑,看着那陈墨说道:“阁下便出手吧!” 陈墨也是未曾开口,只是将那长歌上的裹布扯去,露出了那长歌真容,左手持着长歌,右臂仍然曲着,抱着小狐狸。那小狐狸此刻也是抬头看了那陆衡一眼,心里也是有些恼火,此番这刚刚进这昆仑山不过几天的功夫,这陈墨便几次与人争斗,让它连觉都睡不安生,实在心烦,不由得那看向陆衡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抬头对这那陈墨轻声唤过几声。 陈墨先前只当是这小狐狸睡了过去,,此番听见了这几声叫声,低头看过去,见着这小狐狸也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里那些,想来也是担心的,嘴角处勾出一丝笑意,也是开口,轻声说道:“无妨的,那人定然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见着陈墨不曾有所动作,以为他是怕了,那陆衡看着陈墨怀里的小狐狸开口道:“若是阁下此番不曾方便,你我日后再交手比试便是。”这边是那青云门弟子的作风,不曾给人难堪,除却了对那剑仙名头的执着。 听着那陆衡的言语,陈墨倒也有些惊讶,原先瞧着那些个青云门弟子们一个个都咄咄逼人的,想着这青云门许是这般强硬惯了。再看这陆衡这番,这陈墨对青云门的看法倒是好了不少,但这比试还是不能放下的,再怎么说也要让他们这些个青云门弟子的瞧瞧山上的剑法,也免得日后再寻麻烦,说着,这陈墨也顺手将那小狐狸的头颅按下,开口对那陆衡说道:“不必了,就当是我狂妄便是了,道长且出招便是了。” 看着那陈墨如此,这陆衡心想着,此人倒也的确狂妄,不过是一江湖武夫,怀里还抱着一狐狸,此番便是手中长剑连鞘也不曾出,便要与自己过招,也罢,自己也小心便是,免得伤了他。便是这般想着,陆衡也是不曾提起胸中真气,提起手中长剑,便朝那陈墨攻了过去。 陈墨自然也是不曾惧怕,长歌虽不曾出鞘,但也没什么不妥,在那陈墨手中,宛如那陈墨自己的手臂一般,随心所欲,将那陆衡攻势尽数当下。这两人都只是简单切磋,不曾有什么杀意,一时间你来我往的,倒也不曾分出高低。 “嘿,生哥儿,你看这青云门的剑法倒也是的确不俗。”易一在那边看着打斗的两人,也是开口叹道。虽说易一不曾练过多少的剑法,但在那太华山里待的久了,最起码见过的高深剑法也是不少,这眼界儿自然也不会低了。便是如此,此番见着那青云山陆衡此番所使的剑法,那眸中也是闪过精光。 “嗯,这青云剑仙的名头自然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得来的,只是后辈徒有其形罢了。”徐生开口,目光却是一直盯在那陆衡身上,“现在看来,这陆衡倒也是的确不凡,这剑法在他手上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那边的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自然也是将这两人的言语给听了去,倒也不曾开口反驳,那两人说的也是事实,自祖师青云剑仙之后,门中便不曾有过什么绝世高手,此番陆衡与那陈墨两人的比试,虽说陆衡不曾使出自身真气,但那陈墨却能与他不分高下,这在这些个青云山弟子看来,那陈墨倒也当真不凡。 “那武夫身手也是当真不俗!” “嗯,想来也是的确在那太华山上习过剑法。” “那是陆师兄没使出真气,否则的话,那武夫定然是一剑都挡不住的。” ...... 便在那些个青云山弟子赞叹的时候,这边陈墨一边应付这陆衡个攻势,一边开口对那陆衡说道:“道长不必留手,便是动了真气,我也是接的住的。” 听着陈墨此言,那陆衡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愠色,开口说着:“怎么,阁下瞧不起我?先前说过了是比试剑法,若我以修为压你,又怎么能说是剑法上的高低,此番便是败了,我陆衡自然也是认了。阁下这剑法的确高深,先前贫道低看了几分,在此便先行赔罪了,只是我青云剑法也是历代祖师推敲出来的,此番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阁下要小心了。”说着,那陆衡手上的招式加快,脚下的步伐也是更加的迅猛。 “既然道长看的如此通透,在下便也不再藏私了。”说罢,那陈墨手腕轻颤,那长歌随之摆动,但见得两人各自手持长剑相逢,一连串的脆响之后,长歌刃上一道寒光忽动,接着,那寒光变作剑花一朵,将那陆衡手上的长剑荡开,长歌去势不止,银花凋尽,变作青芒一道,倒也没什么声势,于无声处,便已经来到了那陆衡的颈前! ...... 青云太常,立心端要夺剑仙!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怀江海而登青云 这一战,陆衡自然也是败了,只是他也算是守住了承诺,便是败了,也不曾动用过自身真气,看着自己颈前的宝剑,即便是不曾出鞘,也是能感觉到那宝剑的森寒。只是此番隔得近了,陆衡也是看清楚了这宝剑的模样,嘿!这不是那龙虎山的掌教信物长歌剑嘛,怎的被一个江湖武夫拿着。 便是这般想着,这陆衡也是坦荡,不曾遮掩,便直接问了出来:“阁下剑法果然不凡,只是这剑可是那龙虎山的掌教信物,倒是不知阁下是......”自那陆衡而是入了青云门之后,便是想着做第二位“青云剑仙”。既然要成为一名剑仙,自然也是要有一把趁手的宝剑,便也是翻阅典籍,了解了这世间的宝剑,能认出陈墨手中的长歌,自然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这是师兄不曾动用真气,使出道法,否则,这输的自然便是那江湖武夫了。”见着陆衡认输,那边的那些个青云宗的弟子自然也是有些不服,便也是开口替那陆衡辩解道。 “先前便说是比试剑法,若以修为取胜,那又是比的哪门子的剑法?”当然了,门中自然也是有些明事理的,不曾为陆衡辩解,倒也输的坦荡。 “就是,师兄都已经认输,你我还说些什么!” 听着身后那些人的言语,这陆衡也是开口说道:“输了便是输了,我青云山没什么输不起的,此番输了,日后再沉心钻研便是了,若是耍赖,不仅没了面子,反而还失了里子!” 看到那陆衡认输,陈墨便也将长歌收起,听着那陆衡的疑问,陈墨低头轻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沁,面上的笑容不曾掩饰,开口道:“在下陈墨,是那龙虎山新掌教唐沁的夫君,这长歌在我手上自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陈墨如此解释,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方才与那姜伯约撕破了脸皮,若是任由着他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倒不如将二人的关系坦白,他姜伯约自然也是要顾虑一番了,只是他的这番言语显然也是忘了自己怀里的这只小狐狸了,但听得它叫唤了几声,显然也是不悦的。那边一直不曾开口的唐沁此番听着陈墨的言语,面上也是升起一抹粉红,右手摩挲着手中的宝剑秋水,低着头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那边的易一与徐生两人确实相视一眼,接着两人脸上也都是露出笑意,那易一更是憋不住还笑出声来。那陆衡听着陈墨所言,再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沁,瞧着她的反应,也是猜出了唐沁的身份,便对陈墨所言也有了几分肯定,便开口说道:“先前便听闻那龙虎山大喜之事,倒是不曾听说过陈兄之事,今日一见,英雄自是应当有着美人来配,两位倒也的确般配!” “呵呵,陆道长过奖啦,我哪里能配的上唐掌教,只是运气好些,得了岳父的垂青罢了。”陈墨开口解释。 “此番,我等也是见识过了太华山的高超剑法,也算了了心愿,便也要在这神山里寻些机缘,若是几位有意,不如与我等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陆衡开口。 “呵呵,我看照应还在其次,这切磋剑法才是真的吧!”说话的是易一,本来那易一性子就是直率,什么话也不曾藏着掖着的,见着陆衡此番行事也是坦荡,心里也是欢喜,便也是开口,算是玩笑。 “哈哈,诚如道友所言,也想着多与陈兄切磋几番,还是要请陈兄不吝赐教才好。”不曾掩饰,陆衡面色如故,也不曾感到有什么不妥,开口笑道。 陈墨也算是喜欢这陆衡的为人,原本也是打算答应下来,只是又是想起自己与那姜伯约撕破了脸皮,若是与他青云山走的近了,再连累于他,便是这青云山自己不曾介意,这陈墨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这世间少有如此坦荡之人,若是再遭了他人迫害,岂不痛哉! 便是这般想着,这陈墨也是开口对他说道:“道长如此,我等自然也是乐意的,只是我等此番的确是有些不方便,怕是让道长失望了!” “哪里曾失望过,既然见识过太华山的剑法,自然也是心满意足了,也不敢再奢望什么了!既然陈兄几人不方便,那我等也就不再打扰,便先行告辞了。”说罢,那陆衡也是对身后的那一些个青云山的弟子吩咐下去,那几人也是简单的一番收拾,便朝那林中深处离去! 陈墨几人也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不曾挽留,便也是由着他们离去。待他们走的远了,那陈墨此刻也是坐在了地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也是,这整整一天一夜,除去说话的功夫,便是一直与人交手,连休息也是不曾有过。 此刻,这些事情也算是都过去了,陈墨也算是放心了些许,也实在是挨不住那许久的睡意,屁股一着地,便睡了过去。 那边的徐生更甚,也是将在那太师府里学过的那些个礼数抛却,背倚在树下,低垂和头颅,鼾声不断,那模样,实在不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样子。这也怪不得徐生了,若是在往常,也不会如此的,便是睡下,定然也会有着几分斯文模样。只是他徐生与那陈墨比起来,不仅仅只是疲乏,身上更是有着好几处的伤势,体内的那股子浩然气今日更是用了个干干净净,当真是一丝力气也是没有了。 要说出力最少的,那自然还是要数那易一了,并未动过什么拳脚上的功夫,虽说使出的法术也是耗费了一些个心神,只是与每日在山上的课业比起来,此番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的。也是因此,这几人里面,也唯有他易一还算是有着几分精神的。 只是这天也是暗了,便是还留有这几分精神,易一也是打算着休息一会儿,还是那易一想的还算周到一些,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口中轻声嘀咕了几句,使了法诀,便见着从那符箓上腾起几道黑影,落地尽化作人形,只是不曾生就面目,尽是朦胧,好似那些个志怪小说里的鬼影。 这自然也是一道左道法术了,只是这门法术倒也并非是那左道一百零八术中的一种,是那道左峰首座修左禅在古籍中偶然看见,唤作五鬼搬运符,并无大用,只是遣下五鬼,替自己行一些劳力搬运的事情,算是鸡肋,便也是被历代祖师弃置不用。 只是这易一却是生性惫懒,不曾被那修左禅逼迫着,便是自己在那些个古籍中寻了这画符的法子,也是凭着自己的天赋,也没费多少的力气便是学会了。此番使出这法子,也是想着遣下这五鬼提这几人捡些枯枝,以作取火之用。 待那五鬼抱着枯枝回来,这易一便是袖子一会,那五鬼也是消散,不见了踪影。看着那些个枯枝,易一指下轻动,便是自其指尖腾起一团火焰,手指轻弹,那堆枯枝便已经是燃起了火焰。看着火焰腾起,这易一便也是蹲在火堆旁盘坐小憩! 这三人只顾着自己身上的疲乏,从头到尾,却是不曾留意到一旁的唐沁,说到了那边的唐沁,只见她见着这几人都已经睡了过去,也不曾出声打扰,思索了一会,便是捡起一根枯枝,燃起火,朝着那林子深处走去,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陈墨几人! ...... 世间坦荡,怀江海而登青云! 正文 第八十章 遁甲还须看八门 唐沁此番出来,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寻着一些个果腹之物。这自打进山以来,近两天的功夫,也就是刚开始时进了点水谷,接下来的那段时间,便也只是喝了几口水罢了。进山之前也是带了些干粮,却也不只是什么时候,便是连那裹着干粮的包裹也给丢了,此时腹中无物,那饥困,实在难耐。 这也是她唐沁修为低了,不过和合境,若是到了脱胎境,便已经能够餐霞饮露,虽不能辟谷,却也比常人能挨的时间久上许多,厉害些,便是百八十日不进水谷也是不成问题的。别人不说,就说那易一,虽说只是专修那左道之术,这修为也是不敢落下,此时已然是返虚境的修为,只是不曾学过攻伐术,打杀手段上也的确差上许多,但也是到了辟谷的境地,平日里若非是那口食之欲作怪,便是半点水谷不进那也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 再说那陈墨,虽说现在他没了修为,但好歹也是朝元境的身子,虽不能纳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但要拿来充饥那还是轻而易举的;至于那徐生,虽说也只是和合境的修为,但那一身磅礴的浩然气,也是能够帮着他扛上一阵子。便是如此,那三人也都是不知饥饿,也是不曾想起去寻些吃食。 只是这唐沁,便是觉着腹中饥饿,凭着那女儿家的几分脸面,薄得很,哪里又会好意思与他们说些这个,更何况想着自己先前在龙虎山是那般对待陈墨,此番也是实在那一开口的,就自己出来,想着能寻些果子,也好果腹。 只是这昆仑之上,说的好听些,乃是神山,是仙家之地,是上古天帝清都;可说到底,过了这几千年了,便是天大的仙气儿,也是给散的干干净净了,不过是一片荒山罢了,更何况这山中好些野兽,比起凡俗的那些个荒山野岭的还要凶险几分的。 这不,便是唐沁离开之后,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陈墨也是醒来,到底是有着朝元境的底子,虽说与别人打杀了一天,稍有疲乏,也是一会儿就休息过来。只是这陈墨醒来,看了一眼四周,瞧着火堆旁,心里却是有些着急,不为别的,就是这醒来后,便是发现一直不曾言语的唐沁,此刻没了踪迹。 虽说陈墨对那唐沁也没多少好感,毕竟人心换人心,那龙虎山如何对待自己的,陈墨心里也是清楚,至于说什么“以德报怨”,便是圣人的道理也不是这般讲的。可是那唐沁到底也是与自己拜过堂的娘子,要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毕竟天下男子,都是一般,生来贪婪,谁还能嫌弃媳妇儿少了?如此想着,陈墨起身将那易一与徐生两人小声叫醒,看着那两人说道:“她可曾与你们俩说过她去哪儿了?” “哪里说过,生哥儿也睡了,我生起火后便也是睡了过去。再说了,要说也是要与墨哥说的,毕竟你们俩才是拜过堂的夫妻不是!”易一此时也是皱着眉头,心里也是纳闷儿,方才自己生火时,那唐沁还在这儿,怎么没一会儿功夫,便是不见了踪影? 那边徐生也是低头思量了一会儿,读书人到底也是能想的周到几分,开口说道:“许是去寻些吃的了,我等有着修为,不知饿感。唐掌教到底还是修为低了一些,腹中饥饿,自然也是要吃些东西的。” “只是这昆仑山里不知还有些什么,但是她手里的那柄宝剑,自然也是一大块儿肥肉,便是碰着一些个人族的修士,难免让人升起杀人夺宝的念头。”听着那徐生所言,陈墨仍然不放心,接着便是抬头看着那两人说道:“此番,你我还是要将她寻回。”说罢,那目光也是直直的盯着那一旁的易一。 “看我作甚,若要寻她,知晓她去的方向便是了。”易一开口道。 “若测简单吉凶,我自然也是能做到的,只是此事怕还是得你排过时家奇门,看看她究竟往哪儿去了。”陈墨开口。 “好了,若是旭之在此,哪里还会用的上我这奇门。”说着,那易一袖子一挥,只见他身周便是出现了一副八阵图,而他自己却是正好坐在那中宫的位置,那八阵图尽是那易一灵气所化,随着那易一心念微动,指尖划过,那八阵图便是层层转动,须臾停住,这一局奇门局便已经排好了,看过三奇六仪,观过九星八门,易一心下了然,便又是一挥手,那盘局散去。易一才抬头看着两人说道:“景门坐离宫,行正南,中平小凶之象。” 看着眼前如此情景,便是那徐生也是忍不住开口:“这几年不见,倒是不曾想,易一这排奇门局的手段越发的精通了。” 陈墨听得那易一言语,也不曾犹豫,便当即起身,开口道:“灭了此间柴火,去寻她吧。小凶之象,虽说上不到性命,可是女儿家的身上添几道伤痕也是不妥的。”说罢,便已经迈开了步子,朝着那正南林深处走去。徐生与易一两人也不曾多言,易一朝那堆柴火伸指一点,但见那火焰熄灭,便是连一点点的烟也不曾升起。灭了柴火,两人也是疾步赶上陈墨。 林间走着,一片漆黑,那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枝叶将那星空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空隙,便是那星光再如何,也是透不进来。便是在如此漆黑的地方,却要想着寻一女子,实在是难。也并非没有想着点起一只火把的念头,只是又害怕那姜伯约一行人追来,若是再有了火把,由着他们找到自己,便又生出一些麻烦,再误了时机,让那唐沁生出了不测。 这昆仑山的夜,倒也的确安静,静的吓人,莫说有什么走兽出没,便是那风声都被那高大的树木挡住,更是不能摇动这树木的一枝一叶,便是连那树叶摇落的声音也是不曾听见,此时此刻,传进陈墨几人耳朵的,也就是几人彼此的呼吸声以及脚步声。 走了也是有一会儿了,却是不曾见着那唐沁的身影,三人还是仔细的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却仍然一无所获,便是陈墨与徐生不曾开口,这易一的心里也是没了底气,心道,难不成此番是自己给算错了?便是这般想着,便在心里暗自又起了一局,局中所言却是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便在那易一又起一局的时候,那陈墨凭着自己朝元境的底子,此时却是在前面看到了一些端倪。夜太深,也是看不清楚,只见的那前面一点火光一瞬而逝。仔细听去,那边便是传来几道声响,仔细分辨,是人说话的声音,有着这些个树木的阻隔也是听不仔细。陈墨转头,看着易一与徐生两人轻声说道:“前面有些动静,小点儿动静,前去看看。” 说完,三人也是沉下呼吸,轻声走了过去,待离得近了,更是小心翼翼,便是连脚步声也不能让人听到。走到近处,仔细一看,却见有四人在那儿,那女子便是唐沁,此番秀丝凌乱,右手耷拉着,却仍然持拿宝剑秋水,左手捂住右臂,却仍然从那指缝里渗出血来。看着模样,还真是遇上了麻烦,只怕又是那杀人夺宝。 在仔细看着那三人,嘿,倒也都是熟人! ...... 起课行人,遁甲还须看八门!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是冤家更逢路窄 自从那日被易一救下,这赵易几人也是心下恼火,不晓得是逃过一劫,只觉得自己的机缘被易一给搅和了,便也是对易一出手,反正他易一也是那陈墨的人,便是没有这事儿,在这昆仑山里也得寻个机会给他收拾了,没了他,这刘正定能够坐上那道左峰首席的位子,到那时,自己再太华山的势力便又会深厚几分,只是不想,却被他给逃了,那缩地成寸的本事,刘正也是了解,便也是不曾追赶。 三人也并未刻意寻着那易一的踪迹,心里倒也是想着找着些仙家机缘,只是这兜兜转转的也走了不少的路,莫说是机缘了,便是连那仙家机缘的影子也不曾见着。这寻得累了,便也是打算着在这儿好好的休息一会儿,谁曾想,便是在此处,喜从天降,来过一女子,手上持拿着那柄宝剑,一看便是不凡,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也是这神山中所得的仙家之物,心里便也是生出了夺宝的念头。 若是在别处,人多眼杂的,这赵易几人说不得还会顾及几分,毕竟自己不能将这太华山的名声给坏了不是。只是如此此处,本就偏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的,只要做的干净些,别人自然也是不会知道的。 唐沁此番出来寻些吃食,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便也是带了支火把,在这林子里转的久了,虽说不曾寻到什么,却也是生出了退意,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一时间唐沁也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便也是凭着火把这点儿火光,在这林子里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些时间。 到也不曾想,此番却是遇见了几个人,凭着这点火光,唐沁也是能隐约的认出来这几人便是先前在山前出尽了风头的另外几名太华山弟子,想着既然这几人与陈墨几人也算是同门,依那太华山行事,此番也不会生出乱子。如此,唐沁这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便也没打招呼,就要转身离开。 便在这时,那几人却是开口将她拦下,也不曾多言,便是开口索要这手中的宝剑秋水。唐沁也是不敢相信,这太华山的弟子怎会如此行事,先前与那陈墨几人相处,只见的那几人行事坦荡,哪里想得到这山上也有此等卑劣之人。 心里想着,唐沁也是开口言道这陈墨几人的名字,心想着这几人最起码能够看在同门的面子上放过自己。只是不曾想到,那几人听闻陈墨几人的名字后,先是一愣,接着便大笑几声,言道,如此便更好了,正心烦不曾寻着那陈墨的踪迹,此番有你在手上,倒也是不怕他不来见我! 唐沁好歹也是一门掌教,又着修为傍身,自然也是不能任人鱼肉,便也是与几人动起了手来。但到底是与这几位太华山的高徒修为上差了不少,便是没过几招,便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接下来,便是那陈墨几人所见到的一幕了。 看着那唐沁如此惨状,陈墨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火气,不曾看过身旁的易一与徐生两人,便已经是走了过去,看着那几人开口说道:“怎么,连杀人夺宝这种事情也能干的出来,丢人都丢到山下来了?” 见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那赵易心里也还纳闷这又会是谁,得亏有着返虚境的修为,便是夜里,目中精气凝实,视物也如白日里一般,也是看清来人模样,认出了这陈墨的身份,心中惊喜,便是面上也是忍不住,嘴角勾起,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开口道:“哈哈,师弟也是让我好找,还以为此番下山见不到师弟的面儿了,哪里想到,师弟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可算是在这深山里见着了。” 那边的杨玢与刘正两人自然也是见着了这陈墨,心中惊奇,也是对那陈墨行过一礼,开口道:“见过陈师兄!” 见着陈墨已经走了出去,那易一与徐生两人也不再躲藏,便是走了过去,那徐生也是对那几人开口道过一声招呼,至于那易一,心里还想着前日里几人恩将仇报的光景,只是看了几人一眼,冷哼一声,也没什么好脸色,不曾言语。 那陈墨不再理会几人如何,径直的走到那唐沁身旁,从自己白衫之上扯下一条,将那唐沁手臂上的伤势包扎好,将她扶起,陈墨轻声说道:“自己修为不够便不要乱跑,若是饿了,与我说过便是了,这黑灯瞎火的,实在让人着急!” 陈墨说此话时,怀中的那只小狐狸也是醒着的,在那怀里对着唐沁瞪了一眼,眸中不满也是尽显。唐沁自然也是瞧见,倒也没有理会于它。只是此刻在唐沁眼里,只觉得陈墨此时是那凡世里的花花公子,正左拥右抱着呢。 “嘿嘿,师弟此番下山竟还生出来如此的情缘,若是被我那师尊知晓,只怕又要说下师弟是一个浪荡子了,再被莫师妹瞧见,只怕也要伤心好久呢!”赵易所说的师尊,自然是他玉清峰的首座莫当心了,自小那莫当心便是不待见着陈墨的行事,总觉着没个正形儿,后来陈墨又与他闺女莫倾心走的近了一些,心中更是不得劲,便也是说出了浪荡子一词,这在太华山上也算是一时的笑谈。 唐沁也是听见了,却也不曾问那位莫师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为别的,自己跟陈墨不过只是一时的名义夫妻,这事情自然也不是自己能问的。便是不能问,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有了一位妖族公主还不知足,竟还有一位莫师妹,太华山上的女子,想来也是出色的很的! “哼,若是被莫师叔瞧见你此间行事,只怕也不敢再说什么玉清君子的话了。”陈墨轻笑,那话语间却满是讥讽,只是仔细看去,陈墨那面上却仍然能瞧出来一丝怒意,“也不必多说,想来你们此番下山,所为的也不是什么仙家机缘,而是想着寻我麻烦吧。”心里怒火难平,这陈墨也不再遮掩,便直接点破,开口对那赵易说道。 “自然是为了师弟而来的,毕竟师弟在山上的时候,那也是出尽了风头,那些个风光,让我等实在艳羡的很呐!好不容易有了如此的一个机会,自然是要与师弟好好较量一番的。只是那宝剑不凡,此番我也是要收下的。”说罢,那赵易轻抖手中长剑,接着说道:“我也是想着试试这仙家宝剑称手不称手。” “哈哈,赵师兄说笑了,这宝剑显然是女子制式,师兄使着也是不妥的。”徐生想着陈墨此时没了修为,只怕也不是这赵易的对手,毕竟这赵易并非是山下的那些个年轻修士,好歹也是有着返虚的修为的。 “哼,先前墨哥儿在山上时,你怎么不敢与他动手?此番墨哥儿没了修为,你又摆出了如此的一番模样,哼哼,当真是玉清君子啊!”那边易一见着赵易如此,也是想清楚这赵易究竟为何非要下山,再想着前日里这几人对他恩将仇报,便也是不曾掩饰面上怒意,开口道。 “呵呵,怎么,你以为你们那点儿心思还能瞒过我们家那老头儿?既然老头子能让你们下山,自然也是知道我有应付的法子。”陈墨轻笑,拍了拍唐沁肩膀,让那唐沁自己站住,自己走上前去,抖开那裹住长歌的长布,手腕轻震,长歌出鞘,开口道:“看在莫师叔的面子上,定会留你一条性命!” ...... 他乡故知,是冤家更逢路窄!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有二虎相争昆仑 和陈墨一样,赵易也是自小便入了太华山的山门,俗世里的那些个亲人什么的也都没了,便也是不曾下过太华山,整日的待在山上,倒也没有觉得无趣。 说起来,赵易入门的时间比起那陈墨还要早上几年的,在陈墨入山之前,那也是一等一的天才,虽说只是在玉清峰上修行,却是整座太华山都赞赏与他。便是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陈墨入山。 陈墨是掌教从凡俗里带回来的,刚入山,便被那太华山掌教陈重收为弟子,也是他惟一的一名弟子,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陈墨成为下一任的太华山掌教便已经是这板上钉钉的事儿。便是到此时,那赵易也不过是一几岁大的孩子,又哪里想过夺这掌教之位,也是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那陈墨开始修行后,一日千里,被整座太华山赞叹,更是将他赵易抛在一边,仿佛是忘了这个人一般,便是这时候,赵易便开始记恨起陈墨来,儿时更是纠集了几位师弟将陈墨几人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就是从那时候,两人也算是结下了梁子。 只是后来那陈墨修行起来,一日千里,没几天的功夫便将他赶上,后来更是成了这太华山的第一天才,一身修为臻至朝元境,真个动起手来,便是那些个老一辈儿的化神境修士一时之间也是奈何他不得,这赵易自然也是不曾自讨麻烦。 只是而今却是由不得这赵易不懂一些个别的心思,陈墨没了修为,先前再有些什么莫大的神通,此番也不过一个肉身上强硬一点儿的江湖武夫罢了。此番若是任由着机会溜走,只怕这一辈子便也不会再有了。 便是如此想着,这赵易也不曾理会那陈墨所言,只当是他虚张声势,抬眼看过身后刘正与杨玢两人一眼,接着轻颤手中长剑,但见着夜色之中,一抹寒光闪动,那宝剑似蛇信一般直指陈墨,赵易开口言道:“倒是不知道师弟此番下山究竟历练出了什么,倒不如让我这个做师兄的替掌教好好考量一番。我也不欺你,此番你便先出招吧!” 说到底这赵易也是返虚境的修士,更是那太华玉清峰的天才,陈墨自然也是不敢小觑。当日修为被封时,便已经是思虑过此事,但也是不曾准备,先前那番话不过是想着吓一吓他,自己哪里有什么把握。那山上的师尊也是,知晓他赵易心中不轨,如何还要放他下山找自己麻烦,生怕自己太过清闲不是? 如此想着,陈墨轻拍了一下怀中的小狐狸,眼神示意,那小狐狸也是意会,便也是从陈墨怀中跳了出来,在一旁寻了一个地处卧下,目光却也是一直盯在陈墨身上。 陈墨身上轻松,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身子伏低,猛然间化作一抹残影,朝着那赵易冲去,待到近处,手腕用力,劲道更是自手臂上来到刃上,一个漂亮的剑花绽开,黑夜里,银芒闪动,好似朵朵莲花一般,白瓣谢尽,银蕊之中,尽是杀气。 便是那赵易是返虚境的修为,此番见着也是心中惊奇不已,这剑法,便是他在那太华山上也是不曾见过,脚下用力,也是堪堪避过,长剑横起,也不曾留手,更是运转体内真气,那劲道端的是能够劈山断石,剑光缭乱,虽不曾伤到陈墨,单单是那劈空的剑气,也是将四周的粗壮树木砍断,每一剑过去,都是有着六七棵树倒下。 眨眼间的功夫,那赵易也是递出七八道剑影,虽然都被那陈墨躲过,那剑气却也是在四周掀起一阵尘土。待尘烟落定,再看去,只见那两人对立,旁边那原本紧挨着的高大树木,此刻却是全都倒下,给两人也是腾出了地方。 陈墨此时的手上倒也是的确不好受,不停的颤抖着,不用看,陈墨也是晓得自己的虎口此时已经是渗出了血迹来,此番倒也是的确难办了,先前也不过是试探罢了,那赵易自然是没有出尽全力,可就是如此,陈墨也是有着几分吃不消了! 那边的赵易心里也是惊讶,原本以为陈墨没了修为,自己对付起他来定然是轻松的很的,只是刚才那几剑递出,虽说未尽全力,却也不是那些个武夫能够接下的,怎料这陈墨,便是被封了修为,那一身的武艺也的确是不容小觑。 “师弟倒也是好生剑法,这剑法也不曾在山上见到过,想来师弟在这山下也是有着几分奇遇啊!只是到底还是没了修为,如何能与我相比?”赵易开口,脸上也是挂着轻笑,虽说剑法不凡,不过没了修为,便是再怎么高超又能如何。想着此番能将陈墨铲除,这赵易的心里也是好生激动。 赵易身后,刘正与杨玢两人自然也是将先前种种瞧得清楚,也都是修行中人,自然也是晓得此番是赵易占尽了上风,若是赵易心狠一些,说不得此番就能将那陈墨头颅斩下,日后太华山第一天才的名头,便也只能按在赵易的头上了,如此想着,这两人也是心喜,面上喜色也是遮掩不住的。 一旁的唐沁自然也是听到了那赵易的话语,心思通透,自然也是猜出了多少事情,不说别的,单单是陈墨这一身的修为,先前也定然不凡,至少不会比眼前这位太华山弟子要低。自己先前还嫌弃着他没有修为,现在想来倒也的确可笑。 要不是遇见这事儿,只怕自己还不知何时才能从陈墨口中知晓此事。只是而今他没了修为,又如何能与那位太华山的高手交手?想到此处,这唐沁心里也是不安,更是埋怨着自己不能帮上他什么,只会给他招来一些个麻烦! 另一边,那易一与徐生也是担心,再怎么说这陈墨此时没了修为,又如何跟这返虚境的赵易交手。一样的想法,那边的刘正与杨玢两人心里却是要高兴不少,这陈墨没了,其他人在山上也不是赵易的对手,到那时自己也能跟着沾到一些光。 “哼,便是没了修为,也不是你等能欺的。”陈墨开口,眉头锁起,眼中却是闪过几丝思索之色,低声说着,心里却是记起了下山时陈重与他说的一番话...... “小子,此番没了修为,你在山下可要小心一些。” “哼,现在的我也就是个江湖武夫,便是小心又能怎样?” “哈哈,你可莫要瞧不起那江湖武夫,门中典籍也是有记载,那上古时,玄女不曾传道的时候,也曾有凡人斩神仙,没有修行的法子,自然就不曾生出修为,那不是武夫又是什么?” “武夫斩神仙?连真气都没有,如何斩神仙?老头儿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我寻道者,求的是仙,练得是气,而那些个武夫,求的只是无敌,练的却是那些个不可触摸的势。” ...... 陈墨心念如此,手上用力,止住了手臂的颤抖,抬起头来,看着那对面那手持这长剑的赵易,那星眸之中,精芒乍起,口中轻念:“势!”只见得自那陈墨周身之上猛然之间迸出一股气势,虽说不曾浑厚,却也是有着一股磅礴,那气势吞吐,只觉得这陈墨整个人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便是那手中的长歌宝剑此时也是生出来一阵欢快。陈墨低头看了一眼,面上轻笑,接着便是抬眼:“此番看来,倒是要谢过赵师兄了。” ...... 新仇旧恨,有二虎相争昆仑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舍长生而求无敌 自那日下山前听得师尊说过那武夫之事后,心里也是总想着探寻一番,只是这下山良久,虽说也曾与人争斗过,只是不曾求势,便是凭着自身的武艺也是能够应付地绰绰有余,虽说也是有所收获,却也总是觉得欠缺了一点儿什么。 便也不曾越过那道门槛儿,一直没有领会过这陈重所说的势。直到今天,与这赵易交手之后,陈墨才晓得了自己一直缺少了什么,也是这些个道门修士与那些个江湖武夫最大的区别。 自陈墨入了太华山之后,陈墨便已经晓得,道门所修的,旨在求仙,但仙路飘渺,所求的更是逃不过长生二字;而这武夫所求倒是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不过是无敌二字。便是长生与无敌的不同,这道门修士便与那江湖武夫之间总是差了那么一股决绝,差了一股舍生忘死的味道,没了这股子的舍生忘死,又如何能有那股无敌之势? 此间见着唐沁受伤,陈墨恼火,再加上这赵易一身的修为不凡,陈墨心里便也是生出了死战的念头,战至此时,陈墨早就已经将身边的这些个事情给忘了,只记得自己眼前这人是自己的生死大敌! 也是凭着这股子念头,陈墨一下子就迈过那道便是纯正的江湖武夫也一直困扰不已的门槛儿,自身气势磅礴,手中长歌挽起一道剑花,直指那一旁的赵易,开口说道:“再来战过!”面上冷峻,语气低沉,不曾有一丝波动。 但见此时陈墨,顶上那青丝舞动,虽说还是被那一根玉簪束着,却也是无风自动,在陈墨身后张扬这,与面上的冷峻相称,那模样实在瘆人! “墨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模样?”那边的易一看着此时的陈墨,心中惊奇,但还是有些担心,虽说那陈墨此时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但也是有可能走火入魔的。 易一与徐生两人不知何时也是来到了那唐沁的身旁,看了同样满脸担心的唐沁一眼,徐生也是开口:“自小与知白相识,我也不曾看到过墨哥儿如此拼命,看来的确是动了火气,便是连命也不顾了!”徐生来到凡俗时间也是要久一些,再加上博学多识,自然也是知晓那些个武夫的事情,“这倒也不是入魔,只是知白此番倒是认了自己这个武夫的身份。这可是天下武夫所求的势啊!” “什么势不势的,这分明是入了魔了,看来这陈师兄这性命的确是要保不住了。”开口的是那边的杨玢,语气之中尽是嘲讽。听着那杨玢嘲讽,徐生也是轻笑一声,不曾争论,不知为不知,何必强求他不知者强知之! 看着陈墨如此模样,这赵易也是摸不准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说是什么走火入魔?那是断然不可能的,自那陈墨到了太华山上,整座山的人便已经知晓他乃是天生的道胚,日后仙路平坦,莫说是什么心障了,便是一些个瓶颈也是难以遇见的,日后开了天门,白日飞升,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便是天底下的修士都入了魔障,陈墨也是不可能的。 虽说不晓得陈墨为何如此,但这赵易自然也不会轻易退却,看着那陈墨手上的森寒剑尖儿,赵易心里不自觉的升起来一股烦乱,握紧了手中长剑,提起来胸中真气,赵易欺身而上,剑上寒光凛冽,也是森寒不已,慑人胆魄! 看着前面缠斗的两人,那易一与徐生两人的眼里尽是担忧。凭着这两人的眼力,自然也是能够看的出此番的陈墨已然是拼了命的,那一招一式,尽走险地,若非是那赵易心里还有着几分顾及,此时那两人的身上只怕都已经布满了伤痕了! “生哥儿,墨哥儿此番的招式怎的都如此凶狠,哪里像是咱太华山的剑法,便是比起那些个战场上以命搏命的法子也不遑多让的。”易一开口,言语之中,疑惑之余,尽是担忧! “这才是真正的武夫啊,而今的江湖里,就是少了这股子决绝,才会被天下三教处处打压的,若是那些个武夫都有着如此气势,那座江湖又怎会像而今这般死寂!”那边的徐生看的出神,自顾的说着。 眨眼间,两人都已经是递出数剑,只是这几剑却是让那赵易满是心惊。这几剑那陈墨手上长剑宛如自己手臂一般,念至而剑至,荡开赵易长剑不说,还有余力刺向那赵易要害,离得近了,赵易不自觉的对此时的陈墨竟是生出一股惧意,便是这几剑的功夫,也都被那陈墨所压制。 也得亏赵易修为深厚,每逢危险时,便凭着自身真气护住要害,那长歌剑便也是不曾刺进去。陈墨此番所使的,自然便是那天书上所悟的方寸敌,此刻在加上陈墨此时周身的气势,便更是有了一股无敌的意味。当真是方寸之间,有我,无敌! 赵易轻身跳起,拉开了自己与陈墨的距离,看着对面的陈墨,心中羞恼,自己便是连没了修为的陈墨也是比不过?狠狠的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看着陈墨,心中杀机更胜,提起真气,松开那握紧长剑的右手,只是那长剑却不曾摔落在地上,而是凭空悬起,悬在那赵易身旁,这便是飞剑之术,凭借此术,可千里之外,一剑飞去,轻取敌首。 “也不知你从那儿得了这般妖邪的法子,可到底没了修为,成不了什么气候!”赵易右手离了那柄长剑,却也是不曾闲着,做剑指状,指尖猛然指向那陈墨,那柄悬在他身边的长剑也是猛然化作一抹流光,直直的向那陈墨窜去! 陈墨见着如此,面上仍然不曾有什么变化,手上的长歌宝剑自然也不曾闲着,仍然是方寸敌的剑法,便也是长歌剑下,画出方圆,任那飞剑百般腾挪,却也是入不得那方圆一寸,被那长歌尽数拦下。 只是陈墨此时却也是开口,朝着那边的赵易说道:“便是我没了修为,你赵易也做不了这太华山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凡我陈墨过处,有我,便是无敌!”话音落下,只见那陈墨周身的气势也是变得更加的浑厚,那磅礴之势,宛如龙虎,声势浩大,竟然也是有些凝实的意味。落下长歌,手上动作停下,便是不需这宝剑,单单凭着自己周身的那股磅礴之势,却也是将那柄飞剑当下,便是在那股气势之外,来来回回好多次,也是不能刺入。 赵易手上舞动,剑指纷飞,那目光自然也是一直落在对面的陈墨身上,见得陈墨如此,心里又惊又恐,却也顾不得其他,手上的动作又是加快了几分,那空中宝剑锋芒更盛,只是来去翻飞间,不得入那方圆半寸! 陈墨不曾理会周身气势上的变化,此刻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那对面的赵易,手上翻转,长歌剑便已经是被他揽进了怀里,自己作那怀中抱月样,将那长歌藏住,便是此时,那股磅礴的气势却是猛然将那飞剑弹开,紧接着,便是肉眼可见,那气势凝实缩紧,不再管那倏忽的飞剑,便是眨眼的功夫,那股子气势便已经是尽数凝实在那宝剑长歌之上。先前被那气势弹开的那柄飞剑,在那空中翻转了几下,便也是被赵易稳住,接着便又是朝着那陈墨刺去,也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陈墨眼前,便在此时,那陈墨的身子也是猛然动了! ...... 势成龙虎,舍长生而求无敌!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心思最是难思量 那长歌被陈墨递出,剑身并未有所动作,只是那附着在长歌剑身上的那股势却好似离弦之箭一般,射向那边的赵易,便是那柄飞剑也是不曾挡住,便是在陈墨眼前一寸寸的断裂。 飞剑在那股剑势之下断裂,那股剑势却是并未消散,便是那赵易不曾来得及反应,便已觉着自己胸口处被一股巨力穿心而过,接着迸出来一些个血迹,那赵易浑身的精气神顿时涣散,整个人都好似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也幸亏修为深厚,却也是还有着进出的气息,并未有着伤及性命的危险。 陈墨此刻也是手腕翻转,将那长歌宝剑别在身后,不曾看那赵易一眼,转身便要迈步时,却是开口说道:“方才说过了,此番便先行留你一条性命,若再有下次,便莫要怪我不再顾念这同门情谊了。”话罢,那陈墨便迈开了步子,来到了唐沁身前,将长歌归鞘,又是用着那一条长布将长歌剑一层层的裹起。 那赵易也是不曾昏迷,神识还算清楚,听着那陈墨的话语,倒也不曾开口,只是那眼神怨毒,狠狠的盯住了陈墨的背影。另一边的杨玢与刘正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面上尽是不信,还是那杨玢利落,赶紧的来到了赵易身旁,将他扶了起来。那刘正见状也是来到两人身旁。 这三人看了对面一眼,那赵易还好,面上除却怨毒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来,至于那杨玢与刘正两人,面上尽是惊恐,心中满是惧意,都不敢看那陈墨一眼耷拉着脑袋,便要搀扶这赵易转身离去。那赵易却是对这两人抬手示意,两人停住,赵易看着那陈墨开口:“此番是我败了,只是咱俩的恩怨却是不会就这样算了!日后师弟还要在这山下待上一些个日子,做起事来可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哼,算了?你说算了我还不能算了呢?”说话的是那边儿的易一,瞧着那赵易几人,易一开口:“今儿这只是当年那事儿的利息,前日里,你们几个恩将仇报的那笔账我还给你们记着呢。”这易一所说的当年那事儿自然是几人儿时被赵易几人所欺的事情,虽说当年易一也是凭着那钉头七箭的法子报了仇,但那背后里阴人的玩意儿哪有今天这番看着爽快! “前日里?易一师弟毁了我等的机缘,这事情我等自然也是记得清楚,便是师弟不说,日后回山我也要取道左峰上走一趟的。”赵易面上阴沉更甚,开口说道。 “机缘?若非我出手,你们三个早就丧命在那诸犍嘴下了,哪里还能在这儿蹦跶?”易一撇嘴,开口说道。 赵易几人自然也是知晓那易一所言,便也不曾开口辩驳,只是冷哼了一声,也不曾在此处停留,灰溜溜的朝着那林子深处讨去,看那背影,哪里还有先前昆仑山前那太华剑仙的半点儿风采,尽是个狼狈样子。也是夜深,这几人没走两步,便已经是没入了那夜色里,再有些个树木遮挡,便也是不见了踪迹。 待那几人走的远了,陈墨也是不再撑着,整个人也是瘫在地上,面上苍白,满头的汗水,手上更是不停的颤抖着,将那长歌握不住,摔落在地上。陈墨如此模样,脸上却是闪过一抹轻笑,开口轻言:“呵呵,差点儿便撑不住了!” 便是那徐生与易一也是措手不及,赶紧的低下身子,将陈墨扶起,两人更是各自抬起陈墨的一条手臂,将指腹搭在那手腕上,约莫不过盏茶的功夫,两人相视一眼。那唐沁自然也是担心不已,只是性子使然,却也是不曾显露出来,便是易一与徐生替陈墨号脉的这点儿时间,唐沁也是等的焦躁。 还是那易一先开口说道:“倒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脱力了罢了,不需医治,只不过休息一些个时日便好了。” 便是易一已经开口解释,那边的唐沁却还是不曾放心,看着陈墨这模样也实在是难以让人放下心来,便又看向那边的徐生,想来以小儒圣的名头,定是有些把握的。那徐生也是察觉,便也是开口解释道:“脉象虽说有些虚浮,但也并无大碍,只是脱力罢了。” “无妨,我自己知晓,只是头一次使出这气势,没什么把握,此番也算了解了一个大概,以后便不会有此状况了。”这几人说话的功夫,那陈墨也是回复了不少,虽说身子还是没有力气,但最起码头上的汗水可算是止住了。 止住了汗水,便算是保住了体内的津气。说着便也是抬手示意,让几人将他扶住,坐在了地上,也算能好好的休息一会儿。那边的小狐狸此刻见着陈墨如此模样,心里也是急迫,见着陈墨坐下,便也是立即跳进了陈墨怀里,,抬起那娇小的头颅轻轻地在陈墨胸前蹭了一蹭,开着那陈墨,眼中透着急切。 陈墨自然也是瞧见那小狐狸的模样,心里也是安慰,虽是虚弱,却也是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伸手在那小狐狸轻轻地摩挲着,看着那小狐狸轻声开口说道:“无妨,我没事,休息一会便好了。”感受着陈墨掌心的温度,那小狐狸也是眯紧了那原本细长的眸子,甚是享受。 “哈哈,墨哥儿好生厉害,在这俗世里也能如此!”看着陈墨没什么大碍,易一自然也是放下心来,又想着陈墨先前那般无敌的模样,心中更是高兴,便也是开口笑道。 “是啊,知白此番也是让我涨了几分见识,先前这武夫乘势之事我也只是在一些个典籍上见过,只是那上面说的含糊,哪里有今天看的清楚。”徐生也是笑着开口,“若是这事情传了出去,被那些个江湖上的武夫听见,想必那心里也是对知白无比羡慕的。” “倒也是幸亏那赵易,若不然我也不能迈过那道门槛儿。先前也只是听我们家那老头儿说过,上古时,有武夫凡胎斩神仙,原以为是唬我的,今日看来,倒也不是没可能的。”陈墨轻笑,接着便是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唐沁,开口:“唐掌教可否低下身子,在下也有几句话说。” 那徐生听得陈墨此语,便也是伸手将一旁的易一扯住,两人来到一旁,可是耳朵却是仔细的留意着陈墨那边的动静。那边唐沁也是席地坐下,看着那边的陈墨开口:“何事,直说便是了,何必如此?”一边说着,那双美眸禁不住有将陈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看着眼前此人,那模样自是不必多说的,便是比起一些个姑娘家还要俊上几分的;至于修行一事,听方才那几人说,陈墨也是那太华山的第一天才,便是此番没了修为,也是另辟了蹊径。 “唐掌教,你我也算是拜过堂的夫妻了,有些事情,咱也不比遮掩,我便直说了。”陈墨盯着唐沁那清冷的面庞,想着偌大个龙虎山,却是要若此一女子撑着,内忧外患的,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心疼,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倒是不知唐掌教如何看你我之间的婚事?” 唐沁听着如此,不曾回答,只是看着陈墨怀里的小狐狸,悠悠地开口:“记得那日与你拜过堂的可是不止我唐沁一人呢。” ...... 世间女子,心思最是难思量!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佳人紫衣立城头 留仙城外,那紫衣梦姬也是一直在那城头上等着,时间过得飞快,这一晃眼,便已过去了七天的光景。这七日里,梦姬一步也不曾离开,便是那盈满时下春水的美眸,也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昆仑山前,连眼睛也是不舍得眨一下! 便是在这第八日的时候,那昆仑山前也是传来了动静,只见一抹剑光自那屏障内劈出,那剑光森寒,便是山前的云江水也是寒冷了几分,接着那屏障处也是猛然间出现了一道口子,动静实在大了一些,城里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也都是轻身而起,出了留仙城,来到了昆仑山前。 但见自那昆仑山中,有一人,白衫白发,自那裂口处凭虚踏步,走了出来,手上那长剑仍是光寒逼人,待出了屏障,那人转头看了那昆仑山一眼,手腕翻转,将手中宝剑归鞘,接着嘴角闪过一抹笑意,轻声说道:“诚如祖师所言,这神山果真乏味。” 李玄霄说罢,接着又在那虚空之中迈开了步子,也不曾御起飞剑,便要朝着那太华山的方向走去,临驾虚空,宛如履在平地。看着那人风采,不用多想,便也能知晓此人身份,天底下也是只剩下太华山的李玄霄能有如此神通,闯那仙家福地好似自家的后花园一般。便是在那李玄霄迈着步子要回那太华山的时候,身后却是有着一道声音传来,“怎么,此番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这般便要回去了?” 听到这个声音,那李玄霄也是停下了脚下步伐,面上猛然愣住,片刻的功夫,接着便又是布满了喜色,却是迟迟不肯转身,仔细看去,那垂在身旁的手臂,此时也是有着些许的颤抖。“怎么,现在却是不敢见我了?”见那李玄霄一直不曾转身,那道声音又是在此想起。此刻,那些个两族的修士也都是被那先前李玄霄出山的动静给惊动,此刻也都是出现在了留仙城外,寻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正是在城头上等了七天的妖族长公主紫衣李梦洁。 听得此语,那李玄霄也是转过身来,看着那身着紫衣的可人儿,眼中尽是不信,轻声唤着:“梦姬?” “呵呵,想不到咱这位大剑仙还记得我呢?”虽说紫纱遮面,单从这笑声也是能想象得出这紫纱之下的那倾世容颜。可是那李玄霄也是能留意到,所说是在笑着,可还是在那李梦洁的眼中看到那股强忍住的泪水,便是这位当世剑仙道心坚定,此时也是一阵心疼,只是虽说咱这位当世剑仙手上的剑法无双,可这嘴上的功夫却是的确一般,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问了一声:“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自然是好的,我皇兄又为我找了门亲事,这些年得亏你不曾下山,我也能安稳地成了亲。”这话自然不是真的,只是这梦姬成心的想气那李玄霄一下。这李玄霄二十年不曾下山,对这山下的事情自然也是少有了解,一下子竟也是信了这李梦洁的话语,自那空中踏步,一步踏出,眨眼间便已经是来到了那留仙城头,李梦洁的面前,面上突然变得阴沉,轻声说道:“那李当国当真是不长记性,不知道那人在哪,也让我见识一番,能否接下我这一剑?” 看着那李玄霄如此模样,那李梦洁也是觉得好笑,将那紫纱揭开,面上轻笑,那容颜直将这众生颠倒,那面上春风乍起,绽开了千里桃红,粉染了这昆仑神山,“呵呵,自然是骗你的,便是有天大的胆子,我哥哪里能与你太华山作对不是,再说了,如今这妖族,又有谁敢动那娶我的心思?” 听得李梦洁的解释,李玄霄那面上的阴沉瞬间消散,转眼去,面上又满是欢喜,许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又将那紫纱撩起,将那李梦洁那容颜遮上,轻声对那李梦洁说道:“遮好了,别被别人给瞧了去。” 便是城下那两族的修士也是听清了李玄霄此语,也顾不得这李玄霄一身通天的修为,管不了他那剑仙的名头,也是忍不住对那李玄霄一阵咒骂。这刚刚瞧见这位妖族长公主的真容,那倾世容颜,都还没有看够呢,便被这李玄霄抬手间又给遮上,就算是他李玄霄是当世剑仙,那城下的人,无论仙凡也是不再忍住。 “哼,若不是他李玄霄修为实在厉害,要不然,只这一桩事情,咱也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的。” “谁说不是呢?早就听说过妖族女子美貌无比,她妖族长公主更是宛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唉!此番见得她梦姬的模样,世间的那些个庸俗哪里算得上女子?哼,这李玄霄实在可恶的紧,若非咱的修为比不上,定然要给他几分苦头尝尝的。” 听得城下那些个人的咒骂声音,虽是紫纱遮面,却也不曾妨碍,那李梦洁也是开怀大笑,花枝乱颤,那声音清脆婉转,犹如莺啼,“也得亏你这修为实在厉害,要不然的话,底下那些个人定然会对你群起而攻的呢!” 见着如此阵势,便是李玄霄也是只感觉面上挂不住,眼皮低垂,冷眼看向那城下的两族修士,便是只此一眼,城下那些个两族修士猛然间哑口无言,连一丝声响也是不再发出,便是这一瞬间,此间昆仑山前,留仙城头,便只剩下那莺啼婉转,山前回响,好似仙乐! 李玄霄收回自身气势,转眼看着那边的李梦洁,眼中尽是温柔,但也只是如此看着,却也不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满脸的笑意,仍然是不曾从那相逢的喜悦中出来,便是当世剑仙,此刻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也好似那不曾成年的小伙子一般,也没了剑仙的那股锐气。 便是李梦洁,也是被那李玄霄给瞧得不好意思,美眸眨过,嗔视了那李玄霄一眼,便是那紫纱遮住,却也是能瞧见那紫纱下面,那倾世容颜上的一抹粉红,轻声提醒了那李玄霄一声:“下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听得李梦洁此语,那李玄霄也是开口,看着城下的那些个人道:“管他们做什么,我李玄霄行事几时又在意过他人如何看我。”言语之间,威势尽显! 如此模样,看在那梦姬眼里,也是禁不住闪过一丝着迷。世间女子,那一个不喜欢自家的男子强势几分呢? 不仅仅梦姬这般,便是城下的别的那些个女子修士,修为也是不凡,虽然说年龄大了一些,早就过了那怀春儿的年纪,可是在这李玄霄的言语之下,竟也是有着几分把持不住,那眼神里的着迷实在遮掩不住! 便在此时,下面却是站出来一人,枯瘦老者,却是眼露凶光,不是别人,正是那玄蛇部大长老佘昆。 便在方才那李玄霄刚从那昆仑山里出来的时候,这佘昆便想与他动手,只是自己身旁的这些个老伙计们都是拦着,一时之间也是不曾挣脱。便是那李玄霄与李梦洁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佘昆也是凭着自己的修为挣脱了自己这几个老伙计的阻拦,从那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那城头上的李玄霄开口喝道:“当真是好生威风,不知剑仙可还记得老朽?” 那李玄霄瞥眼看了佘昆一眼,开口道:“不曾记得,你是何人?” “那可曾记得,二十年前,你杀我小子的事情?” “二十年前,死在我剑下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能个个都记得他们的爹是谁?” ...... 千里桃红,有佳人紫衣立城头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敛锋芒败尽天下 佘昆恼火非常,自己身为这玄蛇部大长老,一身修为在整个妖族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今,这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却是不曾记得自己,莫非是依仗着自己剑仙的身份成心欺人不成?想到此处,佘昆更是连一旁的妖族长公主李梦洁也一并恨上,若非是这个贱人,二十年前,自己的爱子也不会丧命在他李玄霄的剑下。“二十年前,妖都一战,你可还曾记得?” 听见那佘昆说到此事,这李玄霄却是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李梦洁,不为别的,既然他知晓此事,这一准是那妖族之人,要杀要留,此番还是要顾及到那李梦洁的身份,再怎么说她也是妖族长公主不是。 看着那李玄霄的目光,这李梦洁也是晓得他的意思,思量片刻,便也是开口说道:“这位佘长老的儿子,便是当日的新郎官儿呢?”言语中夹杂这一些个揶揄,那美眸更是朝着那李玄霄眨了几下。 这李玄霄听得此语,也是知晓那李梦洁的心思,只是也不曾将那话语中的揶揄漏去,便是身为当世剑仙,也是一阵脸红,却也是看着那佘昆到:“如此,我也算是知晓了你我恩怨,你此来是要与我了结的,倒是不知道,你又是打算如何了解啊?” 下面的那几个妖族各部的长老们,其中不乏与这佘昆相交莫逆者,虽说这佘昆平日里为人独断专行,却也甚讲义气,在场的这几位妖族长老们,又有谁年轻时不曾受过他佘昆的恩惠。 更何况以这佘昆的分量,在那妖族里也是唯一能联合各部抗衡妖皇的存在,这些年也得亏有这佘昆周旋,否则,让那妖皇独大,推行新政,他们这些个旧部贵族早就没了现在这煊赫的身份。 这些个长老本来就是修道多年,在妖族里摸爬滚打,混迹了多年,自然也都是听出了那李梦洁话语里的意思,心中惊恐,二十年来,妖皇一直不让这长公主南下,此番竟是如此念头! “佘长老这一生为我族劳苦,二十年前,两族大战,佘长老更是一马当先,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殿下如此行事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个老人的心?”说话间,又从那些个长老之中走出一人,也是须发皆白,身材倒还是魁梧,那人来到这佘昆身旁,目光却是一直放在那李梦洁的身上,等待着那李梦洁的回应。 只是那李梦洁听着那名长老的质问,却也是不曾言语,只是眸子低垂,紫纱遮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在那些个妖族修士之中,还有着一些个年纪还算年轻的,都是中年。听得那长老此语,从中走出一人,开口说道:“陛下这些年行事,处处让这几位长老,又怎么会舍得寒了几位长老的心?定然是长老自己多想了。” “闭嘴,老子当年在沙场杀敌的时候,你他娘的还没断奶呢。”喝过一声,那老者的目光还是盯在李梦洁的身上,只是那李梦洁好似不曾听见一般,一语不发。那长老见着李梦洁有意回避,不禁惨笑一声,接着便转头看向那佘昆道:“佘兄,若不嫌弃,你我便共进退!” “我等,也愿与佘兄共进退!”那长老话罢,那些个妖族人群之中便又是走出来几人,一同站在了那佘昆身旁,更有甚者,冲那李玄霄叫嚣道:“二十年前,老子也曾追杀过剑仙,今日也想在瞧瞧这太华山的手段,说不准,日后老子就带上了族中的儿郎给灭了你的太华山!” “哈哈,二十年前老子也是在你肩上看过一刀的,倒是不知那伤疤可是好利索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看好了,今儿个,咱这几位老伙计便把这个什么鸟儿剑仙给打出屎来。” 听着那些人的叫嚣,这李玄霄的脸上也不曾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说着:“人可是到齐了,怎么下面的那些个人不一块儿上来?”说着,眼神也是看向那些个下面不曾出面的妖族修士。 那些个人虽说同为妖族,却是与那些个长老们不一样,都是拥护妖皇的朝臣,并非是那些个旧部长老,看着那些个长老出头,虽说谈不上什么高兴,却也是想着能死在这剑仙手下一两个的。只是这话语自然不便拿到明面儿上的,便在佘昆身后,又是一人开口:“对付你,我们这几块儿老骨头就已经够了,哪里用得着他们!” “好,既然如此,你们便先行出手吧!”见着底下的那些人不曾有什么反应,这李玄霄也是抬眼看着起先出头的那些个妖族长老们开口。自己也是离开了那留仙城的城头,凭空而立,迈着步子,如屡平地,一步迈出,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却已经是在那云江之上,头顶郎朗晴空,脚下却尽是急湍雪白,这江天之间,一抹素白,锋芒不露,却也是透着一股子仙气儿!直引得两族修士尽是艳羡,无论男女,刚入修行之时,所求的不就是这股子风采! 那些个妖族长老见着如此,却也是不得不佩服,虽是敌对,却也是羡慕这李玄霄的风采,直叹己身年迈,这辈子恐与此等风采不曾有缘了。只是此番已然刀兵相见,那些个妖族长老也是收起心中艳羡,几人也是轻身而起,须臾间,便也是来到那云江之上,凭着自身修为,凭空而起,脚下腾挪,虽也是在空中,却也不像那李玄霄那般潇洒,更是少了一股飘逸。 几人在空中,彼此呼应,脚下腾挪,身子所在不停变换,却也是透出来一股子玄妙,看样子也是一种阵法,只是不论这阵势如何变换,那佘昆却是总在那阵前,这自然不是他身后那些个长老们贪生,只是他佘昆修为在这些人中最为高深,自然是要在这阵前。 看着那些个妖族长老来来回回的腾挪,李玄霄自然也是知晓这是阵法,轻声开口道:“你等还是快些出手吧,若是待会儿我等地烦了,只怕你们连这出手的机会也没有了。” 留仙城的城头上,那妖族长公主李梦洁自然也是紧紧的盯着那云江之上的动静,自然也没有什么担心可言,只是想看看在那李玄霄手下,这些个妖族里威名赫赫的长老们又能撑下几剑。 这些个妖族长老们看着那李玄霄如此,心中羞恼,各自相视一眼,运起体内真气,在那几人上空竟也是凝成一柄长刀,而那刀刃,便是那佘昆所在,只见几人满面涨红,手上用力,朝着那李玄霄挥手,那顶上长刀便也是高高挥起,朝着那李玄霄的头顶上砍去。 便是一旁在底下观战的人族修士之中,自然也是不乏化神境者,见着如此的动静,也都是惊骇不已,原以为这些个妖族蛮子也只会是些蛮力,不曾想,这阵法上的造诣也是不容小觑,仔细掂量一番,若是自己遇上这阵法,也是不敢硬碰的,也只能避其锋芒了。 看着那劈来的长刀,李玄霄抬手,长剑未曾出鞘,只是自其手下迸出无数剑气,迎着那长刀而去,那刀刃不曾落下,便也是被那些个剑气蚕食干净,那些个剑气也是不曾罢休,竟也是化作一柄长剑,朝着那些个长老们射去,只见一道流光划过,几人溃散,相互搀扶下,险些落入云江。 “今日欢喜,便先行饶过你等性命!” ...... 江天白衣,敛锋芒败尽天下!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有老叟亲执古道 要说这凡俗之中的第一道门,自然是非那上京城外的天师府莫属了!身为一朝国教,这消息自然也是灵通地非常,便是那昆仑山的事情,那也是不到半天儿的功夫便到了那天师府的山门。听着是那太华剑仙的消息,便是常年闭关,少管门中闲事儿的当代天师王执古也是被惊动出关,确认过消息准确,出山前往那昆仑山去了。 这王执古修道七十余载,一身修为也是臻至化神之境。虽说少有下山,但那太华剑仙李玄霄的名头,在二十年前也是听说过的。当时知晓那李玄霄不过三十岁的年纪,一身的修为便已经是化神境,便是这位天师淡然的性子也是禁不住打心眼儿里升起一股佩服,当年便是想着会一会这位太华剑仙,只是实在不巧,那李玄霄当时却已经是回到了那太华山上。 此番这天师王执古知晓那李玄霄又是下了那太华山,便也是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捻动法诀,驾起雷法,朝着那昆仑山的方向奔去。这雷法为天师府的历代先贤几番修改,在加上王执古这几十年来的自身领悟,早已经不再只是那打杀的手段,若是修为高深,凭着这雷法风驰电掣,一念千里也并非不可能。当然,此时的天师王执古的修为还远远没有到那种地步,便是这天师府到那昆仑山几千里的路程,也是走走停停,用了近小半天儿的功夫。 留仙城外,那李玄霄到底还是不曾下得死手,只是那一剑的功夫却也是废了那佘昆的毕生修为,让那佘昆险些落下了云江。剩下的那几位长老赶紧将佘昆扶住,还想继续动手,为佘昆报仇,却是被佘昆拦住。 没了修为的佘昆,那所谓的后悔自然是不曾有的,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便是连那李玄霄一招都接不住,又何谈报仇之事;此番更是寻思过来,那李梦洁此来也是北边妖皇李当国算计好的,不为别的,就是想着除去自己这些个旧部长老,好推行他自己的新政,若是在任由着他们出手,只怕也只会赴了自己的覆辙。 几番阻拦之下,那几名长老也都是被那佘昆拦住,倒是那李玄霄却是已经先行迈步,回到了那留仙城头。 便是身为剑仙,这李玄霄也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一直盯着,抬眼扫过城下,也没有什么顾及,身手便是揽住了那李梦洁纤细的腰肢,接着又是迈步,凭虚而起。 李玄霄此举来地突然,那李梦洁也是不曾防备,甫的腰肢受袭,身子也是一紧,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已经依靠在了李玄霄的胸前,抬眼去,看着眼前人那满头的白发,心里也是一阵心疼,想来这二十年里他也是不好过的。 便是在这李玄霄要离开这留仙城了,底下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之中走出一人,青色道袍个,森寒长剑在手,已然出鞘,那目光也不避讳,直直的盯在那李玄霄的身上,开口道:“青云山掌教青阳子,请剑仙赐教!” 先前也是说过了这青云山与特李玄霄的恩怨,无他,不过声名累人罢了,此番这青阳子心里虽然也是晓得自己定然不是他李玄霄的对手,只是道门所修,无论走的是三千大道的哪一条,定然都是殊途同归,念头通达也必然是少不得的。 有了这青阳子开头儿,从那些个人族修士之中,各门各派的长老掌教什么的也都是现身,扬言要与那李玄霄了结一下二十年前的恩怨,那些个所谓的恩怨,也不过是当年下山时,李玄霄斩杀过几个凭着自身修为欺男霸女的道门恶徒,也是因此,这太华剑仙的名头才会在世间广为流传,便是俗世里的那些个百姓也是知晓那太华剑仙的事迹! 青阳子转眼过去,见着平日里自诩名门的那些人此时都是站了出来,打算着行那以众欺寡之事,心里实在不齿,又是抬眼去,看着上方的那李玄霄在此开口道:“此地今日少有君子,实在不幸,便只好请剑仙日后在赐教一二了。”话音还未落罢,便见得那青阳子手中寒刃猛然回鞘,也不曾看过那些个名门高手,自顾自的回到了人群后头。 李玄霄见着如此,心里也是觉着好笑,左手抱着李梦洁凌空而起,右手做剑指状,凭空递出一剑,指下一道剑气迸出,直直的刺向底下的那些个人族修士。那些个名门高手,随便一人也是最起码的朝元境,化神境的也要有那么十几人,便是这些个人倾尽全力,却也只是堪堪挡住那凭空一剑,虽说挡住,却也是心有余悸,那些个修为薄弱的,更是脱力昏厥了过去。 便在此时,那留仙城头之上凭空的现出一道紫色电芒,狠狠的劈在了留仙城头上,却是不曾毁坏一物,便是那痕迹也不曾留下一道,只是扬起一股尘烟,待尘烟落定,一道人影走出,只见是一名精瘦老者,穿着一身道袍,看着那模样与那些个凡俗老叟无二,只是那眼中精光闪烁,却也是并非寻常。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从上京城天师府赶来的当代天师王执古! 轻挥衣袖,掸去衣上尘埃,看着那空中的白发男子,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上面的可是太华山李玄霄道友?” 看着来人,这李玄霄心中也是惊奇,不曾想这俗世里还有如此之人,虽说修为只是化神之境,可这一身的气质却是返璞归真,只怕破境飞升也就只是要费一些个时间而已。心中念及此事,这李玄霄也是开口:“正是,倒是不知道友是......” “呵呵,贫道天师府王执古,久闻道友剑仙的名头,特地来此,想着请道友赐教一番!”说罢,那王执古在李玄霄身上打量一番,接着便是开口说道:“看着道友模样,想来先前也是动过手了。” “师兄!”便在此时,那底下走出一人,也是六七十岁的模样,身上同样是一身道袍,对着那王执古行过一礼,他身后也是跟着几人,同是道袍,修为也都是朝元境,一起对这那王执古行礼,口中唱道:“见过天师!” 那天师撇了为首之人一眼,开口说道:“玄非,方才你也出手了?” “师弟的确出手。”这赵玄非也是那王执古的同门师弟,修为同样也到了那化神境。见着那天师发问,这赵玄非也不曾辩驳,只是开口认下。 “此间事了,回门内自己领下一百五雷鞭!”王执古开口吩咐,那赵玄非低头应下。王执古不在理会,接着便是在此看着那李玄霄,目光里尽是期待。 李玄霄见此,也是知晓了此人身份,当代天师,身份自然不低,名头也是不小。也没有拒绝,看着天师王执古开口道:“额,既然天师有意,我自然也是要奉陪的,天师便先行出手吧!” 王执古见此,也是大笑几声,不再多说废话,抬手一挥,掌心迸出数道电芒,那电芒好似利剑,直直的冲向那李玄霄,那李玄霄见此,也是剑指抬起,指下剑气凝聚,朝着那天师一指,递出一剑。 那电芒与剑气相遇,不曾惊天动地,却也是全都消散,那天师见着如此手段,眼中尽是惊奇,不禁开口:“道友如此,怎么还不到那上面去?” “天上无趣,哪里能比得上这下面的人儿讨喜!” ...... 天下道首,有老叟亲执古道!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君子以自强不息 北疆之北便是那妖蛮之地,妖蛮地广,就算是那妖皇也是不曾知晓自己所管辖的地方究竟是有多大,只是他这儿地虽大,物却是不博,气候寒冷,人烟罕至,便是那些个精怪在此处生活的也实在困难,因此,才不惜代价,屡屡兴兵南下。 既然说是妖蛮,此处自然也并非都是那些个妖族所居,要说人族,却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些个北面儿的人族,在这大齐人看来,自上古时便已是被圣人所弃,不曾开化,沦为妖族所奴役,便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便是唤他们为蛮族,这妖蛮的称谓也是由此而来的。 只是这数千年过去,那些个所谓的蛮族之人哪里会甘心被妖族所奴役,这其中也不乏大勇者,带领着那些个蛮族凡人与那妖族对抗,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个蛮族也是不再被奴役,便在妖族朝堂之上,这几百年来,也是不乏有蛮族之人的存在。 而当今妖皇治世,更是不在意这所谓的种族血统什么的,也是大举启用蛮族寒门,因此也得罪了那些个妖族的旧部贵族,虽不曾有过什么流血乱子,却也是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折了几位能臣。 而今正碰上了这昆仑开山一大盛事,那些个旧部长老们也是不曾与这妖皇李当国言语,便已经是带领着自家的小辈们去了那昆仑山,虽说恼火,但为了所谓的大局,李当国也是都给忍下,也是派下几位朝臣,领着那些个蛮族或是妖族寒门也去了那昆仑山。 后来,有探子言说那昆仑山前,又剑仙一剑光寒的风采,这位妖皇也是动了那按捺许久的心思,当晚便是下了口谕,允许那位在宫中禁足二十年的妖族长公主出宫,更是派人将那位太华剑仙在昆仑山前的风采一字不差地讲给她听。果然,听了这些个消息,又被取消了禁足,这位长公主殿下出了宫便是直奔着那昆仑而去! 北方妖都的皇宫书房内,夜已深,那御书房内的灯光却仍然不曾熄灭,这皇宫与人族的那一座相差无几,据说还是当年妖族俘虏了一位人族的儒士,几番拷打之下,那名儒士竟然不曾挨住,便也是投了诚,也是在他的指挥之下,这才建成了这一座妖族皇宫。 因那名儒士的身份在人族儒家之中太重,前朝大周也是因此而掀起了一股灭儒之举,也因那灭儒之举,普天之下,儒生皆反,那大周也是因此而绝嗣。 撇下这些不谈,却说那书房内的,自然是妖皇李当国了。自那长公主李梦洁离去,算上今天,这位妖皇已经是整整八天不曾合眼了,前几日便是卧下也是睡不着,便也索性不再打算,整日整夜的待在书房内,等着那边昆仑山的消息传来。终于,便是今晚此刻,那宫外传来了消息,那夜里轮值伺候李当国的婢子也是前来询问,宫外有探子自昆仑山带来消息,可否让他进来。这李当国自然也不曾犹豫,便是让那位探子进来。 又是等了一会儿,那探子进来,递过一纸密函。李当国急忙接过密函,便是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口中说了句退下吧,那探子便是躬身退下。待那探子出了书房,李当国也是赶紧将那封密函拆了开来,低头看了那信上所言,面上尽是喜色,不禁开口喊出声来:“哈哈哈,即便你是什么太华剑仙说到底还是被我算计了,这些就算是你给我们家的聘礼了。”说罢,怕是看漏了什么,便又是低头,将那封密函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待看过之后,开口对门外吩咐说道:“传下去,让那御史中丞来宫里议事。” “诺!”门外那婢子轻视应下,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妖族那也是传承千年,既然效法人族安置了朝廷,其中典制百官自然也是一样都不能少的,也是尽数从那人族给学了过来。 说到这位御史中丞,能够被这位妖皇如此看重,能有着深夜里进宫议事的资格,自然也并非是什么普通人。 说来也并非是妖族之人,而是蛮族。虽为蛮族,这位御史中丞却是自小体弱,又没了双亲,那族中所传下来的连体的法子更是没办法习练。尽管如此,也是阻拦不住这位御史中丞的心里自小便有着天大的志向。 虽说妖蛮之地想来荒凉,可是自打一些个修士在那人族的那些个繁华地闯荡过之后,也是带回了好些个别致的东西,一些个青楼茶馆儿什么的也是悄然兴起,毕竟酒色财气这几样东西,不论是在人族还是妖族都是有着好大的诱惑的。 这位御史中丞儿时贫寒,自然也没机会去那些个青楼烟柳地逛逛的,偶尔逮着空子,却也是能在那茶馆儿里听上一段评书,便是那妖族说书人凭着一本从那人族给淘换来的梁子,那算不得生动的言语,偶尔抛出几个包袱,却也能博得个满堂彩,更是让儿时的这位御史中丞对故事里的那些个三寸舌足以乱天下的儒生心向往之。 也是想尽了办法,从这妖蛮之地的民间之中寻到了那些个人族儒家的书籍,虽是不曾有先生教授,便是这位御史中丞整日在家里闭门造车,竟然也摸出了一些个名堂,也是有着一股子浩然气在自己体内。 在那些个普通妖蛮的眼里,这位御史中丞自然也是个另类。也幸亏这妖皇李当国也算是有着一双慧眼,偶然得知此人之后,便也是授予了他一个小吏的职位,也算有心,派人盯着他平日里都是干些什么。后来,自然是这位御史中丞勤于政务,精于儒学,被这位妖皇李当国几番提拔,也是做到了这御史中丞的位子,更是提出了新政,成为了这些个旧部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御史中丞的府邸自然也是在妖都,只是离着那皇宫却是不近,来回也是要用一炷香的时间。更何况现在这也已是半夜,这位御史中丞也是早已睡下,前日里凭着妖皇青睐,还给赐了一位妾侍,让这位妖都里有名的趴耳朵御史中丞在这几日里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家夫人在因为这房妾侍惹出乱子来,便是这般,自打那位妾侍取进府里,这位御史中丞一夜也不曾在她房里睡过。 先前李当国自然也是将自己的打算告予了这位御史中丞,便是走在那路上的功夫,这位御史中丞还在想着,许是那边昆仑山传来了消息。只是这么晚了,便是有了消息就不能明天再说,就差这一晚上的功夫? 没一会儿,便已是来到了这御书房,来的常了,便是连招呼也是不曾打过,便直接推门进了去,对着那妖皇便是行过大礼,开口唱道:“微臣叩见陛下。” “好了,免礼,看你这样子,今晚还是在大房那儿睡的?”妖皇开口,言语中却是少不了的一些个调笑,这位御史中丞惧内的名头,这妖皇李当国也是早有耳闻的,当日也是生出了几分玩笑的心思,才亲自挑选了一名妖族女子赐给了他当做小妾的。 “额,陛下果真了事如神。”那御史中丞面上尽是尴尬,也不曾抬眼,开口说道。 “哼哼,士载啊,你这点儿倒是与南边儿那些个儒生们很像啊。” 忘了说了,这位妖族唯一的儒士的名字就唤做孔艾,孔士载!据说是自己起的呢! ...... 天行以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有是非黑白反覆 神山绵延千里,这其中,但有一处,也不知有何名堂,更不晓得是哪位神仙所居,只是凡是先前进过昆仑神山的那些个修士,出山之后都会在门中的那些个典籍之中添上一笔,提及此处,言语之中尽是侥幸。无他,只因这座山头儿之上,尽是一些个仙家宝物,琳琅满目。 自打那日在陆吾洞府被陈墨几人大败之后,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也并未立即动身,带着自己的这些个天师府的师弟们在洞府里好好休整了一番,这才再次依着门中的那些个典籍记载的,在这昆仑山里找寻着机缘。 也是今日里,在又过了好几处的仙家之地后,一行人也是来到了这真正的机缘汇聚之地。还未登上那山顶,便只是在山脚下,也能够见得那山峰处霞光弥漫,白日生虹,与山周的这一层薄薄的雾气相称,倒还的确与书中所说的仙境有几分相似。 见得如此,这些人倒也没有着急,不曾御起飞剑,只是迈开来步子,脚踏实地地朝着那山顶上走去,毕竟也算是到了仙家的地界,在此处施展术法实在是有些失礼的。便是这一行人往山上走着的时候,一路上倒也是看到了不少的两族修士,大都是兴高采烈,那欣喜之色形于外的,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在那山顶出得了自己心仪的好东西;当然了,也有着极个别的,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想来也是空手而归,难免失落的。 见得如此,那姜伯约还好,毕竟是一朝太子,昆仑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谈不上,最起码那几分沉稳还是有的,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却是没法子做到像他这般的,看着这些个来往的行人,那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光景,心里也难免生出几分紧张,患得患失! 这座山头也算不得多高,何况这些人都是有着修为傍身,也没多会儿的功夫儿,怀揣着那几分期待与紧张,这一行人便也都是来到了此处山顶。这山顶处本就没多大点儿地方,打眼望去,尽是乌泱泱的人影,人族与妖蛮都有。再细看几分,便也是能看到,这顶上的空旷处,好些个石碑耸立,在那些个石碑之上,更是嵌满了那些个所谓的仙家法宝,大多是刀枪棍棒之类,好些机缘。 入眼处见得如此,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一时间也是看花了眼,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规矩,三两成团儿,四散开来,去寻着看看,是否有着自己的机缘。倒是那周逸飞却是不曾迈开步子的,还是站在姜伯约的身后,眼睛也是不住的打量四下里的光景。 “好了,鹤翔也过去看看吧,说不得也能碰上几件不错的法宝。”姜伯约如是说着。 “无妨的,若真是咱的缘法,便是跟在殿下后头那也是能够遇见的。” “你啊,便随你好了。” 便是这两人说话的功夫儿里,但见前面,猛然间一阵人头攒动,传来不小的动静,那周围的好些人也都是围拢了过去,都也是热闹的很呢。 “哈哈,道友好生福气,这宝剑一看就是锋利的很,定然是仙家神兵无疑了。” “哪里哪里,只怕我的这点儿微末道行在堕了这神兵的名头啊。” “道友过谦了。” 听得此语,这姜伯约与那周逸飞两人也是猜得到,定然是那位道门的修士又得了一柄不错的宝剑,隔着这好些个人影,也能隐约见得那闪烁的锋芒,嗯,倒也并非凡品了! 。。。。。。 这些日子来,那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虽说对这昆仑神山的事情先前也不曾做过什么功课,却也是凭着脚下的功夫,这几天也是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程。只是却并没有什么收获,莫说是什么仙家机缘了,便是连那些个寻找仙家机缘的修士的人影也是不曾见着几个。便是偶然碰见了,从那几人的言语之中,也是听得出自己这几人现在的名声,不是别的,想来也定是那太子姜伯约传出来的,说这陈墨与妖族勾结,并仗着己身武艺,掳走了那龙虎山掌教以及那小儒圣。虽说那几人并未对陈墨出手,可是那看着陈墨的眼神儿却是不太一样。 其实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唐沁也是不曾打算着寻着一些个仙家机缘什么的,此行昆仑,得了这柄仙家宝剑秋水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此番也只是想着在陈墨的身边待着,那一夜两人也算是摊牌,听着唐沁那万般委屈的话语,陈墨到底也是不曾开口将那悔婚的话说出来。这几日下来,唐沁也是少有话语,只是默默的跟在陈墨几人身旁,不曾离去。那陈墨自然也是不想这唐沁离开自己身边儿,这昆仑山里虽说机缘不少,可是那些个危险也是极多的,若真是任由着唐沁离开,这期间在发生个三长两短的,让这陈墨心里又是如何能过意的去! 倒是那易一与徐生两人这几天却也是不曾闲着,虽说不曾遇见过什么仙家机缘的,却也是有着自己的事情,这一路上所遇见的那些个奇花异草,那些个奇珍异兽的都被那徐生所收录下来。之前那徐生也是得过一件仙家宝物,那是一卷古书,可收纳万物。这徐生自然也是不会万物都是收纳,只是将一些个长得奇特又禀赋非常的奇珍异兽给收进书卷之内。而那易一也是少不了在一旁看些热闹的。 正走着,那陈墨几人却又是碰见了一行人。这些人自然也是认得,是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争夺这秋水宝剑的妖族那些个修士们,领头的自然还是那名身着白衣,带着一副面具的妖娆女子。那些个妖族修士们见着陈墨几人也是惊讶,接着便是从那些个人群之中传来一阵讪笑。 “哈哈,这不就是那人族太子所说的妖族细作吗?” “看着模样,这小儒圣哪里是被逼的,想来也是与我们一帮儿的!” “想不到这人族的小儒圣竟然也是我妖族的人!” 那妖族之人生来粗犷,不拘小节,也不曾恪守一些个繁文缛节,便是那些个女子也要比人族的姑娘大方的多,冲着那陈墨搔首弄姿,开口嬉笑道:“哈哈,那小哥,日后回了妖族,让家里的长辈前来提亲可好?” “哼,人家那里能看的上你,要我说这陈小哥还是跟大姐头般配。” “就是就是,想着先前两人那打情骂俏的样子,说不准啊,这两人之前便是认识。” “看来,先前大姐头要抢宝剑也不过是做个样子了!” 听着身后那些个妖族男女的言语,有着那面具的阻挡,也看不出有些什么表情,只是开口对身后的那些人轻叱一声:“好了,闭嘴。”那面具女子的声音落下,身后的那些个妖族男女也是零零散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接着,那女子便是转过头看着那边的陈墨说道:“外面说陈小哥与我妖族勾结,可是真的?” 听着那女子发问,陈墨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心想着这算不算是所谓的勾结妖族。却是那徐生先行开口:“哈哈,姑娘说笑了,勾结妖族之事是那太子污蔑。这两族之争,我等自然不会插手的。” 听着那徐生解释,那面具女子先是一愣,接着那目光也是看到了一旁唐沁手中的宝剑秋水,眸中也是一丝了然闪过,看着那陈墨轻声笑着:“怪不得先前陈小哥不肯将那宝剑赠出,原来也是有着佳人,想来这位便是传言中被小哥所挟持的龙虎山掌教了。” “并非是他挟持,我两人本就是拜过堂的夫妻。”唐沁开口,不曾隐瞒,将两人的关系告诉了那面具女子。 “夫妻?如此看来这外面的传言倒是当真不能相信了,想来是那位太子看上了咱这位龙虎山掌教的姿色了。”这面具女子也是不曾想到两人是如此的关系,只不过仔细想来,也是情理之中,若非关系亲密,那陈墨又怎么会将那仙家机缘相赠? “姑娘果真聪慧。”陈墨苦笑一声,对那面具女子赞赏。 “既然如此,陈小哥得罪的当朝的太子,自然也是无法在这齐国继续待下去,倒不如索性到我们妖族去,凭着陈小哥的本事,自然也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从那面具女子思量片刻,接着便是开口说下条件,言语之中尽是诱惑。 “就是,若是陈小哥到了我们妖族,我就是给小哥做个妾侍也是愿意的。” “得了吧,就你那姿色,便是做个丫头人家还嫌弃呢!” “哼,再差也要比你好看!”后面的那些个妖族女子此刻又是按捺不住,一个劲儿的朝着那陈墨抛媚眼儿,这一下便是那面具女子也是不曾开口阻拦,说不准这陈墨就好这一口儿呢!便是先前俘获的那几个人族儒士,也是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便是那些个拷打也都是挨住了,却是在那妖族女子的妖媚里给磨平了棱角。 听得那面具女子的话语,陈墨自然不会答应的,莫说那所谓的人族太子为难不住自己,便是自己真的在这山下待不下去了,回到那太华山上便是,日后修为提上去,便是他姜伯约登基做了皇帝也不敢为难自己。只是这陈墨还未曾开口,怀里的小狐狸却是一阵不安分,那娇小的头颅,使劲儿的在陈墨怀里蹭了蹭,接着便是抬头看着陈墨,那细长的眸子里也尽是期待。陈墨瞧见这小狐狸如此模样,并未开口回答那面具女子的问题,只是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前,开口轻身说道:“它的身份,你先前便已经知道了?” ...... 神山有虎,有是非黑白反覆! 正文 第九十章 天边满是落霞颜 这面具女子身为这些个妖族俊杰的大姐头,其身份自然也是不容小觑,在妖族里的地位更是贵不可言。有着高贵的地位,平日里自然也是时常能见到那妖族公主的真容,并非有多少熟络,却也能认得出这公主的真身。 先前在那泰逢神宫时,这面具女子便已经认出了那陈墨怀里小狐狸的身份,只是人多眼杂,也是不便直说。此时那陈墨率先挑明此事,这面具女子自然也不会继续隐瞒,两人此番隔得如此近的距离,那陈墨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也是扑在那面具女子的脸上,虽有面具遮面,那女子却也能感受到几分热度,从小到大,这女子哪里遇见过如此情形,便也是后退一步,与那陈墨拉开了距离,有着那面具遮着,不曾见她开口,只是那柔媚的声音从那面具底下传来:“先前便也是认了出来,只是不便明说。” 陈墨自然也晓得这面具女子的顾虑,便也是不曾有着埋怨,看着那女子再次开口:“那现在,你等又是有何打算?”陈墨所问的自然也是自己怀中小狐狸的去留。到底这些个人也算是这小狐狸的族人,自然也是要问过的。 “若是你有意,自然也是可以带她回我妖族的。”那面具女子开口,美眸却是直直的盯在陈墨的脸上,看着他会如何答复。 “自然不会如此的。姑娘便也不需再问了。”陈墨不曾思量,看着那面具女子开口。 像是早就料到,面具女子也不曾有什么意外,便也是紧接着开口便说道:“知晓你不会愿意,那便只能交予我,由我将她带回妖族了。” “据我所知,你妖族上下也并非是一条心的,我凭什么能够相信你!”陈墨眼中警惕。说到相信,这陈墨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于她的,虽说都是妖族,万一这女子有意加害,以这小狐狸的性命挑起这两族的争斗,那陈墨岂不是成了罪人! “我是她亲姑姑的徒弟,算起来也是她的师姐,你说我能否值得相信!”那女子开口解释。 陈墨闻言,也是出乎意料,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那小狐狸此番虽说是满脸的不情愿,却也是不曾挣扎,若是这女子说的是假的,只怕怀里的这只小狐狸早就炸毛儿了。 见着如此,陈墨也是相信了那女子的话语,心里也是庆幸,这小狐狸既然是妖族公主,那么她的亲姑姑不就是那妖族的长公主,那上清峰那老头儿的相好儿嘛!得亏先前对这面具女子手下留情,若是伤着,日后再被那老头儿晓得,定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此番知晓了那面具女子的身份,陈墨低头,思量片刻,接着便是抬头看着那面具女子开口:“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将它交给你。就算你能相信,你敢保证你身后的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听得陈墨此言,那面具女子也是不曾再开口说些什么。的确,此番进这昆仑山,也不曾多想,虽是分了好几拨儿,却也是各族混杂,不曾分开,别的不说,便是身后那些个妖族男女之中就有几个是那些个妖族旧部的子弟,对这皇室自然也是存了别的心思。 便是在陈墨与那妖族女子交谈之时,那边的那些个妖族的男女自然也是免不了多说什么。那两人隔得较近,也就一多步的距离,说话声音也小,也就两人自己能听见。其他人听不见,免不了会多想些什么。 “看吧,那两人说不准正叙旧呢!” “就是,咱大姐头说不准就是因为这小哥哥才来的昆仑山呢。” 那些个妖族女子正说的起劲儿,那先前与陈墨交过手的玄蛇部的魁梧汉子却是冷哼一声:“哼,妖族长公主的徒弟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人族男子,看他那瘦不拉几的样子,又能干些什么?”满脸的不屑,嘴里却满是酸味儿! “呵呵,也不知是谁倒在了人家剑下!”说话反驳的自然也是那些个妖族的女子,言语间也是满是嘲讽。那汉子听着如此话语,面色阴沉,不曾言语,只是冷哼一声,转头看着那正与那面具女子交谈的陈墨,眼神中尽是阴狠! 看着那边陈墨与妖族女子相谈甚欢,唐沁的心里自然也不是什么滋味儿。脸上虽然不曾有过什么变化,但手上却是用力,握紧了那陈墨所赠的仙家宝剑秋水,低着头颅,却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边的易一自然也是瞧出了一些个端倪,又是将双手抄进了自己的袖子,又是一阵跳动,接着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箓,对那徐生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了唐沁身旁,冲着那唐沁轻笑,开口说道:“小嫂子,是不是也想听听那两人在说些什么?”说着便是将那符箓递到身前,手上指尖一动,便是从那符箓上传来细小的声音,也就这三人能够听见,仔细一听,正是那陈墨与那女子的声音。 唐沁自然也是听得认真,知晓了那两人再说些什么,心里自然也就不再有什么不舒坦,倒是想着让那陈墨答应,将那只小狐狸交给那面具女子。虽说陈墨到最后还是拒绝,这唐沁心里也是有所失望的。 ...... 那边的陈墨到最后还是不曾答应,仍然将这小狐狸留在自己身边,怀里的小狐狸此刻看起来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虽不能回到妖族,所幸这陈墨也不曾抛弃自己不是!陈墨不将小狐狸交给那面具女子的原因自然也不只是他们不能尽信这一个;这小狐狸中了那周家的剧毒,再怎么说也要给它解了毒,再让她回到妖族,免得那妖皇震怒,北疆在燃烽火。虽说这太华山不插手两族之时,可也不能让这些个百姓平白的遭罪不是。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陈墨也是轻声的问道:“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公主闺名唤做李夕颜!” “李夕颜,想来也是个娇媚的女子了。” 那面具女子看着陈墨对小狐狸的一脸宠溺,心里也不知想着什么,那美眸闪动两下,好似扇动这翅膀的蝴蝶一般,轻声开口:“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 尽染西山,天边满是落霞颜!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日月难比朝云秀 虽说不晓得那尽是机缘的山头究竟有什么名堂,到这儿的人多了,自然也是要给他取个合适的名头的,便也不知什么时候,此处就是被唤做“珍宝崖”。一些个人族儒生才子的,虽说用不着假借宝物,却也是常常借这“珍宝崖”的名头吟诗作词,像那等“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等等,虽是书生却也不乏投身沙场之意。 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来到这珍宝崖也是又一会儿,眼见着那些修士们一个个儿的都寻到了自己的机缘,这两人的心里那也是有几分痒痒的。便也耐不住,迈开来步子,在这山顶上四处逛着。 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那眼界儿自然也是要高好些的。顶上的大多数修士都是每一处石碑前都要碰一下运气的,也不论那些个法宝是否合适,总之是有定然要比没有强的。至于周逸飞与姜伯约两人,还是要挑剔几分的,一连着过了好几处,也不曾停下,想来那些个法宝并未能入得这两位的眼界儿。 “鹤翔你看,那柄长剑不错,要不咱俩也过去看看?”一边走着,姜伯约也没忘了打量着四处的石碑,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方石碑开口。 “单凭殿下安排!”周逸飞轻声开口,也是抬眼望去,但见那石碑之上,有着一柄古朴宝剑,虽说古朴,可单看那剑锋处的那丝寒芒,也是晓得这宝剑定然锋利的很的。 见着周逸飞应下,姜伯约也是率先迈开了步子,本就不远,没几步的功夫儿,便要到了那方石碑之前。先前也是说过,这顶上要寻机缘的人实在多的很,那方石碑前自然也是围拢了好些人的。 也是如此,便是姜伯约刚刚走到了那石碑前的时候,但见一人,道袍裹身,单看背影,也是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的弟子,却见他先姜伯约一步到了那石碑跟前,抬手握住了那宝剑剑柄,只见一道青芒乍现,“锵锒”一声脆响,再看时,那宝剑已经被那人给从石碑之中拔了出来,不用说,这已经成了人家的机缘了。 再看去,那人也是转过身子,嘿!也是熟人,正是先前在泰逢神宫里露过一面儿的点苍山沈清如。 看的如此情形,那姜伯约也只得止住了脚步,眉宇间的那抹失落也是遮掩不住,却也不曾说过什么,折身回去。 “殿下放心,若是当真喜欢,在此地不能动手,待出了昆仑山,鹤翔也定会带上几名师弟替殿下给躲过来的。”周逸飞轻声开口。 “罢了,想来是那宝剑与我无缘的,也不必强求,反正后头还有着好些机缘,不差这一个的。”姜伯约压下心中不快,开口说着,那那言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 陈墨也是不曾想到这妖族女子会如此发问,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措手不及,面色上也是有些愕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表情异样,却也是开口对问了一下那面具女子的芳名。这女子唤做白朝容,既然是姓白,定然也不是那妖族皇室的子女,但看着这名字,自然也是与这皇室有些渊源,朝容夕颜,听起来两人倒是像一对姐妹! 两人说完了话语,各自道别一声,便也是要分开,那白朝容转身看着那些个妖族的男女,开口吩咐了几声,一行人便也要启程,看着方向,倒也是与陈墨几人所行的不一样。便是走着,那几个妖族的女子嘴上也是不曾闲着,小声说着,但仔细听也是能听得清楚。 “嘿,这小哥哥怎么不跟咱们一块儿啊?” “想来是大姐头与他有别的打算吧!” “什么打算能与那天帝神宫相比?” 那些人所说的,一字不漏地被那徐生给听了去,凭着那徐生的头脑,自然也是听出来这妖族一行人要去的地方,心里也是有些痒痒的,抬头看着那边儿的陈墨,眼神示意。陈墨自然也是看见了那徐生的眼神儿,先前那也是听见那那些个妖族女子的言语,虽说有些不情愿,那陈墨却也是开口朝着那白朝容轻喊了一声:“白姑娘,请先留步!” 白朝容等人还未走出几步,听着那陈墨的喊声后,也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那陈墨轻声说道:“不知陈小哥叫下我是所为何事?”那面具遮脸也看不到是个什么表情,总之那语气里却满是意外! 陈墨自然也是听出了那白朝容语气中的异样,面上闪过一丝苦笑,却也是不曾隐瞒,便是接着开口说道:“额,方才听到白姑娘等人要往那天帝神宫去,想来也是知晓了那神宫所在之地!” “自然是知晓,来这昆仑之时,族中长辈也是有些交代,对这神山也是多少的了解一些。” “既然如此,容陈墨冒昧,可否能够允许我等虽姑娘等人一同前往,也好让我等能够多长一些个见识。”陈墨开口,顺便也是撇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只见那小狐狸此刻也是眸子睁大,眼神里满是惊喜。 “陈小哥既然想去,朝容自然不会阻拦,凭着陈小哥的武艺,要与我等作伴,我等自然也是高兴!”白朝容开口,目光却是盯在了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身上。这目光自然也是不曾逃过陈墨的眼睛,见着如此,陈墨也是苦笑一番,想来此番还是看在这小狐狸的面子上呢! “嘿嘿,这小哥哥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咱大姐头,这就要跟上来了!” “那是,便是不曾看过咱大姐头的真容,光是看着这身段,那也定是有着倾世容颜,不然怎么会被咱们那位长公主收为徒弟?” “说不准这位陈小哥见过咱大姐头的真面目呢。”见着那陈墨也要一块儿去那天帝神宫,那些个妖族的女子自然也是心中欢喜,不奢望能够发生些什么,毕竟是有着大姐头的珠玉在前,更何况那陈小哥身边儿的龙虎山掌教也并非寻常绝色,又怎会看得上自己的这点儿姿色!只是就算是平日里看上几眼,也算是一种享受不是!对于陈墨几人的加入,那些个妖族男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别人不说,便是先前那名跟陈墨交过手的那名玄蛇不得汉子,满脸的阴沉,好似陈墨几人欠了他好多钱一般,剩下的那几个男子虽不曾有些什么表示,但比起那些个妖族女子来也是要冷淡许多,尤其是对那徐生!想来也是,毕竟前几天那人族儒圣刘文镜刚刚去了那北疆踏北城,几番战役下来,也是让那妖族折了不少的人马,也是如此,让那些个妖族的俊杰又如何能对那徐生有个什么好脸色。 几人跟在那些个妖族男女的身后。这一行人要去的自然便是那所谓的天帝神宫了,一行人便也是这般走着,没什么别的事情,倒是原先一直走在前头的白朝容此番也是来到了一行人的后头,来到了陈墨的身旁,两人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多少功夫,那些个妖族女子此番倒也都是来到了后头,有的跟在陈墨的身旁,不停的起哄;还有些便是去纠缠这徐生与易一两人,毕竟这两人一个是人族小儒圣,另一个是太华山俊杰,也是生的唇红齿白,自然也十分招那些个女子喜欢,倒是那唐沁的身旁一直是冷冷清清,毕竟先前表明了与陈墨的关系,那些个妖族男子便是有心招惹也是没那个胆子。至于那些个女子,单是那陈墨妻子这一重身份,便也只能招人妒忌。许是被那些个妖族女子扰的烦了,那白朝容便也是从陈墨身边走开,来到了那唐沁的身旁,不曾说什么修行上的事情,只是说着平时,唠着家常。也是这一路,陈墨几人也是在这些妖族修士之中熟络起来,也是了解了一些个事情,不说别的,最起码也是知晓了那位先前与自己交过手的玄蛇部汉子的身份,是那玄蛇部长老的长孙,唤做佘元,听着身边这些个姑娘的话语,那佘元看起来是对白朝容有些意思。 这些个人便是在那些个女子的话语中走着,中间也是歇息了一会儿,不到一天的功夫,看着约莫是酉时的模样,几人却也是来到了一座山前。只见那山,有霞光缭绕,山上也是生满了树木,却是不曾遮住那高耸辉煌的神宫,那山上更是传来阵阵吼声,也不晓得又是什么奇珍异兽,想来也定是不凡,但就这吼声便是不曾在山外听到过。 再看山前,要上山的路只有一条,那山路之前也是挤满了人影,人族和妖族的修士都是不少,其中也是又几人算的上认识。只是那些个人都只是堵在山前,不曾进山。 待走近了,唐沁身旁的白朝容看向了一旁的陈墨说道:“好了,顶上的便是那天帝神宫了!” ...... 艳了东海,日月难比朝云秀!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神山有路却难行 山前的那些个人也是瞧见了陈墨几人的到来,只是此番见着陈墨几人竟然是与妖族修士一同前来的,就这,看在那些个人族修士的眼里,难免会生出来一些个口舌。 “哼,这太子殿下说的果真不错,那武夫当真是个妖族的细作!” “只是看起来那小儒圣倒也并非是被迫的!”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一些个人族儒生,见着那徐生的模样,心里也是生出一些想法。 “哼,那儒圣还在北疆抗敌,他此番却是与那些个妖族沆瀣一气,当真是没了什么风骨!” “想不到儒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竟然收了这么个孽徒!” 这些个人虽说是小声嘀咕,但凭着陈墨几人的耳力,如何会听不见。纵然是听见了,徐生也是不曾放在心上,先前老师便也是说过,君子坦荡荡! 山前那么多人,自然也会有些个例外,自那人群之中也是走出来一人,儒生打扮,正是那先前在泰逢神宫里得了机缘的方白。那方白走上前来,避过了那些个走在前面的妖族修士,径直的来到了徐生的面前,面上微笑,开口说道:“此番有小儒圣到了此处,想来我等便也又了入那神宫的福分!” 见着来人,徐生也是意外,不曾认得,便也是开口说道:“言重了,倒未请教?” 那方白也不曾隐瞒,开口道:“在下方白,汉州人氏。” “这一科的汉州解元?”虽是一直在京城,凭着徐生的见识,自然也是听说过这方白的名头,毕竟是一州的解元,全天下也没有几人。虽说听说过这方白的名头,但也是不曾了解,此番见面,虽说也看不出这学识的深浅,最起码这为人却也是没话说的。 陈墨与易一两人自然先前便已经认得那方白,凭着那易一的性子,此番也是开口:“嘿,这不是方兄弟吗?倒也是有缘,在这儿还是碰上了。” 那方白先前便已经看到了陈墨与易一两人,便也是点头示意,开口道:“易一道长,陈兄弟竟也与小儒圣熟识,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 便是这几人说话的功夫,那白朝容便已经带领着身后的妖族修士与另一拨妖族众人汇合,几番交谈下来,也是摸清了这神山的动静。那白朝容朝着陈墨几人的方向看过一眼,也是不曾避讳,轻移着莲步来到了陈墨面前,轻身说着:“此番来到了神山,陈小哥可是要与我等分道扬镳?”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里却是有一些个哀怨。 便是那些个人族的修士瞧见了如此情形,听着那女子的如此话语,直道这陈墨长得还算俊俏,却尽行一些个禽兽之事儿,对如此的可人儿,竟还要始乱终弃。 陈墨脸上也是有些尴尬,瞧着那白朝容的模样,虽说有面具遮面,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但也是能猜出她此番定是故意如此的,当真像那先贤所言,这世间女子,无论身份如何,总是记仇的。陈墨面上闪过一丝苦笑,看着那白朝容开口道:“我等如何,任凭姑娘决断。” 这话同样也是被那些个人族修士听了去,那谩骂的声音不曾减弱,说什么这陈墨空有一身的本事,竟然被那妖女勾引,投靠了妖族,当真是没点儿骨气。至于那些个人族的女子,瞧着如此,直道这白朝容不要脸,光天化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勾引男人。那些个妖族女子也是不曾闲着,开口反驳这着说那两人是两情相悦,哪里能谈得上勾引什么的,倒是人族的女子没点儿本事,连个汉子也是留不住。 白朝容自然也是不曾理会别人的言语,听着那陈墨的话,面具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面具遮住,虽说看不到脸上的模样,只是这清泉弄响也会让人猜到那面具之后的绝世。 白朝容笑完,接着便又来到了那唐沁的身旁,说道:“陈小哥如此口才,却也能讨到像唐妹妹这般的绝色,当真是好生福气。”这一路走来,便是陈墨也不得不佩服这妖女的本事,即便是唐沁这般清冷的性子,竟也是被这妖女三言两语暖和了不少,两人在路上更是姐姐妹妹的称呼着。 那些个人族修士此番也是听出来,这陈墨竟然与龙虎山的掌教唐沁还有些干系,不禁直呼畜生。那唐沁见着白朝容如此,心里也是一股子羞意,不曾反驳,只是低垂这臻首,不知在想些什么!白朝容见着唐沁不曾言语,接着便又回到那陈墨身前,开口问道:“既然要进山,自然也是要了解一番山里的状况,不知道这位方解元可曾说明?” 那方白闻言,不曾傲慢,也是开口对那白朝容说道:“还未曾提及,倒是不知道姑娘知晓多少?”那语气便像平常一般,不曾起半点儿的波澜。 白朝容听闻,也是不曾做作,开口直言道:“我知晓的自然要多。”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是看着那陈墨说道:“要说如何寻得这神山踪迹,那还是要多谢那位太华剑仙李玄霄了。” “姑娘何出此言?” “前日里,那剑仙从此处离去时说了这天帝神宫还比不上自己山上的小筑。有人听见后才知晓这山上的便是那天帝神宫。至于那剑仙,据说早已是出了这昆仑山了。”白朝容说到此处,那眸子在陈墨易一还有那徐生的脸上扫过,便又是接着开口:“自那日起,两族的修士便也都来到了这神山之前,至于为何这些个人都只是在山前堵者,想必还是方解元能说的更清楚。” 方白听得此语,便也是接过话茬儿,开口说:“方某有幸,早几位一步来到这山前。其实也并非都堵在山前,先前也有几人先行进去,只是一阵吼声之后,那几人便也是没了消息,后来又有几拨人进去,也都是那样,只一人逃出,说那山上有凶兽,兽身人面,却是生出了九个头颅,那些人也都是死在了它的嘴下!” ...... 吉凶难料,神山有路却难行!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看书生成竹在胸 听着那方白的话语,那边的徐生低头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了一边儿的易一,那易一此刻也是看向了那徐生,两人相视一眼,好似都是知晓了两人的心中所想,不曾言语,却是面上露出来笑意。 陈墨见着两人如此表情,也是知晓两人心里也是已经有了方寸,便是开口问道:“怎么,可是有了对策?” 那徐生闻言,看着那陈墨,脸上笑意更胜,不曾避讳白朝容与方白两人,便已经开口说道:“此番若是知白不曾在这儿,那这神山是断然不敢轻入的,幸亏知白得以进这昆仑,此番便也是有了破局之法!” “嗯,并非是方某不信,只是也想知道小儒圣何出此言。”那方白开口,面上也满是好奇。也是,任这陈墨的武艺再怎么高超,但终归也只是一个江湖武夫,先前进去的那些个修士之中,修为高的更有几位返虚境的修士,他们都对付不了那凶兽,陈墨这一江湖武夫又如何会有办法。即便如此,既然小儒圣已经开口,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虽说好奇,但这方白终归还是相信了这小儒圣的话语。 那边的白朝容却也是有些不信的,先前也是与陈墨交过手,虽说两人都不曾使出全力,但也让这白朝容晓得了陈墨当真没有丝毫修为,即便武艺高强,又如何对付那边的凶兽。便也是看着那边的徐生,等待着徐生的解释。 徐生见着那两人看着自己,面上的笑意不曾退去,却只是轻声开口:“此事牵扯甚广,并非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两位若是有胆识,便随我等几人一同到神山一观,若是不相信,在下自然也不能强求。” 听着那徐生如此解释,那白朝容自然不会满意,便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陈墨的身上,“小儒圣不可细说,难不成你也要瞒着我?”尽是不满,满是怨气。 “额,这事儿我自己也是不清楚,又怎么向你解释?”听着白朝容的语气,陈墨也是无奈,并非是有意隐瞒,只是此番当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倒是那方白,听完那徐生所言之后,倒也是不曾继续追问,也只是低头思量片刻,抬眼看着那徐生说道:“既然小儒圣如此说了,那方某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也能有幸看一看那天帝神宫的风景!” 那边的白朝容见着方白如此爽快,也是开口:“既然这方解元都如此爽利,这神宫的机缘自然也不能都让你们人族给得了去不是?”说完,那白朝容便也是转身回到了那些个妖族男女那边吩咐了下去。 这山前如此的人多眼杂,这消息自然也是不能捂住了,没多会儿,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的修士,都已经知晓了这小儒圣已经是有了法子到那天帝神宫去。自然是有好多个修士开口赞扬,那些个言语中尽是钦佩! “不愧是儒圣的弟子,这边已经有了法子!” “这小儒圣果真厉害。” “唉,小儒圣如此俊杰,只可惜不是我妖族的子弟。” “这人族有言,良师高徒,今日倒也是见识了!” 除却一些个满是佩服的话语,这么多的人自然也是会有一些个不相信的,自然也是不分人族还是妖族! “哼,咱这么多人在这儿这么久都没什么办法,他小儒圣刚来就有了法子?我不信!” “就是,我也是不信。” “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儿,怎么能系挂在一个人族的身上。” “不错,他一人族三言两语间我等就要拿着性命去搏,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看着那些人不休止的争论,这徐生再次开口说道:“好了,再怎么说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了,也不必就此作出决断,待明日一早,咱再去那顶上看看。” “也好,毕竟是神山昆仑,夜里保不齐有什么东西,还是小儒圣想的周到一些。” ...... 珍宝崖上,这顶上也没多大的地方,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走走停停,也是转了个大概,眼见着还剩下没几块儿的石碑了,此时这两人的手里却还是空空如也,并未得到什么仙家机缘。便是咱这位太子殿下还颇为沉稳的性子,也是难免地感到几分难堪的。 抬眼望过去,看着剩下的那几处,手心里也是渗出了几多汗水,犹豫了几分,那脚下的步子再一次迈开来,几步的功夫儿,便又是来到了一尊石碑之前。那石碑前的那些个人族修士,见着太子殿下来到此处,也是自觉地给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让出来一道口子,还算宽敞。 过了那人群,来到那石碑前,此时姜伯约也是看清了那石碑之上的仙缘模样,但见那石碑之上,一把短匕嵌在上面,连柄带刃,不过尺许长短。看得如此,姜伯约眉头紧皱,心里不喜,堂堂正正的汉子哪里用得着这等兵刃。 如此想着,姜伯约便要转身到下一道石碑处,只是转眼间,也是撇过自己身后的周逸飞一眼,但仅这一眼,也是将那周逸飞眼中的那一抹渴望看的真切。仔细想想,也是了,他周家最善用毒,似这等短兵也实在是适合他的。 “鹤翔不如上前试试,说不得那便是鹤翔的机缘呢!”姜伯约耐下性子,轻声对那周逸飞开口说道。 闻听此语,那周逸飞抬眼看过姜伯约,眼中热切,也不做矫情,开口应道:“是!”边说着,便是在这些个人族修士的注视之下,踏步来到碑前。 凡俗有言,宝剑配英雄。这世上,不仅仅那些个英雄想寻一把趁手的兵刃,便是那些个神兵利器也是想着能寻一位配的上自己的英雄。而这碑上的这柄短匕也是这般。 那周逸飞刚在碑前站住,还未有什么动作,便已经见得那碑上短匕猛然一震颤动,自那碑上,一道剑鸣传来,接着,那短匕已经是离开了石碑,来到了周逸飞的身前。周逸飞见得如此光景,也是愣住,抬手将那短匕握住,低头把玩一番,良久才回神儿。 “哈哈,看来本宫看的果然不错,鹤翔当真是与这短匕有缘的。” 听得此语,那周逸飞转眼,面上尽是喜悦,开口道:“也幸亏了殿下提醒,要不然咱就跟这仙缘给错过了。” “好了,此番替你找到了机缘,虽本宫接着看看,也别让本宫空着手回去不是。”姜伯约也的确是替周逸飞高兴的,只是想想自己还是空手,心里倒也是急切了几分。 “诶,那是自然。”说罢,周逸飞赶紧将那短匕收好,紧随在姜伯约身后。 这两人还没有走过几步,那姜伯约也是猛然间停住了步子,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自那人群里偶尔闪出的几道空子里,一方石碑之上,两道青芒其中。见得如此,姜伯约不曾犹豫,赶紧的走了过去,待走到近处,也是看得了真切。 但见那石碑,两柄短枪插在上面,除却枪刃在那石碑里看不真切,但只看枪身,通体翠绿,末端更是一对龙首,好似两条青龙一般,实在威风的很! ..... 不知不觉间,一宿便已经是过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山前的两族修士便已经是分成了两拨,泾渭分明!待陈墨几人来到了那条山路之前,之前回去吩咐的白朝容便又是来到了陈墨的身旁,陈墨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曾说些什么,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小狐狸,与徐生几人眼神示意,几人便也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山上走去。 身后的这些个人,妖族和人族都有,只是此番又仙家机缘在前,自然也是没心思打杀,说到底还是想着省下些气力,待进了那山顶上的神宫后,好有气力去争抢那些个所谓的仙家机缘。即便是两人混杂,却也是不曾发生些什么争斗。 自这些人进山,也是走了好一会儿,那这条路倒也是平坦,不曾有着半颗杂草,即便是两旁有些个黑影闪过,凭着那易一的眼里,却也是认得出,那些个不过是书中记载的飞鼠滑狸等,哪里会有那么吓人的吼声。除此之外,一路上,这些个人便是连个活物也不曾见到,只是那吼声却也是不曾停过。 “听着这声音,那凶兽应该是在那山顶。”陈墨走了一会儿,仔细的听过那吼声之后,看着那徐生开口说道。 听着陈墨发问,那徐生脸上也是笑意铺满,但那双俊朗星目之中倒是更加坚定,接着也是开口说道:“若是在山顶,那便更不会出错了。” 陈墨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朝容,心中思量,便也是放缓脚步,与她错开了身子,来到了那易一身旁,将他拉到了一旁,开口问道:“你们俩就不必瞒着我了吧?”那白朝容见着如此,知晓那陈墨是有心要避开自己,也不曾纠缠,只是美眸闪动,盯着陈墨那边。 “墨哥儿下山这么久,还晓得在那山上时的修为是如何?”易一反问。 “那是当然,朝元境修士,若非被封了修为,此番还没机会进山呢。” “这就对了,虽说是没了修为,但你有着朝元境的底子,便是那些个返虚境的修士也是比不过的,而山上的那只凶兽,便也是像墨哥儿一样的。”易一开口解释。 陈墨听完,便也是放过易一,接着两人便又回到了人群前头,那白朝容此刻也是迈着步子凑到了陈墨身旁,那面具也是贴近了陈墨的耳边,“怎么,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们?” 便是隔着那层面具,陈墨也是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扑在自己的左颊,不是粉黛,却也是馨香非常! ...... 祸福可知,看书生成竹在胸!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有神兽东向昆仑 嗅着耳边的芬芳,陈墨只觉得心中一阵波澜,便是那面上也是失去了平日里的淡然,自耳根后更是似火烧一般,玉面泛红!也幸亏在下山之时,那身为陈墨师尊的陈重也是出言提醒过,陈墨也是默起太华山的玉心诀来,到底是那太华仙人所悟出的法门,便是这一遍不曾念完,陈墨这边已经锁住了心猿,拴住了意马。定下了心神,陈墨却是身子后退一步,看着那白朝容轻声说道:“不过是一些个私事,也是不便守着大家伙儿的面儿说出来。” 那白朝容本来也就是打算着戏弄陈墨一番,此番见着陈墨躲闪,心里那戏弄之意便也是又浓了几分,身子也是微微前倾,好似整个人都要倚在那陈墨身上一般,那面具更是贴到了陈墨面前。便是陈墨,心中也是有着那么一股子冲动,只想着将那面具揭开,也好好瞧瞧那面具底下又是怎样一副倾城!这白朝容自然也是不曾知晓那陈墨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那面具底下莺啼再次传出:“嘻嘻,怎么小哥这是羞了?” 也不知怎地,陈墨闻听此语,那眼神却是看向了那一边的唐沁。那唐沁的目光此番自然也是咱这两人的身上,此时也不光是那唐沁,便是这一行人中,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不论是道士还是儒生,此时此刻都将那目光投到了陈墨两人身上。那些个男子直感叹这陈墨当真是艳福不浅,那些个妖族男子更是捶胸顿足,懊恼这妖族的天才怎就被人族的一个江湖武夫给拿下了?至于那些个女子,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的,此番倒是都在那想着,这两人之间定是有一些这些人不曾知晓的故事,若是套问出来,说不准又是一段感天动地的倾世之恋! 陈墨与白朝容两人此番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周围那些个人的言语与目光。在察觉到那唐沁的目光之后,也不知怎地,陈墨那股子要揭开眼前这副面具的冲动顿时便消散了几分。虽说身上的衣服不曾乱过,陈墨却也是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整顿了一下衣襟,借着这个空子,陈墨又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那白朝容此番也是不曾继续纠缠,正了正身子,那面具下美眸闪动,接着便也是开口道:“好了,继续赶路吧。”说着,那步子也是迈开,好似先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身后的那些个人见着也没了热闹看,谈不上什么高兴还是失落,也是不曾被拉下,迈着步子紧紧的跟在陈墨几人的身后。毕竟这小儒圣先前也是说过,只有这陈墨才有着法子对付那山上的凶兽,若是落在了后面,莫说是那些个仙家机缘了,只怕连那凶兽的模样也是见不到了! 只是这后面的路上,白朝容却也是不再一直黏在那陈墨的身边,而是来到了这唐沁的身旁,两人也是在各自的耳边嘀咕着。陈墨也是好奇,只是那两人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便是陈墨,也是听不到两人究竟在说着什么。这时候,倒是那憋了一路的易一来到了那陈墨的身边,看着那陈墨的模样,两人自小便在一起长大,自然也是知晓这陈墨在想些什么,脸上满是笑意,只是这看在陈墨眼里却只觉得有什么不对。 “要不我再使个法子,也让墨哥儿知道那两人在说些什么?”易一轻语。 陈墨闻言,心中也是有些意动,面上却是不曾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开口:“人家女儿家的事情,你我听来只怕是有些失礼。” 那边的唐沁美眸也是时不时的看着陈墨这边,自然也是瞧见了那易一的动作,虽说不曾听见他对陈墨说了些什么,心里却也是猜出了十之八九,不曾隐瞒,便也是在那白朝容耳边轻声提起。白朝容比起那唐沁,性子上自然是要厉害不少,便也是直接开口,对这那易一说道:“那太华山的仙法,传到易一道长这儿,便只是为了偷听个女儿家的私房话?” 此言一出,在场的那些个男女自然都是看向了陈墨旁边的易一,目光中尽是不信,还有的自然便是讥笑。先前这易一在那昆仑山前的风光,这些人也都是瞧见了,其中不乏心生嫉妒的,自然也是想看着易一出丑。 这易一倒也是坦荡,不曾掩饰,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先不说我还不曾使出法子,便是使了,那也是让墨哥儿听听他的结发妻子说了什么?” 那些个人族修士先前只以为陈墨与唐沁两人只是互相心生了情愫,哪里知晓两人竟早已成了亲。也是,年前便也是听说过那龙虎山的掌教已经成了亲,依着那龙虎山的古板,怎么也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 白朝容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留意着身后的那些个修士的目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也是不曾开口,顺着目光朝着身前望去。这一行人不知不觉间也是已经来到了山顶,面前的便是一座宫殿,富丽堂皇,想来便是那天帝神宫了。 那神宫顶上彩霞密布,四周也是气势非凡,那气势与顶上霞光一般,流光溢彩,势成龙虎。便是这神宫处,也不知究竟是哪儿,吼声阵阵,好似要吼碎了山河,震落了日月。这些个两族修士虽说已经来到了山顶,与那神宫隔着老远,却也是不再继续往前,只是在此处等待着什么,目光却是都落在了那陈墨的身上,便是那徐生与易一也不曾例外。 陈墨自然知晓了几人的想法,虽说相信徐生与易一两人,心中也是不曾惧怕,却也是在怀中小狐狸的身上轻拍了两下,眼神示意,那小狐狸化作了一抹火红,眨眼间便到了那白朝容的肩上,陈墨瞧见了如此,也算是放心了不少,便也是不再犹豫,迈着步子,朝着眼前的神宫走去。便是那步子迈出,只见那神宫大门处,流光溢下,那光芒落地,便也是化作凶兽,虎身人面,却是有着九颗头颅,吼声不断,震人心魄。 看见此兽,陈墨身后的徐生此番也是轻声开口道:“《海内西经》有云,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 ...... 开明九首,有神兽东向昆仑!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入神山且斗开明 听着那小儒圣的解释,身后的这些个两族的修士也是知晓了这凶兽的身份。那些个人族的儒生,虽说对这徐生不喜,却也是不得不佩服这徐生的学识。当然,虽说知晓了这凶兽的名讳,只是这徐生却是仍然不曾说明为何单单这陈墨有对付着凶兽的法子。这不,白朝容也是不曾掩饰,直接挑明:“小儒圣还是不曾说明为何这陈小哥有着对付着凶兽的法子?” 徐生不曾言语,倒是那易一先行开口说道:“此事有关我太华之秘,自然是不能说与你们听的。”边说着,那易一的目光却仍然是停留在那陈墨的身上,说不担心那自然是假的,毕竟此番行事确实是有着几分冒险,信心是有,担心却也是少不了的! 见着易一与徐生两人不愿说明,那白朝容自然也是不便再多加纠缠,转过头去,看着那陈墨,那凤眸眯起,心中却是不知在思量些什么。若是她肩上的小狐狸瞧得此等模样,定会知晓这白朝容对陈墨生出了浓浓的兴趣! 人族里的那些个小说之中也是说过的,若是一个女子对男子生出了兴趣,离着真正喜欢上他便也没多少距离了。嘿,看这白朝容如今的这副模样,也不知对自己欢喜的男子会是如何,倒也是有几分期待的。 撇开后面那些个旁观的人不谈,书归正传,此刻的陈墨见着那开明兽不停的吼叫,虽说不曾生出惧意,却也是心中烦乱,禁不住对那开明兽轻喝一声:“好了,别喊了,省点儿力气吧!” “这,这武夫怎敢如此?” “也不晓得这位陈兄弟的武艺究竟如何,单是这一份胆识便已经不是我等能比的了。” “哼,无知者无畏,只希望他这般行事莫要连累了我等!” 身后的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听见了这陈墨的言语,具是哗然,先不论这陈墨能否对付的了这开明凶兽,便是这份胆量,也是在场的所有人不曾有的。那唐沁不曾心惊,只是心里的那一份担心又是加重了几分,虽说相信这小儒圣的所言,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是关乎这性命的,这陈墨怎能如此儿戏! 身为这天帝神宫的守山神兽,这开明兽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开了灵智,莫说是此等人语,便是那上古秘语,这开明兽也是精通,自然也是听懂了这陈墨说的什么。那九双灯笼大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墨,眼神中尽是意外。 在此守山千年,哪里会有凡人敢对自己这样,虽说先前里也是败给过两名人族的修士,却也不曾受此等侮辱。更何况眼前的这一个与那两位不一样,不过是凡胎肉体,不曾修行的人间武夫,怎会生出如此胆气?便是如此想着,这开明兽一时间也是不曾恼怒,反而真的是停下了吼叫,那最中间的那一颗硕大头颅此刻也是口吐人言:“怎么,你不怕我?” “为何怕你,再怎样,你不过是个看门的罢了,与那凡间的家犬何异?凡俗里有句俗语不知你听过没有,‘要人的狗不叫’,似你这等费力的叫唤,想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听得那开明兽开口发问,陈墨心里也是有些意外。当然,他意外的并非是这开明兽竟然能够说得人话,毕竟是给天帝守门的,早早的生出灵智,说得人语也不足为奇;他意外的是这开明兽怎的不动手,竟然也是如此的啰嗦,好似凡间的那些个名门修士一般! 便是那开明兽的性子再好,听得那陈墨将他比作凡间家犬,自然也是恼火,那九颗头颅怒喝,“吼——你果真好大的胆子,既然送上了门来,我便吃了你。”说罢,那好似猛虎一般的身躯猛然跃起,正是朝着那陈墨扑去。 陈墨见此,早有提防,纵然是那开明兽身子迅猛,若是个寻常修士莫说躲闪,便是连它动作也是看不清,也是幸亏陈墨有着朝元境的底子,虽说修为不再,但这反应和眼睛上的功夫却是比起那凡俗里的朝元境修士还要强上不少,见着那凶兽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这陈墨脚下微动,便已经是轻松躲过。 那开明兽扑空,心中也是意外,那九双眼睛看着陈墨,眼神里也是惊奇。它自然也是知晓自己方才那一下对不曾使出全力,却也是迅猛非常,便是那山下的普通修士都难以躲过,眼前的这一个武夫却是如此的轻松,怪不得先前敢说出那些个话语,倒也是当真技高人胆大! “倒也的确有着几分本事,难怪狂妄!” “到底是小儒圣想到的法子,看来我等此番也会有幸,进那神宫一观了。” “还未落定尘埃,切莫造下定论!” 陈墨身后,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将先前的那一番光景尽数看在眼里,各自掂量一番,设身处地,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自己躲不过那开明兽方才那一扑,便是侥幸,也定然不会像陈墨这般轻松的。入如此想着,这些个两族修士不自觉的也是要高看那陈墨几分,最起码这身手是的确不错的。 先前那一下也算是这一人一兽互相的试探了一番,虽不曾试出各自的深浅,这一人一兽却也是不得不都认真了起来。那陈墨也是右手轻抖,将手中那裹着长歌的摆布抖落,那长歌剑也是现出了真容,接着也不曾犹豫,右手握住了长歌剑柄,轻用力,一声剑鸣好似龙吟,宝剑出鞘,风动做长歌!左手将那剑鞘插在地上,陈墨单手持剑,身子也是伏低,不曾言语,整个人便也是猛然间消失不见,最起码在那些个两族修士的眼里,此番的陈墨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那开明神兽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两族修士高明不少,在它眼里,陈墨哪里消失,只不过是手上持住那柄出鞘的宝剑,朝着自己刺来,只是那动作极快,便是这开明神兽也只是堪堪瞧见那一道人影,纵然是看见了陈墨的身影,这开明兽却也是不曾躲闪,那九颗头颅中的一颗,血盆打开,不曾吼叫,却是正好咬住了那朝着自己刺来的长歌宝剑。便是此刻,陈墨现身,只是那长歌被开明兽咬住,一时间也是难以拔出。 这开明兽也是抓住此等机会,又是一颗头颅窜出,血盆大开,那齿牙落处正是那陈墨的头颅。看着迎面而来的血腥,那齿牙更是好似匕首一般大小,陈墨哪里会在那束手待毙,右手仍然是紧紧的握住长歌,左手却是抬起,许是功法的原因,那玉掌晶莹,好似琉璃,便是如此,那玉掌直拍在那颗头颅的下颌处。许是那开明兽吃痛,只听得它“呜呼!”一声,便是咬住长歌的那颗头颅,此刻也是松开了血盆。 陈墨自然也是不好受,那头颅好似钢铁铸就的一般,实在是硬得很,便是那一掌过去,陈墨左手此刻也是痛的火辣。只是也顾不上左手如何,毕竟此番还在那开明兽跟前,实在危险。陈墨也是趁着那开明兽吃痛的空子,脚下步法踩起,身子便又是似一道流光一般,从那开明兽的眼下消失,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开明兽也是回过神儿来,看着那持剑而立的陈墨,心里也是不敢相信,今日这个凡俗武夫带来的意外倒是的确不少! ...... 且试深浅,入神山且斗开明!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宝剑挑下方寸刃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天下的三教修士们不知怎么就多了一个弊病,那就是想来都瞧不起那些个江湖武夫的,捎带着的,便是那一整座江湖也是难以入眼的,纵然是这数千年来,好些个三教修士都是折在了那一座江湖里。 而今,这神宫前的这些个修士自然也是不曾例外的,那些个妖族的还好说,毕竟也有一些人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见识过了陈墨的本事,谈不上没个都从心底儿里对这陈墨佩服,却也不会小瞧与他的。至于这些个人族的,想来都是眼高于顶,看着陈墨不曾有着几分修为,难免心生几分轻视,纵然是有着几分身手,可没了修为傍身,又能成什么气候。 便是这般心想着,看着那神宫前对峙的一人一兽,那边的两族修士们自然也是想着帮忙,只是那步子还未踏出,却是被那小儒圣挥手拦下,开口说道:“尔等修为,高不过返虚,顶上三花未聚,胸中五气不凝,此番若是过去,那开明兽不需撕咬,只是朝尔等吼上一声,尔等魂魄便是难以留住了。到那时,你等帮不上他,只怕还会拖了后腿儿。” 听得此语,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反应不一,有的相信了徐生,便也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原地,不敢在向前一步。只是这么多人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听人劝还不怕死的,面上怀疑尽显,嘴里还念叨着:“那陈墨不过是一江湖武夫,他就聚了顶上三花,凝了胸中五气?怎的他能战得,我等就战不得了?”说完,那几人也是不曾听那徐生解释,各自取出法器,踩着自家独门步法,便也是朝着那开明兽杀去。 那徐生阻拦不及,却也是只能轻叹一声,心道这些人的性命自有他自己的缘法,若是他们将性命丢在此处,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自己一介凡人又如何阻拦! 那边的开明兽见着那陈墨棘手,自然也是不敢步步紧逼,此时也只是虎踞在那陈墨对面,一时之间也是不打算着主动扑杀。只是仔细想想,自己虽说无缘上天,但好歹也是这天帝神宫的守宫神兽,便是那天庭未立,这众神不曾上天的时候,见着自己也是要礼让三分的,听人间有句俗语,叫什么宰相门房还三品官呢,自己这也算是天帝的门房,怎么着也得是二品吧? 只是今日却是被眼前这么一个人族武夫缠住,想想便是觉得自己心里面窝火,正巧又赶上那几个人族与妖族的几名修士冲来,这开明兽便也是将这一肚子的火气尽数的发泄在他们身上。 只见他耷拉着九个硕大的头颅,似是憋足了力气,待那几人来到了身前,那九颗头颅猛然抬起,接着便是一股子震天动地的吼叫,便是陈墨也是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在这开明兽的吼叫声中摇动了几分。 再见那几名两族修士,此时此刻也只是伏低这身子,那脚下却是不曾有着半点的动作。这开明兽随意的瞥了一眼,尽是不屑,身后那虎尾也是随意的摔打在地上。那几人也是应声倒地,便是手中各自的法器,也是变为了齑粉,再仔细看去,那一个个的面上七窍也都是流出汩汩血迹,便是这人已经是没了气息,那血液却还是不停的从那面上七窍中流出。 那些个旁观者自然也是不好受,像白朝容这样修为还算不错的也是觉得胸中激荡,久久不能平复,那些个修为较弱的,受到如此冲击,虽说不曾伤及性命,却也是有些血迹从那面上的窍道渗出。他们自然也是瞧见了陈墨的反应,也是有些担心。只是那陈墨好似没事人一样,拂去了了衣服上的尘土开口轻声道:“倒是好大的声势!” 那两族修士虽说也是庆幸,但心里还是会多少的有些个不解,还是那白朝容先行开口问道:“那陈小哥究竟有何不凡,还请小儒圣解惑,也好趁着他们的魂灵未散,让那几人死的明白”说着,那美眸也是看向了那几具尸体,其中便有几个是他们妖族中人,心里也是打算着回去如何向那几人的族中长辈交代。 那徐生听闻这白朝容所言,眼里虽说也是有几分不忍,却也是强行忍下,转过头去迎上那白朝容的目光,轻声开口:“先前便已是说过了,只是那几人不信,与我何关?况且那几人的魂魄早已散去,便是说了,那几人也是听不见了。” “就是,那几人如此乱来,只会生出麻烦,现在死了也好,免得入了那天帝神宫再如此鲁莽,只会害了我等。”眼见着这徐生所言成真,那些个人族儒生也是强忍下身上不适,开口说道。 听着那徐生所言,这白朝容自然也是不在纠缠,反而是转过身去,看着身后那些个妖族的男女,也是开口:“若无我允许,尔等再敢妄动,便不需那凶兽,我便将他打杀。” 那易一也是见着了徐生眼中情绪,两人也是自小长大,虽说分开了四年,但对方的心里都想些什么,各自也是清楚,知晓他心里难受,便也是迈开了步子,来到了那徐生身旁,轻轻地在那徐生的肩上拍了两下,眼神示意。早有人曾说过,这世间男子间的情谊,哪里还需要什么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已经足够。 说回此间正题,见着那陈墨完好无损的站在远处,这开明兽也是有着些许意外的,毕竟自家的事情自己也是知晓根底的,便是自己方才那一声吼叫,若非没有朝元的修为,那断然是守不住自身魂魄的,只是这武夫却是连动也不曾动过一下,难道是他在这昆仑山上得了个别的机缘,凭着那法宝守住了自身魂魄不成?但见那开明兽的那九双眼睛转动,仔细将此事想过,定然是这般了,也不知是那位仙家如此大手笔,便是那等宝物也不曾带到上面儿去! 使劲儿摇头,开明兽将这些个杂七杂八的想法尽数甩到了脑后,不去管它,那身子再次伏低,后腿使劲儿,那血盆里还是忍不住一声低吼,整个身子便已经是在那远处消失。那些个在那边看着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看不清那开明兽的动作,只是这在陈墨眼里,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只见那开明兽在那空中调转身子,接着,便是能看到它身后那条虎尾绷直,好似是一条钢鞭一般,朝着陈墨挥来。 见着这迎面而来的长尾,耳边也是那虎尾所挟气势,那声音一阵轰鸣,宛若风雷,便是陈墨也是不敢轻易硬抗,脚下微动,堪堪躲过,算是有惊无险,只是那虎尾在自己耳边扫过,不曾伤到,那右半边儿的面颊却也是被那所挟气势刮的生疼。 那开明兽像是早已料到如此,长尾还未曾着地,它便又是在半空之中调转身子,九颗血盆尽数张开,朝着那陈墨头颅咬去。 高手对决,彼此的想法也是能猜出个大概,陈墨也是想到此间动作,便也不曾慌张,手腕翻转,手中长歌宝剑也是直直的朝那开明兽中间的那颗头颅刺去,一股血腥传来,那头颅也是来到了陈墨面前,长歌剑自然也是顺势刺进那口血盆,陈墨见此,嘴角轻笑,那手腕挑起,一股血迹自那血盆之中喷出,陈墨不曾后退,接着便也是听到了那开明兽的一声惨叫。 ...... 摇动山河,宝剑挑下方寸刃!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奇门还须八诈神 随着开明兽的惨叫,只见从它那血盆之中落下一间物事,匕首大小的样子,仔细一看,那正是这开明兽的一颗獠牙。 开明兽嘴里吃痛,身子也是后退老远,那嘴角之上还是留有些许血迹,目中凶光大起,兀自忍下嘴中剧痛,看着陈墨,口吐人言:“你这小贼,怎敢如此?” 陈墨听着那开明兽的言语,也是不曾理会,只是弯腰将那獠牙捡起,也不嫌脏,用手擦去那獠牙上的血迹,看着那开明兽轻声说道:“不如就放我等过去,咱俩也能省些力气不是。倒是这颗獠牙,打磨一下,定是一柄利器。” 不远处,陈墨身后的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将神宫前的光景都看在了眼里,先前还看不真切,此番又听见了陈墨的话语,便也是晓得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哈,墨哥儿又生出了几分玩儿心了。”易一开口,面上喜色不曾掩饰。 “书中有载,上古时,我等先辈便是取这些个兽骨来做兵刃,这开明兽何等奇异,想来那獠牙打磨的兵刃也定然也要锋利的狠的。”徐生也是开口。 听着陈墨话语,这开明兽心中怒火更盛,也是不再忍住,那九颗头颅一起朝着那陈墨低吼,目中凶光毕露,好似要将那陈墨活活撕碎一般。也是,若是这开明兽早些知晓这陈墨的本事,说不准这一人一兽的确会少了此番争斗,只是此番这开明兽丢了面子,便是连口中獠牙也是被人挑下,如何能就此罢休? 便也是这般想着,九颗头颅中间额外硕大的那一颗,呲着獠牙,狠狠的说道:“莫非你以为吃定我了,罢了,便也是不再留手了。”开明兽说罢,只见它身子前倾,那九颗头颅一起的仰天长啸,那啸声悠远,与先前那吼声截然不同,便是这啸声间,自那九颗头颅上喷涌出一股股的浓雾,将陈墨的视线遮盖,便是在这些个浓雾之中,另有一些个紫青电芒闪过。 此等浓雾,尽是有形无质,没一会儿的功夫,这整片神宫前的空地上便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便是先前那霞光晕染的神宫也被遮住,看不见踪影。 陈墨此时身处在这浓雾之中,面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是看不到。心里也是苦笑一声,哪里想到这开明兽还有此等手段,若是早知如此,先前便不激怒于他了。此番在这浓雾里什么也是看不到,便是连那开明兽的影子也是看不见,如何与其争斗。便是陈墨这般想着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骤起,迎面而来,陈墨急忙闪过,便也是在眼前一道黑影狠狠的落在了地上,猜的不错的话,这边是那开明兽的前掌了,陈墨生怕这开明兽还会动手,身子也是急忙退后,与那黑影落处拉开了距离,也想着赶紧走出这片浓雾。 那开明兽自然不会让这陈墨走出这片浓雾的,这也算是那仙家的法门,不仅仅是有着浓雾遮掩陈墨的视线,更是有着禁制,在这里面的人只会是兜着圈子,不可能出了这浓雾,此法取得便是一个“迷”字,而陈墨便是那当局者。 又是几番躲闪,陈墨心中惊骇,这几番差点便是要中招了,若是被那几张血盆咬到,便是不死,也是会掉好大一块儿肉的。 便是陈墨在躲闪那开明兽的攻击之时,那边的那些个观战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一片浓雾。那一人一兽尽是被那些个浓雾所遮掩。这些个人也是知晓那陈墨只是个江湖武夫,这些个浓雾自然便是那开明兽所布的。 方才看见陈墨得利,挑下那开明兽的一颗獠牙,这些个人心里还有些窃喜,这眨眼间的功夫,便是瞧见的这一片浓雾,心里自然也是担心了起来。担心的自然也不是那陈墨的安危,而是不能够进入那天帝神宫求寻机缘。 便是这般担心着,那些个两族的修士也是将目光都投到了那徐生的身上,只是这徐生的面上不曾有着半点儿担心与意外,反而转过头去看向了身旁的易一,轻声开口道:“此番也是到你出手了。” “好嘞,瞧好吧!”那易一听闻此言,面上也是闪过一丝欣喜,只见他抬手一划,自他脚下,便是一副九宫八卦图浮现,那图上更是有着戊己天干,干下尽藏六甲旬首。这在场的人自然也是少不了那道门的修士,便也是一眼辨认出来,那幅图便是与凡俗里的奇门遁甲盘局一样。 这自然便是那奇门遁甲局,只是与先前易一占断那唐沁走向的奇门不一样,此番这易一所使的是那左道一百零八术的八门遁甲。这奇门遁甲有法术之分,先前那占卜预测之术便是那术奇门,而此时这一局,乃是得自天书的八门遁甲,是那法奇门。 这法奇门,顾名思义,便是凭借着奇门遁甲来做出法术。只见这易一脚下那九宫八卦图散开,但见的青芒闪过,整幅图便已是没入四周,不见踪迹。易一朝前一指,口中轻喝:“九天,显太白。”话音未落,之间自那易一指尖迸出来一缕蓝光,眨眼间便已经是没入了那片浓雾之内,也是这时候,那一片浓雾也是猛然散去,那浓雾里的一人一兽,此刻也是显出了身影。 这也是法奇门奇异之处,尽取天地伟力于这九宫八卦图之上的天地人三盘上,唤做八诈神,而这“九天”便是八神之一,主光明伟岸只是,尽克一切阴私晦暗之事,正是能克制开明兽所使出的那一手迷雾。 只是那易一看见了陈墨此时的状态,心里也是猛然间生出来一股火气,无他,此刻的陈墨,那黑丝凌乱,那身白衫之上也不干净,胸前背后处,那痕迹也能看得出是那开明兽的爪印,嘴角间更是有着血迹渗出,显然也是在那浓雾里受了伤。 再看那开明兽,身上也是有着不少的伤势,那些个细小的伤痕不算,便是那九颗头颅上的十八只眼睛,此刻也是瞎了好几颗。 这自然也是那陈墨的手笔,在那浓雾里,也是瞧不见那开明兽的身影,若是一味地躲闪,那岂不是成了一只被猫戏弄的老鼠,这陈墨也是狠下了心来,凭着以伤换伤的手段,也算是在那开明兽身上逃回了一些个利息,只是他自己此番也是不会好受了,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重的伤。 看着那边满身伤痕的男子,也是不知怎地,想来清冷的唐沁,此时心底也是闪过一丝心疼,早知如此,先前上山的时候,便要将陈墨劝下,管他什么仙家机缘还是什么的,只要是人在就好了。 看着那开明兽的样子,陈墨也是轻笑一声:“这雾都没了,你还能如何?”虽说是轻笑,只是配上他嘴角的那些个血迹却也是没有了往日里的那般潇洒样子,谈不上惨状,却也是有一丝瘆人。 那开明兽不曾开口,那九颗头颅舔着身上的伤势,接着,那九颗硕大的头颅猛然抬起,那几双未曾受伤的眼中也是猛然闪过一丝阴狠,低声喝过一声,后腿发劲儿,便又是朝着那陈墨扑了过去。陈墨自然不惧,不曾躲闪,便也是要凭着手中长歌与它一较高低。 那一边的易一,脚下九宫八卦图未曾散去,见着那开明兽扑向了陈墨,也是超前一指,口中轻言:“腾蛇,火燎原!” ...... 三奇六仪,奇门还须八诈神!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长歌乘势斩九首 便是那易一话落之时,只见那开明兽那身子下猛然间便是燃起大火,便是那开明兽身在半空之中,也是免不了沾染到几丝火星。按理说,凭着开明兽的修为,谈不上那水火不侵,却也不会轻易地让那火势上身,但就是这几点的火星,竟然在那开明兽的身上燃起,一发不可收拾。便是一旁的陈墨,此刻也是嗅到了一股子烤焦了的味道。 有火烧身,这开明兽也是觉得痛苦,惨叫一声,接着身子翻转,避开那陈墨刺来的长歌剑,一股脑儿的扑到了地上,在那打起了滚来。说来也奇了,便是那开明兽扑到一旁的地上打滚的时候,原先它所在的地方,那火焰却是猛然消失,再看那地上,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便是那奇门遁甲的奇异之处了,所使的并非人力,而是借着这些个充斥在天地只见的八种力量,来作出法术,尽是天地伟力的演化,能伤人,却是伤不到这天地的半寸,也是因为这是天地的伟力,莫说这开明兽不过是那天帝蓄养的牲口,便是天上的神仙也是忌惮此种力量,当然了,这还是要作法者自身修为能够跟上,否则只会伤到自己。 那开明兽在那地上扑棱了许久,才将自己身上的那几团火苗扑灭,站起身来,那样子却是颇为狼狈,背上的那一片焦黑,若非是身子大些,生着九颗头颅,便也是与那凡俗里的癞皮狗没什么两样了。 那开明兽到底是生就了九颗头颅,便是没有镜子水池什么的,那九颗头颅环顾就能看得自己本身,如此惨状,放在之前,这开明兽便是连想也不曾想过的,心中恼怒,这数千年来,开明兽哪里有过如此狼狈,便是先前那两位剑仙来此硬闯的时候,那也是好生打了一番招呼,自己心知不敌,不曾阻拦,也没有像今天这般,这昆仑山异兽驳杂,今日若是不能寻回场子,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这山上立足。 便是这般想着,那九颗头颅上还算完好的几双眼睛此刻也是离开了陈墨,尽数落在了那易一的身上,人面阴沉,眼神更是阴冷,轻声开口道:“八门遁甲?想不到这门法子还真被你人族给学了去!” 先前也是说过,这八门遁甲法子也是自那天书中所悟。而这九卷天书,也是那九天玄女自神山盗出,私自传于人族,天帝震怒,便也是遣下神仙下凡追回,只是几番辗转间,那几卷天书也是没了音讯,费尽了心思,也不过是追回了一卷。 这开明兽虽说生在昆仑,却也不曾见过那天书的模样,此番见着易一使出了那传说中天书里的法门,心想着将这易一擒下,也算是一卷活天书了,再使些法子让他开口,自己也能够研习一番这天书里的法门了。 便是这般想着,那开明兽猛然跃起,自然是向那易一扑去,虽说隔得也有几丈远的距离,但这开明兽何等神通,曾跃三百仞而出深渊,这点距离又算些什么? 那易一哪里会想到这开明兽会猛然朝自己发难,一时间也是不曾反应过来,便是他身旁的那些个两族修士,无论是修为高低,此刻的心里有的就仅仅是惧怕,怕的便是连逃跑也是忘了。 也幸亏那陈墨一直留意着开明兽的动作,半点儿也是不曾松懈,眼见着那开明兽朝着易一扑去,这陈墨哪里有时间想些什么,整个人忽然间在那原地消失,再出现时,这陈墨已经是来到了那开明兽的眼前,抬起手中长歌,正架在那开明兽的前爪之下,挡住那开明兽的攻势,却仍然不曾忘记转头对着那些个两族修士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退远点儿?” 那些个人听到陈墨的声音,此刻也是回过神儿来,不曾言语,便也是急忙纵身朝着后面跃去,那几十道身影跃起,陈墨的身后此番也是没了半个人影儿,再看底下,那原本的九宫八卦图此时也是散去。陈墨见着身后的那些个两族修士退远,也没了顾及,只见他右手挥起,狠狠的拍在了家在开明兽前爪下得长歌剑上。 那开明兽只觉得自己爪下传来一股子巨力,还不曾有所反应,整个身子也是禁不住朝着身后倒去。这陈墨掌上力大,那开明兽硬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才勉强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那开明兽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这一番苦战下来,便是开明兽也是浑身疲乏,没了力气,狠狠的甩了几下那九颗头颅,看着陈墨,只是此番的眼神里却是意外还有那么一丝的惊惧。如此辛苦的恶战,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是要被磨透了,眼前这名人族的武夫,怎的越打还越有力气? 龙有逆鳞,触者必诛,别看陈墨平日里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可真正了解他的人也是知晓的,陈墨最重的便是情义。“情义”二字说来简单,可究竟是什么,又有几人能说的清楚?陈墨自小在太华山长大,也不曾经历过什么,自然便也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可是这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情义便是手足,而易一便是陈墨的手足! 陈墨此时又哪里会管这开明兽在想些什么,方才这开明兽竟然想着对易一出手,便是这一点,也是让这陈墨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气。将那开明兽逼退后,陈墨也是不曾等待,而是得理不饶人,手中长歌剑轻挽剑花,一步踏出,只有一步,眨眼间,整个人便也是来到了那开明兽的身前。 那些个两族修士离得远了,自然也是看不见,只是这开明兽却是在眼前看的真切,那陈墨身上,有着一团气,虽是薄薄的一层,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这开明兽生在神山,对这人族的事情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自然也是认得这层气是什么。 上古时,便是因为这东西,那人族武夫才能够斩掉这神族的一名大神。此番,又在一名人族武夫上见到,怎能不让这开明兽害怕?也是了,若非这武夫成势,又怎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 便是这开明兽看着陈墨身上的气势发愣的时候,这陈墨却动了,那长歌挥起,朝那开明兽砍下,那开明兽回神儿也是躲闪不及,只觉得脖子上一股疼痛,便是一颗硕大的头颅落下。开明兽急忙向身后退去,陈墨又哪里能任他逃走,自然也是赶上。 但见得这天帝神宫之前,原先还势均力敌的一人一兽,眨眼的功夫儿,战况便就成了一边倒的情况了。这也怪不得那开明兽没胆量,毕竟这股子气势当年的那位大神都是挡不住的,这让开明兽如何不害怕! 也忘记了是那一位人族贤能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这开明兽早已没了战意,又如何能与这陈墨相抗,便是几番退走的功夫,那陈墨手中长歌几次落下,开明兽便又丢了几颗头颅,这一人一首几番追逐,那开明兽的脖子上却是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一来是心中胆怯,另一方面也是实在没了力气,几番惨叫之后,见得陈墨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心里惧意更盛,难道这武夫当真要下死手不成!如此想来,开明兽也是没了骨气,看着那陈墨说道:“罢了,这神宫我便任你等进去,你留我一命如何?” ...... 龙有逆鳞,长歌乘势斩九首!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只手宝剑撼昆仑 陈墨听得此语,嘴角勾起一些个弧度,面上却是不曾有着半点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哼,早点儿这样,又怎会如此?只是,现在我却偏要硬闯了!”语中寒气,冷冽逼人,便是开明神兽,也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面上惊恐,更是有着些许的慌乱,脚步更快,一边躲闪着,仍然不曾死心,开口说道:“我乃是这神宫的守宫神兽,你不过是一介凡人,怎敢如此?就不怕惹怒了天帝,降下神罚来取你性命?” 陈墨手上提着长歌宝剑,在那开明兽身后不紧不慢的追着,冷声开口:“哼,这话吓唬一下别人还好,我自小见过天门三次,那天上的仙人也是见过几面,若是这天上的仙人能够干涉我人间之事,当年便也不会到那天上去了。” 后面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见着了这惊人的一幕,原本以为这陈墨也只是将这开明兽逼退,众人得以进这神宫便是,哪里想到这陈墨竟然对开明兽动了杀心。 虽说听不见那一人一兽再说些什么,但这光景,众人也是看的明白,那开明兽早已经是没有了半点的战意,只是不停躲闪,那头颅也是只剩下了一颗,看那模样,应该也是服了软,求过饶了,只是那陈墨却是仍然在身后紧追,看样子是定要取这开明兽的性命了。 “这陈兄弟果真非凡,看来我等此番也是有了福分,能够进那天帝神宫一观了!” “是啊,倒是不曾知晓这武夫竟然能有着如此的本领!” “看来日后也是不能再小瞧那些个江湖武夫了。”说这些话的自然也都是那些个人族的修士,而那边的妖族的那些个男女们自然也是不曾闲着,免不了的也是要说上几句闲话,说的最多的自然也是那些个妖族的女子。 “那武夫如此模样,只怕妖皇年轻时也不过如此吧?” “生的如此俊秀,身手还这般不凡,比起族中那些个粗俗汉子不知要好多少!” “好不知羞,便是再好,人家也是大姐头的人了,跟咱也没关系了。” “那不一定,说不准还能让你做个通房丫头呢!” 虽说听见了身后那些个妖族女子的话语,只是此时白朝容的目光尽数的落在了那边的陈墨身上,便也是不曾理会身后的动静,只是见着陈墨此时已经占尽了上风,那双眸子中的担心也是尽数不见。 人群里还有着一些个儒生,青衫直缀,那儒雅间却也不失几分潇洒。儒家向来重礼守礼,除却礼治之外,数千年前的那位儒家圣人更是提倡“仁治”,虽说这几千年过去,当今大齐取法治而弃仁治,可在这些个儒生的眼里,仁道方是王道。 也是因此,看着神宫前,陈墨不依不饶地要取那开明兽的性命,一些个儒生的心里竟也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意。 “既然这神兽已经服软,陈兄弟倒不如放他一马。” “不错,我等来此处不过是想着进那神宫看看,何必非要害他性命!” 听得如此话语,那陈墨却也不曾搭理过他们,还是那般,跟在那开明兽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步步紧逼! 至于那易一与徐生两人,早已是知晓此番陈墨定会凯旋,哪里有过担心,只是见着此时的陈墨这般样子,那易一心里也是不忍,便也是来到了徐生身边,轻声开口道:“要不便劝下墨哥儿,放过那开明兽的一条性命?” 那徐生闻此,目光仍然看着那边的一人一兽,轻声开口道:“只怕你我也是劝不下的,知白这般,说起来还不是因为那开明兽打算对你动手不是?”虽说徐生也是一介儒生,也是提倡仁道的,可到底在当世儒圣的身边待过一些个日子,想东西自然也是要周全一些,“何况我等对这神宫也不了解多少,若是留下这开明兽,待我等进了这神宫之后,难保它不会做些手脚,害我等性命!” 那易一自然也是知晓这其中道理,便也是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那边的陈墨。 那开明兽听闻了那陈墨的言语,面上的惧意更甚,那双灯笼大小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只是此番他也是知晓,眼前这人定非寻常武夫,否则又怎会知晓这仙家的隐秘。 也是绝望,让这开明兽明白了那陈墨不曾生出要放过自己的心思,困兽犹斗,更何况这开明兽那也是天帝神宫的神兽。想通此节,开明兽也是不再逃窜,反转身子看向了步步紧逼的陈墨,做虎踞样,强自忍下心中惧意,目中仍是凶光。 “怎么不跑了?”陈墨也是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开明兽轻声说道,“方才那般,倒的确有几分凡俗里丧家之犬的模样!”一边说着,眼神里也是多了几分谨慎。 那开明兽听闻此语,双后腿猛然用力,整个身子也是高高跃起,狠狠的扑向那边的陈墨,目中决绝,倒也是生出了几分气势。 陈墨见此模样,也是不曾犹豫,手上长歌剑上一朵剑花挽起,一剑递出,不曾有半点花哨,便是笔直的递出,避开那开明兽扑来的前爪,长剑便已经是狠狠的刺进了开明兽的前胸,那开明兽受此重伤,不曾哀嚎,也是不曾退却,以伤换伤,那前爪也是狠狠的印在了陈墨的胸前。 陈墨未曾料及此处,心里也是意外,不曾防备,身子也是禁不住那股巨力倒飞出数步之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烟,待那尘烟散去。到底是朝元境大修士的身子,在那太华山上被熬炼多年,这一身筋骨定然非凡,虽说挨下这一记,却也无甚大碍。陈墨已经是站起了身子,手上的长歌不曾松开,将身上的尘土拍去,那目光却是不曾看着开明兽,只是轻声开口道:“这下倒也是有几分意思!” 那开明兽仍然也是不曾开口,便是连胸前的那道伤口也是不曾理会,在那原地踏了几步,也没有吼叫,只是自那鼻中一声冷哼,此时这开明兽全凭胸中的一口真气撑着,若是吼叫出声来,泄了胸中那一口真气,此番便更加没了胜算,接着那身子便又是朝着那陈墨扑去,血盆大开! 陈墨见此,也是不再轻敌,右手也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歌宝剑,身子也是高高跃起,周身那股子气势撑开,迎着那开明兽冲了过去。 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见此光景,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住了那一人一兽,那空中,一人一兽相接,便是一道剑光划过,甚是刺眼,这些人也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待睁开眼时,那陈墨已经是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而他身后,那开明兽已经是身首异处,硕大的头颅在地上,那双灯笼大的眼睛此时也是不曾合上。 此时此刻,那天帝神宫之前,原本也是有着几分圣洁的地方,此刻却也是布满了血迹,那一人伫立,身旁却是躺着老虎一般大的身子,那九颗硕大的头颅也是散在那陈墨的身周,在看那神宫紧闭的宫门,哪里像是来此寻机缘的凡人,分明是个要挑落神仙的妖魔!只是这妖魔生的也的确是好看! 陈墨斩落那开明兽的头颅,也是不曾停下,望着那紧闭的神宫宫门,心中不知怎地也是生出来一股子豪气,那长歌挥动,直指那宫门,口中轻喝:“开!”一剑递出,剑光森然,寒彻了整座昆仑! ...... 剑开神宫,只手宝剑撼昆仑! 正文 第一百章 福兮也似塞翁马 见着那陈墨将开明兽那颗仅有的头颅斩下,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是高兴,还不曾说些什么,就又看到那陈墨手中的长歌宝剑在此举起,所指向的竟是那天帝神宫的宫门! 便是那些个恪守礼仪的儒生们还不曾开口,就已经见着那剑下绽开一道银芒,狠狠的劈在了那扇紧闭的宫门之上,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声音便是比起先前那开明兽的吼声还要大上许多,那力道,便是这安稳如山的天帝神宫也是在那道剑光的冲击之下阵阵摇晃。 待那剑光散去,这陈墨也是彻底的没了力气,看了一眼那天帝神宫的宫门,只见的那宫门仍然紧闭,陈墨也是来不及说一句什么,便已经是昏厥了过去,身子瘫软在了地上,只是那右手却还是紧紧的握住了那柄长歌宝剑不曾有一丝的松动。 见着那陈墨昏厥,徐生几人也是赶紧的来到了陈墨的身旁,那白朝容自然也是不曾落下,抱着怀里的小狐狸轻身跃起,眨眼间,便已经是先行一步来到这陈墨的身边。那白朝容还未曾停下身子,那小狐狸便已经是从白朝容的身上跳下,那身影好似一道火光一般,等白朝容站稳了身子时,那小狐狸此刻已经是在那陈墨的脸旁不停的用自己那娇小的头颅蹭着。 白朝容蹲下来身子,身手探过那陈墨的气息,并无大碍,也是不曾忌讳男女之防,伸手将那陈墨搀起,那陈墨此刻的身子好似一滩烂泥,没有一点儿的力气,只是也不知还有没有意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头颅低垂正贴在白朝容胸前的高耸处。 那白朝容再怎样不凡,说到底也还是一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平日里便是那个男子多看了她一眼,只怕也会被她狠狠的教训一顿,哪里曾遇见过如此事情,只觉得自胸前一阵酥软传遍全身,险些站不安稳摔倒在地上,一时间也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回头看过一眼,眼见着那徐生几人便要来到跟前,若是被那几人见着如此模样,指不定还要怎样笑话自己,也是来不及多想些什么,这白朝容便已经松开了搀扶着陈墨的双手,又是将他扔在了地上。只是那边的小狐狸却是不高兴了,冲着那白朝容龇牙咧嘴的一阵炸毛儿。 便是这个空挡,徐生那几人也是来到跟前,来的功夫自然也是看到了这白朝容将陈墨抛在地上,心里也是好奇。那易一更是盯着那白朝容看了又看,打算能看出些什么蹊跷。只是那白朝容盯着一副面具,易一又哪里能瞧得出什么来,便也只能作罢,来到了陈墨身边。 那边的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是没空理会那边儿昏倒的陈墨,当然了,若非是陈墨昏了过去听不见,那些个儒生自然也是会狠狠骂上几句。此刻的那些个两族的修士也都是争先恐后的冲向了那边的天帝神宫,便是在那神宫门前,那些个人群里也是迸出来各种法术,无数法宝,那惨叫声自然也是不断。 在那宫门之前,这些个两族的修士也是争斗了好长一会儿,虽说都不曾折了性命,却是免不了的受伤。见着争斗不下,也记不得是那一位率先开口阻拦,这些个人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便是在那宫门之前,那原本混杂在一块儿的两族修士此时也是彻底的分成了两拨,泾渭分明,人族与妖族对峙。只是谁也不曾上前一步。 至于那边的徐生几人,却是迟迟地不曾过来,只是扶着那陈墨坐下,由着易一在那陈墨身上运过一遍真气,那陈墨此刻也是悠悠的醒转过来。这刚刚醒来,陈墨只觉得脸上有着一股子熟悉的芬芳,忍不住又狠狠的吸了几口,这才完全的睁开了双眼。 陈墨这动作自然也是逃不过那白朝容的眼睛,有那面具遮面,自然也是瞧不见她面上是何表情,只是听她轻叱了一声:“登徒子!” 这陈墨刚刚醒转,自然也是不曾听见那白朝容的声音,见着眼前的几人都是看着自己,身上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开口说道:“我又没什么事儿,都在这儿守着我做些什么,还不去那神宫寻那机缘!” “他们都守在那儿,这神宫哪里能够进去?”徐生说着,伸手指向了那边在神宫门前对峙的两拨人。陈墨循着徐生的指引看去,见着那些人如此,心里也是无奈,那些人当真没的良心,好歹也是自己败了开明兽,也不过来看自己一眼。 “嘿嘿,要说墨哥儿你也是好大的胆子,便是这天帝的宫门你都敢动,也幸亏这宫门无恙,否则的话,指不定哪天一道雷便劈了下来。”这般开玩笑的自然也是那边的易一。 “嘿嘿,先前瞧着上清峰那老头儿剑开天门的模样,心里自然也是羡慕,免不了地要效仿一番,只是此番却是有些丢人了,虽也是递出了一剑,可看那宫门的模样,连一道剑痕也没给留下,若是被那老头儿给知道了此等事情,定会笑话咱的!”说着,陈墨的嘴角也是闪过一丝苦笑。 “哪里丢人了,陈小哥先前那战开明兽的种种手段倒也的确让我开了眼界,先前倒也的确是小瞧了你人族的武夫了。”听着那柔媚的音色,不用看陈墨也是知晓这说话的是那白朝容了。看着那副面具,陈墨开口道:“我等还是先过去看看那宫门前的光景吧!” “你身子如此模样,倒不如先休息一会儿。”那不曾说话的唐沁此时也是开口,言语中尽是关心。 “无妨。”说罢,陈墨也是有着徐生与易一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倒是那小狐狸,不曾回到那白朝容怀里,反而是又化作一道火光,跳到了那陈墨的肩上。见着那小狐狸跳到了自己的肩上,陈墨也是伸出了右手轻轻地摩挲着那小狐狸柔顺的毛发,眼神里尽是宠溺。见着这陈墨无碍,徐生也是放心了些许,便是只陪着走了几步儿的功夫,松手由着那易一一人扶着陈墨,伸手又是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卷书卷,古色古香模样,斑驳之间,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易一转眼见得如此,也是晓得了这徐生是如何打算。 环顾四下里,脚下鲜红的血迹,那九颗硕大的头颅,还有着一副猛虎一般大小的躯体,这徐生眼神里却是无喜无悲,但见他持拿那古卷的右手缓缓松开,那古卷却也是没有落地,反而飘在徐生面前,甚是奇异! 接着,徐生又是从自己那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笔,不曾沾染水墨,但凭着自身这一股子颇为浑厚的浩然气来添颜色,清气流转,自胸中来到了笔端凝实做墨,“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动向昆仑而立。”一边说着,笔走龙蛇,说话间,自这徐生身上又是一股清气窜出,将地上的那开明兽残骸裹住,化作点点墨迹,尽都书在了那一卷古卷之上。 待这徐生收起古卷,回头看过一眼,便也不多加停留,短短几步,便也是来到了神宫门前。 这陈墨有伤在身,便是到神宫门前的这点儿距离也是走了有一会儿。倒是那边那两族的修士,见着几人到来也是纷纷让出了道路。那几人不曾上前,只是来到了两拨人的中间,瞧着各自族中的修士,几乎每一个身上都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那边的方白此刻也是带领着那几名儒生来到了那徐生的身后,看着有些虚弱的陈墨,那方白也是行过一礼,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便对那徐生开口道:“此番还是要小儒圣定夺这入宫之事!” ...... 面前芬芳,福兮也似塞翁马!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从龙子且做渔翁 这方白此语刚落,两族的修士便也是各自在那边商量,是否应该如此。那些个儒生自然也是没问题的,再怎么说,这徐生那小儒圣的名头摆在那儿,便是有几人心里不服气,此番也不便明言的。 至于那些个人族里佛道两门的修士,各自商量了一番之后,也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虽说同为三教,可要说真论起谁的名头要响亮几分的话,年轻一辈儿里还真没人能比的上这位小儒圣的。 而那边的那些个妖族的修士,此番却是生出了莫大的分歧,大半部分还是不同意的,说到底他徐生还是一个人族,这天帝神宫在前,怎能让一个人族做主?若真到了那地步,便是进了那神宫,那机缘又怎会有妖族的份儿!更何况,而今在北疆与他们妖蛮作对的,正是那当世儒圣,这位小儒圣的老师,此番这些个妖族再听从他徐生的安排,这事情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的。 当然了,自然还是有人同意的,那些个便是与这徐生等人一同来到这神山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对这徐生的为人多少也是相信的。如此,那妖族两拨人相争不下,还是将目光都是投到了那边的白朝容身上。 那白朝容见此,也是知晓那些个人的意思,只是依着自己的身份,考虑的自然要多一些的,看了一眼那陈墨肩上的小狐狸,心里自然也是有了定夺,开口对那方白说道:“这开明兽是陈小哥战败的,神宫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听陈小哥的了,你说呢,小儒圣!” 听闻此语,那徐生心里却是不得不轻叹一声,这白朝容果真妖孽,既然说出此语,便也是料到自己不会反驳。那徐生不曾犹豫,便也是开口轻言道:“自然应该如此的,此番便有着知白做主了。” 那陈墨被易一搀扶着过来,哪里想的到此时竟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免不了一愣,看着那白朝容的目光也是满是惊讶,思虑一会儿,也是想通,这白朝容也是不相信徐生,还是要信自己几分,毕竟自己也要看在这小狐狸的面子上。 但先前与那开明兽一战,这陈墨的身上也的确是累了,再说了,陈墨向来惫懒,实在讨厌这些个琐事,也不曾遮掩,当即开口道:“此番我有伤在身,哪里还有力气干这些,此时便由着动安吧。毕竟是小儒圣,行事定会公平的。” “既然如此,小儒圣便吩咐吧。”白朝容未做纠缠,倒也是痛快,看着那徐生说道。 “那便都到那门前看看怎样打开那边的宫门吧!”那徐生说罢,便已经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神宫宫门走去,也没几步的距离,便已经是来到了这宫门之前,身后自然也是挤满了两族的修士,那宫门看着那古朴的样子,一看便也是要有几千年了,那门上更是落满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便是先前陈墨那一剑,也是不曾将那些个尘土尽数震落。那宫门紧闭,单单用看的倒也是的确找不到什么开门的法子。 那徐生也是不曾多想,便已经是伸手要拭去那宫门上的尘土,便是他那袖子刚落到那宫门上的时候,那宫门不知怎地,竟然也是发出来一阵“隆隆”的响声,再看那门上,自那徐生手掌落处,竟是生出来一道道的裂纹朝着四周散开,不断蔓延。 “不好,快退。”那徐生开口,袖子一挥,自那袖子下生出两股清风,托住了自己与陈墨易一几人往后退去。身后的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是急忙使出了自家本事,几番腾挪,身子后退。便在这些个两族修士后退的功夫,但见那宫门出尘土扬起,将那宫门遮住。待那“隆隆”声没了,那边的尘土也是渐渐的散去,只是那尘土后的宫门此时却化作了一对残垣堆砌在地上,此刻,便也是没有宫门阻拦这些人进那天帝神宫的去路。 “这,这是先前那一剑的动静?” ...... 神山之下,那些个不曾上山的两族修士仍然是在那边等着,心想着若是那些人真进了神宫,得了机缘,自己这些人也好上去,说不准还能捡个漏不是,便是见不着,也能在此挑个软柿子将那机缘抢来不是。便是这般等着,却仍然不见那些个人下山,只是那山上的吼声却是没有了,说不准,那凶兽还真的被他们给战败了。 便是如此想着,一些人的心思也是活络起来,在那山前兜兜转转,寻思着究竟要不要到那山上去,说到底,也是没人下来,也没人敢说那今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不是? 便是在那些个人犹豫的时候,这神山前便已经是又多了一拨人,若是陈墨几人在此定会认得,当然了,在场的这些个人族和妖族的修士自然也是认得为首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齐的当朝太子姜伯约! 那姜伯约是那天师府高徒,而那天师府中自然也是不少的记载这昆仑神山的典籍手札,关于这天帝神宫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只是在那些个典籍手札之中,只是提及此处有一宫殿奇异,倒也没有明确说过乃是天帝神宫,不过仔细想来,倒也是了,想来除却了太华山的这几位,俗世里还没有谁真正进入这神宫里看看呢! 再看这姜伯约身后,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面上尽是一些个喜色,想来也是在那珍宝崖那儿得了一些个心仪的机缘的。仔细看去,那姜伯约的背上也是被这一方木盒儿,三尺多长,半尺多宽,未曾打开,倒也是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定然是这位太子殿下得来的机缘,只是也不知这机缘又是个什么模样。 先前这山前便已经是有了一些天师府的修士,也有几人随着那陈墨等人上了山,此番见着这姜伯约来到了山前,剩下的那几人也是急忙的迎上前来,在那姜伯约面前齐齐作揖,开口唱过一声殿下! “怎么就你们几个,那些人呢?”说话的是姜伯约身边的周逸飞,见着只是几名普通弟子,心里也是不满,言语中也尽是倨傲! “先前那小儒圣几人到此,说是已经有了上山的法子,其他人已经随着两位师叔上了神山了,师叔要我等在此等候殿下与周师兄等。”几人相互看过一眼,走出一个开口说道。 “小儒圣?这么说那陈墨也是到了?”说这话时,那姜伯约眼神阴狠,手上使劲,紧紧握拳。 “不错,那名姓陈的武夫也是去了山上。” “那这些人怎么不上去?”姜伯约接着开口。 “先前说那山上有凶兽,在小儒圣上去之前,也是陆续的上去了好几位道友,只是尽数给折在了上头。这些人不信小儒圣他们有了法子,更是想保下自己的身家性命,便也是不曾跟上,只是这好一会儿了,也是不再听到那凶兽的叫喊,没人下来,也是不晓得顶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此处,那姜伯约也是低头思量,右手摩挲着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好一会儿,抬头对这身后的那些个天师府修士们开口道:“便不在此等着了,便是有凶兽也应该是被两位小师叔收服了,我等便也是是到那神山上去如何?” 听闻此语,还是那周逸飞先行开口:“但凭太子殿下安排!” 其余那些个天师府弟子也是紧随其后,异口同声:“但凭殿下安排!” ...... 剑开宫门,从龙子且做渔翁!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觅仙缘如安壁柱 就在陈墨几人进到这神宫里的时候,另外几位太华山的弟子却也是遇上了一些个蹊跷。先前也是说过,这昆仑神山有着大小三十六个山头,其中仙家洞府宫殿啥的更是数不胜数的,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比起山下的那些个耗子洞也是只多不少的。 只是山下的凡人尚且还有贫富之分,更遑论这些个神仙,参差不齐,也是因此,这些个山上的洞府里,有一些便是比起凡俗里的那些个荒洞也是不如的。显然,赵易三人此时身处的这一处洞府就是这般的,其主人想来也是那些个仙家里的破落户儿了。 望着眼前的这些个肆意疯长的杂草,那随意摆放,颇为凌乱的石桌石凳儿,在岁月的摧残之下,也是渐渐的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师兄,这洞府如此模样,想来也定然是没有什么机缘的!”说话的是赵易身后的杨玢,这些个日子下来,也是没什么收获,看得此间如此模样,心里难免也是生出几丝嫌弃,想着赶紧的离开此处,也好去往别处寻找机缘不是! “莫急,且先让刘师弟给咱算过一卦再说不是。”此时的赵易两手空空,也是,下山的时候就只带了一柄长剑,前些日子还被陈墨给他折断了。赵易一边说着,也是转头看着一旁的刘正,目光里也是藏着一些个希冀。 刘正听闻此语,抬眼看过两人一眼,面上轻笑,抬起左手,四指来做天地盘,唯用拇指来回指点,掌上乾坤之法想来奥妙,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刘正猛然停住,抬眼看着赵易说道:“将生财神,此处应该是有着赵师兄的机缘的!” ...... 既然这神宫宫门已被打开,宫门前的在这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不会闲着,机缘在前,也没了先前那股子争斗的心思,不曾争抢,先后也都是进入了那座天帝神宫。只是这甫一进宫,神宫内的景象倒也的确出乎众人的意料,哪里像从外面看的那般辉煌,虽说谈不上寒酸,却是与众人心中所想的实在是差之甚远,怪不得那太华剑仙会说着所谓的天帝神宫,不过如此。莫说是别处,便是在场之人各自的师门也是要比这神宫阔绰不少。 但见着宫内,只是一桌一椅,别的,便是连一张床榻也是不曾见着,那桌上倒也是有着几本散落的古籍,只是那文字与两族都不相同,在这些两族修士看来,与鬼画符一般无二,实在也是没什么用处。 再看四周,这墙壁自然也都是青铜所铸,浑然一体,整座神宫不见一丝缝隙,只是那壁上却也是光洁,莫说是什么壁画,便是连一丝污迹也是见不到。整座神宫也是不小,何止方丈,只是再大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一览无遗,莫说是逛了,便是站在那宫门出,打眼望过,整座神宫里的光景那也是尽收眼底,别说是什么仙家宝物了,便是连个存放宝物的地方也是没有。 “嘿,这天帝神宫也忒是寒酸,真不知道上古时这天帝在此是如何过的?”见着宫里如此情形,一些个人自然也是满口的牢骚。 “就是,便是如此,竟还遣下神兽守宫,怎么,还怕咱们家里少张桌椅不成?” “倒是替那几人可惜,拼上了性命,为的便是这些,实在不值!” “早知道,便不来这座神山了,当真是白费些功夫。” “说不准,这里面还是有些机缘的,先前那泰逢神宫时,便有人从宫门上得了些机缘。”这当中也是有人进过那泰逢神宫,自然也是知晓那宫里生出的事情,心有侥幸,开口提醒这众人说道。 “宫门?此番连宫门也是没了,哪里来的机缘?这所谓的神宫,宫门竟也是挡不住凡俗武夫的一剑?难不成是年久失修了?”说话那人身手指着那神宫门前的一对残垣说道,言语中那嘲讽也是不曾遮掩。 “不管怎样,还是再等等,说不准,便被咱们寻着些机缘不是!” “也好,权当给这天帝神宫里添点儿人气儿了,省的太过冷清!” 此刻的陈墨也是恢复了一些个气力,便也不再要那徐生与易一两人搀扶,将肩上的小狐狸揽在了怀里,自顾自的在这神宫里走着,漫无目的,不知道寻什么,却也是不相信这神宫里什么也是没有的。 那边的徐生与易一两人倒是不曾跟着的,两人在那一桌一椅前,翻阅着那几卷古籍,虽说不晓得那上面的文字,但徐生凭着自己体内的那股磅礴的浩然气,倒也是看出了一星半点儿的意思。 那桌椅旁自然也是少不了那方白的身影,虽说也是儒生,只是体内的那股子浩然气不够,看着这几卷古籍也是与常人一样,半点儿的头绪也是没有。那方白与易一两人得亏有着徐生在这儿,从他口中倒也是知晓了这几卷古籍之中的一些个言语。那唐沁也是自己一人,心里也是存有侥幸,想着能得这天帝垂怜,赐下一两件宝物,自己带回龙虎山也能够对门中弟子有所交代。 倒是那白朝容却是一直跟在那陈墨身旁,半寸也是不曾离去,话语自然也是不少,却是尽是些打探这陈墨底细的言语。 “陈小哥走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有什么所获?” “你我一块儿,若有所获,怎能瞒过你的耳目。” “呵呵,先前见着小哥的身手,想来也不是单纯的武夫。” “武夫罢了,有什么单不单纯的。” 便是如此,两人你来我往,言语上也是多有心思,一个想着刨根问底,一个却是想着瞒下,也好剩下一些个麻烦。 这一晃眼,自这些个人进宫之后也是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这宫里的两族修士却还是不曾有什么收获,只是这些个人虽说有些失望,但也不曾离去,当然了这种事情也都是在等待着,等着有一人打头儿。若是有一人开头儿,自然便也会有人紧随其后。这神宫里不曾有人离去,却又是进来了几人,那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齐的当朝太子姜伯约,身后跟着的自然也是那天师府的弟子,再往后的那数十人,便是人族与妖族都有。 见着那姜伯约几人前来,那神宫里有几人也是急忙迎上,为首的年级较大,想来也并非是同辈之人,只见那人朝那姜伯约打过一声招呼,开口道:“殿下可算是来了。” 那姜伯约也是开口:“倒是让师叔久等了,只是不曾见着王师叔的影子。” “王师弟终究还是福缘浅了一些,未曾听得小儒圣阻拦,方才丧命在那开明兽的吼声之下了。”那人满脸的遗憾,轻声开口道。 “小儒圣?想来那名陈姓武夫也是在此了。”说罢,那姜伯约也是环顾这四周,打算着寻着那陈墨的身影。 那姜伯约好歹也是人族太子,便是到这天帝神宫的动静自然也是不会小了,陈墨自然也是早早的见着了那姜伯约的身影,未曾躲闪,没多会儿,便也是被姜伯约给瞧见了。见着那陈墨的身影,姜伯约的面上仍然是挂着那春风般的笑意,踱着步子来到了这陈墨的身前,自然也是见着了那陈墨身旁的白朝容,两人先前也是在那泰逢神宫里见过,这姜伯约自然也是认得白朝容的身份,也是开口道:“先前害怕委屈了陈兄弟,现在看来,陈兄弟与这妖族的人走的未免也是太近了一些。” 陈墨自然也是听出了姜伯约的弦外之音,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朝容,面上也是笑着开口道:“究竟如何,还不是凭着太子的几番话,我又何必再避讳些什么?” “听这话,陈兄弟倒是真想着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黑不黑的,殿下此时也是说的不算的!” ...... 镜花水月,觅仙缘如安壁柱!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看解元以息止戈 便是这寥寥几句话语,旁边人也是听出了这其中的火气,只是这一个是当今太子,另一个虽说不知晓其身份来历,单是那一身武艺,身份也定然不会浅了,两人都是惹不起,身边的那些个人便是有心要管闲事也是没那个胆子。 倒是那些个妖族男女,瞧着如此的光景也都是不再去寻那机缘,尽都将目光投到了两人身上。机缘什么的,有没有还是两说,但这热闹已经摆在了眼前,不看白不看不是! 那边正在那一桌一椅旁翻阅着那几卷古籍的徐生几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陈墨此时的处境,别人不说,但是那些个天师府弟子,此时一个个儿的都是剑拔弩张,摆好了架势,只等着那姜伯约一声令下,便要冲向那边的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能袖手旁观,那徐生便也是将那桌上的几卷古籍收起,迈开来步子,来到了那陈墨的身旁,那易一与方白两人也是紧随其后。 “方白见过太子殿下。”“徐生见过太子殿下。”方白与徐生两人到了那姜伯约眼前,也是都对着那姜伯约行过一礼,开口道。毕竟是儒家之人,便是再怎么与姜伯约不对付,最起码的礼节也是不能免去的不是。至于那易一,自然是不管这一套的,本就已经撕破了面皮,哪里还需要在乎这些,来到这陈墨的身旁,眼神扫过那姜伯约的面庞,尽是厌恶。 徐生几人过来的时候,那独自寻着机缘的唐沁也是不曾落下,来到了那陈墨的身旁,只是不曾言语,看了那姜伯约一眼,便是连那礼节也是省了去。 瞧见了那唐沁如此模样,这姜伯约的心里更是恼火,自己好歹也是一朝太子,日后也是能登上大宝的,平日里,什么女子不曾见过,你唐沁不过是一没落山门的掌教,怎敢如此无礼?这陈墨不过是一江湖武夫,又能给你什么?便是这般想着,那姜伯约却也是看着那唐沁开口说道:“好歹相识一场,唐掌教便是连声招呼也是懒得打了?” 听得此语,那唐沁不曾开口,只是将那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陈墨,陈墨自然也是瞧见,便对那姜伯约开口道:“沁儿的那声招呼,我这个做丈夫的便替她补上了,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抓住了不放不是?” 听见了陈墨的那一声“沁儿”,便是唐沁那股子清冷的性子,此时的心里也是闪过了一抹羞意,那修长而洁白的脖颈,此刻也是染上了两抹桃红,低垂着臻首,虽说看不到那面上的模样,却也是美艳非常。 姜伯约自然也是看到了唐沁的模样,听见了陈墨的话语,那原本还算冷静的眸子此刻也是闪过一丝恨意,死死地盯着那陈墨开口道:“若是我抓住不放又能如何?”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殿下的手段陈墨也不是没有见过的,难道说殿下在这神山里得了一些个机缘便觉得能吃定了我陈墨不成?若当真如此,无妨,殿下全数使出来便是了,我陈墨都接着!”说此话时,那陈墨的模样还是想先前那一般云淡风轻,好像丝毫不将这姜伯约放在眼里一般。 要说姜伯约最为厌恶陈墨的地方,便是他这股子淡然的性子,想来便是没有唐沁的存在,这两人也是相处不到一块儿去的,不为别的,实在是陈墨的这股子淡然,总是让人觉得他要高人一等的样子,若是寻常人还好说,这姜伯约乃是一朝太子,哪里会容忍此等事情的存在,此番这陈墨又是摆出这副模样,让这姜伯约再也压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子火气,面上冷笑,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接好了。”说罢便是朝着身后的那些个人打过一个手势。 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见着姜伯约挥手,各自持着手中宝剑,踩着天师府的步法朝着那陈墨等人冲去,为首的便是先前众弟子称呼他师叔的那人。说实话,那人自然是不想与陈墨动手的,毕竟也是在这天帝神宫外瞧见了陈墨动手的模样,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几分胜算,只是这姜伯约已经开口了,虽说自己论辈分还是他师叔,可也架不住人家有个好身份,光是这一朝太子的名头便也是将自己压地死死的,即便是自己再怎么不愿意,也是不得不动手的。 见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冲来,这陈墨自然也是不会闲着,那长歌仍未出鞘,随手挽了一个剑花,上前一步挡在了徐生几人的身前。 便是那陈墨就要与那几名天师府弟子动手的时候,那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方白此时也是站了出来,接连迈出了好几步,等陈墨留意到他的动作的时候,这方白已经是挡在了陈墨的身前,只见他猛吸一口气,体内的浩然气也是自口鼻喷出,那一股子白色气流迎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扑去。 那名修为较高的师叔只是一愣神,心中也是有些不适,便也是停下了脚步,只是回头再看,紧跟着自己的那几名弟子却是都是两目无神,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似没了魂魄一般。身后的那些个没事儿的弟子,见着如此的光景也都是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其中自然也是不乏有去过那泰逢神宫的,也是知晓这方白此时所使的神通,不曾慌乱,却也是疑惑,这方白怎的也与陈墨混到一块儿去了? 心里疑惑地自然也是不仅仅是那些个天师府弟子,便是这姜伯约也是不解,只是这方白如此多管闲事儿的性子倒是的确让人不喜,转眼去,看着那刚刚出手的方白,眼神里尽是一些个冷意,开口道:“方解元也要掺和进来管此等闲事?”那声音虽说不曾有着狠厉,却也是几分阴冷! “方某自然不敢,只是此时此地,要妖族环伺,若是我等自相残杀,岂不是让那些个妖族得了便宜,想来这等缘由,太子殿下也是能想的通的!”那方白作揖,伸手指着那些个妖族的修士开口说道。 听着那方白的解释,姜伯约却也是不曾立即答复,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四周,便又是回眼看向的那边的陈墨说道:“也罢,便容你再多活几日,待此间事了,定要取你性命!”言语之中,杀意毕露,不曾掩饰。 听着那姜伯约的威胁,陈墨那面上也是不曾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轻声开口道:“有何手段,使出来便是了!” ...... 方寸文胆,看解元以息止戈!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紫衣难违父母命 昆仑山外。那当代天师王执古与太华剑仙李玄霄对过一招之后,甘心认输,却也是心有所悟,对这那李玄霄行过一礼,道过一声多谢,便又是驾起雷法,朝着那上京城的方向离去。看着那王执古离去的身影,这李玄霄也是轻笑一声,开口道:“这凡俗里竟还有如此妙人,看了用不了多久,这位老天师便也能开得天门,白日飞升了。”声音不大,却也是被那些个留仙城下的两族修士给听了去。听闻此等消息,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惊讶不已,先前见着那老天师那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哪里会想的到那他将要白日飞升,成就仙人果位。 “哈哈,果然是天佑我人族,待天师成就仙人,这些个北疆妖蛮哪里能成什么气候!”这般说话的自然是那些个人族修士,身为人族,能看到族里有人白日飞升,倒也是不惘此番在这世上走过一遭,心里自然也是自豪的紧。 “若是天师飞升,成了仙人,我等不也是仙人弟子?先前还懊恼没什么仙缘,进不得这昆仑神山,此等看来,这神山不进也罢!”此番开口的倒是一名天师府的长老,论修为那也是有着朝元境,论辈分也算是那天师王执古的师弟,只是此番听得这天师要飞升成仙,竟是自己降了辈分,要做那仙家弟子,莫说是那些个一直看人族不顺眼的妖族修士,便是那些个人族看着此人的眼神里也满是不齿,暗骂此人实在无耻! “哼,这数千年来,我妖族也有着诸位先贤成就妖神,有哪里看见什么神迹,莫说那王执古还不曾开得天门,便是他成就仙人,只怕也是不能插手两族之事!”听着那些个人族修士言语,这些个妖族修士自然也是看不过的,也不曾忍着,便也是开口嘲讽道,只是被旁人听来,却也是能听得出那满嘴的酸味儿。 只是此人所说倒也不错,这数千年来,那北面儿的妖族也是出了几位厉害的人物,凭着自己所悟,竟也是开得天门,到了天上成就妖神。当然了,人族里成就仙人果位的自然也不是那太华仙人一人。只是不管是那妖族的那几位妖神还是人族的这几位仙人,自开得天门,上了天界之后,便也是彻底的没了消息,莫说是什么法术神迹,便是连几句话语也是不曾传下,也不知那天上的光景到底是怎样! 瞧着城下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为这天师飞升的事情争论,这留仙城头的李玄霄却是聚德好笑,飞升的又不是他们这些人,他们倒是先着急了。有着这些个心思,倒不如用在修行上,说不准那一天也能得了仙缘,开得天门不是。 此事之后,李玄霄便也是不再理会城下的这些个两族修士,伸手拦住李梦洁那纤细的腰肢,请用力,腾空起,自那城头飘然落下,二十年不曾下过太华山了,自然也是要好好地瞧上一番的山下的光景,更何况此番还有着佳人作伴,实在快活! 白驹眨眼过,又是几天的功夫儿已经过去,这几日里,李玄霄与李梦洁两人也不曾离开这留仙城,大多的时候这两人都是在一些个没人的地处说上几句亲密,倒也不曾迈过雷池半步,毕竟这李玄霄虽然想来不曾理会过那些个所谓的礼数,可此事关乎女儿家的清白,这也是他不得不在乎的。 偶尔的时候儿,这两人也会像那些个凡俗里的男女一般,在这留仙城中谈不上繁华与热闹的街道上逛着,看着四下里那些个小摊儿上的光景,说实话,咱这位当世大剑仙还真的有点儿想念的,毕竟自己一个人呆在山上的时候,这些个个东西可是都没有的。 紧紧的握住了自己身旁这美人儿那柔若无骨的玉笋,李玄霄转眼去,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身前这个让自己想念了二十年的可人儿,开口道:“不如此番你便与我回到山上如何?”就好似他李玄霄手中的那一柄长剑,这位剑仙的性子也是直的很呢! 听着李玄霄的话语,那梦姬也是一愣神,说心里话,这梦姬自然也是想着与李玄霄在一起的,只是说回到山上,先不说那些个一向眼界高的太华山弟子能否接受自己这个妖族之人,便是两族此时的这番紧张的关系,也容不得这身为妖皇亲妹的李梦洁任性。 如此想着,虽说有着紫纱遮面,她面上的表情也是看不仔细,只是单看那紧锁的眉头,便也是会晓得这位妖族长公主此番定然也是伤心的,李梦洁也是开口道:“两族如此,我又哪里能够抛下那万千妖族与你躲到山上?”此语听来,清泉作死水,莺啼不再,宛若杜鹃! 许是早已料到,这李玄霄面上倒也是并没有什么变化,看着那李梦洁,目光里的那些个热烈反而加重了几分,接着开口道:“两族打仗,那都是男子的事情,哪里会轮到你这么一个女子,难道说北面儿千万里的地界儿,那些个男子都死绝了不成?” 既然是在街道上,那么两人的四周便少不了别人,李玄霄此语说罢,那李梦洁却是不曾开口,身后来往的行人里却是有人停住脚步,只见那人身着一身锦绣官服,想来那也是妖族里朝廷的人,只见那人看着城头上的剑仙,先是低头行过一礼,接着便是开口说道:“来时受妖皇旨意,有几句话要说与剑仙听来。” “哼,留仙城也不是小地方,如此还能再街上碰见你等,倒也是巧的很呢!”听得他人言语,李玄霄转眼望去,尽是不喜,见得来人模样,接着开口:“哼,想来他李当国也憋不出什么好屁,你说便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这人出现在此处,自然不是什么巧合的事情,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巧合,所谓的那些个巧合也不过都是有心算无心罢了。虽说这李玄霄的话语并非动听,可毕竟人家这修为厉害的很,这人也是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轻声开口说道:“妖皇说了,人族成亲,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先皇早已不在,这长公主的婚事自然是要有着妖皇做主的。” “嘿,没成想他李当国这些年也没闲着,看来也是下了好些功夫,这些个话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人族迎亲好歹也要下的聘礼不是,剑仙的聘礼我妖族却是不曾见过,妖皇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亲妹许配给你呢?” “那你说,他李当心要什么聘礼?”说此话时,那李玄霄倒也没什么不耐烦,眼神里竟还有着一丝玩味。 “好了,退下吧,此事回族中之后,我自会与哥哥商讨的。”那李梦洁却是想着阻拦那人继续说下去,便也是开口如是说道。 只是那人此番有胆量站出来,想来也是那妖皇的亲信,怎么会轻易听从李梦洁的言语,纵然她是妖族的长公主,这妖皇吩咐的事情那也是不敢怠慢的。那人只是对着那李梦洁躬身行过一礼,道过一声告罪,接着便转头看向了那边的李玄霄开口说道:“妖皇说过,此事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是难过登天,只是在剑仙这儿那必定是易如反掌,不是别的,只要剑仙将那上京城取来作聘礼,在陛下那儿,这礼数便也算是周全了。” “放肆,尔等妖人怎敢出此狂言!”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人族上京城有着太祖所设阵法,岂能是你等妖人所能觊觎的?” “若非两族有着约定,此番定要让尔等丧命在此,断不会留尔等全尸!” 既然是街道里,那这街道上自然也是少不了人族修士的身影了。那妖族男子话音刚落,便是迎来四周那些个人族修士的一番谩骂,若非是强行忍住,只怕此番这留仙城里早就是大打出手了。 便是如此,那名妖族男子倒也是有着一番好胆识,不曾慌张,也是不曾理会那些个人族修士的言语,面上镇定,目光平静,看着那李玄霄,等待着他的回答。 “哈哈,那李当心倒是好生算计,只是太华祖训,门中人不得插手两族恩怨,我自然不敢违背,倒是让他李当心失望了!” 便在此时,自南边儿传来一道声音,不知是那儿,也不曾见着人影,只是听到:“师弟,此番下山,神山也看了,佳人也会了,也该回山了!” ...... 长兄为父,紫衣难违父母命!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善逢迎能传百世 上京城 自打那昆仑开山,那些个有心夺嫡几位皇子也是离开了上京城,去了那昆仑山找那些个仙家机缘后,这上京城也是平静了一段日子,平日里弹劾不断的朝堂之上,这些日子却是无聊的紧,实在是这大齐的政治太过清明!只是那些个比较精明的官吏,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那不曾离京的六皇子姜子陵了。 那姜子陵这些个日子也是不曾闲着,每日的早朝不说,便是不上朝的时候也是经常的被姜烈召进了宫里,一待便也是一整天的功夫。这刚开始的时候,朝中那些个大臣们自然也只是以为是这六皇子自小离京,自家这位皇帝陛下顾及亲情想着接着这段时间与他多亲近一些。这是没几天的功夫,那宫里也是传来了消息,说那六皇子在宫里与皇帝陛下所谈论的都是些国家大事,治世御人的道理,只怕是这位皇帝陛下心里生出了废立太子的心思。 这些个话语传进了那些朝中大臣的耳朵里,便也是不得不多寻思几分了。便是不说这龙颜喜怒向来无常,便是在民间的那些个寻常百姓家里,那些个年纪最小的子女往往也是要多占几分宠爱。 更何况这六皇子自小便离开了京城,咱这位皇帝陛下对他的心思如何说不准,但是后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心里对这幼子定会生出几分愧疚,再在那龙榻上吹上几次枕边风,这换嫡给这位六皇子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更何况这位六皇子自小离京,在这朝中也没什么党羽,咱的这位皇帝陛下也能放心不少,最起码不怕他不听话不是! 要说这换太子这事儿,这位大齐皇帝姜烈还真的考虑过,不为别的,这些年来,这几位皇子也是都有了各自的羽翼,当然了,这其中还是要数那太子姜伯约的羽翼最为丰满。若是他们一心一意为人族百姓考虑,这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错就错在那几位皇子也不管是什么人,品行如何,只要是能帮到自己的,便都是揽到了自己的门下,这几年下来,虽谈不上什么天怒人怨,却也是做过那么几件不光彩的事情! 这一日,应当休沐,这姜烈自然也是体恤臣子,五日一休,十日一沐,这十几年来一日也不曾少过。所谓休沐,自然是不需要上早朝的,只是今日,这大齐的兵部尚书周槐却是不曾闲着,便不曾有早朝,这周槐也早早地就来到了这皇宫门前等候,待着那黄门进宫通告一声,若是那皇帝允了,这周槐自然也是能够进宫面圣了。 别的皇帝不知道,但是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想来勤勉,无论休沐与否,只要有臣子要进宫面圣,基本都是会准了的。今天也是不曾例外,不一会儿,那黄门小太监便已是回来,领着那周槐进了皇宫里去了。 周槐估计的不错,今日面圣仍然是在那御书房,想来咱的这位皇帝陛下今日也是不曾闲着,仍然在想着军机大事。那黄门带着周槐到了御书房前,自己便也是退下。周槐进了那御书房里,见着那正在读书的皇帝陛下,双膝着地,俯身道过:“臣兵部尚书周槐叩见陛下!” “好了,这也不是在外面儿,那些个繁文礼节便是免了吧!”姜烈开口,倒也是听不出喜怒! “谢陛下!”那周槐说完,便也是起身,不曾言语只是看着那姜烈出神。 “今天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周槐进宫自然是有着什么要紧事情,可此番他却是不开口,这让姜烈实在纳闷儿,难不成这家伙是专程来拿自己开涮的? 听着那姜烈开口,这周槐心中轻笑,低头开口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今日臣在府中不知怎地也是想起了儿时的事情,想着那时候臣跟在陛下身后,到现在逸飞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只觉得时间飞快,人啊,一转眼便老了,就想着来看看陛下!” 说到了几处,便也是不得不提起这上京周家了,兵部尚书掌大齐兵马之事,那也是风光多年,其祖先也是跟着大齐太祖打天下的功臣。俗语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是这周家风光,那止五世?这周槐也是自小在上京城里长大,与这姜烈也算是发小。 听闻那周槐说到此处,这姜烈也是将手上的书籍放下,抬眼看着那边周槐说道:“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你我相处几十年,你想些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哈哈,臣就知道瞒不过陛下,陛下当真英明!”那周槐此时也是抬头,看着那姜烈轻声笑道,着笑了一会儿,那面上笑意不曾退去,却是皱紧了眉头,做那苦笑模样,开口道:“唉,此番前来倒也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请求陛下。” “何事?难不成是你贪了钱财?”一边说着,姜烈面上尽是玩味,看着面前这这位老臣,姜烈的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底气的,虽说有着几分权欲,可也是因此,平日里小心谨慎的很,即便是贪墨了钱财,也定然不会被别人拿住把柄的。 “臣惶恐,自然不是,若是那般,臣哪里还有脸面来求陛下。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小辈的事情,毕竟这当父母的自然也是要为自己的儿女费些心思的!”周槐躬下身子,面上有着几分紧张,却是看不出真假,毕竟陪在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对陛下也是知晓几分根底的。也能听出那话语里的玩味。 “嘿,谅你也不敢。小辈的事情,是逸飞还是嘉鱼啊?”姜烈开口说着,心里疑惑更甚。 “逸飞毕竟是男子,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很少跟家里说的。女儿的事情总是要多一些的,自然是嘉鱼了。” “嘉鱼又有什么事情要求着朕了?” “陛下可还记得嘉鱼多大了?” “朕记得她与仲达是同一年生人,算来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 “是啊,二十三了,别人家的女儿十六七岁便已经出阁个,可是嘉鱼却还不曾婚嫁,莫说是朝中的那些个大臣,便是上京城了的寻常百姓也是不时的那这做个谈资,有时候那些个话语也实在是难听的紧呐!” “坊间的那些个言语真也是听说过的,嘉鱼那也是有着一个才女的名头啊,记得朕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没到朕的膝盖,那时候虎头虎脑的小姑娘,倒也是可爱的紧呢。若非是伯约已经成婚,朕还真想给他们俩做一回媒!此番你在真面前说起这事情,想来也是给自己找好了一位乘龙快婿了。” “陛下英明,一下子就看出了臣的这点儿小心思,臣就只怕那人不同意啊!” “无妨,你且说说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能让咱嘉鱼看上,朕赐婚,他还敢不同意?” “嘿嘿,就等这陛下的这句话呢!臣先谢过陛下了!”说罢,那周槐又是双膝着地,俯首行礼。 “好了,你且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哥有如此福分?”姜烈摆手说道。 那周槐直起身来,看着那姜烈,轻声说道:“说福气,那还是嘉鱼的福气,能让陛下赐婚。算来这六皇子也是二十了,陛下就没想过给六皇子寻门儿亲事?虽说咱嘉鱼比六皇子打了几岁,可老话也是说过了‘女大三,抱金砖’,再说了,陛下先前可是已经答应过微臣的。” ...... 君子之泽,善逢迎能传五世!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烝然汕汕应君子 都是在太华山上的弟子,这赵易与杨玢几人所涉猎的就不如陈墨那几个多了,一心一意学着道法,对其他的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此番这刘正既然已经说了,那此地应该也是有着机缘的。 只是话虽如此,可眼前这洞府如此的凌乱,实在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寻起。便也是因此,这三人分散开来,在那些个杂草堆里四处搜寻。 “刘师弟,你先前卜算的那一卦当真没问题?就此处这等荒凉的地方,难道还真有着什么仙家机缘不成?”洞中不见天日,又是数前年没个人气儿,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别样的味道,的确也是让人难受的,那边的杨玢一边四下里搜寻着,开口出声质疑着说道。 “应当是没问题的,以前起的那几课也都是应验”刘正开口,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拨开那些个半人高的杂草,搜寻的也是仔细的很。 至于那边的赵易,却是一直不曾开口的,倒也没有在那些个杂草堆里搜寻,只是四下里走动着,仔细留意着这洞里的石壁,毕竟是仙家的洞府没说不得这墙上便是有着关于这机缘的线索。 三人便是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三人抬头,对视一眼,各自摇头,都是没有什么发现的。那刘正心里也是紧张,难道真的是自己算差了?便是如此想着,长剑竖起拄在地上,打算这腾出手来在起上一课,只是那长剑刚刚着地,刘正觉得剑下一样,刚要低头去看,只听得轰隆一声,一侧的石壁猛然裂开! 石壁裂开的动静自然不会小的,三人抬眼望去,只见的那道石壁裂开的口子之中,一丝金光乍起,其中一方古印悬在空中,流光溢彩,定然不是凡品! ...... 虽说这天下有三教分流,那道门执天下之牛耳,可是在这上京城里,那些个道门的道士还真的是少之又少的。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些缘由的,一来是这上京城里乃是天子脚下,也碰不到什么不平之事,便是遇见了,八成也是那些个权贵惹事儿,也不是这些个道士们能管的,与其在此处畏手畏脚的,倒不如到那外面去,也能快意恩仇不是;至于另一方面,自然也是这朝廷担心这些个道士在城中生事,对这些个道士也是管地要紧一些。少有道士,那僧人自然也是难见的,城里最多的,那自然还是那些个儒生了。 要说这三教之中最为风流的,那自然也是要数那些个儒生了。也不必像佛道两门之人那般练功,少了那些个风吹日晒,一个个自然也是生的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虽说身子骨要弱了一些,单凭着这副皮囊那也是极讨那些个小娘子喜欢的,更遑论圣贤书里还藏这那些个青词歌赋,随便写下一首,也能大小赚个才子的名头,说不准还能被哪家富贵小姐看上,成就一段富家小姐与落魄书生的佳话! 只是整日的在那风月场上混得久了,这些个风流儒生的眼界儿自然也是要高了许多。那些个青楼女子虽说娇媚,却也是少几分清雅,逢场作戏还好,难为良配;至于那些个百姓良家,模样还在其次,笔墨却是没有,若是糟糠还好,日后风光实在不雅。也是因此,那些个所谓的风流才子便也是将目光都投到了这上京城里的那些个官家小姐的身上,更有甚者还有意排了一张胭脂榜,将那些个上京城里不曾婚嫁的千金小姐都是罗列其中。而这榜上首名正是这上京城兵部尚书周槐之女,周嘉鱼! 虽说这周家世代将门,只是这周家大小姐自小便也是生的温婉,不曾舞枪弄棒,笔墨上的功夫便是那些个整日之乎者也的儒生才子也是自愧不如,至于那模样,那自然也是不需多说的,能做这胭脂榜的头名,自然也不是那些个庸脂俗粉能比的! 也是名头在外,便是这周家小姐二十岁的时候,便有着朝中的大臣的公子前去提亲,那二皇子也是曾到那周府上下了聘礼,却是尽被那兵部尚书拒绝,说什么这女儿自小便在膝下,实在也是舍不得,便再缓些日子。只是这一缓便是四年。也是如此,那些个上京城里的儒生才子心里的那点心思不曾散去,每逢诗会便是施展全力,使劲儿卖弄自己肚里的那几分笔墨,也好讨得佳人青睐!也是如此,那周家小姐也遭到了别人的记恨,并非三两人,整个上京城里的千金小姐都是记恨这周家小姐,每到一处,那风头竟都被她一人占去。也是这样,这周家小姐这几年来也是不曾有一位闺中密友,孤独的很,只是这女子也并非庸俗,更是曾言道:“这世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不招人妒,便是庸才!” 只是这一日早朝之后,自那些朝中大臣嘴里漏出的几丝风声却是彻底的击碎了他们的心思。也不知咱的这位皇帝陛下怎么想的,今日这早朝竟是下了一道旨意,亲自赐婚,要那六皇子与周家小姐成亲。如此这般,倒也是狠狠将那些个上京城里儒生才子的心给伤透了! ...... 周家的府邸坐落在这上京城西,自然是咱的这位皇帝陛下有意如此。兵部尚书掌大齐兵马数十万,杀伐之气自然是要重上一些,那西方乃是白虎之地,白虎乃杀星,此两者自然也是要配的紧一些。若是有心,仔细研究一番这上京城图也是能发现,城东所居竟是文官,城西却是武将,而那些个谏官却都是居住在那城南处,竟是上应四像。 虽说这周槐乃是兵部尚书,只是平日里也是清廉,不曾贪墨,这周府的府邸便是与那些个富贵商人也是比不过的。府前也不曾有什么石狮狴犴坐镇,便是两扇大门也是古朴的很,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岁了。进了那府邸,莫说是什么假山楼阁,便是那普通的平房屋宅也就只是那么几间,那些个什么成群的奴仆,更是见不到的。 而此时此刻,那周槐自退了早朝之后,回到府中,便是直接到了自家女儿的书房里,那书房也是小巧的紧,只是方丈大小,里面一桌一椅,剩下的便全都是些古朴的书籍了。这书房里不曾点过沉香,那书香四溢;不曾设下屏风,非礼不视! 那书房桌前又一女子,生的花容月貌,那面上不曾施过粉黛,却也是白皙胜过冰雪,十指纤纤,拈一直紫毫小笔,玉葱更比紫毫细,青丝挽成垂鬟髻,清丽可人,着一身淡青流仙裙,端庄秀丽。这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这兵部尚书周槐长女周嘉鱼!见着那周槐进了书房,那周嘉鱼也是急忙起身道过一声万福!声音温婉,好似天籁! “哈哈,陛下当真守信,今日便已将赐婚一事在朝上说出!”那周槐满面的笑意,看着周嘉鱼说道:“嘉鱼,这几日你也学一下女红,也要准备一下自己的嫁衣了!” “那六皇子可是答应了?”周嘉鱼面上不曾有过几分喜悦,只是开口问道! “陛下开口,便是他六皇子也是不敢不从的,更何况我女儿也是这上京城胭脂榜榜首,说不定他此时已经在府里庆贺了!哈哈哈......” “可是父亲就不曾问过女儿愿意吗?”面上不曾有什么表情,只是那言语里却也是能听出几分不快,周嘉鱼看着周槐说道。 听闻此语,那周槐此刻也是将面上笑意收敛,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生在官宦世家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决定自己的亲事?书里的那些个才子佳人的佳话又怎能经得起柴米油盐的折腾?为父在太子身上压了十六年,而今咱的那位皇帝陛下动了换太子的心思,若是我什么也不做,只怕日后这上京城里便也没有我周家落脚的地方了!” ......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应君子!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巫山神女莫倾心 太华宗共有七峰,各峰的风景自然也是各有不同,那太清峰有着周天殿一座,庄严不少,却也是失了几分风雅,那首阳峰虽说未曾有什么宫殿,只是也不曾刻意打理,山上古树斑驳,少了几分秀丽,至于说剩下的那几座峰,都是人气儿太重,反而是没了那几丝灵气!真要说这太华七峰里风景最好的,那还是要数那李玄霄的上清峰了,莫说别的,便是顶上那片紫竹林,也是胜过其余六峰许多的。 平日里这上清峰也是少有人来,大多都是只有那李玄霄自己在此,偶尔的那陈墨几人也会到这上清峰来讨几杯酒喝,只是自那陈墨下山之后,这山上剩下的几个小辈也是不曾在到这山上来!自那李玄霄下了山去了那神山昆仑后,这座上清峰上便也是彻底地没了一丝人气儿! 只是今日里,这上清峰上却也是迎来一位稀客,自然也是这太华宗的弟子,身份倒也并非寻常,乃是那玉清峰首座莫当心的亲女,更是那紫云峰首座沈韵兰的首徒,那名字自然也是清丽,便是唤做莫倾心! 这莫倾心虽说生在那玉清峰,只是那玉清峰上有条不成文的条例,那便是不收女弟子,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才有的,总之那莫当心也是不敢违背,也是因此,莫当心便将自己的亲女交到了那紫云峰沈韵兰手上调教! 无论身份如何,生为女子,这注重的自然要是那容貌了。而这莫倾心的模样自然也是清丽可人,人如秋水玉为神,便是不曾施染粉黛,却也是自然秀丽!除却了这清丽模样,这莫倾心的修为也是不曾落下,也不过是十九岁的年纪,便是比起陈墨还要小上一岁,只是这修为却也是已经返虚,在那紫云峰上也是那些个年轻弟子的第一人! 从小这莫倾心便是与那陈墨对脾气,儿时也是时常去那太清峰上,只是这上清峰却还是头一次来此。虽说不曾到过这上清峰,却也是与那李玄霄见过几面。先前也是与陈墨说过,待有时间后,让他带着自己也到这上清峰来看看这片紫竹的模样。只是还不曾来过,那陈墨便已经是下了山去。 也是因为是头一次到这上清峰来,不曾识得道路,便也是在那片紫竹林里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一阵子,总算也是出了那一片紫竹,看见了那紫竹小筑,只是那竹门紧闭,想来也是那师伯李玄霄还不曾回来。在那紫云峰却也是听见了那掌教陈重师伯的言语,想来师伯李玄霄回来也就是这两天的光景了。 倒也是巧了,便是在这莫当心就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只觉得空中传来一阵剑鸣,接着便也是一道声音传来:“怎么,都来了,就这般回去,不想知晓那墨小子在山下的情况?” 莫当心听闻此语,也是立即停下了脚步,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那空中一人踏剑而来,先是米粒大小模样,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已经是来到了跟前。撤去了飞剑,那人落地,仔细一看,不是那剑仙李玄霄还会是谁! 这李玄霄在那留仙城头也是听得了那陈重的话语,虽说留恋佳人,却也是不曾多加逗留,只是与那李梦洁又说了几番知心话语,便也是撇下了佳人,独自回了这太华山!这还不曾到了上清峰,便也是见到了一名女弟子在自己的紫竹小筑前晃悠,也不必多加思索,便也是猜到了这名女弟子的身份,想来只会是那陈墨经常提起的莫倾心了。 待落到了地上,看着了这莫倾心的模样,这李玄霄心里也是纳闷儿,那莫当心的模样自己也是知晓的,说不上是个粗鄙的汉子,倒也谈不得俊秀,只是这生的姑娘怎就这般清丽,怪不得那陈墨小子时常将此女子挂在嘴边儿! 那莫倾心见着李玄霄落地,也是行过一礼,开口道:“弟子莫倾心见过师伯!” “免了,先前时常听那墨小子将你提起,算来这也是头一次见你。”李玄霄开口,看着这莫倾心说道,“此番到此,可是来打听那墨小子的消息?”一边说着,李玄霄的面上有着几分玩味,毕竟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这些个年轻人的心思自然也是瞒不过这位大剑仙的。 “师伯高明,只是不知道师伯此番下山可曾见过知白?不知他在那山下过得怎样?手头上的钱财可是够用的?”许是在那紫云峰上待的久了,这莫倾心便是说起话来也是与那沈韵兰有着几分相似,都是这般的爽快,这性子比起一些个男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你这么多问题,我倒是不知道该答哪一个了!”听得这莫倾心的言语,李玄霄却是开口笑着,“虽说我一直在这上清峰上,却也是知晓这太华山上的事情,也听说了你那玉清峰上的那个爹一直看着那墨小子不顺眼,你就不怕他知晓了此事会生气?” “倾心现在一直呆在紫云峰师尊身边,少有回玉清峰上,便是父亲知晓了此事,到了紫云峰上也还有师尊护着倾心,自然是不怕的!”那莫倾心也是开口说道。 “嘿,你这妮子倒是比起你那臭脾气的爹有趣儿的多了,怪不得陈墨那小子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的确是讨人喜欢啊。”李玄霄笑道。 “谢过师伯夸奖。”莫倾心在此起身行过一礼,接着开口道:“师伯还没有说此番下山是否见到了知白。” 听得此语,那李玄霄也是不再多言其他,开口说道:“此番下山,我也是不曾见过那墨小子,只是在那江城打听到他惹到了一门大户人家的身上,原本还有这几分担心,只是去那户人家看时,才晓得那人家都已经是死绝了!想来那墨小子也并未有什么意外!” 听完了李玄霄的这些个话语,那莫倾心眼里的那些个期盼此刻也是一点儿也无,眼神落寞,却是不曾有过担心,虽说那陈墨没了修为,但在那山下,便是不敌,也是有着脱身的法子的!只是这番到此上清峰也算是白来了! “既然如此,那倾心便先行告退了!”这莫倾心又是行过一礼,虽说言语上未曾表示,可是那紧蹙的秀眉却也掩饰不住心底里的那几分失落,也未曾等着那李玄霄开口,这莫倾心便已经转身。 见着那莫倾心就要离去,这李玄霄也是不曾开口阻拦,只是开口说道:“那易一小子也是下了山去,想来定会找到那墨小子的消息,便再等些时日,待那易一小子回山,便去问他就是。” 那正要离去的莫倾心听得此语,也是赶紧回身,开口说道:“倾心晓得了,谢过师伯了!”说罢,便也是接着迈开了步子离去! “嘿,那墨小子倒也是好生福分!” ....... 玉清绝色,巫山神女莫倾心!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有龙子身投佛门 身为一国之君的大齐威烈皇帝姜烈,虽说不曾贪恋女色,每日也是勤于政事,只是这三宫六院的也是不曾少了,毕竟身为人君,这些个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若是整日贪欢,便会有一些个谏官骂你昏庸,若是太过清心寡欲了,那些个谏官也不会闲着,定会奏上谏言,让你洒下雨露,也好开枝散叶,也能多几个储君的人选,择优而取不是!便是如此,这大齐威烈皇帝姜烈膝下也是儿女十数位!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的乘龙欲争储,有的却也是安安稳稳,不争不强,想着做个富贵闲王便好。这大齐上下,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已经知晓,心里存着要争储心思的也就是那么几位皇子,先前那太子与二皇子也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便也是那位三皇子姜叔遥了。 这位三皇子,说来那也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嫡子,与那太子姜伯约和六皇子姜子陵尽是皇后所出,只是这天家向来无亲,历朝历代,为这皇位反目的父子都还数不清,更遑论这些个所谓的兄弟情义,实在不值一提。 太子既然已经是身投道门,那二皇子也进了书院,这为三皇子若要与两位皇兄抗衡,便也只能拉拢佛门的势力了,也是如此,这位三皇子自小便也是拜到了那上京经国寺,坐了一名记过名字的俗家弟子,虽说只是俗家,但那一身的佛法造诣也是较之真正的佛门弟子不遑多让。 说到了这上京城的经国寺,那边不得不说一番天狩元年的一番趣事了。这事情在当时那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究其根源,却也是离不开这“声名”二字。 天狩元年,天下一统,威烈皇帝分封九州,更是赐下“天下第一寺”牌匾给了那镇守北疆的两愿寺。只是那陈克胜刚经历那亡国之痛,怎会收下那方牌匾,便也是出言拒绝。威烈皇帝自然也是不曾强人所难,只是将那方牌匾顺手赐给了上京经国寺。 茶余饭后,总是要找一些个谈资的,似这等声名之事,那自然也是上上之选,于是这坊间里便也是有了一些个闲言碎语的,说这经国寺实在没骨气,便是这牌匾也是人家嫌弃不要的! 这经国寺里虽说都是一些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但到底也是不曾成却佛祖菩萨,六根未曾清净,心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不满。不敢埋怨朝廷,便也是只能发泄到那两愿寺身上,也好让天下人真正晓得,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寺”。于是便也有了“摩天崖上,和尚论佛,踏北城下,高僧染血”的一番佳话! 那经国寺前任方丈方正大师孤身赴北疆,与那刚刚出家的两愿寺方丈无妄在那摩天崖上,探讨佛理,和尚论佛,这一论,便是三天三夜。不曾传出输赢,只是那方正大师下了摩天崖之后,不曾回到上京经国寺,反而是留在了北疆踏北城,便也是那几年,每当有妖蛮来犯,便会见到那踏北城下,一袭僧衣染血,斩妖除魔!直到十年前,天狩七年冬,方正大师在那踏北城头圆寂,由着那两愿寺火化,舍利也是留在了那两愿寺里供奉! ...... 自那太子姜伯约进了那昆仑神宫之后,到现在也是过了一天一夜的光景,莫说别人,便是陈墨也是将这天帝神宫给看了个遍。至于其他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便是这四周的墙壁也给敲打了个遍,只是却也不曾寻到半点儿的仙家机缘,那些个墙壁角落里,偶有只言片语,这些个人也不曾认得,不是别的,尽是一些个鬼画符般的笔画书就的,便是在场的那位小儒圣,凭借着自己的那一身浩然气也是不曾认出! 也是因此,一些个人也是没了耐心,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也都是陆续的离开了这天帝神宫。渐渐的,这整座神宫里也就只剩下了天师府一行人和陈墨几人了,当然了,那白朝容仍然是跟在陈墨身边,不曾离去,毕竟这妖族的公主殿下还在陈墨手上不是! 见着两族的修士都已离去,这陈墨也是心生去意,只是想着自己先前与开明兽的那一番苦战,心里太多不甘,自己费了这莫大的力气,难道就只是进来看了个光景不成?更何况这里面的摆设实在寒酸,不对,哪里有什么摆设,除却那桌椅,这神宫里还真是没啥长物了。便是如此的想法,便是陈墨这颇为淡然的性子也是忍不住对天上的那位天帝生出来几句牢骚,直道他实在抠搜的很,连一点点儿的宝贝也不肯留下。 “唉,此番能进来看着神宫一眼便已经侥幸,哪里还敢奢望什么机缘,是方某多想了。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涨过了见识,不如归去罢!”徐生身旁,那方白说过此语,接着便转身对徐生等人作揖告辞,随后,那宽大的袖子轻拂,再看时,方白已经是朝着门外去了。 至于那边的姜伯约自然也是留意到了两族修士的离去,也是暂时的打消了继续寻找机缘的念头,只是那目光却也是一直在陈墨身上,心底下也是一直思量着,想着还是先除去这陈墨再说! 便在这姜伯约又要对陈墨几人出手的时候,这神宫门口却又是迎来的一批人,尽是僧衣,为首的却是不曾剃度,长发也不曾束起,便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也是和身后的那些个僧人一样,手上提着一根长棍,只是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为首的那人径直的走向了那姜伯约身前,躬身行过一礼,开口道:“叔遥见过皇兄了。” 那姜伯约自然也是认得来人,开口说道:“三弟竟然也是到了这天帝神宫,只是怕要让三弟失望了,这神宫里当真是半点的仙家机缘也没有啊!”听着姜伯约所言,旁边的人自然也是晓得,眼前的这位便是大齐的三皇子姜叔遥了! “佛门想来讲究缘法,说不准弟弟我便与这神宫有缘不是!”姜叔遥开口笑道。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了。”那姜伯约再次开口,只是将那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墨,开口说道:“只是此番到还要三弟帮为兄一个忙了。” “你我兄弟之间哪里需要如此客气,皇兄有用的着弟弟的地方,开口便是了!”那姜叔遥开口,目光却也是随着姜伯约看向了一旁的陈墨。 “此人与那妖族女子走的甚近,只怕是那妖族细作,不如便在此处除去,也免得日后麻烦” 那徐生在上京城待的久一些,自然也是识得这人身份,心道一声麻烦,也是上前一步踏出,开口对那姜叔遥说道:“此间有些误会,殿下莫要冲动才是。” 那姜叔遥只是看了那徐生一眼,却也不曾理会,这位三皇子想来如此,脾气上来了,便是自家父皇的面子也是不肯给的。姜叔遥转眼,看着陈墨开口道:“哪管他什么误会,皇兄说是,就算真的冤枉了你,那也只能算你倒霉罢了!”说罢,便也是提起手中长棍,大步来到陈墨身前,开口说道:“看你不过一武夫而已,若是接下我三招,那此事我便也不管了!” 那陈墨见着眼前这人,随意打量一番,开口说道:“动手便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嘿,嘴还挺硬!”那姜叔遥轻笑一声,长棍抡起,眼前这人虽说不曾有半点儿的修为,但秉着狮子搏兔的道理,这一棍,姜叔遥也是用上了全力!但听得那根长棍之下,雷声乍起,声势吓人的很,眨眼间,已经是到了陈墨头顶处。 陈墨眼见如此,也并未慌忙,脚下微动,后撤半步,手腕翻转,长歌出鞘,寒刃迎上长棍,只听“锵锒!”一声,那姜叔遥的身子后退了好几步!再看那陈墨,仍然是站在原地,半寸也不曾退却。 便在此时,这神宫里却是生出了异象,自神宫顶上,猛然间一道白光亮起,光芒闪烁,让人睁不开眼! ...... 绝顶辩法,有龙子身投佛门!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神宫且遇无字书 先前也曾说过,人族势弱,幸得九天玄女垂怜,赐下天书九卷,这才开了修行之门。只是这天道反复,几番辗转,那几卷天书也都是没了消息。也是因为没了消息,天下间自然也是生出了一些个风言风语的,更有甚者,也不吝啬笔墨,对那天书的来历也是一番浓墨重彩! 说什么这天书虽说是九天玄女赐下,却也并非是那天上的仙人书就,那是那天地初开,阴阳未辨之时,有圣人以象成言而书就,只是那些个神仙率先得了机缘,也是因此才得以居住在那昆仑神山之上! 无论仙凡,得了机缘总是不会愿意与人共享的,那九天玄女盗得天书私授凡人,自然也是让那些个其他的仙家不快,也是因此,那天帝便遣下几名仙家下了凡间,也好将那几卷天书寻回! 既然是圣人书就的天地至理,便是不过几张帛绢也非凡物所能相比的。便是那几名仙家使出莫大的神通,也并未将那几卷天书尽数寻回,后来那天帝率众仙家上了天去,这件事也是不了了之了。只是也不晓得,那被寻回的天书是否也被带到了天上去! 窄剑对上了长棍,不曾分出生死,却是惊出了一团亮光。陈墨与那姜叔遥两人见此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与其他几人一般,眼睛紧紧的盯住了那团耀眼的目光,心里也是寻思着,八成那也是一番机缘不是! 便是在众人的目光下,那团亮光也是缓缓地落下,稳稳地落在了那仅有的一张桌子之上。也是幸亏在先前那徐生将那张桌子上的几卷古籍收起,要不然只怕还容不下那团耀眼的亮光!只见那团亮光渐渐散去,亮光里的物事也是渐渐的现出的模样!只见那桌上一方帛绢整洁折成巴掌大小的模样,模样古朴! 别人自然也是不认得这件物事,可是这陈墨却是不能不晓得那到底是个什么物事!不是因为别的,自己这怀里便揣着一件差不多的物事。那桌上的那一方帛绢,想来也是差不多的物事,十之八九也是那九卷天书其中的一卷了!念及此处,这陈墨也是禁不住伸手进了自己怀里,摸着方帛绢的边角,眼睛里也是多少的有些眼馋! 毕竟这些日子下来,陈墨也是晓得了几分这天书的奥秘,虽说竟是一些个玄妙的符号,却都是暗合天地至理,大道至简,便是那上面紧紧一个符号也是足以让人推敲好久的。倒也不是陈墨贪心,只是此番陈墨没了修为,说不得也能从这天书上得来给自己解开这封印的法子不是?更何况似这等宝物,想来也没人会嫌多的! 那几人虽说不晓得这绢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也是天帝神宫里的物事,想来也定是不凡的,说不准便也是那天帝的修行法门不是!也是如此,无论是谁,看着那方帛绢的眼神都是一片炽热! 佛家向来讲究缘法,对此,这姜叔遥也是深信不疑的。见着自己此番刚来,这神宫便也是现出神迹,降下机缘,想来此物也定是与自己有缘。心念及此,这姜叔遥却也是转头看向了那边的太子姜伯约开口说道:“皇兄且看,这神宫当真是与我有缘啊!”说罢,那姜叔遥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迈着步子便到了那张桌子跟前,接着便要伸手去碰那方帛绢! 见着那姜叔遥如此,那边的姜伯约自然也是不曾闲着,手中长剑不曾出鞘,却也是将那长剑递出,脚下步子自然也是跟上,眨眼地功夫,那长剑便也是到了那姜叔遥的手下,正好将那姜叔遥手上的动作挡住,也是开口说道:“怎么,三弟在这机缘之前却也是忘了那些个长幼尊卑了?” 手上的动作被人挡下,那姜叔遥心里自然也是恼怒不已,只是见着来人竟然是那姜伯约,却也是强自压下心中火气,又听得那姜伯约的言语,这姜叔遥的心里火气更胜,却也不能发作,便也是开口说道:“神宫之内,机缘之前,讲的都是各自的缘法,此物与弟弟我有缘,难不成皇兄还要从自己亲弟的手下抢了去?”一边说着,姜叔遥又是朝着姜伯约的身后看过一眼,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那方古匣,接着开口:“看皇兄的身后,想来也是在别处得了机缘的,哪里像弟弟我,还是两手空空,此番皇兄便不要与我争了。” 见着那边相争的两兄弟,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出言阻拦,只是那边的易一自然不会有这些个顾及,便也是站出来,开口说道:“既然凭的都是各自的缘法,怎么,两位殿下就不让咱们这些人试试自己的缘法如何?易一虽说不才,却也是觉得自己与这物事有缘!” 虽说这易一开口,只是那边的姜伯约与姜叔遥两人却也是不曾理会。那姜伯约听得姜叔遥的话语,手上长剑不曾撤下,手上用力,那剑上自然也是将那姜叔遥的手掌弹开,接着便也是伸手去触碰那方帛绢。 姜叔遥手上吃痛,却也是不曾罢休,长棍递出,也是抡向了那边儿姜伯约要触碰到那方帛绢的手掌。那姜伯约手上也是汗毛竖起,见此,赶紧将那手掌撤回,长剑抵住那抡起的长棍,剑抵浑铁,那姜叔遥力大,姜伯约也是觉得手心处一阵酥麻传来,身子也是禁不住后退数步,堪堪稳住身子,却也是见到了那便的姜叔遥的手掌已经是触碰到了那一方帛绢! 那姜叔遥的手掌在触碰到那方帛绢的那一刻,那方帛绢却也是猛然间闪过一道亮光,姜叔遥也是觉得自手掌上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一股子巨力传来,将那姜叔遥的整个身子弹开。觉着如此,这姜叔遥的面上也是一阵火热,尴尬不已,看来此物也是与自己无缘了。 见着那姜叔遥如此,这姜伯约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紧,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这姜伯约自然也是要狠狠的嘲讽一番,只是此番有阵天帝机缘在前,哪里容得姜伯约想些别的,也是赶紧的走上了前去,到了那张桌子跟前,也是伸手要去触碰那方帛绢,又是一番亮光闪起,那姜伯约便也是像那姜叔遥一般,被弹开来好几步的距离! “呵呵,看来两位皇子都是与这等宝物无缘了,倒不如让小女子也来试试?” 见着如此的模样,旁边的那些个人的心思自然也是活络几分,不说别人,便是那边的白朝蓉此刻也是翩然而起,眨眼间便也是来到了那一张桌子的跟前,玉葱探出,便要碰到那方帛绢,许是这物事也是有着怜香惜玉的心思,不曾将那白朝容弹开,只是又飘摇飞起,绽出了亮光,只是此番泛出亮光的并非那一处,便是那陈墨的怀里此刻也是有亮光耀起,也是得亏陈墨使劲儿按住,否则只怕那怀里的物事定会飞将出来! 见得如此异样光景,此时宫殿里的所有人都将那目光投到了那团亮光之上,心里也是想着兴许能透光那光芒,看一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宝物。 空中的那一方帛绢此刻又是猛然展开,眨眼的功夫便也是没入了陈墨的怀里。便是先前那一眨眼的功夫,却也是引得众人失神,此间自然也是有见识广的,也是猜出了那方帛绢究竟是个什么物事,便也是开口说道:“听传言讲,玄女传下的九卷天书便也是书就在几方帛绢之上的!” ...... 匹夫怀璧,神宫且遇无字书!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入佛门六根未净 便是陈墨也是不曾想到会生出如此状况,便也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陈墨便又变成了众人的焦点,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先前那武夫怀里的那阵亮光,说不准也是一卷天书!”说话的是那边的姜叔遥,想着先前陈墨怀里的那股子亮光,心里也是觉得蹊跷,不禁猜测着说道,那目光里也是满是炽热!虽说他所修的乃是佛门正法,可这天书上的尽是天地至理,谁说这些个佛门弟子便就看不得了! “哼!怪不得他不过一江湖武夫却有着如此的身手,想来也是这天书之功了!” “呵呵,这武夫也是好生福分,竟是有缘得了如此宝物!” “此间哪里是什么福分,只怕便是先前那卷也是守不住了,能保下性命便已是不错了!” “得罪了太子殿下,便是没有这天书一事,又哪里会留得他一条性命!” 听得了那三皇子姜叔遥的言语,那些个天师府与经国寺的弟子此刻也是议论声不断,那些个弟子也是朝着那陈墨不断的指指点点,心里却是盘算着此番替两位皇子夺下这两卷天书,说不准还能有幸观上几眼不是! 原本那太子姜伯约便已经是对陈墨存了杀心,此刻又晓得了陈墨身怀重宝,那心思自然也是重了些许,只是这陈墨那身手倒也的确棘手,不容小觑!便也是心念及此,那姜伯约也是转过头去,看向了那边的姜叔遥开口说道:“三弟,此人身手了得,不如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待夺了那两卷天书后,一人一卷如何?” 身为那经国寺的弟子,这姜叔遥一直不曾将这些个江湖武夫放在眼里过,毕竟在平日里,那些个所谓的江湖武夫得了个大侠的名头便已经是顶破天了,在这些个三教中人看来,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的,便是先前在陈墨手下略有不及,也只是以为是自己有了轻敌之嫌,更何况,像那九卷天书那等宝物,这姜叔遥又怎能舍得与他人共享,虽说有着两卷,但像这等宝物,自然也是越多越好的! 心里如此想着,那姜叔遥自然也是开口拒绝了姜伯约的提议道:“像此等江湖武夫,若是再让你我兄弟联手,反倒是长了他的名头,便是弟弟我一人也是足够了!” 那话语还未落罢罢,姜叔遥又是向前走来一步,那双星眸直视陈墨,也是收起先前的那几分轻视,开口说道:“那武夫,此番若是将你怀中那两件宝物交出,我尚且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否则,便也休怪我手上这条铁棍顾不得你的那身皮肉了!” 姜伯约听得那姜叔遥的话语也不曾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曾经与那陈墨交过几次手,虽说不曾探出那陈墨的底细,心里却也是清楚,这姜叔遥断不是这陈墨的对手,只是那武夫的身份在那儿,不让他姜叔遥吃点儿苦头,想来他也是断不会相信的,。再者说了,就先让他与陈墨战过几合,说不得自己也能做一回渔人,将那两卷天书给全占了不是。 陈墨瞧见了那姜叔遥的动作,不曾说些什么,只是将手上长歌握紧了几分!倒是那边的易一此刻却也是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先前还说什么此间神宫各凭缘法,怎么,这般便也是要行那杀人夺宝的腌臜了?” 那姜叔遥也是大量了那易一两眼,不曾说话,转眼又是看向了那边的陈墨,不曾开口,手上用力,将那长棍抡起,直抡向那陈墨的头颅。陈墨见此,也是不曾有所慌乱,手上长歌擎起,一阵清脆响起,长歌挡住那根长棍。那姜叔遥自然也是不曾想着如此便一击中的,如此那长棍被长歌挡住,接着,那姜叔遥的身子便又是高高跃起,长棍离了长歌,又一次狠狠的抡起! 此番这姜叔遥手中的长棍哪里有什么章法,便好似凡俗里那些个打铁的铁匠一般,手中长棍就是那打铁用的锤子,全凭小腿与腰上的功夫,那长棍在顶上划过周天,一次次抡起,一次次落下,那力气层层叠起,一棍重过一棍。 嘿,这也是姜叔遥走了捷径,剑走轻灵,若论灵活章法,自己定然不是那武夫的对手,毕竟能够被太子姜伯约另眼相待的人,定然也是有着不凡的。如此倒不如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便与他比试一番力气。 陈墨见此,也是猜出了几分这姜叔遥的心思,也不曾如他所愿,此番不曾抵挡,毕竟那长棍力大,便是挡住也是要费一些力气,身子微移,长歌藏起,却也是轻松将那长棍躲过,只是那姜叔遥却是得理不饶人,一击不中,身子翻转,长棍便又是朝着陈墨抡了过来。见那姜叔遥如此,陈墨也是多少的有了一些个心烦,眉头皱起,脚步轻移,那长歌却也是抵住长棍,脚下那步伐不曾停住,长歌也顺着那长棍朝着那姜叔遥划去! 那陈墨如此,便是姜叔遥也是不曾料到,心下一惊,身子赶紧地朝着后面退去,只是那陈墨手上的长歌却好似生出了眼睛一般,直奔这那姜叔遥的心窝处儿去。在那姜叔遥的眼里,那长歌便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紧紧逼来,姜叔遥手上长棍也是擎起,身子也是侧过,将那长歌躲过! 陈墨见此,心里倒也是觉得有趣,此剑不曾中的,陈墨身子也是手腕翻转,又是一个剑花儿挽起。那姜叔遥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看时,那长歌已经是避开了自己手上的长棍,又是朝着自己的心窝处刺来,心中生出一阵慌乱,手上长棍用力舞起,将那长歌荡开,身子也是后退数步,堪堪避过! 也是那长棍力大,便是陈墨堪堪稳住了自己手中长歌宝剑,便也停下了脚下步子,不曾继续紧逼,站在了原地,长歌轻抖,斜在身旁,面上带着些许笑意,看着那已经是满头汗水的姜叔遥!只是这番笑意落在那姜叔遥的眼里却是满是嘲讽,又想起先前那姜伯约所言,心里也是生出来些许悔意,早知道,便也是与那姜伯约联手了不是。 只是先前既然已经是夸下了海口,又怎能轻易地服软了不是,姜叔遥手中那长棍便也是握紧了几分,腾出另一只手将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先前也是想着与你争一番这拳脚上武艺的高低,倒也是未曾想到,你这武夫的这一身武艺的确厉害的很,想来也是那天书上的手段,罢了,此番看来,倒也是不得不使出我经国寺的手段了!” 听得了此语,那陈墨却也不曾生出什么慌乱,倒是身后边儿的唐沁,那双美眸之中却也是充满了担心,虽说这陈墨身手非凡,到底还是一江湖武夫,况且先前与那开明兽争斗也是耗费了好些气力,如此再与这三皇子相争,这安危也实在是让人担心呢! 那边的姜叔遥自然也不曾理会是否有人担心那陈墨,此番定是要先前败了这陈墨才好,那长棍此刻却也是藏在了身后,右手持拿着棍子,左手却是以手指地,行的便也是那佛门里的降魔印法,只见那姜叔遥之下猛然间便是有着一道金光亮起,凭空生出了一道“卍”字模样,接着,只见那姜叔遥屈指轻弹,那道亮光也是猛然间射向了那边的陈墨! ...... 且斗佛子,入佛门六根未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白衣神宫灭佛 虽说也说不清这天底下的佛门究竟是从何时兴起的,但那些个佛祖菩萨的故事倒也是像那佛经中所言一般,犹如那恒河沙数,至于那条恒河究竟在哪儿,便是那些个礼佛多年的佛门高僧也是不曾晓得! 而这所谓的佛门降魔印,其来历那也是有着一段佛门故事的!说是当年,那佛祖在那菩提树下冥想,却有妖魔伺机而动,想要将其打杀,怎知那佛祖已经明悟成佛,见那妖魔来犯,也不曾生出多少慌乱,只是右手低垂,食指指地,那妖魔竟然是心生惊惧,对佛祖俯首,就此皈依!也是由此,这手印法便也是被那些个佛门中人唤做降魔印,便是凡俗里的那些个僧人在行法事的时候也是时常结此印法! 此番那姜叔遥使出这等法术,自然也是不曾留手的,只见那金光闪过。便是陈墨也是来不及躲闪,长歌悬起,想着将其挡下,怎知那金光力大,便是陈墨也是不曾抗住,由着那道金光过裹挟这长歌宝剑狠狠的印在了那陈墨的胸口,整个身子也是不曾稳住,直直地倒飞出数步之远,扬起一股尘烟,那样子也是颇为狼狈,便是连手中的长歌也是震落! 便是被击飞的时候,陈墨也是不曾忘了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将怀中的小狐狸护在其中,便是那陈墨灰头土脸站起来的时候,那怀里的小狐狸也好似是没事儿一般,半点儿的尘灰也不曾沾染。虽说样子颇为狼狈,但陈墨到底有着那朝元境修士的身子,此番也不曾在身上留下半寸的伤痕,只是这皮肉上的疼痛,那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也是让这陈墨一阵儿的呲牙咧嘴。 那姜叔遥见着一击得利,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陈墨,得理不饶人,手上又是捻动法诀,一阵金光自左手只见闪起,右手长棍随意挽了个棍花横在身前,左手轻拍长棍,指尖金光布满了棍身,双手也是用力一抛,那条浑铁长棍也是猛然间化作了一道金光射向那边的陈墨。 金光在众人的眼前掠过,但听得一阵音鸣过后,那长棍便已经是来到了陈墨的眼前。此时这陈墨也是刚刚站起身子,却似早就有所准备一般,未曾捡起脚下的长歌,右手成掌挥起,便是这只肉掌,荧光流转,浑似碧玉雕成,迎上了射来的长棍,不曾躲避,狠狠的拍在了那长棍前头,一道声音响起,宛如金石,那肉掌不曾损坏,倒是那长棍,金光不再,摔落在陈墨身前! 见着那陈墨如此,便是那姜叔遥也是一阵发愣,他自然也是晓得自己先前那一招威力如何,莫说他陈墨只是一个江湖武夫,便是自己门中的那几位返虚境的师兄也是不敢硬抗,也不知这武夫那手掌究竟是什么生就的,竟是如此的硬实! “这武夫倒也的确不凡,便是将师弟这招都接了下来,还是空手,便是我等修行之人,似这等肉身也实在是罕见的!”说话的也是一名经国寺的僧人,听着那言语,还是那姜叔遥的师兄! “师兄,先前你与殿下切磋时可曾接下过此招?”这般说话的自然也是那经国寺的弟子,开口对方才说话的那僧人说道。 “哪里敢接,便是接下,也得落下一身的伤病啊!”那僧人苦笑一声,倒也不曾隐瞒,开口说道,只是他那看着陈墨的目光却也先是不住眼底的那一抹炽热,“这天书倒也真是一件好东西!” 便也是在那姜叔遥发愣的功夫,陈墨轻拍了一下自己怀中的小狐狸,那小狐狸自然也是会意,猛然间便也是一道火光从那陈墨怀里窜出,眨眼的功夫,便也是到了那边的白朝容的肩头! 陈墨见着怀中一空,右手随意一甩,那地上的长歌便也好似是生出了灵智一般,一阵清鸣响起,那长歌抖动了几下,便也是飞到了陈墨的手中!陈墨持拿宝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看着那边的姜叔遥轻声开口道:“殿下招式倒也当真不错,只是还请殿下看看我这几招如何?”话音未落,只见那陈墨的身影猛然间在那原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那姜叔遥见此,心中也是猛然一紧,眼睛大量了一番四处,也是想着寻找那陈墨的身影。只是却也是一无所获!正是在那姜叔遥心中发紧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道冷风传来,接着,便听见自己那位师兄大喝一声:“师弟,小心!”长棍眨眼间便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颈前,一道清脆响起,只见那长棍抵住宝剑,陈墨也是现出了身形! 陈墨见着当下自己宝剑的那人,正是先前开口的那名经国寺僧人,听他先前的言语,还是那姜叔遥的师兄。陈墨毕竟曾是朝元境的修士,自然也是一眼便看出了这人的深浅,比起那姜叔遥的修为倒也是要高一些,得有返虚境的修为了,陈墨开口道:“看来你们这也是打算着以多欺少了!” “仙缘在前,哪里又能管的了那些个繁文缛节的!若是施主怕了,便将那仙缘留下,说不得两位殿下仁慈,还能留你一条性命!”那名僧人开口,手上的长棍轻抖,将那陈墨手上的长歌震开! 陈墨撤回了长歌,看着那人在此说道:“怕?只怕你此番没了性命!” “阿弥陀佛,施主此语狂妄,也罢,便由着贫僧替施主做一会摆渡。”那僧人说罢,长棍抡起,犹如疯魔。那姜叔遥自然也是不曾闲着,随手一招,收回那摔落在地上的长棍,也是舞起长棍,抡向了那边的陈墨! 陈墨见此,不曾生出来半分慌乱,手中长歌剑画方圆,将那两人的攻势尽数挡下。以一敌二,凭借着那天书中所悟出来的“方寸敌”的手段,一时之间不曾显露出半分的劣势! 但见这边光景,倒也的确惊人,两条长棍浑似擎天的柱子,棍下声势,胜过滚滚风雷,金光闪烁,给那两僧衣更添庄严!两僧衣之中,一白衣傲立,白衣翩起,宝剑轻灵,不曾沾染这半点儿凡尘,更像是天上下凡的谪仙人,手持宝剑一柄,来此斩妖除魔! 眨眼的功夫儿,三人已经是走过了十数招,佛门的这些个打杀的法子当真是耗费力气,那两人见着久攻不下,心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些许火气,手上自然也是使出了那经国寺的法术,佛音缭绕,金光飞舞,却也是不曾攻尽那方圆一寸一分。 “若是还有别的手段,权且尽数使出,不然,只怕就没什么机会了!”陈墨身处这些个佛光之中,倒也是游刃有余,剑下方圆,挡下那两人手中的长棍的时候,仍然开口对那两人嘲讽道。 那二人心中火气更盛,大喝一声,手中长棍舞得更是飞快。许是技穷,来来回回的也就只是那几套招式,陈墨见着也没什么新意,心里也的确是烦了,长歌轻震,将那两人长棍荡开,长歌藏进怀里,身边一阵气势散开,目光扫过那边光顶僧人,最终却是落在了姜叔遥的身上,一步踏出,周身那股惊人气势四散开来。 那僧人到底年长一些,虽说不清楚陈墨此招究竟有什么名堂,心底里却是有着几分不安,眼见的姜叔遥危险,稳住了手中长棍,佛光猛然乍现,尽数晕染在那长棍之上,宝棍递出,便要替那姜叔遥挡下陈墨。 陈墨见得如此,嘴角处一丝冷笑闪起,身子扭转,长歌递出,剑锋直抵那僧人!那僧人一心想着救下姜叔遥,先前那一棍递出,已经是尽了全力,此番中门打开,如何能挡?姜叔遥见此,自然也是要上前帮自家师兄,只是陈墨如何能让他得逞,但见他右手递出长歌剑,左手成掌,同时玉彩裹住,避开那两条长棍,狠狠的印在那姜叔遥的胸前! 那姜叔遥挨不住如此重力,身子到飞出数丈之远,扬起尘烟无数,挣扎这站起身后,再看向自家的那位师兄,身子仍然立着,只是那地上,却是有着好大的一颗头颅! ...... 大好头颅,看白衣神宫灭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武夫独战两道 此番说起来,这还是陈墨有生以来头一次杀人,倒也不像那书上所说的那般恶心,当然了,陈墨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那些个所谓的刺激和快感自然也是不曾有的,只是也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长歌,幸好,霜刃锋利,也不曾染上鲜血! 自陈墨下山后,也是要有小半年儿的光景了,这些日子里,的确是不如山上好过,说到底,这山下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憋屈,没了修为傍身,处处受制。也是因此,此时此地,陈墨也顾不得这仙家清净,在此处开了杀戒,倒也是痛快了好一些! 一口浊气吐出,陈墨抬眼,看向了那边的姜叔遥,再次开口道:“殿下的这位师兄可当真是一位好人哟。”一边说着,陈墨面上露出好些讥讽。 便是那姜伯约也是不曾想到,这陈墨竟是如此杀伐果断,从那姜叔遥两人与他交手也不过盏茶功夫,却是已经决出了生死。心里也是多少有些解气,谁让那姜叔遥不听自己所言,非要自己去夺那宝物,此番吃了苦头,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自家师兄身死,那些个经国寺的弟子们自然也都是愤怒不已,也没等着那边的姜叔遥开口,便也已经是各自抡起了手中的混铁长棍,冲向了那边的陈墨,嘴上更是叫喊着,定要取下陈墨的头颅,也好为师兄报仇! 见着如此的状况,那陈墨也是不曾惧怕,手中长歌轻颤,未曾言语,身子伏低,脚下发力,那身子也是猛然间化作一道白影,迎上了那些个经国寺弟子,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剑光乍起,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鲜血溅起,而那陈墨已经是从那些个人群之中闯过,来到一边站定,再看那边的那些个经过寺弟子,原本也是二三十人的队伍,此刻站着的也就是寥寥十几人,至于说那些个躺着的,都是没了声息,有的颈前那鲜血还不曾断去,不用说,定是没了性命了! 后面的那几人,白朝容自然好说,生在那妖族,自小便也是见过不少这等场面,更何况有着面具遮挡,也是看不见那面上是个什么样子。那徐生与易一两人,虽说也是头一次见着这等血腥,但到底也是男儿身,便是有些不适,自然也是能够忍下的。 至于那边的唐沁,虽说是龙虎山的掌门,只是自小便在那唐傲的庇护下长大,哪里曾见过此等场景,数十人横尸当场,那血迹更是将这天帝神宫的地面给染红,心里的确是十分的恶心,强忍住心下呕吐的冲动,面色却也是遮掩不住的惨白,看着那边陈墨的目光,此刻也是流露出了一丝惧意! 看着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师兄弟们,此刻却已经是伏尸此处,没了声息,那几个剩下的经国寺弟子自然也都是又惊又怕,惊的是,这陈墨不过一江湖武夫,怎的练就了如此杀人手段;怕的是,万一这陈墨得理不饶人,行那斩草除根之事,自己这些人只怕也会丢了性命! 那姜叔遥自然也是瞧见了此等场景,那面上也是发愣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那躺在地上的十几名佛门弟子都是折在了一名江湖武夫的手上。再想起先前那姜伯约的话语,此刻这姜叔遥的心里也满是悔意,早知这陈墨身手如此了得,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惹到这位杀星的,便是动手,也定会与那姜伯约联手的。 看着那些个躺在地上的经国寺弟子,那姜伯约自然也是有喜也有忧的!喜的是,此番在陈墨手上折了如此多的人手,自己这位三弟的势力自然也是折损了些许;忧的是,这陈墨如此身手,当真不好对付,那两卷天书也是实在难得! 便也是这般想着,姜伯约的心里便也更是坚定了那联手的心思,看着那边的姜叔遥说道:“三弟,吃了此等苦头,还不肯听为兄所言,联手对敌吗?” 闻言,那姜叔遥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苦笑,看着那姜伯约说道:“先前是兄弟我被那仙缘蒙住了眼,不曾听皇兄相劝,也是吃了这般苦头,如此,便也与皇兄联手,先压下那武夫的锐气!” “哈哈,也罢,尔等若是有胆,只管上前便是!”此刻的陈墨,原本脸上的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是一点儿也不再,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股子豪迈之色,笑声爽朗,手中长歌随手挽就一个剑花,看着那些个人说道。 那姜伯约闻听此言,倒也不曾言语,不说别的,此番便是胜了,这事情传了出去也是实在难听,佛道联手,为的只是对付一个江湖武夫,莫说别人,便是自己想想也是觉得实在丢人!只是而今有着珍宝在前,也顾不得那些个虚头巴脑的名头了。 但见得那姜伯约一步踏出,手中长剑不曾出鞘,随意撇到了一边去,身后的那一方宝匣也是打开,一对双枪显露真容,姜伯约轻拍宝匣,从身后接下,顺势紧握双枪,枪身通体碧绿,好似一对宝玉一般,“刚刚得了这一对绿沉,还不曾使过,刚好,就借你人头一用,看看这枪刃是否锋利。” 话音落罢,与身后姜叔遥打过一个眼色,紧接着,也不多加言语,身后猛然待其一道紫青电芒便朝着那陈墨冲将过去,正是他天师府的雷法。 姜叔遥虽说挨下陈墨一掌,却也没什么大碍,眼见着姜伯约已然上前,也是不曾犹豫什么,手中长棍顺势一个棍花儿挽起,滚上金光闪烁,棍下风雷宛如佛音,朝着那陈墨的头颅便是抡了过去。 “殿下小心。”姜伯约身后,那名天师府小师叔见识过了陈墨的本事,惊骇之余,也是担心,手中长剑翩然起,银芒乍闪,亦是挟起雷法而去。 风雷之势向来迅猛,眨眼的功夫儿,这三人便已经是来到了跟前,陈墨见得如此,也不慌张,长歌宝剑好似龙抬头,剑锋之下,一道道银芒乍起,道道银芒彼此相连,陈墨身周便已经勾勒出一瓣瓣银莲,莲瓣流转,刚好将那三人挡下。 说来麻烦,却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儿,在四下里的那些人眼中,就只见到那长歌轻启,再看时,原本气势汹汹的三人便都已经被挡在了那些个莲瓣之外。 “嘿,你说墨哥儿这性子还是没变,这些个打杀的法子在他手里倒是变得漂亮了许多。”那边的易一看着陈墨,言语里少不了的一些个调笑。 “谁说不是呢,看着这朵莲花,只是缺了些颜色,可这模样儿,却也不必那些个画师差的。”徐生开口道。 绿沉挥舞,在那莲瓣一旁,好似荷叶一般,只是那天师府雷法超然,招式凌厉,转眼间,一对荷叶变作两条青龙,上下翻飞,与那雷法所挟风雷之声相配,龙吟阵阵,声势不凡! 金光扫过,佛门棍法向来都是大开大合,一棍落,金刚怒目,佛光不断,宝相庄严! 另一处,那道人与姜伯约同门,使得自然也是天师府雷法,虽说手中宝剑不过凡品,奈何这道人修为更高,紫芒闪烁,尽数加持在那长剑之上,来去之间,锋芒过处,定然激起好些尘土。 那三人虽说各自神通不凡,怎奈何陈墨也并非常人,还是那剑下画出方圆的法子,强敌在前,那一股子武夫气势自然也是不再私藏,尽数显现,先前的那一朵朵莲瓣,便都是那气势所化,手中长歌变作辽尾狼毫,假借武夫气势来做水墨,剑锋过处,自然勾勒! 古语言,双拳难敌四手,一柄宝剑自然也是战不过那四条兵刃,来往十数合,便是陈墨这剑下方圆也是现出来一些个破绽,遮掩不及。见得了如此,那三人面上也是有着些许的喜色,手上的力气更是加大了几分。 眼看那破绽愈发难掩,陈墨索性也就不再管他,转眼间,目光在这三人面上一一扫过,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狠色,手上长歌用力,周身气势猛然一紧,那莲瓣凋零两片,飘然间,挣脱那莲蕊束缚,裹挟这那股气势有混入长歌之中,朝着姜伯约与姜叔遥两人平扫。 两人见此,也不敢硬碰,各自擎起兵刃来挡,“锵锒”一声脆响,兵刃相碰,这剑势被那两人挡下,只是力道实在大了一些,各自退后数步。牵一发则全身都动,陈墨猛然出剑,身上自然也是现出破绽。 一边的那道人见此,哪里会放过如此时机,那宝剑悠然而起,天师府雷法迅雷之势必然不及掩耳,便是眨眼的功夫儿都不到,那长剑便已经到了陈墨的胸前狠狠地插了下去,只是那道人还来不及欣喜,便已经见到自己的那一柄长剑在那陈墨胸口处寸寸断裂,道人惊恐,抬眼去,只见得这武夫咧嘴笑,嘿,这太华山的人便是那牙齿也比自己白了好一些。 一道鲜红溅起,那殷红化作点点胭脂,刚好给先前的那一片片莲瓣添上了几分颜色。嚯!好一幅血色莲花图! 又是一条性命留在了此处,姜伯约与姜叔遥刚刚稳住了后撤的脚步,便见到了这般光景,也是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没有言语。 见着那两人没有继续动手的动静,陈墨也是收回了长歌宝剑,撤了那晕染了那幅莲花的气势,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果然丝毫未损,想来又是那天书的功劳了;又转眼去,看过徐生与易一两人,虽说没有什么言语,但那眼神里的意思自然也是让人放心的。 “阿弥陀佛,此处乃是仙家府邸,怎能容你屡造杀孽?”姜叔遥诵过一声佛号,接着开口,“这武夫已然生出了魔障,若是容他出了这昆仑山,免不了的要造出好些冤孽,我等出家人,行的便是除魔卫道之事,此番定然要将这魔障斩在此处!” “三皇子说的不错,我等一同出手,这武夫定然不是对手!”姜伯约也是开口,言语之间虽说激动,但这一切看在那边一直不曾开口的周逸飞眼里,自然也是晓得自家这位太子殿下已然萌生退意。 “天师府,经国寺,天下道首和第一寺!哈哈......罢了罢了,你等一心求死,我自然也是拦不住你们”陈墨开口,长笑一声,长歌轻颤,剑鸣响起,与之应和。接连几战下来,陈墨这心里愈发痛快,言语中,原先的那些个惫懒此时也都是不见了踪影,更多了几分那些个江湖人的豪气。 可是那些个普通弟子哪里知晓这些,更何况此时这些个修士都已经被陈墨怀里的那两卷天书给蒙住了心窍,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想其他,便在这两位殿下的鼓舞之下,天师府与经国寺的那些个弟子都已经是操起了各自的兵刃,也未等姜伯约与姜叔遥出声,那些个按捺不住的,便已经朝着陈墨冲了过去。 这等事情若是有人敢打头阵,身后的那些人自然也是紧随其后,各自挥舞着兵刃,嘴里也是少不了的喊吗,至于都骂些什么,自然也没什么新奇的,无非是什么除魔报仇之类的。可在看那一个个儿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陈墨的胸前呢! “呵呵,想不到这人族之中,对付起自己人来竟也是如此狠辣,堂堂名门,却也行这般以众欺寡的腌臜之事!”说话的自然是那白朝容,不仅如此,那白朝容更是翩然而起,来到了陈墨的身旁,显然也是生出了要帮陈墨的打算。 只是那陈墨不曾领情,伸手拦在她身前,开口道:“男人的事情,便是解决不了的,也不是女子能插手的!你且只管看好了这小狐狸便是了!”说罢,也不曾理会那白朝容的目光,提起长歌,迎着那人群而去,只把那背影留下,便是这背影,在那白朝容的眼里,那也是好生的潇洒! ...... 一夫当关,有武夫独战两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皆有嗔念起 虽说此时已经是二月里了,寻常的地方自然也都是春风四起,百花争艳,芳菲一片,只是自然也有着那些个不寻常的地处儿,“高处不胜寒”说的不仅仅是那些个孤独的高手,便是那些个地处若是高了,寒冷也是久久不退的。 这摩天崖便是如此一个地界儿,二月的摩天崖上,冰雪未曾化去,皑皑一片,每当饭点儿的时候,一缕孤烟升起,山高风大,并非直线,袅袅飘去,透着些许的人气儿,让这山顶的冷意也是弱了几分! 虽说山顶寒冷,只是这两愿寺的弟子却一年四季只是身着一身单薄的僧衣,薄薄的一层粗布,也不曾絮上棉花!幸亏这些个佛门弟子整日修炼,这身子自然也是要强壮一些,待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便是天气寒冷,但每日的早课也是不准落下的,天还没亮,丑时刚过,这些个两愿寺的弟子便也是都起床,先是各自到那山脚下担上两桶水,这一来一回二三十里的山路走下来,身上自然也是暖和了好一些的,接着便也是到那堂前诵读经书,待经书颂罢,时间也是要到了卯时,各自用过餐后,自然也都是要打理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了。 虽说佛家讲究这什么众生平等,只是这天下间无论那一间佛寺都是有着森严的等级与寺规的。这两愿寺地处北疆,倒也是不曾免俗,寺规也是不曾有过几条,只是这等级也是如那些个寻常佛寺一样的。 除却了方丈无妄之外,这寺里还有着两位长老,一个唤做无病,另一个法号无法。说来这二人也是一直跟在那无妄身边。先前也是说过了这两愿寺的来历,乃是那南蜀枭龙军的军人出家后才做的僧人。而这两位长老,便分别是那枭龙军中枭字营和龙字营的主将,以前便是这陈克胜的主将,待其出家之后,这两人也是不曾离去,便也都剃度出家,仍是做了这无妄的左膀右臂。至于这两人出家前的俗家名字,这隔得时间也是久了,大家伙也都是给忘记了。 虽说这两愿寺的方丈是那无妄,只是这无妄却也是不曾理会那些个琐事,每日的诵经打坐,偶尔指点一番自己的弟子道缘。便是如此,这两愿寺的事情便也都落在了两位长老的肩上,像什么督促这那些个弟子做过早课,打理着这两愿寺的财务,事情琐碎,却也是繁多。 这一日,天还蒙蒙亮,那些个弟子们还都在那当前打坐诵经,那无妄自然也是坐在最前头,不曾敲打着木鱼,也不曾拈着佛珠,便只是两目低垂,身前守着一卷佛经,心中默诵!那些个弟子也都是如此,也是因此,其中也有着一些个意志不坚者,也是双目低垂,只是不曾诵经,仔细听去,便能够听到那轻微的鼾声!每当见着如此状况,那位不曾打坐诵经,只是四处溜达的两愿寺长老无法便会来到他的身前,不曾言语,只是轻拍那人的肩头,那人便也是醒来,继续诵经。 要说为何只是这无法长老不需诵经,自然也是那位两愿寺方丈所默许的。这位无法长老,虽说是那枭龙军枭字骑兵营主将,却也是自小便投身军旅,战功无数,只是不曾识得半个大字,连字都不曾识得,更遑论颂那佛经了,若真逼他去看那些个经文,还指不定如何曲解佛法,闹出什么笑话儿来呢! 那无法在这堂前巡视了一会儿,突然间,一只红色小鸟闯进了这佛堂,未曾打扰自家方丈,那无法将手臂抬起,红鸟意会,便也是直直的飞到了那无法的手臂之上。那从那红鸟腿上取下一张纸条,手臂一抖,那小鸟便也是在此飞出了佛堂,待那红鸟离去,这无法也不曾将那张纸条展开,也不曾打扰那些个弟子诵经,只是来到了那人群的最后头,来到了一位弟子的身旁,伸手轻拍了一下那弟子的肩头。 那名弟子也不曾打鼾睡,自然也是好奇这无法为何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便也是睁开了双目,看向了那边的无法。那无法眼神示意,接着便也是转身走出了佛堂。 说到那名弟子的身份,自然也是不曾寻常,法号唤做道嗔,生的也是虎背熊腰的,虽说横肉满面,许是身在佛门的缘故,却也是不曾让人生出来惧意,整日里,那面上也是一直挂着笑意,好似那弥勒下凡。 这道嗔的身世那也是有着一番曲折,乃是这两愿寺里另一位长老无病的亲子,后被这无法寻得,亲自带上山来,原本也是打算着让那无病亲自调教,只是那无病不愿,这无法便也是只能将他收到了自己门下。 说来也是奇了,这道嗔也实在是合无法的性子,直爽的很,大大咧咧的,的确讨无法的喜欢,资质也是并非一般,一身的修为此时也是到了那返虚之境。既然是那无法的弟子,便只是一个眼神,这道嗔自然也是意会,便也不再诵经,站起身来,紧紧的跟在那无法的身后,出了佛堂。 两人便是这般,一前一后地出了佛堂,来到这两愿寺这不算太大的院子里,还是那无法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道嗔。那道嗔自然也是停住,不曾等着那无法开口,着道嗔却是先行说道:“弟子还在诵经呢,师尊把弟子叫出来可是有什么急事?”一边说着,那面上的困意实在按捺不住,不停地打着哈欠。 看着这道嗔长大,这无法自然也是晓得自家徒弟是个什么性子,惫懒的很,方才就算没有在那打瞌睡,定然也是早早的就神游天外,指不定正在跟哪位佛祖菩萨的搁那儿聊天儿呢。抬眼撇过,也并未拆穿,只是将手中的那张纸条递到那道嗔眼前开口说道:“给为师看看,这纸上写的什么。” 道嗔接过那张纸条,嘴上却也是不曾闲着,小声嘀咕着道:“这都十几年不打仗了,也不赶紧学着认几个字。” “怎么,翅膀硬了,便嫌弃师父我了?”一边说着,无法虎目一瞪,冷哼一声,“让你看你就看,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不敢。”道嗔低声应着,那眼睛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赶紧的将那纸条打开,将那纸上的内容阅过,面上也是流出一丝喜色,看着无法说道:“这上面说了,方丈俗世里的亲子未死,尚在人间。” “可说请究竟在哪儿?”听得如此,无法也是激动的很,赶忙开口问道。 “这上头也不曾提起。” 知晓了那纸上的内容,这无法的面上也是露出来一丝兴奋,低头思量片刻,抬头看着眼前的弟子说道:“徒儿,这些日子不曾下山,可曾馋那山下的酒肉了?” 那道嗔目光闪动,却也是开口道:“弟子也是出家人,哪里会喜欢食那些个酒肉?师父如此,莫不是要乱了弟子的道心!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边说着,道嗔双目假寐,一本正经,口诵佛号! “还记得为师说过,南蜀的美酒便好似蜀地的美人一般,天底下那是首屈一指的,徒儿就不想去尝尝那蜀地的酒水是个什么滋味儿?唉,若是真的不乐意,为师也不会逼你,毕竟咱这山上一直都是清汤寡水儿的,想来那些个弟子早就想着下山去开开荤腥了!” 那道嗔闻听此言,面上满是纠结,抬眼看着那无法,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要不就下山看看?” ...... 酒肉穿肠,恩怨皆有嗔念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下何处去不得 先前说过了这大齐的最西边儿便是那汉州,而这最南边儿的地界便是那紧紧依临那无尽汪洋的遥州了。算起来这遥州在十七年前那也是南蜀之地,南蜀向来富饶,这遥州自然也算是那鱼米水乡之地,老百姓们也是丰衣足食,自然也都是念叨着那南蜀圣皇的好。 圣人有言,天下所在,在乎民心。可是在这些个南蜀子民看来,民心终究也是抵不过那所谓的天命,便是天命所归,十七年前,南蜀亡国,而这遥州自然也不曾分划除去。有人说过:“百姓皆是墙头草,风吹便倒。” 此话虽说直白,但也不无道理,民不与官斗,任他朝代变换,改天换日,这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不是。也是如此,南蜀圣皇不再,英明的便也是换成了这为大齐威烈皇帝了。 虽说风云变幻,只是这遥州却是仍然富庶,鱼米水乡,只要是没有那些个烽火战乱,自然也都是家家户户的丰衣足食。而这遥州之地,最为富裕的,自然也是那遥州首府扬城了。烟花之地,富裕非凡,更有一条江水自那云江划出,贯穿了整个遥州入海,唤做淮河,便也是在那淮河之上,这扬城之人夜夜笙歌,灯火彻夜! 更有一些个风流才子曾言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城!”可见这扬城烟花之名那也是天下皆知的。便是当年的一位妖皇大举南侵之时,也曾说过:“策马扬城,柳绿花红”之语,便也是想着一观那扬城盛景,兴起兵马百万。 要说扬城里最是清净时是个什么时候,那便是每日的清晨了,此地富庶,清晨里自然也是少不了那每日的晓市,便是每日里沿街叫卖的小贩那也是多的数不胜数,至于为何说清晨里是这扬城最清净的时刻,自然也是因为这那些个青楼女子夜里在那淮河上卖弄了一宿,也就是趁着这每日清晨到那中午的这点功夫睡下休息片刻,少了那些个青楼女子搔首弄姿的声音,这城里自然也是要清净许多。 便是在这日的清晨,在那些个沿街小贩的叫卖声中,宵禁也是刚刚度过,城门刚刚打开,一股子人流自那城外涌进,有的自然也是挑着担子,赶着马车,载着自己这日里想要叫卖的货品,有的自然也是空着双手,只是怀里的银两钱财也是少不了的,毕竟这扬城乃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若是没了钱财,只怕在这城里寸步难移的。 当然了,也有着好些个例外的,不曾挑着货品,也不曾怀揣银两,一条竹竿,一盏破碗便也是进了这扬城,在这城里,双膝着地,喊上几声大人娘子,道过几声富贵万安,这一整日的口粮便也是有了保证,说不准还会碰到几个出手大方的,赏个几两银子,还能到那些个普通的青楼里喝上几杯花酒,也能快活一宿。 只是在今日里,也是有些奇了,这些个叫花子之中,还有着两人手中空空,不曾有着竹竿破碗,看着那样子,身上的衣服倒也算干净,虽说也是有着一些个补丁,却也不曾沾染着那些个污迹。 那两人一老一少,像是父子,又像是爷孙,那名老者,精瘦模样,着一身粗布蓝衫,满头的白发披散在身后,白须垂在胸前,约莫也有三四寸的长短,只是眼中精光闪烁,也实在是让人难以猜的清他高寿贵庚。至于那名年轻人,看那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级,一袭青衫, 却是缝满了补丁,相貌谈不上清秀,普通的模样,却也是多少有些方正,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那腰板也是挺得笔直,打眼看去,还以为是哪家的少年将军。 扬城之外,虽说那些个要进城的人不少,只是也不曾拥挤,都是排着长队,等着那些个守城门的士兵检查过后,自然便也是能顾进了这扬州城里,当然了,也少不了那些个性子急的,实在耐不下心思在那儿排队,便在这扬城城门这儿,卸下了货品,叫卖了起来,一些个叫花子自然也是在这儿,屈下了双膝,向那些个排队进城的商贩讨要钱财。 只是那边混在叫花子里的一老一少却是不曾留在此地,排在那人群后面,不一会儿,便也是到了那城门前了,这两人与这些个叫花子混在一起,也被当成了讨饭的,便是那些个守城的士卒也是嫌弃的很,捏着鼻子,也没有搜身,冷哼一声,眼神示意,便由着这两人进了那扬城。 过了那城门,入眼的便是一片繁华,两边沿街叫卖的商贩暂且不说,便是街道两边那林立的店铺,也是数不胜数,来往的人群,琳琅的货品,那更是目不暇接,实在不知道将这眼睛看向那边。 这两人向来也是见过世面的,虽说身着褴褛,只是那目光却也不像那些个乡下人初次进程一般紧紧的看着头顶上店铺的牌子,只是看着眼前的道路,便是两旁的那些个叫卖的商贩也是不曾引得两人的注意,就这般径直的走着,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徒儿,说来这扬城也算是与你有些渊源,此番到此,可是有什么想说的?”说话的自然是那名年长的一位,干枯的面容上挂着些许笑意,看着身边的那位年轻人,轻声开口说道。 “到底也是过去了十几年,便是有些渊源也都是淡去了,哪里还会有些什么好说的。”那名年轻人面上也是有着一丝笑意,只是仔细看去,眼睛里却也是有着一丝落寞。 “此番也是下山十几年了,也该回山看看了。转眼间就过了十几年,你看,你都长成了一个大汉子了,咱也是上了年纪喽,说不得此番回到那山上之后就不再下来了,只是咱这一脉还是要有人传承下去,就只能要你受点儿累了。”那老者在此开口,眼神平淡,倒也是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回山啊?也好,也能认识一下山上的同门,毕竟也是在师父门下过了这十几年了,却没见过师门,若此事传了出去,倒也的确丢人的很呐!”听得那老者的言语,那年轻人却是愣了一下,只是也不曾反驳。 “这有啥丢人的,想当年咱年轻的时候,巴不得天天在山下呢!想来现在山上的那一群混小子定然也是天天想着往山下跑的,毕竟咱那山上的确是寂寞了一些,若是你回到了那山上,我这个当师父的害怕你舍不掉山下的这些个繁华呢!”那老者一般说着,一边砸吧着嘴。 “终不过是一些个过眼的云烟,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年轻人开口说着,环顾四周,看着两旁的光景,若有所思。 “嘿,也不知让你看那些个佛门典籍究竟是对是错,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比我这个当师父的还老成一些,没了那些个朝气!” “多看一些书终归是好事的。” “罢了罢了,便不说这些了,前些日子,从山上传来消息,听说那太清峰的墨小子也是下山了,想来也是在那江城地界儿,我们还能顺路去看他两眼。”那老者说道。 年轻人嘴角勾起,那双英气十足的星眸也是眯起,开口应下:“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也不知那小子是否还记得我这位堂兄呢?” “下山十几年了,就不曾想过去那北疆看看?” “想过,只是不敢去啊!” ...... 损之有益,天下何处去不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魅却生廉明府 第一百一十五章鬼魅却生廉明府 也是不知从何时起,这天底下的儒生里便也分成了南北两派,谁都不服谁,可是隐隐间这南边儿的儒生倒要胜过北方一筹,即便是十七年前,天下一统,此等局面更是一点儿的也不曾改变,便是朝廷科举,也是分成了南北春闱! 此等大事,自然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只因那天狩二年的那一场科考,那榜上数十人,竟然全都都是这南方的士子,北方的那些个儒生全都名落孙山。此等事情一出,北方士子们自然也是不服,朝廷也是没了别的办法,便也是只能将这科考给分成了南北春闱。 昔年这江南一带还是南蜀所辖的时候,那位英明的南蜀圣皇倒也不曾过于重视这些个整日里吟诗作对,满嘴的之乎者也的儒生。也不知是这江南之地有着天赐的灵气,还是那些个水秀山青的缘故,即便是这陛下不曾重视,此地的那些个风流才子那也是不曾少的,而这扬城之中,彻夜不休的淮河上,那些个风花雪月之下,才子佳人的故事自然也是只多不少。 许是走了一路,身子乏了,肚子里也是没了东西,这刚进城的一老一少便也是在这扬城里寻了个普通的客栈。待着二人刚进那客栈门儿,便也是见到了一人,身着灰布麻衣,想来便也是这客栈的小厮了,满脸堆笑的迎上了前来,嘴上更是说着:“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话音还未落罢,待着那两人走近了,小厮也是看清了这二人的穿着,那面上的笑意不再,还不等两人开口,那小厮便也是再次开口,面上尽是一些个厌恶,说道:“这大清早的,也没什么剩饭剩菜的,若是要饭,且晚些过来。”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嘴上却也是小声嘀咕着:“这大清早的便碰上了俩乞丐,倒也是当真晦气。” 虽说这小厮没甚礼数,只是那两人却也是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怒火,毕竟修道之人,最先修的便是自家的心性!那年轻男子也不曾拦下那名小厮,只是开口说道:“大清早的自然也不会来此住店,只是肚子里没了东西,来此用些吃食!” 闻听此语,那小厮也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那边的年轻男子,面上不屑,开口说道:“用些吃食?你有钱吗?要知道在咱这扬城里吃霸王餐也是要见官的!” 那男子面上含笑,不曾恼怒,只是开口解释道:“小哥只管招待便是,这银两自然也不会短了你的。” “那好,你且寻个地处坐下吧。吃点儿什么?”见着如此的模样,小厮面上也尽是不耐。 那两人便也是在接近门口的地方随意寻了张桌子,也不用那小厮收拾,两人便也是低身坐下,将桌上那几个叩着的茶碗翻转,那小厮见此便也是只能给那两人斟满了茶水。将那茶碗端起,轻轻抿了一口,那年轻男子便也是开口道:“两碗素面便好。” 那小厮听闻,点头应下,接着便也是转头对着后面大声说了一声:“素面两碗。” 也没听得后头有什么声响,这小厮便已是离开了这两人的那张桌子。 在这两人坐下之后,这客栈里也是陆续的进来了一个个的人,那小厮也没有刻意收拾,面上便又是堆满了笑意,迎着那些个人走上前去。想来那些人里大多数也是这里的常客,对于这些个老主顾,那小厮打起招呼来自然也是熟络好些。 “嘿,李老板来了,这位子早就给您留好了。” “哟,刘员外也来了,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位子一直给您空着呢。” “王大爷,您来的正是时候,您爱吃的那水晶虾饺儿在后头儿刚出锅呢!” 那些个人也是一个个都与那小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也不曾刻意找寻,十分熟络地走到了各自的位子。便在这时,那一老一少的桌前便也是迎来了一人,一名老者,身上也是粗布麻衣,看着那模样,想来也是要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 “打扰两位,小老儿在此处用早茶也是几十年了,到了别处反而没了胃口,可否让小老儿坐在这儿?”那老者也是开口说道,面上自然也是有着笑容。 “老哥哥何必客气,坐便是了。”说话的是年长的那人,身手给那名老者拉开来桌子下得凳子,用那袖子轻轻拂去了那凳子上了尘土,示意那老人坐下。 “小老儿且先谢过了!”说罢,那老者也是低身坐下,接着便又是抬头,看着那小二喊过了一声:“小二哥,还是老几样儿!” “诶!好嘞!” 扬城人喜欢将早饭唤做早茶,若是外乡人自然也是意外,不过是果腹的一些个东西,又能生出来什么蹊跷!可若是见过了那张桌子上,三人面前的吃食,便也会理解,这早饭为何就变成了早茶。 只见先前进来的那一老一少的身前,只是摆放着一碗素面,清汤寡水的,除却那些面条,剩下的便也就是几颗青菜了。再看看后面进来的那老者面前,大笼小屉,各式各样的早点,那些个吃食的模样也是好看的紧,柳绿花红,那红的,比时下的桃花还艳;那绿的,比门外的柳枝更青。再看那笼屉旁边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蘸料,大小十几个碗碟,让人目不暇接!再看看四周其他那些个桌子上,那些个早点式样,比起这老人身前的,只多不少。 扬城人的早点,不仅仅只是做果腹之用,更多的还是一种享受,以及乐趣,在这客栈里,那些个用早点的客人们谈天说地,一会儿说着坊间传闻的奇谈怪趣,一会又说到了那天南海北的各种传言,又是后还会有着几人对那些个传闻争论起来,便是如此的你说一句,我插一嘴,这客栈里那也是好生热闹。 “你们听说了吗,这扬城里啊,生出了妖怪!” “妖怪?那不是在北边儿吗?有着两愿寺在那儿,那些个妖怪又哪能过了那踏北城,更别说这千里迢迢的来到咱这儿了。” “自然不是那北边儿的那些个妖怪了,听说是人化作的鬼魅!” “这倒还真没听说,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也有一些日子了,那知府柳大人为何这好几天都没出府了?就是因为他那柳府里生出了害人的鬼魅,听说啊,已经闹出人命来了。” 先前进来的那一老一少,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个人的言语,便也是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放下了碗筷,抬头看向正在侃侃而谈的那人,也是寻思着听听这城里的这些个奇谈,只是也不曾放在心上。 也就是坊间传闻的那般,大户人家不知怎么生出了鬼魅,害了几条人命,却也是不曾有人亲眼见过那鬼魅的模样,究竟是人是鬼,这谁也不敢断定。毕竟,这世道。活生生的人若是生出了歹心,那可是要比那些个死人化成的鬼魅可怕的多。 同一张桌子上,那正在用着早点的那一名老者不曾放下手上的碗筷,却也听见了那人口中所说的鬼魅,见着这一老一少兴许是对此事有些兴趣,也不曾搭话,只是轻声说道:“那知府柳大人也算是廉明的清官,怎就摊上了如此的一桩祸事!” ...... 烟柳扬城,鬼魅却生廉明府!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砺道心而走红尘 北方向来要比南边儿寒冷一些的,尤其那北疆之地,便是时下春风四起,桃红柳绿的时节里,那北疆之地,大清早上竟还飘起了雪花。刘文镜来这踏北城里也是有些日子了,自那昆仑开山之后,别面儿的那些个妖蛮倒也是没有在兴兵来犯,让这位当世儒圣这些日子里也是好生休闲的。 只是今日里,咱的这位儒圣倒也没有安分的待在那踏北城里,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是出了城了,要说去了哪里,倒也不是什么太远的地界儿,这不,正在这摩天崖的山路上走着呢。这位儒圣也没有亏待了自己,身上也是披着一件轻裘,也不知原本是什么颜色的,总之这一会儿山路走了下来,上面落满了雪花儿,尽是雪白。 要说这些个儒生的手段,虽说不如佛道两教那般神奇,可凭着自身的那股浩然气单行这赶路之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袖中两股清气托起,好似鲲鹏冯风,扶摇而起!可这位儒圣,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放着自己那一股浑厚的浩然气不用,非要徒步赶路! 来这摩天崖,也不需多想,定然是要去这两愿寺看看。说来这位儒生也是老早的就听说过顶上那位军神陈克胜的名声,此番前来,想来也是想着看看这位无妄方丈的如今模样! 脚下的路,不论多远,只要肯下功夫儿,终有尽时,这不,咱的这位儒圣已经来到了顶上,打眼去,一座寺庙前离着一人,光顶僧衣,嘿,应是那方丈无妄了! ......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这坊间的传闻里便都是那些个书生女鬼的故事,都是一个套路,什么落魄书生,屡试不中,进京赶考的路上,没了钱财,便只能找所破庙住下,却也是引来一番姻缘,女鬼青睐,接着便是一番郎情妾意,考场失意,情场上却也得意。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几番周折,再蹦出几个恶人来棒打鸳鸯,最后自然也是要成就那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说来简单,但也是赚足了那些个官家千金的泪水和钱财。 虽说关于那些个女鬼的佳话不少,可是真正的女鬼却也是少有人见过。此番那两人也是听见了关于那鬼魅的传闻,起初也是以为这只是那些个坊间百姓以讹传讹的瞎话,只是又听见了这同一张桌子上的这位老者一番言语,心里也是有了些许底细,想着此番说不准这扬城里还真有着那还认得鬼魅。 那两人也是对视一眼,接着便再次端起了碗筷,没几口便也是将那碗里的面条吃下,接着那名年轻男子便也是冲着那先前的那一位小厮招手。那小厮自然也是意会,便也是小跑着来到了桌前,开口小声说道:“可是还要些什么?” 那年轻男子摆手,开口道:“这面实在,倒也是饱了,劳烦小哥结账。” 那小厮听闻此语,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两碗素面,四文钱。” 年轻男子将那右手伸进了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儿,看着那小厮满是怀疑的目光,只是讪讪一笑,开口道:“先前说了,银两不会短了你的。”正说着,那右手也是从怀里抽出,摊开手心,正好是四个铜板,不多不少。 见此模样,那小厮面上也是再次挂满了笑意,开口道:“嘿,正好四文,客官慢走,吃好再来!” 便也是在那小厮的喊声里,这一老一少的也是出了这客栈。二人要去的地方,便是这扬城知府柳轻舟的府邸。至于去那儿要做个什么,自然是与那坊间传闻的鬼魅有关的。 说来也是奇了,这柳轻舟到这儿扬城里任知府也是有些年头儿了,谈不上什么两袖清风,但也是一位能够为百姓做主的好官,在他的治理之下,扬城百姓也是能够安居乐业,不曾生出过那些个什么鱼肉乡里的恶霸。至于贪墨什么的,那更是不曾有的。 便是这么一位事事为百姓考虑的好官,不知怎的,竟能惹上了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这几日下来,也是闹出了几条人命,虽说扬城地儿大,可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捂不住的,没几日的功夫,这些个事情便也是满城皆知了。 至于这正要前往柳府的两人,那也并非是凡夫俗子。先说那年长的那一位,唤做李丹阳,也是从那太华山上下来的,若是论起身份,那也是玉清峰首座莫当心的师兄,一身修为比起那莫当心来,那也只高不低的。便是这首座之位,当年也是要传给这李丹阳的,只是这李丹阳修的,乃是走红尘,磨道心的路子,哪里能整日的待在山上,如此,那首座之位便也是落到了那莫当心的手上。 再说那年轻人,自然也是这李丹阳的弟子,姓陈,名益,字损之。自小便也是投到了这李丹阳的门下,只是那太华山却也是不曾去过,这十几年来便也只是跟在那李丹阳的身边,在这凡俗里闯荡,这两人也是凭着脚下的功夫,将这大齐也给走了个遍。 这扬城不小,却也总会有着走到头儿的时候,更何况那知府柳轻舟的府邸就安在这扬城府衙的旁边,更是在整个扬城的中央,这两人也没用多少功夫,便也是来到了这柳府门前。眼见着那府邸的大门,这两人自然也是瞧出了一些个蹊跷。 “如何,可是看出了什么?”说话的自然便是那李丹阳,这十几年来,每当有这等事情的时候,总是要下考量一番自己这弟子的眼力。 “只是见着一些个阴气儿,想来此间有鬼魅的事儿也不是空穴来风了。至于说其他的,徒儿眼拙,未曾瞧出什么来。”到底也是那修道之人,看个鬼魅阴气儿的功夫自然也是有的,便是如此,那陈益开口,对那李丹阳说道。 “嗯,能看出这些来便也是不错了,至于说其他的,进了府邸,自然也就清楚了。”说着,这李丹阳便也是迈开了步子,到了那门前,伸出手来,也是抚上那门上的铁环儿,手上用力,轻叩几下,“笃笃笃”几声之后,自那门后也是出来一阵脚步,李丹阳便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后退一步。接着,那紧闭的大门也是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年轻人,生的也是俊俏,一袭青色长衫,见着门前的那李丹阳后,这年轻人便也是低身做过长揖,开口说道:“不知先生何人,为何来此?” 看着开门的那名年轻惹的模样,想来定不是什么家丁小厮的,看着年纪,应该是这柳家的后生,如此,这李丹阳便也是开口道:“只是一介闲人,听闻府上蹊跷,便也想着来此看看。倒是这柳大人好歹也是扬城知府,怎的连一个家丁也是没有?” 那年轻人闻此,也是不多做掩饰,开口说道:“先前也是有的,只是这几日来,府里生出一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害了几条人命,父亲怕殃及池鱼,便补了些钱财,将府上的下人尽数给遣散了。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先生还是早些离开吧,免得在惹祸上身,伤了自家身命。” 那李丹阳闻听此语,也是不曾开口,反而是他身后那陈益此番却是开口道:“素来听闻扬城柳大人勤政爱民,只是天生不测,府里生出了祸事,我和我师父也是晓得一些个驱邪除鬼的手段,此番特地前来,想着给柳大人除了这些个不干净的事情。” 听闻此语,那名年轻人的眼里也是闪过几道精光,侧身腾出来一条道路,伸出手来,伏低了身子,开口道:“既然如此,仙师请进!” ...... 玉清老朽,砺道心而走红尘!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品香茗却论妖异 却说这李丹阳师徒两人进了那柳府的大门,那年轻人便也是赶紧的将这大门关上,走到了前头,好给这两人引路。这柳府不大,从门口到那厅堂的距离,也就是二十几步的功夫儿。便是这几步的功夫,又是几句话下来,这师徒两人也是知晓了这年轻人的身份。 这年轻人名字唤做柳正明,是那柳轻舟的独生儿子,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自小便跟在这柳轻舟的身边儿,也好学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更何况这柳轻舟不仅仅只是这扬城知府,更是大儒一位,自身的学问那也是没的说的,将自己儿子留在身边儿,自然也能方便盯着他读书不是。如此,这柳正明也是从小便在这柳轻舟身边待着,这些日子,更是托那昆仑开山的福,准备着今年的恩科。只是也不曾想到,竟会生出来如此的事情,但真是祸福难测啊! 没一会儿,这师徒两人便也是来到了这柳府的厅堂,只是那张方桌旁边儿有着两张太师椅,其中一张之上,坐着一人,看样子也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相貌端正,头发高高束起,身上那袭青衫,所说有几处破损,却也是整洁的出奇,边角处也是有些发白了,想来这衣服也是有些年头儿了。 两人见着此人之后,这李丹阳先行开口,道:“见过柳大人。”见着师父如此,那陈益自然也是轻声开口,介绍着自己。 看着自家小辈突然带回两个外人,这柳轻舟直恐这府中祸事殃及无辜,便也是开口对那柳正明说道:“为父不是说过,这些日子便不要将外人带回来了。” 听出了自己父亲那言语中的不快,这柳正明也是赶紧俯身,开口说道:“这两位并非凡人,乃是方外仙师,听闻府中祸事,特地来此要除去府中鬼魅的。”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面上的不快却也是不曾散去,听闻了这些个言语,他自然也是不信的。并非是看不起这些佛道中人,只是自府中生出了祸事之后,自然也是请了几个什么和尚道士的,名头倒是不小,不是天上真武转世便是西方罗汉下凡,但那些人尽是一些个骗吃骗喝的酒肉之辈,莫说是除去鬼魅了,便是他们的性命也是留在了此地。 如此想着,这柳轻舟也是开口:“如此便也不必了,不知深浅,若是不敌,难免的伤了性命。府中生出了此等祸事,本官面上本就无光的,若是在平白的填上几条人命,实在是不值当的啊!” 听闻此语,这李丹阳自然也是晓得了他柳轻舟的顾虑,便也是开口道:“大人放心,便是不敌,我等也是有着脱身之法,大人只管让我师徒两人试上一试,说不得我师徒俩的确能替大人解了此难不是!”说着,只恐这柳轻舟还是不信,右手伸了出来,捻动法诀,口中轻叱,猛然间,晴空中闪过一道青芒,接着,便是轰隆的一道雷声响起。 那李丹阳露过此手,便是他柳轻舟也是猛然一震,看着那李丹阳的眼神也是变得不同,想来此番便也不是那些个江湖上的骗子了,只是这当了几十年的官了,免不了的也是生出了打探这李丹阳师徒两人身份来历的心思,便也是开口说道:“仙师好生手段,倒是不知仙师来自那座仙山,哪出洞府?” 太华宗下来的人向来低调,每每有人问起时,这些个人总是会守口如瓶。这李丹阳自然也是如此,便也只能开口说道:“哪里有什么仙山洞府的,不过是偶然学得了一点儿法门,既然入得柳大人的法眼,大人不如就与我师徒二人好生说上一说这府中鬼魅之事。” “也好,仙师请坐。”说着,这柳轻舟便也是站起身来,引二人坐下,这才在此回到了先前的那张太师椅上,对一旁的柳正明开口说道:“还不给两位仙师看茶?” “是。”那柳正明低声应下,便也是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便端上了茶水。 李丹阳好茶,这也是当年太华山人所尽知的事情,便是当年李丹阳吆喝着要下山历练红尘的时候,山上的一些人还猜测着他李丹阳是不是被山下的那些个好茶给馋下去的。不过这些年里,李丹阳一直不曾在山上待着,也不知山上的那些个小辈是否会知道这等事情。 柳轻舟身为扬城知府,府上的这些个茶叶自然也不会差了,更何况,扬城之外便是无数茶田,儒生素来喜爱风雅,便是这位一向清廉的柳轻舟也是耐不住那些个心思,总是会从每年的贡茶里抽取十之一二。而今日里,这茶水便是要在皇家才能尝到的贡茶! “大人不如跟我说说这事情的始末,也让我师徒俩这心里多点儿底气!”李丹阳贪婪的嗅了一口那茶水的清气。嚯,当真像时下的春风一般,沁人心脾。 抿了一口茶水,看着那李丹阳的神情,便是此时有着要事,也是不妨碍那柳轻舟面上的几分得意,只是考虑到府里的事情,也只能按捺下那几分炫耀的心思,开口轻声的说道:“说来这事情也有一些日子了,具体什么时候,老夫也是记不清了。自七年前,内室故去后,这正明也是不曾娶过妻妾,府内便也没什么女眷。可这府内却是出现了几件儿女人的衣物,原本还以为是府内下人行为不端,便也只是警告了一番,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五日前,却是有人看到在府内后院有着一名白衣女子在那低声哭泣。接着,府内的下人也是有几人丢了性命。如此,我便也将府内下人遣散,请了几位道士和尚的来家里做过法事,却也是让他们丢了性命。如此,这几条人命没了之后,城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一些个风言风语的。说什么老夫明面上行事端正,背地里却是行着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后院的鬼魅,便是枉死在老夫手上的人命,此番专程回来寻仇来了。可怜老夫为官几十年,这一世的名声竟毁在了这些个鬼魅的手上。” “大人可是见过那鬼魅?”李丹阳也是开口问道。 “自然也是见过,倒也不曾生出什么不测。”那柳轻舟也不曾隐瞒,只是老实回答。 “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测,大人身为儒生,读了这么多的圣人之言,自然也是孕出了一身的浩然气,这些个浩然气最是那些个阴物鬼魅所害怕的。”那李丹阳开口,对那柳轻舟解释着说道,“那大人可曾看清楚那鬼魅的模样?” “那鬼魅长发披散,遮挡住了颜面,再加上夜里光暗,自然也是看不清那鬼魅的相貌!”柳轻舟开口说着。 “嗯,那府上寻到的女子衣物可否拿来给我看看?”李丹阳许是想到了什么,便也是再次开口问道。 “那等阴物,府上的下人早就将它烧毁了,哪里敢留在府中。”此番说话的倒不是那边的柳轻舟,而是那柳轻舟之子柳正明。 “正明,平日里教导你的,都忘了不成,怎敢插嘴?”听闻那柳正明所言,这柳轻舟便也是开口呵斥一声。 “孩儿知错。”那柳正明也是低头应下。 “仙师莫怪,倒也是的确像小子所言,那些个衣物都被府上的下人给烧毁了。” “既然如此,我师徒二人便也只能在此处留宿一宿,夜里也好看那鬼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了!” ...... 难说风雅,品香茗却论妖异!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井栏上兀自行凶 虽说春分已过,这天也是逐渐变得昼长夜短了,只是这一日的白天却还是转眼而过,陈益只觉的眨眼的功夫,天便已经暗了下来。这李丹阳与那陈益师徒俩在那柳轻舟的邀请之下,与柳轻舟父子两人一同用过了晚饭,柳轻舟为官清廉,唯一生出的那点儿贪墨心思还尽数给用道的那几方贡茶之上,仅凭着那点点儿俸禄,府里也没什么多余的钱财,更何况今日里又生出了这等祸事,请来捉鬼的道士和尚的,又都把性命留在了此地,柳轻舟自然也是要给他们贴补上一些个钱财,管他厚不厚的,最起码先给他藏了不是! 也是因此,今夜的这些个菜肴实在算不得丰盛,只怕比起这扬城里的一般人家还要差上几分的,最显眼的也就是那一盘龙井虾仁,剩下的,也就是寻常人家饭桌儿上的那些了。府里的那些个下人都已经被柳轻舟给遣散了,这顿饭竟然是那柳轻舟亲自下的厨,儒家向来讲“君子远庖厨”,哪里想的到这柳轻舟的手艺还算不错,向来应该也是浸淫此道多年了。 吃过了晚饭,这李丹阳便也是开口,让那父子两人先行回到各自的房间了去休息了,自己却带着身边的陈益,来到了这柳府的后院里,等待着那传言中的鬼魅现身。 说实话,虽说这陈益随着李丹阳在这凡俗里游历了十几年,却也是不曾见过鬼魅是个什么模样,对那些个鬼魅的印象也都是从那些个说书先生的嘴里听来的,只是游历的地方多了,不一样的说书先生,嘴里的鬼魅模样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有的说那些个鬼魅生的唇红齿白,好似那些个十七八的妙龄少女一般,让人可怜又可爱;有的却说那些个鬼魅,不论男女,都生的青面獠牙,甚是吓人;更有甚者,说那些个鬼魅没有身子,只是头颅,那头颅向下,便只是一团黑雾。如此,这陈益心中难免生出来疑惑,也曾开口问过那李丹阳,只是那李丹阳却也不曾开口解释,只是说日后见着,便也就知晓了,他这般说的不清不楚的,让陈益觉得他也是不曾见到过的。 这柳府的后院也谈不上荒凉,只是也不想那些个大户人家那般不是花坛便是假山的,不曾有些花花草草,只是简简单单的种了一些个瓜果蔬菜的,只是这刚到了春天,哪里有什么菜苗,更多的还是那些个丛生的杂草。 只不过想来也是了,这柳轻舟前几日便已经将府中的下人遣散,也没什么人打理着菜园子,又赶上这春风四起的时候,那些个杂草自然也是抓住了此等时机,使劲儿的疯长,也是这几天儿的功夫,那些个杂草生的浓密的地方,已经是没过了人的膝盖了。除却那菜园子,这后院便只剩下了一处井了,那井四周还设下了井栏,想来也是怕这夜黑时有人失足落入井中吧,据说那鬼魅现身时,便是坐在这井栏之上的。 来到了这后院儿,二人也不曾见着那所谓的鬼魅,便也只是在此处等着。没一会儿,这天便已经是黑透了,只剩下了那空中一轮皎月,此时并非月中,故此,那月亮也是不曾圆润。月亮虽然亮,却还是不曾掩住它身旁的那几颗星星,闪烁着光芒。陈益见着此时无事,那目光便也是投到了天上去,看着那空中的星月出神,想着如此月朗星明的时候,那些个鬼魅也不会在这时出来吧,否则,着实没了那些个瘆人的氛围。 便在那陈益如此想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卷来一阵阴风,阴风吹过,那井栏之上便也是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自然也是看不清她究竟生的是个什么模样。陈益自然也是记得那柳轻舟的言语,知晓了这女子的身份,想来便也是这柳府中的鬼魅了。如此想着,这陈益又一次抬头看了一眼顶上的夜空,朗月,明星依然高高的悬在头顶,空中也不曾有着一片黑云掩盖,再看看那井栏上的鬼魅,嘿,也不是那般瘆人嘛! 便是在陈益出神的时候,那端坐在井栏上的鬼魅却也是开口了,“看来那柳轻舟还是不曾死心,此番又要搭上几条无辜的性命了,这样也好,吸食了尔等身上的阳气,我也好对付他柳轻舟身上的那一股子浩然气。”说着,手上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轻轻摆弄着脸旁的那几缕凌乱的长发,仔细看去,那十指纤纤,也不想那些个说书先生所说的那般,枯瘦如骨,留着长长的指甲,反而干净的很。 “不知姑娘与那柳大人有何仇怨,竟然行此等险恶之事?”说话的自然是那李丹阳。 “每一个来这儿的和尚道士的,总是要问这一套,当真是好烦。看着你俩的装束,既不像和尚也不像道士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都要变成死人了。”那女子说罢,长发扬起,猛然刺向了那边的李丹阳和陈益两人,那发丝裹挟这风声,呼啸而至,两人急忙闪过,却只见那发丝去势不减,直直的插在了地面上,好像是一根根的钢针一般。 “咦?比起先前的那些个骗子,你两人倒也是有些本事!”说话的自然还是那女子,见着一击不中,接着那女子又是仰头,那发丝收回。便也是这点儿的功夫,那长发也是尽数收回到了身后。 “姑娘过奖啦,只是此番姑娘伤及无辜,只怕终究也是逃不过这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啊。”李丹阳再次开口,语气里却是多少的有着一些个无奈,“若是姑娘能够尽早收手,说不定还能入那轮回,来世还有人身。” “哼,哪里管的了什么来世,你等只管纳命来!”那女子厉叫一声,接着那些个发丝飞舞,飘扬在她身后,此刻她也是露出了那面容,生的也是有几分清丽,只是此刻那面上狰狞,只是让人觉得可怕。 “唉,既然如此,便也怪不得我师徒二人了。”说着,那李丹阳对这那名女子做过一揖,接着便又转身看着身后的陈益说道:“徒儿,你且只管出手吧。”话音落下,这李丹阳的身子也是飘然而起,后退了约莫十几步的距离,这才稳稳的落下。 那女子见状,也是嗤笑一声,身子离开了那边的井栏,凭空飘起,白衣飘扬,黑发四散,张牙舞爪,此番倒也是有了几分那些个说书人口中厉鬼的模样,“小兄弟,看来是你师父心生怯意了,害怕的都躲到了后头,只怕也是为了带回逃走的时候方便一些,只是可惜了你哟,要挡在前头丢掉了性命。” 那边的陈益见着这女子如此模样,不自禁的抬头望了一眼顶上的夜空,果然,不知何时,也不知是从哪里窜出的一片乌云将那原本明亮的星月尽数挡住,一片漆黑!耳畔也是传来了阵阵阴风,倒也是有点儿瘆人的意思,此番总算是长了见识,瞧得了这鬼魅生的是如何模样。又听见自己师尊的话语,这陈益自然也是不敢怠慢,手腕翻转,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取出的一柄长刀,刀背厚重,看那样式,应该是那斩马长刀了。也不再理会那空中掩住星月的乌云,更不再留意耳畔的阴风,单手持刀,不曾言语,迎着那女鬼便也是一步踏出。 ...... 纤弱女子,井栏上兀自行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青衫客刀败鬼魅 昆仑神山里 天帝神宫里的那一场争斗早早地分出了胜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陈墨胜了。也是因此,两位皇子殿下灰溜溜的逃了,逃的远远儿的,嗯,还捎带着那位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周逸飞一起。 这姜伯约与姜叔遥几人也是赶了好久的路了,身子上自然也是疲乏的很,不仅仅因为一连逃了这上百里路给累的,更是这心里有着担心,害怕那神宫里的陈墨几人再生出来追穷寇的心思,一路跟来,对自己赶紧杀绝。 见着身后一直不曾出现什么动静,心里想着那陈墨几人也不一定生出那赶尽杀绝的心思,再仔细想想,那陈墨虽说身手不凡,但终究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也没法儿凭虚,又怎能追上这几人。便也是这般寻思着,这几人也是停住了身子,落回了地上。 “殿下,此番咱天师府如此损伤,实在难以会师门交代啊!”说话的是那周逸飞,先前在那神宫里也是不曾出手,见着那陈墨打开杀戒的光景,心里自然也是打怵,便也是紧跟在那姜伯约的身后,从那天帝神宫里逃了出来。 “交代?便是返虚境的师叔也不是那陈墨的对手,还能如何交代?此番你我能保住自家性命已是大幸,还在奢望什么?那些个所谓的名声哪里又能有自己这身家性命来的实在!”姜伯约开口,那模样却也是实在狼狈,灰头土脸的,平日里的风采也是不再,虽说身上有着半点儿伤痕,却也是没了那一朝太子的样子。 “倒也不曾想到,那武夫竟有如此手段,实在是难以对师门交代啊!”那边的姜叔遥挥手拍去了身上的尘土,样子比起那姜伯约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那两卷天书也是在让人眼热,哪里会想到这等机缘竟然会落到一个凡俗武夫的手上。” “哼,便是此番让他得了那天书,又能如何?待出了这昆仑神山后,自然也是要让他给吐出来的,便是他先前的那卷也是守不住的。”说着,那姜伯约的眼睛也是眯起,那眼神里满是阴狠,“本宫就不信了,返虚境对付不了他,难不成山外那些个朝元境,化神境的大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么些年了,那座所谓的江湖里连个浪花儿都没见过,难不成此番还能让他一条小鱼儿给占尽了风头?再说了,这天底下哪一个修士还不想看几眼天书了?” “就是,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着咱天师府和经国寺的数十条人命!” ......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些个凡夫俗子的心里,那些个斩妖除魔的道门仙师都是要持着一柄修长宝剑的,便是那些个顽童稚子也是会央求着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做一把木剑,也好在那些个玩伴面前炫耀一番,毕竟,少年时,哪一个不曾有过青衫仗剑,快意江湖的心思。 只是这陈益自小便与别人不同,从来不曾碰过那些个修长地讨人喜爱的宝剑,只是守着这一把南蜀厚背斩马!李丹阳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这陈益时候的样子。那也是十七年前,南蜀刚刚亡国,李丹阳也是刚刚从太华山上下来,来到这江城后,便碰见了当时不过八九岁大的陈益,抱着那把跟他差不多高的长刀。记得当年李丹阳也是问过,为何这陈益喜刀不喜剑,陈益却是说道:“家父曾说过,那些个长剑虽说要潇洒几分,只是到底轻了一些,哪有这手里的大刀使得痛快!” 此番这陈益单手持刀,一步迈出,只是那身子却也是猛然间出现在了那鬼魅的身前。那鬼魅自然也是心惊,不曾想到这陈益身手如此,但也没有生出惧怕,只是身子猛然后撤,悠然飘起,那身后的黑发却是突然伸长,好似一根根的钢针一般,朝着那陈益刺去。 陈益见此,面庞之上也不曾有些许变化,只是手腕翻转,边见到那柄厚背长刀在陈益面前划过方圆一片,将那些个伸长着要刺向陈益的发丝尽数占斩断。挡下了这些个发丝,这陈益自然也是不才能就在此处坐以待毙,脚下又是迈开来步子,一步踏出,长刀斩落,自那刃上,乍起风雷,青芒闪烁,直朝着那边的鬼魅。 眨眼间,青芒已经是来到了那鬼魅的眼前,却只见那鬼魅避也不避,挡也不挡,任由着那股刀光劈斩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那刀光却也是不曾伤到那鬼魅半分,只是自她身子穿过,气势不曾减弱,落在了那井栏一旁的水桶之上,青芒消失,那水桶也是瞬间变成了齑粉! 便是在这天下游历了十几年的陈益也是不曾见过如此光景,心里也是惊讶,想着这鬼魅倒也的确有几分手段,只是若是一直如此,自己有如何能够将其制服。心里虽说惊奇,但面上却仍虽然是不曾有什么变化,还是先前那般认真的面容,只是此番也是开口小声说道:“倒也有几分手段。” 那鬼魅脸上原本的那些个狰狞此刻也是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浅的笑意,再配上她那清丽的面容,虽说比不上那些个倾国倾城,却也是美艳非常,人间绝色。只听得那鬼魅轻笑一声,开口小声说道:“姐姐我的手段还有不少,就只怕你没那性命见着。” 看着那鬼魅此时的模样,这陈益也是一阵失神,短暂的愣了一会儿,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中也是闪过一丝的遗憾,轻声叹了一声,小声开口说着:“也是清秀的女子,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做了这狰狞的鬼魅?” “哼,这世道看着太平,只是有的人还不我等这些个阴物干净。”那女子蛾眉倒立,冷哼一声,接着也是不再多加言语,朝着那陈益欺身而上,原本那双修长干净的十指,此时也是变得阴森,那指甲也是突然就长了几分,阴气缭绕,冲着那陈益干净的面庞刺去。 陈益见着如此,心里虽说也说不上害怕,却也是赶紧的侧过身子,将那双阴森鬼爪避过。虽说这陈益也不曾在乎过自己的模样,只是毕竟也是自己的脸面,若是天生就难看一些也就罢了,可若是被这鬼魅伤到,那定是血肉模糊。到那时候,便也不是难不难看的事儿了,只怕也是吓人的紧呢。这陈益身子避开,手上自然也是不曾闲着,那长刀撩起,朝着那斜上方挑起,直奔着那鬼魅修长的脖颈。 只是此番,这鬼魅也是不曾任由着那长刀在自己的脖颈上划过,却也是身子后撤几番,堪堪避过那森然的刀锋。 “跟为师游历了这十几年,学了好些本事,若是连这么个不成气候的鬼魅也收拾不了,日后便也不必跟在为师身边儿了。”见着陈益与那鬼魅纠缠了如此一会儿,那边的李丹阳却也是没了耐心,开口对那陈益说道。 那一人一鬼的,自然也都是听清了那李丹阳的言语。那边的陈益跟随了李丹阳十几年,也是晓得那李丹阳的性子,自然也是不曾将这一番话放在心上,只是轻笑一声,也是未曾言语什么。倒是那一直不曾得手的鬼魅,听闻此语之后,却是厉笑一声,朝着那李丹阳狠声说道:“既然你如此着急,那我也要你师徒二人早一些去看看那底下的光景。” “呵呵,徒儿,且快些吧,这走了一整天的功夫,为师也的确有些乏了。早些了解了此时,咱俩也好去休息。”那李丹阳也不曾理会那鬼魅的威胁,只是看着那边的陈益,开口说道。 “徒儿晓得了。”那陈益说罢,手上长刀轻转,随意挽过一个花样,朝着那边的鬼魅大步迈了过去,口中也是低语,只是声音太小,也是不曾听清这陈益嘴里究竟是轻声嘀咕着什么。也只是眨眼的功夫,陈益便也是来到那鬼魅的身前,举刀便也是朝着眼前的鬼魅砍去,仔细砍去,那刀上也是泛起了微弱的青芒,只是那光芒内敛,若是看不仔细也是没法子看清。 眼见着那长刀挥来,那鬼魅自然也是想着抽身躲过,可是也是不知怎的,这身子好像也是不听自己的使唤,便是费尽了力气,身子也是不曾挪动半分,眼见着那长刀斩下,这鬼魅也是只得歪过脖子,有着那长刀砍在了自己的肩膀。那长刀自那鬼魅肩膀上一路往下,不曾有着半点儿的阻拦,好像什么也不曾砍到一般,从那鬼魅的身子里划过。再一看,那鬼魅哪里还有个什么身子,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再往下,便也只是一团黑雾了。那陈益见着如此,也是不曾犹豫,抽刀回来,接着便又要举刀要砍。 便也是在此时,那边的鬼魅却也是在此开了口,只是此番却也是不再像先前那般咄咄逼人,反而是语中柔弱,带着些许的可怜,“仙师饶命,小女子此番行事也是有着别的原因啊!” ...... 厚背斩马,青衫客刀败鬼魅!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奈何人心生歹意 第一百二十章奈何人心生歹意 虽说在这天下游历了十几年,这期间自然也是与人生出过争斗,死在陈益手上的人命那也是不再少数。谈不上满手的鲜血,但也没什么仁慈之心。只是此番,见着原本那面目狰狞的鬼魅此时此刻却是满眼的哀求,梨花带泪的模样,便是陈益也是狠不下心来,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不曾出手的李丹阳,眼神里也是带着询问。 见着自己的爱徒如此,若是放在以前,这李丹阳定会大骂几句妇人之仁的话语,然后自己动手将那歹人打杀,可是此番,许是见着这女子娇弱的模样,便是这李丹阳修道数十载的心肠也是软了下来,也不曾思量,便也是看着那边的陈益开口说道:“好了,此番且先放过她一马吧。” 陈益听见自己师父的言语,自然也是抬手将那斩马长刀收起,手腕翻转,那长刀也是倏忽不见,也不知是被这陈益给藏到了哪里。见着那陈益收起长刀,那鬼魅头颅之下的身影也是再一次渐渐的凝实,眨眼的功夫,便又变回了先前那副一袭白衣,娇弱无骨的模样。,只是那面上却仍然是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可怜又可爱。 待那女子直起身来,那边的李丹阳此番也是再一次开口:“方才你说你如此行事也是有着别的原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缘由,让你行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那女子抬手拭去自己面上的那些泪水,开口小声说道:“仙师想来也是修行中人,自然也是晓得这因果之说,若是不曾有那恶因,这柳府又怎会招来我这般阴物。” “恶因?他柳轻舟说不上两袖清风,但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了,这扬城这几年来也是不曾生出什么冤狱来,你且说说,他柳府又是种过什么恶因了?”李丹阳一边说着,额上的皱纹又是深了几分,紧锁着眉头,心下也是生出了一些个猜测,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他柳轻舟并非良善? “他柳轻舟治理的这扬城自然也是没话说的,平日里也是爱民如子,这般恶因自然也不是那位柳大人种下的。”看得那李丹阳如此模样,那女鬼心里也是慌张,生怕又是惹怒了仙师,招来祸患,便赶紧开口解释着说道。 “听你这般言语,此番便是那柳正明行的恶事了?既然如此,又为何对那些个家丁也下那般狠手?” “若是没有恶奴来做爪牙,他柳正明行事又怎会如此的隐匿,况且他柳正明也是读了几十年的圣人之言,孕出了一身的浩然气,若是没有这些个奴仆的阳气做底子,便是如何,我也不敢近那柳正明的身边儿的。” ...... 虽说此时也是到了深夜,约莫着也有二更天了,可是这柳轻舟父子也是不曾睡下。倒也不是说什么挑灯夜读,准备着秋天的科举。这两人都是坐在那厅堂里,喝着茶水。那边的柳轻舟倒还好说,虽说也是不曾品出这些个好茶的滋味,但也是端坐在那儿,稳如泰山。只是那边儿的柳正明自然也是缺少了这柳轻舟的那一番沉稳,坐立不安的,不时的站起来,走到厅堂的门口处,来回走过几趟,面色上也是挂满了担心,仔细看看,眼神里却也是有着些许的喜色以及希冀。 要说这两人在此处要干什么,自然也是等待着后院儿里的消息。一来也是担心那李丹阳师徒两人的安危;另一方面儿,心里自然也是存了些许的侥幸,想着说不准哪两人还真的能够将那后院儿的鬼魅给除了去。这都已经到了二更了,那两人还不曾从后院儿里出来,想着那二人是不是也发生了意外,赴了先前的那几位和尚道士的后尘?要不然就这这二位仙师当真有几分本事,与那后院的鬼魅战得胶着,不相上下? 便是这柳轻舟父子二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李丹阳师徒二人此番也是来到了这厅堂前。见着那李丹阳师徒俩到了此处,这柳轻舟父子二人自然也是欢喜,皆是起身相迎。将那李丹阳师徒二人迎进厅堂,那柳轻舟也是先行开口,问道:“仙师从后院里回到此处,想来也是降服了那边儿的鬼魅。” “侥幸也是胜了。”那李丹阳也是轻声说道。 “那可曾将那鬼魅除了去?”此番说话的倒是那边的柳正明,面上喜色显然,语气也是急切。 “不曾除去,倒是将她引来。”那陈益开口,接着便也是转身回头对着身后说道:“好了,姑娘便先行现身吧。” 那陈益话音刚落,便见到他那身后,凭空的扬起一阵阴风,接着便是一团黑雾卷起,黑雾也是渐渐凝实,现出了模样,赫然一个妙龄女子,身着白衣,容貌清丽,正是后院那害人的鬼魅。 那柳轻舟先前也是见过这鬼魅,虽说不曾见着这女子的面容,但也是认得这见白衣。此番又见着那黑雾凝实作了人样,自然也是认出了这女子便是这几日来在自家府上闹出了几条人命的鬼魅。想着自己求着两位仙师来此除妖,可他们却将这鬼魅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心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不悦,便也是看着那边的李丹阳开口说道:“仙师怎么将这鬼魅带到了此地?” 那边的柳正明此番自然也是瞧清楚了这鬼魅的模样,倒也是不曾言语什么,面上也不曾生出来什么异色,只是那额头上此番却也是生出了些许的汗水,只是这天气还不曾到那炎热的时候,想来这汗水也不是热出来的。 李丹阳自然也是听见了柳轻舟的疑问,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世间万事,自有它的因果,这鬼魅自然也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府上,若是不问清因果,便将她给打杀了,只会给我师徒二人惹上麻烦。日后若是在晓得缘由,乱了道心,那也是无妄之灾了。如此,还请柳大人见谅。” 这柳轻舟自然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听着那李丹阳的解释,心里自然也是了然,那些个不快也是散去,只是那目光却也是看向了那边的白衣鬼魅,轻声问道:“那这鬼魅作乱,可是与我柳府有什么因果?难不成我柳轻舟还做下过什么昧了良心的事情不成。” 李丹阳那面上的笑意不曾散去,看着那边的柳正明开口说道:“这事情还是先问问柳公子再说吧!” ...... 卿本佳人,奈何人心生歹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情亦拘于礼法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柳正明听闻李丹阳说到了自己,面色上闪过一丝慌张,赶忙开口,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只是与自己儿子相处了二十多年的柳轻舟又怎会觉察不到那柳正明面上的异样,心里自然也是知晓了的此时另有一些个隐情,便也是开口对那柳正明说道:“究竟何事,还不快说清楚!” 见着自己父亲的脸上也是有着些许的怒意,这柳正明却也不曾妥协,只是开口说道:“孩儿连什么事情都不曾知晓,有从何说起。” “混账,你在我身边待了二十多年,难不成为父连你撒谎也是看不出来吗?还不赶紧将那事情交代清楚!”见着那柳正明还是嘴硬,柳轻舟心中火气更盛,开口怒斥。 “父亲,孩儿的确不知,难不成父亲宁愿相信一个害人性命的鬼魅,也不肯相信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儿子?”那柳正明面上苦涩,好似当真是有着天大的委屈一般。 “嘿,说鬼话的往往都是那些个活人,而这死后的鬼魅倒比这些个活人更加可信。”说出这番言语的自然是那李丹阳了,下山多年,在这时间游历的时间自然也是要比那陈益多一些,像这些个鬼魅一样的物事先前自然也是见过一些的。 “既然柳公子不敢说,那边由着我来说吧。”那边的白衣女子见着那柳正明如此,便也是没了耐心,开口对那柳轻舟说道。 “也好,老夫倒也想听听,姑娘与我柳府究竟有着何等的仇怨,竟然做出此等事情。”那柳轻舟听闻了那鬼魅的言语,自然也是同意的,便也是开口应允。 见着那柳轻舟允了,这女子也是欠身行过一礼,接着便也是开口说道:“扬城本就是一个烟柳之地,城里的青楼歌坊那也是数不胜数的,只是偏就有那么一些个富家公子们,玩儿腻了那些个青楼女子,偏好找一些个良家,想来这柳公子便是这般心思了。” “胡说,我每日诵那圣人之言,又怎会去那些个烟柳之所,姑娘怎能如此辱我?”那柳正明面上急切,开口喊着。 “住嘴,且听这位姑娘说下去!”那柳轻舟又是开口呵斥着柳正明说道。 “小女子生前也是这扬城人氏,只是并未住在这内城之中,是那城东曲庄人,家里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爹娘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那也是半月前了,我来这城里,打算这买点儿布匹,也好给家里的爹娘置办几件儿单衣,眼看着春天就要过了,身上的那些个厚衣服也是穿不住了不是。便是从那布庄里走出来的时候,便也是遇见了贵府的公子。” “也不曾想,便是小女子的这等姿色竟然也是被这柳公子给看上,起先也只是言语上有几分轻佻,小女子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只想着赶快离开内城,回到家去。谁曾想,这位柳公子竟然起了歹意,将小女子给强行地掳进了府里。”说到此处,那女子也是停住,看着那边的柳正明,面上狰狞又起,开口狠狠的说道:“看着人模人样的,满嘴的仁义道德,谁曾想背地里也是行着腌臜之事,可惜了那些个圣人之言。” “半月前,那不就是我上京述职的那两天吗?”虽说剩下的那女子不曾说完,但这柳轻舟此番也是能够对后面的事情猜出个十之七八,便也是不再等着那边鬼魅将接下来的事情说完,转眼看着自己的亲子说着,“正明,这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柳正明又如何敢应下,双膝猛然间跪在地上,面上委屈,看着那柳轻舟开口道:“父亲,正明自小便是在您身边,什么品性,您还能不知道吗?”不曾说完,接着便转头看向了那边的鬼魅女子,用手指着她说道:“定是这阴物不是两位仙师的对手,这才想着找个借口,迷惑了他们,也好逃过一劫。” 那柳轻舟心底里自然也是不相信自己的亲子会做出此等恶事,此番又听见了这柳正明的言语,便也是抬头看向了那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李丹阳与陈益两人,开口说道:“两位仙师可曾信这女子所言?” 陈益这也是头一次与这些个鬼魅打交道,心里自然也没什么把握,便也是不曾开口。那边的李丹阳听闻了那柳轻舟的言语,便也是开口说道:“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扬城知府,想来在大人手下走过的案子那也是数不胜数的,就当是普通的案子,审过便是,想来这审案子的法子便也不用我等多说什么了。” 柳轻舟闻此,面色恍然,转头看向了那边的鬼魅女子,开口说:“你说正明害死了你,那你说说你的尸体被安放在了哪里?你又叫做什么名字?” 听闻那柳轻舟此语,那女子却是惨笑着开口,说道:“尸体?哪还有什么尸体,我的那具皮囊早就被您的这位公子给使人斩成了肉泥,抛洒在后院儿的菜园子里,用作肥料了。至于名字?曲庄人大都姓曲的,家里的爹娘唤我燕儿!”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也是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瘫软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满眼的不信,更多的还是失望。为何如此,只因这名字太过耳熟,便是在前几日刚刚登记在册的案子。再看着自己的亲子,自小就在自己的膝下,此时怎么就这般的陌生了?这柳轻舟只觉得自己心窝处一阵疼痛,整个人好似没了力气一般,语气低微,小声的说着:“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儿?”便是那些个言语里,声音颤抖着! 那边的柳正明见着此时隐瞒不过,面上泪水涌出,爬到了柳轻舟的身前,紧紧的抱住了柳轻舟的小腿,开口喊着:“爹,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这一次吧。爹,还有几天就要科举了,我还要光大咱柳家的门楣呢,爹,您可就我一个儿子啊。” 听着这些个言语,这柳轻舟也是面露难色,虽说自为官以来,不曾办过一件冤案,可是这一次,到底还是自己的独子啊,虽说平日里,自对他较为严厉,但那也是为了他好不是,此番真要依法行事,莫说别的,便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也是迈不过去的。便是如此,这位廉明的扬城知府在闭目思索了良久之后,睁开双眼,看着那边的鬼魅女子,面上满是哀求,开口说道:“正明此番也是知错了,姑娘可否饶过他这么一次?” 到底是个女子,纵然是成了鬼魅,那女儿家的心软还是不曾丢了,见着眼前的光景,又听着那柳轻舟的哀求,这鬼魅女子也是有着些许的动容,便在她要开口的时候,一边的李丹阳却是先行说道:“法理上的事情,柳大人自然要比我等清楚的多,刚进扬城之时,人人都赞颂着柳大人爱民如子,清正廉明。怎么此番却也是想要徇私了?”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的脸上也是涨红,满是羞愧,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独子,狠下心来,抬头看着那边的李丹阳说道:“毕竟是老夫的独子,要老夫亲自下令将老夫的独子处决,实在不忍啊!” “那么柳大人可曾想过这女子的双亲,可曾想过您所读过的那些个圣人言?将此事揭过,大人的心里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陈益也是开口。 柳轻舟默然,目中神采一点儿也没有,“子不教,父之过,礼法不外乎人情,本官在这扬城里做了十多年的知府,此番徇私一回,想必那些个百姓也会谅解的,是吧?”一边说着,这话语好似是询问着自己,没得一丝底气! “扬城的千万百姓都拿您当做父母官,您呢?爱民如子,只是一番空话?” 听得此语,那柳轻舟也是愣住,良久,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独子,伸出手来,轻轻的摩挲着那柳正明的面庞,轻声说道:“仙师说的对啊,咱读书人不能只是满嘴的圣人言,最起码也要行端坐正不是?正明,便让为父送你最后一程吧!” ...... 清正廉明,人情亦拘于礼法!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若不受必遭其咎 神宫里的机缘便也是就有这那卷所谓的天书,别的也不曾遇见,当然了,此时的神宫里面也就是剩下了陈墨几人,也没了那继续寻找仙家机缘的心思。除却这几人之外,这神宫里还有的,便是那经国寺与天师府的一众弟子了,只不过都是躺在了地上,变作了尸体! 再看那边的陈墨,也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精气神儿,满头的汗水,面色上也是苍白的很,得亏身边儿还有着易一和徐生两人搀扶着,只怕也是两眼儿一抹黑便要晕厥过去。虽说这陈墨有着一副朝元境大修士的身子,到底也是被封了修为,先前与那开明四死斗一场已经耗费了好一些的力气,此番又是独战这经国寺与天师府数十人,便是有着那股子武夫气势,此番也是筋疲力尽了。 这易一与徐生两人,搀扶着陈墨先行坐下,缓缓调息体内气息,便也是转眼的功夫儿,这陈墨的面色也是红润了些许。那边的唐沁虽说也不曾言语,这是那双眸子里的担心倒也不是装出来的,贝齿轻咬,远山紧锁,倒也是另有一番滋味。 倒是那边白朝容,虽说有着假面遮容,但那双眸子里却也是流光溢彩的,看着那边陈墨身上,也不知是在那儿思量这什么。又是过了些许的功夫,那边儿的陈墨也是睁开了双眼,虽说比不得战前的那般风采,那双星目里倒也是生出了几分的神采。 “陈小哥,此番也是修整的差不多了?”见着那边的陈墨睁开了双眼,那白朝容的面具底下自然也是出了声音。 “虽说先前也是费了一些个力气,此番也是调息了一番,自然也是好了许多。”陈墨开口,声音并非有多大,但那语气里的底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此番陈小哥倒也是让我开了眼界,竟不知这人族的武夫独战数十名修士,还是占尽了上风!凭的,恐怕也不仅仅只是手上的武艺吧。”莫说这白朝容不信,便是这天底下随便寻出一人也是不会相信这世间会有人仅凭着手上的武艺,一连斩掉了两名返虚境修士不说,还另有着数十名脱胎境。 “哪里还会有别的,就是一些个武夫的手段罢了!” “说来这陈小哥也是福缘深厚,竟得了两卷天书,若是猜的不错,想来陈小哥这一身的武艺也有从那天书上学来的吧?” “怎么,白姑娘也想看看这天书的光景?”陈墨哪里听不出这白朝容的话外之音,便也是不曾遮掩,直接开口对那白朝容说道。 “这天书上的光景,自然是谁都想看上一眼的,可要是陈小哥不想拿出来,也是不能强人所难不是!”白朝容笑着,开口说道,只是那双眸子中的渴望也是不曾掩饰,眼睛直勾勾的挂在那陈墨的身上,不肯挪动半分。 “也罢,这两卷天书里,先前的那一卷乃是前辈所赠,自然也是不能轻易地拿给别人来看。但是这刚得的这一卷,既然都看见了,咱也都一齐看看吧。”陈墨轻笑一声,接着那手便也是伸进了怀里,也不曾摸索,便将先前窜进他怀里的那一卷天书给掏了出来,一手探出,也不见这有些什么动作,那卷天书也是抖落开来,顿时间,那天书腾起,在那半空之中伸展开来,再看看,那天书之上,一个个的符文跳动,好似是要从那天书之上跳将出来,活灵活现,好像是生出了生命一般。 这边再看陈墨几人,陈墨还好说,再怎么说也是在先前看过几眼那这天书的模样,自然也是不曾生出一些个惊奇,却也是仔仔细细地盯着那空中的天书,心里也是寻思着好好看看这一卷跟自己怀里的那一卷又有着什么不一样。再看其他那几人的样子,一个个的好像都是丢了魂儿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卷天书去看,一动不动。 还是那易一先行回过神儿来,从那卷天书之上收回了目光,不曾留恋,不为别的,虽说这天书之上,那些个图案符文什么的,所描画的都是天地间的至理,可是天书九卷,每一卷所书都不一样,从那上面所悟出来的把式自然也是有着差别。易一修的是那左道旁门之术,又哪里会理会这天书之上的这些个术法。 至于说那边的徐生,那一身的浩然气尽数展现开来,先是自那袖子里窜出来两股子清风,环绕周身,接着又是从这徐生额头之上猛然间生出来一股子光芒,金光灿灿,直窜出了三尺多高。接着那清风卷起,金光一震,猛然间有亮了几分,接着便也是渐渐暗淡。便也是这点儿的功夫,那徐生也是将那目光从那天书之上抽了回来,转眼见着那变得易一正瞧着自己,嘴角处也是勾起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想来这天书上的东西,易一也是没什么兴趣的。” “谁说不是呢,这自打进了这昆仑神山后,还没碰着什么适合我的机缘呢!”这话听起来有些丧气,可是那易一的面上却还是轻松的很,想来也不曾将此事放在过心上。 “要不你且给自己起上一课,也看看自己在这神山里的运势如何。”你徐生开口,仍然笑着说道。 “还是免了吧,费那些个力气做什么。再说了,咱也不在乎那些的。” 便是这两人说话的功夫儿,那边的唐沁却是出了岔子,只见她那目光还是死死的盯在那半空中的天书之上,只是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时却也是变得惨白,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嘴角也是渗出了些许的血迹,让人看着也是好生心疼。 虽说那陈墨一直盯着那空中的天书,却也是留意到了那唐沁的状况,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心里猛然一紧,也不曾想些什么,右手探出,朝着那空中的天书一招,那天书便好似生出了眼睛一般,收拢起来,缓缓的飞回到了那陈墨的手中。 天书被收起,这唐沁也是回过神儿来,只是这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好像是整个身子的骨头都折了一般,便要瘫软在地上。便在此时,那唐沁只觉得自己被一人揽住,耳畔传来一阵声音,并非浑厚,却也是让唐沁觉得心安。 “便是得了机缘,也要先想着自己的身子不是!” ...... 这神宫里的陈墨几人此番的这点儿功夫离也是修整的差不多了,倒是那边的白朝容,先前看了那卷天书之后,面上却满是意犹未尽的模样,闪动着那双眸子,时不时的便瞟到了这陈墨的身上,见那模样,便是有着面具遮住,也是可爱的很。 再看那边的唐沁,面上仍是粉红,虽说是在那边儿盘膝而坐,用那龙虎山自有的法子行气调息,但也不知心里在寻思着什么,那眸子也是时不时的睁开,望向了那边儿的陈墨。 陈墨将着唐沁扶着坐下之后,便也是来到了一边儿。倒是那边儿的易一也是不曾闲着,来到了陈墨身旁,面上嬉笑,小声开口说道:“我说墨哥儿,我也在山上待了十多年,也是不曾听闻这山上还有着一卷天书,想来也是在山下寻到的吧!” “山上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陈墨开口。 “嘿,墨哥还想瞒着我,若是我猜的不错,怀里的那卷天书想来是与那龙虎山有着瓜葛吧!”易一开口,那眼神儿却也是瞧了那边的唐沁一眼,“那不成还是那故去的龙虎山前掌教唐傲给的?” “你说你啥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见着那陈墨与易一两人在那边儿小声嘀咕着,那白朝容也是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那易一见着如此,自然也是闭上了嘴巴,看了那陈墨一眼,眼神示意,便也是转身朝着徐生那边儿走去! 陈墨自然也是会意,转身也是见着那白朝容肩头上的小狐狸猛然间便也是蹿进了自己的怀里,陈墨也是单手揽住这团耀眼的火红,还不曾忘了这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在那小狐狸背上摩挲着,眼神儿也是满是宠溺。 “这卷天书陈小哥也看了,陈小哥不曾有着修为,留在手上也没甚用处。”那白朝容此番也是开口,倒也是直爽,不曾遮掩,那眼神儿也是直勾勾的盯着陈墨的胸口。也是,这进了这昆仑山也是有一些日子了,半点儿的机缘也是不曾遇见,眼看着就要到了这出山的日子了,也由不得这白朝容不着急了。 “没用处?那便要送给白姑娘您?”这陈墨开口,面上自然也是挂着笑意。 那白朝容自然也是听出了这陈墨话里的意思,虽说有着那么几分讥讽,但此时此刻这话听在这白朝容的耳里,却也是不曾生出来半分的火气,毕竟此番也是有事求着陈墨,便是有着火气,也是只能忍着的。只是这白朝容的心思是如何活络,便是有事相求,自然也是不能受别人所辖,只见她扭着那纤细的腰肢,莲步轻移,也是来到了陈墨的身前,那眸子闪动,莺啼婉转,“怎么,先前在那泰逢神宫的事情,难不成就都忘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陈墨也是一头雾水,不禁愣了一会儿,开口小声问道:“什么事情?” “虽说我妖族不曾有着什么礼教,但也是晓得这女子最大的便莫过于这贞洁了。谈不上冰清玉洁,但我这也是干干净净的身子,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陈小哥那手上的感觉如何?”说着,那秋水一般的眸子又是接连眨了几下,也不曾故作娇媚,却也是让这陈墨一阵失神。 听着白朝容的这番话语,陈墨也是记起了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的事情,便也不再装傻,看着那白朝容开口说道:“先前的事情,自然是陈墨有错,在此便也是给白姑娘赔礼了。”说着,那陈墨双手抱起,给那白朝容行过一礼,“只是这两人切磋,拳脚无眼的,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再说白姑娘也是修行之人,何必被那凡俗的礼数束缚不是?” “也不想与陈小哥纠缠,只是想着这天书既然在陈小哥的手里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赠予我,日后我妖族自然也是有着厚礼回赠。更何况,人族有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陈小哥就这般怀揣着这天书出去,只怕还会招来祸事!” “白姑娘难道不知我人族还有一句‘天赐不受,必遭其咎’,既然这物事与我有缘,自然也是不能轻予他人,若是我陈墨守不住,便也只能怪我自己福薄,怨不得他人!” ...... 天赐福泽,若不受必遭其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决左右而知灵台 虽说这些日子里,这扬城柳府都是荒凉的很,便是那些个普通百姓平日里也是绕着走的,毕竟这府里生出了一些个不干净的物事,若是离得近了,也说不准还会引火烧身不是!只是这柳轻舟毕竟也是这扬城知府,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难免也逃不过那些个有心人的眼睛。 这不,这大清早的功夫,这扬城里便也是传遍了消息,紧闭了好几天的柳府大门也是被打开了,那柳轻舟也是从那府中出来,一路径直来到了府衙,刚进府衙没多会儿,便从那扬城府衙之中走出十几名捕快。 见着如此的光景,这些个扬城的百姓自然也是来了兴趣,也是想着看看这位一向爱民如子的柳大人,在自己府里憋了这么些日子究竟是为了何等的大案子!便也是这般想着,在那些个捕快出去办差的功夫儿,这扬城府衙的门口也是聚满了想着来此看热闹的百姓,只是这心里还是害怕那柳府里的脏东西,但想着在这府衙这等光明正大的地方里,想来便是那等鬼物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也是没多久功夫,若是放在平常,就这点儿功夫,这衙门前这些个人便是连早茶也是不曾吃完的,但也就是这点儿的功夫儿,那些个捕快们却也是逮回来了十几个男子。为首的那人,一身的儒生打扮,便是衙门前的这些个百姓也是认得为首这人,不是那柳轻舟的独子柳正明还会是谁!再看看他身后的那些个人,这些个百姓也是认得,虽说不能叫上名儿来,但平日里也是时常见着,实在是眼熟的很,都是那柳府的那些个一众家丁。 眼看着这柳府里的人进了衙门,这些个衙门前的百姓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是这柳轻舟被那柳府里的鬼魅上了身,来在这人前行此绝灭之事?便也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府衙里也是开始了审理案子。说是审理,哪里又废过什么口舌,只是那柳轻舟开口,底下跪着的那些个人也只是点头应下,便是连刑也不曾上过,连同着柳正明在内十几人便也是全都应下。 直到退了堂,这些个衙门前的那些个百姓也是才反应过来,平日里见着这柳家公子温文尔雅的样子,直道这书上所说的君子如玉,也不过如此。可谁曾想得到,便是这般君子样的人,怎么就做出了那禽兽一般的事情! “原来那曲庄的燕儿便是这畜生害的,可怜了那燕儿,生的那般水灵模样儿,怎么就遭了那畜生的毒手,这老天可真是没眼啊!” “这柳家公子生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赶出来如此的事情?” “倒也是可怜了咱的这位柳大人了,当了半辈子的好官儿,这名声就毁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 “名声什么的,这柳大人想来也是瞧不上的,只怕是为自己的儿子心痛啊!” 随着这桩案子的真相大白,这些个百姓自然也是晓得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在这扬城里,却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人,虽说也是干着一些个普普通通的营生,只是这身份却也不曾普通了,知晓的事情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普通人要多一些的,不说别的,就说柳正明的这桩案子,这些个人那也是早早的就知道了,便是在他柳正明刚刚做下这等事情的时候,这些个人便已经是全都知晓了。 要说这些个人为何不向那柳轻舟检举,自然也不是存了替那柳轻舟着想的心思。说来也是这柳轻舟太过正直。按理说扬城本来就是这天下富裕之地,那油水自然也是不会少的。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便是远离那上京,自然也会给京城里的那些个皇子什么的送些钱财,也算是打点。只是这柳轻舟是何等人,两袖清风,心里更是不曾存了那党争的心思,便是想对京城里打点几番,却也拿不出钱财不是。 便也是因为如此,那京城里想着夺嫡的那几位皇子自然也是生出了将这柳轻舟拿下来的心思,再换上自己的人,这一年下来,自己那私库里也能多上不少的一笔收入,若是在用这笔钱财来拉拢人才,那自己的羽翼定然又要丰满几分了! 也是因此,这扬城里便也是多出了好些个眼线,好向京城那边传递这边的消息。这不,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呆了这好几年的时间,终于被这些个眼线拿住了那柳轻舟的把柄,想着在那几位皇子从神山出来之后,也有了邀功的资本,谁曾想这柳轻舟先来了这么一个大义灭亲,让这些人也是好生失望,如此,自然也是生出了好些嘀咕。 便是这衙门前的这些个百姓里,自然也是少不了那些个眼线的身影,见着如此的光景,心里不快,更是对那柳轻舟生出了几分恨意,所说有些莫明,却也是牙痒的很! “哼,看样子是这柳轻舟大义灭亲,说不准没几天就把自己的儿子给放了!” “嘿,你别说,没准还是这儿子替那老子背了黑锅呢!” “也是,再怎么说咱这位柳大人也做了好些年的鳏夫了,这一个没忍住做出这般事情也是有情可原不是!” “别这么说,再怎么说咱这位柳大人也是上了年纪,只怕是有那心也没那力喽!” “若是这般,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花样儿呢,说不准这燕儿姑娘就是经不住那些个大户里的玩法儿才没的呢!” ...... 便也是在那扬城人为柳正明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这扬城西城门却也是有两人正往城外走去,不是别人,正是那李丹阳与陈益师徒俩!也不曾有什么逃犯通缉,这出城的功夫自然也是要生出许多的,再说了,今日里那衙门前的热闹自然也是让许多打算出城的人放缓了行程,这城门的人也是少的稀奇,也没消几步的功夫儿,这两人便也是出了城。 便是走出了好远,这陈益的心里却还是记挂这城里的事情,不禁也是开口对一旁的李丹阳说道:“师父,毕竟那柳正明是他柳轻舟的独子,难道他真的会大义灭亲不成?” “自然会的,虽说心里还是不舒坦,只是这些个儒生最在意的便是自己说出的话了。”说着,那李丹阳也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那繁华的扬城,轻声说着,“儒家所说的圣人,没了七情六欲自然要轻松了许多,便是在这般抉择间,看到的才是最难得的!” ...... 方寸难度,决左右而知灵台!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大儒御今之有 昆仑山 来到了昆仑,若不去那珍宝崖一趟,那便是与没来过没什么两样的。若说此番只是陈墨几人还好说,本就没有找寻仙缘的心思,更何况此番还是颇有收获的;只是此番还有着一位旁人在此,这白朝容一无所获,心里自然也是不痛快的,也是因此,便在这位妖女的带领之下,几人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上所谓的机缘汇聚之地。 眼看着开山的日子已经是过去了大半,先前也是有着好些个人已经来过了这珍宝崖,反而此时的珍宝崖上,人气稀少,没了先前的那些个嘈杂。 说它人气儿没多少,自然也是有着三两人影儿的,三两成群,来来往往,定然也是找寻着各自的机缘的。 “得亏有了白姑娘,要不然咱还真找不到这处地方。此处有着这么多的宝物,说不得我也能寻着自己的机缘不是!”易一的话语向来要多一些,此番见着如此的光景,又是按捺不住,开口说道。 “朝容的福泽实在薄了一些,若是不多走几个地处儿,说不得此番昆仑之行就要空手而归了。也幸亏族中的那些个先辈来过昆仑,对此地也提到过一些的只言片语,要不然,朝容也定然是找不到这一处儿地方的。”白朝容轻声开口,那目光却是紧紧的盯住了前头满是机缘的石碑,想来也是在找寻着心仪的宝物的。 “陈小哥的福泽向来是不薄的,就不在看看,看看能不能在找着些许的仙缘?”一边在四下里观望着,那白朝容开口对陈墨说道。 “罢了,所谓福泽尽是定数,陈墨不过一介凡夫,先前的机缘就早已经心满意足了。”此番想来也是有了充足的休息,陈墨面上的气色也是好了许多,一边对白朝容说着,低头去,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狐狸,想来还是因为身上的寒毒,还是没什么精神。 “既然如此,朝容就先行一步了。”话音未罢,白朝容莲步微移,目光在那些个石碑之上一一扫过,目光却没有在那些个刀剑之上停留过,也不曾见过她使什么兵刃,想来也是对这些个刀剑没什么兴趣吧! 便是在那白朝容找寻着机缘的时候,陈墨几人但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转眼去,又是一行人来到了珍宝崖,看着那阵势也是有着十几个人了,仔细看,也是熟人,那为首的不正是先前在泰逢神宫里败在陈墨手上的那名妖族的汉子,至于那名字,好像叫什么佘元来着。 “哟,这不是陈小哥吗?怎么没看见我们家大姐头啊?”那些个妖族之中,有着几位女子,也是先前就见过的,自然也是熟络了几分,此番见得陈墨一行人,也不生分,更没有顾及什么两族恩怨,径直走上前来与陈墨几人打过了招呼。 “白姑娘正在那前头找寻着机缘呢,你看,就在那儿呢!”陈墨目光示意,开口说道。 ...... 这天下有三教分流,道门里自然是那一向不曾露面的太华山为首,当然了,太华山淡泊地久了,这凡世里的道门还是要以那上京天师府马首是瞻的;至于佛门,虽说有着那北疆那边儿的两愿寺天下无双,可这两愿寺比起这太华山也是强不了多少,常年安稳在那北疆之地,从来不曾理会这些个凡俗的事情,这凡俗里的佛门自然也是要听着那上京经国寺的号令了。 说过了佛门与道门,这天下三教便也只剩下了儒家了,虽说有着一位当世儒圣,可这儒圣门下除却了那徐生这位当世小儒圣之外,便也是只剩下了当今圣上这一位弟子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位当世儒圣实在没那传道授业的心思。可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总要有个读书的好去处不是,这岳麓书院便也是成了那些个天下儒生的圣地。 这岳麓书院自那大齐开国之后便已经是存在了那上京城里,只是那时候,这南北士子之间的差距也是大得很,那北边许是风水差了一些,实在出不了那些个风流才子什么的。可自这大齐一统天下之后,虽说这北边的笔墨比起这江南水乡之地还是差了一些,上京城却也是成了皇城根儿,天底下的那些个儒生士子的谁还不曾想着能入朝为官,便也是这般缘由,这上京城里的儒生自然也是多了起来,而这城里的岳麓书院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这些个天下士子的圣地。 若说是论起那所谓的文采来,这北边儿的士子比起那江南那边儿还是要逊色几分的,可这朝廷科举考的又不仅仅是那些个诗词歌赋的,若是真只考这个,那些个青楼歌坊里便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风流词人了。 这科举一事,历朝历代尽不相同,这大齐不曾有那么多的道道儿,只是考试三门,除却那诗词歌赋之外,还有经义,策论两门。而这岳麓书院里,每日的讲学便也是这经义与策论。 除却这经义与策论之外,这岳麓书院能够成为这天下儒生只心所向往的圣地,自然也不仅仅是只有这一个原因的。还有一个原因那也是不得不说的。虽说有着那当世儒圣刘文镜珠玉在前,可这天底下的儒生何其多,况天地无私,又怎会垂青一人,这岳麓书院当今院长王御今也非愚笨福薄之人,论起年岁,比那刘文镜也大不了几岁,满腹的学问,虽说比不得那当世儒圣,却也是独树一帜,文坛泰斗!而这朝中的那些个文官,十之八九也都是那岳麓书院的弟子,论起辈分来,尽是那王御今的门生。 要说天底下最快的便也是这消息一事了,好事不说,这坏事儿自然也是生出了翅膀一般,这风一吹便也是能飘摇数千里的。这扬城里这几日生出的事情自然也算是坏事儿了,再怎么说,这柳轻舟那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他家里生出了此等事情,百姓自然也是没法高兴起来的。 这不,没两天儿的功夫儿,这件事也是飘过了云江天堑,来到了这上京皇城;迈过了那宽大厚实的宫门,摆在了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的案几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份奏折,这姜烈也是实在高兴不起来,原以为这柳轻舟是这朝中最让自己放心的一个,怎会想到,风评想来好的出奇的扬城知府的府上竟然生出了此等事情!面上也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仅仅只是那两簇厚实的眉毛皱起,不怒自威。良久,这姜烈也是抬头,看着下方的那人,开口说道:“怎么,这就是你的那位好学生干出的事情?” 再看下方,也不曾有着那些个百官,只是有着一人,也不曾着那官服,只是一袭玄杉,须发尽白,模样与先前那位天师府当代天师也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看样子也是又七八十岁的年纪了。这人便是那岳麓书院院长王御今了,说来还是那王执古同胞兄弟。这王御今听见了那姜烈的言语,便也是抬头,目光也是不曾掩饰,直视着上方的姜烈开口说道:“此事只怕还是有着几位皇子的手笔。” “哼,是那柳轻舟对他那独子少了管教,这才让他做出此等的恶事,怎会怨在朕那几位皇儿的身上?”姜烈冷哼。 “究竟如何,还是要凭着陛下圣断的。” “圣断?这朝廷里的事情又怎么会是朕自己一人说了算的?还不是要靠着你的那几位学生?此番让你过来,也是像问问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不曾想,你竟将此事都推到了朕的那几位皇子身上了!”姜烈开口,只是言语间却也是满是揶揄! 听着这当今陛下的揶揄,这王御今自然也不曾有些什么火气,只是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也是猛然变得清澈了些许,看着那姜烈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陛下身为九五,这些个事情有何必遮掩。” “满天下的儒生都说你们这些个儒生刚烈方正,放在以前,朕自然也是不信的,以为这天下也就只有真的那位老师,当世儒圣有着那股子性子。今日竟又是见到了一位。” “陛下说错了,是两位,轻舟可曾逊色了几分?”王御今开口,面上却满是自豪。 “呵呵,那你来说说,这柳正明该如何处置,他柳轻舟又该如何处置?”姜烈面上肃然,看着那姜烈开口说道。 “那柳正明自然也是不需要陛下处置的,至于他柳轻舟,爱民如子,大义灭亲这两项还抵不过教子不严吗?”王御今开口,看着上面的姜烈朗声说道。 “还让他在那扬城,只怕还会生出乱子来,你就真的放心你的那位爱徒待在那般是非之地?”姜烈开口,眉眼散开,带着些许的笑意。 “真金不怕火炼,身为臣子自然也是替君上分忧的,这也是臣子的本分,他柳轻舟的福气!更何况陛下难道还放心将那扬城交给别人?” “哈哈,自然不会的,既然如此,明日早朝便由着王老先生读一下自己爱徒的这一份罪己书吧!” “老臣领旨!” ...... 儒门泰斗,有大儒御今之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看堂上皆作优伶 珍宝崖上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便是女儿家的步子要小一些,这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几片莲叶儿就能遮住的地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儿,这白朝容在意石碑前停住,许是身材傲人了些,远远地也是将那石碑挡住,陈墨几人也是看不到那方石碑之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看样子朝容是找到了心仪的法宝了,我等也是过去看看吧,说不得也会有什么收获的。”那佘元开口,从头到尾也不曾理会过陈墨几人,说罢,也是径直的朝着白朝容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那些个妖族男女也未曾有多少犹豫,紧紧的跟在佘元的身后。当然了,那些个妖族的女子对陈墨自然也少不了的调侃,“陈小哥就不关心咱大姐头得了个什么机缘?”说完此语,也不曾停留。 听得了此语,陈墨还不曾来得及说过什么,便听到自己身后那一直不曾言语的唐沁悠悠的开口:“人家都这般说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白姑娘也是与我等同舟共济了一番,若是不过去看上一眼,想来你也不会放心的。” 陈墨愣住,转眼看着唐沁那好似无波古井一般的面容,还是如往常一般清冷,只是此番这言语听在那陈墨的耳朵里,总觉得有着几分不一样的。 便是陈墨愣住这一会儿的功夫儿里,这脚下的步子却也是没有停下的,来到了白朝容这儿,只是这石碑前的地方实在太小了一些,被妖族的那十几个男女堵地严严实实的,陈墨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来回转了好几次才稍稍看清了里面的光景。 “人家白姑娘的机缘,怎么你比人家还要着急?”也不知是怎么了,陈墨总觉得唐沁有些不一样,这不,来到这珍宝崖上之后,便是言语也是多了。只是这心里也是纳闷儿,先前要这几人来此看看的也是她,现在怎么就埋怨起自己对这机缘太过关心了呢?陈墨实在是想不通的。 既然想不通,便索性不去管它,稳住了心神,定睛看去,也是瞧得了那仙缘的真容。石碑之上,一柄狭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没的刀鞘,通体白亮,森然光寒! ......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上京城里的风又开始有了动静,原本安静了好长一段儿时间的朝堂,今日里又好似闹市一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当真是好不热闹! 无论是什么时候,咱这位当今圣上永远是这朝堂的主角儿,这风向如何,自然也是掌握在这位当今圣上的手里。当然了,再好的掌舵手,手里的船也会有着跑偏的时候,如此遇见了此等的事情,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依着蛮力,将它在扳回来! 原本这姜烈也是以为,凭着自己一言九鼎的性子,这朝堂之上自然也是少有一些不听话的,这船的航向自然也是掌握的容易一些。只是今天的事情却也是有一些出乎这姜烈的意料,在这朝堂之上,竟出现了一些个不甚动听的声音,实在可恶! 说来这事情也是与那六皇子姜子陵有关的。想来也是前些日子这姜烈与那姜子陵太过亲近,让这底下的臣子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别的想法,心里自然也是说不上安稳了。毕竟底下的这些个臣子里,十之七八都已经加入了党争,各为其主的,却是没一人将这宝压在那六皇子姜子陵的身上,若是这姜烈真的生出了另立太子的念头,那姜子陵一朝得势,这么多年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也是这般心思,今日早朝的功夫儿,那底下的百官之中走出一人,只见那人身着锦澜官服,顶上更是带了一定方冠,身份自然也是不低。那人站了出来,持着一柄玉笏板,弓着身子,头也不曾抬起,朗声开口道:“臣礼部侍郎乔远明有奏!” “有事便说吧!”上方那姜烈抬眼看了这乔远明一眼,开口说道。 “六皇子殿下已是成年,况且求道在外,按照祖宗礼法,不便在京城久留,请陛下下旨,放殿下离京!” “嗯?”那姜烈闻此,冷哼一声,面上显然也是有着不快,接着便又转眼看向了另外一人,开口说道:“秦爱卿向来熟知礼法,当真有这条规矩?” 底下那人,身上穿的自然也是花团锦绣,有着走兽飞禽,显然这职位也是在那乔远明之上。说来这人也是与这乔远明有着别样的关系。此人唤做秦会之,在这朝堂之上,那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官至左相,更是那礼部侍郎乔远明的岳父老泰山!这翁婿两人早在几年之前便已经站在了当今二皇子这一边,今日早朝那乔远明的奏折,还是在这秦会之的示意之下才给递上去的。 这秦会之也是有着五六十岁的年纪,更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儿了,便是在这左相的位置上那也是待了有些年头儿,别的本事不敢说,单说这揣摩圣意这一样儿,他若说第二,这天底下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了。也是因此,这秦会之有如何看不出那姜烈脸上的不悦,低头思量了好一会儿,这也是开口低声说道:“规矩自然是有的,可若是陛下实在舍不得这六皇子,自然也是可以改的。” “哼!若是连祖宗礼法都可擅自更改,那岂不是乱套了吗?”姜烈冷哼一声,开口喝道,只是那语气里却也是并非有些个什么怒火,“可是朕也是的确舍不得子陵,爱卿你来说说可还有着什么别的法子?” 那秦会之仿佛早已知晓这姜烈还有此问,也不曾思索,便也是接着开口说道:“法子自然也是有的。陛下前日里刚刚给六皇子赐下了婚事,若是这些日子留殿下在京城里准备婚事,别人自然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好!”那秦会之的话还不曾说完,这姜烈脸上的不悦便也是尽数不见了,脸上也是罕见的腾起了一丝笑意,接着便也是开口说道:“如此便也听爱卿的,便传下旨意,即日起,让子陵留在这京城里好好准备婚事!哈哈,周卿家,让嘉鱼这些日子也在府中好好准备一下自己的嫁妆,若是缺什么便直接对真说,朕让人给你送去。”话音未落,这姜烈接着又是转头看向了另一人说道:“且给朕拟一道折子,请天师府的那位老天师测算个好日子,也好作那婚期!” “臣遵旨!” “恭贺陛下!”接着,底下高呼,百官齐贺! 待那人声落下,这早朝也并未就此退下,那姜烈的面上接着又变作一脸的严肃模样,好似先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开口看着那底下的百官说道:“众卿家可还有别的事情?” 那姜烈话音落下,底下却也是鸦雀无声,没一人站出来说着什么。那姜烈见此,也不曾有什么稀奇,接着便也是开口说道:“你们没事情,朕却是有事情要与你们说!”那双龙目将这朝堂环顾,接着便又是开口说道:“怎么,凭着你们那些个耳目,就不曾听闻那扬城之事?就不想着参那柳轻舟一本?” 这姜烈话音落下,底下却仍然还是一片死寂,便是连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官员的喘息声,此时也是显得格外的清晰。这姜烈眼见如此,接着开口道:“秦爱卿,你可曾听闻了那扬城的事情?” 底下那秦会之的身子也是猛然一震。这扬城的事情,秦会之自然也是早早地就知晓的,不仅仅知晓,这里面说不准还有这秦会之的推波助澜。当年这秦会之刚刚登上这左相的位置的时候,自然也是盯上了扬城的这一块儿肥肉,再加上要帮着二皇子夺嫡,有着做那从龙之臣的缘故,自然也是想那柳轻舟示好,只是那柳轻舟方正,哪里懂得那奉承之道?如此便也是得罪了那秦会之,自那时起,这秦会之便也是在那扬城插下了眼线,便是那柳府的家丁里,那也是有着秦会之的人!如此,这秦会之又怎会不知晓那扬城里的事情?只是此番,又怎敢说真话,便如此,这秦会之便也是耷拉着头颅,开口道:“自然也是刚刚知晓。” “那爱卿且来说说,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这秦会之自然也是知晓,虽说此番圣上询问,但历朝历代,圣心独断,如何处置这柳轻舟的事情,只怕这位威烈皇帝的心里早就有了决定,若是自己再多说什么,别再失了恩宠!如此,便也是开口说道:“兹事体大,如何处置,自然也是要听凭陛下的决断!” “既然如此,众卿家便先来听听这封折子吧!”说罢,这姜烈将案上的奏折拿起,朝底下那不曾说过一句话的王御今开口说道:“王爱卿,便由你来将这封折子念出来吧。” “老臣遵旨!”说罢,那王御今也是接过由着那曹季递过来的折子,转过身去,面朝这那百官,两手摊开来那封折子,朗声说道:“臣扬城知府柳轻舟敬上......” ...... 衣冠楚楚,看堂上皆作优伶!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云际且念兄弟 今日的早朝上,那六皇子姜子陵也是出奇的没有到场,自然也是不曾知晓自己的终身大事便也是在自己的父皇与底下的那些个大臣之间的博弈里给定了日子。 原本这姜子陵在那日听晓了自己与那周家小姐的亲事,心里自然也是不可能没什么想法儿的,可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便是这姜子陵自己也是说不清的。说来这姜子陵也是与那周嘉鱼在儿时见过几面,要真论起来,那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只是这十几年来,姜子陵也是一直不曾在京城里待着,便也是不曾见过这周嘉鱼了。 俗话就有过,说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更何况这周嘉鱼那还是这京城胭脂榜的榜首,这姿色和涵养自然是没的说的,便是这姜子陵没见着,便也是知晓那定是个倾尽了城国的大美人儿。 若是此事放在其他皇子的头上,那肯定是欢喜的很的,莫说这周嘉鱼还是还有着倾城的姿色,便是一个黄脸婆,就是凭着她父亲兵部尚书的关系,那也是一定要取进门儿里的,如是有意,说不准的还能跟那几位得了势的皇子们争上一争。 可偏偏就碰见了这姜子陵,心里尽是想着如何缓和那点儿少的可怜的兄弟情分,又哪里有过夺嫡的心思?心里想着此事之后,他姜子陵与那几位皇兄们的关系只怕也是没了缓和的地步,日后那些个勾心斗角的这怕也是之多不少了。想到此处,这姜子陵也是头疼不已。 这姜子陵便是身为六皇子,也是不敢无缘无故就旷了早朝的,这不此番的姜子陵也是正在那宫里陪着自己的母亲,也是当今皇后崔皇后。 “皇儿回来了这么些日子,可曾去过你舅舅那儿?”说话的,自然便是这崔皇后了,虽说贵为皇后,但自这威烈皇帝开国以来,治国持家讲的都是一个俭字。 这后宫里的每一位妃嫔的月钱以及妆容也是有着规定的,便是前些年,便也是有那么一位刚刚入宫的妃子,凭着自己的那点儿姿色,讨得了那姜烈的欢喜,便也是仰仗着这一份恩宠,竟跟那内监多讨了些许月钱,此时也不知怎的被那姜烈给知晓了,一道旨意下去,那名内监没了性命,那名妃子也是进了那冷宫。 这崔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自然也是要做起典范,哪里有什么花团锦绣的,便是连着那名一块儿丝绸也是见不到的,那头饰也是简单的一根簪子,看那样子也是用了有些年岁儿了,那材质也并非金银玉石的,不过是一块漆了的木头,上头还嵌着几根银线什么的,朴素极了! “前些日子便已经去过了,那日里父皇赐下了婚事,舅舅也是遣崔瑶那小子到府上给送了一些个礼物!还别说,这有些日子没见,那小子有胖了好一些!”这姜子陵也是跟在那崔皇后的身旁,听着母亲询问,自然也是开口回答。 “说到你这婚事,便是母后也是有几年没见过嘉鱼那丫头了,也不知现在生成了个什么样子,只是听这些个下人们说过,在那民间给评了个什么胭脂榜,嘉鱼那丫头还是榜首,想来这姿色也使不会差了的!只是到底是女儿家的,若没什么事情在府里做一些女红便好了,抛头露面的,日后皇儿还要多管管的。”崔皇后面上也是挂着笑意,轻声开口。 “无妨的,这婚姻之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既然是父皇赐下的婚事,儿臣自然也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那姜子陵的脸上也是看不出什么脸色,面上平静,开口说道。 “听皇儿的话里,还有着一些个不乐意。难不成是在那云州里有了心仪的姑娘了?”崔皇后在此开口,面上也是挂着笑意,多少的也是有些玩味。 “母后说笑了。”姜子陵的脸上也是挂着一丝的苦笑,“只是先前在那朝堂上的时候,皇兄看我的脸色便也是有了那么一些不对劲,此刻又生出了此等事情,皇兄那里便又要生出些误会了。” 听着那姜子陵的这话,那崔皇后面上的笑意更浓,便是那双久经风霜的凤眸,此时也是眯成了一条缝儿,“母后的这三个孩子里,还是你最重情谊了。说来这天家无亲,母后竟也是有了你这么个心软的孩子,倒也是有幸了。”说着,这不自禁的有伸出手来在那姜子陵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眼神儿里也满是宠溺,好似是看着一个不曾成年的孩童一般,便是这般看着,那双眸子里没忍住有着流出了几丝担心,“只是在这京城里,你的这般性子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否则迟早会吃亏的。” “儿臣自然会小心一些的。只是与皇兄的那些个心结不曾解开,这心里自然还是不自在的。要不然,母后就好好与父皇说上一说,让儿臣回那点苍山,也好远离这京城的是非之地。” “怎么,这才在京城里待了多少日子,便觉得烦了?你回到了那点苍山后,若是母后想你了,又该怎么办?”那崔皇后面上的笑意也是不曾散去,开口问道。 “儿臣便是回到了那点苍山上也会时常回京城里来看您的。” “要我说啊,你也打消你那回那点苍山的心思吧,便是你父皇这些日子做的这些个事情,想来你也是能猜出几分你父皇的心思了。废了你大哥另立太子的心思想来也是想过的,此番留你在这京城里也是生出了要考量你的意思,没几天儿说不准还会给你遣下个营生儿!”那崔皇后开口,面上的那些个笑意也是收了几分,反而是一脸的严肃样子,低声说着。 “这皇城里本来就不安生,光是明面儿上便有着三位皇兄生出了夺嫡的心思,暗地里还不知还有什么名堂呢。父皇难不成还嫌这朝堂上不够乱,让我去搅了那局?” 说来这崔皇后与这姜烈那也算是患难夫妻,在那姜烈还只是皇子的时候,这崔皇后便已经是陪在了那姜烈的身边儿,那自然也是经历过所谓的夺嫡,见识过那些个手足相残,这心志自然也是要硬上几分,此番听着这姜子陵的埋怨,便也是开口:“既然生在天家,自然也是不能奢求那些个寻常百姓家的情分,男子的心思自然也是要硬上几分的。此番你父皇既然已经生出了这些个心思,你便也顺势去争一番便是了,身为男子,总不能怕这怕那的。若是日后失势,母后自然也会替你收拢尸骨的!” ...... 天家有亲,出云际且念兄弟!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文武不卖帝王家 圣人有言,这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是这世间总是有着一些个例外的,抛去了先前说过的周家之外,这大齐里,还有一家,那更是家世久远,煊赫非常。 自前朝大周开国之时,这河东崔氏便已经是作为这从龙之臣封邑千户,衣食自然也是不愁的,这尽千年下来,河东崔氏不仅仅不曾没落半分,反而是更加的昌盛了几分,便是在这数百年里,出过的崔氏皇后也是要有着十几位的,而当今的崔皇后,便也是当今河东崔氏家主崔郾的亲妹妹。 这河东崔氏,原本也是在那禹州住着,早年也是受那东夏所辖。只是在那些个动荡的年月里,这天底下也不仅仅有着大齐,东夏以及南蜀鼎立,更是有着上百世家,虽说明面儿受那朝廷所辖,可是这背地里却也是有着各自的心思。 便也是在那般情况之下,这崔皇后也是顶住了自己家族的压力与那姜烈走到了一起,也是实在不容易的。再后来,这姜烈登上大宝,更是凭着这河东崔氏的势力,又一下子统一了天下,这河东崔氏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当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天底下,有了一同的朝廷,自然而然的也就容不下那些个法度之外的存在了,这姜烈又怎能容忍那上百世家的存在,便也是在天狩二年,天下刚刚一统的功夫儿里,这位大齐围猎皇帝便也是将那刀锋对准了这天底下的大小上百世家。 可唯独这河东崔氏例外,凭借着当朝皇后的几分脸面,虽说这手底下的势力也是被削弱了好些,但最起码也是留下了这传承几百年了的河东崔氏的名头。当然了,名头留下了,只是这河东崔氏却也是举族西迁到了那晋州的燕城地界儿,与这上京城也就离了不到二百里的路程。 河东崔氏既然搬到了这燕城,这崔府自然也是安置在了那燕城里,正在那燕城最中央的地界儿,在那内城里,繁华倒也是谈不上,但也是应有尽有。身为皇亲国戚,这府上的安排自然也是不能太寒酸了,不说那漆满这朱红的大门,便是那门上的那几颗钉子,也并非想那些个寻常富贵人家那般用那铜铁制成的,尽是金银所制,流光溢彩的,晴天时候更是耀的人睁不开眼睛!再说那府前的那两尊石狮子,高大的很,便是看着也得有一丈多高,跟那寺庙里的佛像也是差不了多少。 进了这崔府的大门,不说别的,便是那些个家仆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粗布麻衣制成的衣服,尽是丝绸裁剪,若说这燕城里有人能在这崔府做事,那家里定会吃穿不愁的,便是平日里与邻里街坊的说起话来,那也是有着几分硬气的。 当今的崔府里,这说话能算数儿的自然还是这崔氏家主崔郾的,祖辈儿里便也是这崔氏的嫡系,再加上这还是当今崔皇后的亲哥哥,当今的国舅爷,身份那也是煊赫的很的。 今日的崔郾也不曾出府,说起这学问,这崔郾那也算的上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自小心向儒学,一身的浩然气那也是到了清风盈袖,才气三尺的地步了。只是这大齐自那先祖姜飞熊开国以来,便也是留下了祖训,外戚不得干政,便是有着天大的本事,这外戚也是不得参与这朝廷里的事务的,也是因此,纵然是这胸中乾坤锦绣,这崔郾也是只能赋闲在家的。 “瑶儿,这些日子的课业可曾落下!”这崔郾生的也是俊秀,虽说也是有着近五十岁的年纪了,却也是不曾看出一丝的老态,顶上便是连一根儿白发也是不曾见着,容貌甚伟,生着五绺长髯,言语间的那一分儒雅,当真是让人羡慕。想来在这崔郾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美男子一位。 “哪里敢落下,只是孩儿这读书的天分实在是差劲的很,这书里的字儿也实在记不得!”与那崔郾说话的是一年轻男子,听这话语,想来也是这崔郾的亲子,只是瞧见这那模样儿,实在是与那崔郾差得远,丰满地也是有点儿过了头,看那体型儿最起码也得有着二三百斤,再看看那模样,肥头大耳的,那鼻子还有那眼睛都是紧紧地挤到了一块儿,实在看不出与那崔郾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说到这儿便也会有人要问了,这两父子如此模样,会是亲生的吗?嘿,这是不是亲生的,自然还是要问问这崔瑶的亲母了,只是这父子俩的命也实在是硬,便也是在那崔瑶出生的那晚,他的亲生母亲便因为难产给丢了性命。这崔郾也是长情,便是没了亡妻后的这么些年头儿里,这崔郾也是不曾续弦,更是不曾纳过一房妾侍。也是由此,这河东崔氏便也是只有这崔瑶这一根儿独苗儿。 “哪里差了,只是不曾静心罢了。”听着那崔瑶的话,这崔郾也只是笑了笑。 “这书读不读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父亲的学问倒也是深,可不也一样赋闲在家?再说了咱这河东崔氏的名头还不知能顶多少年呢?当今圣上还能看在姑姑的面子上留着我崔氏,后来的皇上也能容得下?”崔瑶开口,轻声说着。 “哼,你小子倒也是瞧的通透!可也得多读几本书明理不是?”崔郾向来都是手不释卷的,依着这位崔家家主的说法,谈不上文武艺,也不必卖给他帝王家,读书一事,不过修身养性明理罢了,若是活了一辈子,却连点儿道理也不曾晓得,那岂不是白白地在这世上走过了一遭! “诶!这自然也是记得的。”虽说是嘴上应下,可这崔瑶的心底里却也满是不乐意的,剩下这些个功夫儿还不如去外面逛逛,说不得还能见得什么稀奇的光景呢,就书里的那些个大道理,虽说都是什么圣人之言,可当今之世,便是那些个整日之乎者也的儒生,又有几人真正在乎过,所谓文武之艺,不过是卖身的筹码罢了。 “前些日子你去上京城,可曾见着子陵了?”崔郾许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那一卷书放下,目光落在身前的崔瑶身上,开口问道。 “自然是见着了,还别说,江南的地界儿还真的养人,表兄如今生的那般细皮嫩肉的模样,便是那些个姑娘家也是比不过的。要不是父亲整日要我在家里读个劳什子的圣人言,我也出去闯荡几番,说不的也不会有这这一身的飞肥膘不是!”崔瑶嘿嘿的笑着,接着开口,“只是也不知我那皇上姑父是怎么想的,这节骨眼儿上怎么就把子陵表兄给留在了京城,难不成是真的生出了另立太子的心思?” “这心思自然是有的,毕竟这几年里伯约做的也是在有些不像话了,只是究竟能不能换,换的是谁,此番还是有待考量的。倒是你说说,如是你的那几位表兄真为夺嫡斗争起来,你想帮着谁啊?毕竟我崔氏还算有着几分势力,若是再做了这从龙之臣,没准还能再延续几世!” 听着这话,崔瑶的眼睛也是猛然一亮,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开口说道:“记得小时候,那几位皇兄来府里,伯约表兄哪里会理会我们这些个年纪晓得,至于说叔遥表兄,总是争抢我喜欢的东西,只有子陵表兄,虽说比我大不了几天,却是事事都让这我这表弟,说来我这一身的膘还有着子陵表兄的几口好吃的呢!” ...... 河东绣虎,文武不卖帝王家!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君子且立危墙下 在那天狩二年之后,这天底下也没了那些个大小的上百世家,那些个寒门士子们自然也是有了出头的机会,那每三年一场的科举自然也是成了那些个儒生眼里的龙门,都想着寒窗苦读后,能在一朝金榜题名,鲤鱼化龙,光宗耀祖! 这秦会之与他那女婿乔远明自然也是得了这科举的便宜,这才有着机会能挤进这朝堂,要不然,依着以前世家的手段,便是天大的文采,也定然逃不过名落孙山的。 这秦会之,大齐本地人士,自小存了读书的心思,便也是远游求学,学到了一肚子的学问。在那大齐一统天下之前,这秦会之自然也是参加过科举,只是当时这科举一事虽说是朝廷开设,可究竟如何选取人才却也是把握在各大世家的手里,这秦会之当年还是年轻,心里也满是抱负,便也不曾接受那些个世家的招揽,却也因此,屡试不第! 直到那天狩二年,世家皆亡,朝中百官也是损没了十之七八,便是当年冬天,这大齐威烈皇帝首开恩科,这秦会之才总算是混了个二甲第六名进士,当年朝中实在是缺少人手,便也不再依着先前的规矩还要这二甲进士在翰林院学习三年,便直接让这秦会之入朝做得了官!这一年,秦会之已经是三十岁了。 想来是因为上了年纪,又或许是被这十几年来的生活给磨平了手脚,此时的秦会之也是没了年轻时的那股子心思和抱负,便也是在四下里各种的打点,对这姜烈也满是溜须拍马。即便是这姜烈再怎么英明,喜欢听那些个好话儿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便也是凭借着此等手段,在这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也总算是坐上了这左相的位置,更是凭着自己那一向自傲的眼光,早早的投到了这二皇子姜仲达这一边儿,毕竟这姜仲达也是自家儒教弟子,便是日后得势,也定会重用自己这些个儒生不是! 待这秦会之坐上了左相,自然也是将这眼光放到了自己这些个后生小辈的身上,却也是有几分可怜,这秦会之虽然也是纳了好几房的妾侍,膝下却尽是一些个闺女,不曾有着一个是带把儿的! 却也是因此,让这乔远明给捡了个便宜。这乔远明是天狩十二年的进士,也是二甲,再加上朝廷里这几年也是不曾缺了人手,这依着规矩,理应是到那翰林院里学习三年的,三年之后,更是要扔到地方给历练三年的,可也幸亏这乔远明生就了一副好皮囊,便也是在放榜那一天,这秦会之也是带领着自己的大闺女来到了这金榜之前的登科楼之上,也打算来一个榜下捉婿,谁知那秦家大小姐也是不曾看中那状元,榜眼什么的,就单单看中了这么一个二甲十六名进士。 这秦会之虽说在这民间的名声不太好,在家里却是一个真真儿的慈父,把家里的十几个闺女都捧在手心,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的。便也是不曾思量,这秦会之便也是遣下家仆,将那乔远明引到面前。嘿,别说,便是这秦会之看着这年轻人也是顺眼的很,也不曾问过这乔远明是否愿意,敲定了这乔远明与自己闺女的婚事。 既然将这乔远明招为东床,自然也是不能再让他白费那六年的光阴,便也是动用这手头上的关系,给这乔远明安排在了京城,做了一个七品平安县令。 再后来,这秦会之也是知晓了为什么自己会看着这乔远明这么顺眼了,不为别的,单单这乔远明那为人处世的方法,也实在是像年轻时的自己,愣头青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让已经做了多年老油条的秦会之见着实在欣喜。 虽说心喜这乔远明这愣头青的模样,可这秦会之却也是尝到过这般性子的苦头,自己也没个儿子,便也是将这乔远明当做了自己儿子一般,自然也是不能让他在重蹈自己年轻时的覆辙,多走一些弯路不是?便也是带着这乔远明四处走动,更是在这秦会之的安排之下,第三个年头,这乔远明便也是做到了这礼部侍郎从三品的位置了。 秦会之身为文官,府邸自然也是安在了这上京城东。至于这乔远明,虽然也是从三品,却也不曾在外开府,仍然是与这秦会之住在一块儿,这瞧在别人眼里,那也当真是翁婿情深。倒是不知道这乔远明是怎么想的,反正在这秦会之眼里,那当真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老泰山看女婿,实在是越看越顺眼的。 这日下了早朝之后,这翁婿两人自然也是一同回府,也不曾乘坐马车,这翁婿两人便也只是在这街道上满满悠悠的走着,慢腾腾的踱着步子,这起初,两人也是谁也不曾说话。倒也是这秦会之先行开口:“今早上早早的起来,也不曾用过早饭,不如去吃碗馄饨?” “也好,就听岳父的了!”乔远明抬眼也是瞧见了那馄饨摊的招牌——“李记馄饨”,自己与岳父也是经常在这吃早饭,跟那老板也是有些熟悉了。说着,这两人也是到了那馄饨摊上,与那正在忙碌的老板打过招呼。那老板也是粗人,不曾迎接,只是冲着那两人开口道:“嘿,两位大人想来也是刚下早朝,这位子早就跟您两位留好了!” 两人听得此语,也是跟那老板点头致意,便也是寻了张桌子坐下,没一会儿,那老板也是端着两碗馄饨过来,摆在了那桌子上,开口说道:“还是老样子,一碗没香菜,一碗没葱花儿!您用好!” “嗯,谢过了。” 两人拾起勺子,在各自碗里轻轻搅动着,看着碗里腾起的滚滚热气,秦会之也是开口道:“你就不想问我,为何在今日的早朝上,我不曾站在你这边儿,让那六皇子离开京城?” 那秦会之不曾动口,乔远明自然也是不会先吃的,毕竟是儒生,哪里有在长辈前头动口吃东西的道理。听得这秦会之开口,乔远明便也是开口说道:“便是不问,远明心里也是清楚的,毕竟六皇子此时正受陛下恩宠,这朝堂之上,只要陛下不松口,便是岳父支持也是没用的,反而丢了圣恩。只是西边儿的事情算算也差不多到了日期了,二殿下那边若是知晓了此事,倒也是不会痛快的。” “哈哈,老夫还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比起那些个只知道读书的儒生强多了。”秦会之笑道,“今日早朝,老夫也是看出来了,这太子的位置还真谈不上什么稳固了,你还不曾真正的站在二皇子这边儿,这几日寻个时间也去六皇子那拜访一下吧。圣心难测,若是六殿下当真得势,有你在那边,最起码也能保下府里的那些个女眷。” 此语听来,免不了的会有一些托孤之意,乔远明面上已久平静,抬眼看着自己的这位岳父,也是开口道:“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岳父早早地就站在了二殿下那边,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党争一事,不到最后谁也猜不到最后的赢家的,世间所谓的胜负,都不过是五五之分,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宝早早的压下,尽力去做,至于究竟胜负如何,便由着老天去算吧!”一边说着,秦会之手中的勺子轻轻在那碗里撇过,顶上那一抹红油散开,只些许清汤入了勺底,张嘴使过,秦会之接着开口,“好了,不谈这些了,这馄饨也是不烫了,赶紧吃吧。这老李的手艺比起咱府里的那些个厨子不知强出多少倍!” ...... 清汤红油,君子且立危墙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甲胄密谋龙虎 昆仑山开山后也是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当自家掌教在那昆仑神山里找寻机缘的时候,这些个龙虎山的修士心里自然也是一直记挂着,一方面也是遗憾自己不能前去昆仑,看看那仙家府邸的模样,另一方面儿也是心想着,说不准自家掌教也是福泽深厚,在那神山里寻着一些个仙人功法什么的,回山后在传下来,那自然也是极好的。也不仅仅是这般心想着,更有着一些个心急的弟子,这几日也是时常下山去看看自家掌教究竟是回来了没有,虽说还不到日子,但也架不住这些个弟子心急不是! 那岳长屏也不曾到那昆仑山去,待在这龙虎山上自然也是不能闲着的,毕竟在这岳长屏的眼里,这一整座龙虎山已经是成了这光复东夏的大本营了。平日里,这岳长屏也是很少的在这山上待着,早早的下了山,要到那太阳下山之后,才能披着星星戴着月亮回到了山上。也不知是干些什么,那些个弟子自然也是不敢开口发问的,莫说那些个普通弟子,便是他岳长屏的亲传弟子朱圭也是不曾知晓的。 这龙虎山虽说也是没落,可这守山的弟子却也是不曾少的,当然了,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龙虎山的山门已经是彻底的搬到了这山顶上。守山的弟子见着自家长老这些天儿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心里难免的也是犯起了嘀咕,心道也不知这岳长老又在谋划着些什么了。 但凡事也是有着例外的,这不是,今天这岳长屏便也是不曾下山去。便是如此,这些个守山的弟子反倒是觉得有着些许的奇怪,这不,便在那张恒依着平日的习惯到这山门之前巡视的时候,这些个弟子便也是对那张恒开口,询问了起来。 “张师兄,这些日子里,岳长老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下山是干些什么事情!”说话的便也是守山的一名弟子,这龙虎山本来就没什么人气儿,更何况那些个资历久一些的还让这些个师弟们替自己轮值,这名弟子便也是在此地守了好几天了。 听着这名弟子的言语,张恒也不曾隐瞒,便也是开口说道:“我也是不曾知晓的,到还想问一下你们,每日岳长老回山时的场景。” “这还真不曾留意过,倒是有一晚,轮到我值夜,那夜里岳长老回来地也是格外晚的,身上还有着好重的酒气。想来是下山吃酒去了,毕竟咱山上的这些伙食也实在是寡淡了些。”那男子开口,面上有几分讥讽。 听闻此语,那张恒的面上也是挂着几分愁云,紧皱着眉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只是轻声开口说道:“这些日子你们在好好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赶紧的跟我说声。” “师兄放心,我等记下了!” ...... 岳长屏今日里不仅仅不曾下到山去,便是连房门也是不曾出过的。虽说不曾下山,但也是在山上这些个人刚刚用过午饭的时候,这岳长屏的房门前却也是来了一名弟子,那弟子也是曾推门进去,只站在门外,轻叩几声,开口说道:“岳长老可是起来了?” “说过了,今日不必唤我去用饭了,怎么又来了?”那房门也是不曾打开,只是一道声音从那房间里传来出来。 “弟子此番不是请长老前去用饭的,只是告诉长老一声,山外有客人来此,说是专门前来拜访岳长老的,弟子特来问过,长老见还是不见?”那弟子开口,小声说道。 “嗯?那人何等模样?可曾说过身份?” “身份自然不曾说过,身上一层甲胄,看起来也是军中的人。”那名弟子开口,小声说道。 “赶紧将他引来!” “弟子晓得了。” ...... 龙虎山上也没多大的地方,更何况这山门还被安在了山顶,便也是没多久的功夫儿,那名弟子便领着一人又一次来到了岳长屏的房前,又是轻叩三声。只是此番还没有等着那弟子开口,这房里的那道声音便也是响起,道:“好了,便让他自己进来就行了,你且先去忙你的去吧!” “弟子明白。”说罢,那名弟子也是转身退去,倒是那汉子见着那名弟子走远,也不曾开口询问,便也是伸手直接将那房门推开,手上那饭盒也不曾放下,带着那扇房门打开了一丝的缝隙,这汉子也是赶紧的闪身进了房内,接着也是顺手有关上了房门。 进了房门,那汉子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房内的桌子上,抬头环顾,便也是瞧见那岳长屏正端坐在那书桌之前,身前还守着书卷,看着那样子,这岳长屏也是时常翻阅,那书的边角处都已经是发黄打卷儿了。 那汉子也是看见了这岳长屏的身影,便也是来到了这书桌之前,单膝跪地,行作军礼,抱拳开口,说道:“末将张德坤见过元帅。” 那岳长屏也不曾抬眼,目光仍然是停留在那本书卷之上,只是听着那张德坤的话语,也是开口说道:“不是对你们说过,没什么事情不要来这山上,若是被他们有所察觉,对我们日后的谋划难免也会有些麻烦。来便来了,怎么这衣服也不曾换过一件!” “嘿,若是一身普通人的打扮,只怕也是到不了这山上,见不着元帅啊。毕竟这龙虎山虽说落魄了一些,可这山上弟子的架子,比起二十年前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少的。”那张德坤再次开口,面上嬉笑,“再说这十多年过去,我也是想着看看咱的那位小太子过得如何呀。只是来这儿的这段路上,倒也是不曾见着小太子的身影。” “这些个事情现在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毕竟心性还算不得什么稳重,再吃些苦头还是有几分好处的。”岳长屏开口说着。 “元帅所言,属下自然遵从,这时间也是不早了,上山是便也是听说元帅都不曾用过午饭,末将带了一些个酒菜,便先来吃过一些吧。”张德坤一边说着,来到这桌子旁将那饭盒打开,一样样的吃食摆上,倒也没什么稀奇的,都是一些个平日里在山下的酒肆常见的下酒菜,可就这些,比起这山上的吃食也是多出了好些滋味,“以前就听说过,山上的修士,三餐向来要寡淡很,咱只不过一个粗人,还是酒肉来的实在,就给元帅多带了一些。” “你懂什么,粗茶淡饭亦是修行,若是连这等口腹之欲都迈不过去,又何谈问道二字。”岳长屏抬眼瞪了那张德坤一眼,虽说这般言语,那岳长屏却也是起身来到了这些个吃食的跟前,还未坐下,便拾起那一双竹筷,两条湘江玉,宛若青龙,交颈而过,衔起酱肉一片,入得口中,唇齿留香! “嘿嘿,末将不过一个粗人,只管吃喝便是了,哪里会去想这些个大道理,只是听元帅今日此语,末将这感触也是颇多,说不得日后也要少吃一些个酒肉,也好修养一番身性不是!”见得岳长屏如此模样,张德坤也并未拆穿,只是心下窃笑,面上却仍然是一本正经,开口如是说道。 “好了,酒菜也送过来了,你且先回吧,让那些个人好好准备一下,昆仑山闭山的日子也要到了,说不得我们也是要有几分动作了,毕竟这十几年来,天下的太平日子过得也是够久了!” “末将领命!” ...... 酒肉出家,有甲胄密谋龙虎!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逝者去不舍昼夜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是数千年前人族的第一位儒教圣人在这昆仑山下,云江之畔看着这滚滚东流的云江水,想着这不停流逝的光阴发出的感叹。既然是这儒教圣人之言,自然也是有着莫大的道理的,这不是,转眼间,这昆仑开山的一月之期便也是到了时间了。 昆仑山内的这些个两族修士,也是在这几天的功夫,都是聚集到了这昆仑山的出口处,只等着这山前的禁止再一次打开,这些人也好出了这神山,仗着自己在这神山里所找寻到的仙家机缘,到那天下修士之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这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能例外,毕竟这昆仑山前的禁止打开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若是错过了,在等到下一次,那边是三百年之后了,凭着各自的修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儿呢! 来到了出口处,只见前方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在那片浓雾之前,便是这些个两族修士,仰仗修为也是不能再向前迈过一步,更是瞧不见那雾里的光景了。在那片浓雾之前,此时也是聚集了上千名两族的修士。 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了熟人的,莫说别人,便也是在陈墨几人不远处,这陈墨也是见得了姜伯约与周逸飞的身影,想来此番昆仑开山,这天师府也是进来了好几拨的人,便是先前在那天帝神宫被陈墨斩杀了十几位之后,此番那姜伯约和周逸飞身边仍然是围绕这十几二十名的天师府弟子! 那姜伯约以及那周逸飞自然也是发现了这陈墨几人,眼神里也满是怨恨。至于他们俩四周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其中的一些个女子自然也是先前见过那陈墨几人的,对这几人自然也是认识的,只是当时也不曾上山进过那天帝神宫,自然也是不曾知晓自己的那些个师兄弟们都是折在了那陈墨的手上,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自然也是不好意思提及此事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至于那些个男弟子自然也是不曾见过陈墨的,只是因为先前见过陈墨的那些个男弟子此时此刻都已经躺在那天帝神宫里了。 “陈小哥,此番便要出了这昆仑神山了,如是你将那卷天书赠我,我还能让族里的那些个长辈们出手将你保下,否则,便是你人族里的那些个所谓名门,定会对你怀里的那卷天书动起心思,到时候,就算你有着天书,只怕也没命去看喽。”那白朝容自然还是心心念着陈墨怀里的那卷天书,此番就要出了这昆仑山,便也是再次开口向那陈墨讨要。 “虽说我也不曾在乎这些个名声,只是此番动安与我在一起,若是将这天书与你,只怕还不用出这神山,这当世小儒圣勾结妖族的谣言便也是四起了。”陈墨转眼去,看着那一副遮掩假面,也不知那底下又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还要费心思将它遮掩住,难道是怕招蜂引蝶,惹来麻烦不成?一边这般想着,陈墨接着开口,“何况在那天帝神宫的时候,咱这手底下也是添了不少的人命,那天师府与经国寺又怎会放过我?” 假面遮颜,自然也是瞧不见这白朝容面上的表情,只是自那面具底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那声音柔媚,勾人魂魄,莫说离她近的陈墨,便是这四周离的远一些的两族修士,此番也都是转过头来,也想着看看究竟是何等的美人儿,怎的会发出如此动耳的声音。也不曾理会这四周修士的目光,那白朝容只是看着陈墨说道:“这些个日子下来,想不到陈小哥还是这般绝情!罢了罢了,纵然如此,在这昆仑山前,若是陈小哥有难,我也不会束手旁观的。” “嘿,别了,山前的那些个麻烦,我等几人自然也是会有法子的。”陈墨摆手,开口拒绝说道。 “呵!陈小哥当真是好生无情。”那白朝容闻此,那目光也是直勾勾的盯在了陈墨的脸上,满是哀怨,好似是被这陈墨所抛弃了一般。 “墨哥儿只是害怕给白姑娘平添一些个麻烦,毕竟此番招惹的尽是一些个名门,若是在牵扯上北边儿的妖族,只是北疆又要不安生了。”易一在一旁也是听得这两人言语,开口说着,也算是替陈墨解释了一番。 “还是易道长说话好听一些,哪里像陈小哥,直来直去的,好似手里的那柄长剑一般,不会打弯儿!就这般笨嘴拙舌的,也不知怎么讨了咱唐掌教这般的美人儿来做媳妇儿。”白朝容开口。 一边的唐沁听得白朝容如此言语,倒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只是面上却还是有着一些个桃红燃起,清冷的面容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转眼去,看着白朝容说道:“是啊,似他这般,想来白姑娘定然也是看不上的。” 此语从唐沁口中出来,听在这白朝容的耳朵里,也是一怔。不亏是天生的精怪,这心思也是要活络好一些的,眨眼间,白朝容接着开口:“听唐掌教这般言语,是害怕我抢了唐掌教的这位如意郎君?还别说,若是陈小哥有意,我说不准还就答应了呢!哈哈......” 看着那白朝容花枝乱颤的模样,陈墨心神一晃,暗道一声,果然妖精! 至于那些个两族修士里,自然也是生出了好些个动静。那人族里的一些个女子,平日里就听惯了那些个志怪小说里的妖族女子勾引年轻男子的故事,心里对这些个妖族女子自然也是不曾有过好感,此番见着白朝容如此,心里更是厌恶,便也是出言讥讽道:“这北边儿果然是少了教化,那妖族女子当真是不知羞耻!” “好了,毕竟那些个妖族男子生的实在难看,好不容易见着个俊秀的,那些个礼义廉耻自然也是顾不上了。” 开口的自然也不仅仅是那些个人族的女子,便是那些个男子此番也是不曾闲着,倒也不曾指责那白朝容没了矜持,只羡慕这陈墨当真是好生的艳福。 有人讥讽,有人羡慕,还有的人却是满满的嫉恨。也不是旁人,正是先前与陈墨在那泰逢神宫里交过手的玄蛇部的那名汉子。这佘元也是心仪了白朝容好些年头儿,也是打算着此番这昆仑一事结束之后,便与自家的长辈说说,将自己的婚事也好早日的提上议程。却是见着那白朝容与那陈墨在那里调笑,心里自然也是不会得劲儿了。眼中尽是一些个阴狠之色,双手更是使劲儿的攥紧。 便也是在这些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这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变化。好似先前那日昆仑开山一般,这昆仑山脉最高的那个山头儿的顶上,猛然间传出来一阵唳叫,接着,自那顶上,一团金光腾起,从这些个人的顶上倏忽而过。想来也是这一个月下来,那金乌在那山上养好了身上的伤势,此番又来行此开山之事。 待那金光闪过,这昆仑山中的人也是看不清那山前的景象,之时觉得此番这地方突然间有热了不少。没一会儿,就只觉得眼前的那一片浓雾里,猛然间一阵金光乍起,接着,浓雾的最中间处,那些个浓雾竟然也都是尽数散去,现出来一条拱形通路,透过了这一条通路,这昆仑山内的这些个名门弟子也是看见了那昆仑山前的光景,只见的自家的那些个长辈此时也都是守在那山前,想来也是害怕自家的弟子在这山前被人下了黑手。 “哼,陈兄弟,此番出山后,本宫倒还想看看你那高深莫测的身手!”那姜伯约先行起身,纵身一跃,便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的出口处,临出山之前,转身看着那人群后面的陈墨,开口狠狠的说道,说罢,转身便出了这昆仑神山。 ...... 金乌复起,逝者去不舍昼夜!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武夫身怀白壁 昆仑山前此番自然也是早早的聚满了各门各派的哪些个高手前辈,那最前头的,自然还是那上京天师府的几位长老了,先前的天师府老天师离去,此时这些人里能说上话的,自然也就是那先前被老天师发下一百五雷鞭的赵玄非了。眼见着那金乌腾起,自那山前的浓雾里,雾气旋起一道口子,接着,便也是有一道人影从那昆仑山中走了出来,也不是旁人,正是那先前在山里对陈墨撂下狠话儿的当今太子姜伯约了。 见着那姜伯约先行出来,这些个天师府的长老们也是满心欢喜的,便是修道多年,那原本都是孩童一般的面容之上,此番也是生出了几道褶子,那笑意也是遮掩不住的。那姜伯约身后,自然也是跟着一众天师府弟子的,当然了,那周逸飞也是不能被落下的。没了这昆山山前这片禁止的束缚,踏出那片浓雾,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也都各自御起长剑,眨眼的功夫,便也是来到了这些个天师府长老的面前。 见着自家这些个小辈弟子安然回来,这些个天师府的长老心里自然也是安慰的,倒是那赵玄非,平日里就管理着天师府的一些个琐事,这心思自然也是要比那几个普通长老们要细一些的,仔细的看了看那些个弟子,这赵玄非的眉头皱起,那边的姜伯约,低声开口:“看这样子,你们在那神山里也是遇到了一些个麻烦,那些个没回来的弟子可都是尽数折在里面了?” 听闻赵玄非此语,姜伯约那面上脸色也是变了变,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反正是满脸的愤恨,虎目含泪,强忍住泪水,开口对那赵玄非说道:“是弟子无能,遇上了歹人,没将那些个师兄弟们给带出来,便是两位师叔也是折在了那歹人的手上。” 姜伯约此语一处,这山前诸位修士也是大吃一惊,毕竟这天师府乃是这天下道门之首,只要是那座太华山的人不下来,在场的这些个门派里,有一个算一个,定然都不是这天师府的对手的,更何况他姜伯约还有着一层当今太子的身份,不知是那个愣头青吃了那熊心豹子胆,竟然打杀了这天师府的人!心惊之余,心里难免也是有着一些个担心,生怕是自己门中的弟子,毕竟是年轻人,火气大一些,再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才惹出了这等祸事。 “听说天师府还进去了两位返虚境,生出了这等事情,想来也不是咱们这些个弟子能够做到的。” “嘿,咱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就咱家那些个小崽子的习性,莫说是返虚了,只要能在那些个脱胎手下逃出性命也算是侥幸了。” “如此说来,难不成是那山里生养的一些个个精怪不成?毕竟这昆仑山咱也没进去过,说也不晓得里面儿究竟有些啥不是!” 也是这般,便是那姜伯约一句话语,便让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生出了好些猜测还有担心! “歹人?难不成是那北边儿的那些个妖蛮对你们出手了?”赵玄非开口,只是那目光却是转到了一旁的那些个妖族长老的身上,眉头仍是紧紧的皱着,心里思量,开口对那姜伯约问道。 留仙城本就紧紧的挨着这昆仑神山,山前腾出的地方自然也是大不了的。这么点儿的地方,便是轻声细语的说人一句坏话都是瞒不住的,更何况这赵玄非也不曾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此,这话自然也就都被那些个妖蛮听了去,北方的那些个妖蛮,少了教化,心里的这些个弯弯绕也是要比这人族少上一些的,说好听点儿,叫什么心直口快,其实这嘴上的确也是少了个把门儿的,也不曾思量,从那些个妖蛮长老之中走出来一人,开口对着这赵玄非说道:“先前入山之前,我们都给自家的这些个子弟们说过了,莫要与这大齐皇子们生出冲突,毕竟还是要给人族留几分面子的,想来那些个小辈儿自然不会违背的。若是生出了什么冲突,在这神山里自然也是各凭本事的,杀几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出格儿的,要怪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了。” “狂妄!你妖族还不曾有人出来,说不准都已经尽数都留在了那神山里!”赵玄非冷哼一声,接着又看向那姜伯约问道:“伯约,你且与我说说,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你那两位返虚境的师叔也不曾出来,难不成那山中还有什么妖异不成!” 那名妖族长老也是冷哼一声,便也不曾在说什么言语,少了些教化,便是这吵架的功夫也比这人族弱上几分的,此番回去,也得看几本这人族的书了,最起码日后两族交战,阵前不能再这口舌上便被人比了下去不是! 姜伯约听见了自家师叔的询问,自然也是不能隐瞒的,低声说道:“自然也不是那些个妖蛮了,虽说弟子这修为还是不济,但对付几个妖蛮还是够的。只是此番在那昆仑山里,也不知是从何处出来的一个江湖武夫,虽说只是一个江湖武夫,但那身武艺却是的确不凡,在那仙缘地大开杀戒,残害了连同两位师叔在内的十几天师府弟子。” “武夫?哪里的武夫,当真有着如此手段?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不过是凡胎的武夫,竟然也敢捋咱天师府的虎须!老夫也是十多年不曾入过那座江湖了,没成想竟然走出来如此的人物儿!待会儿他出了这昆仑山后,我倒是也要看看是生了三头六臂了,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与我天师府过不去!”赵玄非冷哼一声。 “还有一事,弟子不知该不该说?”姜伯约看着那赵玄非的面色,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心喜,心想着,此番便再添上一把的柴火。 “说,我倒还想听听,这江湖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意思了!” “先前在那神山里的时候,弟子也是见得了那武夫怀里藏着两件物事,若是弟子没猜错,那便是两卷天书了,想来那武夫的手段也应该是从那天书上给得来的。”姜伯约开口,虽说已经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可也被这四周的人给听了去,便也是眨眼间,昆仑山前的这些个前辈高手什么的,都是紧紧的盯住了昆仑山的出口处,精光闪烁,尽是火热! “当真?”那赵玄非面上原本的那恨意也是猛然不见,取而待之的是惊讶,自然还是有着些许不信的。毕竟这天书一事也都只是听说过,便是在场的这些个人里,不曾有一人真正见过那天书的模样,此番一下子便蹦出了两卷,还是在一个江湖武夫的身上,便是谁也是不会相信的。 “弟子怎敢拿此事开玩笑,若非有着那等神物,他一个江湖武夫又怎么会有那般身手!”姜伯约再次开口。 “哼!他一个江湖武夫倒是有着好生的福分。”赵玄非又是一声冷哼之后,便也是没了言语,只是那双眼中的却也是盈满了阴狠以及渴望! 一时之间,这原本有些嘈杂的昆仑山前没了一丝的声响,除却几声偶尔掠过头顶的鸟鸣,剩下的便也是这些个人的呼吸以及那山下云江江水的奔流。便也是在这些个人的注视之下,那昆仑山前的那片浓雾里又生出了一些个动静,那浓雾中也是再次走出来几道人影,还不曾完全露面,也看不清那人是谁,也是因此,山前的这些个名门前辈,一时间竟都屏住了呼吸。 ...... 天下皆知,有武夫身怀白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两鱼虾掀白浪 也没用多长的功夫,那雾里的几个人也是尽数的露出来真容,倒也是面熟,自然也不是那之前籍籍无名的江湖武夫了。说来这几人也并非别人,为首的两人走在前头,一个是儒生打扮,另一个虽说也不曾剃度,身上却是披着一件明黄僧衣,正是那姜仲达与姜叔遥两人。这二人身后,跟着寥寥几名书生和几位光着头颅的僧人,想来也是那岳麓书院的学生和上京经国寺的弟子了。 见着并非是什么江湖武夫,这些个名门前辈也是有些个失望的。那几人出了禁制,各自使出来法术,离开了那昆仑山前,来到了这些个名门前辈之前。那姜叔遥自然也是带领着自己身后的这几名经国寺弟子找到了自家长老所在的地方。依着这经国寺在凡俗里的地位,自然也是排在了最前面的,颇为显眼,也不用刻意地搜寻,也没几步的功夫。 此番昆仑开山,说来这经国寺的方丈圆明大师本意是不想掺和的,毕竟身在方外,若是一心向佛,又何必去记挂那些个什么仙家机缘的。可是在这佛家,本就不是什么一言堂的,什么事情也不是那方丈一人能说了算的,许是这些个寺内长老的修行不到家,还做不到那不染凡尘的地步,自然也是提了出来,派了一些个弟子来寻这机缘的。当然了,光是派出弟子自然也是不行的,毕竟这昆仑山里的机缘实在惹人眼红,若是在被别人给夺了去,那又是平白地多出来一些个因果。便也有着几名长老亲自前来,这为首的便是与那圆明方丈出自一脉的圆深长老了。 按理说,自己的这些个弟子从那神山里出来,这圆深的心里应该也是欢喜的,只是此番的圆深的面上却是见不到一丝喜色的,那眉毛紧紧的皱起,也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来的时候不仅仅是这点儿人的啊!但见得这圆深开口,冲着那姜叔遥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出来了,其他人呢?” 那姜叔遥听闻此语,面上猛然一紧,作那虎目含泪模样,双手身前合十,冲着那圆深行过一礼,先是唱过一声佛号,接着开口说道:“是弟子无能,不曾将那些个师兄弟带出来,便是明智师兄也是折在了里面。” 听闻此语,那圆深好似早已料到了一般,也不曾有过什么惊讶,也是单手立在自己胸前,面朝那昆仑山方向,双目微合,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一串佛珠捻动,便是如此,好一会儿之后,圆深双眼睁开,朗声一道佛号唱过,接着又是转眼去看向了那姜叔遥,开口问道:“那明智可是折在了一个江湖武夫的手上?”这两人口中的明智,也并非是别人,真是先前被陈墨在天帝神宫斩下了头颅的那名返虚境的经国寺弟子。 姜叔遥闻听如此,转眼看了一眼那天师府的那边,心里也是知晓,想来这姜伯约已经将那天帝神宫里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便也是不成隐瞒,开口对那圆深说道:“正是,那武夫在神宫内大开杀戒,师兄看不过去,不过出言劝告几句,便被他给斩落了头颅。实在可恨!” “阿弥陀佛,罢了罢了,也是明智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那圆深双手合十,颂过佛号,开口说道,“只是那武夫造下了如此的杀孽,实在天理难容,我佛慈悲,此番便将他请到寺里,让我等每日诵经,洗净他身上那诸般罪孽,也好还世间清净!” 那圆深说罢,只听得他身后的那些个佛门高僧以及那些个佛门弟子都是双手合十,齐颂佛号:“阿弥陀佛!” ...... 此番这昆仑开山,那岳麓书院也是不曾参与的,便是姜仲达几人前来,也是这些个学生们自己约好的,山前自然也就不曾有着一些个书院的长辈,再说那姜仲达的皇子身份摆在这儿,便是身上有着机缘也是没人敢出言阻拦的。 但见这位大齐二皇子在山前走过了几步,转身看着那昆仑神山,高声开口:“仲达有幸,此番得以入了这昆仑神山,见识过了这上古仙家府邸,机缘有无暂且不论,单单涨了此番的见识,也是赚到的!”话音还未落罢,只听得人群后一阵马鸣传来,这姜仲达抬头看过一眼,嘴角处勾出浅淡笑意,“好了,仲达留在此间也没什么事情,便先行告辞了!”接着,姜仲达对这山前众人做过一揖,儒雅之间,当真是一幅如玉君子的模样。一礼行罢,姜仲达越过了人群,上了那一辆马车,些许的尘沙在车后扬起,没一会儿便也是见不到影子了。 陆续的,那片浓雾禁止里的动静也是多了,一个个的两族修士从那浓雾里走出,想着自家长辈炫耀这各自所得的机缘,或许是一张符箓,又或是几颗丹药,还有的也得了个什么仙家利器什么的,只是那些个利器在这些个名门前辈看来,也就是比那些个凡俗铁匠打造的锋利一些罢了,实在谈不上什么神兵。 还有的,倒也不是走出来的,便是在这天下人的注视之下,那禁止里又是传来了一阵嘈杂,听声音,想来也是生出了打斗,便是这些个人好奇那浓雾里的事情之时,自那浓雾里猛然间冲出来一名汉子,身上的衣服有着好几处的破损,更是有着几道伤痕,血迹斑斑,手上持拿着一根混铁长棍,虽说那样子也是有些狼狈,那嘴上却也不曾软过,骂骂咧咧地喊着:“你们这些个云隐寺的秃驴,欺负你许爷爷孤身一人不是,亏你们还整日地把那佛祖菩萨挂在嘴边儿,却如此行事,忒不要脸!”再一看,这汉子也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在那泰逢神宫去的里机缘的江湖武夫许阔。 “阿弥陀佛,施主身上戾气实在太重,不如虽贫僧回到寺里,每日诵经,也好修身养性!”边喊着,自那浓雾里又是冲出来十几人,各个都是手持长棍,身披僧衣,为首的,正是当日在泰逢神宫与这许阔争斗的玄深,指着那许阔高喊,手上却也是不曾闲着,挥舞着长棍,朝着那许阔抡了过去。 “不就是想要你许爷爷手里这根混铁长棍,直说便是,若是谁叫我一声爷爷,说不得爷爷高兴,就把这根混铁长棍给赠予他了,哈哈!你许爷爷又不是没去过你那云隐寺,哪里还诵过什么经书,那些个声音,便是比起那些个凡俗里的窑子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这许阔倒也是有着几分豪爽,便是此番如此形势,也是不曾服软,面上仍然长笑。 手上也是挥舞这那根长棍,裹挟着风雷,棍花舞起好似团扇,迎着那十几名的云隐寺弟子而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意。“铿锵”声音响过一连串,待着金石之声过后,再看那些个云隐寺弟子手里的长棍,全都变作了废铁,玩弯曲的不成样子,只有那玄深,仗着自己这修为高深一些,真气加持在手里的长棍之上,倒也不曾落了下风。 “那武夫手里的长棍倒还真有着几分意思。” “不错,这身手也是不凡,倒也是不知他是否就是那身怀天书的那人。” “应该不是了,那两位皇子口中的那名武夫可是能将返虚境修士轻易斩下的,此番那和尚不过脱胎境,还是长辈拔起来的,这武夫都收拾不了,定然不是了。” “嘿,倒是我欠考虑了。只不过这些年没去理会那片江湖,还真蹦出来三两只不小的鱼虾,倒也是让人惊讶的很呐!” ...... 落魄江湖,三两鱼虾掀白浪!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妖僧佛光摆渡 这许阔刚从那昆仑山里出来的时候,因为这武夫的身份,自然也是将这昆仑山前的目光尽都吸引了过去。只是这山前的,尽是一些个修行之人,自然也是能瞧得出这其中的门道,看了一会儿,那些个名门前辈高手什么的自然也就知晓了这武夫并非是那两位皇子口中的武夫,身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天书了,那兴趣便也是没了多少。当然了,这些个人也是看出了那许阔手中的长棍定是不凡的,只是与那两位皇子口中的两卷天书比起来,这吸引力实在是少的可怜的。 看了一会儿,这些个名门高手什么的也只是叹过了一声,这武夫身手也的确不凡,这些年不曾理会那江湖上的俗事,不曾想这江湖倒也变得有趣了许多。 那边的许阔此番却也是没心思理会山前的这些个人的目光的,毕竟有着强敌环伺,此番出了昆仑神山,更有着那云隐寺的长老在此,此番能否脱身,实在也是说不好的。便是这般想着,那许阔一边与那玄深对着长棍,在那“乒乓”的刀兵之声中,也是小心留意着自己身周的情况,也好能瞅准一个机会,闪进人群,借此脱身的。 那玄深也并非什么稚子孩童,也是瞧见了那许阔的异样,自然也是对那许阔的打算猜出了几分,面上闪过一丝讥讽,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是不曾停下,开口说道:“此番你只怕是逃不了的,我云隐寺的那些个长老便在不远处,想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赶来了。” “哼,谁要跑了,还没听着你叫爷爷呢,爷爷怎么能先走?”听着那玄深戳穿了自己的心事,这许阔面上也是一阵发热,只是此番对敌,哪里能够弱了自家的气势,面上又是一横,开口大喝道。 “嘴上还是这般硬,也好,若尽是些软骨头,那也太没意思了。” ...... 毕竟这昆仑开山是整个天下的盛事,并非是那云隐寺的后院,这安置在哪儿自然也不是云隐寺自己能说的算的。若是依着这云隐寺自己的念头,自然也是越靠前越好了,只是这云隐寺的名声也实在是太差了一些,便也是被人给硬生生的挤到了最后头。 也幸亏这自家的那些个弟子们与那江湖武夫的争斗闹得动静大了些,便是在最后头,这云隐寺的那些个长老的也是听得真切,晓得了动静,自然也是要赶过去帮忙的,便是自己这名声再怎么不好,说说便也罢了,那些个言语虽说难听一些,到底是不疼不痒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手头上的亏是万万不能吃的,被人当成了软柿子,指不定谁都像来拿捏两下的。 为了此番昆仑开山,便是那云隐寺的方丈慧能大师也是亲自下山,就怕因为自己这云隐寺的名声,这寺里的弟子再平白地受了欺负。这昆仑山前,云隐寺最后头的那些个身上穿着明黄色僧衣,披着锦文袈裟的便是那些个云隐寺的长老了,为首的那个满面油腻,面白无须,眼上生着两条白眉的便是这云隐寺方丈慧能了。 只见他转身朝身后的那几位云隐寺长老使过一个眼色,接着便也是双手合十,口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那脚下便是生出一道金光,载着这慧能升到那半空,眨眼的功夫,便也是越过了山前众人,来到了那禁止之前。也是见到了自己的爱徒正与一个不曾有着半点修为的江湖武夫斗的正酣。 眼见如此,这慧能心里自然也是生气,只是面上仍然是一副慈悲样,白眉低垂,转眼去,看着玄深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既已出了神山,怎么又与这位施主生出了争斗?” 先前这玄深心思都在这许阔的身上,自然也是不曾留意到自己师尊的身影,此番听见了这声音,自然也是晓得是自己师尊到了此处,面上闪过一丝喜色,手上使劲儿,将那许阔抡来的长棍挡下,接着便纵身一跃,跳出战圈,转身对着那慧能行过一礼,开口道:“师尊不知,在神山里弟子侥幸得了机缘,谁成想竟然被这位施主抢在了前头去,弟子与他争论不下,便也起了争执!” 那玄深停手,四周的那些个云隐寺弟子手中兵器尽被那许阔所毁,此时,这许阔便也是腾出了功夫来好好地歇息一会儿,毕竟这玄深那一身修为也是不低,与他打了这么一会儿,便是这许阔的身子也着实是有些吃不消的。 听得了那玄深的言语,慧能的双一直微眯这的眼睛也是投到了那许阔的身上,见着那根混铁长棍,那眼中也是一道精光闪过,面上慈悲模样不曾变化,双手合十,冲着那许阔弯腰行过一礼,开口诵过一声佛号,接着又是开口说道:“施主手上的那根长棍倒也的确是我佛门之物,只是早年间我云隐寺前辈祖师入那昆仑神山给落在了那儿的,若是施主能够物归原主,寺里自然也不会亏待施主的。” “呸!爷爷我早年也是在你们那云隐寺里待过,你们是些什么鸟玩意儿,爷爷我还能不知道?你个老秃驴说什么这是你云隐寺之物,就你们那云隐寺里,姑娘妇人的倒是不少,似这等神物,咱当年还真没在寺里见过。竟能说出这些个言语,当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听着那慧能的话语,这许阔也是不曾含糊,破口大骂。 “既然施主如此的执迷不悟,便莫要怪贫僧多有得罪了!”那慧能说此话时,那双低垂的眼睛也是完全睁开,凶光毕露,原本的慈眉善目那样子也尽都不再,满面狰狞,哪里还像个修佛的高僧。 “哼,来取便是,老秃驴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这许阔早年也是在那云隐寺里待过,自然也是晓得这慧能的厉害,当年这慧能一身的修为便已经是臻至返虚,只差一步便能够迈过那朝元的门槛儿,这几年过去,想来那胸中早已是五气朝元了。自己对付那脱胎境的玄深都要费好些力气,如何能是这慧能的对手?只是方才那话已经是说了除去,此番便是服软也是没用了。再说本来就看不惯他云隐寺的作风,若是连话都不敢说,那还不得把自己憋死! 这般想着,许阔手上也是用力,紧紧的握住了混铁长棍,眼神撇过身旁,接着也是面露狠色,长棍挽起一个棍花,朝那慧能高声喊道:“那秃驴,接你许爷爷一棍!”话音落下,也不曾见着长棍抡起,只是那许阔却是身影虚淡,朝着那人群里蹿了过去。 “呔!”那慧能见着许阔如此,高喝一声,右手抬起朝那身影一指,一道金光自那指尖闪过。再看那身影,不曾入那人群,浑身僵硬,立在那里一动也是不能动了。 “施主先前出口辱骂了佛门,自然也是要赎过自身罪孽的,只是如何赎罪老僧也是在难以断定,我佛慈悲,想来喜欢替世人解惑,便劳烦施主亲往西天一趟吧!”说这话时,那慧能的脸上又是变作那低眉慈悲的模样,却只见他抬手一挥,便是自那人群后面,一道金光飞来,待近了也是能瞧得间那金光了物事的模样,一柄鎏金禅杖,两耳单环,直朝着那许阔的天灵盖抡去! 便也是在那禅杖就要抡到了那许阔天灵盖上的时候,只见一道青光划过,将那禅杖击飞,那青光仍未消散,这些个昆仑山前的众人顶上绕过一圈,便朝着那昆仑山飞去! ...... 假作慈悲,有妖僧佛光摆渡!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神山佛道拦路 在那许阔与玄深争斗的这段时间里,昆仑山里的两族修士也是已经尽数都出来了,便是这一袭白衣,假面遮颜的白朝容也是从那禁止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孤身一人,她身旁也是不曾见到那陈墨几人的身影。 想来也是,虽说陈墨与白朝容不曾有过什么,但若是一同出了这昆仑山,便也是陈墨生了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虽说陈墨也是不曾在乎这些,可那徐生不一样,不能因为陈墨的这点儿事情,毁了徐生这清白的名声不是。 山里的人走完了,陈墨几人自然也是迈开了步子,要出了这昆仑神山。可就是在那片浓雾禁止里,这陈墨也是隐隐约约的看到有僧人仗己身修为行凶,想来也是要抢夺那人在深山里寻得的机缘的,想着自己待会儿出去之后,八成也是这个样子,心里难免也会生出一些个同病相怜的滋味,也不曾多想什么,长歌出鞘,化作流光,替那人将那禅杖挡下。 便是那长歌在半空中飞过的这会儿功夫,这陈墨几人也是从那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禁制里走了出来,随手一会,接过长歌,青光散,银芒显,清莲绽开,荷包收起,将那长歌稳稳的插在了自己手里的那剑鞘之中,清风吹过,那长发扬起,一袭白衫,实在潇洒! 远处那留仙城头自然也是有着好多个百姓看见了此等风采,想来日后这留仙城里也会有着不小的孩童因为今日见得的这一幕生出来那白衫仗剑,策马江湖的梦想。 “朝容,那就是太华山的那几个后生?”虽说剑仙已经回了那太华山,只是这留仙城头上的紫衣仍在,身旁正是那刚从昆仑神山里出来的白朝容。这白朝容出来了这一会儿功夫,也是将那山里的事情,简单的与那紫衣说了一些的。 “是了,前头那人怀里的就是小公主了。”白朝容说着,那眸子也是紧紧的盯着山前的那一抹潇洒。 “不说别的,单是这股子风采便也是那山上的人无疑了!”紫纱遮面,也瞧不见她那面上是如何表情,“倒是夕颜也是好生运气,若是遇见别人,此番只怕早就没了性命。” ...... 见着自己的禅杖被人挡下,这慧能心里自然也是有着恼怒的,右手一挥,那被弹在半空里的禅杖好似生出了灵智一般,猛然定住,继而又缓缓地飞回到了那慧能的手中。便也是这点儿功夫里,那许阔的身子也是能够动弹了,寻着那长歌剑的踪迹,自然也是瞧见了陈墨几人,低头抱拳,开口说道:“某家且先谢过兄弟了,日后若是有用这某家的地方,开口便是。”说罢,眸子里的那些个忌惮清晰,也是不曾停留,闪身便也是进了那人群之中,没几步,便也是不见了踪迹! 这也怪不得那汉子许阔,毕竟没有那修为傍身,若是还留在此处,想来只会拖了他人后退儿,倒不如就此别过,待离了此地,日后便是刀山火海,凭着这一幅有用之躯,自然有的是报恩的机会! 也并未理会那许阔,慧能转身看去,正见到那陈墨收回长剑,心中火气更盛,只是摸不准这陈墨身份,心中也是有着一些个忌惮,将那些个火气压下,单掌立在身前,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可是我云隐寺哪里得罪过施主,施主怎么要如此行事?” “哪里有过什么得罪,只是瞧不得别人受欺负罢了。”陈墨此番也是看清了那许阔的模样,又见着那慧能身旁的玄深,心里也是基本晓得了这事情的始末,开口冲着那玄深说道:“从那神山里追到了山外,你们就不嫌累?” “既然如此,此番倒是小施主没了道理。”说着,那慧能慧能仔细留意了一番四周的动静,并未有什么蹊跷,若是有着师承在此,此番定然已经跳了出来,更何况,看他这身上也没什么修为,想来也不过是一个凡俗里的武夫了,既然如此,便也不必在忌惮些什么了!便见着慧能太师,一道金光自那掌下迸出,狠狠的朝着那陈墨打去。 陈墨见此,长歌又一次出鞘,青光闪过,将那金光击溃,只是这陈墨自己也是不好受的,倒退数步,口中更是溢出来鲜血。 “阿弥陀佛,施主能接下贫僧一掌,倒也有几分本事,可说到底只是武夫一个,便是顶了天又能怎样,施主如此,与那挡车的螳臂何异?”那慧能见着陈墨接住了自己这一招,得理不饶人,凭空挥出一掌,只见那空中猛然间出现一只手印,尺许长短,朝着那陈墨狠狠的印去! 陈墨见此,眼里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惧意,长歌探出,剑画方圆,由着那空中的大手印狠狠的印在这方圆之上,金光乍现,那手印也是消散,那方圆也是破掉,仔细看去,陈墨那右手的虎口处此番也是有着鲜红的血迹。 见着那陈墨如此,眼底也是闪过一抹惊奇,只是也不曾给陈墨留出什么喘息的机会,便又要下去狠手,便在此时,天师府那边也是传来动静,只听得那赵玄非开口对着慧能说道:“大师且慢,此人与我天师府也是有些恩怨,我还有事情要问过!” 先前这陈墨出山的时候,自然也是被那姜伯约瞧见,便也是与自家师叔说过这人身份。这赵玄非闻此,自然也不能让这陈墨死在那慧能的手上了,若是那般,天书不也就被那云隐寺给占了去,如此,便也是开口阻止那慧能说道。 听闻此语,这慧能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先前这陈墨挡住自己第一招的时候,便也是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原本还想着趁机将此人擒下,如此那两卷天书便也是云隐寺的物事了。可这天师府家大业大的,这赵玄非开口,慧能也是不敢当做没听见的。 “也好,我经国寺也想着与陈施主谈谈!”那边的圆深也从姜叔遥的口中知晓了这陈墨的身份,此番也是凭虚踏步,来到了这神山跟前。 陈墨听闻此语,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果然如自己料想的一般,出了这昆仑神山后,这时间也是有的,如此便也是足够了。 “可是陈墨?”说话的是那赵玄非,并未无端发怒,只是看着那陈墨开口问道。 “正是!” “贫道且问你,你与我天师府有何仇怨,怎能在那山中无端害我门中弟子性命?” “哪里要什么仇怨,想杀便就杀了!” 陈墨身旁,那徐生听闻陈墨此语,面上扯出一丝苦笑,暗道一声果然。这徐生自小与陈墨一同长大,自然也是晓得这陈墨的性子,哪里都好,就是那惫懒的性子,便是给自己解释一句都懒得开口的。 “想杀就杀了?哈哈,莫说别的,便是你这一身的胆气也是比那些个江湖里的小鱼小虾大得多啊!”赵玄非怒极反笑,开口说道,只是那话音未罢,脸色猛然变换,层层的怒气敷面,开口喝道:“照你所说,老夫想要杀你,此番是否也能杀得?” “哈哈!”见着眼前此景,陈墨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子豪气,长笑一声,“我在这里,老匹夫,你且来杀便是!” “江湖武夫,区区蝼蚁,好生狂妄!” “阿弥陀佛,施主造下这般杀孽,不如随贫僧到寺里,每日诵经,洗净罪孽,百年之后或也能登得极乐!” ...... 杀机四溢,出神山佛道拦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道人假意夺天书 那张钊身为龙虎山长老,此番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跟前的,毕竟这掌教唐沁的修为还是低了一些,让她一个人在这江湖上走动,也是让人不放心的。这不,算到日子,今日那些个入山的两族修士便会出山,这张钊也是早早地就随着那些个人群一块儿来到了昆仑山前等待着,心里自然也是有着担心的,那机缘有没有的倒也无所谓,只要那掌教没事,安然无恙的从那昆仑山里出来便好,当然了,若是再寻着一些个机缘,那自然也是极好的,毕竟这龙虎山落魄了这么多年,受了太多的委屈,也该到了出头的时候儿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眼见着从那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走出来一个又一个的两族修士,却一直也不曾见着那唐沁的人影。张钊在这山前,自然也是听见了那两位皇子的话语,心里也是忐忑,难不成是那名武夫杀红了眼,便是连唐沁也不曾放过,若是如此,自己又怎么跟那死去的前掌教唐傲唐师兄交待。 目光紧紧的盯着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心里也是期盼,说不准,下一个出来的便是那唐沁了。也是因此,他自然也是看见了那陈墨从那昆仑山里走了出来,那飞剑当下禅杖的风采,又哪里能是一般的寻常武夫能有的!既然见着那陈墨,自然便也能瞧得间陈墨身旁的唐沁了,心里的担心自然也是稍稍的消散了一些。 再后来,那天师府和经国寺一齐向那陈墨发难的光景,又让那张钊的心在此悬了起来,毕竟这都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门派,陈墨不过一江湖武夫,便是手上的武艺再怎么了得,又如何能是那化神修士的对手! ...... 陈墨从那昆仑山里刚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找寻着那张钊的身影,虽说自己与唐沁已是夫妻,可是凭着陈墨的性子,也是不想连累那龙虎山的人的。便是与那赵玄非和圆深说话的功夫里,这陈墨也是看到了那张钊。便也是走到那唐沁的身边,用那未曾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唐沁的肩膀,开口说道:“此间之事与你无关,你且先到张长老那边儿去吧!” 唐沁也不知怎么,心里百般不愿,只是她也知晓,此番只有先跟陈墨摆脱了关系才是明智之举,否则若是被有心人盯上,难免的龙虎山不会遭受那池鱼之祸。抬眼看了那陈墨一眼,还是那般清冷的模样,只是细看一眼,便也是能发现那双眸子里也是盈满了担心,也不曾开口说些什么,这唐沁便也是御起长剑,来到了那张钊的身旁。 见着自家掌教安然归来,便是那张钊想来黝黑的很的面容此番也是多出了几分红润。在那龙虎山上做了好些年的长老,自然也是有着几分眼力,更是看见了唐沁腰间悬挂的那柄长剑,虽说宝刃封藏入鞘,可是只看那剑柄精致的模样,想来也是神山上得来的宝物。本就期待着塘沁得来的一些个龙虎山宝物,此番见得如此,眉眼眯成一条细缝儿,如何能不欢喜! “嗯?那是龙虎山的人,想不到这武夫还与龙虎山有着瓜葛!” “嘿,人家都在昆仑山里说过了,这名武夫便是那龙虎山掌教在年前刚刚成亲的夫婿!” “既然是这样,说不准这武夫已经将那两卷天书交到了他们龙虎山的手上。” 四下里,那些个人也是见着那唐沁到了那张钊的身旁,熟悉龙虎山的人自然也是猜出了这唐沁的身份。想着唐沁与陈墨两人的关系,这些个修士们难免会生出一些个猜测,便是看着那唐沁与张钊的目光,此时也是变得火热了许多。 昆仑山前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更何况他龙虎山落魄了多年,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不曾刻意压低声音,还有几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仿佛生怕这唐沁与张钊两人听不见一般,面上添上几分玩味,声音更是比平日里要大上许多的。 也是如此,这张钊还没来得急问过那唐沁这手中宝剑的事情,便已经是听得了四下里那些个人的言语,刚刚生出来的几分喜气儿也是在这一瞬间便彻底地消散,一点儿也不剩! 这些个话语自然也是被陈墨给听了去,目光所及,自然也是见到了那些个修士用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张钊与唐沁两人,心里无端生出了一股子火气,也不曾掩饰,开口对那些人说道:“尔等便也不必瞎猜了,两卷天书都在我身上,有本事的,过来取便是了。修行之人,顺心而为,又何必那般遮遮掩掩的!”说着,那陈墨的目光还不忘扫过那赵玄非与那圆深两人,眼神戏谑。 这两人修行多年,自然也是晓得那陈墨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在那里讥讽自己,依仗报仇的借口,为的不过是那陈墨怀里的两卷天书罢了。想着自己修行多年,此番在这天下修士面前竟然被一个小辈如此讥讽,那圆深还好,到底是读了几十年的佛经,面如死水,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赵玄非却也顾不得平日里的那些个道经了,心下里恼怒的很,低声喝过,“小贼狂妄,此番便取你性命,替我门中那十几位弟子报仇!”说罢,那赵玄非遥空一指,只听的“轰隆”一声,一道雷声响起,紧接着,晴空无云,降下天雷,紫色电芒直朝着那陈墨袭去。 长歌横起,剑锋直刺那空中电芒,便是那电芒与长歌接触到的一瞬间,也不曾生出来什么声响,只见那陈墨侧身轻转,长歌轻荡,便将那股子电芒引到一旁,正对着那边的天师府弟子袭去。只是这毕竟也是化神修士的一击,便是凭着一些个巧劲儿将其挡下,这陈墨自己也不会好受的,别人看不出来,陈墨自己却也是能感受到,自己这胸中激荡,若非自己强自忍住,只怕早就喷吐出鲜血来了。 那股电芒,虽说在陈墨的巧劲儿下,冲着那天师府那儿袭去,却也不曾伤到一名弟子,毕竟此番到此的天师府长老也并非只有那赵玄非一位,那些个长老虽说不是赵玄非的对手,可只是接下这道电芒,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山前的那些个人,自然也是见到了陈墨这边的光景,尽是惊奇。 “这天书果真玄妙,便是凭着他一个肉体凡胎的江湖武夫便能够接下那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还真像去一看那天书的模样。” “说不准就在龙虎山掌教的身上。” “那武夫不是说不在的吗?”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眼见为实,除非那龙虎山掌教能让咱搜一下身子,要不然我是不信的!不过说起来,那武夫也是好生运气,竟能讨了那么一个美人儿做老婆,若是真让我搜过那美人儿的身子,便是死了那也值了。” 陈墨这边刚刚挡下那天师府五雷正法,便也是听见了底下那些个下流之人的话语,也不曾有过思量,看过那赵玄非一眼,开口说道:“我说过了,天书在我身上,若是不信,我便让你们看上一眼又能何妨!”说罢,陈墨将怀里额小狐狸托付给了一旁的徐生,左手探进怀里,取出两块方帛,“这便是那两卷天书,想要的来取便是,若是要我知晓尔等找那龙虎山的麻烦,只要我陈墨一日不死,便定要你门中不得安宁!” ...... 因果莫测,道人假意夺天书!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凭奇术而困强敌 留仙城也离着那昆仑山不远,城头紫衣与她身旁的那一袭白衣自然也是将山前所发生的的事情全都看在了眼里。见着那陈墨白衣染血的模样,白朝容也是不忍,看了自己身旁的师尊一眼,便也是开口说道:“师尊,小公主还在那里,若是再不出手相助,只怕在伤到了小公主。” 那紫衣此番也是紧紧的盯着昆仑山前的动静,美眸闪动,轻声对白朝容说道:“不要紧的,毕竟是太华山的弟子,自然也会有着自己保命的手段的。” “可是那陈墨也没有修为,便是那武艺再怎么高超,还会是这化神修士的对手不成?”平日里,这白朝容虽说在族里的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可是对自己的这位师尊却一直都是言听计从的,说起来今日这还是头一次出言反驳。 “记得那人说过,太华山上有载,上古之时,有人族武夫凡胎斩神仙。这几个,便是化神修士,到底还是凡人,难不成比那上古神仙还要厉害不成。倒是你,可要记得人族的那句话,关心则乱哟!”听着自己的弟子开口反驳自己,这紫衣也不曾生出火气,美眸闪动,言语中也尽是一些个戏谑。 白朝容自然也是听出了自己这师尊那言外之意,低垂着臻首,假面遮颜,也看不出那面上是个什么表情。只是这紫衣看着自己徒弟的这番模样,觉得好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轻叹一声,道:“只盼你莫要重蹈了为师的覆辙啊!” 撇开这留仙城头不谈,再看这昆仑山前,天下名门都聚集在此,自然也是少不了那晋州青云山的身影的,虽说那青云剑仙的名头被人夺了去,可这凡俗剑法第一的名声却还是稳稳的抓在手里的。 那陆衡以及着门里的师兄弟也是早早的便从那昆仑山里出来,也不曾表露各自都得了什么机缘,反正那手里使得宝剑却是与进山之前使的是一模一样的。先前也是说过,这青云山门规严厉,门下也不曾出过什么嚣张恶徒,平日里行的也都是仗剑行侠之事,在那晋州的口碑那也是极好的。便是如此的品行,自然也是瞧不得眼前这事情的。天师府与经国寺联起手来欺负一个江湖武夫,在这些个青云山的人看来,这事情生的也是在荒唐! 那些个普通弟子虽说有着好的品行,只是这心性还是差了一些,敢怒不敢言。可是这陆衡,自小在青云山里长大,从小习剑,那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剑气,锋芒毕露,宁折不弯,自然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更何况先前也与这陈墨几人接触过,虽说自己技不如人,可这心里也是对陈墨几人喜欢的很的。 “如此以大欺小,这天师府和经国寺就不怕天下人笑话?”说话的自然是那青云门的陆衡了,本就是要说给那赵玄非与圆深两人听得,这陆衡刻意地大声了一些。此语落罢,昆仑山前的两族修士齐齐回头,倒也是想看一眼,究竟是哪门哪派的才俊,竟敢如此! 那天师府赵玄非此时正打算着再次出手,将这陈墨斩下,谁曾想身后竟然传来这般声响,心中火气更盛,却也不曾理会那陆衡,毕竟这道门的辈分摆在这儿,若是与一个小辈争论,只会失了身份。何况那青云门掌教青阳子此番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虽说都是化神境的修为,可真要动起手来,这赵玄非也没把握能是那青阳子的对手。 这般心下里想着,赵玄非将目光投到那青云门掌教青阳子的身上,开口说道:“早就听闻青云山门规严厉,只是此番看来却是有几分虚言了,贵派弟子如此,道友还不管教一番?” 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艺,当徒弟的这般直爽性子,那师父也是圆滑不到哪儿去的,这青阳子听闻这赵玄非所言,也不曾思量,便也是开口说道:“我这弟子想来心直,藏不住话,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要道友海涵。只是此番这话,细想来,倒也不无道理。诸位道友先前对那太华山剑仙群起而攻之,贫道便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的修为太高,便是咱一起动手只怕也挡不住人家那一剑的。只是此番对付这么一个江湖武夫还要如此阵仗,只怕日后在那座江湖里,那些个武夫也瞧不起我等修道之人了。” “道长此言却也是有失公正了。”说话的是那经国寺长老圆深,面上还是那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这位小施主先前在那昆仑山里屠我门人,造下杀孽。贫僧不过是请他到寺里,每日诵经,洗净罪孽,哪里有谈得上欺负了?你说呢,小施主?” 这天师府与经国寺不动手,山前的这些个门派自然也是不敢抢先的。也是因此,陈墨这会儿也是有了能够好好歇息一番的机会,此番听见那圆深问过自己,自然也是要开口的,“大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小子愚钝,有哪里懂得什么佛法,身上的罪孽,只怕再沾染了佛门清净!” “哼,闲话少说!”赵玄非冷哼一声,又看着那陈墨说道,“贫道便也不再遮掩,你害我弟子,理应是要取你性命的,只是我天师府也不欺你,若是你能将你手中的两卷天师交出来,又或者能从老夫手下逃过,我天师府自然也留你一条性命,不再追究!否则,便让你留在此处与这昆仑神山作伴!” “哈哈,说到底道长这心里还是打算着咱的这两卷天书了。难不成在道长的眼里,你天师府这十几条人命还抵不上咱怀里的这两件死物?人命如草芥这话,看来在天师府里倒也不只是说说的!”陈墨开口,面上也是遮掩不住的嘲讽! “哼,老夫也不与你多做什么口舌上的争执,若是还想留得己身性命,那就赶紧将那两卷天书留下!”赵玄非脸色阴沉,狠声开口! “你这道士也实在啰唆,墨哥儿先前便也是说过了,这天书在这儿,你们来取便是,怎么连这点儿胆气也没有?”此番说话的是那易一,只见他双手踹在袖子里,一丝也不曾露出来。 “太华山的人?”赵玄非也是认出这易一身份,眉头紧皱,毕竟这太华山护犊子的名头传了上千年,也实在忌惮那太华剑仙的手段。只不过思量一会儿,眉宇间闪过一丝阴狠,开口说道:“太华山的人又如何,我师兄天师府当代天师即将开得天门,证的果位,还怕他太华剑仙不成?”话音落下,这赵玄非也不再留手,飞身而上,掌上更是泛起了一抹紫光,冲着那陈墨挥去。 陈墨此时虽已受了重伤,却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意,持起长歌,迎着那赵玄非便冲了过去,身上更是泛起一抹青芒,低喝一声“死来!” 在这道喊声之下,看着那陈墨的目光,赵玄非也是一愣,却也是不曾停留,肉掌对上了长剑。此番对敌,陈墨自然不低,只见那长剑抵住肉掌,却是丝毫不得入内,一股子巨力自那剑锋处用来,陈墨那身子也好似浮萍一般,飞了出去,狠狠的摔落在地上。那赵玄非却也是得理不饶人,还要追上下得死手。 便在此时,只见那易一也是有了动作,右手之地,轻喝一声:“敕!” 平地卷风云,尘埃四起,那云江处更是卷起巨浪,朝着那赵玄非所在扑去,一时之间,那赵玄非也是被困住,不得前进一步! ...... 飞沙走石,凭奇术而困强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手莫敌白衣仙 能将这赵玄非困住的动静自然也是这易一给弄出来的,还是那一百零八道左道之术中的天罡术,此法唤做飞沙走石。当然了,原本也是应该开坛设法的,只是此时危急,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赵玄非与陈墨动手时,这易一便在这四周设下符箓,只等着那些个修士们冲上前来了。 却也是让易一有些失望的,此番冲上前来的只有那赵玄非一人,如此,那些个打这天书主意的修士自然也是有了警惕,便也不可能再如此容易就得手了。 那赵玄非到底还是一个化神修士,便是这法术有如何能将他困住,不过片刻的功夫,只见那赵玄非浑身紫电闪烁,抬手一挥,那从云江里扑上岸来的滔天巨浪便好似被人当头打过一棒一般,猛然间便再次退回了云江,而那赵玄非身旁纷飞的沙石,也是渐渐的弱了些许。 陈墨与易一几人自然也不会将这希望全都寄托在这道法术之上的,此时,被赵玄非一掌拍飞的陈墨也是爬了起来,脸上自然也是有着好几道口子,倒是那身上的白衫,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所说脏了一些,却也不曾损坏。遭受了如此狠辣的一掌,便是陈墨朝元境的身子也是不好受的,此番也顾不得那些个仪容,呲牙咧嘴,眉头紧皱,哪里还有那刚从昆仑山出来时的风采。 看着那正在逐渐消散的沙石,陈墨左手抱住右肩,使劲儿地晃了晃右臂,嘴角也是冷吸一口凉气,便儿时起,自己哪里曾受过如此重伤,若是修为还在,此番最起码也是要好看一些的。许是觉得身上的疼痛消减了一些,这陈墨抬眼,紧紧的听着那困在飞砂走石里的赵玄非,眼神里也没了平日里的那股子淡然,填满了凝重,毕竟强敌环伺,此番少有不慎,便会丢了自家的性命。 渐渐的,那飞砂走石散落,虽说还有些飘扬在空中,看起来也甚是吓人的模样,可是最起码能从外面看清那里面赵玄非的模样了不是。便是在此刻,长歌轻颤,好似恶蛟抬头一般,剑鸣龙吟,陈墨整个身子猛然化作一道白影,高喝一声:“死来!” 陈墨此招也并未有着什么花样,不曾有过招式,只是将自身的那股武夫气势全都灌注到了手中的这一柄长歌宝剑,说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那日在天帝神宫里一连斩杀了那十多名佛道弟子之后,陈墨这身上的武夫气势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浑厚了好一些的。 那飞沙走石之中的赵玄非虽被那些个沙石挡住视线,可这陈墨一声高喝好似惊雷,他又怎么能听不见,循声望去,也是见到一抹白光猛然冲向了自己的面门,那白光所挟的,更有着一股子磅礴之势,扑面而来,便是白光未至,这赵玄非也是在那股子气势之下,后退半步。眼见如此,赵玄非面上也竟是慎重,不敢在小小觑与他,仓促间,双掌上紫芒跳动,须发尽张,青丝夹杂这白发成灰黑色朝着身后扬起,双掌擎起,朝着那迎面而来的白光便也是拍了过去。 紫白相交,只听得“轰!”一声巨响,那响声便是比起天上的雷声还要大上几分。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听着这动静,那目光自然也是紧紧的盯着那山前,想要看看这胜负究竟如何。只是随着这声响之后,那因为法术飞沙走石扬起的沙石还不曾落下,便又伴随着一股子尘烟,在此扶摇而起,将那些个两族修士的目光给尽数挡下! “哈哈,便是你武艺在怎么高强,不还是折在了老夫的手上!”那尘烟还不曾落下,自其中便是传来一阵声音,听着这声响,应该是那赵玄非无疑了。那话语,想来是那赵玄非胜了。如此,这山前的一众修士也是长呼一口气,先前那一直悬着的心此番也是放下。果然是那天师府化神长老胜了。 有人欢喜,自然也是有着人忧愁的,那徐生与易一两人自然也是不必说了,各自调息着自身的气息,已经是生出了与那赵玄非同归于尽的念头。那边的唐沁自然也是听见了那尘埃里的声音,整个人好似雷击一般,那双清冷的眸子此番也是没了身材,面色更是苍白的吓人。她身旁的龙虎山黑脸长老张钊自然也是发觉了自家掌教的异样,心里也是清楚为何如此,只是想来能言的他此番也不知该对唐沁说些什么,只是叹过一声,便也是没了动静。 也是这时候,那尘烟散去,众人自然也是看清了那里面的光景,只见那天师府长老虽说身上的衣服有着好几处破损,更是沾满了血迹,却还是笔直的站在那里,目中凶光更是不曾散去。再看他面前,只见那一袭白衣仰躺在那里,便是陈墨无疑了,那宝剑还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却也不曾有着什么动静,想来也是死了的。 “好了,他们不晓得,我还能不清楚你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便也不用撑着了,像我这般老老实实地躺着多好,整天记挂这那些个什么面子里子的,你就不嫌累?”便是这山前的一众修士都以为那陈墨已经没了性命的时候,那陈墨的“尸体”上却也是生出了动静,虽说声音小了些,还断断续续的,却也让上前的这些个人听的真切。 说此话时,陈墨这心里也尽是一些个侥幸,也幸亏有着易一的阵法在前,惑了这赵玄非的实视线,仓促间,这赵玄非也是未能使出全力,这才让自己勉强与他战成一个平手,要不然,此番自己这条性命定然是要交代在此处了! “哼!”听得此语,那赵玄非也是不曾出言反驳,只是那目中凶光尽数散去,自胸口处猛然一道血迹喷涌,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子此番也是突然间化作了一滩软泥一般,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见得如此光景,这山前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扬起一阵喧哗。那易一与徐生两人也是赶紧跑到那陈墨身旁,将他扶起。 “墨哥儿,先前可是让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被这老匹夫给......”易一一边说着,那面上惊恐色还未退去,仔细看,也能见得那眼圈儿四周的通红。 “无妨,山上那老头子都收拾不了我,还能折在他手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这陈墨面上也是扯出一丝苦笑。 便也是在此时,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也来到了此处,见着自家长老如此,怎能不怒,更何况那姜伯约与这陈墨另有私仇,逢见如此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便也是长剑出鞘,冲着那陈墨走去。 “伯约住手!”那赵玄非被其他几位弟子扶起,自然也是瞧见了姜伯约的动作,未曾思量,开口阻拦,“先前老夫已经说过,若是他在我手上逃下性命,此事我天师府便不再追究,难不成你要我天师府在这天下人之前失了信用不成?” 姜伯约停下脚步,面色阴狠,思量了好一会儿,狠狠的瞪了那陈墨一眼,宝剑归鞘,搀扶这起那赵玄非离去。 那天师府不再追究,剩下的便是那经国寺了,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此番自然也是将那目光都投到了那圆深的身上,也想着看看这位经国寺的高僧有着如何打算。 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这圆深也是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 沙石阵起,身手莫敌白衣仙!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斑驳卷纳得乾坤 留仙城与这昆仑山之间还是有着一些个距离的,在此处看的光景到底还是有着几分不真切的,最起码,那声音是听不清楚的。先前那股子尘烟扬起的时候,这白朝容便已经是满面的担心了,那尘烟还不曾散去,便听见了那些个里的近的两族修士生出来一阵的欢呼,那心也是猛然便悬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股尘烟,美眸里也尽是担心。 只是等着那尘烟散去,自然也是看清了那尘烟里的动静,心里也不知是什么个什么滋味儿,不仅仅只是担心,心里莫名的传来一阵疼痛,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里,更是被泪水盈满,尽管在自己师尊面前也是努力的忍着,可是那泪水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着一颗自那面具下滚下。白朝容掩面,抖动着双肩,却也是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响。 便是白朝容再怎么掩饰,那紫衣李梦洁也是察觉到自己徒弟的异样,转眼看了一眼,却也不曾开口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便又将目光投到了那昆仑山前。她也是不相信,太华山的弟子就这样没了的。 果然,也没多长时间,这山前便又传来了动静,只见的那赵玄非躺下,接着便听到前面传来的消息,说那武夫竟与天师府长老赵玄非战成了一个平手。白朝容闻此,那眸子睁大,满是不可思议,这一来一回,好似一场梦一般。 “好了,我说过,那太华山的弟子,便是没了修为也不是山下的这些个人可欺的。只是这麻烦还不曾完呢!” ...... 陈墨这些人的麻烦自然是不曾完的,那天师府虽说已经走了,可是这经国寺还在这儿不是。那圆深道过了一声佛号之后,那目光也是落在了陈墨身上,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只是看着那陈墨,心里有着一些个思量。 无论这人的身份如何,总会遇到一些个抉择让人为难的,这圆深也是不曾例外的。此番若是继续动手,难免会落个趁人之危的名声;可若是就此放过这陈墨,实在不舍,毕竟他身上的那两卷天书实在让人眼馋的紧。 思量了好一会儿,这圆深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变化,到底也是出家人,这养气的功夫练了几十年,最起码也是上得了台面的。但见他目光避过陈墨,面上还做低眉慈悲样,开口轻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身怀重宝,便是我经国寺退下,这昆仑山前的各门各派也不会轻易放过小施主的,倒不如与贫僧回到寺中,一来能给施主洗去身上杀孽,一来我经国寺还能护佑小施主一二。”说这话时,虽说圆深那面上也看不出是如何表情,可这话语间却也是胸有成竹的。毕竟这陈墨的处境实在不好,此时经国寺如此开口,想来这陈墨也不会拒绝的。 只是这圆深毕竟不是陈墨,又如何能晓得这陈墨是如何想法。便在这圆深话语刚刚落下,这边的陈墨却也是开口说道:“大师费心了,可是小子也不忍拖累经国寺,便也是谢过大师的好意了。”陈墨眯着双眼,心里自然也是明白,那圆深说的好听,不过也是接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威胁自己罢了,若自己真更他回到那经国寺里,那要煎要炸的,还不是只能任人摆布了。 “既然如此,贫僧便也不再勉强。先前小施主在神山之内害我弟子性命的事情却也不能就这般算了的。”圆深接着开口,只是那面上也没什么变化,让人实在摸不清他心里是如何的想法! “那大师又想怎样?也要与我赌斗一场?”陈墨咧嘴笑道。虽是笑着,可陈墨这心里却是每一丝底气的,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如今这般状况,莫说再与人打杀了,便是动弹一番手指头那也是难得很的。 “自然不能,小施主身受如此重伤,贫僧自然也不能趁人之危的。可若是今日小施主能够侥幸逃下性命,日后我经国寺也定会为那十几名弟子讨回公道的。”那圆深有深深地看过那陈墨一眼,低声道,“阿弥陀佛,我经国寺便也告辞了。”说罢也是转身离去,不曾留恋! 见得那圆深如此,陈墨几人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还未来得及铺上几分喜色,这昆仑山前便又是传来了动静儿。 “弥陀佛!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被名声所累,哪里有我等自在。既然他们拉不下脸来,那这层窗户纸便由着贫僧戳破。”说话的正是那在此等了好一会儿的慧能,先前那赵玄非也圆深在此,这慧能自然不敢插嘴说半句言语的,毕竟这身份以及修为上都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若是不曾留意,只怕说错一句话便会招来灭门之祸。只是此番那天师府和经国寺都已离去,这慧能便也不再避讳什么,开口说道,“这在场的诸位,所求的不过是施主怀里的那两卷天书罢了,若是施主将那天书献出来,自然也会留你一条性命的。” “嗯?可是这天书只有两卷,便是交出来,在场的诸位又如何分?”一直不曾开口的徐生也是实在瞧不得那慧能让人厌烦的模样,便也是开口说道。 “此事便也不需小儒圣担心了,只要小儒圣劝着你的那位朋友将天书交出来便好。” “天赐不受,必受其咎。慧能大师可曾听闻过太华山有过将到手的机缘送给别人的事情?”那徐生说罢此语,只见自他顶上一道金光迸出,目中精光闪烁,那宽大的袖子,更是无风自鼓,“此番知白有伤,不便有大师较量,便由我来领教一下你云隐寺的高招!” “哼,说到底不过是个书生罢了,叫你声小儒圣你还真摆起了架子。也好,那儒圣去那北疆没工夫管教自家弟子,贫僧便帮他管教一番。”那慧能撕下那慈悲假面,白眉挑起,目中也是闪烁着凶光,身形微动,朝着那徐生掠去。 那徐生也是不惧,脚下生出一股清风,风起动云,将自己托起,接着从自己怀中掏出来一册书卷,只见那书卷斑驳的模样,想来也是有些年头了。抬手间,徐生将书卷打开,朗声开口道:“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只听的那徐生话音落下,便从那书卷之上迸出一道白光挡住那慧能去路,那白光散去,只见一蛇在空中,一人多长,生着四翼,身子底下更是生有六足。那血盆大开,吞吐这血红蛇信,好似火光一道,那两对翅膀之下更是生出一团狂风卷着一股云江水射向那慧能。 那徐生挡住了慧能,可这陈墨这边也是有一人冲来,开口喊道:“这天书自然也不能被他云隐寺一家给独战了,那小子,将天书献来!”说着,手上持着双刀朝着陈墨这冲来。 见此光景,那易一便也要上前挡住,只是这陈墨也是知晓易一的深浅,手上功夫实在差了一些,便也是将他拦下,看着那人冲来,也是不曾着急,大声喊道:“赵师兄,你也看了好一会儿了,若是再不出手,只怕回山之后也不好想莫师叔交代!” 便是陈墨话音落下,那手持双刀的男子也是来到了身前,大喝一声,那双刀砍下,便在此时,一阵金石之声想起,那双刀不曾沾到陈墨半分。便是那名男子也是后退数步,再一看,一方古印正悬在陈墨身前。 ...... 奇书载兽,斑驳卷纳得乾坤!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少年人艺高胆大 说来那赵易三人也是在陈墨几人之前出的这昆仑神山,自然也是瞧见了先前的种种光景。虽说这赵易与陈墨交恶,只是自小便被自己的师尊嘱咐过,在山上,彼此争斗的再怎么凶狠那也是无妨的,毕竟有人的地方,这冲突便也是免不了的,可若是到了山下,同门受了别人欺负,那便是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的,自己人说什么也是不容他人欺辱的。 那赵易自小便有着玉清君子的美号,自然也是将自己师尊的嘱托牢牢的记到了心里的,此番见着陈墨受创,便也是想过出手帮忙,只是想起先前在那昆仑神山里受那陈墨所败,一时间还真有几分拉不下脸面来。 便是这赵易犹豫之际,那陈墨开口,说出来那等话语也算是给了那赵易一个台阶下,赵易心中了然,便也是有了先前的那一幕,古印凭空,抵挡来敌。 “哈哈。看来赵师兄此番昆仑之行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嘛,这方古印看起来也是不凡。”陈墨自小在太华山长大,便是那山上生了几颗草那也是一清二楚的,对各峰所有的宝物那自然也是如数家珍。既然也不曾见过这方古印,那便定是这赵易从那昆仑神山里找寻到的了。 “自然也是比不过陈师弟的运气的,便是那天书都被你给寻到了两卷。”赵易虽是这般说着,那脸上的喜色却也是遮掩不住的,想来也是对这古印实在喜欢。 “哼,倒还忘了,还有着几个太华山的弟子,倒也罢了,便一同解决了,也省的日后麻烦。”那手持双刀的男子被古印拦下,心里自然也是恼火的很,抬眼见着那赵易,开口冷哼一声,紧接着,又挥舞了两下双刀,冲着那赵易起身而上。 赵易也是不敢怠慢,手中长剑出鞘,迎着那男子也是冲将上去,单剑碰上双刀,刃上尽是火星迸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是这赵易虽说也是返虚境的修为,这男子既然敢出面有哪里会是个什么无名之辈。 要真说起来,这男子与那陈墨也是有着几分恩怨的。这男子唤做桑冲,朝元境修士,也是一门掌教,只是那门派的名声却也实在是差了一些,唤做合欢门,门里修炼的也是那采阴补阳的路子,以前也只是一个小门小派,毕竟依着官府又哪里敢兴风作浪。 只是二十年前逢上了战乱,这世道自然也是多了好些个流离失所的女子,官府也是不曾理会他们的性命,这桑冲便也是借此,掳掠那些个女子作为自己采补的炉鼎,碰上几个长得标志的还会留着,调教几番作为玩物。每日的采补,这修为自然也是一日千里,臻至朝元境。只是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战乱,官府的管制自然有严厉了许多,这合欢门也没了那些个采补的路子,只能是靠着门里的银两买卖那些个女子,借此修炼。 说到这儿,定然会有人问了,这还是没说到他与陈墨的恩怨啊!嘿,可别忘了,年前暗算那龙虎山唐傲以及追杀陈墨的,不正是他合欢门的桑行吗!说起来,那桑行还是这桑冲的同胞兄弟,自小便一同投了这合欢门门下,修为上,两人也差不了多少的。 若说这山前诸多修士,谁最先确定那两卷天书的真假,自然也是这桑冲了,便是年前的那一场暗算,也是这位合欢门掌教亲自布下的杀局,毕竟似天书这等宝物,谁都想?上一眼的,只是不曾想到年前那事功败垂成,半路上被人给劫了胡,实在晦气的很!听自家兄弟说那人只是一名江湖武夫,没有半点儿的修为,这话儿桑冲起先也是不信的,今日一看,还真有着这么一位武夫,而且这运气也实在是好的没边儿了,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眼天书模样儿,到他这儿倒好,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便弄到了两卷天书! 毕竟修为差着一些的,返虚对上朝元,若是放在平常修士的身上,根本也走不上几招的,只是这太华山千百年的名声之下,交出的弟子自然也是非比寻常的,修为不足,却能以那些个术法给填补上,也是因此,这赵易在那桑冲手里虽不曾败下,却也是一直处在下风,几次险象环生,幸亏有着那方古印,每到危急之时将那桑冲的攻势挡下。 再看那边的徐生,此番自然也是不曾好受多少,身前的那书卷之上不停的涌现出一些个飞禽走兽,尽是些个奇异之辈,那模样生的奇特,在世间实在难以见到的,也是各个有着神奇,或是能御水火,又或是能掌风雷,更有甚者,身子宽大,遮天蔽日,吞吐云气,驾驭云江水。只是这些个走兽飞禽便是在怎么奇特,又怎能是那朝元修士的对手,只见那慧能口诵佛号,一声弥陀佛间,那些个水火风雷尽是不可近身,便是迎着那些个奇异,那慧能右手成指,隔空遥指,又是弥陀佛一声,便见的他慧能身旁的那根禅杖悬起,化作一道金光,不曾受到那些个水火风雷的影响,对着那些个走兽飞禽挥下,便是那些个奇异走兽也是不能在这禅杖之下逃过,一杖挥下,便是有着一只禽兽消散,化作点点白光飞回到了那徐生身前的书卷之中。 也是没用多会儿功夫,那些个水火风雷尽都不见,那些个从书中出来的走兽飞禽也全都化作光芒回到那书里。可是那徐生面上却也是不曾有着半分的着急,只见那徐生在那书卷之上又是翻动一页,只是这一纸书页好似有千斤之重一般,随着徐生的动作,那纸书页之下迸发出万丈白光,耀得山前的这些个人都是睁不开眼来,那徐生也不好受,面上涨红,额前更是汗水连连,虽说重逾千斤,但见那徐生顶上那道金光猛然更盛,袖中更是两股清风窜出,托住那纸书页,如此那书页也是在那徐生的手上慢慢翻开。 “那是什么,怎会有着如此动静?” “想来也是什么异兽,只是不知道这异兽有着什么本事。” “那太华山也是在了得,山中弟子便是不曾修道,学儒也压住了这天下书生。” “也得亏那太华山不曾插手两族之事,不然,我妖族危矣。” 见着此等的动静,这山前的修士,无论是妖蛮还是人族都发出了一阵阵的感叹。便也是在那些个感叹声中,那徐生已是开口,声音朗朗,天地回响,“昆仑南渊深三百仞,有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话音未落,徐生将那纸书页彻底翻开,自那书卷之中一道白光窜出,冲着那慧能直冲而去。而那徐生此番也是抑制不住,喉间传来一阵一样,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慧能见这那道冲着自己用来的白光,面色也是一变,右手探出胡,将那柄禅杖召回,双手紧紧的握住禅杖横在胸前将那白光挡下。却也是不好受,身子向后方倒退了四五的距离,那虎口处更是伸出来鲜血,一口暗红吐出,这慧能也是紧紧的看着那道白光,眼神里满是一些个不可思议。 白光散去,现出来原形,只见一兽,九首人面,好似老虎一般,那九颗硕大的头颅一齐仰天长吼一声,地动山遥。 山前自然也有跟着陈墨几人去过那天帝神宫的,也是将这异兽认出,道:“那是神山里的开明兽!”说着,面上惊恐,好似是凡夫见鬼一般! ...... 太华才俊,少年人艺高胆大!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指尖流水做兵卒 那边的徐生,从那书卷之中唤出那开明兽之后也并未罢手,脚下那清风凝实,徐生盘膝坐下,停在空中,开口说过一声:“郑伯,且将我那把古琴递来!”这徐生话音落下,便见得那山前两族修士之中有着一辆马车,若是在上京城待久的人自然也会认出,这正是那太师府的马车,那马车前有着一名中年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级,看着那空中的徐生开口喊道:“老奴晓得了,倒是小公子还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郑伯说完,便也是躬身到那马车之中,双手捧着一把古琴高高举起。 那空中的徐生自然看见,右手抬起,也不曾言语,自那袖中涌出一缕清风,将那古琴托起,送到了那徐生面前,徐生双手接过古琴,搁置在自己的膝上,左手也不曾搭在徵位,右手轻抚,一整琴音想起,尽是萧肃,果真中正之音! 轻抚之后,那徐生看着正在与那开明兽对峙的慧能,也是开口说道:“大师出手便是,小子也给您奏上一曲!”说罢,双手抚上琴弦,指尖流转,或勾或捻,似鸿雁来宾,又似孤鹜念群,刹那间,琴弦上风雷大起,琴音裹挟这风雷也是朝着那慧能涌去。 那慧能眼见如此,目中也是凝重,右手紧握着禅杖,单手做掌立起,口中大喝一声:“唵!”一道金光自他口中用处挡住那琴音风雷。那开明兽既然从书卷中出来,自然也是不能闲着的,那九张血盆冷哼一声,后退轻屈,猛然蹬地,身后一阵风沙扬起,便也是朝着那慧能冲去,血盆打开,好似要将慧能整个人活吞了一般。 那慧能见状,禅杖横在了胸前,挡住那开明兽的双爪,看着那扑将过来的血盆,开口大喝一声:“孽畜放肆。”声音洪亮,震人心神。那开明兽离他近一些,自然也是首当其冲,在这声音之下,也是眼目昏花,浑身没了力气。这慧能抓住了此等良机,手上用力,将那开明兽前爪挑开,转身再次将手中禅杖抡起,狠狠的挥在了那开明兽的腰腹部,便是开明兽那等庞大的身躯,也是在这禅杖之下被抡出了近一丈的距离。 开明兽吃痛,自然也是清醒过来,那九双灯笼大的凶目瞪起,死死的盯着那慧能,狠狠的晃了晃自己的那九颗硕大的头颅,低喝一声,接着那身影便又是扑向了慧能,这一次比先前更是迅猛,那慧能也不曾见得它的身影,只觉的一股子血腥涌来,自心底传来一阵危机感,赶紧侧过身子,看看避过,可即便这般,自己面上还是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慧能整个身子便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的摔出了好远。 到底是朝元境的修士,便是如此,也不曾被摔在地上,在那空中几番腾挪,也是堪堪站稳,只是那脸面上却也是多出了一道血痕,触目惊心。看着那模样,应该也是那开明兽的长尾所致了。慧能也是感觉到自己这面上的火辣,心中恼火,便也不曾送过佛号,身子高高跃起,禅杖也是举过了头顶朝着那开明兽的头颅狠狠的抡了过去。 那边的徐生手上自然也是不曾停下的,一番轮指之后,那琴弦上风雷之音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作千军万马,那声音里好似有着一支军队一般,朝着那慧能冲杀而去。见着那慧能高高跃起,这徐生指下陡生变化,琴音凝实,只见的那虚空之中有着万千兵马冲向那慧能,虽说那些个身影浅淡,却也是肉眼可见! 见此光景,那山前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一片哗然,便是他们修行多年,有哪里曾见到如此手段,更有甚者,出声质疑。 “这小儒圣所使的,难不成也是那太华山的手段?” “想来也是了,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哪里会寻思出如此狠辣的杀伐手段。” “若是如此,便是此番得了天书,只怕这云隐寺与合欢门也会生出大麻烦。” “谁知道呢!反正那太华山护犊子的名声可是实打实的。” 那边守在马车前的郑伯自然也是听见了周围这些个两族修士的言语,砸吧两下嘴,打了个哈欠,又从自己身后取下一直别再腰间的烟袋,在那马车边儿找了个避风处,点上那烟后,狠狠的抽过一口,吐出那浓浓的烟雾,开口说道:“亏你们还都是什么修士,便是这点见识连咱一个马夫也是赶不上。咱小公子所使的手段,自然也是我家老爷传下的手段。” “嗯,那这手段可是有着什么名堂?”见着这马夫许是知晓,那些个修士之中也是走出一人,开口问道。 那郑伯面上也满是憨笑,好似是炫耀一般,那烟杆儿又是递到嘴边儿,浓烟不停地自那嘴里涌出,便是郑伯自己也被那烟雾给熏的眯上了眼睛。一边抽着,郑伯来到那马车车辕,身子依着,使劲儿蹭上了那车辕,盘腿在那坐下,那烟嘴儿也是吐出,将那烟锅儿在车辕上磕过几下,轻叹过一声道:“唉,这烟叶儿也忒不顶抽了,若是还不回京,咱可就要被这烟瘾给憋死喽!” 说罢,又是抬眼,看着那些个正盯着自己的两族修士,咧嘴露出了那口因为抽烟变黄的牙,笑着说道:“名堂自然也是没有的,老爷说了,读书人也不用理会那些个虚的。咱也只是见过老爷使过这手儿,嘿,那场面,咱也没见过真正的打仗,想来也是差不多的。咱也没读过什么书,究竟是什么,咱也说不上来,但也是听老爷给咱说过,说着时间久了,上古圣人传下的儒家六艺竟被这些个儒生给抛地一点儿不剩,整日的羡慕这佛道两门的术法,殊不知一座座宝山就在自己个儿的眼前,那些个六艺手段,使的好了尽都能变作这等打杀的手段,不必你们佛道两门的那些个法术差的!” 便是那郑伯在那些个儒生面前炫耀的时候,那慧能自然也是发觉了身后的动静,未曾回头去看,却也是察觉到那一道道凝实的琴音,那些个马蹄之下虽是虚空,只是在那身影起伏之间,一声声自那蹄下传来,好似两军对战之时的战鼓一般。闻听此等声势,慧能心下虽说不安,却也只能兀自忍下,只是高声喝过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佛号未落,那些个人群之后的云隐寺僧人也都是双手合十在胸前,口中默诵经文,身音愈发洪亮庄严,宛若雷音,震慑宵小! 便是在这些个佛音之下,那慧能后心出猛然间一道“卍”字样印记出现,金光闪闪,那印记牵连那一声声佛经所化光芒,尽数地凝结在那慧能身后,金光乍现,赫然成型,自其后心出猛然间一道金身浮现,正是那世尊如来佛! 这一切说来麻烦,却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儿,而那慧能,除却起初诵过的那一声佛号,便是连头也不曾回过,持那禅杖却也是朝着那开明兽抡去,那开明兽见此,便要抽身躲过,只是那慧能来势迅猛,开明兽哪里来得及。 开明兽还不曾抽身,那禅杖便已经是落下,不偏不倚,狠狠的抡在了那开明兽的一颗头颅之上,一声闷响后,那开明兽惨叫一声,再看去,那颗头颅早已是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一丁点儿样子。 便在这时,那慧能身后,琴音所化的千军万马也是遇上那金光所化世尊如来! ...... 君子六艺,指尖流水做兵卒!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山前粉意弄春 佛说三世,而这一尊世尊如来佛正是主现在之世,佛法广大,无边无际,但见的那尊金光佛像,双手各屈中指,一上一下,正是那佛门说法印,这印法一起,刹那间,金光大作,世尊金身探出右掌,朝着那千军万马而去,便也是这一掌之间,那充斥在这天地间的琴音猛然消散,再看那世尊金身之前,哪里还有什么兵马的影子。 那徐生指下,仿佛也是受那金身影响,猛然一抖,指下一个激灵,自那琴弦指下传来一阵刺耳,再看时,那七根琴弦已经是断了三根了。书生抚琴是,人与秦早已是相会相通,那古琴遭此重创,办事徐生也是经受不住,一张口,一股鲜红自口中喷涌,眸中也登时便没了神采! 慧能此番也是有着些许力竭,也不曾追击,禅杖撑地,一挥右手,将那师尊金身收起。大口的喘息,仔细看去,那面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脸的汗水,大口地喘着粗气,便是如此,这慧能也不忘抬头看过一边儿的徐生一眼,眼睛眯起,尽是嘲讽:“阿弥陀佛,小儒圣此等手段到真让贫僧开了一番眼界啊!只可惜了,到底比不上贫僧的这些个佛门正法!” 徐生转眼,身上那股子浩然气尽数御起,将那胸中激荡的气血使劲儿压下,抬头看着那慧能,面上无喜无悲,泠然开口:“不过是仗着自己多活了一些个年岁儿罢了!” “哼,果然是儒圣的弟子,到如今还敢嘴硬!罢了,便让贫僧替那儒圣老爷好好管教一番!”口中说罢,慧能又是一手立在身前,空中诵过一声佛号,眸中金光迸出! 另一边儿,开明兽没了一颗头颅,自然也是心里恼火,只见那仅剩的八颗头颅猛然扬起,长啸一声,一声罢,那八双灯笼大的眼睛猛然瞪向了那慧能,那八张血盆大口猛然张开,自那血盆之中有着浓雾涌出,片刻之间,浓雾将那慧能拢起,便是这慧能是朝元境修士,在这浓雾之中也是没了方向。 琴弦断了三根,这古琴自然也是没法儿用了,如此,徐生在那空中直起身子,一挥袖子,袖里清风将那古琴托起,悠然间,又是飞回到马车前的郑伯手里。郑伯将手里的拿一根烟杆别到了身后,双手捧着古琴,眼见着琴上那三根断开的琴弦,眼里尽是一些个可惜的模样,嘴里也是砸吧两下,小声说道:“这三根琴弦又要找寻好长时间了,可怜咱就是个跑腿儿的命哟!” 那一片白雾将开明兽与慧能掩住,山前的这两族修士自然也是看不见那雾里的动静,便也是将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赵易那边。 那两人此时也尚未分出胜负,只是明眼人自然也是能够看得出来,赵易是一直处在下风的,再那双刀之下,实在没有还手的余力,便是单纯抵挡,还要凭着那方古印护住要害。那边的刘正与杨玢两人自然也是瞧见了此等状况。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示意,都是抽出长剑,要加入战圈,与那赵易共战那桑冲。 可是那赵易好歹也是顶着一个玉清君子的名头,哪里能够在这天下修士面前做出此等以众欺寡的事情,便也是开口道:“你们两个不必帮我,便是不敌,我太华山又哪里有过以众欺寡的事情,若是被山上的长辈们知道,嘴上不说什么,可那心里却也是嫌弃的!” 见着那赵易开口,那两人也只能停手,一旁观战,面善却也是满满的担心。倒是底下的陈墨,见着此等事情倒也是觉得有几分有意思,不曾想,这赵易还有着如此倔强的一面,此番还真有那么几分玉清君子的模样。 “赵师兄,且小心一些,此番我等能否全身而退,就只能靠你了。”陈墨开口,冲着那赵易大声喊道。 那边的赵易自然也是听得了这陈墨的言语,只是要应付这眼前的双刀,倒也不曾有过什么言语。倒是那桑冲,到底有着朝元境的修为,便是那赵易有着法宝护佑,此番竟还有余力,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双刀,一边还能抽出空子看了那陈墨一眼,开口说道:“靠他?此番他自身都难保,如何靠他。我劝你还是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免得你这位师兄在我手下无端丢了性命。” “赵师兄,还不拿出点真本事让人看看,免得这天下人小瞧了我太华山不是?若是此番师兄输了,只怕山上那莫师叔的面上也是挂不住的!”这陈墨自小在太华山长大,自然也是知晓赵易的底细,开口对着那赵易说道。 赵易自然也是听得了那桑冲的言语,心里生出来一股火气,也不曾多想什么,全力催动那方悬在身前的古印,只见得那方古印猛然变大了许多,约莫有一尺见方的大小,狠狠的撞向了那边的桑冲。这事情来得突然,桑冲自然也没有多少准备,措手不及,慌忙间双刀挡在自己胸前,只是那古印势猛,便是那双刀仍是抵挡不住,狠狠的冲击在桑冲的身上,直将这桑冲撞飞出几丈的距离。 双刀插进了地面,硬是在地上划出了好长的一条口子,总算是稳住身子,只见那桑冲单膝跪地,右手更是离开刀柄,摁住自己的前胸,“哇!”的一声,一口暗红自他嘴里喷出。只是这一下之后,那桑冲却是不怒反笑,看着那方仍然悬在赵易身前的古印,开口笑道:“原本还以为这神山里寻得的法宝有着什么玄妙,哪里想过也只是孩童手里的石子一般。也罢,便也让你们好好看看我合欢门的法宝。”这桑冲说完,边见他自怀中取出一面赤红小旗,上面的图案也尽是人形,只是两两成对,姿势各异。那些个道门之中不乏喜欢看那凡俗小说之人,一些个男弟子也是认得,那旗帜上的图案尽是凡俗之中,那些个春宫图里才有的,此番在这两族修士之前见此,一时之间也是不曾忍住,会意一笑,有的还笑出了声来,看了周围一眼,面上笑意更盛,心道竟有着如此之多的同道中人,倒还真是我道不孤! 那桑冲自然也是不曾理会那些个异样的眼神,毕竟这几十年来,那种眼神桑冲也是见得多了。“此乃我合欢门一直流传下来的宝物,唤做摄魂旗,也来领教一番这神山中仙家法宝的玄妙。”这桑冲说罢,便也是将那面小旗摊开,抬手丢向空中。那摄魂旗在空中翻转几圈,便也是悬在了桑冲的身旁,不曾落到地上。接着,那桑冲站起身子,也不曾拾起身边那两柄插在地上的双刀,抬手指向那边的赵易,也不曾念过咒语,便也是见得自那摄魂旗之上,猛然有着一股子粉红雾气喷出,向着赵易那边弥散开来。 赵易见此,看着那面摄魂旗,面上满是不屑,开口到:“此等下流物事,也敢与我这仙家法宝相比?”说罢,边见的那赵易右手一挥,古印在他身前轻旋,慢慢地飘到了赵易的头顶,自那方古印之下,一股光芒射下,将赵易整个人拢在其中。便是在这光芒之外,那些个粉红雾气却也不曾入那光芒分毫,赵易便也是不曾生出半点儿的异样。 只是这雾气到底无形,便是有着桑冲控制,又怎么能够单单朝着赵易一人而去,总会有那么些不听话的,在这山前四散开来,渐渐的涌向了那些个观战的修士之中。 ...... 合欢摄魂,神山前粉意弄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少年人挡得朝元 天下修行终归还是修心,自那玄女传道之后,传到现在更是有着九层炼心之说。只是当今天下又有哪一门哪一派在乎过那九层炼心的法子,都是嘴上说着道心之重,重乎天地;可是挑选弟子时候,在乎的也仅仅是那所谓的资质。既然少了那些个历练心性的法子,那些个名门之中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跟那些个凡夫俗子一般有着各种各样的欲念,甚至更重。这昆仑山前的这些个修行者中,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平日里,自然也是能在人前装出那么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可是此番这山前却是不一样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那桑冲的摄魂幡所致。这摄魂幡名头虽说响亮,却也没有那摄魂之用,若是真能摄魂,这合欢门又怎么能只是一个排不上名头的小门小派?要说这摄魂幡有何用途,也只是简单的迷魂之用,以那些个雾气,勾起人心底的情欲。说来这也是那些个合欢门先辈祖师利用那些个女子修练的产物,也不曾想到,就成了门中法宝。 此番有着那摄魂幡作怪,渐渐的,这昆仑山前也是生出了一些个一样,那些个挤在最前头的修为低的修士,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浑身发烫,一些个男子更是浪荡,污言秽语,不曾断过。 “嘿,那娘子生的好生标志,到不知可曾婚否?” “哈哈,无耻?道爷我生了一副好牙口,又怎么会无齿,要不小娘子亲自用那香舌来数上一数,也替道爷我看看,牙齿出齐了没有!” “呀,怎么就动了刀剑,倒不如与咱往那床上较量一番,也看看咱下面这杆钢枪硬否!” 那些个妖族的年轻子弟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不曾有过圣人开化,本身兽性未除,有甚者,更是衣服除去,朝着那些个年轻女子扑去。 “哈哈,这些个人族女子生的也算清丽,只是身上裹的也太多了些。” “看那些个人族男子瘦弱的模样,怕是在那床上也是抗不了多少功夫儿的,倒不如试试咱的这杆大戟,保证叫她好几天下不了床。” 男子如此,那些个女子之中,也是有着好一些情欲要重一些的,平日里还好一些,假模假样地端着,倒也能装出一副清丽仙子的模样。可是此番吐纳之间,猛然吸进去一些个粉雾,面颊生热,头昏脑涨地便也忘记了眼下情况究竟如何,喘息间娇声不断,勾人心魂,摄人胆魄,更有一些个欲念更重,老早的就被破了身子的,似这等事情,食髓知味,眼神迷离,双手也是禁不住在自己的身上游移,越过了幽壑,掠过了双峰高耸,眼看着就要将那衣衫拨下! 那些个修为高的前辈高手自然也是见到了这等情况,虽说也是吸纳了一些个情毒,可到底是有着浑厚的修为傍身,平着这些个修为压下,未曾殃及到心神,倒也没什么大碍,四下里看过一眼,自然也是不能袖手旁观,出手阻止。对那些个亲近一些的弟子,自然是费些功夫给他除了那些个情欲之毒。至于那些个普通弟子,一掌砍下,没了意识,自然也就没法丢人现眼了。 那边的桑冲见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个光景,也是觉得有趣,面上尽是一些个嘲讽,开口笑道:“哈哈,看看那你们那些个弟子的模样,亏你们还整日自称什么名门正派,没了这一身皮囊,与妖族那些个不知廉耻的禽兽何异?” 此番在这山前生出了这等事情本就没的光彩,丢了好些面子;有听见了那桑冲的言语,那些个正派高手的心里有如何能好受了,便也不再掩饰心下怒意。 “你还是好好控制这自己的法宝,若再伤及无辜,贫道便是不要这天书也定要将你人头斩下!” “弥陀佛,贫僧早就说过,似合欢门这等下流们门派应该除去。” “也好,此番神山事了,也该再来一场灭魔了,这几年那些个魔门又是嚣张了些许。” 桑冲见着自己先前那句言语惹了众怒,也是赶忙闭嘴,生怕再招来什么灭门之祸。只是看着那赵易的眼神却又是阴狠了几分。那阴狠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决绝,接着,双手结成法印,口中轻念咒语,自那指尖一道红光绽出,裹住桑冲身旁的那面摄魂旗,那红光猛然一亮,接着便融进那神魂旗中。 摄魂旗悠然飘到那桑冲头顶,猛然变大,眨眼间,那旗杆便由着一丈多高,那旗帜,更是宽大,随风飘扬,若是不去看那上面的图案,光这气势还真有几分威风。 那桑冲见此,法印结成,朝着那赵易凭空一指,接着,自那桑冲指尖,一道红光化作法印消散空中,桑冲顶上摄魂旗猛然收拢,朝着那赵易冲去。 赵易见状,不曾结成法印,只是抬手一挥。顶上那方古印好似生出灵智一般,也是意会,古印迎着那面摄魂旗撞去。便在那摄魂旗与那方古印相遇的一瞬间,便见得那摄魂旗猛然展开,将那古印卷了进去,便是连那赵易也是不曾落下。 看着如此,那桑冲面上也是露出来一丝满意的笑意,什么太华山俊杰,还不是要折在自己手里。也并非是这桑冲夸大,只是这俗世间向来有语,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摄魂幡上更是有着成千上万的女子冤魂,生前尽是被这合欢门当做炉鼎,调教成为女奴,那刮骨吸髓的功夫自然也是不能小觑的,最能坏人道心的。莫说只是一个返虚境的修士,便是他朝元化神境,那一身的修为也是能给他化了的。 “哈哈,那武夫,若是还有什么帮手且赶紧请来,若是再晚一些,只怕是要丢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桑冲转眼看向了那边的陈墨,面上尽是得意,几番周折,这天书还不是要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只是看着那边的陈墨,这桑冲的心里却也是突然间就没了底细,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那陈墨脸上没一丝着急的模样,难不成这太华山还有别的手段。 说来这陈墨不曾担心自然也是有着缘由的,并非是因为别的,只是这太华山与山下的这些个道门不同,虽说挑选弟子是还是首重资质的,但收入门下之后,这炼心却也是一日不曾落下的,九层炼心,初层所炼的便是这未纯之心,摒去尘思妄想,一心求道,若是这等关卡不曾越过,便是天资再怎么了得,这太华山也只会将其逐下山去的。陈墨也是不曾知晓这赵易的九层炼心到了何等地步,只是这初层定是早早就越过的,否则那玉清峰的莫师叔也不会整天将他这个玉清君子挂在嘴边的。 果然,那桑冲见着那陈墨模样,也是不曾放心,目光又是投向了那一边的摄魂旗上。便在此时,那摄魂旗里生出了一些个动静,只见的一道金光自那摄魂旗中射出,接着那摄魂旗好似生出了恐惧一般,赶紧展开,想要退回。那赵易从那摄魂旗中露出面来的那一瞬,便见得自那旗中,一道金光掠过,狠狠的击打在那桑冲的胸口。桑冲心中不甘,也不顾那摄魂旗退回,手中一道金光打出,那摄魂旗在此收拢裹紧好似一杆长枪冲着那赵易冲去,红光闪过,摄魂旗狠狠的插在了赵易的身后,而那赵易的胸前,也是出现了一个血洞,触目惊心! ...... 两败俱伤,少年人挡得朝元!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护太华而挡天下 玄女传道,开人族修行之门,可是对那些个修士本身也是有着极高的要求的,说句不好听的,单是看过根骨,便已经能晓得这一个人这辈子的瓶颈在哪儿了。 人生一世,难免会胡思乱想,少年时说出几句狂言,一些人将其抛却脑后,还有些心智坚定者,便是凭着少时的几句狂言,逆天改命!也不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个修行人不甘平庸,说出什么“顺则成人,逆则成仙”的话语,另辟蹊径,一身的修为也不曾受那根骨所拘束,更有甚者,凭此开得天门,羽化升天! 只是这些个法子之中,有一些实在是歹毒阴狠,与世道相悖,被世人所唾弃,便也都是称之为魔门,若是有修士入那魔门,此举也是被人唤做一个“堕”字! 这合欢门便也是天下魔门之一,此番这桑冲受创,在那些个魔门中人看来,此番丢得不仅仅是他合欢门自己的脸面,更是损了这天下魔门的面子,那些个想来自诩“一切随心”的魔门修士又怎能将此事忍下,更何况此番还有着两卷天书在前,便是没有合欢门此事,今日也定是要争上一番的。 便在那桑冲不堪那方古印重创,瘫软在地上的时候,那些个两族修士之中便又是走出来一为老者,生的又干又瘦的模样,只是那双眼里的阴冷好似那盯上了猎物的鹰隼一般,盯在人身上,实在让人瘆得慌。 “哈哈,太华山的几位小道友的手段果然了得!”自那老者嘴里,一阵沙哑的声音传出,那有些干裂的嘴唇咧开,露出那一口有些发黄的牙齿,一身黑袍无风自鼓,右手揣在了自己的怀里,那只干枯的右手拄着一根木杖。单单看着这模样便也是猜的出这又是一位狠角色! 说来这人身份也的确不凡,同属魔门,乃是那云州十方谷当代谷主,本家名字叫做什么也是忘了,只是因为他行事阴狠,更是喜欢用那修士尸体修炼,被这些个修士也给起了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头,唤做邪极老人,在这凡俗魔门之中那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身的修为更是到了化神之境,便是比起先前那天师府长老赵玄非也是不遑多让! 看了一眼这位老者,陈墨面上苦笑,却也不曾搭话,只是对着那刘正与杨玢两人示意,让他们前去将那赵易扶回来。那两人自然也是赶紧过去,搀扶起赵易,赶紧的退回到了陈墨和易一的身后。 “小老儿也想领教一番太华山的高招,倒是不知,哪位小道友能不吝赐教一番。”那邪极老人见着陈墨几人不曾言语,便又是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那气势也是有着几分咄咄之色,仔细在陈墨几人的身上看过几眼,最后将那目光停留在了易一的身上,点了点头,“看来也只剩下这位小道友还有着力气了,不如便与小老儿我走上几招?” 少年心性最在乎的,不过也只是自己那点儿所谓的脸面。在这天下修士之前,这易一又怎么会拉下脸面来开口拒绝此事?更何况修为高一些的陈墨与赵易两人都是受了重伤的,又怎能接着动手。便也是如此心想,易一也不曾多说言语,便要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陈墨自然也是见着易一的动作,又怎能由着他乱来,毕竟这易一不曾习过半点儿的武艺,眼前的这老者修为也是定然不低的,便是自己也看不出他的深浅,此番若是任由易一上前,只怕会丢了性命。陈墨抬手将那易一拦在了身后,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那些个伤势,嘴角处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冲着那老者开口道:“既然有着兴趣,倒不如与我走过几招?” “哈哈,小兄弟以自己武夫的身份挑了天师府化神境长老,今日之后,想来也会扬名天下的。若是小兄弟生龙活虎不曾受伤,我自然也是有意讨教一番的,还是而今小兄弟这身体,看着这模样,能不能挡下小老儿的一招还是两说!” 一边听着那老者的言语,这陈墨却也不曾闲着,又费了好些力气往前挪动几步,将几人护在自己的身后,低声说道:“若是稍后当真打起来,你们只管走便是了,不必管我!” “哼,我又何时要听你的吩咐了?”听着此语,那赵易冷哼,许是使的劲儿大了一些,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嘴边也会是倒吸一口冷气,面上也尽是痛苦之色。可即便如此,这赵易仍是不认输,在那杨玢与刘正两人的搀扶之下,挣扎着站住了身子,在看那面上,满脸的汗水,冷眼看过陈墨,开口道:“不需你来护佑我等,便是将性命留在了此处,我也不愿欠你的人情!”此语说罢,赵易面上神色一泠,又要迈开那步子,只是胸前那伤势本来就重的很,如此一来,牵动伤口,一股鲜红喷涌,彻底没了力气,那身子好似一滩烂泥一般,又要瘫软在地上,幸亏刘正与杨玢两人眼疾,赶忙上前一步将他稳稳扶住! 陈墨也不曾理会与他,毕竟此番这赵易受了重伤,便是想留在这儿,那刘正与杨玢两人也会将他带走的,只是担心这易一。便也是如此想着,陈墨在此开口道:“易一也要走,将这小狐狸一并带走,到山上交给上清峰那老头儿。” 易一自然还是想着开口拒绝的,只是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狐狸,面上闪过了一丝犹豫,好一会儿,也只能点头应下。倒是那小狐狸,自然是不愿意的,便也是要挣扎这从那易一的怀里跳出来,只是这陈墨也不曾理会,右手探出,在那小狐狸的脖颈出轻点一下,接着那小狐狸也是没了动静。 便也是这时候,徐生那边也是传来了动静,只见得那一片浓雾猛然消散,一道白光猛然间飞回到了徐生面前的那书卷之中。只是在那白光之后,那慧能紧随,便是那白光没入那卷书卷之中的时候,那慧能手中禅杖抡起,正要狠狠的抡向那徐生的天灵盖处。 徐生见此,心中一紧,赶忙侧身,将那禅杖避过,只是那慧能一击不中,又怎会轻易罢手,毕竟自己先前与那开明兽那一番恶战,也是实在恼火,也顾不得这徐生小儒圣的身份,下了狠手,见着徐生躲过自己手中的禅杖,身子一转,一掌拍出,掌下一道“卍”字印乍现,狠狠的印在那徐生的胸前。 那徐生一介书生,纵然是前些年月在太华山待过,可这一副身子骨到底还是弱了一些,哪里受的下此等手段,只觉的胸前出传来一一股巨力,接着整个身子也是狠狠的摔向脚下的地面。 便在那徐生要摔倒地上的时候,远处一道青光掠起,眨眼去,再看时,徐生身下,一只干枯的手托住了那徐生下坠的身子,那手里还攥着一杆古铜烟袋。徐生也是觉得身边传来一股子烟味,好生熟悉,看着身旁这人,不是那位一直给自己赶车的郑伯还会是谁! 那边的邪极老人也是等的烦了,便也是要动手,周身一股黑气腾起,朝着那陈墨便是一掌拍出,自那掌心出,一道黑色大手印冲着那陈墨挥去。便是陈墨又要将那长歌出鞘只是,只见的眼前一袭紫衣,朝那手印轻点,接着,那手印尽是消散。 “这几个太华山的弟子,我妖族保下了。”紫衣开口,山前萧肃! ...... 紫衣超然,护太华而挡天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曦轩起而耀山南 看着眼前的这一袭紫衣,陈墨自然也是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眼神里一阵失神,心想着上清峰那老头儿那般不解风情的模样,怎么就能给自己找到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师婶娘,真是好生运气。 可到底有了靠山,陈墨这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虽说自己身上有着两卷天书,想来自己的这位师婶娘也会看在上清峰那老头儿的面子上,不会跟自己这么一个小辈抢东西的,再说了,反正也是自己的师婶娘,便是让她看上几眼也是无妨的,权当这些年在上清峰那儿欠下的酒钱了。 那边的邪极老人见着紫衣梦姬李梦洁出手,心里也是有些疑惑的,只是想到这李梦洁与那太华山剑仙李玄霄的关系之后,心里也是有了几分了然的,毕竟这真论起来,这几名太华山弟子还是她李梦洁的小辈,出手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虽如此,眼看着自己就要得手,拿到了那两卷天书,却被人给挡了下来,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的。如此,那邪极老人心里的不甘却也是一点儿也不曾消减的,面上阴沉,那沙哑的嗓音此番又是低沉了几分,“哼,妖族长公主怎么也管起了我人族之事了?难不成还没过门,就护起了犊子?” 那紫纱之上,美眸撇过邪极老人一眼,开口说道:“管你如何说呢,反正这几人我是保定了,若是你还有着别的心思,要不咱俩也过上几招?” 那邪极老人闻言,低头思量片刻,那双阴冷的眼睛狠狠的瞪了陈墨几人一眼,甩开袖子,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长公主金枝玉叶,我自然是不敢动手的。今日便先放过他们,只是似天书那等重宝可不是能轻易守下的,日后太华山的几位才俊想来也免不了有些麻烦!” 见着那邪极老人离去,那紫衣轻笑一声,环顾了一番四周,看着这两族的修士,泠然开口:“还有谁要对这几位太华山弟子动手?” 那紫衣一声冷哼之后,这山前一众两族修士竟也都是鸦雀无声,良久,那人族修士里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尽是一些个辱骂的言语,有的是在指责陈墨几人投向妖族,还有的是讥讽这妖族过了界,多管了闲事。 “哼,原以为那几名太华山的弟子尽是一些个硬汉子,哪里想到,竟投向了那妖族。” “先前那太子殿下便在山中说过这陈墨投了妖族,原本我还不信的,此番看来这倒是真的。” “他们妖族也能管些闲事儿,当真是狗拿耗子!” 听着那些个言语变得越来越难听了,这紫衣看着那些个人族修士在此开口,说道:“人族便只会逞些口舌上的痛快了?此番我保下这几名太华弟子,若是有人不服,站出来便是了,何必再那边多说口舌,忒没骨气!” 这紫衣声音落下,那眸子却又是看向了徐生那边,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那慧能不曾退去,难不成还想凭着他云隐寺一己之力跟这些个妖族修士掰一番腕子?先前也是听说过这云隐寺的名声,实在差的很,只是此番怎么就突然间便多出了一些个风骨? 那边的慧能不曾退去,也不是因为着什么人族大义,有没有还是两说,便是有的,也不至于如此冒险的,毕竟在这些个和尚心里,要留得有用之身行有用之事!只是因为这慧能猛然察觉了一些个有趣的事情,也不是别的,就只是这位出手救下徐生的马夫郑伯。 先前的整个昆仑山前的两族修士都以为这马夫不过是个普通凡人,又哪里曾想到过,太师府里一个赶车的马夫竟也是有着不凡的修为的,便是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都不曾有所察觉的。 “慧能大师这是还打算着争夺这两卷天书?”李梦洁开口,不曾有过什么掩饰。 听得这话语,慧能也是知晓这位妖族长公主生出了一些个误会,便也顾不得先前的那番高僧模样,急忙开口解释:“长公主误会,既然长公主已经开口,贫僧也只得打消了那些个念头的,此番留在此地,只是想着与故人叙旧的。”仓促之间,连平日里整日挂在嘴边儿的那声佛号也给忘了! “故人,倒是不知慧能大师所说的故人在哪儿?”李梦洁在此开口,言语之中也是有着一丝疑惑。 那边的郑伯自然也是听见了慧能的话语,面上苦笑一声,便也是不再继续躲闪,在那徐生肩头轻轻拍过几下,接着便是上前迈出了一步,开口说道:“瞒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是被人给认了出来,慧能大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哈哈,原本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看来还真的是你了。”慧能开口,面上的阴冷却又是加深了几分,“只是想不到,二十多年前显赫一时的南曦道长,此番竟然给人做起了马夫。” “哪里又曾显赫过,此时只怕都被人忘记了才是。”郑伯收起原先那副嬉笑的模样,轻叹一声。只是这一副模样看在那徐生眼里却是有着几分别扭,还真不如平日里那副老不正经的模样来的自然。 这山前的那些个两族修士听见了这两人的言语,那些个年轻人却也是满头雾水,纷纷看向了自己门中的长辈问着那慧能大师口中的南曦道长又是谁。 “师父,那个南曦道长是谁?徒儿怎么一直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头?” “二十多年前的人物了,你们自然不会晓得的。唉!倒是不曾想又在这儿见到了此等人物。” “呵呵,南曦道长啊,二十年前冠绝天下的人物儿,如今.......嘿!还真应了那些个儒生整日挂在嘴边儿的那一句,物是人非啊!” 听着自家长辈的言语,那些个年轻一些的修士倒也是对这南曦道长了解了一二。过去了二十多年,便是门中的长辈也是记不得这南曦道长的名字了,只是记得这“南曦”两字道号。 二十多年前,大齐还不曾天下一统,天师府也不曾成为那一朝国教,那门中弟子也是时常入世修行,斩妖除魔。也是因此,天师王执古首徒,天师府郑南曦的名头也是传遍了天下。据坊间传闻,这天师府郑南曦游历汉州之时,因为瞧不起这云隐寺的所作所为,便是一人一剑挑了整个云隐寺,连斩一十三名云隐寺弟子,最后还全身而退,那时候,这慧能还不曾坐上云隐寺方丈的位置。 再后来,便听说这位南曦道长历练三年,回到那天师府时还带了一个女子。这天师府规矩森严,有着清规上千条,这头一条便是禁色。南曦道长更是那天师亲传,早就被天师看做了自己的继承人,哪里会允许他做出此等事情,天师大怒,竟一掌拍死了那名女子。而这南曦道长也是性情,竟因此事,与恩师反目,一举叛出了天师府!再后来,这位郑南曦销声匿迹,没了消息。 此番仇人见面,自然也是分外眼红,虽说这云隐寺行的尽是一些个不义之举,但这也不妨他云隐寺格外的记仇不是,这些年来,慧能也是四处打听着那郑南曦的消息,想着一雪前耻。谁曾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了二十多年不曾有着消息,此番他却自己送上门来! “南曦道长可还记得我云隐寺的那十三条人命?” “也只记得在你云隐寺屠过几条恶犬了,至于数目,倒还真不曾放在心上了。再者说了,你等出家人向来都是劝人向善的,咱这都放下屠刀二十多年了,只怕那佛祖也都给忘了咱那些个事情了,怎地你们还记得这般清楚!”郑伯眯着眼睛,面上还是挂着些许的笑意,接着又看了那紫衣一眼,干笑两声,“嘿嘿,妖族的长公主要护着咱太师府的小公子,想来也顺道儿将咱一并护着了,是不?” ...... 物是人非,曦轩起而耀山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难琢磨美人心 昆仑山前的事情终于是彻底的消停了,山前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也尽都散去,毕竟太华山的那几名弟子有着妖族长公主护着,留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见着那些个人族修士全都散去,这陈墨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这一袭紫衣,陈墨心里自然也是感激,双手抱拳,行晚辈之礼,开口说道:“此番也是谢过师婶娘了。” 陈墨身后的易一与徐生两人也是低身作揖,开口道过:“谢过师婶娘了!”倒是赵易三人,也不曾与那剑仙李玄霄接触过,便也是不曾了解过这其中根由,见着陈墨三人如此称呼,自然也是一头雾水的。 那紫衣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你们几个也是嘴甜的很,只是这师婶娘的称呼倒是难听了一些,可是那李玄霄让你们如此叫的?” 闻听此语,几人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还是那易一要机灵些许,咧嘴笑着,开口说道:“师伯哪里会管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想的,要是师婶娘觉得不好听,我们在换一个便是了。” “看你这机灵的模样,想来便是易一了。”李梦洁开口说了一声,接着那目光便再次投到了那陈墨身上,那眸子眯起,笑吟吟地开口,“你便是墨小子了吧?” “正是陈墨了。”陈墨开口应道。 “你且跟我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说着,李梦洁看见那易一怀里的小狐狸,眉头紧锁,却也不曾开口问过,莲步微移,走到了一旁。 既然紫衣发话,陈墨也只能跟从,也没几步的功夫,那紫衣停下了身子,也不曾转身,出声问道:“你是在哪里捡到了夕颜的?” “江城东北边儿的那一片林子里。”陈墨如是作答。 “听朝容说你已经知晓了夕颜身上所中之毒的来历?”那紫衣依旧不曾转身,只是开口说道。 “先前在神山里,毕竟也不曾见过师婶娘的身影,对白姑娘也是有着几分提防的,只是此番看来,倒是有些失礼了。”陈墨低头作揖,算是赔礼,“听易一说,那是京城周家的陨仙寒,除了解药,没有别的法子。” “周家?”紫衣轻声念道,那面上却也是满满的泠然。 便是那陈墨与紫衣交谈的时候,那留仙城头上的白朝容自然也是见得了这山前的光景,也是为陈墨几人逃下性命有着几分高兴。想着救下他们的人正是自己的师尊,再想想先前在那神山之时,那陈墨便是连一柄自己不用的宝剑也不肯送与自己,这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不满的!想到此处,便也是轻身而起,自那留仙城头一步迈出,脚下一道白色匹练射出,便也是踏在这道匹练之上,须臾间,这白朝容也是来到了那李梦洁的身边。 “师尊,你下来怎么也不先跟弟子说一声。”白朝容开口说着。只是这番话语听在了陈墨耳朵里,这陈墨心里也是惊奇的很,哪里想过这白朝容这般清冷的性子,竟然也有着冲别人撒娇的时候。 “怎么,下来将这几人救下,你还不高兴了?”李梦洁开口,美眸闪动,看着那白朝容,那言语之间,却是有着几分揶揄。 白朝容哪里听不出那画外之音,只是假面遮颜,却也看不出那面上是怎样的表情,朝着陈墨这边看过一眼,便接着开口说道:“这人在神山里连一柄破剑也不肯让个朝容,师尊又何必救他,便让他死在这山前便是了。” 白朝容这话自然也是赌气的,只是这女子的心思实在是难猜了一些,陈墨又在这方面格外的不开窍,一时间也是不曾想透,倒也不曾生出什么不满,只是心里的那些个疑惑却也是少不了的,在那神山里还好端端的,怎么出了山便就成了这模样。就因为一柄剑,便想着自己死在这儿,还当真应了山下的那句俗语,最毒终究妇人心! 听得如此,紫衣转身,面上泠然装作怒意,开口道:“罢了罢了,朝容既然不想救下你几人,我也就只能遂了我这徒弟的意了。只不过多费些力气,将你打杀了便是。” 陈墨听得此语,也是猛然愣住,还未曾回过神儿来,就有听到了一旁的白朝容继续开口:“朝容不过是开个玩笑,师尊可莫要当真!”言语之中,那些个急切关怀之意尽数显露! “呵呵.....”紫纱遮面,看不得面上表情,只是笑声忽起,花枝乱颤,“为师也是开了个玩笑罢了,既然已经费了好一番口舌将他救下,又怎会将他打杀了。小朝容,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呢,此番的确是有一些关心则乱了哟!” 事到如今,白朝容如何还能反应不过来,只是想来善言的她此番也没了话语,只是偷眼去看过那陈墨一眼,急忙转身,假面之下,也不知是个如何的表情! 至于陈墨,要说修行一事,那天资自然也是没得话说,可论及男女情事,陈墨这点儿道行显然还是差地远的,此番面上除了一些个尴尬也没别的,兀自摸了摸鼻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要说徐生下山也有了四五个年头了,自打他进那天师府的时候,便是郑伯赶车了,哪里曾想过每日给自己赶车的还是一个道门的高手,怪不得那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呢,想来也是察觉的自己这身上还有着一些个道门的修为了。只是这“南曦道人”的名头,却也不曾听说过,也不知是何等了得! 心念及此,徐生也是不曾有所掩饰,直接对那郑伯开口说道:“郑伯以前也是道门中人?” 既然在这里现出了本事,这郑伯的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嘿嘿笑了两声,开口说道:“别说咱了,小公子不也是从那道门里出来的?” 听得此语,徐生语塞,也不知该怎么接腔。倒是那郑伯,见着徐生这般模样,心里也是觉得实在好笑,那发黄的门牙又一次全都露了出来,笑着说道:“若是小公子拿出跟老爷争论时的一二分力气,也不至于这般的。想来也是咱跟着大小儒圣时间久了,这嘴上的功夫也是有了几分长进。” 听得此语,那徐生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点头算作应和,看着郑伯的那副模样,心里也是无奈,又是纠结了好一会儿,那模样,便是郑伯看着也是觉得心里头难受。终于,这徐生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再次开口问道:“到这山下也是有着四五年了,却也不曾听说过那南曦道长的事情,郑伯的年纪要大一些,想来也是知道的,就劳烦郑伯给讲一下了!” “南曦道长?又哪里有什么好讲的。不过是天师府的一个弃徒。小公子若是无聊,咱这肚子里也是藏了许多的坊间奇闻,比起那什么南曦道长的事情,不知要有趣了多少!”郑伯眼神躲闪,只是那副老不正经的模样却仍然不曾有什么变化。 既然郑伯不想说,徐生自然也是不能强人所难的,想来也是有着什么伤心的事情,倒也是有所收获的,知晓了这天师府弃徒的事情,日后查起来自然也是省去了好些个麻烦。想来也是郑伯有意透露,毕竟相处了这好几年,他也是了解自己这般钻牛角尖的性子的。 “郑南曦?”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徐生又朝着郑伯那边悄悄看了一眼,小声嘀咕着,那声音也只能自己听见,“光听这名头,想来年轻时也是潇洒的模样,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 ...... 无端喜怒,最难琢磨美人心!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周天殿传书丹阳 昆仑山前的事情告一段落,赵易简单的恢复了一番便要与刘正和杨玢两人回山了。也不曾与陈墨那几人说过一声,便已经是御起了飞剑,朝着那太华山的方向掠去。山前的这几人自然也是察觉,那陈墨也不曾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李梦洁,看着那几道离去的身影,开口对陈墨问道:“那几人也是你太华山的弟子?” “是的,两个是玉清峰,另一个与易一一样,也是道左峰的。”长辈发问,这陈墨自然也是要如是回答的。 “好歹我也是救下了那几人的性命,一声不吭就走了,实在差劲了些,哪里有你们这几个小东西讨人欢喜。” “师婶娘说的是。” ...... 自这昆仑山前到那太华山,虽说有着上千里的路程,可是在这些个能够飞天遁地的修士们看来,这点儿距离实在算不上什么的。更何况这太华山弟子上山下山的,这御剑飞天之事更是想吃饭喝水一般。 只是那赵易到底还是受了重伤,虽说有着太华山的疗伤药顶着,恢复了一些个元气,只是这身子也是扛不住长时间御剑的,也是如此,这三人走走停停的,这点平日里不过一炷香的距离,硬是给走了六个多时辰,到那太华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寅时了。 赵易几人径直去了玉清峰,还不曾到自己那厢房门前,便已经是摔落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也是没了力气,一口鲜血涌出,一下子也是没了精气神。听着门外的动静,那屋里的莫当心也是走了出来,见着自己的爱徒受了如此重伤,莫当心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急忙过去,将他扶起,眉头紧锁,低声开口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了如此的重伤?” 那赵易抬头,刚想开口说话,只是那面上猛然升起一阵潮红,接着便是有一股鲜血喷出,整个人也没了意识,昏迷了过去,毕竟有着重伤在身,又接连的赶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程,便是返虚修士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的。那血迹险些到了那莫当心的脸上,也幸亏这莫当心闪的及时。 赵易旁边此时也只剩下了那杨玢一人,至于那刘正,自然也是回到了道左峰。那杨玢见着自己师兄如此,便也是如是开口道:“赵易师兄是被山下的那合欢门掌教所伤的。” “合欢门?倒也听说过几次,好了,你先扶你师兄回房休息去吧。明日再有事情,自然也会传唤你二人的。”那莫当心说完此语,又从怀中掏出来一粒丹药,也不曾取过汤水,右手捏开那赵易嘴巴,将这丹药塞了进去,之后也是起身离去,只留下这杨玢自己照顾着赵易。 与那玉清峰差不多的光景,不一样的是这道左峰不曾有人受伤。可是那修左禅却也不曾有着好脸色,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位二弟子,心里也是恼火,无他,只是因为自己的两个徒弟下山,到最后,回来的却只有这刘正自己。 “你说你大师兄留在了山下,不曾回来,还碰上了那太清峰的陈墨?” “正是,弟子哪里敢欺骗师父!” “唉,若真是那样,只怕短时间里,你的那位大师兄是不会回来了。”修左禅面上苦涩,许是想到了些什么,故作生气模样,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也罢,老夫权当没有这个徒弟!” ...... 太华山的规矩是极少的,平日里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是各自在自己的山头上待着,少有能聚到一块儿的机会。只是此番借由那赵易受伤的由头,这七峰首座便又是在那太清峰的周天殿里聚齐了的,便是以前不曾到场的剑仙李玄霄,此番也是不曾缺席的。 最上头坐着的,自然便是这太华山掌教陈重了,两边的便是剩下的六峰首座了。见着人到齐了,这陈重也是起身,开口说道:“此番让各位首座前来,也不是别的事情,想来也都知道了,前些日子,玉清峰的几名弟子下山寻机缘,竟然被山下的人给打成了重伤。此番就是想听听几位有何见解。” “哪里有什么见解,被人砸了场子,再去找回来不就完了。这事情我也听说了,若是小辈们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只当是咱太华山的弟子技不如人,可碰着个以大欺小的事情,这是事儿就得好好说说了,毕竟咱们还在,不能让小辈们白白地受了欺负不是!”说话的是那道左峰的修左禅,听着话语,哪里像是修道多年的前辈高手,好似是山下凡俗里的市井混混一般。 “莫要着急,便先让那几名弟子说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话那人,也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仙风道骨的模样,眉宇间倒是和山下的小儒圣有着几分相似,也不须多想,此人便是这太华山第四峰,丹霞峰首座徐玄通了。 “正好,我已经让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杨玢在外面候着了,便让他进来吧。”说话的自然便是那莫当心了。 没一会儿功夫,那杨玢也是进了这周天殿,想诸位首座一一行过弟子之礼,见着那掌教陈重点头,便也是开口说道:“我与赵易师兄从昆仑山里出来的时候,便听闻有人在那神山里得了两卷天书,而这人便是陈墨师兄了。那些个山下的修士动了贪念,便想着出手争夺,赵易师兄自然也是出手,只是与赵易师兄动手的是那山下合欢门掌教,修为高了一些,到最后师兄也只能拼尽了全力,与他斗了个两败俱伤。” “那其他人呢?”听着此时是由自己徒弟引起,陈重的眼中也是生出了一些波动,开口问道。 “陈师兄与那天师府长老交手,也是受了一些个伤势。还见着徐师兄了,如今在山下被人唤做小儒圣,只是与那云隐寺方丈交手,也是败了,伤的却是不重。” 那徐玄通的目中也是一道精光闪过,开口说道:“哼,在山上时便不安分,到了山下,没了修为还是这般惹麻烦,自己受伤不说,还连累了别人。”这话说的自然也是那陈墨的,想来这徐玄通对陈墨帮着徐生下山一事还是不曾释怀的。 “那你们怎么脱身的?”陈重也不曾理会徐玄通的话语,开口问着那杨玢。 “是妖族长公主保下的我们,陈师兄几人还喊她师婶娘,实在也是奇怪的!赵师兄身上的伤势重一些,怕给耽搁了,我等便急忙赶回山了。” “你们就什么也不曾说过,就回来了?”那一直不曾开口的李玄霄突然开口道。 “是,毕竟妖族,弟子想还是疏远一些的好。”杨玢心下疑惑,自打入山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李师伯说话呢! “好了,你下去吧。”那莫当心开口,便要让这杨玢下去。 便是这杨玢领了师命要下去的时候,那边的李玄霄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好好好,莫师弟,我那上清峰这些日子实在无趣,便让你的这两位弟子到山上陪我一些日子如何,我也好传他们几手不是?” 莫当心听此言语,面上苦笑,自然也是晓得这李玄霄是如何意思,更晓得自家这位师兄的性子,没法反驳,只得开口:“罢了,只是希望师兄到时候手下留情便是了!” “好了,此事便日后再说。”陈重开口打断,接着又看着那莫当心开口说道:“莫师弟,丹阳师兄可曾回山了?” “这事情我知道些,说是这些日子就要回来了。看来依着这掌教的意思,丹阳师兄回山一事只能在缓一缓了。”那边徐玄通目光闪烁,修道多年,面上平静,看不得喜怒,接着开口道:“近来无事,便又我来写上一封书信,将这些个事情都给丹阳师兄说上一说,正好也省的咱下山了!” ...... 七峰聚首,周天殿传书丹阳!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行路上陡生不平 走了也是有一些日子,李丹阳与陈益师徒俩却还不曾到达那江城,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人也不曾使出修为,徒步走着,便是这身体比那些个凡夫强上一些,这每日里走下来的路程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要不然,只需运起法诀,脚下清风作翼,跌足而起的法子,好似仙人,一天的功夫儿,便足以走遍天下的。 到底是仙家的法门,凡人哪里有着福分见过,暂且抛开这些不谈,单看着徒步而行的两人。江城乃是一州之首府,所管辖的地界儿自然也不会只是那城中之地,更有着城外四野,倒也未曾仔细丈量,但也得有着方圆百里大的地方了! 话说这两人自出了那扬城,一连走了好些个日子,今日也是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地方,虽说也是在官路上,只是这来来往往的人却也是实在少的很的,只是再仔细想来,也是了,江州繁华便是比起那上京城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到这江城的官路自然也是有着好些的,眼下这条想来也是偏僻了一些,这才少有人烟的! 南方之地,天气向来是要比北边儿暖和一些的,自开春儿一来,这天气更是一天一个模样儿,这不,还没入夏呢,天儿就已经热的狠了!南方人向来要比北边儿那些会做生意的,天气热了些,来往行人自然是要口渴的,如此这些个茶摊儿生意也就悄然而起了,这不,前头不远处便有着一处茶摊儿不是! 师徒两人也是走了许久了,一路上也未曾进过水米,也得亏都有着修为傍身,否则若是搁在寻常普通人身上,早就没了性命!见着路旁有着一个茶摊儿,还是那李丹阳开口:“走了许久,倒不如先在这儿用点儿干粮。” 师尊开口,陈益自然也是不能不答应的,更何况自己也是有些累了,便也是点头应下。师徒俩走到了那茶摊之前,还不曾开口,那店家便已经是迎上前来,也是一个中年汉子,只是那身子却也不想那些个庄户人家那般,虎背熊腰的模样儿,实在魁梧,说不准在开这茶摊儿之前也是个习武的。 那汉子眼见着来了生意,面上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笑意,操着一口江城本地的方言,“客官,来几碗茶水?”那声音浑厚,嗓门也是大的很的。 “便来两碗茶水吧!”陈益也是一口江城的方言,字正腔圆,便是这名自小在江城长大的店家也是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的。在这官路上开着茶摊儿,来来往往的人自然也是形形色色的,若是没有一手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嘴皮子功夫,只怕这茶摊儿早就要被人给踢翻了。 也是如此,平日里这店家的话语也是要多一些的,要照顾着自家生意,若不能摸清楚来人的性子,难免会惹出麻烦!那店家开口,与这陈益套着近乎,“听客官这口音应该也是这江城本地人吧。” “嗯,的确是生在此地的。”陈益摆弄着身后的那包裹,在这茶摊这儿寻了一个桌子旁坐下,还不忘提着自己的师傅李丹阳将那根长凳抽出来。 见着两人坐下,那店家赶忙将桌面上那两个倒扣着的茶碗反过来,右手提着硕大的茶壶,斟上茶水,嘴里仍然不曾闲着,“听客官这话,这些年客官一直都是在外面的?” “嗯。”浅浅地呷了一口自己茶碗里的茶水,陈益轻声应道。 那店家见的人多了,自然也是知晓了几分度的,便也不曾继续追问着,便是看着两人模样,想来也是走江湖的,若是将他们俩问的烦了,说不准上来了脾气,把自己这茶摊给掀翻了。轻声道过一声客官用好,这店家也是走到了一旁,不曾再有什么言语,只是那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这师徒两人的身上。 轻轻呷了一口自己茶碗里的茶水,一直不曾开口的李丹阳瞧瞧看了陈益一眼,掩饰里有着几分警告之意。陈益自然也是瞧见了自己师父的眼神,心中意会,不曾开口,却也是点头示意。 如此这茶摊之上便也是出现了一副别样的光景,那吃茶的两人只是低头对付着各自碗里的茶水,好似是陌生人一般,不曾说过一句话语。而那生的魁梧的店家却也是直勾勾的看着这两人,好像那不是俩大老爷们儿,而是两个闭月羞花的女子一般。 只是这副光景却也不曾持续多久,没一会儿,一股子尘沙扬起,那正低头吃茶的师徒俩也是赶紧腾出袖子护着。待那尘沙落定,也是看清了来人模样,这茶摊儿又是迎来了生意,看那模样,想来也是一桩大买卖。 约莫着有十几个人,腰间别着兵刃,都是骑着马匹,先前的那股子尘烟便是这马匹飞驰才扬起的。为首的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形魁梧的很,一脸的络腮胡子,还有着一道伤疤,看模样也得有两三寸的模样,触目惊心。这刀疤脸翻身下马,径直的走到了这茶摊前,冲着身后的那些个汉子开口喊道:“还不下马,在那儿愣着干什么?” 只要是做生意的,便不管他身份如何,又干些什么营生,上门的便是客人,便要好生招呼着的。也是如此,那店家在此处开茶摊也是有些年头了,也见过一些个风浪,不曾有着半点儿害怕,照样也是满脸的笑意,冲着那几人迎上去,开口道:“几位客官,要用点儿什么啊?” “来你这茶摊,不喝茶还能用些什么?”那刀疤脸瞪了一眼,冲着这店家喊道。 “诶,几位请坐。”虽说受了呵斥,这店家也不曾恼火,仍旧是满面的笑意,从肩上抽下那方白布,引着这几位汉子在那桌子旁坐下,用着那方白布将那桌子擦过了一番,接着这店家便又提起茶壶给这些个人斟上茶水,从头到尾,也不再多说一句。 许是那刀疤脸汉子渴得厉害,端起了茶碗,便是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饮下,“咣当”一声,将这茶碗拍在桌上,大口喘着气,开口说道:“这江城府衙也不知怎么了,这两个月来,对咱们兄弟一直穷追不舍得,连那些个银子的脸面也是不顾了。” 那店家见此模样,赶紧抬脚走了过去,ti替那刀疤脸又斟上满满的一碗茶水。 便在这时,旁边的另一名汉子,面白无须,精瘦模样,喝了一口茶水,开口对那刀疤脸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打听了一些,据说是那江城里的钟府生出了事情,无端的被人灭了满门。那官府自然会认为是咱们兄弟干的,毕竟在江城周边这一片儿,还是要数咱们兄弟的势力要大一些的。” “去他奶奶的,那钟家每年给咱供上那么多好吃好喝的,还有朝廷护着,老子的脑子是被驴踢了,灭了他钟家的门?”那刀疤脸闻言,虎目圆瞪,满脸的怒气,一拳捶在身前的桌子上,便是那桌子上的那几个茶碗也是被这一拳的力气给震起来老高。 “嘿,就是他钟家被朝廷护着,此番出了此等事情,这江城府衙怕交不了差,便只能找几个背黑锅了。”那白面男子面上无奈,开口轻叹。 “背黑锅?去他娘的,向来都是别人给咱们兄弟背,什么时候敢有人让咱背锅了?要是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干的,非得把他脑袋拧下来不行!”那刀疤脸又是大骂一声。 “不必查了,说来那钟府的事情,咱还出了一些个力气!” ...... 暗涌江城,行路上陡生不平!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茶摊前尽是算计 那刀疤脸汉子自然也是听见了这言语,却也不曾立即生出来几分火气,反而是有些发愣,接着便也是环顾了一番四周,开口道:“是谁?哪位好汉,怎么藏头露尾的,也忒没什么胆子。”说着,这刀疤脸也是站了起来。 “就是,也不知是哪一处的好汉,事情都做了,难道还没个露面儿的胆子?也出来让在兄弟们看看,是哪一位英雄给咱们兄弟下了这么个套子是不!”说话的是那白面男子,小口品着那大碗儿茶,稳坐钓鱼船的模样,看起来这人在这些个匪人里面儿也算是智囊一般的人物儿! 此番站了起来,这刀疤脸自然也是看见了李丹阳那师徒两人,虎目之中闪过一丝戾气,径直地朝着李丹阳师徒那边走去,到了那两人身旁,猛然间便将自己腰间的那柄大刀抽出,一下子便插在了两人的桌子上,正立在那李丹阳师徒两人的面前。 那陈益抬头看了这刀疤脸一眼,也不曾说过什么话语,便接着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茶碗里的那些个茶水,轻轻的吹了吹那飘荡在上面的热气,抿过一口。至于那李丹阳,更是连头颅也不曾抬起过,只是专心对付着自己碗里的茶水,好似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看着此等的光景,这刀疤脸更是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毕竟也是曾在那茶楼里听那些个说书先生们讲过,这世间的高手最是临危不惧的,便是把刀架在脖子上,那也是连眼睛也不会眨过一下的。 此番这两人,便不是先前说话的那人,也定不是寻常老百姓的。被那官府通缉了好些日子,若是将这两人擒下,再使上些银子,自己身上这口黑锅便也就交给这两人背定了的。 这般想着,那刀疤脸便也是再次开口,冲着李丹阳两人喊道:“便是你两人杀了那钟府之人!竟然嫁祸给了我们兄弟,此番遇见,定然不能轻易将你们绕过,且与我到那官府走上一遭,说不准还能保下性命。”这番话说出来,这刀疤脸自己觉得也是贼有水平的,心道这平日里那茶楼的段子总算不是白听的,想来自己此番也是有着那些个江湖侠义之士的几分风采了。 正等着李丹阳两人的反应,却是听得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哈哈哈,小爷我活了二十多年,却也不曾听说过有贼人自己去那官府的事情呢,刀疤脸,是不是被官府追了这好几个月,把你这脑子都给吓坏了!” 听见了这等声音,那刀疤脸也是急忙转身,便是一直坐在各自位子上喝着茶水的那十几名汉子,此番也是站起身来,更是摸上了别在各自腰间的兵刃,眼神之中,尽是警惕。 便也是在这些个汉子警惕的眼神之中,只见一人自茶摊后头走了出来,不曾携带兵刃,却也是孤身一人。看着来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说不上魁梧,一身的肥肉,面上的那些个油腻也是将五官挤到了一起,身上倒也是着了甲胄,也不知是哪里的兵卒。 “哼,方才说话的,可是你小子?”那刀疤脸开口,大声问道。 “不错,正是你魏爷爷我。”那年轻人开口说道,面上尽是笑意。 “那也是你对那钟家动的手了?”刀疤脸继续开口,面上森冷,更是顺手将插在李丹阳师徒两人面前的那柄大刀拾起。 “是了,只是这大齐的官府实在差了些,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还不曾将你们这几个捉拿归案。实在也是看不过去了,便也只能帮他们一番了。”那年轻人开口。 那边吃着茶水的白面儿男子自然也是瞧见了这年轻男子,放下了手中茶盏,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开口说道:“看兄弟这身打扮,到像是军营里的人,倒是不知投身在那位将军帐下,说不得你我还有一些渊源!” “嘿嘿,没渊源的,咱这身衣裳乃是祖上传来的,至于说哪位将军帐下,哼哼,就大齐的这些个领头儿的,还真每一个能让咱看上眼的,若是军神仍在,咱定然也是有着兴趣去投那枭龙军的,只怕军神他看不上咱呢!”年轻人如此说着,那目光也是投到了白面男子的身上,仔细打量。 “哼,听兄弟这话语倒像是南蜀余孽了!”白面男子面上阴沉,开口说道。 “是不是的,此番说来也没什么了,反正都是些死人了,多知道一些,黄泉路上还多了几分心事儿。”年轻人接着开口,面上笑意不曾减少,本就不大的眼睛,此番更是成了两条细缝儿! “就你一个人?”刀疤脸眼神狐疑,开口问着,也顾不得先前的那几分侠义风采。 “嘿嘿,一个人也够了!”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弟兄们,咱是不是得给他一些个眼色看看。”刀疤脸冷哼一声,开口喊道。 “直接剁了他便是了。” “就是,也叫他知道知道咱弟兄们的厉害。” 那边的十几名汉子叫嚣着,也不乏那些个污言秽语,一番言语下来,也是将这年轻人祖宗十八代的女性给问候了个遍。 “哼哼,也亏你们这些人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是一群没长脑子的莽夫,也活该你们背上这口黑锅了。”那年轻人开口嘲讽了一番那些个叫嚣着的汉子,面上还是先前那般,也不曾有着慌乱,接着开口说道:“想剁了小爷,你们还有力气吗?” “唉,棋差一着,罢了罢了,终归是咱弟兄们大意了!”那白面男子猛然回神,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言语,闭目假寐在那儿,若不是还有这一些个气息初入,便与那些个尸体没什么区别了! 那些个汉子听得此语,先是一愣,接着,那刀疤脸突然间瘫软在了地上,整个人也没了力气,再看剩下的那十几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瘫软在了地上,浑身一丝力气也是没有。 那年轻人见此,也是不曾觉着有几分意外,走上前去,抬脚随意提起来一柄长刀,来到一人面前,正是先前说要剁了这名年轻人的那人。虽说没了力气,只是这意识还是清醒,这汉子自然也是见到了那年轻人提着长刀走上前来,心里害怕,开口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嘿嘿,你不是说要剁了我吗?”那年轻人开口,冷笑一声。 “我.....我就是随便一说的,将军你大人有大量,就......就放过小人一马。” “将军?倒是个好听的称谓。”那年轻人笑着,突然,那眉宇间闪过一丝狠辣,手起刀落,将那汉子的头颅斩下,随手将那长刀丢到了一边,将手上的血迹在一旁的桌子上涂抹着,嘴里却是轻声念道着:“可惜了,我还不是呢!” 剩下的那些个人自然也是见得了这副光景,竟是叫喊着饶命,便是那刀疤脸也是不曾例外,更有甚者,心里实在害怕,身下传来一阵恶臭,屎尿横流! “好了,小爷我还要留着你们去领赏呢,自然不会将你们都杀了的,毕竟咱家里这些日子也是缺钱呢!”那年轻人小声说过,便也不再理会那些个倒在地上的汉子,看着这些个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匪人,此时却是哭天喊地的,这年轻人也是心烦的很,紧皱着眉头,开口喊了一声:“魏三儿,将他们都给咱绑了,那几个没忍住尿了的,你若是觉得恶心就宰了便是了。别忘了给他们把嘴都堵上,吵得咱耳朵疼。” “诶,晓得了,听少爷的!”说话的便是这茶摊的店家,此番看来他与这年轻人也是一伙儿的,不过想想也是了,若非如此,那些个汉子又怎么能不知不觉地就中了迷药? “店家,结账了!”也是此时,那李丹阳师徒两人茶碗里的茶水也是吃完了,陈益开口,对那魏三儿喊过一声! ...... 风波乍起,茶摊前尽是算计!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故人相见难相认 陈益的声音也是不小的,那魏三儿自然也是听见了,只是却也不曾抽身过去,毕竟有着自家少爷的命令在先,再者说了,也不在乎那两碗茶水钱,还是要先让自家少爷高兴的,如此想着,魏三儿停下步子,转头朝着那年轻人看去,也想着看看自家少爷的意思,毕竟此番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营生儿,若是被这两人给传扬了出去,难免再生出一些个乱子,虽说无辜了一些,可只要自家少爷给个准信儿,这俩人的性命还是这般悄无声息地没了的好! 南蜀之地,上上下下,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不管是衣冠还是百姓,大都是信佛的,也是因此,佛家那等来世因果之说向来都是被深信的。魏三儿此番自然也是因为不想平添杀孽,害的来世福薄不是! 那边的那年轻人还不曾离开这茶摊,听得那陈益的声音,此番也是注意到了那边李丹阳师徒俩,那双细小的眼睛里闪光一丝异彩,许是想到了些什么,转头对那正在忙活的魏三开口道:“好了,你先忙着你的,也是你有福气,今天少爷咱就给你做一回店小二好了。”说罢,步子迈开,朝着李丹阳师徒俩走去。 “嘿嘿,那要是被老大他们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羡慕我魏三儿呢!”听得此语,那边儿的魏三儿眯起双眼,满脸的笑意,开口说道。 “嘿,谁让咱看着这两位顺眼呢!” 这茶摊本就没占多少地方,也没几步,那年轻人便已经是来到了李丹阳师徒的身旁,也不曾开口说过多少茶钱,反而又从那桌子之下抽出一根板凳儿,随便擦了几下,便做了下去,许是那身子重了的缘故,刚坐下,那张板凳儿便传来一阵“吱呀”的声音,刺耳的很。 “从小家父就嘱咐咱要举重若轻,可咱这性子也太差了一些,此番见着两位,方才那般情形都不曾皱过眉头,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应该也是走过江湖的!”刚坐下,这年轻人也不曾遮掩直接开口,说的是江城方言,这要搁在二十年前,这也是南蜀官话儿了!面善尽是喜色,冲着李丹阳师徒俩问道。 “江湖谈不上,不过是四处游历一番罢了。”开口的自然是那陈益了,也是一口标准的江城方言,若是外地人听见,只怕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 “看二位也不曾剃度,想来也不是那些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和尚了,倒是不知,二位是学儒还是修道?”那年轻人开口,目光却也是一直盯在那两人的面上。 “哪里敢说修字,不过是求罢了!”陈益面上有着些许动容,却也不曾流露出什么,只是开口小声说道。 “哈哈,仙师过谦了。”年轻人开口说了一声,只是那双眼珠轻转,接着便又是开口,问道:“听着仙师口音,想来也是这江城本地人士了。” 陈益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心烦之色,只是朝着那还在忙活的魏三儿看过一眼,轻声开口道:“先前店家也是问过了。的确也是生在这江城的。” “哈哈,倒是我冒昧了,仙师见谅!”那年轻人笑过几声,接着开口,“咱也是自小便在这江城长大,摸爬滚打的多了,自然也是认的好些人的,只是看着仙师模样,也是面生的很,想来这些年都是跟着这位老仙师在外面游历的吧?此番是头一次回来?” “不错。公子也是好眼力!”面上轻笑,陈益开口说着。 “那仙师可要好好看看了,毕竟咱江城这些年在大齐皇帝的管理之下也是生出了一些变化的。”年轻人开口,面上的笑意中却是有着几分森冷,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陈益随着李丹阳游历了这十几年,这差言悦色的功夫也是有着不小的长进,自然也是看出了这年轻人那面上的异样,眉头皱起,转眼看过那不曾说话的李丹阳一眼,心下思量几番,接着便也是开口问道:“听起来,公子是对这朝廷有着几分不满?” “不满?哈哈!罢了罢了,不与仙师说这些个烦心事儿了。”年轻人笑过一声,“还是说说仙师吧,仙师在这江城可还有什么亲人?” “应该是有一位堂弟的,多年不见,也不知还在不在这江城了。”一边说着,陈益的面上也是生出一些个笑意,本就俊俏一些,此番这模样儿,得亏不是在城里,要不然,免不了引得一些个千金小姐倾心,生出些麻烦!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耽误仙师的时间了,至于这两碗茶钱,权当咱江城人给仙师接风洗尘了。”年轻人说着,也是站起身来,转头对这那刚忙活完的魏三儿开口,“魏三儿,这两位仙师的茶钱少爷我给免了,行不?” “嘚!得亏您也不经常来咱这儿,要不然咱这点儿小生意非得砸在您手里不可。”那魏三面上笑着,开口说道。 “你就说行不行,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还用说么,您都开口了,便是给钱,咱也是不敢收的。” 那李丹阳师徒两人也是不曾推诿,毕竟这出门在外,又没什么钱财,能省一笔也是算一笔的,起身对这二人行过一礼,算是谢过,接着便也是打过招呼,离开了这茶摊儿,朝着那江城的方向走去。 望着那师徒俩的身影,那年轻人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着自己身边儿的魏三儿说道:“魏三儿,你比我年长一些,可还曾记得那陈帅公子的模样?” “嘿,少爷真会问个人。依着咱的身份,也没见过那陈帅公子几次啊。再说了,便是记得,这也是过了十多年,还不知道生成了什么模样儿呢!”魏三儿小声说着。 “你说方才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着陈帅的几分影子?” “少爷是说那就是陈帅的独子?” “我也是猜的,毕竟家里那老头儿见过了咱的那位小皇子,我也不能被他比下去不是,不过也是奇怪,那位小皇子咱也是找不到了,你说是不是那老头吹牛呢?” ...... 走在路上,陈益却是有一些心不在焉的。这师徒两人相处了十多年,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自己徒儿的异样,也是开口,轻声问道:“怎么了,自那茶摊里出来你就是这般模样。” “没什么,只是好像是遇见了故人了。” “听那年轻人的话语,应该也不是大齐军中之人,一身甲胄,有出现在南蜀故都这等地方,想来也是一些个南蜀遗民了。身份也是不凡的,你自然也是应该认识的。怎么不表明了身份?”李丹阳开口说道。 “若是表明了身份,难免要应付一番的,此番就要回山了,便不要平添一些个麻烦了。”陈益开口,小声说着。 “你这心性,倒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便先去那江城,也看看陈墨那小子过得如何了。”李丹阳在此开口。便也是走着的时候,自那空中远处一阵声音传来,接着一道流光划过,那李丹阳见此,抬手拦下,那流光眨眼间便是湮没在那李丹阳的手中。 摊开手来,只见是一只纸鹤,那李丹阳双手将那纸鹤展开,想来也是一封信件的。这太华山不愧是天下道门之首,便是这等传信的法子是玄妙的非常。将这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随手抛起,那纸鹤便化作了点点星光儿消散。 “江城也不必去了,信上说陈墨那小子去了那昆仑山,还有一些事情要咱师徒俩解决一番,这山上一时间也是回不去了。” ...... 江城且遇,故人相见难相认!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有情郎却是无价 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曾停留在那昆仑山前的,却也不曾立即动身离去,随着那徐生与郑伯俩又在这留仙城里住了几日。至于说李梦洁等人,却是当天便已经启程离去了,毕竟此地也是人族的地界儿,这昆仑盛事也是结束,那些个妖族哪里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此地,若是在生出了什么事端,在挑起了两族的战事,对族里那也是不好交代的。 虽说那李梦洁也是带着那些个族人离去了,可是却将那小狐狸留在了此地,不曾带走。也不是别的,只是因为的陨仙寒实在恶毒,便是妖皇也是没有法子解了此毒的,额只能留在陈墨身边,寻着法子从那周家弄来解药了。 到底也是好不容易有了如此一个机会来这人族的地界儿好好看看,妖蛮里不管是年纪大一些的还是那些个年轻人,都是想在这人族里多待一些个日子的,毕竟想想北疆那陈兵多年,狼烟数起的模样,实在是不舍得就这般离开的,也是如此,便是平日里用不了一天的路程,在这一行人的脚下,硬生生的走了好几天! 只是在远的路也是又走完的时候,这不,过了前边连绵的群山,便是妖蛮的地界儿了。说来那群山也是与北疆摩天崖相连,只是此番生怕遇见了那些个不知变通的和尚,再无端生出麻烦,李梦洁这一行人也是刻意绕开了那出摩天崖! “呵呵......走了这好几天都是这般心不在焉的,难不成是舍不得?”看着自家徒弟时不时的朝着身后看过一眼,那紫衣轻笑一声,开口小声说着。 听得此语,白衣回过神来,假面遮住,自然也是看不见脸上是个如何表情,只是开口道:“弟子是怕师尊舍不得呢,这几人听那几位长老的言语,想来师尊也是见得了剑仙,此番匆匆离去,也不知下次相见又会是个什么时候呢!” “嘿,你这妮子倒是调笑起我来了。看来这有了心上人到底是不一样了,这胆子都大了几分哟!”一边说着,看着自家徒弟那番模样,紫衣接着开口:“罢了,过了前面那山便是咱妖族的地界儿了,还是走地快些,本就耽搁了一些时日了!” “嗯,弟子晓得!”白衣一边说着,那假面之下嘴角处也是勾起一丝浅淡笑意,人族里有句话说过,“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此番在那昆仑山里经历了一些,到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呢,就是不知道那人此时是否会想着自己啊!定然会的! ...... 几天过去,这留仙城里的修士也都走完了,剩下的,还真就只剩下了陈墨这几人。便是陈墨这几人,今日也是打算这要离去了。也幸亏那些个修士离开了,这陈墨这几天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最起码有了一张床不是? 今日,陈墨这几人也是早早的就起来了,这几日也是住在一家客栈里,早起之后,这些人也是叫了一些个茶点,毕竟此番这陈墨没了修为,也没法子再行那辟谷之术,在就是那易一也想着好好尝尝这山下的吃食。 几人便也是这般端坐在那桌前,那郑伯虽是下人,只是在那太师府里却也从不讲究这些个地位尊卑的,也是一同在那桌子旁坐下了,还是抽着那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一股股烟雾自他嘴里喷出,猛吸一口,接着便将那烟锅儿在自己的那板凳上磕了几下,紧皱着眉头,轻声道:“这汉州的烟草大差了些,没劲儿!”将烟袋收起,看了一眼那桌上各式各样的茶点,那眉头更紧,也不曾避讳,开口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就喜欢这些个花里胡哨的,就这些个东西,哪有那白面儿大馍馍来的实在。”说完,伸着脖子喊过一声:“伙计,来仨馒头,再给我倒碗白水,这茶水实在难喝!” “好嘞。”那店伙计应了一声,没多会儿功夫,便也是端着一个碟子过来,上面也是对这三个馒头,那个头儿,也是实在,看那模样,一个馒头怎么说也得有一斤了。 便是这郑伯说话的功夫,那边的易一正低着头颅对付着桌子上的这些个茶点,许是不曾听见那郑伯的言语,一口一块儿地往嘴里塞着茶点,还不忘时不时的点评着一番,“嗯,这东西最是好吃,这个看着不错,但味道上还是差了一些,这玩意儿跟山上莫师妹做的差不多,幸亏动安下山早,不曾尝过,要不然真是.....唉!不说了!” 至于那边的郑伯,眼见着自己的馒头也是给端了上来,也不曾啰嗦什么,便也是一手端起来那碗白水,一手掐着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地吃着,也不曾理会那易一说了一些个什么。 同样在那桌子旁,徐生与陈墨两人的吃相却是要好上不少的,简单的吃过几口便也是放下了,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却是一直低垂这眸子,显然也是不高兴的。 也没多长时间,桌子上的那些个茶点也都是进了那易一的肚子里,喝过了一口茶水,易一脸上尽是满足,开口说道:“还是这山下的东西要好吃一些,比起山上那些个清汤寡水不知好出了多少。”说着,随眼瞥见了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也是笑着,开口说道:“怎么这小狐狸还是不高兴?” 陈墨闻言,低头看过一眼,开口笑道:“没见着自己的亲姑姑,自然不会高兴了。”说着,右手在那小狐狸的毛发上轻轻抚着,轻声开口道:“你姑姑自然也是见到你了,说让我给你解了身上的毒在让你回妖族去呢!” 啊小狐狸闻言,臻首抬起,看过陈墨一眼,那细长的眸子里还是有着一些个怨气,在那陈墨怀翻腾的几番,接着也是叫唤了几声,“嘤嘤嘤......”好似是那些个人族女子撒娇一般。 陈墨意会,也晓得是这小狐狸饿了,便也是抬头冲着那正在收拾东西的店伙计喊道:“伙计,在拿点儿这些个点心,挑一些好看的。” “好嘞!”那伙计喊过一声,也没用多久功夫便也是从后面端出来一碟茶点,那精致的模样,好似是一朵朵的花儿一般。别看这汉州贫寒,却也是不缺巧妇,像是这般精致的茶点,便是徐生在那上京城了也是不曾见到过的。 那伙计端着点心走上前来,放到了桌子上,喊过一声“客官用好!”也不曾直接离去,看了陈墨怀里的这只小狐狸,也是不曾忍住,对那陈墨说道:“客官,您的这只狐狸生的真是漂亮。”蹩脚的大齐官话,想来也是这些日子刚学的。 一时间陈墨也是不曾听懂,那伙计便又说了好几遍,还不忘带上一堆比划。便是这又说又比划的,陈墨看懂之后,也是点头笑着说道:“漂亮是漂亮了,只是这脾气却是打了一些的。”也是一口不标准的大齐官话,也不知那伙计听没听懂,总之是不再言语,只是笑着,冲那陈墨点头哈腰一番,便又被其他早上用饭的客人给唤了去。 陈墨挑了一块儿卖相最好的点心递到了小狐狸的嘴边,看着一旁轻声品茶的徐生开口说道:“听说太师去了那北疆?”说话时,见着那易一还要伸手去拿那点心,便也是伸手将易一拦下,眼神一瞪! 那易一见此,也是只能收手,小口品着自己的茶水,还不忘小声嘀咕一句:“反正它又吃不了!” 徐生听见了陈墨问到自己,便也是将那茶盏放下,开口道:“不错,老师年前就去了北疆了。走之前还有些遗憾,不曾见过墨哥儿你一眼。” “无妨的,日后我也要去那北疆走一趟的,到那时候便也就见到太师了。” “墨哥儿要去北疆?莫不是为了这小狐狸?” “也不全是的,先前沾染了一些个因果,总要了结了不是?” ...... 仙缘易得,有情郎却是无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技多定然不压身 吃过了早饭,这些人便也是结了房钱,启程要赶回那上京城去了,出来了这么些日子,府里的那些个婢子一时间没人管制,还不知道要疯成了什么样子了? 此去路远,自然不能单凭着两条腿上的功夫儿的,也幸亏徐生来时驾了一辆马车,虽说不大,却也能够容得下这几人,也是如此,这几人也是坐着马车的,只是那马车里实在也没了什么地方,到底是这小儒圣的马车,又怎会没几本书册呢? 只是这马车里的书册却是多了一些,也没剩下多少地方,也幸亏这易一那不安分的性子,都不曾往那车里看过一眼,便已经是跟着郑伯一块儿坐到了那车辕之上,偶尔的还会从那郑伯手里抢过马鞭,嘴里喊过一声“驾!”接着,手中的马鞭挥下,摔打在那马背之上,看的那郑伯一阵心疼,赶紧将马鞭从易一手里抢回来,扔给易一一个白眼儿,却是不曾与他说过什么。 许是在那马车里待的闷了,陈墨也是将那帘子掀开,探出了头来,看着这易一说道:“这昆仑山的事情也是完了,你此番不回山上去,就不怕修师叔下来找你?” “管他呢,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给他玩腻了,那咱岂不是亏大了。”易一开口笑道,“再说了,那赵易带了一身的伤回去,这一会儿,那山上还指不定生出些什么热闹呢,一时半会儿的,也是想不到我这儿的。” “易一倒是好生思量,等到了京城,我再带你去吃一些好吃的。”说话间,那徐生也是从车里探出了头来,开口说道。 “嘿嘿,还是动安好啊,哪像墨哥儿,这就想着把我赶回山上去了。更下山的时候就听人说那上京城是如何如何的好,那地处儿的东西定然也是要好的很的,等到了那儿啊,我一定要给他吃个遍,到时候可不许心疼银子啊!”易一一边说着,许是想到什么,面上尽是一些个傻笑! “只要是易一想吃的,咱定然不会心疼银子的,怕只怕那上京城里的花样太多了,易一这肚子盛不下啊!” “好了,我自然也是想着你在山下多待一些日子的,说不准咱俩还能一块儿回去不是?”陈墨笑着,开口说道。 “嘿嘿,这还差不多!” 那边的郑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抽过了一袋烟,透过那些个烟雾,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的样子,那发黄的牙齿不知不觉地也是露了出来,满脸的笑意,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怀念。 “墨哥儿,龙虎山那边你是个什么打算?”易一冷不丁地开口,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 听得此语,那陈墨也是愣了一愣,不曾开口回答,心里也是茫然,先前也是想过这事的,却也是一直不曾有过什么决定,毕竟受过那唐傲的恩惠,若是什么都不管,自然也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此番天下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那龙虎山的姑爷,便是单凭着这一层关系,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只是龙虎山的水实在浑的很,便是自己也是不知该怎么趟过去的。 “知白先前一直在山上,想来对这龙虎山的事情可能还不曾了解。那龙虎山本是那东夏国教,只是那东夏亡国,龙虎山又收留了东夏遗胄,这朝廷虽是不说,却也是一直提防着他们的。此番知白在神山前出尽了风头,定然也避不开朝廷的耳目,所谓江湖不过是庙堂之远,与他龙虎山牵扯上干系,日后难免会遭到掣肘!”那边的徐生开口。 “要我说,墨哥儿就顺水推舟,跟那唐掌教做一对儿恩爱夫妻便是了,毕竟也不能让我那一声‘小嫂子’白叫了不是?至于什么朝廷不朝廷的,那就更不需理会了,咱太华山还能护不了你们不成?”易一开口。 “哼!说的轻巧,他龙虎山收留东夏遗胄就当真不曾存下一份复国的心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可不是说说就行了的!”此番说话的是赶车的郑伯,虽说难听了一些,可是这世间的忠言向来是逆耳的不是! “好了,便是要管,短时间里也是去不了的,便先不谈此事了,走一步算一步,想去那上京城里看看,上次去走的匆忙,定然是错过了好些个热闹的!”陈墨轻声开口,只是那话语里也明显能听出那一丝的无奈。 一眨眼,世间过得飞快,看着日头,已薄西山,这几人也是走了整整一天的功夫了,早就出了那留仙城,虽说走的是官路,只是这汉州之地实在荒凉了一些,这一路上,便是连村落也是不曾见过几个的。也幸亏这车上的这几人没一个是凡人,这挨饿的本事也是有的,便也不曾用过干粮。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赶车的郑伯也是开口对车里喊了一声:“小公子,看样子,在天黑之前咱也是赶不到那汉城了,要不就先在这儿过一晚?” “这些事情,郑伯便自己做主就好了。”车里传出来徐生的声音。 “那咱就停下了啊!”说着,那郑伯轻扯缰绳,开口喊道:“吁——”紧接着,这马车也是稳稳地停住。那郑伯从那车辕上跳了下来。 易一也是从那车辕上跳下,只是此番看着这郑伯的眼神儿却也是两眼放光,开口说道:“您这赶车的法子是在哪儿学得,咋这般平稳?” 听得此等话语,这郑伯抬手在颔下假模假样的捋过几下,看了这易一一眼,面上尽是得意,开口说道:“无他,唯手熟尔!”边说着,也是踱着步子从那易一的眼前走过。刚好这时,那徐生也是从那马车里探出了身子。那郑伯见着,便也不再装着样子,脸上也端不住先前那等高人模样儿,咧嘴笑着,看着那徐生开口道:“小公子,你看咱现在可是有着老爷的几分风采?” “有的,老师说过,术业有专攻,赶车这手艺老师定然是比不过郑伯的。”徐生强忍着笑意开口,边说着,也是从那车上走了下来,手上还抱着先前在那昆仑山前断了弦的古琴。 跟在那徐生身后,陈墨也是从那马车上走了下来,怀里还是抱着那一团火红,看着那模样,想来那小狐狸已经是早早的睡下了。 见着两人都已经下来,那郑伯也是将手里的烟锅儿在此别在了自己的腰后,到了那马车旁,将那车辕接下,毕竟跑了一整天,这马儿也是累了的。那些个太师府的人也是知晓的,这郑伯无儿无女,想来是将这些个马匹当做自己的子女一般,便是半点儿的委屈也是不肯给它们吃的,若非如此,那今日易一那两下子也不会让他那么心疼了。 听着那郑伯的回答,那易一也是不曾死心的,便也是跟在了那郑伯的身后,接着开口问道:“要不您把这门本事教我呗?”语气诚恳,想来也是诚心求教的。 那郑伯瞥了易一一眼,也是记仇,想着白天里,易一的那两下马鞭,开口嘲讽说道:“怎么,你这是打算学会了之后回那太华山上去当马夫?嘿,这太华山弟子的志向果然也是不凡!” 听得这郑伯的话语,这易一自然也是听出了那话里的讥讽,却也不曾生出来半点儿的火气,面上仍然笑着,开口说道:“嘿嘿,从小,师父就跟我说过,技多不压身的,管他是干什么的,先学会了再说!” ...... 君子不器,技多定然不压身!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仙客登门讨债 天师府的弟子自那日离开昆仑山后,也没用几天的功夫便回到了上京城。只是在这世上,消息向来是要比人走地快的,便是这些个天师府弟子还不曾回到门里,在那路上,却也是听见了一些个风言风语,也不是别的,正是那天师府长老与一个江湖武夫打成了平手一事。 若是这事情放在别的宗门身上,倒也不至于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儿,可这树大招风,平日里风光自然少不了的,可是那些个嫉妒却是只多不少的。 也是因为此事,那赵玄非刚刚回到天师府,便是被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给唤了去,一阵狂风暴雨之后,这掌教也是下了旨意,除去那昆仑山前天师罚下的一百五雷鞭,这赵玄非还被罚下面壁半年,没有掌教允许,不得出山。 说到了这位掌教张道然,那也就不得不提这天师府里的事情,自那第一任天师设下这天师府之后,这天师府便没有什么掌教之说,现在张道然这掌教的职位还是那天师王执古设下的。也是因为这王执古实在懒得处理那些个琐碎之事,便将这些个事情交到了这张道然的手上。当然了,张道然也不是什么外人,与那王执古也是一位师傅交出来的,都是上一任天师的亲传弟子。 这天师府虽说地处上京,却也是不曾安置在那城里,城西约莫二十多里的地方,那也是有着一座不大的山头,天师府便是在那山上的。山也不高,便是那些个凡人登上也是废不了多长时间的,只是山下却也是有着山门,更是有弟子守着的,平日里也不放那些个闲人进去,免得打扰了清修,只是每逢一些个节日里,也会打开山门,容那些个凡夫们进献上一些个香火! 山上的布置自然不会少的,最前头的,自然是那些个弟子平日里修炼的地方,不小的地方,光是那些个弟子就要上百人,儿这出地方怎么着也得能容得下这些个弟子们每日的窜上跳下不是!往后便是道观一座,里面也是供奉着三清四御以及历代天师。过了那道观,便是这掌教张道然清修之所了。 自前几日将那赵玄非已是处理完了之后,这张道然便也是一直在里面清修的,那房门也是紧闭,不曾打开,也没人敢去打扰。只是这一日,天师府生出了一些个事情,不得不去告诉掌教了。 “启禀掌教,山下来人,说要见赵长老。” 房里的自然便是这张道然了,也是六七十岁的模样,鹤发童颜,身着一袭玄黄道袍,白发规整的束起,一副高人模样。听着声音,这张道然也是张开双眼,开口说道:“可是说明什么人?” “问过了,只说是来讨债的。” “你且拿上一些个银两将那两人打发了便是了,这些个事情便不需要问我了!” “弟子遵命。” 听着那远去的脚步,这张道然也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也没了清修的心思,站起身来,将那桌子上的那顶道冠取来带上,接着,便也是将那房门推开,不紧不慢的走着。便也是这一会儿工夫,先前的那一名弟子却又是跑了回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这张道然,开口说道:“掌教,山下的那两人已经打了上来,到了弟子们平日里修炼的地方了。” 那张道然闻听此语,面上阴沉,便也不曾言语,迈开来步子,朝着前面走去。凭着这张道然的脚力,这点儿距离自然也是用不了多少功夫的,只是到了这山前,见着那副光景,这张道然面上又是阴沉了许多。 只见那场上,好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躺在那地上挣扎哀嚎,剩下的那些确实一个个手持法器,不敢上前,在看那人群中间,一老一少,看着那老者那模样想来也是不曾出手的,至于那名年轻人,单手持拿着一把厚重的斩马大刀,面上却满是嘲讽。 这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那江城的地界儿上的李丹阳师徒俩,那手持着厚背斩马将那一众天师府打伤的年轻人自然也是那陈益了。 “道友此番是否有些不合规矩了?”张道然开口,声音里也尽是森冷之意。 听见了自家掌教的言语,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自然也是让出来一条道路。张道然便也是来到了这两人的面前。 见着张道然到此,陈益自然也是猜得出此人在这天师府的地位也是不低的了,便也不曾开口,转头向李丹阳那边看过一眼。李丹阳见此,点头会意,接着也是上前走过几步,当在这陈益的前头,开口对那张道然说道:“来人可是赵玄非长老?” “贫道张道然,赵师弟此番面壁,没办法出来相见。只是道友缘何伤我门人性命?”张道然泠然开口。 “贫道来此寻那赵玄非长老讨一笔债,这些人挡住我师徒俩的去路,便只能动手了。”李丹阳开口,轻描淡写。 “倒是不知我那赵师弟欠了什么债,贫道便替他还了,可是你们打伤我天师府弟子的事情还是要给个交待。”张道然开口。 “哈哈,如此也好,道长也是给我师徒俩省去了好些麻烦。”李丹阳笑着,“至于赵长老欠下的,也并非是什么金银钱财,不过是一场较量罢了。” 听完此语,这张道然哪里有听不出这言外之意,这两人哪里是什么讨债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难不成听说了天师府长老跟一个武夫战成平手之后,天下人都当天师府好欺了不成?也好,今日便拿着这师徒俩理一下威了!便也是这般想着,张道然开口:“既然如此,道友便先行出手吧!” “呵呵,既然道友如此爽快,贫道也就不客气了!”说罢此语,不再多加言语,那李丹阳右手握拳朝着那张道然挥去,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平平无奇! 那张道然自然也不会束手,右手做掌挡在身前,左手成爪,黑虎掏心式朝着那李丹阳心窝处打去。李丹阳招式不曾用老,身子后退一步,撤回右拳,手挥琵琶将那掏心虎爪黏住,身子继续后撤,连消带打! 这等光景看在一旁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眼里,尽是疑惑,毕竟两人都是修有道法的,怎的此番动手也不曾动用修为,你来我往的好似那座江湖里的武夫一般,实在没意思!倒是一旁的陈益,毕竟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也能从这两人的交手之中看出些什么,虽说不曾见得这连人使出法术,可大道至简,这些个最朴实的拳脚,此番任由着这两人使出来却是暗合这高深道法的,正所谓返璞归真,想来就是这般模样儿了! 便是在旁人观战的这点儿功夫里,那张道然此番已是收手不及,便也只能顺势出招,或拳或掌,都是朝着那李丹阳招呼过去。便是如此,李丹阳还是游刃有余,双手或勾或引,身子更是一条得水之鱼一般,让那张道然束手无策。 眼见不敌,张道然浑身一震,一股子罡气自周身迸出,若是寻常修士,只怕会即刻丧命在这罡气之下。只是那李丹阳并非寻常修士,太华山下来的人,哪里有过什么寻常人?见着如此罡气,李丹阳还是不曾收手,只是那掌上用力,身子后撤一步,将那张道然整个人扯过,紧接着,掌上用力狠狠的挥在那张道然的胸前。 挨下如此一掌,张道然猛然有口鲜血吐出,面上尽是不信。倒是那李丹阳,不曾得理不饶人,此时收手,看着这张道然说道:“还是劳烦道友与那赵长老说过一声,我太华山的人,便是没了修为,别人也是不能随意欺辱的。” ...... 远道而来,神仙客登门讨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论佛前芥子须弥 天底下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堵不透风的墙,天师府的事情自然也是瞒不住那些个有心人的,便也是第二天的功夫,这消息便也是传遍了整个上京城,那太华山上下来了人,要为昆仑山前的那些个事情讨一个说法的,天师不曾露面,便是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也是败了! 知晓了此等消息,那日里在昆仑山前对陈墨几人出手的那些个佛道名门,心里也满是担心的,相比之下,那经国寺便是要显得轻松许多了,毕竟那日在那昆仑山前,那圆深不过是与他陈墨讲过几番道理,也不曾出手为难不是,再说了,那也是陈墨残害他经国寺弟子在先的。便是太华山那两人来此,这经国寺也是占理的,反倒是要与他们理论一番自己寺中那十几名弟子的性命了。 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便是这些个经国寺的高僧,虽说已经是遁入了空门,却也难免这尘世烦扰。况且天尚且有风云不测,这些个僧人,终究未曾羽化,也就免不了祸福旦夕!这不是,便是在那天师府一事的第二天,经国寺也是来了客人,是客人不错,却也算一个不小的麻烦! 来者只是一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也并非别人,正是那陈益了,却不曾见着李丹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陈益来到了这经国寺前,却也不曾轻易进去,反而在那立在那寺前,双手合十,俯身拜过,接着便要踏步进那寺门。 寺院前自然也是有着迎客的僧人,见着来人,一个年轻僧人迎上前来,双手在胸前合十,开口道过:“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此来,所为何事?”若是熟识的香客,这小和尚自然也不会将人拦下,只是这陈益毕竟头一次到这经国寺,自然也是眼生的很。 陈益见此,双手合十,宛然一个佛礼,俯身回罢,开口说道:“此番前来,只是想拜访一下贵寺的圆深长老。” 听得此语,那年轻僧人却是猛然愣住,面上有些惊恐,仔细的看着陈益,尽是一些个狐疑之色,犹豫片刻,开口小声问道:“倒是不知施主是从何处而来?”也怪不得这年轻僧人如此,毕竟昨日那天师府才被人踢了场子,今日便有人来寻圆深长老,哪里会如此巧合?虽说在那昆仑山前,圆深长老不曾对太华山的那几人出手,毕竟也是做了一番出头鸟,谁又知道那太华山究竟讲不讲道理? 陈益闻听此语,自然也是晓得了这年轻僧人的疑虑,面上扯出一丝的笑意,不曾掩饰,开口说道:“正如小师傅心中想的那般,是从那山上下来的,此番来此也不为别的,不过是与贵寺讲一番道理罢了!” 那僧人面上惶恐,赶忙低头道过一声:“阿弥陀佛,小僧这就替施主通报一声。”说完,便着急忙慌的朝着后面跑去。 见着如此,这陈益也不曾继续往里面走去,就只是在这经国寺前院等着,等着那圆深的到来,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别人,反正能让自己把事情办完了就好,毕竟还有好几个地方不曾去过呢! 那太华山弟子到了自家寺里的事情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经国寺,没一会儿功夫,这前院便已经是聚满了经国寺的弟子,将陈益围在中间,却也不曾出手,只是低声耳语,对这那陈益指指点点。 除却了那些个经国寺的僧人,这些个人群里还有着一些个来此的香客,有许愿的,也有还愿的,只是都不曾料到,今日来此竟会碰到如此的一番热闹,也是如此,起初也只是三三两两,没一会儿,整个寺的香客都被吸引至此处,人山人海,便是昔年方丈开坛讲法之时也没今天这般热闹! “嘿,听说昨儿个天师府被人给踢了场子,难不成就是那个年轻人?” “咱哪知道,依我看呐,八成就是了!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只听说过那太华山的名头,谁成想,今儿个还真就见着真人儿了!” “阿弥陀佛,老身也听说了些前些日子那昆仑山的事情,想来这年轻人是来寻仇的,只希望做的莫要过分了些,不要惹怒了佛祖才好!” 陈益也是不曾抬头去看过那些个经国寺弟子,便是被他们围在中间,受他们指指点点,陈益也不曾生出半点儿的火气,只是双目眯起,闭目养神。又过了良久,那些个经国寺的长老也是姗姗来迟,那圆深自然也是在其中的。 那些个弟子赶忙让出来一条道路,由着那几名长老走了进去,还是那圆深走在最前头,径直的来到了陈益的身前,双手合十,低头诵过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此来所谓何事?” “来人可是圆深长老?”见着有人来到身前,陈益睁眼,开口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圆深。”圆深开口,低声应道,接着抬眼,仔细打量过这陈益一番,眉头皱起,眼见着陈益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难道他太华山就是这般瞧不起自己,让一个年轻弟子来对付自己?如此心想,这圆深面上尽是不悦,泠然开口道:“太华山就派了你一个人来此?” “听说了前些日子长老在那昆仑山前之事,此番受师命来此讨个说法!不过是讨一个说法儿罢了,哪里还需要多少人手!”陈益面上仍然还是那般古井模样,没有半点儿波澜,轻声开口,那声音虽说不大,却也是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仔细! “说法?哪有什么说法!倒是你太华山弟子害我经国寺十几条人命,是否应该给我经国寺一个说法?”圆深眉头锁起,瞋目而视,满面的怒意,开口反问。 “昨日里,那天师府也是这般说的,到最后也不曾给过他们什么说法。佛家向来便讲因果,难道我那师弟还会无端害你弟子不成?想来也是你经国寺的弟子道心不曾稳固,沾染了凡俗,招惹了我那师弟,这才惹下了杀身之祸!”陈益开口,厉声喝道! “哼,听瓷板言语,施主此来也是要与贫僧比划一番了?”狠声开口,圆深便是连那一声佛号也是省下! “比试自然是要比过的,听闻圆深长老那日也不曾对我师弟出手,只是要将他接到这经国寺来,每日诵经?倒是不知,可有此事?” “哼,自然有过。贫僧便再是不堪,又怎么会对一个受伤的武夫出手!” “便是不曾入这上京城,也是老早地就听说过上京经国寺的名头了,说着寺里的长老们都是精研佛法,想来圆深长老在这佛法上的造诣那也是高深的很的!”陈益开口,面上挂着一抹笑意。 “佛法历来高深,莫测的也并非是我经国寺。倒是不知施主此言何意?”听着那陈益的话语,那圆深的心里也尽是疑惑,开口问道。 “拜入师门之前,家父也是爱好佛法的,也是有幸,曾在家父督促之下读过几本佛经。恕我狂妄,今日便与圆深长老比试一番佛法如何?也看看这经国寺的佛法究竟如何高深,竟要我太华山的弟子来此诵经礼佛!”说着,那陈益双手合十,立在胸前,只是那面上笑意却是尽数敛去,泠然之色布满了那俊秀的面庞。 此语落罢,四周众人尽是哗然,先前便已经听说了,那久居太师府的小儒圣便是他太华山的人,论起读书一事,已经是压过了天底下大多数的儒生了;此番又来了一个要与经国寺长老比试佛法的弟子,难道他太华山绝顶三教了不成! “那便莫要怪贫僧以大欺小了!”那圆深开口,也是行过佛礼,但那面上却掩饰不住那一抹不屑之意,“施主便先出题吧!” “佛言众生平等,此地佛前,长老何语以大欺小,又是谁大谁小?”陈益抬头,那目光朝着那寺前的那尊丈六佛像示意一番,开口问道。 听得此语,那圆深的眼里也是有着几分惊讶,先前倒是小瞧了这太华山弟子几分了,能问出此语,想来也是对佛法有着几分钻研的。只是此语还是浅显了一些,也不曾多加思量,这圆深也是开口:“佛前我等尽蝼蚁,自然众生平等,人前却是有高低。佛前蝼蚁,自然佛大我小。” 陈益自然不曾想过借此一问难住圆深,毕竟是经国寺的长老,佛法的修为也是不能小觑的。听得此语,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表情,开口说道:“长老此语,倒也中规中矩。既然如此,便请长老出题了。” “佛言芥子纳须弥,以芥子之小何以容下连山须弥?”那圆深开口,面上却是有着几分喜色,仿佛成竹在胸。 “长老果然佛法高深,想来已经将那些佛经尽数纳在心中了!”陈益开口,坐那惶恐模样,好似已然不敌! “自然!”圆深开口,面上尽是得意。便是周旁的那些个弟子此番也是觉得胜券在握了,这已经是那陈益的认输之语了,却也不曾见到,在这些个人群之后,有一老僧刚从那佛堂里走出,听闻了那圆深之语,不曾有过什么言语,只是摇头轻叹,若是有经国寺弟子见到此人,便也会认出,这正是经国寺方丈圆明大师了。 “既然如此,还有一事要请教长老的,隔得时间久了,我也是记不得这是哪本佛经上所说的了,不如长老从心中将那佛经取出,让我再看上几眼!” ...... 众生平等,论佛前芥子须弥!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究佛理须问禅心 尽是东流水,去而不复回。那天师府的事情之后,转眼又是过去了一天,大清早儿,这上京城里便已经是传遍了,昨日里,继那天师府之后,这上京城里的经国寺也是受到了太华山的人拜访,只是那经国寺里的事情,却是更加的骇人听闻。只因为那太华山弟子与经国寺比试的并非是拳脚上的功夫,更不是修为上的高低,而是辩驳佛法。便是这般,守着那块儿“天下第一寺”牌匾的经国寺还是输了,一败涂地! “哈哈,原以为先前那天师府就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这太华山的弟子还精通佛法,他经国寺此番也是丢尽了脸面了。” “只是可惜了,不曾有幸见着那般光景,早知如此,昨日就应该去一趟经国寺了!” “看见了咱也是听不懂的,便是前些年在那经国寺看过一场辩法,云里雾里的,从头到尾,我连一个字儿也是不曾听懂的。” “就是想去看看那些个和尚的狼狈相,谁管他那什么佛祖菩萨的。” 上京城的一处茶馆儿,生意并非有着多么火热,只是今天这茶馆儿里却是少了那说书先生的身影,也不是因为别的,以前请这说书先生,只是想着有些个新鲜玩意儿,能留住这些个茶客,只是这两天来,托了那太华山的福,竟是做出一些个大事儿,便是不用那说书先生的口舌,这些个茶客也不曾匆忙离去,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比说书先生差上多少。 要说这上京城的茶馆儿没有一百也是有八十了,为何咱偏要说这么一出不算热闹的地处?只是因为这茶馆里便有着昨日的主角儿,那太华山陈益! 此时的陈益也是坐在一张桌子上细细的品着自己身前的这杯茶水,对面坐着的,便是自己的师父李丹阳了。听着四周那些个人的话语,这李丹阳将手中茶盏放下,看着这陈益轻声开口说道:“你跟了我也是十多年了,倒也不曾想过你对那佛门还有着一些个钻研。不过仔细想来,也是了,毕竟有着那样的父亲,耳濡目染的,自然要比别人懂得多一些的。” “师父说过,佛法道法,本就同源的。”陈益也是将手中茶盏放下,看着那李丹阳说道。 “好了,吃完这杯茶水,咱师徒俩也得接着赶路了,毕竟后面儿还有着好几家呢!”李丹阳说着,将自己茶盏中的茶水饮尽。 “师父还不曾说过,咱接下来又要去哪一家呢!” “便先去那汉州云隐寺吧!信上说那慧能打伤了先前下山的徐生,那可是你徐师叔的亲子,你徐师叔可是好生叮嘱了一番的。自然要早早的去看上一番的!”李丹阳开口,小声说道。 ...... 虽说前日受挫,可是这经国寺里的日子却还是同往常一样的,唯一的一点儿变化,那就是昨日败给那太华山弟子的圆深长老一直将自己锁在了经国寺的藏经阁里,不曾出来过,便是那早饭也是不曾用过的。 平日里,这经国寺方丈一直是深居简出的,就连这寺里的一些个琐事,也是都交给了那些个长老打点。只是此番这寺里生出了这等的事情,那方丈圆明大师便也是不得不出面了。一些个事情也该与那圆深说了。 也是如此,便在那些个弟子做完早课之后,这圆明也是来到了经国寺后院的藏经阁前,也不曾开口打过招呼,直接推开那藏经阁的大门,走了进去。却见那藏经阁里也不曾掌灯,虽说外面的天已经是大亮了,可是这阁里还是暗的很,也幸亏这圆深大师有着一身莫测的修为,便是不需借助那点灯光,单凭着己身修为,那六阴六阳经早已被那些个真气灌满,便是不需要刻意支使那条厥阴经,也是能够轻易见得这阁楼的景物。 这藏经阁收藏典籍数万部,不仅仅只是那些个佛经,另有一些个高僧注释。也是如此,阁楼共有五层,这五层之中,一层最是宽阔,却是不曾放置一本典籍,而是有着好些个佛龛,里面尽是一些个历代高僧的舍利。 圆明与那圆深也是做了几十年的师兄弟,自然了解彼此,也不曾在底层停留,径直地上了这藏经阁的顶层,果然,那圆深正在那里守着一点灯光,看着面前的一部典籍,至于那部典籍,倒也不是什么佛家经典,唤做《维摩经》,凡俗里随处可见的一本佛经,正是昨日里,那句“芥子纳须弥”的出处。看来这圆深还是不曾将此事释怀。 那圆深许是看地入迷,又或是在想些别的什么,总之是不曾察觉到这圆明的到来。那圆明见着如此,只得出声打断,开口说道:“师弟还在想着昨日的事情?” 听得圆明话语,那圆深也是抬头,见着来人,不曾有过什么惊讶。也是,自年轻时候起,每到自己有什么烦心事时,来开导自己,总是自己的这位师兄。“师兄来了。”圆深轻身说完,便又是接着低头,看着那部典籍。 “看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是知道自己败在了哪里?”那圆明再次开口。 “那太华山弟子不过是诡辩,哪里又是什么佛法!”圆深面上猛然间变得狰狞,狠声说道。 “这就是你把自己关在这儿一整天所想出来的?若是如此,我此番来的还是早了一些。”圆明轻声叹过,自小与这位师弟一起长大,自然也晓得他的性子,所谓的悟性慧根自然不会差的,只是这性子还是太急躁了一些,便是这么多的佛经喂下,也不曾让他沉淀多少! “那师兄说,我败在了哪里?”圆深面上尽是不甘,低声说着。 “有时候佛理不仅仅只是在这些个佛经之中,藏经阁里数万的典籍,师弟可是都已经看过了?”圆明开口,还是那般慈眉善目的样子,语气更是软和了许多,只是那目光倒是不曾停留在那圆深的脸上,而是环顾了一圈,接着,这圆明甫地一抬手,也没什么惊人的动静,只是从一旁的一个书架之上,一本典籍悠然飘起,眨眼的功夫,便也是到了这圆明的手里。拿着这部古籍,放到了圆深的眼前。 “年轻时便与你说过了,不能只是将佛经记下,便是这些个史籍也是要看上一番的,若是你看过这本,昨日便也不会输得那么惨了。罢了,也全然不在这般,书上记得终究是死的,万事逃不过一个悟字,师弟这禅定的功夫儿还是要多上心呐!” 那圆深闻此,低头看过,只见那典籍之上,三个古字,也不是别的,只是这典籍的名字,唤做《祖堂集》。 ...... 三千经典,究佛理须问禅心!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千里行始于足下 龙虎山也是早早地就知晓了这昆仑山前的消息,那些个长老弟子的自然也是心惊的。尤其是那唐颜了,年轻时也是仰慕过那太华剑仙李玄霄,只恨不曾有缘见过一面,现在虽说已经过了那少女怀春的年纪,可若是能借着陈墨的关系见过那剑仙一面,自然也是极好的。 只是想起自己龙虎山先前对那陈墨做的那些个事情,心里满是悔恨,还有的便是恐惧。那陈墨都能与天师府长老打个平手,若是生出了报仇的心思,自己这龙虎山又能如何应付,让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 山上的弟子们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只当是重名的人罢了,毕竟这陈墨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名号,偶然迸出几个重名的,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的。只是那些个消息里自然也不能只是说过这陈墨的名讳的,龙虎山掌教夫婿的这一重身份自然也不会省去的。听闻如此,那些个普通弟子的眼里剩下的便只是羡慕了,也不是羡慕别的事情,只是羡慕着那张钊长老的亲传伺候了陈墨好些个日子,听说还受那陈墨传授了几手功夫,想来也是那太华山的招式了。 至于那张恒,一直在山上待着,自然也是听得这消息,那向来古井无波额面孔之上也是浮现出一些笑意,他也是的确为陈墨高兴的,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江湖武夫,身手固然是莫测了一些,可这身份还是上不了台面儿的,此番有了这太华弟子的身份,仔细算来倒是自己龙虎山高攀于他了。只是惊讶倒也没有几分的,毕竟也是见识过陈墨的身手,还受过他的指点,便是那随意指点的那几招,到现在,这张恒还是不曾吃透呢! 世间事,尽是一体两面,我之蜜糖,又或是彼之砒霜。同样是昆仑山的消息,此刻在那龙虎山长老岳长屏师徒俩听来却是格外刺耳的。先前只道那陈墨是一个江湖武夫,谁曾想过,那人竟是太华山的弟子。 “师尊,那陈墨竟是太华山的弟子,只怕日后会寻我等麻烦!”此刻,这师徒两人都是在那岳长屏的房里,那朱圭端坐在岳长屏的对面,面上满是担忧,看着岳长屏开口说道。 那岳长屏不曾抬眼看过朱圭,只是低垂这头颅,紧锁着眉头,想来也是在想着对策。听得朱圭开口,岳长屏道:“为师知道。” “那武夫此等手段,我等又该如何对付?”那朱圭见着自己师尊如此,心里也是着急,开口问着。面上也尽是焦急之色,好似那陈墨此番已经到了山前一般。 “哼,莫说那武夫还不曾来此,便是来了,自然也是有着唐颜姑侄俩在前面挡着,你又何须如此模样。为师说过,成大事者,要有刀斧加身,而不加色改的气魄,这些你都忘了不成?”见着自己徒儿如此模样,那岳长屏开口呵斥一声,面上凌厉,倒还的确有着几分严师的模样。 “弟子知错!”听得师尊呵斥,那朱圭面上虽说有着几分不乐意,却也不敢开口反驳,只是低头说道。 “可是说到底,那武夫与唐沁还是拜过堂的夫妻,若是还念着几分情谊这口气便只能撒到咱师徒俩的身上了。既然他能将他与咱龙虎山的身份在天下人面前摊开,想来也是顾念着几分情分的,你我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啊!”也不是对朱圭所言,那岳长屏只是低着头小声嘀咕着,那眉头皱的更紧,右手食指轻轻的桌面上敲打着。 见着师尊如此,这朱圭自然也是知晓这是在思量对策的,便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那面上的焦急朱圭是不曾消散一分,紧紧的看着岳长屏。 “唉,罢了,原本还念着掌教师兄的几分恩情,只是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些了,要怪也只能怪他将那陈墨招惹到了咱这龙虎山上了!”良久,岳长屏的那双细长的眸子里猛然闪过一丝精光,轻声叹过,好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也不曾开口对这朱圭说些什么,径直的站起身子,走到里屋的那张书桌之上,提笔书就一纸书信,收进信封里,接着便又回到了那朱圭的身前,将那封信件递到了朱圭的面前,开口说道:“你且拿着这柄书信,到山下西行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子了,交到一个叫张德坤的人手里,剩下的事情,你便听那张德坤的安排就好。” 听得此语,那朱圭的心里也满是疑惑的,却也不曾开口问过什么,只是接过那封信件,起身对那岳长屏行过一礼,开口应道:“弟子晓得了。” ...... 下了龙虎山,这朱圭也是听从这师尊的话语,不曾逗留,径直的朝着那西边去了,三十多里的路程,也是用不了的多少工夫儿的。凭着朱圭的身体,自然也是感不到半点儿的疲惫的,只是这心里却是不自在的,不是因为别的,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在昆仑山前出尽了风头的武夫。 那些个普通弟子听闻了昆仑山前的消息,自然也是在私下里说上一些个闲话的,便是今日这朱圭下山之时,那守山的两名弟子也是正说着那武夫的事情,见着这朱圭要下山,上前打过招呼,之时那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冷嘲热讽的,话里话外,无非是揶揄着朱圭比不上那陈墨,还对掌教生出了别的心思,当真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生出了此等事情,朱圭心里对那陈墨的嫉恨又是重了几分,管他什么江湖武夫还是太华高徒,说到底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清闲散人!待他东夏复国,他朱圭便是这天下共主,到时候,若他是江湖武夫,自己便给他舀干了那座江湖;若他是什么太华高徒,便给他铲平了那座太华山! 没多长时间,这朱圭便也是看到了那个村子的模样,说是村子,那模样比起山下的一些个镇子也是差不了许多的,只是地方偏僻了一些,安置在一个山谷里,若非有意搜寻,只怕也是找不到的。有意思的是,待这朱圭走近了,也不曾看见个什么石碑牌子上写着这村子的名字。 还不曾进那村子,便是有两人将朱圭揽住,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只是腰间却是别着兵刃,哪里像寻常的百姓,见着如此,这朱圭心里更是狐疑,也不知自己的师尊又是怎么找到了这么一个村子的。 “喂,你是来干什么的?怎么找到了这儿的?”那两人开口问道。 “受师命,来寻一个叫张德坤的。两位可是认得?” 那两人闻言,面上也是狐疑,互相看过一眼,接着又是开口问道:“可是从那龙虎山上下来的?” “正是。” “仙师稍等片刻,我等这就去通报一声。”说罢,那两人急忙离去。 听得此语,朱圭心里更是狐疑,一个村子怎么还要通报一声,整的跟山寨土匪一般。 没一会儿,那两人便也是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先前去过那龙虎山的张德坤。见着朱圭,这张德坤先行开口:“可是岳长老让你来的?” “不错,家师有封信要交给一个叫张德坤的,不知阁下?”说着,那朱圭也是从怀里取出信件。 “在下便是。”说罢,张德坤从那朱圭手上去过那封信,不曾避讳,便守着朱圭的面将那信件打开,仔细看过,那面上尽是激动之色,便是拿着书信的双手,此番也禁不住有着些许的抖动,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朱圭,虎目含泪,嘴里轻声嘀咕着:“十七年了,终于等到了。”说罢,张德坤双手抱拳,突然间,身子一低,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开口大声说道:“末将张德坤,拜见太子殿下!”声音朗朗,中气十足! ...... 图谋龙虎,千里行始于足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机乍起日月门 算过时日,还不曾入夏,这龙虎山又在高处,山上的风自然也是要比别处大上许多的。只是今日里,自那朱圭走后,那两名守山的弟子也是觉得这风又是大了许多了。眨眼的功夫,这天也是暗了下来,却还是不曾见着那朱圭回山,也不知下山干什么去了。前些日子那长老岳长屏就是这般,今日这朱圭还是这样,难不成是早早就知晓了那陈墨的事情,在山下图谋别的营生! 守山弟子也是需要休息的,自然也不能守下一整天,依着这龙虎山的规矩,每日卯酉之时,便是这些个弟子轮值的时辰。今日换值的时候,这两名弟子自然也是要说过还有人不曾回山的,免得生出什么误会。 也就是在这换值之时,这座沉寂了十多年的龙虎山却是生出了乱子,也不曾见到人影儿,只听得倏忽几声风声,那几名弟子便见到各自的身上已经是插满了箭矢,不曾出声,瘫倒在了低声,没了气息。卯酉乃日月之门,此时正值酉时,日头儿还不曾完全的落下,那一轮皎月却已经是高悬在了头顶,借着光芒,便也是见得自那有着数百道人影儿从那几名轮值弟子的身上踩过,径直的闯进了龙虎山的山门,浩浩荡荡! 但见的这些个人影尽数上了这龙虎山,没多会儿,这山上一声声叫喊响起,紧接着,厮杀声起,火光频现! 世上最让人焦急的,莫过于这等待一事了,不论是否有着把握,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总会有着一些个紧张的。这岳长屏也不曾例外,自那朱圭走后,岳长屏在自己的屋里便是坐立不安的。此时听见了屋子外的喊杀之声,岳长屏的面上竟是浮现出一些个喜色。说来也是嘲讽,身为龙虎山长老的他,此刻竟是期望着别人来攻打龙虎山! 只是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个细枝末节了,岳长屏听得了门外的动静,也是不曾犹豫,急忙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越过了内院,边见到那议事厅堂之前,唐沁领着一众龙虎山的弟子正与那些个外人对峙,看着那些个弟子的数量,此番想来也是折损了好些人手。便是这些个弟子之中,大多数身上也是有着血迹伤痕,毕竟这都是不曾经历过生死的年轻人,又如何能与张德坤手下这些个悍勇相抗! 再看那边,领头的也并非别人,正是先前来过这龙虎山的张德坤。岳长屏还是仔细地在那人群里搜寻了一番,也是放心了些许,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着不曾见到那朱圭的身影。先前的那封信里便也是说过了,此番之事,不能让那朱圭插手,毕竟他是东夏唯一的血脉,若是生出了不测,这些年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一些个龙虎山的弟子眼尖,看到了那岳长屏的身影,还有几个,先前也是见过这张德坤来到山上拜访岳长屏,也不曾多加思量,指着那张德坤开口喊道:“想起来了,这人便是先前来找岳长老的。” 听得此语,唐颜面上森然,看着那岳长屏开口:“岳长老,此事是否应该给门里弟子一个交代?” 岳长屏眼见如此,便也不再遮掩,迈着步子来到了那张德坤的身旁,与那唐颜对峙,开口说道:“师妹要什么交代,若是束手,师妹定然还是这龙虎山长老的,不仅如此,日后说不准还能成了皇亲国戚。若是非要与我等作对,便莫要怪我不讲同门之谊了!” 听着岳长屏此语,这唐颜却也不曾开口,低头思量。毕竟自己不是那岳长屏的对手,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会给这龙虎山招来灭门之祸。 “师父说的果然不错,师叔还是放不下那些个荣华富贵。”见着唐颜不曾开口,王恒上前一步,对那岳长屏开口说道。 “哼,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份儿?那张钊不曾交过你规矩吗?”岳长屏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你问过这些个弟子,难道就不想出将入相,拜官封侯吗?若是随我等一同,助遥喜登上帝位,在场的诸位,哪一个不是那从龙之臣!” 岳长屏此语落下,那些个弟子此时也是动摇了几分,更有几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到了岳长屏那一边,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得如此,王恒也不曾对这那几名弟子开口呵斥,毕竟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强。只是那眼神里却也是难免有一些失望的,转眼看着身后的唐颜,开口说道:“长老,此番您有什么打算?” 接触到那王恒的目光,那边的唐颜却是低垂这眸子,刻意闪躲,却也不曾开口答复什么。 王恒见此,哪里有猜不出这唐颜的心思,面上闪过一丝惨然,开口道:“陈师兄先前便已经说过,山上最可信的便是我师张钊了。先前我还不信,心想着唐长老到底是掌教的亲姑姑,又怎么会弃了这龙虎山的基业,只是今日看来,到底还是不如陈师兄了。”说着,那面上猛然闪过一丝恨意,“师父下山时便让我盯好了你岳长屏师徒,谁曾想,还是疏忽了。”说罢,脚下微动,朝着岳长屏的方向便是冲了过去,便是俯冲之间,腰间狭刀抽出,直直的劈向那岳长屏的面门。 事情虽说突然,岳长屏却也不曾有过什么慌乱,毕竟这朝元境的修为也是摆在这儿的,也不曾使出兵刃,脚下微动,侧身,便是将那狭刀躲过。王恒一击不中,刀身侧翻,仍然是朝着岳长屏横劈过去。 岳长屏见此,从身旁的一个龙虎山弟子手里躲过一柄长剑,立在身前,刚好将那狭刀挡住。“哼,都说那武夫一身好武艺,我也来看看他传你的那几手有什么玄妙。”岳长屏开口,接着手上用力一震,一股子巨力将那狭刀弹开。 王恒后退几步,手上也是一整抖动,细看去,便会发现他右手虎口处已经是渗出了些许的血迹。也不曾搭话,身子在此伏低,朝着那岳长屏俯冲过去,待临近了,狭刀刺出,直指岳长屏胸口。岳长屏长剑抖起一个剑花儿,将那狭刀拨开,只是那狭刀却也不曾停留,转眼间化刺为削,避开长剑划向岳长屏的面庞。收剑不及,但见一只肉掌擎起,不曾使出多杀力气,便也是捏住了那柄狭刀,“哼,这身手果然不错,可惜了,修士凭的终究还是这一身的修为。” “修为?哼!”王恒冷哼一声,但见那长刀轻抖,一道凌厉的刀光迸出。岳长屏不曾提防,只是侧过头颅躲过,却还是被挑落了发髻,便是那只肉掌之上也是有着一道伤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脱胎境?你们师徒俩倒还真是一个模样,总是藏拙。”岳长屏没了发髻,批头散发,颇为狼狈,看着那王恒,面色阴沉,狠声说道。 王恒手中狭刀轻抖,又是一道刀光迸出,那身影更是紧随在那刀光之后。岳长屏此番不曾硬抗,侧身将那刀光躲过,接着便要应付那刀光之后的王恒。 只是那王恒不曾理会岳长屏,仍是紧随在那刀光之后,冲进了岳长屏身后的人群,长刀挥舞,眨眼间,便是十几颗人头落下。那些人也是反应过来,一起冲上,朝着那王恒杀去。那变得岳长屏此番也是心知中计,恼怒的很,隔着老远,一掌拍出。 王恒此番已经深入那人群,仿佛知晓一般,见着那手印朝着自己挥来,也不曾躲闪,任由那手印拍到自己身上,顺势弹起,跳出了人群,也不顾那一身的伤势,踩着龙虎山的步伐,几番跳跃,那人影也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见着如此,那岳长屏更是恼怒,手上用力,将手中长剑震断,开口对那张德坤喊过一声:“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遵命!” ...... 龙虎易主,杀机乍起日月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滚赤红而破佛法 离着那太华山师徒两人挑了天师府与经国寺的事情,也是过去三四天的功夫儿了,便是地处汉州荒凉之地,这云隐寺却也是听闻了上京城的事情。自然是全寺惶恐,不可终日。也怪不得寺里的弟子害怕,毕竟那天师府的掌教张道然有着化神境的修为,都是败在了那太华山的手上,更遑论自己这方丈不过朝元境,离着那化神境还差着那么一点功夫儿的。 不过想想从那上京城里传来的消息,也谈不上有什么担心的,毕竟只是说太华山的那师徒俩砸了天师府的场子,虽说伤了一些个弟子,却也不曾害过一条性命的。至于那经国寺,更是连动手都不曾有过的,只是辩过一场佛法罢了,不疼不痒的。 那天师府与经国寺,天底下执佛道两教之牛耳,自然是格外在乎着各自的名声,可是这名声一事对云隐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的,毕竟这云隐寺的名声便是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只要能留下性命便好。 也是如此想着,这云隐寺上下倒也不曾做过什么准备,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准备的,总不能在洒扫洒扫庭院,置办上一身儿新衣裳准备挨打是吧!便是这消息传来的当天,寺前便也是迎来了“客人”,如传言一样,一老一少,看那模样儿,想来应该便是那太华山的师徒俩了。 便是见着来人,寺前的那几名弟子也是不敢上前打过什么招呼的,权当没有看见一般,生怕这两人先拿自己来出气,转身便要往寺里走去。还是那陈益开口唤住:“小师傅,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啊?” 听得言语,心中惶恐,也不敢在有什么动作,那几名年轻和尚停下步子,偷偷转身看了那两人一眼,只见那陈益手中斩马大刀寒光闪闪,心中更是惊恐,面上那黄豆大小的汗水不停的落下,不曾开口,那双腿却是抖个不停。也有胆子大一些的,转过身来看着陈益师徒俩,也不曾行过佛礼,只是诵过佛号,看着那陈益的目光不停躲闪,强忍下心中的惊惧,开口问道:“来人是谁,所为何事?” “哈哈,不为别的,不过是为昆仑山前的事情讨一个公道罢了,不知哪位小师傅前去通报一声,便说是太华山的来此讨债了。”那陈益开口,说罢,一步踏出,眨眼间便也是来到了那几名弟子的身前,斩马大刀猛然挥下。那开口问过陈益的小和尚只觉得自己面上一股热气,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再看手上,满是鲜血,身旁的那几位师兄弟此番也都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便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拔腿便向着寺里跑去,边跑着,还不停的喊道:“杀人了!太华山的来杀人了!” 陈益冷笑一声,回头看了那李丹阳一眼,见着那李丹阳也不曾有什么不满,便接着转身迈步,踏进了云隐寺。却听闻那李丹阳开口:“这云隐寺算不得什么名门,方丈慧能也不过朝元的修为,为师便在这寺外等着你便好了,也不用拼命,留下那慧能一条性命就是了。” “弟子晓得了。”陈益闻言,转头应了一声,提起了手中的大刀,那脚步也不曾停下,朝着那寺内走去,若是仔细留意一番,便也能见得那大刀之上竟是一丝血迹也不曾留下,宝刃上泛着清冷寒光,逼人的很! 过了寺门,也没走几步,便也是见得那座大雄宝殿之前堆满了僧人,为首的,身着锦澜袈裟,看着那模样,想来也是这云隐寺的方丈慧能了。 慧能见着只有陈益一人,心里也是有着疑惑的,便也是小声对身旁的那名弟子问道:“不是说有一老一少两人吗?怎的此番就这年轻人一个?” 那满脸血迹的弟子还不曾开口,陈益便已是先行开口:“我师父就在寺前,不曾进来。大师放心,此番我师父不会插手。” 听得此语,那慧能也是稍稍的放心了些许的,毕竟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便是再怎么天才还能是这老一辈儿的对手?那太华山上尽是些怪物不成?只是人家师父还在寺外,还是不曾伤了这年轻人的性命的。纵然是如此心想着,这明面儿上功夫却也是不能少的,只见这慧能假作慈眉,看着陈益开口:“弥陀佛,施主此番伤我云隐寺弟子性命,又是何等道理?” “先前的天师府与经国寺那两家儿,都是因为我那师弟杀了他们几名弟子才动的手。却也不曾晓得你云隐寺有哪几位弟子折在我师弟的手上,仔细想想,这买卖实在亏的很,此番便先行讨回这几条人命了。”陈益开口,轻描淡写,好似在他眼里,这哪里算是什么人命,便是连地上的蝼蚁也是不如。 “太华山的人倒是好生道理,只是这人也杀了,施主怎么还不离去?”慧能在此开口,语气虽说还是强硬一些,那措辞间却也有了几分软和。 “人命讨完了,这只能算是回本儿的,接下来还是要与大师来算算昆仑山前伤了我师弟的那笔账了,嗯,的确是要与慧能大师好好讲上一番道理的。”说罢,只见那陈益右手一甩,接着便是“锵锒”一声,厚重的斩马大刀立在地上。 慧能见此,抬手接过禅杖,上前走过一步,开口说道:“昆仑山前也见过几位太华山高徒的手段,此番便莫要怪贫僧以大欺小了。容贫僧倚老,施主便先出招吧。” 陈益闻此,不曾说过什么,右手提起那柄厚背斩马,一步踏出,长刀挥下,刀锋落处,正是那慧能头颅。慧能见此,也是早有提防,脚步微动,侧身躲过。再见陈益,一刀落空,只是那招式不曾用老,顺势侧过刀身,朝着慧能胸腹砍去。慧能禅杖挥起,也不曾使出多大的力气,便也是将刀锋扫开,顺势转身,横向抡起,朝着那陈益腰部抡去。陈益自然也是见得,不曾犹豫,右手用力,撤回斩马刀,立在了身旁,刚好将那禅杖挡住。 慧能见此,也不曾留手,自口中轻叱,一道金光迸出,直打向那陈益面门。少年人心气儿要高一些,陈益还是不曾使出术法,侧身将那金光闪过,接着舞动手中斩马刀,应是“滚字诀”,刀锋滚动,一团雪白,朝着那慧能而去。 慧能身居寺内,也不曾见过此等刀法,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破解,脚下步伐微动,朝着身后退去,只是那几步的功夫,却是见得那团雪白更盛,心下悚然,见着身后的那些个弟子,也是知晓此番避无可避,口中低诵佛号,舍去那禅杖不用,双掌挥起,一道金色手印浮现,朝着那陈益而去。 陈益见此,并未抽身躲过,毕竟这滚字诀讲的便是一鼓作气,若是打断,先前的努力也是白费了。只见着陈益右手还是滚着那一团雪白,左手此番也是不曾闲着,结过一道手印,但见他周身一股血色涌现,自那星眸之中,猛然间全被那血色充盈,森然雪白也在这时候尽数化作了赤红,刹那间,一团赤红破了那金色大手印,狠狠的打在了慧能的身上。 那慧能受此重创,身子也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倒飞进身后的大雄宝殿,一口鲜血涌出,虽说还有着性命,却是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那些个云隐寺额弟子长老的,自然也都是涌进那大雄宝殿,看着那慧能的伤势。便是这时候,那陈益不曾说过什么,便也是转身离去,若是有人留意,便也会发现,这陈益此番的步子也是轻浮了许多,好似一股风便能将他吹倒一般! ...... 刀问云隐,滚赤红而破佛法!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和尚不守清规 若是单论修为,陈益自然是比不过那慧能的,不过身为太华山的弟子,自然有着自己的法子,只是此番陈益所使的法子,倒还真不是从太华山学来的,昔年李丹阳也是问过,此法乃是家传,也有着一个不错的名头,唤做“血战”,若是身在军旅的,定然会听说过这法子,乃是昔年南蜀枭龙军所独有的,一身精血汇聚一时,寻常将士也可以一当十!只是人之精血,乃是先天禀受于父母,一时过后,体力定然不支,若不好好修整一些日子,日后定然会落下病根儿的。 守在云隐寺前的李丹阳见着陈益出来,眉头猛然皱起,也不曾问过寺里的情况,只是开口说道:“不是说不用拼命,给他一些个教训叫了吗?怎么还弄成了这般模样?” 陈益听得此语,那向来古井无波的面上扯出一丝笑意,只是此番配上他那白的吓人的脸色,却是有着几分惨然,“好歹来了一趟,这教训自然也是要让他记得久一点不是。师父的嘱咐自然也是放在了心上的,不曾取了他的性命。” “哼,都成了这副模样,还留下他的一条性命,看来此番来这汉州,倒是做了一笔赔本儿的买卖。”李丹阳面上铁青,显然是生出了一些个怒火。 “不亏的,毕竟给知白出了气了,要不是师父先前嘱咐,此番定然要取他性命的!”一边说着,陈益嘴角处勾起一丝浅笑,只是此番争斗下来,耗费许多精血,实在太累了一些,这陈益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了李丹阳的眼前。 也不曾让陈益倒在地上,李丹阳身手搀起陈益,看着自己徒弟那惨白的脸色,开口小声说道:“也不知那小子是怎样的福分,竟摊上了你这么一个表哥!” ...... 陈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看着自己身下的这张床铺,也是猜的出这应该也是在一处客栈里了。想要起身,只是这身上却还是没什么力气。这自然也是昨日那法子的缘故,耗散了陈益身上的好多血气。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这心里也是放心了些许,也是简单,在加上这汉州的荒凉,想来这一晚也是用不了多少银两的。只是不曾见着自己师父的影子,心里也是疑惑,也不知去干些什么了。 昏迷了好长时间,这嘴里自然也是干的很的,也顾不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从那床上下来,费了好些个力气才到了那张桌子那里,赶紧的在那桌旁坐下,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满满的一杯茶水,大口饮下,没一会儿,这整整的一壶茶水也是全都进了这陈益的肚子里。陈益的身上此时也恢复了一些个气力。 又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着自己的师父回来,这陈益便也是推开了房门,打算下楼去问问这家客栈的伙计。喝下了那满满的一壶茶水,走几步下楼的力气自然还是有的。下了楼梯,还不曾见着那店伙计,却是见到了自己的师父。 那李丹阳此时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那桌上不曾有着什么吃食,只是有着一个茶壶,两盏茶盏,想来也是给陈益备下了,见着那陈益下楼,这李丹阳看着陈益开口:“可是好些了?” 陈益径直地走了过去,“好多了,便是今日启程往另外那两家也是有力气的。” “不着急,剩下了那两家自然是跑不了的,你还是先养好了身子再说。说不准那两家已经设下了埋伏,就等着咱师徒俩去呢!”李丹阳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开口说道。 “嗯,弟子晓得了。”陈益应过一声,便也是将桌子底下的那张板凳儿抽出,坐在了那桌子上的旁边,提起茶壶,先给李丹阳斟上茶水,然后才在自己眼前的那空茶盏里斟满。接着,又是一口饮下。 “为师在这儿待了一个早上,自然也是打听了一些个消息的,说来也是不巧的很,听那店伙计说,前日里,陈墨那几人已经是从这汉城离去了。此番只怕又是见不着了。”李丹阳开口,面上也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便是见着,想来他也是认不出我的,掌教不是也说过,知白记不得儿时的事情了吗?”陈益说着,又是一杯茶水饮下。 “嘿,你看那边的那个和尚,怎么还喝起了酒来,那不成是从云隐寺出来的?” “不能吧,不是说云隐寺昨日刚被太华山的那对师徒拜访了一番,便是那方丈慧能老和尚也是受了重伤,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忍不住寺里的冷清,下来找些乐子呢!” 便是陈益师徒俩闲聊的功夫,也是听见了四周的那些个言语,顺着那些人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和尚,省的虎背熊腰的模样,也是在这店里的角落里,守着满桌子的酒水,不曾点过半点儿的饭菜,大口大口的饮着那些酒水。 便见他也不曾使过什么茶杯酒碗,便是见那将那酒壶提起,张开嘴巴,任由着那酒水自壶中洒下,却是一滴都不曾逃过那张嘴巴,尽数饮下。一壶饮尽,也顾不得什么清规戒律,直接将那酒壶丢在桌子上,打过一个酒嗝,面上并未有什么异样,只是双眼懵松,倒还真与凡俗里的那些个醉汉有几分相像,但听这和尚开口喊道:“店家,这酒忒没劲道,且在拿上几壶好酒,佛爷自然不会短了你们银两的。” 那店伙计听得此语,也是赶忙跑了过来,脸上也是堆满了笑意,开口对这和尚小声说道:“大师傅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再说那寺里也是有着清规戒律,此番大师傅在小店里饮酒破了戒律,若是那佛祖怪罪下来,我等也是吃罪不起的。” “佛爷我哪里醉了,你只管上酒便是,这等招待我出家人,他佛祖老人家自然不会怪罪你的。你们哪里懂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道理,佛爷我这是修心不修口!”那和尚双眼浑浊,好似吃醉了一般,只是这嘴上的言语却是清晰的很。便是一般人清醒时只怕也没法儿在口角上占他半分便宜的! 那伙计见此,转头看了一旁正直勾勾的盯着这儿的掌柜一样,面上的笑意虽说还在,却也是有着几分为难之色,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只是我们这儿本就是小本儿买卖,哪里能存下那么多的酒水,店里就剩这点儿了,都被佛爷您给揣进了肚子里,实在是没有了!” 那和尚闻言,面上满是不信,看口说道:“佛爷就没听说过酒家没酒的,难不成你这是以为佛爷我没钱给你?”和尚一边说着,那右手宽厚的手掌猛然拍在身前的桌子上,双眼还是懵松,那面上却是做那怒样,好似要耍起酒疯来一般! 那店伙计闻听此语,又见得这和尚如此模样儿,心里害怕,面上有着一些个尴尬,却还是嘴硬,低腰赔着笑脸道:“哪里敢那般,只是咱店里的酒的确是没了。” “也罢,既然你们不肯做佛爷我这单生意,自然也不勉强,便给你结了账,再到别家去寻酒喝!”和尚也不曾纠缠,右手也是伸进了怀里摸索着。 “也好,便也不打扰佛爷的酒兴。”那店伙计嘴里这般说着,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那和尚伸进怀里的右手。 ...... 酒家无酒,大和尚不守清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阳照武宜擒贼 和尚的右手不停的在怀里摸索着,良久,也不曾将那所谓的银钱拿出来,反而是面上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笑意。那店伙计在这店里干了有些年头儿了,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此番见得这和尚如此情况,心下了然,只是慑于这和尚的身份,却也是不敢说些什么,只是赔着笑脸儿,低声开口朝着这和尚说道:“若是佛爷实在没钱,便也不必勉强,权当是小店孝敬您的。” 能说出此语,这店伙计自然是以为这和尚乃是那云隐寺的弟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便也不曾带着钱财,此番只想着能够息事宁人,赶紧将这位佛爷送出去,免得再生出来口角,惹的这和尚升起,只是砸坏了店里的物事,最怕的是再害了自家的性命! 若是云隐寺的和尚听得这伙计此番言语,那定然会眉开眼笑,又或是假作低眉慈悲样,喊上即便佛号,道上几句善哉,便潇洒而去! 只是那和尚听得这店伙计的言语,不喜反怒,朝着那店伙计撇过一眼,开口喝道:“你当佛爷是什么人,怎能平白的短了你的银两!”也不再掩饰,将那右手从怀里抽出,果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银两。边说着,和尚还站起身来,在这店里环顾了一周,开口喝道:“倒是不知是那位施主,轻取了咱的钱财,此番若是送还,咱权当此事不曾发生过。若是被咱给查了出来,便莫要怪咱不怀慈悲之心了!” 听得此语,这店伙计心里更是害怕,难道这云隐寺的和尚前日里受了委屈,此番专程下山找地儿撒气来了,原以为他只是想白吃些酒水,谁成想,还打算讹一些钱财! 这话说完,原本嘈杂的小店此番也安静了下来,说不上落针可闻,但也是安静的出奇了。便是安静了下来,也不曾有人出来将那银钱送还。这些个人见着和尚的模样吓人,心里也是害怕的,有几个也是禁不住这和尚的吼声,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朝着店外走去。 “咣当!”一声,一张板凳儿落在门前,接着那和尚开口喝道:“咱没找到银钱之前,看谁敢出这个门?” 店伙计见得如此模样,心里更是苦涩,早知道就给他上几壶酒水,也不必得罪这些个客人不是,今日生出了此等事情,这些个客人日后只怕不会到店里来了。如此想着,这店伙计也是看向了那边的掌柜,心想着他能出面应付一下。 那掌柜也是一个中年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看那模样,年轻时想来也是一个美男子的。掌柜来到这和尚的面前,拱手对这和尚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大师傅在我店里没了银两,这事情自然是要担在小店儿的身上的,只是不知大师傅丢了多少银两,店里尽数赔偿了便是了。不必动此火气的,再伤了身子,却也是不值当的!” 听得此语,和尚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抬眼看去,对着这掌柜摆手说道:“钱财尽是身外之物,我等出家人最是不在意的。可是佛家渡人,此等偷盗之罪怎能任由他逍遥?若是不度化一番,在这世上岂不平添罪孽?” 掌柜闻听此语,心里也是奇怪,倒也是确定了一件事情的,这和尚定不是那云隐寺下来的弟子。如此想着,这掌柜又是开口问道:“听大师傅的话语,想来也不是云隐寺的僧人,倒是不知投身何处宝刹?” “佛爷那是从北边儿摩天崖上下来的,倒也是谈不上什么宝刹的。”那和尚开口,只是那目光仍然环顾在四周的那些个茶客的身上,想着能看出个什么端倪。 “摩天崖,定然是两愿寺的高僧了。虽说咱这汉州偏僻了一些,可是咱也晓得这么多年咱人族的安危还都是靠着两愿寺的高僧护佑的。”一边说着,那掌柜面上尽是一些敬意,说罢此语,转眼去环顾店里一周,接着开口道:“想那两愿寺护佑了咱们二十多年,若是咱再偷拿了人家的银两,岂不是让人寒了心?哪位客官错拿了这位大师傅的银钱,还是赶紧的还回来,出家人向来慈悲,想来也不会难为咱的。” 旁边的李丹阳师徒自然也听见了和尚的话语。李丹阳抬手抿过一口茶水,看着陈益说道:“是两愿寺的僧人,你不过去看看?” 陈益听得此语,也不曾扭捏,直接站起了身来,朝着那和尚走去。待走近了,陈益开口对着那和尚喊道:“大师傅也不必在难为这店家了,不过是丢失了钱财,便让贫道替你寻回来便是了。” 那和尚听得此语,转身见着这陈益的模样,心里也是稀奇,上下打量一眼,面上尽是狐疑,接着开口说道:“倒是不知哪座山上的道士,不过若是能给咱寻回银两,咱在这儿也是先行谢过了。” “无妨,佛道本就同源,互相帮衬着一些,也算不得什么的。”陈益摆手,接着便见他左手抬起,那手指来回掐动,没一会儿,那手指停住,那拇指停在了左手食指的顶端,只见陈益抬眼朝着店里的角落看去,心下了然,接着便开口对那和尚说道:“太阳照武宜捕盗,贼神在坤宫,坤坐西南,想来这银两便是在这店里的西南角了。” 陈益此言落下,和尚还不曾开口,便见到那西南角的地方有着一人猛然间站起身子,指着陈益大声喊道:“兀那道士怎敢平空污人清白?便是你掐了两下手指就说是我偷了那和尚的钱财,当真是好没道理!” “是啊,那道士还是莽撞了一些。” “反正我也是不信的,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四下里,那些个看光景的人见得如此,也是开口,只是那话锋却也较为一致,都是不相信陈益的。这也是怪不得他们,平日里似这等推算的,都是一些个江湖术士,这里面还是骗子居多的。 陈益不曾理会那些个言语,只是看着那和尚开口道:“卦象上便是如此讲的,若是大师傅不信,贫道也是不能勉强了。” “早就听闻道门五术稀奇,而今有幸能见过这掌上卜算之术,怎敢不信?”说罢,和尚也是转过头去看着那人,开口说道:“若是能归还钱财,咱也就不再追究了。咱就问你,那银钱究竟在不在你的身上?” “有银钱也是我自己的。”那人开口,眼光躲闪,却还是嘴硬。 见此,这和尚迈着步子朝那人走去,到了跟前,双手合十,低头道过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便再次抬眼看着汉子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咱也只能亲自看上一眼了,若是没有,施主放心,咱也会给施主赔礼的。” 和尚说罢,那宽厚的手掌抬起,一把将那人拉到了身前。那人生的本就瘦弱一些,哪里挨得住这和尚的力气,便是这一下,那人就已经被那和尚拉了过去。 和尚也不曾将手伸进那人怀里摸索,上手使劲儿,将那人倒提过来,一阵抖动,没两下,便见着一个钱袋自那人身上掉了出来。和尚见此,将那人随手丢到了一边儿,接着弯腰将钱袋捡起,抬手举起,看着那人开口道:“施主这钱袋倒是与咱的有几分相似,倒是不知是从哪里得的?” 那人见此,还想说些什么,接着又被那和尚打断,“朗朗乾坤之下,施主此举实在太不光明。今日你我既然相见,便是有缘,就让贫僧将施主好好度化一番。”和尚说罢此语,接着双手合十,立在身前,高声喊过:“弥陀佛!”再看时,右脚已然抬起狠狠的碾在那人的右手之上,便是那人的惨叫,也不曾压过那骨头碎掉的声音,当真是瘆人的很! 和尚收回右脚,不再理会那人,转身朝着陈益行过一礼,“阿弥陀佛,贫僧道嗔谢过道长,倒是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 佛渡有缘,太阳照武宜擒贼!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虎生三子有一彪 随着那昆仑山的事情落幕,那几位皇子回到了京城,这平静了好些日子的上京又是变得不安宁了,甚至比起以往,显得更加诡谲,毕竟在这些个日子里,京城里夺嫡的皇子中不声不响地又多了一人! 大齐早早的就立了嫡长子姜伯约为太子,按理说这历朝历代的太子都是住在东宫的,东宫太子嘛,也不必想其他那些个皇子那般成年以后还要在宫外面儿另找住处的。可是咱这位太子姜伯约到底还是不一样,也就是前几年的时候,几番央求,终于让咱这位当今圣上在宫外给他辟了一处宅子,倒也没按上什么“太子府”这般不伦不类的名头,府前牌匾之上,简单“观风”二字罢了! 原本这姜伯约要这出宅子的时候,也曾在圣前说过,只是偶尔到这宅子里与朋友小聚,并不打算常住的;可真到了这宅子落成之后,咱这位太子殿下便是常年在此,倒是那东宫却是基本不曾回去过的。 姜伯约回京好几天了,原本打算这当天就去那宫里看一眼的,只是那前几日一直听着下面的人汇报这一个多月里上京城发生的事情,心里无端生出了好些个火气,将此事给丢在了脑后,倒也不曾入宫跟崔皇后见过一面的。 听着下面人所说的事情,有喜有忧,喜的是那扬城命案,虽说不曾将那柳轻舟从那知府的位子上搬下来,却也是出了一口恶气的,这位当今太子,最见不得那些个儒生那副清高的模样,好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忧的是,那六皇子姜子陵与兵部尚书之女的婚事。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若是把那周家的势力给弄到了姜子陵的手里,让自己这个太子日后又该如何行事。 如今仔细想想,整个朝廷里,那些个文臣里面,除了那几位想来清高懒得站队的,基本上都是站到了二皇子姜仲达那一边,原本自己还能凭着这几位武将跟他斗个不相上下,可此事之后,若是那六皇子姜子陵也是生出夺嫡的念头,无疑是斩下了自己的一根臂膀。到时候,离着自己将这太子之位拱手让人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昨日处理完了府里的事情,今日这一大早,姜伯约便是进宫去给自己的母后崔皇后请安去了,毕竟这些个礼数是不能少的。表现的好一点儿,说不准母后还能再父皇面前给自己说几句好话,也让自己这太子的位子更加的稳固一些。 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比起其他那几位皇子在这皇宫里多待了好几年,对这皇宫,姜伯约自然也是轻车熟路的,没多会儿的功夫,便也是到了那崔皇后的寝宫,只是不巧,听那些个婢子们说,那崔皇后正跟三皇子在御花园里呢。听到这个消息,姜伯约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懊恼,不曾想,又被那小子给抢先了。 虽说这姜伯约心中不快,却也不曾避讳,若是刻意躲着,反而是弱了气势。也不必那些个宫里的婢女引路,姜伯约直接去了那边的御花园,还没进去,便也是老远地见着三皇子与崔皇后两人正在那花园里的亭子里,有说有笑,当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见着如此,不曾逗留,姜伯约径直的往亭子那边走去。 那边的姜叔遥自然也是见着了姜伯约来到此地,与崔皇后说过一声,便也是站起身来,待的那姜伯约走近了,率先开口,“皇兄也是来给母后请安?正好我与母后说的也差不多了,便不打扰皇兄与母后了?”说罢,便又是给崔皇后行过一礼,转身离去。 姜伯约见得如此,心里欢喜,只是点头,也不曾阻拦。待那姜叔遥走远,姜伯约也是转身行李,开口道过:“儿臣给母后请安了。府里有些事情,晚了几日,还望母后莫要怪罪才好。” “无妨,你们也都大了,有着各自的事情,母后这里也是不要紧的。”崔皇后笑着,摆手说道,“此番过来,想来那府里的事情也是处理好了的。” “昨日刚安排下去,今日便来给母后请安了。”姜伯约开口。 “好了,到了这儿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礼数,便先坐下吧。”崔皇后指着一旁的石凳说道。 听得此语,姜伯约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拱手行李谢过,弯腰坐下。 “子陵的婚事你可是听说过了?”见着姜伯约坐下,崔皇后再次开口。 “听府里的下人说过了,不是说就在这几天了?”姜伯约心里所说不喜,但好歹也是自己亲弟弟的婚事,面上还是挂着些许的笑意,开口说道。 “不错,也没几天的功夫儿了,说来你们几个做皇兄的还要给帮衬着布置一番的。”崔皇后笑着说道。 听得此语,那姜伯约的面上却是有着几分阴沉,一直不曾开口,想要说些什么,面上却满是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想说什么说便是了,还有什么事情要避讳这母后?”崔皇后开口,面上的笑意敛去,也是有着几分不悦的。 “儿臣是想问,父皇怎么就无端的给六弟赐了门婚事?先前也不曾听说过什么!” “子陵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能给他寻门亲事?只怕你是想问为何要将嘉鱼许配给他吧!”崔皇后开口,面上的不满不曾掩饰。这也怪不得崔皇后如此的,毕竟生在皇家,勾心斗角,手足相残也是常事,可是凭着那点仅有的孝心,就不能再她面前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见着崔皇后面上的不满,姜伯约也是不敢在开口说什么,低垂着头颅,不发一语。 “子陵再怎么说也是嫡子,平常的那些个大臣家里的小姐千金又怎么能配得上子陵?再说了,这事情还是那兵部尚书周槐求着你父皇赐下的这门亲事呢!你与周逸飞那般亲近,先前他就不曾与你说过此事?”崔皇后见着那姜伯约不说话,也不曾勉强,开口解释着说道。 听得此语,姜伯约面上的阴沉又是加深了几分。在他看来,那兵部一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既然那周槐有意让他的独子与自己亲近,自然也是存了站到自己这边的心思。至于那周嘉鱼,若非自己年长了几岁,又早早地娶了正室,也早就去那周府提亲了。 便是这般,姜伯约也不曾断了那般心思的,毕竟那周嘉鱼的模样,他也是见过的,无论才情还是姿色,都算的上这世间上乘了。只是他先前有哪里想过,便是趁着自己离京的这几天功夫,那周槐竟然将周嘉鱼许给了六皇子,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失势,那六皇子才是真龙? “你们几兄弟在这朝中各个都有着党羽,平日里弹劾这个,谋算那个的,母后都不管。只是这子陵的婚事,你们给我闹出什么乱子,便需要怪母后不认你这个儿子!”崔皇后看着姜伯约开口说道,收起先前那一副慈祥模样,面上严肃。 听得此语,姜伯约面上扯出来一丝苦笑,开口说道:“母后当真是如此偏心?这皇位本就应该是皇儿的,难不成还要让给子陵不成?” “皇位是谁的,你们谁也说了不算的,母后也一样。还是要看你们父皇的意思,只是这子陵的婚事,关系这我们皇家的脸面,若是闹出了乱子,岂不是平添笑话?只要这婚事安安稳稳的过去,那你们该怎么抢,该怎么夺,母后也是不管的。” “皇儿晓得了!”姜伯约说着,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 天家无亲,虎生三子有一彪!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书生何以知天下 再远的路程,定然也是有着尽头的,早晚会有走完的那一天。陈墨几人也是走了好几天了,说不上马不停蹄,却也是累的很得的,这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这几人总算也是到了这上京城前。 陈墨与徐生还是待在马车里面的,只是车外面,驾车的倒是不知何时换成了易一,只见他手上拿着马鞭,嘴里不时的说一声“驾!”那模样,倒还真有着几分郑伯的风采,想来那句“勤能补拙”也并非是无的放矢的! “好了,前面儿就是城门了,没法儿直接驾车进去的,在前面停下吧。”郑伯还是坐在这易一身边儿的,没办法,对着易一实在是不放心的,生怕他手上没轻没重的,打疼了自己的这一匹处了好几年的良驹,远远的望见了上京城的城门,在这上京城待了这么些年头,对那些个规矩自然也是清楚的很的,开口提醒着易一道。 “好嘞!”易一闻听此语,开口应下,又走了几步,手上使劲儿,扯起缰绳,嘴里高喊一声:“吁!”那模样也是熟练的很。便是在易一的喊声里,那马车也是稳稳的停下,虽说比不上郑伯的手段,但比起那些个寻常马夫,不知高出了多少,嘿,看来易一这驾车的手段也算是已经登堂入室了。 “说了好多次了,手上的劲儿小点儿。这马儿都是有着灵性,听得懂你的话的。”郑伯开口,对着易一说道。 “诶,晓得了。”易一听得此语,并未辩解什么,毕竟术有专攻不是,只是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开口笑道。 马车停下,车里的陈墨与徐生两人便也是掀开了帘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是这小儒圣的面子要大许多,到了那城门之前,那些个兵卒见着是徐生,也不曾搜查,便直接让几人进了城门。 进了上京城之后,这易一也没了赶车的兴趣,便是陈墨与易一两人也不曾继续待在那车上的。几人就这般徒步走着,让郑伯先行赶车回府了。 “看看,还是山下繁华一些的,这么多好玩儿的,早知道当年就跟动安一块儿下来了。”看着四周的光景,易一的眼里也满是稀奇,这也看看,那也看看,一刻也是不曾闲着的。毕竟也是自小在山上长大,哪里见过这些个光景。 “现在也是不晚的,此番便留在山下就是了。则一时半会儿的,知白也是回不到山上去的,咱仨就在这山下待着,说不得过些日子,我哥个他们也都下来了!”看着易一的表情,徐生面上尽是笑意,开口说道。 “嘿,那敢情是好啊,不过还是算了,要是许久不回去,只怕我们家那老头子也会生气的,说不得那天就给我整个什么钉头七箭的,想想就害怕!”易一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失落的,“倒是羡慕你俩,能在这山下多待一阵日子的。” “我还是觉的山上要好许多的。虽说少了这些个热闹,但也没那么多的麻烦不是!”陈墨开口,只是说着,那目光却也是瞥了一下自己怀里的小狐狸,见着那小狐狸还在睡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下山许久,这陈墨那惫懒的性子还是不曾改变多少的,只是下山这没几天儿的功夫就牵扯了好些因果,想想就头痛的很呐! “墨哥儿是想到了那太子的事情?”徐生开口问道。 “嘿,也不知是怎么了,动安下山四五年了,没惹多少麻烦,反而赚了个小儒生的名头,我倒好,净给自己找来许多麻烦,麻烦多了,也不全是那姜伯约了。只不过此番来此上京城,毕竟是人家的地界儿上,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陈墨嘴角勾起,轻声自嘲! “哈哈,古语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知白在这山下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的。至于太子那边,知白也不需要太担心的,便是他当今太子也是不敢难为我太师府的人的。” “好了,便不想那些了,兵来将当,水来土掩便是了。” 便是这几人说话的功夫,也是来到了这太师府的门口。看着那多少也是有些阔气的门面,这易一在此开口对着那徐生说道:“便是门前的这一对石狮子也是威风的很呢!” “好了,就是这儿了,知白先前也是来过,不必见外,进去吧,一对石狮子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徐生上前,给陈墨和易一两人推开了太师府的大门。 那大门甫一推开,只见得府里的那些个年轻婢子们一股脑儿的从那府中蹿了出来,将陈墨几人团团围住,那目光也不避讳,紧紧的盯在几人身上,嘴里也不曾闲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诶?这太华山的才俊也跟这上京城里的男子一样啊,只是模样俊秀了一些,怎么就能与天师府的长老打成平手呢?” “咱小公子先前还真不曾骗我们,这两位公子生的的确是俊俏的很呢!” “怎么,你个小骚蹄子又发浪了?” 听得这些个婢子的话语,那徐生倒也不曾有着半点恼怒,面上尽是笑意,开口说道:“好了,毕竟是咱太师府的客人,便让他们俩先进府喝口茶吧。毕竟这两位还要在咱府里待上一阵日子的,你们的机会还有的是呢!” 听得此语,那些个婢子们尽是掩面而笑,,一哄而散,剩下的几个也是留在了此地,想着与陈墨两人多亲近一番。 在徐生的引领之下,几人也是进了这太师府的厅堂,只见的堂上一幅水墨高悬,并非是什么山水写意,而是那些个儒生都认得的至圣先师,那徐生也不曾太过避讳,取水净过双手,在那至圣之前双手抱拳,行过一礼! 进了厅堂,几人坐下,那徐生眼神示意,那几名婢子也是领会,退了下去。便是在那几名婢子退下去的时候,自那堂外进来几名小厮,对这那徐生行过一礼,不曾说过什么话语,只等着那徐生的吩咐。 “好了,先起来说说这些日子里这上京城里生出的事情吧。”徐生开口说道。言语之外,也是能够听出,这几名小厮也并非平凡,只怕也是那些个探子一类的人手。不过想来也是的,俗语便也是说过“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何以知晓天下事?凭的还不是在各地的眼线? 听得徐生吩咐,便从那几名小厮之中走出一人,低垂这头颅,开口说道:“七日前,有太华山师徒拜访天师府,败了天师府掌教张道然。六日前,还是太华山的人,与经国寺长老圆深辩法,以‘芥子纳须尼’之语而胜!三日前,太华山师徒在那汉州云隐寺,杀了他几名弟子,更是将那慧能打成重伤!” “太华山的师徒,可曾知晓他们的姓名?”徐生开口问道。 “不曾知晓,只是听说那年轻人使得是一柄南蜀厚背斩马大刀!”那小厮接着开口说道。 听得此语,徐生面上还是疑惑,转眼看向那边的陈墨与易一两人,目光里也是有着几分询问之色。 陈墨与易一相视一眼,眼神会意,还是那易一开口说道:“想来便是玉清峰的李丹阳师伯与陈益师兄。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山下游历,不曾回山,我也只是听我们家那老头子提过一句,说李丹阳师伯身边还有着一个南蜀弟子的。” “如此,那位陈益师兄也并非寻常,竟然还精通佛法!”徐生轻叹一声,接着又转眼看向那几名小厮,开口说道:“这上京城里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小厮面上古怪,犹豫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说道:“的确还有一事的!” ....... 耳目四布,书生何以知天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生事但求不悔 伸手接过桌子上的茶盏,低头抿过一口茶水,见着那几名小厮面上的异样,这徐生心里也是疑惑,茶盏还不曾放下,便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了,何必遮遮掩掩的。府里将你们招来,不就是让你们留意着京城里的动向吗?” 那几名小厮闻言,相互看过一眼,各自会意,只得开口,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弯腰开口道:“前些日子,陛下给六皇子赐下一门婚事,婚期便是在七日后了。” “六皇子?不是说这些年一直在云州点苍山的吗?年前听说是更回来,怎么没回云州,就不怕被他那几为皇兄给嫉恨上!可是听说是哪一家的千金?”徐生笑着,开口说道。 那小厮偷偷看了徐生一眼,接着赶忙耷拉下了头颅,沉闷的声音自他嘴里传出,“听说了,是周家小姐!” 听得那小厮的言语,那徐生面上的面容渐渐凝固,茶盏还是留在手里,一直不曾放下,好一会儿,才开口接着说道:“你说是周家小姐?”虽说还是那般声音,只是细听去,却也能听得到那言语之中的几丝颤抖。 也不等那小厮开口,徐生也是回过了神来,冲着那几名小厮挥手,开口说道:“好了,可还有别的事情?若没有别的事情,你们便先下去吧。” “诺!”那几名小厮行过一礼,便也是躬身退了出去。 陈墨与易一两人自小与徐生一块儿长大的,自然也是对他了解的通透,察觉到徐生的异样,两人相视一眼,还是那易一先行开口,“动安怎么了?” 徐生闻言,抬头朝着那两人看去,看着这两位挚友,便是徐生这个当世小儒圣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毕竟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些个重视礼教的儒生眼里。 “可是因为那桩婚事?”陈墨轻声开口,小声问道。要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在自己的事情上,这陈墨有着一些个迟钝,可是涉及到了自己的这位挚友,陈墨此番对这些个事情也是敏感了许多。 徐生苦笑一声,不可置否,不曾开口,点头默认。 “事到如今,又何必隐瞒,不如便全都说将出来,也好让我与易一两个帮你商量个法子。”陈墨接着开口。虽然是这般说着,可这陈墨的面上也是掩饰不住那些个担忧的,若是这徐生都拿不定主意,那自己与易一两个还能想出个什么办法? “也不是别的,说到底还是一些个男女情事。此番当今陛下都给定下了婚期,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徐生开口,面上的苦涩也是加深了几分,轻叹一声,“罢了,那些个男女朦胧的情谊,不去想它,估计没几天也就淡了!” “动安是与那周家小姐两情相悦?”陈墨开口,也不曾从那语气听出一丝的疑问,想来也只是确定一下了,毕竟依着咱这位小儒圣的才情,想来也不会让人嫌弃的不是,“看着动安如此的模样我倒是想看看那位周家小姐是何等奇女子,让咱这位小儒生这般丢了魂儿!” 听得陈墨言语,徐生点头,想说什么,却还是语言又止,或许是想到了佳人,那面上的苦涩也是浅淡了几分。 “咱太华山所修大道,七峰各有不同,丹霞峰所修的你也知晓,不过是顺心意罢了,虽说你此番下山学儒,可到底还是咱太华山的弟子,还是徐师叔的儿子不是,怎能受着凡俗规矩所束缚,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若是此事被徐师叔知晓,只怕会马上遣下弟子,将你带回山上去的。”陈墨见得那徐生面上苦涩,自己这心理也是难受的很,禁不住也是多说了几句! “墨哥儿此番开口,可是想到了对策?”这时候,一旁的易一开口,心里也是疑惑,毕竟此番几人身在俗世,规矩还是要守的。 “想法子又不是像喝水一般,哪里会那般容易。再说了,有没有法子,都是要与当今皇帝作对的。无论如何,都会折了他们皇家的面子。”陈墨开口,面上的神色却是坚定了几分,“反正我已经得罪了那太子姜伯约了,也不在乎是否与他们皇家结仇,此番只要能保下那周家小姐的名节便好。倒是那位六皇子,也不知是何等的人物,动安可是晓得此人?” 那边的徐生听得陈墨发问,便也开口说道:“听说过的,是当今皇帝的嫡子,与太子姜伯约,三皇子姜叔遥都是皇后多生,唤做姜子陵。一直在云州点苍山那边求道,很少回京。先前也是不曾插手夺嫡之事的,朝中也没有什么党羽势力。只是此番看来,不管这位六皇子是怎么想的,只怕那位皇帝陛下已经是生出了另立太子的念头了。” “点苍山?在那昆仑神山的时候也是见过点苍山的人的,怎么不曾见过那位六皇子的影子?”想到此事,陈墨继续开口问道,“不过咱们要谋划此事,八成是要得罪这位六皇子的,若是他日后做了太子,定然也不会放过我的,也不知我是何等的运气,好似与这大齐天生有仇一般,吧这几位皇子都给得罪了!” “听说是被当今陛下给留在了上京城里了。”徐生说道。 “哼哼,如此看来,这皇家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了。不过也是了,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帝不是踩着兄弟的尸骨上去的。只是此番上京城的这场夺嫡,倒也是有几分看头了。”陈墨说着,胸有成竹,抬手将自己身旁桌子上的茶盏托起,轻轻吹了吹那茶水上头的热气,接着低头抿过一口茶水,“听动安这般说来,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位六皇子了,那位威烈皇帝的名声咱在太华山上的时候也是听说过的,能被那位威烈皇帝所看重,这位六皇子想来也是人中之龙了。也好,既然来了,那边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会会那位六皇子去吧!也看看咱过几天的对手究竟如何!” “嘿嘿,墨哥儿也带着我一块儿去吧!”易一开口说道。 “自然是要一块儿去了,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咱也去看看那皇子的府邸不是!”陈墨说罢,转头又看向了一边的徐生开口说道:“只是此番动安却是不方便去的,毕竟要抢人家媳妇儿,此时这面子还是要各自留几分的。”说完,见着徐生意会,点头示意,便也是不再啰嗦,站起身来,对易一说道:“走吧,说不准还能赶上饭点儿,多几分口福。” 易一闻听此语,眼里也是闪过一道精光,赶忙起身。两人便也是如此,出了那厅堂。正巧,也是看见了牵着马匹的郑伯,两人也是与郑伯打过招呼,便也是头也不回地出了这太师府。 倒是那郑伯,也不曾离去,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厅堂那边出来相送的徐生,开口喊道:“小公子,那两位这般匆忙的,是要去哪儿啊?” 既然知晓了郑伯那非常的身份,徐生自然也是不打算瞒着他,便也是开口说道:“去六皇子那儿。” 听得此语,郑伯面上眨眼间便是被笑意铺满,开口笑道:“晓得了。”说罢,便也是牵着马匹朝着后院儿走去,只是那嘀咕的声音还是被徐生给听了去。 “也好,年轻人想做什么便做就好了,便是惹下了麻烦,还有家里的长辈给顶着。若是什么也不做,万一哪天后悔了呢!” ...... 亲赴鸿门,人生事但求不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桃花仙欲拆姻缘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了,才子佳人的故事成了最是吸引人的。便是坊间的那些个书房里,最多的还是那些个男女情事。那书里的故事,多是奇异,似什么落魄书生空有满腹的经纶,却是屡试不第,无奈没了银钱,却偶然间识得以为官家小姐,仗着自己的几分才情,也与那千金两情相悦,再后来,无非是官家不愿,书生许下金榜题名之志,虽说中间曲折了一些,到最后却也是能抱得美人,题名金榜! 可书中的那些个故事实在稀奇,多是那些个多年不中的穷酸秀才杜撰而来,无非是找一丝寄托,发几句牢骚罢了。就比如咱的这位小儒圣与那周家小姐的相识于那书中的情节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平淡无奇的。 太师刘文镜向来嫌弃那些个仰仗着自己有几分水墨,便四处卖弄的书生了,那些个圣人之言在那些个书生眼里,哪里算是学问,不过是可居之货罢了。也是因此,下山这几年的功夫里,徐生不曾去过一次那些个诗会词局。直到那一场朝堂辩礼之后,徐生打出了这小儒圣的名头,那些个千金小姐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徐生的存在。 周嘉鱼身在富贵,自然也是早早的就从自己那位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的嘴里听说过这小儒圣的名头了。见识过好多的风流书生,可这小儒生却是整天藏在那太师府了,让人好生好奇,这周嘉鱼也是生出了见见那位小儒圣的念头。于是便寻了个由头,在那京城的“天下第一楼”设下酒席,专门将那请那徐生赴宴。 身在上京,徐生也是早早的就听说过这胭脂榜榜首的名头,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只是那日也不知怎的,太师刘文镜却是让他过去看看,倒也不怪这人生如此了,与这徐生朝暮相处了好几年,儒圣对着徐生早已是视如己出,自然也是寻思着能让他在自己身前成婚生子不是! 便是这一去,两人仿佛旧识,一来二去,互通信件,竟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别的情愫。若是让那些个风流书生知晓这心心念的胭脂榜榜首早已经心有所属,依着那文人相轻的性子,只怕在私下里定会将这徐生大骂一番的,也顾不得他那小儒生的名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番与那周嘉鱼生出牵扯的可是有着两位男子,咱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说过了学识渊博的小儒生,也该轮到咱那位无心帝位的六皇子了! 虽说这六皇子常年不在这上京城,可是这府邸自然还是在的,只是这姜烈还不曾给这位六皇子分封王爵,府邸前便也不曾有着什么牌匾。婚期将近,虽说这婚事有着宫里的人来操办,可作为新郎官儿的六皇子姜子陵也是闲不下来的,白天里要跟这宫里的婢子学习成亲的礼仪,夜里还要试着礼服,这一整天下来,便是姜子陵有着脱胎境的修为,也是累的很呢。 身在上京,前些日子便也听说过那昆仑山前,太华山弟子不曾使出修为便与那天师府长老战成平手,说实话,这姜子陵也是向往的很的。想到那小儒圣徐生也是与那太华山有着瓜葛,说不准那两位太华山的弟子也会到这上京城一观,自己也能有幸见上一面的。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般的无常,今日这姜子陵刚学完那些个繁琐的礼仪,还不曾休息一会儿,便见到一个下人火急火燎的闯到自己身前,说什么府里来了客人,自称是太华山的人。闻听此语,姜子陵自然也是喜出望外的,那模样,便是刚听说自己要与那周家小姐成亲的消息时也是不如的。赶紧的对那下人吩咐下去,将那几位客人请到厅堂,奉上茶水,自己却先回房收拾一番,毕竟满身的汗水,就这般前去迎客,实在失礼。 从姜子陵的房间到那厅堂也是没有几步的功夫,待走近了厅堂,这姜子陵便也是见到那堂上正有着两位年轻人,低头喝着茶水。再看那两名年轻人,不是陈墨与易一还会是谁! 陈墨与易一两人自然也是留意到姜子陵的到来,考虑到这山下的规矩,也是起身相迎,开口道过一声:“见过六皇子殿下。” 见着这两人如此,姜子陵也是欣喜,赶忙走了进去,开口说道:“我等都是道门,何必被这凡俗的礼节所束。倒是不知两位道友如何称呼?” “陈墨”“易一”两人各自报过性命,便又在那姜子陵的示意之下再次做了下去。 “倒是不知两位道友何时到的上京城?”姜子陵抬手将茶盏托起,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 “今日刚到的。”陈墨说道。 “听下面人说,今日小儒圣刚刚回京,想来两位道友也是同小儒圣一块儿的了。”姜子陵开口说道,“既然两位道友赏脸来到了府上,便莫要着急离开了,且由子陵尽一番地主之谊,为两位道友接风洗尘。” “殿下开口,我两人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墨开口说道。 “哈哈,前几日边听说了两位道友在那昆仑山前的风采,只是可惜,子陵不曾前去,倒是没了那些个福气。”姜子陵开口,笑着说道。 “殿下过奖了。”陈墨笑着开口。 “既然都是道门中人,子陵我也不与两位推诿。便恕子陵直言了。”说着,那姜子陵起身抱拳,接着说道:“虽然子陵对那太华山一直都心存向往,也想着看看你两位的风采。只是实在想不出我与太华山的人有何瓜葛。看着两位道友也不像什么趋炎附势之人,此番到访,可是有着什么别的事情?” “来的时候边听动安说过了,六皇子与其他的几位皇子不同,行事颇为坦荡,此番看来倒也是所言不虚了。”陈墨轻声说道。 “哦?还有此事?倒是那小儒圣抬举子陵了。”姜子陵开口,言语里虽说还是谦逊,只是那面上却也是遮掩不住那一丝得意。 “到了这上京城后,便听闻了殿下的喜事,自然也是替殿下欢喜的。我两人此番打扰,却也是因为殿下的婚事的。”陈墨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犹豫的。虽说这陈墨自小实在山上长大的,却也听说过那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民间俗语。此番自己所行之事,在那些寻常人看来,只怕也是缺了大德的。 “我的婚事?哈哈,生在皇家,这等事情自然也是瞒不住的,恰巧赶上了两位下山,倒不如那日也来府上吃顿酒席如何?”姜子陵开口,面上喜色遮掩不住! “唉!只怕在下说清楚来意后,殿下便不欢迎我等了!”陈墨轻叹一声,轻声开口道! “嗯?此话怎讲?”姜子陵紧锁眉头,开口问道。 “陈墨自小待在山上,对山下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只是却也知道,成亲后终归是两口子过日子,若是脾气不对,日后难免都不痛快。殿下可曾了解那周家小姐的脾气品性?” “官宦世家的子女,又有哪个能左右自己的婚事?还不是有着长辈权衡算计。他周槐不也是因为此事,才在父皇面前提起了这门婚事?便是子陵不愿意也是阻止不了的。更何况,此事已昭告天下,关乎我皇家的脸面,如何能反悔?” “既然如此,陈墨也不再隐瞒。此番到了这上京城,无论如何都是要拆了这门婚事的!此来,便是先行请罪了!” ...... 宴无好宴,桃花仙欲拆姻缘!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庶出子无关脸面 有人说,上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自然是天底下最太平的地方。说这话的人定然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了,若是朝廷里的臣子说出来此语,只怕在这上京城里也是待不了几天儿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不见刀兵的党争给赶出这京城的。 说这话,自然也不是指着上京城有许多的乱子,毕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明面儿上的功夫还是做上一番的。至于说凶险的地方,那也是对那些个朝廷大臣们而言的。皇子成年,这夺嫡的事情也是渐渐的摆到了明面儿上,党争之事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也是因此,上京城里最多的,便是各位皇子的眼线了,时刻留意着那些个这上京城里的方向,也能更好的推波助澜不是! 也并非是每一位皇子在这上京城里都有着眼线的,别人不说,便是那六皇子姜子陵就不曾设下的,毕竟常年在那云州,便是在这上京城里有着眼线,也是没什么用处的。可是其他的几位皇子就不能这般了,身在是非之地,自然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太平的,害人之心可以没有,可这防人之心却是不能无的。 此时真正在明面儿上打算着夺嫡的三位皇子之中,二皇子的眼线是最多的,要说为什么,还是这身份上的问题,毕竟不是嫡出,论起身份,还是矮了那太子姜伯约与三皇子姜叔遥一头的,若是不多了解些什么,指不定就被人给从后面儿捅上几把刀子。也是因为如此,这上京城里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便是他二皇子姜仲达的府邸了。 有着如此灵通的消息,这位二皇子自然也是早早的就知晓了徐生与那周家小姐之间的情愫。虽说这二皇子也是曾经到那周府提过亲的,可是说到底那也是看中了他周家的权势,想着能借助他周家的势力,帮着自己登上大宝,便是知晓了徐生与周家小姐的的事情,也是不曾生出多少恨意的,大不了将那徐生也一并拉拢过来,那周家的势力不是照样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从那昆仑山回来了之后,这姜仲达的心里却是有着多少的不满了,无他,只因为知晓了那六皇子姜子陵与周家小姐的婚事,让自己先前的打算功亏一篑了。也不知那周槐是如何打算的,先前在那太子姜伯约身上压了重宝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有着一个嫡长子的身份,若论起祖宗家法,那位子定然是人家的;可那六皇子姜子陵常年不在这上京城,他有凭什么得了那周槐的青睐?难道也是因为那嫡子的身份不成?想到此处,姜仲达心理便是好生烦恼! 虽说如此,可是想到这小儒圣与那太华山的关系,他二皇子这心里还是有着一些个希望的。也是因此,在他回京的这些个日子里,吩咐下去,让京城的那些个眼线,好好盯着上京城门,若是见着小儒圣回京,定要在第一时间想自己禀报的。 凭着那些个眼线,这二皇子也算是头一个知晓那小儒圣已经回京的皇子了,也不曾犹豫,听得了下面人的禀报,当即准备了一些个礼物,亲自往那太师府去了。 上京城说大也是大不到哪儿去,毕竟当年太祖姜飞熊仰仗着阵法就圈了这么一点儿地方,便是这些年往外扩了一些,那内城的布置也是不能轻易更改的。乘着马车,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姜仲达也是到了那太师府的门前,由着跟自己一同前来的下人去敲开那太师府的大门。 那些个太师府一直在上京城里,自然也是认得这二皇子的身份,便也不敢阻拦,也不曾进去通报一声,便由着二皇子进到了府中。 姜仲达来的也实在不是时候,陈墨与易一刚刚出了太师府去了那六皇子姜子陵的府上,还不曾回来,就只剩这那徐生一个人在那书房里。听着下人的禀报,徐生也是不能怠慢,便也是简单收拾了一番,朝着那厅堂那里走去,路上也是寻思着,也不知这二皇子突然到此,究竟是有着什么打算。 到了那厅堂,徐生便也是见到那二皇子姜仲达独自一人坐在那儿,想来也是下人有着几分眼力见儿,已经给奉上了香茗。徐生疾步上前,躬身作揖,开口说道:“不知殿下到此,徐生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见谅。” 姜仲达见此,也是赶忙起身,双手虚抱在身前,也是躬身作揖:“小儒圣言重了,说来还是仲达冒昧,也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到此叨扰,还要请小儒圣不要见怪才是。” “殿下言重了。”徐生开口,对着姜仲达笑道,边说着,徐生伸手示意,请那姜仲达坐下,然后自己也是坐在堂上。 抿了一口桌上的香茗,那姜仲达抬头看着徐生开口说道:“听府里的人说,太师府来了两位客人,可是那两位太华山的仙师?” “不错,说来殿下也曾在那昆仑山里见过的。”徐生开口说道。 “只是此番前来怎么不曾见过那两位仙师的影子?倒是不知去了哪里?”说来这姜仲达自然也是清楚那陈墨与易一两人的去向的,毕竟那六皇子多年不在这上京城,在这京城里也没什么好友,每日里进出那座府邸的也就是那几位宫里教授礼仪的嬷嬷。今日突然有着两个年轻人前去,这姜仲达自然也是要好好调查一番的。 “先前不曾来过这上京城,自然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稀奇,在这府里也是待不住,便也是出去逛逛了。”徐生开口,却也不曾点明那陈墨两人的去向,毕竟还不知道这二皇子此番来此有着什么意图,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倒是不巧,仲达还想着此番尽一点儿地主之谊,给那二位接风洗尘呢,此番看来,却也只能另寻一个日子了。”姜仲达笑道,“不过无妨,想来那两位仙师还要在这上京城里待上一些日子的是不。那两位仙师不在倒也无妨的,说来仲达此番前来还是专程找小儒圣的呢!” “动安惶恐,殿下但说无妨,若是在下能够办到的事情,自然不会推诿的。”徐生开口,心道一声果然。这几位皇子哪里有什么良善之辈,若无别的事情,怎么会来此专程到此要为那陈墨与易一两人接风洗尘。只是心里也是纳闷儿,自己与那皇家,除了那一场所谓的朝堂辩礼之外,实在也没什么瓜葛,此番这二皇子来此,实在难猜这来意如何的。 “小儒圣却是误会仲达了,仲达此来却是为了小儒圣的姻缘。说到底,还是要仲达来帮小儒圣的。”说着,那姜仲达的脸上尽是笑意,看着徐生,仿佛良善。 听得此语,那徐生面上也是有着些许的阴沉,开口说道:“虽说少有出府,在下却也是早就听闻这上京城里,三位殿下皆有眼线,二皇子耳目最多,先前还有几分不信,此番看来,到也所言不虚。倒是不知道殿下有打算怎么帮在下?此事终究是陛下金口玉言,若是生出了乱子,殿下就不怕折了皇家的脸面?” “所谓的脸面只是他们那些个嫡子的脸面,与我何关。更何况,若是仲达连命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脸面?知晓小儒圣的为人,也不曾打算着今日就听到答复,可是仲达还是要提醒一声,离那婚期只剩下七天了,看着时辰,今日也就要过去了。” ...... 客来不速,庶出子无关脸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世间难免污垢处 自那上京城南行三百里,便也是到了这兖州的地界儿。这兖州早年间便是这大齐的地界儿,只是依临云江,东边儿又与这东夏相接,战乱频频,实在荒凉不堪。便是这等状况,自那十七年前也是改变了,这大齐一统天下之后,这兖州也算是天下的中央了,交通方便,水陆尽然,俨然已经成为了天下之枢纽。也是因此,这兖州之地也是渐渐的富裕了起来。 正是因为前些年的战乱,这合欢门也是安置在了这兖州之地,四处掳掠那些个流离失所的女子,以作炉鼎之用。只是这天下安定了下来,便也没了那么些的流离女子,只好做起皮肉生意,当然了,那些个女子也是天下各处拐骗来的,听话又有着几分姿色的,这合欢门也不会亏待于她,随便传下一本修行法门,由着她自行修炼便是了。 也是幸亏这兖州的地界儿实在好一些,来往的人多了,谁还不想找个舒服的地处儿待上几晚,这能做生意的皮肉里哪里还有什么脏腑,尽是一口口销金窟,这正是由着此等生意,合欢门的生意越做越大,没几年的功夫,凭借着前些年攒下的钱财,基本也是将整个兖州的妓院青楼都给盘了下来,一来也能给门中弟子用作炉鼎,二来也能给门里在攒些钱财不是! 自从前几日,那合欢门也是听说了上京城与汉州生出的事情,门里的上上下下也是慌乱。便是这位合欢门主桑冲在这些日子也是有些悔意的,悔不该鬼迷了心窍,在那昆仑神山做出那等夺宝之事。 合欢门也算是魔门中一个较大的分支了,势力遍及了整个兖州,但是总舵却也是安置在兖州首府东平府。原本还有些荒凉的东平府,这些年在那合欢门的经营之下,也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与那自古便是烟柳之地的扬城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李丹阳师徒俩昨日里便已经是到了这东平府了,却也不曾立即去去寻那合欢门的麻烦,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天色不早,师徒俩还是先找了住处住了下来。自那日从汉城离开之后,那和尚道嗔也是跟着这师徒俩走过了一段路程,这一路下来,陈益也是从那道嗔的口中对那两愿寺了解了几分。听说那和尚此番下山是为了寻人的,只是究竟是寻得什么人,却是不曾讲明的。 到了这兖州的地界儿后,道嗔便也是与这师徒俩分道扬镳了,说是要过那云江,到那南蜀的地界儿去好好尝尝那儿的酒水。说到这儿,那也是不得不提的,那道嗔实在不像个僧人,每日吃酒不说,便是那些个荤腥也是不忌的,一身返虚的修为却是挨不住肚子里那些个馋虫的折磨,这几日下来,也吃了好一些酒肉,看着那模样,估计着也是在那摩天崖上整日清汤寡水的久了的。 在这东平府过了一夜,今天天一亮,这陈益便随着自家师尊也是早早地就起来了,也没打算别的事情,还是先找了一番合欢门地处儿,信上说那合欢门的掌教重伤了山上一个叫赵易的,听自家师尊说,若论起远近,那赵易跟自己还是一座峰上的呢。 这合欢门安置的隐秘,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行的都是一些个采补的事情,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开设山门不是。虽说隐秘,却也是难不住这李丹阳师徒俩的,也不需要费多少力气,不过是有着那陈益掐指,起上一课,便也是晓得了那合欢门的方位。 便也是如此,没一会儿这师徒俩穿过了那繁华的街市,在一个略显隐蔽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么一处地方,也没什么人影出没,与先前那几条巷子比起来,实在有些荒凉的。可是在这巷子口处,却也是见着有两名年轻人,都是佩戴着双刀,想来也是那合欢门的弟子了。 那两名弟子见着来人,也是上前拦住,身手挡在两人身前,一人开口道:“什么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吗,这般无礼,不怕丢了性命?” 陈益抬眼看了那两名弟子一眼,开口小声道:“两位可是合欢门的弟子?” “知道还敢往里面去,难不成是真的活腻了?”那名弟子开口呵斥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身旁的另一名弟子扯住衣袖,面上眉头皱起,转眼看向那人,开口说道:“你拉我干什么,若是让这两人进去,说不准咱俩明天还要在这轮值。那几个炉鼎的滋味儿,老子还没尝够呢!” 也不曾言语,扯着衣袖的那名弟子只是朝着陈益那边使着眼色。开口的那名弟子见此,心里疑惑,便也是顺着那人的眼光向那陈益的腰间望去,但见一柄南蜀厚背斩马大刀!见得如此,那弟子也是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抬头看向陈益,还不曾开口,但见刀光乍现,再一看,那人已是头颅落地。 “既然是合欢门的人,便也好办了,省的再误伤了他人!”说着,又是一步踏出,大刀落下,另一名合欢门弟子便是连眼睛都不曾合上,就已经在那斩马大刀下分作两半。 斩杀了这两名弟子,陈益也不曾逗留,只是提着这一柄厚背斩马,朝着那巷子深处走去,从头到尾那李丹阳不曾说一句话语,权当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一路上,那些个合欢门的弟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怎么说也有十几个了,可是这十几个合欢门弟子愣是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便已尽数丧命在那柄南蜀斩马下,死不瞑目! 也没用多会儿的功夫,这师徒俩就已经到了这巷子的最深处,看着那规模也不算小的宅子,想来那合欢门掌教桑冲便是住在此地了。便是在这门口处,这师徒俩却也是听到了宅子里的那些个男女嬉笑之声,靡靡之音,实在不堪入耳。 也不曾敲门,陈益走上前去,抬脚便是将那大门踹开。大门被踹开,里面的光景自然也是一览无遗,便是在那院子里,不论男女,无论长幼,尽是袒胸露乳,一些个女子,更是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还有的,也不顾及四下的光景,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尽情耸动。 见着大门被踹开,那些个男子还整理了一番衣衫,那些个女子许是这般被人看惯了,便是管也不管,还是在那里吃酒调笑,好似不曾见到那李丹阳师徒俩一般,至于那些个苟且的,浑身一个激灵,抬眼朝着门口处看过一眼,随口骂过几声扫兴。 “来人是谁,怎么这般无礼!”院子里,一个年轻男子整理了一番衣衫,提起一旁的双刀朝着陈益师徒俩走来,面上凌厉,更多的还是几分嚣张之色。 看着那名年轻男子,陈益一步踏出,斩马大刀先前便不曾归鞘,此番更是挥起,朝着那年轻男子斩下。那男子见此,双刀擎起,便要挡着,只是陈益力大,大刀刀锋利,只听得两声脆响,接着便见得那男子身前一股子血液涌出,那鲜红喷起一丈多高! “合欢门掌教桑冲何在,太华山来此讨债了!”陈益收回长刀,任由着那尸体倒在自己身前,抬眼看着院子里的那些个男女,也不曾有什么避讳,开口喝道! 见得如此光景,那些个原先还嬉笑的女子尽是掩住嘴脸,惊声呼喊,做鸟兽散,一些个胆子晓得,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再看那些个男子,也好不到那儿去,虽说都不曾离开,只是那眼神之中的恐惧,却也是遮掩不住的! ...... 大隐于市,世间难免污垢处!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凭佛法片语除魔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自那内宅里也是走出几人,为首的那人,中年男子的模样,手上更是持拿着一柄幡旗,也并非旁人,正是先前在那昆仑山出手的合欢门掌教桑冲。 那桑冲自昆仑山前回来之后,便也是一直在门里疗伤的,虽说在那古印之下,伤势不清,幸好有着门里的那些个炉鼎,凭着自己门中的这采补的法子,也没几天儿的功夫就把那伤势给养好了。至于说这一面招魂幡,本就是那些个女子的怨气所化,便是破了,不过了泄了一些个怨气罢了,也不必修补,那幡面儿也就自行完好了。 此番在那内宅里,听得了院子里的动静,这是桑冲的心里也是又惊又恐,该来的终归是躲不掉的,即便是害怕了一些,可都被人家给打到了门前,自己也不能不露面儿的,折了自家的脸面,更何况先前也有了几分准备。 即便是听说了这师徒俩前些日子闯下的名头,桑冲的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底气,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那几日听说了上京城的事情,早早的就派人去了那云州十方谷商量此事,说来也巧,便在昨日,那邪极老人已经是率着一些个十方谷的弟子来到了这兖州合欢门总舵。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说这些个魔道之人想来对那些个儒家的君子之言嗤之以鼻的,可此番这桑冲仔细琢磨起这句话来,还别说,倒也是的确有着几分道理! 此番邪极老人也是从内宅里出来,还是那般干瘦模样儿,满面的阴沉之色,就站在那桑冲的身后,身旁还有几人,想来也是这合欢门与那十方谷的一众长老了。 见着那李丹阳师徒俩,桑冲也是上前一步,开口对那师徒说道:“在下合欢门掌教桑冲,不知太华山仙师到此,实在有失远迎,望仙师恕罪!” 李丹阳抬眼看过那桑冲一眼,却也不曾言语,对这身前的陈益使过一个眼色。那陈益转身看着自己的师父,心下会意,便也是对这那桑冲开口道:“昆仑山一事,你合欢门对我太华山的弟子出手,这事情终归要了结一番的。” 听得此语,那桑冲也是躬身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当日在昆仑山前,的确是在下鲁莽,只是今日两位仙师也杀了我合欢门许多弟子,是不是也算两清了?到不知这事情就此揭过如何?” “两清了?那日对我那师弟出手的乃是桑掌教,债主还完好,此事怎能两清?至于你门中那些个弟子,不过是我这徒儿实在看不过眼,便出手教训一番罢了,谁曾想你合欢门的那些个弟子实在不耐打,这还没用力呢,一个个儿的就没了性命!”李丹阳嘴角含笑,一副高人模样,只是那些个言语却实在难听了一些。 “看这样子,太华山是要揪着此事不放了?哼哼,这合欢门平白折了好些弟子都没得商量,看来老朽也是逃不过了!毕竟咱门里那些个弟子的性命金贵,若是平白的给太华山送去,咱也实在心疼!”邪极老人开口,操着那沙哑的声音,好生难听。 那陈益还要开口,却是见得自己的师父李丹阳上前一步,便也只能退下,跟到了李丹阳的身后。那李丹阳倒也不曾理会合欢门桑冲,目光直直的投到了桑冲身后的邪极老人身上,开口说道:“可是云州十方谷的邪极老人?” 拄着那根枯瘦的木杖,那邪极老人上前几步,些阴狠的眸子盯在李丹阳的身上,那沙哑阴冷的声音响起,“正是老朽,倒是不知仙师名讳!” “这看来你十方谷到此也是专门为了我师徒两人的,如此也好,便也省去了我师徒两人的的一番腿脚。”李丹阳再次开口,朝着那邪极老人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你们两派的人全都聚在了此处,想来也是有了对策,便也莫再多费口舌,只管出手便是了!” “哈哈,仙师前些日子也是闯出了好生响亮的名头,若是此番折在我等的手上,我等魔门也是煊赫一番!”邪极老人开口,还是操着那沙哑的让人心底发毛的嗓音。说罢,但见那邪极老人手中那枯瘦的木杖朝着地面轻点,紧接着,这平静的地底下也是有了些许动静,渐渐地,那动静越来越大,突然间,一阵闷响子的底下传来,接着那地面破开,一道黑影朝着那李丹阳冲去,黑气缭绕,煞是瘆人。 李丹阳见状,侧身躲过,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影,分明是一句干瘪的尸体。没一会儿,从那底下又是窜出来好几具差不多的尸体,那身上都是缭绕着黑气,身子迅猛,比起那些个普通的修行之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一边闪躲着那些个尸体的撕咬,李丹阳游刃有余,仍然能腾出空来看着那变得邪极老人开口说道:“你十方谷倒也有些手段,想来你那先祖也是聪敏之人,不曾拘于古法,竟能想到了此等修行的法子!” “哈哈,能得到太华山仙师的夸奖,便是此番败了,老朽也是值得了。”邪极老人开口笑着,只是那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听写,仍然不停的比划,控制着那几句缭绕着黑气的尸体。 “可惜此法到底是有违天和,害人性命不说,便是死后也不能消停,能悟出来此等法子的人,想来也是个凶残之辈了。”说话间,那李丹阳对这一旁不曾出手的陈益使过一个眼色,接着开口道,“徒儿,这玩意儿还是你对付得来,人家给咱摆出了如此大的阵仗,咱也不必藏着了,便给他破了这东西吧!” 但见那陈益将那斩马直直的插在地上,双手合十,立在胸前,口中诵过佛号:“南无阿弥陀佛。”便是这话音之后,自那陈益身上猛然间浮现出一道庄严宝相,并非怒目,也不曾低眉,只是金光之下,一片庄严。 但见着金光一闪而灭,再看去,那些个不停朝着那李丹阳撕咬的尸体突然间便不受那邪极老人的控制,全都瘫软在了地上,便是周身缭绕的那些个黑气,也是尽数散去。 邪极老人见得如此情形,那面上也是更加的阴沉,嘴角处扯起一丝弧度,开口笑道:“哼哼,想不到这天下道门之首的太华山,竟然还晓得那佛门的手段。” 至于那边的桑冲几人,面上也是不好看的。毕竟原本就是打算靠着这邪极老人的手段度过此劫,哪里想的到这十方谷扬名的手段却也是在这师徒俩的手下走不过一合!说道这邪极老人的此等手段,也是有着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头,唤做驱神通幽,只是这名头响亮,说到底不过是赶尸驭尸的手段,尽是以那尸体所存留之怨气,将之唤起,行那害人性命之事。只是这尸体能够起身行事,所靠的不过都是那一口怨气,若是那口怨气散去,也不过是一抔黄土便是了。而这天下间所有鬼魅怨气都是怕那光明正大之佛家法门的,陈益口诵佛号,身后更是有着一句庄严宝相现出,那些个怨气尽数散去,如此,那几具尸体便也没办法行凶害人了。 “佛道同源,怪不得你等投身魔道,便是连这等道理都不曾悟透,实在没什么天赋。罢了罢了,也不必与你们多费言语了,还有些什么手段,便尽数使出来就是了,若是慢了一些,只怕也没什么机会了。”李丹阳在此开口说道。 “仙师此番当真要对我等赶尽杀绝不成?”那边的桑冲也是开口,面上挣扎之间也是有着一股狠辣与决绝之意。 “天下都知晓我太华山的名头,虽说我太华山不曾过问这凡俗之事,可若是连自家弟子都护不住,那就真的堕了我太华山历代祖师挣来的名声了!” ...... 驱神通幽,凭佛法片语除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身外尚有一气身 世间所谓之谈判,就好似凡俗的那些个买卖一般,都是一人出价,一人还价,有来有往,便是在这一来一往之间,彼此博弈,敲定一个差不多的价码,最起码双方都还算满意的。只是似李丹阳这般,一上来便认定了一个死理儿,寸步不让的,这买卖自然也就没法儿做了! “也好,既然如此,我等也就只能殊死一搏了。”那桑冲大喝一声,将那招魂幡轻抖几下,旗面拢起,使作长枪,那脚下自然不曾闲着,踩着步子,朝着那李丹阳一跃而去,长枪挺起,直刺那李丹阳面门。 那李丹阳不曾出手,侧身轻易躲过,不曾转过头去,却也是开口对身后的陈益小声吩咐道:“这个就交给你了,毕竟也是重伤了你那赵易师弟,好歹也是要给你那首座师叔一番交待的。” “弟子晓得了!”那陈益开口应过,接着便也是提起身旁的那柄厚背斩马,朝着那桑冲高喝一声:“那妖人,且与我来比划一番!”一声喝罢,长刀挥起,朝着桑冲那边砍去。那厚重的斩马大刀挟杂着风势,迎面砍下,桑冲见此,长枪横在身前,挡住那厚背斩马。只是陈益力大,虽说挡住那刀刃,却还是由着那股子巨力印在了那桑冲的胸前。 桑冲后退半步,吐出来一口血水,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只道这厮气力实在是大得很,光是这力道也是要比先前昆仑山前的那名弟子也要大上许多。缓住这一身气血,桑冲手中那杆招魂幡也是舒展开来,迎风呼啸。 陈益一招得势,得理不饶人,又是欺身而上,长刀挥起,一招一式,尽是凌厉。那桑冲能为一门掌教,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将那招魂幡舞起,幡面飘摇,虽说有些累赘,可也能起到遮掩之功,如此一来,这桑冲一时间倒也是不曾落了下风。 那边的陈益与合欢门掌教斗地正欢,另一边,那邪极老人一行自然也是不曾闲着的,但见那邪极老人眯起那阴冷的眸子,受中那枯瘦木杖抬起,脚下轻动,眨眼间,便到了李丹阳的身前,擎起那木杖,便要朝着那李丹阳的天灵盖挥去,那木杖之上,还有着股股黑气缭绕。 见着那木杖来的凶猛,李丹阳也不曾硬抗,侧身躲开,抬手便也是要挥掌拍向了那邪极老人的腰腹部。那邪极老人毕竟也是化神的修为,在这与人赌斗方面自然也是有着许多的经验,虽说对这那李丹阳当头一杖,只是那招式不曾用老,见着李丹阳挥掌,也是急忙将木杖撤回,身子往后扯后几步,堪堪避过那李丹阳的肉掌。 “尔等还不出手,难不成真要束手待毙?”邪极老人往后喊过一声,也不曾有什么别的言语,又是上前一步,木杖挥起,朝着那李丹阳腰腹抡去。 李丹阳又要躲闪,却是见得邪极老人身后的那几名十方谷的长老此时也是各自持拿起了兵刃,朝着那李丹阳冲去,或刀或剑,总之是刃上锋利,一齐刺向了那边的李丹阳。 形势危急,李丹阳不曾多想,纵身跃起,腾在空中,将那些个兵刃尽数躲过。便在此时,邪极老人再次出手,那木杖猛然托起,朝着空中的李丹阳扫去。 此番只是试探,也不曾动用修为,凭空无处接力,眼看那木杖扫来,李丹阳探出右手,便是凭此,将那木杖紧紧握住。 那邪极老人见此,低声喝过一声,浑身上下猛然浮现一股股的黑气,可见这邪极老人也是恼怒,此番已经使出了自己的那一身化神修为,只见那李丹阳手里的那根木杖,猛然一震,将那李丹阳的那只肉掌荡开,只见的那杖上黑气猛然浮现,朝着那李丹阳面门袭去。 底下的那几位十方谷长老自然也是不曾闲着,各自持着兵刃,仗着修为,在那李丹阳身后拦住那李丹阳退路。 前方便是那杖上黑气,后面也是那些个十方谷长老,尽是虎狼,李丹阳见此阵状,也不曾有什么慌乱之色,只见得一点寒芒探出,接着,一条银枪突然间出现在那李丹阳的手中,在那半空之中,手上用力,寒芒轻点,便听到一连串的脆响,再看去,那道袭向李丹阳面庞的黑气已经尽数消散,至于说后面,那些个十方谷长老手中的兵刃也是尽数折断。 说到这李丹阳手里的这杆长枪,那也是有着一些个来历的。说来这李丹阳也是那太华山玉清峰上一任首座的得意弟子,年轻时也是腰佩长剑,作了一名潇洒非常的好剑仙! 只是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这位剑仙也不知是因为什么,非要下山去历练红尘。到了这山下,自然也免不了这俗世的纷扰,还曾入那南蜀军旅,当了一个普通兵卒。有人说,兵营里的情谊那是最真切的,同吃同住,更要同生共死,这话说的也算真切。 便也是在那南蜀军营,这李丹阳也是遇见了一个挚友。可是世事向来无常,战场之上谁又能总是有着把握活下去,那挚友身亡,临死将这杆银枪托付给了李丹阳,由此,李丹阳弃剑用枪,这二十多年来,若是要用兵刃,使的都是这杆丈八银枪! 那几位十方谷的长老一时之间没了趁手的兵刃,也没了继续对那李丹阳动手的心思,毕竟有兵刃的时候尚且不敌,更何况现在两手空空,如何是那李丹阳的对手。 可是这事情又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便是他们想要把手,那李丹阳又如何能够放过他们?也是如此,这李丹阳撇下那边的邪极老人不顾,单手提起那杆银枪,一步踏出,银芒先到,眨眼的功夫,便见得一名十方谷的长老喉间突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喷涌,那长老却是瘫软在了地上,没了声息,便是到死时,那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的李丹阳,眼神里尽是一些个恨意与不甘! 剩下的那几名十方谷长老见得如此,尽是骇然,此刻战意全无,只想逃下自己身家性命,也不曾多想什么,驾起法术,转身便要逃走。可是那李丹阳怎能如他们所愿,起身去追。身后那谢邪极老人也是知晓,此番自己断不是那李丹阳的对手,趁着这李丹阳去追那几名长老的机会,这邪极老人也是不管这些个事情,转身逃去,与那几名十方谷张兰逃跑的方向刚好相反! 李丹阳也是有所察觉,转头看了一眼那邪极老人离去的方向,开口笑过一声:“先前还以为你们最起码有些胆量,此番看来,不过也是泄贪生怕死之徒。毕竟都到了这等地方,尔等又并非良善,若是任尔等逃走,日后只怕有又生出好些麻烦。”说罢,只见这李丹阳单手持拿银枪,右手在额头处一抹,只见自那额头处猛然一道青光迸出,那青光落到李丹阳身旁,化作一道人影,与那李丹阳一模一样。 “道友此番唤我,所谓何事?”那人眉头紧皱,转眼去看着那李丹阳开口道。 “也无别的事情,只是要劳烦道友助我打杀那人!丹阳在此先谢过了!”李丹阳开口,指着那邪极老人逃去的身影说道。 “哈哈,小事一桩罢了,何必道谢!” ...... 我自道友,身外尚有一气身!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除魔道哪论凶残 李丹阳此番所使的手段自然也是那太华山上传授的,唤做一气化三清。这手段的确也是玄妙,借助己身修为,夺天地之造化,自己身躯体之上又是分出一道身外身,乃是道门无上之秘,以那圣人之书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为纲,所化生出的身外身与己身一般无二。 只是虽说这“一气化三清”的法子自太古便有,可是真正修成的也没有几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圣人之言虽说听起来也是简单的很,可是有着诸般玄妙,稍微有那么一处琢磨不到的地方,便也没办法将此法修成!便是那太华山上,真正修成这一气化三清的,也就只有这李丹阳一人,这修行之难,可见一斑! 撇过那李丹阳不谈,毕竟修为在那儿,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而这院子里剩下的,便是那战的正酣的桑冲与陈益两人。这两人自然也是看见了李丹阳等人的去向,那桑冲一阵欣喜,手上不曾停下,还是舞动着那杆招魂幡,看着这陈益开口说道:“那娃娃,你那师父丢下你自己先跑了,你就不怕咱这手下没个轻重,让你丢了性命?” 听得此语,陈益也不曾搭话,只是抽着空子环顾了一番四周的布置,见着原本在此地的那些个合欢门弟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也是心生惧意,早早地逃离了此地,也是放心了一些,便也是不必担心那些个合欢门弟子对自己群起而攻了。 见着那陈益一直不曾搭话,这桑冲还以为是他怕了,一边挥舞着那面招魂幡,桑冲再次开口,对这那陈益说道:“小娃娃,道门里是不是无聊的很,要不然就入我合欢门,也用不了多久,只需一个晚上,便要你知晓这天底下最快活的事情。” 听得此语,陈益皱起眉头,看着那桑冲的眼神里,也满是厌恶之色,开口道过一声:“你等妖人,实在不知廉耻,若是任由你活在这世上,还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也罢,今日本就开了杀戒,便也不差你这一个了。”说罢,陈益后退一步,与那桑冲拉开来距离,紧接着,手中那柄厚背斩马用作滚字诀,霜刃化作一团雪白,朝着那桑冲滚去。 若是寻常修士,见得此等真实,定会后撤一步,将这道法看得仔细,再出手对付,而这滚字刀法也在这个空档里已然乘势,若是在对付起来,就要难得很了。 只是这桑冲显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修士,见着这等道法,那眼中只是闪过一丝稀奇,紧接着也是开口道:“滚字诀?想不到自这南蜀亡国之后,还能见得此等刀法,想来你这小娃子与那南蜀军中还是有着些许瓜葛的。”说着,桑冲上前一步,招魂幡展开,用力一挥,只见那招魂幡猛然放大,将那陈益连人带刀一并卷了进去。 这滚字诀未曾乘势,陈益虽有余力,却也没来得及施展,一着不慎,这的任由着那面招魂幡将自己裹挟进去。 “哈哈,听说南边儿的那些个南蜀余孽一直不曾消停,此番将你擒下,交与朝廷,说不准还能领些奖赏。”这桑冲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条绳索,上前一步,便要将那陈益捆起。 便在这时,只见那招魂幡上猛然破了一个洞,自那孔洞处,一道青光射出,朝着桑冲面门袭去。见得如此,便是桑冲也是不曾防备,将脸面侧过,堪堪将那道青光躲过,只是到底不及,面庞上还是被划伤,留下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紧接着,自那幡上又是数道青光射出,四招魂幡这等收人法宝,所凭借的就是那一股子一气混元,如环无端。可此番这一气泄尽,这法宝比那也是没了能困住人的本事。便也是这个功夫儿里,只见的那招魂幡猛然炸裂,再看去,只见得那陈益凭空而立,身旁数道青光停住,其中一道赫然便是先前划伤了桑冲的那道青光。那些个青光停在了陈益身旁,渐渐散去,现出真容,一柄柄寸许多长的飞刀。 看着自己那面炸裂的招魂幡,这桑冲也是实在心疼的很,那可是这合欢门历代祖师传下来的物件儿,在这合欢门里也是宝贝的很的,“哼,也是了,太华山的弟子,又怎么能每一两件儿宝物?毁了我门中法宝,便将你这几柄飞刀留下吧。”桑冲说罢,自那腰间摸出两柄弯刀,在身前随意划过几下,身子猛然伏低,朝着那陈益冲去! 陈益见此,也不曾有什么动作,意随心动,随意指使,那数道青光合作一道,嘿,那里是多柄飞刃,只是这法宝奇异,可推一成十罢了。只见的陈益身旁的那柄寸芒微动,朝着那桑冲刺去。青光划过,桑冲去势不减,只是侧过身子,将那寸芒躲过。 只是这桑冲也不曾想到,便是在这青芒之后,那陈益紧随,厚背斩马当头斩下。匆忙中,这桑冲只能将那弯刀擎起,挡在身前,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更何况那陈益力大,这桑冲有哪能挡下,整个身子被阻,在那股汹涌的气力之下,这桑冲便是有着朝元修为也是有些扛不住,后退数步,纵然强忍着,那嘴角处也能看得到那些许的血迹,那紧握弯刀的双手,此时也是不停地颤抖,虎口处更是渗出了一丝血迹,那模样,实在惨淡,哪里还有一丝一派掌教的风采。 “法宝终是外物,我辈修道者,凭借的终究还是己身。尔等魔门先祖,昔年不就是为了强大己身,才闯出了那些个诸般异途,怎么传到你这里,就只是仰仗着法宝了?”也不知怎的,今日这陈益的话语平白的就多了一些,开口与那桑冲说过,这陈益便也是不曾停下,长刀所指,寸芒划过,紧接着又是滚字刀法,雪团滚动,朝着那边的桑冲袭去。 见得那大刀滚来,桑冲面上泠然,暗道一声不好,接着,也不顾身上疼痛,双刀架起,朝着那大刀而去,自然也是打算着能在那滚字诀乘势之前拦下,若不然,自己定然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只盯着身前那团雪白,一时间竟然忘却了身后的那一道锋利青芒,那一步还未踏出,便感到自后心处一股凉意传来,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低头看,一道青芒自胸前射出,紧接着,身上也没了一丝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此时那桑冲抬眼,见那陈益手中拿团雪白来势不减,心中有惊又恐,先前小觑了这位太华高足,这才吃下这诸般苦头,只是这生死之间,那里容自己多想些什么,未曾拾起双刀,勉强支起身子,双膝着地,便只见得这一门掌教竟是涕泪横流,开口求饶:“是我糊涂,不该被那猪油蒙住了心窍,对太华山的弟子出手,还请仙师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原以为这陈益虽说身手不错,可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肠要软和一些,听得自己这番话,最起码能够犹豫一番不是。只是不曾想,那陈益的脚步哪里停下过,眼神里的那一抹坚定更是不曾动摇分毫,雪团眨眼间便也是来到了身前,还不曾多说什么,长刀便已经斩下!额不论身份如何,毕竟一身血肉,哪里扛得住那锋刃,更何况这滚字诀是那南蜀军中的法子,自然凶残的很,但见得那桑冲整个人被卷进了那一团雪白,眨眼的功夫儿,便化作血末一滩! 便在此时,自上空传来一道话语,“嘿,小友好生身手,这一会儿便已将此人解决了。”寻着声音,抬头看去,正是先前去追杀邪极老人的那道李丹阳身外身! ...... 兵不血刃,除魔道哪论凶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命主见太华客 兖州紧紧依邻着那上京城,便是从兖州首府东平府到那上京城也不过三百里的路程,这消息自然也是要传的快上一些了,白天里,合欢门总舵被人灭门,动静自然不会小的,惊动了官府,伤了数十条人命,这事情搁在这等太平年间也算是一桩大案了,这东平知府当即便拟下折子。 大齐驿站所蓄养的马匹,品相皆是上等,算得良驹,谈不上日行千里,可这三百多里在这马蹄子底下也实在算不得什么的。这不,一天不到黑的功夫,这消息便已经在上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里给传遍了,更是迈过了那道厚重的宫门,摆在了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的桌案前。 自前些日子,那李丹阳师徒在那天师府前折了天师府的面子之后,这威烈皇帝对这事情也是格外的留意了几分,毕竟那天师府也是这大齐的国教,那脸面里还有着大齐的一份子的。只是这威烈皇帝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害怕那师徒俩在山上待的久了,不曾顾及到这山下的规矩,若是在生出来一些个麻烦让自己为难。 便是如此,这看着那一封封关于那师徒俩的折子,虽说在那云隐寺伤了几条人命,到也没什么问题的,毕竟那云隐寺也不是什么正派,给点儿教训也是不错的。只是今日里一事,却是有些过分了。 虽说那合欢门行事并非光明,但也算讲规矩了,该给朝廷的赋税一分也不曾少过,有时候还会多补上一些。虽说除恶务尽,可这世上的事情有哪里是黑白分明的?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从来就少不了这些个恶人的,万事不过“中庸”二字罢了,治理天下也是不能例外的。 合欢门掌控了整个兖州的青楼生意,遭逢如此劫难,没了继续掌控下去的势力,只怕那兖州之地,这些日子又会生出一些个乱子,毕竟这也是一块肥肉,少不了别人觊觎的。 想到了此处,这位想来行事果断的威烈皇帝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个头痛的,揉了一番眉中睛明穴,这威烈皇帝抬头,将那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曹季,开口说道:“你说这历朝历代就都忍下了那太华山的这般任性?” 那曹季也不曾抬头,低垂这头颅,开口说道:“陛下又难为奴才了,奴才也没读过什么书,哪里又知晓这些个事情。只是那太华山向来隐世不出,若非生出了先前昆仑山那等事情,想来也不会有此事的。” “听说太师府的那位小儒圣昨日里也是回府了?”姜烈岔开了话题,开口对那曹季说道,只是也不曾等着那曹季开口,便又是接着说道,“想来那几位太华山的弟子也是一同跟来了,朕到也想看看那太华山的人是个什么模样,是生出了三头六臂,还是长着九眼八目?怎么就让这天下的修士这般胆怯!” 曹季站在一旁,也不曾说什么,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跟在皇帝身边,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最好是个聋子,若是听得了什么不该听的,说不准就丢了脑袋不是。 “你看看你,又没了动静。你说朕让那几位太华山弟子进宫一趟,人家能答应吗?”姜烈开口说道,面上也是有着一些个不耐烦。 “诶!老奴毕竟也上了年纪,一时间忘了耳朵,还要陛下恕罪才是!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只是让那太华山弟子进宫一趟,想来他们也不会不答应的。毕竟这也不是山上,还是要守些规矩不是!”曹季轻笑,小声开口。 “你倒净说些好听的,若他们真守着山下的规矩,那兖州的事情便也不会发生了。此番若是不与他们知会一声,不知道他们还会给朕生出些什么乱子!你让人去那太师府走一趟,请那两位太师府的弟子入宫!”姜烈开口吩咐着说道。 “天色也是不早了,若是现在唤他们进宫,是否有些不妥?” “无妨,难不成他们太华山的弟子还怕这上京城的夜路?” ....... 要说这位威烈皇帝是如何知晓了这小儒圣回京之事,自然也是因为那些个遍布整座上京城的眼线了。那些个皇子尚且安排着眼线留意上京形势,身为他们的父皇,自然也不能被儿子们给比了下去! 那宫里的人自然也是认得到太师府的路的,毕竟前些年经常递送太师与陛下的信件,走的多了,这路也熟悉了,便是那太师府的下人也熟识了不少。 昨日陈墨与易一两人去了那六皇子的住处,也不曾在那儿留下,便也是连夜赶了回来。回到这太师府之后,才听着那徐生讲起了二皇子到访之事。由此,今日一整天的功夫儿,这陈墨几人也不曾出过这太师府,只是在府里商量着该如何处理此事。 也不曾想到那宫里来人,听说还是要自己与易一两人进宫,这陈墨的心里多少的也是有着一些个纳闷儿的,毕竟这时候儿也不早了,自己与那皇帝陛下也没什么交情,什么事情还不能留到明天?只不过毕竟此番在山下,这山下的规矩也不能不守不是!便也不曾说过什么,这陈墨也是跟随着那人去宫里了,只有着陈墨一人,易一不曾去的。倒也不是陈墨不让,只是那易一自己拒绝的,说什么那皇宫之地,龙气太重,自己这等术士去了,反而会泄了那等龙气,实在不美! 乘着马车,在马车里,这陈墨也是看不到这上京城道路两旁的光景,只是偶尔探出头来,却也是没见这多少热闹,想来也是了,这上京城毕竟皇帝脚下,虽说繁荣一些,可是宵禁却是免不了的。 这般算来,在这马车上待着也算不得多么无趣,只是觉得这宫里的人赶车太差,莫说是郑伯了,便是连着易一也是赶不上的,一路上颠来倒去,实在难熬的紧,得亏晚上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要不然,非得被他个颠吐了不可! 终于,这马车停了下来,看着那足足有三丈多高的宫门,倒也好生阔气!陈墨下了马车,好一会儿才把这难受劲儿给缓了过去,刚要迈步朝那宫里面走去,谁曾想,还在这宫门外的这条巷道里碰见了一个熟人儿,实在不巧! “也不知父皇是怎么了,非要见这些个山野莽夫。”说话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陈墨熟人,这当今太子姜伯约。今日这姜伯约也是进宫与那皇后娘娘商量那六皇子姜子陵婚事的一些个细节,谁曾想,从那些个婢子的嘴里听到了陛下要召见太华山弟子的消息,心里无端生出来一些个火气,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便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这正要出宫回府,谁曾想,竟在这宫门处见到了这位太华山的高徒,实在晦气! “见过太子殿下!”听着姜伯约开口嘲讽在,这陈墨倒也不曾生出些许的火气,仍然做过一个稽首,算是行过了礼节,开口笑道,“此番到了这上京城,还要殿下多多照应才是!” ...... 恩怨定数,天命主见太华客!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超然子轻言颠覆 “哈哈!照应?既然陈兄弟敢来这上京城,本宫自然是要对陈兄弟好生照应一番的。”那姜伯约怒极反笑,开口说着,仔细看去,也是能发现那双眸子里的一抹恨意。 “这上京城也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的去处,有何来不得的。只是咱都来到了此处,殿下就不尽一番地主之谊?毕竟殿下先前给的那张牌子,我还保存的完善呢!”陈墨开口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面令牌,正是先前在暗昆仑山里,姜伯约赠给陈墨的那一面。 听得陈墨此番言语,一旁的那位宫里出来引路的,不管是脸上还是心里,都是疑惑的很的。这地主之谊向来都是主人家说的,怎的这位太华山弟子还开口讨要呢? 见得那面令牌,姜伯约眼里的阴冷更甚,开口小声说道:“这上京毕竟不是那昆仑山里,凡俗里规矩多的很,陈兄弟还是守规矩的好,若真的惹出些麻烦,便是本宫的这面令牌,也是护不住你的。” “这边不劳殿下担心了,虽说也是头一次来这上京城,但陈墨也晓得这山下的规矩的。只要麻烦不来找我,定不会去寻别人麻烦的,向来凡俗里的规矩定然不需强抢他人妻子的。那句话怎么说的,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咱下山的时间短一些,也不知这话说的对不对!”面上仍然有着笑意,陈墨开口,对那姜伯约说道。 “哼!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怎么没察觉,陈兄弟这口角上的功夫也是好生厉害。不过如此也好,日后陈兄弟若是在这上京城里生出了什么事情,就莫要怪本宫不曾提醒过你了。陈兄弟还是要小心一些。好了,既然父皇召见陈兄弟,本宫便也不再打扰了。”姜伯约说罢,也不曾等着那陈墨开口答话,便也是迈开了步子离去,头也不回。 见着如此,陈墨也不曾有什么反应,只是跟咱前边引路的那人后面,迈开了步子朝着那宫门里走去。 也没多久的功夫,便也是过了这皇宫外墙,只见的在那黄门前,站着一名内监,看着也是年轻,只是听人说这些个宦官与常人不同,舍弃了那传宗接代的物事,反倒是让自己个儿老的慢一些,也是因此,陈墨实在猜不出眼前的这位是何等年纪。那内监见着陈墨两人到此,也是急忙迎上前来,抬眼看着陈墨,开口说道:“这位便是太华山的仙师了吧,果真是一表人才。陛下在宣政殿里等着呢,仙师且跟我走一趟吧!” “谢过公公了。”陈墨开口,便也是迈开了步子,跟在这内监身后,朝着那内廷走去。 毕竟是大齐皇宫,也是当年那位太祖姜飞熊亲自设下的布局,里面的这些个弯弯绕绕实在多的很,若是生人头一次来此,定会迷路的,便是这眼前的这条路,若是不走上个十回八回的,陈墨觉得自己也是记不住的。 好不容易,两人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那内监停下了步子,转过了身子,却仍然是低垂这头颅,对陈墨开口说道:“这边是宣政殿了,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呢。小的就先退下了!”说完,也等陈墨开口,那名内监便已经是迈着步子退下。 看着那内监离去,这陈墨心里也是纳闷,虽说这陈墨不曾习过什么佛法,却也听说过那句“送佛送到西”的话语,只是这宫里的这人怎么都是这般,把人送到一半儿就走了!心里虽说有着一些个抱怨,但还是不曾有过什么犹豫,陈墨迈开来步子,朝着那所宣政殿走去。 这宣政殿也不曾有什么大门,四敞大开,却是在那门口处,设下一道颇高的门槛儿,看起来,倒也是阔气,毕竟是皇宫里,不论什么都是要比寻常人家的要奢侈一些的。进了那宣政殿,陈墨便也是见到了那大殿上头端坐着一人,身旁也是一名内监垂首而立,想来那坐着便是这大齐威烈皇帝了。 上面的姜烈低头批阅着那些个奏折,倒也不曾留意到陈墨进来。倒是一旁的曹季,在这宫里待的久了,尤其是跟在这皇帝身边儿,伴君如伴虎,成天提心吊胆的,经年累月下来,便是耳目也要比常人聪敏一些的,见着那陈墨进来,曹季也是走到那姜烈的身旁,低头在姜烈的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声。 有着曹季提醒,姜烈抬头,也是看见了那刚刚进来的陈墨,虽说隔得远了一些,可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也是有着些许修为,看的清楚,仔细打量过,眉头轻锁,开口说道:“可是太华山的才俊?” 陈墨来到近前,不曾跪下,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垂首做过稽首,正是道门里的礼节,开口说道:“太华山陈墨,见过陛下!” “朕听说有着两位太华山的才俊来到了上京城,怎么不见着另一位?”姜烈紧皱着眉头,面上也是不悦,开口问道。这也怪不得他姜烈,毕竟是一朝之君,最在乎的还是这脸面的,可那名太华山的弟子却是如此地不知好歹,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虽说隔得远了一些,看不清那姜烈面上的表情,但陈墨还是听出了姜烈言语之中那些个不快,心里不禁嘀咕,这还一国之君呢,就这点儿度量?怪不得那姜伯约是那副德行,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虽说这般想着,陈墨还是开口给易一解释着说道:“倒也不是我那师弟不想来,只是我那师弟说了,这皇宫乃是天下龙气聚集之地,他一个术士来此,直恐泄了龙气,折了大齐的气运,实在不美。” “哈哈,是他多虑了,天底下的事情自有定数,若是我大齐天命所归,便是没了那几分龙气又何妨,下次进宫,便让他一同来吧。朕也想看看那位太华术士!”听得了陈墨的话语,姜烈脸上的那些个不悦散去,开口说道,言语之间尽是傲气! “在下晓得了。”说着,陈墨也是多看了姜烈一眼,到底是一国之君,这份涵养实在不凡。 “你可晓得此番朕召你进宫所为何事?”抬头看过那陈墨一眼,姜烈开口。 听得姜烈说这言语的时候,陈墨的那双星眸却是在这宫里瞄着,心里泛着嘀咕,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这皇帝派人给自己设张椅子,难不成就要这般一直喊着与他言语?听得了那姜烈的言语,陈墨的也是打住了自己心里的嘀咕,抬头看着这威烈皇帝开口说道:“若是陈墨猜地不错,想来是因为这几日里太华山的事情了。” “不错,先前朕也不曾理会,毕竟也是他们在昆仑山前先对你们出手,你太华山派人下山讲上一番道理,讨个说法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今日,在那兖州合欢门,那两位却是将那合欢门总舵灭门,打杀了二十几条人命,委实是有些过分了的!”姜烈开口说道,神情严肃,释放出这二十多年养就的帝王气势,不怒自威! “兖州合欢门我也听说过,尽是一些个奸杀掳掠之徒,杀便杀了。”陈墨开口,随意说道。 “放肆,便是那合欢门再怎么奸邪,那也是我大齐的子民,如何处置也是轮不到你太华山动手的!”姜烈开口,大声喝道,“真当我大齐不敢对你太华山动手不成?” “虽说我太华山曾经以一山而挑天下,却还真不曾颠覆过俗世的皇朝,倒是不知陛下是否也想试试?”陈墨抬眼,直视着上方的姜烈,只是这话音未落,陈墨也是察觉自己的这一番话语重了一些,接着垂首,轻声开口“是陈墨失礼,说到底,陛下还是怕我师伯那师徒俩会继续出手罢了,何必行此威胁。陈墨在此也先说下,讨说法这事情,也是到此为止了。陛下放心就好!” 陈墨说的这些个话语自然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在那太华山待了这十几年里,自然也是清楚山上的规矩,小辈们在山下受了欺负,山上的那些个长辈们自然也是要帮着找回场子不是,可也不会害及无辜,无端生出一些个是非的,那兖州之事,陈墨今日里也是听说了,说是那十方谷的邪极老人也是在那儿,被一并给除了去,如此,当日在昆仑山前,对自己这些人出手的,便也都被寻了麻烦了。 “哼!”听着那陈墨的话语,这姜烈面上也尽是怒气,自登基一来,那里曾有人开口威胁过自己,“倒是好生威风,颠覆了皇朝?你是吃定了朕不敢拿你怎样了?” “陈墨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若是陛下不乐意听,陈墨不说了便是了。只是这道理摆在那儿的,便是陈墨不说,陛下心里也是清楚不是!”陈墨继续开口,面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意。 “哈哈,果然也是那太华山的弟子,不说别的,便是这份沉稳就是朕的那几位皇儿也比不过的。”君之喜怒,向来无常,这姜烈也是不曾例外,方才还是一副仿佛要将陈墨生吞了的样子,转眼间,面上尽是笑意。 ...... 圣心息怒,超然子轻言颠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从龙犹胜辟土功 说来那周逸飞也是随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回京好些日子了,当日便也是知晓了自己姐姐周嘉鱼与那六皇子姜子陵的婚事,若说自己心里没什么想法,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与那太子姜伯约相处了二十年,那位太子殿下的性子,这周逸飞也是了解的,生出了如此的事情,他姜伯约如何能不生疑。 便是如此,自回到了这上京城之后,周逸飞也是几次去寻过太子,向他解释了几句,虽说那太子尽是应下,更是言道,朝中大臣,独信周家。可是这周逸飞也是能看得出来,便是那姜伯约在说此语的时候,已经与自己疏远了几分。 也是因为如此,这周逸飞这些个日子里总是想着寻个时机与父亲好好谈谈,也好知晓他又是如何想的。只是这些个日子,整个周府上下都是忙活着那周嘉鱼的亲事,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空闲,便是那位兵部尚书也是不曾闲着的,整日的见不着人影,哪里又有什么与他说话的机会。 终于,今日这周槐总算是闲暇了几分,也是了,眼看着也没剩几日便就是那周嘉鱼与六皇子姜伯约成亲的日子了,那些个琐碎的事情想来也都是处理的差不多了。也是如此,周槐抽出了空闲,在这周府的厅堂端坐,品着香茗。 也没多长时间,那周逸飞便也是来到了这厅堂,见着那周槐端坐堂前,低头行过一礼,便也是在旁边坐下。 “鹤翔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为父这些日子里只顾着你姐姐的婚事了,也不曾给你摆一顿接风的酒席,待这婚事过后,为父定然给你补上。”周槐只有一子一女,从小便是宠爱的不得了,想着这些日子的确是将自己的独子给冷落了些许,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愧疚,便也是开口如此说着。 “父亲言重了,毕竟是姐姐的终身大事,自然不容疏忽的。”周逸飞开口说道。就这么一个姐姐,更是同胞所出,姐弟俩的关系也是十分融洽的。 “说来还不曾问过,鹤翔此番昆仑之行可还顺利?听说那昆仑山里尽是一些个仙家机缘,可是寻到了什么?”周槐问道,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好奇,毕竟那昆仑山三百年才得以开山一次,他周槐也不曾进去过,心中向往,也是人之常情。 “还好,毕竟天师府的名头在外,别人也是不敢轻易招惹的,至于机缘,也是寻的了一件。”说着,那周槐也是从怀里取出来一柄短匕首,不过一尺长短,也不曾有着刀鞘包绕,锋芒毕露!便是这匕首甫一拿出来,寒芒闪烁,只觉得这屋子里又冷了几分。 这周槐一生尽在军旅,对这些个兵刃向来有着不浅的兴趣,见识的宝刀名刃多了,能入眼的自然也是寥寥无几。可就算是如此眼界,在见着这柄短匕之后,他周槐的眼中也是猛然迸出一道精光,开口说道:“好东西,拿来给为父好好看看!” 周逸飞闻听此语,也是赶紧上前将那柄短匕递到那周槐眼前。周槐刚想身手去拿,却是猛然止住手上的动作,将那双手在自己的身上好好的擦了几番,这才将那短匕小心拿起,仔细观赏,那目光灼灼,好似眼前是一尊如玉美人一般。 世间事就是如此,万事皆逃不过一个“痴”字。似儒家的那些个君子,整日读书养气尚且有着好些个画痴,酒痴之流;这周槐也稍有读过那些个穷酸圣人言,像这些个兵刃,更是这等军人赖以活命的物事,仅仅一个“痴”字,也不足为奇的。 观赏宝刃,自然不仅仅只是光看就够了,锋利与否,还是要试过的。这周槐也是兵部尚书,又怎么会不懂如此道理,也不曾犹豫,将那柄一直悬挂在堂前的宝剑取下,便要试那短匕。 周逸飞见此,却是有着几分慌乱,说来,那柄宝剑也并非寻常,唤做青乌,也是那周槐偶然所得,锋利无比,这周槐最是喜爱。也是如此,周逸飞出言阻止:“父亲三思!” 周槐听得此语,撇过那周逸飞一眼,开口说道:“无妨,总是要让为父看看这昆仑山里的仙家宝刃又是如何的锋利!”说着,也不顾那周逸飞的阻拦,长剑出鞘,朝着那短匕刃上砍去,只听的“锵锒”一声脆响,再看时,那青乌已是断成了两截,再观那短匕,刃上连着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仍然光寒! 见得如此,那周槐也是愣了一会儿,面上讶然,心里虽说也是想过这短匕要锋利一些,可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自己那柄青乌竟然也挡不住那么一下,果然是仙家所铸,并非凡铁所能相比的,“哈哈,鹤翔此番入那昆仑倒也是好生福气,竟然讨得了如此一柄宝刃!”说着,将短匕递回到那周逸飞手里。 “为父这些日子也是听说了,你天师府与那太华山生出了一些个事情,这些事情可是真的?”周槐开口问着,面上笑意收起。 听得那周槐提起此事,这周逸飞面上猛然阴沉了些许,尽是不快,开口说着,“毕竟是一桩大机缘,谁也想讨些汤水,如此,赵师叔便也是与那太华山的弟子过了几招。”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几年,这周逸飞如何,他周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见得那周逸飞如此模样,心里也是晓得这周逸飞定然有着事情瞒着自己,便也不加掩饰,直接开口:“定然不仅仅是如此的,且说实话!”说着言语的时候,这周槐的语气也是加重的了几分。 看着父亲如此,周逸飞也是不再隐瞒,儿时也不是不曾试过,便是此时不说,那些个事情也是瞒不了多久的,当即开口说道:“殿下看上了那龙虎山的掌教唐沁,只是那唐沁已经与那太华山的弟子做了夫妻。还有那太华山弟子收留了一只狐狸,正是孩儿年前在那云江边伤到的那狐妖!” 听得如此,这周槐也是低头思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了那周逸飞说道:“年前北疆告急,不就是因为那妖族公主私入人族?他妖皇一族本就是狐狸成的精怪,难不成就是你伤的那一只?” “还有他姜伯约,好歹也是当今太子,怎敢行那欺男霸女之事。这陛下本就生出了一些个别的心思,若是再让他知晓了此等事情,只怕他姜伯约的太子之位也是做不长远了。”一边说着,这周槐也是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周逸飞,接着开口,“往后多与六皇子那边亲近一些,毕竟他就要做了你的姐夫了不是。” “可是太子那边怎么办?”周逸飞眉头锁起,开口说道,“父亲,孩儿不懂,孩儿只不过离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京城里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您竟然要将姐姐许配给六皇子?” “京城里倒是风平浪静了,可是天心难料,谁能有把握日后登上大宝的究竟是谁?只是这六皇子已然受宠,此时不加一些个筹码,若是真到了他成事的那一天,边说什么也是晚了。”周槐说着,看着自己这独子的眼神也是柔和了一些。 “鹤翔啊,为父也不曾让你读过他们儒生的穷酸,可是他们有句话却是不错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咱周家先祖随太祖姜飞熊开疆辟土,传到为父手里,何止五世,若是真毁在了咱爷儿俩的手里,便是死后,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些个周家先祖啊!历朝历代,新皇登基总会排除一番异己的,若是咱周家站错了队伍,那也不管那些个汗马,只会被别家给赶出这上京城的!为父此番将你姐姐压在了他六皇子的身上,何尝不是给你多留了一条路子呢?” ...... 未雨绸缪,从龙犹胜辟土功!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同心难成双比翼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这句词此时放在周嘉鱼的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虽说春天已经是过了大半了,可这几日里,周嘉鱼的顶上却是不停的变换这凤冠。 毕竟这成亲一事本就是人生中最要紧的事情之一,更何况此番要与周嘉鱼成亲的乃是一位嫡出皇子,府上的这些个下人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这不,整日里忙上忙下的,没一阵儿闲工夫儿。 便是这周嘉鱼的贴身婢子画儿也不曾例外的。可是虽说画儿的手脚也不曾闲着,只是那面上实在没什么喜色,这实在让人纳闷儿。毕竟依着画儿的身份,定然是要随着周嘉鱼一同嫁过去的,说不得还要做一个同房丫头,那可是皇子,若是运气好些,没准儿还能做个王妃,这画儿怎么就不高兴呢? 眼看着也没剩几天便到了成亲的日子了,该准备的也早就已经给准备好了,也算是万事俱备了。今日里,这画儿也难得落了个空闲,没什么别的事情,便只是跟在那周嘉鱼的身旁。至于周嘉鱼,这几天也没什么别的去处,毕竟要嫁人了,还是少出去的好,免得让别人说什么闲话。 书房里,周嘉鱼端坐在桌案前,手上拿着一卷诗集,还是一袭黄杉,眉眼低垂,读着那诗集,甚是认真。一旁的画儿自小跟在周嘉鱼的身边,近朱者赤,在周嘉鱼的渲染之下,虽说算不得什么才女,却也是识文断字儿的。可是今日的画儿,心思却是全然都不曾放在这些个诗词上的,那细长的眉头紧锁,愁云满面,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儿又给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实在难受的紧呐! “想说什么便说吧,这里又没有旁人,不必有什么忌讳的。”虽说这两人明面上是一对儿主仆,可在私下里,周嘉鱼却真真切切的把画儿当做亲妹妹的。那周槐只有一对儿女,儿那周逸飞又从小便去了天师府,周嘉鱼便也只能与自己身旁的这小婢女说几句知心话了。 听得周嘉鱼开口,那画儿也使慌张的很,偷眼去,见得自家小姐还是看着手里的那一本诗集,这画儿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开口道:“小姐,你真的要嫁给六皇子了吗?” 虽说早就想得到画儿想问什么,可是真的听到之后,这周嘉鱼那秀美的眉头还是忍不住轻锁,轻声叹过,将手中的那一本诗集放下,抬眼看着窗外开口:“要不然呢?像我们这些个女子,说的好听一些,叫什么千金小姐,可是那些个千金不就是我等日后嫁人时换来的筹码吗?所幸,我也听说了,那六皇子虽说常年不在上京,但在那云州的名声还算不错,想来也算良配了。” “可是......可是小姐喜欢的不是小儒圣吗?”那画儿紧锁着眉头,面上尽是一些个焦急,好似此番要嫁人的是她自己一般。 “是啊,像他那般博学的男子,那个女子不喜欢呢!”那目光还是盯着窗外,周嘉鱼开口说着,那眼里的落寞,实在让人心疼的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许是想到了什么,那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所幸嫁的是六皇子呢,日后离开了上京城,见的少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忘了不是。” “听说小儒圣昨天就已经回来了,小儒圣想来聪明,便是那些个大儒都比不过他的呢!他定然会想到法子的,到时候小姐就不用嫁给六皇子了。”画儿说着,仿佛那徐生真的想到了法子一般,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喜色。 “这是陛下下的旨意,他又能有什么法子,毕竟关乎着皇家的脸面,哪里又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只见那窗外,虽说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可是那几枝桃花正艳,几只喜鹊停留在那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似知晓此间喜事一般。望着窗外那般光景,这周嘉鱼轻叹一声,心道他定然也是知晓了自己的婚事了,定然也是知晓自己的难处,会理解自己的了。 “咳咳!”便是这主仆两人交谈之时,自那书房外有传来一道声音,两人循声望去,但见得那周逸飞正是站在了门外。 “少爷!”画儿见得那周逸飞模样,赶紧低声行过一礼,道过了一声万福。 “嗯,好了,你先下去吧!”周逸飞点头示意,接着开口说着,一边说着,脚下更是迈开了步子来到了那周嘉鱼的跟前。 “是!”画儿又是低身应过一声。 待得那画儿离去,周逸飞面上满是笑意,好似孩童一般,开口笑道:“我的好姐姐哟,我这都回来好些天了,您就不能过去看我一眼?” 美眸闪动,周嘉鱼看过那周逸飞一眼,眉眼间也是流有一些个欢喜,抿嘴笑道:“你还说呢,我还以为你是被哪家的小姐给迷住了,连自家的姐姐也是不顾了。” “哪能啊,就咱上京城的这些个什么千金小姐的,哪有一个能比的上姐姐您啊。”周逸飞笑着开口。 “是啊,只是姐姐就要嫁人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看看咱的弟媳妇长什么样啊。”周嘉鱼开口调笑,此番这自家的弟弟来到了此处,心里也是欢喜了好一些的。 听得了此语,那周逸飞面上猛然阴沉下来,看着自家姐姐俊秀的面容,犹豫了好一番,才开口说道:“姐姐真的就想嫁给六皇子?” 听了自家弟弟的如此话语,周嘉鱼那原本的笑意也是猛然凝固,那目光在周逸飞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鹤翔和太子走的近一些,倒是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周逸飞面上阴沉更是紧了了几分,思索了几分,也是开口说道:“父亲说此番将姐姐嫁给六皇子是为了咱们周家更稳固几分。可要我说,若是以自家儿女换来的稳固,实在是一桩赔本儿的买卖。若是姐姐不愿意,我便去求太子殿下,让他也想想法子,替姐姐悔了这门亲事!” 看着自家弟弟如此的模样,周嘉鱼的心里更是苦涩的很,以前在书上看过,说什么人长大后都会变的,本来是不信的,可今日看来,此话倒也不虚。掩住自己面上不悦,周嘉鱼在此抬头,看着周逸飞开口:“虽说也没有接触过六皇子,可也是差人打听过,风评也是蛮好的。” “好了,父亲那边还有些别的事情,我也就不陪姐姐了,姐姐便好好准备准备,毕竟是皇家的亲事,关乎皇家的脸面不是。”那周逸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话音未落,便已经站起身来,也不待自己姐姐开口,便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望着周逸飞离去的背影,周嘉鱼也是发呆,呆呆的望着,又一次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心心念的那人,想来,这世间真能心疼自己的,也只剩下他了。 ...... 太师府里,陈墨也是从皇宫里出来了,也没有别的事情。也是了,这些日子里,太师府里这三人最大的事情便是那皇家的亲事了。 “墨哥儿,还有两天便是那六皇子与周家小姐的亲事了,想到法子了没有啊。”说话的是易一,也幸亏他的性子向来开朗一些,面上倒也没有多少愁云。 “想着呢,动安说那位二皇子也曾来过一趟,想来那位也会助咱们一臂之力的。只是毕竟关乎皇家脸面,要出面的话还是咱们的。可是咱毕竟势寡,日后动安还要在这上京城立足,此事倒也是难办的很啊!”一边说着,陈墨轻叹一声,接着便又是低头,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在思虑着这事情的。 “要我说,这事情也是容易的。就书信一封,凭着我这缩地成寸的本事,用不了多少功夫便能够将书信送到山上去。依着咱徐师伯的那性子,要是听说有人要抢他儿媳妇儿,定然会杀下山来给那皇上几分颜色瞧瞧的。”易一一边说着,眉飞色舞。 一直不曾说话的徐生,也是抬眼看过一眼,看那神色,想来也是有着几分意动。只是那徐生还不曾开口,那边的陈墨便已经是率先说道:“咱太华山的人向来不插手山下的事情,况且咱们下山,啥事儿也没干就要麻烦山上的长辈,这事儿在山上传开来,也是在不好听的。”自小与徐生一同长大,陈墨也是了解那徐生眼神中的意思,言语不曾停下,继续说道,“何况动安下山这些年,难道就不想证明一下自己?” 听得此语,徐生也是愣了好久,看着陈墨好一会儿,思索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也好,这事情便不与山上说了。只是要你们两个多费一些心思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若是动安能请动太师,也不用他回来,只是传回一封书信便好,想来那位皇帝陛下也会给太师几分面子,这门婚事也要好好思量一番了。”陈墨开着徐生开口,言语中却也是有着几分询问。 “恐怕不妥的,老师向来方正,更何况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乎礼节,老师推崇礼治,又怎么会干涉人家的婚事?”徐生摇头,开口说着,面上愁云更甚。 ...... 心系良人,同心难成双比翼!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落魄子身裹明黄 俗世里,改朝换代这事儿定然是大过了天的,瞒也是瞒不住,再怎么着也得打上几个月,要是长点儿的,那几年,几十年也是有的。可这事落到他龙虎山头上,哪里用了几个月,便是几天儿的功夫儿也没用上的,就仅仅一晚上,他岳长屏师徒俩便改朝换代,一翻身便是做了这龙虎山的主人,再说那动静儿,出来龙虎山自己人之外,别的还只当这龙虎山姓唐呢! 在那昆仑山之事完结之后,这唐沁与张钊当日便已经是启程回山,只是这唐沁的手里持拿着从那昆仑山里得来的宝剑秋水,生怕在这路上被人给惦记了去,一路上行的隐蔽,走地遮掩,偷偷摸摸地,这脚程自然也是慢了好一些。 也是如此,本来短短几天儿路程,硬是被这俩人给走了半个多月。只是这脚下的路再远,他也有走完的不是,这不,便在今日里,两人已经是来到这龙虎山的脚下了。俗世里,向来有着一句“近乡情更怯”的说法,这般心思便是放在此时此刻的唐沁与张钊两人的身上也是一样的。 想着这一走便是两个月了,也不知山上是否安定,那岳长屏是否有生出来一些个乱子,只不过又想起这山上还有着自家弟子王恒给盯着,他张钊的心里便也是踏实了好一些的。想到了自家的那名还算颇为得意的弟子,这张钊不由得也是想起了那位在昆仑山前出尽了风头的白衣武夫。 嘿,再想想自家弟子在自己的安排下也是在那武夫的手下习得了几手武艺,张钊心里的那几分得意便又是深厚了几分。如此想着,咱这位黑脸儿的张钊长老又是转眼去,看了看身旁的自家掌教,面上不觉间浮现出来几丝玩味。 龙虎山上的这三位长老里,修为高低自然是书那唐颜最低了,可要论起谁是最不正经的,那还是要数咱这位黑脸儿长老张钊了。也不知这整日里的那些个道门典籍给读到了哪里去了,便是这一路上也少不了拿着那陈墨之事笑话唐沁的,那时候,只当她唐沁还是儿时那小丫头片子,哪里还当成了自家的掌教! 这不,眼看着就要到了龙虎山了,这张钊嘴上还是没有闲着,开口小声说道“掌教昆仑山之行也算安全,倒不如跟咱好好说一说昆仑山的事情,咱没有那进山的福气,最起码儿也能把那山里的光景听上一听不是。” 听得此语,这唐沁的那一双眉毛也是蹙起,也并非是唐沁有心对这张钊藏着掖着的,毕竟自小在龙虎山长大,从小就听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说起过,要说这龙虎山上最为可信的,也就是这位张钊张长老了,便是自家姑姑,父亲也是没有提及的。 只是这一路上,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张钊却是时常提起此事,起先自己也都与他说过了,谁曾想,这张钊也不知如何修得的如此耐心,不依不饶的,也不知是自己的答案不满意,还是单纯地想多听几遍的。 “眼看着就要到了山上了,倒不如长老先等上片刻,待回到了山上,唐沁再仔细的将山里的事情说上一说!”唐沁开口。 听得此语,这张钊又怎能不晓得她唐沁的意思,只是心里也是有着一些个思量,开口说道:“既然掌教不愿说,那老夫也就不问了。”此话说罢,张钊也是闭紧了嘴巴,不说一句言语,与平日里比起来,此番的他好似那些个佛门里修闭口禅的僧人! 龙虎山本就没有多高,更何况这两人有着修为傍身,此番到了家门口更是不必再理会那些个宵小,脚下发力,走地自然是不慢的,也没用多会儿功夫儿,两人也是到了那所谓的山门,只是今日的山门前,却是多少有着几分蹊跷的。 看着此番守山的那两名弟子,这张钊眉头锁起,龙虎山落魄了多年,山上也没多少弟子,不过几十人,虽说这张钊上了年纪,毕竟修道多年,这记性还是蛮好的,山上的这些个弟子们,虽说好些个都交不上名字,可最起码也是认得模样儿的,只是今日山前这人,面生的很,难不成是在自己下山的这两个月里,龙虎山又招了新人? 如此想着,张钊上前一步,打算问清那人身份,怎知自己这还没有开口呢,便听得那名弟子泠然喝过一声:“来者何人,龙虎山山门并非闲地,还是速速离去,免得招来麻烦!” 听得如此的言语,便是那张钊也是一愣,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儿来。那年轻人见得如此,心中不耐,在此喊道:“你是聋了,让你离去你没听见?若还不赶紧离开,便休怪道爷我手下不留情了!” “放肆!”便在此时,那年轻人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几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面如冠玉,俊秀的很,一身明黄裹住那修长的身子,也好似一位翩翩如玉的风雅公子。 张钊见得此人装束,只觉得眼睛一花,只是那声音熟悉,免不了仔细看过,这定睛一看,嘿!那不是岳长屏的首徒朱圭吗,如此打扮,跟换了个人一般,差点儿没认出来! 朱圭迈开步子,来到这山门之前,对那张钊与唐沁行过一礼,接着转身对先前的那名年轻人开口道:“不是说过了,近日里唐掌教与张长老或能回山,怎的这般没记性?” 那年轻人面上惊恐,急忙转身,对那唐沁二人弯腰行礼,开口道:“弟子有眼无珠,没认出掌教和长老,实在该死!” 唐沁清冷,自然不曾理会于他,只是看着眼前一身明黄的朱圭,心下里满是疑惑。大齐一统十七年,承袭前朝大周礼制,对这服饰也是有着法令的,此等明黄之色,乃是皇室之属,此番这朱圭如此,难道是想复辟不成。 张钊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儿,只是估计龙虎山存亡大计,此时只得将疑惑压下,待到了山上仔细查过一番才好。也是如此,只见张钊开口打过哈哈,“罢了罢了,看你这模样想来也是刚入门不久的,我与掌教这些日子有不在这山上,你认不出我俩也是自然的。凡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不知者不罪’,什么该不该死的,此事罢了!” 说完此语,张钊转身朝着那朱圭看过,那双老眼眯起,开口道:“朱师侄,今日你这一身装束倒是好看的很呐,咱差点儿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京城里边儿的哪位皇子来了咱龙虎山呢,把咱给吓了一跳,差点儿就给跪下喊个什么‘殿下千岁’,得亏多看了几眼,要不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师伯说哪里的话,这一身儿衣裳还是师父给我的,也没穿几次。”朱圭一边说着,也是眯眼看着张钊,嘴角处一丝笑意勾起,倒也是有着几分富贵模样! “怎的不见我那徒弟王恒?难道咱出去了这么些日子,他就不想我这个当师父的?”许是想到了什么,张钊在此开口问道。 “王师兄哪里不想师伯了,平日里那也是每日都要来山门前看过一眼的,只是今日咱龙虎山有些事情,王师兄与两位长老在大殿里商议,让我过来看看师伯与掌教回来了没有,您说还真巧了不是,我这一过来就见着师伯与掌教了!” “龙虎山生出了一些个事情?什么事情?”说话的是唐沁,向来将振兴龙虎放在第一位的她,此番听得那朱圭的言语,心里也是着急,也不再理会那朱圭身上违背礼制的服饰,开口急切的问道。 听见唐沁对自己说话,朱圭猛然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掩饰住面上的那些个尴尬之色,眉头锁起,看着眼前这秀美的人儿,假作愁苦模样,开口先是轻叹过一声,接着说道:“唉,这事情也是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师伯与掌教也回到了山上,倒不如就直接去那大殿看看,也好与王师兄和两位长老一起商量一番!” “也好,张长老,我俩也赶紧过去吧!”听得此语,唐沁更是觉得这山上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面上的那几分着急也是浓重好一些,开口对着张钊说过,也不做停留,径直的朝着那大殿的方向走去! 眼见唐沁如此,虽说这张钊仍觉得此时有着一些个蹊跷,却也是不得不抬脚跟上,毕竟自己那位唐傲师兄就这么一个闺女,若是生出什么好歹来,便是日后自己死了,到下面儿也没法与师兄交代不是? 这二人在这龙虎山上待了好些个年月,对去大殿的路自然也是清楚的很,也不需什么弟子领路,没一会儿,便也是来到了那大殿之前。唐沁倒没什么,一心记挂着龙虎山,也没别的心思想些其他;倒是那张钊,这一路走来,他那眉头越来越紧,心思颇重,尽是不安! 果然,带着两人抬腿进了那座大殿之后,见得殿内之人,面色猛然变幻,暗道一声不好,只是那身子还是留在殿内,不曾逃避。 “张钊兄,十多年不见了,过的可还好?” ...... 风起龙虎,落魄子身裹明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纵成魔亦不苟活 要说在二十年前,这龙虎山还是那东夏国教的时候,这张钊也是借着龙虎山这面大旗给好好地风光了一番,那时候,咱这位黑脸儿长老还算年轻,也晓不得那时候的他黑不黑了,却也勉强算得上一表人才。 年纪轻了,行事难免轻浮,更何况这张钊自小性子便急一些,打坐参禅的功夫实在差了一些,道心不稳,禁不住山下的那些个花红柳绿,拿着这龙虎山仙师的身份也在那山下好好的快活了一番,自然儿然的也就认识了好一些酒场上的狐朋狗友,而这里面也是有着年轻时候的张德坤的。 若是二十年前在此处遇见张德坤的话,咱这位张钊长老心里定然也会高兴的很的,说不得还会忘却了这山上的清规,与这张德坤一同下山去把酒高歌,快活一宿;只是今非昔比,东夏亡国,这张德坤也是好些年没了音信,这冷不丁的出现在龙虎山,身上还穿着甲胄,张钊心里自然也是能够猜出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定然是那岳长屏与这张德坤里应外合,夺了这龙虎山,又怕自己生出一些个乱子,这才又摆下了如此一局,先前那朱圭说是碰巧,只怕是一过这禹州的地界儿,便已经被他岳长屏的眼线给盯上了。 仔细扫过大殿,只见得三人,除却了张德坤之外,岳长屏与唐颜也在,倒是没见到自家徒弟王恒的影子,只怕是在这岳长屏的手上生出了不测。 这边张德坤猛然开口,张钊只是心下思量去了,一时间倒也忘了搭话儿;只是旁边儿的唐沁眼见如此,心里如何生不出几分疑惑,毕竟在山前听那朱圭言语,说是此处要商量龙虎山的事宜,凭空多了一个外人,怎么说都是不妥的。 到底是在自家的地界儿上,既然心里有着疑问,这唐沁便也是不曾掩饰,径自开口:“此处是我龙虎山议事的地方,平日里便是寻常弟子都不准进的,不知阁下因何来此?” “哈哈,前些日子边听咱岳元帅说了,说着龙虎山换了个女娃娃做掌教,原先还有些不信的,今日一看,到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张德坤咧嘴一笑,言语里尽是一些个调笑,“嘿,说起来咱跟腻父亲唐傲唐掌教也是有着几分交情,想当年咱在那青州城里也请他喝了好几场花酒,只不过你年纪小了一些,没见过咱。嘿!瞧瞧咱给扯到哪儿去了,咱大号儿唤做张德坤,虽说谈不上有几分名声,可在这儿禹州的地界儿,你也应该听说过这仨字儿是不!” 听得此语,唐沁那想来平静的面色也是猛然一滞,张德坤这三个字儿她自然是听说过,不仅仅是这个,张德坤的另一个混号儿——“无常将军”也是时常听人提起,便是岳长屏的那几分心思,虽说她一直不曾说过,也是了解一些的,这十多年来,一直筹谋这如何复国,此番这位东夏无常将军出现在了自家龙虎山上,若是被朝廷晓得此事,定然会招来灭顶之灾的! “看这样子,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已经将这龙虎山给控住了。”此番张钊也是回过了神儿来,轻声叹过,接着抬眼看向那岳长屏,“恒儿到底是我龙虎山的弟子,师兄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哼哼,不得不说师弟你教了一个好徒弟啊,王师侄年纪轻轻已然脱胎,整个龙虎山上下只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吧。”岳长屏冷笑,“只是这等大事,你师徒俩还藏着掖着的,想来也是在一直提防着我呢吧!” 唐沁面上也是浮现一抹吃惊之色,此番昆仑之行,自然也是让她涨了不少见识,除却了太华山那几位之外,佛道两门的年轻弟子里面,顶天了也就是脱胎之境,想不到王恒平日里不起眼,可这修为却是早已经落了自己好一些了! “唉,师兄说笑了,自己的深浅自己晓得便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再说了,师弟我这些年防来防去的,到头来不还是让师兄得手了?说到底还是师兄要技高一筹啊!”张钊再次开口,那目光仍然盯着岳长屏,“事到如今,师弟我不过是师兄刀俎上的鱼肉了,便与我说说,我那徒儿究竟怎样了,若是被师兄擒住,我也好替师兄当一回说客,让他投诚不是,若是不幸,死在了师兄的手上,便容我给他备上一些个酒菜,也能在黄泉路上舒坦一些!” “张兄且放心就好,名师出高徒,你那徒弟实在了得,不仅仅在岳元帅手下逃下了性命,便是我手下这数千号人手在禹州找了好些天了,也没见着人影儿!”本就一军旅莽夫,心直口快,以前又跟这张钊有着不浅的交情,张德坤也未曾多想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住口!”听得那张德坤的言语,岳长屏厉声开口,可已然定局,该说的已经都被这张德坤给说了。岳长屏眉头紧皱,抬眼看着张钊开口:“师弟好生算计,原本还打算用那王恒的性命要挟与你,此番却是不成了。” 便是那张德坤再怎么实在,此番也是晓得自己中了那张钊的算计,猛然一愣,面上满是怒意,瞪大着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只是粗人肚里的笔墨太少,便是骂人的话语也不曾存上多少,张了张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语指责张钊,只得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与师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呐!”张钊轻叹,接着那面上泠然,“师兄,东夏亡国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你看看东夏的百姓过的当真差了?你我修道多年,这些个凡俗的恩怨早就应该放下了!” “哼,天下的百姓就跟天底下的庄稼一般,长得再快,收成再好,终究不是咱的庄稼,吃不到咱的肚子里,咱还是要饿着的。可若是这片儿地是咱自己的,便是它庄稼长得差一些,终归能给咱自己填饱肚子不是!”岳长屏一边说着,面上有着几分激动,“十七年前,这片儿地也有着咱的一份儿,可现如今都被他大齐自己个儿给独占了,饿着了咱。你说咱是不是应该多回来?” “说到底,师兄还是放不下那些个俗世的权势富贵。”张钊话音未落,接着转眼看向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唐颜,“师妹一直也没说话,也不知心里是如何想的,难道也打算与岳师兄一般将那东夏复国不成?” 眼见那张钊将话锋猛然转向自己,这唐颜面上一愣,接着仔细看去,不仅仅是张钊,便是底下也是少有言语的唐沁也是将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接触到那两人的目光,便是唐颜修道多年,面上也是烫的厉害,闭目吐纳,将心中激荡压下,好似凡俗里的小偷一般,也不敢直视底下那两人,撇过头去,轻声说道:“我龙虎山因是东夏国教一事遭受那朝廷打压多年,便是我兄长也是因为振兴龙虎而丧了性命,既然他朝廷对我龙虎山处处提防,索性反了便是,日后东夏复国,我龙虎山定然还是国教,风光更胜往日!” “哈哈,怪不得咱门下的弟子不曾有什么死伤,想来也是师妹的功劳在张将军手下护下了咱诸多门人!怪不得我那徒儿只身逃命,原来是这山上尽是一些个贪生之辈。这个模样儿的龙虎山,又有什么资格值得我那徒儿替他拼命!”张钊狂笑,大喝道,“罢了罢了,原本我以为龙虎山的没落是因为朝廷的打压,此番看来,是我错了,这座龙虎山没了血性,早就已经烂到了根儿上了。” “师兄,你看见了吧,咱们都错了,这龙虎山没了!”张钊也不顾眼前这些个人,抬头大喊,好似是看到了那已经故去的唐傲一般。 “师弟,大势已定,若是你也投诚,日后你在这龙虎山还是长老,待我等复国大业一成,说不得还会给你个官职当当!”岳长屏开口道。 “是啊,张钊兄,此番只要你能投诚,咱也晓得你的本事,便是咱手下的那些个兵马都交到你手上又有何妨!”张德坤也是开口。 “天下之事,向来逃不过气运之数,二十年前,师父离世之时便说过了,东夏气数已尽。尔等此番逆天而行,举大业如何能成?莫说什么国教之事了,只怕这龙虎山数百年的基业便要毁在尔等手上了!”张钊接着开口,虽说渺茫,可还是希望眼前的这三人能够悬崖勒马,免得给龙虎山招来祸患! “师弟,虽说修道之人要顺势而行,可天下事无非成败两端,顺也罢,逆也罢,谋在人成在天尔。若是成了,我等皆是富贵,若是败了,不过是舍却了这一身皮囊,丢了这条性命,也比这般苟活要好!”岳长屏晓得自家师弟手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不想动手! “师兄说出此语,已然入魔了!”张钊开口。 “不疯魔,不成活。我已经在这山上苟活了十七年,这等日子早就受够了。”岳长屏面上狰狞,抬眼去,开口说道:“此番多费口舌,看来师弟是铁了心要与我过不去了,也罢,咱师兄弟也好些年不曾切磋过了,师弟既然能交出似王师侄那般出色的私自,想来这些年师弟也是长进了不少的,便让师兄再次考量一番!” “既然如此,师兄便出手吧!” ..... 山雨欲来,纵成魔亦不苟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云舞作探云手 这龙虎山上除了那唯一一位女长老唐颜之外,剩下的这岳长屏与张钊连同那故去的那位前掌教唐傲一块儿,这三人的修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要真论起来,还是那唐傲的修为要高一些,只不过高也高不到哪儿去的。至于说岳长屏与张钊两人,半斤八两的,要真较量起来,孰胜孰负,实在是难说的。 也是因此,先前那岳长屏迟迟不告诉张钊那王恒的下落,的确是打算以此为要挟逼张钊就范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成想在这张钊的三言两语之下,一边儿的张德坤竟然先给漏了底,实在恼火! 此番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就不能留手了,便在那张钊言语未落之时,这边岳长屏已然出手,倒也未曾使出兵刃,单凭一双肉掌,猛然起身,看不出有什么动作,只觉得他身形一晃,他与张钊之间几丈的距离眨眼而没,那双掌青光缭绕,未曾使出什么花哨的动作,朝着那张钊的天灵盖拍下! 在场几人具是吃惊,尤其是那张德坤,本就只是一名武夫而已,没得半点儿的修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至于唐颜姑侄两人,也是不曾想到这岳长屏一出手便是死手,朝元境修士的全力一击,虽说两人离得远一些,可也能够感受到哪凌厉的掌风,实在骇人! 同为朝元境,这张钊自然不会差过岳长屏的,胸中五气已然凝实,此番对敌,尽数灌注在双手,猛然攥握成拳,同样青光泛起,并未做什么花架子,一招霸王举鼎式,稳稳地将那岳长屏的一掌接下。 一掌不中,岳长屏并未奇怪,又或是早已料到,另一掌接踵而至,同样缭绕青光,只是掌下声势比起前一掌更是恐怖,先前那一掌被张钊双手擎住,此掌直取那张钊中门。此番两人本就离得近一些,这一掌更是眨眼而至! 张钊见此,急忙将顶上双拳撤回,脚下也是,右脚扯后一步,身子侧过,这才将那岳长屏一掌堪堪躲过,虽然躲过,只是那掌风凌厉已然成型,好似钢刀一般,将那张钊胸前衣襟刮破,更是有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几乎见骨! 虽然胸前受伤,可这张钊便是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弓马跨骑,右手更是化拳作爪,手背青筋涌起,用力如何,可见一斑!化守作攻,一爪探出,也是直取中门。 岳长屏慌忙,虽说自己依然动用全力,可这张钊确实生出了拼命的心思,始料未及,仓促应敌,还是双掌起,一手护住胸前,另一掌硬着那虎爪而去。怎料那一掌一爪便要相遇之时,那虎爪猛然变幻,弃了岳长屏胸前中门,手腕翻转,仅仅将那岳长屏探出一手扣住,当真好似那饿虎一般,牢牢抓紧,一丝缝隙也是不曾留下。 岳长屏此番猛然吃痛,也未曾多加考虑,手臂使劲儿便要挣脱撤回,怎料这不撤还好,此番刚要撤下,只听“刺啦”一声,那虎爪连着衣服带着皮肉一起扯下。此番这岳长屏手臂更是痛的厉害,连忙后退数步,低头一看,右臂上血刺呼啦的好几道口子,当真是触目惊心的! 虽说那张钊面上不曾有过什么变幻,只是胸前那一道伤口处,还是痛的很的。也是因此,张钊并未接着动手,松开口鼻,一股浊气涌出。在此处,那座江湖里的武夫与这些个佛道两门的修士一样,动起手来,都是全凭着自己气息而动,若是中途换气出了岔子,便是对手稍逊一些,自己也不是对手的。只是这事情落到这些个修道之人的身上,倒也省了好些事情,动起手来,只要封住口鼻,周身全靠体内那些个真气带动,便也不担心换气的问题了。 那边的岳长屏也是借此机会吐纳一番,抬眼看着这张钊,眸中金石一些各阴狠之色,也不曾遮掩,直接开口道:“师弟的夺山爪倒也的确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便是师兄我应付起来也是难得很呐,这不稍有不慎,身上便是挂了彩了” “哼,师兄这几掌也不赖,只是师兄先前运气的法子都是稀奇的很,并不想我龙虎山的法子,也不知是师兄从哪里得来的机缘!”张钊开口,眉头确实皱起,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的,龙虎山名门正派,自祖师开山以来,历代先辈们传下的法子皆是内敛之属,可是先前那岳长屏那一掌,锋芒太过,已然成刃,在这龙虎山上的确是不曾见过。 “军中打杀的手段向来要比咱这山上驳杂一些,师弟不曾见过也是正常的。”说此话时,那岳长屏神情异样,眼光躲闪,便是唐沁那三人也是察觉这话语定然不是真的,只是此等关头,也顾不得那些了。 “师兄不想说便罢了,何必多说这些个言语。”张钊如此说着,眸中狠辣一丝不曾减弱,手上再次挥过夺山爪,一步踏出,倏忽间,身形已然到了那岳长屏的身前。 岳长屏先前已经吃过了这夺山爪的亏,此番自然也是惊恐,一时间也想不出破解的法子,只得后撤数步,将那夺山爪频频躲过。 只是此番关系着龙虎山数百年的基业,张钊早已将死生看淡,如何能将这岳长屏轻易放过,不依不饶,欺身而上,双手尽作那夺山爪模样儿,有撕天裂地之势,奈何那岳长屏也是这龙虎山之人,熟悉他夺山爪的路数,虽说不曾有着什么破解的法子,却也能晓得这夺山爪攻来的方向。 如此一来,这两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身形起伏,又是十数个回合走过,却还是难分胜负。 “师弟,你我皆是这龙虎山道门之人,难道要凭着这些个武夫手上的把式来定过胜负不成?”岳长屏一边开口喊着,脚下猛然发力,与那张钊拉开距离。 听得此语,张钊也是停下了动作,抬眼看过一眼,泠然开口:“师兄打算如何?师弟我定然奉陪到底” “此处地方窄了一些,你我倒不如到外面去,也能随意施展手段!”岳长屏再次开口,话音还未落下,身子便已经化作流光一抹,朝着那大殿之外射去! “便随你出去又能何妨!”张钊说罢此语,同样提起胸中五气,身影一晃,紧随岳长屏而去! 此番这殿内还剩三人,互相看过一眼,还是那张德坤现行迈开来步子,也不曾理会那唐沁姑侄,踏步间,便出了这座宫殿。 至于那唐沁,犹豫一番,朝着唐颜出看过一眼,眸中流转,也不知是如何心思,只是轻叹:“姑姑,我俩也是出去看看吧!” 唐颜面上还有着些许尴尬,毕竟这龙虎山说到底也是在自己手上给弄丢的,心中愧疚还是有的,只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点头示意,与那唐沁一同出了这大殿。 出了大殿,四周的确是开阔了好一些,只是那岳长屏并未停留在此处,毕竟还是有着好一些闲杂人等,碍事的很的。要说这两人身在何处,说起来也是不远,便在这些个人头顶的云端处,踏空而行,若是被寻常百姓见到,当然会以为那是仙人! 毕竟都是朝元,凝实了胸中五气,更有着三花聚顶,体内真气浑厚,也能够效那仙人踏空之举。 “师弟,此番在此处可是觉得宽阔了一些?”岳长屏眯起那细长的眸子,轻声开口,仔细看去,也能够发现他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好似早已成竹在胸一般。 “师兄高兴便好!”此语说罢,张钊右手成爪,还是那夺山爪模样儿,两人相隔四五丈,也不曾挪动身子,单见他凭空挥过,自那爪下迸出青光几道,好似是这青天被这夺山爪撕裂留下的痕迹一般,眨眼间,朝着那岳长屏呼啸而去。 岳长屏见得如此,也不慌张,单手作掌,以掌作刀,迎着那青光拦腰砍下,眨眼间,那几道原本凌厉逼人的青光在这一掌之下尽数散去,一丝不剩! “师弟,你我也不必试探了,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有什么手段也都晓得一些的,还是速战速决,免得动静大了一些,招来朝廷的眼线!”一边说着,那岳长屏双手合十在胸前,好似那些个僧人一般,微合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只是那半空中风要大一些,也实在听不清他说些什么,想来也是在催动法诀了。 那边张钊见此,也晓得成败在此一举,同样眯起双眼,只是双手松开,弃了那夺山爪样,变幻肉掌,置在两侧,倒是不需要什么法诀催动。不过片刻的功夫儿,两人都将双目睁开,眸中凶光闪动,都要置对方于死地! 那岳长屏先是有所动作,双手翻转,作掌前推,掌下风雷乍起,声势逼人!至于那张钊,双掌聚拢身前,身周云气聚集,双掌猛然前推,那云气尽数汇作一条巨龙,朝着那岳长屏汹涌而去! 见得上方如此模样,底下的那些个弟子们具是心惊,先前只是听说自家龙虎山没落多年,谁成想,自家的这两位长老竟然还有着此等手段! “师弟,可知师兄我为何引你到这殿外相斗!” ...... 虎啸龙吟,风云舞作探云手!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青芒过刺破层云 自打那玄女传道之后,人族开的灵智,在这道门之中亦有圣人出世,所谓圣人,不仅仅有着通天彻底之能,更是有着教化黎民之功,也是记不得是道门里的哪一位圣人了,曾在晚年时悟得天下万物皆有其生克之理,其言天下万物,凡有所生,则必有所克! 而此番岳长屏对付那张钊的法子,便是以那生克之理。要说整个龙虎山上下最出彩的打杀法子究竟是什么,在这龙虎山上生活了几十年的岳长屏自然也是晓得,就是那龙虎山祖师介意开山立派的探云手了! 虽说叫做探云手,可到底不过以己身修为凝聚天上云气,又借那云气蕴藏无限杀机,与历代先辈内敛的运气法子不谋而合。可这天上的运气,到底只是死物,没了生气,遇雷便尽数化雨,到时候这手段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岳长屏晓得此处,便在这些年里专门习练雷法,虽说比不得那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可借此驱云散雾也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这云遇雷化雨,而那雷遇雨更凶,有了此法,便不愁破不得这龙虎山的探云手了。 天底下向来是自家人晓得自家事的,在那岳长屏开口之后,他张钊面上也是猛然变幻了颜色,心道不好,只是此番已经是收手不急,眼睁睁的见着那条云龙与风雷相遇,刹那间,风雷更盛,而那云龙尽数散去,化作春雨洒落。 风雷之势,迅难掩耳,张钊此番更是躲闪不及,由着那风雷击打在身上,此一掌,岳长屏倾尽了全力,如何能不重?挨下如此重创,便是那张钊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也是支撑不住,身形一晃,接着眼前一黑,便从那半空中摔落下来! 也亏得先前两人爬云爬的高一些,下落时,耳边风声呼啸,张钊清醒几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身形,虽然也是摔在了地上,倒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底下观战弟子只见的一道黑影自空中摔下,生怕伤到自己,慌忙四散开来,腾出地方,只听“咣啷”一声闷响,再看时,幸亏下着小雨,压下了扬起的尘土,也能让周围的这些人看的那人模样,正是那张钊! 此番胜过了张钊,那岳长屏心底里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欢喜,倒也的确有着那么几分,毕竟这两人明里暗里地斗了这么多年,都这岳长屏输多胜少的,如此胜了张钊,心理如何能够不喜! 挥手间,岳长屏也是收了神通,从那半空中落下,也是有意,正好落到了那张钊的身前,看着这张钊此番狼狈的模样,打心底里升起一丝痛快,轻声开口道:“若是师弟此番能降,先前那些个不痛快咱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你还是咱龙虎山的张钊长老如何?” 再看张钊,半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更是没了一分力气,胸前一团焦黑,发丝凌乱不成样子,那双眼里也是没了神采,可纵然是这般,张钊还是倔强,抬眼看着眼前的岳长屏,轻啐一声:“呸,便是咱死在这儿,也不能跟你一块儿祸害咱龙虎山这数百年的基业!” “哼,还是这般嘴硬!罢了罢了,咱龙虎山的那座地牢也是闲了好多年了,看样子师弟定然不会嫌弃到那儿待几天了!”岳长屏开口说着,接着转眼看向了几名龙虎山弟子,开口道:“吧张钊长老带去地牢,好生伺候着,莫要亏待了他!” 但见那几名弟子齐齐抱拳,低头喊过:“是”那架势浑似军旅一般,想来这几个也是那张德坤带来的兵卒,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打扮成弟子模样儿罢了! 由着那几名兵卒将张钊带了下去,岳长屏转身看向殿外的唐沁,开口道:“长老张钊,以下犯上,图谋不轨,今被我岳长屏拿下,暂押本门地牢,日后听凭掌教发落!” 唐沁抬眼,面上闪过几丝挣扎,眨眼间掩饰过去,又变作平日里那般清冷模样,开口说道:“此事岳长老看着安排便是了,不必问过我了!” 听得此语,岳长屏再次抱拳道:“谢过掌教信任!”接着抬头,朝着身后看过一眼,见得了自家徒弟朱圭的身影,也是使过了眼色。 那朱圭会意,向前走过几步,穿过了人群,来到了殿前,却也是不曾说过一句话语,就是这般站着。岳长屏见得朱圭已经来此,接着又是上前一步,开口对那唐沁说道:“岳某还有一事要与掌教商讨!” 唐沁见得如此,自然也是晓得他要说些什么,面上纠结,纤眉锁起,轻声开口:“若有要事,不如就请岳长老移步殿中一叙!” “不必这般遮掩,此事也并非见不得人,更何况这事情门里上下早已知晓,便是唐颜长老也是同意了的,就等着掌教回来,我等也好问问掌教的意思!”岳长屏朗声开口,“而今天下尽归那大齐一统,可这大齐的江山到底是如何打下的,相比天下人都清楚的很,失了信义,置我人族大义于不顾,以不义之兵强加于我等,使我东夏亡国,实在可恶。我龙虎山本就是东夏国教,而今更有着东夏遗胄,理应举大事而起!” “我岳长屏之弟子朱圭,便是那东夏太子朱全之子,乃是天命之子,我等当共尊之!”岳长屏又是高喊一声,俯身跪下,全然不顾那所谓的师徒名分,对着那身着一身明黄的朱圭行那君臣之礼。 “天命之子,我等共尊之!” “天命之子,我等共尊之!” 想来也是先前就计划好了,那岳长屏跪下行礼之后,张德坤也是高呼一声,俯身行礼,接着四周的那些个龙虎山弟子也是接二连三的跪下,高呼天命! 再看那边朱圭,腰杆儿挺的笔直,身着这那一身的明黄,在哪数百人齐呼万岁的映衬之下,好似的确是天命一般! 唐沁见得如此,眉头紧锁,便是想来清冷的性子此时也是升起来一阵怒火,如此行事,与那逼宫何异!只是眼下形式如此,倒也不能不低头,可要自己尊他朱圭为主实在勉强,眉宇间浮现一丝疲倦,接着开口道:“此番昆仑一行,实在是疲乏的很,此事便全由岳长老做主便是了,唐沁便先回内院休息了!” ...... 上京城外, 飘然风起,卷起尘沙无数,看那黄沙乍起,在空中来回打旋儿,久久不肯落下。城外人影错落,来往行人好似山海。也是了,这皇城里机会也是比别的地方多上一些的,在这城里,随便寻个营生儿也足够养家糊口了。 这些个行人之中,多是三两成群,有一些生意大的,那更是跟着七八辆马车的车队,可又一人,形单影只,身边儿也见不着个伴儿,身上的衣衫也是有着好几处破损,比起那些个要饭的也强不了多少。再看那腰间,一柄狭刀,黑色刀鞘裹住,也见不得那刀身何等森寒。自上而下,目光又来到了那人脚下,那步伐也是轻浮,一步深一步浅的,勉强挨住那些个迎面而来的尘沙不让自己倒下。 要说这人是谁,怎的如此落魄?嘿,定睛一看,正是那龙虎山长老张钊座下弟子王恒是也!要说这王恒因何如此落魄,还不是龙虎山被岳长屏师徒夺了去,自己逃的匆忙,身上没带半点儿的钱财,又要躲避那些个爪牙,没得办法,在那禹州地界儿,只得扮作乞丐模样儿,这才落得如此狼狈! 至于脚下轻浮,那也是身上有着伤情,并非在体表,而是伤到了内脏,要说这一身的内伤如何得来,还是那岳长屏的手笔。那夜里王恒强自挨下岳长屏一掌,虽说借着那一掌的掌势跳出了那重重的包围,可那一掌更是有着岳长屏一身朝元境的修为,这王恒当时便伤及五脏,只是那时危机,不敢有所怠慢,强自忍住一身苦楚,一连逃出三四十里地,这才一口浓血突出,里面夹杂着损伤的内脏,甚是吓人! 虽说这已经过了好几日,只是这些日子里,王恒生怕被龙虎山上的那些个爪牙寻到踪迹,提心吊胆的,哪里有空闲歇息片刻,更不用说运功疗伤了,也是因此,这一身的伤势久久未愈,面上惨白也是遮掩不住。 逃了这好几天了,抬眼看,上京城门何等阔气,王恒面上露出些许笑意,心道,可算是到了此处了。 要说王恒来这上京城所为何事,只是寻人罢了。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在龙虎山上住过几个月的陈墨。在山上时就是听说了,那陈墨与上京城小儒生乃是熟识,若是猜的不错,这昆仑山的事情了解之后,陈墨八成也会随着徐生一同来到这上京城的。仔细想来,此番这王恒也实在想不到如何对付龙虎山上的事情,想起自己龙虎山与陈墨的渊源,没办法,王恒便也只能来此求助于陈墨了。 念及此处,王恒抬眼看着头顶上那面写着上京城的牌子,心里更是急切了几分,抬起步子便要朝着那城里走去,只是那一步还未落下,王恒眉头紧锁,只觉得心中一紧,紧接着一股子难以言表的剧痛自胸口传来,胸中猛然激荡,“哇!”一口鲜血吐出,猛然又抬眼回头,望着那龙虎山的方向,眼中布满了鲜红血丝,热泪盈眶! ...... 强弱生克,青芒过刺破层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子亲把红线牵 皇家的喜事向来就是全天下的事情,也是因此,咱这位向来好大喜功的威烈皇帝陛下前些日子就谴下信使将那些个请柬送到了那些个佛道名门的手中。要说究竟都是有着哪一些名门,那云州点苍山乃是这新郎官儿的师门,自然是不能缺席的,说句夸张点儿的,若是那大婚之日点苍山敢不到场,只怕当天这位向来爱面子的皇帝陛下便随意寻个由头,要他点苍尽哭丧! 除却了那云州点苍山之外,天师府乃是凡俗道首,这种场面那更是不能少的,一来是要给皇家撑起那所谓的几分脸面;另一方面,这天师府也算得上是大齐的国教,便是这大婚的日子还是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亲自给算出来的呢,即便是那天师不能亲自前来,这位掌教也得来做个证婚人的。 除却了这点苍山与天师府之外,另外像那经国寺,凭着那面“天下第一寺”的牌匾,也是收到了这一张皇家的请柬;还有那晋州青云山,俗世剑仙的名头随说已经丢了好些年,可凭着他们多次抵御北方妖蛮,劳苦功高,请柬也是收到了的。总之,这位威烈皇帝定然是打算着好好操办一番这门婚事,一连着给十数佛道名门的掌教们递上了这一封皇家请柬。 细算下来,也没剩几天的功夫儿便要到了那大婚的日子了,原本打算要请的,那些个请柬都已经给递了过去,便是远一些的,像是那北疆之地的儒圣刘文镜那儿,请柬也是派遣士卒给送了过去,当然了,依着那儒圣颇为孤高的性子,八成也是来不了的。只是今日里,许是咱的这一位威烈皇帝陛下心血来潮,便是在这婚期将近之时,一连的又是送出去了两封请柬,有近有远,近的就在这上京城里,至于说远的,那隔着的确是不近的,数百里的路程,正是那禹州龙虎山! 上京皇宫, 治国之道,一张一弛。朝廷里对百姓的措施要张弛有度,若太松散,百姓里一些个不安分的,难免会生出一些个妄想,只是喊两句“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也就罢了,怕就怕不逼民反,而民失敬畏之心,自反尔;可若是太过紧了,那边是官逼民反喽! 只是这一句话语到并非只在这些的,张弛之道,更在乎劳逸尔。而今天下,圣上为之心尔,若心中生出了大患,则天下亡矣!所以说,为君者,若是整日贪玩误国,乃是昏君;可若是不眠不休,因小失大,则为庸君,亦误国也! 很是显然,咱的这位威烈皇帝陛下甚通此张弛劳逸之道的,这不是,今日里,这皇帝陛下就没有泡在那御书房里,虽说那几案上的折子还是不少,只是那些个大臣们还时有休沐,就不能让咱这位皇帝陛下也休息一天了,顶多听那几位谏官骂上几句,不疼不痒的,无甚大碍! 那要说咱的这位皇帝陛下此时在哪儿,也没出了这皇宫,只是在那位皇后娘娘那边儿的。民间里常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事情便是在这皇家里也是差不多的,咱的这位皇后娘娘在年轻的时候,那自然也是美颜动人的,只是岁月这把刀可是不认人的,无论平头百姓还是王侯将相都是逃不过的,这二十多年下来,崔皇后的脸上也是添上了许多风霜! 可纵然如此,虽说这些年里,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的后宫里也是陆续的添了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妃子,可对着崔皇后的宠爱确实一丝也不曾减弱的,这崔皇后在这后宫里的位置,那更是稳当的很的。前些年就有一位妃子,仗着自己年轻一些,得了这位威烈皇帝的宠爱,有妒忌崔皇后的地位,便在背后嘲讽了几句,也是寻常的一些话语,人老珠黄什么的,可就这些传进了咱这位皇帝陛下的耳朵里,第二天,那妃子的寝宫便成了所谓的冷宫! “再过些日子,咱那皇儿就要成亲了,也不知皇后准备的怎么样了?”不管平日里这位皇帝陛下是如何的雷厉风行,可此番在这崔皇后面前还是轻声细语的,那声音,便是比起那些个谈情说爱时的儒生也是不遑多让的。 “差不多了,要我说啊,陛下还是偏心,伯约和叔遥成亲的时候也没见着陛下如此的上心,也怪不得那哥儿俩刚从昆仑山回京就跑到我这个当母后的这儿抱怨了。”到底是老夫老妻了,这崔皇后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四这姜烈这般语气,二十多年来也是听得习惯了,只是假作恼意,扔过一个白眼,轻声说道。 “嘿,那俩小子从小就在咱这身边儿,啥也不缺,不像子陵,从小就离家,长这么大了也没在这上京城里待过几天儿,虽然那孩子不说,只是到底是一个人在外头,定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似这等大事,自然也是要好好布置一番,也算是咱俩这当爹娘的给他补偿一些了。可说是补偿,不过也是咱俩心里好受一些罢了!”姜烈此时哪还有那些个什么皇帝架子,咧嘴笑着,在这崔皇后面前也不再称孤道寡,一口一个咱的喊着,好似那民间的那些个庄稼汉子跟自家婆娘唠家常儿一般。 “好,似你这般说法也不是没道理,这事情也就尽数依你。”崔皇后轻声开口,温婉的笑着。 “就知道你定然会同意的,只是还有一事,没跟你商量就自己拿了主意,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事情还是要与你说说的。”姜烈开口,这言语好似是那些个百姓里都少有的趴耳朵私藏了几分私房钱一般。 “还有什么事情啊,难道说你打算着跟咱皇儿一块儿,再在这宫里添上一位妃子不成?”崔皇后说此话时,眯起了那双凤眸,真好似民间的那些个妒妇! “哪能啊,咱这皇帝当的,虽说谈不上什么有道明君,好歹也不能太过昏庸,让后来人骂咱不是。”姜烈咧嘴笑着,“还是咱皇儿的婚事,这早上啊,咱有给递出了两封请柬,想来那近的,现在已经是到了。” “你啊,这没剩几天儿的功夫儿了,你让人家如何准备,太仓促了一些!”崔皇后面上生出几分嗔意,又添几分疑惑,接着开口道:“是哪两家啊?” “天下的道门对那太华山推崇了上千年,咱这次请了那几位太华弟子,若是能到的话,咱这面子是不是又大了几分?至于说另一家,好歹也是那太华才俊的结发妻子,人家给了咱面子,咱也是应该还几分的!” ...... 诚如那位皇宫里的那封请柬此时已然到了同在上京的太师府了,有着府里的那些个下人递呈到了咱这位小儒生的几案之上,同样到了这府上的,还有这一个略微有些让人惊讶的消息,也不是别的,正是同样出自皇宫里的另一封请柬,乘上了快马,直奔远在禹州的龙虎山去了。 “嘿嘿,要不咱说生哥儿在这山下过的自在,便是连当今皇上都要给生哥儿几分面子,这不,一些个在朝廷里任职的都求不到的请柬,这时候正摆在咱眼前呢!”要不说易一的性子跳脱一些呢,不管什么时候,陈墨这几人里,挑起话题的总会是他,这不,此时也闲不住口角,借着桌案上的那一封通红请柬又是多说了几句言语。 “哪里是我的面子,要我说还是托了易一与知白的福气。若不是你们俩下山,在昆仑山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儿,想来也不会有这一张请柬的。咱那位皇帝陛下,虽说还算英明,可人无完人,偶尔有几次好面子,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的,毕竟咱太华山的名头太大了一些不是。”徐生轻笑,只是眉头还是锁起,面上愁云不散! “呵呵,动安可别忘了,昆仑山前的那些个动静儿也少不了动安的几分力气的。”也没别的事情,又加上在这上京城里不熟,陈墨也未曾去过别处,这几日就一直在这太师府里待着。 “这玩意儿来与不来也没啥区别,反正不管有没有这东西,那场婚宴咱都是要去的不是!”易一说着又瞥过一眼那请柬,开口说道。 “唉,罢了,便不管这些了。”听得易一话语,徐生想到了这几日里一直谋划的事情,心里更不是什么滋味儿,轻声开口,绕过眼前这些,接着道:“听下人说,便在今日,一共有着两封请柬出了皇宫,一封到了咱这太师府;可另一封,却是直奔那禹州龙虎山了。” “龙虎山?嘿嘿,那岂不是说没几天儿就又能见着咱那位小嫂子了?墨哥儿到时候可要好生与人家亲近一番。”易一看口,面上眉开眼笑。 “说来他们龙虎山还是应该好好答谢一番知白的,若不是靠着知白与唐掌教的关系,那封请柬也定然到不了他龙虎山的。”徐生接着开口。 听着这些个言语,陈墨也是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边见得以为下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对着那徐生行过一礼,接着开口说道:“小老爷,门外有一个人说要见见咱府上的这位陈道长!” ....... 千里姻缘,天子亲把红线牵!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嫡传子远赴皇城 听得这名小厮的言语,陈墨这心里也满是纳闷儿的,毕竟他在这上京城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除却了眼前的徐生,哪里还有个什么熟人?嗯,再仔细想过,也不是没有,别人不说,便是那太子姜伯约,也是有了几分熟识了,难道还真的是哪位太子殿下上门寻仇来了不成? 这般想着,陈墨也是开口问道:“那人可是通过姓名?长得又是什么模样儿?” “小人匆忙,也忘了问他姓名,至于说相貌......”一边说着,这小厮那双眼珠儿转过好几遍,细想了半天,面上露出来一丝苦笑,这才接着开口道:“小人嘴拙,实在说不出那人是个什么模样儿。” “罢了,知白也不必再为难于他了,究竟是谁,你我出去见过不就晓得了。”见着小厮那般难为模样儿,到底是自家府下的下人,徐生护短儿,开口说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看看,你且先下去吧。” “诶,晓得了。”此语话罢,那小厮也是退了下去。 至于陈墨这几人,也不曾磨蹭什么,当即也是起身,前后出了这厅堂。也没走几步儿的功夫,几人也是走过来庭院,来到了这太师府的门口,也是看到了来人。 一名男子,灰底长衫,只是已成褴褛,腰间狭刀一柄。陈墨见得来人,也是一愣,自然也是熟识,只是未曾想过竟会在此处遇见,实在意外,一时间也是忘了应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那男子也是见到了陈墨几人,那目光也不曾在徐生与易一的面上扫过,径直的落在了陈墨的面上,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轻声喊过:“陈师兄,王恒可算是见到你了。”这话语说的,实在没什么力气,只是此番也顾不得纠结着话语如何,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说完此语,这王恒眼前一黑,已然晕倒在了地上。 “动安,劳烦几位下人给我这位兄弟安排个住处。” “刘风,赶紧把这位兄弟扶起来,再去西厢房给他收拾个住处安置下!” “得嘞!” ...... 王恒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再醒的时候,天已然黑了,屋里那昏暗的灯光摇曳,倒也添了几分暖意。一睁眼,王恒便是见到了一直守在自己床边儿的陈墨了,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反正这陈墨还未睡着的。 “醒了?”陈墨一直守在王恒身边儿,自然也是察觉到这边儿的动静,见着王恒醒来,也是开口说道:“睡了一天了,肚子里定然也没什么东西了,便先吃点儿东西吧!”陈墨一边说着,起身便要出去,给这王恒要些吃食! “陈师兄!”见着陈墨这就要出去,这王恒面色一变,赶紧开口将他叫住,见着陈墨转身停下了脚步,王恒这才接着开口道:“毕竟修行了这么多年月,饿不着的,师兄便不必麻烦了。我还有一些个要紧的事情要与师兄商量的。” 陈墨转眼见着那王恒眼里的坚定,便也回身,又来到了王恒的身边儿,接着开口道:“咱俩虽说相处也没多长时间,可你这向来处事不惊的性子我也是晓得一些的,此番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竟是让你连饭也顾不得了?” “唉,说来这事情只不过是龙虎山的家事,只是唐傲掌教临终将长歌托付给了陈师兄,那陈师兄也就算不得什么外人了。”王恒轻叹一声,接着抬眼直视陈墨,目光灼灼,开口道:“龙虎山生出了大事,还要师兄回去主持大局!” “昆仑山的事情已然结束,算算日子,唐掌教这些天也该回到了龙虎山的,有何必要我回去。”陈墨眉头锁起,显然是对着王恒的言语存了几分疑惑。 “此番这事情已经不是唐沁掌教能够应付的了的。若是师兄不肯回去,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龙虎山就要没有了!”说出此语时,王恒的眼里遍布血丝。 “龙虎山传承数百年,便是二十年前东夏亡国时遭到了不小的牵连尚且还存下了山头基业,此番又是生出了何等事情,还能让龙虎山在这道门里除名不成?” “陈师兄想来也是知晓,这十几年里我龙虎山为何处处受到朝廷打压?还不是因为龙虎山收留了以为东夏遗胄。原以为从小在咱道门里长大,便不存在什么权欲之心,哪里晓得,那岳长屏接着他朱圭东夏遗胄的身份招揽了许多东夏旧部,便在几日前,更是彻底地夺下了龙虎山,图谋复国一事。可恨我王恒修为浅薄,不是那岳长屏的对手,侥幸逃下性命。”一边说着,王恒虎目含泪,涕泗横流! 听完这些个言语,便是陈墨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可这心里却是对那岳长屏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意,无他,只是因为他那胆子实在太大了一些。如今这大齐国富民强,竟然打算着造反复国,胆子实在不小。 “山上不是还有着唐颜长老?”陈墨想到此处,接着也是开口。 “记得之前陈师兄对我说过,这龙虎山上真正可信的只有我师张钊长老,原本我还以为是陈师兄危言耸听,此番生出了这等事情之后,这才晓得,事实果真如师兄所言。唐颜长老到底是一名女子,在那岳长屏的几番威逼利诱之下,率着一众龙虎山弟子投诚,也是因此,我在山上独木难支,无奈逃下山来!”王恒面上泪水止不住,接着开口:“若是唐沁掌教与我师父回到山上,只怕也会遭到那岳长屏师徒的算计啊!” 陈墨良久无言,好一会儿,起身开口道:“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若是走漏了风声,被朝廷知晓,只怕你我也是逃不过的。我先去让府上的下人给你弄些吃食,也好填一下肚子。”说着,也不再管那王恒表情,陈墨抬脚便朝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刚到门前的时候,陈墨又是停住步子,并未转身,只是开口说道:“有件事忘跟你说了,今日里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咱那位皇帝陛下谴下快马给龙虎山送去一封请柬!”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语道破了这天底下最大的权利掌握在一人手里,而今时今日,掌握着这等权利的,便是这位大齐威烈皇帝姜烈了,至于说后来者究竟是谁,现在看来,还是那位太子殿下最有可能的。 只是这姜伯约身下的几位皇弟也并非等闲,心思更是大的很,都对着这张龙椅打着主意,由此,姜伯约便也不得不好好提防一些了。至于说提防的手段,老调常谈,都被历朝历代那些个夺嫡的皇子们给玩遍了,纵然有着千百种花样儿,最重要的却只是耳目一途。这些个耳目遍布了京城,便是地方上也不在少数,皇宫自然也是逃不过的。 也是因此,皇宫里又递出两封请柬的消息也是早早的就传到了咱的这位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听得了如此消息,姜伯约也是又怒又喜。 “皇兄怎么了,这酒席吃的好好的,怎么下人在耳边儿说了几句言语,脸上就垮了下来。难道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循声望去,但见一男子,身材臃肿的不成样子,身上也是锦缎裹住,满面的油腻,便是说话是,手上还不曾闲着,手上一双灵巧的筷子挑拣着自己喜欢的吃食。 要说此人是谁,听那言语便也会晓得,这位定然又是一位皇子。此人唤做姜仲颖,算起来是那姜烈膝下第九子,倒也并非嫡出,只是母妃福薄,生下他没多久后就没了性命,崔皇后心善,便将这姜仲颖收到膝下抚养,也是因此,自小这姜仲颖便于太子的关系就要好一些的。 先前也是说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是那姜烈的皇子,这位九皇子却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对那些个所谓权欲没得半点儿兴趣,倒是对那些个酒色财气,好似着了迷一般,自成年后,整日流连酒店青楼,往往都是彻夜不归。依着这位九皇子自己说,那张龙椅,儿时也是坐过,实在硌人的很,所谓的君临天下,还不就是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勤勉点儿的,或许能落得个明君的名头,若是怠慢了一些,便是死后,还要让人没事拉出来骂上两句的;还不如就此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不愁吃喝,还能落个清闲不是。 听得这姜仲颖的话语,姜伯约抬头,看着自己这位皇弟轻声开口道:“没什么要紧事情,不必管他,来,仲颖便在陪着皇兄喝上一杯!”言语未罢,姜伯约便已经将自己身前的酒杯举起,对那姜仲颖示意。 “哈哈,看来这天下楼的酒水也能入得皇兄法眼,好,咱俩在喝一杯!”说罢,这姜仲颖也是将身前酒杯举起。 两人示意,接着酒杯颠倒,杯中酒水,尽数由喉入腹。许是这一杯未曾痛快,那姜伯约兀自由斟满一杯,此番也不曾与姜仲颖示意,自己饮下。 待那姜伯约又一杯饮尽,姜仲颖放下了酒杯,食指轻轻叩击这桌面,开口对姜伯约说道:“皇兄有什么事情变不要瞒我了,此番这模样儿,弟弟我看着也是难受的很呐!” ...... 恒心莫改,嫡传子远赴皇城!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饕餮子酒眼识人 今日这一场酒席也是这位九皇子亲自摆下的,也没有外人,只是他与太子姜伯约两人,若是放在往年,说不得还会将那位六皇子一并请来。只是今日里这上京城生出了一连串儿的事情,不管那六皇子究竟有没有夺嫡的心思,此时到这儿,终归是有着几分尴尬的。 一连着数杯酒水下肚,也没有动用修为将那酒气蒸散,便是有着一身脱胎境的修为,此时的眼睛也是有着几分迷离。听得了那姜仲颖的话语,也并未多加理会,随口说了一声:“说了,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此语说罢,这姜伯约便又要斟酒来饮。 那姜仲颖见此,伸手将酒壶按住,抬头看着姜伯约的眼睛开口道:“兄弟们都瞧不起我,说我丢了咱皇家的脸面,虽然皇兄不曾显露过,可我也晓得,皇兄瞧不上仲颖这副模样儿的,整日流连酒场,这肚子里除却了肥膘,便是一丁点儿的才情也是没有。可逛遍了酒场儿,对酒场上的一些事情,仲颖想来要比别人通达几分的。莫说别的,就是现在皇兄这喝酒的模样儿,十之八九就是情场失意了。” 听得此语,那姜伯约原本迷离的双眼也是一亮,神色猛然愣住,紧接着收回要去夺那酒壶的左手,面上露出来一丝苦笑,接着开口道:“仲颖聪明,在这酒场之上,想来什么事情也瞒不得你了。” “皇兄过奖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晓得了。”说此话时,姜仲颖那油腻的面上也是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接着开口道:“皇兄还未曾回来的时候,咱这京城里就传遍了,说是皇兄看上了那龙虎山的女掌教,只是人家却依然婚配。虽说这世间多有三人成虎之事,可无风不起浪,想来皇兄对那位女掌教的确有着几分意思。” “呵呵,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姜伯约苦笑一声。 “今日那下人跟皇兄说的事情,想来也是与这位龙虎山掌教有关了!”姜仲颖接着开口。 “今日里,父皇又传下两封请柬,请了两家要参与六皇弟的亲事,仲颖可是知晓是哪两家?”姜伯约开口说道。 借着姜伯约说话的空闲,姜仲颖也是不曾闲着,提起一双玉筷,灵巧的穿过眼前那一条完整的大鱼的肚子,看着那通红的模样,这鱼想来是红烧的,几番拨动,那筷子抽出,赫然夹着一块儿黄澄澄的鱼籽,甚是诱人,在回眼去看那条鱼,外表完好,见不到一处破损!便是一旁说话的姜伯约,纵然有着一身脱胎的修为,也不得不惊叹姜仲颖这一手! 听得了姜伯约说完,姜仲颖也不曾急着将那鱼籽入腹,只是放在了身前碗碟之上,抬眼看着姜伯约,开口说道:“皇兄既然都这般说了,想来这两家里面定然有着那龙虎山了。只是另一家是谁,咱这消息远远比不得皇兄,就不得而知了。”说完此语,姜仲颖又是迫不及待的拾起那双玉筷,将那金黄的鱼籽夹起,一口吞下,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看着那姜仲颖如此,也不知怎的,姜伯约原本心里堵着的那口怒气,此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并未着急解释,反而也是拾起了身前碗筷,俯身去夹那道红烧鱼,只是手上比起姜仲颖笨拙了一些,破了那鱼的品相,鱼肚子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实在难看。 看得姜伯约这般动作,姜仲颖也是一阵摇头轻叹,暗道这食客的手艺太差,破了鱼的品相,暴殄天物! 吃下了这块儿鲜美鱼肉,姜伯约接着开口道:“不错,一家的确是那禹州龙虎山,而且那请柬之上还指名道姓的要她龙虎山掌教唐沁前来;至于说另一封请柬,则是送到了同在上京城的太师府上!” “太师府?太师不是去了那北疆戍边,更何况那请柬前些日子便已经递到了北疆踏北城了,难道咱那位父皇还看上了那位小儒圣不成?”姜仲颖皱着眉头,放下了碗筷,开口问道。 “看来这仲颖整日流连在这酒色之地,便是消息也是漏了好一些啊。”姜伯约面上轻笑,接着开口:“那小儒圣可是太华山上下来的人物,咱父皇哪里是看上了他小儒圣的名头,说到底不还是看在那太华山的面子上?” “太华山?前日里听说昆仑山前有个太华山下来的武夫,凭着手上的武艺就跟咱天师府的赵长老给战成了平手。这民间的话向来不能全信,皇兄去过那昆仑山,到不知此事是否当真啊!”姜仲颖再次开口道。 “所说不中却也相去不远,不过民间谣言总会添油加醋罢了。只是说起那位武夫,哼哼,向来此番那龙虎山能够拿到那封请柬也是因为他的关系的。”姜伯约面上阴狠,开口说道。 姜仲颖见得如此,面上一滞,略微思索一番,小声犹豫着说道:“难道说那名武夫便是龙虎山唐掌教的夫君不成?” 姜伯约也不曾想到这位被诸多弟兄嫌弃多年的九皇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玲珑,面上也是一愣,良久才回过神儿来,面上苦笑:“仲颖如此聪颖,若非志在酒色,只怕皇兄我今日也不敢来赴宴的,生怕只言片语里边遭到了仲颖的算计。” “哪里聪颖了,先前也是说了,酒场上还不是人来人往的。咱赶赴的酒场多了,自然就什么人都见识到了,别的本事咱不敢说,单论识人这一样儿,只怕咱这些个兄弟里面找不到谁能跟咱相比的。”姜仲颖说着,面上得意尽显。 “仲颖过谦了。这事情还的确被你给说中了,那武夫的确与龙虎山有着一些瓜葛。只是皇兄我虽说不曾似仲颖这般流连酒色,却也有着几分眼力,看得出那唐掌教还是一个云英姑娘。日后究竟会是谁家的媳妇,哼,还未可知啊!”说着,姜伯约冷哼一声,面上狠辣之色更甚! “哈哈,想来父皇也是知晓了皇兄的这几分心思,便把那龙虎山唐掌教给唤到了上京城。这京城里可是咱兄弟的一亩三分地儿,等那唐掌教到了这儿,要煎要炸的,还不是看皇兄的意思!”姜仲颖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男人都晓得的笑意。 ...... 本就没剩下几天儿的功夫儿了,这传信儿的得了要送去禹州的那一封请柬,心离也是急的厉害,生怕耽搁了时日,若是那龙虎山晚了行程,在丢了自己的小命儿!也是因此,一路上快马加鞭,也幸亏在大齐的管辖之下,沿途的驿站不少,几番倒换马匹,一天便是到了那龙虎山了,便是这样儿,还有两匹快马受不住脚程,累死在了驿站里。 也没有容那些个山门前的弟子通报,打马直入,骏马嘶鸣一声儿的功夫儿里,这信使便已经到了这龙虎山用作议事的大殿之前。翻身下马,一连串的动作,也是俊的很,四望一番,这信使开口,高声喊道:“请龙虎山掌教出来接旨!” 这信使一连喊过了三遍,唐沁姗姗来迟,从那后院儿赶了过来,倒是那岳长屏师徒俩,也并未遮掩,直接从那大殿里出来,看看这朝廷对龙虎山又是个什么意思! “龙虎山唐沁在此接旨!”见得来人模样儿,唐沁也并未跪下,只是弯腰做过一个稽首,开口说道。 事情紧急,这信使也并未在乎这些个礼数,见得来人是一个女子,也是猜出了身份,先前那股子倨傲登时便一丝不剩,从怀中取出请柬,双手递到了那唐沁眼前,轻声开口说道:“咱大齐六皇子大喜之日在即,陛下亲自批了这一封请柬,要咱送到唐掌教的手上,婚期就在这请柬之上,唐掌教可要抓紧时间好好准备一番啊!” 听得此语,这唐沁也是一愣,自己龙虎山现在何等地位她又不是不知道,皇家的亲事怎么会请到自己,这一阵失神儿,便是连那封请柬也给忘了接过。 见得这唐沁如此,这信使也是偷笑,接着再次开口道:“唐掌教,咱龙虎山没落了这么多年,看这模样儿,又是要到了出头的日子了。小人便提前恭喜唐掌教了。”说着双手拱起,兴过一礼。 唐沁这才回神儿,木然地接过那封请柬,嘴角也是扯出轻笑,却是有着几分尴尬,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些个散碎银子,约摸着少说也得有十几两了。 “哈哈,唐掌教把咱当成什么人了,不过就是个送信儿的,哪里还需要这般。唐掌教好好准备,小人也就不再叨扰了,就此告辞!”嘴上虽然推托着,可那手上却是实诚的很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那些个散碎银子接过,眨眼的功夫儿便揣进了怀里,生怕被别人给抢了去,脚上也没闲着,踩住了马镫,翻身上马,转身拱手,接着一拍马腿,扬长而去! ...... 酒色迷人,饕餮子酒眼识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有儒圣饮罢烈酒 唐沁与张钊两人回山的当天,这岳长屏师徒俩也是直接与他们摊牌了。也是因为技不如人,张钊此时已然成了阶下囚,让着冷清了二十多年的龙虎山地牢里,也多少的添了一些人气儿。许是那岳长屏还念着几分师兄弟的情谊,倒也不曾虐待于他,除却了用两条精铁锁链锁住了他的琵琶骨之外,一日三餐也不曾少了他的,至于菜品,不得不说,比起先前这张钊还当长老时那些个清汤寡水儿的,不知要好多少。 张钊身陷囹圄,剩下唐沁一人,虽说这心里也是不情愿,可是也无能为力,无奈,只得假意投诚,再另做打算。那岳长屏师徒俩,虽说留下了这唐沁,可心底里也是有着好些提防,说到底,还是把这龙虎山的生杀大权给彻底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此番这龙虎山生出了这等大事,自然还是要好好商量一番的。这不,那朝廷来得送信儿的刚走,一边儿的岳长屏就已经凑到了他跟前,开口说道:“刚好,还请掌教移步殿里,我等也商议一番此时应当如何!” 形势没人强,唐沁自然也没法子拒绝,只是心里不情愿,也不曾有过什么言语,踏步就朝着那座大殿里走去,待走近了殿里,便见得那张德坤此时也在殿里,心里也是闪过一丝侥幸,得亏方才那送信儿的不曾进到殿里,否则的话,没几日的功夫儿,这龙虎山传承了近千年的基业就要没了。 进了这大殿之后,几人各自坐下,再看这位置,也是跟之前有了好大的区别,那朱圭坐在最前头,毕竟是东夏遗胄,只怕没几日就要安上一个皇帝的名头,此时的龙虎山,哪里还是什么道教宗门,俨然一个东夏小朝廷! 其次便是那岳长屏,若是日后朱圭登基,这岳长屏便是太师,此时在朱圭右侧,紧挨着朱圭,地位显而易见。至于那唐沁,所说还是这龙虎山的掌教,可也只能够在朱圭的左侧寻个位置坐下,就这样还是那朱圭存了一些个别的心思向岳长屏给讨要过来的,若是依着他岳长屏的意思,唐沁姑侄俩都应该被软禁起来的,省的在生出一些个是非。 若是留意,也不需仔细去看过几眼,变回发现今日这殿里少了一人的,也不是那已经成了阶下囚的张钊,而是这位龙虎山掌教的姑姑唐颜。这也是那岳长屏有意嘱咐,妇道人家,口角向来要碎一些,知道的还是少一些好,省的将这些个事情当做谈资给说传出去。 “人也都在这儿了,掌教便将那封请柬拿出来,我等看上几眼,也好仔细商量一番对策不是!”岳长屏说着,目光投到了那唐沁的身上,眼睛眯起。说实话,岳长屏对此事是不信的,毕竟龙虎山当年乃是东夏国教,此番有收留了东夏遗胄,这大齐朝廷提防了十多年,今日怎么可能无端示好。 唐沁也不遮掩,将手中的那一封请柬递到了那岳长屏手里,期间一句话语也是不曾多说的。 “朝廷来的请柬?什么喜事儿啊,还把这龙虎山给请了去!”说话的是那张德坤,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那眉间皱起,满眼的也是不信! 岳长屏毕竟是在东夏朝廷里当过了几年的兵马元帅,见识自然也是要多一些,似这等皇家里出来的东西跟民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的,便是有心模仿,底下的这些个匠人们也没得那个手艺的。 仔细的看过几眼,这岳长屏也是将请柬放下,抬眼说道:“在下只是怕有人成心算计我龙虎山,前掌教唐傲师兄不就是因为那没有踪迹的天书给死在了山下;咱吃一堑长一智,掌教还是莫要介意。这请柬我也看了,的确是皇家的东西,说是那六皇子与兵部尚书女儿的婚事,要掌教亲自前去捧场!” “无妨,岳长老向来小心,这事情唐沁也是晓得的。”面无表情,唐沁轻声开口道。 “哈哈,师父也是为了咱龙虎山,唐掌教定然不会介意的。”朱圭见此也是开口圆场儿,绕过了此等话题,接着开口道:“虽说一直在山上,只是那大齐六皇子的名声儿咱也是听说过,常年在云州点苍山修道,与我龙虎山并无瓜葛,怎的就要请掌教前去?” “天晓得,莫不是我等的大事给走漏了风声?”军人心直口快,张德坤也未曾多想,直接开口说道。 “怎么会,先不说我等这事情行的隐蔽,也未曾有过什么动作,那朝廷怎么会晓得这事情?再说了,就算朝廷晓得了,今日来的就不是这一封请柬了,千军万马一到,顷刻间,咱龙虎山连片瓦也剩不下了。”岳长屏摇头,“罢了,也不必管是为何了,总之咱的这些个事情也没法现在挑明不是,不管是为何,这一趟上京城,掌教是非去不可了!” 一边说着,这岳长屏再次抬头,盯着那唐沁面上表情,右手食指轻轻叩敲这面前的桌面,做那思索样,犹豫着开口道:“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如何去,怎么准备,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一番,拿出个章程来的。” 听得了此语,那朱圭赶忙开口道:“在这龙虎山上待了这么多年,实在是腻了。听说那上京城里繁华的很,早就想着什么时候下山去看过一眼,此番刚好有了这等机会,不如就让我陪着掌教去那上京城走上一遭?”一边说着,那朱圭眉眼含笑,也不曾掩饰,仅仅的盯着一旁的唐沁。 “不可!”这朱圭话音刚落,唐沁还未曾开口,那边的岳长屏便反对说道,“殿下金玉之体,山下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若是伤到了殿下,让老夫如何与先皇交代?更何况这山上的一干事务还都需要殿下那主意呢!” “师父说不去,我就不去了吧!”在那岳长屏身边多年,许是习惯了,那岳长屏开口之后,这朱圭也不曾反驳,当即应下。 “若是以前,这事情便有着唐颜长老陪掌教前去,只是咱龙虎山现在与之前不同,若是唐颜长老陪着掌教下山,弟子们难免会多说一些个言语,还以为是掌教为了与我等撇清干系,连这龙虎山也都不顾了呢!”岳长屏接着开口。 “那依岳长老来看,我应该如何去那上京呢?”唐沁开口,轻声问道。 “老夫自然也是愿意陪着掌教去那上京城走一遭的,只是这山上的事情多的很,老夫实在也是脱不开身,山高路远的,掌教自己一人上路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啊!” ...... 北疆寒凉,虽说那妖皇为了昆仑山的事情,舍却了私怨,将那数万兵马撤回,只是这昆仑山的事情早早结束,谁晓得那北边儿的妖皇那一天又寻思起来找闺女,到时候,又要挥师南下,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生灵涂炭! 也许是因此,又或是厌倦了在那上京城里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纵然是人皇姜烈已然派兵来此,咱的这位当世儒圣太师刘文镜也并未回京的,仍然是在这北疆苦寒的地界儿,守着那一座踏北城! 北疆之地,积雪常年不化,哪里还有什么四季一说,一年到头,全是冬天!这不,此时在上京城里春暖花开的时节,此时的踏北城竟然下起了雪!那鹅毛大雪飘摇而下,没一会儿,便将整个踏北城给裹上了一身素白。 读书人向来在乎那些个氛围,纵然是有着一身的浩然气傍身,身为儒圣的刘文镜也不例外,先前是在那上京城的太师府,此时已经变作了踏北城的城头,也并未遮挡那些个落雪,刘文镜只是披着一身轻裘,身前只是一方古朴的几案,案上一杯一壶足矣! 绿蚁焙新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听冷雨,赏大雪,乃是这读书人嘴喜爱的两件事情。赏雪时,又怎能没一杯酒来暖身子?也是因此,这案上的壶里,盛的正是酒水,也并非是什么名贵的酒水,就是这踏北城本地的烈酒。 北疆寒冷,这踏北城的寻常百姓有没有什么修为傍身,也就只能凭着这些个烈酒暖和身子。毕竟不是本地人,这刘文镜也实在喝不惯这酒水的,一口饮下,喉咙里好似有着好些刀子一般,疼的厉害,没法子,也只能小口小口的饮下,别说,这酒水下肚,身子的确是暖和的很呐! “呵——”轻轻抿过一口杯中烈酒,刘文镜吐出一口热气,那目光紧紧地盯着城外漫天的风雪,猛然间,一阵狂风卷起,卷起了那些个飘摇的鹅毛,天上地下尽是素白一片,分不得上下,那鹅毛大的雪花儿,也分不清是从天上落到地下,还是从地下飘到了天上! 刘文镜望着那城外出神,许是想起了些什么,轻声开口自言自语道:“原以为躲到这儿能清净一些,谁曾想,京城里的风实在大了一些,便是在这儿也是挨不住的。倒是没成想,动安那面子还不小,让那二皇子给当了一回儿送信儿的。罢了,挨不住你们的算计,此番便在出来帮你们一番吧!” ...... 听风赏雪,有儒圣饮罢烈酒!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说淫字论事论心 龙虎山最终敲定了到这上京城的人,也没有别人,只是唐沁一人,也并未收拾多少东西,只是拿上一些个钱财,想要备什么礼品,想来那上京城里也是少不了的,无非是使点儿钱财罢了。 备过一匹骏马,拿上一包裹,腰间自然也没忘了那柄自昆仑山里得来的“秋水”宝剑。本来就不过几百里的路程,唐沁有快马加鞭的,当然了,途中未曾换过马匹,偶尔的也会让着骏马歇息一会儿,脚程自然也是比不过那日的那名朝廷来的信使,倒也慢不了多少,不到两天的功夫儿,唐沁就到了这上京城了。 本来这上京繁华,又是皇城根儿,来往的人自然是少不了的,这阵子有赶上了皇家的亲事,想着到这上京城来看热闹的自然也不会少的。抬眼一望,正瞧见了城门前的那些个兵卒,腰板儿听得笔直,手上兵刃更是雪亮,见得如此,唐沁不由得轻叹一声,直道龙虎山上的岳长屏师徒俩实在异想天开,就凭着龙虎山那几千人马,就想着造反复国,唉,罢了,走一步算一步,眼前还是将朝廷给瞒过去的好! 没一会儿,唐沁就夹杂在人群里进了这上京城,一进城里,城门处的那些个人群各自散去,唐沁也没别的去处,便想着先找个客栈安置下,赶了这数百里的路,虽说是骑着马匹,可这身上也是累的很的。 只是这唐沁还未走过几步,便见得有一人,着一身灰底短衣,疾步走到了这唐沁身前,低头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可是龙虎山唐掌教?” “不错,你是?”见得来人,唐沁疑惑,自己也不曾来过这上京城,至于熟识,也不过是小儒圣与陈墨几人,看着这来人装束,难不成是那太师府里的下人? 那人笑过,也未曾多说言语,又是低头开口:“我家主人邀您去府上一聚,且移尊步,随我过来!”虽说只是一个下人,只是这言语里却比别家的那些个下人要多上几分倨傲之色。 唐沁也未曾多想,只当是这太师府的下人都是如此,原本想着拒绝,只是想到此时那陈墨八成也在那太师府上,如今这龙虎山的事情实在难办,自己有没别人能够与之商量,倒不如厚着脸皮再去那太师府上求上一番,说不得那陈墨还会记挂着自己父亲的几分的情分,给自己出一些主意不是? 也是因为如此,唐沁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点头示意,便随着那人走去。上京城到底是这大齐都城,这大齐一统的十七年里,也是往外扩了好一些,乃是这天下第一大城,莫说别的,只是从东向西,便是有着上百里。 也是由此,这唐沁随着这人走了也得有半盏茶的功夫儿,总算是到了眼前这人所说的地方,抬眼一看,也并非是什么太师府,只是“观风”二字,再看门前,哪里是什么小儒圣,也算熟识,正是这大齐太子姜伯约! 要不说这整个上京城里尽是这三位皇子的耳目,自那日知晓了自家的那位父皇向着龙虎山那儿递出一封请柬之后,这姜伯约便已经是谴下人去在城门处留意着这位龙虎山掌教的踪迹,要不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太子府里的能人就是不少,便是凭着咱这位太子殿下的只言片语,府里的画师竟也把唐沁的面容给画了下来,唯妙唯俏!许是这太子殿下给说的仔细了一些,便是那眼神里的几分清冷也是一丝不差! 见得门前的姜伯约,便是唐沁那向来清冷的面容也是动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接着便要转身离去。 “唐掌教,既然都已经来了,就不如到府里坐坐,毕竟相识一番,便只是喝杯茶水也好。”姜伯约眼见那唐沁打算离开,接着也是开口,轻声说道,“陛下给龙虎山递了请柬,唐掌教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便是给我们皇家的面子,也让本宫尽一分地主之谊不是?”这话说将出来,细听之下,也是有着几分威胁之意了! 听得此语,唐沁更是动容,此番来这京城,图的不就是龙虎山的一个安稳,姜伯约此番已然说出这等言语,威胁之意已然尽显,此番若是折了他的面子,指不定日后会在圣上面上给龙虎山穿些小鞋儿!心中害怕,唐沁只得服软,低头开口道过一声:“龙虎山戴罪之身,哪里担得起殿下如此?” “见着唐沁服软,这姜伯约也是欣喜,眉眼间尽是笑意,接着开口道:“罢了,便不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了,还是快快请进吧!”右手抬起,做过一个手势! 唐沁点头示意,接着迈步,自那姜伯约身前走过,径直地进了那府里。 姜伯约这出宅子名头唤地文绉绉的,至于里面的那些个摆设,也得跟这名头相称不是。一入府里,先是假山盆景好一些,那些个盆景,经年长青,或是当季花开,煞是喜人! 过了前门儿,复行数十步,便是内宅,先是一座屏风陈设,那屏风之上,许是那姜伯约有意如此,一枝桃花渲染,粉意盎然! 绕过了屏风,接着向后走,应该是这姜伯约早已得了消息,已经备下酒席,那桌上珍馐,好些个都叫不上名头,更别说吃过尝过了。 “唐掌教便先入座吧!”说话间,姜伯约已经走到了前头,拉开了椅子,请那唐沁落座。 “嗯!”行至此处,唐沁心下早已没了分寸,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轻声应过一声,点头示意,俯身坐下。 “啪!”见着唐沁落座,这姜伯约心里更是欢喜的很,合手轻拍,随着那掌声落下,自屏风之后猛然传来一阵早糟杂,不过几息时间,糟杂过后,琴声响起,古琴所发,向来是中正之音,只是此番琴师许是一名女子,沾染过了风尘,指尖下没什么力气,那琴声靡靡,销人魂魄! “下人说今日唐掌教就到了京城了,本宫特意备下这些个酒菜,只是家常,唐掌教也不要太过客气。”一边说着,姜伯约起身,替那唐沁斟满一杯酒水,“这是江南那边儿来的贡品,唤做‘山青酒’,一年也产不上多少,也就是逢上了昆仑神山开山的事情,宫里边儿给赐下这壶。唐掌教且先尝尝,这酒醇香,还不醉人!” 唐沁心里有着提防,便是那姜伯约给她斟满了这杯酒水,唐沁也是不曾动过,只是任由着那酒水搁置在身前,便是连那筷子也是不曾拾起的。 “许是唐掌教走的累了,无妨,便不吃这酒水,尝尝这些个菜品,这可是咱上京城有名的天下楼送来的,要不说能人还是在民间,似这等吃食,便是宫里的那些个御厨也做不出来的。”一边说着,姜伯约拾起身前的那双公筷儿,挑着一碟儿品相最是好看,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总之那上面雕龙画凤,活灵活现的,姜伯约也不忍破了那龙凤的品相,只是夹起凤爪下云彩一片,递送到了唐沁的面前。 虽说这屋里有着一面屏风隔挡,可是这屏风后的景象还是让人看得清楚,那几个乐师在奏乐的空闲里,自然也是时常偷眼去看那桌前的景象,心里竟是惊讶,要清楚这屏风后的可是什么人,乃是当朝太子殿下,日后可是要登上大宝的人物,要什么女子讨不得?这女子是如何的倾国倾城,要太子殿下如此的上心,似这等待遇,便是连府上的那位太子妃也不曾享受过的。 说实话,唐沁此番的确也是饿了,为了赶路,哪里仔细的用过吃食,不过是凭着龙虎山上带下来的那点儿干粮垫补一下罢了。只是此番这太子府里的这顿酒席,实在不敢动过碗筷的,宴无好宴,刀俎鱼肉的,这姜伯约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眼见着唐沁如此,这姜伯约也不勉强,一边说着话语,有的没的,好似拉着家常,自斟自饮。没一会儿功夫儿,十多杯酒水已经是入了肚子,都是二三两的杯子,如此便已经喝了三斤多的酒水了,也不曾使出修为蒸散,喝到此时,已是酒至半酣了! “唐掌教觉得我这观风府如何?”姜伯约酒眼迷离,轻声问道。 “殿下这府上摆设风雅,定然是一处好住处的。”唐沁开口,小声说道,有问有答,多的也不说些什么,说完此语,那朱唇又是紧闭,不发一语。 “哈哈,唐掌教哪里用如此拘谨,来到此处就当是到了自己家里,何况我这观风府上也的确是早就想着换一个女主子了,不晓得唐掌教是不是也有着兴趣?”这世间男子向来好色,姜伯约也是不能例外,手上也不曾闲着,谈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唐沁的那纤纤玉指,葇荑冰凉,甚是舒爽。 唐沁哪里挨得住这个,面上那些个清冷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尽是惊恐,使着力气,想着抽出手来,只是男子力气要大一些,几番挣扎之后,姜伯约的收握的更紧了! ...... 宴无好宴,说淫字论事论心?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太华仙再开杀戒 先前说过,那些个书生何以不出门而知天下事?所凭借的不也是足以通天的耳目,这太师府的耳目,先是那位儒圣刘文镜给磨炼了多年,这几年又给传到了这位小儒圣的手上,这徐生的手段比起那儒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足。 自那日里徐生几人晓得了那龙虎山收到了这威烈皇帝陛下的请柬之后,虽说这陈墨不曾明说,可这徐生自然也是要帮着他留意几分不是。也是因此,自那日里,徐生便对着自己手下的那些个人吩咐下去,好好留意着几分城门外的动静,也幸亏咱的这位小儒圣手上的手艺要多一些,便是这画工也是厉害得很,几分笔墨下来,便是把唐沁的模样给勾勒出十之七八! 那些个手底下的人手,也是凭着这一幅图像,自打那唐沁一进这上京城的城门,便已经被这几个人给瞧见了,没一会儿自然也是见得了那太子府的下人,常年在这上京城里,自然也是晓得那人的身份,也不曾多想,直接回到府里禀报。 也是那唐沁进到太子府没多会儿的功夫儿里,徐生也是通过手下人的言语晓得了情况,也不曾多加耽搁,直接到了厢房,找到了陈墨。 “知白可是晓得龙虎山的那位唐掌教已然到了咱上京城了!”也不曾多费口舌,徐生直接言语。 “掌教来了?小儒生可是晓得掌教此时安置在何处?”说话的是那王恒,先前被岳长屏伤到了脏腑,此时虽说有些起色,可里痊愈还是差的远,陈墨让他还是多在床榻上休息,免得在牵动伤势,日后落下病根儿。 “哪里来得及安置下,这刚进城门便被人给请了去!说来这人知白也是认得的!”徐生笑着开口,小声说道。 听得此语,向来淡然的陈墨面上猛然变得阴沉,猛然站起来身子,也不曾与那徐生多说什么言语,径直的出了这一间厢房! 在王恒的眼里,陈墨哪里有过失态的模样,猛然见到如此,王恒这心里也是疑惑的很,开口问道:“陈师兄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生怕自己媳妇儿被别人给抢了去呗!”向来严谨的徐生此番也是破天荒的开了一番玩笑。 陈墨出了厢房,径直的回到了自己的那一间房间,转眼看了一眼塌上正在酣睡的那一抹火红,轻手轻脚,提了那一柄宝剑长歌,见着未曾将那火红惊动,陈墨也是直接就出了自己的房间,径直地出了太师府! 出府的时候,陈墨这还正巧就碰见了向来闲不住的易一,这易一此时正是在外头闲逛了一圈儿,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着好好尝一尝这上京城的吃食,这不,这一趟也是给吃了一个腹满肚圆! “墨哥儿这是要去哪儿?若是饿了,皇宫外边儿有个小摊儿,那儿有个什么馄饨,嘿,实在好吃的紧,墨哥儿不如去尝尝!”见着陈墨,易一开口,笑着说道。 陈墨虽说也是瞧见了易一,只是此时实在没什么打招呼儿的心思,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连头也不曾回过,径直走去。 “嘿,又是生出了什么事情!”易一看着那陈墨离去的身影,轻声嘀咕着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易一抬手,掌上轻推,面上一些个笑意勾起,好看的很! 却说那陈墨离了太师府,也不曾去过什么别的地处儿,径直地朝着那太子的观风府走去,太子的府邸本就显眼,也不必询问别人,好似熟识一般,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陈墨便已经是到了这观风府前! 若是依着以往,陈墨定然会好好端详过一番顶上这“观风”二字的,只是此番有着要事,关系着女子的清白,哪里容得下陈墨疏忽。 陈墨径直上前,也不言语,抬脚就要进去。只是这观风府乃是太子的府邸,怎么会没什么侍卫,便是陈墨上前时,自那府里走出两人,伸手拦住了陈墨的去路,开口说道:“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陈墨抬眼看过,并未答话,抬脚便是一脚踹了出去,正狠狠的印在了一人的肚子上,虽说此时陈墨没了修为,可这力气却是实打实的,那人哪里能吃得下这一脚,硬是被这一脚给踹出了好几丈远,七窍间尽是鲜血,没了意识,昏厥过去! 旁边那人见此,也是慌神儿,接着就抽出腰间兵刃,森然雪亮,朝着陈墨便是砍将上去。陈墨便是眼皮都不抬一下,手中长歌抬起,将那兵刃撇过,长歌都不曾出鞘,径直地将那人小腹给捅了个通透! 陈墨又是一脚,将那人尸体撇到了一边儿,径直地朝着那内宅走去,只是这太子府上哪里只会有这么两个人手,听得动静儿,不管是明卫暗卫,都是从一边儿冲了出来。陈墨眼都不眨一下,一人一剑,接着,又是一阵血肉横飞。 ....... 却说淫之一字,在乎事而不在乎心,世间男子又有哪一个能撇清了这些个淫色之欲,若是能守住了本心,那边算是个正人君子;可若是本心被淫 欲填满,那么有哪里算是个人,不过是衣鲜亮丽的禽兽罢了。 陈墨先前那二十年里,一直在太华山长大,也不曾有过什么争斗,便是连一只鸡也不曾杀过的,可自从下山之后,屡开杀戒,若不是这些日子里被封了修为,只怕早就是入了魔了。今日陈墨有开杀戒,一连二三十条鲜活的性命,若是以往,陈墨定然也会犹豫一阵子的,只是今日事情来的突然,陈墨怒火攻心哪里回去多想些什么。 “呵呵,太子好生手段,若是当真心生羡慕,便去找寻媒人就是了,怎的使出这等腌臜的手段?”陈墨来时,正瞧见那姜伯约紧握着唐沁的玉手,火气更盛,怒极反笑,开口笑道。 姜伯约猛然听得此语,也是愣神,抬眼去刚好见得那陈墨身影,心里更是一阵慌神儿,手劲小了些许。至于那边的唐沁见得陈墨进来,面上通红,觉得姜伯约手上的力道小了一些,赶紧地将手抽回! “说到底唐掌教也是我陈墨的结发妻子,殿下这般行事,是否也要给咱一个说法!” ....... 强闯观风,太华仙再开杀戒!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桃花仙人碎桃花 陈墨说罢此语,也不顾那屏风遮挡,又是一脚,将那桃花踢散,好生粗暴。径直来到这酒桌之前,一袭白衫,讪然一笑,看着姜伯约开口:“也记不得是那一本古籍上说的了,‘遮门临井桃花艳,内有风情染!’这屏风上的那几朵桃花实在扎眼了一些,忍不住便给毁了去,想来似这等事物,殿下定然看不在眼里的!” 直到此时,姜伯约这才回神儿,见着眼前这副让人厌烦的面孔,面上的喜色也全都不见,阴沉着开口:“尽信书不如无书,难不成陈兄弟连这等浅显的道理也不曾晓得?我与唐掌教清清白白,今日这场酒席也不过只是叙旧罢了,哪有陈兄弟口中说的那些个风情。陈兄弟不相信我便就罢了,难道连唐掌教的为人也信不过不成?” 陈墨闻听此语,面上笑意更甚,只是细看之下,便也能见得那笑意之下的几分寒冷!俯身自那酒桌之下抽出一张凳子,全然不在乎那姜伯约的脸色,将手中的宝剑直接拍到那酒桌之上,开口说道:“沁儿的性子,我自然也是晓得的。便是殿下的那几分心思也是瞒不得我,要不然,今日我也不会到这太子府走过一遭了!”此语说罢,陈墨也不去讲究什么,拾起身前的那双碗筷,便吃起了酒桌上的菜品! 先前也是说过,陈墨进来的时候与这些个太子府上的侍卫生出了冲突,又一次的开了杀戒,虽说那长歌不曾出鞘,可那鞘上免不了地会沾染一些个血迹,此番陈墨这救人心切,也顾不得将那些个血迹擦拭,摆放在那酒桌之上,自然也是被姜伯约看在了眼里。 见得如此,姜伯约自然也是晓得了外面生出了什么事情,想来那些个打斗之声是被屋子里琴音掩盖,这才不曾听见。可这陈墨伤了自己府上的侍卫,姜伯约自然也是不能忍下的,反正早就撕破了脸皮,也不必再遮掩什么,姜伯约看着陈墨道:“唐掌教日夜赶路,定然辛苦。本宫不过请她吃顿酒席罢了,陈兄弟怎能无端伤了我府上的下人?” “事到如今,殿下还在装傻,没点担当,想来陈墨那日在昆仑山里给殿下的那几句短语定然是没错儿的,不然的话,这大齐的江山只怕也逃不过二世而亡的命运喽!”一边说着,陈墨使着手中那双筷子,好似一对双枪一般,径直穿过那五彩云里,轻取龙首,刚好将那一道龙凤呈祥菜品的龙首夹下,送入口中,大口嚼着! 听得陈墨此语,姜伯约面上的那些个阴沉更甚,“赤黄未紫,龙子难成龙。”便是陈墨在昆仑山里给他姜伯约下的断语,无疑击中了姜伯约的短肋,开口说道:“都说你太华山的人不曾理会凡尘俗事,可本宫却也是听说陈兄弟刚到上京城便去了我那位六弟的府上拜访,难不成便是陈兄弟也以为我的那位六弟定然能得天命?”说到了此处,姜伯约也是停顿了一番,许是见着那没了龙首的龙凤呈祥碍眼,也是伸手上前,连碟子带菜一并扣上,这才接着开口说道:“男子所爱至极,无非两样东西,江山美人。本宫所要的,江山自然是我大齐的江山,至于美人女子,自见过唐掌教的第一眼之后,心里便生出了一个念头,只要唐掌教一个便足够了!”一边说着这等言语,姜伯约也是转眼去看着旁边一语不发的唐沁,目光灼灼,满是情意! 唐沁见得如此,生怕那陈墨误会什么,赶忙将头转向一旁。 “啪啪啪!”唐沁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陈墨,听得此语之后,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一个劲儿的拍掌,面上笑意更是浓郁,开口道:“殿下这番言语实在是好听的很呐!莫说别人,若我是个女子,说不得也就轻易答应了殿下呢!想来殿下府上的那几位妻妾也都是被殿下的这番甜言蜜语给哄来的吧!” 说实在的,便是那姜伯约自己也是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语说的甚好,一生一人这等言语,莫说是像他这一国太子了,便是寻常的富贵人家里那些个公子也断然不敢说出此语的,当然了,若是那些个脸皮厚一些,嘴上又没一句实话的,这等话语也是张口就来的。可咱这位太子是何等的身份,一朝太子,金口玉言,说一不二,既然敢说,想来也的确有着那等决心的。 若是一些个寻常女子听得这等言语,想来早就被暖化了,便是唐沁这等清冷的性子,此番若无旁人在此,那心里也会生出一些涟漪的。可就是这般似水的氛围,被这陈墨三眼两语之间,就只剩下了些许的尴尬,实在可恨! 事到如今,姜伯约的那几分耐心也全都用尽,一丝不剩,在陈墨这一番言语之后,便是先前那一副和蔼的面孔也是给撕了去,面上狠辣,开口说道:“要知道这上京城是何等的地方,强龙不压地头蛇,此语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的!”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呵呵,说到底还是那条龙不够强罢了!”陈墨轻笑开口,将那姜伯约的威胁也不曾放在心上。 “好啊,你有太华山撑腰,本宫自然没办法那你如何!可龙虎山呢,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又有着东夏遗胄,难道也不怕朝廷?”姜伯约被陈墨逼到了此等境地,面色难看的很,哪里还有着什么太子的模样,更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叫嚣着父亲如何威武,要人家小心报复! “朝廷又不是殿下一人的朝廷,难道殿下还真能对龙虎山怎样不成?”陈墨开口,先前几日也是晓得了这上京的局势,虽有皇子夺嫡,可咱那位威烈皇帝正值壮年,自然也迟迟不肯放权,大事小事,这些个皇子们还是没法儿做出什么决定的。 听得此处,姜伯约便是连最后一块儿遮羞布也是被那陈墨揭开,整个人也是彻底地没了力气,抬眼有看过陈墨一眼,轻声说道:“罢了,今日这事情就这般算了,本宫也不追究你伤我太子府侍卫的事情,你们俩便离去吧!” 见着姜伯约松口,唐沁心底下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躲过了这一劫,总算也是不曾连累了陈墨。一边想着,唐沁转眼看着陈墨那张颇为俊秀的面孔,心里涌出几丝甜蜜,看来他也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来的这般及时不是。 “算了?殿下心里生出了要夺我妻子清白的打算,怎能如此就算了?打杀了那些个太子府的下人,不过是让他们看看,看看这爪牙的下场罢了,可咱俩的帐还不曾算清的呢!”陈墨面上闪过一丝冷笑,开口说道。 “那你还想怎样?”姜伯约咬牙切齿的说着,那双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的恐慌,心里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双手也是暗自攥紧。 “怎样?”陈墨轻笑一声,接着也不曾有什么预先的动作,长歌猛然出鞘,一道寒芒乍起,直刺那姜伯约的咽喉处。 姜伯约早有地方,脚下使劲儿,连人带着凳子一同后撤数步,自后方几案上,一方宝匣猛然打开,两道青龙窜出,龙吟阵阵,姜伯约双手握住,刚好将那寒芒当下!再仔细一看,那青龙显现原样,赫然正是那姜伯约在昆仑山里得来的一对绿沉枪! ...... 又言天命,桃花仙人碎桃花!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旦夕间难料祸福 陈墨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一对绿沉宝枪了,此番又见得如此,自然也没什么稀奇,便是手中那一股寒芒,也只是轻微一顿,接着便又是转身收剑,身上白衫飘然起,转眼间,寒芒再起,凶意更甚。 那边姜伯约也是借得如此空子站起了身来,舞动双枪,青龙复起,上下翻飞,迎着那寒芒而去。姜伯约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便已经见识过了这陈墨的身手,晓得自己不是对手,不敢小觑,动用自己这一身脱胎境的修为,也使出了天师府的雷法,眨眼间,青龙裹上了一层紫芒,声势吓人。 此番没了修为,陈墨与别人动手时所仰仗的也不过是自己这还算说得过去的身手,长歌舞动,也不曾压制,将那一身的武夫气势散出,长歌轻扫,与那紫芒相撞,猛然间,风声起,雷声作,四下里一片狼藉。 那唐沁在昆仑山的时候变见过两人交手,莫说此番只是这姜伯约一人,便是在昆仑山时,太子与三皇子连同这天师府的以为小师叔一同出手的时候,不也没伤到这陈墨不是,反倒是折了一人的性命。也是因此,对此一战,唐沁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那一双盈满了秋水的眸子还是仅仅的盯着那一道翩起寒芒的白衫,好是潇洒! 不到二十个回合,这姜伯约已然是逐渐露出了败迹,若非危难时凭着修为撑起,只怕早就折在那长歌宝剑之下了,即便如此,陈墨那宛如鬼魅一般的刁钻剑法,也是让这姜伯约有些应接不暇的。 一旁的唐沁此番得了空子,自然也是好好的端详了一番这陈墨的剑法,目中异彩连连,心里更是惊讶的很,也并非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此时陈墨所使的剑法,一大半都有着龙虎山剑法的影子,正是自己先前给他的那本《滴天髓》,便是她唐沁使这剑法十多年了,又哪里想过这剑法还有着这等威势! 便是在这唐沁檀口微张,满目惊讶的功夫儿里,这边姜伯约满身气力已然耗尽,招架不得,被陈墨寻的一个空子,反手见,长歌剑锋下好似一朵桃花绽开,花瓣飘零之间,将这姜伯约手中拿一对青龙挑落,长驱直入,长歌径直来到咱这位太子殿下的颔下。 “在龙虎山的时候,承蒙山上的那些个弟子们抬爱,给取了一个‘桃花仙人’的名头,咱也不能白费了人家的苦心不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给钻研出了这么一套剑法,便也唤做桃花,殿下觉得咱的这一朵桃花如何?”陈墨轻声笑着。 “哼!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的意便是了。”姜伯约冷哼一声。 “记得那天在皇宫外遇见太子殿下的时候,殿下曾与我说过,要咱好好守着俗世里规矩,可这欺男霸女的营生儿,难道也是殿下口中的规矩不成?”陈墨话音未罢,长歌猛然收起,踏出一步,这一步,来到了姜伯约的跟前,左手攥住了姜伯约的衣襟,将他猛然提起,狠狠地摔掼在地上。 说的麻烦,可这一切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儿,姜伯约反应不及,只是觉得面上好几处疼痛,睁不开眼,脸面着地,在睁眼时,眼前满是鲜血。 先前这陈墨与姜伯约两人打斗,动静自然是小不了的,将原先的那一张酒桌打翻在地,那些个碗碟都摔碎在了地上,碎片锋利,那姜伯约纵然有着脱胎境的修为,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具肉体凡胎,面上细嫩,哪里能挨得住这些个碎瓷摧残! 姜伯约见得这些个血迹,又是一阵发愣,愣是趴在那地面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只是此时,陈墨与唐沁早已出了这一座太子府了。眼前无人,姜伯约猛然坐起,只是呆坐在地上,发丝凌乱,那锦绣衣衫也是被地上的碎瓷瓦片给划出了好几处破损,再看面上,神情呆滞,只是痴痴的笑着,好似疯魔! 便是这般笑着,不知不觉间,姜伯约身上一些个紫芒显现,愈发浓郁,没一会儿,那些个紫芒将那姜伯约的整个身子掩盖,若隐若现。突然间,那小声停住,紫芒里,姜伯约双目紧闭,便是气息也是屏住,神识空灵,返于虚无。 便是这般模样儿,姜伯约持续了好一会儿,猛然间,双目睁开,身上的那些个紫芒自顶上冲起,便是在屋宅上方,也是显然可见,久久不散!那紫芒凝聚做人形,模样儿与底下这姜伯约一般无二。 道门练气,无论仙凡,皆取阳神一途,而此时姜伯约阳神显现,已然脱得凡胎,而得返虚了。要说似姜伯约这等年纪便到了返虚的境界的,在俗世里也是难找的很的,谈不上什么百年难遇的天才,最起码自从大齐一统后的这十七年里是没有的,至于说以后,自然后浪推前浪,后人胜前人了。 祸福两端,最是难料。姜伯约被陈墨给搅了好事,又被他给如此的羞辱,自然是祸;可此番与陈墨交手耗尽了气力,心中怨恨胜过一切,也是因此,得以破而后立,阳神成型,方才返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 陈墨与唐沁出了太子府之后,一路上走着,起先也是打算着先回太师府的,只是此番陈墨与姜伯约打斗过一番之后,肚子里也是有了几分饿意,又忆起出府的时候易一说过的那些个话语,心中意动,转眼看着唐沁说道:“龙虎山到这上京城少说也得有几百里的路程,想来这一路上也不曾好好用过什么吃食的,便先找个地处填报肚子再说?” “嗯,也好!”唐沁抬眼,心中也是有着万千言语,只是这两人虽说有着夫妻的名分,可真正相处的日子不过也只是昆仑山的那几天,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话到嘴边,那万千言语几番删减,真正出口的,仅仅是这么三个字! “这些日子里易一在这上京城里转了好些地处,说是皇宫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摊儿,那儿的吃食很是不错,刚好我晓得路,便去那里看看吧!”陈墨说着,脚下的步子也不曾停下,凭着前几日的记忆,走在前头,给唐沁领路! 也就是小半盏茶的功夫儿,陈墨就领着唐沁来到了这皇城根儿,一路上,这夫妻俩也没什么言语。仔细找了好一会儿,陈墨也是找到了易一所说的那个小摊儿,领着唐沁在那摊前坐下,可是忘记了那吃食的名字,也幸亏这小摊儿前有着一张牌子,也写清楚了这小摊儿卖的是什么! “店家,来两份儿馄饨!”陈墨喊过一声。 “诶,好嘞,客官稍等!”那店家也是大声应下,接着手上便是一阵忙活,那些个白花花好似散碎银子一般的馄饨都是扑腾扑腾的下了锅,溅起开水,煞是喜人!这馄饨皮儿薄,没多会儿功夫儿,那肚子鼓起,飘到水面儿,店家老到,自然晓得是这馄饨已然熟了,漏勺入锅,“哗!”那汤水好似瀑布,待汤水滤过,馄饨滚进海碗,另一口大锅掀开,香气猛然扑鼻,海碗里添上两勺浇头,这馄饨便也算是大功告成,只等着吃了。 “客官,馄饨好了,您且慢用!” “谢过了。” “嘿,您客气了!” 待着馄饨上桌儿,陈墨刚要给这碗里添上些许红油,察觉到远处有些动静,便也是转头看去,但见得城里一处,紫气弥漫,光芒闪动,定睛细看,正是那太子府的方向,陈墨在太华山上的时候,这等光景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心中了然,轻声开口:“嘿,生出了如此动静儿,那位太子殿下对咱的记恨想来也会少一些的吧!” ...... 一朝返虚,旦夕间难料祸福!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世间谁人不喜笑 虽说是用海碗盛着的,可是这碗里的馄饨实在也没几个,一大碗的汤水上面,飘摇着十几个馄饨,汤清面白,馄饨皮儿要薄的很,隐约的也能看得到里面的肉馅儿,这店家生意特好,也舍得用馅儿,的确也是皮薄馅儿大的。 陈墨拾起勺子,撇开汤面上的些许红油,捎带着几颗葱花还有些许的汤水一并捞起一颗馄饨,那薄皮儿又哪里能挨得住嘴里的牙齿,刚碰上就已经服了软,薄皮儿破开,皮儿中肉馅夹杂着汤水,刚出锅不久,实在滚烫,陈墨也来不得嚼两口就囫囵的吞了下去,可纵然这般,唇齿见香气仍在,实在美味! “嗯,唐掌教以前可是尝过这等吃食?”吞下这可滚烫的馄饨,陈墨缓过一口气,压下胸前的那股子热气,看着一边的唐沁,面上露出来些许的笑意,开口小声问道。 两人离得近,唐沁自然也是见得了先前陈墨那般吃馄饨的模样儿,哪里像什么太华山那等高深莫测的仙人,好似一个心性还未成熟的大孩子一般。见得如此,唐沁也不知怎的,此番见得陈墨格外的亲切,不曾端着向来的那副清冷模样儿,嘴角处勾起些许的笑意,转眼去,美眸闪动着,开口小声问道:“方才在太子府的时候不好叫沁儿的吗?怎么来到此处又改作了唐掌教?” 见惯唐沁以前那般清冷的模样,冷不丁见着她笑颜如花,陈墨猛然愣住,好似什么也都忘记了一般,仅仅的看着眼前的佳人。嘿!笑起来如此的好看,平日里怎么就总是冷着脸呢?定然是烦心事多了,不然的话,又有谁不喜欢笑呢! 看着陈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唐沁霞飞双颊,面上通红,美眸躲闪,轻声唤道:“你看什么呢?” 本就肤白胜雪,红霞更好似两朵桃花,白雪皑皑间,两朵桃花傲然开,桃花白雪相称,陈墨看得更是痴了!听着唐沁声音,陈墨猛然回神,只是那目中还是流连,只道人间风景好,更有红颜笑还颦! “啊?哦,没什么,只不过在想些什么事情,馄饨有些凉了,还是赶紧吃吧!”陈也是发觉自己先前失态,赶忙低下了头颅,好似做错了事情的孩童般,那眼神躲闪,虽是低着头颅,却仍然时不时的偷眼想唐沁看去。 至于碗里的这些个馄饨,本来就是滚烫的,这不过说了几句话儿的功夫儿,哪里会凉了,还是烫的很,只是那陈墨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也顾不得这些了,就将这等滚烫的馄饨,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去送,也得亏有着朝元境修士的底子,这一躯肉体也是非凡,若是这事情落在那些个凡夫身上,只怕此时那舌头什么的早就给烫烂喽! 唐沁见得陈墨如此模样,也是不忍心拆穿于他,只是忍着笑意,一边搅动着这海碗的里汤水,见得碗上的热气少了些,这才捞起一颗馄饨,也并未像陈墨那般一口吞下,那小巧的勺子盛着馄饨来到唇边,朱唇皱起,轻吹几下,接着檀口微张,露出来最前边儿几颗贝齿,洁白如玉,轻轻叩破薄皮儿,允尽了馄饨里的那些个汤汁,这才小口小口的吃着。 这世间有些女子,便是吃东西的时候,也要比别人好看的多。陈墨大口大口的吃着,没一会儿,身前的那一口海碗里连汤水也没有了,尽数进了陈墨的肚子里,擦了擦面上的汗水,陈墨抬起脖子,冲着那店家喊道:“店家,再来一碗!” “好嘞,客官稍等!”那店家回罢,又是一番忙活,也没多会儿功夫儿,陈墨眼前便又是一个不停地冒着热气的海碗摆在桌上。 晓得这滚烫的馄饨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了,此番陈墨倒也没了先前的那股子心急,只是捞起一颗,也不曾动口,应该也是要等它凉一会儿的。趁着这馄饨晾一会儿的功夫儿,陈墨想起了些事情,接着又是开口冲唐沁说道:“唐掌教此番回山可是见到了王恒?” 听得此语,唐沁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慌神间,手中拿轻巧的小勺子也不曾拿的安稳,“当啷”一声,失手由着那小勺子落到海碗里,与碗沿碰撞,发出这等声响!“你问他干什么?”说此话时,唐沁面上煞白,目光中尽是躲闪! “没什么事情,想起我在龙虎山的时候,多亏了张钊长老与王恒他们俩师徒照顾,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也是见到了张钊长老的面儿了,想想这么长时间没见着王恒了,也不知他这些个日子过得如何了,是否把我传他的那几手武艺给落下了?”陈墨一边说着,面上全做不在意的模样,只是那眼睛却也是小心留意着唐沁的脸色。 “一直呆在龙虎山上,又会有什么事情。再说了,王师弟向来勤勉,更何况有着张钊长老的督促,这些个可也向来也是不曾落下过的。你放心好了!”唐沁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那几颗馄饨,眼睛一眨一眨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样便好,我也就放心了。”陈墨开口说着,心里也是有了几分把握。看着唐沁那般遮掩的模样儿,想来那龙虎山上的情况与王恒估计的也差不了多少,岳长屏定然是拿捏住了这唐沁的一些个把柄,至于那位黑脸儿张钊长老,安危祸福的,此番也实在难料了! 也不知怎么了,见着唐沁这般模样儿,陈墨又想起了龙虎山前掌教唐傲对自己的嘱托了,禁不住又是一阵头痛,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面上闪过一丝决绝,好似是做过了什么决定一般,又是抬头看着这唐沁开口说道:“唐掌教此时还未在京城找到住处吧?” “嗯,刚进城便被太子府的人给叫了去,的确还未曾安置下的。”唐沁开口,想起方才的事情,心里犹有余悸。 “此时天色也是不早了,近日里逢上六皇子的亲事,来这上京城的人是格外的多,想来城里的那些个客栈早就被住满了,唐掌教若是没别的住处,不如就与我一同在那太师府将就几天。府上客房多的很,徐生与我的交情唐掌教也是见过了,不过是在那里住几天,他定然也是会同意的。”陈墨说完,将方才晾在勺子上的馄饨吃进嘴里,随手间,那轻巧的勺子又是探入清汤里,捞起一只载满了肉馅儿的面船! “那边打扰了。”唐沁也并未多加思索,毕竟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上京城里的话,还是有着几分危险的,莫说别的,便是那位太子殿下就不是这位龙虎山掌教能应付的来的。 “刚好,府里还住着唐掌教的一位熟人,到时候也能与唐掌教做些商量的。”陈墨说罢此语,接着又低头,专心对付起啦那碗烫人的馄饨,虽说比不得先前那般狼吞虎咽,可那速度还是不慢的。 听得陈墨这一句,没头没脑,便是唐沁这心里也是纳闷儿,自己哪里有什么熟人与太师府有着交情,可看陈墨这副模样儿,也不像是空穴来风的,只是这陈墨也没个开口解释的意思,唐沁的脸皮儿要薄一些,没好意思继续追问,罢了,反正是要去住上几日的,究竟是不是熟识,又是哪一位熟识,到了那府上之后自然也就见得了不是? 便也是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唐沁嘴里的动作也是快了一些,想来也是打算快些对付碗这些个馄饨,好去看看那人是谁吧。 ...... 笑靥如花,世间谁人不喜笑?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银钱进出论男女 上京城里是最瞒不住消息的,尤其是一些个重要的地方,生出了什么事情,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就要闹得满城皆知了。至于说哪里算是重要的地方,那定然不是什么寻常百姓的家里了,像是皇宫里头,太子府,二皇子的府上等,这些个都是整座京城的焦点,时时刻刻都是引人注目的。 这不,今天下午太子府上才生出的事情,哪里还留到了第二天的早朝,当然了,第二天就是六皇子大喜的日子,定然也是不上朝的,举国皆喜,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也不会吝啬这一天的假期的,实在心疼,就让这些个大臣们日后再补回来也就罢了。 话归正题,今儿下午的事情,这还没到晚上呢,就已经是原原本本地传到了咱的这位威烈皇帝陛下的耳朵里,要说他是如何晓得的,还是咱这位二皇子的功劳,凭着自己的那些个眼线,晓得了消息,快马加鞭的跑到了皇宫里,亲口告诉给了自己的父皇!这不,此时这父子俩正在宣政殿里说着这些个事情呢! “儿臣拜见父皇!”身为人臣人子,又是儒生,每次面君,这二皇子姜仲达向来是礼数最周全的,没有之一。 “好了,此处也没别人,无需那些个礼节,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就是了,快些说完也好快些回去,明日早起还要好好准备你六弟的婚事呢!”操劳了一整天,便是正值壮年,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的身子也是有着几分吃不消的,轻声开口,言语里也是好一些的疲惫之色。 “此事关乎着我皇家的脸面,只怕父皇也定然不会允许儿臣三言两语就敷衍了事的!”姜仲达开口,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明日的那场婚事才是关乎着咱皇家的脸面,怎么,可是那婚事生出了什么事情?”姜烈开口,眉宇间好些不悦,他也是晓得自己的这一位二皇子也是心系大宝,皇帝谁都想当,可为了当皇帝而做出一些不该做的,这就是姜烈最见不得的了。 姜仲达并非嫡出,为了能够登上那大宝,这夺嫡之路走地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弟子累上一些,这茶颜悦色的功夫儿自然也不能浅了的。见得姜烈那般表情,姜仲达晓得是自己的这位父皇对自己生出了几分误会,只是生性稳重,倒也不曾着急,还是如往常说话那般开口,“今日下午,太华山陈墨硬闯进了太子的观风府,打杀了府中侍卫二十余人。父皇说,这事情是否也关乎我皇家脸面?” 听得此语,姜烈面上一怔,显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也是了,只怕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敢闯进当朝太子的府邸去杀人的。“你可晓得究竟是因为什么?”说此话时,姜烈眉头皱的更紧。说起陈墨,他姜烈也是见过的,虽说有着几分狂傲,可看那样子也算是守规矩的人,怎么会无端的生出是非;至于说太子,这些年有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崛起夺嫡,行事想来小心,怎么就惹到了太华山的人物! “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子,说起来这事情还是父皇的错啊!” “朕的错?又跟朕有什么关系?你说清楚一些,莫要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语!”姜烈心里急切,开口说道。 “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儿臣就曾听说过太子殿下看上了龙虎山掌教。前几日,父皇遣人给龙虎山送去一封请柬,他龙虎山又怎敢不来。只是不曾想到,刚到咱上京城,龙虎山掌教唐沁便被太子给诓骗了去,至于太子想干什么,这儿臣就不曾得知了。父皇想来也是晓得,那龙虎山掌教唐沁乃是陈墨的发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就理所当然了!”姜仲达开口说道,倒也不曾添油加醋,毕竟这事情也定然不会听信这一面之词的,若是偏差太大了一些,反而会让这姜烈反感不是。 听得此语,姜烈又是沉默了好久,说实话,他的确是不信这种事情的,都说自家的孩子还是自己了解,这太子姜伯约的为人,身为父皇的姜烈自认也是看透了一些,虽说这几年里的确是干了些个糊涂事,可到底心里还有着夺嫡的心思,似这等糊涂的事情,想来还是会仔细掂量一番的。 可话说回来,这姜仲达也是自己的儿子,姜烈对这位二皇子的性子也是了解一些,本就不是弟子,心里还打着对皇位的心思,行起事来比别人更加的小心翼翼,从来就不曾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也是因此,姜烈此番也是有些为难,良久,抬头开口道:“好了,事情我也晓得了,若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府吧,明日里就是子陵的婚事了,你也要好好的准备一番。” “儿臣领旨!”姜仲达此番来此也并不打算等着看着姜烈是如何的龙颜大怒,毕竟此处有没有旁人,便是发火也只会发到自己的身上不是。此来不过是将事情告诉父皇罢了,省的时间长了,那太子有耍出一些个手段,把此事给抹了去。 ...... 一口一个馄饨,那海碗里总共也没几个,没一会儿,便是这第二碗也都已经进了这陈墨的肚子里。这一会儿的功夫儿,两碗馄饨进肚,陈墨心满意足,抬头看,便是吃的慢一些的唐沁,碗里的馄饨也都没了,她此时正拿着手帕轻轻擦拭这嘴唇呢。 “唐掌教可是吃饱了?若是还没吃饱,只管再叫便是!”陈墨笑着开口,宛然一副富贵模样,那眼里好似再说今日的帐都包在自己身上一般。只是仔细想想,不过是个小摊儿前的馄饨,便是使劲儿吃,又能吃几两银子? “不必了,我吃的差不多了!”一边说着,这唐沁心里也是无奈,这世间哪有多吃的女子,这人怎的这般,啥都不懂,也不知那位妖族的小公主看上了他什么地方,非要黏在他身边儿,撵都撵不走! “既然如此,那咱就结账吧!”轻声说过一句,接着陈墨又转头朝着后面喊过:“店家,结账了!” “好嘞!”那店家应过一声,接着一阵儿小跑,来到两人身边儿,开口说道:“客官这馄饨三碗,总共银钱十二文,看客官眼生,想来是头一次来咱这儿,就抹个零头,算十文吧,若是客官觉得好吃,以后可得再来啊!” “十文?”陈墨一边嘀咕着,伸手到怀里仔细摸索着。 这店家许是性子就是如此,言语也不嫌多,一直不闲着,开口道:“看咱这两位客官,郎才女貌的,实在般配,定然是夫妻俩吧?” 唐沁听闻此语,面上通红,仔细想想,事实也的确如此,没法反驳,只得低头默认。 “嘿,看客官这模样儿就知道,定然被小人给猜着了。咱家那婆姨想当初刚成亲的时候也是这般,不管谁问问都是害羞的很,时间久了,就不害羞了。到现在,若有人说我俩不像,我那婆姨还跟人急呢。”一边说着,这店家忍不住的咧嘴直笑。 可是另一边儿,陈墨的面上却是有着几分囧色,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此番出来的急了,实在是不曾带钱的,抬眼冲着唐沁使眼色,可此时的唐沁早就被这店家的话语跟羞臊的耷拉着头颅,哪里能看见这陈墨的眼色!无奈,陈墨只得开口道:“唐掌教,可曾带了银两?” 唐沁这才回神儿,抬眼看过这陈墨一眼,也不曾多说言语,直接从腰间解下一方巴掌大小的钱袋,数出十文银钱摆在桌子上。 那店家倒也没有半分的不乐意,只是笑意更盛,开口喊着道:“这事情咱也是过来人,跟客官一样,咱挣的这点儿银钱回家都得交到咱婆姨那里。男人嘛,挣钱的事情在行,可花钱的营生儿还是得指着女人不是!” ...... 郎才女貌,银钱进出论男女!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相逢时难展笑颜 在那店家的笑声里,唐沁面上越来越烫,也不敢再多加停留,付过帐之后,就赶紧地聪那摊前逃也似的走了,狼狈不堪!便是从那摊前离开了,这唐沁面上的那两抹粉红还是久久不去的。 一路上,这两人也并未谈过什么,也没人开口,只是陈墨走在前头,那唐沁仅仅的跟在后面。也幸亏这太师府与皇宫离地不远,这等尴尬的氛围也没持续多长时间,没多久功夫儿,这两人也是到了这太师府了。 陈墨在这太师府待了这好几天了,虽说这性子里带着那么几分高寡,可在这太师府里面的这些个侍女们的调笑里,也与这些个下人们相处的还算不错。这不,陈墨回来,刚迈过了那高高的门槛儿,便见得院子里正有着几个婢子嬉笑,见得陈墨两人,也是开口道:“陈道长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小半天儿没见就领了个美人儿姑娘回来?” “哦,一个朋友今日到了这上京城里,也没别的住处,就带着她回来了,你家小老爷呢?”陈墨笑着开口说道。 “小老爷啊,还在您哪位收了伤的朋友房里呢,听说太华山的人很少下山的,陈道长在这山下的朋友倒是不少的呢!”太师府的婢子们向来胆大,也不曾顾忌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哈哈,哪里多了,就这么两位,这不是都被几位姐姐给见着了。”陈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开口打过哈哈,接着赶忙抬起步子,“好了,不配几位姐姐聊天儿了,还有些事情要与你家小老爷商量呢!”说罢,朝着内院儿走去。 从头到尾,唐沁不曾说过一句话语,只是面上的脸色却是有着几分难看的,时不时地朝着陈墨这儿看过几眼,眼神里也不知是写什么,总之定然不是欢喜的。转眼去,待见着离那几位婢子远了一些,这唐沁才悠悠的开口:“陈道长的女人缘实在是好,走到哪儿,身边也少不了这些个女子喜欢呢!还有那几声姐姐,叫的实在是亲切的很呢!” 陈墨听得此语,也不曾在意,仍然是走在前头,连头也不曾转回过,只是轻声开口道:“哪里有什么女人缘,不过是与她们多说了几句话语罢了,也没有别的。再说了,讨人喜欢总比被人讨厌要好吧!” 见得那陈墨如此,唐沁气急,只是也不再开口说些什么言语,瞪大着眼睛,眉宇间好些个怒气。当然了,陈墨走在前头,这等光景自然也是看不到的。 这太师府也没多大,没一会儿,便是女子额脚要小一些,也不过二十多步,便来到了一处厢房前,虽说不曾进去,只是在门外,唐沁也是能够听得那里面的言语,听声音应当是有着三个人的,有两个是小儒生与易一,至于说另一道声音,虽说也是有着几分耳熟,可这一时之间,唐沁也的确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管不得陈墨说着府上有着自己的一个熟人,光听这声音,唐沁也能够确定,此人自己定然见过的。 来到了这房门前,陈墨也不曾停留多少,转眼看过唐沁一眼,轻声开口道:“唐掌教可是听出了里面那人是谁?”见着唐沁也不做言语,只是轻轻摇头,陈墨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心里闪过一丝玩味,接着开口:“无妨,也不差这几步的功夫儿了,唐掌教进去便见得那人了。” 陈墨一边说着,上前踏出一步,伸手将那房门打开,也不曾在乎那些个礼数,自己率先进去。见得如此,唐沁自然也是紧随其后,果然,这房里三人,一人在桌前,正是那易一;徐生在床边,至于说床上那人,待唐沁仔细看清了那人相貌,面上惊慌,眼神躲闪,向来淡然的她,此时也是心生怯意,那些个愧疚此番尽数化作了慌张,一丝不剩的全部摆在了那张清冷的面上! “掌教!”先前陈墨出去的匆忙,没办法,这王恒也这得从小儒生这边了解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晓得了此番要对付的人乃是当朝太子,这王恒心里自然也是没底,面上虽说看不出什么,只是这陈墨不在的时间里,王恒也没了谈笑的心思,都记挂在了陈墨的身上。 此时见着陈墨两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眼前,这王恒的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很,可也不知是怎么了,先前那些个准备了好久的话语,此时竟然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一点儿也不剩了,到头来,只是喊出了掌教二字! “嘿!这道友也忒没良心了,就只看到了他掌教,连咱墨哥儿也给忘了,可是咱墨哥儿吧唐掌教救出来的呢。”那王恒一声喊罢,唐沁也没个言语,一时间,这房间里的气氛实在尴尬的很,这易一想来喜欢热闹,哪里能容得下这般,没办法,见着一直没人开口,易一便率先开起了这王恒的玩笑。 那边的王恒本来就不是善谈的人,听得易一此语,一时间也是语塞,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面上涨的通红。 旁边的徐生见此,只得接过话茬儿,“唐掌教与知白俩本就是拜过堂的夫妻,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什么救不救的,今日的事情,本来就是知白应该做的!” “对,对!汉子救下自己的婆姨,本来就是应该的。”王恒笑着应和,只是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上猛然变色,尽是急切,开口问道:“掌教可是从山上来的?” 唐沁听得此语,自然也是晓得这王恒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是那些个话语唐沁也实在晓不得如何说出口,便也不曾多说些什么只是点头,轻声应过:“嗯!” 见得如此,那王恒面上更是惨白,只是那眸子里仿佛还有意思星火,颤巍巍的开口接着问道:“那我师父究竟如何了?” “唉!”事到如今,王恒都已经把话语说到了如此的地步,唐沁也没法儿在继续隐瞒下去,只得轻叹一声,开口坦白道:“回山那日,张钊长老与岳长屏两人赌斗,张钊长老不敌,被岳长屏给锁住了琵琶骨,此时正关押在咱龙虎山的地牢里!” “噗!”王恒一口鲜血猛然吐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是猛然抬头,开口道过:“事发当晚,唐颜长老率先投诚,此番看着掌教模样,想来也是拱手将龙虎山给让了出去!”见着那唐沁也不曾开口否认,这王恒面上尽是惨笑,“哈哈哈,好好好!”一连喊过三个好字,接着转眼,再次看着那唐沁开口道:“掌教可还有什么打算?” 看着王恒那般模样,唐沁心里也是过不去,可自己的确也没做过什么打算,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自己这几分斤两哪里能比得过龙虎山上的上千人,若是直接捅到朝廷这儿,只怕朝廷为了一劳永逸,便接着此等机会一股脑吧龙虎山给灭了!也是因此,唐沁再一次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得这般,王恒气急,又是一口鲜血涌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依靠在床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将那目光给投到了一旁的陈墨身上,好似是在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好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着急了,先在这儿养好了伤病,咱也能商量对策不是,若是此番你落下了病根儿,日后便是会到龙虎山,你也出不了力了!”陈墨开口,对那王恒说道! ...... 他乡故知,相逢时难展笑颜!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五气三花共朝元 陈墨说过了此语,也不曾停歇,接着转过头去,看着那唐沁开口道:“唐掌教方才说自己也没什么打算,难道说唐掌教也觉得那岳长屏师徒俩所图谋的事情还是有那么几分把握不成?唐掌教也别怪我陈墨多事,按理说这些个事情是你龙虎山的事情,与我陈墨无关,只是我陈墨既然从唐傲长辈的手里接过了这柄长歌剑,自然就要对你龙虎山的事情挂心几分的。此间也不曾有什么闲杂人,唐掌教不如就与我等说一说,心里当真不想将那龙虎山给夺回来?” 方才陈墨也是一直留意着唐沁的脸色,方才那股子愧疚以及慌张的模样儿自然也没逃过陈墨的眼睛。见得这般,陈墨这心里也是有着几分心疼,早知道先前就告诉她在这儿的是王恒了。只是虽说心里这般想着,可陈墨的面上却仍然冷硬,未曾露出一丝的软和! 陈墨此语落罢,房间里的这几位,目光都是落到了唐沁的身上,毕竟在名义上这唐沁才是那龙虎山的掌教,若她都没有把龙虎少山夺回来的意思,便是这些个当真有所行动,那也是师出无名的,乃是不义之师,气势上便就弱了好一些的。 见得那几人的目光,唐沁此番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勇气,也不再躲闪什么,迎着那几人看过去,面上也是恢复了往常的那般清冷模样,开口说道:“自然是要夺回来的,毕竟是祖辈上传了上千年的基业,不能就毁在了岳长屏师徒那俩人荒谬的复国梦上!” “好!有了唐掌教这番话语,我这心里自然也是有底了。既然我从唐傲前辈那儿接过了这柄长歌,龙虎山的事情自然也是有着我一分子的,待着京城事了,龙虎山那儿自然也是要走过一遭的!”陈墨轻声开口,只是那言语里的几分坚定却是重过了千钧! “有了陈师兄,我等定然会将龙虎山给夺回来的。”听得陈墨的话语,那王恒的面上此时也是展露出几分笑意,这也算是他这些个日子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好,那龙虎山我也没去过,等墨哥儿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的,向来到那时候,山上定然会好生热闹的,别忘了,咱最喜欢看热闹了!”那边易一开口,也是应和着说道。 “好,到时候就是动安想去我也不拦着,只是还要把眼前京城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才是!”陈墨说着,面上也是好些笑意,也是了,少年人就是这般,哪里会估计前头有什么风浪,只要有着三两知己作伴,便是那刀山火海在前头等着,这少年人也定然是当做平坦的大路给他走过去的,若是趟不过去,便一块儿折在那里,只要不寂寞便好! ...... 上京城里,半点动静都会闹得满城皆知,更何况那太子姜伯约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儿。有点儿眼力见儿的,自然都是知晓那是太子殿下一不小心迈过了返虚的门槛儿,成了返虚大修士了。可想这等事情,自然也是要刨根问底儿的弄个清楚明白,毕竟这入返虚又不是喝凉水,不仅仅靠着那些个积累,给事凭借着几分机缘的,想当年陈墨入返虚的时候,还是先被那剑仙李玄霄给狠狠的教训过一番的。 比起二皇子的消息稍微迟了一些,这周槐也是给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这不,虽说明天就是自家女儿大喜的日子了,此时却还是跟自家儿子在书房里商讨着那太子府生出的事情呢! “下午的动静儿你可是看见了?”周槐轻声开口,看着身旁的周逸飞问道。 “看到了,想来是太子殿下自昆仑山里回来之后有所感悟,今日里这才迈过了那道门槛儿,入了返虚之境!”周逸飞也不吃呢个谴下人手去仔细打听这些个事情,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是那姜伯约凭着自己的本事给入了返虚之境。 “哼,有所感悟?感悟如何强占女子?”周槐听得此语,面上阴沉,开口冷哼一声,“我派人去打听了,说是太子府今日被人给闯了,还打杀了二三十个侍卫,想来那太子也是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才因祸得福,迈过了返虚的门槛儿的!” “什么人,怎的有这等胆气,连太子府都敢硬闯,不要命了?”周逸飞面上惊讶,开口问道,也是了,这事情不论是睡=谁也不会轻易相信的,毕竟朝廷大过一切,有人当众毁了皇家的脸面,定然是不会好过的。 “什么人?这人你也认识,就是昆仑山前跟你那位赵师叔打成了平手的那个太华山的弟子,好像是叫什么陈墨来着!”周槐随口说道。 “什么!抢占女子,难不成是那位龙虎山掌教来到了上京城?” “嘿,总算是被你猜到了一样,不错,前日里陛下给龙虎山递去了一张请柬,那龙虎山掌教今日刚到上京城,就被太子府的人给诓骗了去,接着就是那太华山的弟子给挑了太子府。”周槐平淡的说着,接着又是转眼看着自家独子开口说道:“如此看来,为父在陛下面前替你姐姐求下这门婚事是对的。以前把宝压在太子那边儿,谁曾想,他竟然是如此的一滩烂泥,实在扶不上墙,连嘴简单的美色一关都过不去,日后有如何能够成就大事,此番生出了此等事情,他这太子之位也坐不了几天了!” “还有啊,明日便是你姐姐与六皇子的亲事了,你可得给我盯紧了,若是生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有落了皇家的脸面,到时候,咱周家也会沦为这上京城的笑柄!” “鹤翔晓得了!” ......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酉时,卯酉为日月之门,日月同天,乃是日精月华具在之时,道门里的修行最重此时。而今酉时,日在西而月在东,西方乃金地,日为阳,此有庚金之刚;东方乃是木地,月为阴,不乏乙木之柔。刚柔并济,最合乎大道。 太华山,玉清峰 此时峰上的大多数弟子都是席地而坐,潜心修炼。便是那赵易也不曾例外的。虽说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被那合欢门桑冲所伤,只是这太华山灵气向来充裕,自家的师尊这些个日子里也时不时的过来给自己梳理一遍经脉,那可是化神境的修士,其体内真气何等纯正,自然对着赵易的身体有着诸多好处,几遍下来,这赵易不仅仅是伤势几乎痊愈,更是觉得体内的这些个真气不知不觉间也是浑厚了好一些。 这不,今日里的赵易虽说双目紧闭,可是那身周却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动静。只见的一团清气自那赵易头顶喷涌而出,那清气成型,正与那赵易一般无二,乃是赵易阳神,吐纳间,两道光芒自东西两边而来,东边那一道,色呈青暗,正是乙木阴气;西边那一道,赤金而亮,乃是庚金阳气。 这两道五行之气同时来到那赵易头顶,紧接着,那清气所化之阳神也猛然消散,化作三道清气,无所形状样貌,但见那两道五行气连同三道清气猛然汇聚一团,尽数被赵易吸纳,倒也未曾散去,停留胸前,仿佛生根一般,久久不下。 紧接着,自那胸前,那气团涌动,自下而上,冲着头顶而去,在那赵易顶上气流勾连,正是三朵花儿模样儿,周围这些个师兄弟听得动静也是睁眼,摇头朝那赵易望去,尽是张大嘴巴,开口道:“三花聚顶,五气朝胸,赵师兄朝元境了!” ...... 阴阳大道,五气三花共朝元!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云龙逢小登科 一夜倏忽而过,天还未亮,皇宫里与周家下人便已经起床贪黑忙活了,要说忙活什么,自然是喜事,今日便是那六皇子与周家小姐周嘉鱼大喜的日子了。 既然是皇家的喜事,这气派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别的不说,那铺天盖地的红妆又何止十里,前几日,咱这位向来有着几分好面子的威烈皇帝陛下便已经让人把这上京城方圆百里,只要是能见到的树干栏杆,便是那些个不过寸许周圆的小树苗也不肯放过,尽数裹缠上红色绸缎,要说什么富可敌国,便是这光景,那些个整日里在金银海里泡着的富家们,连想也是不敢想的! 说过了城外,再说这城内,按道理,这六皇子已经出宫辟府,喜事自然也应该在他府上举办的,可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哪里会害怕那些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依着他自己说,人都不在了,便是违背了几次,也都是听不到见不得的,没什么的!这不,皇帝陛下亲自传下命令,不管是百官也好,修士也罢,都到这皇城内参加婚礼,至于带来的那些个礼品,有也好,不带便也罢了,咱皇宫里有不差那点儿的东西。 皇家喜事,普天同庆!那些个离得远的百姓,心有余儿力不足,便是有心,这手也伸不到那儿去,顶多给他们免了这一年的赋税;可这上京城的百姓,毕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是方便,恩惠自然也是要多一些,且不论一并免了今年的赋税,便是在这婚事当天,只要是在这上京城的,有一个算一个,喜米三升,红肉两斤,喜酒更是管够,喝便是了! 因为是自己的婚礼,六皇子姜子陵也是早早的就醒了,只是平日里修道本就勤勉,每日都是寅正起床,今日不过刚到寅时便起,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在那些个下人的服侍之下,着上了喜服,大红袍裹住了修长的身子,顶上倒是并未戴着冠帽,那浓密的黑发规整的被一支玉簪束起,将那俊秀的面庞露出,宛若刀削,棱角分明! 身份越是高贵,碰上这等大事,规矩也是比别人家要多的。皇家的规矩多的没边儿,早早的就穿上了喜服,姜子陵来来回回,一早上也不曾停下,早饭也只是马马虎虎的对付了几口,一直到了辰时,约么着时间,这才有下人来请这新郎官儿上马。 新科进士都是有着打马观花的,这新郎官也差不多的,也是要骑上这一匹高头大马,在这上京城里仔细转过一圈,要人家羡慕一番你此时的风光,毕竟这洞房花烛夜那也是小登科不是! 上京城大,这一圈儿下来也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待到了周府的时候,看看日头儿,也差不多巳时了!也幸亏这周家的人没敢磨蹭,早早的将大门儿敞开,刚见着那姜子陵的影子,便有着下人窜进府里大呼小叫一阵,这周逸飞与周槐便出来迎接,也没说什么,便有着姜子陵将新娘子送上了轿子,自己有骑上那一匹骏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 陈墨几人虽说得了那皇家的请柬,可是到底也不是自己的喜事,哪里还要自己着急不是,看着那请柬上,说是午时才是吉时,这几人便又是在太师府里磨蹭了一阵,守着唐沁在此,倒也没说什么言语,毕竟此番这事情也并不光彩,没脸面拿出来跟别人说不是。 那几人虽说不曾说过什么,可那面上,有一个算一个,尽是愁云,定然是有着心事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心事,他们不说,这唐沁也猜不出来。 一直等到了巳时,陈墨几人才从这太师府出发,也得亏与皇宫离得还算近一些,也没多会儿功夫儿,这几人便也是到了皇城里了,还赶在了新郎官儿与新娘子的前头! 刚进皇城,倒也是碰见了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当朝太子姜伯约,看着那模样儿,定然是陈墨昨日里使的力气太大了一些,到现在,一晚上都过去了,那太子的脸上还有着好一些细小的伤痕,左颊更是有着一小片儿的淤青,甚是显眼,想来昨日里是这一边儿先着地的。 虽说此时这皇城里的人要多一些,可毕竟昨日里遭受了好大的羞辱,这姜伯约的心里怎能不恨,也不曾刻意找寻,一打眼,便见到了刚来到此处的陈墨了,眼神里尽是一些个阴狠,倒也不曾对陈墨说过什么话语,毕竟此处人多,还是要留下几分面子,只是冷哼一身,接着又跟身边的那人小声说着一些个言语。 除却了姜伯约之外,熟人也是不少,那不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就跟着陈墨打过招呼的,正是那青云山掌教青阳子坐下首徒陆衡,想来也是跟着自己师尊前来的,一直在那青阳子身旁,随着师尊与给为前辈言语,倒也没空子来陈墨这儿说上几句。 又见到了二皇子姜仲达,昆仑山里也是见过,只是此番几人一同筹谋事情,为了避嫌,这二皇子只不过点头示意,几人倒也没做什么言语;经国寺的三皇子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毕竟这是他亲弟弟的婚礼不是,只不过也没给陈墨好脸色看的,看他身旁,也是一群光顶的僧人,倒是没见着昆仑山前的那位园深长老,难不成是前些日子辩法拜了,没脸出来见人了? 自己与墨哥儿初到上京城,自然也没几个熟识,认识的大多还是仇人,可这徐生却是下山四年多了,更是闯出了小儒生的名声,怎的也见着什么人到这儿与他打过招呼,看着旁边那些个三两成群,言语不断的热闹模样,在一看自己这儿的冷清,易一这心里也禁不住就泛起了嘀咕! “生哥儿,怎的也没见着有什么人到咱这儿来说几句话,你这最起码也是有着小儒生的名声,那些个儒生难道就真的不在乎?”易一开口,对着徐生小声问道,那双星眸眯起,嘴角处也是勾起一丝笑意。 徐生满腹的学识,自然也晓得这易一是个什么意思,倒也不曾生气,只是转眼看着陈墨说道:“若不是知白一下山就惹到了太子和三皇子,此时我身前定然也是有着不少人的。” “动安怎么还怪到了我身上,再说了,不就是说几句话嘛,我和易一说就是了!”陈墨一边轻抚着怀里的小狐狸,一边开口。本来陈墨是不打算带上小狐狸的,毕竟今日这事情实在不小,十有八九会与这朝廷生出刀兵,若是误伤了这小狐狸,不说北边儿的那些个妖族,便是自家上清峰上的那个老头儿,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可是陈墨有哪里曾想到,今日这小狐狸起的太早,天不亮就醒了,那眼睛就一直不曾合上,生怕被陈墨给跑了。 “好,便与你们俩说就是了,就怕知白光顾着与唐掌教言语去了,把我易一就给忘了!”徐生轻声说着,也是笑着。 “无量天尊,若是贫道没看错,想来几位便是太华山的才俊了!”便是几人交谈之时,只听得一道声音传来,寻声看,不知不觉间,陈墨身后已经站着一人了,六七十岁的年纪,身上裹着一身道袍,顶上玄黄冠! 陈墨心里骇然,虽说自己没了修为,可这眼力与耳力却是不必之前差多少,纵然如此,这人还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修为之高,想来与山上的那几位长辈也差不了多少了! “正是,到不知前辈又如何称呼?”修行之道,达者为先,陈墨自然也晓得礼数,低头做过一个稽首,小声开口问道! “贫道天师府张道然!” ...... 普天同庆,出云龙逢小登科!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有客踏风北疆来 天师府老天师王执古的名头自然是人尽皆知的,虽说陈墨这前二十年都呆在那太华山上,对山下的事情也没多少了解,可一下山没几日,便也是从来往的那些个人口中晓得了这老天师额名头;至于说眼前这位叫什么张道然的,陈墨的确是不曾听说过的。 纵然是不曾听说过这“张道然”三个字儿,可那天师府陈墨也是有着几分熟悉,毕竟在昆仑山的时候,那几场硬仗都是对付着天师府的。可说到底还是陈墨折了天师府的面子,更不用说前几日太华山更是派下了一对师徒去他们天师府踢场子了,这仇也是实实在在的。今日怎么说也是这皇家的喜事,这张道然想来也不会在今日找场子是吧! 就是张道然报出了家门之后,陈墨这心下里也是闪过了好些个思索,实在也猜不透张道然的心思,无奈也只得接着开口道:“到不知前辈此番来找晚辈是所为何事?”心里所说还是纳闷儿,也只得压下,开口说话,不卑不亢。 “你切放心,昆仑山前的事情,我与你家长辈的那场比试之后也是烟消云散了,毕竟是我们天师府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张道然轻笑道,“可还有一桩,小友还是仔细考虑一番。” “何事?” “小友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也是承认了,从山里带出了两卷天书。我人族与妖族对峙千年,边疆百姓苦不堪言,我等修道之人,自当担起拯救苍生的责任。小友倒不如将那天书叫出来,让我们人族修士们都仔细钻研一番,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举灭了那北疆的妖族!”张道然开口说着,那双眼睛眯起,仅仅的盯着陈墨。 这张道然此语落罢,陈墨还未来得及有所言语,便觉得怀中一阵不小的动静,接着低头看,只见得那小狐狸浑身的毛发炸起,冲着那张道然一阵龇牙咧嘴,若不是陈墨将它摁住,此时早就冲着那张道然的面庞去了。 “哈哈哈,前辈说笑了,先不说此等神物牵扯诸多因果,单单前辈所说的那一桩拯救苍生,此时便是不妥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在前辈的眼里,北边儿的那些个要忙就不是这天下的苍生不成?”陈墨哪里不知道,这张道然无非是想要自己的那两卷天书罢了,若自己真的交出来,他天师府八成也就自己给昧下了! “哼!小友倒是好机锋。”张道然眼见自己言语上不是这陈墨的对手,也不曾多说什么言语,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怒气冲冲! 待着那张道然远去,这徐生也是开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知白有着重宝在身上,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这天师府还会估计着自己的名声,想其他那些个邪魔外道,为了这两卷天书定然会费尽心思的。” “无妨,我心里有数儿的,谁想要只管来便是了,若真有本事能从我手中抢了过去,那我自然也就认了!”陈墨也是盯着那边的张道然,若有所思。突然间,城门处突然间又是一阵人头攒动。见得如此,陈墨也是开口道:“人来了,准备一番吧!” ...... 陈墨猜的不错,此番那城门处的动静儿的确是因为那六皇子闹出来的。毕竟似这等喜事,大家都喜欢个热闹,便是这些个朝廷大员也是不曾例外的。 没一会儿,那一行迎亲的队伍也是过了城门来到了跟前,姜子陵翻身下马,先上前几步对自家的父皇母后行过一礼,待那皇后点头示意,这姜子陵才转身朝着那花轿走去,掀开花轿,引出新娘。 今日大喜,周嘉鱼的这一身新娘大半也是不凡,先说身上穿的那霞披,上好的蜀绣,上面的那些个凤凰全都是纯金丝线织成,单单是这一件霞披,那也是二十几个最顶尖的绣娘,费了小半个月的功夫儿才赶制出来的。说过了身上,再说顶上,盖头便不说了,与这霞披是一样的料子,一样的做工,就说这盖头底下,虽说看不见,可那一定风冠,光是夜明珠,大大小小的便是有着三十六颗镶嵌在上面儿。 却说这姜子陵引过新娘,一旁的伶人也是开口,操持着那尖细的嗓音,“吉时已到——”这一声之后,那皇帝与皇后两位也是后撤,来到那两把早早就安置好的椅子上安坐下,便只等着咱这位六皇子与周嘉鱼拜过天地了。 见得如此,徐生怎能不及,心中气血澎湃,接着就要抬起步子朝着前边儿走去。便在此时,突然一只手挡在徐生身前,将徐生拦下。徐生着急,抬眼去,正是前几日到过太师府的二皇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自己身边儿。 陈墨几人与一直都在徐生身旁,生出了此时,怎能察觉不到,听到了动静儿,陈墨也是将目光从前边儿的热闹处收回,眉头紧皱,开口问道:“二皇子说过此时会帮忙的,怎么反倒要将我等拦下?” “时机未到,的确还不是几位过去的时候。”姜仲达低声说道,生怕被别人给听了去,那声音小的很。 “时机,眼看着就要拜堂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徐生开口,眼神里尽是一些个急切的模样,迫不及待的要上前将这一门婚事拦下。 “若是小儒圣迈过这一步,那么小儒圣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名声儿可就全都没了!”姜仲达开口,此时这言语里却是带着一些个狠厉! “没了便没了,事到如今,哪里有能理会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说话的是陈墨,虽说这心里也有着几分可惜,可毕竟终身大事,若是错过了今日,徐生日后消沉颓废,这更是陈墨不想看到的。 “请小儒圣与陈道长相信仲达!此番定然会帮到小儒圣的!”说此话时,姜仲达那双星眸里尽是自信,目光熠熠,眼神灼灼! 见得如此,陈墨也不再多说一些个言语,至于那徐生,倒也是消停了几分,也不再想着急忙上前阻止,只是那眉头却一直不曾散开,眼神里的急切与紧张也是实实在在的。 便是这几人说话的功夫儿里,那边的一切也都准备就绪了,皇帝与皇后两人坐在上方,新郎与新娘立在下方,但听得那伶人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一拜天地——” 这一声过后,那姜子陵与周嘉鱼也是转身要面向南方,天地最大,此等喜事,自然是要对那天地拜过,得了那永恒的天地祝福,这婚事才会恒久不是! “且慢!” 便在那两人就要俯身之时,一声高喝传来,在场诸人,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佛道修士具是转头,寻声望去,但见北方正有一人凭虚而来,人未至声先到,这一喝之下,新郎新娘便也不曾再弯腰,这天地之礼便未行过。 众人只听得顶上一阵狂风呼啸,再看时,那人却已经是倏忽而至,一挥袖,狂风散去,立在地上,定睛一看,这人一袭青色长衫,顶上具是满头白发,那风声虽大,却也不曾将这些个白发吹乱,正是当世儒圣刘文镜。 这刘文镜刚站住身子,百官齐齐俯身开口道:“见过太师!” 那边的姜烈自然也是见到了这刘文镜的模样儿,面上具是不可思议,仔细有看过了好几遍,也是确定之后,许是风大,想来雷厉风行的威烈皇帝此时这眼眶里竟然也有着几分湿润,刚想开口,边听得那刘文镜的声音再次响起。 “北疆地远,前些日子便接到了请柬,却也是今日刚启程的,这心里还生怕给耽搁了,一路上急赶慢赶的,看着模样儿,正赶上拜堂呢!” ...... 一拜天地,有客踏风北疆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老朽圣前抢亲 大齐自开国以来,一直推行的就是他们儒家这仁孝之道。这太师刘文镜乃是当朝皇上的老师,此刻姜烈见得刘文镜到此,面上惊讶不说,情绪激动,当年登基时也没这般模样儿。毕竟自当年这位威烈皇帝陛下打算着假借北疆战事东进南下,一股脑儿的打下了东夏和南蜀之后,这两人便是再也没见过面儿的。 也是因此,待那刘文镜刚刚说完话语之后,这姜烈就已经是赶忙站起来身子,将底下的座位腾了出来,捎带着,一旁的崔皇后也被他一并带起,看着那刘文镜沧桑的面容,这姜烈心中也是颇有一些动容,开口道:“老师远道而来,便坐在这儿好好歇息一番!”那殷勤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气概! 闻言,刘文镜转眼过去,见得那两张椅子,自然也是晓得那是干啥用的,倒也不曾遮掩,摆手说道:“若是别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赶回来的。只不过这一桩婚事却格外的不一样!那座位乃是高堂坐的,哪里又会是我的位子?” “您是我的老师。论辈分儿更是子陵的师爷,这位子又哪里坐不得了?”姜烈接着开口,在这刘文镜面前,倒也未曾称孤道寡。 “好了,那位子我今日不会坐的,带我说完了下面的事情,你也不会再请我过去了。到时候,不把这宫里的禁军给弄出来赶我走就不错了!”刘文镜眯起了眼睛,说话时,那目光却是撇开姜烈,投到了一旁姜子陵的面上。 仔细打量过几眼,这刘文镜接着开口说道:“六殿下常年不在上京城里,老夫一直无缘见上一面,今日看来,不论别的,单说这相貌,六殿下还是最想陛下的。想来殿下也是不晓得,殿下儿时,我也亲手抱过殿下的,那时殿下淘气,不声不响的就在老夫怀里撒了一泡尿呢!” 被别人当着这大喜的日子揭出了儿时的糗事,便是姜子陵想来稳重的性子,面上也是红了一片,好似是喝过了酒的醉汉一般。当然了,这毕竟也是长辈说的话语,姜子陵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轻声开口道:“晓得的,每次回京,父皇都会对子陵说过此事的。” “唉!记得啊,毕竟还有着这般的情分,这事情实在让老夫难以开口啊!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殿下可否听老夫几句闲言?”刘文镜轻捋着胡子,面上也是有着几分为难之色,开口说道。 “太师要说的事情,子陵也是晓得几分,可这事情牵扯皇家,子陵是断然不敢答应的。”那日里陈墨便去六皇子的府上挑明了此时,这姜子陵虽说不曾对别人提起过,看这心里却是一直记得的,方才见到刘文镜来此,这姜子陵便猜到了此处,虽说也有着成人之美的心思,可这事情关乎着皇家的脸面,日后传将出去,说什么本应是皇家的媳妇儿却被别人给截了胡儿,这言语好说也不好听不是? 听得这姜子陵的话语,刘文镜面上哑然,转眼去看向了一旁人群里的弟子徐生,眼神里有着几分询问之意。那徐生自然也晓得自家的老师的意思,隔得远些,也不曾言语,只是点头示意。这刘文镜见此,面上苦笑,心道自家这弟子的性子也太直了一些,都要抢人媳妇儿了,这还提前跟人家打过招呼儿,生怕人家没有提防是怎么着? 在场的诸人,听得了这太师与六皇子的言语,心里都是纳闷儿的很,便是一旁的威烈皇帝陛下也不曾例外的,眼神里尽是疑惑,开口说道:“皇儿怎么跟太师说话的,莫说是听太师几句话语了,便是太师要咱们姜家的江山,咱也要给的!”所说言语间有着几分教训人的意思,可看向那姜子陵的眼神儿却是与刘文镜看向徐生时候的一样,都是带着好些个询问,只道是又生出了什么事情还牵扯到了皇家? 六皇子闻听此言,面上苦涩,这等事情守着这么多的人,便是说也定然不是自己说出来的,无奈,只得道过一声:“皇儿知罪!”接着又是底下了头颅,躲过那姜烈的目光! “陛下也不必难为六皇子殿下的,既然说到了此处,老夫就不再隐瞒了。先前陛下说什么要将这江山送给老夫,老夫年纪大了,哪里还有那些个精力,便是陛下硬塞给老夫,老夫也是断然不敢要的。有一样儿,老夫倒的确也是看中了,就是不晓得陛下是否舍得了?”刘文镜再次看向了姜烈,开口问道。 “江山都舍得,还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老师只管开口便是了!”姜烈一边说着,这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拿不住了,看着刘文镜的那副模样儿,此番他要的,定然是自己心疼的东西,仔细盘算过一番之后,这姜烈心里更是纳闷儿了,自己这也实在找不出一件儿老师能看得上的东西,若是有的话,自己早就差人给送去了,哪里还要等这二十年。 当然了,这也不是皇宫里的东西差劲,毕竟这乃是整个人族的中心,天底下真正的好东西还都是藏在宫里的,只不过这位儒圣向来高寡,又哪里能看上这些个俗物! “好了,便不拐弯儿抹角了,老夫就直说了。”说着,这刘文镜目光闪烁,抬手指向了这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接着开口道:“不是别的,正是陛下这位儿媳妇!” 此语一落,满堂皆寂,一点声音也是没有,在场的,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佛道修士都是睁大了眼睛,面上诧异,全是不信,只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便是姜烈也是不信的,面上愣了好一会儿,看过那一身喜服的周嘉鱼一眼,接着开口问道:“老师说的可是嘉鱼?” “不错,就是她了!”刘文镜面色不改,接着又是开口说道! 此语一落,好似点燃了火药的引线一般,在场的人具是炸开,你一言我一语的,纵然是王侯将相,仙师高僧,此番见得了如此的光景,脑海里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别样的猜测! “听说咱这位太师自年轻时丧妻之后就一直不曾续弦,难道说是挨不住这些年没婆娘的日子,今日非要找一个不成?” “定然不是,若是想要这一个婆娘,这上京城里有的是五六十岁的老黄花,何必非要折了咱陛下的面子,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要我说,定然是那北疆寒苦,他们书生都喜欢什么触景生情不是,咱这位太师挨不住孤冷,这才打算着找一位模样儿和才情都过的去的女子去红袖添香,要说为啥不找旁人,还不是这声名闹得,咱这位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可是这京城胭脂榜的榜首,太师自然会先考虑他的。” “我还以为咱这位太师读的书多了,也是生出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打算呢。不过仔细想想,毕竟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底下的那活儿还不不知能不能好使了,只怕就是有那心也没那力气了是不!红袖添香?嘿嘿,想想那光景咱这心里也是觉得好笑呢!” “肃静——”听着四下的这些个声音实在难听,这姜烈便也是转头对身旁的曹季使过一个眼色,那曹季心里自然也是晓得陛下的心思,那用那尖细的声音喊过了如此一声。 这一声之后,此地又是变得雅雀无声,这姜烈冷眼瞧过,接着开口道:“今日这婚事便就此取消了,诸位就都回去罢!” ...... 胆大包天,有老朽圣前抢亲!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圣人言鸳鸯比翼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这皇上都下了逐客令了,在场的这些个人有又哪里还敢留在此处看皇家的热闹,当下也不曾犹豫过什么,或是三五成群,又或是独自一人,皆都离去。要问有没有胆子大一些,不曾离去的,嘿!还真有留在这儿的,倒也不是胆子大,那周槐父子留在了此处,毕竟是自家姑娘的事情,不管到最后落到了谁家了,这做父亲的都得做个见证不是? 陈墨几人也不曾离去,说到底这事情也是因为这几人而起,不管结局如何,他们几人都不能把那儒圣留在此处,自己却做了逃兵不是,若真的那样做了,便是儒圣不说,就是他们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的。 事到如今,这唐沁对眼下的事情也猜出了几分,想来是这位小儒圣与那周家小姐早就生出了情愫,自家弟子的事情,那儒圣自然也会格外上心几分,这才不远万里,从那北疆赶回来阻拦下这一桩亲事。 那一边,姜烈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陈墨几人留在了此处,心里也是猜到了几分,转眼去,看着陈墨说道:“旁边这位想来就是龙虎山掌教了,果然姿色过人,与陈道长站在一起,当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啊!” 那边陈墨怀里,这姜烈的话语还未说罢,那小狐狸便已经是炸毛儿,哪里在乎他姜烈的身份,对着他就是一阵龇牙咧嘴,满是不愿意。陈墨有哪里晓得这小狐狸的意思,也不顾它怎样,只是把它摁在怀里,开口对着姜烈轻笑:“陛下过奖了!” 姜烈言语过了陈墨,接着便是徐生了,这两人先前也是见过,当日朝堂辩礼,咱的这位威烈皇帝陛下也是被他的这一位名义上的师弟给好生惊艳了一番,只是此时再见,却也算是物是人非了。可纵然不愿,这姜烈还是要开口的,“小儒圣的名头日益见长,说不得那一天就赶上老师了,想来,此番老师能来,也是全靠这小儒圣的功劳了。” “陛下莫要多想什么,究竟是谁请老夫来的,陛下看过这一封信便知道了。”一边说着,刘文镜从怀里也是取出一封信,也不曾上前,只是随手递出,那封信便好似生就了翅膀一般,来到了这姜烈的面前。 见着那姜烈接过信,这刘文镜接着开口道:“陛下如此的偏爱六皇子殿下,自然会有人心生嫉妒的。我这弟子心性纯良,哪里又会生出来这般心眼,不过也是被人使作了刀兵吧了。只不过此番这刀兵做的,老夫也的确是愿意的。” 低头看着手里的这一封信,姜烈的面上也是愈发的难看,面色阴沉的下人,倒也不曾质疑过这封信的真假,待看完之后,姜烈也不曾多说什么言语,只是屋子兀自将这封信叠好收起,揣进怀里,便是连一边儿的皇后娘娘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也不晓得那封信上由说了什么,竟让这姜烈如此的生气。 “事情朕也都晓得了,无非是民间那些个书生千金的故事,这些年朕听得也实在是腻了。可老师切莫忘了,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个小孩子之间过家家的游戏,实在也上不了台面儿的。”姜烈开口说道,言语间也不复先前的那一股敬意。 “老夫晓得,老夫还记得这些个东西还是老夫当年教给陛下的呢,可是当时陛下实在淘气了一些,虽然老夫万般阻拦,陛下还是娶了这一位崔家的女子,如今看来,当年是老夫错了,这不,皇后母仪天下这些年所做的,也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不是。”能说当今皇上淘气的,普天下想来也只有这位太师了。 “当年老夫阻拦陛下是老夫错了,圣人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番老夫已然知错,便不能再错下去了。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如就给老夫这么一个改过的机会?”刘文镜也不停顿,接着开口说道,那言语之中,满是诚恳。 一旁的徐生见得如此,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这皇上与自己老师的恩怨,徐生也是晓得一些的,老师孤寡,与这位皇上陛下斗了一辈子的气,谁成想,今日就因为自己的这一点儿私事,老师这挺直了一辈子的脊梁就对皇上服软了。 “老师自小教朕礼法,自朕天下一统之后,更是以礼教开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儒家圣人所说的礼教,难不成老师今日便连这些个礼教也是不顾了?”说此话时,姜烈目光灼灼,仅仅的盯着那刘文镜,尽是一些个质问之意。 “礼教?”刘文镜轻声嘀咕了一声,接着抬头,迎上了那姜烈的目光,一丝也并不曾退让,抬脚便是上前迈过一步,开口道:“老夫守了一辈子的礼教,家都给守没了,如今为了老夫的这位爱徒,便是破一回又能如何?” “大胆!为了你的这位爱徒,太师便来这君臣之礼也是不顾了?”姜烈厉喝一声,自其周身,猛然间一股紫气喷涌,化作五爪长龙,不停地对着刘文镜咆哮! 见得如此,这刘文镜也不曾退却半步,泠然对上了那紫气长龙,紧接着也是一声质问喊出,“陛下就忘了师徒之礼了?”说话间,额头上一股清气窜出,那清气缭绕,化作一文士模样,一手书卷,另一手长毫,在那长龙的呼啸下,一丝不惧。 如此,这刘文镜还是不曾停下,又是上前踏出一步,开口喝道:“天下都称我刘文镜为儒圣,所谓圣人,不仅仅有着通天的造化,更是有著书立传,教化黎民之功。我刘文镜被喊了儒圣二十年,今日便留下这第一句圣人言!”此话落罢,那刘文镜周身清气更盛,未曾罢休,动用起周身那浩然气,奋力喊出:“天下痴情者,何须媒妁言,比翼同连理,共结鸳鸯缘!”一语喊出,天下皆知! 便是姜烈也未曾想到这刘文镜竟然如此,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做过决断,只是这一语圣人言喊出,这姜烈也没了与刘文镜争执的心思,毕竟前朝大周便是毁在了这些个儒生的手里,自己的大齐可不想重蹈覆辙。 也是因此,姜烈一挥手,将周身那股龙气收回,转眼看着一旁的周槐,满眼皆是责备之意。 周槐见此,心里惊恐,更多的还是悔恨,早知道自家闺女与儒圣的弟子是两情相悦的话,自己有哪里会在圣前请亲,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六皇子这边儿的宝没压上,反倒是丢了皇上的亲信。 “罢了,此事便依着老师就是了。”一直以来,大齐上下向来是皇权重过一切的,可近日里,先是那太华山的事情,又是和儒家的圣人,都让这位大齐的威烈皇帝忌惮不已,念及此处,一股浓厚的无力感用上心头,姜烈这整个人也是没了精神,只觉得这积攒了二十多年的疲惫一股脑的全部涌来,姜烈实在是累了,也不再与刘文镜争论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开口妥协。 见得如此,刘文镜也是见好就收,一挥衣袖,收起了那浩然气,对着姜烈做过一揖,接着开口说道:“六皇子天资聪颖,常年在外修道,也该找个营生儿收收性子了,此番回京不如就留在京城,朝廷里不乏闲职,陛下便给他一个,也好让他为陛下分担一些才是!” ...... 天下皆知,圣人言鸳鸯比翼!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把佳人换做人情 刘文镜此语之后,那姜烈的心里豁然开朗了一些,只不过心里也是颇有感慨,只道是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可自己这个做徒弟心里是如何想的,老师的心里还是清清楚楚的。说到底,姜烈给六皇子定下这门亲事的心思,不过就是想找一个借口将他留在上京,此番虽说这婚事给搞砸了,可凭着太师的这几句言语,想来那些个文武百官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更何况生出了这事情,让六皇子的面上无光,自己这做父皇的弥补一番也是应该的。 想到了此处,姜烈这心里多少的通达一些,可毕竟此事折了皇家的脸面,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的面上自然也是生不出什么好脸色,也不曾多说什么言语,只是朝着一旁的皇后看过一眼。 皇后心里了然,面上生出好些的怒意,好似是护犊子的雌虎一般,纵然那刘文镜有着太师的身份,这崔皇后也是不惧,开口道:“太师此番狠狠的折了皇家的脸面,难道就打算这般就算了不成?何况我儿子陵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太师此举,让我儿日后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难道太师就不打算给个说法儿?” “说法?哈哈,方才就曾夸过你聪明,此时能想通此处,果然不凡。”那刘文镜开口,面上带着些许些许笑意,此事到这儿,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只不过是这位崔皇后想给那六皇子多讨一些好处罢了,毕竟是女子天性,便随了她的意又如何,“好了,此番之事便算我欠过六皇子一个人情就是了,日后六皇子若有什么能用的到老夫的时候,只管开口便是了!”一边说着,那刘文镜转眼看向了一旁的六皇子姜子陵。 “子陵惶恐!”听的此语,那姜子陵面色不变,只是也弯身作揖,开口道过! “好了,此时都这儿就算罢了,是我皇家没得福气,讨不来嘉鱼这般的女子做媳妇。”说话的是那威烈皇帝陛下,开口间将目光转到那一身喜服的周嘉鱼那儿,轻声开口,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转眼看向身边的太监曹季,开口道:“拟指,今日朕便在做一次媒人,就给小儒圣与嘉鱼赐婚!” “喳!”那曹季低身应过,眼珠打转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倒是那边的周嘉鱼,就好似是做梦一般,这些个日子里,说真的,周嘉鱼早就断了与徐生厮守的念想儿,也是认命了。可她有哪里曾想到,那徐生却不曾泄气,更是从北疆请回了儒圣,将这门早已成了定居的婚事给硬生生的翻了过来! 此番听得这皇上的话语,这周嘉鱼也是浑身一颤,刚刚回神儿,抬手将自己的盖头掀起,露出了胭脂榜榜首的沉鱼容,腮红两抹,朱唇一点,眸中秋水,实在惊艳。这周嘉鱼朝着那边的徐生看过一眼,心里更是甜蜜,两人起步上前,弯腰行礼,谢过圣恩,接着又互相对视过一眼,心里欢喜更甚! ..... 这事情到这儿,也算是彻底地结束了,皇宫里的事情想来是瞒不住的,这不,也就是转眼间的功夫儿,上京城里便已经传遍了,说什么咱的那位儒圣刘文镜实在厉害,连皇家的面子也是不曾照拂过,把这位陛下的儿媳妇都给抢了。 要说反应最是激烈的,还是那些个贫寒儒生了,为什么,一来是这上京城胭脂榜榜首的婚事生出了乱子,虽说新郎给换了一个,可终究也是嫁人不是;至于说另一方面,便是惊讶那位被世人称呼了多年的儒圣,今日可算是立下第一句圣人言了,只是这圣人言的内容却是与以往的那些十分不一样,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言语,更不是指点天下的阔论,反倒是那等男女情爱的事情,此言一出,天下皆知,一些个年纪大一些的酸儒,也不顾那刘文镜儒圣的名头,坡口破口大骂他老不羞,更有甚者,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腔调儿也是给扯了出来。 可那些个年轻一些的穷酸秀才就不是这般的心思了,苦了二三十年,便是做梦的时候也尝尝梦到自己与哪一位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生出一些个美妙的故事佳话,人财两得,日后也能吃穿不愁不是,说不得还能逢上那等朝廷大员家的,给自己在官场铺路,自己这一身的抱负也得以施展不是? 便是几人走在回太师府的路上的时候,也是见得了那些个路人的指点,听得了他们的那些个闲言碎语。 “瞧,这几位就是在皇宫里抢亲的,这不胆大包天嘛!不过人家也真有本事,你看,这不是完完整整的从皇宫里给出来了?那个穿白衣裳的,听说就是昨天里大闹了太子观风府的人,就他一个人,听说个太子府里弄折了二三十个人手!” “厉害啊,你们刚才听见了没,咱这位儒圣也是喊出圣人言了,什么鸳鸯比翼的,都这一把年纪的人了,也实在不知羞。” “这还不是为了自家徒弟的终身大事,要我说也是咱这位小儒圣有福分,凭着咱这位儒圣的庇护,便是他们皇家的媳妇儿都敢抢。这事情若是放在咱们身上,只怕还没说出口呢,就得不清不楚的丢了性命!” 周嘉鱼不曾回周府的,也不是自己不想回去,而是她那位当兵部尚书的父亲不让回去,说什么不管怎样,这世道儿就没有出了阁的姑娘当天儿就回自己娘家的,太不吉利。这太师刘文镜自然也是清楚他的心思,也不曾多说什么,便让这周嘉鱼随着自己这些个人一块儿回太师府了。 路上,听着这些个百姓的言语,便是周嘉鱼不曾放在心上,这面色上也是有着几分难堪,也不知该怎样。正在此时,那徐生见得如此,自然是心疼的,也不曾多想,低头在周嘉鱼的耳边轻声言语道:“无妨的,便是当今皇上都阻拦不住我们,这些个言语也算不得什么的。”说着,那徐生伸手就握住了周嘉鱼的那只葇荑。 感觉到这般,这周嘉鱼面上尽是粉红羞涩,只是好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猛然抬头,也不再估计道路两旁那些个百姓的言语和目光,仅仅的握住了徐生的手踏步朝着前边儿走去,阳光炽烈,照耀在周嘉鱼那一身霞披之上,被那金色的丝缕相应,更好似是给那周嘉鱼披上天衣一般,耀得人睁不开眼睛来! ...... 周府, 周槐两父子心惊胆战的看着太师刘文镜与当朝皇帝陛下斗法,心中惊恐,尤其是这周槐,连死的心都有了,只道自己实在蠢笨了一些,若是自己先前先问过周嘉鱼的心思,又哪里会生出这等事情。 却也庆幸,天可怜见,最后是咱的那位威烈皇帝陛下率先让过一步,要不然,今日里生出了这等事情,自己的那位宝贝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不说,便是自己这周家也定然会被皇家给记恨上,到时候莫说唉做什么从龙之臣了,只要这皇帝陛下不随意寻着个借口把自己这周府给满门抄斩就不错了。 “逸飞啊,此事一过,那六皇子得势已成必然,更不用说太子昨日里又生出了那般事情了。日后太子那边,你就不必再过去了,多到那六皇子的府上走动走动,虽说今日里因为我周家让六皇子的面上没了光彩,可毕竟是年轻人,想来也不会多么记仇不是?”周槐轻声说着,到此时仍然是心有余悸,小口的品着茶水压惊。 ...... 朝廷买卖,把佳人换做人情!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日京城两门亲 要说这周逸飞打心底儿里究竟向着哪一位皇子?自然还是那位太子殿下的,毕竟是从小就一起长大,成人了之后,更是一同拜在那天师府门下,做了同门师兄弟,这交情深厚的紧,不知那太子是如何想的,反正这周逸飞的心里,不仅仅是把他看做自己的主子的,更多的还是朋友。 可突然间,自己的父亲却要自己与哪位朋友断了往来,虽说也是知晓自己的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可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就是堵得慌,实在难受的很。 周槐多年前就没了发妻,膝下这一双儿女也是自己一人又当爹有当妈地给拉扯长大的,这儿女的心里想着什么,也不需要言语,心里清楚的很。也是因此,也不曾等着那周逸飞开口言语,这周槐接着开口说道:“若是没有昨日里的那等事情,今日有拂了六皇子的脸面,我们周家自然也只能一心一意的投到那太子那边儿了。可是太子无德,纵然是逸飞还惦记着几分情分,也不能拿着我们整个周家的命运去赌啊!” 言语已然至此,周逸飞也是晓得这事情已经不再有回旋的余地了,无奈,心中诸多言语也只能换得轻叹一声,开口道过:“逸飞晓得了!” “这样便好啊,日后我周家的风光便全在你的身上了。”听得此语,这周槐今日罕见的生出一些个喜色,接着开口道:“所说今日生出的事情让皇家下不来台,可毕竟你姐姐与小儒圣的婚事也是成了,在周家也是做了那太师府与太华山的亲家,陛下便是有心对付咱们周家,也会仔细掂量一番的。” “你曾说过,在那昆仑山里,你与他们太华山的人生出了一些个别扭,此番你姐姐已然嫁到了人家家里,待明日你姐姐回过门之后,你也亲自到那太师府上去走一趟,赔个礼,道个歉。依着那小儒圣的性子,想来也会顾及你姐姐的面子,不会为难于你的。即便是真的为难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在自家姐夫面前服个软也不会丢人的。” 到底是一朝的兵部尚书,事情考虑的也实在周到,想来心里也的确有着几分害怕,这言语说起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住不下,“还有啊,那小狐狸身上的陨仙寒还是给解了吧,一方面咱周家正要与他们太华山交好;另一方面,那小狐狸的身份到底不凡,妖皇的亲闺女,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咱们周家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可它到底是妖族,若是此番将它放过,待日后回到了两族交兵,岂不是又会有好些个人族死在她的手上?”周逸飞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一些不解之意。 “生在官家,你这心思怎的还是这般?若没有着那些个北边儿的妖蛮,还要我这个兵部尚书做什么?”周槐脸色突变,泠然开口,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斥责之意! “逸飞晓得了!” ...... 今天定然是个好日子的,别的不说,光是亲事有有着两场的,一场是在那皇宫里,虽说生出了一些个事情,这婚事也没法儿进行下去,可到底也是把吉日给挑在了今天不是;至于说太师府的这一场婚事,也不曾刻意挑选日子,便是新娘子都与皇宫里的是一个人儿,倒也省事儿了。 毕竟这太师刘文镜刚刚折了那皇上的脸面,再加上也不曾提前的下过请柬,那些个文武百官自然也不会到这儿来凑热闹的。可今日这太师府里却仍然还不曾冷清了,毕竟这上京城的里人实在多了一些,单论人头儿的话,也不差那些个文武百官的。 这人吧,不管是个什么身份,都喜欢看个热闹,似婚丧这等大事,便是生在寻常百姓的家里也会招来好些看热闹的人的,更别说今日这婚事是在太师府了。 在回府的路上,太师刘文镜就仔细想过了,这周嘉鱼毕竟是一个女子,若没什么名分就在这太师府里住下,日后难免会生出一些个闲言碎语的,女子的贞洁名声想来就是大过一切的,因此这太师刘文镜当机立断,直接在路上说出了这徐生与周嘉鱼今日的婚事,便是那徐生自己也是一愣,先前只顾这高兴去了,哪里还曾想过什么其他,此番听得这太师言语,心里还在小声嘀咕着,只道自己的这位老师也实在太心急了一些。 路两旁有着不少看光景的百姓,听得如此言语,也不曾多想,只不过由着一人打头儿,接着其他人也是起哄,相互簇拥着,跟在陈墨这几人的身后,没一会儿也是来到了这太师府这儿。 太师刚回府,嘱咐下去,让下人备过三牲,好行那天地之礼。至于说唱喏的,也没去找寻什么伶人,由着易一毛遂自荐,非要将这活儿给拦下。 伺候了太师多年,府上的下人手脚也是麻利得很,没一会儿,东西就都准备好了,在诸多百姓的注视之下,太师先坐高堂位,接着就是由着府中的婢女扶着新郎和新娘入场。 到此时,这易一早就是迫不及待了,见着徐生两人刚刚站稳,就扯着他那实在难听的破锣嗓子喊了出来:“一拜天地——” 此语落罢,府里的这些个看热闹的也是一阵哄笑,更有人也不曾遮掩,直接开口说道:“原以为这太华山的人啥营生儿都比咱厉害,可今天这么一看,这嗓门儿实在差了一些。” 虽说如此,众人也都不曾放在心上,那新郎与新娘各牵那红洁一头儿,缓缓转身,朝着那正南行过一礼。 “二拜高堂——”许是实在听不得那易一的嗓门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墨把易一拉到身后,这第二声便由着自己喊了出来。 “嘿,墨哥儿这声儿的确比咱好一些的。”易一面上通红,挠着头开口小声说道。 那新郎新娘在这陈墨喊过之后,转回身来,面对着坐在高堂位的刘文镜,也是缓缓俯下身子,行过一礼。便是这刘文镜身为当世儒圣,此时那模样儿也跟寻常百姓一样的,面上红润,尽是喜色,许是想到了什么,开口笑道:“动安的父亲不在此处,当真也没个福气,罢了,这福气便由着我这个老头子替他享了吧。” 听的此语,陈墨心中暗笑:“嘿,让那徐师叔把自己给赶下了山,活该他见不到徐生成亲的场面,当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日后回到山上,定要在他面前好好讲一讲几日的场景,气死他!” 心里虽说想着这些个事情,陈墨嘴上倒也没落下的,见着又一礼行罢,陈墨再次开口道:“夫妻对拜——” 唐沁也是在一旁的,看着那一对相互行礼的新人,这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替那徐生高兴这是必然的了。只是触景生情,看得今日太师府的这般情形,唐沁不禁想起了在龙虎山上自己与陈墨的婚事,也是有过夫妻对拜的,只是那时候,夫妻之间却与多了一个,也不是别的,就是陈墨怀里的那一只小狐狸。 念及此处,唐沁转眼朝着陈墨怀里看去,许是心有所感,那小狐狸猛然抬头,道也不曾害怕,正迎上了唐沁的目光。这小狐狸早就通了人性,自然也是晓得这唐沁是个如何心思,那双细长的眸子仅仅眯起,目光之中尽是一些个挑衅! 便在这时候,陈墨的声音再次响起:“送入洞房!” ...... 天生吉日,一日京城两门亲!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床榻起巫山云雨 虽说这是喜事,可到底来的有几分突然,太师府上也没什么准备,再加上平日里这两位大小儒圣也不贪酒,府里也就不曾存过什么酒水。也是因此,这小儒圣也算是逃过了一劫,脚下稳健有力,神志更是清醒,天边儿刚一擦黑,便是早早的就进了洞房! 看着徐生春风得意的那般模样儿,这陈墨触境生情,想起自己龙虎山的那一晚,心里也实在不是滋味儿。一边想着,陈墨偷眼去看过了那边的唐沁一眼,也不只是怎么了,那唐沁竟然也是鬼使神差的转眼来看,两人这眼神一触即分,那唐沁见得沉闷的眼神怪异,心思通透,哪里又猜不出这陈墨心里的想法,面上猛然间粉红一片,紧接着,赶忙低下头去,也不再多说个什么言语。 忙完了这府上的事情,刘文镜又赶忙在对府上的下人们吩咐下去,要他们赶紧地备上一些个喜饼给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府上的下人麻利,也没用多久,那些个百姓也都讨要到了喜饼,心里怀揣这欢喜,满载而归! 看着那四散的百姓,刘文镜心下也是长舒一口气,回到屋子里,看见了帮着府上忙了一整天的陈墨,满是好奇,此番得了空子,朝那陈墨看过一眼,眼神示意,接着自己也径直的坐到了上头那一张太师椅上。 陈墨心中会意,便也是在一旁坐下,那太师也未曾开口,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在一旁干坐着。若是易一在这儿还好,依着他那多嘴的性子,此番定然少不了言语的,只是不过这一整天下来,也实在够累的,方才那易一与唐沁两人就已经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小友是太华山的人?”仔细打量过这陈墨一眼,刘文镜轻声开口问道。 听的此语,陈墨起身做过稽首,开口对那刘文镜说道:“不错,晚辈太华山陈墨,见过儒圣!” “陈墨?年前的那封信,想来也是小友写的了。”刘文镜接着轻声开口,小声说道,更是接着抬眼,仔细的看过这陈墨,那双老迈的眼睛也是眯起,面上尽是一些个欣赏之色。 “不错,刚下山的时候,晚辈就想着来府上拜访了,只是这期间有生出了一些个误会,耽搁了行程。”陈墨开口解释着说道,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惊讶,原以为这些个圣人都是冷淡孤寡的人物,哪里想过,眼前的这一位儒圣竟然是如此近人! “陈墨,知白。知其白而守其黑,为天下式!不得不说,太华山的人的确不凡,便是这名字起的,也是有着诸多的道道儿啊!”刘文镜开口。 听到刘文镜的这一番话语,这陈墨的心里也是满怀惊讶的。不为别的,只是这刘文镜学识实在渊博,先前言语里的那一句“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乃是天下道门总纲《道经》里面的言语,未曾想到,刘文镜连这也知道。 “儒圣果然博学!”陈墨也不曾掩饰,开口惊叹道。 “哈哈......圣人云‘君子不器’,佛道两门整日嘲讽着我们这些个穷酸儒生,又哪里晓得是如今的学生走错了路,忘记了我儒教海纳百川,整日里只守着那些个科举用的到的四书五经,又哪里会晓得什么道理!”刘文镜接着开口,只是言语之中却又忍不住的一阵轻叹。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人生最快意,不过洞房花烛。而今日里,这小登科的新郎官儿便是那徐生了。人生如此大事,便是这位见多识广的徐生,心里也是有着好一些个紧张,当然了,更多的还是兴奋了。 满怀着这些个紧张与兴奋,徐生来到了这床榻之前,看着那盖着红盖头的佳人,心里更是扑通通地好似要跳了出来。身为小儒圣,平日里的话语也并不算少的。可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日来到这新房里,心里啥都没了,实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是呆呆的站在的床榻前愣了好一会儿。 周嘉鱼自打先前被送入这新房之后,便一直就小心留意着外面儿的动静,一来是担心这徐生的酒量不佳,被外面的人给灌醉喽,到时候在闹出什么笑话儿;至于另一方面,也是生怕过的时间久了,周嘉鱼自己扛不住,给睡了过去,依着徐生的性子,日后定然会时常将这事情拿出来笑话自己了。 也没过多久,周嘉鱼便听到了那门开的声音了,心里自然也是猜到了这是那徐生进来,心里也是猛然间加快了几分。只是等了好一会儿,这徐生只是干站在自己身旁,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这周嘉鱼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心急,耐着性子又是等了一会儿,可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心下无奈,开口说道:“还不给我掀了盖头,这么干站这做什么?” 听得周嘉鱼的这一声言语,这徐生也是猛然回神儿,面上露出来几分尴尬,轻声笑过几声,毕竟是头一回儿,一时间没了分寸也是说的过去的。徐生转身,将一旁的那一杆秤杆儿拾起,开口低声说道:“称心如意,日后咱们的日子定然也会过的自在的。” 徐生一边说着,用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柄秤杆儿,将那鲜红的盖头挑起,单单一角掀起,周嘉鱼的面容也是露了出来,本就貌美,今日这大喜的日子里,有被府里的那些个婢女给好生的打扮了一番,这面容更是变得倾国倾城,一时间,徐生也是看的痴了。 周嘉鱼抬眼,见得徐生这般模样,面上羞涩,只是这心里却也是甜蜜的很,女为悦己者容,这世间,又有哪一个女子不想让自己心仪的男子为自己变得神魂颠倒? “看什么呢?”虽说心里甜蜜,可这周嘉鱼还是双眼一瞪,开口轻嗔。这一眼,又是万种的风情将徐生淹没,徐生只是轻声应过,却也是忘了开口说些什么,还是痴痴的看着床榻上的周嘉鱼。 见着徐生还是如此,周嘉鱼也是起身,开口道:“洞房的时候要喝合卺酒的。”周嘉鱼一边说着,先行来到了这身前的酒桌之前,俯身坐下,斟满了两杯酒水。 徐生此时也已经回神儿,想到了自己先前的那般失态模样儿,这徐生的面上也是尴尬不已,也不曾说过什么话语,只是趋身来到了这酒桌前,从那周嘉鱼的手里接过一杯酒水,看着周嘉鱼那精美的面容,不禁轻声说道:“什么都听你的!” 周嘉鱼轻笑,更是抬起了手中的酒水,一手绕过了徐生的手笔,将那酒水递到了唇边,抬眼看过徐生也是照着自己这般,眉眼弯起,尽是笑意,仰头闭目,将这一杯酒水饮下。女儿家的酒量本来就要差一些的,更何况这周嘉鱼一整天也不曾用过什么吃食,这满满的一杯酒下肚,眼神里已是有着几分迷离。 徐生见得这般模样儿,赶忙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扶住了周嘉鱼的身子。那周嘉鱼饮下了满满的一杯酒水,周嘉鱼也是大胆了几分,依偎在徐生的胸前,抬眼贪婪地嗅着徐生的味道,抬起双臂,揽住了徐生的脖子,朱唇在徐生耳边轻启,呼出的热气拍打在徐生的面庞,“时候不早了,相公帮我去了这风冠,咱们也好上床歇息了!” 听的此语,徐生的眼睛瞪的老大,扶着嘉鱼来到了这铜镜之前,抬手将那沉重的凤冠解了去,紧接着,徐生双臂用力,将周嘉鱼的整个身子抱起,轻轻地放到那喜榻之上,低头看着周嘉鱼这精致的面容,轻声开口说道:“嘉鱼,你今夜真美!”一边说着,自己也是解开了衣带,扯过了床榻上大红色的喜被,鸳鸯交颈,被翻红浪! ...... 鸳鸯交颈,床榻起巫山云雨!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除却玉堂不是春 春宵苦短,一大早,就有着一些个婢女们在门前叮嘱这这一对儿新婚夫妇一定要早起给老爷敬茶的。芙蓉帐暖,美人乡里最能消磨英雄气,便是这徐生有着小儒生的名头儿,今日早上也是久久赖在这床榻上不肯起来的。 只是女儿家的脸皮儿想来要薄一些的,周嘉鱼听到了那婢女的催促之后,心里也是生出来几分紧张,也不顾身上的不适,轻身起床,披上了衣衫,坐在那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便是连徐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自己身后,都不曾察觉。好一会儿,周嘉鱼轻笑一声,眉眼里尽是甜蜜。 “笑什么啊?”一边说着,徐生双手扶住了周嘉鱼的双肩。周嘉鱼也是被吓到,抬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转眼轻嗔:“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吓死人家了!” “看你在想着事情,这不是怕打扰了你!”一边说着,徐生抬手将梳妆台前的那一把桃木梳子拾起,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周嘉鱼的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手上也不敢使些力气,生怕弄疼了她。 “若是被别人瞧见你这位小儒圣给自家娘子梳妆打扮,定然也会笑话你的。”周嘉鱼小声开口,只是那面上的欢喜却也是掩饰不住的,是啊,若不是真心喜欢,又有那一个男子肯替自家娘子梳妆啊。 “给自家娘子梳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便是传了出去,又有什么好笑的?”说话的功夫儿,这徐生便给周嘉鱼挽起了一个发髻。只是周嘉鱼看得铜镜里面的自己,不经开口说道:“错了,这发髻错了的,这是姑娘家的,我这都嫁作人妇,就不能再挽这种的了。” 听得此语,徐生又是一愣,挠了挠头,开口笑道:“可我就会这一种啊!” ...... 没办法,今早这周嘉鱼的梳妆打扮还是被那跟着她一同嫁过来的画儿伺候的,毕竟咱这位小儒圣在这等事情上面也是新手,实在不精通的。不过秉着达者为师的道理,徐生当时便直接拜了那画儿作师父了。可是画儿那小丫头的面上却还是有着几分不乐意,自己就靠着这一门儿手艺过活呢,若是被姑爷给学了去,自己不就更没用了吗! 打扮之后,这周嘉鱼是要随着徐生一起去给太师奉茶的。顺便随着徐生改口,说不得也能讨个红包儿不是。 刘文镜自然也是知晓这等规矩的,也是早早的就在厅堂那儿等着了,也是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见着那夫妻俩姗姗来迟,毕竟是新婚,贪恋床笫之事也是人是常情,这儒圣也并未太过计较。低头将那奉上的茶水饮下,心满意足! ...... 要说天底下最快活的地方儿是哪儿,十个男子里面儿有九个会说是那些个歌坊青楼了,剩下的那一个,也是因为有着身份,眼界儿比起一般人要高一些,去的青楼也是不一般的青楼了。而这上京城,皇城脚下,这皮肉生意也是屡禁不止,倒不是说不许开设青楼,只是这朝廷里明文规定,凡是任职官员不得狎妓! 可这上有政策,下面的自然也是会想出来对策,毕竟俗话说得好,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是。纵然家里面已经藏着千娇百媚,却仍然想着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呢。也是因此,这上京城的暗娼生意比起别的地方就要兴盛百倍不止。而这暗香楼,便是这整个上京城里暗娼最大的庄家,没有之一! 明面儿上,暗香楼与寻常的青楼一样,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可是暗地里,这暗香楼在那些个色心不改的官员的帮助下,一连买下了暗香楼后头一连着好几处宅院,在里面,便也是住着好些个女子,都是绝色,可是真要说那一个是最美的,那还是三年前一举夺下了暗香楼头名花魁的玉堂春了。 只不过这玉堂春似昙花一现,夺下了花魁没多久之后,便被人给摘下了牌子,这三年里也没了音信儿,长江后浪层起,这满堂春的名头没多久也就被人淡忘了! 有人洞房花烛,也有人春风得意。这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咱这位二皇子殿下姜仲达。要说因何得意,自然也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虽说别人不晓得,可他自己的心里却是清楚,昨天这皇家的脸面是如何折的?正是自己亲手给扯下来的。 今日里,咱这位二皇子并未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上,只见他也未曾大门里出来,在自家府邸后门处上了马车,兜兜转转,那路线,差不多把整个上京城给转了一边,到最后在一处宅子后门外停下,再仔细一看,嘿这宅子离着二皇子的府邸也没多远,哪里至于跑上这么多的路程? 待那赶马车的小厮四下里望过一眼,确定了这地处并没有别人之后,来到马车前说过一声儿。到这时,二皇子才舍得掀开帘子,俯身下了马车。来到了那后门处,也不曾有着下人去通报一声,这二皇子径自推开了后门,侧身闪了进去。 来到这宅子里,并没有多大的地方,也没什么下人,院子里的好几处杂草生出,也没人管理,有些荒废,再往里面去,进了屋子,满目大红,红色的屏风,红色的门帘儿,再往里看,更有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颇为喜人。 这二皇子也并没有贸然进去惊扰佳人,静静的站在那屏风外,透过红色的屏风看着里面的光景,单见那红衣端坐,身前古琴一面,身旁有着一个婢子捧香,三两松香燃起,紧接着,琴声悠扬,与那缭绕呼应,最是应景! 这二皇子伏膺儒教,自小学习留意,礼乐之事更是摆在前面的,对着古琴也是有着几分研究,又怎会听不出这曲子的名头,悠扬之间,海日朝晖,沧江夕照,群鸟众和,翱翔自得,正是那古曲忘机! 缥缈间,一曲罢了,姜仲达这才回神,合掌轻鼓,绕过了屏风,开口道:“不过一别月余,玉儿这一曲忘机的指法也是愈发的纯熟了。” 听得这声音之后,那边的那两名女子这才发觉到了姜仲达的到来,那红衣赶忙起身,低身行礼:“见过二皇子殿下!”抬头,也是瞧见了这女子的容貌,眉似远山,肤欺霜雪,朱唇一点更盛那樱桃正红!若是一些个狼藉青楼多年的穷酸书生见到此女,定然会惊讶,这消失了三年的花魁玉堂春怎么会出现在这等地方? “也没有别人,玉儿就不必多礼了。”姜仲达摆手说着,来到这房里俯身坐下。 这玉堂春见此,转眼对那婢女说过:“琴儿,下去准备一些个点心去吧!” “是,小姐”那婢女低声应过,接着就转身离去。 看着那婢女离去,这玉堂春也是俯身坐下,开口道:“听人说昆仑山的事情前些日子就结束了,二皇子怎么今日才来这儿,妾身还以为是二皇子又看上了那家的姑娘,把妾身给忘了呢!”一边说着,这玉堂春抛给那姜仲达一个白眼,尽是责怪之意。 “有了玉儿,我的眼里又怎么会放下别的女子。只不过这些日子里京城有生出了一些个事情罢了。这不,昨日刚把那事情办完,今日我就来了。”一边说着,姜仲达伸手将玉堂春整个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眼神里全是一些个爱惜,开口道:“这般偷偷摸摸的日子也用不了多久了,日后我定然将你光明正大的娶下,不仅娶你,还要你母仪天下,就做我的皇后如何?” ...... 上京国色,除却玉堂不是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首阳术算得喜事 先前说过了首阳峰所修支在孤隐,要以卜算之道探寻天机,从而躲得三灾六难,若是真正修行到了极致,将这些个三灾六难尽数躲过之后,自然也就得道,倒也不用开得天门,便是成了仙人,也跟别的仙家不一样,不需登得天上,也可以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做得一个散人仙家。 只是天机难测,谁知道这一天天的又会泄露出些什么,纵然是这首阳峰的师徒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所修的孤隐之道最与天道相亲,得了这天道的青睐,所知道的天机自然也是会多一些,也是因此,这首阳一脉的卜算之道乃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为了自己的孤隐一道,首阳峰上的两位师徒向来是不问世事,便是连这一座首阳峰也是很少踏出过的,也不为别的,只是怕在外面沾染了没必要的因果,遭受那天道的嫌弃,到时候,三灾六难一来,一个躲不过,就是身死道消,灰飞烟灭的,实在不值! 可是今日不同,今日里,这首阳峰的王旭之竟然走出了首阳峰,这事情放在整个太华山上,比起那掌教坐下的陈墨下山闹出的动静还要大上一些的。毕竟那陈墨虽说性子里带着几分高寡,可也时常在各峰走动,交往下来的好友也是不少,额这位首阳峰的首徒王旭之呢?自乳山之后就不曾出过首阳峰的,除了陈墨这几个还算要好的,太华山上大多数的弟子对着为首阳峰唯一的弟子还是只闻其名儿不见其容的。 这不,这王旭之刚从那首阳峰上下来,便被一些个别的峰上的弟子给看见,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太华山的弟子都晓得了这一个消息,各峰弟子纷纷下来,都想看看这位首阳峰首徒的模样儿,一时间,那王旭之身旁人山人海的,相互簇拥着,争相观看。 看着如此光景,便是这王旭之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无奈,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只是裹紧了身上那破了好几处的青衫,自顾自的走着,好似什么事情也不曾生出过一般。 “那就是首阳峰的王旭之师兄啊,一直也没见着模样儿,今天这一看,这不也是个容貌俊俏的小伙子?” “嘿,也是啊,你说一样是年轻人,他怎么就能够在那首阳峰是呆住了呢,这么多年也没出来过?” “人各有志呗,说不得这位王师兄此时还看着咱们心烦呢。要是我被这么多人给围住喽,我定然是心烦的很的!” 一边看着人群最中间的王旭之,这些个人相互小声说着,都是对这王旭之生出来的好奇,你一言我一语的,这声音渐渐的也就大了,呜呜泱泱的,声势也是不小。 要说这王旭之头一次下山是要去哪里,也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这太华山的主峰太清峰了,来到了这太清峰的脚下,这些个弟子们自然也是害怕掌教生气,也不敢跟在这王旭之的身后,各自作鸟兽散,可是一边走着,三两成群,所言所语还是牵扯在那王旭之身上的。 来到了这太清峰之后,王旭之虽说先前也不曾来过,可也曾经在自家师父的口中听说过这太华山周天殿的名头,此番头一次来此,自然也是要好好的看上一眼的。来到这周天殿之后,王旭之刚一进去便是见到了掌教陈重的身影。 “首阳峰弟子王旭之见过掌教!”上前几步来到了这陈重的面前,王旭之低头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说道。 “首阳峰的弟子,倒也是听王师弟说过几次。你们首阳峰的规矩我也是清楚的,若是没必要的事情,是不许门下弟子踏出首阳峰的,你今日来此,想来也是有着重要的事情吧!”陈重开口说着,也是仔细打量过这王旭之几眼,也是满意,自这太华山开山以来,最让人放心的还是要数这首阳峰一脉了。 “额,这事情还是请丹霞峰的徐师伯来此的好!”王旭之的面上有着几分纠结,轻声开口说着。 “丹霞峰的徐师伯?哈哈,想来是那徐生的事情了,也罢,便不让你多跑一趟了,稍等片刻!”说罢了此语,只见这位太华山的掌教陈重抬手,右手并做剑指,凭空作画,只见青芒闪烁,眨眼间,一只精致的纸鹤幻化成型,这陈重见得如此,一挥手,那纸鹤化作了一道流光,奔着那丹霞峰的方向而去。 “好了,一会儿你徐师伯就来了,你就先耐心等会儿。”陈重开口,接着抬手示意,“又不是别的地方,先坐下吧!” “诶!”王旭之轻声应过,接着在也就席地坐下。 “哈哈,你们首阳峰的这些人呐,都是这样,也不知找把椅子,就这般坐在地上?想当年你师父都一次来到这周天殿的时候,也是这般,好像就是你现在这处地方!”陈重开口说着,面上尽是笑意。 “在首阳峰上习惯了,反正都是干净的地处儿,有没有椅子都是一样的。”听得了陈重的言语,这王旭之的面上还是平静,轻声开口说道。 “师兄,生出了什么事情,非要把我叫过来?”就是这两人说话的时候,那丹霞峰的徐玄通也是来到了这周天殿,人未至而声先到,徐玄通的人还在门口,看着声音却是已经来到了殿里。 听得了动静儿,殿里的这两人也是抬眼,见得是徐玄通到此,那王旭之也是起身,冲着来人又是做过一个稽首,开口道过:“首阳峰弟子王旭之,见过徐师伯!” “王旭之?倒也是听说过,道隐师弟就你这么一个弟子,今日怎么舍得将你放下山来了?”那徐玄通将那王旭之粗略打量一眼,开口说道。 “好了,就不要拿着这些个晚辈开玩笑了,旭之此番来此说是有事情跟咱俩说,先前见你不在,也没透露什么。”一边说着,这陈重将目光有投到了王旭之的身上开口道,“你徐师伯此番也是到了,旭之也不必再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出来吧!” “嗯!”那王旭之轻声应过,接着开口道:“此事也是喜事,前日里我师父透过了天机,卜算出山下上京城里,徐师弟与一位女子的亲事,今日师父在山上将我寻到之后,特地让我来这儿与二位师伯说过一声。” “小徐生的亲事?哈哈,这么说徐师弟已经是做公公的人了。”陈重开口笑道,心里自然也是欢喜。 那徐玄通面上一愣,修道多年,一切尽走顺心意之途,这徐玄通的心思早已通透,可纵然如此,到底是自己儿子的亲事,心神一晃,接着面上一冷,开口说道:“哼,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何必与自己的孩子怄气呢。若是陈墨的事情,我定然亲自下山一趟,看看自己拿徒弟媳妇儿生的如何,最起码也得给人家送上点儿礼物不是?”陈重开口说道。 则陈重不曾在意,可是这言语敢刚落,那边的王旭之也是再次开口,道:“知白在年前就已经成亲了,只是当时正是弟子闭关的紧要时候,未曾来此告诉掌教,请掌教恕罪!” 这言语落罢,方才还笑着的陈重面上也是凝住,一时间也是缓不过神儿来。倒是一旁的徐玄通此时开口:“师兄又何必羡慕,看来还是陈墨那小子心急一些,刚一下山就给师兄找了一个徒弟媳妇儿呢。师兄什么时候下山也跟师弟我知会一声,到时候师弟我就算不下山,也定然会备上一件礼物托这师兄给送下山去!”一边说着,这徐玄通面上玩味,想要看着陈重的笑话! 陈重此时也是刚刚缓过神儿来,面上带着些许尴尬,开口小声说道:“毕竟是我把那小子亲自撵下去的,若是真的在山下见着,那小子定然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再说了,旭之都说是年前的婚事了,反正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下不下去的也就无所谓了。到时候就让一位弟子带上礼物看看就行了!” ...... 孤隐出山,首阳术算得喜事!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礼多向来人不怪 王旭之送完了消息之后也并未在那周天殿多加停留,与那两位师伯知会一声过后,也是独自下了这太清峰,夹在这两位师伯中间,也实在不好受,还是早点儿离开的好,怪不得师父说自己最适合这孤隐之道了,先前自己还是不信,今日在首阳峰外走过一遭之后,外面的世界还是太吵,哪里比得上自己这首阳峰上安静! 那王旭之离开之后,这陈重与徐玄通也是斗法良久,到最后谁也不想下山去,没办法,只得将那徐玄通的长子徐清下山去做这件事情。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儿子,这徐玄通也不曾多加考虑,便也直接替那徐清应下。 徐玄通前几年心思一直不在这一对亲子的身上,没了父亲的疼爱,这兄弟俩自然就亲热的很。自徐生五年前下山之后,这兄弟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说不想,那自然也是假的,也是因此,这徐清晓得自己要下山的事情之后,倒也没有什么推辞,面上反而是有着几分喜色。 也是这几分喜色,让那徐玄通大为恼火,不为别的,生怕这徐清会像那道左峰的易一那般,被山下的那几个人蛊惑,留在了山下不回来了。存了这等心思,徐玄通守着那徐清大骂了一顿,更是逼着自己儿子写下了军令状,不许在那山下多做停留,尽早回山! 说实话,听说了自己要下山的事情,这徐清的心里也的确是有着在山下多待些时日的心思,只是也不曾想到,自己也未曾表露过这些,竟然也被自己的父亲看破,无奈写下了那一纸军令状,心里的这些个欢喜也是消散了几分。 晓得了这消息的当天,徐清便下山了,不能再山下多住上几日,这徐清自然也就省去了收拾东西的时间,长剑一柄悬在腰间,带上了徐玄通和陈重给自己的礼物,轻身上路。 ...... 虽说这太华山与那上京城之间隔了数千里的路程,可这徐清到底也是有着一身返虚的修为在身上,脚踩飞剑,倏忽千里。这数千里的路程,不过一天的功夫儿也就赶了下来,等到了这上京城,已经是第二天了,也是这徐生新婚后第三天,新娘子回门儿的日子。 徐生与周嘉鱼早早的就去了周府,自然也是不曾想到这太师府上今日又来了客人。这徐清到底是头一次到这山下来,人生地不熟的,更不晓得这山下的诸多规矩,便是入城之时,差点也是闹出了乱子,得亏这性子软和一些,递出了几两银子,这才打发了事。 进了这上京城之后,徐清更是没了主意,也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这上京城的地处儿实在大了一些,没办法,纵然是这徐清心里不愿,也只能拉下脸来问这城里来往的行人,虽说自己这一口大齐官话实在蹩脚了一些,只不过加上自己的这些个指指画画,那些个路上的行人也是听懂了一些,给自己指明了方向,一直到了约莫午时的时候,这徐清才总算是来到了这太师府的门口,实在也是不容易了。 来到了这太师府的门口,这徐清也并未立即就进去,在这门前端详了好一会儿,心里对自己的这位胞弟也是升起来一股佩服之意,不为别的,能够在这山下从没有跟脚闯出了那小儒圣的名头,想来这徐生在儒学之上的造诣竟定然也是不浅的,这期间必定也没少下功夫的。 好一会儿之后,这徐清抬脚迈上了那太师府门前的台阶儿,几步之后,来到了门前,轻叩门上狴犴,几声之后,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着灰底短衣的下人,那下人仔细打量过这徐清一眼,也是有着几分眼力,看出了这徐清一身道人的打扮,开口道:“道长来此所为何事?” 徐清见此,低头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道:“徐生可是在这儿?” “小老爷与小夫人今早回娘家去了,还不曾回来。”那小厮开口回道。 “那陈墨是否还在这府上?”徐清接着开口问道。 “陈道长?在府上的,不知道长名讳,小人也好先替道长进去通报一声。” “你就说是徐清来了就是了。”徐清接着开口说着。 “道长稍等!”说罢,那小厮也未将大门关上,自己跑回府里。 也没多会儿,便见得那小厮又走了回来,前面引路,身后跟着的,正是那陈墨与易一两人。 “静之!”“徐师兄!”那两人还未到得这徐清身前,便已经开口喊着。 “知白,易一!”徐清颔首,开口回应着说道。 “好了,便不要在这门外站着了,先回府里,太师也在府上等着看看动安的亲哥哥呢!”陈墨来到了徐清身前,开口说道。 “嗯!”那徐清点头应下,接着就跟在这两人身后进了太师府。 过了前面的大门之后,复行数十步,又是入了一处厅堂,见得堂内老叟坐在最前头,想来这位便是那山下的儒圣了,另有一女子端坐一边,让这徐清猜不出身份。 “太师,这位就是动安的哥哥徐清,徐静之了!”陈墨轻声开口介绍这徐清,又转身开口道:“静之,这位就是动安的老师当世儒圣了,至于这一位,是山下道门龙虎山的掌教,唐掌教!” “晚辈太华山徐清见过儒圣!胞弟下山多年,也幸亏儒圣照顾了!”徐清对那太师刘文镜做过稽首,开口说道。 “徐清,静之!孰能浊已静徐清,也是好名字啊!”刘文镜笑着开口说道。 “前辈过誉了!” “好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也就不多加掺和了,老朽累了,便先回房休息了!”一边说着,刘文镜摆手,不顾这几人的挽留,起身离去! 几人挽留不住,目送那刘文镜回到了内院儿,也是各自坐下。还是那易一先行开口,对那徐清问道:“徐师兄,师伯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舍得让你下山了?” “还不是因为那首阳峰的旭之师兄,昨日里旭之师兄出了首阳峰,到那周天殿走过一趟,说是动安在山下成亲了,父亲就让我下山来看看,也算做个长辈,送上点礼物!”徐清开口说道。 “旭之师兄出了首阳峰?也真是不容易啊!”易一笑着说道,开口轻叹,心里也是惊奇! “谁说不是呢,你们不在山上,没见过那等场面,山上的那些个弟子为了见旭之师兄一面,人山人海的将旭之师兄围在中间,想来也是给他吓着了,从那周天殿一出来就赶忙讨回那首阳峰了!”徐清一边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眼看着那边的唐沁,开口问道:“动安先前说这位是龙虎山的唐掌教?” “不错,龙虎山唐沁见过徐道友!”唐沁见此,也是起身,做过稽首,开口说道。 “下山的时候我还害怕自己要跑两趟呢,这下好了,两件事赶在一块儿了。”一边说着,徐清伸手进怀里一阵摸索,“先前没说过,昨日里旭之师兄在周天殿里也说了,知白年前的时候就跟龙虎山掌教给成了亲,咱掌教师伯原本是打算亲自下来看看他这位徒弟媳妇的,只是怕知白没个好脸色给他,就让我把这礼物给带了下来!”说着,这徐清自怀里掏出来一块儿圆润的玉佩,晶莹剔透,递到了那唐沁的身前。 那唐沁也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抬眼看向了一旁的陈墨。陈墨自小在太华山长大,自然也是晓得这物事,见着唐沁看向了自己,心里也是无奈,只道是那陈重多事,可嘴上却也不曾多说,只是道:“这件方寸物放在山上那也是极好的了,那老头子想来抠门儿,能把这物事拿出来,定然是好生心疼的。既然静之都替那老头子送来了,唐掌教便收下吧,省得让静之回去没法交差不是?” ...... 人情往来,礼多向来人不怪!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后宫难得贤良主 那徐清终究还是没有留下的,不过想想也是了,他们丹霞峰所修的乃是顺心意,一切事尽随心意,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念头通达。昨日里在那山上已然立下了军令状,此番若是反悔,岂不是自己给搬了块大石头在自己的修道路上? 也是因此,在这太师府上又等了一会儿,等着那徐生与周嘉鱼两人回到了太师府之后,这徐清见到了自己的弟媳妇,心里和面上全是欢喜,也没有端着那大伯哥的架子,守着那周嘉鱼的面儿叮嘱了这徐生几句之后,便也是从怀里取出来一件物事,一柄小剑,拇指大小,像是玉石打造,通体圆润,那玲珑小巧的模样儿,实在是喜人的很。 要说这物事是什么,恐怕便是徐生与徐清兄弟俩也是不晓得的。虽说这也是他们丹霞峰的事物,只是这物事实在珍贵,那位向来抠门儿的丹霞峰首座又哪里舍得拿出来识人。可这在场诸人,也并非没一人识得,不说别人,身为太华山掌教座下弟子的陈墨就晓得此物的。 当然了,以前也是只是听说过这物事的名头儿,唤做碧锋,乃是那丹霞峰祖传的法宝,自太华仙人飞升之后,其门下七位弟子各自守下了一件宝物,这才分作了太华七峰。这碧锋便是当年从太华仙人那儿得来的,其威力到也谁都不曾见过,传说是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可究竟是真是假,也没人晓得,毕竟这太华山也不掺和俗世里的这些个事情,山上跟是没什么争斗,哪里用得着这般宝物。 可即便如此,想起丹霞峰上的那位想来抠门儿的徐师叔此番连这等祖传的法宝都给拿了出来,陈墨这心里自然也是惊讶的很,面上带着几分狐疑,也是打算日后找机会仔细看看此番这一柄碧锋是不是那徐师叔自己做出来的假货。 待将礼物送出之后,这徐清也只是简单与徐生说过了几句言语,兄弟俩四五年没见面,此番竟然也是有着一些个生分。那徐清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与那徐生也没说上几句话语,这肚子里也就没了东西,便也只是听着那身为小儒圣的徐生侃侃而谈,时不时的点头,说几声嗯好的,也算是回应。一边看着徐生此时的模样,这徐清在山上时的那些个担心也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面上那股子浓浓的笑意,久久不散。 眼见着天色不早,想起了下山时自己父亲的叮嘱,这徐清也是与这太师府上的几人告辞,许是归山心切,也顾不得此时乃是上京城里,解下了腰间长剑,念动口诀,倏忽而起,眨眼的功夫儿里,那身影便已经是消失在了那层层的云海之中。 ....... 人间事,悲喜两端,向来是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此番那徐生与周嘉鱼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很;可那皇宫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钦定的儿媳妇儿当天嫁到了别人家里,忧愁什么的倒是谈不上,可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陛下的心里却也是有着一口气个堵着的,被人当众给落了面子,谁的心里能好受了。 这不,也是因为生出了这等事情,即便是这婚事并非皇家的,咱们这位大齐威烈皇帝也是下令百官休沐两日,自己也实在没有心思想些其他的事情,此时还是在那崔皇后的寝宫里呢。毕竟是患难夫妻,一些个话语在崔皇后的面前说将出来,这心里也是能够好受一些的,要不然的话,整天把这些个事情憋在自己的心里,便是再好的身子也早晚会生出毛病的。 此时这皇后的寝宫里也并未有着那些个多余的婢女,只有这姜烈与崔皇后这夫妻俩,那姜烈躺在那床榻之上,头颅搁在崔皇后的怀里,双眼闭着,看那样子也是累的很的。至于那崔皇后,依靠着坐在榻上,双手也是没有闲着,轻轻地在姜烈的头面上按捏着,仔仔细细。 “你说给咱皇儿安排个什么差事?”眼睛还是闭着的,那姜烈小声开口,问着那崔皇后。 “这事情又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得,莫说是什么职位了,此番也没了那所谓的亲事,子陵能不能留在这上京城里还是两说呢!你说你也是,别的事情都是说一不二的,怎么到了子陵的事情上,就处处都受到那些个文武百官的牵制呢?”一边说着,许是爱子心切,这位性子想来随和的崔皇后也是伸出手指在那姜烈的额头上狠狠点过,好似发泄一般。 女人家力气小,便是用尽了力气,咱们这位大齐威烈皇帝的身子骨儿也是吃的消的,挨下崔皇后这一记,姜烈还是闭着双眼,轻声开口说道:“既然那日里太师开口提到了此事,这事情基本也就就是定了下来的。别看老师已经二十年没混迹朝堂了,可他在咱大齐朝廷里的威望,那也是一丁点儿也没减少的。” “哼,太师太师,你就知道个太师。当年你娶我的时候,就是你这位老师不同意的;到现在子陵要成亲了,还是你这位老师,亲手把咱们儿媳妇儿给抢走了。也不知我们母子俩上辈子究竟是如何得罪他了,这辈子他要这般折腾我们!”崔皇后接着开口说着,眉眼间尽是怒气,索性也不给那姜烈按捏了,将手收回,交叉放在胸前,好似民间的那些个粗妇一般。 姜烈自然也是觉察到了崔皇后收手,那双眼睛睁开,自下而上看着那崔皇后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里也是觉得有着几分好笑,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一般,抬手握住了崔皇后的双手,又放到了自己的头面上,开口轻声说道:“好了,毕竟是我的老师,这几分面子还是要给他的。再说了,生出了此事,对子陵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讨好之色,哪里还像说一不二的一国之君! “好事,那你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个好法儿?”那崔皇后一边说着,仿佛心中的怒气还未消散,十指虽说也是放到了姜烈的头面上却也没什么动作,先是等待着姜烈的解释。 “好好好,为夫啊,就好好与你说一说着到底如何是一件好事!”姜烈一边说着,再次比上了双眼,嘴角勾起,看着那模样儿,竟然也是有着几分得意,“你说咱当时为何急着给子陵办这么一场婚事?” “那不是你想让子陵在这上京城里多留几天,他们礼部不让不是!没办法,就拿着这门婚事给拖着!”崔皇后一边开口说着,手上也是使出了几分力道,在那姜烈的头面上按捏着。 许是那崔皇后则手法的确是随了这位威烈皇帝的心思,姜烈的面上笑意更盛,心满意足的模样,“就是啊,当时是为了让子陵留在这上京城里才弄出这门婚事的,当然了,周家那姑娘也的确不错,若是真的能给咱子陵当媳妇儿,也是咱子陵的福气!虽说这门婚事没了,在别人眼里,咱们皇家,尤其是子陵更是没了脸面,可是太师却也给咱想出了能把子陵留在上京城的法子。” “太师可不仅仅是咱们朝廷里的太师,更是他们那些个儒生的儒圣!太师都开口了,那些个礼部的穷酸书生又哪里敢说个不字,到时候子陵不就自然而然的留在了上京城!” “陛下既然早已想通了这些个事情,这两日来又是怄的什么气啊!”崔皇后又是开口,可是此番这语气里,心平气和,与方才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判若两人。 便是这姜烈也是猛然就瞪大了双眼,盯着这崔皇后看了好一会儿,哈哈大笑:“哈哈哈......皇后果真是用心良苦啊!” ...... 母仪天下,后宫难得贤良主! 正文 第二百章 儒圣一语定朝堂 休沐之后,这大齐的早朝又是重新步入了正规,可是今日的早朝却是与以往有着几分不同,不是别的,只是因为那位已经旷了二十多年早朝的当朝太师刘文镜今日竟然到了这早朝上。 此事若是放在以往,在场的这些个文物百官定然都是要过去与这位当朝太师客套几句的,只不过前日里生出了那般事情,这位当朝太师不辞辛苦的从那北疆之地赶回来竟然就只是为了圣前抢亲,这事情可是真真儿的落了皇家的脸面。百官之中又有哪一位敢先与这位太师说上几句话语,都生怕这殃及池鱼,躲还来不及呢! 虽说那些个百官没敢与这位太师说上几句话语,可是那日被抢了媳妇儿的六皇子却好像是没事儿人儿一般,刚到这儿,就瞧见了先行到此的太师,也不曾避讳什么,径直上前打过招呼。 “太师来得好早啊!”姜子陵轻声开口说着。 听见了动静儿,刘文镜也是转身,见着了这位六皇子,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惊讶与赞赏,开口道:“上了年纪,这觉自然也就少了,在府上实在待不住,便就先过来了。殿下也不晚啊,年轻人能有殿下这般胸怀的,实在也是少的很的。” “太师过奖了!”得了这刘文镜的赞赏,这六皇子姜子陵的面上熬夜不曾看出什么,只是低头开口谢过。 便在这两人寒暄的这会儿功夫儿里,那宣政殿的门也是开了,有着一名太监操持着他那尖细的声音喊道:“上朝——” 这一声落罢之后,底下的这些个文物官才挪动着步子,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那宣政殿里,列作两排,依着官职大小,自前而后。 那太师刘文镜自然是站在最前头的了,不仅仅如此,秉着师徒之礼,太师上朝,这殿里定然是会备下一张椅子的。 待着百官列好之后,上头那威烈皇帝抬眼看过,也不用那太监曹季代语,他自己直接对下面的百官开口说道:“休沐了两日,想来诸位卿家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今日早朝,有事便说,若无事,就退朝吧!” 这姜烈话音刚落,那边的刘文镜便是从座位上站起,上前走过一步,低头开口道:“老臣有事要启禀陛下!” 那姜烈见得如此,暗道一声果然,接着掩饰住心中欢喜,还是那般严肃模样,开口道:“太师有何事?” “六皇子姜子陵,自小身投云州点苍山求道,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如今六皇子已然成年,也该收收性子了,陛下不如在这朝中找个闲职给他,也能约束一番。”此语说罢,那刘文镜还是站在下方,等着上头姜烈的回应! “诸卿家觉得太师说的这事情如何?”姜烈一边说着,那双虎目环顾底下,也是想着看看那些个百官们面上又是如何表情。 事到如今,这底下的文武百官们又如何看不出这是哪太师刘文镜与当今圣上演的一出戏,这结局早已经定下了,莫说是结果,想来那闲职也早就给打算好了,如今问过这些个百官,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臣附议!”要不说咱这位秦相爷最得圣上的喜爱,眼见着大局已定,那秦会之率先开口。紧随其后,无论文武,底下百官皆是高呼附议。 眼见如此,这位威烈皇帝心下也是满意,抬手示意底下安静,接着开口道:“子陵,太师说的事情你可是听见了?朕也想听听你又是什么意见。” 今日早朝,那打算着夺嫡的三位皇子一位不落,都是来到了朝堂上,见得如此,这三位的目光自然也是齐刷刷地落到了那姜子陵的身上。 姜子陵见得如此,心里也是苦涩,面上倒也是并未表露出来,还是入平日里那般,轻声开口说道:“儿臣但凭父皇安排!” “好!那朕便也给你安排安排!”说着,威烈皇帝的严重光芒大作,面上尽是笑意,接着开口道:“朝廷六部,你这三位皇兄各自挑了一部,还剩下兵部,吏部与工部,你便也选一个,日后也多少帮忙打理一番。” 威烈皇帝此语落罢,底下那三位皇子的目中也是惊讶与紧张!六部官员已经是这朝廷的根底,也是因此,这六部已然成为了这几位皇子夺嫡所必要拉拢的,大齐六部之中,有着三部早已经分到了这三位皇子的手上,太子姜伯约管辖户部,管理着全国的疆土与财税;二皇子姜仲达管辖礼部,掌全国上下大小典礼;三皇子姜叔遥管辖刑部,主全国刑罚。除此之外,这三位皇子更是竭尽全力的拉拢其他三部,犹以兵,吏两部最甚! 可今日,父皇竟然要六皇子在这三部之中任意挑选一部,这让三位皇子如何能不担心。民间曾有典故,说什么后来的稻草定然会堆砌在先到的上头,难不成今日之后,这六皇子也要后来者居上? 便是在几位皇兄的注视之下,这六皇子姜子陵几番抉择之后,这才开口答道:“儿臣自小便喜欢看那些个工匠做事,此番有这机会,便去那工部看看吧!” 似乎是早就料到这姜子陵会做出如此的抉择,那姜烈的面上也没什么变化,还是有着笑意,看着底下的姜子陵,接着开口道:“工部就工部好了!” ...... 也就是在太师刘文镜上早朝的时候,这太师府也是来了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府上小夫人的亲弟弟,兵部尚书之子周逸飞! “鹤翔起的够早的,一大早就到了府上,若是在早片刻,说不得还能赶上早饭呢!”太师不在府上,自然也就有着这位小儒圣会客,更何况这周逸飞乃是自己的小舅子,自然也应该有着自己来招待的。 “姐夫说笑了,鹤翔自小修道,也是习惯了的。姐夫当年在太华山上的时候,也应该晓得,修道人最在乎的便是这日月之门了。”那周逸飞一边说着,四下里看过,也没有见到那陈墨等人的身影,心里也是纳闷儿,倒也有着几分庆幸,若是陈墨在这儿,定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可不是嘛,只不过儿时懒散,哪里能起得来啊。罢了,不说这些了,鹤翔今日来可是看你姐姐的?”徐生接着开口,小声问道,虽说此时两家已经结了姻亲,可也不知怎的,徐生对着周逸飞打心眼儿里还是有着几分提防! “也是有着别的事情的。” “我就说嘛!虽也挺嘉鱼说过,你们姐弟俩的关系自小就亲密,可也不至于一天见不到就想得慌不是?有什么事说就是了,若是姐夫能帮着你的,自然也不会推托!”徐生半开着玩笑说道。 “也不是别的事情,只是前些日子我与父亲说了昆仑山里的事情,父亲颇为恼火,说我冒犯了太华山的才俊,要我过来向几位亲自赔礼道歉的。只是看这样子也是不巧,没见着陈道友与易一道友的影子,难道是出府了?”周逸飞开口说道。 “这事情早就过去,何必再放在心上。知白他们俩倒也没出府,只不过在后院儿没出来,要不我让下人将他们俩叫过来?”徐生开口问着。 “不必了!”听得那徐生的言语,周逸飞的面色也是变了变,掩饰住心里的慌张,伸手从怀里取出来一个手指粗细的瓷瓶儿放在了桌子上,开口道:“记得陈道友的那只狐狸身上中了陨仙寒的毒,此番过来特地将解药给带来,内服便可,就劳烦姐夫交到陈道友的手上了。” 许是生怕那陈墨突然从后院儿里出来,这周逸飞取出解药之后,随即起身,接着开口说道:“也没别的事情,鹤翔就先告辞了。” ...... 后来居上,儒圣一语定朝堂!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暖枕温席醋意浓 看着周逸飞落荒而逃的模样,这徐生也并未多做挽留,本来还想着自己这小舅子头一次上门儿来,今天中午定要下人们多准备一些个酒菜的,可谁曾想,周逸飞也不曾在这儿留下,看样子是被陈墨在昆仑山的时候着实吓着了。 并未多想这些个事情,徐生的目光紧接着便来到了桌子上那手指粗细的瓷瓶儿上,也不曾犹豫过什么,起身将那瓷瓶儿拾起,迈着那宽绰的四方步,悠然间就出了这厅堂,朝着那后院儿走去。 在这京城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再者说了,陈墨也并非是那种好热闹的人,便也是去别的地方儿,还是留在这太师府里的。后院儿的王恒伤势还没有痊愈,虽说在易一的手上,也好的差不多了,可这易一还是不让他四处走动的,也是因此,生怕这王恒在自己房间里待的烦了,陈墨早起刚用过吃食,便来到了他王恒的房间,也没有别的事情,不过是与他说上几句话,聊天儿解闷儿罢了! 只是这王恒的性子也的确死心眼儿,又或是那龙虎上的事情早已经在他这心里生了根儿,盘成结,总之是让这王恒念念不忘,说不上几句话语,那王恒便询问着陈墨心里有着如何的打算,让陈墨也着实是头痛的很,毕竟这些个日子里一直盘算着徐生的婚事,又哪里还有工夫儿去想些其他? 徐生一路走来,倒也不曾惊动什么,早就晓得了陈墨在王恒这边儿,心里也是有着嘀咕,虽说知晓陈墨与唐沁不过是名分上的夫妻,有名无实的,可是像陈墨一直讲自家媳妇儿给晾着,又怎么可能过了雷池,有了事实,总不能让人姑娘家上赶着不是。 刚到了这王恒房门前,还没进去呢,这徐生便已经听到了里面儿的动静,听着那王恒一个劲儿询问龙虎山的事情,陈墨无奈地处处避过,纵然陈墨伸手无比,可此番听来,在这口角上,的确不是那王恒的对手的。 想起了自己手上的物事,这徐生也并未在门前耽搁,忍住了那些许的笑意,推门便进去了房间里,朝里面看去,还是老样子,王恒半躺在床榻上,陈墨端坐在床边儿,只不过看着那王恒的模样儿,面上没了先前的那副苍白,红润了好一些,想来这伤势也是好的差不多了,用不上几天就要痊愈了。 听得了动静儿,床榻那边的两人也是转过了头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徐生,陈墨碍口道:“动安来了,难道是易一又跑了出去,动安今日来替王恒号脉来了?” “我的这点浅薄医术又哪里能赶得上易一,自然也不敢在王兄弟面前献丑的,只不过今日过来,看着王兄弟的面色却是好了许多,想来也是易一的手段的确不俗,王兄弟的伤势也差不多了。”徐生开口说着,对着那王恒点头,接着将目光有投到了一边儿陈墨身上,接着开口,“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与知白说的,也是一件喜事,知白晓得之后,定然也会高兴的。” 听得此语,这陈墨的面上也是狐疑,心里自然也是有着几分不相信的,不为别的,自打踏进了这上京城门之后,陈墨还真没听到一个好消息,一个也没有。即便如此,这徐生的话,陈墨还是要仔细思量一番的,如此也是开口问道:“什么喜事?难道说易一下山这么几天儿也是找到了媳妇儿?” “知白说笑了。”徐生开口笑过,接着讲手中的瓷瓶儿递到了那陈墨的面前,接着开口说道,“方才我那小舅子周逸飞来过一趟,说是要给咱们赔礼道歉的,却也没几分胆气,还没见着知白的面儿就跑了,临走前留下了这件物事儿,说是他们周家陨仙寒的解药,特地给知白送过来的。” 陈墨愣住,面上惊喜,不可思议。自打这几人到了这上京城之后,陈墨当天就打起那周家陨仙寒解药的主意,若不是有着徐生的婚事,生怕闹出了动静儿,陈墨早就寻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去周府一探究竟了。此番这解药竟是自己送上了门儿来,这让陈墨如何不喜? “真的?” “我也没见过这东西,哪里晓得是不是真的,易一既然能识得这陨仙寒的毒,八成也就晓得这解药的,不如让他过来看看?” “也好!”陈墨点头,只是看到了一旁的王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是开口道:“别了,小狐狸也不在这儿,不如就到我房里,动安先去叫上易一,这解药给我。”说罢此语,这陈墨从徐生手里接过解药之后,转身就急忙离去。 “陈师兄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说师兄中了周家陨仙寒的毒?”望着陈墨离去的背影,王恒小声嘀咕着说道。 “嘿,怪不得知白不在这儿呢!”听到了那王恒的声音,徐生转眼也是见得王恒,心中暗道一声,接着也不做停留,开口道:“好了,我等还有别的事情,便不在此处陪着王兄弟了,若是有事情,王兄弟只管对下人们吩咐一声就好了。动安失礼了!” “小儒圣客气了!” ...... 陈墨手里那着解药径直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风一般的闯了进去,便是连房门也没有关上,转头瞧见了那小狐狸正在自己的榻上酣睡,在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解药,面上那欢喜之色更甚。 上前几步,也并未将那小狐狸吵醒,陈墨来到了床榻前,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儿,小心翼翼的,生怕给打碎了,这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急切,心道那徐生跟易一两人怎么还没到这儿,实在墨迹! 也没多久的功夫儿,门口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陈墨听得了动静,赶忙回头,见得了来人,面上却是猛然呆住,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此番到这儿的,不仅仅只是徐生与易一两人,还有那唐沁也是来到了此处! 陈墨缓过神儿来,朝着那徐生瞪过一眼,仿佛责问他怎么将唐沁也给带了过来。那徐生眼神儿无辜,只道此事与自己没太大关系。 “这事情怪不得小儒圣的,是我在门前听到了小儒圣与易一道友的言语,晓得了你得了这陨仙寒的解药,也想着过来开开眼界,若是不欢迎,只管说一声儿,我唐沁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不会在此处赖着不走的。”唐沁见得那陈墨的一阵挤眉弄眼的,也不曾掩饰过什么,径自开口。 “哈哈哈......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若是唐掌教乐意在这儿,便在这儿就是了。”陈墨无奈面上挤出一丝苦笑,开口说道。 “哪里啊?听闻那北边儿妖族的小公主可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此番解了身上的这陨仙寒,恢复了修为,幻化人形,到时候不就能够在身边红袖添香,温席暖枕了。虽然嘴上不说,只怕这心里定然是怕我等打扰了好事呢!”一边说着,唐沁嘴角勾起,面上嘲讽,开口笑道。 虽说这言语已然有着几分难听了,可陈墨心里倒也没什么火气,毕竟身为一个男子,胸怀还是要宽阔一些的。将手中的解药递到了一旁的易一面前,开口问道:“易一看看,这瓷瓶儿里装着的,可否是那陨仙寒的解药?” 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易一也不曾再开什么玩笑,从陈墨的手中接过了瓷瓶儿,放到自己的鼻子底下仔细的闻过,抬眼看着陈墨开口说道“是了,如此纯烈的阳气,里面定然就是这陨仙寒的解药了。” “好了,既然已经确定的这就是解药,知白便也不要在耽搁了,将那小狐狸唤醒,将解药替她服下罢!” ...... 添香红袖,暖枕温席醋意浓!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天家死生难由己 陈墨听得那徐生话语,也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只是来到了榻前,抬手在那小狐狸娇小的头颅上一阵儿摸索,心里也是晓得,若是这小狐狸恢复了真身,这人族的地界儿她定然也是留不得了,能解了毒,陈墨自然也是高兴,可想到陪了自己小半年儿的小狐狸就要离自己而去,陈墨这心里也尽是不舍! 就在这时,那酣睡着的小狐狸也是缓缓的睁开睡眼,一睁眼便见到了自己身边这么多的人,这心里自然也是疑惑,猛然间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着陈墨,那细长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好似是在问陈墨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这一人一狐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陈墨自然也是晓得这小狐狸这一阵儿眼神儿的意思,便也不曾隐瞒于她,开口说道:“方才那周逸飞将他们周家陨仙寒的解药送了过来,喏,现在就在易一的手里呢。就等着你睡醒之后将解药服下了,到时候你身上这陨仙寒的毒自然也就解了。” 听得此语,这小狐狸自然高兴,雀跃着扑进陈墨的怀里,一个劲儿的撒欢儿。 “好了,如今醒了就且安生一些,将这解药服下吧!”一边说着,陈墨将怀里这正撒欢儿的小狐狸摁下,转头看过了那易一一眼,眼神示意。 易一点头,接着来到了一旁的桌子前,将瓷瓶儿里的解药倒进了一个茶杯了,轻晃那桌子上的茶壶,晓得了里面还有些许水,足够吃药了,便直接微倾,将水倒进了茶杯里。那解药遇水即化,没一会儿在那杯里便消失了踪影。 易一见着这解药已然化开,端起了茶杯递到了陈墨的眼前。陈墨一直留意着,自然也是看见,伸手接过了茶杯,送到了那小狐狸嘴下,开口道:“把这解药给喝了,你这身上的毒也就解了。” 那小狐狸闻此,先是伸出那舌头轻轻舔舐了几下,似乎的确是有着几分感觉,晓得这解药对自己的确有益,接着也是一口衔住了那茶杯,好似人饮,将那茶杯里的解药一口饮下,点滴不剩。 解药刚刚饮下,那小狐狸却又是生出了状况,但见她猛然从陈墨的怀里跳而起,那细长的眸子里好似是着火了一般,在这房间里跳上蹿下的,没一丝安稳。 “这是怎么回事?”陈墨见得如此,心里也是害怕,赶忙朝着那易一问道。 “不碍事的,这解药燥烈,服下之后定然亢奋些许,这小狐狸此番这等窜跳正是行药。待会儿这药性过了,自然也就安生了下来!”易一面上自信,胸有成竹的模样儿,开口解释着说道。 果然这易一话音刚刚落下,那小狐狸好似一道火光一般,猛然间又跳到了床榻之上,火光熄灭,小狐狸也是没了精神,又是在床榻上卧下,细微的酣睡声也随之响起。 “怎么这解药已经服下了,她还是这般模样儿?难道是药性不够?”关心则乱,向来淡然的陈墨今日的话语也是多了好一些的。 “我来看看!”一边说着,易一来到了床榻旁,伸手过去,三根手指正搭在了那小狐狸的寸关尺三部,起起落落,约莫也得有盏茶的功夫儿了,易一收回了手指,开口道:“中毒日久,这寒毒早已浸染经脉,此番虽说已经服下了解药,可经脉里的寒毒凝滞,要根除,还是要一些时日的。” 听得了此语,陈墨总算也是彻底地放下了心来,面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只是这等笑意此番看在那唐沁的眼里,这心里却的确不是个滋味儿! ...... 给那小狐狸服下了解药之后,那小狐狸就一直卧在那床榻上睡着。也没多久的功夫儿,那太师也是下了早朝回到了太师府,带回了那六皇子亲掌工部的消息,说话时,那言语里的几分意思也是透露出来,想着要徐生也去那工部看看,给那六皇子帮衬一番。 徐生倒也不曾直言拒绝,毕竟这读书人读书不就是为了给这苍生谋福祉。朝廷六部,都是这朝廷的根底所在,只有根底稳固了,朝廷不散,人心才不会乱,少了那些个乱子,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会好过一些的。 听着那太师提及了六皇子,陈墨也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位温文尔雅的皇子,有想起了徐生的婚事,不自觉的对那位六皇子生出了几分愧疚,也是因此,心里也是生出了再去一趟那六皇子府上的主意。 所谓是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日里那小狐狸一直酣睡着,陈墨得了空闲,便也是在用过了午饭之后,陈墨朝着那边的六皇子府去了。原本是打算叫着易一一块儿的,只是易一的玩儿心颇重,只顾着上京城里的这些个新鲜的物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别的地方,这不,连午饭还没吃呢,就跑出了太师府。 没办法,陈墨也只能自己来到了这六皇子的府上。先前来过一趟,这路也并不生分,没用过多久的功夫儿,陈墨就到了。许是这府上的下人也是晓得了陈墨的身份,知晓了前日里自家殿下被抢亲的事情上有着陈墨的一份儿力气,见到陈墨之后,这些个下人也不曾给过什么好脸色。 “劳烦替在下通报一声,就说陈墨来拜访六皇子殿下了。”陈墨逮住一个小厮,开口小声知会道。 那小厮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眼神里满是嫌弃,犹豫了好一会儿,只是点头答应,接着便也是撇开了陈墨,朝着那府里走去。 也没用多久的功夫儿,这小厮想来也是守信之人,回到了陈墨面前,开口道:“我家殿下在正厅等你呢,你也是来过府上了,想来也晓得那正厅在哪儿,我还有着别的事情,便不给你带路了。”说罢此语,也不待陈墨开口,那小厮径直离去,头也不回! 陈墨无奈,只得迈开了步子朝着那府里走去,也整如那小厮索亚,自己来过了一趟,,对着府上的布置也还记得一二,倒也不至于迷路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陈墨便已经来到了正厅,厅堂里也只有那六皇子一人,低头饮着茶水,见着陈墨到来,这六皇子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开口道:“陈道友请坐!” 陈墨点头谢过,在一旁找了个座位坐下,转眼一看,自己这身旁也是有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想来也是这位六皇子让人备下的。 “子陵不曾想到陈道友今日竟会来此,难道说陈道友此番是来看子陵笑话的?”六皇子一边说着,那目光也是尽数落到了陈墨的脸上。 “陈墨哪敢!”陈墨一边说着,摆手否认,“说到底那日的事情还是殿下高抬贵手,成全了徐生他们那一对有情人,此番陈墨过来,也是特地来道谢的。只是也不知殿下喜欢什么,来地匆忙了一些,也就不曾备下什么礼品!” “用一个女子换了太师的人情儿不说,此番还管辖这六部里面的工部,仔细算来,子陵还是赚了的,若是道谢,还是子陵要谢过几位的。”姜子陵虽说是如此说着,可那面上却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欢喜。 “若是其他几位殿下说出这番话来,陈墨自然也是相信的。可依着殿下的为人,这笔买卖便不是这般算得了。”陈墨轻声开口说着,意味深长的笑过一声,“虽说陈墨不曾关心山下的事情,可有一样却也是晓得的,生在天家,向来是生不由己,死不由己的。就好似殿下这般,便是自己不想夺嫡,可圣心独断专宠,其他那几位殿下有如何能容得下殿下您呢?” 这话语说到这儿,便是那姜子陵也是面色一变,开口道:“陈道友慎言!” 纵然是那姜子陵开口提醒,这陈墨也不曾理会,自顾自的说着:“殿下顾念这那几分情谊,可其他那几位殿下呢?此番太师是因何从北疆赶来的,殿下可还记得?陈墨向来信奉一句话语,天赐不受,必遭其咎。若未能把握时机,日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便是后悔也就晚了!” ...... 情义几何,天家死生难由己!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山下不惧诸因果 陈墨说出此语,哪里有什么深意,个中意思都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这位六皇子姜子陵又如何听不出来?要真说这姜子陵的心里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到底有没有心思,肯定也是有的,毕竟那可是普天下最高的位置,那一个男子不曾想过? 可即便心里有着几分意思,这姜子陵却也是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的,一方面也的确是在乎这那些个兄弟情义,可现如今看来,自己在乎的那些个情分在那几位皇兄眼里,不值一提的,有没有还是两说呢;还有一方面,自己常年在云州求道,少有机会能回到这上京城的,在这上京城里也没什么根底,又如何能与那几位筹谋多年的皇兄作对? 若是依着以往,这姜子陵的心里已经是打算着就一直在云州待下去,若是新皇仁慈,容自及做一个富贵闲王,那自然是好,若是不顾兄弟情分,那就索性弃了这凡尘俗世,彻底地入那道门,山上虽说清汤寡水了一些,可到底也是自在不是。 只是而今的情况确实有着几分不一样,一来自己的那位父皇也不知是怎么了,非要将自己留在这上京城里,也不知是真的要历练自己,日后继承大统,还是说只不过把自己当做磨刀的石头,替那新皇铺路。可不管怎样,既然留在了此处,那皇位自己都是要争上一争的,要不然,日后免不了一个惨死的下场,细想一下,这心里也的确恶寒的紧! “道友说的轻巧,夺嫡此事,历朝历代满是血腥,道友可是晓得,此番这寥寥几语,已然是将我府上的这些个人给逼到了刀剑儿上,日后,还不知有多少性命是因为道友的这番话语而没的,道友身在道门,就不怕平白的沾染上一些个因果?”姜子陵一边说着,也是将目光投到了陈墨的脸上。 “因果?”陈墨轻声嘀咕了一声,许是口干了,抬起身旁的茶盏,低头抿过一口,这六皇子府上的茶叶的确是好,入口平淡,可回味无穷,尽是淡雅!一口茶水饮罢,陈墨再次抬起头看向了那姜子陵开口道:“不怕殿下笑话,陈墨在太华山上待了二十年,这还是头一次下山的,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害怕那所谓的因果。可此番下山之后,陈墨也是发现了,世间的因果早已定下,便是你不去沾染,它也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既然如此,咱又害怕什么?总不能下了太华山之后,害怕那因果一事,我在去寻个别的深山老林躲起来不是?” “陈道友也是妙人儿。可有一样儿,子陵还是不清楚的。”姜子陵面上虽说带着几分笑意,可那眼神儿里的疑惑却也是不曾减少半分的,仔细思索过,接着又是开口问道:“上京城里,夺嫡的皇子已经有着三位了,可陈道友怎么偏偏到了子陵这儿,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些个因果?这夺嫡终究是朝廷的事情,又怎么会与道友牵扯上因果?” “殿下也是晓得我与几位皇子的事情,他们得势与否,又怎么会与我无关呢?”陈墨轻声说着,面上也是带着几分肃穆,小心翼翼,接着开口说道:“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我曾与太子说起过气运之说,只是太子不信。此番不管殿下信与不信,陈墨都是要跟殿下说说的,我观殿下,周身气运已然赤极,待到紫时,殿下定然成龙!” ...... 便是陈墨在六皇子府上侃侃而谈的时候,那边的易一也是不曾闲着的,兜里怀揣这徐生给他的一些个银两,这几日里每天都是在上京城里四处闲逛,若是碰见了什么稀奇的,也不在乎银钱多少,定然是要买下来仔细尝过的。也是因此,徐生这四五年来才攒下的一些个家底儿,没几天儿的功夫儿,就被这易一给糟蹋的见底儿了。 一边在这街道上大量着,易一那双眼睛瞪的贼亮,生怕漏过了什么好吃的。其实这几天儿易一逛下来之后,心里对着上京城的吃食也是了解了大概,最起码知道怎么去找那些个好吃的了,也不必仔细,大眼看过,若是碰见哪一家店门前人山人海,那家的东西定然是没错儿的,当然了,至于说价钱如何,这易一也就不好说了,毕竟他这也是头一次下山,对这些个银钱什么的,心里还真没什么底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大手大脚不是! 就在这易一刚吃完上一家儿的时候,还没走几步儿,便已经来到了这皇宫边儿了,来到了此处,也不知怎的,这易一又是馋起了那小摊儿上的馄饨,伸手进怀里,还有着一些个银钱,具体也不知还有多少,总之定然也是能够吃上一碗馄饨的,如此,这脚下有了几分底气,没几步儿,便来到了这摊前,找得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坐下,面朝西南,开口对着那边儿的店家喊过一声道:“店家,来一碗馄饨!” 此时虽说也不是饭点儿,可这小摊儿上的人也着实不少,那店家正忙活着,听得了这易一的言语,也是抬头,正见得那易一看着自己,觉着有几分面熟,也不曾多想,便也是开口道:“客官又来了,且稍等啊!” 听得了此语,这易一心里也是觉得有点儿意思,自己不过只是来这小摊儿一回,这店家就已经记得了自己,这皇宫门前人来人往的,一天天下来,这店家得记下多少张面孔,也算得上是阅尽千面了! 这店家的手脚麻利,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个地方儿摆摊儿了,虽说此时的客人的确不少,却也没比平日里多费多少时间,一会儿的功夫儿,一碗香喷喷的馄饨便已经摆在了易一的身前。 这易一见得如此,眼神尽是一些个欢喜,抬手轻摆,将那热气撇到一边儿,看着那一个个晶莹剔透的馄饨,不自觉地,这嘴里的口水又多了一些。便在易一刚要下口吃的时候,便在这馄饨摊前,一处光景吸引住了这易一的目光,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两个公子哥儿打扮的模样,一人青衫,一人蓝袍,看那模样儿,那着青衫的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至于说那穿蓝袍的,摆明只是一个下人。 “小.......公子,府上的师傅那厨艺又有什么不好的,想吃馄饨就让他们给您做一碗就是了,何必要跑这么老远来吃一碗馄饨呢。”那穿蓝袍的开口,一般说着,面上的那些个央求之色显露无疑。 “你懂什么,若是府上师傅们的手艺能赶上这儿,我爹还能每日的早饭都来这儿吃?也是爹爹小气,这么多年了,一次也没带我来过这儿,要不是我仔细打听了一番,还真不知道咱这上京城有着这么一出地方儿呢!”那着青衫的公子哥轻声说着,抬起步子便要朝着这小摊儿走来。 “可是被老爷知道了咱们私自出府,定然会责罚小...公子的。”那穿蓝袍的面上慌张,小声开口说道。 “怕什么,本公子早就打听好了,爹爹一下早朝就去了王爷爷那儿,依着以往,不到天黑定然也不会回府的,到时候,那你不说我也不说,他有怎么知道咱们出来过!”那青衫公子拍着胸口说着,面上也尽是掩不住的得意。 那穿蓝袍的眼见阻拦不住,也就只能抬起步子紧紧地跟随在那青衫公子的身后,毕竟只是一个做下人的,哪里又敢多说什么。 只是那青衫公子一脚还未踏出,接着又收了回来,拦住蓝袍,开口轻声道:“且慢,先让本公子算算咱们俩今日的贵方在何处!”那青衫公子一边说着,抬起左手,四指并拢,唯有那拇指来回点动,手指修长,却似女子! ...... 赤极而紫,山下不惧诸因果!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真凰易装做假凤 那青衫公子停下手指,转眼对着蓝袍开口轻声笑道:“青龙回首,贵在东北!且随我过来。”那青衫公子一边说着,抬着步子便上前走去,那蓝袍此事更不晓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没办法,只得跟在那青衫公子的身后。 这馄饨摊前的光景尽数落到了易一的眼里,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儿,易一本就是一个术士,自然也是精通这些个卜算的法子,看的那青衫公子的动作,也算中规中矩,倒也不曾多说什么,低头便也是打算着对付自己眼前的这一晚馄饨了,怎知,便是自己刚刚抬起勺子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的一个声音。 “兄台可否让个地方,若是觉得不妥,无妨,要多少银钱开口便是了。”那声音听来也是别扭,可这易一却也说不上来,没办法,只得抬头,一看,正是小摊前的那青衫绿袍,先前隔得远了,这易一也没看清楚,此番这人来到了近前,仔细打量过,这两人生的细皮嫩肉的,纵然是有心遮掩,可胸前却也是有着高耸,身上更是有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脂粉气,哪里是什么富家公子,分明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 如此看的清楚之后,这易一也是晓得先前的那道声音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了,分明是这女子故意压低了嗓子开口,才生出那般不伦不类的声音。自小生活在太华山上,这易一也是看过几本山下的坊间故事的,其中不乏那等千金小姐女扮男装的,可此番看来,那书里的故事定然不是真的,像眼前这两位,纵然穿着男装,可只要眼睛没瞎,定然也能够认出这两人都是女儿身的。 “先前看公子在那小摊前卜算了一番,也算中规中矩,想来此处定然也是个什么风水宝地了,就当先前那一课是公子替我起的,要多少课钱,公子只管说便是了,在下也不会短了公子的。”易一开口,面上也是带着几分嘲弄。 “大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怎么配让我家小......公子给你起课!”那青衫小姐还未有过什么言语,一旁的那位蓝袍婢子却是指着易一的鼻子开口喊道。 “身份?公子起课,在下付钱,银货两讫,这买卖还要谈什么身份?难道说公子手段高明,就只给王侯将相起课,看不起我们这些个贩夫走卒不成?”易一一边说着,环顾四周,声音刻意大了一些。 四周的食客本就喜欢看着热闹,方才的时候就已经将目光纷纷投到了此处,此番听得了这易一的言语,也是禁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倒也没什么争论,毕竟都是平民百姓,那些个言论都是一边儿倒想了易一这边儿。 “就是,看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八成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哪里会看得起咱们这些个平头儿老百姓?咱们老百姓,没权没势的,只能挨着人家的欺负!” “呸!什么大户人家,往上数数,谁家祖上还不是个老百姓了!现在有了几分权势就仗势欺人了,若没咱们这些个老百姓,他们有吃什么喝什么?” “就是,这年轻人也是无礼,无端便要抢人家位子。今天只不过抢了个吃饭的地方,说不准明天咱们城外的那几亩口粮地就要被这公子给抢了去了!” 听得了四下里的言语,这青衫小姐的面上也是难看,仔细打量过这易一几眼,开口道:“听兄台的言语,想来也是此道中人?” “哪里,只不过也是了解了一些罢了,谈不上道中人。更不想公子这般着迷,便是吃个饭还要仔细推算,咱也没那个闲心!”易一一边说着,张口就将一颗馄饨吃下,那馄饨滚烫,易一张着嘴,也不敢多加咀嚼,囫囵吞下。 “吹牛,我家公子这手艺可是我家老爷亲自传下的,你那不知从什么地方偷学来的野路子,也敢跟我家公子相比?”许是习惯了这公子的称谓,此番这蓝袍小丫头倒也不再卡壳,只不过这口舌却是实在厉害,损起人来,也是一套儿一套儿的。 “说的是啊,咱不说别的,就说这假凤真凰的本事,我就没学过呢。”易一一边说着,那眼睛也不老实,随意在眼前两人那胸前扫过。 “呀!登徒子!”听得了此语,又见着那易一的目光,这青衫小姐暗啐一声,只是此时人多眼杂的,也不敢声张,面上羞恼,只怕也是恨死了易一! “假凤真凰?公子,那又是什么手段。”想来这婢子肚里的笔墨不多,一时间未曾理解,满头的雾水,看着一旁的自家小姐开口问道。 那青衫小姐也不曾对着婢子言语过什么,只是转眼瞪过,那小丫头好似是受了惊的麻雀一般,缩回了脑袋,不在说些什么。接着那青衫小姐有转头看着这易一开口道:“兄台好眼力,既然兄台也是看了出来,想来也不会与我等女子计较这等小事的。”说这话时,那女子也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周围的人听见。 别人听不到,一旁的小丫头又怎么会听不到,此番听见了自家小姐的这些个言语,这小丫头自然也是反应过来,在回想起眼前这人方才的目光,面上猛然间布满了粉红,羞死个人了,出来的时候就跟自家小姐说过,便是换上男子的衣服,可女儿家天生的东西又如何遮掩,小姐还不信,这下可好,丢死人了。眼前这人也不是好人,既然都看出来自己与小姐都是女子,就不晓得让着我们? 易一自然是不知晓自己在这小丫头的心里已经打上了坏人的标签儿了,此时他有打量过这青衫女子一眼,虽说一身男子的打扮,面上也未施粉黛,可那清丽的模样儿也是遮掩不住的,就连一旁的有着几分毒舌的小丫头,也是个美人儿胚子。 “怎么不会?” “那边多谢......”口中的谢字还未完全出口,听得这易一出乎意料的回答,这青衫女子也是猛然愣住,久久不曾回神儿,便是一旁的那小丫头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的男子? “这儿既然是个好地方儿,那说什么我也不会换的,若是两位不嫌弃,那就跟咱一块儿在这张桌子上,若嫌弃咱,那就在另寻别的地方儿,要不然就再等一会儿,等着咱吃完了这碗馄饨走了之后,你们俩就在这儿占着!”一边说着,那易一又是捞起一颗馄饨,一口吞下,大口呼着热气,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实在馋人! 原本易一也是打算给这俩女子换个地处儿的,只不过自那徐生婚事之后,也没了别的事情,这两日里也实在无聊的紧,今日眼见着如此的光景,易一玩心大起,打算着在戏弄一番,临开口是就给变了主意。 看着易一大口吃馄饨的模样儿,这青衫女子暗自吞下了一口口水,面上也是纠结的很,按理说,男女不同席,若是自己与这男子一起同桌儿吃饭,的确也是坏了自己家里的规矩的,可是眼看着时间点滴流过,自己这肚子也实在不争气,饿的难受,再看看自己身旁的那小丫头,那口水更是要流到了地上,这青衫女子左右权衡之下,暗自做过决定,转头开口对着那正在忙碌的店家喊道:“店家,来两碗馄饨!” ...... 青衫蓝袍,真凰易装做假凤!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一字落天机自现 到头来,那青衫小姐还是妥协了,也不知是如何想的,便也是不顾及男女有别了,与易一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一边儿的那蓝袍小丫头便是有心阻拦,却也是来不及了,自己这还没反应过来呢,自家小姐就已经坐在了这张桌子旁边儿了。 一旁正忙活着的店家也是一直留意着易一这边儿的,到底是发生在自己摊儿上的事情,虽说现在只不过是一些个口角,可富贵人家的脾气向来要大一些,谁敢说过一会儿就动不了手呢?不过也算侥幸,看样子那青衫公子也不在计较,听得那青衫喊过,这店家也是赶忙一阵忙活,这营生儿自己做了几十年,一番行云流水下来,两大海碗的馄饨已经做好了。也不顾那些个什么先来后到的道理,这店家撇开了先前的客人,先将这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给那青衫蓝袍给端了过去。 “客官,您要的馄饨好了,慢用!”一边说着,这店家随意瞥过,在这儿摆摊儿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着几分眼力,便是这随意一眼,心中也是有着几分了然,怪不得先前不与这男子同桌儿呢,一个大姑娘的,这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还不得被人戳破了脊梁骨儿! 目光尽数停留在那碗馄饨上,自然也没有察觉到这店家的那般眼神儿,这青衫小姐点头应下,也不曾多说什么言语,抬起了那玲珑小巧的勺子,在那碗里慢慢的搅动着,清白的汤头,些许红油在上面的飘摇着,点缀这那些个葱花儿,单看这卖相就是不错的,就更不用说这馄饨一端上来那扑面的香气,实在诱人。 “公子,你怎么光看不吃啊!”再看旁边儿,那小丫头大口的呼着热气,嘴里正含着一颗馅儿大皮儿薄的馄饨,看着自家小姐只是在那儿搅着,心里也是纳闷儿,轻声问道。不过说这话时,心里也都是侥幸,得亏自己此番跟着小姐,要不然还真吃不着这等东西的。 听着自己那丫头的言语,这青衫公子狠狠的瞪了一声,开口说道:“烫的话就等会儿再吃,反正也没人儿跟你抢的。” 将那馄饨囫囵的吞下,这蓝袍小丫头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面上全是不好意思,开口说道:“嘿嘿,这不是这馄饨太好吃了嘛,公子你也赶紧尝尝!” “都说这大户人家锦衣玉食的,可今日一看,倒也不过如此,咱们这平头老百姓的,也不至于被一碗馄饨给馋成这样儿啊。”今日这易一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忍不住地想着损这主仆两句,这不,没多会儿功夫儿,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馄饨,这易一又是开口了! “店家,再来一碗!”许是这馄饨太好吃了一些,这易一也是突然就改变了自己的主意,转头对着那店家又是喊过了一声。 倒也没在乎那易一嘴里难听的言语,也不是这青衫小姐的性子好些,只是因为自己这碗里的馄饨也是差不多不烫了,小口小口的咬着,不曾停下,也没功夫儿与易一斗嘴的。 眼见着这青衫小姐不曾言语 ,这易一却是一直都停不下来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问道:“先前小姐说您这一身的本事都是令尊传下的,倒是不晓得令尊师承,难道就没有一条不传女子的规矩?”说实话,易一这心里的确是对此事纳闷儿的,也是小声说的,那言语只有这桌子上的三人能够听到。 听得了这易一的言语,那青衫小姐的面上也是猛然间愣住,抬头看着易一那还算俊秀的面孔,久久不曾言语。也不是因为别的,天下修士,都是追求那等大道长生,唯独这术士不同,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这术士唯有山字不修,整日里参禅打坐,炼铅服汞的,这术士都是瞧不上的。余下的那四门却都有修行,可也因此,术士一支人丁稀少。 可即便如此,这天下所有术字流门中都是有着一条同样的门规的,那就是只传男丁,不传女子!这青衫女子的父亲自然也是晓得这一条门规的,可为何将那等卜算之术传到了这女子的手上,这女子却也是不曾解释。 “现而今天下的术士寥寥无几的,若还是守着那等腐朽的规矩,只怕这等晓阴阳夺造化的手段迟早也是得失传的。”那青衫女子并未回答易一的言语,反而是迎上了易一的目光,径自开口,那言语好似是质问这易一一般。 “就是,这放眼天下,单论这等术士的手段,似你等这些个男子又有几个人能赶上我家小姐的?”便是一旁的蓝袍小丫头也是开口,撇嘴说道,上下打量过这易一一番,面上尽是不屑! “呦?小丫头这口气倒是不小!”易一听得了这等言语,嘴角轻轻勾起,面上尽是一些个笑意,开口说道,这言语里的那些个不信倒也是遮掩不住的。 “小姐,这人还不信,不如咱就跟他比比?”看着这易一不信,这小丫头接着转眼看向了自家的小姐,开口轻声说着,那声音压的贼低,生怕被别人给听了去,也是,此地人多眼杂的,被人听了去,对自家小姐的清誉有损! 那青衫女子虽说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却也是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勺子,转头看着那易一,目光之中透露出了些许的坚定,似乎也是赞同那小丫头的言语。 “我等术士所修之术法尽是盗取天机而用,怎可拿来比试?”易一一边说着,也是看着那青衫女子,似乎是被她眼中的那股坚定所动,心中也是动摇几分,开口说道:“只不过若是小姐有意,你我便也来切磋一番就是了,如何比试,便由小姐来定吧” 便在这时,那店家又是端着一碗馄饨来到了这桌子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生怕在惹出些麻烦,这店家也是不曾在此处多停留,放下了那馄饨就离去,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 “术字流之中,山医命相卜,我等术士不修山字,剩下的,若论医术,自然有着诸多良医,此地有着诸多限制,我与兄台也素未谋面,不如就彼此算过对方生平如何?”那青衫女子开口说着,面上除却坚定不说,更多的还 是一种自信! “生平?也好,在下托大,便请小姐先给在下算过一卦就是了。”易一一边说着,嘴角勾起,这术数之道,易一向来也不曾怕过哪一个,此番虽说这青衫的是个女子,可此时比试手艺却不能随意放水的。 “也好!”那青衫女子轻轻点头,接着又是抬眼看着这易一开口道:“那就请兄台写个字吧!” 听此语,这易一也是带着几分哑然,卜算之术,测字乃是最为玄妙的,纵然是自己,也是在自家师父的督促之下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算了解了一些。都说人不可貌相,难道这女子在这测字一途也有着别样的天分? 这心里虽然也是泛起了不少的嘀咕,易一却也是不曾拒绝,在这桌子上拿起了一根竹子做成的筷子,蘸着自己这馄饨碗里的一些个汤水,以身前这桌子来做纸张,只是也不曾书出多少繁琐,简单到只有一笔,一笔横落,接着收手,将那筷子放下,抬头看着眼前的这青衫女子开口道:“好了,此地也没有笔墨,若是笔画多了,只怕也留不住,就这个简单的一字就好!” 那青衫女子见得如此,面上露出来些许的异样,测字这等事情,就是要看着求测者笔下的字的,笔下这字越是繁琐,所显露出来的东西就越多,越是简单,便也是有着诸多的可能。如此这般想着,这青衫女子轻笑,开口对易一说道:“兄台这般,想来也是成心难为我的!” “难为算不上,既然是比试,自然都要拿出真本事来的。若是在下刻意放水,那岂不是小看了小姐!”易一轻笑。 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旁的那蓝袍小丫头心里也是纳闷儿,以前看自家小姐测字,那些个笔画再多的字,小姐也不曾发愁,三言两语间就能让对方心服口服的,怎么几日碰到这么个简单的“一”字,反而为难了呢。 看过那桌上的一横,心下思索了一会儿,这青衫女子面上有着几分难色,试探这开口道:“古时人皇一画开天,写的就是这个‘一’字,世间文字八万个,却都有着这一横的影子。大道至简,如此一字,最合道法。这‘一’字被兄台用竹筷写到了桌子上,竹筷与桌子尽都是木质,‘木’加‘一’字乃是一个‘本’字,普天之下,敢在术数一途说上一个本源的,想来也就只有那多年不出的太华山了!” “早就听说过有着两位太华山的才俊下山来到上京城,今日总算也是见到了真人了。”那青衫女子轻声说着,面上展颜,似乎已是确定了自己的说法儿。 易一嘴角勾起,也不曾否认,毕竟在这一点儿上,这青衫女子倒也的确是说对了的,只是接着开口,似乎也是为难道:“难道在下的生平里,就只有这‘太华山’三个字?” 听得了如此,那青衫女子面上愣住,贝齿咬住了朱唇,心里难过! ...... 轻传女子,一字落天机自现!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神算子左右江山 的确啊,既然先前都说了是生平了,自然也不仅仅只能算出这来历的。这青衫女子明知道易一如此是合规矩的,可是这心里还是堵得慌的,面色上有着几分羞恼,可心里着急不说,便是那眼眶里也是有着不少的泪水在里面打转儿的,实在委屈! 若是放在往常,一旁的那蓝袍小丫头哪里能见着自家小姐收如此的委屈,只怕早就跳起来对着那易一破口大骂了。可是此番却老老实实的呆在哪里,一声言语也不曾说,面上发愣,呆呆的看着易一,久久不曾回神儿。 要说她因何这般,不为别的,就只是这易一的身份。太华山上下来的人,那是何等的人物,虽说这小丫头一直呆在府里,可也是听说了那昆仑山前有着太华弟子与天师府的长老战成了平手的事情。如此的人物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心里有如何能毫无波澜。 久久不曾听到那青衫女子的言语,这易一也不曾说什么,只是耐心的等待着,见着自己这碗馄饨不烫了,便又是一番狼吞虎咽的模样,没一会儿,这第二碗馄饨又是彻底地进了易一的肚子里。 心满意足的将这海碗放下,易一又是抬眼,正看见了那青衫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自己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便也是开口说道:“既然是比试,自然也是有输有赢的,更何况我等术士乃是盗取天机为用,就更不在乎这些个输赢了,小姐有何必如此的放在心上?” 那青衫女子听闻此语,猛然抬头,眉眼尽是嗔意,狠狠的瞪了易一一眼,开口说道:“我哪里输了,你还什么都不曾说过呢,我怎么就输了?” 这声音大了一些,便是一旁的那小丫头此时也是回过了神儿来,转眼看过了自家小姐的模样儿,心里疼的很,也不在估计着徐生是何等的身份,径自开口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哼!不在乎输赢的话,你有何必对我家小姐这般步步紧逼,半寸不让!” 面上轻笑,易一也不曾将这小丫头这等言语放在心上,却也是轻声开口道:“虽说不在乎输赢,可也不能因为我而堕了太华山的名声不是!” “哼!”那青衫女子此时也是止住了眼中的泪水,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说道:“既然说是比试,定然要分出个胜负的,不如就让太华山的才俊仔细说说我的生平?” “就是,你说不能堕了你太华山的名声,那就也说说我们小姐的生平,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那小丫头也是开口,附和着自家小姐,开口说道。 “也好!”易一点头,轻声应下,接着开口说道:“刚下山的时候就曾听说过咱们这大齐钦天监监正袁守诚的名声了,虽说不曾见着袁监正的真容,可今日有幸见着其千金一面,也是有缘!” 此语一落,那主仆两人面上解释愣住,呆呆地看着这身前的易一,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 大齐钦天监的名声老早就是有的了,可真正发扬光大,扬名天下 却也只是在这二十年里的,那时候袁守诚还只是一个三十刚出头儿的年轻人,却已经是这钦天监的监正了。要说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儿,毕竟这大齐开国近千年里,钦天监的监正没个一百也得有八十了。 可这位袁守诚却是与先前的那些不一样,虽说身为钦天监的监正,却是少有去那钦天监的,没事儿的时候最爱在这上京城的街道上摆个摊儿给人算命,姻缘也有,晴雨也算,总之也在这上京城里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可即便这样,顶了天也不过一个神算的名头,要说这钦天监和袁守诚真正扬名天下的事情,那还是莫过于二十二年前那一场推演,便是在那朝堂之上,这袁守诚直言天下有望一统,在那北疆妖蛮来犯的时候,这袁守诚更是站在了整个朝廷的对立面儿,死谏那位威烈皇帝陛下从北疆收兵,转而东进南下! 此事之后,这袁守诚在朝廷上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便是身为当世儒圣的太师刘文镜也是被他给比了下去。可非凡人行非凡事,袁守诚激流勇退,皇帝下旨东进当日,这监正与那太师刘文镜一样,赋闲在家,不再理会朝廷里的事情,只不过偶有大事的时候,这位钦天监监正才会出面看过一眼。 那青衫女子正是这钦天监监正袁守诚的独女,闺名唤做袁轻衣,自小就没了母亲,被那袁守诚一人拉扯长大,虽说身为女子,可这心性却比寻常男子还要刚强,儿时便也是晓得了那等术法不传女子的规矩,可这心里不服气,央求着自己的父亲传下自己手艺。这袁守诚也并非泥于古法之人,也是应承下来,将自己这一身本领都不私藏,尽数传给了自家亲闺女! 此番与易一比试之后,这主仆两人也是没了继续吃馄饨的心思,待着那易一离去之后,这主仆两人也是结账离开了这馄饨摊儿,倒也没再去往别的地方儿,虽说这天色还早,可今日偷摸跑出来,被这易一一搅和,原本的那些个心情也全都没有了,自然也就要打道回府了! 先前也是说过,这上京城文武之分泾渭分明,便是这府宅的住处也是有着莫大的说道儿,那钦天监监正身为文官,自然也是居住在东城青龙之位上,若是仔细算起来,与那太师府之间所隔着的也不过是几条街的距离。 这主仆两人毕竟是偷摸这跑出来的,自然也不敢走正门儿的,便是在离着那袁府还有几步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停下,在一旁的胡同里躲着,探出了头来,看看自家后门儿是不是有着什么人,虽说是自己家,可那偷偷摸摸的模样儿,不必那些个小毛贼光明多少的。 “包子,去看看爹爹回来了没有去!”那袁轻衣偷眼看着,一边也是开口对自己身旁那穿着蓝袍的小丫头开口。 这小丫头面上也是不乐意,皱着眉头,嘟着小嘴,轻声嘀咕着说道:“小姐,人家不叫包子的,叫清儿的,这名字当年还是您给人家起的呢!” “给你起名儿的时候哪里想得到你如今会长成这模样儿,腮旁两团肉, 跟包子似的。”那袁轻衣接着开口说道,只是那目光却是仅仅的盯着自家后门儿那边。 “您说您今日跟人比试输了,也不能把气撒在人家身上不是,又不是我让您输的。”小丫头开口,轻声说着,满脸的不情愿。 “你说什么?嘿,怎么,出来一趟这胆子也变大了?”说话间,袁轻衣转眼,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个小丫头,眉头倒竖,假作怒意。 那小丫头见着如此,缩着脖子,舌头轻吐,也是可爱的很,抬起步子朝着前面走去:“我什么也没说,清儿这就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说着,就要抬头朝着那袁府走去。 “看什么啊,到了自家门口怎么不进去啊?”就在此时,这两人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那袁轻衣听得此语,猛然愣住,浑身一颤,整个都僵住,好一会儿,才转身,面上挤出来几分笑意,开口冲着自己身后说话那人喊道:“爹!” 那小丫头心里也是惊恐,急忙转身,低身行礼:“老爷!” “哼!在你王爷爷家坐着的时候,你王爷爷非要我起上一课,谁成想,也是因此为父算出来你们俩偷着跑了出来。”但见说话这人,身长七尺,约莫有四五十岁的模样,也是不丑,只不过那额头隆起倒好似山峰一座,也算奇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钦天监监正袁守诚! “哼,爹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整天呆在家里的不是。再说了,书上的那些个东西若是不亲自试上一试,哪里又能记得住?”那袁轻衣撇嘴,面上假作生气模样儿。 “你一个姑娘家哪里又能跟我比,女儿家的,在外边终归还是不方便的。”袁守诚轻声开口,只是那眼里却满是疼爱,慈祥的很,“好了,都到了自家门口儿,便不要在这儿待着了,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回家吧!” 一边说着,那袁守诚也是率先迈开来步子,朝着那袁府走去,袁轻衣与那小丫头也是仅仅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本就没多远的功夫儿,没一会儿,这几人也就都回到了府上。想来这袁守诚也是有着事情要与那袁轻衣说的,与自家闺女说过一声儿,接着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屏退了下人,关上了房门。 “与父亲说说,今日在外面儿可是遇见了什么事情?”袁守诚开口说着,“可要照实说,你也是晓得你爹爹我的,能掐会算,瞒不过我的。” “嘿嘿,自然遇见了。”那袁轻衣开口,眉眼含笑,“要我说,爹爹也是小气,这么多年了,也不带着我去尝尝皇宫边儿那馄饨摊儿的手艺。几天去试了一试,的确比咱们家的这些个师父好一些的。” “好了,你晓得,我说的不是这个。”袁守诚开口打断道。 听到了这儿,这袁轻衣也是不禁想起了馄饨摊儿前那张可恶的面孔,皱着鼻子,抬眼开口道:“爹爹,你说咱们这些个山下的就真的比不上他们太华山的人?” ...... 大齐钦天,神算子左右江山!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太华山的人啊.......”看着自家闺女的眼神儿,这袁守诚低声沉吟着,也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良久,方才转过神儿来,开口轻声说道:“到底是曾经挑了整个天下的地方,定然是不凡的。m.怎么,轻衣今日遇见了太华山的人了?” “是啊,看那模样儿也是一个术士的,比试了一番,女儿技不如人,还是输了呢!”那袁轻衣一边说着,轻声哼过,似乎是又想起了易一的那一副面孔,好生烦人。 这袁守诚自小看着自家闺女长大成人,自然也是晓得自家这闺女的性子的,虽说只不过女儿之身,可那心气儿却是比寻常男子还要高的,此番输给了别人,想来日后定然也会寻着机会找回面子来的,可是那到底是太华山的人啊,这面子找回来也实在是难的很的。 虽说这些年一直赋闲在家,可这些个术士,向来都是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除却自己那一身未卜先知的手艺,便是自家府上的消息也并不闭塞,自然也是早早地就晓得了那些个昆仑山的事情,那太华山才俊单挑两道,全身而退,其中有一位,便是这天下少有的术士的。 虽说这袁守诚不曾去过昆仑山,不曾有着机会亲眼见过那术士的手段,可光是听人说,那缩地成寸的本事,就不是自己能有的。如此想着,那袁守诚的心里倒是对那位太华山的术士生出了几分向往,目光中藏着些许的激动,转身看着自家的闺女再次开口:“听说太华山下来的那几位少年人此时都是暂住在太师府上的。” 到底是身为袁守诚的亲闺女,这袁轻衣又如何不晓得自己父亲的心思,只不过此时正在气头儿上,一想到易一那烦人的模样儿,这心里就是火大,转头轻哼一声,开口说道:“哼!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反正我定然是不想在见着那人了!” 被自家闺女猜透了自己的心思,那袁守诚的面上也是有着几分尴尬,无奈,只得轻笑几声,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这目光中的炽烈更盛,小声开口道:“若是能够有太华山的那位相助,说不得咱们去越州的那件事情,机会会更大一些的。” 袁轻衣面上一愣,似乎也是同意了自己父亲的说法,只不过对那易一还是有着几分嫌弃,紧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 离开了那馄饨摊儿,易一却也是不曾急着回太师府的,毕竟那太师府上又哪里有着这上京城里的光景好看不是,也不是说那太师府上太冷清了一些,只是因为那些个儒生都是太过的稳重,那太师刘文镜更是身为儒圣,虽说也不曾言语过,可这易一也是生怕自己的动静儿太大了一些吵到了那位儒圣,还不如在这外面儿来的痛快。 虽说这易一身为术士最精通卜算之道,可天下事虽是难料,谁也不会提前晓得自己接下来会遇见的事情。这不,易一在离开太师府的时候也是不曾想到,今日在这上京城里会生出这般多的事情,让自己应接不暇! 天底下的男子十之**都是想着能够有着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的,毕竟身为男子,自己的虚荣心作怪,哪一个不喜欢那些个女子崇拜自己的模样儿?天底下有多少痴情男子为了博得自己心上人的欢心,弄虚作假的托人演出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之后,八成也都是欢天喜地的抱得美人归,便是日后过日子的时候将这事儿给捅了出来,也就被当成了两口子之间的笑话,平添了几分趣味! 易一多年在太华山上,说的好听点儿,是清心寡欲,不曾理会过这些个凡尘俗世;若是往难听了说,这不就是根儿不开窍儿的木头嘛!可就是这根儿不开窍儿的木头,这般闲逛着的时候,就给碰上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这等事情自然也是发生在一处少有人往的胡同儿里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那些个劫财劫色的盗贼也是要考虑几分自己的脸面不是。这一圈儿上京城逛下来,易一也是吃了一个腹满肚圆的,心满意足,要说今日最大的败笔,就是先前的时候碰见了以往的一个熟人儿了,也不是别人,正是大齐的太子殿下姜伯约,毕竟这上京城是人家的地界儿,前两天陈墨还把他给揍了,这易一倒也不曾上前与他言语过什么,转身便走了,可就算如此,易一还是察觉到自己身后那股子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脊背发凉! 也是因此,这易一顿时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抬起步子就要回太师府去,可是在那路上,一处没人儿的地方,这易一却是听到了一些个不得了的动静儿。 “嘿嘿嘿,这丫头生的也是水灵,来,让咱哥儿俩好好尝尝是个什么滋味儿!” “不要,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有钱.......这些,这些都给你们!” “哈哈哈,钱也要,人也跑不了,今天儿咱哥儿俩走运,财色兼收!兄弟,看着丫头模样儿,说不得还是个雏儿,今天哥哥把这机会给你,就让你尝尝这新瓜!” 听到了这儿,易一如何还能不晓得那里面是生出了什么动静儿?打心底无端生出了一把怒火,沿着足三阳经直冲而上,灌注了整个头颅,眼神里更是有着些许的火光闪动,渗人的很!也不曾多做犹豫,易一紧忙来到了那道胡同儿之前,果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行这般龌龊苟且之事! 胡同儿里,两个男子,中等的身材,面上尽是一些个淫邪的笑意,对着那墙角的一位女子步步紧逼,看那女子打扮,想来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此时哪里还有着平日里的光彩模样儿,梨花带雨,仅仅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那两个男子手上自然也不会老实了,对着那女子上下齐手,一边摸索着,还要去解那女子的衣衫,那女子纵然是百般阻拦,奈何力气实在太小,阻挡不住,那衣衫散落,半解着,香肩已然暴露在外! “住手!”易一看的如此,心中那怒火更甚,紧紧地攥着拳头,怒喝一声,仿佛惊雷! 那边那两个男子听得如此动静,也是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头儿上的动作,急忙转身,急忙转身去看,见着只是易一一人,心里也是放松了警惕。 想来是这两人也是惯犯,见着那易一的身影,不曾惊惧多少,反而是朝着这易一走来,其中一人也是开口道:“哼,哪里来的小子,敢管咱哥儿俩的事情,难道是活腻了不成?” 在易一看来,做下了这等事情被旁人见到,便是不害怕也应该有着几分羞愧的,眼前这两人怎的是这般的有恃无恐的模样儿!“光天化日,天子脚下.......” 那易一这话语还未说完,便有一人上前一步开口打断:“够了够了,说书先生的那一套,我们哥儿俩也是听过了不少,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难道不害怕王法?今天且告诉你,若是在这条胡同儿里,老子就是王法!” “哼哼,年轻人,要想做那英雄救美的大英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着多少斤两不是。免得到头来那美人不曾救下,还把自己给折在了这儿不是。”一边说着,那汉子笑的更是猖狂,“若是识相,此番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过,就此离去,还能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可若是多管闲事或是走的慢了,那就休怪我们哥儿俩不客气,上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可这些个年来也是有着不少无头冤案的!” “少侠救命啊,莫要听这两人的言语,若是救下,小女子定有重谢的。”那墙角的女子生怕这易一离去,紧紧地抓住最后一根儿救命的稻草,嘶哑着嗓子开口! 闻听此语,这易一也是朝着那女子的方向看过一眼,开口道:“姑娘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这两个恶徒伤到姑娘的。”一边如此说着,这易一接着转眼看向了眼前的这两人,“哼,听着你两人的言语,想来这些年在这上京城里也没少为非作歹的。也罢,修道人理应替世间斩妖除魔,而今人心作怪,既然这大齐的王法管不了你二人,便有我来管!”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我们兄弟俩劝你不下,也就只能好好教训你一番了!”一人开口,话音未罢,已经是扬起了拳头朝着那易一挥了过来。 易一见得如此,虽说在太华山上的时候少有习练过这些个拳脚上的武艺,可也是要比这些个凡俗的武夫要好的,侧身轻松躲过,右手作掌如刀,朝着那汉子的脖颈出就是一记砍下。 对面两人,另一人眼见如此,心里也是晓得此番是遇上了会家子,生怕自己拿兄弟被这易一伤到,从腰间掏出来一并短刀匕首,朝着那易一的腰间捅去。 易一眼见如此,自己这身子虽说要比凡人强健些许,可也比不得墨哥儿那刀枪不入的朝元修士的弟子,自然也是对着这光寒的刀刃忌惮,得亏自己拿一记掌刀不曾用老,急忙收回,撤步将那短刀躲过! ...... 英雄救美,路见不平一声吼!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方寸难容隔夜仇 先前那易一也是说过他自己身为修道人了,那些个佛道两门的弟子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在这些个凡人看来,那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儿,说不得吹口气儿就能让自己没了性命的。m.也正因如此,凡尘里向来对那修士有着几分敬畏之心的。 可今日这两人确实不一样了,眼见着先前那以来以往的,自己这两人竟然也是略微的占了上风,不自觉的,也就没了以往的那股子敬畏,面目上尽是一些个得意,遮掩不住,开口对着易一说道:“哼哼,以往听说了这等修士的名头,咱哥儿俩也是要吓破了胆子的,可是今日一看,倒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哪有那些个说书先生嘴里说的那般神奇!” 易一自觉自己在这拳脚一途并非专长,便是被这两人隐隐压下一头,面上倒也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接着又是开口道:“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尔等凡夫,怎晓得这世间道法的玄妙,不过尔等有幸,便也让你们见识一番!”一边说着,那易一手上又是有了几分动作,做过剑指,以这凭空做纸张,青芒隐隐流动,眨眼之间,一张掌握五雷的符凭空刻下。 那两人见此,心中生出些许的不祥,转眼对视一眼,各自会意,一人攥紧了拳头,另一人也是握紧了手里的短刀,颔首点头,紧接着那两人就已经都朝着易一那边冲了过去,挥起拳头与短刀,朝着易一的头颅招呼过去。 便在此时,易一那一张符也是做成,见得那两人都已经扑了过来,手上使劲儿,口中轻松口诀一端,紧接着,自手中符之上两道青芒喷涌而出,朝着那两人呼啸而去,眨眼的功夫,电芒闪动,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朝着那两人看去,只见得那两人浑身焦黑,连惨叫也是来不及,就都已经瘫倒在了地上,没了声响。 易一仔细看过了那两人一眼,确定了那两人没了动静儿之后,这才收手,顺手间将手里的符收起,转身朝着墙角那边的女子走去。 那女子看得了如此的光景,心里也是没了先前的那般恐惧,面上惊讶,连着自己的衣衫也不曾整理,只是呆呆的看着易一,心里也不知是如何一个心思。 “姑娘?那两人已经被我给收拾了,你切整理好衣衫离去吧!”易一瞥过那女子一眼,眼见着那女子衣衫还是不整,非礼勿视,有赶紧地转过了身去。 听得那易一的声音,那女子也是连忙回过了神儿来,那眸子停留在易一身上好一会儿,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还有没有整理过自己拿半解的衣衫,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又是做起了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尖细这嗓子,抬头喊道:“救命啊!非礼啊!公子,不要” 易一听得此语,也是愣住,也顾不得男女之防,生怕自己被别人误会,赶忙转过身子,看着那女子开口道:“姑娘,莫要乱说啊。” 纵然是听到了这易一的言语,那女子却也是不曾停下,此 番也没有别人动手,就只是她自己不停的拨动这自己身上的那两件衣衫,那言语仍然不曾停下:“公子,不要放过奴家吧!” 易一还要开口解释说些什么,可自己的那些个话语还未曾说出口,便是听得了自己身后猛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转眼一看,十几个穿着捕快衣服的人来到了跟前,见得眼前这般,也不曾听那易一有过什么言语,便已经各自将腰间的兵刃出鞘,对准了易一,开口喊道:“光天化日,郎朗乾坤,天子脚下,你竟敢做出这等事情,眼中难道没有王法吗?” 易一以往最是不信佛家的那等因果轮回的说法的,可此时,事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却也是容不得自己不信了,毕竟这捕快的话语,不就是自己方才要说给那两人的吗!再看现在的这等光景,也实在容易被人误会的,易一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到了墙角旁方才还不停抽泣着的女子,此时也是猛然间止住了泪水,见得来人,这女子一把将自己的衣衫拉上,遮住了那原本暴露着的香肩,摇晃这站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那捕快的身前。 “大人,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为首的那一人应该是捕头了,生的豹首燕颔的模样儿,不怒自威,低头扫过这女子一样,眉宇间闪过一丝嫌弃,开口问道:“此地生出了什么事情?定然要如实说来!” 听得了此语,那女子许是想起了伤心事,又是抽泣了起来,那泪珠儿更是不停的落下,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小女子本来是与两位哥哥一块儿出来的,打算着买点儿胭脂什么的,怎知,走到此处的时候,遇上了歹人,对奴家动手动脚不说,更是对我的那两位哥哥下了毒手,看那样子,也不知我那两位哥哥是死是活啊!幸亏这几位大人来的及时,要不然,奴家的这清白直取就要毁在这歹人手上了。”一边说着,抬起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那边儿的易一,只不过想起易一先前的那般手段,这女子想来心里也是害怕,眼光躲闪,不敢直视。 事到如今,这易一自然也是搞清楚了这事情究竟是如何,直道自己的这运气实在太差了一些,就是这般出来随便逛逛,竟然还能被人给摆下了一道儿,也怪自己大意,今日出门之前也未曾给自己起上一课,若不让然,差不多也会躲过此劫的。 那捕头听完了那女子的言语,也是转眼看着那易一开口道:“这女子说的可是属实?”虽说带有着些许的询问,可也是朝着身后示意,让那些个捕快用着各自手里的锁链将那易一锁住。 易一无奈,此时虽说也是能够轻易脱身,可若是逃了,反而就相当于承认了那等事情,只能任由着那些个捕快将自己锁住,心里堵得慌,也是开口道:“是否属实,想来大人的心里也是早已清楚的,在一旁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是苦了各位了。” “好了,还是省些力气,这些个话语倒不如 都留到那堂上去说。”那捕头开口,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想来也是做过不少这等事情的。一边说着,那捕头也是挥手,那些个捕快会意,也是押着易一走去,还有的几人,将地上躺着的那两位一并抬起,活着的话,这可是俩认证,就算是死了,也算是物证的。 这一行人还没走过几步,这易一就又是遇见了熟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碰见的太子姜伯约,看得了易一的这一副模样儿,那姜伯约笑着,面上尽是得意之色,上前走过几步,开口说道:“易一道友,今日怎么也算有缘,这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就已经见着两面儿了。呦呦呦,这是怎么了,一会不见,这易一道友的身上怎么就添了一件儿首饰?” “这不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也没花钱,几位官爷就送了这么一副首饰带着!”易一心里明白这事情的缘由,心里实在也不想搭理那太子姜伯约,转头轻哼,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我就对陈兄弟说过了,这山下到底不是你们太华山,有着不少的规矩,几位行事还是要注意一些的,易一道友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啊!”一边说着,那姜伯约假作痛心模样儿,上前一步,来到易一的面前,探头到那易一耳边,轻声开口道:“那陈墨折了本宫的面子,本宫哪里能咽的下那口气?没找着机会收拾他,便先由着易一道友替他受着了!” ...... 陈墨在那六皇子府上当了一番说客,到最后也是没赚到一顿饭的,那六皇子也没开口,陈墨自然也不能赖在那儿不走不是,说完了事情之后,陈墨就告辞了,便是出府的时候,这陈墨一边走着,心里还一边想,那六皇子定然还是对先前的事情记仇的,连顿饭都不舍得,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些仓促了一些。 出了那六皇子府之后,陈墨也没有易一的那般闲心在上京城里四处逛着,毕竟自己还有着不少心事的,不说别的,就是那龙虎山的事情也是够自己盘算一阵子的了。径直的回到了那太师府上,想来也是徐生对太师透露了自己的去向,自己刚刚回到这太师府的时候,便是有着下人与自己说,那太师已经在厅堂上等了自己好一会儿了。 听闻了如此,陈墨便也未曾磨蹭,径直的去了那厅堂。果然,那堂上,太师单手拿着书卷,专心的看着,全然不曾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太师!”见得如此,陈墨轻唤一声,一边说着,也是来到了那太师的面前。 听得了陈墨的动静儿,那刘文镜也是从那书卷之中回神儿,抬眼见着陈墨的身影,面上轻笑,开口道:“知白回来了?”那言语之中也是亲切的很。 “嗯!让太师久等了。”陈墨一边说着,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在这堂上随意坐下,这一老一少,倒也是颇为融洽! “与六皇子说清了?” ...... 人心险恶,方寸难容隔夜仇!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左道士身陷囹圄 到底是儒圣,一些个事情也不需要有着陈墨说清的,心里便已经是透彻的很,与这等人说起话来,也是最轻松的,省下了好一些事情。m.听着那太师的言语,陈墨这心里也是暗自生出来一些个佩服,心里简单思量了一会儿,接着也是开口说道:“说清了,虽说那六皇子并未明说,可陈墨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殿下的心里已经做过了决定了!” “哈哈,也好,上京城这些年来,明面儿上还算清白,可是暗地里,早已经被那三位皇子给搅和成了一滩浑水。若是那六皇子也能出一分力气,说不得这上京城会明朗一些的。”嘴角勾起了些许的笑意,许是的确开心,面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刘文镜一边说着,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听到此处,这陈墨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无奈,虽说他也是敬佩那六皇子的品行的,若是他登上了大宝,定然会是一位明君的,可夺嫡一事实在凶险,先不说日后究竟如何,只要那夺嫡的人在多上一个,这上京城里定然又会掀起好些个乱子的。 虽说这位太师刘文镜已经是多年不曾去过皇宫,见过那位大齐皇帝了,可到底还是这大齐的太师,是那大齐皇帝的授业恩师,怎么对那等夺嫡的大事还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说到底,老夫也是上了年纪,说不准哪一天就咽下了这口气,这太师府还不知能留下几年,知白此番提前为动安安排前程,考虑的也实在周全。”一边说着,刘文镜转眼看向了那边的陈墨,眼神里的那些个笑意更甚! 陈墨一怔,接着面上也是生出来一些个尴尬之色,开口嘿嘿的笑着,“嘿嘿,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太师!只是动安那个人的性子,太师也是了解的,虽说喜欢读书,却实在不喜欢这朝堂上的事情的,所以说这些个事情还要太师多余动安说上一说的。” “好了,自然不会让你白费了这些个力气的,这等小事便包在老夫身上了!”太师刘文镜接着开口,许是说了这么长时间,嘴里也有一些干了,抬手将一旁的那盏茶水,撇去那上面的热气,轻抿了一口。 便也是这个空档,一个身穿蓝底短衣的下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也许是事情实在急切,一路跑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是迟迟不曾言语。 太师待人,向来和善,这下人此番失礼,太师也不曾斥责,只是开口问道:“什么事情这般着急,慢慢说!” 也没用多久,那下人也会缓过气来,抬眼看过那陈墨一眼,面上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开口道:“与陈道长一起来的那位易一道长被平安县衙给抓了!” “什么?”性子向来淡然的陈墨,听得了此语,手上吃不住力气,险些间桌子上的茶盏打翻,面上惊讶,全是不信,“可是犯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意图奸污女子。”那下人小声开口。 ...... 陈墨听得了这等消息之 后当即就前往了那平安县衙了,只不过实在不凑巧,也不知是陈墨走地慢了一些,还是那太师府的消息晚了一些,陈墨还没走到哪平安县衙的时候,便在那路上听说了易一的案子已经定下,此时已经被押到了城南专门看押这些个修士的禁仙狱了,陈墨少有下山,自然也是不晓得这禁仙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得又回到了太师府上,原本这事情也不打算扰了徐生的清欢,可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你说什么,易一被押到了禁仙狱?”听得了这个消息,那徐生面上也是惊讶,只是也不曾多加停留,先前领路,带着那陈墨往那禁仙狱去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不信的,起先我还以为是个重名的呢,可是仔细想想,太师府里的消息又怎么会差了呢?”一边走着,两人一边言语,陈墨开口,心里也是纳闷儿,搞不懂这易一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莫说别的,依着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便是的确有着牢狱之灾,也应当早就知晓,也好生出法子将这等劫难躲过! “易一这些日子经常在上京城里转悠着,难道说是得罪了哪位富贵人家的公子,被人给下了圈套?”圣人说读书最能明理,想来也是**不离十的,要不咱的这位小儒圣又是如何能猜到这等事情的。一边说着,那徐生也是低头思索着,寻思着这上京城里又有那几位公子有着此等权势! “八成是了,别人我也说不准,可是那易一我却是了解的,毕竟是从小长大,对那等男女情事最是不开窍的。”陈墨一边说着,心里也是盘算着,至于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没多久的功夫儿,便也是来到了这上京城赫赫有名的禁仙狱前了。从外面儿看,这禁仙狱与别处那些个寻常牢狱也是差不多的,最多也就这是那大门要高大几分,足足有几丈多高,顶上那“禁仙狱”三个大字全是翠玉雕琢而成,实在威风!再看下面,那看守这禁仙狱的狱卒也比别处的要精神好一些,摇杆挺的笔直,身上虽说都是着这官府,可是腰间却并非是那朝廷给配置的大刀,或有刀剑,或又是什么都没有,看过了服饰,再看那人,打眼一看,陈墨也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个所谓的狱卒都是有着和合的修为,并非寻常人的。 那徐生来此,也不曾犹豫,径直上前,小儒圣的名头自然也是要大一些的,那些个狱卒都是道门的弟子,自然也都晓得,见着徐生来此,齐声点头:“小儒圣,久仰了!” “哈哈哈,几位官爷近来可好?”徐生一边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些许银两递到了一人的手上,“此处的营生也是累一些的,这些个银两收好,让师兄弟们多吃一些个酒水!” “托小儒圣的福,咱弟兄们这些日子过的也是自在。”在这边当差久了,自然也是晓得这边的规矩,这小儒圣既然已经递上了银钱,定然也是有着事情,那人收下了徐生的银两,接着开口道 :“小儒圣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哈哈哈,的确有些事情要劳烦几位兄弟的。”徐生一边说着,仔细看过了周围的光景,接着开口问道:“这禁仙狱今日可是收了个叫易一的?” “不错,是有一个,乃是那平安县衙送来的。小儒圣认得?”那人开口说着,面上狐疑。 “是啊,是在下的一个朋友,生出了这等事情,我自然也是要来看看的,兄弟能否给行个方便?”徐生颔首。 那人面上为难,不过也只是思索了片刻,接着转身给徐生让出了道儿来,开口道:“小儒圣的那位朋友就在地字第一号,小儒生尽量快一些,若是时间久了,上面怪罪下来,弟兄们也是难办的。”一边说着,往后走过几步,对另几位狱卒点头示意,几人一起用力,将那几丈多高的大门打开。 “徐生多谢了!”徐生开口,接着转眼对身后的陈墨示意,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一入这禁仙狱,光线也是猛然暗了下来,外面的那些个光线一丝都透不进来,所依靠的,也就这样这甬道两旁的那些个忽闪忽闪的油灯照亮! 徐生虽说也不曾到过这禁仙狱,可也是对着禁仙狱的名头听说了好久,对这里面的一些个摆设也是清楚,进来之后,径直的朝着里面走去,看着甬道两旁的牢房,那上面都是标明了房间号,自内向外,以“天地玄黄”四字而列,而那易一被关押在地字第二号,自然也是在比较靠里的牢房了。 一边在这甬道里走着,陈墨两人也是见识了好些个光景了,毕竟这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的,虽说这在这大齐的管制之下,也是生出了好些个冤案,可说到底,这朝廷还算清明的。也是因此,关押在此处的大多都是一些个作奸犯科的修士,都并非清白身,有一些,关押的久了,禁受不住这牢里的暗无天日,那性子自然也是生出了好大一些个变化的。 “哈哈哈,今儿怎么这般的热闹,没一会儿有进来了俩,看着俩生的细皮嫩肉的,想来也是好吃的很的。”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哼,待到阴阳逆乱时,阎王阻我斩阎王,等老子出来这大牢,定然要好好教训一番姜家的后人的!” 望着两边的那些个修士,这陈墨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担心的,毕竟他也是见得了有些牢房里是好几个人待在一块儿的,那易一的拳脚武艺自己也是晓得的,若是真的与别人关在一块儿,只怕也是会吃亏的! 也是因此想着,陈墨转头朝着那徐生看过一眼,眼神里好似是说过了什么,接着,两人的步子也是加快了些许。在这昏暗的甬道里也不知又走了多远之后,那徐生率先停下了步子,陈墨紧随其后,见着徐生停下,陈墨抬头,看清了那牢房的号牌,地字第一号已经到了! ...... 地字一号,左道士身陷囹圄!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上京有狱可禁仙 天下修士,要说最害怕的地方,不是那些个充满着烟瘴毒物的禁地,毕竟那些个地处虽说凶险了一些,可都还有着一线生机,说不得还会因祸得福,得到一些个前辈仙家们所留下的机缘;最害怕的地方儿还是要数这上京城的禁仙狱了,若是那朝廷不下令放人,不把那大门打开,便是连一只苍蝇也是没法儿从那禁仙狱里飞出来的。顶点 说到了这儿,自然就有人想要问这禁仙狱的来历了。嘿,这禁仙狱也并非什么仙人所造,毕竟谁也不想弄这么个地方把自己给关起来不是!乃是那大齐开国皇帝,先祖姜飞熊所造,相传那姜飞熊福泽深厚,得了天书一卷,虽说修为不曾多么惊人,可也因此得来一个天下阵法第一的名头。 不论佛道,这天下的修士都是自在的惯了,不愿意被那些个世俗规矩给拘束着的,也是因此,在这大齐开国之初,大齐之内也是生出了好些那修士当街杀人的事情。姜飞雄无奈,遣下能工巧匠,以精铁著称这牢狱一所,浑然一体,其间不留半点的空隙,其中构造,尽合天地阴阳之理,顺乎阴阳,取大道为用,以此来镇压那些个修士们的翻江倒海力,在外头,那些个修士们纵然能一指断江,搬山填海,可只要进了这禁仙狱的地界儿,不光修为不再,便是那身子也是与天底下的凡夫无异的。 却说陈墨与徐生两人来到这地字第一号的牢房前,抬眼看去,正看到了那里面闲的无所事事的易一,想来这牢狱里也实在无聊了一些,便是想来不曾参禅打坐的易一,此时竟然也是盘膝而坐,那双目微合,便是连陈墨和徐生两人到此时生出的动静儿也不曾察觉到的。 “要我说,易一碰着这事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知白你看,易一正打坐呢!”见得那牢房里的易一,这徐生也是开口打趣着说道。 陈墨也是见到了那牢房里面儿的光景儿,见着这地字第一号里面只有那易一一人,也是放下了心来,面上勾出笑意,开口道:“哪里是打坐,我看啊,分明是睡着了,要不然,咱们俩说话这么大声儿她还能听不见?” 便是那陈墨话音刚落,易一猛然睁眼朝着陈墨这边儿转过头来,面上尽都是一些个不可思议,赶忙起身,来到了这两人跟前,开口道:“墨哥儿,生哥儿,你们俩怎么也来了,难不成也是被那平安县衙给抓进来的。”一边说着,这心里更是着急,心道那太子的动作也太快了一些,这才多会儿的功夫儿,就把这俩也给送了进来? “呸!”许是觉得这易一的言语实在晦气,那想来修身养性的徐生也是忍不住轻啐一口,给那易一丢过一个白眼儿,接着开口道:“你就不能盼我们点儿好?” 那易一闻听此语,也是反应过来,还是朝着两人的身后仔细看过几眼,没见着那些个衙役的身影,这心里也是彻底地放下心来,又念及这徐生的身份,心里也是了然,面上欢喜,开口道:“要不说生哥儿这小儒圣的名头实在值 钱,连这等地方也是说进就进的,要不生哥儿再跟上面的人说说,给个面子,就把我给放了就是了。” “哼,你这还好意思说,这下山没几天儿的功夫儿,你这胆子倒是大了好一些,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还把你放出来,放出来接着给我们太华山丢人吗?”陈墨冷声开口,停顿了一下,有接着开口道:“若是被修师叔晓得了这等事情,说不得也会亲自下山给你打断这一双腿的!” “嘿嘿,只要墨哥儿与生哥儿不回去说,我们家那老头子也不会晓得的。”纵然已经身陷囹圄,这易一还是轻松的很,仿佛此番见着了这陈墨与徐生两人,心里也是有着主心骨儿一般,开口说着,言语里却还是平日里那般强调儿。 “好了,咱们都晓得易一定然是干不出这等事情的,此番过来,不就是像听着易一来说说这事情的原委吗?”那徐生开口打断两人,开口说道,“易一还是仔细说着这事情究竟是如何的?” “嗨!说来也是我点儿背,替着墨哥儿承受了这般罪过,你看,墨哥儿还这般模样儿,我这心里实在是冷的很呐!”一边说着,那易一假作西子捧心模样,好生造作! “好好说话!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怪到了我身上?”陈墨眉头锁起,开口说道。此时的言行,咱易一面前浑似一个长辈的模样儿! 易一见得如此,嘿嘿地笑过几声,接着也不曾做过什么隐瞒,将今天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斗告诉给了陈墨与徐生两人,说道最后,又是转眼看过陈墨一眼,开口道:“墨哥儿招惹了人家太子,此番咱们在人家的地头儿上,人家能不给咱们一些个苦头吃嘛!墨哥儿整天呆在太师府里,那太子自然也是寻不着机会,就是可怜了我,在这上京城里转过一圈儿,被人给盯上了,这才生出了这等事情!” 陈墨听完了这些个言语,眼睛里也是有些愧疚,只不过好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接着又是一个白眼儿给丢了过去,冷声开口道:“身为道左峰的弟子,还能被别人给下了套子?若是被修师叔给晓得了此事,定然也不会轻饶与你的!” ...... 也没说上几句话语的功夫儿,便有着以为狱卒走了进来,对那徐生几人说过这时间到了。那徐生与陈墨两人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也没继续与易一嗦什么,转身就出了这禁仙狱。 一路上走着,这陈墨倒是少了好一些个言语,徐生见得如此,心下也是会意,不自觉的也就多说了一些个话语,“知白也不必将这些个事情放在心上的,说到底是生出在上京城的事情,老师定然会有着一些个法子的。” 陈墨只是点头,却也不曾开口,低头思索着,好一会儿,猛然抬头,眸子中凶光闪烁,止住了脚步,开口对那徐生道:“我知道,就算动安你不说,我也是晓得的,易一的事情就包在你身上了,可是咱们太华山的人也不能 就这般被人给欺负了,堕了咱太华山的名头儿不说,易一在那牢狱里的那些个苦头儿也不能白吃的!” 听得了此语,徐生面上也是疑惑,接着又是开口说道:“知白这话时什么意思?” “好了,你且自己先回太师府吧,身为咱们太华山掌教的亲传,这等事情还是要由着我来做的。”一边说着,陈墨也是抬脚迈开了步子,抽身离去! 看着陈墨的那道背影,徐生嘴角也是勾起来一丝笑意,轻声嘀咕着开口:“知白这般,倒也不枉费我下山的这四五年了!” ...... 要说陈墨去了哪里,自然是去找场子去了。陈墨先前也是来过一趟太子府了,自然也是路熟,没几步儿就到了这太子府的门前了,只是还未上前,便见得那大门紧闭,陈墨只当是他姜伯约做出了这等亏心事,不敢轻易见人,这才紧闭着大门,也不曾多做犹豫,陈墨上前一步便是来到了那门前,抬起一脚,直将那大门踹开,陈墨有着一副朝元的底子,那大门又岂能吃下这等力气,大门飞起,一直飞出了好几丈! 生出了如此的动静儿,这太子府上的那些个下人也就全数都跑了出来,看着那陈墨,心里也是直打怵! “太子殿下可是躲在了这府上?”待着尘烟落定,陈墨上前一步,开口喊过一声,目中凶光窜动,好似是能够吃人一般! 底下的那些个人之中也是有着好一些先前见到过陈墨的,见过他那人行凶杀人,大开杀戒的模样儿,这心里别提又多害怕了。有些胆大的,颤巍巍的上前一步,轻声开口说道:“太......太子殿下不在府上,听说是被九皇子请到天下楼了!” 陈墨心里暗道一声晦气,也不在此多做停留,转身就走,毕竟这些人与此事无关,陈墨也并非是什么好杀之人! 天下楼的名气也是并不小,便是陈墨与易一两人刚来上京城的头一天,徐生就带着两人前去看过了,只不过当时有些匆忙,倒也不曾在那酒楼上停留,只是在外头草草的看过几眼,就是离开了。可到底来过一趟,陈墨也是记得路了,没多会儿,就来到了这天下楼的地方儿! 烟花之地,陈墨最是不喜,只不过此番有事,也就只能进去一看。看过了那天下楼的牌子,抬脚接着就要朝着那楼里走去。只是还没走上几步,便见得一人来到了陈墨身前,抬手将那陈墨拦下:“今日九皇子在这儿包了场子,闲杂人莫要进去!” 陈墨转眼一看,见着那人灰色短衣,小厮打扮,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便也不曾恼火,只是开口道:“上面的可是当今太子殿下?” “不错,九皇子请的,正是太子殿下!” “那就对了,我与太子殿下乃是熟识,此番专程过来与太子殿下喝过几杯酒水的!” ...... 修士最惧,上京有狱可禁仙!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上京有楼甲天下 陈墨的话倒也并非弄虚作假的,不说别的,的确是与那太子姜伯约有着几分熟识的。也不知那小厮究竟是信了没有,反正是的确给陈墨让出了路来,倒也没什么恭维的言语,毕竟在这小厮眼里,就算这陈墨的确是太子殿下的熟识,来此也不过是要讨好罢了,也就是这朝中某位大员的公子,在这上京城里,这等身份也实在算不得什么稀奇的。 说到了此处,就不得不好好说一说这上京天下楼的名头了!天下楼,顾名思义,乃是这天下酒楼之中的第一,说来这天下楼的兴起也就是在这几年的功夫儿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天下楼在这上京城里开了张,等到了别家的酒楼留意到的时候,这天下楼的名声早就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虽说有着莫大的名声,可也不晓得这天下楼的老板究竟是谁,整个天下楼能说上话的人里,真正露过面儿的也就是平日里打点着生意的酒楼掌柜,至于那位传说之中的老板,便是连一格名头儿也不曾传说出来的。 陈墨绕过了那小厮,没了旁人阻拦,径直上了这天下楼,这天下楼上下九层,平日里定然是人山人海的,只不过今日那九皇子也不知是碰上了什么喜事,竟然将整个天下楼都给包了场儿,出手实在阔绰! 来到这天下楼第一层,入眼处,那正中央一高台耸立,身后更是有着一方牌子,只不过被红布遮掩,也是看不得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往上走去,也没什稀奇的了,与别的酒楼里也没什么区别,大抵不过是那些个包间儿酒桌什么的,只不过今日这天下楼被九皇子给包了场儿,不许别人进来,自然也就没得人气儿,显得十分冷清! 那九皇子与太子是在这天下楼第九层的,只不过是这九皇子与太子两人,这酒桌儿之上倒也没有多少吃食,可虽说样数儿不多,到底是这天下楼里出来的菜品,便是最家常的东西,经这天下楼的大厨手之后,定然也是别人做的不一样的。 “仲颖可是有了什么喜事?本宫虽说想来不曾留意这等酒楼上的事情,可这天下楼的名声大了,也容不得本宫不知晓得,像今日仲颖这般一股脑儿的给包了全场,定然是费了好些个银两的。”姜伯约开口说着,面上也是满是笑意的,也是了,毕竟今日报了仇,虽说不是整在那陈墨的身上,可到底是他们太华山的人吃了暗亏,心里定然也会堵得慌的。 “也没费多少银两,毕竟咱来这天下楼的日子也是长远,纵然没见着那老板的模样儿,可在这掌柜这儿还是有着几分面子的,那掌柜也没多要,虽说咱这些个日子里手头紧了一些,可这点儿银钱却也是能拿出来的。”九皇子开口说着,不紧不慢的说着,面上喜色,两坨肥肉之下更是带着些许的春意。 “说来今日里也的确是晓得了一件喜事!”九皇子说着,这心里也是想到了那件事情,面上的喜色更甚,闫胜利 更是透露出来几分神秘样,小声开口道:“皇兄可还记得前些年的那位玉堂春?” “玉堂春?”姜伯约轻声嘀咕着几遍,面上恍然,开口说道:“想起来了,前些年暗香楼的花魁,当年仲颖不也是出过银子博头嘛?怎么了,怎么忽然又提起了那位?” “嘿嘿,当年那玉堂春刚出阁的时候儿,咱就把这心思给全放到了他身上,谁知道被别人给截了胡儿,不得不说这事情在咱心里也是一丝也不曾放下过的。”一边说着,八成也是念起了那佳人模样儿,姜仲颖的面上也是生出来一丝向往与痴迷,“可就在今日,下面的人跟咱说了,说是有见着了那玉堂春的踪影儿,就在那暗香楼的那一片宅子里,八成是被哪位不开眼的给养了起来!” 与自己这皇弟相处了多年,自然也是晓得这位皇弟的心思的,面上闪过一丝会意,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儿,眼神里有着几分一样,紧接着,生怕这姜仲颖有所察觉,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在此处先行祝贺皇弟了!” “哈哈哈!谢过皇兄了!来,你我再干一杯!”一边说着,那九皇子再次举杯,与那太子手中的酒杯相撞,满口饮下,大喜过望之余,许是也实在禁受不住肚里的酒虫作祟,那酒壶微倾,一连三倍,尽数进了这九皇子的肚子! “先前去请皇兄的时候,皇兄也不在府上,得亏下面的人眼尖,在这街上碰见了皇兄,要不然,弟弟我这一肚子欢喜也不知跟谁说了!”一边说着城,九皇子的面上也是露出了几分狐疑,接着开口说道:“也不知皇兄方才又是在忙着些什么事情?” “哈哈哈,说来也算喜事,来,也陪本宫喝上一杯!”说着,想起了方才自己坐下的事情,心里欢喜,也不顾那九皇子是如何反应,这位太子姜伯约就是自顾自的抬手斟满了一杯酒水,满口饮下。 “喜事?哼!劳烦殿下也跟咱说一声这喜从何来啊?”便在那姜伯约满满的一杯酒水吞饮下肚的时候,便在那姜伯约的身后,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传来,这姜伯约光顾着高兴去了,一时间也是记不起这声音的主人,由此,也是与那九皇子姜仲颖一同转身,看着来人,自然正是那刚上楼的陈墨了。 “大胆?你是何人,怎的这般无礼?”九皇子见着外人到此,顷刻间,那满心的欢喜全都不见,那心里被怒火填满,大喊着开口。这也怪不得九皇子会这般的,毕竟这今日里的天下楼已经被这九皇子给整个儿的包了场儿,银子都已经给了,此番却是见着有外人在这儿,这心里如何能不生气? 陈墨见得如此,面上也是淡然的很,这一路走来,心里的气也是消了几分,此番见着这太子的人,也不曾动手,听着那九皇子的言语,转眼将他打量过了一番,接着又是开口,那声音不大,却也是落地有声儿! “想来这位便是传闻中 的九皇子了!早就听说大齐九皇子最喜酒色,今日一看,九皇子将这天下楼给整个包了下来,倒也是名不虚传的。只不过今日我来,倒也不是专程来拜访九皇子的,有些事情要与太子殿下商量一番,若是方便,九皇子不如就先回避一下!” 那九皇子姜仲颖哪里又遇见过这等事情,不说别的,就凭着自己这皇子的身份,到哪儿不是被人给众星捧月的捧着?今日猛然遇见了陈墨这人,莫说是捧着了,那言语全然不将自己这九皇子的身份给放在心上,心里更是生气的很! 只是仔细看过了这陈墨几眼,却也不曾急着言语,毕竟自己这位皇兄行的事情自己也是晓得的,夺嫡大事说不准有着什么急事儿不是,这陈墨说不得就是自己这位皇兄收下的谋臣不是!一边这般想着,这九皇子也是转眼看向了一边不出声儿的太子姜伯约,不说别的,只要自己这位皇兄要自己回避,自己定然也不会多加言语的。 要说在平日里,这位太子殿下向来也不会少言语的,可是今日是如何这般,自然也是要从这陈墨身上论起的。不说别的,就说前几日这陈墨将这位太子殿下狠狠的掼在了地上,这姜伯约也不会给陈墨几分好脸色看的。此时又是见着了陈墨,姜伯约也是觉得自己这脸面上又是隐隐作痛,不自觉的,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惧意,不为别的,就只是这位太华山的弟子实在不按常理出牌的! 可是自己到底也是一朝太子,还是要顾忌自己的几分脸面的,强自压下心里的几分惧意,开口对看着自己的九皇子开口说道:“这位别是我与你说起过的太华山弟子陈墨,怎么样,与你心里面想的可是有几分出入?” 听得此语,这九皇子面上也是一愣,接着开口说道:“这位就是了?”一边说着,面上全是惊讶模样儿,可这心里的惊惧却是更大,前些日子也是听说了太子府上的事情,难道说是这太华山的弟子未曾出气,追到了这儿来?可这上京城里尽是人精儿,这九皇子将心里的惊惧忍下,面上扯出了几丝强笑,开口说道:“这道长生的这般白净,比起那暗香楼里的兔儿爷还要胜过几分,若是走在街上,定然是不敢朝着那些个整日打杀的修士那儿想的!” 这话说的却是有着几分难听了,可这姜伯约听见了,这心里却是痛快了几分,禁不住又对自己的这位九皇弟高看了几分,不说别的,单论这损人的本事,就比自己要强上不少! “这整个上京城都说咱这位九皇子是个专长酒色的夯货,今日一看,却是有着几分名不副实了,不说别的,九皇子这口舌上的功夫儿就是厉害的很呐!”纵然那言语有着几分难听,可这陈墨的心里也是不曾生出来几分恼火,那轻薄的双唇轻启,也是出言反击,言语里的力道儿,倒也不必那位九皇子轻了多少! ...... 酒菜第一,上京有楼甲天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武夫赤手迎雷 酒桌儿上有着规矩,不知这头一次下山的陈墨是否晓得,反正这位九皇子却是门儿清儿的。这规矩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在这酒桌儿上不管那些个话语说的多难听,彼此都是不能在这酒桌儿上翻脸的,都是要留在酒席散去之后,再各使各的手段,若是直接在酒桌上翻脸骂娘甚至说掀了酒桌,纵然当时占尽了上风,可在背地里,却也是让人瞧不起的。 这位九皇子在酒桌儿上混迹了多年,自然晓得这等规矩,毕竟年幼时也是吃过了不守规矩的亏了不是。便也是因此,纵然那陈墨的言语说的更是难听,可是咱这位九皇子的面上仍然满是笑意,眯着双眼,仔细的看着陈墨的那副面孔,八成也是想着要将这陈墨这模样仔仔细细的印在自己的心里,日后也能够好好的将他收拾一番的,也让他看清楚了,这上京城究竟是谁的地方儿! “好了,来者便是客。既然陈道长已经到了此处,不如也坐下来,好好尝尝这天下楼的手艺?”将自己的那些个心思尽数藏下,这九皇子面上还是那般热情的笑意,轻声开口,一边说着,也是在自己身旁又是抽出来一张椅子,示意着陈墨坐下! “谢过九殿下了!”一边说着,陈墨也是上前,径自坐在了那张椅子上,转眼看向了一旁的姜伯约,又是接着开口说道:“在下又些事情要与殿下说说,不如就先让九皇子殿下回避一番?” “有什么事情,道友说便是了,何必如此麻烦。仲颖也不是什么外人,有什么不能让他晓得的?”姜伯约也是害怕这那陈墨此番又会大打出手,如此开口说着,虽说那九皇子姜仲颖也不通武艺道法,可多一个人在这儿,最起码这心里的底气也是足了几分不是! “就是,陈道长只当做我不在这儿就是了,要不然就把我当成一个聋子瞎子!”一边说着,这九皇子也是低头拾起了筷子,好似真的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一般,不再理会身旁的这些个事情,专心对付起了桌子上的那些个菜肴! “好,便就依着太子便是了。”陈墨不曾再此事上纠缠,看过了那九皇子一眼之后,这陈墨接着又对那太子姜伯约开口说道:“殿下先前说今日有着一件喜事,倒是不晓得是什么喜事,不如说出来,正好九殿下也在此处,大家都开心一下也好!” 听得那陈墨问起了这件事,那姜伯约的心里更是紧张了几分,心里也是猜到了,这陈墨在来之前定然是去过了那禁仙狱见到了易一的人了,晓得了此事实自己安排下的,此来定然是讨债的。如此想着,姜伯约定然也不会将这些个事情说将出来,只是今日这心思也不知怎么了,赶不上平日里一二分的活络,一时间也未曾想出来什么借口,便也只能开口道:“哪有什么喜事,先前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罢了,道友何必要放在心上!” 见这太子姜伯约推诿,陈墨紧紧咬住,又是开口道:“太子殿下向来都是金口玉言的,哪里会空穴来风,何必如此的吝 啬,不过是个好消息罢了!”一边说着,那双俊朗的眸子也是眯起,紧紧地盯在那姜伯约的身上,目光似电! “好了,便不说本宫的事情,陈道友今日来此不是说也是有着事情要与本宫商量不是,说来听听!”见着陈墨对此事穷追不舍,这姜伯约赶紧开口岔开了话题,一边说着,似乎是要掩饰心里的那几分不安,抬手给自己斟满了酒水,就在自己的嘴边,不停的小口抿着! “是有着一些个事情要与太子殿下说的。就是不晓得殿下是否还认得此物?”陈墨一边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块儿方寸令牌,正是先前这姜伯约在昆仑山里赠予他的那一块。陈墨一手将那令牌放在桌子上,抬眼看着那姜伯约的面孔,隐约间还能够见得零星的几处淡痕,想来也是自己前几日那一次的手笔,这心里也是禁不住泛着嘀咕,直道自己那日的力道的确是重了几分! 太子姜伯约自然也是识得这一间物事儿,毕竟这原本是自己的东西,似这等令牌,自己拿府上倒是还有几块,也是平日里用来拉拢这些个江湖人的东西,自己当日将这块令牌赠出的时候,也不曾想到这陈墨是如此的不是抬举! “自然认得,怎么,陈道友此番将这物事给拿了出来,难道说实在这上京城里碰着了什么难处不成?”一边说着,也不曾掩饰自己心底里的那几分喜色,面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等那陈墨开口回应,接着又是开口道:“不应该啊,陈道友此番可是住在太师的府上,整个上京城,谁敢不给太师几分面子,说句难听的,陈道友便是在这上京城里横着走也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的自然也是嘲讽,陈墨看着姜伯约面上那股子烦人的笑容,这心里也是不痛快,“殿下可是听说过易一的事情?” “奥”那姜伯约沉吟一声,面上做那痛惜模样儿,接着开口道:“看来陈道友今日来此是为了易一道友的事情了。说到这事情上,本宫也是纳闷儿,虽说与易一道友相处的日子并不长,可也是了解几分他的性子,谁能想到,这易一道友竟是如此的至情至性之人,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敢非礼良家?唉,罢了,既然先前已经夸下了海口,这事情本宫也给易一道友多使几分力气吧!”一边说着,这姜伯约便已经是伸出了手,打算着收起摆在桌面上的那一块儿令牌! 一旁的九皇子虽说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可也是个耳目聪明之人,自然也将这两人的言语尽数的听了进去,心里也是了然,也是清楚了自己这位皇兄先前所说的喜事又是如何了,定然是那个叫什么易一的入狱一事了,说不得这事情还是自己这位皇兄的手笔,毕竟身为一朝太子,要给一个人下个套儿,让他有个什么牢狱之灾,也是简单的很的! 只是那姜伯约的手还不曾接触到那令牌,陈墨一手将那令牌按住。姜伯约见得如此,心里也是纳闷儿的很,抬眼看着这陈墨,眼神里尽是一些个疑惑,接着开口 说道:“陈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太子殿下应该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陈墨一边说着,将那令牌收起,又是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陈墨此番前来,可并不是求着殿下将易一给救出来的!” “那是......”一边说着,这姜伯约的眼神里也是猛然间生出几分警惕。 便是一旁的九皇子,此番也是放下了碗筷,紧紧地盯着那边的陈墨,面上也是纳闷儿。 “将易一救出来的事情,有着徐生和太师帮衬着,自然就不需要太子费心了。殿下先前也是说了,易一并非什么好色之人,又怎么会干出来这等事情?况且我太华山与其他的道门不同,有着炼心一说,若是不曾断去了那些个淫欲,易一也定然入不了我太华山的山门的。所以说,这事情定然有着别人使诈的!”陈墨一边说着,眸中凶光尽显! “陈道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那太子姜伯约猛然起身,面上凛然,开口喊道:“难道陈道友是怀疑本宫陷害易一道友不成?” 陈墨不曾起身,也是抬头,狠声说着:“殿下既然承认了,便也不必陈墨多说什么了。太华山向来有规矩,被人欺负了,定然要讨回来的。此番易一身在禁仙狱,一时间没法儿出来,太华山的仇向来不隔夜,便先由着我替他报了。”说罢了此语,拾起身前的酒杯,那杯中先前便是斟满了酒水,陈墨一直不曾饮下,此番陈墨扬手,杯中酒水尽数泼洒,正泼在了那姜伯约的面上。 那姜伯约见得如此,有心阻挡,只不过这水势无形,纵然那姜伯约已然抬手,可还是免不了被那酒水浇淋在面上,心中恼火。 原以为这陈墨破过姜伯约酒水之后,将心里的那口气出了也就罢了,怎料他得理不饶人,将那酒杯随意一抛,接着又翻身而起,越过了酒桌儿,那好似蒲扇一般的手掌,夹杂着掌风,朝着这姜伯约的面庞呼啸而来。 这姜伯约又不是那不能动弹的木头人,怎能甘愿挨打,身子后仰,脚下也不曾闲着,将自己身后的那张椅子踢到了一旁,接着抬步后撤! 一旁的九皇子整日呆在这上京城里,哪里又见识过这等阵仗,还不曾反应过来,便已经见得那陈墨整个人越过了他与太子之间的那一张酒桌! 见得那姜伯约后撤,陈墨又是上前,此番出来的匆忙,也不曾带上那把长歌,只得凭着拳脚上的功夫,转眼间,又是欺身到了那姜伯约的面前,还是一掌拍出。那姜伯约到底是有着身手,暗自催动起天师府的雷法,掌中满是青芒,迎着陈墨那一掌而去。 虽说陈墨肉身强悍,可到底没了修为,肉身再强,哪里能挨得下这等雷电,与那姜伯约的手掌一触几分,身子更是做过了一个鹞子翻身,后撤几步,那手掌别在身后,掌心出已然有了几分焦黑! ...... 再起纷争,有武夫赤手迎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白衣肉掌撼长龙 一招得手,那姜伯约也是反应了过来,没了趁手的兵刃,陈墨说到底还不是一个没有半点儿修为的江湖武夫?可自己呢,前些日子因祸得福,自己这一身的修为早已踏进了返虚,如何还会惧怕与他!也是这般想着,姜伯约的心里不自觉的生出来几分底气,向前踏过一步,做那高人模样儿,一手别在身后,接着开口对那陈墨说道:“说来还要谢过陈道友的,若非陈道友那日的羞辱,本宫也没法儿迈过这返虚之境,若是依着先前那脱胎的修为,想来也难入陈道友的法眼的。m.” 听的此语,陈墨面上闪出来一丝苦笑,直到这时候儿,陈墨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已经是一名返虚大修士了,凝实了那阳神,这一身的修为自然也不是那些个脱胎境能比的。强自忍住身后那只手掌心儿里火辣辣的疼痛,陈墨抬眼,看着那姜伯约面上的那些个得意,这心里生出了好些的烦恼,禁不住,也是开了口! “呵呵,殿下这是说哪里的话,若是殿下当真想谢我,也不会给易一那儿弄出来这等的圈套不是?”陈墨一般说着,目光却也是紧紧地盯着那边的姜伯约,心里思索着此番究竟要如何才能破局! “哈哈,本来想着答谢一番陈道友的,只是一直不曾寻着机会,没办法,就暂且将那些个礼物送到了易一道友的眼前,只是今日陈道友既然已经来了,便顺手将这些个礼数一并带回去吧!”说到最后,那姜伯约冷哼,声音里尽是狠意,也是了,自这两人在昆仑山相遇之后,期间也是动过了好几次的手了,只不过那几次里,一来是姜伯约的修为不到,另一方面,陈墨凭借着手里的长剑,几次交手下来,都是这位太子姜伯约落了下乘,虽说这口头上并未抱怨过什么,可这姜伯约的心里又怎么会痛快了! 今日难得碰上了如此的机会,这姜伯约又怎会轻易将陈墨放过,一边如此想着,这姜伯约仿佛已经见到了待会儿陈墨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瘫倒在自己身前的场面,心里不自觉的痛快了些许,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听得如此,陈墨这眼睛里倒也不曾生出来多少惧意,毕竟曾经是那朝元境的修士,什么场面不曾见过,又怎么会被这么一个返虚境给吓破了胆子!或许是这些个日子里陈墨接纳了自己拿武夫身份的原因,心底里也不知是怎么了,格外的好战,此番碰上了如此的光景,这心里反而是生出了一丝激动之意,不自觉的,这身子更是挺直了几分。 姜伯约也是察觉到了陈墨的变化,心里有着几分奇怪,只不过急切着想着能将这陈墨踩在自己的脚下,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理会这些,双手作掌,身下横跨弓马,冷哼一声:“陈道友,礼数都在此处,定要收好了!”话音还未尽数落下,这姜伯约就已经化作青芒一道,周生夹在这些许紫电青芒,眨眼的功夫儿,那电芒缭绕的肉掌就已经来到了陈墨的天灵盖上! 这姜伯约来的迅猛,得亏这陈墨有着一身朝元境的底子,虽说没了修为,可这眼里与反应却也是能跟得上的,将这姜伯约的动作尽数收在了自己的眼底之下,身子也是朝元的身子,速度自然也不会被拉下的,后撤一步,接着转头侧身,将那肉掌躲过! 虽说在之前也不曾与那些个江湖武夫交过手,可这姜伯约的心里对这些个武夫的本事也是摸着几分底细的,见得陈墨如此的眼力与反应,心下也是有着几分惊奇,只是那手上却也不曾慢下,一招不曾用老,眼见不中,眨眼收回,同时,另一手也是探出,此番不做掌法,好似鹰爪,青筋暴起,单用看也是晓得,这鹰爪定然苍劲有力,更不用说那鹰爪夹杂着的青芒,若是被这鹰爪吃实在了,定然会从身上撤下好大一片血肉的! 陈墨此番扭腰转身,脚下已然没法儿在多做什么,躲闪不得,没办法,也是探掌硬抗,只是看的那鹰爪模样,心里自然也是忌惮,先前已经吃到了那天师府雷法的亏了,此番自然也是格外留神! 索性那姜伯约尽做攻势,将周身青芒尽数运行到了自己的双手之上,自那手腕之上,便没了那些个电芒护着,陈墨留意此处,探手避开那鹰爪,一掌正拍在那姜伯约的手腕儿之上,手劲不小,直将那鹰爪荡开,陈墨不曾作罢,使出一个黏字诀,那手手臂尽是借势而出,将那鹰爪黏住,趁着这个空档,摆正了身子,就在自己身前,那鹰爪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是不曾伤到那陈墨一分一毫! 姜伯约先前便已经是稳操胜算,此番被这陈墨如此挡住,心里如何能不着急,眼见自己拿鹰爪没法儿施展,也不犹豫多少,另一手还未彻底收回,便又是朝着那陈墨挥了过去,此番也不是朝着那陈墨顶上的天灵盖使劲儿,照着那陈墨胸膛使劲。 陈墨眼神里一直留意着姜伯约的后手,此番见得如此,也不曾惊讶,好似是早有准备一般,还是黏字诀,身子后撤,扯住了那鹰爪后退,姜伯约被此番牵引之下,身子前倾,没法儿接力,便是自己另一手上的力气也是减弱了好一些,陈墨借得了如此的时机,手上使劲儿,将那姜伯约的双手全部荡开,此番那姜伯约中门打开,陈墨手上用力,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那姜伯约的胸前! 不仅仅如此,陈墨接着自那姜伯约胸前的力道儿,身子猛然踪起,后撤几步,警惕这看着这姜伯约! 那陈墨手劲儿不小,便是姜伯约此番有着返虚境的修为,一时之间竟然也是吃不住这般力气,胸前传来一阵疼痛,身子更是不听了使唤,一个劲儿朝着后边儿倒去,也得亏这姜伯约脚下的步子跟的上,紧忙这后撤了几步,这才堪堪稳住! 先前这一般,说来也是轻巧,可也实在凶险,便是那一旁看光景儿的九皇子姜仲颖,眼睛还未来得及眨过一下儿,边见到这两人兔起鹘落之间,又 是分散了开来,只是看着这光景,应该是自己这为皇兄给落了下成了。 “哼!原以为陈道友只是那兵刃上的功夫不低,哪里想到这拳脚上的武艺更是厉害,如此也好,剩的今日本宫便是赢了还要被人说些闲话!”一边说着,此番这姜伯约也是不在顾忌四周这些个天下楼的摆设,全力行起了天师府的雷法,返虚的修为,阳神在外,向来张扬,便见得那姜伯约的身上好似是披上了一件紫色的披风一般,无风自鼓,便是那俊朗的眉眼里,此番也是被紫色晕染,全然看不出先前是何等模样儿了! 天下武夫,无论这身上的武艺是高还是低,都是有着同样的一种相同的特质,那就是遇强则强了。此番见得了姜伯约如此的模样,依着那陈墨的见识,如何还能不清楚这是何等情况,这位大齐的太子殿下此番定然是动了杀心,手里一分力气也不曾留下了。 若是别的武夫,碰上了那些个胆气小的,见得了此等阵仗定然也是会被吓破了胆子的。可是这陈墨是谁,太华山掌教亲传弟子,便是撇开了此等身份不说,先前也是有着一身朝元境的修为,这胆气自然也不是那些个寻常武夫能够相提并论的了!此番这陈墨见得这姜伯约如此,不仅不曾生出来半点儿的惧意,这心里激荡,胸中一口气激涌,眸中凶光涌动,不自觉的,一股子气势又是从自己这周身喷涌而出,眨眼的功夫儿,那些个气势缭绕全身,虽说清气不曾有着什么颜色,可此番浓郁,那气势已然是肉眼可见了。 那姜伯约自然是认得这般气势的,虽说也不晓得那究竟是个什么名堂,个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自己与三皇子等三人就是吃了这东西的亏得,原本也是打算着回到上京之后好好询问一番自己门中的那些个长辈的,只不过这些日子里忙活这六皇子的亲事,这事情一时间倒也都抛到了脑后。今日又见得这等的气势,这姜伯约的心里惊讶之余,心里也是生出来几分的惧意。 可此时箭已然是搭在了弦上,也就不得不发了,哪里还能顾忌着陈墨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也是这般心思,双手聚拢在了身前,那些个紫电青芒尽数聚拢在自己的身前,口中轻颂些许口诀,眨眼的功夫儿里,双掌合十,掌心出,那紫色更是强盛了好一些,光芒耀眼,让人实在睁不开眼来! 双手接着一拢,隐隐间,那姜伯约的胸前,紫电好似变作了点墨,勾画出一颗凶残的龙头,那狰狞的獠牙,那满是凶光的龙目,实在渗人的很。 见得了如此,陈墨也是不敢贸然上前,毕竟这等声势,姜伯约这一手定然也不会平凡的,若是一招不慎,指不定就要在这儿折下了呢,也是如此,陈墨的眸中尽是警惕,脚下扎着武人最常见的马步儿,双手尽数落在腰间,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边儿的姜伯约! ...... 兔起鹘落,白衣肉掌撼长龙!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武夫擂鼓似神人 一边儿九皇子眼见得这两人如此的阵仗,纵然他不曾见过那些个修士们交手,更不曾见过似这等的江湖武夫,可到底也是在这上京城里混迹了多年的人精儿,自然也是晓得这两人已经是动了真格儿的了。m.心里也是害怕生怕着这两人手上没个轻重,殃及池鱼,眼见着情况儿不妙,也不曾多说过什么言语,一眨眼的功夫儿,就跑到了一边儿去,躲在那角落里,那肥胖的身子也实在找不到什么遮挡,只得如此,那眼神儿且仍然紧紧地定在那两人的身上! 说过了这身为旁观这者的九皇子,书归正传,再看着这交锋的两人,许是一身修为已然尽数的酝酿在这胸前紫芒,那眼睛里的凶光闪烁,低声冷哼一声,“陈墨,你给我死来!”话音声大,好似惊雷!那声音还未尽数落下,双手猛然推向前去,那胸前的紫色龙头,好似也是会意一般,随着那姜伯约双手的动作,朝着那边的陈墨呼啸而去,在这龙头之后,那掌力未罢,一连串的龙身子紧随其后,龙身蜿蜒,紫芒闪动,在这四下里带起了一连串的狼藉。 那长龙未至,陈墨便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子强劲的气势扑面而来,目中光芒更甚,马步不曾做过什么改变,一步踏出,腰间一拳冲出,正是这些个江湖武夫最常见的马步冲拳,也不曾躲避过什么,好似身前什么也没有一般,那冲拳直来直往,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的轰击在那紫色的龙首之上。 那紫色长龙尽是那天师府的电芒所化,纵然这陈墨的身子乃是朝元境的底子,可是也有着几分经受不住,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再看那陈墨时,浑身焦黑,哪里还能看出个人样儿,可纵然如此,这陈墨还是不知疲倦的挥动这双拳! 陈墨也是不记得自己挥出了多少拳了,这身上的疼痛实在煎熬,只不过此番搏命,哪里能容自己疏忽,咬牙坚持者,一步不曾后撤,不仅如此,要下的那马步扎的也是实在安稳,泰山并非不动,每当挥出一拳的时候,这陈墨一步踏出;每当着一步踏出之后,那紫色的长龙变回消散半分。 姜伯约打出了如此的一记之后,这身上也是没了半分的力气,只是凭着自己身上仅存的几口真气,使劲儿的撑着不让自己倒在地上。可纵然如此,这姜伯约心里更是吃惊的很,不说别的,只是那陈墨久久不曾倒下,反而在这会儿的功夫儿里,费尽了自己修为打出的那一记长龙却是消散了好一些! 一直盯着陈墨两人的九皇子心里更是吃惊的很,先前只是听说过那些个道门里有着那位真人一指断江,可哪里见到过今日这等光景,实在下人,不说别的,单说那一条紫色的长龙,想来就不是自己手底下那些个十个八个的下人能够当下的,再说那陈墨,也不知他是托大还是怎的,竟是凭借着自己的肉身强撼那条长龙,这光景,在来之前,莫说是看过了,便是连想也是不敢想过的。 终于,陈墨彻底地将这一记长龙吃下,那紫电青芒也是彻底地消散,一干二净的。再看陈 墨,浑身焦黑,那一袭白衫破烂的,原本的模样儿全都看不出来了。可纵然是这般,陈墨撑了下来,不仅仅撑了下来,更是在这挥拳的功夫儿里,顶着那一条缭绕着紫电青芒的长龙,一步步的来到了这姜伯约的身前,就是身前,面对面,不过半尺的距离! 许是这没多久的时间里,陈墨挥拳也是顺了手,纵然是那长龙已然消散,陈墨也是没缓过神儿来,那一拳已然抬起,再一看,眼前哪里还有那长龙的踪影,就只剩下了那姜伯约满是汗水的面孔,这陈墨见得如此,盯着这姜伯约的面庞,裂口轻笑:“太子殿下可还有别的手段,若是没有了,接下来就看看陈墨的了!” 那姜伯约见得如此,面上也是一愣,不曾在意那陈墨的言语,许是已经慌了神儿,注意力竟然全放到了陈墨的那一口牙齿上,白的很! 陈墨见得这姜伯约也没有言语,心里直道是他默认了的,接着也不在多加嗦什么,那原本微曲着扎马步儿的双腿此番也是直起,双拳自腰间收回,还做一道直拳,狠狠的轰打在那姜伯约的胸口处。 陈墨力大,姜伯约就只是觉得自己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自己的整个身子也不听自己的使唤,狠狠的倒飞了出去。先前也是说过,这九皇子设宴是在这天下楼的最顶层的,为了能看的这整个上京城的全景,这酒桌自然也就按在了靠窗的位置,陈墨力大,那姜伯约倒飞的方向刚好是那窗户的位置! “皇兄小心!”见得这般,便是那边的九皇子也是开口,惊呼一声,心里也是惊惧,若是从此处掉下去,便是这太子有着一身返虚的修为,能保下一条性命,可也免不了断过手脚的,更不容说这事情就此按压不下,传将出去,日后自己这位皇兄莫说是夺嫡了,便是连在这上京城里继续待下去的脸面也是没有了。 许是单单这一拳还不曾解气,又或是也害怕闹出来人命,这陈墨一拳落实之后,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是探出,刚好握住了那姜伯约的脚踝。那边的九皇子见得如此,心里自然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这九皇子的心便又是提了起来,不仅仅如此,他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仅仅的盯着眼前的光景儿! 也不是别的光景,只不过这陈墨正扯住了那姜伯约的这一只脚撒气呢。但见他抬手,直将这姜伯约狠狠的抡起,在那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颇为完美的弧线,接着,狠狠砸在了那酒桌儿之上,那酒桌到底不过是木头制成的,哪里能吃得住这等力道儿,那酒桌应声儿破,眨眼儿的功夫,那些个碎瓷碗片儿纷飞起! 单单这一下子的功夫儿,陈墨有哪里会解气了,反正这身上还有着被不少的力气,便尽数使在这姜伯约的身上吧!也是如此,陈墨还是如先前那般,来回反复,又是几番抡将下来,一直到这姜伯约见不得人形儿之后,陈墨这才停下!到这时,那一边儿的九皇子早就已经是目瞪口呆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今日这事情实 在下人了一些,若是在平日里,就凭着自己这等皇子的身份,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的?可这太华山的弟子实在也是不寻常,便是连这等面子都不曾给的。 陈墨将那姜伯约的脚踝放开之后,这身上的力气也是没剩下了多少,也不曾避讳什么,只是坐倒在了那姜伯约的身边儿,转眼看着身边儿的姜伯约,陈墨大口的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儿,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样子! 到底是有着返虚的修为,姜伯约还是清醒的很的,这等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只怕早就昏了过去了。可依着姜伯约自己的心思,此番还不如就这般昏了过去,除却了身上的那些个苦痛不说,这心里的耻辱却也是实在难以抹去的! “怎么样,太子殿下是否还醒着啊?醒着就应一声儿,要好让我晓得不是!”陈墨一边说着,许是此番抡将那姜伯约使了不少的力气,那手上乏力,刚抬起便也是支撑不住,落下,狠狠的拍在那姜伯约的身上! 姜伯约身上吃痛,低哼一声,也算是回应,阴沉着脸,也不抬头,至于说爬起来,也不是不想,只不过这身上也实在没了多少力气! 陈墨也是念及了此处,转眼看向了一旁的九皇子,眼神示意,开口喊过一声道:“殿下也就别愣着了,这般躺在地上定然也是不得劲儿的,殿下还不赶紧过来把太子殿下给扶起来?” 那边的姜仲颖此时也是回神儿,听得了这陈墨的言语,浑身一颤,眼神里尽是一些个恐惧,赶忙低头开口说道:“诶,这就来!”一边说着,缩着脖子,好似是受惊了的麻雀一般,手上使劲儿将自己这肥胖的身躯撑起,颠着一身肥肉,颤巍巍的小跑儿了过来,也不敢多说什么言语,赶忙将躺在一旁的姜伯约搀扶了起来,只是这些年里,这姜仲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略有几分支撑不住,瞅准了空子,在这一片狼藉里寻得了一张椅子,让这位太子姜伯约坐下,也是这一会儿,这九皇子好好的看了一眼这一片狼藉,心里也是疼的厉害,没别的,这东西都是人家天下楼的,此番弄成了这般模样儿,只怕自己又要给花出好大的一笔银两了! 那姜伯约坐定,此番鼻青脸肿的,脸上更是有着一些个细小的伤口儿,比起先前那般,更是要惨了几分,只是这心上的疼痛比这身上的痛楚更重一些。想起了这一身的痛楚究竟是谁给自己带来的,这姜伯约又是转眼向那陈墨看去,眸子里尽是一些个寒冷,轻声开口道:“光天化日之下,陈道友当街行凶,袭击当朝太子这事情已成定局,想来是陈道友怕易一道友在那禁仙狱里寂寞,想着进去陪他了!” 陈墨闻听此语,刚想着有所言语,却听得身后一道声音传来,不仅也是将那些个话语全都吞下,朝着身后看去! “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就吃个饭嘛,这怎么还弄了出儿全武行呢!” ...... 拳破雷法,武夫擂鼓似神人!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长山且道文武长 听得了这般言语,在场的这三人都是寻声望去,见着来人,便是这天下楼的常客九皇子的面上也是一愣,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人实在眼生的很,纵然这九皇子来了这么多次了,也是不曾见过这人的,实在想不出这人又是个什么身份,难道说这天下楼不声不响的换了掌柜? 那九皇子与太子不认识,可是这坐倒在地上的陈墨却是隐约的认出了此人。要说着陈墨此番也是头一次来到这上京城的,哪里又有多少熟人,可好巧不巧的,眼前这人,也正好跟这陈墨有着一面之缘的,正是那日里在那江城钟家露过一面儿的管家,若是陈墨不曾记错,这人应该是姓魏的,只是那钟家遭逢大难,这人怎么来到了此处? “你是谁?掌柜的没跟你说,此处被我等包了场子,闲杂人不许上来的吗?”姜伯约面上阴沉,语气里也满是不善,想想也是,此番如此狼狈的模样儿被他人看了去,依着自己的身份,这事情定然会被当做谈资的,口口相传,便是不需要添油加醋的,自己在这上京城的脸面也是会丢的干净的! 那姜伯约问出了这等言语,陈墨与九皇子两人虽是不曾言语,可这心里也是猜测着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便也是将目光投到了那人的身上,等着他的解释! 这魏管家看过这三人一眼,那目光落到陈墨身上的时候,似乎是认出了陈墨,略作停留,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只是生怕被这太子与九皇子两人察觉,那喜色一闪即逝,接着开口道:“在下魏长山,正是这天下楼的老板。”这魏长山一边说着,拱起双手对着三人做过了一揖。 “这掌柜的确也是跟我说了,说是九皇子舍下了大价钱给咱这天下楼捧场,整个儿给包了场子。说来咱这天下楼开张一来,还是头一次碰见了如此的大买卖,也是因此,我也想来看看咱这位出手阔绰的皇子殿下,可谁成想,原本以为九皇子包了场子是因为一些个喜事的,此番看来,倒是在下猜错了!”这魏长山一边说着,面上虽说还是笑着,可是在这些个满满的笑意下面儿,却也是不难看到那一丝冷意! “原来是魏老板,此番倒也怪不得我等不识得了,只是魏老板实在神秘,不见首尾的,这么多年了,咱这还是头一次在这天下楼里见得魏老板的模样儿呢!”说着,那九皇子讪笑几声,掩饰这面上的尴尬! “前些年有着别的事情,这天下楼的生意便也是尽数交给了下人打点,说实在的,今日里,我也是头一次来到这天下楼的,只是也不曾想到,这第一次来,就碰上了好大的一个惊喜!”也不知是家大业大还是怎么,纵然是这满地狼藉的模样儿,这位天下楼的老板却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心疼模样儿,反而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出口的,尽是一些个揶揄的言语! “哼,魏老板只管放心便是了,虽说本宫那私库里没多少银两,可也定然不会做出那等无赖只之事的,找人算过此番损毁的物件 儿,这算银两,让人递送到我那观风府上,那些个银两定然不会短了魏老板的!”一边说着,也不知是面上疼的厉害还是心疼那些个银子,这位太子殿下的面上也是抽出过几下,面色实在难看! “嘿!就是,咱这位太子殿下定然不会在乎这些个小钱儿的!”一边说着,陈墨心里的疑惑更盛,先前也是留意到了这位魏老板看自己的眼神儿了,显然也是认出了自己的。可任由这陈墨如何思索,也是想不透这位江城府钟家的魏管家是如何有着如此的一笔银两能够在这寸土寸金的上京城里开了如此的一家酒楼!难道是贪墨了那钟家的钱财不成? 闻言,那魏管家也是转眼看过了这陈墨一眼,那眼神儿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一眼之后,这魏老板又是看向了那惨不忍睹的太子姜伯约,轻声开口:“如今到了如此的境地,也不知殿下是如何的打算,要不然,我现在就遣下人去那平安县衙报官?” “自然是要报官,要不然,难道就让这人完完整整儿的从这儿走出去?”那姜伯约还未开口,九皇子急忙说着,一边说着,还朝着那边儿的陈墨看过一眼,只是这一眼里,满是忌惮,想来也是打算着报官之后,这心里也是会踏实点儿不是! “好了!”毕竟是太子,考虑的自然也是周全一些的,这位太子姜伯约转眼,对那九皇子喊过一声儿,接着转看向了那边儿的魏管家,试探这开口说道:“那依魏老板看,此事应该是如何解决啊,难道说,本宫就要兀自的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成?” “罪过罪过,哪里敢让殿下吃亏!”魏老板点头哈腰,面上赔着笑脸儿,要不说他们这些个生意人,个个都是带着好些个假面的,方才这位魏老板的面上还带着些许的恼怒,此番见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嘴里有着几句软和话儿之后,眨眼的功夫儿,这魏老板的脸上就已经变了模样儿! “毕竟是我天下楼生出的事情,这责任,自然也是要我们天下楼给担起来的,毕竟做生意的,这等事情还是多少的见过一些的。若是依着小人的意思,那就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毕竟也不是光彩的事情,若是传将了出去,抹黑了咱天下楼的名声儿,我看还是就此罢了,算了吧!”这魏老板一边说着,也是偷眼去看那姜伯约面上的脸色,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儿,这魏老板也是强忍住笑意,看来看去,这伤势太重了些,没了多少模样儿,也看不出这姜伯约的面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听到了这儿,一边儿坐在地上的陈墨心里更是泛起了嘀咕儿,依着这魏老板的言语,算来算去,这事情已经跟自己没了关系了,先前来此的时候,心里也是做过了打算,与这姜伯约打上一场,出了心底里的那口恶气,惊动了官府,自己也能被关进那禁仙狱,也好跟易一做个伴儿不是,只不过此番看来,自己这点儿打算八成也是落空了! 姜伯约自然也是听出了这魏老板言语里的意思,耷拉着眼皮, 朝着一边儿的陈墨看过一眼,心里狠的很,接着又是看向了那位魏管家,开口道:“怎么说,依着魏老板的意思,本宫就只能将这苦头儿咽下不成?” “嘿!哪里敢让太子殿下吃这亏!为了赔罪,此番这损坏的东西便不要殿下赔了,另外,生出了这等事情,扫了两位殿下的兴,此番这场子就当是小人给包下的,待会儿便让掌柜的将那包场儿的钱给殿下送到府上去,您看着成不成?”一边说着,那魏老板的笑意更盛。 “哼!难道说在魏老板的眼里,我等就差这包场儿的银两不成?定然是要这厮下了那禁仙狱不成!”那边的九皇子再次开口,面上尽是恼火,想他九皇子在这上京城里什么人没招惹过,此番若是在今日这等事情上给摔了跟头,日后这上京城里的人还指不定会怎么说自己呢! “小人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那魏老板一边儿说着,身子又是低了几分,抬眼看着那边的九皇子,眼神儿里尽是一些个奉承!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好了!”姜伯约开口将那九皇子的言语打断,转眼又是看向了那边儿的姜伯约,此番更是仔细的打量过这位魏老板一番,意味深长的说着:“这天下楼在这上京城扎根儿也没几年的功夫儿,可就是这几年的功夫儿里,魏老板就能将这天下楼办得如此的红火,闯下了如此的名堂,想来身份也定然是不一般的。” 这言语自然也不是空穴来风的,莫说别的地方儿,便是这天下楼老板能将这身份隐瞒下这好几年这一桩事儿,若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定然也是做不到的。 “哪里,不过就是一般的生意人家,哪里有什么身份背景的!”魏老板咧嘴打着哈哈。 “哼,魏老板也是谦虚了。”姜伯约一边儿说着,接着又是转头看向了那边儿正坐在地上的陈墨,轻声开口说道:“陈道友此番也是好生的运气,碰见了魏老板这么一主儿,也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俩的恩怨,来日方长,只要陈道友在这上京城里一天,那便要擦亮眼睛,小心才是了!” 姜伯约说出来此等的言语,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位太子殿下已然不打算追究此事儿了。虽说吃了如此的大亏,可这位太子殿下的心里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毕竟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找到了那平安县衙的门上,只事情只怕在第二日变回传遍这整个上京城的,到那时候,即便真的将那陈墨整进了禁仙狱,可自己的名声儿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唉!小人便先谢过太子殿下了。小人这就安排马车,让人将两位殿下送到府上!”那魏老板一边儿说着,接着就要转身下去,便在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了那陈墨的声音。 “打了这么长时间,身上也是没了什么力气了,劳驾,便也给我找一辆马车把!” ....... 主家管家,长山且道文武长!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有谋士胸藏经纬 等到这陈墨回到了太师府的时候,天色也是不早了。这府上的那些个下人们眼见着这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己门口处儿,心里也是纳闷儿,天都已经黑了,又是哪位官家这时候来这儿串门子啊,也不看看是个什么时辰了,再说了,自家老爷还没回府呢!等到了那陈墨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这些个下人门的心里又是惊讶,只道是这位陈道长实在好本事,在这上京城里没几天儿的功夫儿里,就已经弄了一辆马车了! 陈墨眼见着到了太师府,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天下楼马夫的手艺实在差了一些,从那天下楼到这太师府,也没多远儿的距离,不过四五里地的路儿,可这马车颠得厉害,便是肚子里没多少东西,也差点儿吐了出来,那屁股上更是疼的很! 掀开那帘子,陈墨起身便是跳下了那马车,揉了揉自己拿不堪摧折的屁股,朝着那太师府走去,此番替着那易一狠狠的出了一口气,心里也是痛快了好一些,便是走起路来,也是有着几分意气风发的模样儿,也是了,不管是谁,若是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将当朝太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定然也会是陈墨这般的。 那些个婢女们,眼见着陈墨如此,倒也不曾避讳什么,上前与陈墨打着招呼,毕竟这些个日子相处下来,这位太华山弟子也没有那些个道门高人的架子,平易近人的很。“陈道长,什么事情啊,能把你高兴成这样儿?” 陈墨朝着那些个婢女们看过一眼,开口笑道:“便是与诸位姐姐说了,姐姐们也定然不会相信的!” “哪能啊,陈道长有不是什么信口开河的人,我们哪里会不相信呢?” “嘿,那不是什么喜事,只不过是将那太子殿下给好好的教训了一番!”陈墨说着,有着抬眼看过,再看那些个婢女,一个个都是小的花枝乱颤,那模样儿,定然只是当这位太华山的弟子随口编了个笑话儿糊弄她们的。见得如此,陈墨不仅撇嘴,开口道:“你看,都说了你们定然不会相信的。” “信,我们哪能不信,莫说是太子了,便是陈道长说先前将那位老天师给教训了一番,我等也是相信的。”一个婢女轻笑着开口,那言语里却满是揶揄的意思! 陈墨也不怪她们,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事情,若非是亲眼见到,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的,同时,这陈墨也是寻思着,寻思那天将那太子给诓骗到这太师府上,守着这些个婢女的面儿给他好好的收拾一顿,到那时候,也容不得这些个婢女们不相信了! “好了,便不说这些了,你家小老爷呢?”陈墨一边说着,面上的笑意也是散去了几分,毕竟牵扯到了易一的事情,关乎易一的安危,做起事来,还是要稳妥一些的。 “小老爷啊,在老爷书房呢。方才急匆匆的回来之后,也不曾透露出是个什么事情,就到了老爷的书房里,也不知与老爷说了些什么,总之啊,也没多少功夫儿之后 ,老爷就出府了,跟郑伯一块儿出去的,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 “嗯,便不与几位姐姐言语了,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们家小老爷商量呢!”一边说着,陈墨也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边的书房走去。 看着陈墨的背影,也不知是哪个婢女多问了一句,但听她言语道:“怎么没见着易一道长回来啊,难道是咱这上京城太大了一些,易一道长给迷路了不成?” “嘿,还真被姐姐您给说准了,易一的确是在这儿迷路了,这不,我也是打算着与你家小老爷商量着该如何把他给找回来不是!”陈墨也不曾转身,开口说道! 这整个太师府也没占多大点儿地方儿,到那太师的书房自然也不会用去多少的功夫儿的。来到这书房的时候,门也没关,想来也是那徐生特意留着,好等着那太师回来的,只是这太师还没等到,却是先等回了陈墨。 见着陈墨的身影,那徐生也是急忙的迎上前去,上下将这陈墨仔细的打量过一番,所说那衣衫有着几处焦黑破损,可最起码也没见着什么伤痕不是,由此,那徐生也是彻底地放下心来,开口说道:“知白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听府上的下人说动安一直在这书房里,便也没去别的地处儿,先过来看看了。”陈墨一边说着,抬脚进了书房,许是这身上的确没多少的力气,也是站不住了,寻着一张椅子,直接坐下。 “看样子,知白心里的那口气也是出了?”书生求道,便是这等察言悦色的本事也是不曾落下的,看着陈墨面上的表情,徐生这心里也是有了几分了然。 “不过是替易一给报了仇罢了!”陈墨一边说着,这面上却是生出了几分焦急的模样儿,开口道:“你这儿怎么样啊,易一的事情可是有着几分把握?” “还没呢,先前与老师说过了这事情,便是老师也是有着几分难办的,毕竟老师已经二十多年不曾理会这朝廷的事情了。老师方才也是出去了,说是去那平安县令的府上拜访一下,究竟如何,想来老师回来之后,也就有底了。”徐生一边说着,这言语未曾落罢,边听的外面传进来多少的动静,像是那些个下人们问候老爷的声音,徐生也是晓得,是自己的老师回来了。 果不其然便是徐生与陈墨刚站起来的功夫儿里,那太师刘文镜也是来到了这书房的面前,几人各自打过了一声招呼之后,这刘文镜也是径自进了书房,徐生偷眼,见着自家老师的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心里更是吃不准究竟如何。 还不曾等着陈墨与徐生两人开口询问,这太师刘文镜却已经是自顾自的开口了,轻叹一声:“唉,人老了,不中用了。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说到底,人情凉薄,哪里在乎以往有过什么交情!易一的这事情,你们俩还是要另想办法的!” ...... 出了这天下楼之后,这位太子姜伯约与 九皇子姜仲颖也是分道扬镳了,毕竟这两人的府邸也不在同一个地方不是。等这马车到了这太子观风府前之后,这姜伯约一下马车,也是目瞪口呆,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眼前的光景实在出乎这位太子殿下的意料,自己观风府的大门怎么就没了呢! 也是由此,这位太子殿下急忙赶进了府里,果然,那好几人高的大门安安稳稳的停放在自己的庭院里,想来也不是被人规整的拆下,毕竟那上面还有着好几处的裂痕。姜伯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碍开口冷哼一声道:“来人,说!这是谁干的?” 一些个下人来到了这姜伯约的身前,见着自家殿下如此的模样一个个的心里也是害怕,却也是有着胆子要大一些的,颤巍巍的走上前来,开口道:“就是前几日在府上大闹的那一位,说是来找太子殿下。”一边说着,也是偷眼去看自己这位主子的模样儿,看着那姜伯约的脸上鼻青脸肿的,心里也是有了数,那人八成也是找到了自家这位太子殿下了,要不然,这上京城上也没第二个敢将当朝太子给收拾成这一副模样! “哼,来人,去将郭先生请来!”那姜伯约喝过了一声儿,接着拂袖,抬脚便是进了这屋子里。 这太子殿下说的这位郭先生是谁,便是这殿下也是不清楚那人的底细的。这人也不是什么朝廷的官员,一介书生,也是几年前来到这上京城的,那时候太子在夺嫡一战中屡屡失策,朝中大臣们,原本站在太子这一边儿那些个文武大臣们,不就是遭到了贬黜,要不就是重新站队,总之留下来的也没剩下几个! 也就是在这时候,郭先生毛遂自荐,也不曾讲明了自己的姓名身份,只是说过自己姓郭,接着,就给这位已经走向了绝路的太子殿下献上了好几条儿的计策,也是凭着这几条计策,太子一派在这朝堂之上一扫先前的颓势,挽回了局面。 正是凭借着如此的功劳,这位郭先生也是彻底地在这上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儿,当上了当惊太子殿下的谋士,专门给这太子殿下出谋划策。如今生出了这等事情,这姜伯约自己也是没了方寸,毕竟自己在与陈墨的交锋之中,屡屡失利,没办法,这事情就只能交到了郭先生的身上了。 郭先生的宅子也是这位太子殿下给安排下的,为了来回方便,这宅子落址与那观风府也没隔多远,也没一会儿的功夫儿,这位郭先生便已经来到了这诶太子殿下的面前。 但见这郭先生书生的打扮,面白无须,倒是眼角却是生出了些许的皱纹,想来也是有着四五十岁的年纪。“太子这时候将在下叫来,可是这朝中生出了什么事情?”这位郭先生也并非没有见着这太子那鼻青脸肿的下人,可作为一个谋士,说到底还只是一个下人,在主子面前,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位郭先生也是晓得几分的。 ...... 神龙首尾,有谋士胸藏经纬!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上京城里暗波涌 “ “先生就不想问问本宫这一身的伤是如何得来的?”那郭先生不曾问过,只是到底要与他说清此事的,与其遮掩,倒不如想此番这般直接了当,也能省去了好多些麻烦!如此心想着,毕竟咱的这位太子殿下还是要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便是面上痛的厉害,却还是咧嘴轻笑。 抬眼看过那太子一眼,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儿,便是这位在这上京城里见惯了血腥的郭先生也是心生不忍的,一眼过后这郭先生也是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低垂这眸子,轻声开口道:“说不想那自然也是假的,只是能否知晓,还是要看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呵!”这姜伯约轻声叹过,面上也是无奈,似他们这等儒生,实在矫情,这姜伯约的心里最是不喜这般。可纵然不喜,这姜伯约还是挤出来一个笑模样儿,开口说道:“郭先生可是听说过太华山?” “太华山的名头实在太大,这天下要说不曾听说过的,也就只剩下那些个不懂事儿的顽童稚子了。听说那位这两年里风头不小的小儒圣也是从那太华山上下来的,这些日子里,还有着两位太华山的弟子住在了太师府,殿下无端说到了这些,难道说,殿下的这一身伤势与那太华山的弟子有着牵连?”这郭先生还是低头,做那思量模样,一边思索着,一边试探着开口。 “哼!”那姜伯约低声冷哼,接着开口,“不错,本宫正是与那太华山的弟子生出了争执,可是武艺比不过人家,这才弄成了这一副模样儿!”一边说着,这姜伯约许是又想到了那陈墨,心中生出好些怒意,右手攥拳,狠狠的捶在了身旁的那张檀木桌子上,到底是返虚的修士,纵然不曾使出这一身的修为,那力道儿也不是这等上好檀木桌子能够承受的!这一拳落罢,便是一旁的郭先生也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儿,毕竟也是认识这位太子殿下好些年头儿了,这性子还算沉稳,今日做出这等举动,定然也是动了真怒了。 听得了此语,那郭先生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惊讶,毕竟他先前也不过是生出来几分猜测,又哪里想过,这等事情还真是那太华山的弟子作下的,这胆子也是实在大了一些,也不知是怎么了,这郭先生的心底里竟是对那太华山的弟子生出来一丝丝的敬佩!将心底里的这些个异样压下,那郭先生也是开口,毕竟这事情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便是这郭先生也是实在吃不准自家这位太子殿下是个什么心思,没办法,也是只能轻声试探着,“此番太子将在下唤过来是.......” 姜伯约一边听着那郭先生的言语,转眼见着自己手下的那一张檀木桌子,心里更是堵得慌,也不知该如何发泄,只得强自压下,抬眼,目中尽是阴狠,开口说道:“这上京城毕竟是咱自己家的地界儿,如何能让那等荒山野岭出来的莽夫这般乱来。此番将先生请来,自然也是希望先生您能听本宫好生想出个办法,将那太华山的人好 好惩治一番,便是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不是,要不然,实在难解本宫这心头之恨的!” 听得了此语,那郭先生也是猛然抬头,与那姜伯约的目光相撞,浑身也是一阵,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些个苦涩,也不为别的,只是此番这太子教给自己这营生儿实在不容易了一些! 按理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位郭先生虽说有着不少的学问,可也不曾在这朝中担任过什么一官半职的,只是在这太子府上做过这谋士,平日里那等锦囊妙计也是层出不穷,也是因此,备受太子殿下信赖的。可今日这事情确实不一样了,要算计的人不在是这官场上的权贵,更不是那等平头老百姓,乃是那天下第一道门太华山的弟子,让这郭先生如何下手? 虽说这位郭先生不曾动过什么修行,可在年轻时也是看过了基本志怪传奇的,那等“一力降十会”的道理也是晓得的,这太华山本就是世俗之外,若是铁了心不讲世俗里的规矩,又有谁能奈何的了! 也是这般心思,这位一直被太子殿下看做是自己智囊的郭先生就只是这般愣了好一会儿,待回过了神儿来,转眼看着这太子殿下,也是开口道:“并非是在下不想帮殿下出这一口恶气,只是这太华山的人并非寻常道门,讲规矩还好,若是真的不讲规矩了,你我又有什么办法儿呢?” “哼!可本宫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恶气!”这姜伯约自然也是晓得这郭先生说的这些个道理,先前也是想过了,可是一想到那陈墨将自己的心上人给硬生生的夺了去,自己这心里不甘心的很。 “唉!”这郭先生看着姜伯约的那等模样儿,心里也是晓得那等不甘心的滋味儿,自己舍却了朝廷里那些个官职,跑到这太子府上当一个谋士,不也正是因为自己心底里的那些个不甘心吗?低头思索了片刻,这位郭先生又是抬头,看着这太子殿下开口说道:“那太华山毕竟不容小觑,纵然是当今圣上也是要忌惮三分的,要不然,前些日子那对师徒弄出了那般的动静儿,圣上也不会权当什么也不知晓一般了。而今殿下的头一等大事便是夺嫡了,若是因为这等事情,让陛下的心里生出了厌烦,便是的确让那几位太华山的弟子吃到了苦头,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更何况,那小儒圣到底不过一介书生,日后八成也是要入朝为官的,只要殿下登上了大宝,这小儒圣如何摩弄,还不是单看殿下的意思!” 说到了此处,这位太子殿下的面色也是缓和了几分,不由得对着为郭先生更是高看了一些,虽说心里还是不甘,只不过想到自己的大事,也就全然顾不得了。眼见着天色已晚,这位太子殿下接着开口道:“此番便听先生的安排,便让那几位太华山的弟子在安稳几天!时候也不早了,先生也不必着急这回去,我且让府上的下人安排一些个酒菜,便在此处吃过饭再走吧!” 那郭先生闻听此语,面上露出来些许的为难。若是放在以往,自己定然也是会在这太子观风府上留下,毕竟这太子府上的厨子,那手艺的确少见。可是今日不一样了,这太子殿下鼻青脸肿的模样儿,自己实在也不忍心去看,又如何能在此处留下? 也是因此,这郭先生不曾将此事答应下来,开口对那太子姜伯约说道:“今日便不在太子这儿了,来时就已经与府里的下人们吩咐过了,准备了一些个吃食,若是不赶紧回去,只怕会凉了!” ...... 转眼的功夫儿,一夜便已经过去了,要不说这上京城与别的地方儿不一样,便是在夜里,还有着宵禁,那些个消息也是不曾停留片刻的,好似是生出了翅膀,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不停的传来传去! 这不,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这位钦天监监正袁守诚也是晓得了那太华山弟子易一被关进了上京禁仙狱的消息! 此时还未到夏天,俗语言,春三月,此谓发陈,早卧早起,广步于庭!那什么时辰又算早起,依着以前的那些个大儒们的解释,人生于寅,故寅时最通人气,所以大多都是寅正而起的。 这袁守诚向来恪守古礼,因此,每日里都是寅正便醒,正值春日,也不曾继续在榻上停留多少,披发而行,便在他散步的时候,底下的下人们确实传来了消息,由此,这袁守诚并未当真,毕竟身为太华山的弟子,哪里又会做出那等事情?抬手掐指,卦象果然,略作思索,也不曾说过什么,只是让那位下人下去。 又一转眼,刚刚到得了卯时,袁府这儿还如往常,女儿家睡的要久一些,这袁家小姐袁轻衣此时也是刚醒,洗漱了一番,便要去用过早饭了。俗语有言,叫做食不言寝不语,这说的并非不是吃饭的时候,从头到尾一句话不准说的,毕竟好些个事情都是要放在这饭桌儿上说的,就好比今日,这袁轻衣刚刚坐下,那碗筷还没端起来的时候,这边儿等了好一会儿的袁守诚也是开口了。 “轻衣今日起的早,怎么,是没睡好?” 这袁轻衣自小没了母亲,与自家父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了解自己这位做钦天监监正的父亲的,自己此番哪里有起的早了,还是和往常差不多的,此番父亲如此得到开口,定然也是有着别的事情要与自己商量的,便也不曾多说什么,未急着动那碗筷,接着开口说道:“哪里又早了,还不是跟平日里一个时辰起的。父亲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何必如此多的弯角?” 想来似今日这般的情景在这袁府上也是生出了好多次了,这袁轻衣的言语刚落,那边袁守诚又接着开口:“为父就知道,一准儿瞒不过你的,也就不多费口舌了,轻衣可还记得昨日里的那位太华山弟子?” ...... 风动幡动,上京城里暗波涌!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愁云锁时逢贵人 这一天的功夫儿还没过去,袁轻衣又并非健忘之人,自然也是记得昨日里一语便道破了自己身份的易一,想起那副可恶的面孔,这袁轻衣紧皱的鼻子,满脸的不情愿,也不在理会桌子上的这些个早点,袁轻衣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也是纳闷儿,这大清早上的,自己父亲有提起了那人要做什么。m. 一边这般寻思着,这袁轻衣也是接着开口:“自然也是记得的,怎么了,父亲说起那人可是有着什么事情,若是女儿没记错,离着越州那事情还是有些日子呢不是!” “自然不是因为越州那些个事情的。”一边儿说着,这袁守诚略加思索,在这肚子里也是做过了腹稿儿,接着开口:“今早上,我晓得了一些个消息,说是那位太华山的弟子被关进了咱这上京城里面儿的禁仙狱了!” 听得了此语,那袁轻衣的面上也是猛然愣住,虽说自己也是厌烦这那易一小瞧人的模样儿,可也没惦记着让他下大狱不是,那上京城的禁仙狱可是有着不小的名头,这些年来,还没听说过又哪位仙门弟子进去之后又出来过。 只不过仔细想想,那易一虽说见着让人厌烦,可是也没觉察出有什么品行不端的苗头儿啊,也不知那人是犯了什么事情了,还被人给扔进了禁仙狱去!心里的疑惑更盛,这袁轻衣又是开口说道:“那人是犯了什么事情了,还能被扔进了禁仙狱去?他不是住在太师府上吗?这事情太师就没帮着出点儿力,讲点儿情?” “犯了什么事情?听说是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总之是被那平安县衙的捕头给逮了个正着。至于说太师那边儿,听说昨儿夜里,太师也是去过平安县令的府上一趟的,只是这朝堂之事,人走茶凉,太师二十多年不曾理会朝事了,那平安县令又哪里会卖他几分面子?”袁守诚一边说着,这面上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得意。 也是了,别看都是二十多年不曾上朝了,可这位钦天监监正与那太师却是不一样的。那太师撇去了这当朝太师的身份,还是这当世的儒圣,朝中那些个百官,不论文武,尽是佩服,可似平安县令那等,不过七品大小,本身得肚子里也没多少笔墨,都是些看人下菜碟儿的主,哪里认得那等儒圣;可自己就不一样,虽说也是多年的赋闲,可自己在朝堂上的名声却是不曾软过了半分,那些个武将大儒的,给不给自己面子还是难说,可似这等平安县令,定然不敢无故就驳了自己的面子的。 “若是那太华山那人没法儿从那禁仙狱里出来,那咱们越州的那件事情......”一边低声说着,这袁轻衣也不知自己这心里是个什么模样儿,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无端的替那人生出来几分担心。 这袁守诚只顾着自己得意,倒也没有察觉到自家姑娘面上的异样,只是此番听着自家姑娘的言语,面上倒也没多少担心,反而是生出了多少个喜色,眉飞色舞的说道:“要我说啊,这也是件好事儿,要 不然,人家太华山的弟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咱们去那越州一趟。也得亏那平安县令不肯给那太师几分面子,若不然,日后定然也会让咱们父女俩难办喽!” 说到了这儿,这袁守诚许是实在饿了,直接端起了眼前的那碗白粥,小口小口的细抿着,抬眼见着自家闺女还在想些事情,也是接着再次开口:“好了,便先吃饭吧,等吃完了,为父就亲自去那太师府一趟,说来也是二十年没见着太师了,也不知太师记不记仇啊!” ...... 上京的早点吃的要快,还没出了卯时,这位钦天监监正便已经吃完了早饭,也不曾多做什么墨迹,出了门,就径直的往那太师府去了。先前也是说过,这袁府与那太师府也没隔多远,不过几道胡同儿,这袁守诚便也没用上自家的马车,腿儿着没多会儿就是到了那太师府了,若是太师府的早点在晚一些,说不得这位钦天监监正还能在这府上在吃一顿儿! 想来也是那太师不曾记仇的,毕竟那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依着他们儒教的言语,肚里撑船,这些个多少年的恩怨也算不得什么的。那下人进去通报过之后,没一会儿,便领着这位钦天监监正进了这太师府的厅堂。 一入厅堂,堂上三人,一老二少,年老的自然就是当朝太师了,至于说那两位年轻人,这钦天监监正多年在家,也不曾见过那小儒圣的面儿,自然也就认不出这两人里,究竟哪一位是小儒圣,哪一位是太华山的高足了。 这位钦天监监正刚一进来,太师刘文镜就已经察觉到了,抬眼看着这位二十年不曾见过的故人,心里也免不了的一阵唏嘘,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撇去了这些个不谈,这太师心里也是纳闷儿的,自二十几年前,自己与这位钦天监监正就已经断了来往,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位钦天监监正怎么又到了自己的府上? “见过太师!”论起资历,在这位当朝太师面前,这钦天监监正自然也是晚辈,一进了厅堂之后,这钦天监监正便弯腰行礼,开口道过。 “嗯,二十多年不见了,袁监正的风采更盛往昔啊!”听得了此语,那太师刘文镜也是开口,一边说着,也是拱手回礼,“监正且坐!” 这袁守诚径自在一旁坐下,也是在此时,太师府的下人上前,给这位钦天监监正斟满了茶水。袁守诚抬起茶盏,撇开了那些个热气,小口的抿过了一口。 “也不知是那一阵风,将袁监正给吹到了府上!”太师刘文镜再次开口,这心里更是不停的寻思着,这位钦天监监正来到了府上的原因。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若说是专程来看过太师的,莫说太师了,便是守诚自己也断然不会相信的,此番来到太师府上,自然也是有着一些个事情来求着太师的。”袁守诚开口说着,言语里尽是一些个诚恳。 听得了此语,这位太师刘文镜又是仔细的考虑过一番,寻 思着自己这身上又有什么能够让这位钦天监监正求到自己府上的,可是想了好一会儿,这位太师刘文镜也没个想出来,这心里的疑惑更甚,抬眼看着那袁守诚开口:“老夫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又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到袁监正的?只怕是让袁监正失望,白白的跑过这么一趟了!” “哈哈哈,太师说笑,守诚自然不敢劳烦太师,此番过来,还是奔着几位太华山的高足来的。”一边说着,这袁守诚的目光也是投向了一旁的徐生与陈墨两人,只不过也分不出来这两人的身份,自然只能各自看过一眼。 陈墨见着那袁守诚看向了自己,也是起身,低头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道:“太华山陈墨,见过袁监正了。”陈墨介绍过自己之后,又是坐下,接着开口道:“不知袁监正有什么事情?” 有了陈墨的此番自我介绍,这袁守诚对着那陈墨点头,接着有将目光放到了一边儿的徐生身上,开口说道:“那这位想必就是小儒圣了,果真一表人才!” “监正过奖了。”徐生齐声开口,面上也是狐疑,都这么一会儿了,这位钦天监监正也不曾说明来意,也不知这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 “听说太华山有着两位高足来到了这太师府上,怎么今日就见着一位,没见着那位易一道友啊!”袁守诚一边紧皱着眉头,一边轻声开口说着。 “易一不在府上,倒是不知监正找他有什么事情,若是寻常事情,便与我说就好了!”陈墨开口遮掩着说道。 “那在下也就直说了!名头儿上,咱是一个什么钦天监的监正,可说到底,打从根儿上说,我也就是一个术士。前些日子里,我也是算出过一些个机缘,是我等术士的机缘,只是这天下之事,祸福并行,哪里会有平白的好事儿,那等机缘自然也是难取得很的。听说太华山的易一道友也是一个术士,说来有缘,便是昨日里,那易一道友还跟小女因缘际会切磋了一番,实在了得,也是因此,想请那易一道友几日后与我等一起去一趟越州的。”袁守诚开口。 听得了此语,那陈墨的面上也是为难,也不知该如何言语,毕竟这易一能不能从那禁仙狱里出来还是两说呢!只是那一旁的太师刘文镜听完了这袁守诚的言语之后,也是清楚了这位钦天监监正的来意,想来他定然也是先行知晓了易一的事情,这才有了这么一趟。 明人不说暗语,心里既然已经明白,这太师刘文镜自然也就不再遮掩什么,抬眼对着那边的陈墨与徐生开口道:“你们两个边放心就好了,易一的事情,相比这位钦天监袁监正也是有了法子了!此番过来,想来也是要与咱们做一番买卖的!” “哈哈哈,太师的性子还是在这般,快人快语,咱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要那易一道友能陪着咱去一趟越州,这事情自然也就包揽在我的身上了!” ...... 人情往来,愁云锁时逢贵人!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山林深处有人家 先前也是说过了,这南蜀之地多险山峻岭,虽说富庶得很,可除却那几座城之外,却也是不乏荒山野岭的,这不,眼前这一片儿地处儿就是这般,荒凉的很,纵然是这位常年呆在北疆的两愿寺弟子道嗔,见多了北疆那漫天风雪下没多少人气儿,此番也是禁不住心里叹过几分,自打前日里从那江城里出来之后,一连走了好些个路程,这一路上,莫说是什么客栈了,便是连个人家也不曾见着,若非是在那江城边儿下隐约的听见了一些个传言,自己也定然不会再往前走的。顶点 此番下山,这道嗔也是带着任务下来的,说是要寻找那两愿寺方丈无妄的亲子,也不晓得那人是个什么长相,便是连姓名,自己的那位师父也只是说了个表字的,叫什么陈损之!可是下山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碰见个叫什么陈损之的,也不知那人还在不在了。 一边儿走着,许是这一连走了数十里的路,这嘴里也是渴的很,从这腰间去下一个皮囊,看那模样,应该是牛皮做的了,抬手拔下那软木塞子,抬手便向自己这嘴里倒去。虽说那陈损之没找到,可有一桩事情,自己拿师父的确是没骗自己的,这南蜀的酒水的确好喝的很,入口倒不像自己在北疆那儿烈,可是这绵软的酒劲儿在这身上却也是久久不散,倒也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这牛皮囊也是有限,自然也盛不了多少的酒水,况且这道嗔嗜酒如命,一路走来,没事儿就往嘴里灌上几口酒水,打呼爽快之外,这牛皮囊里的酒水也是逐渐的见了地儿了,使劲的将那囊里仅存的基地酒水尽数抖落进自己的嘴里,面上不禁闪过几丝失望之色,也不知这前面儿的路还得走到什么时候,没了这些个酒水,也实在难熬的很,也罢,再走过今天,若是还没碰上人家,今日便就原路撤回便是了。 许是这道嗔的这些个牢骚被那西天的佛祖给听了去,那佛祖垂怜,显现灵验,又是走过十几里路,入眼处,一片山林,那山头不高,可此时正值春月,树木茂密,将那山峰后的光景尽数遮掩,可再仔细去看,那山半腰出,几缕炊烟袅袅,显然也是有着人家的。这道嗔见得如此的光景,心里大喜过望,脚下的步子更是轻快了许多,朝着那山赶去! 修行之人,脚下自然轻便的很,没多会,穿过了那山脚下的层层密林,来到了那炊烟近处,到得了近处,此番自然也是能够看得这炊烟之下,看样子应该是一处村落,十几户人家,正是在这密林的边缘,辟出来一片空地,那些个屋子旁边,更是有着各自用篱笆围城的院子,那院子里种着果蔬,散养家禽! 道嗔刚打算进村,便已经见得了从一户人家里跑出了一个孩童,看得了这光顶僧衣的道嗔,许是害怕,一边跑着,一边操着那一口江州土话大声的喊叫着。先前也是说过了,这道嗔乃是那两愿寺长老无病的亲子,虽说入了空门,可自小便是说着一口江州方言长大的,依着他师父无法的言语,别管是和尚还是道士的,只要是咱南蜀的娃娃,就不能不回家乡话的。 也是因此,这道嗔自然也是晓得那娃娃是喊的些什么,也不是别的,无非是喊着这村子里来了外人,看着那挨家挨户儿叫喊一边的孩童,这道嗔也实在分不出来,这孩童到底是兴奋还是害怕! 这村落本来就不大,一共也就只是十几户儿的人家,也没多会儿的功夫儿,这孩童就已经全都转过了一遍,自那些个人家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也是走出来三四十号人,一股脑儿的全都来到这村口这道嗔的面前,许是这村落少有人来,这些人看着道嗔的目光也是稀奇,指指点点。 出家人修身养性,修了十多年的养气功夫,这性子自然也是要稳重的很,虽说那些个指点有些失礼,可到底不过寻常百姓,此番已经算好的了。由此,这道嗔倒也不曾生出来恼怒,只是上前一步,合手行过佛礼,做过佛号,轻声开口:“阿弥陀佛,贫僧一路远来,腹中饥馑,诸位施主,可否能施些干粮?” 这南蜀人最是向佛,便是这山野百姓的家里也都是供奉这佛祖菩萨,此番眼见僧人来此,这些个村民心里也是欢迎的很的。在这些个村民的前头,一名老者,佝偻着身子,须发皆白,一手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迎上前来,对着道嗔开口道:“自然是好,如今天色已晚,若是大师傅不嫌弃,不如就到寒舍住上一宿,毕竟这外面难免有些蛇虫走兽,实在不安全啊!”想来这老汉也是念过几年私塾的,这些个言语里也是有着多少水平的,一边儿说着,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那些个人的指点,转身开口:“好了,大师傅远道而来,你我怎可这般无礼。” “阿弥陀佛,如此,贫僧便先行谢过施 主了!”说着,道嗔低身,又是行过了一个佛礼。 之后,彼此又是寒暄几分,待着村口的人群全都散去,这道嗔也是紧随着老汉的身后进了他家门儿,嘿,也不是别人家,就是先前那满村子跑着喊的孩童家里,先前还以为是那孩童害怕,可是此番再看,那孩子虎头虎脑的,虽说少些言语,可那眼珠不时的转动着,又哪里像是个害怕的样子,分明也是有着满肚子心眼儿的。 一番言语下来,这道嗔也是对着村子里的请况了解了一些,这村子也没个什么名字,只不过为了又个称呼,再加上这村子里的人家都是姓刘,便唤作了刘庄儿,可离这儿十几里地的另一处山头儿上,也有着一个村子,许是为了省事儿,也是叫做了刘庄儿,没办法,此处便有加了一个字儿,叫做大刘庄。 这老汉正是这大刘庄的村长,膝下两子,现而今正是与他的大儿子刘伯钦住在一块儿,只是这道嗔在这屋子里也是坐了好一会儿,只见的那个中年妇女来回忙活这着,想来也是那刘伯钦的妻子,这刘老汉的儿媳,没见着那刘伯钦的影子,也不知是去干什么去了。而先前那孩童,也正是这位刘老汉的孙子,小孩子也没个取个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只是取了个还算好记的乳名儿,叫做狗蛋儿,虽说不太好听,可这山野百姓,都图着个好养活,便都给自家小子起个贱名儿,盼着那阎王老爷看着这名实在不好听得份儿上,懒得勾了那生死簿,也能平安长大成人不是! “大师傅是好些什么素菜,只管言语,咱山野人家儿虽说家里没什么东西,却也不能短了大师傅的嘴儿不是。”那边刘老汉开口说着,面上堆砌着笑意! 道嗔闻言,心里自然也是有着一些个思量,虽说是一个出家人,可这嘴里却是喜好那些个酒肉的滋味儿,只是此番初来乍到的,若是直言自己喜吃酒肉,只怕这一家人定然会将自己当成个假和尚的,没奈何,这道嗔只得开口:“便不必特意准备些什么,咱家里家常的东西便好!” 那刘老汉听得了如此的言语,刚要接着开口说些什么,边听得了屋子外头又是传出来一些个动静儿,嘈杂的很,听得了这动静儿,急忙起身,朝着屋子外头走去,道嗔也不会自顾自的在这屋子里坐着,也是跟在那刘老汉的后头出了这屋子。 一出屋子,道嗔便是见着五六个中年汉子,个个儿都是生的膀大腰圆,身后还背着刀叉弓箭,看那制式,差不多也是自家做的土把式。再仔细看看,只见得这地上,一头老虎,看那样子已经是没了气息,想来也是这刘伯钦几人今日打下的猎物! 只见那为首的一人,面上生这些许胡茬儿,迎着这刘老汉赶忙走来,开口说道:“爹,你怎么出来,外头有风,您这身子刚好,还是要避着的。” “好了,你爹我这身子骨儿再怎么不济,还能被这点儿风儿给打倒了?”刘老汉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也是迎上了前头,仔细打量过自家儿子一眼,明显的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开口:“今天还算顺利?看样子,没碰见那东西了!” “嘿嘿,是啊,咱今天也是运气好些,没遇见那等物事儿!”那刘伯钦一边儿说着,“也没往林子深处走,遇见了这东西,我们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赶忙的抬了回来,也好让咱们这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开开荤!” 刘伯钦抬眼的功夫儿里,也是见着了那道嗔的影子,面上一愣,只是看着那道嗔光顶僧衣的模样,自然也是晓得了这等身份,开口对自家父亲说道:“家里来了客人?” 此时,这刘老汉也算是回过了神儿来,赶忙转身,开口道:“不错,这大师傅赶路经过咱们村子,被为父留下,也好让咱们尽一番地主之谊!” 刘伯钦这小半辈子都是待在这村子里的,也不曾出去过,又哪里会晓得那些个和尚的规矩,可这好客的性子却也是随了自家的父亲,这村子偏僻,好些时日也不曾见着外乡人了,此番更是见过了一个僧人,这心里实在也是高兴的很,开口说道:“哈哈哈,过路的大师傅,也是实在有口福,今儿咱打下了这头大虫,定然会让您饱一番口福了!” “住口!”那刘老汉闻听此语,面上也是尴尬,赶紧地与自己这没见过多少市面的儿子喝过一生声,接着开口道:“出家人,哪里会吃这等荤腥,阿弥陀佛,吾儿愚昧,菩萨莫怪!”一边说着,也是双手合十,做过佛礼,低声与那些个个不曾露过面儿的佛祖菩萨道过告罪! 那道嗔起先听着那刘伯钦的言语,心里也是高兴的,生了这么大了,的确也没尝过这老虎是个什么滋味儿的,嘴里也是馋的很,说句难听的, 嘴里面,早已经是口水流个不停了。可是又听见了那刘老汉的一番告罪,这心里没来由的生出来一些个着急,也不顾那等高人模样儿,接着又是赶忙的开口与那刘老汉道过:“无妨,虽说出家人要戒那荤腥,只不过出门在外,化缘之事,自然也都是看着主家的意思,施主也不必麻烦,刻意准备,便让贫僧一同吃些就是了。” 那刘伯钦本就性情,自然也是看得出来那道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便也是开口对自家父亲说道:“既然人家大师傅都不介意,咱们也不必多忙活什么了。”一边说着,这刘伯钦便已经转身朝着那几个中年汉子吩咐着将这一头老虎分下。 虽说这大刘庄儿有着十几户人家,可此番这刘老汉乃是这一村之长,刘伯钦又在这打虎的事情上出了不少的力气,更何况,这刘老汉家里还有着客人,这分虎的事情也没细作思量,那刘伯钦拾起腰间一柄短刀,那短刀来回,没几下儿的功夫儿,便给那一头老虎卸下了一条大腿,与剩下那几人知会一声儿,任由这他们摊分那些个虎肉以及地上的那些个野鸡獐鹿之类,自己抬着那一条老虎腿就回家了。 几人回到屋子里之后,天色也是暗了下来,接着那昏黄的灯光,刘伯钦的媳妇儿也是收拾起了那条虎腿,都说熟能生巧,这刘伯钦的媳妇儿没几下的功夫,开水一滚,拔尽了虎毛,褪下了虎皮,那菜刀拾起,“笃笃笃!”,随着那菜刀切砍在砧板上的声音,那虎肉入锅,滚油起锅,没多会儿的功夫,夹杂着那别样的香气,那一盘盘儿的虎肉也是端上了桌儿。 看得眼前这些个菜肴,这道嗔的食指大动,道过一声阿弥陀佛,便也是在这刘家人的推诿里拾起了碗筷,大快朵颐! “大师傅是从那座庙里出来的啊?”一边吃着那些个菜品,这刘老汉的言语也不曾停下,开口问着,只是看着那道嗔的眼神儿却是有了几分异样,毕竟这刘老汉也是有着见识的人,可这吃肉的和尚还是头一次见到的呢! 嘴里还满是虎肉,道嗔抬眼看着这位好客的老汉,放下了碗筷,大口的将嘴里的吃食全都咽下,这才开口对那刘老汉开口说道:“贫僧是从北边儿的两愿寺出来的,老人家可是人听说过?” “两愿寺?”听得这道嗔的言语之后,这刘伯钦的面色一变,眼神里也是生出来几分警惕,又是仔细打量过这道嗔几眼,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也就对了!”那刘老汉开口一边儿说着,眼神里也满是关切,接着开口道:“天底下的僧人大多恪守戒律,只是那北疆的两愿寺不同,乃是咱们南蜀的枭龙军出家,军人做派,这些个酒肉荤腥的,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避讳了。” “哈哈,老人家说的那些个长辈大多都回乡了,此时寺里的这些个年轻弟子也是守着清规的!”那道嗔说罢,又是夹起了一大块儿的虎肉,扔进了嘴里,大口的嚼着! “既然都已经破了荤腥,今日里,大师傅不如就在添上几杯酒水?”刘伯钦及拿着自家老父亲那般模样儿,这心里的顾忌也是减弱了几分,开口一边说着,那手里也是不曾闲着,伸手替那道嗔洗过一个大碗,提起了那坛子,替那道嗔添上了一大碗慢慢的酒水。 道嗔见得了自家碗里的酒水,这心眼里更是高兴,嘬了几下自己拿满是油星儿的手指,抬眼开口说道:“先前就馋这一口儿了,只是生怕两位施主不乐意,便也没好意思开口。”一边说着,抬碗,那碗底慢慢朝上,满口饮下! 一股脑饮下了这一碗酒水之后,这道嗔也是大呼爽快,许是这肚子里的酒虫被馋了好一会儿了,一碗不够,道嗔又是自顾自地添满了一碗,大口饮下,这才作罢,有了酒气做底儿,说起话来,也是豪爽了许多! 便在这酒气正酣的时候儿,那虎头虎脑的狗蛋儿此时却是来到了这道嗔的身前,道嗔喜欢小孩子,这是整个两愿寺都晓得的事情,此番见着这狗蛋儿,这道嗔的心里欢喜,将那狗蛋儿揽到了身前。 “大和尚,听爷爷所两愿寺的和尚都是会武功的,会飞的,大和尚你会吗?”被这道嗔揽到身前,这狗蛋儿眼神儿里也是生分,怯生生的开口,那小眼儿也是仅仅的盯着那道嗔。 “自然是会的,等吃完了饭,身上有了力气,我也叫狗蛋儿几收功夫儿,到时候与别人打起架来,别人定然也是打不过你的。”道嗔一边儿说着,也是全然没留意到自己嘴边儿的那些个油星儿已经溅到了那狗蛋儿的脸上。 “那大和尚能打的过妖怪吗?就是狗熊变成的妖怪!” ...... 炊烟袅袅,山林深处有人家!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三两酒气吐然诺 狗蛋儿一边说着,抬眼看着揽着自己的道嗔,眼神里的东西,若是这道嗔没看错的话,那都是期盼的。m. “伯钦,把孩子带下去!”那边的刘老汉也是听得了这等言语,面色也是一边,开口对自己的儿子冷哼一声,紧接着,又是转头看向了那边吃酒的道嗔,面上挤出来一些个笑意,开口小声儿说着:“小孩子胡乱说的,大师傅不必放在心上,便在吃酒吧!” 听得自家父亲的嘱咐,这刘伯钦自然也不敢拒绝,虽说生在这山野,没机会去那私塾里读个什么四书五经,可最起码的孝字,这刘伯钦还是晓得的。伸手就要去抱那狗蛋儿。只是你这话语说到了这般境地,那道嗔如何听不出真话戏言,眼见这刘老汉父子有心遮掩此事,将刘伯钦的双手按下,抬眼,看着那刘老汉说到:“老人家,若有难处,便也不必遮掩,只管说与洒家听听,洒家定然也是量力而行,不会给咱们平添一些个麻烦的!” “唉!小老儿都说了,这不过是家里人哄孩子时编的瞎话,谁曾想,这孩童无知,竟然当了真,大师傅不必放在心上的。”那刘老汉虽说如此说着,可是那面上的紧张之色却也是显而易见,遮掩不住的。 “也好,洒家小时候还真没被人如此哄过!不如今日,就将洒家当做孩童,也把那故事说与洒家听听!”道嗔一边说着,看着那边的刘老汉父子,眼见着他们不曾说话,也不勉强,转头低下,看着怀里的那狗蛋儿开口道:“不如就让狗蛋儿给咱说说那个故事?” 想来是这刘家管教的严,闻听了此语,这狗蛋儿也是晓得了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偷偷看过了自己的爷爷与父亲一眼,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这胆子莫名的就大了几分,也不再看自己父亲与爷爷的脸色如何,壮着胆子,开口对那道嗔开口说道:“不是故事的,我看见过那妖怪的模样儿,那身子比我们家的屋子还要高大,那眼睛,便是我们家过年时才舍得挂出来的灯笼也是比不过的,吓人的很,听大人们都叫他熊山君,那驴蛋儿的爹都被它给吃了呢!” 听到了这里,这道嗔接着面上也是凝重几分,若是这狗蛋儿说的是真的,那这林子里的确是生出了妖怪,吃人的妖怪,应是这山中的野熊成的精怪,只是不晓得又是到了何等的境界,一时间这道嗔也是有着几分吃不准的。 想起这到底是小孩子的言语,纵然不曾说过谎话,可难免说不清楚,由此想着,这道嗔便又一次看向了那边的刘老汉父子俩,开口说道:“两位施主,可否将此事与洒家说的仔细一些,毕竟生出了人命,若是任由这那精怪造下杀孽,冤死的人多了,这地处儿难免会生出来一些个大恐怖的!”说此话时,这道嗔的面上有着几分肃意。 也并非是这道嗔故意吓唬那刘老汉父子的,这等事情也并非没有生出过,被那精怪打杀的人,阳寿未尽,入不得阴间,孤魂野鬼的飘荡这,三两个还好,若是多了,那怨念集聚,久久不散,定然成魔,到时候,就不是他道嗔这不过返虚境的修为能够对付的了的。 听到了此处,这刘老汉父子俩也是害怕,便只是那熊山君一个就已经将这大刘庄闹得鸡飞狗跳的了,若是再生出别的大恐怖来,那还不知会生出来什么事情呢! “唉,便也罢了,不瞒大师傅了!”那刘老汉轻叹一声,也许是这心里的确愁的很,抬手将身前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一边儿的刘伯钦见得如此,也是害怕,赶忙在自家父亲旁边叮嘱这慢点儿喝。只是这刘老汉并未理会与他,转眼看着这位两愿寺的和尚,开口说道:“狗蛋儿说的不错,这地方的确是生出了妖怪,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那天我这儿子还是带着庄上的这些个小伙子出去打猎,只不过久久未归,便在这时候,那熊山君来了,生着獠牙,像是头狗熊,可是那个头却是比老汉往前见到过的狗熊要大的多,还口吐人言。” “那妖怪毁坏了好几处屋子,要我等给他奉上贡品,要个什么二八芳龄的黄花儿闺女,可是谁家又舍得将自家的闺女推进这火坑,这些日子里便也都将自家的闺女给送出了村子,怎料那妖怪晓得了这等事情,便在伯钦他们又一次出去打猎的时候,打伤了好几个村里的汉子,更是将那驴蛋儿他爹给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可怜啊,剩下那家孤儿寡母的,这日后的日子如何过啊!”一边说着,这刘老汉的面上已经老泪纵横。 “大师傅若是没把握,便只当没听过这等事情,待过了今晚,就赶紧赶路去吧,莫要惹祸上身!”这刘伯钦忍住了自己的些个泪水不曾落下,开口对着道嗔说着,心里也是害怕这道嗔顾忌着那几分脸面在白白的送了性命! 道嗔 并未立即说些什么言语,只是将怀里的狗蛋儿搂的更紧了一分,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了一大碗的酒水,满满饮下一大口,那酒气上涌,赶紧地拾起了身前的碗筷,大口的嚼着那甚是有着嚼劲儿的虎肉。那边的刘老汉父子见得这道嗔如此的模样儿,也只当是这道嗔对那妖怪害怕了,心里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庆幸着这道嗔量力而行,不会无端丢了性命,可也是对这道嗔的本事生出了几分失落,这道嗔如此,想来也是估计着自己不是那妖怪的对手的。 就这般,三人无言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吃肉,这气氛也是实在尴尬,各自沉默着,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吞咽这酒水,咀嚼这虎肉以及一旁那刘伯钦媳妇儿来回忙活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还是那道嗔率先将这等尴尬的气氛打破! 许是酒足饭饱,这道嗔放下了碗筷,先前也是说过,这南蜀的酒水,比不得那北疆的烈,可是后劲儿十足,此番这道嗔许是酒劲儿上了头,一拍桌子,起身开口道:“如今洒家身上有了里,也不能白白吃了施主家的酒肉不是,但看洒家前去替施主除了那妖魔。”一边说着,酒气上涌,打过一个酒嗝儿,霍,那味儿,实在难闻! 那刘老汉父子俩见得了这道嗔如此的模样,面上也是一愣,还是那边的刘伯钦先行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将那道嗔拉住,开口道:“大师傅喝多了,怎的说这般胡话,莫说大师傅不能去,便是要去,也得等明天这一身的酒劲儿过去再说不是!如此过去,酒劲儿上了头,手软脚软的,又如何能是那妖怪的对手!”一边说着,这刘伯钦手上使劲儿,打算着让这道嗔再坐下。 可是那道嗔到底有着一身返虚境的修为,便先不说此番他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最起码这一身子的力气也不是那刘伯钦能够相比的。但见这道嗔猛然一挥手,也不曾使出多少力气,便将那刘伯钦的手推开,迈出步子,开口说道:“哈哈!两位不知,洒家并非常人,这一身的力气也是与常人不同的,好酒下肚,酒劲儿上头之后,接着肚子里的这些个酒气,咱手脚上的力气只会比平时更盛几分的,休要说洒家不是那等山精野怪的对手,这些年在北疆的时候,便是北边儿的妖族,折在洒家手下的也不知是有着多少了,只怕那个叫什么熊山君的骨头太软了,洒家打不尽兴呢!” 这道嗔说罢,趁着酒劲儿,大踏步的朝着门外便要走去,便是先前被道嗔揽在怀里的狗蛋儿,此时也没有缓过神儿来,呆呆的看着那道嗔的身影,好一阵儿发愣,便在那道嗔就要踏步迈出了这屋子的时候,许是心有所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那道满是希冀的目光,转眼便是朝着狗蛋儿这边儿看来,咧嘴笑道:“嘿!等洒家除了那妖怪之后,在传狗蛋儿几手武艺可好?” 那刘老汉父子眼见阻拦不住,这眼神儿却满是着急与无奈,虽说身在山野,可这心里却是比寻常人家还要良善几分的,那刘伯钦再次起身,还想将那道嗔阻拦下,只是那道嗔身后好似生出了一对儿眼睛一般,不曾去看,便也是察觉到了那刘伯钦的动静,那虎目圆睁,狠狠的瞪过了刘伯钦一眼,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里,这刘伯钦便是连那山里的老虎也不害怕的,可此番却是被这道嗔的眼神儿瞪地心里直发麻,脚下也没了接下来的动作,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看得如此,道嗔心里满意,推开了房门,转眼就要出啦屋子,可是那一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只觉得自己这后脑勺“咣!”的一阵声响,那酒劲实在持久了一些,猛然接着涌上了头颅,一阵的头晕目眩之后,眼前猛然一黑,接着,这道嗔便也是啥都不知道。 这道嗔没见着,可是屋子里的祖孙三人却是见得清清楚楚的,只不过这等情形便是亲眼见着了,可这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的,但见着眼前,那房门后,一中年妇女手里擎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也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娘,你咋把大和尚给打死了,他还要去打妖怪呢,你打死了他,那谁去打妖怪啊!呜呜呜......”小孩子的心思单纯的很,此番眼见着那道嗔昏倒在了地上,只当是自己娘出手太狠了一些,把这大和尚给打死了,虽说这和尚长得吓人些,可是方才逗弄自己的时候,也是亲切的很的。如此,这孩童心思承受不住,狗蛋儿哇哇的大声哭着。 “孩儿他娘,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这般对待大师傅!”这刘伯钦也是开口,冷声呵斥着,心道,这婆娘平日里也是守规矩的人,今日怎么就犯了这般的糊涂。 “哼,住嘴吧你!”这刘伯钦话语未落,那刘老汉便对着那刘伯钦呵斥过一声,接着那眼角的皱纹也是没了好一些,使劲儿的瞪过了那刘伯钦一眼,开口接着说道 :“哼!好歹也是几尺高的汉子还比不过一个整日围在锅台边儿的婆娘!”到底比这刘伯钦多吃了好些年的干饭,见识的多了,这心思自然也是要比这刘伯钦活络了好一些,此番自然也是晓得了自己家这位儿媳妇儿的意思,如此开口说着。 被自己家公公如此一打岔,这刘伯钦的媳妇儿此时也是回过了神儿来,转眼对自己拿汉子开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这地上怪凉渗的,还不赶紧将大师傅给扶起来!” “哦,诶!这就来!” ...... 同样是这夜里,不痛快的并非只有那远在荒山野岭的道嗔,便是这身在上京城里的平安县令,这些个日子里也是不安生的很的,也不是因为别的事情,还是那太华山弟子给闹的。原先只当他一个山上的弟子,在这山下也没个根底,便是将他下了大狱,想来也不过就此罢了,谁成想,就因为这那么一个太华山的弟子,那多年不曾理会朝政的太师亲自过来了一趟不说,便是连那位钦天监监正也是来到了自己眼前给那太华山的弟子求情,这心里也实在纳闷儿,那太华山的弟子究竟有着什么本事,便是那位赋闲多年的钦天监监正对他如此的待见! 要说只是有着太师一个人来到这求情,这平安县令自然也不会理会过什么的,毕竟那过了气儿的太师在他这七品小官儿的面前也实在没几分面子;可那钦天监监正却是不同,那些个术士们,有着一手观风水测气运的好手段,若是自己此番不曾依着那委屈钦天监监正的意思,保不齐这位赋闲了多年的钦天监监正在当今圣上面前随口编个由头儿,给自己摘了这头上的顶戴不说,说不准还得要了自己这条儿小命儿不是! 只是这事情并非是这位平安县令自己个儿能够说了算得,这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给吩咐下的事情,若是办得不利索,那向来不怎么大度的太子殿下只怕也是给子少不了的苦头儿吃,也是如此,这位平安县令实在为难的很。也是因为这桩事情,这位平安县令好几宿都没睡个安生觉了。 许是咱那位太子殿下这心里生出来些许个体谅,这天一擦黑儿,那边儿那太子府就已经来人了,也不是别人,正是这太子府家的谋士郭先生。虽说这位郭先生不曾再朝中致士,可这上京城里的人都是晓得咱这位太子的府上可是有着一位运筹帷幄的高人。常言道,宰相门房儿七品官儿,这郭先生乃是那太子的谋士,真论起来,这品级还是要比这位平安县令还要高的。 也是如此,别看前些日子里见那位太师的时候,这平安县令没给当回事儿,可此番见着为郭先生,这平安县令却也是好生的准备了一番的,让这府上准备了不少的好酒好菜,与那郭先生一同落座儿之后,平安县令更是不停的斟酒沏茶,换着花样儿的献那殷勤。 “郭先生,你且说说,今日咱那位太子殿下让您过来,又是有着什么吩咐啊!”酒过三巡之后,这位平安县令也是小声儿开口,试探着那郭先生的口风儿。 那郭先生闻听此语,抬手将酒盅儿里的酒水尽数饮下,接着抬眼看过了那平安县令一眼,开口道:“先前殿下托大人办得那件事情,殿下也是听说了,大人做的的确不错,特意让在下前来谢过大人一番,日后再朝堂之上,定然也会给大人多少几句好话的!” 听得如此,这平安县令也是眼尖,见着那郭先生的酒盅儿里没了酒水,赶忙的探过去身子,提起酒壶给这郭先生又是满上,抬眼看过,小心翼翼的接着开口:“那殿下没说这事情该怎么收场?” 郭先生身处上京,这消息自然也是灵通的很,不说别的,也是晓得了前些日子,那太师与赋闲了多年的钦天监监正接连拜访了这位平安县令的事情,自然也是清楚这平安县令的心里定然也是有着几分害怕,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模样儿。 “好了,殿下也是晓得你的难处,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你的。”一边说着,郭先生拾起了身前的筷子,挑着合自己口味的菜肴,一边嚼着,又是接着开口说道:“既然那位太师与钦天监监正都已经开口了,大人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儿,便让人将那太华山的弟子放出来便是了。” “诶!”听得了这般的言语,平安县令这心底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抬起了身前的酒水,开口道:“来,郭先生,咱在敬您一杯!”一边说着,将眼前的酒水抬起来,也不顾自己这七品的官衔儿,弯腰上前! “呵!大人多礼了!”嘴里虽说如此说着,可是那郭先生的身子却也是不曾起来,还是那稳坐钓鱼船的模样儿,抬起了身前的酒盅儿! ...... 山精野怪,三两酒气吐然诺!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有熊猖狂称山君 道嗔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也不知是昨日那酒劲儿未曾全数散去,还是因为别的,总之这道嗔一醒来,只觉得自己这脑瓜子疼的厉害,好似是被别人给从脑后狠狠的敲了一棍子一般,昏昏沉沉的。 虽说这头疼的厉害,可是这道嗔却也是不曾喝断了片儿,脑子里还是记着昨天夜里自己许下的事情,四下里观望了一番,见着自己此番正躺在一张床上,见着这周围的摆设,应该还是这刘老汉家的屋子,也不知昨天晚上喝醉了,是否是出了洋相,若是被人看了笑话儿,那岂不是给堕了自家两愿寺的名头! 心里面儿有着这般担心,也没继续在这床上躺着,起身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穿好了鞋子,便推开了那房门,来到了正间,正见着刘老汉这一家人张罗着早饭呢!看着那桌子上的吃食,纵然是昨夜里吃了好一些的酒肉,可此时也是觉得这腹内又是空了出来! “大师傅起来了!正好儿,这早饭也好了,我等还没动筷子呢!”刘老汉一边儿说着,心里也是泛着嘀咕,也不知这大和尚是否还记得昨晚上的事情,若是怪罪下来,这刘老汉也是实在不晓得如何赔罪的。 “诶,起来了,先前只是听我家师傅说过这南蜀的酒水好吃,也不曾想有着这等的后劲儿,也不知昨儿晚上是否出了洋相,实在丢人的很!”道嗔一边儿说着,也是小心的留意着那边儿刘老汉一家人的脸色,只是觉得那一家人面色有些难看,心里也是咣当一下,完了,八成儿是的确生出了洋相了。 如此想着,这道嗔的面色更是尴尬的很,也是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慢悠悠的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吃着那桌儿上的吃食,早饭本来就吃不了多少,更何况此番这道嗔吃的急了一些,没几口儿的功夫儿,简单的扒拉了几下筷子,将自己碗里吃食吃了个干净之后,当即也是放下了碗筷,开口道:“好了,此番洒家也是酒足饭饱了。” “大师傅这就吃饱了?”说话的是那刘伯钦,先前也是害怕这道嗔晓得了昨夜里是自家婆娘给他敲昏的,也是不敢开口对着道嗔说些什么言语,只是此番见着道嗔如此的模样儿,心里虽说还是有着几分愧疚,可是这胆子却也是大了几分! “哈哈,饱了!”一边儿说着,道嗔一边儿摸着自己儿的肚皮,想起了昨夜里夸下的海口,转眼去,接着又看向了那边儿的刘伯钦,开口说道:“昨夜里洒家也是应承了狗蛋儿了,要给咱除了那作恶的劳什子熊山君,只是洒家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晓不得那熊山君的洞府安在了什么地方儿,也不知伯钦兄弟是否晓得,若是晓得,可愿意给咱指个明路儿?”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那边儿正小口儿喝这自己个儿碗里的粥的狗蛋儿也是立马儿瞪起了眼睛,仅仅的盯在自家父亲的身上,眸子里全是一些个兴奋!只是这事情定然是要那小狗蛋儿失望了,也不说别的,便说这刘伯钦实在不晓得那熊山君的住处,毕竟那妖怪仗着法术,来无影去无踪的,哪里会由着这些个凡人寻到他的踪迹不是。 想着自己这村子里的事情,这刘伯钦也是面露难色,抬头看着这道嗔开口:“并非是我不肯说,只是那熊山君每次来去的时候,都是仗着一股子黑烟儿遮掩,我等又没个什么金睛火眼,实在看不仔细的。” 听得了此语,也不仅仅是那狗蛋儿,便是这道嗔的面上也是有着几分失落的,看样子也是得在这村子里多待一些个日子了,莫说别的,就单单看在昨日里那些个酒肉的分儿上,这道嗔也是得给人家排忧解难不是。 “唉!大师傅若是铁了心要管这等事情,我等便也不拦着。可有一桩,若是到时候大师傅察觉自己不是那妖怪的对手,便只管自己去逃就是了,莫要再理会我等这些个累赘!”一边儿说着,这刘老汉面上全是一些个愁意,这一宿的功夫儿里,这刘老汉也是寻思了过来,有着那妖怪在此处,自己这些人定然也不会有着什么好日子过的,说不得过不了几天儿就都进了那熊山君的肚子里。 若是万一这大师傅就真的将那妖怪给除了去,那自然也是好事儿,就算除不去,自己这些个人,横竖也不过一死不是,不过就是早点儿晚点儿的罢了!虽说凭着自己的这点儿眼力见儿,这大师傅八成不会是那妖怪的对手,可万事都有一个说不准,万一是自己给看走了眼呢! “嘿!老人家只管放心,便是洒家不是那熊山君的对手,也定能拼着命给它扒下一层儿皮来,要他有一阵子没法儿再出来为非作歹,到时候你等只管逃去便是了。若是真的让洒家撇下你等独自逃了,便是此番侥幸逃下了性命,日后回到山上也定 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那道嗔也是晓得这刘老汉定然不相信自己会是那熊山君的对手,也是了,这些个人生在山野,有哪里晓得自家这些个修士们的手段,道嗔全然不曾在意,只是嘿嘿的笑着开口,这心里却是慢慢的信心! “罢了,说到了这等地步,便一切都随了大师傅的意把吧!”眼见着自己说不过那道嗔,这刘老汉也不再多说什么言语,许是妥协了一般,这刘老汉又是开口:“那熊山君先前来的时候也是说过,说是今日里来取那黄花儿闺女!” “哈哈哈,正好儿,也省的洒家费那功夫儿去找他了,便在这儿等那劳什子熊山君自投罗网,到时候也让你们瞧瞧洒家的手段!”听得了此处,这道嗔也是欣喜,大声笑着,开口说道! “好,今天就要打妖怪喽!”那边儿的狗蛋儿见得这道嗔答应,也是开口欢呼,眼神儿里尽是个小星星儿! 吃过了早饭,这道嗔也没什么事情做,便在这刘家的院子里寻得了一处空儿地,带着那狗蛋儿在这儿练着那两愿寺传下来的武艺。那两愿寺的僧人,先前大多是军旅出身,这些个武艺也大多是军队里的功夫儿,不想那些个门派里起步儿高,大多都是简单上手的把式儿,拿来教给这小孩子正合适的很! “来,这手啊向上再抬一抬,身子在往下一低!”虽说这道嗔也不过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是教起徒弟来却是有着不少的耐心份儿,一边说着,更是上前几步出手指点着。 这狗蛋儿也并非是三两的热乎气儿,该如何作也都是依着那道嗔的言语,这心智也并非是简单的孩童一般,纵然是满头的汗水,却还是咬着牙坚持这,一转眼儿的功夫儿,也是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 “好了,你这身子骨儿还软的很,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咱先歇口气儿!”一边儿说着,这道嗔径直的走到了那院子里的水井旁,将那吊桶放下,胸中提气,手上使劲儿,但见着那水井了溅起些许的水花儿,再看时,那水桶已经是拉了上来!这底下的井水凉的很,道嗔大口的喝着那桶里的酒水,心里也是大呼爽快,便是比起昨夜里的那些个酒水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再看那边儿狗蛋儿,此时也是坚持不住,听得了那道嗔的言语,胸中的那口气当即泄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也是瘫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脚也是酸痛的很,抬手抹去了脸面上的那些个汗水,这狗蛋儿也是爬将了起来,小跑儿到了那水井儿旁,探手掬了一捧井水,大口饮下。 喝过了这井水之后,这小狗蛋儿抬眼,看着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道嗔,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和尚,你能打过那妖怪吗?要是打不过的话,你还是赶紧地跑吧!”一边儿说着,这小狗蛋儿的眼里也是担心的很! “嘿!”那道嗔闻听了这等言语,面上轻笑一声,接着低下了头,看着那满头大汗的小狗蛋儿,咧嘴开口说道:“放心吧,等那什么熊山君来了,洒家没几下就给他收拾喽,说不得咱今天儿晚上还能有口福吃顿熊掌呢!” 小孩子到底是单纯了一些,莫管是个什么话语,最容易信人的,此番听得了这道嗔的言语,那小眼儿乌溜溜的直转了好几圈儿,接着又是小声儿开口说着:“那等大和尚跟那个妖怪打起来的时候儿,我能出来看看吗?” 道嗔的面上猛然一愣,接着转眼轻笑,开口说道:“小孩子还是别看这些个大打杀杀的,可若是你的确是挨不住,心里头痒的很,那就悄没声儿的从那门缝儿里看过几眼,反正咱终究要长成个打汉子的,这等事情也没啥大不了的!” 这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儿,突然间,好好的天气暗了下来,一阵风儿吹过,些许的黑烟儿从那密林的伸出飘起,这些个大刘庄儿的人瞧见了这等动静,自然也是晓得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心里害怕的很,个个儿都赶忙跑回了自己的家里,紧闭着房门。瞧见了这等模样儿,这刘老汉心里发慌,来到了这道嗔的身前,也不知是个什么言语,只是眼巴巴的望了那道嗔两眼! 这道嗔晓得这刘老汉是个什么意思,便也不遮掩什么,径自开口说道:“老人家便先回屋子里吧,来,便将狗蛋儿也带进去!”一边说着,将狗蛋儿抱起,递到了那刘老汉的怀里,那刘老汉虽说上了年纪,平日里走几步儿的功夫儿都要拄着那拐杖,可此番逃命要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抱起这狗蛋儿就朝着那屋子里走去,看那脚步,便是比起平日里,还要利索了几分的。 等见着那刘老汉抱着狗蛋儿回到了屋子里,这道嗔也是放心了些许,转回了头去,也好留意着那妖怪的动静!只是这妖怪的排场也的 确是太大了一些,便是光放这黑烟儿也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儿了,等着那黑烟儿散去,这所谓的熊山君也是露出了模样儿,嘿,还别说,样子倒是的确下人,灯笼大的眼睛,那獠牙更是白的吓人! 看得那熊山君出现在了村口儿,这道嗔纵身一跃,翻身便是出了这刘老汉家的院子,来到了这熊山君的身前,开口喝过一声:“你就是那熊山君?” 那双灯笼大的眼睛在这道嗔的身上仔细的打量过几眼,那血盆微张,口吐人言,便是隔着老远,这道嗔也是感觉到一股子血腥扑面而来!“你是什么人,就不害怕本神君一口吃了你?”一边儿说着,似乎是打算好好吓唬这道嗔一番,那熊山君双眼一瞪,大声吼叫! 这声音的确不小,让这道嗔的两只耳朵也是难受的很,皱着眉头,抬眼看过去,此番将这熊山君看了个仔细,凭着这道嗔的眼力,自然也是看出了这熊山君的深浅,未曾脱胎的修为,连那妖族化形的门槛儿都不曾摸到,实在也不值得这道嗔放在心上的! “尔等山野畜生,偶然得了机缘,开了灵智,有了些许的修为,就敢妄称神君?实在猖狂的很!此番就此退去,立下誓言,不在伤害人命,洒家还能绕过你这一条性命,若是一昧的执迷,便休怪洒家不守清规了!”那道嗔喝过一声,上前踏过一步,这一身返虚的修为也不曾有所掩饰,尽数散出,周身气势猛然一变,好似龙腾虎跃,又好似金戈作响! 那熊山君见得如此,在这等气势之下,禁不住也是倒退了半步,得亏身大,堪堪收住,可那面上还是先前那副猖狂的模样儿,看着这道嗔的身影,心头生出了一股子怒意,低声咆哮,接着抬手,那身躯庞大,便是这一条手臂也好似一座小山一般,那手掌厚实朝着道嗔的头顶便是拍了过去! 原以为自己将这一身修为散出,这熊山君定然会知难而退的,怎料他如此的不识时务,竟敢率先动手,这道嗔面上一愣,接着也是瞬间缓过了神儿来,眼见着那小山一般手掌直直的拍了下来,这道嗔也不曾退去,抬手,但凭着那一条不过几寸周圆的手臂,硬生生的将那座小山给抵挡了下来。 那熊山君见得这道嗔如此,心头更为恼火,只是也来不及作何对策,这道嗔也是出手,并非有过什么花哨的招式,只是那只擎着那座小山的手臂猛然发力,青筋暴起!那熊山君只觉得自爪下一股子猛力汹涌而来,便是自己也是吃不下来,手上吃痛,倒退了数步。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先前好言劝你你不听,便也罢了,既然你一心找死,洒家就送你去那西天极乐,看看哪位佛祖菩萨家里还少着一头守山的走兽,你便去添了那个空缺不是!”这道嗔一边儿说着,得理不肯饶人,欺身而上。 毕竟是返虚境的修为,但见这道嗔仅仅是踏出那一步,一步的功夫儿里,便已经是来到了那熊山君的身前。熊山君见得如此,眼睛更是瞪大了几分,嘴里低声咆哮着,双爪更是探出,朝着那道嗔的胸口抓去! 这道嗔见得了如此,也是不惧,右手握拳,低声道过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声之后,那右拳更是猛然佛光缭绕,一拳狠狠的轰打在了双爪之上!别看那双爪粗壮,可在这一拳之下,却也是挨不住这一拳的力道,咔擦的脆响声响起,这熊山君的双爪已然断掉! 那熊山君吃痛,忍不住也是一阵哀嚎,急忙后撤,避过了那一拳的锋芒,那两盏灯笼里也是满满的恨意。若是寻常的狗熊,碰见了这等事情,只怕早就打算着逃命去了,可这熊山君到底是有着修为傍身,并未躲避,那血盆微张,一颗血红色的珠子自那口中窜出,单见那珠子散出道道血芒,在这些个血芒之下,熊山君原本断掉的双爪眨眼的功夫儿里也是完好如初了! “嘿,还给修出了内丹!看来这儿地处也是个灵气充裕的好地处儿啊!”那道嗔修行多年,自然也是识得那血红色的珠子是个什么东西。似这等山精野怪,一朝得了天地间的造化,开了灵智之后,潜心修炼,纳得日精月华与体内,经年累月的,便可入得丹道。丹道一途,有份内外,天材地宝做外丹亦可脱胎换骨,可若机缘巧合,日精月华结在了丹田,那便是内丹! 此番这熊山君所走的便是这内丹一途了! 治好了这双爪之上的伤势,那血盆再张,将那内丹收好,接着,凶光再起,仅仅的盯在这道嗔的身上,随着那熊山君不停的咆哮着,那熊山君的身躯便又是涨大了几分,随意挥爪,身周的那些个大树断开,好似锋利的镰刀割着韭菜一般! ...... 内蕴真丹,有熊猖狂称山君!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和尚深山斩妖熊 熊山君那庞大的身躯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原先它与那道嗔之间还有着四五丈的距离,只是在这熊山君的脚下,眨眼儿的功夫儿里便已经到了道嗔的面前,灯笼大的眼睛仅仅的盯着这道嗔,血盆大张,朝着这道嗔的咬了过来! 嗅着那冲鼻子的血腥气,瞧着那血盆里泛着闪闪寒光的獠牙,没来由的,这道嗔的心里也是一阵儿发怵,此番也是不敢与这一张血盆硬碰硬,脚尖轻点,身形急退,避过这锋芒!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纵然这熊山君的这点儿修为不入那道嗔的眼界儿,可是在这道嗔的心里,仍然也是谨慎的很,小心翼翼! 熊山君眼见一击不中,步子接着迈开来,一步接一步,身子重了一些,一步下来,便是整个地面儿也是觉得晃动了几分,得亏这林子里的草木多一些,不曾有着多少的尘烟扬起,可是那来势汹汹,爪牙锋利,若只是那些个凡夫俗子身在此处,只怕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道嗔眼见那熊山君得理不饶人,眉头锁起,心里也是生出了好些个繁琐,莫说别的,便是原先心里那要放过这熊山君一马的心思,此时已经是一丁点儿也是不剩下,当真是动了真火!这熊山君不识抬举,一心求死,便也怪不得这道嗔再开杀戒了! 眸中凶光一闪,仔细看过那熊山君几眼,自腰间顺手一抹,一道流光自那腰间闪起,眨眼的功夫儿,一根长棍出现在了那道嗔的手里,这长棍微斜,道嗔又是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熊山君,这点儿功夫儿里,那锋利的双爪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胸前。 此番这道嗔并未慌忙,一个漂亮的棍花儿耍过,那不过小臂粗细的长棍更好抵住了那熊山君右爪的爪心,这一棍,道嗔使的匆忙,倒也未曾使过几分力气,可纵然如此,毕竟有着一身返虚的修为,那熊山君哀嚎一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自己这爪心里传来。熊山君力大,道嗔也是借着这熊山君的力气,轻身一纵,跳出了好远,与这道嗔拉开了距离! 熊山君一边哀嚎着,脚下的步子也是停住,再次看向那道嗔,灯笼大小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狠辣,似乎也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警惕的看着那道嗔的模样,后撤一步,接着那血盆再次打开,那可血红色的珠子也是再一次从那熊山君的口中窜出来,缭绕着血红色的光芒,飘荡在这熊山君的身前。 眼见的如此,那道嗔心里也是生出了一丝喜意,若是依着自己这一身的修为,便是这熊山君皮糙肉厚,也是撑不住自己这全力抡起的一棍子的,可先前为何留手,还不是看上了这熊山君的内丹不是,若是自己先前将这熊山君一棍子打死,这蕴含着熊山君一身的造化的内丹只怕也会消散在它体内,只有先行将这内丹夺下,才可得了这等机缘! 虽说这道嗔有着一身返虚的修为,用不到这等物事儿,可毕竟是这畜生经年累月修炼的产物,若是让它消散在体内,这岂不是糟践了好东西不是。也是如此的心思,一时间里,这道嗔也不曾贸然出手,生怕再惊动了这熊山君,将那内丹收了回去,只是仔细留意着熊山君的动作,也好瞅准了机会,将这等物事夺下! “吼!”那熊山君猛然的一声咆哮,将道嗔的目光从那内丹又拉回到了他的身上,但见它那浑厚的熊掌一挥,身前那血红色的内丹仿佛是生出了灵智,晓得了这熊山君的意思,猛然一震,接着也是飘摇间来到了熊山君的头顶。 熊山君假借那内丹的血红,血盆猛然张开,自然血盆之中,好些个血红喷涌,那些个血红凝聚成一股,好似一条血龙一般,朝着道嗔汹涌而来。 道嗔见得如此,眸子里也是闪过了一丝惊讶,心道这熊山君也并非寻常,自己在这荒山野岭之间,竟然也是悟出了这一等打杀的手段,可毕竟修为不济,在这道嗔看来,这等手段无异于蚍蜉撼树了! 提起来胸中真气,双手攥紧,见着那血龙眨眼的功夫儿便是来到了自己的跟前,长棍举起,横在身前,双手使劲儿,长棍舞做了团扇,棍影虚实之间,那血龙便是被挡在了这团扇之前,一滴都不曾渗进去! 这血龙也是长了一些,团扇舞罢,道嗔并未收手,趁着这熊山君一招出罢缓神儿的功夫儿里,体内真气灌注足三阴经,使出了那两愿寺里特有的步子,便见得一连串的虚影飘过,那熊山君连眼睛都来不及眨过一下儿,这道嗔便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还不曾等着自己有什么反应,那道嗔手里的长棍便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咣!”的一声,那长棍狠狠的抽在了熊山君的脸面上,便是这熊山君有着山一般大小的身子,几千斤的轻重儿,却也是挨不住这一棍子的力气,在这一棍之下,被抽出了好几丈的距离,这还是有着身后好些个粗壮的树木给 当着,就这样,那些个参天也是给折断了好几棵! 纵然那熊山君被抽出了好远的距离,可是那血红色的内丹却仍然飘在那原来的地方儿的,道嗔见得了如此,也不曾做过什么犹豫之色,伸手便是将那内丹握住,只是这内丹乃是有主之物,在这道嗔的手里也是不安分,也得亏这道嗔使劲儿握住了,要不然,定会脱手儿飞走了! 道嗔察觉到这等事情,到了手的机缘,怎能再让它在飞走了,自己这一身返虚境的修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心念及此,但见这道嗔微合双眼,神识扫过了这手心儿里的内丹,将那熊山君的气息抹去,再睁眼时,这血红色的内丹便已经变作了无主之物了。 那边摔落在地上的熊山君此时也是挣扎着起身,再一看,这熊山君哪里还有着先前那等威风的模样儿,一边儿的脸面高高的鼓起,血盆里更是不停的有着鲜血流出,嘴里不停的哀嚎儿着,几遍禽兽本性,此时疼的厉害,那眼睛里也是有着泪光儿在里面儿不停的打转儿! 也是了,这熊山君偶然得道,有了修为,成了精怪,在这儿地方也是无法无天,哪里有想今天这般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虽说这熊山君心里猖狂,可此番也是察觉到自己与那内丹的联系猛然间就给断开了,自然也是晓得眼前这道嗔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儿,心里生出来好些个害怕,只道自己此番莽撞的厉害,惹到了这等不该惹的人物儿,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想着先前在自己身前求饶的那些个人的模样儿,猛然跪倒在了道嗔的面前,双手拱起,好似有着个人样儿,口吐人言! “仙师饶命!”那熊山君打呼一声,接着跪着向前几步,又是开口道:“先前是小妖不识抬举,还望仙师大人大量,能让过小妖一马!”一边儿说着,也不强忍着,眼里的泪花儿哗哗的落下! 道嗔先前只顾着打量自己手里的这一颗内丹了,此番听得了那熊山君的言语,抬眼看过,接着将那内丹血色压下几分,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那长棍反手别在了自己的身后,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先前好生劝你,你全然不曾听进去,此番眼见不是洒家的对手,又做这等可怜模样儿,实在没什么骨气!你已经做下了杀孽,洒家又怎能放过你!” 听得了如此,那熊山君的眼里也是彻底地慌了神儿,急忙开口,声泪俱下:“小妖无知,若是仙师肯放过小妖一马,小妖定然洗心革面!”一边儿说着,生怕这道嗔不相信,俯身下去,头颅着地,磕着响头,则熊山君有着一身不小的力气,那地面上“梆梆”直响,没一会儿,这地面儿上也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窟窿! “罢了,你也不必再磕了,先前洒家既然已经说下了,此番便定然要取了你的性命的。”道嗔抬眼,一边儿说着,提起了棍子也是走上前去,没几步儿的功夫儿,道嗔也已经是来到了这熊山君的身前! 眼见求饶不管用,这熊山君的眼神儿里更是狠厉闪过,看着那道嗔来到了自己的身前,猛然抬头,大声咆哮过一声,擎起了一只浑厚的熊爪朝着那道嗔的头颅狠狠的打了过去! 见得出来如此,这道嗔也并未有过什么惊讶,不闪不避,抬手,将那熊爪当下,反手撇到了一边儿去,此番也不再多说过什么言语,那长棍高高举起,朝着这熊山的头颅狠狠的抡了一棍子! 一棍之后,鲜血迸溅起好高,那熊山君此时也是彻底地绝望,渐渐的失了神儿,只是那目光却还是紧紧地盯着那道嗔,轻声开口,有气无力:“那些个山民整日一打猎为生,似我等这山上的野物儿死在这山民手里的还少了?小妖不过是吃了一个人,仙师便要了小妖的性命,可是有着什么道理!” 道嗔自然也是晓得自己这一棍子的轻重,此番见着这熊山君如此,清楚这是熊山君的一口执念,略加思索,接着开口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那些个所谓的杀孽,谁还没有多少!世间之道,不过弱肉强食罢了,此番洒家压过了你,你的生死自然也就都在洒家的手里了!” 一边说着,将那熊山君顶上的长棍收了回来。 听完了道嗔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熊山君灯笼大小的眼睛里没了一丝的生气儿,身子也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溅起了好些个尘土! ...... 说过了那道嗔斩妖熊,话锋一转,再来到这上京城!自打那郭先生拜访过了那位平安县令之后,这位平安县令也真的不曾再对那易一有过什么难为,第二天一早便是下令,让平安县衙的捕快拿着公文将那易一从禁仙狱里放出来! 陈墨与徐生两人自然也是早早的就晓得了这些个事情的,毕竟这平安县令也是存了几分心眼儿,虽说这太师多年的 离朝,可似这等顺水的人情儿,多做几番,也是不疼不痒的不是,也是因此,下了公文的时候,这平安县令更是遣下了几位捕快对那太师府和袁府里也是言语过了一声的! 熬过了牢狱之灾,这事情若是放在俗世里也是大事儿了,陈墨入乡随俗,也是看重了一些,便在晓得了这等事情之后,与那徐生作伴儿,一同来到了这上京禁仙狱的门前,许是这两人的腿脚儿快一些,又或是那禁仙狱里还有着别的手续,反正这陈墨与徐生来到这儿的时候,那易一还是不曾出来的。 “此事之后,想来易一也会安生一些的了,不会在跟前些日子那般,整天在这上京城里溜达的了!”陈墨开口,一边说着,面上也是轻松了好一些,此事虽说有着周折,可也算顺利的很,也没几天而的功夫儿,想来这易一在这禁仙狱里也没吃多少苦头的。 “若是安生一些那自然是好,毕竟这些日子里,易一在这上京城溜达了没几天儿的功夫儿,我那攒了好些年的银钱也是没剩多少了。”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看了看自己钱箱的光景儿,那寥寥几枚铜钱和一些个散碎的银子,便是徐生向来不将这些个俗物放在眼里,可没来由的也是一阵心疼! “嘿,只盼那易一不曾在这里面儿吃什么苦头的,要不然的话,这事情若是传回了山上,修师叔定然也会将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的。”陈墨面上几分无奈,开口笑着,可是那目光却是盯着徐生的身后,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久久不曾回神儿。 见得了如此,徐生也是转头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果然有着光景,也不是别人,正是在这易一事情上出了不少力气的钦天监监正袁守诚。在这陈墨与徐生两人的注视之下,这袁守诚缓缓的走着,没几步儿的功夫儿,便也是来到了这两人的身前。 “见过袁监正!”眼见着那袁监正来到了身前,那陈墨与徐生两人开口,徐生作揖,陈墨稽首! “陈道友,小儒圣!”一边说着,那袁守诚也是拱手,到了这两人身前之后,袁守诚站住了身子,“两位到这儿可是在等这易一道友的?” “是啊,说来这事情还是要谢过袁监正了。”陈墨开口,“难道说,袁监正也是因为此事?” “哈哈,不错!”袁守诚一边笑着,也不曾遮掩,继续开口说道:“方才我府上去了几个平安县衙的捕快,说是今日易一道友便要从这禁仙狱里出来了,毕竟也是喜事,便也过来看看光景儿。” 也就是这几人闲聊着的功夫儿,那边那禁仙狱的大门也是彻底地打开,那一道门缝儿里,只见的一道单薄的身影伫立着,等着这门缝儿大了一些,那人也是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也并非别人,正是陈墨与徐生两人要等的易一。 易一刚一出门儿,便见得那陈墨与徐生在这禁仙狱前等着自己,心里也是高兴,便是连脚下的步子也是快了一些!当然了,也是见到了那位钦天监监正,只不过素未谋面,易一并不认得,只是以为今天是个不错的好日子,从这禁仙狱里出来的不只是自己一个呢。 “墨哥儿,生哥儿!”易一一边喊着,脚下不曾停下,来到了这陈墨与徐生的面前,开口道:“我又不是不晓得太师府的路,你们俩也不必过来迎我的。”一边儿说着,这易一面上的喜色也是不曾改变半分,咧嘴笑着! “动安你看,咱们俩今天还给来错了,要我说啊,咱就不应该管他,让他在这禁仙狱里再待一些个日子,好生吃些苦头,咱俩的耳根子也能清净一些不是!”陈墨一边儿说着,面上也是不少的玩味! “知白你没见着这易一胖了一些,想来这禁仙狱里的日子也是不错,若是在待些日子,还不知给胖成个什么样子,说不得到时候咱俩就认不出他了呢!”陈墨说完之后,这徐生也是接过了话茬儿! “这位便是易一道友了!”眼见着这三人只顾着嬉笑叙旧,都不顾得将自己介绍一番了,那边儿的袁守诚也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闻听了此语,这易一也是转头,此时才好生的将这人打量过一眼。那边的陈墨与徐生此时也是回过了神儿来,毕竟这位钦天监监正也是在易一的事情上出了力气了,想起自己先前那般,也实在失礼,那徐生刚想这亡羊补牢,对这易一介绍过一番的时候,边见得那易一抬手,对自己示意,制止了自己。 见得如此,徐生一愣,转头看着易一,但听他此时开口:“这位便是大齐钦天监监正了吧!易一早有闻名,此番能够脱得这牢狱之灾,想来也是袁监正帮忙儿了,易一便在这儿先行谢过了!” ...... 弱肉强食,和尚深山斩妖熊!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未央宣室意难宁 袁守诚眼见这易一如此,心里更是大喜,未卜先知,单单这一手本事也不是自己能比的,都说这太华山如何如何,可在这位钦天监监正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不服气的,毕竟术业有专攻,难不成那太华山样样儿都比人强?只是此番见过了这易一之后,心里的那些个不服气此番尽数化作了佩服,弟子尚且如此,真不知这易一的师傅,那手段又要高到了什么地方儿! “哈哈,道友果然好眼力!”袁守诚一边说着,心里的那些个主意此时更是坚定了几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这些个谢字的。顶点要说谢的话,还是要在下先谢过易一道友的!”一边说着,这袁守诚依着那道门的规矩对着这易一做过一个稽首! 这易一能认出这钦天监监正袁守诚的身份,也并非是那些个卜算的手段,只是由于先前见过了那袁轻衣的模样儿,都说闺女随爹,这话说的倒也是有着几分道理的,那袁轻衣与眼前的这位钦天监监正袁守诚的确是有着几分相像的。只是这易一听过了那袁守诚的言语之后,面上却也是猛然间愣住,不仅开口对那袁守诚问道:“易一不懂,袁监正这话又是个什么意思?” 那袁守诚见得如此,转眼看过了那陈墨与徐生两人,面上恍然,不曾着急,轻声开口说着:“看来这两天里,陈道友与小儒圣也不曾来过这禁仙狱的,这事情易一道友还不知晓!无妨,在下便于道友说上一说!” “前些日子里,在下夜观天象,见得那越州方向有着紫气充盈,又细来一算,那一处有着你我术士的机缘,便想着给自家闺女得来当做日后陪嫁的嫁妆!只是在下生怕那机缘地里有着凶险,听闻易一道友精通术法,便想请道友帮忙,当日在太师府的时候,陈道友已经替着给答应了下来了!”一边说着,袁守诚抬眼再次看向了这边的易一,面上轻笑,心里得意! 易一听着这等言语,也是转眼看向了啊便的陈墨,眼神里也是带着好些的询问,见得陈墨轻轻点头儿,易一晓得此事当真,当即又是转眼看回了那边的袁守诚,轻声开口道:“既然如此,这事情易一也只能应下来了,最起码儿也不能给太华山讨回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儿不是?既然此番墨哥儿已经答应了,那袁监正也只管放心便是了,若是敲定了出发的日子,只管跟易一知会一声就是!” 这易一话音刚落,后面儿的话还未说出口,那袁守诚接着又是接过了话茬儿,面上做惊讶模样儿,开口说道:“又被易一道友给猜到了,昨夜里刚好也是敲定了这出发的日子了,没多少天儿了,就定在了明日!” 易一猝不及防,哪里想到这事情如此急,自己这好歹刚从这禁仙狱里出来,还没有好好儿的缓过一口气儿呢,也罢,都已经答应了人家,便也不计较这几天的早晚了,“既然如此,你我便也说定了,就是明日,明日还请袁监正到太师府上来叫我!” “好说好说!”袁守诚开口,一边说着,嘴角勾起,面上全是一些个笑意,高兴的很! ...... 姜伯约自那日被陈墨给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之后,这几天里,在自己的府上深居简出的,不肯轻易见人,便是每天的早朝也是不顾了,推脱自己身子不舒服,将这几天的早朝给旷了,当然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借口,毕竟被人这般收拾,咱这位太子殿下,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上,想必都是不舒服的很的。 只不过这儿到底是上京城,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的压住了,即便是这位太子殿下对此事有心遮掩,可还是逃不过那些个皇子大臣们的耳目,只是这等事情毕竟关乎皇家的脸面,这些个人知晓之后也是不敢到处去说的,所以呢,虽说这上京城里的百姓没几人知晓这等事情,可在这大齐的朝堂之上,当今太子被一个武夫揍成了鼻青脸肿的模样儿,虽说都没见着,咱的这位太子殿下姜伯约也是成了这朝堂之上的笑话儿! 历朝历代的朝堂与那天子的内宫向来都是分不出泾渭的,这大齐也是一样,朝堂上的消息往往都是瞒不住宫里面儿的人的!也是因此,这姜伯约的事情在不知不觉间,瞧瞧的飘过了那宽厚的城墙,到得了这深宫里,成为了那些个宫人们彼此的谈资。 宣宁公主就是从服侍自己的那些个婢子的口中晓得了这等消息的。这宣宁公主也并非旁人,同是那崔皇后所出,闺名唤做姜瑶,乃是那太子姜伯约与三皇子姜叔遥的亲妹妹,还是那位六皇子姜子陵的亲姐姐,年年纪只是比那六皇子大了两岁,此时也是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按理说,皇家的这些个公主们大多都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出阁挑选这自己的驸马了,正是二八年华的好时候儿,这些年里,便是比这宣宁 公主还要小几岁的公主们大都出了这深宫,好些个都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而这宣宁公主,却还是独自一个人! 生在了这宫里,这位宣宁公主早早地就是不将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了,似那些个姊妹们,又有哪一个是自己做主的,自己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母后有着父皇的喜爱,还能在这宫里待些日子,若是那家的大臣被自己的父皇看中,说不得自己就要被许配给他的子侄! 皇家的亲情向来要淡一些,可这位崔皇后膝下的这唯一一个闺女不一样,或许是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引不起自己那些个兄弟们的警惕,总之这位宣宁公主与自己的那些个亲兄弟们相处的都是好的很,儿时也时常被那位太子殿下给照顾着,与那太子殿下的关系最是亲密的! 此番听着那向来疼爱自己的皇兄被一个什么太华山的弟子给打了一个鼻青脸肿的模样儿,这位宣宁公主的心里也是恼火的很,一来是心疼着自己的那位皇兄,另一方面儿也是记挂着皇家的着几分脸面! 许是这位大齐威烈皇帝对这位宣宁公主也实在是宠爱的很,便是这进出皇宫的事情,也是不曾做过什么规定的。由此,这宣宁公主仗着自己的那几分泼辣脾气,在听说了自己皇兄的那些个事情之后,当即便换了一身儿衣裳,去找那什么太华山的弟子去了。 自小生在这上京城,这些年时常出来走一趟,买些东西,看些光景儿,没几次的功夫儿,这位宣宁公主已经将这上京城的路子摸了个清清楚楚,先前那些个碎嘴的宫人们说了,那太华山的弟子此时就居住在那太师府里,这宣宁公主自然晓得这太师府的位置,让那宫人们给自己备了了匹快马,自己着了轻装,翻身上马,扬鞭,朝着那太师府的位置就去了! 宫里的马匹,脚力自然是要快的,没多久的功夫儿,这位宣宁公主就已经到了那太师府的门前了,听说这太华山的弟子到自家皇兄的府上的时候,不曾通报,是一脚将那大门踹开的,那人的力气太大了一些,都将那大门给踹了下来!这宣宁公主翻身下马,都已经到了太师府的门前了,刚要抬手敲门,却是想到了此处,心道自己此来乃是来此讨个公道的,哪里能弱了自家的气势,便将手收了回来,抬脚便是踹到了那太师府的大门上,青天白日的,这太师府的大门也不曾关上,只是虚掩着,在这宣宁公主的一脚之下,只听得了“咣当!”一声儿之后,那大门敞开,宣宁公主上前跨过了一步儿,眉头倒竖,开口娇喝:“那太华山的陈墨可是住在这太师府上?” 平日里这太师府上的下人们都是各自有着各自的事情,原本这些个下人们都是忙活这各自的事情,可听得那门口儿的响声儿之后,都将各自手头儿上的事情丢下,转眼看向了那边的宣宁公主。 此番这公主出宫也并未穿什么盛装,一来是自家母后自小就教导这自己节俭,另一方面儿,也是此番行事,还是这一身儿的劲装来的方便不是!也是因此,这借个下人们那里会以为眼前的这位乃是当朝的公主,可是此行实在无力,便又下人们上前开口,冷喝一声:“你是谁,可是晓得这是个什么地方,怎敢这般的无礼?” “哼,怎么不晓得,这不就是太师刘文镜的府邸嘛!”宣宁公主轻声冷笑,面上不屑,接着开口道:“我问那太华山的陈墨可是在这儿?让他出来见我!” 眼见这宣宁公主还是这般骄横模样儿,即便这些个下人们还是不晓得这公主的身份,可这人如此的有恃无恐,想来这背景定然不会浅了,生怕自己这些个下人们再惹出些乱子,一个下人急忙转身朝着那府里跑去,去那太师那边儿禀报这等事情了! 陈墨与徐生两人将易一带回来之后,陈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看看那小狐狸的模样儿了,毕竟前些日子已经服了解药,说不得自己哪天从外面儿回来又或是早上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这眼前站着的就是以为娇滴滴的大美人儿了。只不过此番回来,陈墨却是失望了,没别的,还是那火红的狐狸模样儿,还是没什么精神,安安稳稳的卧在那榻上,便是连自己回来了,也是不曾察觉的。 心里轻叹一声,陈墨上前来到了这榻旁坐下,轻轻的抚摸着那小狐狸柔顺的皮毛,兀自开口道:“唉!原先以为服了这解药之后,你就能立马解了这身上的毒,谁晓得还是这般模样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呢!” 听得了这动静儿,那小狐狸的耳朵也是动了动,细长的眸子缓缓睁开,抬眼见着是陈墨的模样儿,许是放心,便又是将那娇小的头颅底下,趴在那床榻上,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也不知究竟是睡着了没有! 小狐狸的这些个 动作自然都被陈墨给看在了眼里,面上轻笑,接着又是开口道:“快些吧,快些好了,我也好将你送回到北边儿去,别忘了,咱们还有些个因果要北边儿两愿寺方丈陈克胜出手解决呢!” “陈道长!”便在这时,一个太师府的下人也是给闯了进来,看着陈墨开口:“陈道长,您快些去门口儿看看吧,来了个年轻女子,指名儿要见您呢!” “女子?”陈墨听得了此语,嘴里轻声嘀咕着,心里却是仔细的思索着自己在这上京城里还有什么认得的女子,只是思来想去,也没个什么结果儿,心里纳闷儿,无奈起身,也罢,到了那门前去看看便也就晓得是谁了。 如此想着,这陈墨也是迈开了步子出了这屋子,那小狐狸此时被那下人吵的清醒,见着陈墨又要出去,便化作了火红一团,眨眼间就跳到了陈墨的怀里。陈墨想着它在这屋子里待了好些日子了,正好也趁着今天出去透透气儿,如此想着,便将这小狐狸抱在了怀里,不紧不慢的朝着那门口儿处走去! 这想来是那门前的动静儿闹得不小,便是那唐沁也是惊动了,听说是点名儿叫着陈墨,这心里也是担心的很,生怕是来找麻烦的,提起了那柄秋水宝剑,朝着门口儿走去。这两人都是在这太师府的西厢,这一出门儿,陈墨刚好与那唐沁碰了个正着! “哼,陈道长好生潇洒,下山没几天儿的功夫儿,便勾搭了好些个女子呢!只怕今日来的这位女子也是看上了陈道长了吧!”唐沁一边儿说着,也是看见了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了好些个气,堵的很! 听得了此语,陈墨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嘿嘿地笑过几声,倒也没有做过什么解释!唐沁见得这陈墨如此,只当是被自己给说准了,心里这火气更大,嘴一撇,冷哼一声,便走到了陈墨的前头,朝着太师府门口儿的那边儿走去! 自那厢房到门口儿也没多少的距离,没几步儿之后,陈墨与唐沁两人也是都来到了这门口儿,此时这门口也是聚着好些人,除却了那些个看光景儿的下人之外,还有着太师刘文镜和徐生,这师徒俩好似是认得来人的身份,面上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方正实在耐人寻味的! 来到了这边儿之后,陈墨朝着那女子仔细打量过了一番,心里仔细想过,自己的确不认得这个女子,便也是不曾当即言语,走到了那徐生的身边儿,轻声开口道:“动安可是认得那女子的身份?” “自然是认得,见过几次。”徐生一边说着,朝着那女子的方向看过一眼,接着开口道:“这位是当朝宣宁公主,是崔皇后膝下唯一的一位公主!听说这位宣宁公主与太子姜伯约最是亲近,此番找你,只怕也没什么好事情的!” “无妨,既然晓得了身份,便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管她是个什么公主呢,那太子姜伯约都被我给收拾了,还怕她这么一个女子?”一边儿说着,陈墨迈开了步子,上前踏过了一步,对那人做过稽首,开口说道:“在下太华山陈墨,不知公主此来是如何吩咐?” 闻听了此语,这宣宁公主也是晓得来了正主儿,冷眼看过这陈墨一眼,哼,这太华山的弟子果然生的就让人生厌!如此想着,这宣宁公主也是不顾这太师在此,径直地来到了陈墨跟前,眉头倒竖,娇喝一声:“你就是陈墨?” 那宣宁公主此时满面的怒气,心里更是被火气填满,一时间也是忘却了那些个男女之防,来到了这陈墨的跟前儿,两人隔的实在近了一些,不过四五寸的距离,也是由此,着陈墨将这位宣宁公主那姣好的面容仔仔细细的看过,蛾眉,薄唇,秀目都是漂亮的很,就更不用说那娇小的琼鼻,可爱的很,差一点儿,陈墨就没忍住要伸手去捏过一下! 兀自压下了自己心里的这些个冲动,陈墨开口道:“正是!”看着这宣宁公主娇憨的模样儿,陈墨这心里猛然间生出来一些个玩味,想着故意要逗弄一番这位宣宁公主,略作停顿,还没等着那宣宁公主接下来的言语,这陈墨接着开口道:“正是前些日子里好好地教训了太子一顿的陈墨!” 这心里本就有着火气,此番又听得了陈墨的这一番言语,这位宣宁公主也不再忍着,冷哼一声:“放肆!”那薄唇微张,紧接着抬手,那芊芊玉指也不做什么琴棋书画,只是用作玉掌,朝着陈墨那让人讨厌的面庞上招呼了过去! 陈墨放才那句言语说出口,自然也就提防着那宣宁公主,此番见得这位公主这般动作,心里也并未有过什么惊讶,抬脚后撤一步,将那玉掌轻松躲了过去! ...... 上京明珠,未央宣室意难宁!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红尘仙此回玉清 虽说早已料到了这位宣宁公主会这般的恼怒,可此番眼睁睁的见着这位当朝公主如此的动作,陈墨这心里不知是怎么了,满是可惜的模样儿,如此娇美的女子,可这性子怎的这般。m.一步退后避过那芊芊玉指之后,陈墨抬眼,见着眼前的这位宣宁公主还是那气鼓鼓的模样儿,这心里闪过一丝好笑,又是轻声开口道:“陈墨不过是与公主对证一下,公主怎么如此?难道说公主要找得不是我这个陈墨?” 那宣宁公主见着陈墨躲过,心里更是生气,又是听着这陈墨如此言语,瞪大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边儿的陈墨,那凶狠的目光,好似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一般,这太华山的弟子实在可恶了一些! “哼,只听说过太华山道法举世闻名,可今日一见,道法却是没见着,只是这太华山的弟子伶牙俐齿的手段实在让人佩服的很呐!”眼见先前那一掌扑了个空,未曾落到那陈墨的面上,这宣宁公主自然也是晓得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毕竟连皇兄那等返虚境的修为都是败在了这人的手上,自己又能奈他如何,此番就这般闯到了太师府上,也不曾带些人马,实在鲁莽了一些。只不过都已经来了,自然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人的。正是这般的言语,这宣宁公主也并未在抬手,只是开口娇喝,言语里也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若是别人如此的言语,这陈墨定然会挽起袖子,要他好好知晓这些个太华山的手段的,只是此番见得这宣宁公主如此可人儿的模样儿,这心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总之是生不起火气来的。可咱们到底是太华山的弟子,不能眼睁睁的见着太华山的名头折在了自己手里头不是,纵然不忍心对着女子动手,可在这些个言语上也不能弱了咱们太华山的名头儿的。 “下山前也是听闻这大齐威烈皇帝膝下的这些个公主们,个个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举止得当的。只是今日见得这位公主殿下,想来那些个传言定然是言过其实了!”陈墨开口,一边说着,嘴角轻笑,那笑容里,满是玩味! 宣宁公主闻听了此语,那柳叶儿般的细眉倒竖,眼见着言语上也不是这问太华山弟子的对手,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与其这般斗法,倒不如守着这位当世儒圣的面儿将这些个事情讲清楚,也好让这位儒圣给自己评评理不是。 这般寻思着,这宣宁公主又是转身,只是那目光略过了那便是满脸笑意的陈墨落到了一边儿不曾有着多少言语的太师刘文镜的身上,毕竟这位太师乃是自家父皇的老师,这宣宁公主便是再怎么骄横,此番也得守着一些个规矩的,但见这宣宁公主低身行过一礼,接着开口说道:“太师在这儿,倒不如给我们评评理!” 太师刘文镜见得了这位宣宁公主这般,心里清楚这位宣宁公主做个什么打算,虽说自己清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也不曾听着陈墨提起过他将那太子教训过一番的事情,心里也是有着几分好奇,更何况此番晚辈都已经求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又哪里有着推托的理由,由是,太师开口道:“殿下只管开口便是了!” 见着这太师应承了下来,宣宁公主此番也是得意,转眼又看过了那陈墨,面上轻笑,开口:“陈道长可是有胆量让这当世儒圣给你我评评理?” 见着宣宁公主的这副样子,陈墨只觉得眼前的这女子更是可爱了几分,有血有肉的模样,虽比不得昆仑山里白朝蓉的那般妖媚,没有身旁唐沁的这些个清冷,可也是因此这般,才让人觉着真实!姜伯约那事情,于心于理,陈墨都是没有半点儿的愧疚的,自然也是不怕在这太师面前与这宣宁公主对质的,理直气壮,开口道:“既然公主有意,陈墨自然奉陪!” “那好,本公主便也说了!”许是被这陈墨的三言两语间激将起了这宣宁公主的性子,此番便也不顾那些个皇家的脸面了,守着这太师的面前,径自开口道:“便在前几日,就是这位太华山的高徒将我那位大皇兄殴打,此番皇兄手上,直到今日还不曾好利索,太师您说这事情应当如何处置?” 便是这宣宁公主要求着自己评理额时候,这位太师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个准备的,可是听完了这宣宁公主的言语,太师还是有着几分惊讶的,原以为是这陈墨与那太子切磋,技高胜过了那太子,这宣宁公主替她那皇兄此来找过场子,哪里想得到,这陈墨竟有如此大的胆子,能让这宣宁公主使上那殴打二字,这事情不小啊! 念及了此处,太师转眼看向了那边一声都不曾言语的徐生,心想着,生出了如此的事情,自己的这位弟子怎么不跟自己说过一声儿,如此想着,那目光里带着几分询问,更多的还是审视! 徐生似有察觉,抬眼看去,面上也是苦涩,却也 不曾多说过一些个言语,只是轻轻点头。 陈墨也见到了那太师的目光了,心里晓得这太师恐怕是责怪徐生,便也开口道:“太师莫要责怪动安了,这事情是陈墨自己一人坐下的,便是动安也是在时候才晓得的,至于太师不知情的事情,也是我嘱咐这动安将太师给瞒下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没什么脸面与太师言语的。”一边说着,陈墨又是朝着那太师做过了一个稽首,算作赔罪! 先前也是说过了,这位宣宁公主此番过来闹出的动静实在大了一些,眼前这地方儿也是聚集这好些个太华山的下人,此番听得了这等事情,议论纷纷,最吃惊的,莫过于那夜里与陈墨碰了个正着的几名婢女了,先前还是不信,此番这位公主殿下都不顾脸面如此说了,便也由不得她们不信了! “呀,那夜里这陈道长说的都是真的,他还真的将当朝的太子殿下给教训了一番呢!” “哼,你们先前还不信,你看,这位公主殿下都承认了,这事情定然是真的了,你们这回相信了吧!” “你先前不也是不信嘛,那夜里数你最能起哄了。” 底下那些个下人的声音的确不小,这宣宁公主也是留意,晓得了自己方才的那些个话语不妥,心里后悔,只是此番话已出口,也是顾不得那些了。如此,这宣宁公主将目光仅仅的盯在那边的陈墨身上! 渐渐的,身后那些个下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太师也是晓得不妥,不曾转头轻声喊过:“好了,便都去忙各自的事情去吧,莫要在这儿多说什么言语了!”这声音不大,可是中气十足,轻轻一声,将身后那些个细碎的言语压过,一声过后,下人们各自散去!这刘文镜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目光也跟这宣宁公主一样,落到了陈墨的身上,似乎是等着陈墨做过什么解释! 若是在别的地方儿这陈墨定然是懒得解释过什么的,生性就是惫懒,便是说上几句话语也是觉得太费力气的,可此番到底是不一样的,在这当世儒圣的面前,还要给人家几分面子的,由此,陈墨开口:“说道这事情的缘由,太师也是晓得的。这不,今日易一才从那禁仙狱里出来没多久,那易一的事情就是那位太子殿下的手笔呢!” 听过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太师自然清楚了这些个事情的缘由,转眼过去,看向了那边的宣宁公主,开口说道:“殿下有一事不知,此番听来原委,说来此事还是太子殿下有错在先,实在怨不得陈墨小友的!” 这两人的言语不清不楚的,宣宁公主听得一头雾水,可既然这位当朝太师都已经这般说了,想来事情也是**不离十的,此番晓得是自己这边没了道理,颓然气糜,转眼见着那边陈墨一连的得意,心里更是觉得讨厌的很,暗自恼怒,也不曾告辞,冷哼一声之后,便是转身离去! ...... 一别二十载,今日里,李丹阳可算是回到了这太华山了,过了山门,不曾往那太清峰去,径直的回到了自家的那一座玉清峰了,虽说一晃二十年,可是这二十年里,自家这玉清峰上倒也没多少的变化不是,还是跟自己离山的时候儿差不多,只不过这山上的生面孔倒是多了好些的! “丹阳师伯回来了!”这弟子应该是在山上待了好些年的,还记得这李丹阳的模样儿,见着李丹阳,面上生出来一些个喜色,一边说着,自然也是见到了那李丹阳身后的陈益,心思也是快的很,赶紧开口道:“看样子丹阳师伯这也是在山下收了个徒弟呢?” “哈哈,你小子也是眼尖!”李丹阳轻声说着,转身对自家的弟子开口道:“损之,这是你高师兄,也是咱们玉清峰的弟子!” “见过高师兄!”那陈益对那人做过稽首! “好了,便不说这些了,首座呢?我这个当师兄的回来了,怎么也没见着他出来迎我一下子啊!”这李丹阳一边儿说着,抬起了步子就往这玉清峰里走去! “哈哈哈,师兄回山也不提前言语一声儿,师弟我哪里会晓得,这不听见了师兄的动静,师弟我也是赶紧地就出来了!”便在李丹阳的言语刚落的时候,这玉清峰的里面便是传来了一道声音,人未至声先到,这一声过后,一人腾空,朝着这边而来,转眼的功夫儿,便来到了这李丹阳的身前,定睛一看,不是那玉清峰首座莫当心还会是谁! 这师兄弟两人二十年未见,彼此想的很,只是此番相见之后,一时间这两人都忘了想要说些什么了,还是那莫当心先反应了过来,朝着这李丹阳身后的陈益看了过来,仔细打量过一番,也是轻声开口说道:“这就是师兄在山下收的弟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呵呵,师弟说笑!”那李丹阳虽说这般言语,可那面上的得意却是溢余肌表,不曾遮掩的,“损之,还不见过你首座师叔!” 听得了自家师父的吩咐,这陈益也不曾多说些什么,抱手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道:“弟子陈益,见过首座师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很! “好好好!”那莫当心满是欢喜,连声叫好,一边儿说着,身前引路,开口道:“都到了自己家门口儿了,便不要在这门前干站着了,赶紧进山,这些年师兄的那出屋子也是一直空着的,时常让弟子打扫,说不得师兄那天回来,最起码也得有个落脚的住处不是!” 一边说着,几人进了山,只不过却也不曾去那李丹阳先前的住处,反而是来到了这莫当心平日里在这山上讲道的地方儿,此时这地处儿也有着不少的玉清峰弟子,大多都是三两成群,应该也是交流着各自今日里的心得了。 这玉清峰首座莫当心的亲传弟子赵易也是在此处的,眼见着自家师尊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此处,心里有着几分纳闷儿,撇开了围绕在自己身旁的那些个师兄弟,径直的来到了这莫当心的身前,“弟子赵易见过师尊!” “呵呵呵.......”见着了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这莫当心的开怀笑着,转眼对着一旁的李丹阳开口说道:“这些年师弟我也收了不少的弟子,若论资质,赵易算不得最出彩的,可此番这山上要说修为最高的年轻弟子,还就是这赵易了!”一边说着,转眼对那赵易开口吩咐:“这位就是你丹阳师伯了,他身后的,是你陈益师兄!” 听得了此语,赵易晓得自家师尊的意思,转身做过了稽首,抱拳弯腰:“赵易见过师伯,见过师兄!”说罢了此语之后,这赵易抬眼看向了那边的陈益,仔细打量,面上闪过了几分不屑,哼,不过返虚的修为,又哪里有资格做他赵易的师兄,还有啊,姓什么不好,非得姓陈,让人烦得很! 那边的陈益从小便跟在李丹阳的身旁,一同游历天下,见识过了各式各样儿的人,有哪里晓不得这赵易的意思,倒也不曾记挂在心上,毕竟都是修道之人,又何必在乎他人的那几分脸色! 可是这陈益不在乎的样子看在这赵易的眼里却是变成了几分不屑,不过返虚的修为,凭什么端起这师兄的架子,心里不忿,也不做掩饰,既然到了这玉清峰,若是今日里不给他几分苦头吃,那有如何让他晓得自己的厉害,如此想着,这赵易便守着自家的师尊师伯,开口道:“陈益师兄跟在师伯身边儿在外游历了这么多年,想来这一身的修为定然也是不凡的,听师尊说,师伯修的是走红尘的路子,还请师兄不吝赐教,也好让师弟我看看这路子的不凡不是!” 一边说着,那赵易翻身一跃,来到了这校场中间,随意朝着那校场中还在论道的那些个师兄弟们看去,眼神示意,那些人晓得这赵易的意思,不做停留,各自散开,将整个校场都给这赵易腾了出来,围绕在校场的四周,也是打算着看光景儿的! 依着陈益自己的意思,断然不会接过这等麻烦的,若是输了,定然是给自家师尊堕了脸面,依着自家师尊那等好面子的性子,日后自己只怕也少不了的苦头儿来吃:可若是侥幸赢了,那还是不美,毕竟还要在这太华山上多待一些个日子,麻烦定然是少不了的!如此的思量之后,这陈益便转头看向了自己的那位师尊,很显然,此番是将这事情给甩到了自家师尊的身上,只道是自己出手与否还是要看过自家师尊的脸色的! 果不其然,这一旁的首座师叔也是晓得了自己的这些个意思,莫当心转眼也是看向了那边儿的李丹阳,开口说道:“我这弟子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守规矩,只是年轻人嘛,性子急一些也没什么大碍的,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模样儿,我看今日高兴,倒不如让他们师兄弟俩也切磋一番,点到为止就是了!” 听得了这莫当心的言语,李丹阳转眼看向了自家的弟子,也不曾做过什么思量,开口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便下去与你师弟较量一番便是了,切记,莫要伤了他!” “弟子遵命!”抱手应下,陈益腰板挺的笔直,接着纵身一跃,来到了这赵易的身前,不曾取出兵刃,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微微抬起示意,开口对那赵易说道:“师弟便先行出手吧!” 那边赵易见得这陈益如此,心里羞恼,这陈益实在瞧不起人,这般模样儿,待会儿定然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的,如此想着,一挥手的功夫儿里,赵易已然取出了腰间的宝剑,不曾使出道术,朝着那边的陈益刺去! ....... 游子归乡,红尘仙此回玉清!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凭蛊毒而控人心 俗世里向来就有着拜过山头的规矩的,那些个凭着自己手艺吃饭的手艺人没当到了一个新地方的时候,都要带上些许的礼物又或是多少的银钱到当地的地头蛇那儿拜过了山头,虽说破费了些许的钱财,却也能少了好些的麻烦。 这等规矩在太华山上自然也是没有的,毕竟天下道首,若是跟凡俗里的那些个凡夫一般,那岂不是无端掉了身价?当然了,这太华山向来没有外人来的,可是此番在这玉清峰上,平日里山上的这些个年轻弟子都是以那首座弟子赵易马首是瞻的,今日这陈益到了此处,若是不将他的威风打下,日后这赵易又怎能服众! 但见得那赵易一剑刺去,脚下踩着这玉清峰特有的步法,玄妙的很,眨眼的功夫,那剑刃裹挟着些许的寒芒来到了这陈益的面前,虽说此番只是试探,可也不妨碍这赵易动了真格儿,不曾使出修为,力气却也用的十足! 那边的陈益见得这一道寒芒迎面而来,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惊慌,身形不动,仿佛是任由这那赵易朝着自己这面庞刺过来一般,只是那剑芒来到了眼前时,这陈益动了,抬手去,并指面前,但凭着两指,竟然也是将这长剑紧紧的夹住,任凭着赵易一身足以翻江倒海的力气,却也不能让手中的长剑向前半寸! 眼见上前不得,这赵易面上有着几分尴尬,原先还对着陈益有着些许的瞧不起,此番晓得先前自己是轻敌了,生怕此番僵持,待那陈益再次动手的时候,自己防备不得,手上使劲儿,想着将那长剑撤回!只是那陈益两指的力气实在大了一些,便是赵易费力后撤,却是动弹不得,见得了如此,这赵易的面上羞恼,一阵青一阵白的,也顾不得先前的打算,胸中真气提起,灌注到自己的右臂之上,真气循着手臂运至手中的长剑,却见剑芒窜起,好似毒舌吐信,一阵轻颤之后,陈益手上里起虽大,却也不敢与这剑芒相争,两指松开,却不想后撤,抬脚便朝着那赵易的腰腹踹去,还是不曾用到了修为! 赵易先前便已经意识到了这陈益的力气太大,纵然他不曾使出什么修为,可这赵易的心里也是不想抗下这陈益的一脚的,没办法,只得退步,收回了那长剑攻势,身子后撤一步,纵身一跃,整个人变作了鹞子翻身的模样儿,后退了好一些的距离,还是在这陈益的对面儿站定,单手持剑,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边的陈益,此番这眼神儿里,尽是一些个警惕! 四下里的那些个玉清峰的弟子此番将这校场之中的光景尽数收在了眼底下,一个个的面上尽是惊讶之色,纵然是守着这赵易的面儿,此番也忍不住对场中的两人评头论足一番! “你看,那刚回来的陈益师兄还不曾使出过修为呢,此番就已经隐隐的占据了上风了!” “想来也是了,毕竟是咱们李丹阳师伯的亲传,若是没几手看家的本事儿,咱那位眼界向来就高的很的丹阳师伯又怎么会将他带到咱山上来!” “赵易师弟一直在这山上顺风顺水儿的,此番与这位陈益师弟,谁胜谁负,也的确难说!” 听得了四周那些个师兄弟们的言语,这这赵易面上的恼意更盛,抬眼去看着自己对面儿的陈益,面上闪露一丝阴狠,开口说道:“师兄好手段,赵易实在佩服!既然都已动手切磋了,你我自然也是要尽兴的,师弟我就先行得罪了!”这言语还未落罢,陈益再抬眼去看时,对面站着的赵易此时没了身影,眉头锁起,刚想着前去一探究竟,只听得耳边那风声猛然急骤,暗道了一身不好,接着也是一个鹞子翻身起寒芒乍闪,听得“叮当!”一声,一并宽厚的斩马大刀出现在那陈益的手上,刚好将那身边的那一柄长剑当下! 见着这陈益手中出现了一把大刀,这赵易的面上一愣,眨眼的功夫儿回神儿,手腕翻转,便是又要变招儿,此番这一招一式已然使出了那等朝元境的修为,长剑裹挟青芒,似乎也是返璞归真的模样儿,剑气吞吐间,尽数刺向了那边陈益的要害处! 虽说这陈益的修为比不得眼前的赵易,只是自己跟随这师父在山下游历了多年,大小战数没有一百也不止八十了,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似这等在朝元境上还不曾站稳的,陈益也不是不曾对付过,远的不说,便是前些日子刚被这陈益给打趴下的那个合欢门掌教桑冲不也是个朝元境! 由是如此,这陈益使着那一柄厚背宽刀斩马身子来回腾挪间,这大刀来回的挥舞,纵然修为不济,在那长剑之下也不曾显现出半点儿的败绩! “师兄这是在哪儿收的弟子,如此的根骨,实在难得!”那边的莫当心一直看着这家农场上来回腾挪的两人的,毕竟年纪在这儿了,有着不少的阅历,也算得明眼人了, 此番也是晓得,虽说这两人切磋间还未分出胜负,可若是生死之争的话,自家这个得意的弟子已经不止死了多少回了,自家师兄的这个弟子,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手段,招式狠辣,若非有意,此番早就分出了胜负,不仅胜负,更有生死! “哈哈哈,师弟过奖了,平日里这小子练功就不上心的,若是被他听得了师弟的这些个言语,只怕还是要惫懒好一些的。”那李丹阳一边说着,可是这面上的得意之色也是不曾遮掩半分的,身为长辈,谁不喜欢听得别人夸奖这自己的小辈呢?“师弟的这位弟子也是不错的,莫说别的,就是这一身朝元境的修为,在这些个年轻人里也找不出几个来的!” 说话的功夫儿里,校场上那两人的争斗又是激烈了几分,那赵易手持长剑,身影好似鬼魅,来回间,之间的一片虚影飘过,看不真切,在那剑上寒芒的映衬之下,这身影更是虚淡了几分,一道道的虚影来回作方圆将那陈益围在了中间。 再见那陈益,身形不动,任由着那赵易来回,自己稳坐钓鱼台样,手中大刀时不时的抡起,将四面八方指不定从哪窜出来的剑芒当下,除此之外,也不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如此的模样儿,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那赵易抽身退回,面上有着些许的汗水,那气息也不似平日里那般安稳,手上更是微微的颤抖着,抬眼看着那边的陈益,面上惊讶更盛,心道这人只不过返虚的修为,怎的有着如此的手段,这般想时,这陈益完全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凭着返虚的修为硬撼过朝元境了! 那边的陈益也是不好受的,毕竟自己这一身的修为比不得人家,来回交锋间,自然也要吃过好些个苦头的,此番也是那陈益刻意遮掩,若是仔细留意,这陈益的虎口处已然渗出了好些个鲜红的血迹! “好了,此番你们俩就当打了个平手就是了!”见着此时这两人停手,那边的莫当心开口说着,示意着这两人就此罢休! 闻听了此语,陈益向这边的首座师叔看过了一眼,虽说晓得自己这位首座师叔的意思,只是转眼看过那赵易一眼,见着那赵易还是手拿着兵刃,自己这心里还是有着些许的警惕,不曾多做什么理会! 赵易自然也听得了自家师尊的言语,只是记挂着自己的那些个脸面,此番自己仰仗着朝元境的修为却不曾将这一个返虚拿下,这面上无光,赵易心里不甘,不曾多做什么言语,只是那眉宇间轻锁,抬手,自长剑之下,一道厚重的黑光打出,那黑光眨眼而散,显出了本身模样儿,正是这赵易在那昆仑山里得来的机缘,那尊古印! 古印横空,眨眼变大,呼吸间,由着方寸变作方丈,朝着那边的陈益当顶压下!陈益听自家师尊说起过这太华山各峰的宝物,却不曾听说过这等古印,心里有着些许的纳闷儿,可此番情形,哪里又能由着自己多想些什么,纵身起,后撤避过,也是抬手,一道青芒猛然出现在了陈益的身旁,陈益心念指使,青芒划破长空,朝着那边的赵易倏忽而至! 在看那古印,一击不中,也不做压顶,朝着那陈益的身影直直的撞了过去,陈益见得如此,慌忙间,抬手将厚背斩马横在胸前打算挡住,只是那古印势大,陈益无心,哪里能够当下,一股汹涌传到了自己的胸前,胸中激荡,自己实在挨受不住,一口鲜血猛然喷出,面上慌神儿,倒在了地上! 再看那边,赵易将那放古印打出之后,也不曾多做留意,可是转眼间,一道青芒迎面而来,赵易瞳孔一缩,反应不及,任由着这道青芒穿胸而过,便是连那等疼痛也是察觉不到,这赵易胸前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赵易与那陈益一同倒在了地上! ...... 那位六皇子的婚事转眼间也是过去了好几天了,这消息便是再慢,也是越过上京,翻山越岭的,来到了这禹州龙虎山上了。一心想要复辟东夏,这岳长屏与朱圭师徒俩又怎么能不建立一张庞大的消息网,最起码也是要将整个禹州都给笼罩住的。 龙虎山的大殿之上,唐颜此番也是在那张钊一事之后头一次又来到了这一所议事的大殿,心里也是纳闷儿,这龙虎山上,如今还有着什么事情要自己商量?只是自家这龙虎山攥在这师徒两人的手里,不敢拒绝,来到了这大殿之后,这唐颜还是来到了自己原先的那一个位置之上,看着殿上的其余三人,这心里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毕竟还要拿着自己来做威胁不是! “唐长老,不知听说了那上京城的事情了没有?”如今这殿上,论起身份自然是那东夏遗胄朱圭最高的,可是这岳长屏毕竟是他朱圭的师父,也不曾理会那些,此番先行开口,对着那唐颜的言语里,全然是 一些个轻蔑! “整日呆在后院儿,哪里会晓得这些个消息?”唐颜这话可是违心了,晓得这岳长屏说的是些个什么事情,只是此番形式比人差,还是装傻的好! “呵!唐长老说笑了!”岳长屏一边儿说着,面上轻笑,心里虽说也是晓得这唐颜说谎,也不曾再这事情上做过什么纠缠,转眼接着开口说道:“咱们掌教被大齐的皇帝给叫去参加那六皇子的婚事,可谁曾想,这皇家的婚事也不是板上钉钉的,到头来还是被人给截了胡儿,按理说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咱们掌教也应当回到山上了,只是久久不归,咱们这心里也是担心的很呐!” “就是,说到底唐掌教也是个女儿家,整日在外头也不方便,若是在遇上了歹人,谋财害命,更是不美,别忘了,老掌教就是折在了山外头的!”朱圭此番也是开口,这些个日子里,朱圭早就习惯了此时的身份,一副上位者的口气,全然不在乎昔日里这唐颜的地位! 听到了这里,唐颜清楚了此番将自己叫过来的意思了,说到底还是害怕自己的那位侄女儿破釜沉舟,将这山上的事情给捅出去!如此想着,这唐颜接着开口道:“那边派个弟子去那上京城一趟,将掌教唤回来便是了!”一边儿说着,这唐颜许是觉的嘴干,见着眼前摆着一杯茶水,不曾多想,抬起那茶盏,低头抿过了一口! 再看那边的岳长屏师徒与张德坤三人,不曾有着多少言语,只是紧紧的看着那唐颜托起的茶盏,眼见着唐颜将茶水咽下,这三人互视一眼,面上都是露出来些许的笑意,神秘的很。 “唉!此番咱们龙虎山的事情师妹也是晓得的,若是底下的这些个弟子口风儿不严,走漏了风声,定然会给咱们龙虎山招来灭顶之灾的,像我们师徒俩,又哪里信得过别人,不如师妹费些力气,亲自去那上京城跑一趟,毕竟师妹是咱们掌教的亲姑姑,掌教定然会跟着师妹一同回来的。”这岳长屏一边说着,那原本就细长的眸子更是眯起,看着那边的唐颜! 听得了岳长屏的这些个言语之后,唐颜彻底的愣住,转眼间,这心里闪过了万千个念头,离谱的以为自己此时身在梦里,又或是这岳长屏还念及着几分香火情,打算放过自己姑侄一马,想到了此处,唐颜甩头,这年头比起在梦里还是离谱的很的。只是想了好一些,这唐颜还是不晓得这岳长屏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可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等是非之地,这心里也是高兴了好一些,许是害怕自己听错了,唐颜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岳长屏开口道:“师兄是说让我去那上京一趟?” 看着那唐颜的模样儿,这岳长屏也是觉的好笑的很的,只觉得自己那位已经故去的掌教师兄实在好笑,难道就打算让这等鼠辈光复这龙虎山不成。强忍住了心里的笑意,这岳长屏接着开口道:“不错,师妹并未听错,我正是打算着让你下山将掌教寻回来的,若是师妹手里的事情太忙又或是不愿意的话,也不必勉强,我让德坤去也行的!” 那边儿的张德坤听得岳长屏将话锋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是一愣,接着也是晓得了这岳长屏的打算,晓得自己要陪着他将这场戏演完的,便连忙摆手,开口道:“相当年咱在战场的时候打杀了好一些大齐的将士,那上京城,咱是断然不敢前去的,万一被人给认了出来,只怕就要折在那里了。” “就是,不必劳烦张将军的,唐颜愿意下去的。”唐颜连忙开口说着,生怕那岳长屏将这等言语给收了回去,此番这心底里更是打算着一去不回,远离这等是非地,也不管那光复龙虎的大事了,还是先保住了自家的性命才好! “呵呵呵......”见得了唐颜答应了下来,这岳长屏的面上尽是一些个笑意,伸手进了自己的怀里,取出一颗丹药,对着那唐颜开口说道:“若是师妹打算要下山,便将这可丹药服下吧!” 见得了如此这唐颜的面上一变,显然也是不愿意的,谁晓得这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丹药,贸然服下,说不得又让这岳长屏拿捏住了自己! “早就料到了师妹这般,无妨,此番便与师妹说清楚了,师妹先前饮下的那一杯茶水里已经被我下了蛊毒,这颗也并非是什么阴险的毒药,只是能够保下师妹一个月的性命而已!”岳长屏一边说着,随手将那可丹药挥到了那唐颜的身前,接着开口道:“听说先前在山上的那个武夫得了两卷天书,我也不瞒师妹,先前掌教师兄下山正是因为晓得了一卷天书的下落,那武夫手里的一卷,理应是我龙虎山的。此番师妹下山后,不仅要将掌教带回来,更要将那武夫也诓骗到山上来的。” ...... 人心狠辣,凭蛊毒而控人心!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世间哪有不散席 易一今日便要走了,昨天刚晓得了消息,自然要好生收拾一番的,毕竟此去越州,路途遥远,还是要带上几件换洗的衣裳和银钱的,当然了,那些个银钱也不是别的地方儿得来的,还是小儒圣徐生的家底儿,也没剩下多少,俗世里本就有穷家富路的说法儿,徐生一点儿也没留下,全都给了那易一用作了盘缠! 转眼的功夫儿,看天色已经是辰时了,昨日里与那袁守诚说过了,若动身,便让他来这太师府叫上自己就是,想来那位钦天监监正的性子也是惫懒了一些,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是没露面儿的,若是在待会儿,也能在这太师府上蹭上一顿午饭了! 易一心里也不曾着急的,只是在这厅堂里待着的,此番这厅堂之上,没多少人,有着太师,徐生,再就是他易一了,前些日子里,这易一大多是身在外头的,早出晚归,这太师也没抽出机会来与他多做了解,怎料这没几天儿的功夫儿,易一便就要离去了! “易一小友此去越州,一路上定要小心一些的!”太师刘文镜一边说着,此番好生将这位太华山的高徒打量过了一番! “嗯,定然会的!”易一应下,接着开口:“谢过太师挂心了!” “呵呵,无妨,小友与动安都是从那太华山下来的,也不必将这太师府当做别的地方儿,权当是自己家了,等小友在越州的事情了解,便在回府上,也让老夫好生的尽过一番地主之谊!”刘文镜轻声开口说着,这心底里道也不曾为这易一的安危担心的,虽说这位太师深居简出的久了,可在那北疆的时候也曾听说过昆仑山前的事情,在那些个只言片语之中,听说了这位太华山高徒的手段,好似神人! “生哥儿和墨哥儿都在这儿,易一自然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不是!倒时候,只要太师不嫌弃易一太吵了些就好!”易一轻笑着开口,看过这厅堂里的几人,这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纳闷儿的,自己今日便要出发了,怎的不见这陈墨的身影,就不出来送过自己的吗? 这般想着,易一转眼,看着那未曾开口言语的徐生开口道:“生哥儿,怎么今日没见着墨哥儿啊,难道又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听得了此语,徐生抬头,抿嘴轻笑,开口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得还是在生你的气呢,毕竟你这不安生的性子,实在难以让人省心的!” “生哥儿就回说笑,我哪里又不安生了?”易一一边说着,眼见着那徐生不打算告诉自己,也不勉强,抬手便又要掐指推算,身为术士就是这些个好处,诸般实情都在这一掌之上!只是那右手刚刚抬起,便听得这堂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不是那陈墨还会是谁! “好了,便不要卖弄你那些个卜算的本事了,若非你在人家袁家小姐面前如此卖弄,此番也不会凭添这等事情!”陈墨一边说着,抬脚便迈进了这厅堂。 易一与徐生两人听得了声音,都是朝着陈墨那边看了过去,只是此番这陈墨的打扮,却与平日里有着几分不一样的,还是一袭白衫,腰间更是悬挂着那一柄长歌宝剑,怀抱这那一团火红,只是肩上却是背着一包裹,看这样子也是要出远门儿的! “知白收拾着东西是打算去哪啊?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那边的徐生开口,不曾掩饰住自己心里的那些个纳闷儿,径自开口。倒是那边的易一,看过了陈墨一眼之后,不曾将手头上的事情停下,那拇指来回,猛然停住! “思来想去,此番易一去那越州,我还是不放心的,反正也没别的事情,不如就与易一一块儿过去看看!”陈墨开口说着,手上也没闲着,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怀里的这一只小狐狸,今日这小狐狸也不知怎的,精神十足,没睡着,在这陈墨的言语间,也晓得了这些个事情,朝着那易一的方向转头,丢了一个白眼儿给他,还全没好气儿的轻声开口叫唤过一声! “易一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此番去那越州还有着袁监正的,那里还要知白一块儿前去的。”徐生轻笑着,接着开口:“好不容易下山来到了这上京城,知白不如就在这京城里多待一些日子!” “就是,不就是去那越州走一趟嘛,墨哥儿不必担心的!”说此话时,这易一也是将手掌放下,抬眼看着那陈墨,轻声笑着,“方才给墨哥儿起了一课,这几日墨哥儿也会有些事情的,墨要在因为我的这些个事情在给耽搁了!” 陈墨闻听了此语,眉眼里全是不信,自己能有什么事情,只是看着那易一的模样儿,想来实在不愿意自己跟着的,也罢了,反正这山下的这些个术士里,也没几人是易一的对手,便是遇见了一些个了不得的人物,纵然打不过,有着那些个缩地成寸的符在手上,易一逃下性命也定然不是什么问 题的。 “好了,莫要说那些个有的没的来糊弄我了,既然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便是了!”陈墨一边说着,将包裹解下,在这厅堂上随处找了个位子坐下。 “嘿嘿,不是不想墨哥儿去,只是卦象上显示,墨哥儿明日的确是有着事情的,说不得也要出这上京城一趟的,墨哥儿也晓得我这性子的,断然不会再这些个事情上开玩笑的!”易一笑着开口! “罢了,莫要说了,我信你便是了!”陈墨面上不耐烦,心里想到了一事,接着又是看向了那边的易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一张传音符给我!”一边说着,伸手到那易一的面前! 易一也是晓得这是陈墨担心自己的安危,便也不曾吝啬,自怀里取出一张符,交到了陈墨的手上,面上无奈,轻声道:“好,便依着墨哥儿就是了!” 陈墨将那张符折好收下,这才罢休,也不再多说过什么言语,毕竟这陈墨性子惫懒,若非今日这事情关乎着易一,莫说要陈墨出门儿了,便是连言语也不会多说一句的! 此番言语罢休,这太师府的客人也是到了。有由着那下人通报过一声之后,那钦天监监正袁守诚便带着他的那位宝贝女儿来到了这厅堂之上! “下官袁守诚见过太师!”袁守诚对着那堂上的太师做过了一揖,接着转身看着自家的女儿,“轻衣,还不给太师请安!” 那袁轻衣听得了自家爹爹的言语,看着那听说了二十年的那位当朝太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一些个敬佩,并未像女儿家那般低身,学着自家爹爹的模样,郑重的对着那太师弯身做了一揖,开口道:“袁轻衣见过太师!” “哈哈哈......早就听说了袁监正有着一个好闺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师打量过这袁轻衣一眼,英姿飒爽的模样儿,实在招人喜欢,“谁说女子不如男儿啊!” “太师谬赞了!”嘴里虽是这般言语,可是那袁守诚的面上满是那些个遮掩不住的得意! “好了,老夫也是乏了,便不在此处了,你们且商量着就是了!”太师刘文镜一边说着,站起身来,迈步,便出了这厅堂! 等着那太师离开了之后,这袁守诚妇女俩也是在这徐生的示意下在这厅堂上坐下。坐下之后,那袁轻衣也是留意到了易一,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孔,想起来前几日的事情,这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痛快,一个白眼甩给了那易一之后,扭头冷哼一声,面上全是嫌弃! 那俩大活人来到了这儿,易一又怎么能见不到,看着那袁轻衣姣好的面容,心里也是觉的有几分好笑,看样子,这姑娘还是记仇的呢,说不得此番在路上还会给自己一些个苦头吃呢! “好了,袁监正既然都来到了这儿,我也就不遮掩了!”几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这陈墨心里还是不放心,此番径自开口,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也不曾看那袁守诚是个什么脸色,接着说道:“此番易一与你们一同去那越州,我不管那机缘如何,我太华山也不缺那些个所谓的机缘,易一定然要全须全尾儿地回来的!” 听得了此语,那位大齐的钦天监监正还没说过什么,那一旁还在嫌弃着易一的袁轻衣却是猛然回头,也不管这陈墨是什么太华山的弟子,开口喊着说道:“若是不敢去便不要去了,也没人非要求着你们!”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眉头轻锁,转眼看着那位袁守诚的千金开口道:“袁小姐放心,我太华山答应的事情便定然会做的,只是易一涉世未深,不识得人心险恶,有些地方还是要两位帮衬着的。我太华山也不求那些个莫大的机缘,只要人没事就好!若是易一生出了什么事情,我陈墨也就顾得什么大齐的钦天监了!” 言语说道了这等地步,哪里还算商量,这陈墨已经有着一些个威胁的意味了,眼见这气氛不妥,那易一接着开口道:“好了,墨哥儿不必担心的,便是不信别人,难道墨哥儿还不信我了?” 那边的袁守诚见得如此,也是赶忙的接过了话茬儿,开口道:“陈道友只管放心,若是生出了意外,袁某便是豁出了自家的性命,也定然会护得易一道友的周全!时间不早了,我等也要上路了!” “但愿袁监正能记得今日的言语!”陈墨的面色也是有着几分缓和,起身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道:“便不耽搁你们的行程了,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 送走了易一,陈墨这心里纵然不舍,也只得忍下。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心里也没了别的心思,眼见着自己怀里的这一只小狐狸又是沉沉的睡去,生怕它在自己这怀里着凉,陈墨抬脚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那小狐狸轻轻 的安置在自己的榻上。刚要转身,便见得那王恒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房前,踌躇着,想来也是有着事情要与自己说的! 陈墨见得那般,刚忙起身走了过去,倒也没什么言语,生怕将那睡着的小狐狸吵醒,眼神示意着那王恒移步,去到他的房间去。那王恒会意,迈步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些日子里,得亏有着易一的悉心调理,王恒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不仅如此,在那些个药石之下,王恒觉得自己这一身的气力更盛以往,只道那太华山的手段实在不凡,便是这等医术也是高深莫测! 陈墨与王恒的房间都是在这太师府的西厢的,没几步儿的功夫儿,两人来到了房前,推门进去,陈墨便见得那唐沁安稳的坐在了房间里!见得了如此,这陈墨心里也有了个大概,这两人将自己找过来,定然又是要商量着那如何夺回龙虎山的事情了。 念及了此处,这陈墨的心里满是苦涩,说实话,似龙虎山那些个事情,陈墨实在也是不想插手的,那岳长屏好歹有着朝元境的修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陈墨这心里实在没什么底细,若是放在以往自己修为还在的时候,自然不惧,可是此番自己没了修为,但凭着肉身和从那天书上得来的手段,也不敢说会是那岳长屏的对手。 只是有想到了那唐傲临终前的模样,心里也实在不忍,别的不说,要不是有着那唐傲送那那一卷天书,自己这条性命只怕早就要折在那昆仑山里了,有着此等恩情,那龙虎山的事情,陈墨说什么也不能够彻底的置身事外的,更何况自己与这位龙虎山掌教唐沁还是揭发夫妻,虽说只是有名无分,那好歹也是拜了堂的不是! 便在陈墨心里思索的时候,王恒已经率先进了屋子,陈墨见得如此,也不曾多做犹豫,紧随其后!王恒眼见陈墨进来,做那神秘模样儿,来到门前,左右看过几眼,见得没有别人,心里放心,将那房门关上,接着又是来到了陈墨的身前,屈膝,跪倒在地! 陈墨见得如此,面上愣住了片刻,待回过了神儿来,赶忙起身上前,要将那王恒搀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的这般没骨气,还不赶紧起来!” 只是那王恒已然还是跪着,不肯起来,接着开口道:“我有一事相求,若是陈师兄不肯答应,王恒定然不会起来,便让王恒跪死在这儿!” “我晓得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可是你且仔细想想,那龙虎山上,抛去你所说的那成千上万的兵卒不说,便是那岳长屏一个人,有着朝元的修为,就凭我们三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陈墨一边说着,手上还是使着力气要将那王恒搀扶起来,“你且先起来,便是要夺回龙虎山,你我也得从长计议,好好商量一番不是,若是贸然前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此番请师兄过来,自然已经想到了一些个对策了!陈师兄且先听我说完不迟!”王恒一边儿说着,抬眼紧紧的盯在那陈墨的面上,停顿了一番,还是不肯起来,自顾自的说道。 “陈师兄说的这些,我与掌教也是考虑过了,对策倒也是想到了一个,虽说有些凶险,可也容不得我等咱拖延下去了!”王恒一边说着,对着一边儿唐沁示意,接着开口道:“我师尊也是朝元境的修为,先前听掌教说过,师尊只是败给了岳长屏半招,可若是与陈师兄联手,定然能将那岳长屏的头颅斩下!”说到此处,这向来为人谦和的王恒面上也是浮现出了一分狠辣! “我师尊此时被囚禁在龙虎山的地牢,那地方我也曾去过几次,认得路,便由着我先行回到山上去,将我师尊救下之后,陈师兄再同掌教一块儿,到时候,那些个兵卒有着那些个龙虎山的弟子们对付,那龙虎山也就不怕夺不回来了!” 那王恒说到了此处,也是不在言语,只是抬头紧紧的盯着陈墨的,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希冀!陈墨见得如此,面上的苦涩更甚,这两人什么都打算好了,此番就等着自己答应,看着阵势,自己有怎能拒绝。 “如此,便答应你便是了!只是你可曾想好了,我等什么时候动身啊!” 陈墨一语落罢,那边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唐沁此番开口说道:“先前下山的时候,那岳长屏师徒两人拿着我姑姑的性命做威胁,要我在山下少做停留,此番六皇子的婚事也过去了好多天了,龙虎山上的那师徒俩只怕也是等急了吧!” 听得了这般言语,陈墨如何能够不晓得这唐沁言语里的意思,想起了易一走前的那些个言语,嘿,那小子还真不曾骗过自己的,如此,这陈墨抬眼迎向了那两人满是希冀的目光,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明日咱们就动身吧!” ...... 天意难料,世间哪有不散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过大名又遇不平 要说下山之后的这几年里,徐生最开心的也就是陈墨与易一在这上京城里的几天儿了,他乡故知,自然也是人生的一大喜事了。可是这高兴的日子也没过了几天,一转眼,陈墨与易一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这上京城了,都有着别的事情,自己阻拦不得,只得由着他们了! 昨日送走了易一之后,徐生见得那陈墨情绪不高,便不曾多做打扰,可这心底里也打算着这几天带着陈墨在这上京城里好生逛逛的,可惜还未来得及,今日早上,陈墨便带着那龙虎山的唐沁与王恒来到了自己面前辞行了! 等这徐生将那三人送出了上京城门之后,独自回到了这太师府里,府中的下人们也是见得自己这位小老爷不开心,一些个胆子大一些的婢女凑上前去,开口问道:“小老爷,那两位道长怎么走了啊?” 徐生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强作笑颜,嘴角处扯出来一丝的强笑,开口说道:“自然是有着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那他们还会回来吗?”想来是这些日子里对陈墨与易一两人的印象不错,这些个婢女也是有着几分不舍,轻声开口问道! “会的,过不了几天儿,就会回来了!”徐生说罢了此语,面上也是坚定,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不曾在这儿多做停留,抬脚,迈步朝着那太师刘文镜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碰见了好些个下人询问这陈墨两人的去向,这徐生的心里高兴,就这么几天儿的功夫儿里,陈墨他们俩与这太师府上的人相处的还是蛮好的。一边与那些个下人们寒暄这,转眼的功夫儿,徐生便已经来到了这太师刘文镜的书房前了! 那书房的门不曾关上,四敞大开的,徐生抬脚进去,见得自家的老师正在那案上读书,一手捧着书卷,另一手也没闲着,不是捋一下自己颔下的胡须,要不就抬起案上的那茶盏抿茶! “老师!”看着自家老师读书读得出神,都不曾察觉到自己进来,这徐生倒也不曾惊讶,想来这事情也是见得多了,开口轻声唤过一声! 听得了那徐生的动静儿,这太师刘文镜也是回过了神儿来,转眼看着自家这位得意弟子,开口道:“回来了,陈小友已经走了?”刘文镜一边儿说着,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嗯,刚送他出了青龙门!”徐生开口说着,想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一件事情,在自家老师面前,也不曾做过什么掩饰,径自开口道:“老师这次回京,是不是就不再去那北疆了?” “北疆啊......”刘文镜一边轻声开口,心里似乎也是想到了些什么,接着开口:“说来那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儿,倒也没传言里说的那般下人。只不过到底比不得咱府上养人,若是没什么大事情,就不过去了!” 听得了此语,这徐生也是稍稍放心了些许,自己的那两位好友刚刚离开,若是自己的老师在回到了那北疆,那自己的这日子又要寂寞了好一些了,虽说先前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可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刘文镜说到了此处,心里也是想起了前些日子里陈墨与自己说起过的事情,心中意动,看着自家这位弟子,更多的还是几分为难,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动安啊,先前陈小友有件事情要老夫亲自跟你说的,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咱俩都有着功夫儿,不如就将这事情说清楚了!” 那刘文镜说着,稍稍停顿一会儿,也不曾顾忌那徐生的表情,径自开口道:“先前陈小友为了你的事情也去过了那六皇子的府上一趟了,按理说,咱们毁了人家的婚事,折了人家的脸面,那六皇子定然会埋怨咱们的!” “只是那六皇子也是明理之人,听陈小友说,虽说那言语里有着几分不快,却是对我等有着几分理解的。现如今,咱们这上京城里的状况,动安也是晓得的,龙子夺嫡,暗波汹涌,也是陈小友的本事,竟然说服了六皇子,也加入了这一场暗仗里!” “先前咱们做的事情,也的确是欠了人家六皇子的,按陈小友的意思,咱们太师府就站到了六皇子这边儿,一来有着咱们太师府,另一方面儿还有着周尚书那边儿不是!” 说到了这儿太师刘文镜也是说完了自己的这些个心思,那边徐生听得如此,倒也不曾说过什么,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刘文镜见得如此,倒也不曾逼着他急忙做过决定,也是在那边耐心的等着。 良久,徐生的面上闪过了几分苦涩,抬眼看着自己的这位老师,轻声开口:“老师晓得的,学生想来不喜欢那朝廷里的勾心斗角的!” 徐生这言语说的委婉,可是心底里也是不愿意的,刘文镜似乎早已料到,面色还是如同往常,接着开口道:“老夫也是晓得你的这性子,可是咱们在这上京城里,便是自己 不去沾染,只怕也是少不了麻烦的!更何况,新皇登基,总要清除一些个异己的,若是老夫不在了,还如何能保得下这太师府的安稳!” 徐生自然也是晓得这些个道理这事情先前也是想过,只是虽说想过,可也不曾放在心上的,心里总是觉得,这事情离得还老远,只是今日听得了这太师的言语之后,心里全是纠结,面上挣扎,又是良久,仿佛心底里打定了主意,开口说道:“那边依着老师的意思吧!” “唉,老夫也晓得让你做到这般是为难了你!”刘文镜开口说着,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一番措辞拿出来,“那你明日就去六皇子的府上看看,剩下的这些个日子里,还是好好看看那些个经义,准备一番秋闱吧,我等儒生出仕,还是要看重那些个功名的!” “学生晓得了!”徐生说罢了此语,道过了一声告辞,起身便出了这太师刘文镜的书房了! ...... 陈墨三人出了那上京城之后,王恒骑上了来时唐沁驾的那一匹快马,扬长而去,先这两人一步往那龙虎山去了,毕竟这王恒有着要务,要在这两人回山之前将自己师尊解救出来,还是要走的快一些的好! 至于说陈墨与唐沁两人,没了那快马,便只得凭着自己脚上的力气,腿儿着去那龙虎山了!到底也并非寻常人,一转眼,一日过去,这两人走了百多里的路程,早早的就出了那上京的地界儿,来到了这兖州管辖的地方儿了!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这两人也不再继续赶路,在外头那些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儿,风餐露宿不说,也实在是不安全的,说不得就回碰上个什么歹人不是。由此,便是那日头还在,陈墨与唐沁两人来到了这兖州地界儿一座叫做大名府的城池,打算着就此安顿下来! 大齐开国十七年,物产丰盈,老百姓们个个儿都丰衣足食不说,便是这些个商摊小贩也是比之前那三国鼎立是多了好一些的,这大名府算不得什么又名儿的地方儿,可这城中,两旁叫卖这自己身前货物的,拉拢着客人要往自家店里去的,实在也不必那上京城少的。 在看那各自摊前的物事,琳琅满目,大多数,这陈墨下山这么长时间了也叫不上名儿来,只是看着两旁的光景,觉得好生热闹! “唐掌教,此番我等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虽说下山没几天儿,陈墨也是晓得了这山下有着客栈这等地方的,有着落脚之用,只是不晓得这大名府的客栈价钱如何! “嗯,也好!”唐沁一边儿说着,轻轻点头。 可便在这两人要去寻着那客栈的时候儿,只觉得这街上的人猛然多了好一些,一股子人流朝着陈墨这两人的方向涌了过来,在那些个拥挤的人群里,这两人也只得随着那人群来回,便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接着“咣!”的一声清脆响起,原本拥挤的人也是让出些许的空隙! 陈墨与唐沁两人寻声望去,但见的那边空子里,一个绿衣姑娘满面的惊恐,在她对面儿,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满面的油腻,肥头大耳的,面上尽是一些个淫笑,轻启自己的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面颊,再看那手底下的脸面,那一半儿已然泛红,嘿,想来方才那一声清脆就是这贵公子被人扇了耳光的! “嘿嘿,这小妮子的性子还是这般的泼辣呢,也好,若非如此,跟那些个青楼上卖肉的也没什么两样儿了,公子我还就喜欢这个样儿的!”那男子一边说着,面上的淫色更盛,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 在看那绿衣女子,许是惊魂未定,面上的那些个惊恐更甚,看着那男子的模样,这姑娘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着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言语,反正那面上此时已经被吓的煞白,眼眶儿里更是有着泪水在里面儿不停的打转儿! 便在这时候儿,自人群里面儿又是走出了几个穿着灰白短衣的下人,来到了这男子的面前,为首的一个,低着身子仔细的看了看着男子的面颊,面上紧皱着眉头,满是心疼的模样儿,“哟!公子爷,这是谁啊,这般的不是抬举,敢这般对您?” 看着来人,那公子哥儿的面上笑意更甚,轻声开口道:“咱不过是跟这位姑娘闹着玩儿的,何必认真!”一边儿说着,脚下迈开来步子,走到了那姑娘的身前,抬手便朝着那姑娘秀丽的面容上摸了过去,那动作,实在轻浮的很! 四周的这些个看光景的,想来也是认得和公子哥儿的身份,没有一人干上前阻拦,一个个只是轻声叹气,纷纷议论,心底好的,替这姑娘骂两句老天不开眼,至于那些个没心没肺的,直将眼前的这些当做热闹来看了! “唉,也不识得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就惹上了这一位?” “哼, 还不是有着他那位做知府的老子在背后撑腰,若不然,就凭他做出的那些个荒唐事,早不知被斩了多少次脑袋了!” “嘿,谁让人家会投胎呢!” 听得了四下里的言语,那公子哥儿更是得意,也不要说什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单单就看现在这般架势,自己在这大名府不还是个一手遮天的角儿? 那姑娘见得这公子哥儿伸手到了自己的面前,心里害怕,自小便是生长在这大名府里,这几年听说了这知府公子的名声儿,坐下的那些个恶事,便是自己这等未曾上过学的也觉得荒唐无耻,怎会料想到,今日里,这等事情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身子后撤,将那公子哥儿的手躲过,抬眼看去,这姑娘早已是满面的泪水,泣不成声,开口央求着这位公子哥儿,道:“公子,就放过我吧.......” “哼,咱们公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若是依了,说不得还能赏你些银两,若是不依,便将你卖到那翠红楼里,要你做那千人骑万人跨的营生儿!”那公子哥儿的身后,还是那个为首的下人开口,言语里尽是一些个威胁之色! “诶怎么说话呢?再惊扰了佳人!”那公子哥儿闻听了此语,转身对着那下人摆手说道,停顿一下,接着又是看向了那位绿衣姑娘,面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开口道:“姑娘放心,咱定然不会做出那等无耻的事情的,只是姑娘出落的实在漂亮,让咱这心里实在痒的很呐,姑娘就当可怜一下咱,与咱会到府里好好说上几番话,说完了,咱就亲自派人将你送回家,你看这般行不行?” 这公子哥儿自及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言语说的实在有水平的,便先将这姑娘给哄骗道府里去,等到了自家的府里,想怎么摆弄还不是单看这自己的意思!如此想着,看着那边的姑娘,那面上果然也是有着几分犹豫了!便在这公子哥儿的心里生出来一些个窃喜的时候,只听得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哼! “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行这等欺男霸女的龌龊之事!”寻声望去,那说话的正是陈墨身旁的唐沁,也许是生怕着遭到那等池鱼之祸,这唐沁一语落罢,先前还拥挤的人群四散开来,将那唐沁与陈墨两人暴露在了那公子哥儿的眼皮底下! 陈墨见得如此,面上也是猛然愣住,转眼看着自己身旁的唐沁,这心底里无奈,先前见得了此事,自己也看不过的,只是想到此番两人有着要是在身上,生怕无端惹上麻烦,刚要打算离去,便听得了身旁的这唐沁一声冷喝! 果然,在这唐沁的一声冷喝之后,那先前只顾着端详佳人的公子哥儿,此时也转头朝着唐沁这边看了过来,未曾仔细打量,只是简单一眼,见得了那唐沁的容貌,惊为天人,与这唐沁比起来,自己眼前的这位绿衣姑娘也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一个了! 便是如此,这公子哥儿看直了眼,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儿,才缓过神儿来,也不顾自己面前这位受到了惊吓好似小兔子一般的绿衣女子,径直的来到了陈墨与唐沁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唐沁的面容,心里的欢喜更甚,只道自己今日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一些,竟然能遇见这等姿色的佳人,便是还不曾言语,这公子哥儿便已经幻想到了那床榻上的模样儿,面上的淫色更盛! “哈哈,这又是哪里来的美人儿,若是美人娇嗔这么一声儿,只怕就没了这些个福分,看来也是美人看上了咱,刻意开口的是不!”那公子哥儿开口说着,那手上也是不曾老实了,伸手便要朝着那唐沁的脸上摸了去! 见得那公子哥儿那般无礼的动作,一旁的陈墨也是上来了脾气,自己与唐沁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福气,就那清冷的小脸蛋儿自己还没捞着摸过呢,又怎么能便宜了别人!这般想着,眼见那肥厚的手掌就要碰到了唐沁的脸面上,陈墨抬手,将那只手掌拦下! 此番被别人打断,那公子哥儿的心里自然也是扫兴的很,面上不悦,转眼看过了这陈墨一眼,面上不屑,开口冷哼一声:“哟,我还没看见呢,这还有着一个人!”一边说着,这公子哥儿对着这陈墨瞪过一眼,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威胁的模样儿,接着开口道:“咱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陈墨见得这般,面上倒也没什么惧色,轻笑着开口:“这可是我媳妇儿,又哪里能算得什么闲事!”陈墨一边说着,也是迈步上前,将自己的身子刚好挡在了唐沁的前面! “你媳妇儿?”那公子哥儿的面上闪过了几丝惊讶模样儿,接着又是变作了轻笑,开口道:“如此的话,就更好说了!你且说个价钱,不论多少,咱都应下,若是打算着做这笔买卖,此番便跟这咱到府上取钱就是了!” ...... 欺男霸女,过大名又遇不平!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纨绔子洒血长街 都说红颜祸水,先前在山上的时候,陈墨也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的,只是此番下山之后,莫说别人了,单单因为这唐沁,这等事情就不是头一回了!念及了此处,见怪不怪,陈墨听得了这公子哥儿的言语之后也不曾有过恼火,只是抬眼看着,嘴角处噤着轻笑,开口道:“若只是那些个银钱的话,这买卖还是不划算的,不说别的,便是前几天儿在京城的时候还有人许下了莫大的官职呢!”一边儿说着,这陈墨的言语里满是嘲讽! 那公子哥儿闻听此语,面上一愣,好一会儿才缓过了神儿来,眉头紧锁,面上不悦,似这等富家公子自小跟随在自家父亲的身边儿,见识过了好些个场面儿,哪里能听不出这陈墨言语的嘲讽,满是不喜,开口道:“哼,听这言语,这位兄弟也是见识过大场面儿的人物?咱也不管你先前是怎么样,但此番来到了这大名府,是龙就给我好生盘着,是老虎也得给我老实的趴着,若是敢呲牙炸毛,定要你不死也脱层儿皮!” 似这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陈墨也听说过的!只是那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说到底还是因为强龙不够强罢了,就说自己,莫说眼前这位不过是个知府的公子了,便是在上京城里,那位当今太子的脸面自己不也是不曾理会过! 这般心想着,陈墨开口道:“若没事情,咱们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只是今日这些个麻烦找上门儿来,咱也不能轻易服了软儿不是!”一边儿说着,陈墨眯起了双目,上下打量着这位公子哥儿,嘿,也是有着些许的修为,不过也不值得自己放在眼里的! “大胆,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跟我家公子这般说话!”那公子哥儿身后,为首的那一名下人开口,一边儿说着,转头对着自己身后的那几人眼神示意,朝着陈墨那边儿围拢过去,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模样儿,眼看着就要动手! 那公子哥儿眼见如此,面上有着几分不悦,守着唐沁这等女子的面儿,若是做出来这般以多欺少的事情,实在唐突了佳人,更是给自己丢了几分脸面,再说自己有并非寻常凡夫,好歹也有着一些个修为傍身,眼前的这人看样子不过是个单纯的江湖武夫,自己还能对付不了? 这般想着,那公子哥儿对身后的那几名下人眼神示意,将他们制止,接着又转眼看向了陈墨,开口道:“听你这言语,看来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便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了!”那公子哥儿将此语说罢,那肥厚的手掌仅仅攥紧,来做拳头,朝着这陈墨的面庞便是打了过来! 陈墨此时一手揽抱着小狐狸,另外一只手更是提着那柄长歌宝剑,眼见的如此,左手中长歌翻转,也并未出鞘,自左胁下来到身前,刚好将那拳头当下! 那公子哥儿的这一拳已然是使出了**分的力气了,此番见得陈墨竟然能够如此当下,心里惊骇,也不顾变招,赶紧扯手,后撤数步,在抬头看向那陈墨的时候,那眼神里全是一些警惕的模样儿! 陈墨此番并不想惹出麻烦,见着那公子哥儿后撤了之后,这陈墨朝着他身后看过了一眼,眼见着原先在那儿哭哭啼啼的绿衣姑娘此时早已不见了身影,想来也是趁乱逃走了,这陈墨也是放下心来,接着又是抬头,看着那公子哥儿开口道:“此事到此为止,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先前这公子哥儿还对这陈墨有着几分忌惮,只是陈墨的这一番言语说出口之后,这公子哥儿只当是那陈墨害怕了自己,面上假作痛苦模样儿,左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开口喊道:“就此罢了,你如此伤了本公子,这事情又怎么会就这般罢了?”一边儿说着,还对着身边儿的这些个下人们使着眼色! 想来这等手段也是使的惯了,在这公子哥儿的那几分眼色之下,那几个下人也是上前,将陈墨与唐沁两人围在了中间,再看四下里的那些个百姓,估计着也是见过了这等场面,晓得接下来回生出一些个什么事情,尽做鸟兽般散去,便是原本在这摆摊儿的小贩,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那些个货物了,刚忙躲到了一边儿,生怕遭到了池鱼之祸! 陈墨见得了这般阵仗,对着身旁的唐沁看过一眼,眼神里全是无奈模样儿!可是这等眼神儿在唐沁看来,只道是那陈墨责怪着自己多管了闲事,惹出来这等的麻烦,心道这陈墨好歹也是太华山的弟子,怎的这般矫情!如此想着,唐沁那纤眉竖起,对着陈墨娇喝一声:“若是你怕了,只管离去便是了,这些个腌之辈,我自己也能够收拾了的!” 唐沁一边如此说着,那持拿着宝剑秋水的左手猛然抬起,那秋水宝剑也不曾出鞘,来到右手之上,使劲握住,朝着身边儿的那几个下人呼啸而去,那身影宛若游龙,凭借着自己拿一身和合境的修为以及龙虎山传下的步法,那几个下人 又怎么会是这位龙虎山掌教的对手,即便那秋水都不曾出鞘,可是几个呼吸间,来回下,那些个下人们都已经是瘫倒在了地上,面上鼻青脸肿的,哪里还有个人模样儿! 陈墨先前听得这唐沁的言语之后,还未反应过来呢,转眼间,唐沁出手,地上零零落落的瘫倒着那些个下人,七横八竖,嘴里哼哼着,满面的痛苦之色! 看得了这般,那位公子哥儿面上道士没有半点儿的恐惧模样,反而还是有着几分欢喜,嘿,先前只道是这美人儿生的好看,此番见得这般身手,看样子还是有着几分修为的,也好,如此的话,就更有意思了不是! “美人儿好生身手,只是此番伤了我的这些个下人,再怎么说也得给本公子个交代不是?且随我回府上去,陪本公子过上一个晚上,这事情咱们也就权当揭过去了!”那公子哥儿一边儿说着,面上还是挂着那几分淫!荡! “呸,无耻恶徒!”唐沁啐过一口,接着也不做犹豫,手中的那柄宝剑秋水已然出鞘,朝着那公子哥儿的咽喉袭取! 唐沁这一间来的迅猛,可到底也不过和合的修为,这公子哥儿面上并未有过什么异样,身子后撤一步,刚好将唐沁的这一剑躲了过去,那剑势去尽,唐沁停住了身子,面上慌神儿,原先只当这淫徒不过是个富家公子罢了,此番看来,也是修行中人的! “姑娘修行勤勉,可到底也不过是和合的修为,实在白费了这一副好皮囊了!”那公子哥儿一边说着,右手搭上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翠绿色的戒指,随手一抹,一道光芒乍现,一柄细长的狭刀已经是出现在了自己的手里,“倒不如转投到我合欢门门下,彼此交融,阴阳寻欢间,你我也能提升不少的修为的!” 唐沁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的那些个厌恶之色更是浓郁了一些,那手中的秋水宝剑再次抬头,身子再起游龙,翩翩步子,朝着那公子哥儿那边,挥剑斩下! 那公子哥儿手中狭刀随意抬起,将这秋水当下,只是但听得“当啷!”一声,再看时,自己的这一柄狭刀已经是变作了两截儿!心里惊恐,刚忙侧过了身子,将那剑芒躲过,可那剑芒来的突然,纵然躲过,这公子哥儿的面上还是显出了一道血痕! 那公子哥儿觉得自己面颊上猛然刺痛,舍却了那柄断刀,抬手一抹,再看时,自己的手已经是有着不少的血迹,见得了如此,这公子哥儿将先前的那些个怜香惜玉的心思全都收起,面上闪过了一丝狰狞的模样,不退反进,抬手作掌,朝着唐沁的胸膛便要打下! 唐沁先前见得自己伤到了这淫徒之后,心里也是做过侥幸,可是猛然间,那淫徒欺身上前,自己哪里能反应过来,心中生出一丝忌惮,躲闪不及,只得任由着这一掌打下! 眼看着那凶猛的一掌就要落到了唐沁的身上,那公子哥儿只觉得自己掌心出传来一股刺痛,接着,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后撤,在抬眼看时,先前那武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了这儿,那宝剑不曾出鞘挡在了唐沁的身前! 那公子哥儿此番见得如此模样儿,面上难看的很,尽做狰狞模样儿,对着这陈墨开口道:“不过一介武夫,怎敢管老子的事情,若是此时离去,还能保下一条性命,可若是执迷不悟,便休怪本公子狠辣了!”一边儿说着,又是绿芒一闪,手中还是一柄狭刀! “呵!”陈墨面上轻笑,也不曾开口说着,只是那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屑模样! 见得陈墨那般,这公子哥儿的心里更是恼怒的很,抬手,那狭刀横在身前,脚下似乎也是那合欢门的步子,朝着陈墨冲去,待近前,那狭刀当空砍下,刀锋处闪烁这青芒,凶猛的很! 陈墨抬眼,见得那般,心里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波澜涌起,眼神里平静的很,眼见的那倒忙眨眼就要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陈墨抬手,将手中原本的长歌宝剑笔直的插在地上,就凭着那只血肉凝成的肉掌硬是将那狭刀,只见得那肉掌与狭刀相撞,“当啷!”一声脆响,好似金石一般,再看去,陈墨已经是将那公子哥儿的狭刀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那公子哥儿见得了这般,面上尽是惊恐模样儿,此番也是回过神儿来,眼前的这个江湖武夫哪里又是什么普通的角色,早就听说在昆仑山前有着一个从太华山上下来的江湖武夫,就只是凭着自己的那些个江湖上的把式就跟龙虎山那化神境的长老打成了平手儿,再看自己,就那点儿不过脱胎的浅薄修为,哪里又能让人家放在眼里啊! 那公子哥儿猜出了这陈墨的身份之后,心里更是恐惧的很,也顾不得自己先前顾忌的那几分少的可怜的脸面了,不在去管那柄狭刀,松手之后,脚下一软,直接就跪倒在了陈墨的面前,面上那等涕泗横流的 模样儿,也实在让人看得可怜! “大侠,小人我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高抬贵手,放过小人这一马!”一边说着,也不再顾忌着自己知府公子的身份,一个劲儿的趴在那地上给陈墨磕着响头! 陈墨见得这般模样儿,面上不曾有着一丝的动容,从很小的时候,陈墨就晓得了那等除恶务尽的道理,毕竟谁小时候儿还没有个仗剑天下,行侠仗义的梦?陈墨随手将那柄狭刀抛却了一旁,面上轻笑:“哟,这公子怎么就跪在了地上,咱不是还得商量着那婆娘的价钱吗!”陈墨一边儿说着,转眼看向了一边儿的唐沁,眼神儿全是一些个玩味! 那唐沁听得了这些个话语,面上通红一片,全是一些个羞恼的模样儿,只是此番这等街道之上,这唐沁还是拉不下脸面的,只得兀自忍下! “哪里,是小人被猪油蒙住了心窍,日后小人定然不再敢了!”那公子哥儿一边儿说着,头颅还是不听的磕碰到地上,也实在心狠,没几下的功夫儿,那额头上就已经是鲜血淋漓的模样儿了! “呵呵,不敢了?看来公子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是干过了不少是吧!”陈墨一边儿说着,那双眼更是细细地眯了起来,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实在想些什么! 那公子哥听得陈墨这些个话语,浑身一颤,也是猜到了这位身手莫测的武夫是个什么意思,止住头颅,猛然抬头,目露狠光,咬牙切齿的说着:“我爹乃是这大名府的知府,若是你真动了我,即便是你有这天大的本事,也要你走不出这大名府的!” 陈墨不怒反笑,开口说道:“呵呵,那昆仑山都闯了出来,我还真想看看你这大名府又是个什么阵仗呢!”一边儿说着,陈墨动了,白衫掀起,那衫下踹出一脚,正狠狠的落在了那公子哥的脐下丹田处! 这一脚收回,但见得那公子哥儿身上自脐下一阵隆起,那隆起处不停游移,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又回到了那丹田的位置,紧接着,便听得一声闷响,再看去,那公子哥儿的已然是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满头的大汗,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神里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的模样儿! “你竟然......竟然毁了我的丹田?”那公子哥儿喃喃的说着几句,接着面上狰狞,对着那陈墨大声的喊叫着:“我师父乃是合欢门新任掌教桑行!今日你竟然毁我丹田,便也不要想着走出这大名府了,还有你护着的那个女子,哼,本公子定然守着你的面儿与她好好亲热一番,不仅如此,还要我府中的那些个下人都与她睡上几觉,还要将她卖到青楼......你干什么!” 这公子哥儿的言语还不曾尽数的说完,便见得那陈墨满面的怒气,提起了那一旁的狭刀,一步便是来到了这公子哥儿的身前,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狠辣,开口说道:“你已然毁了好些女子的清白,我怎会再容你继续作恶!只希望你父亲膝下并非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陈墨一边说着,那狭刀狠狠地朝着那公子哥儿的胯下刺了过去,那鲜血不停的涌出! “啊!”那公子哥儿还未来得及明白过来那陈墨言语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胯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头脑中一片空白的模样儿,整个人都已经是昏厥了过去! ...... 街道上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陈墨到底还是不曾取了那公子哥儿的性命的,也并非是忌惮那大名府知府的威势,只是觉得不想在今日杀人了!将那公子哥儿收拾了之后,陈墨与唐沁也就离开了,倒也不曾出了这大名府,还是在这街道上寻到了一所看着模样儿还算不错的客栈,径直的走了进去! 也是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自打那街道上的事情了解之后,这都好一会儿了,唐沁连一句言语也不曾说的,毕竟自己也算是又救了她一命,就不跟自己说声谢谢?陈墨倒也没在这等小事上纠缠,权当不曾理会! 进了这客栈之后,两人来到了那柜台前,还是那唐沁自腰间取出钱袋,开口询问着那正打瞌睡的店家:“店家,两间房要多少银两?” 听见了动静儿,这店家也是醒来,见着这殿里来了买卖,店家立即就回过了神儿来,仔细打量了那唐沁与陈墨一眼,嘴角处扯出几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开口道:“小两口儿哪里还要两间房,怎么,是闹别扭了?”一边儿说着,这店家还不停的朝着陈墨使眼色,那意思仿佛是向陈墨邀功一般! “店家,你误会了.......” “就是,哪里还要两间,就要一间就好了!”陈墨将那唐沁的言语打断,开口笑着说道! ....... 因果报应,纨绔子洒血长街!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过酒家且遇强人 这大名府地处在上京与兖州的交界儿上,更是进出那上京城的门户,自大齐开国以来,便受到了朝廷的重视,尤其这大名府知府一职,不仅仅管辖着大名府上的琐碎事物,更是手握兵权,在这大名府内屯驻的上万朝廷士卒都是要听着这位大名府知府的命令!说句不好听的,就这位大名府知府在这大名府上的威势,与那些个传言的里土皇帝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自大齐开国,在大名府这一处地方上已经是换过了三任知府了,前两位那都是勤勤勉勉,凭着点滴功劳升迁到了京城去,到了如今这位知府手里,嘿,别提了,这大名府的老百姓们过的实在是苦的很呐! 如今的这位大名知府,姓高,单名一个明字,乃是天狩五年间的进士,是在五年前调到这大名府的,跟他一块儿过来的,还有着他那家眷,一家老少的,也得有二十多号人了!至于说先前在大街上欺男霸女的那位,正是这大名知府高明的独子,唤做高飞,也是在五年前随着父亲迁到了这大名府之后,听得了那合欢门的声名,寻着关系给投到了那桑行的门下! 今日里,便是在那高飞外出招惹上了麻烦的时候儿,这大名知府的府上却是来了客人,来人乃是一个道人,五六十岁的模样儿,身上着一玄黄道袍,腰间悬挂着一并宝剑,手里持着一并拂尘,若是那高飞在此处,定然也是能够将此人认出来,不是自己那位好长时间都见不得一面儿的师傅还会是谁! 却说这桑行来到了这大名知府的府上,倒也不曾提前知会过的,来这府上也是长远,就当是回到自己家了一般,也不曾让那些个下人前去通报,径直的走了进去!至于那些个下人,在这府上呆的久了,自然也识得自家公子的师傅,有几个腿脚儿还算勤快的,便是自家老爷少爷没在这儿吩咐过,就已经凑上了前去,给这道长奉上了好茶! 那桑行见得如此,心里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得意,也是托了自家那个徒儿的福气,要不然自己有哪里敢擅入这等官家地界儿!低头抿过一口茶水,清香溢满了唇齿间,神清气爽,此时,也算是想到了自己那位宝贝徒弟,抬眼看着这下人开口道:“你们家少爷呢?” 那下人见得这道长与自己言语,一时间面上有着几分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开口说着:“少爷......少爷他出门儿了! “嗯?也是不巧!”那桑行如此说着,晓得自家那徒弟的心性,想来又是去外面找一些个练功的炉鼎了! “哈哈,桑道长!”正在这时候,一个人踏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进了这屋子,看得来人,中年光景,臃肿的身材,身上尽是锦缎裹住,面上还有着长须,正是这大名府的父母官,大名知府高明! 那高明疾步走了进来,待来到了这桑行眼前,弯腰做过一揖,接着开口道:“道长来钱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儿,也好让我准备一番,此番这府上也没什么好的酒菜,也无妨,等着飞儿回来,今晚咱们去这大名府最好的酒楼里喝几杯!” 这桑行见得了高明,也是连忙站起身来,低头做过一个稽首,开口道:“见过知府大人!”说罢了此语,静等着那高明坐下之后,自己有再次坐回到原来的地方儿,接着开口道:“大人不必麻烦,贫道此番过来只是想看看飞儿的修为是否落下,不在这儿做过耽搁的!” “哈哈,道长放心便是了,飞儿平日里勤勉的很,毕竟似贵派这等修行的法子实在合乎飞儿的胃口,那心思上来的时候,说不得一天一宿都不带停过的!”高明说着,与这桑行多做寒暄! “如此甚好,想来知府大人也是听说过,前些日子我合欢门遭了大难,我那不成器的哥哥竟然惹到了那太华山的头上,与几位长老一块儿,尽数折在了总舵!也得亏贫道刚好出了远门儿,否则,只怕此番也没命见到大人了!”这桑行开口说着,面上假作悲苦! “唉!谁说不是呢,先前听说道长做了合欢门的掌教,我还打算着给道长送上一份儿贺礼去呢,只是听到了这些个事情,也是觉得不妥,这些个事情便也就搁置了!”高明在官场上浸淫了十多年,这看人脸色的功夫儿何等的高明,如何看不出那桑行脸面底下的欢喜,只是那话语说到了此处,只得装作糊涂,若是说破了,自己落了下成,彼此也会难堪! 便在这时候儿,还是先前给这桑行奉茶的那个下人,匆匆忙忙的闯进了屋子里,大声对着高明喊道:“大人,不好了!” 那声音实在不小,高明听得,眉头紧锁,面上不悦,冷哼一声:“没见着又贵客在这儿,这般模样儿,没个礼数!什么事情,这般急切!” 那下人听得了此语,低头,也见不得那面上什么模样儿,只是开口说着:“是少爷......少爷出事儿了!” 听完了这一句言语,高明与桑行两人立马都站起了身子来,那高明的面上急切,看着那下人,开口追问:“少爷他怎么了?” “他.....唉,老爷,您还是赶紧去院子里看看吧!”那下人的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模样儿。 这两人,一个爱子心切,另一个爱徒心切,哪里还理会那下人说些什么,没等着这下人说完,便已经朝着院子的那边去了,毕竟那桑行乃是修道中人,这腿脚儿也要快上几分,率先来到了那院子里头,但见的那院子出有着几个下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儿,还有一些个女眷围在哪里,人实在多了一些,围地严实,也见不得那里面是个什么模样儿。 男女有别,这桑行也不好意思挤过去看,只得在哪里稍稍耽搁了一会儿,等着那高明也来到了此处!高明见得这般光景,心里生出恼火,这些个下人们实在没个眼里见儿,不禁开口大声叫骂着:“都干什么呢,让开!飞儿这是怎么了?” 听得了此语,原先一直围在那儿的人们也是赶紧让开,只是还有着一妇人,趴在那儿哭哭啼啼的!高明与桑行来到了近处,看得了那般光景儿,只见得那高飞双目紧闭,僵硬的躺在那地面儿上,不管那妇人如何叫喊这他的名字,那高飞不曾有过一丝的反应,再看胯下,一滩血迹,不用想也是晓得这高飞已经被人给去了势了! 桑行见得这般模样,赶紧低下了身子,手指搭在那高飞的寸关尺之上,没一会儿,抬头开口道,“飞儿还有着几丝气息,赶紧去找大夫!将他抬到床榻上去!” “听见了没有,赶紧的!”高明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对着一旁的那些个下人们吩咐着说道! 听得了此语,那几个下人将那妇人拉了起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就将这高飞给抬到了屋子里的床榻上!在那高明的吩咐之下,那下个下人也是各自散去,只是留下了先前在街上为首的那一个! 在这高飞的房间里,那妇人还是哭泣着:“我的儿,你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模样!” 知府家的事情,那大夫也要认真一些的,没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此处,简单的处理过了一番,皱眉摇头,面上一沉,起身告辞:“公子的性命是无忧的,只是日后传宗接待这等事情,只怕是做不了了!” 听得了此语,那妇人面色一变,只觉的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昏厥过去!那边的高明见得这般,赶紧伸手将自家媳妇儿搀扶住!也是由此,这妇人回神儿,站稳了身子,那目光里全是一些个恨意,转身看着这高明开口! “都怪你,自小就将飞儿宠着,养成了这等无法无天的性子,我早就劝过要收敛一些,你们不听,此番惹到了强人,被人给糟践成了这般模样儿!可怜的儿啊!”一边儿说着,面上又是忍不住的抽泣! 桑行见得了这般,心里无奈,也只得开口劝过:“夫人莫要责怪大人了,谁又能想到会生出这些个事情呢,此番还是先想想如何替飞儿报仇吧!” 听得了此语,那妇人的眼睛睁大,瞪了这桑行一眼,开口对着这桑行破口大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等修行的方法是在恶毒,专坏女子清白,若非有你这等老师,我那飞儿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些的荒唐事情!” “够了!”眼见着自家媳妇儿的言语越来越难听,这高明喝过一声,将那妇人的言语打断,接着转身,对着那桑行开口说道:“道长,既然飞儿已经保下了性命,你我便先出去,就不要在打扰飞儿休息了!”一边说着,这高明伸手,做过一个请的手势!那桑行点头,接着便随着高明一块儿出去! ....... 陈墨与唐沁最后还是只要了一间房!待进了这房间之后,那房间也是朴素,一张床榻,一张桌子,剩下的,也就不在有什么了! 明显的感觉到了,自打进了这房间之后,那唐沁局促了好一些,平日里尽是一些个清冷的模样儿,便是在大婚晚上,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陈墨有哪里见过唐沁这般,心里生出来些许的玩味,将行李放下,长歌就直接放到了桌子上,怀里还是抱着那团火红,轻声开口道! “唐掌教,说来你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只剩没圆房了,当日在龙虎山的时候,有着你山上好些个长老,咱也不敢强迫,可是今日里,咱们孤男寡女的,不如就把没走完的流程给走完了?”一边说着,这陈墨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笑意,那模样儿,与白天里再这大名府遇见的那个公子哥儿差不了多少的! 唐沁听得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心里没来由的一紧,那包裹还不曾放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宝剑秋水,抬眼看着陈墨,目光里全是一些个警惕的模样儿,正如陈墨所言,若是今晚他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自 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哼,你且试试,我晓得自己定然不是你的对手,可若是你敢用强,得到的也只是我唐沁的一具尸体罢了!”唐沁一边儿说着,那面上还是做清冷的模样儿,可是在心底里,却是已经生出了几分动摇了,毕竟与陈墨这些个日子相处下来,也是晓得了这陈墨的为人,有着一身的好武艺不说,那品行也是没问题的! 倒也不是说就在这些个日子里,唐沁便已经彻底的喜欢上了陈墨,可哪一位女子不想找一个本事与品性都很好的如意郎君呢,何况这唐沁与陈墨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别看唐沁的言语说着这般决绝,可若是陈墨真的强占了唐沁的身子,想来这唐沁也就顺水推舟的就从了! “哈哈,陈墨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唐掌教何必这般认真!”陈墨一边儿说着,径自来到了这床榻前,将自己怀里的小狐狸搁置到那床榻之上,轻轻的抚摸着那小狐狸的皮毛,心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可是这陈墨一语落后,那边的唐沁一怔,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失落的模样儿,良久,回过了神儿来,甩头将那些个心思抛却脑后,目光狠狠的看过了陈墨几眼,只是那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波动,兀自开口道:“哪里又想到太华山的人会拿着女子的名节来开玩笑的!” 说过了此语,唐沁也不再对那一人一狐做过什么理会,来到了这桌子前,径自坐下,自顾自的斟满一杯茶水,小口的喝着,那眼睛一眨一眨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是这般模样儿,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言语,沉默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天暗了下来,唐沁见得黑了,便起身掌灯,但见的在那灯光摇曳间,门外有人影攒动,待唐沁收手,只听的“咣当!”一声,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在看来人,正是先前在那大名知府的府上的桑行! 陈墨见得来人,看着那颇为眼熟的装束,纵然是屋子里的灯光较暗,陈墨还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不就是之前追杀了自己好长时间的桑行嘛!之前听得那公子哥儿的言语,陈墨也没有放在心上的,毕竟那桑行乃是合欢门的新掌教,按理说应该呆在总舵里的,谁能料到,陈墨这般运气,桑行就在这大名府里! “哈哈哈......小友,你我又见面了!”桑行开口说着,面上全是一些个欢喜模样!先前这桑行不曾去过那昆仑山,可也是听说过了这陈墨的名头,晓得了是有着天书的武夫,自然就猜到了这陈墨的身份了,虽说在传言里,陈墨乃是跟那太师府化神境的长老战成了一个平手,额这位合欢门的新掌教也晓得那些个三人成虎的道理,纵然这陈墨的武艺的确不凡,可也到不了那等境地的! “听说了好一些小友的传言,也不晓得虚实,今日里听说了我那徒儿招惹了一个武艺高超的武夫,特意前来看看,果然,还真的是小友啊!”那桑行感慨的说着! “呵呵......此番还要恭喜桑长老成为了合欢门的掌门了呢!”陈墨一边说着,拱手开口! “哼!这掌门之位还是你太华山给贫道打下来的呢!”那桑行一边儿说着,面色一沉,这等事情关乎了师门脸面,心里自然不会痛快了!说罢了此语,桑行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唐沁,开口说道:“小友倒是好生的艳福啊,有着如此的美人儿相伴!”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转眼看向了阿娜唐沁,开口说道:“唐掌教,这位就是害死了您父亲的合欢门桑行了!” 唐沁见得了来人,原本这心里不过也是有着几分警惕与厌恶,可是听完了陈墨的言语之后,眉头倒竖,面上全然是一股子寒冷,眼神里全是恨意! 听过了陈墨的话后,那桑行也是猜出了这唐沁的身份,也不曾遮掩,径自开口道:“不错了,唐傲的确是折在了贫道的手上,毕竟你龙虎山仗着那行侠仗义的名声,打杀了我合欢门的好些个弟子,早已结下了仇怨!何况,你父亲身怀巨宝,我等修道人如何能不心动!” “好了,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了,先前那一卷天书落到了小友的手里,只是听说在昆仑山前,小友可是拿出了两卷!若是小友能将这两卷天书都交给贫道,贫道定然会放过你二人一条性命,可若是牙关里蹦出半个不字儿,便莫要怪收下不留情了!唐掌教这等姿色,贫道也是心动,我那徒儿没做成的事情,便有着我这个做师父的替他做完就是了!” 陈墨听得了这桑行的言语之后,面上阴沉,与那唐沁使过一个眼色,接着,整个身子就暴射而出,抬脚将放在桌子上的长歌剑踢将起来,抬手握住剑柄,长歌在半空中猛然出鞘,一道寒芒闪起,冷彻了整个屋子,便是裹挟着这一道寒芒,长歌剑径直的朝着那边儿的桑行刺了过去! ....... 冤家路窄,过酒家且遇强人! 第二百三十章 一树桃花焕然春 那桑行见得了陈墨这一剑来的凶猛,心中也生出来几分的忌惮,虽说这桑行不行那陈墨仅凭着自己拿一身武艺就与天师府化神境的长老打成了平手,可空穴难以来风,自然也不敢小觑了陈墨的身手,不说别的,便是年前与这陈墨交手的时候,这陈墨的身手就是不凡的! 这般想着,桑行收敛了面上的笑意,那眼睛眯起,眨眼间,寒芒已然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桑行抬手,手中拂尘上已然灌注了那桑行浑厚的真气,根根竖起,好似钢针,那拂尘一起,朝着陈墨的面庞而去,若是被这等物事碰到,定然会刮去好大一块儿皮肉的! 陈墨见得了如此,也顾不得手中的长歌剑了,寒芒猛然消散,接着,陈墨回手,撤剑,做那贵妃醉酒模样,长歌挥到身前,刚好将那拂尘当下!纵然这般,陈墨这心头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桑行此招止住了陈墨的攻势之后,并未做过犹豫,欺身而上,收回拂尘,另一手,来做手掌模样儿,掌上荧光流动,也是裹住了那浑厚的真气,朝着陈墨的胸膛出便是呼啸而来!毕竟陈墨此番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便是这身子结实一些,也是扛不住这朝元境修士全力一掌的,念及如此,陈墨后撤,纵身跃起,堪堪避过! “哼,怎么怕了!”那桑行见得这般,心里也是得意,什么太华山的弟子,到头来,便是连自己这一掌都是不敢接的!嘴上这般嘲讽着陈墨,手底下也没有闲着,踩着步子,手上还是成掌,对着那边的陈墨,隔空挥出了一掌! 但见得自那掌下,一道强劲的掌势喷涌而出,一道青色掌印紧随在那掌势之后,朝着那边的陈墨呼啸而去!陈墨见得如此,取长歌来到了身前,长歌游荡,剑下再次划出了方圆,便是在那方圆之外,那掌印层层消散,待到了陈墨身前的时候,已然尽数消散,只是剩下了一丝残存的掌风,将陈墨那几缕还算柔顺的长发扇起! 那桑行哪里见到过这等手段,面上惊奇的很,只是想到了先前关于昆仑山的那些个传闻,这桑行心里也有了几分底细,开口道:“想来这便是那天书中记载的手段了,果然不凡!”一边儿说着,面上也忍不住牵扯出几分喜色,想到了待会儿自己就要将那天书夺了过来,这等手段便是自己的了,这心里如何能不高兴! 陈墨一言不发,只是转眼看了那边的唐沁一眼,只见得那唐沁此时也不知是怎么了,愣在了那边,好似出了神儿一般,陈墨心里恼火,开口对着那边的唐沁便是一声冷哼:“唐掌教,你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 被陈墨这一语唤回了神儿,唐沁也想起了方才陈墨的那等眼神儿,心里晓得自己应该干什么,面上闪过了几丝愧疚的模样儿,低头,转眼看过了那边卧在榻上的小狐狸一眼,接着开口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啊!”此语说罢,唐沁紧咬着自己拿单薄的下唇,接着,来到了那床榻一边,一把抱起了还在那榻上酣睡的小狐狸,也不再所说过什么言语,来到了窗边,纵身便是跳了下去! 桑行见得那唐沁逃走,心里也没什么失望还是什么的,虽说像唐沁那等姿色的女子,世间的确罕见了一些,可也不是没有啊,哪里有陈墨怀里的那两卷天书来的实在,若是得了那两卷天书,日后修行大成,什么样儿的女子找不到! 这般心想着,桑行心里对那天书的期待又是急切了几分,一步迈出,又是拂尘起,根根钢针呼啸,拂尘上还有着些许的青芒,正挥向那陈墨的头颅! 那陈墨见得这般,还是做那剑画方圆的模样儿,此番强敌在前,自然也不能在藏私了,那一身武夫气势不曾掩盖,尽数释放了出来,在那陈墨身周,随着那长歌宝剑的舞动,那些个气势已然成型,时而做龙蟠,时而又是虎踞! 便是凭着这等手段,那拂尘便是停留在了那陈墨头顶上方的三寸处,也是在这等境地,那边的桑行只觉得自拂尘之下一股子巨力汹涌,猛然,便是有着朝元境的修为,这桑行面上变色,急忙要收回那拂尘,可此时,已然迟了,但见得那陈墨身周一身武夫武夫气势所化的龙虎都是大口一吐,自那龙虎口中,复有龙虎一对儿,循着那拂尘朝着那桑行呼啸过去! 桑行眼见如此,也顾不得陪伴了自己这几十年的拂尘了,赶忙松手,弃了那拂尘,接着后撤,可纵然如此,那龙虎好似生出了灵智,还是狠狠的撞击在了桑行的胸前,在那胸前消散!那桑行只觉得自己胸中血气激荡的厉害,“哇!”一口鲜血吐出,殷红! 在抬眼,此番这桑行的眼中已经全然没了先前的那几分轻蔑,不论轻敌与否,自己的确是在这陈墨手上吃了一个狠亏的,别的不说,就是那一对儿龙虎来到自己的胸 前,这一下也实在疼的厉害! “那天书果然奇异,你小友不过是一江湖武夫,区区凡胎,竟也有着这等本事!”那桑行开口说着,眼神里的急切更是浓厚了几分!也是了,这武夫成势的手段在世间已然消失了近千年了,那桑行认不得这等手段,当做是那天书上的记载,也是合乎常理的! 在看陈墨那边,纵然是那桑行抽身退去,可他那拂尘却还是停留在半空的,在那陈墨身周已成龙虎的武夫气势之下,那拂尘再也坚持不住,眨眼间,被那龙虎绞碎,化作了齑粉! 修士尽是方外人,大多都不曾理会这些个身外之物,可是这桑行许是心智不坚,见得自己这柄心爱的拂尘被这陈墨毁掉,这心里也是有着一阵儿难受的,心疼的很,毕竟陪了自己几十年了,便是死物,也早已成了朋友!只是想到了那陈墨怀里的两卷天书,这桑行的心里倒是好受了几分,用这么已经入不得品级的拂尘来换两卷世间难求的天书,这买卖,怎么想都是自己赚了的! 这般寻思着,桑行再一次踏出了一步,此番那一身朝元境的修士尽数施展了出来,自腰间一并宝剑猛然飞出,赫然正是那修士御剑的手段! 在这朝元境的气势之下,这屋子里的桌椅此番再也经受不住这两股气势的纠缠交争,全数碎成了齑粉!再看那半空的宝剑,裹挟着青芒,朝着陈墨这边呼啸而来,那青芒所至,全是一片的狼藉! 陈墨见得了这般模样儿,眼神里也是多了几分凝重,手中长歌舞动的更是迅猛,周身气势,龙腾虎跃,与那宝剑来回斗法,只是那桑行一身朝元境的修为又哪里是虚的,也未曾用上几个回合,眨眼间,那长剑洞穿了那一对龙虎,紧接着,但听得“叮当!”一声,再看去,陈墨手上吃不住那飞剑的力气,手中的长歌脱手被掼在了地上! 陈墨也来不及去捡,不为别的,只是那飞剑来势不曾尽数消散,冲着陈墨的面门刺来!见得这般,便是在这等凶险的时候儿,陈墨这心里也不禁泛着嘀咕,这桑行的手段怎么全是朝着自己头面招呼,若是躲不过,即便活下了性命,也得在脸面之上留下好大的一条伤疤,那模样儿,还能看吗! 虽说心里这般嘀咕,可陈墨不敢有着丝毫的轻视,便是那长剑要触碰到了自己眉间的时候,陈墨仰身,刚好避过,眼见着这飞剑从自己的面前飞过,接着陈墨俯身,果不其然,那长剑折回,此番躲过,陈墨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便在这翻身的时候,将那地上的长歌宝剑拾取了起来,再是抬头看着那道汹涌的飞剑,手上翩起一个剑花儿,那剑花儿挥舞间,只觉得是时下的一枝桃花被那陈墨握在了手里,好是潇洒! 却见此时,陈墨手中桃花一枝,来回间,几番腾挪,与那飞剑过招之间,堪堪招架之下,陈墨抬手,好似那桃枝之上,一朵桃花飘落,那桃花不堪飞剑摧折,正是碎在飞剑之下,花瓣飘落,却是不曾散去,朝着那边桑行飘了过去! 桑行此番只顾着要将陈墨斩在自己的剑下,哪里又会理会这等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是操控这那飞剑,来回间,在那陈墨的身后穷追不舍!只是这桑行想不到的是,便是这几多碎开了的桃花,却也是这陈墨制敌的手段,但见的在这飘零间,那几片花瓣来到了桑行的胸前,猛然间,花瓣变了模样儿,没了那几分粉意,青芒浮现,哪里又是什么花瓣,分明就是几道锋芒毕露的剑气,狠狠的印在了那桑行的胸前! 便是朝元境的身子,可说到底,不还是一副血肉之躯,这桑行又哪里能挨得住这几道剑气,胸前直直的被那几道剑气洞穿,几个血洞出现在了那桑行的胸前,此番也顾不得在控制着那柄宝剑,眉宇紧锁,“哇!”一口鲜血,身上也没了力气,单膝跪倒,抬眼去,眼神里尽是一些个不可思议! 那宝剑没了那桑行的控制,此番自然也就不能再停留在空中了,“咣当!”一声摔落在了地上,陈墨见得这般,心里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手抹去了自己面上的汗水,大口的喘着粗气,面上咧嘴,朝着桑行开口:“哈哈,道长此番觉得如何?” 那桑行看着陈墨,眼神里除却了那些个惊奇不说,更多的还是几分忌惮,若是陈墨还有着这等鬼神莫测的手段,此番自己只怕那天书夺不过来不说,自己能否在陈墨的剑下逃下性命还是两说呢! 说来也是这桑行想多了,人力有时尽,陈墨此番与这桑行这般交手,出尽了底牌,便是先前使出那等剑作桃花的手段,这还是前几天刚刚总拿天书里悟出来的呢!那些个日子里,无端的想到了自己在龙虎山上的时候,那等桃花仙人的名头,想到这般,心中有着几分意动,后来又看过了那天书几 次,也就悟出了这等手段,说来陈墨还给它起了个不错的名字,桃花作剑,春意盎然,此剑便是唤做“桃花春”! 眼神里还是那些个浓厚的忌惮模样儿,可此番既然都来到了此处,若不全力一搏,岂不可惜!想到了此处,这桑行的眼里更是生出了几分狠辣,猛然抬头,口中轻念;“摄魂!”此语一落,便见得那桑行身后,猛然间一杆旗幡出现,赫然是以前在那桑冲手里的摄魂幡!随着那桑行缓缓的站起身子,那摄魂幡此时也是缓缓的舒展开来,一些个粉色尘雾朝着陈墨这边就扑了过来! 陈墨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也是见过那桑冲使过这等宝物,自然也是晓得这宝物的用处,眼见的那尘雾涌来,陈墨也不曾躲闪,更是没有捂住口鼻,任由着那些个尘雾蔓延! 那桑行见得这摄魂幡里的尘雾对陈墨没有用处,也并未做过什么犹豫,一挥手,那摄魂幡来到了自己的手中,紧接着,手上一阵抖动,那幡面儿聚拢,此番这聚魂幡好似一杆长枪,桑行双手持拿着这杆长枪,纵身一跃,朝着陈墨这边挺枪就是刺了过来! 陈墨见得了这般,挥剑格挡个,只是那桑行手上的力气太大了一些,纵然陈墨这一剑将那长枪避过,可是长歌与长枪相遇,震荡间,自己的手里也是生疼,虎口处更是渗出了些许的鲜血! 在看那边儿的桑行,虽说自己身上有着不小的伤势,只是此番夺宝心切,哪里又会理会这些,一枪刺过,这桑行得理不饶人,转身,长枪好似龙头一般,来做回马,枪刃锋利,朝着陈墨的咽喉点过! 陈墨见得这般,慌忙间后撤,堪堪躲过!眼见得这桑行气势汹汹,没办法陈墨只得故技重施,手中的长歌挥舞间又做桃花一枝,挥舞间,剑气纵横,好似桃花迎风飒飒,甚是讨人喜欢! 可此番生死间,这两人又哪里会理会这些,那桑行眯眼,见得了陈墨这般,心里也是晓得这陈墨此番已然技穷了,一阵欢喜,想着速战速决,不觉间,手中的长枪挥舞的又是加快了几分! 陈墨手持桃花一枝,左右格挡,那长枪好似蟒头,来时尽是刁钻,陈墨措手,无奈,那桃花两朵飘零尽,碎在蟒头锋芒前!这长歌剑上的那些个桃花,尽是陈墨这一身的武夫气势所化,自然也是有着穷尽的时候,这不,此番这剑上仅存的两朵桃花也是散去,花瓣飘零在两人身旁,仿佛是生出了灵智,要找寻着机会变作剑气再给那桑行狠狠的一下! 那桑行先前就已经吃过了这些个桃花瓣的亏了,又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如此,还未等到那些个花瓣变作剑气,长枪轻点,来回十数下,将那些个花瓣尽数散去,出手舞动长枪的时候,这桑行的面上还露出了几丝嘲讽! “哈哈!小友莫不是黔驴技穷了?不然的话,这等相同的手段怎么会使出来两次?”那桑行一边说着,眉飞色舞间,仿佛是已经见到了这陈墨丧命在自己的长枪之下,自己得了那两卷天书的情景!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里着急,的确,诚如这桑行所言,此番自己早已是底牌尽出了,哪里还有着什么手段,若是再与这桑行耗下去,定然是挨不住这桑行的一身朝元境的修为的!如此想着,陈墨这心里更是有着一些个别的思量的,只盼着那唐沁此时已经逃出了足够的距离了! 想到了这里,陈墨纵身一跃,拼尽了自己体内这仅存的几分武夫气势,自这长歌剑下,一道青龙猛然朝着那边的桑行冲去,再看陈墨,眼见这那桑行要应对自己这一招的时候,瞅准了时机,又是纵身,从那窗边跃下! 那桑行见得这青龙来时凶猛,只道是自己小瞧了那陈墨,眉宇间闪过了几分凝重,也不再理会陈墨的身影,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长枪,眼神更是紧紧的盯着那道青龙!便在这桑行那一身的朝元境修为提到了胸口,要全力应对着那道青龙的时候,那青龙猛然一声龙吟响起,还未与那长枪相遇,青龙猛然散去,一丝气息也不曾剩下! 桑行见得如此,面上一愣,再看陈墨原来的地方,哪里还有着一个人影儿!见得了这般,这桑行也是反映了过来,这青龙不过是陈墨为了虚张声势,好让自己趁机套去罢了!“哇!”先前为了应对那道青龙,这桑行一身朝元境的修为全都积攒在了胸口,可此番青龙散去,那浑厚的修为无处发泄,先前这胸中更是受了不轻的伤,那修为在胸中激荡,这桑行如何还能挨得住,一口鲜血喷涌,整个人也没了力气,瘫软在了地上,大喝过一声! “兀那小儿,若是被我擒住,老夫定当将你千刀万剐,以解老夫这心头之恨!” ...... 长歌剑下,一树桃花焕然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水火阴阳破空门 这边说过了那陈墨与桑行两人之间这还算精彩的比试,转眼,在去看那先行逃离了的唐沁!却说这唐沁怀抱着小狐狸跳下了窗子之后,纵然是自己遭到了歹人,可也是不敢言语的, 毕竟先前就已经晓得了那公子哥儿的身份,乃是这大名府知府的儿子,更是这位合欢门掌教 的徒弟! 轻声避过了那街道上的耳目,唐沁取出了腰间的宝剑,捻动口诀,但见得自己的那柄秋水 宝剑猛然来到脚下,翩然而起,接着,唐沁的整个身子便是化作了一道青芒,越过那了高高的城墙,朝着城外倏忽而去! 这唐沁还是挂念着陈墨的安危的,毕竟夫妻一场,陈墨还对自己龙虎山有着几分恩情,如何能让这唐沁将他放下!这边心想着,待出了暗大名府约莫三四里地的路程,唐沁心意指使,按下了剑首,落到了地上! 剑仙御剑,在半空中的风到底要大一些,唐沁怀里的小狐狸许是感到了几分冷意,轻声打过了一个喷嚏,接着也是悠悠的醒了过来,抬眼,正见的那唐沁清冷的面容,面上一愣,只道是自己挣在做什么梦呢,便接着趴下那娇小的头颅! 便是如此,又是过去了一会儿,小狐狸再次抬头,此番过了好一会儿,小狐狸也是清醒了好一些的,又是抬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还是唐沁的身影,此番自然也是回过了神儿来,此番分明就是真的,有哪里是个什么梦境了! 小狐狸这般想着,面上不悦,接着,龇牙咧嘴,身子猛然化作了一团火红,从那唐沁的身上跳了出来,浑身炸毛儿的模样儿,仿佛下一刻便要朝着唐沁冲过去,在那清冷的面容之上,狠狠的挠上一爪一般! 唐沁在昆仑山的时候,便已经晓得了这小狐狸乃是那北边妖族的公主,说不得在受伤之前,那一身修为还要比自己高上几分呢,自然也会听的懂人言,如此心想,唐沁那朱唇轻启,小声开口说道:“陈墨此番遇上了歹人,便让我带着你先逃了出来!” 其实依着这唐沁的性子,此番能对这小狐狸如此细声细语的开口解释着,也实在不容易了!那边的小狐狸,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缓和了一些,只不过还是那唐沁隔开了一些距离,小心翼翼的! 唐沁见得这般,摇头轻笑,只是那面上也不可置否,最起码自己跟这小狐狸的关系实在算不得融洽的,接着再次开口:“那歹人的修为并非寻常,便是陈墨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若不想让他分神,便先顾好自己的周全吧!”一边儿说着,唐沁微移莲步,朝着一旁的一出小林子里走去! ...... 大名府秉承大齐法度,自开设城府以来,便是有着宵禁的规矩的!此时早已入夜,正是那月朗星稀的时候,陈墨自那客栈的窗户跳下来之后,也顾不得这大名府的规矩了,那身影几番腾挪,避开了来回巡逻的城中兵卒,更是在那些个兵卒们少去的地方儿,翻身跳上了那城墙,也得亏陈墨有着一副朝元境的身子,不然的话,单凭着这些个江湖武夫们不入流的手段,又哪里能悄无声息的越过了这等城墙! 纵然是出了城,可是一想到那桑行的模样儿,陈墨也不敢多加逗留,朝着那龙虎山的方向赶去,不敢走那宽阔的大路,抄着一条还算隐秘的小路,偷偷摸摸的,那速度却比起平日里慢不得半分的! 就这般,一连走了三四里的路程,远远的望见了前边儿有着一处茂密的林子,心里生出几分侥幸,此番说不得也能接着那林子躲过一劫的!这般心想着,陈墨的脚步又是加快了几分,一边儿走着,那双耳朵却也是高高竖起,仔细留意着自己身后的动静儿,生怕那桑行此番追了上来,自己依然没了力气,若是被他给追上,定然敌不过他的! 到那林子也就不到二里的路程,一脚迈入了这山林之后,心里顿时也是放松了好一些,自胸中一口浊气吐出,此番身上的力气一点儿也是不剩,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先前能够一连逃出这般的距离,全凭着自己这胸口的一口气紧紧的撑住,此番这一口气泄尽,身上自然也就没了力气了! 陈墨老实的躺在那林子的地上,眼睛却是睁着的,也是很累,可纵然累,陈墨也不敢睡!撇去身后紧追不舍的桑行不说,似这等神山密林里,保不齐就有着什么山林野兽的,若是自己睡死了过去,就怕会被那些个野兽当做是夜宵给吃个干净的! 便在这时,陈墨只觉得自己胸中生出来一股子暖意,接着低头看去,只见得自己胸前一股子金光隐隐散出,自己怀里的那两卷天书好似是晓得了自己此番的状况一般,那天书之上,经文流转,隔着那些个衣衫,书卷上些 许的文字浮现,还是那些个看不懂的符号儿,一横一竖,无迹可寻,却又满是生机! 陈墨见得了这般,晓得这天书奇异,面上并未有着什么惊讶的模样儿,只是抬眼去看,看得仔细!那些个文字浮现空中,陈墨看得出神,便是身上的这些个疲乏也是给忘却了,还是紧紧的盯在那天书的文字之上! 天下间,不管是单纯的江湖武夫还是那佛道两门的修士,所依赖的都是自己脐下三寸的那一处丹田,陈墨便是在看那文字的时候,只觉得那些个文字好似生出了生命一般,一个个儿的都是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来回激荡,最先还是在那丹田,炽烈的热气蒸腾,陈墨只觉得自己脐下好似是有着一团烈火灼烧一般,痛苦的很! 太华山修士自小便要修习那等九层炼心的法子,便是这灼痛感痛苦了一些,陈墨那面上满是汗水,却仍然是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语!陈墨晓得,这乃是自己的机缘,修行之事,最需一鼓作气,若是这等痛苦忍不下来,开口喊出声儿,泄了胸中那口水火气,那此番这等机缘便是错过了! 许是这天书太霸道了一些,光是这丹田那一处地方已经容纳不下这等炽烈的水火气,自那丹田猛然喷涌,此番又做水火两端,水行阴经,火行阳经,循经上行,最先走的,便是背腹两处! 人身自有阴阳两端,以背腹而言,背为阳,腹为阴!故而,阳经走背,阴经循腹!此时陈墨最是有着那般感觉的,腹部阴冷,可是背后却是滚烫的很!先前说过了,陈墨这一身的修为乃是被那太华山掌教陈重使着那太华祖师亲自传下的符给封住了,要说这等修士的修为如何能封住不用,自然还是要以那等无上手段,闭塞了他的经脉的! 正是因为这般,陈墨身上的六阴六阳拢共一十二条经脉不同,这等水火气又能如何循经运遍了全身!那阴冷至膈下便艰涩难前,背后那火热更是在陈墨第十七椎的地方就已经停住! 人体经脉最是喜通恶涩的,似这等水火气拥塞,陈墨的身上更是难受的很,若是放在了别人的身上,只怕早就已经大声叫喊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这等机缘!可陈墨到底并非常人,纵然是此番实在难熬了一些,既然是自己的机缘,便要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的。顶点 自己体内经脉阻滞,乃是自己师尊的手段,这等水火气乃是那天书所发,天书乃是天地至理,尽含天地伟力,说不得此番自己能接着这天书之力将自己体内这些个经脉尽数冲开,到时候自己这一身修为得以恢复,便莫说是那大名府里的桑行了,就算是那龙虎山的事情,解决起来也会简单很多的! 正是这般的心思,陈墨不仅不曾阻拦那些个水火气,反而是有意引导,将那两股自气息朝着自己堵塞的经脉处引了过去,不停的轰击着自己拿经脉!天书之力本就惊人,在那经脉里,气势宛如海啸,裹挟着隆隆的声势,狠狠的撞击在那经脉之中那一道无形的门上,只是那门实在牢固,在这一击之下,并未出现分毫的动摇! 陈墨不肯服气,接着又是一下子,在那痛苦之下,便是陈墨也忍耐不住,“嗯!”自鼻中,两道气体涌出,一青一红,那青气自鼻中喷涌到了这临终的草木上之后,眨眼间,那草木上便凝结出冰霜;再看那红气,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好似是被一场大火给烧过了一般! 可即便这两道水火气有着这等神奇,却还是奈何不了那道门,依然牢牢的根扎在陈墨的经脉之中,阻滞这陈墨那一身修为!再观陈墨,面上通红,眼神里更是没了神采,满头的汗水,却仍然咬牙坚持着,眼见着自己的身子依然承受不住,陈墨的眼神里闪过了几丝狠辣模样,心道,便最后在试一次! 心念及此,陈墨心意指使,牵引那水火两道真气隐隐蓄势,眉宇间愈发坚定,猛然间,陈墨狠心,将那水火二气全数放出,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巨响,陈墨再也经受不住那些个疼痛,开口低声喝过,口鼻之中,那些个水火气尽数散去,再看陈墨,此时已然晕厥了过去,只是在陈墨昏过去之前,迷迷糊糊的看见了,自己膈中与十七椎的那两道门已经被打开了! ...... 陈墨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身上还是隐隐的作痛,再是转眼一看,只见得四周的景象早就跟昨夜里不一样了,看这模样儿,还是这林子的深处,再看自己身旁,一对刚刚被熄灭的火堆! 这般光景,陈墨纳闷儿,赶紧挣扎着起身,便见得那唐沁此番正在自己的不远处,自己的身边,还有着那小狐狸睡的正酣,看来自己昨晚的动静儿也实在大了一些,将这两人招惹了过去了!也是自己的运气要好 一些,若是那桑行赶到这边,定然也会将自己斩在这边的! 听得了陈墨这边的动静儿,那唐沁也是清醒了过来,眼见着陈墨已经醒了过来,心里也是放心了些许,说来也是侥幸,自己昨夜在这林子里隐约的见得了那边有着丁点儿的金色光芒,这心里好奇,便赶了过去看看,只是自己还没到那儿的时候,那金光便是熄灭了。 即便是这般,唐沁还是赶了过去,但见得那陈墨瘫倒在了地上,面上全是汗水,双目紧闭,唐沁怎么叫唤着,陈墨也是没有反应,这唐沁的心里着急,那一处地方可是这林子最浅显的边界,没办法,唐沁只能讲陈墨给抬到了这边,生怕这陈墨着凉,捡了些许的柴火,生起了火堆! 唐沁自小便是整个龙虎山的明珠,养尊处优的惯了,有哪里做过这些个事情,生火的时候,那些个柴火实在不听话了一些,将这唐沁的手指刺破,渗出了些许的血迹! 陈墨也见得那唐沁已经醒了,抬眼朝着唐沁那边看了过去,轻声开口说道:“谢过昨夜里唐掌教的救命之恩了!”一边说着,起身做过了稽首! 唐沁见得了陈墨这般模样儿,眉头轻锁,面上一愣,待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面上的表情显然也是不高兴的,只是不曾表露过,还做那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儿,冷冷的开口:“不必谢,这等小事比不得陈道长对我龙虎山的恩情的!” 陈墨自然听出了那唐沁言语里的那些个不悦,只是心里纳闷儿,自己对她道谢,又哪里惹到了她,怎么就又不高兴了!女儿家的心思实在那一琢磨透的,陈墨在这等事情上也实在没个什么所谓的天资,思索不得,摇头将这些个繁琐自脑袋里甩了出去,便不必理会与它! 想到了昨夜里生出来的事情,陈墨的心里也是生出了些许的惊讶,隐约地记得自己冲开了经脉里的那道门户了!如此想着,陈墨当即便是盘膝,坐照自观!只见得自己体内丹田处又霞光氤氲,随着那真气流转,膈中与十七椎出果然已经是畅通无阻了! 见得这般,陈墨心喜,更是催动开了体内真气,流转间,腹内阴经已然越过了膈中来到了檀中,背后阳经跨过了十七椎,却又堵在了大椎处!陈墨见得这般,心里便又是一凉,说到底,自己此番还是不曾将经脉打通,还是没有恢复了修为的! ...... 此时此刻,那合欢门掌教桑行又在何处,身负重伤的他,并未直接去追赶这陈墨的,自那客栈里离去之后,还是回到了那大名知府的府上,这一身的伤势到底不轻,若是强行运气,只怕就算是杀了陈墨得了那两卷天书,自己这一身的修为也保不住了,成了废人,自己要那两卷天书又有什么用! 见得了那是桑行满身是伤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那大名知府高明的心里却是失望的很,不仅仅是失望,还有着几分害怕的,毕竟自己这几年里也是晓得了那桑行的本事,朝元境的修为,放在道门里也算的上高手了! 可就是这等高手,却还是伤成了这般模样儿,那将自己儿子折磨成那个模样的武夫又得厉害成什么样子,若是惹怒了他,难保不会做出些什么极端的事情,若是恼羞成怒,将自己这老小三十多口给灭了门,到时候,自己便是哭也没得地方儿去哭了! 说到底,还是那高明多想了,毕竟一个江湖武夫,纵然是顶破了天,又怎么会是这等朝元境修士的对手?此番陈墨逃走,那还是凭着自己从天书里悟得的哪几种手段,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打了那桑行一个措手不及的! 一夜过去,桑行身上的伤势也是好了七七八八了,想到了昨夜的事情,这心里恼火的很,晓得那陈墨两人此番定是要回那龙虎山去的,从这大名府到那龙虎山也就那么几条路,自己定然会将那两人堵下! 如是这般,桑行一大早便起来与那高明辞行了,可是在这桑行说明了去意之后,那高明却是怂了! “若是那歹人实在了得,飞儿的仇便不报也就罢了!毕竟是飞儿他没个眼力见儿,惹到了那等人物儿,怨不得旁人的。可若是激恼了那歹人,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的!” 桑行处世多年,自然也是晓得这高明的忌惮,一边摆手,一边轻声开口说着:“昨夜是贫道轻敌,虽说受了些伤势,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此番出手,定然一举将那歹人拿下,也好给飞儿报了那等仇恨!” 那高明还有一些个言语,只是见得了那桑行的眼神儿之后,便也打消了开口阻拦的打算,只是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便由着道长去吧!” ...... 天书奇异,水火阴阳破空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武夫叱咤断心神 陈墨休息了这一晚上之后,身上虽说还是没得什么力气,只不过想到后头兴许还有着那等恶人紧追,也就不敢再在这儿多加逗留了,如此,便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这疲乏,勉强站起,看着那一旁的唐沁,开口说道:“那合欢门的桑行说不得也是来到了这一条路,我等还是不要耽搁了,尽快赶到那龙虎山上吧!” 陈墨一边说着,抬手碰了碰在自己身旁酣睡的小狐狸,那小狐狸睁开那萌松的双眼,见得这陈墨的影子,顿时来了精神,纵身一跃,整个身子便化作了一道鲜红的火光,猛然间翠红进了陈墨的怀里,抬起那娇小的头颅,不停的在陈墨怀里蹭着! 陈墨见得这般,虽说身上没多少力气,却还是使劲儿将那小狐狸抱住,晓得这小狐狸这般是担心自己,便也是抬手,在那小狐狸轻轻拍着,开口说道:“好了,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嘛!” 这等光景自然也都被一旁的唐沁给看进了眼力,那面上想来都是裹着一层清冷,也看不出有着什么变化,可若是仔细看去,便也能够发现那唐沁眼里的几分羡慕! “也好,我等赶紧走吧!”唐沁回神儿,将自己眼神里的那些个异样遮掩,开口一边说着,起身上前将昨夜里燃了一宿的火堆熄灭,接着抬起步子,便率先走在了前头! 陈墨赶忙迈步,紧紧的跟在这唐沁的身后,似这等密林,若是两人走散了,那可就麻烦了!只是这一边儿走着的时候,陈墨的心里却还是一个紧儿的泛着嘀咕的,方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墨只觉得那唐沁看自己的眼神儿不一样,好似是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难道自己有事什么地方儿得罪她了! 这事情思索起来也实在头疼的很,比起昨夜里的那一场恶仗也差不了多少,陈墨这身上本就不剩多少的力气了,哪里还有着功夫儿去想些这个,摇着头,将那些个念头狠狠地甩出了脑后,接着抬头看路! 一边赶路的时候,陈墨也不曾闲着的,也并非是这陈墨不安分,只是先前刚醒来的时候,陈墨的确是感到了自己体内有着几分异动的,察觉到了如此,陈墨心里激动的很,莫不是自己此番恢复了些许的力气之后,便是体内的修为也能用了! 如此想着,身子还是紧紧的跟在那唐沁的身后,只是神识内收,自观体内,见得丹田内氤氲汹涌,水火二气相互交融,互根互用,心意指使,那氤氲自丹田而出,虽说还是堵塞在了檀中与大椎处,可是陈墨的手笔上却还是感受到了丝毫的凉意,那等感觉,分明就是当年自己刚刚迈过了炼己境的感觉的! 想到了这些,陈墨这心里激动的很,虽说这炼己境的修为在之前自己的眼里,实在上不得台面儿,可此番这等时候儿,有了这丁点儿的微末道行,便也就多了几分逃命的手段不是! 所谓炼己,乃是借天地伟力锤炼己身,除却了这身子与凡俗有异之外,便是那丹田处,更是有着一口灵气储存,可借此使出些许的道法,上不得台面儿,可拿在那些个凡俗百姓的面前,也能够充当一番世外神仙的! 此番陈墨的身上虽说没了力气,可有了这点氤氲气之后,真气灌注足三阴之后,脚下顿时也是轻快了好一些,没几步儿的功夫儿里,便是追上了走在前头的唐沁,看得唐沁的略显惊讶的面容,陈墨这心里的欢喜又是多了几分,展颜一笑,接着开口:“唐掌教赶紧赶路,看我干什么?” 在上京太师府的时候,这唐沁也是在那徐生与易一的口中晓得了这陈墨一身修为被封住了的事情,因此自然也是晓得这陈墨先前也是朝元境大修士的,方才看得陈墨那等虚弱,这心里还有着几分担心的,谁曾想,这不过转眼的功夫儿里,陈墨便又是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儿,唐沁本身也是一位道门的修士,虽说修为不济,却也晓得那等真气的奇异,心里生出来几分猜测,不曾遮掩,径自开口! “陈道长的修为恢复了?”一边说着,唐沁的眸子里难免会有着几分惊讶,似这等能封人修为的手段,这唐沁之前也是在龙虎山的典籍里听说过的,除却了施法人亲自解开之后,还没听说过有人自己解开的! 陈墨听得这般,心里得意的很,面上笑意更盛,开口说道:“不曾尽数恢复,此番不过是炼己境的修为罢了!”一边这般说着,陈墨这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无奈的,心道太清峰上那老头儿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竟然给自己下了好几道的禁制,难道是生怕自己在这山下过的顺意不成? 便只是这般,唐沁心里也是惊讶的厉害的,先前只是自己有着几分猜测,而今听得了陈墨出言确认,此事已然成真,这太华山的弟子果然不一般,便是这等封存修为的手段也能相处法子来破掉! 这些个话语之后,两人之间便又是沉默了下来,那唐沁的面上有变作了先前的那般清冷的模样儿,至于那陈墨,本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见着唐沁面上的那些个冷意,心里就更是没了开口说话的意思了! 就是这般,两人没多久的功夫儿里,便出了那密林,密林之外,连着的还是一条小路,那小路蜿蜒,得亏这些个日子里,春雨贵如油,不曾有着点滴的雨水下来,要不然,这小路泥泞,定然难走的很的! 顺着这一条蜿蜒小路,一去又是四五里的路程,百川汇海,小路也是要并入大路的,来到了这大齐的管道儿上,虽说这心里有着几分不放心,只是别路子也实在不熟,也就只能冒点儿凶险了! 可就是在这蜿蜒小路上走了不过三里的路程,便是在一个路口儿的地方,只见的一个道人矗立在那路中央,仔细看过几眼,那人不是那合欢门的桑行还会是谁! ....... 先前这桑行在大名府知府高明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本来这桑行是打算着请那知府排上一些个兵卒给自己来做调遣,这样儿自己也能省些力气的,只是那知府实在没什么胆子,生怕招惹了灾祸,说什么也不答应的! 如此,这大名府上,自己也实在不想在待下去,便是连早饭也不曾用过,这桑行便已经是长剑横空,朝着龙虎山的方向来了!合欢门与那龙虎山做了几十年的对头,彼此的底细自然也都知晓的几分,这桑行更是晓得从那大名府到龙虎山的必经之路,也是因此,出了那大名府之后,这桑行径直的来到了此处,专程等着那陈墨两人的到来,为了提防被那两人做过漏网,来回的这些个行路的,便是那几口棺材,这桑行也是不曾放过的! “哈哈,上天不复有心人,此番可算是将小友等到了!”桑行远远的就见得了那陈墨两人,抬起步子便迎了上去,开口说着,好似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那模样儿,实在热情的很! 可是这般模样儿看在这陈墨的眼里就要变了味道了,不说别的,昨晚那一场恶战下来,自己这身子的确是还不曾尽数恢复的,就算是恢复了过来,昨晚已然出尽了底牌,此番又如何跟这么一位朝元境的修士硬抗! 可就算这般,陈墨晓得自己不敌,却还是不曾退却的,自小在那太华山上的时候,那老头子就教过自己的,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管是不是对方的对手,最起码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的。顶点如此想着,陈墨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抬眼直视着那边的桑行,轻声开口道:“老匹夫,何必多说废话,昨夜里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一边说着,面上带着些许的嘲讽! 那桑行听闻了这些个言语,面上阴冷,想起了昨夜里在这陈墨的手里吃了不少的暗亏,心里恨的很,那眼神如刀,好似要将那陈墨活剐了一般,咬牙切齿的喊道:“小贼,莫做嘴上痛快,待会儿落到贫道的手上,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桑行此语落罢,抬手,腰间宝剑嗡鸣作响,手做剑指,那宝剑猛然出鞘,在那半空中翻过了好几个的跟头,锋芒朝着陈墨这边儿便是呼啸而去! 陈墨见得这般,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惊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此番折在了此处,就权当是自己命不好,害怕也没什么用处的!这般想着,陈墨抬手,将怀里的小狐狸交付到了一旁唐沁的手里,生怕这飞剑误伤了两人,脚下用力,纵身一跃,高高跃起,在那半空,长歌出鞘,朝着那飞剑刺去! “叮当锵啷!”一连串的脆响,那边陈墨落下了身子,练级境的修为,还远远到不了那等凭虚的地步,再转身,那飞剑在自己额身后绕过了一圈儿,并未有过什么变化,锋芒倒转,又是朝着陈墨后心处,狠狠的刺将过来! 陈墨晓得自己的身前,自然也是晓得自己先前那一番定然不会给那飞剑生出什么影响的,接着转身,长歌倒持,一手来做剑指在前,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飞剑,但听得这陈墨一声厉喝出口,“呔!” 此声之后,那半空中的飞剑分明停顿了一阵,紧接着,自那飞剑之上传来一阵嗡鸣,好似是生出了灵智,害怕了那陈墨一般,剑身抖动不停,也不在向前,剑上光芒全数散去之后,便跟那些个寻常兵刃一般,摔落在地上了! 那边的桑行此时也不好受,整个人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巨响,心神一晃,接着,便觉到自己与宝剑的联系已然断开,昨夜里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在这耳边的一阵嗡鸣之下,胸中又做激荡几分,喉中那一口甘甜不曾忍住,“哇!”的一声,嘴角处便又是渗出了些许的血迹! 这桑行抬眼,面上却是一些个不可思议,自己这一柄宝剑,虽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可在自己的身边多年,受自己温养,早就已经与自己心神相通了,这陈墨此番又是使得什么手段,竟然能将自己的飞剑镇落不说,还切断了自己与宝剑的联系! “小贼,你使得是何等妖法?”如此想着,桑行开口,大声质问这陈墨! 说来陈墨的这等手段,自然也是那太华山上学来的,倒也没什么名头,毕竟只是一道鸡肋的手段,放在以前,自己定然也不会使出来的! 天下凡是用剑的修士,到头来走的就都是那些个温养飞剑的路子了,不说别的,便是上清峰那老头儿手里的一柄青霄剑,那不也是温养了几十年了!古籍上曾有明言,练剑莫先于练气,练气要在于存神,指的就是修士以自身精气神寄养在自己这宝剑之上,经年累月,宝剑与自己心神相通,待到日后对敌之时,自然也就能颐气指使,心意所至,则剑出无阻了! 而太华山的这一手段也是钻了这等存神养剑的空子的,神识一物,目不能见,耳不能闻,可也是最为脆弱的,单凭丹田真气一口,过膈中檀中,从肺系,自口鼻出而做声,技巧到了,便能起到断人心神的效果了! 只是此等妙处,陈墨自然也不会与这桑行多说的,只是转身看着那边的桑行,轻声笑着开口道:“哼,妖法,你合欢门采阴补阳都算不得妖法,似我这等取巧的手段就是妖法了?”陈墨一边说着,手上长歌剑挽起剑花儿一朵,俨然以待! 果然,听得此语之后,这桑行更是做那恼羞成怒的模样,面上通红,眼神里全是阴狠一片,心神指使,只觉得还是没法晓得那飞剑的情况,便也索性不再管他,双手做掌,朝着陈墨这边冲了过来! 那一声朝元境的修为,速度自然也是快的很,便只是眨眼的功夫儿,陈墨就见得一只肉掌朝着自己挥了过来!不慌不忙,陈墨长歌抬起,一剑递出,正是朝着那掌心刺去!但见得那肉掌之上,荧光流转,纵然有着宝刃来前,却也不曾躲闪避过! “锵啷!”那肉掌与长歌相撞,所发出的竟是一阵金石之声,便是在这一声之下,陈墨只觉得自己手中一阵发麻,那长歌险些持拿不住,脱手飞了出去,手上使劲,自虎口出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子巨力扑面而来,陈墨抵挡不住,步子后撤,宝剑左右腾挪,步子来回走动,也是有着四五步的功夫儿,才将那一股子凶猛的掌力看看卸了个干净! 这边陈墨刚刚站稳了身子,抬眼去,那桑行的第二掌已然接踵而至,还是朝着自己的胸前挥了过来,陈墨见得这般,自然不敢再硬抗,纵身跃起,便要躲过!只是那桑行怎能如他所愿虽说那一掌打空,不曾落在陈墨的身上,只见他当即止住了身子,看着那陈墨高高跃起,换做另一只手,隔着老远的距离,一掌凭空打出,但见的那空中,一道青色掌印朝着那边的陈墨窜去,那掌势凶猛,倏忽间,便已经来到了陈墨的胸口! 陈墨身处半空,若是放在今天之前,没得半点儿的修为,在这空中没地儿借力,自然就只能任由着这一掌狠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了!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虽说不过炼己,可好歹自己的还有着一口真气不是!那真气太弱,升举不能,陈墨将其尽数灌注双足,屏息之间,那身子好似是绑上了几十斤的铅块儿一般,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直直的落到了地面儿上! 那边的桑行的见得如此也顾得多想,身子轻动,在那地面儿上留下些许的残影儿,便是那陈墨刚刚落到了地面儿的时候儿,这桑行也是来到了他的身前,又是一掌,用尽了全力,狠狠的挥出! 陈墨留意到了这桑行的动作,可奈何自己此番修为不够,躲闪不及,只得抬剑来当,怎知那桑行不做躲闪,浑厚的掌势裹挟着自己手中的宝剑,狠狠的轰击在了自己的胸前,气血上涌,陈墨哪里能挨得住这一掌,整个身子便好似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飞出了老远,便在空中,一空鲜血当空喷出,化作血雨一片,好不凄惨! “咣当!”一声,陈墨摔落在地上,面上带着几分痛苦,身上沾染了好些血迹! 如此,许是这一掌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又或许是这陈墨此番在桑行眼里已然成了那刀俎上的鱼肉,总之桑行在打出这一掌之后,道不曾乘胜追击,站在原地,看着那边摔了一个狗吃屎的陈墨,也不曾言语什么! 在说那边儿的唐沁,此番见得陈墨这般,眉头紧锁,面上全是一些个担心,心里更是愧疚与悔恨,只道是自己昨日不管那等闲事,也就遇不上这桑行了,陈墨便也吃不到这等的苦头!便在这唐沁心里着急的时候,远远的望见了这官道儿上一道熟悉的人影儿! ...... 声阻飞剑,武夫叱咤断心神!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世间生死坦然对 陈墨并未见得那官道儿上的人的,毕竟此时此刻,陈墨的模样儿实在狼狈,整个人趴在那地上,官道儿上的那些个泥尘扬起,也不避讳,用尽了陈墨的口鼻,嚯,那一股子土腥味儿,实在不好受,差点儿让这陈墨给窒息的晕了过去! 除却了这口鼻上的难受,挨下那桑行全力一掌之后,陈墨这身上更好似是散了架儿一般,没了半点儿的力气不说,那胸膛以及四肢关节出,都好似是刀割一般,剧烈的疼痛不停的刺激着陈墨的心神,此时此刻,便是晕厥过去也成了奢望! “呼!”陈墨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堪堪地翻过了身子,仰面朝上,毕竟那等狗啃泥的模样太难看了一些,“呸!”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之后,陈墨头一歪,将嘴里那些个夹杂着鲜血的泥尘吐出,心里却是不停的盘算着,自己此番这等状况要如何才能脱身? 只是这陈墨想了好一会儿,费劲了心思,绞尽了脑汁儿,却是没有着一丁点儿的头绪的,想来此番的运气实在不好,竟然真的被这桑行给逼迫到了绝地!纵然念及如此,则陈墨的面上却也不曾有着丁点儿的苦楚,那面上反而是露出了些许的坦然,也是了,修行人虽都是一心求那长生,可终究逃不过这世间的杀伐,心思通达了,似这等事情自然也就看得开了! 那边,一直待在唐沁怀里的小狐狸此番也是被这些个打斗声吵醒了,睁开了萌松的双眼,入眼的便是那躺在地上的陈墨,在看去,这小狐狸此番也是晓得生出了什么事情,心里着急,毛发炸起,对着那边桑行一阵呲牙咧嘴,若不是那唐沁拦着,只怕这小狐狸早就冲了过去了! 见得了这般,那桑行一步步的来到了这陈墨的面前,低头看着这位太华山的高徒,心里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道,此番都已经沦落到这般模样儿,想来也就没别的手段了吧!自己与这太华山弟子几次交手,今日总算是彻底地将他拿下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等事情的时候,这桑行的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的自豪,面上罕见的挂上了几分笑意,那枯瘦的面上又是添上了几分深刻的皱纹,双眼微眯,两颊处带着星点儿的潮红,开口对着陈墨说道:“若是还有手段,便尽数使出来就是了,贫道尽数接下!” 陈墨看得这般,虽说此番败了,只是看着眼前这桑行的模样儿,面上还是挂着满满的不屑,轻声开口道:“不过是胜了我这么一个没有修为的武夫,何必这般高兴,这般模样儿,若是被别人看了去,想来也只会嘲讽你合欢门没本事了!” 听得那陈墨说完此语,这桑行的面上也是一愣,显然是将陈墨这些个话语给听进了心里,虽说不想承认,可这陈墨的话语却是的确有着那么几分道理的!那眼神迷蒙片刻,这桑行紧接着赶紧回过了神儿来,面上生气,开口喊道:“哼,小贼好生口舌,贫道险些被你惑了心智!原本还想留你片刻,让你多说几句言语交代一番后事儿的,只是此番看来,还是尽早将你除去的好!” 那桑行一边说着,右手再次成掌,那掌上荧光流转,转眼间就要朝着那陈墨的天灵盖处狠狠的挥下!陈墨见得这般,仿佛也是认命了一般,那双英俊的眸子合上,仿佛是等待着那桑行将此掌落下一般! “住手!”眼看着陈墨便要丧命在那桑行的掌下,千钧一发之际,那边额唐沁赶忙开口喊道,言语之中的那几分焦急模样儿,与平日里好似是两个人一般! 也不知是怎的,许是这桑行的心里生出来几分怜悯模样儿,听得这唐沁的言语之后,这桑行竟然也是紧忙收住了自己的手掌,正停在离着陈墨头颅不过寸许的地处儿!只是这一掌实在凶猛,纵然不曾落下,那裹挟的掌风还是让底下的陈墨一阵头昏眼花的! 这桑行收住了自己那一掌,转眼看着那边的唐沁,看着那清冷可人儿的模样,淫,心大动,面上轻笑,开口说道:“怎么着,唐掌教这是心疼自己这位夫君了?贫道也并非是什么嗜杀之人,只要唐掌教能委身与贫道修上一番鱼水缘,说不得贫道一高兴就将这位太华山的高徒给放了呢?” 那唐沁听得了这等言语面上闪过了一丝的厌恶,只是也不曾理会这桑行的言语,转眼朝着远处那人,开口大声喊道:“姑姑!” 桑行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一愣,转眼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约莫是有百来步的距离,有着一个女子,一身素黄,中年模样儿,听得了唐沁的这些个言语之后,也是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说来这唐颜也是下山好几天了,自己身上中了蛊毒,这几日的路也是赶的匆忙,虽说那岳长屏先前就已经说过了,自己身上的蛊毒还要一个月才会发作的,可是这等事情 万一就提前了一两天呢! 也是因此,就是这几天儿的功夫,唐颜连着这赶完了上千里的路,眼看着就要到了那大名府了,心里有着些许的懈怠,不自觉的也就放缓了一些!好歹也是有着返虚的境界,这唐颜先前就已经见得了这官道儿上的三人,只是不曾留意,也就不曾认出那陈墨与唐沁两人的。 更何况,此番出门在外,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这唐颜也不想去多管闲事儿的,若是引火上身,平添了些个因果与麻烦!只是这唐沁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一桩又哪里是什么闲事了,那女子,分明就是自己的亲侄女儿啊! 心里记挂着唐沁的安危,在那唐沁喊过了那一声姑姑之后这边的唐颜不曾做过半点儿的犹豫,提起了胸中的真气,脚下轻快,那百多步在这唐颜脚下不过用了四五步的功夫儿,转眼间,就来到了这唐沁的面前,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儿,心里满是激动! “沁儿,你没事儿吧!” “沁儿没事儿,只是那边陈墨受了重伤,姑姑一定要救下他呀!”唐沁一边儿说着,心里焦急,救人心切,此番也全然忘了,在那岳长屏手里,自家的姑姑又怎么会从那龙虎山上下来的事情了! “陈墨?就是那个武夫?”这唐颜一边儿说着,转眼去看向了那边的陈墨与桑行两人,仔细看去,那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不是自己这名分上的侄女婿陈墨还会是谁!只是这唐颜在龙虎山上的时候也是听说过了,这陈墨乃是那太华山的弟子,在那昆仑山前的时候,便是那天师府的掌教都奈何不了他,此番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的狼狈! 一边这般想着,这唐颜抬头,正是看得了那桑行的面容,这一眼之后,这唐颜的面上全然变作了怒容,开口冷冷的问道:“阁下可是合欢门的桑行?” 被这唐颜一问,这桑行抬眼,见得这唐颜的面上满是怒意,心里也是猜到自己害死那唐傲的事情**也是被这唐颜晓得了,如此,面上倒也没什么别的模样儿,只是开口应下:“不错,正是贫道!” “桑行!还我哥哥命来!”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唐颜厉喝一声,已然顾不得自己的修为如何,被那怒火冲昏了头脑,长剑出鞘,抬起步子就要朝着桑行那边冲过去! 只是那唐颜的一步还未迈出,这唐颜便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扯住,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侄女唐沁,但听得自己的侄女开口说着:“姑姑,那张钊长老可是下来了,怎么此番就只有你一个人啊!”唐沁一边儿说着,面上还对这唐颜使过眼色! 这姑侄俩经年累月的相处了二十多年,唐颜又怎么会不晓得自己这侄女儿的性子,见得这唐沁这般,心里的那些个怒火一瞬间便是消散了一大半,面上愣住了片刻的功夫儿,也是寻思了过来,自己不是这桑行的对手,此番若是贸然出手,说不得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 如此想着,便也就接过了自家侄女儿这个话茬儿,开口说道:“不错,不光是张师兄,便是岳师兄也不曾落下的,都在后头呢,还是你这个小丫头在上京城待了这么些日子,忘了咱们龙虎山的事情,我们都是担心的很,生怕你在这山下遇上了什么不测,便就全都下来了!” 唐颜一边儿说着,将那唐沁拦住自己胳膊的手给抹下,假作上前迈步的模样,开口说道:“此人便是好了你爹爹性命的恶徒,此番且先让我拖住此人,只等着两位师兄赶来,到时候也好取了这恶徒的性命,替你爹爹报仇!” 那边的桑行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狐疑,若真的如这唐颜所言,自己还是趁早离去的好,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那龙虎山张钊与岳长屏的名声也是不小,都是朝元境的修为,与之前的掌教唐傲也差不了多少的! 可是此番自己好不容易一将这陈墨擒下,若是就此收手,岂不是功亏一篑!再说了,这唐颜的言语里也是有着不少的漏洞的,若是她诓骗自己的话,自己还不得悔死? 便在这桑行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的马蹄声,这唐颜趁着这等,上前一步,怒喝一声,开口说道:“呔,恶徒休走!”一边说着,抬起步子便是朝着桑行那边冲了过去! 那桑行见得这般,突然之间,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里此番已经是全然信了这唐颜的言语,也顾不得多想,不曾做过半点儿的犹豫,轻身一跃,刚好将那唐颜的长剑躲过,凭虚而起,抬手将一旁先前已然摔落在地上的长剑收起,接着整个人变作了一道青光,朝着那边大名府的方向略去,在也不管此时躺在这地上的陈墨与他怀里的那两卷天书! 那唐颜见得这般,也不做追赶,收起了长剑,转眼 看着自己身后的唐沁,面上带着几分得意模样儿!再看那边的唐沁,此番哪里会顾得上与自己的姑姑说些什么,赶忙来到了这陈墨的身边儿,看得陈墨此番的模样儿,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心疼,那清冷的眸子里更是布满了雾气! 唐沁怀里的那只小狐狸,此番也是变作了一道火红来到陈墨的身边儿,那娇小的头颅不停的蹭着陈墨的面庞!陈墨此番回过了神儿来,开口说道:“无妨,这不是逃下了一条性命嘛!”一边说着,陈墨原打算这抬手抚摸着小狐狸,只是自己这身上也没得半点儿的力气,努力试了几次之后,还是没办法抬起,索性也就罢了! “若是还有力气,就赶紧起来吧,莫要在这边儿逗留,若是那桑行回过神儿来,咱们一个也跑不了的!”唐颜此番开口,言语里不曾有着半点的好气! 陈墨听得此语,面上苦笑一声,自然也是晓得这唐颜的言语,只是并非自己不想,自己的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莫说是起身了,便是抬手的力气也是不曾有的!只是这等话语实在有着几分丢人的,陈墨也说不出口,只得苦笑,一声不吭! 唐颜见得这般,心里更是有气,不是说这位太华山的弟子十分的了得,怎的此番竟然这般!无奈,的确也是害怕着那桑行折回来,如此开口对自己的那位侄女开口道:“既然如此,沁儿便搀扶着点儿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唐沁的面上生出了些许的粉意,就好似是陈墨昨夜里使出的那几朵桃花一般,实在可人!只是想到如今的处境,唐沁也顾不得那些个凡俗礼数,只得弯身,将陈墨整个人扶起! 陈墨到底是个男子,身子自然也是要重一些的,更何况陈墨此番身上没有半点儿的力气,自整个人都依靠在那唐沁的身上,嗅着那女儿家特有的芬芳,陈墨的心神一荡,却也是不敢多想,生怕这唐沁对自己生出几分厌恶,将自己在抛在这等荒山野岭的地方! 那一边儿的小狐狸见得这般,许是心里生出了几分醋意,不在有着半点儿的睡意,纵身一跃便来到了那陈墨的肩头,狠狠的瞪过了一旁的唐沁一眼,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威胁的模样! ...... “姑姑,此番你怎么下山来了?”一边走着,许是觉得那桑行不会再追上来了,这边的唐沁心里也是放心了些许,也是由此,才想到了这唐颜的事情,心里纳闷儿,在自己姑姑面前,也不曾做过什么遮掩的模样儿,眉头轻锁,开口说道。 唐颜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闪过几分异样,见得那依靠在唐沁身边儿的陈墨,面上掩饰着,强笑着开口说道:“先前说了,姑姑是担心你啊,这么些日子都没有回去,生怕你在这山下生出一些事情呢!” 陈墨自然是晓得这些个都是拿来糊弄自己的说辞,若是放在以往,自然也不会多做什么理会的,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不是;只是此番自己去那龙虎山,干系甚大,便也不能再遮掩了!如此想着,陈墨也是开口说道:“龙虎山上的事情,我也都已经知晓了,唐长老便不需要瞒着我了!” 唐颜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猛然变色,接着赶紧转眼去看那一旁唐沁的脸色,见得那唐沁点头,便晓得这陈墨此番的这些个言语也都是属实的。想到了此处,这唐颜的心里也是生出来一些个愧疚,想以前陈墨在龙虎山的时候,是自己让那岳长屏去杀他的,这才将他赶下山去的,此番自己这龙虎山遭逢大难,却还是要这陈墨来救的! 如此想着,唐颜开口叹过了一声,接着开口说道:“唉,先前畏惧那朝廷的势力,岳长屏便由着沁儿去了京城,只是沁儿久久不会,那师徒俩的心里也生出了猜忌,生怕着沁儿撇了整个龙虎山不顾,打算着独善其身!由此,擦让我下山来找沁儿回去的!” 那唐沁听得此语,眸子里的寒冷又是浓重了几分,想到了那岳长屏这些日子里在山上的所作所为,心里实在痛恨! “唐长老都说完了?”说话的是陈墨,听完了那唐颜的言语之后,这心里也是有着几分不信的,莫说别的,若是这位唐长老一直待在那龙虎山上,还能够作为要挟唐沁的把柄,可此番这唐颜下了山,若是这姑侄俩铁了心不在理会那些龙虎山的安危,那岳长屏岂不是竹篮打水? 听得了那陈墨的言语,这唐颜的心里也是紧张,在下山的时候便是准备好了这些个说辞的,紧接着开口说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小友的!”面上苦笑一声,接着开口道:“在下山前,那岳长屏在我的身上下了蛊毒,若是一个月不回山上去,变回毒发身亡的!” ...... 死生看淡,世间生死坦然对!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藏执念有痴名 花开两朵,咱们各表一枝,说过了要去龙虎山的陈墨,话锋在转,便到了这前往越州找寻机缘的易一身上了! 这三人同行,得亏他袁守诚有着那朝廷钦天监监正的身份,一路上畅通无阻,便是沿途上的那些个守城的兵卒,也是半点儿不敢阻拦的,也是由此,便在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儿里,三人乘着马车,走过三千多里的路程,已经是来到了这越州的地界儿了! 越州之地,地处东南,正在艮位之上,却说走了这么些个日子了,这三人也的确是有些乏了,在加上那袁守诚还不晓得那机缘之地具体的地方,由是这般,便也没单算继续向前,就在这越州与那云州交界处,到了一座唤做“建宁”的城中,安顿了下来! “易一道友,咱们暂且在这建宁城里待上几日,等在下确定了那机缘之地的位置之后,咱们在继续动身如何?”三人还是在那马车之上,这些个日子里,倒也用不得什么马夫,那易一从太师府郑伯的手里学来的赶车手段,在这几天儿里正是派上了用场!那袁守诚父女俩坐在马车里,见着离建宁城近了,这袁守诚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对着那易一询问着开口说道! “此番是跟着袁监正来的,有什么打算,监正自己做决定就是了,无需与我商量的!”易一一边儿说着,熟练的扯这缰绳,此番这架势倒也有了那郑伯的几分模样儿了! 说起这赶车之事,想来此番正端坐在这马车里的袁轻衣十分瞧不起的,便是当日里,易一从那袁府的马夫手里夺过了缰绳的时候,这位袁家的千金小姐还好生的羞辱了一番,说什么堂堂太华山的弟子,竟然也会这等粗鄙的事情,莫不是那太华山连个马夫也请不起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易一也不曾记挂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一些个言语罢了,不疼不痒的,更何况这袁守诚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被他那女儿嘲讽几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的! 便在这几人说话儿的功夫里,这骏马的脚力实在是快,此番就已经来到了这建宁城的城门下,“吁”易一轻扯缰绳,开口喊过一声,那模样儿,至少他自己觉得是帅气的很的!轻声跳下了那马车,对着那马车里的两人开口道:“好了,袁监正,怎么到了这建宁城了!” 听得了此语,那袁守诚探出了头来,正在此时,那守城额兵卒迎了上来,拦住了马车,开口道:“按惯例,应是让那车上的人下来搜查一番的!”一边儿说着,这兵卒小心打量着马车,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那袁守诚见得这般,倒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探手伸进了怀里,取出来一面巴掌大小的令牌,但见的那令牌乃是精铁铸就,令牌之上,裹着金漆,一面又北斗七星的模样,另一面只是钦天二字! 这大齐的朝廷上下,有着这一面令牌的,也就只是这位钦天监监正了,便是自打着钦天监成立以来,能够拥有这一面令牌的,也就只是这袁守诚一人,至于为何事这样,也不是因为别的,说到底,还是这袁守诚在二十年前观星断国运这一大事,立下大功一件,当今这大齐威烈皇帝陛下便赐下了这令牌一面,以作褒奖! 那兵卒虽说身处这越州贫寒之地,可也是听说过这位钦天监监正的名声儿,见得了这令牌之后,面上全是惊骇模样儿,接着俯身行礼,开口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未曾认得监正,还请监正见谅!” “好了,不比这般,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比此番也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这袁守诚开口说道,接着摆手,“只是本官还有要事,这马车便不用搜查了吧!” 那兵卒听得了此语,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连忙点头称是,接着转身与那同伍知会过一声儿,几人来回,替着袁守诚在这城门外辟出了一条道路! 易一见得了这般,更是不曾做过什么矫情,轻身跳上了马车,手上缰绳一挥,在那马匹的身上甩出了一道还算清脆响亮的声音,接着,那骏马朝着那建宁城里走去!若是郑伯在这儿,定然又会责怪着易一的劲道儿大了一些,不爱惜马匹了! 过了城门,这易一心里想着城门外的事情,莫名的生出了一些个玩味,轻声开口说道:“袁监正,你那令牌实在厉害,等回到了上京城里,也借给我试试,让咱也好生威风一番!”一边说着,这易一面上眉眼含笑! “也好,若是道友喜欢,这面令牌便是送个道友也不是不可以的!”这袁守诚说出了这些个话语,也是大胆,毕竟这等令牌乃是当今圣上亲手赐下,便是这袁守诚有功在身,又怎么能赠予他人! “哼,爹爹莫要将这令牌借给这等歹人,可别忘了,这歹人在上京城里坐下的那等欺男霸女的事情,日后若是在有着这等令牌撑腰,还不知会做下什么呢?”那帘子后头,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也不需要多想,定然是那袁轻衣了! 易一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也是老脸通红,心里羞愧,也是,自己在上京城里生出的那等事情,便是日后回到了太华山,也定然是抬不起头来的!只是转念一想,自己有不曾真的做下那些个事情,这心里有何必这般!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咱想来都是行的端做得正的,这是那上京城里做官的那些个人一时犯了糊涂,又怎么能怪到咱的头上!”易一开口解释着! “哼!”那帘子后头的袁轻衣也不再多说些个什么言语,只是自那帘子后头传出来一些个冷哼!便是隔着这一层帘子,这易一也是能够想到在这帘子后头,那少女皱鼻冷哼的骄横模样儿! 易一驾车,来到了一处客栈停下,这刚刚停下,便见得自客栈里走出来一个布衫短衣的小厮,见得易一模样,径自迎上前来,面上堆砌着笑意,开口对那易一喊道:“哟,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易一跳下了马车,便是马车里的袁守诚父女俩也是接连着从那马车上下来,看过了这小厮一眼,这袁守诚开口道:“是住店,劳烦小哥让人将我等这马车安置一下,个这马匹喂些草料!” “好嘞,客官先里面儿请!”一边儿说着,这小厮闪身,给这三人让出了路子。顶点 这三人抬脚进来,便是见得在那客栈里头,此时有着不少的人,三人抬脚便是来到了这柜台,看着那眼神灼灼的掌柜,这袁守诚的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疑惑! “店家,要三间客房!”袁守诚一边儿说着,探手便伸进了怀里,取出了钱袋,也好给这店家银两! 那店家听得了此语,也不管这袁守诚的身份,只是开口道:“只剩下两间了,若是有意,便脚上白银一百两来做定金!” 袁守诚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住,抬眼看着这店家,面上更是疑惑,开口说道:“定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过住店还要交定金的呢!” 那店家也是耐心,见得了易一这般,面上还是先前那副满是笑意的模样儿,轻声开口给这袁守诚解释着说道:“若是放在以往,自然也是用不得要交定金的,只是这几日里,也不知是怎么了,咱这没啥名气的建宁城来了好些个外乡人,都将这城里的客栈给田满了,咱们自然要得多收一些个银钱了!” 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那边的易一凑上了前来,抬眼看着这店家开口说道:“那店家可是晓得,这些人来这儿都是做什么的?” “店里的小厮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说是这几日里,咱们建宁城里要出来一些个机缘了,那些个人想来都是过来夺机缘的!”那店家一边说着,心里的那几分耐性也是被这易一几人给打消的差不多了,面善不耐烦的模样儿,开口对这这几人开口说道:“几位到底住不住,若是不住,便也不要在这儿堵着了,挡着咱的生意!” 那袁守诚见得这般,也不做矫情,将怀里的那些个银钱取出,抽出了一张银票,正是一百两,放在了那柜台之上,开口说道:“两间就两间吧,就委屈易一道友与我这么个糟老头子住在一起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易一面上无奈。呵!知道自己是一个糟老头子还要跟自己住在一起,不晓得自己还有着一个长相可人的黄花儿闺女嘛!易一一边儿这般想着,转眼看了那身旁的袁轻衣一眼! 至于那柜台后的店家,见得这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之后,面上原先的那些个不耐烦全都不见,商人逐利,自古使然!赶紧将那银票收起之后,店家接着转头,对着一边儿忙碌着的小厮开口道:“来,待带着几位客人去认一下房间!” “好嘞!” ...... 即便都已经要入夏了,可这大齐的北边儿,那北疆之地还是冷的很,偶尔的,一些个地方也是有着青草鲜花,只不过大多数的地方,还是被那一抹雪白笼住,便是与年前隆冬差不了多少的! 山下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那摩天崖上了,那经年不化的冰雪,这些个日子里,好似又加厚了几分,天寒地冻的,一年到头,这摩天崖上也见不得什么活物儿的,也得亏在这摩天崖上的两愿寺僧人不喜好那些个酒肉荤腥,否则的话,一直呆在这等地方,还不得被自己肚子里的那些个馋虫给馋死! 仔细算来,那道嗔下山也是有些日子了,刚开始的时候,这无法还托词着派他下山换防的,只是这日子久了,那些个死理的弟子与长老们又不是什么啥傻子,怎么会不晓得这些个事情里定然也是有着隐情的,便是明面儿上都不曾说过什么,可在私下里,却都是少不了一些个言语的! 这不,便在今日,寺里的僧人们刚刚做完早课之后,抽出来这些个难得的闲暇时候儿,都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了一起,小声议论着,对那道嗔下山的事情,生出了好一些猜测! “这么些日子了,道嗔师兄还是没有回来,也不知是被无法长老给派出去干什么了,都不捎带着咱们?”那僧人一边儿说着,面上也满是一些个失落。那道嗔平日里在这两愿寺的时候,就是平易近人的很的,更何况自小就是戒不了那些个酒肉,逮着了机会,变回私自下山去,回来时也都忘不了山上的这些个师兄弟,定然也得让他们开一顿荤腥的! “谁说不是呢,这些个日子里,道嗔师兄都不在山上,也没人给咱们弄些给酒肉,这嘴里难受的很呢!” “那些个酒肉还是少吃的好,若是被长老们看见,指不定怎么收拾咱们呢!” 便在这些个弟子们小声议论着的时候,只见得一个年轻人来到了几人的身后,听得了那几人的言语,眉头紧锁,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那几个小声说着的僧人们,听得了这一道声音之后,当即停下了言语,急忙转身,见得了这人模样儿之后,面上更是紧张的很,互相推搡着,自中间的那一个,许是斗法输了,无奈,向前一步,耷拉着脑袋,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想,道嗔师兄下山时去做什么了?” “是啊,道痴师兄,你一直都跟在咱们方丈身边,有没有听得咱们方丈提起过这件事情啊!”有着一个打头儿,身后的那几个也是胆子大了一些,开口问道! 这道痴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闪过了些许的厌恶,开口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个事情,既然方丈和长老们不跟咱们说,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必多想这些!” 这道痴言语说罢,也不管眼前的几人,将他们撇下之后,转身离去,看着那离去的方向,应该也是要去那方丈的禅房了! 说来这道痴,在这两愿寺里的地位也是不凡的,乃是那方丈无妄的二弟子,年纪轻轻的,这一身的修为也已然是到了返虚的境界了。 这两愿寺也没有多大的地方儿,没几步儿的功夫儿,这道痴就来到了这方丈无妄的禅房门前了。只是今日这无妄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将那房门紧闭!道痴见得这般,抬手,刚要推开那房门的时候,便听得那房子里,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无法,你也不要与我多说什么,咱们今天就守着元帅的面儿说清楚了,道嗔究竟去了哪里?”房间里,就只是那方丈无妄与两位长老,此番说话的乃是那无病,但见得他此番满脸的怒火,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儿的无法,也不知这两位长老之间又是生出了什么! 那无法见得这般,面上轻笑,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恼火,轻声开口说道:“你这般是做什么,道嗔使我的徒弟,要他去做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得了这些,那无病面上的怒气更是盛了几分,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好似要喷出了好来,狠狠的瞪过了那无法,开口喝道:“他不止是你的徒弟,更是老子的儿子,我们老张家就这么一根儿独苗儿,怎么就跟老子没关系?” “儿子,这时候记起来他是你儿子了,想当年你这儿子找上门儿来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在那儿念着佛号,说什么‘入了空门,前尘尽空’,不肯认那个儿子呢!”一边儿说着,那无法的面上生出了一些个嘲讽! “这......”那无病面上涨红,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这事情正如那无法说的一样的。那无病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接着转眼看向了那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方丈,开口说道:“元帅,你且让这无法跟咱们说说道嗔去了哪里,也好让咱们放心不是!” 那无妄听得了这些个言语,抬眼看了这无病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责怪,开口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你我都入了空门,又哪里来的元帅一说!”无妄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接着转呀又看向了那边的无法,开口说道:“便不必瞒着我们了,且说说,道嗔下山时去作什么了?” 无法自从军之后,包括在这做了十几年的和尚,最佩服的便是眼前的这位方丈了,既然这无妄已然开口,这无法便也不再隐瞒,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消息,说是晓得了损之的下落,便将道嗔派了下去,去寻损之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无妄两人的面上都是生出了几分动容,那无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得全都咽下! “这等事情你只让道嗔一人下去,什么时候能将损之寻到?便在派下几位弟子就是了!”那无病开口说着言语了也是带着责怪! “当时那里有想到了这些,再说了,派谁下去合适啊?”无法开口说着,怎着这一语刚落,便见得那房门被人推开,但见得一名弟子闯了进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便派弟子下去吧!” ...... 无事殷勤,心藏执念有痴名!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道娼门无贞烈 自打那日在天下楼里,九皇子姜仲颖被陈墨那等模样儿狠狠的吓到了一番之后,这一连着好几天了,便是连门儿也不敢出的,胆子虽说小了一些,可想起自己那位贵为太子的皇兄的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儿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府里的好,最起码好吃好喝的,还没有那等风险不是! 只是这人吧,在自家宅子里呆的久了之后,静极思动,心里头总是痒痒的,这位九皇子的心里头实在不好受,也是在昨日里,听得了自家府内的下人说什么那太华山的弟子在前几日的时候便出了这上京城了,这位九皇子的心里的没了忌惮,欢喜的很,当即做出了决定,便在今日,趁着这等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出去好生的游玩一番! 心里念及了此事,便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好生打扮一番,这些日子里,一直呆在府上,也没心思理会身上的妆容,好些日子都没洗澡了,本就肥胖的九皇子,一动就出汗,身上那味儿,嚯,那酸爽,便是坊间有着不小名气的臭豆腐也是比不上的! 便在这九皇子在那宽大的水池子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阵子之后,听得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儿声,那九皇子也不曾转身,面上还是搭着一根澡巾! 身后那人也是这九皇子府上做事儿的小厮,这些日子里却是得了这九皇子的命令,一直在府外头,打听着什么事情,想来是那事情今日里有了进展,特意赶回来跟自己的这位主子禀报的! 但见得这小厮止住了脚步,俯身对着这九皇子宽绰的背影行过一礼,接着低着头颅,开口小声说道:“殿下,这些个日子里,咱们府上的人一直盯着那处宅子,可也没见着有人进出的!” “没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九皇子也是回过了神儿来,一把将搭在自己面上的那一根澡巾撤下,眉头锁起,思索着这小厮所说的言语,嘴里也是小声嘀咕着:“怎么会没有人呢?难不成是她自己赎了身?”一边这般想着,好一会儿之后,这九皇子的面上生出来一些个笑意,那嘴角勾起,扯动这面上的那好些个肥肉,实在让人厌恶的很! “想来是那人这些个日子里被自家的婆娘给管住了,嘿,忒没个胆子,放着那等的美人不去理会,无端冷落了佳人,也罢,正巧本皇子今日打算着出去逛逛,便去那儿看看,也陪着美人解解闷儿不是?” 那九皇子一边这般说着,掂着那肥厚的肚腩站起了身子,哗啦啦的带起了好些水花儿,开口对身后服侍着这位皇子殿下的那些个婢女们开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殿下更衣?” 身后的那些个婢女们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一个个儿的都好似是受了惊吓的麻雀一般,赶紧小跑着取来一副,回到了这九皇子身边儿之后,便也是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这位九皇子穿戴整齐! 洗过了这么一个澡之后,也算是去了一身的晦气,这九皇子身上一阵神清气爽,走起路来,也比平日里潇洒了几分,当然了,毕竟那一身肥肉在这儿,便是再潇洒几分,也不过是个潇洒的肉球儿罢了! 这九皇子说的那处宅子,也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前些日子里,这九皇子刚刚与太子殿下言语过一番的那处宅子,正是那前些年赫一时的暗香楼花魁玉堂春现在的住处。m.至于要问这位九皇子来这儿是打算着干些什么,便也不需多说,无非是想着那些个男女之间的事情! 先前便派下了府里的下人在这儿宅子出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坐着马车,这路子也算熟得很,没多久的功夫儿,这位九皇子便已经来到了这宅子的门口儿了,只是这位九皇子并未直接闯进去,反而是在离着这宅子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停下了马车! 但见得那一处角落里,有着三两个寻常百姓打扮的下人,若是这上京城里,对那九皇子的府上熟识一些的人见得了这几位,定然也会认出来的,这几位哪里是个什么寻常百姓,就是那九皇子殿下府上的下人,平日里更是充当这位九皇子的爪牙,这些年,在这上京府上也是做出来不少的歹事,只是有着这位九皇子给他们担待着,各自的性命便多留了这么多的时日! 见得了那位九皇子下了马车,这些个下人们也就全都聚拢了过来,齐声对着这九皇子行过了一礼,开口说道:“小人见过殿下!” “好了,此时在外头,不必这么多礼数的!”这等事情见得多了,这位九皇子的心里难免的生出来一些个心烦,摆手说着,也记起来自己到这儿的事情,便又是开口说道:“这些个日子里,可是将这处宅子的情况儿给打听清楚了?” 自那些个小厮之中有一人上前走出了一步,低头开口说道:“回殿下的话!这宅子里面儿住着的,的确是前些年暗香楼的花魁玉堂春,只是这些个日子里,兄弟们的确是不曾见着旁人来 这儿的!”一边说着,这小厮的面上露出了些许的惊恐模样儿,毕竟自家这位主子的性子,自己也是清楚的,最是喜怒无常,若是自己的这些个言语不遂他的心意,说不得就要迁怒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这位九皇子的面上却是不曾生出半点儿的火气的,想来是今日里的心情的确是不错的,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番更是被面上的肥肉给挤成了一条细缝儿,挂着些许的笑意,开口说道:“无妨,这些个日子里也是累着兄弟们了,等本殿下今日的事情过后,定然会在那天下楼摆下酒席一桌儿,好好地犒劳一番几位弟兄的!”这九皇子一边儿说着,许是这心里实在痒的厉害,便也不在此处多加逗留,转身便朝着那宅子的方向走去! “好了,你们便在此处给本殿下好生盯着点儿,若是来了一些个闲杂人,便将他们都拦下,莫要让他们搅了本殿下的好事儿!” 便是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抬脚没几步儿的功夫儿,这九皇子便是来到了那宅子的门口处,生怕这惊吓到了佳人,这九皇子在那门口儿处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双手,将自己的衣衫好生整顿了一番,清了清嗓子,抬手便握住了那门上狴犴嘴里的门环儿,“笃笃笃!”,轻声敲着们! 如此几番之后,自那门内便是传来了一道颇为动听的声音:“谁啊?”紧接着,那门后头便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儿,戴的那脚步停住,这大门便是打开了! 九皇子赶忙去看门后的人,但见得门后一个小姑娘,虽说也是有着几分姿色,只是却谈不上那等倾国倾城,这九皇子见得这般之后,那眸子里难免的会生出来几分的失落! “你是什么人,来这儿要做什么?”那小姑娘也并非别人,正是一直陪在那玉堂春身边儿的小丫头画儿,此番见得来人乃是一个男子,这眸子里不自觉的便生出了几分警惕! 九皇子顾忌着那宅子里面儿的佳人,面上挤出几分笑意开口小声问道:“请问玉堂春玉姑娘可是住在此处?” 这画儿听得了这等言语,眸子里的警惕之色更是多了几分,眉头紧锁,开口娇喝道:“不在这儿,你找错门儿了,赶紧走吧!”一边说着,这画儿的手上使劲儿,便要将那门给关上! 这九皇子怎能让这画儿如意,抬手将那大门撑住,开口笑道:“呵,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满嘴的谎话,玉姑娘分明就在这里,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一边说着,抬脚便要朝里面儿走去! 那画儿到底不过是个小丫头,这身上的力气有哪里能比得上一个男子,吃不住那等力气,便被那九皇子强行的闯了进来! 见得这般,这小丫头的面上急切,起身挡在这九皇子的面前,开口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儿,怎能强闯民宅?在这般无礼,我可要去报官了!” 听得了这等言语,那九皇子的面上生出了几分不屑,开口说道:“你去便是了,也让咱看看,这上京城里,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管我的闲事!” 一边说着,这九皇子抬脚就往这宅子里面儿走去,纵然是那画儿费尽了力气,却也挡不住这九皇子的步子,转眼的功夫儿,便是来到了这内宅! 一入内宅,只见得一扇屏风遮住,那屏风后有着一女子身着这红衣,还未看得那女子面容,只是单单这绰约的背影便让这位在风月场上混迹了多年的九皇子心神一荡! 这屏逢后的女子自然便是那位花魁玉堂春了,这玉堂春听得了外头的动静儿之后,心里也是纳闷儿,开口说道:“画儿,外面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啊!”这玉堂春一边儿说着,起身便绕过那那一处屏风,见得了那等光景,面上一怔! 费尽了周章,这九皇子总算是见得了这玉堂春的真容,果然,便是这几年没见,美人儿还是不曾变换了模样儿,还是那般沉鱼落雁,只是这几年间,这位玉堂春的面上也是添上了几分妩媚! 看得这般,这九皇子面上一怔,先前准备好的那些个措辞竟全都抛却了脑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这等佳人发愣! “画儿,这人是谁啊,你怎么让他进来了?”这玉堂春见得这九皇子的模样,面上生出了些许的厌恶,倒也不是因为这九皇子生的难看了一些,只是因为此时九皇子看着这玉堂春的眼神儿,满是那等淫。邪,让这玉堂春浑身难受! 那画儿刚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候,九皇子已经回过了神儿来端正的做过了一揖,开口小声说道:“这事情管不得小姑娘的,实在是在下唐突了!”这九皇子一边儿说着,那眼神还是不曾闲着的,上下来回打量着玉堂春,那眼神儿好似能将那些个单薄的衣衫给透过一般,炽热的很! 玉堂春眉头紧锁,面上的厌恶又是重了几分,轻声开口道:“此番寒舍 里尽是一些个女眷,实在不方便招待公子的,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待日后我家相公回来再说吧。公子今日便先请回吧!”这玉堂春一边儿说着,此番已然是清清楚楚的下了那逐客令了! 只是咱们这位九皇子惦念了这玉堂春好些了念头,此番好不容易见得了这佳人的面儿,又怎么会无功而返,纵然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九皇子的面上还是满满的笑意,开口轻声说道:“哪里有着什么不方便的,本就是专程过来拜访姑娘的,有何必要等着你家相公回来?若是他回来了,你我做起事儿来,那可就真的是不方便了!” 此番言语一处,那等淫邪之意已经是露骨了,那玉堂春也是聪明人,此番也是晓得了这人的来意,心思百转,思索着对策! 九皇子见得了这玉堂春沉默着不说言语,心里难免的会生出来一些个不高兴的,面上强挂着几分笑意,伸手便要去抓那玉堂春交叉在腰间的荑,开口说道:“姑娘怎么就在这干站着,不累吗?来,也不必将咱当做外人,到屋子里好生聊一会天儿?” 那玉堂春见得这般,赶紧的侧身避过,眉头紧锁,开口说道:“公子自重!”一边儿说着,这玉堂春的身子也是后退了几步,面上全是一些个焦急的模样儿,心里更是生出了几分悔意。 先前二皇子也是说过要给这宅子里安排一些个男丁下人的,只是自己顾虑着男女之防,心里更是有着几分侥幸,便出言拒绝了,谁曾想今日里竟然生出了这等事情,实在是悔不当初啊! 九皇子哪里会晓得玉堂春的那些个心思,只是见得那玉堂春有意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仿佛是自己的身上太脏了一般,心里的火气更是大了几分,超前迈过了一步,开口说道:“哼,当了婊子还要什么贞节牌坊,姑且与你直说,老子今日来到这儿就是要睡你的!” 那画儿见得了这般,面上惊恐,此番这宅子里就剩下自己与姑娘两人,哪里会是这歹人的对手,只是心里虽说还是害怕,可身子还是挡到了自家姑娘的身前,想着要将这歹人拦下!可是这位九皇子的心里,食色性急,本就不耐烦了,见得这小丫头还要拦着,也不再装作那等怜香惜玉的模样儿,抬手便将这画儿甩到了一边儿! 那也实在是舍得那一身子的力气的,但见的那画儿的身子不堪这等摧折,被甩到了一边,那额头处狠狠的碰到了一边儿的门框上,渗出了些许的血迹,整个人更是昏迷了过去! “画儿,画儿!”玉堂春见得了这般,心里更是着急的很,冲着那边的画儿大声喊过了几声,见得那画儿还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反应,心里有惊又恐,也是这时候,那九皇子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身前了! 那九皇子面上满是淫笑,抬起那宽厚的手掌,一把便将那玉堂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那玉堂春本就是一个纤弱女子,被这九皇子揽进了怀里之后,动弹不得,却仍然使着力气,要挣脱那九皇子! 此时此刻,九皇子一亲芳泽了,心里高兴,那宽厚的手掌禁锢着那玉堂春的肩头,开口笑道:“哈哈,今日若是给咱伺候的高兴了,银两自然少不了你的!”一边儿说着,这九皇子揽着玉堂春,便要朝着那内宅里头走去! 说话间,两人推搡着,已经是绕过了那屏风,玉堂春不想顺了那九皇子的意,两人来回间,更是将那屏风撞到!这九皇子性急,手上用劲儿,将那玉堂春整个身子都给扔到了床上,手上更是不曾闲着,几下儿的功夫,便将自己的外衣脱掉,整个人朝着那床榻上扑了过去! 玉堂春害怕,转身躲过,身子还算灵巧,避过了那九皇子,跳下了床榻,心里还带着几分的希望,一般躲避着那九皇子,一边开口说道:“此番不瞒公子了,我家相公正是当朝的二皇子殿下,公子此番若是就此离开,我便权当不曾生出这些个事情!” 那九皇子听得这些个言语,哪里有放到了心上,只是以为是这玉堂春诓骗自己,毕竟自己那位二皇兄的性子也是了解几分的,自小便投入了儒家,做派好似那些个老夫子一般,哪里有晓得些个事情! 如此想着,这九皇子面上大笑,不曾生出来半点的忌惮,开口说道:“那更好了,本殿下正好也能借得这个机会与二皇兄多多亲近一些,除却了兄弟不说,今日还能做个连襟儿!”一边说着,这九皇子又一次朝着那边的玉堂出扑了过去! 那玉堂春见得这般,心里依然绝望,可更多的还是一些个决绝,虽说自己自小不行,错入了娼门,可这玉堂春的心里自小便是生出了从一而终的念头,见得这九皇子如此,这玉堂春心下一横,朝着这这宅子一面儿的墙壁,卯足了力气,狠狠的撞了过去! ...... 香消玉殒,谁道娼门无贞烈! 第二百三十六章 皇家亦生痴情子 只见得那一袭红衣狠狠的撞到了那堵墙壁之上,紧接着,红衣没了力气,没了声息,只是瘫软在了那出墙壁底下,在看去,那墙壁上留有这些许的血迹,那玉堂春的额头,更是有着一个血窟窿,不停地流着鲜血! 那九皇子见得了这般,整个人都已经怔住,面上惊恐的没有半点儿神采,呆呆的站在那儿好半天,这位九皇子才渐渐地回过了神儿来,面上剩下了几分恐惧模样儿!这倒也不是九皇子的胆气太小了一些,只是自己此番来这儿不过是想着与这玉堂春同赴一番**,哪里又曾想过会闹出来人命! 毕竟这地处儿乃是上京城,皇帝脚下,不论自己的身份如何,此番闹出了人命,被别人晓得了,定然会闹出好大的风波的,若是事情败露了,自己也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这般寻思着,那九皇子的心里越想越是害怕,脚下也没了力气,不停的打颤,只是那面上还是难以相信,这玉堂春不过是一个青楼的女子,怎么会为了那虚头巴脑的贞洁而丢了性命! 这般想着,九皇子的胆子也是大了一些,脚下颤巍巍的来到了那玉堂春的身旁,俯下身去,探手到那玉堂春的鼻前,果然,没了一丝的热乎气儿,已然是死透了!看着方才还鲜活的佳人女子,转眼的功夫儿里,便成了一句红粉骷髅,不知怎的,这九皇子的心里也是失落可惜的很! 急忙将这试探这鼻息的手收回,面上惊恐,心里还是有着不少的余悸,脑袋里不停的转动着,思索着此番应该如何来应付这等事情!思来想去,这九皇子的面上猛然闪过了一丝阴狠决绝,罢了,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闹出了人命,便将这些个尸体一并毁掉便是了! 想到了此处,这九皇子猛然间站起了身来,在这屋子里环顾了一周,将地上的衣物再次传到了自己的身上,手忙脚乱的,也顾不得是否端正了,只是胡乱的套上! 待穿戴好之后,这九皇子再次抬脚,来到了那桌子之前,取出了那桌子上的火折子,将原本拜访在那桌子上的红烛点上,那细弱的灯光,摇晃着,在这大白天里,实在也是不起眼的!将那红烛点上了之后,九皇子来到了床榻边儿上,看得了那床榻上的被褥,大红的锦缎,上面绣着那些个成双成对儿的鸳鸯! 见得了这些个,这九皇子又是转头朝着那边儿的玉堂春看过一眼,心里的那几分可惜与失落,更是有着一些个埋怨,轻声开口道:“唉,你一个青楼女子,又何必在乎那些个贞洁,此番丢了性命,便是本殿下也要被你连累的提心吊胆的,都说红颜祸水,你这分明就是一个祸害的!” 这般说完之后,这九皇子也不再理会其他,将这点燃着的红烛一把就丢到了这床榻之上,那微弱的火焰碰到了那些个被褥之后,跳动着展现它的欢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将那床榻蚕食干净,那火焰越来越大,九皇子见得火势已然生起,便也不在此处多加停留,转身便离去了! 出来内宅,过来院子,这九皇子径直的来到院子外头那两马车旁边儿,那马车旁此番还是有着一名小厮在守着的,见得自家的主子出来,面上赶紧变作了笑脸儿,快步的迎了上去,开口对那九皇子说道:“殿下,那花魁的滋味可是好受?” 那九皇子听得此语,面上并未生出半点儿喜色,看得这下人的模样,心里港式恼火的很,开口骂过了一声:“够啦,没见着本殿下心情不好,生的那双眼睛是喘气儿的,连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当什么下人啊,若是不想干了,就赶紧的收拾自己的铺盖卷儿滚蛋!” 这九皇子说完了这些个言语,随口喊过一声扫兴之后,便是起身上了那一辆马车!这下人听得这般,脑门儿上一头雾水,只是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耷拉着脑袋,等着这位主子上了马车之后,这小厮便再次拿起了缰绳,“殿下,咱们回府?”看得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儿,这下人也是猜得到,相比自家这位殿下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如是开口问道! 这一语之后嘛马车里倒是不曾有着什么言语,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儿,算作回应!那下人听得了这般,晓得了意思,手上使劲儿,那马匹吃痛,抬起步子便朝着那九皇子府邸的方向走去了! ...... 今日里,二皇子哪里也不曾去的,就只是呆在自己的府上,守着眼前人!至于说这二皇子殿下眼前的这位,也不是旁人,正是二皇子殿下的正室的!看着女子,一袭锦缎将那玲珑的身躯裹住,再看面上,也是精致的很,可仔细看上几分,这女子美则美矣,身上却总是少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的,想来,这皇子妃也正是与那玉堂春差在了这儿了吧! 在这大齐,若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女子,便是那长相再怎么精致,学识再怎么了得,也断然做不了那皇子的正室的,更何况 ,咱的这位二皇子那可是有心夺嫡的,为了自己的那点儿班底,又怎么会娶一个寻常女子做自己的正室呢! 既然如此,这位皇子妃自然不是从哪写个寻常富贵人家出来的了,乃是那大齐左相秦会之的亲闺女,那闺名唤做秦玉卿!这秦玉卿与二皇子成亲也有两三个年头儿了,夫妻情分有没有的,别人也不知道,可在这府里,便是平日过日子,两人也是相敬如宾的! 这不,今日为了陪一陪自己的这位皇子妃,二皇子将那岳麓书院的讲学都给旷过了,也不曾出了这府邸,就只是在后花园儿里随意逛着,偶尔的,那二皇子兴致上来了,或许还会吟上几段儿诗词歌赋,那摇头晃脑间,出口成章的模样儿,倒也是与书上说过君子差不了多少了! “玉卿,好些日子也不曾去相府那儿看看了,若是有时间,你且回去看看吧,也替我备上些许礼物!”一边走着,这二皇子轻声开口说着,可是那心思却是不知飞到了哪里去了。顶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二皇子今日这心总是悬着,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便是与那皇子妃说起话来,也总是走神儿的! “嗯,也好,殿下的事情多,没有空闲,这些个事情就不必总记挂在心上了!”那秦玉卿一边儿说着,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二皇子心不在焉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说着,那眸子里闪过了几丝失落的模样儿,想来,自己的这位丈夫跟那位扬名上京城的花魁相处的时候,定然不会是这般模样的! 二皇子与那玉堂春的事情,也不曾刻意隐瞒,这秦玉卿自小便聪明,自然也就早早地就晓得了这些个事情,起初这心里也不会痛快的,毕竟这世上的女子,那一个不希望着自己的夫君心里只是自己一个人呢? 只不过日子过得久了,这皇子妃也就寻思了过来,最起码这位二皇子殿下还照拂着自己的几分面子,不曾将那女子带回到家里来不是。这般寻思着,皇子妃的心思也就释然了,这事情也就不再放在了心上,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便在这二皇子与皇子妃聊着家常儿的时候儿,自外头闯进来了一名下人,那下人来到了近前,看得自家主子与主母呆在一块二,面上犹豫,迟迟不曾开口,只是在那边站着,面上满是焦急! 这秦玉卿见得这般,心里闪过了几分失落,起身开口对着二皇子开口道:“殿下还有着事情,妾身便先下去了,不在此处打扰了!”一边说着,这秦玉卿也不曾犹豫,径直的离开! 见得了这般,这二皇子的心里闪过了几分愧疚,他也晓得这秦玉卿是为以为好妻子的,只是自己的心早就记挂在了那玉堂春的身上,又哪里还有别的地方儿去装别人,无奈,面上苦涩! “好了,此番也没了别人,有什么事情你便直说吧!”那二皇子开口说着,转头看向了那边儿的下人! “殿下,玉姑娘那边儿出事儿了!”这等事情生的突然,那下人单刀直入,径自开口,急切的说着! 那下人言语还未落罢,这二皇子便已经站起了身子,面上惊恐,心里却是有着几分希望,希望着是自己听错了,接着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哪里出事了?” 看着那二皇子瞪大着眼睛,好似要将自己给吃了一般,这下人的心里害怕,不自觉的朝着身后车了半步,避过了那等气势,这下人才壮着胆子接着开口说道:“是玉姑娘那儿,玉姑娘的宅子那儿走了火儿了!” 天下事,唯水火最是无情!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二皇子的心里更是着急,也不顾叫上了那些个下人,起身便朝着外头跑去,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儿,径直的往那玉堂春宅子那边儿赶去,一身儒家浩然气催动到了极点,身上的衣衫,无风自鼓,脚下更是生出来两道清气,那清气翻涌,将这二皇子的整个身子都给托了起来,好似那些个传奇中的仙人一般! 玉堂春的宅子与这二皇子的府邸离得不远,凭借着这等御风而行的手段,片刻的功夫儿,这二皇子就已经来到那玉堂春的宅子,还未来到了近处,便见得那宅子里冒出了阵阵的黑烟,一些个不安分的火光更是不停的吞吐,好似是向着这位二皇子殿下示威一般! 这二皇子见得了这等模样,心里更是着急的很,驾驭着自己脚下的那两道清气,都不曾在这宅子外做过半点儿的停留,朝着那宅子里便是一头扎了进去! 待得到了这宅子的里面儿之后,这二皇子撤下了脚下的那两道清气,抬眼看,那内宅里的火光不停的喷涌,一股股的黑烟从里面儿冒出来,可这院子里却是见不到那玉堂春主仆两人的影子,在一看,那内宅的门口儿躺着的,不正是那玉堂春的婢女画儿吗? 见得这般,这二皇子心里的那些个不祥更是浓郁了几分,纵然是那边儿有着猛 烈的火光,可此番救人要紧,二皇子也顾不得那些了,抬脚,赶忙来到了这画儿的身边,低头细看,只见得那画儿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这浓烟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即便画儿已经昏迷了过去,也是挨不住的! “画儿,画儿,你家姑娘呢?”这二皇子心里全都记挂在那玉堂春的身上,轻拍着那画儿的肩头,小声说着。一边儿说着,这二皇子此时留意到了那画儿的额角出,那一抹鲜红的血迹,让这二皇子的心里猛然一晃,耳边轰鸣作响,心里全是一些个害怕! 颤抖着抬手去探那画儿的鼻息,待得那使惯了笔杆子的手来到了那画儿的鼻前之后,隐约的察觉到这鼻前还有着几分进出的热气儿,这二皇子那心才稍稍的放下了些许!只是此番见得了这画儿的模样儿,这二皇子已经猜测出,此番哪里是这主仆二人不小心走火了,分明就是这宅子里进来了歹人! 这时候儿,还见不得那玉堂春的身影,这二皇子的心里害怕的很,生怕那玉堂春被那歹人给掳了去,这二皇子晓得那玉堂春的性子,虽说出身青楼,却是刚烈的很,若是那些个歹人用强,只怕玉堂春断然不会苟活的! 想到了这般,这二皇子的身上惊出来一身的冷汗,也不再叫着这画儿,抬手,一道青芒在手中闪现,那青芒过后,便见得一枝玉笔出现在了这二皇子的手中,那玉笔微动,笔尖处一道清气流转,正是这二皇子自体内分出的一道浩然气! 但见的那一股子浩然气仿佛生出了灵智一般,将这画儿高高抬起,随着那二皇子一挥手,那道清气托着那昏迷的画儿便安稳里送出了这宅子了! 送走了画儿,二皇子将目光投向了火光最猛烈的内宅里头,看着那些个不停吞吐的火舌,这二皇子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丁点儿的希冀,此等时候儿,也由不得这二皇子多想些什么了,眯起了双眼,抬脚便是冲了进去! 身子里的那些个浩然气护在自己的身周,挡住了那些个火光,那清气更是将火光与浓烟所挟的那些个炽烈给挡在了外头,正是有了这等浩然气护住了自己,这二皇子才能够在这火焰里畅行无阻的! 待着二皇子进了内宅之后,闯进了那玉堂春的闺房,见得那些个被火光肆孽的狼藉,心里愈发的害怕,环顾了四周之后,便见得那一袭红衣俯卧在那墙角,那红衣周身还依着些许的清气流转,替她将周围的那些个火舌挡住! 二皇子见得这般,不曾多想,那玉堂春的身影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这二皇子的心头,便只是这般一个背影,二皇子也足够认得出了!慌忙的来到了这玉堂春的身边儿,倒是不曾对这周身的一股子清气生出疑惑! 也不是因为别的,这等物事正是凭借着这位二皇子昔日送给玉堂春额那一块儿玉佩所散发出来的。这块玉佩乃是以上等的灵玉打造而成,这玉佩之中有着二皇子亲自灌注的那一道浩然气,正是这位二皇子给玉堂春涌来防身的! “玉儿,玉儿!”说话间,这二皇子便来到了玉堂春的身边儿,轻声唤过了几声,却不曾见得这玉堂春做出来半点儿的回应,心里更是害怕,抬手,扶住了那玉堂春的肩头,将她的身子翻转了过来。 一入眼的,便是玉堂春额头上那一处醒目的血痕,到现在,还在不停的流淌着血迹!二皇子见得这般,整个人犹如雷击一般,面上全然都是些不可思议的模样,抬手,颤颤巍巍的伸到了玉堂春的鼻前,好一会儿,不曾感觉到半点儿的热乎气儿。 二皇子整个人愣在了那边,将那红衣紧紧的包在了自己的怀里,眼神发愣,许是不相信,许是只以为此番不过是一个梦境,这二皇子抬起右手,狠狠的在自己的面庞上抽打了两巴掌,感觉到了面庞上那股子火辣辣的痛意,这二皇子又怎么反应不过来,这事情是真的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自打见到这玉堂春的第一面儿之后,二皇子的整颗心就都记挂在了这女子的身上,此番生出了这等事情,这二皇子的心窝儿处传来一阵凶猛的痛意,见着遍及了全身,随着呼吸,二皇子的面上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着玉堂春,面上涕泗横流,那些个泪水好似是抽尽了这二皇子的全部力气,便是来叫喊声也发不出来! 伤心之余,念及到此事乃是那些个歹人做下,这位向来为人谦和的二皇子心里,被那些个戾气全部充满,此番也不再控制着周身的那些个浩然气,但见得一道清气愈发的浓郁,到最后,直接化作了一道金光,从这二皇子的头顶处喷涌而出,那金光越过了这宅子的屋顶,直直的冲到了天上,此时正值春月,春雨贵如油的季节里,在这金光之下,竟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直将那不停吞吐的火舌尽数熄灭! ...... 轻弹血泪,皇家亦生痴情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书生非是无情郎 瓢泼过后,二皇子府上的下人此番也来到了这处宅子,听说了自家主子不顾那那些个凶猛的火势,一个人就冲到了那宅子里,心里全是担心,有几位偶尔陪着那二皇子来过几次的下人,此番也认出了宅子外的小丫头画儿! “画儿姑娘?”那下人见得画儿还是昏倒在地上,看着那身上全被大雨淋透,这心里担心的很,小声开口唤着! 那画儿昏迷了好长时间,方才被那大雨淋到,此番在这下人的言语之下,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儿的睁开了双眼,看得了那下人的模样,猛然回神儿,径直地坐起身子,面上慌张,开口喊道:“姑娘,玉姑娘呢?” 这画儿一边说着,还要站起身来,只是原本就遭受了重创,方才又被那大雨淋了个通透,浑身没了力气,刚要站起身子,却又瘫倒在了地上,面上涕泗横流的模样儿,实在让人心疼! 那下人见得了这般,心里动容,开口小声说道:“画儿姑娘不必担心,殿下已经进去了,想来玉姑娘不会生出来什么事情的!” 纵然这下人轻声开口安慰,那画儿的面上却并没有半点儿的缓和模样儿,还是大声的呼喊着,那嘶哑的声音里,全是一些个绝望,刚刚醒来,精气未曾恢复,此番大声呼喊,这画儿又费了好些个力气,没几声儿之后,这画儿便有昏迷了过去! 下人见得了这般,心里着急,顾不得男女之防,起身将这画儿给背了起来,朝着二皇子的府邸那边跑去! 剩下的那几位还是留在此处的,记挂着自家二皇子殿下的安危,几人抬起步子便要朝着那宅子里走去,那外宅并未遭受到火灾的侵袭的,院子还是跟往常那般模样儿,可是内宅就不一样了,一片焦黑,断壁残垣,屋顶都坍塌了下来,哪里还能看得出原本的半点儿样子! 便是在这些个断壁残垣之间,有着一人,一袭青袍,死死的抱着那一袭红衣,待着这几名下人走近了,不是自家的那位二皇子殿下还会是谁!此番仔细看去,自家殿下的面上全是泪水,未曾嚎啕大哭,只是低声呜咽着! 再看自家二皇子怀里的那一抹红衣,安详的依靠在殿下的怀里,额头上那一处显眼的伤口,这几个下人的心里猛然一突,暗道不好,一时间心里慌张,竟然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就这般,过了好一会儿,有着一个下人心里实在着急,上前走过几步,来到了这二皇子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人死不能复生,殿下节哀,顾忌着自己的身子还是!”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二皇子殿下缓缓的抬起了头颅,那眼睛里全是一些个血丝,看着这下人的面孔,那眼神里充斥着寒冷,对着这小人小声吩咐道:“传下去,让府上的眼线好生调查,今日有谁来过此处!” 说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二皇子站起了身子,还是紧紧的抱着那一抹红衣,迈开了步子,朝着这宅子的外头走去! 就在这二皇子殿下离开这宅子之后,没多久的功夫儿,那二皇子的府邸便是高悬白幡,坊间更是传遍了,说是那位销声匿迹了好几年的暗香楼花魁玉堂春原来就是被那位自小就投身儒家的二皇子给养了起来! ...... 做出了这些个祸事的九皇子自打回到府里之后,就派出了府里的下人,好生打听着那玉堂春宅子的动静,当然,这些个事情,动静实在不小,二皇子殿下有不曾刻意的隐瞒着,没多久的功夫儿,便晓得了自家殿下在那玉堂春的宅子里做下的事情,更是晓得了那二皇子与玉堂春两人的关系,纵然身处这上京多年,可这心里也难免的掀起来一股子惊涛骇浪,若是被那位二皇子晓得了这事情乃是自家殿下坐下的,这京城里还不知会生出来什么事情呢! 念及了此处,这九皇子府上的下人也不敢再在外面多做犹豫,加急了脚下的步子,赶忙的跑回了自家九皇子殿下的府邸! 却说那位九皇子,虽说逃回了府里,可是这心里却总是一上一下的,没个安分,那等坐立不安的模样儿,那几位服侍了这九皇子好几年的下人,也不曾见过九皇子曾经这般的! 终于,见着被自己给派出去的下人此番赶了回来,九皇子赶忙的迎上去,还未曾等着那下人开口,这九皇子就率先问道:“怎么样了?”面上带着的那些个急切掩饰不住,紧紧的盯在了那下人的身上! 一路跑了回来,这下人也是不好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缓住了自己胸中那激荡的气血,开口说道:“回殿下,那处宅子的大火已经被这大雨给浇灭了,只是......”这下人晓得此事重大,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些个话语在嘴边儿不停徘徊! 九皇子听得了那大火被扑灭,眼睛一瞪,心道不好,自己放出那把火,不就是为了掩盖自己做下的丑事?此番没了那火灾,宅子里的东西没烧干净,难免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只是见得这下人好似还有一些个言语,看着那模样儿,这九皇子也是晓得定然是要紧的事情,转眼对着在一旁的几名下人开口道:“好了,你们便先行下去吧!” “喏!”那些个下人应过,接着,便接连退下! 看着那些个下人们离开,这九皇子再次开口道:“好了,还有什么事情便全都说出来吧!” “是!”那下人低头,接着说道:“小人在那出宅子那看到了二殿下了,看着二殿下顾不得自己姓名的模样儿,想来就是他将玉堂春给养在那儿的!” 此语刚落,这下人便见得自家的九皇子殿下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眼睛里没了半点儿的神采,呆呆的望着半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得了这般,这下人赶紧低身将九皇子那肥沃的身躯搀扶起来,一直扶着他回到了厅堂坐下! 此番这九皇子才总算是回过了神儿来,对着这下人轻轻摆手,示意他下去,这下人点头,也不曾犹豫,径自出了厅堂,只留下那九皇子一人,面上不停的流着汗水,嘴唇也是一阵发青! 先前听那玉堂春说起那二皇子的时候,只以为他是虚张声势的,怎料的,这事情竟然是真的,自己那位二皇兄在这朝堂之上的势力,便是当今太子也比不过的,若是被他晓得了这事情是自己做下的,自己便是不死也得脱层儿皮的。m. “来人,备车!”这九皇子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曾想出来什么对策,无奈,起身出了这厅堂,对那府中的下人吩咐了一声儿之后,出门乘上了马车! 要说此番这九皇子究竟是要去哪儿,也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那太子的府邸观风府!没办法,现如今,整个上京城里能够帮到自己的,也就只剩下这位太子殿下了,更何况,这九皇子自小就跟那太子走的近,此番生出了这等的难处,不去找他还能去求谁? 乘上了马车之后,这九皇子并未直接去那太子的观风府的,许是心里还是带着些许侥幸的,让这驾车的下人特意到了那二皇子的府邸一看,果然,就跟坊间传出来的一样,这府上高悬着白幡,那规制,理应是皇子妃死后的规格的! 看得了这般,纵然这心里还是害怕的很,可这九皇子的心里却是不得不对自己的那位二皇兄生出来几分敬佩的,抛却了这后事儿违背了礼制不说,便是这当朝皇子的府上,对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的后事这般操办,宫里的那位定然不会高兴的。 这九皇子只是让这马车在那二皇子的府前停留了片刻的功夫儿,连马车亦不曾下去,确定了这些个事情之后,也不敢在此处多加停留,开口对着那马夫吩咐过一声,让他赶紧的朝着那太子观风府的方向去了! 驾着马车,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是来到了这太子的观风府了,待着马车停下,那九皇子赶紧的跳下了马车,别看这位九皇子的体态臃肿,可此番一路小跑儿的速度,也不必寻常人慢的,推开了那观风府的大门,向来就是这太子府的常客,也不需那些个下人们前去通报,径直的闯进了那太子府的内宅! “皇兄,你可一定要救救兄弟我的性命啊!”一边小跑儿着,还不曾见着那太子的模样,这九皇子就高声喊着! 这些日子里,太子有着伤势在身,一直也不曾出过这观风府的,可是自己在这上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平日里的生出的一些个事情,自然也瞒不过这位太子殿下的耳目!那二皇子乃是这位太子的敌手,被这太子着重的看紧了几分,那玉堂春宅子的事情,发生没多会儿,就已经传到了这位太子的耳朵里! 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的这位九弟会来到自己的府上,这位太子殿下早早的就在那厅堂那边儿给等着了,此番听得了那九皇子的动静,缓缓的站起身子,刚要出去迎接,那厅堂门儿还没迈出去呢,就见的一个肉球给滚到了自己的面前,定睛去看,正是自己等了好一会儿的九弟呢! “皇兄,弟弟我闯了大祸,皇兄定要救我啊!”这九皇子一下子变跪倒了太子的脚下,面上还是那副惨白的模样,眼神的全是乞求模样儿! “九弟快起,你我兄弟一场,若是有了难处,只管与哥哥说就是了,哪里又有什么求不求的,此番这般,可真是折煞哥哥我了!”太子一边儿说着,俯身扶住了那九皇子的身子,手上使劲儿,将他搀扶了起来! 见得这般,那九皇子顺着太子的力气站起了身子,可是嘴上还是不停的说着皇兄救命什么的,想来的确是被吓着了! 太子将这九皇子搀扶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接着抬头对一旁的下人开口吩咐道:“九殿下来了,还不赶紧地奉上好茶?”一边儿说着,自己也是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坐下! 那下人的手脚也算利落,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给这九皇子斟满了茶水,之后,就在自家那主子的眼神示意之下,低头退了下去! “九弟先不要着急,喝口茶水压压惊,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儿说!”屏退了下人,这太子殿下轻声开口说道,宛如一位慈祥的长兄! 那九皇子顺着这太子的意思,托起了一旁的茶盏,轻轻的抿过了一口茶水之后,那激荡紧张的心情也就平复了些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这九皇子再次开口道:“皇兄,弟弟我此番闯了大祸了!”瓮声瓮气的说着,没了先前的那几分紧张模样儿,可这言语里还是有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害怕的! “无妨,不管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儿说,哥哥我也好替你拿个主意!”太子一边儿说着,那俊秀的星眸眯起,额不知那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皇兄还记得那日弟弟我说的玉堂春那件事儿吗?”九皇子开口说着,也不等那太子开口,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道:“我今日找到了那玉堂春的住处,原本不过是打算着在那儿睡上一觉便是了,怎晓得那玉堂春的性子实在刚烈了一些,竟然自己给寻了短见,弟弟我生怕被别人给查到了我的头上,便索性放了一把火,打算着毁尸灭迹,怎晓得,天不助我,一场大雨下来,将那大火扑灭,更麻烦的是,这事情还跟二皇兄牵扯上了干系!” “皇兄,你也晓得二皇兄的性子,若是被他晓得了这件事情是我做下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皇兄,此番就只有你能救我了啊!”那九皇子一边说着,许是想到了那事情的严重,此番面上竟然急出了泪水来! 听完了这九皇子的言语之后,这太子的面上假作那思索的模样儿,抬眼看着这九皇子,轻声开口说道:“好了,放心吧,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的性命,那姜仲达还能真让你给她偿命不成,不说别人,这事情单单是咱们父皇也不会答应的!” ...... 上京就在这大齐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生出来半点儿的风吹草动也不会瞒过那位大齐威烈皇帝的耳目的。 “哼,胡闹,原本以为老二是最让朕省心的一个,怎能想到,竟然会生出来这等事情,堂堂的以为当朝皇子,竟然为了一位青楼出来的女子就给舍却了生死,哼,整日读那些个所谓的圣贤书,我看他是越读越糊涂了!”这大齐皇帝一边儿说着,心里实在有气,一掌狠狠的拍到了那桌案之上! 此番这姜烈还是在那御书房的,身旁并未有着别人,只是那太监曹季一人伺候着,见得了自家这主子这般生气的模样儿,侍奉了多年,曹季不曾有过一声的言语,就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胡乱地发了一通脾气,这姜烈平息了心里的那一腔火气,整个人都依靠在了那张椅子之上,微合着双眼,胸膛不停的起伏,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接着开口言语着说道:“听说这时候他还在给那个青楼女子办着丧事,用的还是那皇子妃的规制,亏他整日的读着那些个圣贤书,难道就不晓得礼制二字?曹季,你说说这事情合适吗?” 曹季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还是挂着那些个笑意,轻声开口对这位陛下开口说道:“反正那女子都已经不在了,那丧事儿如何就遂了二殿下的心思便是了!陛下又何必跟他置气,若是给气坏了身子,反而还是不值当的呢!” 这位威烈皇帝陛下自然也晓得这些个事情的,只是念及着那皇家的所谓脸面,心里难免也会把不痛快的不是,想着那些个探子们递呈上来的消息,这皇帝的面上挂着些许的笑意,轻声开口说着! “先前听说了那小儒圣在昆仑山前的风采,说不佩服,自然也是假的!只是朕没想到啊,老二隐藏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就是那浩然气变作了金光而撼动了天意降下来甘霖的手段,就不必那位小儒生差上多少的!” “是啊,二殿下自小就好学,那些个儒生们的性子,陛下也是晓得的,整日将那些个男女情爱挂在嘴边儿,说着什么比翼连理的事情,可咱们朝中的那些个文官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书上不也说过吗,书生最是无情郎!说不得二殿下也就是这几天儿的热乎气儿,没几天儿就把那女子给忘了不是?”曹季小声开口说道! “哼,整个大齐上下,就你会说话,罢了,此事便由着他的性子去吧,只要别在闹出些个麻烦就好!” ...... 暗波汹涌,书生非是无情郎! 第二百三十八章 龙虎山故地重游 上京城里生出了这等热闹,远在禹州的陈墨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要不然,就凭着那位二皇子殿下当日在徐生那件事情上出过的那几分力气,说什么,陈墨也得去那府上吊唁一番的!当然了,此番陈墨也不在上京城,这一切也就成了空谈! 也就在那二皇子府上准备着那等白事儿的时候,陈墨跟随着唐沁姑侄俩,此番已然是来到龙虎山了!一别多日,便是陈墨,也禁不住叹上一声物是人非了,哪里曾想到,自己离开这龙虎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龙虎山却已然改朝换代,易了名姓! 毕竟是自家掌门回到了龙虎山,这龙虎山的弟子们也不曾拦着几人,只是有着几个心思活络的,却是赶紧的跑了进去,想来是向那岳长屏师徒禀告一声儿的,毕竟此时在这龙虎山上,真正能做主的,还就是那师徒俩了! “见过掌教,见过掌教夫君!”一些个认得陈墨的龙虎山弟子,此番见得了陈墨,也是上来打着招呼儿,毕竟也听说过了这位掌教夫君在昆仑山前的事情,说不得此番就是回来帮着掌教夺权的! “掌教夫君”这个名头,陈墨也是好些日子不曾听到过了,此番听来,倒还有着几分亲切,面上轻笑,对着那些个弟子们轻轻颔首,也算是打过了招呼,不曾在这儿多做停留,紧紧的跟在那姑侄俩的后头! 此番刚刚回到山上,倒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儿,还是去了这龙虎山议事的大殿那儿,远远的,就见着那岳长屏师徒两人的身影,倒是没见着这唐沁口中的那位前朝东夏的无常将军,估计着是要避嫌,生怕自己生出了疑心吧! 待三人走近了,那师徒俩急忙的迎上了前来,还是那岳长屏先行开口,低头喊道:“老夫见过掌教,见过掌教夫君!”一边儿说着,双手抱拳,做过稽首! 那朱圭紧随其后,也是开口道:“弟子朱圭见过掌教,掌教夫君!”只是在说那掌教夫君几个字儿的时候,那面上闪过一丝不甘,将这几个字节咬的格外重! 陈墨自然晓得这朱圭的那点儿心思,只是此番有着要事,也不曾揭穿于他,只是愈发的觉得这唐沁的相貌实在能招祸害,一路走来,因为唐沁,陈墨招惹的人实在也是不少的! “掌教这一路赶回来,想来也是累了,赶紧进屋休息一会儿吧!”那岳长屏一边说着,好似是将自己当做了这龙虎山的主人一般,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模样! 唐沁见得这般,这心里虽说不痛快,却也挑不出这岳长屏的不是,想到自己亲姑姑的身上还有着岳长屏下的蛊毒,心里闪过了几分无奈,没办法,只能顺了那岳长屏的意思!至于说陈墨,人家掌教都不曾说过什么,自己这个掌教夫君就更没理由说了,也不做什么言语,只是冲着那岳长屏师徒俩轻轻点头,接着就朝着那大殿走去! 待进了那大殿,几人依次坐下,按照礼数,唐沁身为这龙虎山的掌教自然是应该做到最上头的,此番为了应付陈墨,岳长屏师徒俩也不曾闹出个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的呆在了下面! “这些日子,我不在这龙虎山上,这大小事情都要麻烦着岳长老,实在对不住的!”唐沁刚刚坐下,便径自开口说道,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哪里哪里,掌教说这话语可就折煞老夫了,这些事情都是老夫应该做的,只要掌教能够平安回来就好!”岳长屏面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说着,“倒是掌教夫君,前些日子不告而别,让我等好生担心啊!毕竟外头世道险恶,什么人都有,掌教夫君又不曾有着修为,生怕您遭了那歹人的不测啊!” “有劳岳长老记挂了,托岳长老的福,咱也算是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陈墨一边说着,心里却是想着这老头面子功夫儿果然了得,做的滴水不漏! “哪里,虽说老夫一直呆在山上,却也听说了掌教夫君在那昆仑山前的风采,实在了得,便是那天师府的赵长老都不曾在您手上占到便宜呢?”岳长屏开口打着哈哈! “长老过奖了,那日不过是侥幸罢了!”陈墨一边儿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接着再次开口道:“此番回来,怎么没有见到张钊长老的身影,莫不是这山上出了什么事情?”陈墨一边儿说着,那星眸眯起,紧紧的盯在了那岳长屏的面上! 到底是一直老狐狸,许是早就料到了那陈墨会问这等事情,早早地就准备了一番说辞,开口道:“前些日子,禹州生出了一些个事情,张钊长老就下山去了,便是我那王恒师侄,也跟着一块儿下去了!” 看着那岳长屏一本正经的模样儿,这陈墨的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这模样儿,若不是自己先前就晓得了这龙虎山的事情,定然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可即便如此,陈墨也不曾拆穿的,毕竟此番还不晓得那王 恒事情做的怎么样了,若是贸然出手,自己摸不透这岳长屏的底细,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听说掌教夫君与那太师府上的小儒生还是熟识,我龙虎山这些年受那朝廷几番刁难,此番您有着那等关系,日后定要让小儒生在圣前给咱们龙虎山美言几句的!”岳长屏接着开口说道,面上诚恳! “自然,这事情好说!”陈墨看着岳长屏的那般模样,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厌恶,也不曾思索,只是胡乱应下! “好了,此番掌教与掌教夫君一路奔波,想来定然也是累的了,我等也就不多做打扰了,那房间早就让弟子们给收拾好了,掌教便过去休息吧!”那岳长屏一边儿说着,此番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做那告辞模样儿! “岳长老有心了!”唐沁轻声开口,也不曾阻拦,由着那师徒两人推了下去! ...... 这些年来,自打着大齐开国之后,这龙虎山的地牢就不曾再用过的,也是因此,这地牢的位置,便是那些个在这龙虎山上待了多年的弟子们也是不晓得的!可那只是普通弟子,至于那王恒,自小就跟在张钊的身边儿,耳濡目染的,自然晓得了好一些这龙虎山的秘密,其中一件,就是这龙虎山地牢的事情! 王恒自打与陈墨两人在那上京城的城门作别的之后,骑着骏马,没几天儿的功夫儿,便是到了这龙虎山的脚下,不敢轻易声张,趁着那些个夜色,这王恒凭着自己对这龙虎山的熟悉,瞧瞧的摸上了山,找到了那地牢! 这龙虎山的地牢平日里就少有人来,此番虽说关押了那张钊,只是那些个弟子们实在胆小,这地牢里又是常年暗无天日的光景,也不敢再这久待,就只是每日送来三餐,接着就跑出去了! 也是因此,这些个日子里,这张钊也不曾去别的地方的,就只是在这地牢里与那张钊作伴儿的,至于锁着那张钊琵琶骨的铁钩,早就被那王恒给取了下来,也是那些个送饭的弟子们粗心,不曾仔细看过,没发现这等变故! 这不,这一日到了中午,那岳长屏又派来了一位弟子给张钊送饭来了,张钊还是那般呆在地牢的角落里,那头发散落,好似一只恶鬼,狠狠地瞪着那来送饭的弟子! 那弟子见得这般,心里打怵,不禁开口说道:“长老何必这般看着我,又不是弟子将长老关在这等地方儿的。冤有头,债有主,若是日后长老从这儿逃了出去,也莫要找弟子的麻烦啊!” “哼,你们这些个没骨头的孬种,若是日后掌教夫君回来了,定然会有你们苦头吃的!”张钊开口说着,那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那弟子! 是人就有三分火气的,更何况这些个龙虎山的弟子,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儿,这些个日子,在外面吃那岳长屏师徒俩的气不说,便是这等阶下囚也这般羞辱自己,这弟子此番也顾不得那些个尊卑,径自开口说道:“哼,我们都是没骨头的,哪里又能比得上张长老师徒俩,宁死不降,可到头来,您师徒俩一个生死无卜,一个在这儿做了阶下囚,这过的还不如我等这些个没骨头的呢!” “哼!”听得了这些,这张钊冷哼,不曾多说言语! 只是这弟子的话匣子打开之后就好似闭不上了一般,见得这张钊无语,以为是戳到了这张钊的痛楚,接着开口,“还有啊,您说的那位掌教夫君今日也回来了,可那位实在没什么脑子,三眼两语的就被岳长老给糊弄了过去,您要是等着那位回来救您,我看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还不如盼着您那位爱徒逃下了性命,苦练个几年在来就您呢!” 说罢了此语,这弟子也不再理会那张钊的脸色,将那饭盒丢下之后,便转身离去! 等着那弟子离去之后,那王恒也从上方跳了下来,来到了这张钊面前,开口说道:“师父,陈师兄已经回来了,怎么也得行动了!” “嗯,这么些天了,可算是将那位给等到了!” ...... 陈墨并没有去那岳长屏让那些个弟子给自己收拾出来的房间的,倒也不是有意提防着那岳长屏,只是这么些日子不在,对那后山的几朵桃花实在想得慌,此番早就如春,也不知那些个桃花儿又给出落成了什么模样儿! 这般想着,陈墨也晓得去后山的路,不需要那些个弟子们带路径直的就朝着那后山去了,没几步儿的功夫儿,便见得那山头儿时候,那一片茂密的桃林渐渐的露出了模样儿,那一片粉红铺就,桃花肆意的盛开着,远远的望去,好似一片花海! 陈墨瞧得了这等光景,心里更是欢喜的很,脚下的步子也是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正在这时候,自己怀里的小狐狸也是醒了过来,看着四周这等熟悉的光景,面上一愣,接着抬眼,见得自己 还是在陈墨的怀里,放下了心来,那娇小的头颅轻轻的蹭着陈墨的胸膛! 陈墨觉得胸前异动,低头去看,便见得这小狐狸此番已经醒了过来,面上轻笑,轻声开口说道:“可还记得这处地方?”一边儿说着,看得那小狐狸眸子中的神采,心中了然,弯腰,俯身将小狐狸放下! 那小狐狸刚着地,整个身子欢快地在那地上滚了一圈儿,接着抖擞尽身上的泥尘!此时正是春月,与那冬日里不同,除却了那些个更加灿烂的桃花不说,这桃林之中还有着不少的蝴蝶来回飞舞,翩然间,自那小狐狸的眼前飞过,那小狐狸见得心喜,猛然跃起,朝着那蝴蝶便扑了过去! 过了桃林,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陈墨便是来到了那座桃花小筑前了,看着那紧闭着的门,想来自己离开之后,这地处儿也没别人会来的,不曾多想什么,抬手就将那小筑的门推开!进了那小筑之后,果然,没了人气儿之后,这院子里的草木仿佛是得了空子一般,肆意的疯长,角落里的那些,约摸着也得有一人高了! 见得这般,陈墨这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些许的嘀咕,整个龙虎山,数这桃花小筑的灵气最为浓郁,那岳长屏此番多了整个龙虎山,就不晓得借得这等地方儿好好修炼一番?最起码也让那些个弟子们定时的来这打扫一番啊! 撇过了这些个牢骚,陈墨越过了那荒废久了的院子,推开那房门,却见的那屋子里面光景,嚯,还不如院子里呢,一推门,整个屋子里飘摇着的那些个泥尘都一股脑儿的朝着门口儿涌来,也得亏这陈墨身子还算灵活,赶忙的侧身躲过,否则的话,定然会吃上那满满的一嘴尘土的! 待着那些个泥尘散尽,陈墨这才抬脚踏进了那屋子里,紧锁着眉头,这屋子落满了尘土,哪里能进的去人,也罢,便不进去了!念及此处,陈墨只得又退了出来,回到了这院子里,大口的呼吸着这天地间的灵气,先前自己的体内冲开了那两道枷锁之后,也可吐纳这等天地灵气了,随说不能接着修炼,却能借得此等机会,再一次好好的夯实自己这炼己境的底子的! 便在这时候,陈墨转眼,见得方才还在院子外头追逐蝴蝶的小狐狸朝着自己跑来,到了自己的身前之后,回头示意着后头有人,陈墨会意,伸手将这小狐狸再一次抱起,接着便又是出门去看看是谁来到了此处! 陈墨还未曾出门,便见得了来人,正是自己拿名义上的媳妇儿唐沁,倒也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提着一道饭盒,待到了这陈墨的身前,唐沁见得这陈墨还是抱着小狐狸,面上不禁一冷! “你此番也不曾用过饭的,便给你准备了一些个吃食!”唐沁一边儿说着,抬脚便要迈进那屋子里! 陈墨见得这般,赶忙出言阻拦,毕竟那屋子里竟是一些个泥尘,自己有哪里能在那等地方吃饭的,“便不用进去,想来这屋子里许久不曾主人,此番进不得人的,便在那桃树底下简单用过便是了!”一边说着,陈墨率先抬脚朝着那边的桃树底下走了过去! “这桃花小筑历来只能是龙虎山掌教待的地方,自然少有人来的!”唐沁一边开口解释着,也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桃树底下走了过去!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惊讶,不仅转身去看那唐沁,只是此番唐沁到了这桃树底下之后,就俯身低头,将那饭盒里的吃食给收拾了出来,倒也没留意陈墨的目光如何!看着此番这唐沁悉心的模样儿,想来山下凡俗里的那些个人家的妻子大都就是这般模样儿的了! 念及了此处,陈面善一阵晃神儿,待回过神儿来,那唐沁已经收拾完了!陈墨也不曾矫情,就直接席地而坐,拾起那饭盒里的筷子,看着那地上的几个碟子,尽是一些个素菜,只不过花样儿还算不错,这龙虎山的手艺也算可以的! 看着陈墨细嚼慢咽的模样儿,这唐沁的心里生出了一些个涟漪,想到了自己父亲的眼光,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佩服,可又想到了前些日子在兖州生出的事情,此番没有别人,也就禁不住开口问道:“我父亲是因为那天书死的吗?” 陈墨听得了这等话语,不仅一怔,那筷子也是停住,接着抬头,索性将碗筷放下,口中这些个吃食尽数咽下之后这陈墨才开口说道:“不错,唐前辈昔日在江州遇难之时,身上的确是有着一卷天书的,后来托付给了我,只是先前这龙虎山对我百般提防,这等事情,我不得不慢下!” 听完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唐沁的面上也是生出来几分释然,刚要开口继续说着,便听得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既然那天书乃是我唐师兄拿命换来的,此番小友还是物归原主的好,便将那天书留下吧!” ...... 暗箭难防,龙虎山故地重游! 第二百三十九章 红芒闪一息千里 陈墨与唐沁两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寻声望去,但见得那桃花小筑之外有人闯了进来,看清了面孔,正是那岳长屏师徒和唐颜几人,只是此番却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想来,那岳长屏身边儿的汉子便是唐沁口中的无常将军了! 眨眼间,几人来到了陈墨两人的面前,岳长屏低头看着正小口吃饭的陈墨,眉宇间闪过几丝心喜,接着开口说道:“小友,不知那卷天书可曾带着,若是带着,此番便物归原主吧!” 陈墨听得了此语,总觉得此番有着几分不妥,可也察觉不出此处究竟有着什么蹊跷,眉头皱起,看得那岳长屏颇有着几分得意的面容,心里本来就对着岳长屏生出来的厌恶又是浓重了几分,待将嘴里的吃食尽都咽下,陈墨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那天书乃是唐傲前辈托付给在下的,又怎么会轻易的教给别人,即便要给,也应该还给唐掌教的!”陈墨一边说着,转眼看向了一边儿的唐沁! 唐沁见得那陈墨看向了自己,也不知是怎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不敢与那陈墨对视,慌忙的将头转到了一边儿去,避过了那陈墨的视线,也不曾有过半点儿的言语! 陈墨见得唐沁这般模样儿,也不曾放在心上,接着开口说道:“不放就直接告诉岳长老,当日唐傲前辈将这卷天书和长歌剑托付给在下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整个龙虎山上下,最不可信的,便是岳长老您了!”陈墨一边开口说着,那面上也是不少的嘲讽! 果然,听得了陈墨此语之后,那岳长屏的面上涨红,恼羞成怒,抬眼狠狠的瞪了这陈墨一眼,开口道:“哼,你这小贼莫要挑拨我等龙虎山的关系!老夫听闻,你在那昆仑山前的时候,怀里可是掏出了两卷天书,老夫也不曾遮掩,今日你若是将那两卷天书全都交出来,说不得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可若是说出半个不字儿,便休怪老夫不识得你这位掌教夫君了!” 言语说到了这等地步,那岳长屏的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了,哪里还有着半点儿的遮掩!若此番面前的乃是那寻常的江湖武夫,说不得就服了软,毕竟宝物虽说稀奇,可性命却只有一条的!可这陈墨哪里又是那些个寻常的武夫,抛却了那太华山弟子的身份不说,更是悟出了那些个武夫乘势的手段,若是贪生怕死,那一身的武夫气势只怕当场就回泄了个干净的! “好了,岳长老也不必这般吓唬这在下了,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便是了,也让我看看,你这龙虎山的手段究竟何等了得,又能否留得下我!”陈墨一边儿说着,许是已经吃饱,将那碗筷随意便丢到了地上,接着便要使劲儿站起身子! 可就在这时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陈墨这身上竟然使不出半点儿的力气,不管怎么用力,可那生子就是不听陈墨的使唤,就只是瘫坐在那底下,一丝也不肯动弹! 陈墨见得了这般,面上一怔,紧接着,嘴角处闪过了些许的苦笑,想到了先前唐沁的那等模样儿,此番如何有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是自己的心思终究浅薄了一些,此番无端的就中了这些个歹人的圈套了! “哈哈哈,怎么样啊陈小友,这削骨散的滋味儿如何?”那边岳长屏此番见得陈墨这般模样儿,心里也是反应了过来,那药效已然起效了,开口一边说着,面上忍不住的得意! 停顿了一会儿,这岳长屏接着开口说道:“老夫晓得陈小友那等莫大的手段,心里也没底气会是陈小友的对手,不得已,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小友莫怪!” “自然怪不得岳长老的,怪就只能怪我自己太过轻信了他人,这才会让岳长老得手的!”眼看着此番自己已经变作了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了,这陈墨倒也不曾挣扎,只是接着开口说着,面上倒是生出了几分悔意! 陈墨这些个言语说到底也只是对那唐沁说的,言语里全是一些个嘲讽模样儿,可是此番这唐沁却是有着几分委屈了,不为别的,这事情在先前的时候,唐沁也是不晓得的,便是那些个吃食还是自己的姑姑给帮着准备的呢! 念及了此处,唐沁想通了其中的缘由,转眼看向了一边的唐颜!那唐颜见得自己的侄女看向了自己,自然晓得是这唐沁猜出了这事情乃是自己的手笔,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不敢与那唐沁对视,只是将头颅底下,避过了那唐沁的目光! 事到如今,陈墨在那岳长屏的眼里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还是绑好了四肢的那种,心里也就放松了几分警惕,上前几步,来到了那陈墨眼前,蹲下了身子,到此时,这岳长屏才算仔细的看清了陈墨的面容! “小友乃是太华山的弟子,那太华山,天下道首,便是我龙虎山全生的时候,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只是为了我东夏的复国大计 ,此番便只能委屈一下小友了!”岳长屏轻声开口,似乎是与陈墨商量着一般! “师父,何必与他多说这些,便让弟子将他杀了,那天书自然就是我等的囊中之物了!”看着自己的师父这般磨蹭,那边的朱圭却是等不及了,自腰间抽出了长剑,接着,就要朝着陈墨刺过来! “住手!”那岳长屏见得这般模样,开口叱喝一声,将那朱圭的动作拦下,接着开口解释着说道:“太华山的弟子,身上怎么会没有那等系挂性命的宝物,若是此番我等害了他的性命,说不得那太华山当即知晓,到时候,便不用那大齐朝廷,光是那太华山的人就能灭了我们龙虎山的道统!” “可若是小友执意不肯将那天书交出来,便也休怪老夫不讲情面,看着小友颇为喜爱这桃花小筑,日后便常住在这儿,莫要再下山了!” 陈墨抬头,正与那岳长屏的双眼对上,但见得那双好似秃鹫的眼睛里,满是那等阴狠之色,无奈笑过,心里却是疑惑着,莫不是那王恒还不曾将张钊救下,要不然的话,怎么这会儿了,那两人还不过来! 岳长屏见得这陈墨不说话,只当是这陈墨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恼怒,面上再也绷不住那些个对天书的渴望,抬手过去,伸到了那陈墨的胸前,便要探进那陈墨的怀里摸索那天书! 便在这时,岳长屏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道红光乍现,那红光实在光亮,刺的这岳长屏的眼睛生疼,不禁将那双目合上,接着,自己探出的那只手上传来一阵灼痛,慌忙收回那只手,接着抬头,便见得一袭红衣立在那陈墨的身旁,有着红纱这面,也见不得那红衣究竟是生的如何模样儿! “哼!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人家不给你,你竟然要硬抢!”那红衣眉头倒竖,开口轻斥,便是这等呵斥的模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墨此番也是见得了这等光景,那目光不禁全被那红衣吸引过去,仔细的看着那每一寸,生怕错过了什么,只是匆匆几眼过后,陈墨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过什么言语,眼前一黑,便整个都昏了过去! 红衣方才便留意到了那陈墨的目光了,察觉到了陈墨眼里的那几分眷恋,心里也是颇为得意,也不顾那岳长屏了,那心思全数记挂在了陈墨的身上,想着听听陈墨要与自己说些什么!可是那些个言语不曾等来,偏头看过去的功夫儿里,陈墨却是昏迷了过去,红衣看得如此,心里着急,美眸冷冷的看向了一旁的岳长屏,眉宇间全是一些个肃杀之气! 岳长屏见得这等变故,面上也是一怔,不曾见过这女子的模样儿,又哪里能晓得她的身份,可仔细想来,念及到方才那乍现的红芒一道,毕竟是这龙虎山的长老,也有着一些个见识,自然晓得那等动静儿,起身后撤一步,抬眼正视着那红衣开口道:“未曾想到,这武夫身边儿的小狐狸竟然也成了精怪,难不成也是这天书的功劳?” 美眸眨动,红衣撇过了那开口言语的岳长屏,不曾做过什么理会,将目光全都投到了一边儿唐沁的身上,红纱这面,也见不得那唇齿轻启,只听得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那红纱底下传了出来! “唐掌教,怎么说你也跟陈墨有着一些个夫妻情分的,更何况,不论是在昆仑山里还是在那上京城,陈墨都帮了你不少的!你怎么就能如此地忘恩负义,做出了这等事情来!” 唐沁晓得这红衣身份的,乃是那北疆妖族的公主,只是不曾听陈墨提起她的闺名,此番听得这红衣这般言语,不由得,这心里的确生出了不少的愧疚,转头避过了那红衣的目光,想到了此番自己在这龙虎山的处境,心下不禁生出一丝的狠意,冷冷的开口说道:“说道这些个夫妻情分,那日里与他陈墨拜堂的可并非我唐沁一人,那等好似过家家一般的事情,又怎么能当真呢!” 男子本色,虽说见不得那红纱下面的容貌,可单看那玲珑的身段儿,听得那婉转清脆的声音,这朱圭便也能够想到那红纱之下倾世的绝色,心神那面一荡,更是对那昏迷着的陈墨生出来几分嫉妒!怎么这些个绝色的女子都围绕在了陈墨的身边儿! “好好好!唐掌教此番说出这等话语,也是难为你了!”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红衣并未意外的,毕竟也是自小就生在皇家,这等事情也是能够想的通的,开口说过了一声之后,这红衣接着转身,看着那岳长屏开口说道:“若是此番你能将那解药交出来,此事便就此接过,我在这儿也替陈墨做一番主,以后再也不管你龙虎山这一摊子事情,可若是不给,日后,定要掀翻了这做龙虎山,灭了你等的道统!”一边说着,那红衣的眉头倒竖,面上全是一些个嗔怒之意! “哈哈哈,就凭你!”那岳长屏好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儿一般,开口笑着,面上全 是一些个不屑,笑过一声,接着开口道:“就凭你这不过返虚的修为,此番还是先在老夫的手上逃过便好!” 那岳长屏说罢了此语,接着探手,手底下风云乍起,一掌狠狠的朝着那边的红衣拍了过去,红衣见得了这般,也不敢轻易与这一掌硬碰,只是见得自己身旁的陈墨,生怕这岳长屏这一掌落空,达到了陈墨的身上,眉宇间闪过了几分决绝的模样,素手翩起,也做一掌,掌上裹着一抹火红,迎着那岳长屏拍了过去! “轰!”两掌相撞,生出巨响,接着,便是那红衣倒飞出去,那身子还算灵活,在半空之中腾挪几番,堪堪稳住了身子,落到了地上,还是撑不住那岳长屏的掌力,又是一连串的倒退了好几步,才将那等力道卸了个干净! 再看那边儿的岳长屏,见得这红衣堪堪的吃下了自己的一掌,心里倒也不曾有着什么惊奇,只是那眉眼微眯,胸膛挺起了几分,做那等绝世高人的模样儿,一手别在了身后,轻声开口道:“怎么样,若是你一心想要离去,老夫自然拦不得你,可若是铁了心要管这等闲事儿,便需要怪老夫辣手无情了!”说到了最后,那语气禁不住的加重了几分,言语里不乏那些个威胁的意味! 红衣见得了这般,倒也不曾萌生退意,可正如那岳长屏说的,自己今日要在这岳长屏的眼皮子底下将那陈墨带走,实在是不可能的!这般想着,那蛾眉不禁锁住,心里百般的思量想着此时的对策! “哼,岳长屏,我龙虎山的家事有何必牵连到别人!”便在这岳长屏与那红衣对峙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在场的这些个人面上恍然,接着转眼看去,只见得一人踏空而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那人便来到了这桃花小筑! 这岳长屏定睛去看,见得来人模样儿,熟悉的很,正是前些日子被自己亲自锁进了地牢里的张钊!只是自己明明亲自将他的那副琵琶骨锁住,他又是怎么从那地牢里逃出来的? “岳元帅,别来无恙啊!”那张钊落到了地上,面上带着些许的假笑,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张钊的称呼之后,岳长屏自然晓得这张钊的意思,如此的称呼,不过是为了将自己与龙虎山划分开来! “若是没猜错的话,王恒师侄此番也来到了此地吧!”那岳长屏思索片刻,也是想通了这些个事情,开口说着,环顾四周,找寻着那王恒的身影! “承蒙岳元帅惦记了!”在那岳长屏的言语之后,王恒姗姗来迟,也是来到了这桃花小筑的地方! 见得了这般,那岳长屏的面上,原先的那些个得意之意全都不见,此番又变作那等阴沉,心道,自己当日就应该在多用几分力气的,将那王恒一掌拍死! “哼,此番你们这师徒俩倒也都来齐了,也罢,皇泉路上也好作伴儿,今日便一同去看看那奈何桥的光景去吧!”岳长屏阴冷的说罢此语,不在多做犹豫,抬手又是一掌,狠狠的朝着那边儿的张钊拍了过去! 张钊不曾惧怕,抬手迎上,裹挟风势,虽说这些个日子里不曾将那等修为尽数恢复,此番却也能堪堪挡住,不落下风!那边的王恒见得那般,生怕自己的师父不敌,也是轻身上去,想要帮忙! 可那朱圭又怎么会容他轻易妄动,身子闪到了这王恒的面前,挡住这王恒的去路,那明黄色的衣衫无风自鼓,一身和合境的修为尽数显现出来! 看得这朱圭这般模样儿,王恒面上并无有什么表情,寒芒一闪,腰间那柄狭刀出鞘,朝着那朱圭劈砍了过去!只一刀,与人对敌,并非同门竞技,自然不曾留手,身上那脱胎境的修为也不曾掩饰! 朱圭见得了这般,眼神里生出了一丝惊惧,哪里会想到这王恒已然是了那脱胎境,可此番对敌,容不得自己犹豫片刻,看着那狭刀劈砍了过来,自己腰间一连串的脆响之后,便见到那朱圭的手上多出了一柄三尺软剑,那剑芒吞吐,好似蛇信一身修为尽都加持在那软剑之上,迎着那狭刀刺去! 那红衣见得这般,又哪里会顾忌着他人的生死,此番好不容易有了这等时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边见得这红衣摇身,转眼间又现出了原形,一条小狐狸,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身后的尾巴却是变作了九条! 那小狐狸四肢用力,眨眼的功夫儿,便来到了那陈墨的身旁,张嘴衔住了那陈墨衣襟,朝着唐沁那边看过一眼,接着不做犹豫,身子化作了红芒一道,朝着天边略去,去的飞快,没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 唐沁望着那红芒遁去的方向,不曾说出半句言语,可心里去生出了一些个一样,似乎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一般! ..... 天狐别行,红芒闪一息千里! 第二百四十章 墨子纵横落天元 此番这小狐狸使出的术法,乃是那北疆皇室天狐一族所独有的,名头响亮,唤做天狐别行法,一身修为尽数使出,化作那流芒一道,一息足以行过千里,据说当年这天狐族的祖辈之中,曾有修为高深者,不曾开过天门,仅仅凭着这等赶路逃遁的法术,逃过了那些个天道的眼线,白日飞升而去,在那天上看过了几眼之后,又回到了地上! 眼见着那小狐狸载着陈墨离去,那一边儿与岳长屏交手的张钊,此番放下了心来,与那岳长屏过招,你来我往之间,两人的身上也都天上了一些个伤痕的! 岳长屏与张钊两人修为差不多,即便那张钊稍逊一筹,可凭借着自己的修为也能够撑上一会儿的,眨眼的功夫儿里,两人便已经过了上百招,一身修为内敛,不曾显露,拳脚之间,尽是一些个朴素,可那一招一式之间,实在凌厉,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性命! 撇过了这张钊这边,再看那边的王恒与朱圭两人,兔起鹘落,不过脱胎于和合的修为,可那些个动静儿却是要比张钊与岳长屏两人打上许多的!两人的修为都不曾收敛,狭刀裹银芒,软剑罩青光,剑气纵横之间,这桃花小筑的草木却是遭了殃! 泥尘四起,角落的那些个足有一人高的杂草也不曾放过,剑气来回之间,将那些个草木尽数折断,院子里那几株桃树也没有逃过此劫,经受不住那些个剑气的摧折,桃枝折断,枝上的桃花在这院子里四处飘零,落英缤纷! 说到底,那朱圭的修为不及王恒,没几招之后,这朱圭便已经十分吃力,可此番守着那唐沁的眼前,定然不能轻易认输的,若不然的话,岂不是丢脸了!由是这般,纵然知晓自己不敌那王恒的手段,可这朱圭还是咬牙撑住的,一招一式,小心应付,全力尽出! 王恒并未想着将这朱圭置于死地的,毕竟那小狐狸不过逃出了便可的功夫儿,若是自己伤了这朱圭的性命,那边的岳长屏恼羞成怒,自己拿师尊此番本就不曾恢复,拖不住那岳长屏,让他追上小狐狸的话,此番所出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也就是这等,虽说这王恒的刀下还是声势惊人的很,可没到紧急之处,这王恒总会留出几分的力气,让那朱圭得以挡住,否则的话,依着他这脱胎境的修为,对付起这一个和合境,说不得跟喝口凉水那般容易,也是费不了多少的功夫儿的! 这朱圭自小跟在岳长屏的身边儿,眼力见儿自然也不会差了的,三番两次的在那王恒刀下堪堪逃下了性命之后,这朱圭也是察觉了这王恒始终留出了几分力气,自小便是骄傲的他,此番只当是这王恒有意戏弄自己,心里又如何会舒服了,即便此番不是这王恒的对手,可这朱圭的心里还是猛然生出了几分的火气,开口冷哼说道! “哼,王师兄何必如此戏弄与我,又什么本事就只管使出来便是了!”朱圭一边儿说着,手中的软剑舞动的更快,好似蟒蛇吐信,一招一式,尽都朝着那王恒的要害处刺去!使得正是这龙虎山上没个弟子都晓得的手段,“穷通鉴”! 王恒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惊奇,平日里少有跟这朱圭来往,也不晓得这朱圭的性子,那日里听说了这朱圭东夏皇子的身份,只当这朱圭这些年了在那岳长屏的身边儿也是养尊处优的养着的,哪里会想到这等有骨气的言语竟然会从这朱圭的口里出来,没来由的,心里对这朱圭生出了几分一异样,高看与他! 这般想着,王恒的手中使劲儿,手中狭刀一荡,刀上的力气不觉间就大了几分,直将那朱圭手中的软剑荡开,却是不曾趁胜去追,王恒收住了手上的招式,狭刀还是横在了身前,抬眼看着那朱圭的面容,开口说道:“既然这般,便遂了你的心意就是了!” 王恒说罢了此语,身上的气势猛然变幻,一道凌厉的刀势自周身蓬勃而出,上前一步踏出,紧接着,手上使劲儿,手中那一柄狭刀朝着那朱圭的头颅狠狠的劈砍了过去! 这一招虽说有着不凡的气势,可那动作却是稍微慢了一些,这朱圭侧身躲过,手上也不闲着,软剑避过了狭刀朝着那王恒的胸前刺了过去!王恒仿佛是晓得了这朱圭会这般,那狭刀不曾收回,左手猛然探出,变作那剑指模样,迎着那软剑刺了过去! 一身脱胎境的修为,便是那手上的剑指此番也泛着些许的流光,与那软剑相撞,所发出的,也是那金石之声,一道脆响之后,再看去,朱圭手中的软剑应声断成了两段! 朱圭见得了这般模样儿,面上全是一些个错愕,只听说过这脱胎境的修士,那肉身会强横一些的,可也不曾想到会成了这般模样儿,难道真的是刀枪不入了! 此番对敌,王恒见得这朱圭这般模样儿,心里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修行之路,每一处的光景都是不一样的,书上说的还是会 有着几分虚言,究竟如何,还是要自己亲自看一看的!”王恒说罢此语,手上的动作也不再留情,那狭刀回撤,脚步却是上前一步,正是这般,那刀锋的轨迹,所过之处正是朱圭的脖颈,若是这一刀砍中,朱圭定然要身首异处了! “竖子歹毒,还不住手!”便在那王恒要砍到了朱圭的时候儿,王恒的耳畔传来一声怒喝,在这一声之下,王恒猛然间心神一晃,转眼的功夫儿里,便见得一刀青芒朝着自己汹涌而来! 王恒心下惊恐,也不再挥刀,急忙将那狭刀收回,接着纵身一跃,朝着一旁赶紧避过,纵然这般,眼看着那青芒在自己眼前略过,将自己的面庞刮的生疼,再看自己原来的脚下,那青芒炸开,崩起泥尘许多! 王恒转眼,这一道青芒也不是别人打出的,正是那鱼自己师父交手的岳长屏,不得不说,那岳长屏的修为实在了得,便是与自家师父交手的时候,还能分心照顾着自己的弟子! 那张钊见得了这般,心里更是清楚,自己此番定然不会是这岳长屏的对手,若是在争斗下去,只怕与前几日的结果一般,自又要做了那阶下之囚了!想到了这些,张钊萌生退意,可此番交手,招招狠毒,分身不得,没办法,这张钊计上心头,开口一声怒喝! “匹夫,给我死来!”在这一声之下,那张钊手上的力气猛然加大,周身修为不再收敛,光芒大作,仿佛是要与那岳长屏拼命一般! 岳长屏见得这般,心下一紧,此番不曾地方,生出了几分惧怕之意,身子猛然后撤几步,与张钊拉开了距离,那眼睛仅仅的盯在张钊的身上! 只是岳长屏不曾想到,那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便见得那张钊身子猛然动了,却不是朝着自己这边,但见得他带起一连串的虚影,眨眼的功夫儿便来到了那王恒的身边儿,也不曾等着那王恒言语过半句,便将那王恒的身子整个带起,脚下风云再起,凭虚而去,那身子去的急,只见的一道青芒掠去! 事到如今,这岳长屏如何能反应不过来,自己此番是中了那张钊的计了,心里生出许多的恼怒,身子也是飘摇而起,紧紧的咬住了那道青芒,朝着那边追了过去! 只是未曾追出多少距离,边听得一道声音在前边传了过来,道:“岳元帅,我劝你还是莫要再追了,毕竟你等在龙虎山的事情还要遮掩一些个日子,若是闹出的动静儿实在大了一些,只怕被捅到了朝廷那里!” 岳长屏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生生的止住了身子,眉宇间满是不甘,可却发作不得,只觉得胸中一阵激荡,自口中一些个血迹溢出,晓得那张钊说的那些个道理,没办法,此时就只能作罢! ...... 小狐狸带着陈墨一连逃出了好些个路程,约摸着要有上千里的路程了,可是这等术法实在耗费力气,更何况,这小狐狸身上的那些个寒毒还不曾尽数的除去,此番已然力竭,自那空中摔落,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儿,只是此地生着好些个树木,看样子也是一处林子! 也得亏这林子茂密了一些,有着那些个枝丫托着,卸去了好些个力气,要不然的话,自那半空中摔落下来,便是不死也得断手断脚的! 那小狐狸实在太累了,自空中摔落下来之后,便是没了意识,身后那九条尾巴此番也变作了一条,紧紧的依偎在那陈墨的胸前! 此番由着这等一番折腾之后,陈墨身上吃痛,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清醒了过来,便见得眼前的这一些,自然晓得这不是那龙虎山的地方,再看着自己胸前的那一只小狐狸,猜出了几分来龙,虽说没办法又所动作,可那嘴角还是勾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撇过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陈墨环顾了一番此处,看得这些个茂密的树木,想来也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心里思索着如何脱身! 便在这时候,陈墨便听得自己身边传来一阵的声音,听得了这些,陈墨更是不敢再出声儿了,若是此番有着一些个野兽出没在这等地处,自己没办法动,也只能变作那野兽的一餐了! “嘿,你说咱们当家的也是,上京城的日子也算舒坦,怎么非要回去啊!” “得了,有什么舒坦的,整天看别人的脸色,我都替当家的窝火!” “好了,赶紧的,还有好些个路程呢,撒完了赶紧回去,都还等着怎么呢!” 随着这几道声音之后,陈墨便听得了那些个水流浇在了地面上的声音,此番也是晓得,这哪里是什么野兽,分明是几个人的,便要刚刚有所言语的时候,有听得了一阵惊呼! “啊!”陈墨见不得,心里却也能想得到,那人连裤子都没有提上,慌忙的叫喊着! “怎么了,又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大惊小怪的 !” “那,那有个人!” 这一些个言语之后,那声音便消失了,陈墨只能听得那些个脚步声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却见不得那几人的模样儿,心里也是提了起来,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没几步,那几人便已经小心翼翼的到了这边了,看着躺在地上的陈墨,也不曾见得全面,只是看的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儿,身上还趴着一只火红的狐狸! “这,这人是被狐狸给要死咬死的?” “胡说,这人生的这般高大,怎么会被一只小狐狸给咬死?” 听得了这般言语之后,陈墨的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无奈,心道自己不过只是躺倒了地上,可眼还睁着呢,怎么就成了死人了! “没死呢,就是没力气起来了,劳烦几位帮一忙!”这般想着,陈墨开口对那几人喊道! 那些个人只以为陈墨早就没了性命,此番听得这陈墨开口说话,还以为是诈尸了,这世间向来流传着僵尸害人的说法儿,如此,那几人的心里更是害怕的很,差点儿就瘫软在了地上,嘴里更是叫喊出声儿来!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这心里的那些个无奈更是重了几分,都是身高七尺的男子,可这胆子怎么就这么点儿,被自己一个大活人给吓成了这般模样儿。m. “活人,没死的,不信你等过来试试,还喘着气儿呢!”陈墨如是说着! 直到如此,那几人此时缓过了心神,渐渐的安定了下来,胆子也大了一些,走到了陈墨跟前,果然见得陈墨睁大着双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个胆子大一些的,还真的蹲下了身子,探出手来到了陈墨的鼻前试着! “嗯,的确还喘着热乎气儿,定然是活人了!”那人收手,起身回头开口说着,接着又转头看着陈墨开口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边儿?” “过路的,只不过身上有着一些个隐疾,此番发病,身上没了半点儿的力气,就这般瘫倒在了此处!”陈墨开口说着,没办法,此番只能撒个谎了! “那这狐狸是怎么回事儿?” “自小养大的,也是没了力气,就在这睡着了!”陈墨开口说着,接着话锋一转,开口道:“几位可否收容在下几日,待我这身子好一些,便不给几位在添麻烦了!” 那几名小厮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为难,一人开口说道:“我等只是一些个下人,做不得这等主意,若是你得过哥儿几个,就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问问我们当家的!” 听得这些个言语,陈墨便要点头应下,可是身上还有着毒,便是那头颅也没法儿动的,只得接着开口说道:“无妨,我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那人听得陈墨答应下来之后,便也不曾在多家犹豫,转身离去,剩下那两人留在此处陪着陈墨! 想来也没多远的距离的,陈墨只觉的一会儿的功夫儿,便见得了那人又赶了回来,身后还跟这一个人的,中年的模样,身上的衣裳倒是比这几人花哨一些,待走到了近处,陈墨看得了那人的模样儿,心里惊讶,不是因为别的,那人也算熟人,正是先前在那江城钟府上的魏管家后来在上京天下楼的魏老板,记得是叫魏长山的! 那魏长山来到了陈墨跟前,看清了陈墨的模样儿,面上猛然闪出一些个喜色,目光熠熠,紧紧的盯着那陈墨俊秀的面容,开口道:“陈兄弟,我俩实在有缘,此番又见面了!” 陈墨听得此语,接着开口说道:“是啊,也不知该称呼您是魏管家还是魏老板呢?” 魏长山接着开口:“无所谓的,全屏陈兄弟自己的意思了!”一边说着,魏长山又是转身看着那三个小厮,开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陈兄弟抬到那马车上去!” ...... 太华山,太清峰,周天殿 这些个日子里,陈重实在是难得的清闲的,也是了,陈墨下山之后,这太清峰就只剩下了陈重一个人了,没了自家那个弟子,自然也就清闲了下来! 今日里,陈重还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周天殿的,闭幕凝神,看那模样儿,看来也是在打坐修炼的,只是那周天殿向来不关门的,此番一阵狂风卷进了殿里,那边凝神静气的陈重也被惊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看着那狂风卷进了一些个零落的树叶在自己这周天殿里不停地回旋打转,心念意动,陈重起身,来到了这周天殿外,面东而立,纵然此番还是青天白日,可这陈重凭借着自己那等高深的修为,还是看得了那等朦胧的天象,面上动容,不禁开口呢喃! “下山这么些日子了,今日总算是入局了!” ..... 风云渐起,墨子纵横落天元!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看皇子无赖泼皮 俗世里的规矩,那亡者故去要停尸三天,第三天的时候,便要入土为安的!一转眼的功夫儿了,三天就过去了,在这三天的功夫儿里,咱们的那位二皇子殿下姜仲达什么事业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穿着那一身素白的丧服,替玉堂春守灵,不分昼夜的! 可这人身终究不是铁打的,在眼看着那玉堂春的棺椁下葬,自己亲手捧上了一土之后,二皇子殿下再也经受不住那等疲乏,眼前一黑,就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没了一丝的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这二皇子还是一位这些天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的,此番醒来,想来那玉堂春定然是没事儿的,还会在那宅子里抚琴梳妆,等着自己的!这般想着,二皇子殿下一睁眼便赶忙做起了身子,转眼去,却见到了自己床榻一旁的那一件大红衣衫,正是那日里玉堂春身上穿的那一件! 看到了这些,心口处的那股子疼痛好似海水一半,不停的涌向了心头,那疼痛,实在男人,即便这二皇子乃是一个七尺的男儿,此番那眼眶里也是浸满了泪水,不停的打转! “来人!”想到了一些个事情,二皇子并未下了床榻,那身上实在没得半点儿的力气,依靠着床头,对着门外开口喊道! 这二皇子言语刚刚落下,便有着一个身穿灰白短衫的下人推门走了进来,看那样子,想来也是在门外守了好一会儿了! “殿下!”那下人来到了近前,弯腰行礼,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让你们查的事情,可是查清了?”姜仲达轻声开口说着,面上带着些许的审视! “查到了一些了!”那下人开口轻声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纠结! 听得了此语,姜仲达眉头猛然锁起,显然也是不高兴的,开口道:“查清了就是查清了,没查到就说没查到,怎么还查到了一些?画儿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画儿姑娘昨日便醒了,只是身子还是有几分虚弱,还在休养的!”那下人开口说道! “好了,你且说说此番你等查到了什么?”这姜仲达接着又是开口! 下人抬眼看过了二皇子一眼,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犹豫着开口道:“不曾查到那把火究竟是谁放的,只是在那天里,九皇子殿下曾经去过那儿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姜仲达面上猛然愣住,一时间也没了言语,此番他也晓得了这下人的方才的犹豫,待回过神儿来,眉头紧锁着,片刻的功夫儿之后,眼神里的那些个火光汹涌将原本的犹豫尽数烧了个干净,抬眼看着这下人道! “好了,此事我已知晓,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此番你边先行下去吧!记得将画儿请过来!” “是!”那下人弯腰谢过,接着低头,轻抬脚步,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待那下人出去了之后,这姜仲达将目光收了回来,转眼看向了一边挂在那衣架上的红衣,眸光中有着几分怜惜,慢慢的,目光眯起,眸子里被那等寒意充斥!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了,这二皇子的房门又被推开,进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玉堂春的贴身婢女,画儿! 那画儿在玉堂春的身边儿待了不少时日,自然晓得那等规矩,刚刚推门进来,眼见这二皇子殿下此番在那床榻之上,画儿脚下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那床榻旁边儿之后,双膝猛然间跪倒在了地上,面上全是一些个泪水,开口大声哭喊着! “殿下,您一定要给姑娘报仇啊,姑娘跟您的这些年,整日遮遮掩掩的,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此番竟然遭了那等歹人的毒手,您是这大齐的皇子,定要给姑娘报仇啊!” “好了,这等事情便不用你说,我也是知道的,定然不会让玉儿冤死的,你先起来说话!”看着那哭的稀里哗啦的画儿,二皇子的心里也难受的很,可是他晓得此番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儿,还有着要事要做,还有着公道要自己来讨的! 画儿看着那二皇子认真的模样儿,便也不犹豫推辞,满满的站起身来,可那面上还是挂满了泪水,鼻子更是不停的抽泣着,眼圈儿通红,想来这些日子里定然偷偷的流了不少的泪水的! “逝者已去,我等便一心替她寻回公道就好,莫要再伤心了,若是上了身子,玉儿在添上见着也定然会心疼的!”姜仲达开口轻声说着,可心里却实在分不清,这些个言语究竟是说给画儿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又或许,自己两个人都要听这些个话语的! 看着那画儿渐渐的安稳了下来,渐渐的止住了泪水,停顿了一会儿,这二皇子接着开口问道:“有些事情要问你的,你若是晓得,定然不能隐瞒半分的!” 抽泣着,那画儿一时间说不出半点儿的言语,只得轻轻点头, 表示自己晓得! “那天可是有着别人进了那处宅子?”二皇子一边问着,面上遮掩不住心头的火气,眉头紧锁,眼神里尽是一些个火光涌动! “嗯嗯,有的,是一个男子!”画儿一边点头,一边开口说着! “那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儿?”二皇子接着开口问道,目光里此番变作了一些个急切!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华服,是一个胖子,身高与殿下差不多的!”一边说着,画儿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情景一般,眉宇间除却了那些个恐惧,更是不乏那等厌恶与愤恨! “好了!这些就够了!”画儿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可二皇子却是出言打断,想来此番已经确定了那人的身份,若是细听,额能够察觉到二皇子言语里的那些个阴冷! “殿下,你一定要给姑娘报仇啊!”画儿接着开口,面上全是一些个乞求! “你的身子还不曾恢复,先回房休息吧,这些个事情便不要在管了,有着我呢!”那二皇子接着开口说道,言语虽说不重,可着实地让画儿放心了一些! ...... 接下来的时间,二皇子又在那房间里整整的待了一天一宿的,滴水未进,也不知在那里面干些什么,着实是让府上的人担心的! 一天过去,第二天的清早,这二皇子出门了,还是平日里的装束,平日里的模样儿,可那眼神里,却是冷的让人害怕,不敢直视!草草的吃过了早饭之后,则二皇子便出门去了,不曾带上什么下人,府上也不晓得自家殿下去了哪里! 其实这二皇子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儿的,正是来到了那九皇子的府上,两处府邸隔的虽说不近,可这些个距离,在这位有着一身浩然气的二皇子看来,权当是饭后散步消食儿了!在那路上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耽搁,也并未用多长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这九皇子的府邸! “你等前去通报一声,就说二皇子姜仲达来了!”来到了这九皇子的府上之后,纵然是心里有着莫大的火气,可这二皇子还是尽数压了下来,与那些个下人开口说着! 那些个下人听得了这等言语,哪里又敢怠慢,接着,这几个下人便赶紧地跑进了府中,来到了那厅堂之上! 这二皇子府上办丧事儿的日子里,这位九皇子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安生的,不为的别,就生怕着自己的那些个事情东窗事发!也是因为这般,这些个日子里,九皇子也没了出府的兴致,整日的躲在府上,没甚事情,提心吊胆的! 此番听得了这些个下人的言语,着实是将这位九皇子殿下吓了一跳的,面上带着几分惊恐,只不过想到了前几日自己拿位太子皇兄的嘱咐,心里也就生出了几分底气,扮作一副镇定的模样,轻声吩咐着下人赶紧将二皇子请了进来! “哟,这不是二皇兄嘛,今儿是什么风儿啊,将您给吹到了我府上?”见着那下人将姜仲达引了进来,这姜仲颖赶紧起身,面上假笑,开口说道! 看过了这姜仲颖一眼,姜仲达面上还是那般寒冷的模样儿,开口说道:“哼,自然不会是什么好风儿的!”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姜仲达自顾自的在这厅堂上寻了个位子坐下! “来人,上好茶!”姜仲颖开口吩咐着!在这九皇子的府上,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寻常人造访,这位九皇子顶多吩咐一句“看茶”的;只有等到那些个尊贵的客人到了府上,这位九皇子才会吩咐“上好茶”! “不必了,此番过来,不过是有着一些个事情与你求证一番的,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姜仲达冷声开口说着,面上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哪能啊,二皇兄还是头一次来到我的府上,不仅仅要尝尝我府上这些个茶叶,待会儿也得在这儿尝尝我府上那厨子的手艺的!”纵然那姜仲达的面上没什么好脸色,可这姜仲颖的面上却是堆满了笑意的! “我说不必就不必了,我府上也不缺什么茶叶的!”姜仲达不耐烦的开口,即便有意压制,可看的眼前这人的模样儿,想到了他坐下的那些个事情之后,那些个火气还是熊熊燃起! “好吧,便随了二皇兄的意就是了!”姜仲颖的面上还是笑着,开口一边儿说着,此番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停顿了一番,抬眼看着姜仲达开口道:“二皇兄说又事情要问弟弟我,不知是什么事情,若是弟弟我知道,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如此甚好!”姜仲达开口说着,眼睛紧紧的盯到了姜仲颖的身上吧,目光熠熠,看着他接着开口道:“三日前,你去哪里了?” 纵然先前便有了一些个准备了,可此番听得这姜仲达这般单刀直入,这姜仲颖的面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些个慌乱! 急忙掩饰住这些个异样,姜仲颖笑着开口道:“三日前啊,那些个日子里,弟弟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府上,当真是什么地方儿都不曾去过的!” 看得了这般模样儿,这姜仲达自然晓得姜仲颖是在撒谎的,心里更是确定了这姜仲颖就是那日里的歹人,眸子里的火光更盛,直勾勾的盯着姜仲颖开口说道:“你可知那玉堂春是我的女人?” “先前哪里晓得这些个事情,只当是那位花魁被一位富家公子给养了起来呢!”姜仲颖收敛了笑意,面上假作那等备上模样儿,开口说道:“前些日子,皇兄的府上生出了那般的动静儿,整个上京城都晓得了这等事情了!” “哪里会想到啊,二皇兄也是个痴情人,对那玉堂春做到了这般,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只怪这老天无眼,有情人难以长相厮守啊!” 看着那姜仲颖面上那等模样儿,这姜仲达的心里只觉得恶心的很,此番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那把火可是你放的?” “啊?”听得了这等言语,那姜仲颖的面上惊恐,瞪大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开口大声叫喊道:“皇兄怎么会想到了我的身上,难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皇兄面前说的?无妨,滴滴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皇兄将那人找出来,我与他对质一番就是了!” 事到如今,这姜仲颖还能喊冤,看得这般光景儿,这姜仲达的心里,厌恶与愤恨之余,更是生出了几分好笑与荒唐,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瞧了自己这位兄弟了,这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了得! “那画儿不曾丢了性命,此番就正在我府上休养的,若是你想,明日便让她过来与你对质一番!”面上还是没有着半点儿的表情,姜仲达冷冷的开口,“想来这等事情你也是头一次做的,不曾收拾干净,留下了一条不小的尾巴!” “咣当!”一声,这姜仲颖不再狡辩,整个人跪倒在了姜仲达的面前,面上可怜模样,开口道:“皇兄,是弟弟我不开眼,我不晓得那玉堂春是被皇兄给养在了那儿,若是晓得,即便是打死我,我也断然不敢动半点儿的念头儿的!皇兄,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姜仲达见得这般,站起身来,侧身避过了这姜仲颖的一跪,轻身开口道:“哪里能这般就算了啊,你可晓得,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若是就被你这般三言两语的抹过,你可想过玉儿能瞑目否?” “皇兄,你儒家圣人都曾说过,不知者不罪!我先前的确不晓得那玉堂春是你的女人啊!还望皇兄高抬贵手啊!”一边说着,那姜仲颖挪动着身子,又是来到了这姜仲达的身前,也顾不得那些个所谓的身份,头颅狠狠的磕在地上,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些许的血迹! 那姜仲颖只顾着磕头去了,也见不得此番姜仲达面上的表情!那姜仲达还是侧过了身子,自己与这姜仲颖同辈,依照礼法,此番实在不妥!虽说这心里对姜仲颖还是有着几分恨意,可是看得他身为一朝皇子,此番依然做到了这般,心里也是不忍,面上有着几分挣扎! “不能啊!”一边这般想着,姜仲达接着开口,“即便不是我的女人,你就能强行的夺了人家的清白?这是不对的,一开始就是错了的,不管你是否知晓玉儿是否与我有着关系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一只磕着头的姜仲颖猛然止住了动作,耷拉着头颅,看不得那面上的表情,只是听得他开口,声音里透出来几分嘶哑,“皇兄当真不能放过我一马,就这的要赶紧杀绝不成?” 姜仲达面上讶然,侧过头去,看着那耷拉着头颅的姜仲颖,心里也有着些许的思量,开口轻声说道:“看来你此番还是不肯认错的!”言语之中,已然听不得那些个火气了,只剩下一些个可怜! “哈哈哈......”还是耷拉着头颅,可此番的姜仲颖却是笑出了声儿,那声音阴沉着,渗人的很!猛然抬头,额头处一抹鲜红的血迹,陪着那一副惨淡的笑意,实在是有着几分渗人的! “果然啊,果然更太子皇兄说的一样的,二皇兄当真是不近人情的!”一边惨笑着,这姜仲颖开口说道:“我好歹也是一朝皇子,父皇还能真的不理会那些个骨肉之情,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取了我的性命?” 一边说着,这姜仲颖也不再跪着,腿上没了力气,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好似是那些个坊间撒泼的妇人一般! 看得这般,这二皇子也是一愣,回过神来,面上再一次被那些个怒火铺满,狠狠的看着那姜仲颖,抬脚便是踩到了那姜仲颖的胸口处,俊俏的面孔此番变的狰狞,贴近了那姜仲颖的面,咬牙切齿地开口:“大齐律法在此,定然不会轻饶与你!” ...... 祸害千年,看皇子无赖泼皮!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下尽是没道理 今日的朝堂之上,算是这几天来最热闹的了,二皇子府上的丧事昨日里便办完了,就连那位好些日子都不曾来上早朝的太子殿下,今日里也不曾缺席。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等着底下的文物百官站定之后,那姜烈一旁的大太监曹季上前一步,操持着那等尖细的嗓音,开口喊道! 这言语刚刚落下,底下的那些个文武百官不曾有着什么动静儿,但见得那位旷了三日早朝的二皇子殿下迈出一步,来到跟前,双手拱起,做过一揖,接着开口说道:“儿臣有本要奏!” 这一语说罢,便见得二皇子身旁的那位太子殿下的脸上生出了几分嘲讽与得意模样儿,若是回头的话,也能够见得那位九皇子的面上生出来几分异样! “皇儿有何事要奏啊!”姜烈轻抬眼眸,淡淡的开口,可这随意之间,却也不乏那等帝王威严! 手上持拿这笏板,二皇子站直了身子,直视着自己父皇的目光,泠然开口道:“几日前,京城的那一场大火,夺取了一人性命,据儿臣所知,那场火并未偶然,更非天灾,乃是人为的!” “这等事情有着平安县来管,皇儿有何必拿到这朝堂之上?”一边说着,这姜烈的心下也猜出了几分底细,开口轻声问着,好似有着几分苛责,却是引导着那二皇子继续说下去的! 果然,见得了自家父皇这般,二皇子的心里生出来几分高兴,接着开口道:“只因那纵火之人是那平安县管不得的,为了替那亡者寻回一个公道,不得已,今日只能将此事搬到了这朝堂上!” “皇儿慎言,平安县受朝廷所辖,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要是生出在这上京城的事情,又有什么事情管不得,什么人拿不得?”此番言语里,那姜伯约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二皇子闻言,面上还是没有着任何的表情,身子一转,抬手指向了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的父皇开口道:“就是他,我大齐的九皇子姜仲颖,就是他做出了那些个事情,就是他,是那平安县不敢拿的人!” 二皇子的这一番言语,无疑变作了一阵惊雷,轰击在这朝堂上之后,卷起了不小的浪潮,那些个文武百官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全是一些个错愕,那位九皇子虽说品行差了一些,不学无术的,可应该也不会做出来这等事情的,毕竟那玉堂春可是这位二皇子殿下的女人啊! “是真的吗,九皇子应该没那么缺心眼儿,干出这等事情吧!” “那可说不准,这么多年了,你见着那一次二皇子在这朝堂之上无的放矢了?” “嘿,要是真的话,那可就有着热闹看了!” 身为一朝的左相,更是那二皇子的岳父,此番这秦会之将朝堂上的事情尽收眼底,面上显然是不高兴的! “岳父,二皇子这事情怎么没跟咱们提前商量啊!”一旁的乔远明,身为这二皇子的连襟儿,此番面上疑惑,转头去,开口对自家那岳父问道! “哼,他明目张胆的在府上给那青楼女子办那等违制的丧事,本就对不起玉卿的,又哪里还有脸面去咱们府上!”这秦会之轻声冷哼一声! 这也怪不得秦会之不高兴了,自己拿宝贝闺女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进了二皇子的门儿,可此番那二皇子的府上办起了那等皇子妃的丧事儿,整个上京城都晓得了这等事情,那青楼女子是皇子妃,那自家闺女又算个什么,继室? “只不过此番定然是要让他失望了,不管那位九皇子平日里如何愚钝,可都是咱们这位陛下的亲儿子,别看咱们这位陛下想来公正,可到了自己的身上,便由不得他不护短儿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治了自己儿子的罪吧!”这秦秦会之接着开口说着,那目光也投到了那边二皇子的身上! 所说这事情做的差了一些,可是不知怎么了,看着那二皇子此番有着几分孤傲的身影,这秦会之好似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般,总觉的道理大过一切! “好了,肃静!”听得下面那些个文武百官们的言语,杂乱的光景儿,这姜烈的面上闪过了几分心烦的模样儿,开口喝过了一声之后,底下顿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仲颖,你二皇兄说那场火是你放的,可是真的!”停顿了片刻之后,这姜烈接着开口,朝着底下的九皇子开口说道! 那九皇子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上前一步,来到了这二皇子的旁边,弯腰对着上头自己的父皇行过了一礼,没有理会自己身旁的二皇子,抬头开口说道:“回父皇,那事情的确是儿臣做下的!” 姜烈的面上闪过了几分惊讶,以往对自己的这位九皇子不曾留意,只是听说是一个整日浪荡的酒色之徒,可今日一看,着实是给了姜烈几分不一样的感受,无他,就这般敢作敢当的性子,也定然不会是传言的那等酒囊饭 袋的! 直接将这等事情承认了下来,自然也不是这九皇子自己拿的主意的,毕竟这位九皇子自小就对着自己的父皇有着一些个害怕!这等主意是那位太子帮忙出的,说什么,这事情已成定局,若是九皇子还咬牙不承认,只会让父皇更加恼怒的,倒不如就直接应承下来! “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儿,你们哥俩谁好生说说?”姜烈接着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二皇子刚要作揖开口,便见得一旁的九皇子此番转呀看着自己,开口说道:“二皇兄,便先让弟弟我说罢,若是有什么隐瞒或是遗漏的,皇兄在给补充一番如何?” 说罢了此语,九皇子没有理会二皇子是否应下,只是抬头,做出那等惭愧模样儿,开口说道:“这事情是儿臣错了,儿臣觊觎了那位暗香楼花魁玉堂春的容貌多年,便在那日里,色心大起,一口浊痰蒙住了心窍,竟然想着强占了那玉堂春的身子,玉堂春虽说出身青楼,可性子刚烈,不从我,便一头撞死在了儿臣的眼前!” “儿臣心里害怕啊,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就这么在儿臣的面前没了,生怕这事情被父皇晓得之后会责罚儿臣,便生出了歹意,点了一把火打算着毁尸灭迹的!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事情还是被皇兄给晓得了根底,搬到了父皇的眼前,儿臣有愧啊,请父皇降罪!”一边开口说着,这九皇子声泪巨下,径自弯身跪下! “唉,这九皇子背后有着高人啊,此番殿下彻底的输了!”看得那九皇子的模样儿,这位年老成精的左相秦会之又哪里看不出这不过是九皇子演的一处戏罢了,想到了这位九皇子平日里德行,不禁开口低声对着自己身旁的乔远明嘀咕着说道! “仲达,仲颖说的可还算事实?”等着那九皇子说罢了言语,这姜烈并未急着做出决断,反而是回头看着自己的那位二皇子,开口轻声问道!可虽是询问,这心里依然是信了九皇子的言语了! 这二皇子自小就阅书无数,在那书中,什么稀奇的故事没有,又如何看不出这九皇子所使的把戏,想着平日里他那只晓得酒色的模样儿,没来由的,二皇子转眼朝着太子那边看了过去,果然,纵然有心遮掩,可眼角处的那几分得意还是流露,这事情果然是那太子的手段! “不错,就是这等事情了,还望父皇还死者一个公道!”此番阳谋,姜仲达一时之间想不到破解的法子,只得开口对那姜烈做出来回应! 看着二皇子确认了这些个事情之后,这姜烈此番低垂着头颅,思量着这等事情该如何处理,轻声开口对自己身旁的曹季道:“曹季啊,你说着事情该怎么办啊?” “哎呦,陛下可是折煞老奴了,咱们大齐的规矩,老奴还是晓得那么一条儿的,宦官不得干政。今日守着这诸位大人的面儿,陛下如此询问,老奴若是说了,只怕没几天儿的功夫,这一副老骨头就要被几位大人给拆喽!” 曹季面上堆砌这笑意,可那眼神里还是有着几分不安,虽说没念过几年的书,可也听说过,前朝事就有着几位干政的太监被那些个文武百官给活生生的打死在这金銮殿上的! “哼,你这老东西,越活这胆子还越小了!”那姜烈被曹季的这一番言语逗笑,轻声开口说过一声儿之后,接着抬头看向了底下自己的那两位皇子,开口说道:“九皇子罔顾人命,所幸主动认错,便罚他禁足三个月,罚去他一年的例钱!” “谢父皇开恩!”九皇子跪下磕过了几个响头之后,开口谢恩,接着便起身,便要朝着身后退回去,只不过在后撤的时候,这位九皇子还是抬眼,瞧瞧的看了自己身旁的二皇子一眼,眉眼之间,全是一些个得意的模样儿! 那九皇子开口谢恩了,可是二皇子没有动弹,眼神里全是一些个不相信,禁足三月,罚去一年例钱,这就够了,这就抵过了一条人命?或许在他们的眼里,那不过是一个青楼的女子,如何能跟这当朝的皇子比,如此也算合理的! 可是这位二皇子不这么想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身份或有高低贵贱,可性命却都是一样的,如此违背了礼法,更是失去了公允!脑海里突然间出现了昨日九皇子那狰狞的面孔,耳畔响起了昨日的叫嚣! “我好歹也是一朝皇子,父皇还能真的不理会那些个骨肉之情,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取了我的性命?” 那一幕幕不停的在姜仲达的脑海里过着,这姜仲达的面上生出了大大的失望,不仅仅是对这件事情的失望,更是对自己父皇的失望,对大齐朝廷的失望! “父皇,此番这般违背礼法,失了公允,还望父皇重新做过决断啊!”心中不甘,这二皇子双膝跪倒在了地上,高声喊道! “够了!礼法?公允?你前几日给那青楼女子置办的那等丧事,可是合乎了礼法,可是对你府上的那位皇子妃有着公允?难道说,朕 的儿子就一定要给那个妓女偿还了性命才算的上公允嘛?”看着二皇子不依不饶的模样儿,这姜烈的面上不耐,开口厉喝一声,“好了,朕乏了,今日早朝便到这里吧,退朝!” 说罢了此语,那姜烈起身,在那太监曹季的伺候之下回到了后宫! “父皇!”那二皇子仿佛还是不甘心,高声喊着,仍然跪在那地上! 待着皇上离去,底下的这些个文武百官也都各自散去,或是三两成团,又或是独自一人,总之没一会儿的功夫里,这殿上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是那跪倒在地上的二皇子,还有秦会之那翁婿两人了! 看着那二皇子倔强的模样儿,秦会之心里不忍,迈着步子走到了这二皇子的身前,开口道:“殿下,回去吧,这等事情历来如此,便是殿下在此跪上三天三夜,也没法改变的!” 二皇子抬头,看着自己的这位岳丈,耳畔还是方才自己父皇咆哮的声音,脑海里却是想到了自己府上那位想来温婉的女子,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是啊,自己于她也使了公允的! “秦相,对不起,我让玉卿受委屈了!”二皇子开口对那秦会之开口道! “殿下言重了,男女情事,本就不是那等生意,有从哪里来的公允?只是此番逝者已去,殿下还是保重身子珍惜眼前人吧!”秦会之再次开口,开解着二皇子! “可此事不公啊!”二皇子摇头,还是跪在地上!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公道啊,殿下在这朝堂之上多年,可曾见过在这朝堂之上几时有真正的讲过道理?此事权且作罢,若是惹怒了陛下,怪罪了下来,定然是得不偿失的!”秦会之开口说道! 犹豫了一会儿,这姜仲达站起了身子,看着眼前的岳丈,开口说道:“多谢秦相开解了,我等回去罢!”说着这些个言语,面上没得半点儿的精神! 如此,那秦会之点头,几人就这般出了大殿! 可在殿外,却是碰见了两人,正是那太子与九皇子两位殿下,见得这三人从殿内走了出来,两人拦住了去路! “怎么样啊,二皇兄,我昨日就与你说了,父皇定然会心疼我的!”九皇子一边儿说着,那面上的得意一点儿也不曾收敛,油腻的面孔,咧着嘴笑着,让人心底生厌! “仲颖,怎么说话的,父皇心肠软,饶了你一条性命,你可要好生给你二皇兄赔罪才是!”太子接过了话茬儿,也是冷嘲热讽! 秦会之见得这两人的模样儿,心里担心,赶紧的转头对着身旁的二皇子开口道:“殿下不必将这些个言语放在心上的,此番还是先回府上休息一会儿吧!” 二皇子颔首,不曾言语,只是自顾自的走着,可是那眸子里,此番却是没了神采! “哈哈哈,仲达何必这般着急,此番若是没别的事情,不如将让本宫与仲颖两个陪你再去一趟暗香楼,听说这些年那里面儿的姑娘,也不比那位花魁差的!也算是仲颖给你赔罪了不是!”那边太子姜伯约趁机开口! 此番言语听完,那二皇子额眼睛睁大,转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两人,狠狠的盯着他们,好似要舍却了那几分淡薄的兄弟情义将这两位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刚要张口言语,只见得一股子血红自口中奔涌而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的轨迹,接着,便见得这位二皇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仲达,你怎么了,可要小心身子啊!哈哈哈哈......” ...... 二皇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床榻上了,起身,看看了四周的光景,嗯,正是自己的房间的! “殿下醒来了,我让下人们熬了点粥,殿下一天都没进水米了,还是吃一些吧!”说话的正是那位皇子妃秦玉卿的,看那样子也是在这守了好一会儿了,面上尽是一些个疲惫的模样儿! 二皇子见得这般,只是摇头,看着这秦玉卿,轻声开口道:“不必了,我不饿,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便先出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那秀美的眸子里还是有着一些个担心的,秦玉卿晓得这二皇子的意思,起身道:“那妾身便先退下了!”说着,秦玉卿起身出了这屋子! 看得那秦玉卿出了房门,这二皇子起身,来到了床榻一旁的那一个衣架之前,看着那一袭红衣,这位二皇子的眼神落寞,轻声开口道:“玉儿,是我没用,没法儿替你寻回公道了!你一定会怪我的吧,是啊,我太没用了一些!” 一边说着,二皇子将那红衣从衣架上取下,小心翼翼的叠好,捧在怀里,全是不舍,来到了一旁的那储物的衣柜前,轻轻的抚摸着那件红衣,低声呢喃着:“在给我一些个时日吧,这些个事情,我定然不会忘的,放心吧!” ...... 礼法治国,天下尽是没道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太华子傲然独立 这几日里,陈墨就一直呆在这魏长山的马车上的!想来那魏长山这个人的确不错,自己与他并未有多大的交情,可这一路上对自己几番照应,将这马车给自己让出来了不说,还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来伺候自己的起居! 陈墨身上那等削骨散的毒仍然没有散去的,不仅如此,好似愈发的加重了几分,前些个日子手上有时还会有些力气的,可自打前日一来,整个身子都没了感觉,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实在难受,也不知岳长屏究竟从哪里弄来的这等毒物,实在阴狠的很! “在想什么呢?”说话的是一袭红衣,大红的纱衣,只有手脚与脖颈出露出了几丝肌肤,那雪白与红衣相映衬,实在美艳!这也并非是旁人的,正是前些日子刚刚恢复过来的小狐狸,对了,就是那妖族的公主,闺名听那白朝容说,好似是叫李夕颜来着! 陈墨回神儿,转眼看着那明眼不可方物的女子,心头不禁一荡,开口说道:“没想什么,就是在寻思着,你与那白姑娘怎么都遮掩这面容?”说到这儿,陈墨有些话没说的,这几日来,便是在这马车里的时候,李夕颜还是带着那红纱,遮掩住了面容! 李夕颜美眸在陈墨的身上肆意的打量,那明眸眯起,睫毛之下,好似夜里的一勾弦月,实在可人!“哼,难道你是想那头母老虎了?” 陈墨面上尴尬,开口笑过了几声接着,便话锋一转,道:“此番在这马车里,也没有旁人,你有何必再带着这等红纱,就摘了是了!”一边说着,陈墨眼神里有着几分渴望与好奇,想来这些个日子里一直将此事挂在心头,晚上一直睡不着也是因为这事情了! “姑姑说了,若是在哪个男子面前摘了这红纱,我就要成为那男子的人了!若是你愿意,此番便摘了就是了,可要做我妖族的驸马,断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的,要不然,你们太华山上的那位当世剑仙也就不会一直与我姑姑天各一端,早就双宿双栖了!” 一边说着,这红衣抬手就要将自己面前的那一红纱掀起,美眸又朝着陈墨眨动了几下,那里头尽是一些个狡黠,开口道:“你可要想好了,我要掀开了啊!” “别,还是先便掀了!”陈墨急忙开口将那红衣的动作打断,面上着急!上清峰那老头儿的日子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当世剑仙,说是好听,还不是整日在那山上的酒缸里泡着,一整天下来,没多会儿的清醒功夫儿,自己可不想变成那等模样儿的! “怎么,这般就怂了?想着当日在昆仑山前的时候,你也是有着不小的胆气呢?”红衣一边儿开口说着,将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眼神里却是生出了些许的失落模样儿! 陈墨也不搭话茬儿,只是在哪里轻声笑着,那目光不曾避讳,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这般可人儿,看得出神,良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神里闪过了些许的失望,口中也就不住低声呢喃,“答应了你姑姑,说是给你解了身上的毒之后就将你送回到北边儿去,可此番细想,实在是舍不得啊!” 那红衣听得了陈墨这些个言语,眉眼中也是一阵失了神采,轻锁远山,开口小声说道:“天高地远的,姑姑又哪里会晓得此间的事情,便拖延一些个时日也是无妨的,最起码也得给你把这身上的毒给解了不是?” 这一声之后,两人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里,谁也不晓得该如何在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对方的面容,都是一阵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在这两人沉默的时候,这马车停了,一阵颠簸,将神游的两人拉了回来,避过了对方的眼神,便听得那帘子被人拉起的声音,转眼看去,正是这马车的主人魏长山! “陈兄弟身上可是好一些了?”这马车上还有着女眷,有着男女之防,魏长山不应上去,只是将那帘子掀开了一角,人还是呆在马车外头,轻声对陈墨开口道! “托魏老板的福,还好!”陈墨身上中毒,难以起身,还是依靠着马车,看着那魏长山开口说道! “陈兄弟放心,还有不过三百里的路就要到了我那府上了,府上的医师个个不凡,定然会将陈兄弟身上的毒给解了去的!”魏长山开口安慰这陈墨道! 不错了,这魏长山的车队并非是回上京城的,听说还是要去那江城,说是府上有着不凡的医师,能将自己身上的这等剧毒给解了去,此番居于人下,陈墨只得答应随这些人去那江城一趟的,说实话,这些个日子在外头,还真的有点儿想那江城了! “姑娘若是方便,可否先行到外面去等会儿,我有些事情要与陈兄弟商量的!”魏长山又开口,言语之中,也都是一些个商议的语气! “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红衣锁起了眉头,语气里全是一些个不耐,开口说道 “算不得大事,可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还望姑娘见谅!”魏长山苦笑着说道! 红衣转眼,看向了那边的陈墨,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陈墨见得这般,开口道:“无妨,你边先在外边儿等一会儿吧!” 见着陈墨点头答应,这红衣也不再犹豫,径直起身,掀开了帘子便出了这马车!待红衣从马车上跳下之后,魏长山还是躬身作揖,面上赔着几分笑意,然后才掀开了那帘子上了马车! “此番没了别人,魏老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陈墨心里纳闷儿,这些个日子下来,实在摸不清这魏长山的底细的,若是救下了自己是因为心善,可此番这等神秘的模样儿,又是因为着什么? “那魏某便直说了!若有不妥之处,还望陈兄弟见谅才是!”一边说着,这魏长山抱手作揖,对着这陈墨行过了一礼,停顿了片刻,魏长山接着开口道:“听上京城的人说,陈兄弟乃是从那太华山下来的,那可不得了,天下道首,怪不得当今那位在天师府求道多年的太子殿下都不是您的对手呢!” “魏老板过奖了,尽是一些个虚名,当不得真的!”陈墨轻声开口说着,“有什么话,魏老板直接说就行了,不必绕这些弯子的!” “哈哈......”魏长山的面上闪过了几分尴尬,接着开口道:“那陈兄弟在这山下可还有着亲人?” “我四岁便上了太华山,这俗世里是否还有着亲人,倒是的确不曾晓得的。想来应该是没了的,若是有的话,师父定然会与我说一声儿,日后也好了断因果,一心求道的!”陈墨接着开口说道! “陈兄弟是四岁上了那太华山的?”那陈墨还不曾说完,魏长山的面上全是一些个惊讶模样儿,看着那陈墨的面容,脸上全是一些个心喜! “不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看着魏长山那等模样儿,陈墨心里的疑惑更是加重了几分! “没有,没有不妥,实在是太妥了!”一边儿说着,魏长山的面色激动,若非是在这马车上,只怕就要手舞足蹈一番了。在那兴奋之余,魏长山的眼底深处闪过了几分犹豫,看着陈墨,又是开口说道:“不知能否借陈兄弟的一滴精血一用?” “罢了,此番我身上没得力气,若是必需,魏老板便自取吧!”陈墨不曾追问那魏长山的意图,只不过轻声开口应下! 听着那陈墨答应了下来,这魏长山收起了面上的那些个笑容,自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定睛一看,乃是一块玉佩,这马车里的光线有着几分昏暗,看不得那玉佩的品相优劣! 接着,这魏长山将陈墨的右手抬起,身上应该也是有着几分修为,但见得他并指在陈墨的手指上轻轻一划,那指肚上便渐渐的显出了一道血痕! 魏长山赶紧将那玉佩凑到了血痕的跟前,眼神里满是期盼与急切,颤巍巍地用那玉佩接下了一滴鲜血,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先前还是温润的玉佩,在这一滴鲜血过后,竟然有着淡淡的金光闪现,那金光愈发的浓郁,只道耀得人睁不开眼! 金光持续了一会儿之后,便渐渐的熄灭了,一丝不剩,可那玉佩却还是与刚开始的时候儿不一样,翠玉之中,一道鲜红的血迹勾勒,分明是一个“陈”字,只是这陈字与寻常不同,飘逸勾勒,又好似一条鲜活的盘龙! 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一块玉佩,那魏长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猛然间抬头,看着眼前的陈墨,热泪盈眶,顾不得此番是在这马车之上,径自的跪倒在陈墨的面前,压下了胸中的那些个呜咽,那低沉的嗓音响起! “属下魏文长参见四皇子殿下,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殿下见谅!” ...... 易一与袁守诚父女几人到这建宁城里也有着几天的功夫儿了,就是在这几天里,这易一凭着自己那等察言观色的手段,晓得了这建宁城的事情了!看来这天底下的,那等又本事的人当真是不少的,不说别的,就这越州机缘这等事情,还真不是只有那袁守诚自己算出来的,此番在这建宁城里的术士们,都是为了那等机缘来的! “我说袁监正,你这钦天监监正的职位看来有点虚了啊!”这天一大早,几人并未去过别的地方儿,就只是在这客栈里等着那等机缘的消息,毕竟有机缘的地方儿,定然少不了一些个异动的!守在这饭桌旁儿,易一轻声开口说着,言语之中带着一些个揶揄! “你说什么呢,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袁轻衣嘴是听不得说自己父亲不好的言语了,此番易一的这些个言语,无疑是触及到了袁轻衣的逆鳞,眉头倒竖,开口嗔喝道! “无妨!”袁守诚这些个日子里下来,也摸清了这位太华山高徒的性子,本事不小,可那等 玩心更大,此番**又是要开自己的玩笑了!抬手与自己那位宝贝闺女示意,接着转眼看着易一开口道:“道友何处此言啊!” 易一不曾理会那袁轻衣的模样儿,只是看着这位钦天监监正开口道:“您看啊,都是观天象测天意,您只是看出了这机缘乃是出在了这越州,可是人家呢,一下子就测出了机缘乃是在这建宁府的,孰高孰低,一看便知了!若非咱们运气好一些,碰上一个话多的店家,说不得此番就要多跑一些个路子呢!” “呵呵......道友这番言语的确也是不错,是在下大意了!”袁守诚开口笑着说道,只是停顿了一会儿,话锋一转,还是抬眼看着这易一开口道:“便是山下的这些个术士们在如何了得,定然也比不得太华山传下的那些个手段的!” “那是!”一边说着,易一这面上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得意! “既然如此,道友不如也给我等露上一手!咱们在这儿也待了不少日子,就算算那机缘要何时才能现世,我等也好多做一些个准备才是!”袁守诚开口说着,目光里也是不少的期待! 自打从上京城出来,就不曾见得这易一显现过这等术士的手段,那驾车的手艺倒是试过,还别说,的确比自家那马夫不知要高出多少!可想着那太华山的手段,袁守诚的心里没有好奇那定然是假的,也是因此,此番借着易一的由头,开口如是说道! 听得了那袁守诚的言语,易一的面上也是猛然间愣住,心里忍不住大骂,这袁守诚面儿上看着老实,那心里实在鸡贼,不声不响儿的,就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套儿了,怪不得自己下山之前,自家那老头好生叮嘱这山下人的心眼多,此番一见,不得不承认,还真被那老头子给说准了的! “哼,怎么,太华山的高足不敢了?难不成太华山那等天下道首的名头儿是虚的不成,门下的弟子连这等胆气也没有?”见得易一犹豫,那袁轻衣哪里会轻易将他放过,开口说道,可劲儿的嘲讽,出尽了心底的气! 也是心底的恼怒实在多了一些,这袁轻衣不曾刻意将自己的言语压低,四周有着不少山下的术士,此番将这些个话语全都听进了耳朵里,面上惊讶,尽都侧目,看着易一这边儿,三两成团,也少不了那等言语的! “嘿,那位是太华山的弟子,那模样儿还真的跟平常人不一样啊!” “呸,你这老匹夫忒不要脸了,先前怎么不说这些,等大家伙儿都晓得了那人的身份之后在做出这等马后炮儿,看来你这老匹夫的手段与街头上那些个卖艺糊弄人的算命先生也高不了多少的!” “听说在昆仑山前的时候,这位太华山的高徒就出了不少的风头儿的,定然是有着不一般的手段的,此番有着这么一位在这儿,那等机缘之事看来就没我等什么事情了!” “哼,何必这般丧气,到时候凭的都是各自的缘法,哪里还管他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先看看着太华山弟子卜算的手段究竟如何!” 这些人的也不曾刻意压下自己的言语,那些个声音都被袁守诚给听了去,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自己好歹也是大齐钦天监的监正,怎的此番这风头都被这易一一个人给抢了去,想到这儿,不仅瞪了自家女儿一眼,都怪她的声音太大了一些,否则的话,哪里会这般被易一给抢了风头? “也罢,此番便起上一课!” 易一说完,抬手一挥,自己周身一片亮光闪烁,乃先天八卦河图位,此番冬至早过,三宫起甲子,逆布三奇,顺飞六仪,更将九星八门布上! 此间尽是术士,哪里会不认得这易一所使的手段,纷纷窃语,开口议论着! “嚯,这太华山弟子果然不凡,便是这般挥手的功夫儿,一盘奇门局便一排好了?” “不对啊,这太华山弟子使的是阳遁三局,超神接气分明是不对的?” “哼,那等超神接气的法子分明就是不对的,置骨才是正途!可是即便是依照这置骨法,今日也不应该是阳三局的!” 便在这些个人小声开口议论着的时候,这边的易一已经抬手将那盘局撤回,抬眼看着袁守诚父女俩开口道:“我等现在便出发吧,那机缘就在这城东的一处山谷里,方才已然有着些许的异动生出了!” 那父女俩面上惊奇,这点儿功夫儿就算出来了?惊奇过后,这袁轻衣面上狐疑,显然不信,皱着鼻子,开口道:“哼,若是生出了异动,我等会不晓得,此间这诸多前辈难道都察觉不到?都比不得你的手段高明?” 易一闻听此语,转眼看过了周围的那些个术士,面上生出了几分傲气,开口说道:“的确比不得!” ...... 阴阳甲子,太华子傲然独立!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山谷引落天云 自人族开化以来,便有了那等文人相轻的事情,这些个各门各派的术士,并不是什么读书人,可那心眼里,比起那些个读书人还是小上几分的!因为这个,在听过了那易一的言语之后,整个客栈里的那些个术士们猛然一愣,紧接着,也不管这易一是不是那太华山的高徒了,一个接一个的,破口大骂! “哼,这小娃娃实在没礼数,论起年纪,我等都是他爷爷辈儿的,这般说大话,就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人家太华山乃是天下道首,瞧不起我等这些个小门小派的,也是情理之中不是!” “比咱们强?不说别的,那等排奇门局的法子就并非正途!” 听着一旁那些个人的冷嘲热讽,这易一面上不曾有着什么表情,抬眼去淡淡的看过了周围这些个人一眼,开口道:“亏你等还是各门各派的前辈高手,难道就不晓得修道一途,达者为先的道理,还在那论资排辈,就不嫌丢人?” 这一语落罢,客栈里登时便静了下来,此番在场的都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自然晓得易一说的这等道理,良久之后,之间自人群之中有一人走了出来,五六十岁的年纪,那须发近百,许是倚老,面上少不了的几分倨傲! 这人来到了易一的桌前,看着这位太华山的弟子一眼之后,接着开口道:“我不管你太华山的名声如何,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也没瞧见你太华山这等术数的本事,说不得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附呢!” “那您的意思?”易一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面上也是生出了些许的疑惑,一时间也摸不清这人究竟又是个什么意思,轻声开口问道! “咱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教一下,您这排奇门的法子与在场诸人具是不同,不知可是有着什么说法儿?”那那人一边说着,目光中有着几分精芒闪烁,全是一些个期待模样儿! 也是了,在场的诸位,说是不服那太华山的名头儿,可自己心里都是晓得的,人家太华山的手段的确要比自家高明一些的,只不过眼前的这位,念及实在小了一些,要这些人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服输,还是拉不下脸来的! “呵呵,尔等具是着想了!”易一听得了这些个言语,晓得了这些个人的意思,面上闪过了几分轻笑,接着开口小声说道:“术数一途,具是凭心,无论是超神接气还是置骨的法子,都讲究一个随机应变,各自有各自的道理,各自有各自的不足,诸位不如都学了,日后验证一番,自然就晓得什么时候该用何种手段了!” 在场诸人听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色一震,尤其是易一眼前的这位老者,眼神里生出了几分敬佩的模样儿,也不再端着先前的那等架子,接着开口道:“在下受教了!”说着,弯腰行过了一礼! 一边的袁轻衣见得了这般模样儿,心里一阵气急,只道在场的这些个术士们实在差了一些,怎么就被眼前这么个年轻人给折了面子! 反倒是一旁的袁守诚,此番见得这等事情之后,面上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先前见得在场诸位对这易一口诛笔伐,群起而攻的时候,说实话,这袁守诚的心里也有着一些个担心的,此番见得在这易一的三言两语之下,便化解了这些个敌意,这才放下了心来! “好了,诸位还是请易一小友给咱们说说那等机缘的事情吧!”袁守诚开口,将此间诸位术士的心绪又拉回了正规! 眼前这位老者回神儿,好似才发现了易一身边儿的这两位一般,面上带着几分惊异,心道这两位又是什么人,能跟在这位太华山高徒的身边儿,难不成也是从太华山下来的?如此想着,这人接着开口道:“还未请教?” 这也怪不得此间这些人不认得这位大齐钦天监监正的,实在是这位监正二十多年不曾理会那些个朝堂上的事情,纵然有着不小的名声儿,可也见不得这位监正的模样儿不是! 也得亏是这袁守诚的性子要好一些,心里也没有什么恼火,只是有着几分无奈,放低了姿态,拱手作揖,开口对着几位说道:“晚辈袁守诚,见过诸位前辈了!” 都晓得那位大齐钦天监里,二十年前那位一语定江山的袁监正,此番见得了真人,在场的诸位反倒是有着几分不信,面上带着些许的狐疑,抬眼在这袁守诚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待回神儿之后,纷纷连忙拱手回礼! “是我等眼拙了,还望袁监正莫要见怪才是!” 袁守诚摆手,表示不曾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接着转眼开口对那易一说道:“小友,此番还是说说那等机缘的事情吧!” “就是就是,我等都是为了那机缘来的!”那些个术士们都放下了架子,转眼看着的易一开口应和着! “哼!”许是见不得这易一出风头的模样儿,那袁轻衣娇哼一声,接着讲那臻首扭到了一边儿,不再看那易一的风光! 易一见得袁轻衣的这等模样儿,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嘴角处勾起了些许的得意,接着迈开了步子,环顾这在场的诸位,接着开口说道:“这等事情也不用我说的,几位出门看看东边儿就是了,都晓得那等天象,此番虽是白日,那些个凡人看不出来,可凭着几位的道行,应该也能够看出几分蹊跷的!” 易一一边说着,此番已经抬脚来到了这客栈的外边儿,在场的诸位见得这般,也是纷纷赶了出去,也想着去看看究竟是否有着不一般的异象! 待这些个人都出了那客栈之后,举头望去,但见的城东,与平日里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儿,纷纷摇头,可这之中也有着几位眼尖的,看得那初升的红日,看得出神! “看见那日头边儿上的了嘛?”此间有着不少高人是带着徒弟来了,此番见得此等异象,忍不住开口给自家的徒弟解惑! “徒儿见得了,那不过是朝霞罢了!” 那老者听得此语,忍不住一巴掌拍在那自家弟子的额头上,面上气急,开口说道:“什么朝霞,把你那眼睛睁大了仔细看看,朝霞还有这等模样儿的?” “徒儿愚昧!” “愚昧?愚昧就给我好好学着,那紫霞之中又金丝褴褛,此乃紫气东来之象,那地处儿,不是天生圣人降世就定然有着秘宝,我等此番有眼福了!” 周围那些个不曾看出来的,此番听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在仔细看去,面上恍然,此番在转眼看着那边站着的易一,面上的更是多了好些个敬佩,这太华山的弟子果然厉害的很呐! 易一自然留意到了身边那些人的眼神儿,将自己心里的那几分得意遮掩,转眼接着开口道:“诸位且再看看,真正的异象出来了!” 这言语刚刚落下,几人再次抬眼,只听得一道龙吟自那城东传了出来,紧接着,那天边儿紫霞大作,好似将东边那整片天空都要染透了一般! “哟,那是什么动静儿啊!”说话的不是在场的术士,乃是这家客栈跟着诸位出来看光景儿的掌柜,身为凡俗,哪里有听过这等声响,开口小声问道! 易一转眼,看得了那掌柜的模样儿,面上轻笑,开口问道:“掌柜的,可晓得这城东是否有着一处山谷啊?” “诶!晓得的,出城向东不过五十里的地处儿,就有着一处山谷的,平日里全是云雾缭绕的,好似是天上的云彩都落了下来铺就的一般,就被叫做了落云谷!”那掌柜开口言语着! “好,谢过掌柜的了!” ...... 问清楚了这机缘地具体的位置之后,在那客栈的诸位术士们也就不再多加犹豫耽搁功夫儿,都是术士,也用不到那等飞剑什么的兵刃,具是轻装上阵,一身本事都在自己这脑子里呢! 这越州之地,放在多少年前,那也是个荒凉蛮夷的地界儿,听说当世在这儿的土著都是披发赤足,不遵礼数,一直到了南蜀的那位圣君陈君圣挥兵,未曾用几个月的功夫儿,便将整个越州给打了下来,自打这之后儿,这越州晓得了礼教,这二三十年来,潜移默化的,与其他地方的人族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因为此处原本是蛮夷之地,来此定居的人也就不多,地广人稀,也得亏这前些年咱的那位大齐威烈皇帝下了死命令,让那兖州好些个人都迁到了这儿,要不然的话,这地方还不知荒凉成个什么模样儿呢! 出了那建宁城,这五十多里的路程在这些个修道人的眼里哪里有算得了什么,不过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儿,这些个人便来到这落云谷了! 看着那落云谷的正上方,那厚重的紫云,密集着,便是这云谷之中那等云气,此番也尽是紫色,好似是将天给压榻了一般,还是这那阵阵龙吟自谷中传出,果然,机缘之地就是这等地方儿了! “万掌门,此番可是信了我了?”易一来到了这地方儿,还不曾迈步进那谷里,转眼看向了那边一人,正是先前在客栈里的时候出面质疑过自己的那名老者! 这一路下来,脚下使劲儿赶路,嘴上也没闲着,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家常儿,也让这易一摸清了在场诸位的底细,眼前的这位乃是这越州本地人,是那越州撼龙门的掌门,唤做万筠松! 这万筠松听得了这等言语,面上闪过了几分苦笑,接着开口说道:“小友说笑了,先前在那建宁城的时候,咱们就信了的,只不过是嘴上还硬几分罢了!” “好了,既然都已经来到了此处,我等便不要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还是赶紧进了这山谷去寻那机缘吧!”袁守诚开口,说话的时候,心里依然不耐,抬脚便迈进了这落云谷!此间这些个术士们,在晓得了这袁守诚的身份之后,都以这袁守诚马首是瞻的,此番见得这位钦天监监正率先进了那落云谷,也都不曾多做犹豫,抬脚紧紧的跟上了那袁守诚 的步子! 见得那袁守诚这般心急,易一几番刚要说话,全看到那袁守诚已经进了那落云谷里,这易一也来不及阻止,只得作罢,抬手只道手势眨眼落成,自这易一指尖,一道蓝光闪过,那蓝光并未飞遁,反而落到了地上,好似一滴水一般,刚刚落下,便不见了踪迹! 做过了这等事情之后,这易一好似是放心了一些,抬脚也是仅仅的跟上了那袁守诚等人,进了那落云谷里去! 进了这落云谷之后,眼前便全都是一些个紫色的云气了,目光所及之处,不过丈许,再远一些的话,也就啥都看不清了,也得亏此番这些个人都有着些许的修为傍身,五感聪明! “万前辈,你撼龙门最是精通这等风水上的事情,此番不放也给诸位讲讲,似落云谷这等地方儿又有着什么歌说法儿?”袁守诚一边走着,转头对自己身边儿的这位万筠松开口说道!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似那袁守诚,最是精通那天象玄奇;至于那易一,掌上乾坤,奇门遁法首屈一指;等落到了这位撼龙门万筠松的身上,在这等观风水断百代的事情上最为在行的! “哈哈,袁监正说笑了,俗话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等此番在这落云谷中,见不得这落云谷的全貌,更何况此番有着这等云气遮住了视线,哪里能看得清这谷中的景物?”万筠松开口说着,面上有着几分尴尬的模样儿! “哎呀!”便在这几人寒暄的时候,但听得这易一的身边儿,那位袁监正的宝贝闺女一声惊呼,这些个人闻声纷纷回头看去,那袁轻衣面上吃痛,皱着蛾眉! “怎么了?”易一率先开口问道!此番见得这袁轻衣这般模样儿,不自觉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心疼! “好似是踩到了什么,扭到脚了!”疼得厉害,这袁轻衣的面上都渗出了些许的汗水!一边说着,袁轻衣抬头朝着自己脚下看去,接着一事一声惨淡的惊呼自这袁轻衣的口中传来,顾不得自己脚上的疼痛,更是顾不得那些个所谓的男女之防,这袁轻衣猛然跳起,紧紧的搂住了自己身边儿这易一的脖子! 易一常年呆在那太华山上,哪里遇见过这等事情,嗅着那女儿家独有的芬芳,这易一那面心神一荡! “轻衣!”看得自家女儿那般,这袁守诚眉头皱起,虽说自己也对那易一有着几分青睐,若是能当自己的女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女儿家在人前还是应该有着几分矜持不是,守着诸多前辈的面儿,做出了这等事情,还是会让人说些闲话的! 听见了自家父亲的呵斥,这袁轻衣此时回过了神儿来,看着自己正紧紧的搂着这讨厌鬼的脖子,面上通红,赶紧撒手! “哈哈哈,袁监正何必这般,依老夫看啊,那易一道友一表人才,贵千金也是花容月貌,难得的一对玉女金童,年轻人嘛,情不自禁也是常态啊!”那一边儿的万筠松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说着! “就是,万掌门说的在理,袁监正有些小题大做了!” 那易一不曾理会那等调笑着自己的言语,低头去看,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物事能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袁轻衣吓成这等模样儿! 低头去,只见得一条惨白的手臂横在地上,地上的那些个血迹还是鲜红!易一见得这般,心底大骇,对那些个正三言两语说着自己的人开口说道:“诸位过来看!” 那些个人见得易一这眼神里凝重的模样儿,晓得了此番定然是生出了不小的事情,停住了那些个言语,纷纷走到了那易一的身边儿,顺着那易一的手指望了过去,一个个也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儿! “这......这是人的手臂?” “看样子是被野兽给撕咬成了这般模样儿的!” 易一看着那些个人,心里犹豫着开口到道:“先前进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儿,只不过先前见着诸位心急,便不曾开口,此番看来,我想的也是对的了!”易一一边儿说着,抬眼,不停的转头看着周围的物事! “道友有什么事情说便是了,不必再遮掩!”说话的是那撼龙门的掌门万筠松,此番见得这条断臂之后,面上有着不少的惊骇模样儿,想来心里也好怕的很的! “嗯!”易一轻轻颔首点头,接着再次开口说道:“此处紫气这般浓郁,定然不是什么圣人将出的景象的,天下紫气,以龙气最甚,此处便是龙气弥漫,定有鳞虫欲以化龙的!”易一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 “鳞虫化龙,千百年难有一桩,龙族那天道第一,又哪里轻易化成,定然要冲天血气做引子,又有无上秘宝相助,方有那丝毫的机会的!而这断臂,想来就是那畜生残害了好些个性命之后留下的!” ...... 紫气东来,有山谷引落天云! 第二百四十五章 妖蟒意欲蜕凡胎 “如此说来,此番我等要求的那一场机缘便是那畜生借以化龙的秘宝了?”听完了易一的言语之后,在场的诸位尽是略有所思,还是那袁守诚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轻声言语着! “想来是了,能够助得鳞虫化龙,定然是一件不凡的秘宝的!”易一点头轻声说着,那眼神里却是生出了几分担忧模样儿,接着开口:“老话儿说过,蛇生五百年成蛟,在生五百年方能化龙,这言语虽说有着几分夸大,可那畜生定然有着非凡的道行的,此番虽是来求宝,可诸位还是要将自家性命放在头一位的!” “是啊,道友且放心吧,我等心里有数儿的!”那些个在场的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具是点头称是! “好了,此番晓得了缘由,便去寻那畜生吧,定然要小心一些的!”袁守诚接着开口,说罢了此语之后,便率先转身,想着在此动身朝着这落云谷深处走去! 便在这时候儿,那易一猛然止住了步子,听得了身后有着些许簌簌的声响,抬手示意诸人,心里提防,随不曾转身,却是一直路易这自己身后的那些个动静儿的!在场的重任见得了这般,也是屏住了呼吸,大气儿不敢喘一声儿,生怕着打扰了这易一! 就在这些个人全身贯注的时候儿,之间从易一身后的那一面浓厚紫云之中,突然有着一条庞然大物窜了出来,直直的奔向了那易一,通体黝黑,那动作太快了一些,见不得那东西的模样儿! 易一好似是提前便晓得了一般,在那怪物冲出来的同时,也是转身,见得那庞大的身躯眼神里不曾流露出半点的惧意,抬手一挥,口中轻声言语道:“腾蛇,夭矫火!” 易一这一声还未落罢,便见得自那半空之中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蟒,那蟒蛇背生四翼,呼哧呼哧的闪动着,自那翼下,火光闪现,正是上古神兽腾蛇的模样儿!那腾蛇不曾犹豫,朝着那一条庞然大物狠狠的冲撞了过去! “轰!”火光迸溅,腾蛇消散,“昂!”阵阵龙吟不断,应该是这畜生的身上吃痛,不停的叫喊出声儿! 易一见得一招中的,得理不饶人,不曾起身而上,反而是转动身子,面向另一侧,抬手一指,却仍然是指向了那庞然大物的位置,口中再一次轻声开口道:“朱雀,投江火!” 在那腾蛇之上,又有一团更为明亮的火光出现,此为阳火朱雀神,那朱雀生就双翼,“戾!”一声啼叫之后,又做先前腾蛇的那般模样儿,这朱雀也是朝着那茫然大物冲落过去,裹挟着身周那些个明亮的火光,就好似要投江一般决绝,狠狠的撞击在那畜生的身躯之上! 阳火遮掩了阴火,在那畜生的身上不停的燃烧着,四周的空气之中,已然能够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那庞大的身躯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儿,可效果却微甚其微,只因这奇门局中八神术法所凭借的都是那等天地伟力,草木不上伤,只杀活物! “未曾想,这奇门局还有这等施法儿?”一旁看热闹的诸位此番见得了易一这等手段之后,面上全是心惊,自家想来只是凭借着奇门局推算而已,哪里曾想过还能当做打杀的手段? “诸位莫要忘了,这奇门遁甲本就有着法术一说,我等用来卜算的,不过是术奇门罢了,儿道友手中的,想来就是失传多年的法奇门了!” “那太华山果然厉害,便是连这等早已失传的法子也是晓得!” 此番一心对敌,易一哪里有能分心理会身边儿那些个人的言语,只是专心的看着那畜生的动向,果然,这畜生已然迈出了那一步! 但见得那庞大的身躯之上泛起了些许的紫色光芒,在那等光芒之下,不管是阳火还是阴火都尽数熄灭,就连那身边儿的紫色云气,在那畜生的紫芒之下也是淡了几分,由此众人也就看清了那畜生的本相,一头巨蟒,那身子约莫这要有十几丈的长短,在看头上,此番已然生出了两颗凸起,分明是头角峥嵘,眼看着就要生出龙角了! 这畜生熄灭了身旁的这些个火焰,抬起身子,低头俯视着易一他们,那三角形的眼中,此番竟是一些个阴狠,眼珠转动,蛇信吞吐,接着,这巨蟒开口,口吐人言:“我在此处修道多年,此番夺得造化有着化龙之机,与尔等无冤无仇,尔等为何要来夺我宝物,害我性命?” 听得了此语,底下的众人具是心惊,这等山精野怪果然不凡,竟然能够看透人心,自己还未说明来意,这巨蟒就已经全数知晓了! 易一听过了此语之后,仔细思索了片刻,只觉得这巨蟒的言语的确是有着道理,让自己无从辩驳,此番心底里竟然生出了些许的歉意,好似的确是自己做了一些个对不起这巨蟒的事情一般! 那袁守诚在大齐的朝廷里混迹了多年,最是会揣度人心,此番哪里看不出这巨蟒的心思和那易一的犹豫!只见得这位大齐钦天监监正抬脚上前迈出了一步,抬眼看着这几丈多高的巨蟒,开 口轻声言语着说道:“你等山精野怪,多年修行自然不易,偶然夺了机缘,有了那化龙之机那也是你的福分,可那你不能为了那渺茫的化龙儿残害无辜,此番你伤我大齐无数性命,我身为大齐钦天监监正又如何能轻饶与你!” 这袁守诚一语落罢,身边儿的这些个人此番也是回过了神儿来,纷纷点头应和着! “就是,害人性命,理应当诛!” “袁监正说得对,若不是又袁监正再次,我等只怕就要被这畜生给迷惑了心神,让他蒙混过关了!” 只剩那易一还是不曾言语的,眼神里存了几分质疑,这等言语,即便是能骗得了这巨蟒,可有如何能够骗得了自己,自己这些个人分明就是冲着这巨蟒的宝物来的,先前哪里又晓得这巨蟒害人的事情,看着身边儿的这些个人齐声讨伐着那巨蟒,易一只觉得对他们生出了几分佩服,只道是他们那骗人的手段实在厉害,看着那模样儿,连自个儿都轻易给蒙混过去了! 那巨蟒已然开了灵智,又哪里会被这袁守诚的三言两语蒙混过去,那三角形的眼中闪过了几分不屑与蔑视,长长的蛇吻又是张开,蛇信吞吐,言语道:“你等人族最会胡言乱语,也罢,我不与尔等多做口舌上的较量,宝物就在我身上,若是想要的话,只管来取便是了!” 这一声言语还未完全落下,那大口一张,自口中又是有着不少的紫色语气喷涌而出,紫云弥漫,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将底下的这些人的身子淹没,那浓厚的紫云充斥着,入眼处全是一些个紫色,就连彼此的面容也是看不真切的! 易一见得了这般,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便在紫云还未落下的时候,这易一轻身一跃来到了那袁轻衣的面前,紧紧的握住了那袁轻衣的一直荑!袁轻衣见得这般,面上通红,更是有着几分恼意,刚要开口呵斥这易一轻薄的时候,啊紫色的云气已然落下,眨眼的功夫儿,眼前便见不得了那易一的面容,这时候袁轻衣才反应了过来,此番分明是易一有意护着自己的! “哼,本姑娘也有着不少的手段,哪里还要你这般护着,难道是看不起我?”这袁轻衣一边儿说着,却不曾将易一的手挣脱,紧紧的握住,那手心里一阵冰凉,有着些许的香汗,看来也被吓着了! “轻衣,轻衣!”在这浓厚的紫云之中,见不得自家女儿的身影,这袁守诚的心里害怕,开口大声的喊着! “袁监正,袁姑娘在我这边的,监正不必担心!”易一开口回应着说道! 这袁守诚还不曾晓得那易一的深浅,也正因为如此,更是相信易一那等层出不穷的手段,听到了自己女儿跟他在一起,这袁守诚也就放心了些许! 除却了这袁守诚之外,此番在此处的那些个术士们,心里都是害怕的很的,那几位跟着自己师父来到这儿,此番突然就见不得自己师父的影子,心里没了主心骨儿,如何能不害怕,也顾不得那等男子气概,开口叫喊着! “师父,师父您在哪儿呢?” “好了,别叫了,叫魂儿呢,这般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师父我死了呢!” “师父,如今咱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老子的本事都教给你了,你都想不到,老子还有什么办法?” 听得四下里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易一心里也是提起,当即也不再藏拙,自怀中取出了一张枯黄的符,指尖捻动,口中念念有声儿,一道流光自那符之上闪动,易一抬手,猛然将那符掷出,那符整个变作了一团火焰,在这浓浓的紫云之中打着旋儿消失! 便在这丁点儿的流光消散之后,这处地方猛然间有着狂风卷起,在那狂风之中,更有着零星的雨滴,越来越大,转眼间,零星就变作了倾盆,哗啦啦的冲刷这此地的紫云!渐渐的,在这风雨反而摧残之下,那紫色的云气一点点儿的消散,在场的这些个人,也就能够见得彼此的模样儿! 没了这些个云气的阻挡,易一抬眼便见得了那巨蟒的模样,但见得它不停的吞吐蛇信,仔细看去,却是能见到它身子底下有多了两三条断臂的! 见得了这般,易一心惊,只怕自己这一行人之中,已经有人遭了这巨蟒的毒手了!果然,待着众人回神儿,找寻着自己师父弟子的时候,这人群之中却是响起了几声喊叫! “师父”那一声,喊的凄惨,如何能不晓得自家师傅的去路,正是因为晓得,这年轻人的心底里更是绝望! “张道友,林道友!”侥幸逃过性命的这些人小声儿念叨着那亡者的名字,嘴角处不仅抽搐了几分,心有余悸,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自己啊! “那畜生,你还我道友命来!”说话的是那万筠松,只见得他上前猛然踏出了一步,抬手间,口中高喝一声:“贪狼起!” 这一声落罢,便见得那巨蟒 身边的地面儿猛然生出了异动,一道巨力破土而出,自那巨蟒底下直冲而上,这巨蟒心中也是忌惮,那庞大的身躯猛然跃起,之间的自它的身子底下,有着一座山峰窜出,好似春天里顿起的笋尖儿一般! 那巨蟒身子游走,避过了那一座贪狼峰!万筠松见得这般,哪里肯轻易罢休,又是一挥手,口中念叨:“乘龙!” 那贪狼峰迎风而去,山势变幻,一峰三顶,背面儿更好似闪亮的刀刃儿一般,冲着巨蟒冲了过去! 巨蟒见得这般,瞳孔一缩,眸中闪过了几分阴狠之色,身子高高抬起,仅凭着这一副肉身,便朝着那乘龙贪狼峰狠狠的撞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比起那天上的雷霆还是震人,一阵地动山摇之后,那一座乘龙贪狼峰也不见了踪影,化作了齑粉尘埃,将那巨蟒庞大的身躯遮掩住! 此番这等术法用尽了全力,这术法被破,万筠松身上也是不好受的,胸中一阵激荡,眸子通红,“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面上惨白,没了半点儿的血色! “师父!”见得了这般,一边一个年轻人赶紧了的来到了这万筠松的身边,伸手扶住了万筠松,眼神里全是一些个担心的模样儿! 还是这时候,在那尘埃里,猛然间一道黑影攒动,不是这巨蟒还是什么,想来是嫉恨上了这万筠松的手段,那巨蟒裹挟着鼓鼓风声,朝着这万筠松汹涌而来! 万筠松见得这般,一把将自家徒弟掼到了一旁,最终不停的渗出血迹,再次抬手,“巨门!” 一声落罢,在那万筠松的面前有着一道浑厚且宽阔的山峰再次冲起,正好挡在了那巨蟒的面前,可此时的万筠松也不再有半点儿的力气,眼前一黑便昏倒在了地上! 再看那边,那一道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到了那一面巨门峰之上,“轰!”的一声之后,那宽厚的巨门应声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巨蟒去势不减,眨眼的功夫儿便来到了那万筠松的面前,血盆张开,眼看着就要将那万筠松整个吞下! “师父!”先前的那个年轻人见得了这般,眸子里充斥着好些个血红,冲着那边大声喊道! 便是易一见得了这般,一时间也是有着几分措手,愣愣的看着那边儿想要出手相救,可也是晓得自己定然来不及的! 便在这时候,只听得一旁,一道还算儒雅的声音响起,“斗转星移!”接着,一道星芒微动,在看那万筠松的地处,哪里还有着万筠松的身影儿,整个人都变作了一大块儿石头,被那巨蟒一口吞了下去! 大口吞下了这坚硬的石头之后,这巨蟒定然也不会好受的,别看它外皮坚硬的很,水火不侵的模样儿,可那身子里面儿,到底不还是那等血肉,哪里承受的住这等石头的摧残,那模样儿上生出了几分痛苦,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儿! “哼哼,人你就不要再吃了,若是饿了,便拿着这等物事垫一下肚子吧,怎么样,这玩意儿的滋味儿还算不错吧!”在场众人,寻声望去,便见得那边的袁守诚一手扶住了此番已然昏迷了过去的万筠松,面上带着几分的嘲讽模样儿,看着那巨蟒轻笑开口说道! 还是那边的那位撼龙门弟子率先反应了过来,赶紧的跑到了袁守诚的身边儿,对着袁守诚作揖开口道:“谢过袁监正大恩了,日后若是有用的到在下的地方,只管言语便是了,定会万死不辞的!” 袁守诚闻言,斜眼看过了那弟子一眼,轻声笑道,“别日后了,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做的!” 那弟子面上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之后开口道:“但凭袁监正吩咐!” “好了,不是别的事情,只要你好生照顾着你这师父便好了,莫要让他拖了我等的后退儿!”这袁守诚一边儿说着,将那昏迷着的万筠松交到那弟子的手上,接着抬手在那弟子的肩膀上轻拍几下,一事安慰! “你还是带着万掌门离开这落云谷吧,要不然的话指不定生出了什么意外!”易一见得了这般,将眼底下那一抹惊讶掩饰,接着开口轻声对那撼龙门的弟子开口说道! “也好,想来是我等师徒俩与这等机缘没缘,此番便就此作罢了!”那弟子接着开口,就要抬脚离去! “诶,若要离去何必那般麻烦?”易一开口说过,抬手,一手为笔,体内那等修为真气来做水墨,之间点动,片刻便有一张符就在那空中画就!接着,袖子一挥,那符闪动,贴到了那弟子的身上,蓝芒微弱,却是眨眼之间,那弟子便不见了身影! 这时候儿,那边巨蟒腹中的隆起也渐渐的消退,恢复了精神,抬头,看着此时还留在此处的众人,眼神里凶芒闪动,蛇信吞吐间,还是口吐人言! “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尔等却这般紧逼,实在可恶!” ...... 妄造杀孽,妖蟒意欲蜕凡胎! 第二百四十六章 借得天星作法术 易一见得那巨蟒此时模样儿,这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不祥,可这太华山弟子独有的那几分傲气,且容不得他此番打那退堂鼓,由此,这易一讪然一笑,开口对那巨蟒道:“事已至此,且不论你先前造下的杀孽多少,单单就是方才残害的那几条性命,在场的诸位也定然不会轻饶与你的!” “就是,定要将这等畜生剥皮抽筋才是,方能解了我等的心头大恨!” “对,此番那等机缘已经算不得什么,若我等退去,粮两位道友便是在天上也饶不了我等的!” “杀了它!”“杀了它!” 在那易一的三言两语之后,身边儿的那些个各门各派的掌教长老什么的此番都是神情激动的很,好似是那易一振臂一呼,这些个人纷纷抬手应和着一般! 看得眼前的这一副光景儿,看着那易一一呼百应的模样儿,便是那袁轻衣先前对易一生出的那几分厌恶此番也打消了好一些,仔细看去,那人的模样儿算不得讨厌,收起了平日里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儿,此番认真起来,还蛮好看的呢! “哼,既然你们一心求死,便也怪不得我了!”那巨蟒再一次口吐人言,阴冷的说着,那三角形的眼睛里,此番全是一些个阴狠歹毒之色,这一声言语刚刚落下,那硕大的蟒头猛然抬起,向后退过! 易一眼中全是一些个慎重模样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得那一条披满了无数坚硬鳞甲的长尾裹挟着那些个摄人胆魄的风声,狠狠的朝着几人这边摔打过来! “太白,长庚断!”那易一刚想出手,便听得了方才将那万筠松救下的袁守诚开口言语,那见得自他手心之中,有着一道金芒猛然亮起,那急忙好似锋利如刀,又是坚硬如盾,先是挡在了众人的面前,将那一条巨尾当下,紧接着,金芒变幻,只觉得此番这落云谷里满是萧肃,金芒骤闪,一道血雨自天空洒落! “嘶”那巨蟒又是一番惨叫,只是也不知是怎么了,此番自那嘴里发出的却不在是那等龙吟,除却了声音大一些之外,与寻常长虫也没什么两样的! 周围这些个人,闻听了这等声音之后,齐齐寻声看过去,只见那巨蟒的长尾之上,有着一条特别深的血痕,已经能看得那蛇尾的骨头,森白夹杂在那些个血红之中,渗人的很! “尔等这些个术士,此番欺人太甚,莫非尔等以为只有你等人族才晓得这等术法不成?”这巨蟒接着开口厉喝,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屑,那身子高高抬起,口中轻喊:“太白,长庚断!” 这分明就是那袁守诚方才使出的术法,这巨蟒声音刚落,自它口中,一道金芒猛然闪烁,与袁守诚的金芒不同,这一道金芒之中,尽是肃革,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收敛,好似一并锋利的长刀一般,狠狠的朝着这袁守诚几人砍了过来! 这袁守诚见得了这般,收起了方才的那一股轻松之意,抬头看着那迎面而来的金芒,眼中凝重,却也浑然不惧,右手成指,指点那金芒,口中也轻声呢喃:“荧惑,守心破!” 自那之间,一点红芒窜出,那一点红芒与金刀相撞,却见的那金刀好似生出了惧意一般,猛然止住了攻势,接着那一点变两点,两点做三点,三点成万点,之间眨眼的功夫儿,那金芒便被那些个红光蚕食了干净,一点儿不剩! 金芒不再,那红芒却是不曾消失的,点点红芒瞬间聚拢,又做长枪一柄,朝着那巨蟒狠狠的撞了过去! 巨蟒那瞳孔骤然缩小,急忙侧过了头颅,看看将那长枪避过,心里却仍有余悸! “这等术法,看来就是你从那机缘上悟得的,只不过你这畜生,悟性太差,不懂阴阳相生互藏的道理,只晓得一味的用那蛮力,那等机缘放在你身上还真的是暴殄天物了!”这袁守诚抬手,不曾趁胜,好似将这巨蟒看做了一个晚辈一般,开口教训,那言语里全是一些个可惜与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儿! “哼,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你占了点儿上风,又何必得意!”巨蟒面上不屑,满脸的一些个不服气! “也好,你且在出手便是,此番你我便好好的比试一番!”袁守诚一边儿说着,转头过去,看着易一等人,开口说道:“此番我与这畜生比试一番,尔等莫要插手,输赢各凭本事,生死尽由天命!” 看着那袁守诚眼里的那一抹坚定,易一等人这的点头答应下来,许是不放心,这易一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道:“监正小心,提防着这畜生使诈!” “无妨,道友放心就是了!”袁守诚开口说着,轻轻摆手! 说话的功夫儿里这,众人便已经给这袁守诚腾出了不小的空子,足够这两人施展本事了! 那巨蟒见得了这般,原本阴沉的眼神里,此时猛然间生出了一些个欢喜模 样,还是高高的擎着那硕大的头颅,三角形的眼睛眯起,看着这袁守诚,轻声开口:“岁星,参天阵!” 一声说罢,只见得这袁守诚的脚下猛然间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儿,袁守诚见得如此,抬手笔画,口中轻喊:“镇星,轩辕台!”接着,那袁守诚脚下的动静明显的大了几分! 突然间,袁守诚脚下猛然间拔地而起,那地面好似变作了一座高台一般载着那袁守诚的身子飘摇起,那高台可动,随着袁守诚的心意指使,高台变幻位置,再看原来的地方,一棵棵的参天大树窜起,若是方才这袁守诚躲地慢了的话,只怕定会被这袁守诚穿心而死了! “这就是失传了已久的‘天星术’?” “呵呵,老夫以为这等玄妙的法术已然失传了好些个年月了,谁曾想,此番竟然有幸,在袁监正的手里见得这等术法!” “说来那畜生的福泽果然不乏,竟然得到了这等的机缘,怪不得能够生出那丁点儿化龙的机会呢!” 见得了那一人一蟒缠斗的光景儿之后,在场的诸人也是议论纷纷,面上尽都是一些个藏不住的惊讶! 说到了这等“天星术”,那边不得不提一番几千年前那位惊天动地的术士了,就是凭着这等手段,未卜先知不说,更是闯遍了天下也不曾寻到敌手!这天星术的手段据说也是那人从天书上悟出来的,乃是凭着天上星辰的伟力,又和地之五行,天地交泰,阴阳和合,这才会有这等威力! “荧惑,守心破!”那巨蟒再出一招,点点星芒自血盆之中喷涌,朝着那袁守诚冲了过去! 此番这袁守诚还是身在轩辕台上,见得了这般,不曾将自己脚下轩辕台撤掉,任由着那轩辕台来回游动,手中却又做起了一番手势,“辰星,滔天浪!” 这一声落罢之后,此处落云谷之中,不曾有着半条水流,却仍然有着一道水流在袁守诚的身前骤然出现,将那些个星芒尽数吞灭! “呵呵,你这畜生实在太蠢了一些,难道就连那等最简单的五行生克也不晓的?也怪不得你,你在这等山谷之中,又哪有个什么教书先生呢?”袁守诚一边说着,之间轻弹,那水流朝着巨蟒的头颅气势汹涌的冲去! 听见了那那袁守诚的嘲讽,这巨蟒的心里又如何能够不怒,那无名火之中神明所,开口大喝一声:“嘶!管他什么阴阳五行的,看我活劈了你!太白,长庚断!”此一声之后,口中吐出一道金芒迎着那水流过去! 袁守诚见得了这般,面上轻笑,却一阵摇头,此番不曾接着动手,只是开口小声说道:“唉,你这畜生实在不长记性,孺子不可教也!” 这巨蟒哪里晓得人族的那些个之乎者也的,一头雾水,只是见得那袁守诚不曾接着出手,心里生出了一阵窃喜,只是这喜色刚刚升起,便是一股子冷水狠狠的泼在了自己的头上,的确是冷水,是那袁守诚方才打出的一道水流! 这巨蟒遭受此等,面上猛然愣住,也是那一道冷水将他心里的那些个火气尽数浇灭,那三角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在这袁守诚的身上,好似是见鬼了一般! 袁守诚晓得那巨蟒心里的疑惑,许是性子里就有着几分好为人师,便是此番对敌,也是开口对着那巨蟒开口道:“五行相生,金生水,你以太白来对我辰星,于我相生,于你而损!水的金而壮,金得水而脱!” “哈哈,袁监正这般认真的模样儿倒是有几分那等私塾里教书先生的神采?”远远的看着那袁守诚,这易一只觉得有几分好笑,接着开口对一旁的袁轻衣开口说着! 袁轻衣听得了这般,面上有做那傲娇的模样儿,偏过头去,开口说道:“爹爹也是,这些个东西回家与我说说也就罢了,怎么在这儿教起了畜生?难道还想收了那长虫做弟子?” 这些个言语出口,实在拗口,晦涩难懂,办事寻常的那些个读过书的百姓都不会懂得,似这巨蟒,不过刚刚开化,又如何能晓得! 这巨蟒看着袁守诚认真的模样儿,也没出言打断,在他说完之后,仔细思索了片刻,还是一头雾水,甩了甩那硕大的头颅,便不在管他,凶光闪动,那眼睛看着袁守诚,再一次开口:“最烦你们这些个嗦的人族了,打架就打架,说那些个没用的干什么!” 袁守诚轻轻摇头,面上还是含着轻笑,开口道:“既然如此,便接招吧!”,还是站在这轩辕台上,望着那巨蟒的身影,右手轻抬,“镇星,九州鼎!”这一声落罢,那巨蟒的头顶处,猛然有着光芒幻化,眨眼的功夫,已然成型,正是一尊三足鼎,朝着那巨蟒的头颅狠狠的砸了过去! 见得了这般,这巨蟒眼神犹豫,闪过决绝一丝,不曾躲闪,仰头开口:“太白,长庚断!” 在这一声之后 ,先前那一尊力越千钧的巨鼎与金芒一触,便随即消散,不见了踪迹! “哈哈,此番倒是有点儿意思了!”袁守诚开口说着,不曾犹豫,又是抬手,开口道:“井字,狴犴!” 此语落罢,但见青芒在空中闪动,条条勾勒,瞬间变作了一只庞然大物,龙首狼身,呲牙咧嘴,正是一直凶残的狴犴! 那狴犴仿佛晓得袁守诚的意思,不曾由那袁守诚施令,眨眼间高高跃起,朝着那巨蟒的方向就是狠狠的扑了过去,那血盆大张,所去处,正是那巨蟒的脖颈,若是这一口落的实在,定然会血迹纷飞,便是这巨蟒有着成龙之姿,也得在这一口之下丢了性命! 那巨蟒见得这般,收起了眸子里的那几分得意与轻蔑,心里纳闷儿,这等术法自己不曾晓得,哪里是那天星术里的手段!这形式紧迫,容不得那巨蟒多做犹豫思索,庞大的身躯高高跃起,血盆也是大张,身子比那狴犴大了许多,脖颈避过了狴犴的血盆,大口一张,将那狴犴整个都给吞了下去! 看得了那巨蟒面上的几分疑惑,这袁守诚的面上不仅没有半点儿的喜色,反而那眸子渗出有着几分担心,更多的是一些个狂热! 原以为这狴犴乃是天地灵气所化,只要进了自己的嘴里,切断了与这天地的联系,自然也就散去,怎晓得这巨蟒此番失算,那狴犴进了自己的肚囊不安生,来回闹腾着,让这巨蟒实在难受,面上痛苦,周身紫气散开,良久,才将自己肚子里不适渐渐压了下去! “呵呵,这狴犴本就是龙属,你体内有着不少的龙气,比这天地灵气还要适宜它的!”袁守诚又是开口解释着! 这巨蟒不曾多做理会,这人的话实在太多了一些,让这巨蟒实在烦的很!未作犹豫,巨蟒大口一张,“荧惑,月毕离!” 这一言语之后,自那巨蟒的口中有着一轮血月升起,那血月裹挟着好些个血腥气,朝着那袁守诚汹涌而去! 袁守诚见得了这般,心里生出了一股凝重,实在是这一道术法实在厉害,便是依着那等五行生克的法子,这袁守诚也对付不来,想不到,这畜生竟然连这一手儿也学会了! 袁守诚没办法,站在那轩辕台之上,抬手间,张口轻吐,开口道:“荧惑,月毕离!”自那袁守诚的手中,还是有着一轮圆月显现,与另一轮相撞! “轰!”在这一声巨响间,周围的众人只觉得整个天地间都有着一阵动荡,摇晃着!那血月散开,铺天的血气弥漫,将那半空之中的一人一芒掩盖! 好一会儿之后,那血气四散开来,只见得袁守诚此番已经撤了脚下的那等轩辕台,站在那结实的地面儿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面上的那些个汗水好似是黄豆一般的大小,滚滚而下! 再看那巨蟒,面上也是有着几分疲乏模样儿,显然也是不轻松的,可那身影却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袁守诚的身后,长尾高高抬起,狠狠的甩到了那袁守诚的身上! 那袁守诚本就有着几分单薄的身子,哪里又会挨得下这狠狠的一下,随着的长尾落下,袁守诚都来不及抵挡,身子就被狠狠的抽飞了老远,随着那一道鲜红的血迹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形的轨迹,袁守诚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气息微弱,整个人也是昏迷了过去!” “爹爹!”见得了这般,身为那袁守诚亲闺女的袁轻衣心里又如何不能着急,紧紧的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一道身影,开口惊呼道!一边喊着,便要抬脚冲向前去! 易一察觉到了自己身旁的异动,赶忙伸手将袁轻衣拉住,眼神示意,要她且慢! 便在这时候儿,那巨蟒的身子又一次高高抬起,得理不饶人,欺身而上,血盆大张,朝着那躺在地上的袁守诚狠狠的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将那袁守诚的整个身子都给吞了下去! 此番危急,事急从权,右手伸进了怀里,取出了一张符,对着那边儿的巨蟒使劲儿抛了过去,那符好似是生出了灵智一般,朝着巨蟒飞去,来的急速,眨眼的功夫儿,便来到了这巨蟒的身前,但见的蓝芒一闪,那巨蟒的整个身子都赫然停住! 接着,那易一未做犹豫,指尖点动,一道缩地成寸符瞬间画就,蓝芒一闪,符贴到了那边袁守诚的身上,下一刻,那袁守诚就从原地消失,再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易一与袁轻衣两人的身前了! 到此时,那一道符也失灵,巨蟒晃动了几番身子,那硕大的头颅转动,三角形的眼睛盯到了这易一的身上,刚刚要有所动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实在累的很,眼珠儿转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长尾一扫,漫天的沙石遮住了几人的实现,待沙石散去,那巨蟒也已经不见了身影! ...... 五行生克,借得天星作法术!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元化实工人命悬 陈墨身上有着那削骨散的毒,没法儿动弹,整日就只能躺在那马车上,见不得天日,用陈墨自己的话来说,此番自己就是个五面碰壁居士,实在无趣的很!也因为这般,陈墨记不得究竟是走了几天了,整日在这马车上颠簸着,陈墨不仅想起了那远在越州的易一,这马夫的手艺实在比不得易一的! 也得亏自己身边儿还有着一个美艳的很的女子,看着那一袭红衣,陈墨也觉得安心了好一些,这些日子有着李夕颜与自己说话儿解闷儿,日子还算不错! “你说,你真的是那位南蜀四皇子?”李夕颜开口说着,转眼去,那煞是漂亮的眸子紧紧地盯在了陈墨的身上,一眨一眨的! 那日里,魏文长与陈墨说这等事情的时候儿,这李夕颜虽说出了马车,可不曾离去,在外头仔细的留意着两人的言语,虽说听得不仔细,可也隐约的听到了一些事情! “那位魏老板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呢,反正我是记不得到太华山之前的事情了!”陈墨这几日也思索着这等事情,心里有着几分纳闷儿!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你跟那头母老虎定然没了缘分了!”李夕颜接着开口,一边说着,眉眼处尽是一些个调笑! 陈墨紧皱着眉头,不曾细想,禁不住开口问道:“何出此言啊?” “哼,你还真想着跟那头母老虎生出点儿什么?”李夕颜仿佛早就料想到陈墨的言语一般,翘鼻轻皱,开口娇嗔! “额!”陈墨虽说是朝元境的大修士,可也猜不透这等女子的心思,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实在难以琢磨,一时间语塞,张了张嘴,也不晓的说些什么,面上全是一些个尴尬! 看着陈墨这等模样儿,那李夕颜心里更觉的有几分好笑,也不再继续捉弄与他,开口解释着说道:“如果你真是那南蜀四皇子的话,那位两愿寺方丈便是你的亲叔叔了,二十年前,两族那一场大战,还是数你那位亲叔叔出力最多的,我妖族高手折在他手上的不知有着多少,那母老虎的亲爹,就是其中之一呢!” “这可是有着杀父之仇,依着那母老虎的性子,不对你大打出手就已经算不错了,难道还能对你一身相许不成?” 听到了这里,陈墨的脑海里不禁想到了昆仑山里那一道窈窕绰约的白衣,心神难免一荡,未曾将这红衣的话语放在心上,只是眉头轻锁,小声儿开口说道:“别整天叫人家母老虎的,太难听了一些!” “哟,您这还真的动了凡心了?”听得了那陈墨言语,红衣面上猛然一滞,接着便生出了一些个恼意,那纤纤素手抬起,夹住了陈墨腰间的一股软肉,素手转动,嘴里还是阴阳怪气的说着,“我不叫她母老虎叫她什么,难不成还要叫她白姑娘?那样的话,是不是太生分了一些?” 也幸亏此时陈墨身中削骨散,对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儿的直觉,要不然的话,看着自己腰间那谷扭成麻花儿的软肉,定然也不会好受的! “听她说,她是你姑姑的弟子,看那模样儿,想来也是年长你几岁,算起来,你还要喊人家一声师姐的!”陈墨开口说着! “哼!”红衣扭头,娇哼一声,刚想着再做言语,便见得了那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抬眼去,正是那位魏老板! 看着那两人欢喜调笑的模样儿,那魏老板的面上也是生出了一些个笑意,看着那两人,开口道:“殿下,咱们已经到了!” 陈墨依靠着那马车,这几日下来,那削骨散的毒已经越来越深了,脖颈处也生出了几分僵硬的感觉,面前转头,看着那魏文长,开口道:“那边下车吧!” “诶,来人啊,还不赶紧将殿下抬下来?”魏文长点头应下,接着转身对身后的那几个下人吩咐着说道! 没多会儿的功夫儿,在那几个下人的七手八脚之下,陈墨便被扶着下了马车,这一日阳光正好,在那马车里呆的久了,这甫的一出来,那阳光刺眼,陈墨眼睛都睁不开,良久,渐渐适应了之后,这陈墨才抬眼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处地方儿! 看着周围的光景儿,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山野之地,也得亏眼前的这处宅子还算入眼,说不上堂皇富丽,却也是寻常人家弄不出来的! “这便是江城了?”陈墨看着眼前,心里有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 “奥,回殿下,此处的确隶属江城府,只是离着那府城还有着五十多里的路程,毕竟我等要做的事情也算不得光彩,还是少惹那等麻烦的好!”魏文长赶紧的来到了这陈墨的身边,轻声开口说着! “爹,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想死孩儿了!”便在这时候儿,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见得从那宅院里走出了几人,为首的,身披甲胄,肥头大耳的,好似一个肉球儿一般,摇摇晃晃的模样儿,好像是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这两 人的身边儿。 “爹,你怎么去了这么些个时日?”那人一边儿说着,此番将目光投到了一旁陈墨与那一袭红衣的身上,开口说道:“这是来了客人?” “正先,怎的这般无礼?”那魏文长先是怒斥一声,接着开口道:“还赶紧见过四皇子殿下?” 那魏正先听得了这些个言语,整个人猛然愣住,先是满面的苦涩,幽怨的看着自家父亲,小声嘀咕着说道:“此番又被父亲您给抢先了?”接着,面上变幻,尽是笑意,开口笑道:“微臣魏正先见过四皇子殿下!” 见得了这魏正先这等模样儿,陈墨一阵无奈,那魏文长看着也算是端正古板的人,怎的养出了这么一个活宝?至于那边儿的红衣,也是觉得好笑,在那妖族里,哪里见过这等人,一时间忍不住,给笑出了声儿来! 听得了那笑声,这魏正先不曾恼怒,只是朝着红衣看过了一眼,眼珠儿转动,心思玲珑,又对着红衣行过一礼,开口道:“见过皇子妃!” 这一声之后,那笑声猛然止住,有着红纱遮面,也见不得那红衣面上的表情!还是陈墨开口,打破这等颇为尴尬的局面,“好了,不必这般多礼的!” “谢过殿下!”魏正先开口谢过! 寒暄了一番之后,几人便进了这宅子了,腾出了一间屋子之后,那魏文长父子也不曾离开,还是留在了那陈墨的身边儿! “殿下,此番舟车劳顿,不如先歇息一番?”魏文长率先开口说着,许是有着什么顾虑,不曾让开口提及到那等替陈墨解毒之事! “魏老板不是说过,府上有着高超的医师,能给陈墨他除了这身上的削骨散,怎的此番到了这儿,反而闭口不提了?”说话的是那红衣,眉头轻锁,那面上的模样儿,分明是不悦的! 魏文长面上尴尬,抬眼赔着笑脸儿,转眼对自己的那位儿子吩咐道:“还不将华大夫请来?” “诶!”那魏正先低声应过,接着便摇晃着那等庞大的身子出了这屋子! 见着自己拿儿子离开之后,这魏文长实在忍不住,接着开口说道:“那华大夫的手段不同一般的医师,臣只怕殿下这身子吃不消啊!” 陈墨见得那般,也是开口说道:“道门修行,入门便是那等炼体的,我对自己的身子还算信的过的,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就是了!” 就在几人言语的时候,那魏正先已经回来了,想来那位华先生一直生活在这府上,到这儿,也用不得多少工夫儿的! 那魏正先的身后,跟着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那老者还挎着一个药箱,进了这房门之后,见得了那屋子里的陈墨,面上激动,热泪盈眶,抬脚,急忙上前几步儿,来到了陈墨的榻前,径直的跪倒在了陈墨的面前,大声喊道:“臣华元化叩见殿下!”一边大声说着,头颅径直的磕到地上! 陈墨见得了这般,面上惊讶,只是身子不听自己的使唤,只得开口说道:“老人家快快起来,如此这般,当真是折煞与我了!” “华老快快起来,此番殿下身中剧毒,还不是这般寒暄的时候呢!”一旁的魏文长赶紧低下了身子,伸手将那华元化搀扶起来! 虽说已经年近古稀,可这华元化的身子还算鼎盛,也不用那魏文长搀扶,径自起身,做到了陈墨的身边儿,拉过了陈墨的一只手臂,抬手,便搭在了那寸关尺上,那双眼却是一直盯在陈墨的面上! “殿下与先皇年轻的时候好是相像,怪不得魏将军能够一眼便将您给认出来呢!”华元化一边说着,将手指收回,接着开口说道:“削骨散,殿下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中了这等阴狠的毒物?” “是我自己多管闲事,才惹祸上身,怨不得旁人的!”陈墨轻声说道! 倒是一旁的那一袭红衣,眉眼里全是一些个嫌弃的模样儿,禁不住开口说道:“哼,你们这位四皇子殿下弄成这副模样还是为了一个女子呢!” 停顿了片刻,这红衣面色变幻,有着几分急切与担心,继续开口说道:“老人家,他身上的毒还有的救吗?” 这华元化转眼看过了那红衣一眼,面上带着几分得意,开口道:“这等削骨散的毒的确阴狠,若是放在别人手里,便是侥幸解了这毒也会害掉半条性命的,可落到老夫的手里,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说到了这儿,华元化话锋一转,接着开口说道:“只是老夫这祛毒的法子特别了一些,要给殿下放出一些血液,不知道殿下能否挨得住,若是挨不住,便言语一声儿,老夫施针,殿下不过睡上一会儿就是了!”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不曾思索,开口说道:“这一身皮囊便交到老先生的手里了,至于如何收拾,就看老先生的意思,何必施针,费那等事情?”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老夫便开始了!”说罢了这等言语之后,这华元化转身便从自己一旁的那一方药匣之中取出了一些个物事,尽都是一些个锋利的刀刃,大的不过跟那筷子一般,至于小的,却像是那等牙签儿,若是看得不仔细,只怕都会给看漏了的! 自那些个刀刃之中,取出了一柄,做那持笔一般模样,在那陈墨的手腕处轻轻划开了一道,顿时,血出如瀑,只是那些个血液的眼色,却是与寻常不同,此番尽是黑色,渗人的很! 再看陈墨,好似是没事儿人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腕,看着那些个不停流出的黑色血迹,一句话也不曾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 一枝花两朵,彼此各一只。说过了在江州解毒的陈墨,话锋再转,转眼便来到了这越州之地,越州的建宁城! 自那日袁守诚与那头巨蟒勉强拼了一个两败俱伤之后,易一那一行人不曾继续前去追赶那巨蟒,搀扶着身受重伤的袁守诚,一行人径直的回到了建宁府的客栈里!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袁守诚,那面色惨白的模样儿,这易一的心里也禁不住轻叹,这便是他们这些个术士最大的软肋了,有着一身绝顶的术法,可这身子骨儿实在差了一些,若是这同样的一尾巴抽在墨哥儿的身上,那定然是不疼不痒的! “这些个日子里,让道友费心了。”那袁守诚依靠在床榻之上,一边儿说着,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愧疚!想想也是,是自己将这易一请来的,临出上京城前,那位小儒生和陈墨还好生对自己叮嘱要照顾好易一的,可到头来却是因为自己逞强与那畜生赌斗拖了后腿儿,还要这易一照顾着自己! “不碍事的,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我也时常忙活着师父的起居的!”易一一边儿说着,全然不曾将这些个事情放在心上,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里去了,想来还是在考虑着那落云谷巨蟒的事情! “就是啊,爹爹,这事情实在怨不得您的,要怪就怪那畜生实在可恶,说好了要比拼术法,可那畜生却是下了阴手!”说话的是坐在一边儿的袁轻衣,此番自家父亲受了这等重伤,自然也得要守在这床榻边儿的! “唉,那天星术是咱们家传的手段,与那畜生斗成了那般模样儿,的确是技不如人啊!”袁守诚开口说着,面上惭愧更是厉害,只是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这袁守诚接着抬眼,看着那边儿的易一道:“我好像是晓得那畜生的机缘是什么了?” 易一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面上不曾有着什么表情,只是轻声开口说道:“应该是天书吧!” “道友果然厉害!”那袁守诚面上生出几分佩服,轻声感叹道! “这天星术的手段我在太华山的时候也是晓得几分的,又星象力与星宿力,先前袁监正使出那等星宿力的时候,那畜生分明就有了几分无措,想来是悟性太差,不曾将那星宿力悟出来的!”易一一边说着,面上不禁生出了几分向往!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袁守诚刚想有着几分言语,便听得了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那袁轻衣赶忙起身,来到了门前,将那房门打开,只见得那门外站着两人,正是那撼龙门万筠松师徒俩! “袁姑娘!”那万筠松开口打过招呼,“袁监正可还在这屋子里?” “在的!”袁轻衣一边应下,接着转头对屋子喊道:“爹爹,是万掌门!” “请进来吧!” “诶!”那袁轻衣应下,接着便闪开了身子! 那师徒两人进了屋子之后,便见到了那边的袁监正与易一两人,几人打过招呼之后,这师徒俩也就坐到了那桌子一旁! “万掌门的身子可是好一些了?”那袁守诚轻声开口说道! “好些了,本就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力竭罢了,稍稍休整一下便好了!”万筠松轻声开口说着,“倒是袁监正,听说您被那畜生给伤到了,可是痊愈了!” “呵呵,说来惭愧啊!”袁守诚一边说着,摊开双手,示意道:“正如万掌门所见,此番伤势的确不轻,这几天过去了,还是下不得床的!” “万掌门此来,想必是有着要紧事吧?”易一等着那袁守诚说完之后,不曾拐弯抹角,接着开口说道! “道友果然慧眼!”那万筠松面上闪过了几丝苦笑,接着开口说道,“唉,说来也是惭愧的很,这等言语实在难以张嘴,只是那些个道友们托付,便不得不拉下着几分单薄的脸面了!” “那巨蟒的手段,怎么都已经见识过了,实在不凡的很,我等道行太过浅薄,自知不是那畜生的对手,此番萌生了退意,我师徒两人受诸位道友所托,特来向几位辞行的!” ...... 放血疗毒,元化实工人命悬!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有枪仙身登天门 说实话,袁守诚在与那巨蟒交手之后,心里也没了多少的底气,就像这万筠松说的,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来,那等旷世的机缘实在也算不得什么的!这这世上总会有着那么几样儿事情要比性命还要重要一些的,在这袁守诚的心底里,不是别的,就是那等早就被人说烂的公道与天理! 若是那巨蟒不曾造下杀孽,这事情说将起来,的确是自己这些个人没了道理的,可那些个鲜活的性命都是丧生在了巨蟒的血盆之下,自己身为大齐钦天监监正,身受大齐俸禄,若是连这等关乎大齐百姓性命的事情都不去管,那的确是失职的! 念及到此等事情,这袁守诚低沉的面孔,显然也是不悦的,轻声开口道:“都有谁要离去啊?” 万筠松面上尴尬不解,反而又浓重了几分,目光躲闪,低着头颅道:“都是这般想法的,那畜生的本事,袁监正也是见过了,我等的确不是对手啊!” “那你们可是看见了那落云谷里的骸骨断肢?”袁守诚目光凛冽,直勾勾的盯在那万筠松的面孔上! 万筠松面上通红,全是一些个愧疚,自然晓得这袁守诚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想到先前与那巨蟒交手时的光景,这万筠松的心里禁不住一颤,突然间,有了几分的底气,抬眼直视着那袁守诚,开口道:“自然记得,不敢忘却!可此番我等都不是那巨蟒的对手,谩说去替那些个百姓们报仇了,只怕还会将自己的性命给折了进去啊!” 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袁守诚的面上猛然一滞,那目光还是一直停留在万筠松的面上,良久,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惨笑,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道:“哈哈,前辈们倒是做的一手好买卖啊!” “罢了,人各有志,诸位若想离去,我也不强留就是了!慢走不送!”说完了这些个话语之后,那袁守诚心里还是有着几分怨气,转头过去,不再理会那万筠松师徒俩,已然是下了逐客令的! “唉!袁监正,我知道这些个话语不好听,可大家都是同道,便莫怪老夫多嘴了!”万筠松面上生出了几分苦笑模样儿,“那畜生实在不一般,若是袁监正与这位太华山的道友没什么把握的话,还是趁早离去吧,机缘什么的,日后少不了的,可性命就只是这么一条啊!” “好了,在下累了,万掌门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别先回去吧,在下身子抱恙,便不送了!”袁守诚一边儿说着,那目光却是全然不曾放到那万筠松的身上! 见得了这般,万筠松的面上自然尴尬,若是旁人胆敢这般对他,定然不会轻饶的,可眼前这位乃是朝廷钦天监监正,自己惹不起,生怕在这里在听到一些个阴阳怪气的话语,这万筠松便也不再多做停留,齐声道过一声告辞之后,便带着自己的那位弟子离去了! 等着那万筠松师徒两人出了屋子之后,这易一见得那袁守诚还是在那床头生着闷气,心里觉得好笑,齐声来到了一边儿的桌子前,抬起那桌子上的茶壶,斟满了一杯茶水之后,又回到那床榻旁,将那茶杯递到了袁守诚的面前,开口说着。m. “先前袁监正也说过了,人各有志,监正此番又何必生这等气,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袁守诚伸手接过了那杯茶水,低头抿过了一口,这茶道,想来就有凝神静气的作用,随着那一口清香下肚,先前心里的那股子恼火也消散了几分,再抬头去看着易一道:“罢了,白活了这么多年月,还不如道友看得通透,便不去管他们了!” “哼,那些个人尽是一些个贪生怕死之徒,爹爹本来就不值当给他们生气的!”这袁轻衣也是开口应和着,翘鼻一皱! “好了,便不说他们了!”这袁守诚看着这两个小辈还要来开解自己,忍不住面上一红,开口说着,岔开了这等话题,接着说道:“那万筠松说的不错,落云谷里的那只畜生实在厉害的很的,我已经不是它的对手,此番就看道友是否有着别的手段了!” 那易一见着这两人都是抬眼看向了自己,面上却不曾有着什么表情变幻,右手却是搭在了自己的膝盖处,那食指与中指轻轻叩点着,似乎是思索着那等对付巨蟒的对策! 见得那易一思索的模样儿,这袁守诚父女俩也不曾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眉宇间竟是一些个希冀与急切,就这般,这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易一猛然抬眼,看着床榻之上的袁守诚开口! “袁监正可是了解过那等鳞虫化龙的事情?” 听得这易一突兀的问出了这等言语,这袁守诚的面上猛然愣住,心下仔细思索了片刻,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想法,许是觉得丢人,不曾言语,只是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晓得的! “这等事情我也是偶然间在山上的一本杂书里看到的,时间就了,早已不记得那本书的名字了!”易一开口,“那书上说过,天下 龙气本有九九,只是当年上界天帝绝地天通的时候,顺手便抽走了九七龙气,至此,龙气便只剩下了九二之数!” “人族势盛,似这等九二龙气此番尽数系挂在那人皇的身上,那鳞虫之属夺取不得,便只能凭借着自身的手段,蒙骗天机,骗取天上丝缕龙气,才能够得道化龙的!” 说到了这里,这易一停下了言语,抬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袁守诚,不再多说什么! 见着这易一这般模样儿,那袁守诚心里疑惑,试探着开口说道:“道友说出此语,可是想出了什么对策?”一边说着,眼神火热地盯在了那易一的身上! 易一见得这般,心里生出的几分无奈,暗道这袁守诚的悟性实在差了一些,还要自己将这些个事情全都说破了不成?这般想着,易一轻叹一声儿,接着开口! “天道昭彰,疏而不漏,又怎会轻易被骗过?可风云难测,月有圆缺,万物使然,那等天机易躲的日子还是要袁监正多加留意才是啊!” ...... 太华山,玉清峰 自那日这陈益与赵易较量过了一番之后,两人都是受了不小的伤势,可这些日子过去,两人身上的伤势早就完好如初了,又是生龙活虎的,好似没事儿人一般! 在玉清峰的日子里,这陈益过的还算清闲的,最起码不用像在山下那般每日赶路不说,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在这山上,最起码儿这吃食是定然不会短了自己的! 自那日与那赵易斗了个两败俱伤之后,陈益就一直没有在见到过那赵易了,当然了,似那等麻烦之人,自然还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若是见到了,说不得又要动过手呢! 前些日子,这陈益就曾经被那位太华山掌教给交过去一趟儿了,听说这位还是自己拿堂弟的师父,想来也晓得自己的身份,与自己说起话来,也是三句不离陈墨的,还说什么棋局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一个时机,这整盘棋便活了! 这些个话语若是说给那些个凡俗百姓们去听,自然是听不懂的;可这陈益是谁,自小生长在官宦家里,这等言语听了不少,猜不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可也能晓得几分的,听这言语,看来自己拿位堂弟下山,并非只是单纯的历练红尘啊! 今日里,陈益还是呆在这玉清峰上的,哪里都不曾去过,也是了,头一次来到这太华山,人生地不熟的,便是有心,这陈益也不晓得去哪里玩耍的!至于这陈益的师父李丹阳,自打回到这太华山之后,那李丹阳便闭了关了,许是这些个年来,李丹阳在山下历练的久了,生出了好些个感悟,只怕再出关的时候,这太华山上就又要多出一位仙人了! 就在这陈益思索着自家师父事情的时候,心间猛然间生出了一丝悸动,原本盘膝的双腿猛然立起,心有所感,抬脚便出了屋子,抬眼去,便见得自己师父闭关的方向的确是生出了异动了! 那李丹阳是在这玉清峰后山闭关的,那一处地方儿想来都是历代祖师闭关的地方儿,不曾有着什么摆布陈设,只有着洞府一口的! 陈益的屋子是安置在前院儿的,看不仔细,只是见得后山方向出,猛然间,紫霞充盈,那霞光弥漫,又好似龙飞凤舞,片刻的功夫儿里,那紫气收敛,紧接着,一层层的铅云将后山上方原本晴朗的天空尽数遮掩住,投不进一丝的阳光! 这太华山的弟子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似这等景象已经过了三次,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这陈益一直不曾在这太华山上,有哪里会晓得这等景象,心里担心,捻动法诀,自脚下一团云气凝聚,来到了半空之中,朝着那后山的方向赶去! 只是还未来得及靠近那浓厚的铅云,便见得自家师父从那洞府里走了出来!那李丹阳目中全是一些个精光,仿佛是心有所感,脚步一顿,朝着这陈益的方向看了过来,见得那陈益朝着这边赶来的身影,眉头轻锁,叱喝一声! “慢着,此番乃是你师父我的缘法,你便不要向前了!”说罢了此语之后,那李丹阳又是迈开了步子,那空中好似是架起了一道无形的阶梯一般,这李丹阳拾阶而上,踏空而行! 陈益听得了李丹阳的言语之后,停住了身子,心里虽说还是有着几分担心,可自小便听从自己师尊的话语,此番还是顺了自己师尊的意! 在抬眼去,那边铅云之中有着无数的电芒,那一道道的青芒紫电,滚粗的模样儿,好似是一条条出水的蛟龙一般,在那铅云之中游荡着,迟迟不曾下来! 这等动静实在不小,太华山七峰都被惊动了,便是久久不出的李玄霄听得了这等动静儿之后也是从那紫竹小筑中走了出来,抬眼看着那一层层的铅云,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唏嘘,不曾犹豫,也是抬脚,踏上了半空中,隔空遥望,看着那铅云底下的李丹阳,拱手做过一个稽首, 开口道! “玄霄祝贺丹阳师兄今日得道!” 许是来到了这阶梯的尽头,李丹阳在半空之中站住了身子,听得了那李玄霄的言语之后,转头看过去,苍老的面容上生出了几分笑意,接着开口道:“比起玄霄师弟,还是晚了好些年的!” 那李玄霄讪然一笑,接着开口道:“这等天劫算不得什么,师兄不必放在心上的!”虽说这般说着,可这李玄霄还是守在那铅云的一边儿,紧紧的盯着那边儿的动静儿,生怕生出了什么不测! 就在这时,天边的那些个电芒的动静又大了几分,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实在渗人,积攒了好久,那电芒终于动了,那等死水桶一般粗的电芒猛然冲了下来,裹挟着惊天的声势,朝着那李丹阳的头顶狠狠的劈了过去! 李丹阳抬眼,见着那等模样儿,眼里心里都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懈怠,银芒一闪,眨眼间,一并丈八银枪便出现在了那李丹阳的手里,那枪刃好似龙抬头,自下而上,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直直地迎上了那自上而下的电芒! “轰!”银光迸溅,好似银河倾斜,幸亏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番声势无比,却只针对李丹阳一人,那些个自天空迸溅下来的银芒,好似变作了那等润物无声的春雨一般,全部都没进地底,不曾掀起丁点的波浪! 这一番都是彼此试探,那天劫自然不止于此,这李丹阳对付起来也是轻松,银芒一点,划破了层层铅云,就这般,卸去了滚滚天雷的力道!再看李丹阳,身上的衣衫都不曾破损丁点儿,还是与先前那般,微风习习,青衫飘起,好似仙人!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又是落下,此等天劫,自然是一重胜过一重,“轰隆隆”即便是声势,都要比先前那一道要大出了好一些,那李丹阳的面上还是不曾有着任何表情,似乎这事情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静静的看着那天雷落下,待到了眼前,这李丹阳手上又是动了! 长枪横扫,铁索横江。此番那天雷所变幻的银芒紫电好似变作了汹涌的江河水,水流湍急,浪花不时的掀起,而那一柄长枪,此番就好似是一道屹立江中的水坝,任凭着江水怎样拍打,这水坝纹丝不动! 天下万物,尽不离终始两端!即便这天雷乃是天劫所化,可终有尽时,随着那天雷全尽,这李丹阳收手,在看去,还是不上分毫,面上轻松的很! 这一道天雷尽数当下之后,第三道便也是接踵而至了,裹挟着无比的声势,只是大音向来希声,那声音太大了一些,以至于那些个看热闹的弟子们只觉得耳朵一阵失聪,听不得半点儿的动静儿! 再看那道天雷的模样儿,耀眼的很,眼前的这些个人,只觉得眼前全是一边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乍现,再看去,那天雷已然散去,随着天雷一并退去的,还有着那天空中层层浓厚的铅云! 原本晴朗的天空再一次露出了面容,只是那天空之中,此番又有着一道天门耸立,那天门之前,有人身着华贵,锦澜裹就,顶上通天冠,面白无须,显然不是年前的那位,想来是那位武曲星君了,想来是那位武曲星君在这李玄霄的手里吃了亏,不敢再下来了! 但见天门前的那一位,摊开了自己手中的那一张金色帛绢,大声喝道:“奉玄穹高瓷玉皇大天尊昊天无上帝敕令,凡间修士李丹阳,功参造化,此开天门,理应羽化,本身紫薇星君特奉命前来接引!” “丹阳师兄,天上无趣,哪有这人间痛快,便将这位随意打发了就是!”那边的李玄霄开口说道,全然不曾理会,对着那般的李丹阳言语道! 听得了此语之后,那紫薇星君面上也生出了几分尴尬,前几次接引的时候儿,在天上也听说过这位凡间剑仙李玄霄的名头,尤其是上一次,听说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将武曲星君给打伤了! 若是那李丹阳也跟这李玄霄这般,自己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毕竟那李玄霄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呢!这般想着,这紫薇星君紧紧的盯着那边儿李丹阳的动向,目光急切又火热! “这人间都看过了,便去那天上看看又能何妨?”这李丹阳对着一边儿的李玄霄笑着说道,“我比不得师弟,还有着佳人牵挂,此番便随着星君去那天上再涨涨见识就是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紫薇星君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此番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也能够回去交差了! “只是星君稍等片刻,我还有着几句言语要与我那位弟子叮嘱一番!”这李丹阳说着,转眼看向了一旁的陈益! 那紫薇星君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得轻轻点头应下! 见得这般,李丹阳抬脚轻起,眨眼的功夫儿,便来到了这陈益的身边儿! ...... 大音希声,有枪仙身登天门! 第二四十九章 如来说法道祖现 说实话,陈益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师尊在临登天门之前要与自己说的话语竟然是要自己下山的,不仅仅只是说说,更是凭着他那一身无极境的修为,揪起了自己的衣襟,就好似是提溜小鸡仔一般,随手间,就将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儿给抛到了山下! 仙人的修为就是不一般,手上的力道儿也是恰在好处,这一下,不曾将这陈益伤到,却也是将他丢出了太华山,陈益再那半空之中,远远的看着自己师父的身影变的越来越小,直到星点儿的不见,耳边风声不断! 好一会儿,这力道吃尽,陈益这身子直直的摔落下去,此番也不晓得自己那位师尊是成心还是有意,眼见这就要摔倒地上了,可这陈益一身的修为却是半点儿不能使出的,看着底下的那一片绿意,应该是一片林子了,尝试了几番,还是不能使出半点儿的修为,这陈益也是人命,任凭着那些个枝杈绿叶儿摔打在自己的身上,直直的摔落到了地上,溅起了一阵落叶! “哟,这是个什么东西,怎的突然就从天上给掉了下来,可真是吓死洒家了!”这陈益刚刚摔落到了地上,四肢百骸处尽是疼痛,还不曾回过神儿来,便听得一道浑厚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听着这声音,陈益只觉得有几分耳熟,自己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这般想着,陈益抬头,之间自己面前站着一人,这人身穿僧衣,脖子上更是挂了一串佛珠,那虎背熊腰的模样儿,陈益眼熟的很,正是先前相处过几日的两愿寺僧人道嗔了! 见得了那陈益抬头时的模样儿,这道嗔自然也认出了陈益,面上猛然愣住,一时间不曾立刻回过神儿来,只是呆呆的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陈益,目瞪口呆! “大师,几日不见,便认不出在下了?”陈益身上还是剧痛,那四肢随不曾断裂,可也不会好受了,看着道嗔那等吃惊的面容,陈益的面上生出些许无奈,轻声开口提醒着说道! “哦!”听得了那陈益的话语之后,这道嗔回过神儿来,转眼看着这陈益的面容,轻声开口说道,“此番可怪不得洒家的,陈道长此次出场的场面儿实在不小,洒家实在不敢认的!” 陈益苦笑,试了试力气,四肢痛的厉害,不敢使劲,不禁又将目光投到了那边道嗔的身上,开口说道:“大师,不如帮我一把?” “诶?”道嗔面上有着几分惊讶,紧接着,赶紧将那几分一样掩饰过去,紧步上前,来到了这陈益身旁,抬手使劲儿,将这陈益搀扶起来,一边动手,嘴上也不曾闲着,开口说道:“是洒家糊涂了!” 被这道嗔搀扶起来之后,这陈益调息一番,凝神运气,在自己那一身返虚修为之下,灵气灌注全身的四肢百骸,只觉得无比清爽通透,那些个痛意尽数的消失,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说不出的舒爽! 陈益抬手示意,那道嗔了然,收回了搀扶着陈益的手臂,接着便见得这陈益抬手活动了一番,紧接着,自那陈益头顶之处,有着一道佛光闪现,赫然正是那师尊金身模样儿,见得这般,这道嗔和尚面上全是一些个惊讶之色,大口张着,一时间也忘了将它闭上! 陈益抬头一看,见得那佛陀金身,心中似有所悟,闭目盘膝,双手合十,那师尊金身好似晓得这陈益的意思,自那半空落下,紧紧的挨在了那陈益的身后! 同是修行中人,这道嗔自然也晓得此番陈益正是到了这修行的紧要关头,纵然是心里有着不少的疑问,此番也不曾开口,只是那眉宇之中生出了几分警惕,将自己脖子上的那一串佛珠取下,手上使劲儿顺手一拧,那佛珠变作长棍一根,持拿在手中,环顾着四周的光景儿,看来是打算着给这陈益护道了! 在看过那边的陈益,但见得他收拾变动,以上一下,正是佛家说法印,口中呢喃,这道嗔离得还算近一些,听清了那几句言语,赫然是自己在两愿寺里看到了《大日如来说法经》经文!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经文诵罢,再看这陈益的身后,金身暗淡,却不曾全部消失,只是身后又有着一道清气凝结,那清气也变作仙人模样儿,玄黄裹身,头上更有道冠一顶,这道嗔即便只是佛门中人,此番也能够认出这一位正是那世间供奉的道祖的! 想不到这陈益身为道门弟子,此番却是佛道双修,一身修为如此的绝顶,实在了得的很! 就在这时候,就在这道嗔吃惊的时候,那边的陈益却是已然睁开了双眼,抬眼去,目光之中精芒闪动,赫然有着青色与金色两道金光射冲斗牛,不仅如此,陈益张口,一声清啸自口中而出,那声势,好似龙吟,悠长不绝!此番,陈益已然朝元! 一声啸罢,这陈益袖子一挥,将身后两道异象尽数收起,此番精气神具是十足,站起身子,见得了道 嗔这般模样儿,自然也晓得了这道嗔是个什么意思,弯腰对这道嗔行过一礼,开口说道:“谢过大师了!” “嗯?哦!不必客气!”道嗔显然被方才陈益施展出的手段给镇住了,此番刚刚回过了神儿来,开口小声说着,见得了此番没有别的事情,心里的那些个疑惑也不曾掩饰,径自开口说道:“怎么此番只是陈道长一人,不曾见着那位李前辈啊?” 这道嗔简单一语,却是让这陈益想起了方才那等伤心的事情,想起了方才那等颇为荒唐的事情,这陈益的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恼意,赌气着说道:“我师父遭逢不测,就在方才,已然离去了!” “阿弥陀佛,道长节哀!”这道嗔面上也做慈悲模样儿,当即手上翻转,将那长棍又变回了佛珠模样儿,只是不曾挂到脖子上,还是持拿在这手里,席地而坐,道首立在胸前,双目微合,那佛珠捻动,口中轻颂,赫然是一副给那李丹阳超度的模样! 这陈益见得了这般,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却也不曾拆穿,只是强忍住了笑意,在那一边静等着这位道嗔和尚替自己那师父超度! 就这般,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这和尚将那经文给诵念了即便了,待着这道嗔将那佛珠收起来之后,这陈益转呀过去,看着这道嗔开口说道:“大师,可晓得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儿乃是那江城的地界儿,只是此处实在偏远,离着那府城还有着上百里的路程呢!”这道嗔一边儿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道:“前些日子洒家也是因为寻人才来到了这里,在前边儿那儿,还顺手除去了一个妖怪!可还不曾寻到那人,此番正是要往回赶呢!” “既然如此,反正我也不晓得要去哪里,不如便与大师顺路儿,路上也好有个伴儿不是?”这话陈益倒也算是实在,搁在以前这陈益在李丹阳的身边的时候,平日里要往哪儿去都是那李丹阳拿主意的,此番那李丹阳已经登天而去,没在身边儿,一时间,这陈益还真就没了主意,幸亏此番遇见了熟人儿,便少费了好些个力气了! “也好,正好洒家也有一些个事情要请教道长呢!”道嗔咧嘴笑着开口,面上也尽是一些个欢喜,想来就喜欢热闹的他,这些个日子里当真是寂寞的很的! “大师但说无妨,只要陈益晓得的,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益一边儿说着,也不曾多做犹豫,抬手示意,请那道嗔前头引路,自己也紧紧的跟在了这道嗔的后头! 道嗔轻轻点头,率先迈步,接着开口道:“先前看着道长修炼时弄出的异象,有着佛门的影子,倒是不知道长的师承?”一边说着,这道嗔许是嘴里实在淡的厉害,从腰间将自己的那一个皮囊取下,仰头猛灌了一大口酒水,瞥眼看见了一边儿的陈益,也不曾犹豫,伸手,将那酒囊给递了过去! 陈益眉头轻锁,抬手将那酒囊推了回去,轻声开口说道:“修道之人,不能饮酒的!”停顿了片刻,这陈益接着开口说道:“佛道殊途同归,佛法道法,本就有着想通之处,儿时家承佛经几本,诵念的多了,也就晓得了几分门道儿!” 看着这陈益不肯饮酒,道嗔也不勉强,又是抬头,一大口的酒水饮下,转眼去看着那边的陈益,只是此番的眼神儿里却是多了几分可惜模样儿,开口说道:“道长不饮酒水,岂不是少了一大快事?两愿寺里也是有着清规戒律的,看洒家,不照样儿痛饮酒水,痛快的很!” 陈益轻笑,不曾开口反驳,只是笑着,未曾多说什么言语!只是看着这位道嗔和尚的眼神儿,此番却多出了几分羡慕,似这等人物儿,活的实在是潇洒的很! ...... 同样是江城境内的另一处,也就是那魏文长的府邸里,陈墨体内的毒素已然被清除的干净了,这几日转眼而过,陈墨今日里已经能够自己下床了,在那庭院里肆意的舒展着身子,这么多天了,又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这躯体的存在,这心里,别提又多痛快了,那几日中毒的时候,可是憋屈的很呐! “哟,四皇子殿下起的挺早啊!” 听得自己的身后一道动听的声音,陈墨也晓得了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转眼看过去,果然,正是那一袭红衣的,看着那一道曼妙的身姿,陈墨心神一荡,平旦之时,正是阳气初升,最不安稳,这一眼,差点儿让这位太华山的朝元境大修士乱了心境! 陈墨赶紧调息了一番,暗道一声妖孽!接着抬头,将方才那等一样的表情压下,看着那一袭红衣开口说道:“你怎么出来了?这么早就起来了,可不想你啊!” 那红衣面上一滞,接着眉毛倒竖,面上嗔恼,几步便来到了这陈墨的身旁,抬手就夹住了陈墨腰间的一团软头,顺势扭转,那细长的凤眸眯起,开口小声说道:“你 说什么?” 先前身上还有着削骨散的毒的时候儿,这陈墨自然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直觉,可此番已经没了毒,恢复了知觉,腰间那等痛意传来,陈墨面上猛然间生出了几分冷汗,赶忙开口求饶道:“好了,是我说错了,便饶了我吧!” 听得了这陈墨服软,那红衣偏过头去,骄哼一声,眉眼间全是一些个得意! “殿下已经能够下床了?” 陈墨与红衣两人听见了这一道声音之后,急忙回头,见得来人,正是前几日就见过的那位魏正先! 这魏正先先前就来到了这儿了,只是看着自家殿下与那位红衣姑娘调笑言语,一时间也不忍心开口打断,边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只不过想到了自己父亲的嘱咐,只得出声打断! “魏兄,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陈墨见着这魏正先,率先开口说道! “殿下叫我正先就好了,此番可是折煞我了!”那魏正先开口说道,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开口:“我父亲让我过来找殿下的,说是殿下此番刚刚回来,按照礼仪,应当给先皇祭拜一番的,前些日子殿下身子不便,可依着那华先生的言语,殿下今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此番过来一看,还真被华先生给说中了呢!” “既然如此,便请正先前边儿带路吧!”陈墨听得了这魏正先的言语之后,面上也有着几分动容,看不得悲喜,只是轻声开口对着魏正先说道! “殿下且随我来吧!”魏正先说着,便抬脚率先在前头走着! 一边走着,相比那等地方离这儿也是不近的,出了府邸之后,几人几番辗转,走了好一会儿。陈墨倒是不曾生出几分疑虑,只是紧紧的跟在这魏正先的身后,可这心里却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殿下可还记得自己儿时的一些事情?”在路上一边儿走着。这魏正先见得都不说话,心里觉得有几分不痛快,心思转动,开口挑起了话头儿! “自上山之后,便记不得四岁之前的事情了!”陈墨面上还是无喜无悲的模样儿,一边走着,一边开口回答着说道! “这也怪不得殿下,殿下当日还小,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这魏正先一边说着,那肥腻的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面上想事情想的出神,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记得儿时,先皇仁慈,最喜欢我等这些个孩子在宫里玩耍,只是当年殿下太小了一些,我等也少有与殿下在一块儿的,那时候儿,殿下还是小跟屁虫儿呢!” “噗呲!”就在这时候,陈墨身边儿的红衣也憋不住笑出了声儿,转眼看着一边儿的陈墨,美眸眨动,尽是一些个嘲讽! 那边的魏正先转眼看过了一样,那小眼眯着,不曾被这红衣的小声影响打断,还是自顾自的说着:“我们也都是一些个不省心的孩子,自然也会嫌殿下太烦了一些啊,就总是想着法子多开殿下的!可每当这时候,世子总会站出来,陪着殿下玩耍不说,还要将我等教训一番的!殿下,可还记得陈益世子啊!” 听到了这里,这陈墨愣住,陈益这个名字自己实在是耳熟的,总觉得是在哪里听到过,可有记不仔细,想来想去,却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头绪!就这般,陈墨在脑海里搜寻着那陈益的身影儿,不曾开口言语! 见着陈墨还是不说话,这魏正先只以为是这陈墨记不得了,接着自顾自的开口道:“嘿,你说我这记性,都忘了啊,忘了殿下儿时便遭逢大变,年纪太小,难免受到一些个惊吓,就连自己的身世都记不得了,哪里还会想的世子的音容?” 陈墨抬头,到此时,面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满布着泪水,抬眼看着那魏正先,轻声开口道:“记不得了,都记不得了,可心里还是难受的很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那般爽朗,此番充斥着沙哑! “说到了陈益世子,前些日子,我在江城外见过了一对师徒,那年轻人当真是像陈益世子啊!”魏正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着,目光深沉! 听到了这里,陈墨眼神里猛然间闪过了一些个惊讶的模样儿,是了,前些日子那徐清传来的消息,替自己这些人出了一口气的李丹阳师伯的弟子不就是叫陈益吗,难道,他就是自己的那位堂兄? 这般细想着,陈墨的脑海里有着一些个身影不停地涌现,一个接一个!让陈墨一阵头晕脑胀,安稳不下精神! 就在这时,身前的魏正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这陈墨开口道:“好了,殿下,就是这儿了!” 陈墨闻言,转眼去看着那简陋的一处,那朴素简单的石碑之上,朱红的大字被篆刻其上! “南蜀圣皇陈君圣之墓!” ...... 佛道双修,如来说法道祖现! 第二百五十章 旦夕间国破家亡 此处山地,而这坟墓正是在这山顶之处,四周更是有着不少树木遮挡,寻常人自然也见不得这等地方,从此处希望,正好远远的将整个江城府尽收眼底,看来这处地方也是这南蜀旧臣们特意挑选的! 看着那墓碑之上,那几个朱红色的大字,陈墨直愣愣的站在那跟前,不曾说出一声言语,可是那泪水却好似决堤一般,汩汩而下! 魏正先与李夕颜两人见得了这般模样儿,也不忍心开口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着! 陈墨在这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良久,忍着自己心口处的痛意,猛然跪倒在那墓碑前,抬眼看着那块儿墓碑,嘴角颤巍巍的抖动,轻声呢喃道:“父皇,儿臣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一边说着,面上的泪水也不曾停下,涕泗横流的模样儿,实在惹人心疼! ..... 南蜀之地,自打那位圣皇陈君圣登基一来,就一直风调雨顺,南蜀上下,上到君王臣子,下至贩夫走卒,都是富裕得很,不说别的地方儿,就是这南蜀境内的叫花子,也要比别的地方手头宽裕好一些的! 陈君圣身为一国之君,可那后宫之内,并未有着什么三宫六院,自登基一来,整整十七年,后宫只皇后一人,仅此一人而已!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是那位备受圣皇宠爱的南蜀皇后竟然也逃不过那等红颜命薄之事,就在四年前,生下那位南蜀四皇子的当日,举国大哀,皇后归天! 同一年,北疆战事,枭龙军全军奔赴北疆替那人族戍边,可同为人族的大齐,此番却是背信弃义,撤兵北疆,调转长矛刀刃,对准了自己人,朝着南蜀发兵! 幸亏这位南蜀圣皇膝下四子,除却这四皇子刚刚出生之外,那三位皇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连三皇子,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童,竟然也身披重铠,跨马出征,据说杀敌奋勇,立下了不小的战功呢! 转眼间,四年便已经过去,在这四年里,那大齐一方面要出兵应付东夏,分身乏术,让这南蜀好生的川过了一口气儿,也在这四年里,那位南蜀四皇子已然四岁了! 这南蜀四皇子就是陈墨了,只不过此时的陈墨还只是一个生就着两条小短腿儿的孩童,整日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就只是在这皇宫里疯跑,疯玩儿! “父皇,皇兄他们什么时候儿能回来啊?”此番这位南蜀四皇子是在这皇宫的后花园里,看着自家父皇那满面愁容的模样儿,四皇子开口,小声说着! 再看此时的陈君圣,身高八尺,容貌甚伟,颔下更有长髯垂下,只是这几年间,事情太多了一些,让这位不过四十多岁的南蜀圣皇的面上添了一些个沧桑,两鬓更是添了不少的白发! 听见了这四皇子的动静儿,这南蜀圣皇转眼看去,眼神里满是慈爱,低下了身子,抬手轻轻摸了摸四皇子头顶上的头发,开口说道:“想他们了?没事儿,过不了多少日子,他们就都回来了,不仅是你那几位皇兄,还有你皇叔呢,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皇叔模样儿呢!” “皇叔?就是益堂兄他爹爹吗?”陈墨抬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珠紧紧的看着自家的父皇,眼神儿里的那些个神采,实在讨人喜爱! “是啊,那可是咱们南蜀的守护神,是整个天下的军神,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啊!”陈君圣还是小声说着! “我不知道,我觉得益堂兄就很厉害,他能上树掏鸟蛋,还能下水里捉鱼!益堂兄这么厉害,那位皇叔肯定也是厉害的很的!”陈墨做那思索的模样儿,认真的说道! “是啊,肯定会很厉害的!”陈君圣被陈墨这副模样儿都笑,开口说道! 就在这时,有着一人疾步来到了这陈君圣的身后,身披盔甲,不便行大礼,只是抱拳低头对着那陈君圣的背影儿说道:“陛下,东夏那边儿传来消息了!” 这陈君圣听见了这等言语之后,不曾起身,转头看着来人模样儿,轻声开口说道:“文长啊,朕记得你家那正先也有**岁了吧,如今朕的那三位皇子都在外边儿,剩下这四皇子也没人陪她,等明日,就让他们都过来吧!” “谢陛下抬爱!”那魏文长抱拳谢道! 陈君圣见得这般,又是转眼看向了那陈墨,开口说道:“父皇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自己先去别的地方儿玩儿吧,等明日,就有人陪你了!”一边说着,又是抬手在陈墨的头顶处摸了两下,摆手示意! 陈墨哪里晓得那等要事是什么,只是自小听话,此番听得了自家父皇的吩咐,就认真的点头应下,接着便迈开了那小短腿儿,朝着一边走去! 可能是这陈墨的步子实在慢了一些,纵然一步步的离开,还是隐约地听见了身后自己父皇与那位魏将军两人的言语! “说吧,文长又什么要紧事与朕说啊!” “陛下,就在昨夜,除夕当晚,东夏亡国了!” ...... 自家父皇说的的确不错,就在第二日,这皇宫里变地热闹起来,好些个与 陈墨差不多大的孩童都来到了这皇宫里,当然了,还有着那位军神陈克胜的亲子陈益,这些个日子也是那陈墨最开心的日子,小孩子就是这般简单,有人在一块儿玩儿,什么也就都忘了! “正先哥,你们这是玩什么啊?”陈墨刚刚睡醒,睁着那萌松的双眼,看着眼前的那几个孩童围在一块儿,心里好奇凑上前去,小声儿问道! “去去去,小孩子哪里晓得这些,上一边儿去,别在伤到了你!”为首的那一个相比就是儿时的魏正先了,看着那圆滚滚的肚子还有那圆润的小脸儿,嗯,长大了还是没变的! “正先哥,你怎么又胖了?”被那魏正先的肚子给顶到了脑袋,这陈墨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眉头皱着,满是不悦,开口说道! “你懂什么,我娘说了,小孩子就是要胖一些的,等到长大了,到时候就光窜个子去了,自然也就瘦下来了,要是小时候太瘦了一些,大了更瘦的话,那还不风一吹就给刮到了,那样的话,又哪里来的力气上战场去杀齐兵!”那魏正先眨着眼睛,认真的说着! “好了,你先去一边儿,别在这碍事儿,到时候在弄伤了你!”一边说着,这魏正先将陈墨推开! 陈墨失望,面上登时便垮了下来,两眼通红,也不回头留恋,径自离开,哪里有听得到身后那些个热闹! “小四儿,你怎么了?” 就在这陈墨独自走着的时候,还不曾走出几步,便听到了身后有一人叫住了自己,陈墨转眼看去,不是自己的那位益堂兄还会是谁!见得这陈益的模样儿,陈墨面上的不悦尽数消失,满面的高兴,飞奔的扑进了那陈益的怀里! “益堂兄!” “小四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陈益自然看出陈墨面上那两个通红的眼圈,眉头微微皱起,小声开口询问着! “是正先哥他们,他们不让我跟他们一起玩儿?”说到了这儿,许是想起了那等伤心事儿,这陈墨的面上又是多出了几分委屈的模样儿! “这好说,等堂兄给你出气,走!”陈益一边儿说着,轻轻拍了拍那陈墨的肩膀,接着领着那陈墨朝着魏正先那边儿走了过去! 没几步儿,就远远的见着那魏正先几人的身影,都是一些个六七**岁的孩子,却是一个个的都穿着铠甲,手上没力气,提不得那真刀真枪,尽都拿着木头制成的剑戟,一边叫喊着,一边舞弄着! “呔,那齐狗,见得本将军,还不速速下马受降,若是慢了片刻,定要取了你的狗头!” “你他娘的才是齐军呢,老子乃是南蜀将军!吃本将军一剑!” “嘿!哈哈,你这狗屁将军实在没力气,没吃奶呢吧!” 见得了那等光景儿之后,陈墨与陈益两人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也晓得了这几个为什么不带陈墨了,毕竟这等刀剑无眼,若是躲避不及,伤到了陈墨,实在不妥;更何况,这等铠甲相比都是各自从家里给偷出来的,若是走漏了风声,这几个回到家里定然少不了一顿好揍了! 陈益想着自己在堂弟面前夸下了海口要给他好好的出一口气的,大丈夫定然不能食言的,这般想着,陈益摆手,示意陈墨就在这儿好好看着,接着就抬起步子,上前迈出了几步,来到了那几人的身前开口! “就是你们几个欺负知白了?”陈益一边儿说着,瞪大了眼睛,凶神恶煞的模样儿,也真是将这几个人给吓住了! “益哥儿,你说什么呢,我们这般模样儿,你也见到了,不让四殿下一块儿,那不是怕伤到了他吗?”魏正先一边儿说着,赔着笑脸儿! “我可不管,一定要教训你们一下的!” ...... 到最后,那陈益真的将魏正先那几个一顿好揍的,陈墨心满意足,只是看着时候儿不早了,也就不曾在多做停留,由着那陈益陪着自己回宫了! 刚到了那皇宫的宫门,便见得整个皇宫之内都已经挂满了白幡,看着那一条条的素白,这陈墨与陈益的两人心里猛然间生出了一些个不祥! 等到了宫里,便见得那陈君圣在那儿站着,好似是在等着这两人,见得这两人走地近了,陈君圣上前一步,牵过了陈墨的手,一并拉住了陈益的另一只手,开口说道:“走吧,你们三哥回来了,去看他一眼!”言语之间,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满是沧桑! “三皇兄回来了,在哪儿啊,也不知给我带回来了什么!”陈墨到底年纪太小,哪里看出了这陈君圣面上的表情,只是想着前几次自己拿几位皇兄回来的时候,每次都不会空着手,心里生出了几分急迫与欢喜! 可是另外一边儿的陈益,年长这陈墨几岁,已然知晓了人事儿,看着头顶上那扎眼的素白,看着自己这位皇伯伯面上的悲伤,心里自然也猜出了几分,不禁心头一顿! 这陈君圣将两个孩童待到了南蜀朝廷议事的大殿上,此时的大殿之上,满满的素白,一棺椁停放在这大殿的中央 ,那文武大臣列在两旁,只是那面上全是一些个悲伤之色! 看得了这般,陈墨的面上也无端生出了几分害怕,小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那位父皇! 陈君圣带着两个孩童来到了那棺椁的旁边儿,将陈墨抱起,来到了棺椁旁,但见那棺椁里有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安详的躺在里面,身上还是披着一件铠甲,只是那铠甲破损的厉害,被鲜血染的通红! 陈墨已经四岁了,年纪还小,可也晓得了生死之事,见得了自己的三皇兄这般模样,哪里不晓得自己的三皇兄已经不在了,陈墨猛然愣住,接着嚎啕大哭! “皇兄,皇兄,你起来啊,你说过啊,你很厉害的,不会有事的啊!” “父皇,你让皇兄他起来啊,皇兄他最听你的话了,你快让他起来啊!” 另一边儿,那陈益不曾哭喊出声儿,可是那眼泪也不停的留下,他一声不吭儿,只是默默的擦去眼泪,可是那些个泪水好似没完没了一般,刚刚擦赶紧,下一刻便又流满了脸面! “好了,你们俩都看完了!”陈君圣一边儿说着,便将陈墨放了下去,将这两个孩子带到了一旁,冲着一边儿的士卒,开口说道:“来人,封棺吧!” “不行,你们都走开!”陈墨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陈君圣的怀抱,挡在了那棺椁前,死命的护着那一口棺椁,不让那些个士卒上前! “好了,墨儿,让你三皇兄走好吧,我们便不要在打扰他了!”陈君圣上前再一次将他一把抱起,接着转头对那几个士卒接着吩咐着说道:“封棺!” ...... 三皇兄的死只是开始,没多久,大皇兄与二皇兄的消息也接连传来,大皇兄身死,二皇兄失踪,让这位南蜀四皇子在这几日里没了定点儿的精神,不管这宫里的下人们如何想着法子逗他开心! 就在这一日夜里,陈墨谁的萌松半醒间,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抬眼一看,竟是自己的益堂兄,心里纳闷儿,刚要开口说话,便见着自己的这位益堂兄抬手中指立在嘴前,轻声嘘过了一口! 这些个日子里,陈墨总是没精打采的,陈君圣便将那陈益给接到了宫里与陈墨作伴儿,也好逗陈墨开心! “别说话,跟我来!”陈益带着陈墨小声穿戴好了衣裳,接着,蹑手蹑脚的避过了那些个宫女内监的耳目,来到了这朝廷平日里上早朝的大殿! 从内庭直接传穿过去,并没有惊动那些个内监,更不曾惊动了那位南蜀圣皇,两个孩子就只是呆在那屏风后,看着那大殿之上的动静儿! 只见那陈君圣还是坐在那大殿的龙椅之上,只是殿中又多了一人,仙风道骨,身穿玄黄跑,头顶四方冠,腰间配一宝剑,好事潇洒! “哼,你不在你的太华山上潜心修道,此番下山来朕这儿是干什么?”陈君圣冷哼一声,面上不悦,全是一些个恼怒模样儿! “哈哈哈,好歹我也算你的哥哥,你在我面前还摆个什么皇帝架子啊,可别忘了,你这皇帝还是我不愿意做让给你的呢!”那道人开口笑着,也不曾生气! “对啊,你让给朕的,那你怎么早不下来啊,朕将这位子再还给你啊,这样的话,朕的那三个皇儿也不会死的死,丢的丢了!”陈君圣仿佛是被那道人的言语捅到了痛楚,面上狰狞,开口大声喊道! “这等事情可是怨不得贫道的!”那道人做过了一个稽首,接着开口说道:“南蜀枭龙军天下莫逢敌手,此番东夏已灭,你若是传过一封书信,让老三带兵回来,不仅能解了眼下的困境不说,说不得还能将那大齐一举拿下,一统了天下!” “家都没了,朕要这天下还有何用?”陈君圣一边说着,面上悲怆,接着开口道:“娴儿四年前就已经走了,此番那三位皇儿也接连离去,倒不如朕也就此去了,与他们作伴儿!” “哼,说的轻巧,抛却了这祖宗千年的基业不说,就你那老四又怎么办啊?”那道人开口说道! 陈君圣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闪过了几分古怪,那眼睛在这道人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几眼,接着开口说道:“你在那太华山学了这么多年的道法,此番不过是救下两个孩童,想来也算不得难事的!” “两个?”道人的面上生出了几分狐疑! “益儿可是老三的独子,你就忍心撇下他不管?” “先前见过那个孩子,有着别的缘法,用不得贫道救的,此番便先将你家老四带走吧!” ...... 时间一晃,陈墨已经在那墓碑之前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了,眼睛里的神采渐渐凝实,擦拭去了面上的那些个泪水,俯身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接着,陈墨便径自起身,转过头去,看着那魏正先圆滚滚的身子,面上生出了几分玩味,开口说道。 “正先哥,你不是说你长大之后就能够瘦下来的吗?” ...... 山河依旧,旦夕间国破家亡! 第二百五十一章 鳞虫平添三千寿 天机之事,最是难测,可世上所谓难事,终不过是未曾找到那等合适的法门罢了,这等观天之事,大齐钦天监监正就有着非同一般的手段的!还是那等天星术,此等术法,除却了能够上借星辰伟力之外,最为基本的,还是那等观天象测天意的手段,举世无二! 就在易一说过了那等鳞虫化龙之事的当天晚上,这位大齐钦天监监正流不曾闲着的,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家女儿的陪同之下,在这窗前抬头对着那或是星芒璀璨又或是黯淡无光的夜空好生一阵端详,上天不负有心人,纵然那风云难测,天机隐秘,却还是被这大齐钦天监监正给看出了一些个端倪! 就是这一天晚上,袁守诚抬眼去,看着那黑咕隆咚的夜空一阵出神,今夜有星无月,只是那星芒暗淡,肉眼难辨!看着自己的父亲这般认真的模样儿,一旁的袁轻衣虽说还是看不出什么,却也没有出口打扰,只是在一边儿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父亲! 良久,袁守诚收回了目光,转眼去,看着自家闺女开口道:“去将易一道友请过来吧!”一边儿说着,那眼睛深处有着些许的精芒乍现,掩饰不住! 这袁轻衣自小跟在袁守诚的身边儿,自家父亲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袁轻衣的眼底,看得了袁守诚这般模样儿,袁轻衣晓得,父亲定然是看出了什么,事急从权,袁轻衣心底有着几分疑惑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点头应下,转身便去了另一件屋子! 此时已然入夜,算了算时辰,应当是子时了,易一自小生活在那太华山上,晓得那等子时合阴的道理,营卫二气合于脉中,一日之中,最应当休息的时候儿,这易一从来没有熬过夜,此时已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喂,我爹爹要你过去,有要事相商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易一睡觉清浅,听得了这等动静儿之后,当即便睁开了双眼,张嘴打过另一个哈欠,心里生出了几分烦琐,不曾立马就起来,平躺在那床榻之上,好生收拾了一番自己心里的不快,平复了心情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穿好了衣裳,朝着那门外走了过去! 袁轻衣没有听见那屋子里的动静儿,心里急切,一直不停的敲着门,张口喊着! “喂,赶紧起来了,有要紧事的!” “好了,别敲了,这就来了!”易一听得那敲门的声音,眉头紧锁,面上不悦,一边儿走着,一边开口说道! 听得看这句话语之后,袁轻衣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刚刚还想说些什么催促一下,便见得眼前的那扇房门猛然间被打开,抬眼看,那易一睡眼萌松的模样儿,显然是刚刚被自己吵醒的! 这袁轻衣见得了这般,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愧疚,只是想到了自己父亲的事情,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只是开口说道:“我爹爹应该是看出了天象究竟了,要我过来叫你过去商议的!” “好,便过去吧!”易一随意应过一句,接着出了房间,转身将房门关好就跟在袁轻衣的身后朝着那一间房去了! 此番的袁守诚在这几天的休养之后,身上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在自家女儿前去叫人的时候而,自己也回到了床榻之上,心里许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面上勾出了几丝笑意! 没一会儿,袁轻衣就带着那易一回来了,袁守诚见得,起身相应,只是那易一考虑到这袁守诚此番还有着伤势在身,赶忙摆手! “深夜请道友来此,实在冒昧,不妥之处,还望道友海涵才是!”袁守诚待那易一坐下,开口说道! “啊”易一张口打着哈欠,摆手示意,用着那别扭的腔调,轻声说道:“不要紧的,既然是与这要紧事,自然就应该事急从权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睡不睡的,也无所谓了!”一边儿说着,易一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奈,这袁守诚实在不厚道,既然冒昧,便不要这般打扰自己就是了,有什么事情,还不能明天早上再说了? “轻衣,奉茶!”见着那易一哈欠连连的模样儿,这袁守诚便开口对着一边儿的袁轻衣吩咐这说道! “不用了,有什么事情,袁监正就赶紧说吧,说完了,我也好回去休息一番!”易一开口说着,又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只能是让道友失望,看来今天夜里,道友是没法儿睡了!”袁守诚听得了易一这等言语,心里也觉得颇为好笑,别管这太华山弟子的手段如何高明,可这性子不还是跟一个孩子似的!心里虽说有着些许的不忍,可还是出言给那易一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嗯?”易一面上的那几分困意在听见了袁守诚的言语之后仿佛是害怕,竟然全数退去!易一猛然间来了精神,转眼去看着那袁守诚认真的面容,晓得此事定然不是开玩笑,心里疑惑,接着开 口询问道:“生出了什么事情,莫非是落云谷那条畜生的事情?” “道友果然聪颖!此番事情急迫,我也就不再多绕弯子,直接与道友说了!”袁守诚一边说着,面上生出了几分喜色,接着开口道:“自那天道友说过了那等鳞虫化龙的事情之后,我就仔细留意着那天象,果然,纵然这天机隐蔽,还是被我给看出了几分端倪,道友所说那等天机昏暗,适合那鳞虫化龙的时机,还差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到了!” 易一听得了这般,面上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袁守诚,开口道:“袁监正,此事可容不得开玩笑的!” “道友说哪里的话,此事重大,我又怎么会那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袁守诚一边儿说着,停顿了一会,接着开口:“只是此时半夜,这建宁城里已然宵禁,关闭了城门,没法儿出城啊!” “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易一开口说着,心里欢喜,接着手指点动,来回间,空中生出了符三张,泛着点点的蓝芒,一边刻画,这易一接着开口道:“出城这等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之间那三张符话就,那易一袖子一挥,符变作流芒反倒贴在了那三人的身上! “疾!” ...... 易一先前使出的,还是那等缩地成寸的法子,此等术法,倏忽千里,而这建宁府离着那落云谷不过几十里的路子,那袁守诚父女俩只觉得眼睛一眨,在抬眼看的时候,身周已然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儿,抬头去,点点星芒眨动,此番已然出了建宁城了! “先前来的时候,我在这儿留下了一道符,以此做引子,在加上我方才那一道缩地成寸的法子,到这儿来,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儿罢了!”易一一边说着,率先抬脚,朝着那落云谷迈了进去! “道友果然厉害!”那袁守诚由衷的赞叹一句,也不再多做犹豫,朝着落云谷走去,袁轻衣紧随其后! 夜里的落云谷并没有白天里那么大的雾气的,只是没了半点儿的星光,照样还是看不得什么事情的! 进了那落云谷之后,这三人并没有像那等无头苍蝇那般乱闯乱撞的,时间没到,便在那谷中稍微等了一会儿,那等化龙之事,即便是瞒过了天机,可还是免不了那等异象的,到时候,几人就去那异象生出的地方就好了! 时间飞快,没多久之后,果然,在这罗云谷之中,有着一道龙吟猛然响起,与前几日的声音一般无二,几人互视一眼,晓得是那巨蟒生出的动静儿,不曾多做犹豫,起身便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赶去了! 天色太黑,有生怕着打草惊蛇,这几人并没有生起火把的,正因如此,山路不好走,三人走的极慢!一边走着,那袁守诚抬头对着夜空里看过一眼,远远的望见了夜空里那微弱的星芒,面色一边,轻声对易一两人说道:“时辰到了!” 易一听得了此语,又是抬眼去,但见得前边儿不远的方向,此番已经是有着几分隐约的紫气升腾而起,丝丝缕缕,紫气蜿蜒,竟然有着几分飞龙的模样儿! 易一抬手,猛然间止住了脚步,示意那两人放缓步子,轻声而走,避过周围那些个枝叶杂草,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儿! 没几步,眼见着那紫气愈发的浓郁,这三人来到了一边儿的草丛里,紧紧的盯着不远处,之间那一片空地之上,那巨蟒蜿蜒,盘起了身子,顶上一道白光耀眼,不停地散发这那等微弱光芒! 定睛一看,那包裹在白光里的物事正是一卷帛绢,那帛绢舒展,不停的有着奇妙的符号自那上面喷涌而出! “据说那日在昆仑山前,陈道友取出的两卷天书就是两块儿帛绢的,此番那白光里的,应当也是天书一卷了!”袁守诚一边说着,那眸子里生出了些许的火热! “嗯,应当就是了!”易一开口说着,眼神飘忽,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又看回那边的长虫巨蟒,那庞大的身躯盘桓,只有那头颅高高的抬起,紧紧的盯着自己头顶上的那一卷天书,看着那些个奇异的符号在天书旁边流转,儿那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朵巨大的乌云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原本那些个微弱的星光,此时丁点儿也无! 伴随着那天书符号流转,这巨蟒周身升腾出好些个紫气,那紫气流转,想来就是它这些年从天上盗取积攒下来的! 此处山谷,地势低缓,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风,可此番,不知是从哪里通了天气,有那风声传来,摇动树木,飒飒有声! 天书之中,一道奇异的符号猛然间打在了巨蟒的头颅之上,那天书之上的白光随即收敛,接着,那巨蟒张口,将天书收回!许是有着那一道天书符号加持,这巨 蟒又有所明悟,但见得这巨蟒抬头,高高的看向那层云密布的天空,血盆大张,自那血盆之中,有着无数血气喷涌,直直的冲到了天上,将那天上密布的层云染红! 原本乌黑一片的天空,此番尽是一些个血红,那血红将层云侵蚀,打开一条通道,自那一条通道之中,有着丝丝缕缕的紫气滚滚而下!底下,那巨蟒见得了这般,张开了那等血盆,大口的吸纳着那些个紫气! “果然,这畜生果然是靠着那等冲天的血气来做引子,这些个血气,也不知这畜生究竟残害了多少人命!”这袁守诚一边儿说着,手上使劲儿,使劲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全是一些个恨意!一边说着,这袁守诚几次按捺不住,想要上前好好的教训这巨蟒一番! 易一见得了这般,抬手将袁守诚拦住,开口说道:“袁监正莫要着急,此番并未是最好的时候儿,看来这巨蟒已然到了化龙的紧要关头,在待会儿,就等着那些个龙气离体,到那时便是你我动手的好时候儿了!” “啊!” 就在这易一稳住了那袁守诚的时候,那边的袁轻衣却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大声喊过了一声,接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易一慌张,抬手便要将她来住,就在这时候,那正专心接引天上龙气的巨蟒朝这边儿看了过来! “是谁?”那巨蟒不曾停下,只是转眼,看着易一这边,那低沉的声音响起,轻声叱喝! 眼看已然暴露,易一也不再隐藏,率先走出了草丛,顺便低头看去只见得这四周的草丛里不停的传出那等细微的声响,定睛一看,正是成千上万的蛇虫,让人心底一怵!这也怪不得袁轻衣会这般了,女儿家,不都害怕这等丑陋的物事嘛! 转念一想,这易一也是释然,似这等鳞虫之物,那一个不想着一朝化龙,这等龙气最是他们所喜爱的物事儿,此番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相比也是想着能够分一杯羹,沾得点滴的龙气,说不得也能够开了灵智,来做大妖,即便不能,也能让这些个鳞虫多活一些个岁月的! “又是你们?”看清楚易一几人的模样儿,这巨蟒的面上明显也是不悦,轻声开口说着,仔细看过了几眼,面上竟然生出了些许的嘲讽,再次开口说道:“怎么就你们三个,其他人呢,莫不是被我给吓破了胆子,连来也不敢来了?” 听得了那巨蟒嚣张的言语,虽说这事情的确是如这巨蟒所言,可易一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许不忿,轻声开口说道:“依着我的意思,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你了,只是袁监正身为朝廷命官,非要跟着来看看你身死道消的模样儿!” “哈哈哈,狂妄!”那巨蟒嗤笑一声,接着又是开口道:“此番我盗得龙气,已然能够化龙,身为凡虫的时候你等尚且奈何不了我,变作飞龙腾空,你等又怎么能是我的对手?”一边说着,又是大口大口的吞着那些个龙气! “术数一途,你这畜生即便有着天书一卷,也不过是晓得丁点儿的皮毛罢了!也罢,既然你不信,今日我便让你好好看看这等术数的手段!”易一收起平日里那等吊儿郎当的模样儿,面上认真,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张符,口中念念有词,但见得这一张符猛然间离手而去,直直的来到了天上! 在那些个血色层云底下,那符突然间光芒大作,蓝光闪闪,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蓝色的屏障,正好隔在了那血云与巨蟒的中间,便是那些个丝丝缕缕自血云之中下来的紫色龙气也是被断开,没了那巨蟒的吞吐,不再有着一丝流下! 那巨蟒见得了这般,暗道不好血盆大张,想着将那些个血气收回只是心意来动,却发现自己与那些个血气的联系已然被这一道蓝色的屏障给隔断了! “昂!”这巨蟒一阵气急,那鼻中一道龙吟生起,接着头颅低垂,看着那易一开口说道:“你此番撤了这一道法术,我且当此事不曾发生过,若不然,此番定然将你等身家性命尽数留在此处!” 易一听着这些个话语,只是抬眼看过了这巨蟒一眼,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惧意,许是赌气一般,在这巨蟒威吓之后,这易一抬指,指着那天空之中的蓝色屏障,轻声开口道过一声:“疾!” 这一声之后,那蓝光更盛,在那蓝光之下,那些个冲天血气竟然也招架不住,一点点的散去,越来越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原本空中的那些个血红已经丁点儿不剩,那血色的通道也是不见,就更不用说那等点滴下来的紫色龙气了! “混账!”巨蟒那三角形的眼睛之中,此刻尽被怒火填满,紧紧的盯着底下的易一,血盆大张,只口中,一道血芒喷涌,血芒化作利剑一柄,朝着易一的头颅处呼啸而来! ...... 紫气一缕,鳞虫平添三千寿!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奇门转盘破凶蟒 要说方才易一所使的法子,那也是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其中的一种了,唤做回天返日,以这符来做引子,借得天地无上造化,术之极时,有毁天灭地之能,此番不过是隔断了那血气与巨蟒之间的联系,说起来,实在是有着几分大才小用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此番脱胎化龙一事在这巨蟒自己看来,正是以天上龙气犹豫而补自己不足,最是合乎天道之理,也是因此,之前为了那等血气之事而造下无端杀孽的时候,这巨蟒的眼睛连眨都不曾眨过一下! 可这世道,最不缺的,便是这些个爱管闲事的人,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血气尽数散去,巨蟒的心里如何不恨,怒从心头起,身体里尚且还留有些许血气,这巨蟒不曾保留半点儿,尽数来化作血色利剑一道,裹挟着无边血芒,狠狠的刺向了那易一! 易一见得了这般,心中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波澜,既然方才已然出手,此番定然是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若不然的话,那等天书又如何能得手!眨眼的功夫儿,那利剑已然来到了这易一的身前,易一抬手,指点前方地面儿,口中轻喊一声:“起!” 此番不曾使出符,随着那易一的一声叱喝,之间这易一身前,有着一道巨石猛然立起,又一人多高,正好挡在那易一的身前,在仔细看去,哪里是什么巨石,金灿灿的,分明就是金块儿一座! 那金石挡住血色利剑,挡在那易一身前,易一见不得前面的光景,只听得一道金石相交之声后,金石完整无损,易一晓得此番已然挡住,一挥衣袖,将这等点石成金的法术撤掉,在抬眼去看,那巨蟒脸色难看的很! 易一眯起双眼,看着那巨蟒,轻声开口道:“似我这等术法,最怕那等浓郁的血气,先前见着你有无边血气,便只得忍住,不敢轻易出手,此番你那血气已然散去,还不快快束手,尚且能保得一身性命!” 那巨蟒三角形的眼睛转动,紧紧的盯在这易一的身上,眼睛里全是一些个恨意,血盆轻启,口吐人言,道:“哼,无耻小儿,竟然敢这般算计我,岂能轻易遂了你的心意?也罢,便要你瞧瞧,我的手段!” 巨蟒一声说罢,接着,那硕大的头颅猛然间抬起,身周紫气浓郁,一阵龙吟自口中响起,接着,口中轻吐人言:“取下那几人性命者,我与它共分此等龙气!” 这声音还未落下,易一后撤几步,来到了这袁守诚父女两人的身边,仔细看去,果然,无数的鳞虫从四面八方涌来,朝着几人这边蜿蜒,那密密麻麻的样子,在这黑夜里,虽说看不仔细,可的确是下人的很的! “道友,此番该怎么办啊!”那袁守诚开口轻声说着,眉头紧锁,这些个鳞虫蛇类,若只是一条或几条的话,那自然不用惧怕的,可眼前这数以万计,俗语便有群蚁咬死象之说,自己便是对付也顾忌不过来的! 易一见得了这般,此番也不曾多想其他,样子还算淡然,看起来也有所后招,但见他自袖子里取出黄豆一把,眉眼微合,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那眼睛猛然间睁开,抬手去,将那些个黄豆尽数抛出,轻斥一声:“去!” 那一把黄豆泛着淡淡的蓝光,未曾尽数落到了地上,之间划过蓝芒数道,那蓝芒尽出,竟然是鹰隼无数,那些个鹰隼天生就是这些个蛇类的死敌,此番见得这些个长虫,尽数扑下,各自叼起一条,扇动着翅膀飞走! “哼,你这娃娃果然不凡,竟然还晓得这等撒豆成兵的手段,可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的黄豆多,还是我这漫山遍野的鳞虫多!”那巨蟒轻声嗤笑,开口说道! “撒豆成兵?爹爹,那等法术不是早就失传了嘛?”袁轻衣听得了那巨蟒的言语,面上生出了几分疑惑,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声说道! “太华山经年不出,此番有着这等奇异术法,也不足为奇的!”袁守诚这般说着,言语里虽是轻描淡写的模样儿,可看着易一的眼神儿此番却是生出了多少的变化的! 易一自然晓得那巨蟒所说的道理,不曾出言辩驳,手头上却是不曾闲着的!先前那一道撒豆成兵的法子,说到底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只因此番这易一准备不足,接着那些个鹰隼搏出来的时间,此番也好做接下来的事情! 这易一从袖中取出黄纸几张,只是此番不曾准备笔墨,眼神里闪过了几分决绝,以手作笔,用血为墨,手指滑动,顷刻间,便有一道符刻画而成,只是这一道显然不够,易一反复几次,拢共刻画符一十二张,待第十二张符刻画完成之后,这易一抬手一挥,接着,那些个符四散开来,在几人的四周,来做方圆,那些个躲过了鹰隼,汹涌而来的鳞虫在接触了符之后,当即便变作了火光一团,化作了灰烬! “你等便在这个圈里,只要不出这个圈,那些个鳞 虫便奈何不了你等了!”易一说着,自己却是抬脚便出了这一道符方圆,抬眼看去,看着那巨蟒,淡然开口:“那天书之上,除却了那等天星术之外,另有左道大小法术一百零八道,不知你可是都晓得了?” 巨蟒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一愣,接着甩了甩那硕大的头颅,看着那易一开口说道:“哼,果然,你等都是奔着这天书而来!”这一声落罢,那巨蟒也不再嗦,看着那些个鳞虫奈何不了眼前的三人,眼神里生出了几分烦琐,张口,一道火光汹涌,尽数落到了地面之上! 那些个火光肆虐,所过之处,留下无数的长虫尸体!做过了这等事情之后,这巨蟒又是张口,打算着将周身这些个紫色的龙气收回,就算是没了那些个冲天的血气,可还有着这等浓郁的龙气,自己便不需要太过惧怕这人的手段! 易一晓得这巨蟒的心思,又怎会轻易让它如意,来时便早有准备,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是取出符一张,只是这一张与别的不一样,上面的眼色比起先前易一用自己的血迹书就的还要鲜艳几分! 但见易一抬手,那符冲着巨蟒直直而去,眨眼间,便径直的没进了出巨蟒的身子,泛起红光一道,接着,那巨蟒身周那些个浓郁的龙气,好似是厌恶那巨蟒一般,纵然是那血盆大张,百般接引,那龙气还是不曾有着要被那巨蟒吸纳进肚子里的迹象! “贼子,你又使了什么妖法?”到这时,这巨蟒真的慌神儿了,那三角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易一,瞳孔骤然缩成了针芒大小,言语之中,竟也生出了几分惊恐! “哼,看来你这畜生有着巨宝却没多少的悟性,这障服之法,不过只是地煞小道,你竟然也不晓得?”那易一一边儿说着,假作可惜模样儿,可也不再犹豫,身周那蓝光闪现,三奇六仪,九星八门,另有八诈神于其上,正是那等奇门遁甲的手段! “朱雀,投江火!”易一右手来做剑指,指着那巨蟒的身子,轻身喊过! 那巨蟒的头顶处,凭空出现火红的朱雀一只,来做投江,裹挟着无边的火焰,朝着那巨蟒汹涌而去! 先前已然领教过这等奇门遁甲的厉害,此番这身子里已然没了那等龙气护体,这巨蟒自然也不敢懈怠,但见它抬头,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朱雀开口道:“白虎,猖狂破!” 只见这巨蟒声音刚落,便见得这巨蟒身前,有着一头吊睛白额虎,凭空而走,张牙舞爪,朝着那朱雀扑将过去!先前这易一知晓的巨蟒悟得了那天星术的手段,哪里知道,连着奇门遁甲的法子也被它给晓得了,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眨眼间,那汹涌的火焰尽数熄灭,便是那朱雀也是不见,被这白虎撕成了碎片儿! “这畜生竟然连这等奇门遁甲的手段也学会了?”一边儿的袁守诚父女二人,先前自然将那等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有着几分惊讶,不仅开口说道! “爹爹,你说易一会是那畜生的对手吗?”袁轻衣见着那一人一蟒此番胶着,不禁生出了几分担心,轻声开口说着! “无妨,就算这畜生已然精通了奇门遁甲,可易一道友不是还晓得那等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吗?这些个日子与他相处下来,也摸清楚了那人的品行,言语少一些,却从来没见着他做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的!”这袁守诚一边儿说着,那眉眼里满是一些个笑意,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担心! 书归正传,却说易一见得了那巨蟒所使出的八门遁甲的手段,眉头紧锁,轻声开口道:“转盘奇门,也罢,便不欺负你,我也来做转盘奇门!”接着,那易一抬手一挥,将先前已然排好的奇门局尽数撤去,掐着推演,算得遁法时辰,又是抬手,剑指指天,轻声开口道:“落!” 这一声落罢,蓝光再起,一局转盘奇门此番已然落成!待排完了这一句奇门,那易一再一次抬眼去看,看着那巨蟒,轻声开口道:“你可知,法奇门所托,从来不知是这等八诈神之力?既然i一心想要化龙,今日,便让你看看龙的模样儿!”一边说着,这易一剑指猛然间转向了那边的巨蟒,开口轻斥:“龙反首!” 一条青龙从这奇门局之上猛然窜出,蜿蜒而去,张牙舞爪,直直的扑向了那边的巨蟒! 那巨蟒见得了这般,心下惊奇,看那模样,果然象这易一所言,这巨蟒所学不精,不曾晓得这等手段! 只是那青龙已然来到了这巨蟒的身前,这巨蟒避无可避,迎着头皮,轻声开口:“玄武,龟蛇盘!” 巨蟒身前,一只玄武现身,龟蛇相盘结,挡住了那青龙的去路,与这青龙相缠斗! 易一见得这般,嘴角处勾起了些许的浅笑,接着抬手,指点那青龙,开口道:“龙逃走!” 那青龙在这一声之后,仿佛生就灵智一般,收回攻 势,转身便走!空中玄武乃是灵气所化,哪里晓得什么道理,好似是认准了那青龙一般,紧随其后! 巨蟒见得易一这一手,心中疑惑,只是此番情急,哪里多想什么,想到了前几日对付那袁守诚是所使的手段,这巨蟒眸子眯起,见着那易一只是盯着那空中的青龙玄武,晓得此番正是自己的好时机,身子猛然抬高,朝着那易一呼啸而去! 易一转头去看,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口中轻颂:“艮字,覆碗舟!”便见得这易一脚下,那地面涌动,将这易一的整个身子都给托起,好似是倒扣着的碗一般,在这地面之上,随意游走,宛如在水里的舟楫一般,灵活的很,轻颂躲过了那边汹涌而来的巨蟒! “反首!去!”易一不曾犹豫,就好像专门等着这巨蟒一般,指着空中的青龙轻斥! 那青龙猛然间调转身子,未曾理会那朝着自己过来的玄武,反而是朝着那边的巨蟒冲去!那巨蟒先前只顾着扑杀易一,哪里又考虑到了其他,此番力道用老,撤身不及,眼见着那青龙朝着自己扑将过来,却是避无可避! “昂!”那青龙一阵龙吟之后,狠狠的在那巨蟒身上撕扯下一道口子,那伤口深可见骨!也就是在这时候,青龙后头的玄武也是到了,整个身子都撞向了青龙,那玄武最是力大,若是这一下挨的结实,那青龙定然散去! “逃走!”便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在覆碗舟上的易一再一次开口!这一声之后,那青龙猛然腾起,直直而上,堪堪躲过了身后的玄武!可那玄武笨拙,此番已然收力不及,眼前没了那青龙的影子,就只是直直的撞在了那边儿巨蟒的身上! 所谓喷泉的高度永远搞高不过他的源头,己身之能最难抵挡己身之技!纵然是那巨蟒皮糙肉厚,此番也经受不住这玄武的一下,“昂!”一声龙吟之后,那巨蟒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红的血迹自那血盆之中喷涌而去,整个身子此番也没了力气,径自的瘫软在了地上! 易一见得了这般,晓得了大局已定,抬手一挥,将那空中的青龙与脚下的覆碗舟尽数收回,抬脚便来到了这巨蟒的眼前,轻声开口说道:“如何,此番你可是服了?” 那巨蟒身受重伤,便是连抬头的力气也没了,趴在地上,看着那易一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中气急,忍不住又是一道口鲜血吐出!幸亏这易一躲闪的还算及时,要不然,身上必定染满了血迹! “你等人族,生性狡诈,此番我不是对手罢了,落到了你等手上,要杀要剐,还不是看你们的意思?”这巨蟒开口说道! 便在这时候,那一边儿的袁守诚父女俩见得了这般光景,自然晓得了那易一已然将巨蟒打败,父女俩互视一眼,只觉得这等事情来的实在突然!收拾好了自身情绪,两人也是相继来到了这易一的身边儿! “道友果然厉害,出手便将这畜生给收拾了!”袁守诚开口说着,拱手对那易一行过一个稽首! “哈.....不过是侥幸罢了!”易一回礼,接着轻笑着开口! “哼!就是你这畜生,前几日打伤了我爹爹!”那袁轻衣想着前些日子的事情,心里生出了火气,抬脚,对着那巨蟒狠狠的踢了几下! 那巨蟒皮糙肉厚,这袁轻衣一个女儿家也没多大的力气,这几下对巨蟒来说,自然也是不疼不痒的;可是那巨蟒的面上还是阴沉,若非此番自己身受重伤,就这女娃娃浑身不过几两的肉,还不够自己塞牙缝儿的呢! 这袁守诚见得自家女儿这般,也是老怀甚慰,心道,女儿果然是当爹的小棉袄儿,这等光景儿,比自己亲自踹这巨蟒两脚还要解气的很的! “哼,你人族也有局俗话,士可杀而不可辱,此番落到你等手里,是我技不如人,要杀便杀了,又何必这般折辱我!”那巨蟒开口对这几人开口说道! 便在这时候,易一转眼,却是猛然间愣住,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方才那等从这巨蟒体内吐出的紫色龙气此番尽数逃得干净,看样子是都逃到了天上,易一一阵气急!方才迟迟不出手的原因,就是想着此番能够借着巨蟒的手段弄下两道龙气来看看,怎知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头生出几分无名火气,转眼又看向了那边的巨蟒,开口道:“既然如此,此番便成全与你!” 这易一一边儿说着,又是抬手,自手间一道红芒闪现,那红芒离手,没入了巨蟒的脑袋里,那巨蟒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便没了半点儿的声息,丢了性命! 然后,几人便见到一道白光从那巨蟒的口中挤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就是那袁守诚此番也禁不住神情激动的开口说道! “这.....这就是那天书了!” ...... 撒豆成兵,奇门转盘破凶蟒!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易一自然也是看得了那一团亮光的,只是那面上还算是平静,不曾看出什么欢喜的模样儿,一探手,那天书就好似是生出了灵智一般,直直地飞到了易一的手上,抬手在那天书之上一挥,将那些个夺目的光芒尽数抹去,接着,那一方帛绢摊开,果然,外表上与陈墨怀里的那两卷生的一般无二的! 那天书抖落,舒展开来,只见得一些个奇异的光芒猛然间从那天书之上越出,那些个符号生的奇特,像是某种文字一般,总之那易一看在眼里,心里总是有着一股子难以言表的滋味儿,说不清,道不明的! 就在这易一仔细打量着这天书的时候,环绕在天书周围的那些个符号之中,有一个好似是与这易一生出了感应一般,直直的飞向了易一! 易一见得迎面扑来的符号,心里惊吓,只是躲闪不及,被那等符号砸实,不疼不痒,那符号没入了这易一的脑海里,猛然便不见了踪影! 易一心里生出了几分戒惧,纵然脑海里此番闪过了千种万般的念头,都尽数被这易一压下,甩头将那等心思尽数甩道了脑后,便是方才冲进了易一脑海里的符号也一并被甩将出来,怀绕在这易一的身边儿,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机会一般! 易一见得这般,哪里又会轻易让它得手,心下略作思索,双手将那一方舒展开来的帛绢又是仔细的折叠成那巴掌大小的模样,转身将这等物事便递到了那边袁守诚父女俩的身边儿,开口说道:“此番袁监正前来越州,就是为了这等物事的,此番事了,我等还是赶紧回客栈里好生收拾一番,就此回那上京城吧!” 这袁守诚晓得眼前的是个什么物事儿,那可是天书啊,天底下修道之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在那昆仑山前,就是为了这种物事儿,便是那天师府与经国寺都不要了脸面,可在这位太华山弟子的眼里,自己的确是见不得一分的贪婪! “这畜生乃是道友打杀的,若是没有道友,我等连这等物事的面儿也见不到的,就让我看上片刻,这天书便有着道友保管吧!”袁守诚一边儿说着,那目光却是直直的落在了那天书上面,一直不肯收回! “不必了,俗话说,贪多嚼不烂,我这一身的本事已经够用了,至于这等物事,有没有的,也没什么关系的!袁监正专程为了这等物事到这越州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回不是!”易一摆手说着,顿了一顿,接着开口:“更何况,当日在上京城的时候,幸亏有着袁监正救下我的这一条性命,此番这物事,就算是答谢袁监正的救命之恩了!” 易一一边说着,抬脚上前一步,来到了那袁守诚的面前,将那天书递到了袁守诚的身前,见着那袁守诚的眼里还是有着几分犹豫,面上生出了几分无奈,抬手拉起了袁守诚的一只手,接着,将这一卷天书硬生生的塞到了那袁守诚的手里! 袁守诚见得易一已然如此,便也不再多做推托,这易一都已经做到了这份儿上,自己若是还多说什么,就平添了一些个矫情,收下了这卷天书之后,袁守诚揣进了怀里,拱手行过一个稽首,接着开口道:“此番便多谢道友了!” ...... 或许是那易一与巨蟒的缠斗用去了好些个时间,又或许是这几人彼此推托了好一会儿,总之,等着这三人收拾了一番这地面儿上的狼藉,打算着回到那建宁城的时候,天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日上三竿! 这等青天白日里,易一也不方便使出那等缩地成寸的手段,毕竟那建宁城里人来人往,大多是一些个凡俗百姓,若是冷不丁的冒出来三个人,定然也会掀起不小的风浪的,到时候,说不得又要平添一些个麻烦! 可麻烦这等事情,谁也说不好,若是点儿背了一些,即便是有心躲避,却也躲不过那命里的劫数和小人,说不得,易一今日就是犯了小人,刚刚回到了那建宁城的客栈里,那些个小人便已经找上了门来! 那三人徒步回到了建宁城里,几十里的路程,莫说那袁轻衣不过是一个女儿家了,便是易一这等青壮的小伙子,身子也是有几分吃不消的!走走停停,三人用去了小半天儿的功夫儿,总算是回到了建宁府的客栈里,这易一刚想着坐下喝杯茶水的时候,便听得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儿! “轻衣,去看看是谁!”此番三人是在同一间屋子里,打算着商量一番,今日就收拾好行李衣物,就此回上京城的!听得了那敲门声之后,这袁守诚对着那刚刚坐下的袁轻衣开口说道! 走了一路,这袁轻衣的脚下疼的厉害,又哪里还有额外的力气去开门,面上闪过一些个苦涩,嘴巴一撅,竟然破天荒的撒起了娇,开口说道:“不去,人家很累的!” 那袁守城还像说些什么,便见得了一边儿的易一起身,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摆手说道:“好了,便 让小姐她好生休息一番吧,女儿家,身子自然要娇贵一些的!” 那袁守诚见得了这般,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抬眼狠狠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易一几步就来到了这门前,心里想着究竟是谁,这时候来敲门,开门一看,那眉头更是皱起,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那门前的几位实在眼熟,若是这易一记得不错的话,好似就是先前一同去过那罗云谷的术士,只是人太多了,易一也叫不上名字来! 可他们前几日不就是辞行了吗?此番怎么又回到了这里?这般想着,易一心里生出了几分猜测,那眸子里猛然暗淡了下来,不曾有着些许的好脸色! “哈哈......道友,就不让我们进去坐坐?在这外面干站着,想什么话啊!”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但见那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却是面白无须的模样儿,说话时也带着些许的阴沉,那声音尖细,就好似是宫里的公公一样! 易一听得了这等言语,不曾做过理睬,只是侧过了身子,给这些个人让开了空子,有着那几个人陆续的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袁守诚父女俩见得了这些个人,面上也是惊奇,起身相应! “袁监正,袁小姐,别来无恙啊!”说话的还是那个白面男子,拱手作揖,就好似一个文弱书生一般,看着那面上灿烂,八成是忘了自己多大年纪了! “马掌教,别来无恙啊!”袁守诚的记性要比这易一好一些,一眼便记起了这男子的名姓,开口说着,顿了顿,接着开口:“前些日子马掌教不是离去了吗,怎么此番又折了回来?” 听着这袁守诚的言语,这易一也是记起了这位马掌教的身份,江州柳庄门掌教,名字好似是唤做马保义来着! 那马保义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面上轻笑,接着开口说道:“先前虽说已经离去了,在回去的时候,顺路在那落云谷看过了一眼,也是担心袁监正几人的安危,昨夜里见得那等异象之后,今日便赶紧过来看看,谢天谢地,几位都是完好无损啊!” “回江州不是要往西去吗,落云谷在东边儿,又怎么会顺路呢?”说话的是袁轻衣,眉头紧皱,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那面上满是疑惑! “哈哈......”那马保义在听过了这些个话语之后,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尴尬模样儿,轻笑几声,将那些个尴尬掩饰过去,接着又是开口道:“被袁小姐看出来了,我等在那落云谷外边儿等了几日,就是想着到时候能帮上几位,谁曾想,昨日里那异象刚刚涌动,我等就往那边儿赶去,还没走几步儿的功夫儿,那异象就见不得了,不晓得那动静儿究竟是生在了什么地方儿,我等也就没来得及过去!实在惭愧啊!” “既然马掌教今日来时想着看看我等,此番已经看过了,我等这就打算着赶回京城,便不再多留了,马掌教请便!”易一实在不想与这等人虚与委蛇,多费口舌,心里繁琐,不曾绕着弯子,直接给这几人下了逐客令! 纵然那马保义的面上还是挂着几分笑意,可在听得了这易一的几句言语之后,那面上也是猛然就冷了下来,开口说道:“道友何必如此?”轻声叹过一声,接着言语,“我等此番来意,道友难道当真不清楚?” 许是累了,那马保义揭下了假面,直入正题,开口说道:“此番几位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相比那条打算化龙的长虫已然折在了几位的手上。那畜生所得的机缘想必也到了几位的身上吧,见着有份,即便分不到我等的手上,最起码也让我等看上一眼,不枉我等这不辞千里来这儿走过一趟不是?” “就是,掌教说的在理,就让我等看上一眼也是无妨的!” 那马保义话语刚刚落下,便见得他身后的那几位相继开口,起哄言语! “既然几位先前已经离去了,那这等物事便没了几位的份儿了。此番几位去而复返,见得我等九死一生搏来的机缘,竟然想着分一杯羹,这又是什么道理?”那袁守诚想着息事宁人,纵然那马保义的言语已然有着几分失礼,可还是好言相劝,不曾着急! “道理?”那马保义意味深长的看过袁守诚一眼,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嘲讽,就好似是看一个傻子一般,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袁监正好歹也为官二十多年了,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儿,此番竟然跟咱们讲什么道理?” “既然讲道理,那咱们也跟你好生说道说道!二十一年前,听说是袁监正凭着一己之力,搬动了整个大齐朝廷,说服了当今圣上,借由着那北疆之乱,不顾那人族的大义,举兵犯我南蜀,我南蜀军神在北疆戍边之际,你大齐却是灭了我南蜀国祚,这又是什么道理!” 许是情绪激动,那马保义面上通红,目光更是直勾勾的看着那袁守诚 ,那些个嘲讽更加的浓郁,不仅如此,在那里面,更有着一些个叫做恨意的东西。 听过了此语,这袁守诚面上尴尬,目光躲闪,还是接着开口说道:“你我就事论事,二十年前那件事并非我本意,天象如此,我不过是照实说罢了。至于你南蜀国祚,天意如此,即便没有我袁守诚的那一番进言,也理应亡国!” “可此番你等这般行事,当真是没的道理,若是为了那等亡国之事,也罢,此番我就在这里,你我也不必拿着那等机缘说事,就在这儿好好较量一番,不仅分出胜负,更要决出生死如何?” 这袁守诚的言语一落,那马保义猛然间便没了言语,眼神里全是一些个犹豫,思索了几分之后,接着开口说道:“哼,袁监正道法高明,我自然不是您的对手!只不过您可是要好生记得那等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道理啊!” 说罢了此语之后,面上阴沉的很,接着,也不在这儿多做停留,与周围那几人使过了一个眼色,拂袖而去,身后的那几人紧随其后,陆续的出了屋子! 看着那些个人尽数离去,这袁守诚的面上闪过了几分苦笑,冲着易一那边看过了一眼,接着开口说道:“让道友见笑了!” 易一不曾说话,面上仿佛是在想些什么,见得那袁守诚对自己言语,摆手轻笑,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 上京城,太师府 太师府这些个日子格外的冷清,其实与以往差不多的,只不过前几日又陈墨与易一两人在这上京城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儿之后,这等日子就显得颇为平静了一些! 还有一件事情是与以往不一样的,那就是以往总是习练六艺的小儒圣,这些个日子里,整日将自己关在那书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好似是那等未出阁的姑娘,就连一日三餐,也是让刚成亲不就的那位少夫人给送进去的! 要说这些日子里,这位小儒圣将自己关在这书房里究竟是干些什么,也不是别的事情,就是每一个读书人都要做的一件事情,钻研经义与策论! 自那日与自己老师详谈了一番之后,这徐生仔细的想了好一些,不仅仅是那儒圣刘文正口中那等日后的事情,更多的还是以往在太华山的事情,想着自己此番下山学儒的初衷,想着自己这些年里在这山下所搏来的不过只是一个小儒圣的虚名,这徐生的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愧疚,打定了主意,要亲赴今年的恩科的! 只是科举一事,与寻常的做学问不同的,考的乃是经义与策论,那经义还好,不过是一些个强闻博记的事情,可是那等策论,还是要好好的研究一番的! 就这样,转眼间,徐生已经在这书房里待了小半个月了,整日的埋在那书堆里,连平时的洗漱也给忘了,此番胡子拉碴的模样儿,哪里还有半点平日小儒圣的那等风采! 只是此番的书房里还有着一个人,那人高高束起了云鬟,身上一袭淡黄的衣衫,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一边儿,正是那新婚不久的太师府少夫人周嘉鱼的! 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看着他那等认真的模样儿,果然就跟别人说的一样,这世间,认真的男子是最好看的!想着自己终得良人,这周嘉鱼的眉宇里闪出了几分笑意,又是这般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来的事情,开口说道:“好了,都已经一上午了,便先停下吃饭吧!”一边说着,这周嘉鱼微移莲步,来到了这几案之前,将一旁的饭盒放到了那几案之上! 直到此时,这徐生听得了几案上的声音之后,才刚刚反应过来,那周嘉鱼已经过来了,抬眼看去,眼神里闪过了几丝甜蜜,嘴角处勾起了轻轻的浅笑,轻声开口说道:“这等事情,便让那些个丫鬟们做就是了,你有何必非要亲自过来一趟!” 那周嘉鱼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琼鼻一皱,面上罕见的闪过了几分小儿女的模样,开口说道:“哼,你啊,整日呆在这书房里,我这一整天都看不到你几眼,哪里会不想啊!” “晚上还是能看见的嘛!”徐生的面上生出了几分尴尬,只是那嘴上还是硬的很,开口这般说着! “你还说呢,每天晚上回到房里你还是想着这些个策论,哪里有会管得了我啊!”一边说着,那周嘉鱼的面上越是不忿,接着开口道:“就像方才,我都在这书房里待了好一会儿里,你不照样儿没察觉道不是?怪不得人家都说你们这些个儒生啊,若是捧起了书,就连什么都给忘却了呢!” “好了,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一边说着,徐生起身,来到了这周嘉鱼的身后,环手轻轻抱住了那周嘉鱼的身子,感觉着自己怀里的着几分温软,心里满足的很! ...... 温香软玉,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二百五十四章 倏忽间春秋变幻 时间飞逝,转眼去,便走过了春夏,此时,已然是到了这立秋的时节了!去了越州一趟的易一此番早已回到了上京城里,原本打算着没了这些个事情,自己能够抽出空子来与陈墨与徐生两个多亲近一番,谁又能想到,自己刚刚回到了那太师府的时候,便听说了一个让人失望的很的消息! 陈墨跟那唐沁与王恒一块儿,在自己启程去往那越州的第二天里,便赶去那远在禹州的龙虎山了,听说走地匆忙,都不曾提过自己,这事情,纵然过去了这么些个日子,可一想起来,易一这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更让这易一难受的是,算算日子,那陈墨离开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这么些个日子里,莫说是见得那陈墨回来了,便是连一丁点儿的消息也不曾听说过的,要不是这易一懂得那等卜算之术,算得那陈墨并未有着什么危险,此番早就在这太师府里待不住了! 过了立秋,转眼,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碰上那等恩科春闱的大事情了,这些个日子里,上京城里突然间也变得不一样了,这等科举之事,乃是替朝廷网罗人才,自然重视的很,听说这一次恩科给交到了那位二皇子的手上,想来也是了,那位二皇子怎么说也是儒生出身,张罗这等事情自然也简单的很的! 也是因为没几天儿就要到了考试的日子了,这些个日子里,那位小儒圣整日的深居简出,最近几天儿,更是将整个人都给锁进了书房,看样子是要闭关,争取在考场之上博得一个好名次的! 这上京城虽说繁华,可在这些个日子里,易一早就将这座皇城给转了好几趟,那些个有名声儿的地方,早就给看腻了,没有人陪着,易一的这些个日子也实在是难熬的很的! 幸亏还有着那位大齐钦天监监正时常到府上走动,并非是拜访那位当世儒圣,看得就是他这位太华山弟子的,看着这些个日子的言语,想来对那天书也是有着几分所悟的! 袁守诚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是自己一个人的,身边还跟这那位袁府的千金小姐,就连那次在馄饨摊前看过一眼的小丫头也是跟着来过好几次了!也不知是怎么了,那袁轻衣对易一的模样儿还是以往那般的,嫌弃的很。这事情让易一很纳闷儿的,再怎么说,自己在那越州的时候也算救过她一次的啊! 说到了那一卷天书,那就不得不提自打易一几人回到上京城之后传出来的事情了!就在这几人回到上京城的第二天,这上京城的坊间就不知怎么回事儿,传起了那太华山弟子又得到了一卷天书的事情,这次更是指名道姓的,说的就是易一! 这话语甫的传扬开来,还真的有不少人给信了这些个事情的,不说别人,就是那天师府的掌教张道然也曾因为这等事情来到这府上拜访过好几次了,只不过都被这易一三眼两语的给打发了,依托这那太师刘文镜的名气,这易一的心里也就生出了好些个底气! “道友,那等消息的确不是我等传扬出去的,莫说传扬了,有着这等巨宝怀揣在身上,遮掩还来不及呢,就是府里的那些个下人,我们父女俩也都给瞒着的!” 今日里,这袁守诚又来到了太师府,不曾见着那位太师的面儿,来的多了,与府上的下人也熟识了几分,径自的找到了易一,想着坊间传出的那些个事情,这些个日子里更是愈演愈烈,这袁守诚生怕易一额心里生出了几分芥蒂,开口轻声说道! “无妨,不管有没有那等物事儿,只要我等太华山的弟子在这山下,就定然少不了那等麻烦的!”易一一边儿说着,轻轻摆手,面上还是轻松的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出了几分笑意,接着开口说道:“有件事情还是要与袁监正商量一番的!” “道友又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若是在下能够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也不曾问过是什么事情,袁守诚拍着胸脯应下! “并非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着等墨哥儿回来的时候,袁监正能将那卷天书借我一用,也好让墨哥儿给看看,咱也是有着不小的福泽,也弄得了一卷天书不是?”易一开口笑着说道! “那天书本来就是道友亲手打下来的,谈什么借不借的!”袁守诚开口说道,顿了一下,眼神里有几分犹豫,轻声开口说道:“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有那陈道友的消息?” “没有啊!”易一一边儿说着,那眼神飘忽,也不知想些什么,只是轻声嘀咕着说道:“先前说是去那禹州龙虎山了,毕竟那是唐掌教的娘家,去一趟看看也是应该的!可前些日子我给他卜卦的时候,那方位分明就是在正南的,哪里又会在禹州,也不知是路上生出了什么变故,又有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陈道友吉人天相,更有着一身绝顶的武艺,连那天师府化神境的长老都不是他的对手,定然不会有事的,道友放心在这京城里等着就是了!”那边的袁守诚接着开口,安慰着易一说道! “便承袁监 正的吉言了!”易一说着,也算应付! “袁监正来到府上,怎么也不让下人给老夫说一声?” 就在这几人说话的时候,便听得了这门口处有着一道声音传了进来,转眼去,松风鹤骨,须发皆白,不是当世儒圣还会是谁! 只见着这刘文镜老当益壮,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没几步,进了厅堂,来到了这几人的面前,不曾作揖,只是开口说道:“袁监正,此番前来,老夫不曾远迎,实在怠慢了啊!” 见得了那刘文镜进来,这几人全都站起来,还是那袁守诚先行开口,拱手作揖道:“是袁某失礼了,想着这些个日子总是叨扰,便可以让府上的下人莫要打扰了太师,太师见谅才是!” “好了好了,便不要这般站着了,都坐下吧!”刘文镜一边儿说着,迈着步子来到了这厅堂上头的位子,摆手示意,让这几人坐下! 等着那刘文镜坐下之后,这几人才陆续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抬眼看去,等着那太师刘文镜的言语! “袁监正此来,想必又是与易一小友讨教那等术数之事的,是老夫冒昧,打扰到你们了!”刘文镜轻声说着,面上生出了几分歉疚的模样儿! “太师言重了,那等事情,什么时候商议也是无妨的!”袁守诚开口道! “呵呵,也好!”刘文镜笑着点头,转眼去,看向了一边儿的易一,接着开口道:“这些个日子里,动安总是将自己锁到了那书房里,没日没夜的钻研,实在让人担心!正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若是有时间,小友不妨过去看看,一来陪着动安聊聊天儿,散散心;二来也替老夫劝一劝,科举之事,不必太在意,那等虚名不必在乎的!” “易一晓得了!”易一低头应下,心思转动,接着开口道:“前些日子,我见着生哥儿那等走火入魔的模样儿,就想着劝上一劝,只是生怕太师您怪我多事,此番晓得了您的意思,便也不需顾忌什么了!” “小儒圣也在准备着今年的科举?”那边的袁守诚猛然抬头,轻声问道! “是啊,那孩子争强好胜,说什么非要给老夫挣个状元回来!可袁监正你也晓得,自大齐开国以来,那些个所谓的状元,尽都是一些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走进去却出不来,那等状元有什么好当的啊!不过年轻人吗,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志向,便有着他们去吧!” “房间抬爱,给了他一个什么小儒圣的名头,可在老夫的眼里,还是一身的孩子气呢!”刘文镜开口说着,面上满是笑意,尽是一些个慈祥! ...... 话锋一转,转眼去,越过了那上京城高高的城门,飞过了那云江中湍急的江水,来到了这云州之地! 云州这一处地界儿,依着云江,借由着那中下游的云江水冲刷下来的泥土,生就了好一出平坦又肥沃的土地,也是由此,自古以来,那云州便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儿,历朝历代,文人士子层出不穷,状元更是想大白菜似的,似乎每一届的科举,那状元郎的席位总会被这云州的士子给包揽的! 便在离着那云江还有二三十里的地处儿,这一处,来往行人不少,一些个心思转的快的,就在此处开起了茶摊儿,粗略数过,就是这官道儿上,离着那云江二三十里的路程里,光是这等茶摊就有着上百家的,至于那些个贩卖着边的物事的小贩,那更是数不胜数的! “诶,你们听说了吗,这些个日子里,朝廷又开恩科了,也不晓得此番在门云州又是哪户人家儿要出一个状元郎啊!” 便是在一个茶摊儿之上,这些个过往行人三两成群,在喝茶解乏的空闲里,自然也少不了那等闲言碎语的! “早就听说了,今年春天里就已经传出了消息,你这才知道啊?” “就是!反正啊,不论哪一届,这状元都是出在咱们云州的,就等着看那状元老爷的模样儿就好了!” “听这些个话儿,你们就一定不晓得咱接下来要说的这个消息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人面上闪过了几分笑意,什神秘的很! “什么消息?你就别卖关子了!” 那人见得周围这些个人的面上着急的很,不紧不慢的喝过了一口茶水,接着抬眼看向了那几人,轻声开口说道:“我听说了,那位太师府里的小儒圣也要参加今年的科举的,那位是什么人物儿啊,可是当今太师的亲传弟子,几年前,朝堂辩礼,满屋子的当朝大儒都不是这位小儒圣的对手,人家要科举,不也是奔着这状元的名头?” “啊?还有这回事儿?那可就悬了啊!”听得了这等消息,有人面上生出了几分愁苦,就好似是他们的状元被人给夺去了一般! “哼,小儒圣算什么,科举一事又不是那等朝堂辩礼,考的是经义与策论,咱们这云州的才子,也是从那乡试府试里挣脱 出来的人物,即便是碰上了那位小儒生,也未尝不能争上一争的!”还有人还是嘴硬的很,心里不甘,开口说着! 这些个言语也不曾刻意的压低,被四周的那些个人都给听了去,那些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刻意留意了几分,便接着都是纷纷议论了起来,所言所语,都是围绕着这等科举一事的! 就在这茶摊的角落处,还有着两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白衫,相貌英俊,女子一袭红衣,红纱遮面,看不得容颜,可那身姿玲珑,实在扎眼,让人着迷!也并非是别人,正是那陈墨与李夕颜两人! 自打那陈墨到了魏文长的府上之后,解了身上的毒,晓得了自己的身世,在第二天,便在那魏文长的安排下,见识了好些个南蜀旧臣,依着那些人的意思,竟然想着那等复国之事,想想自己不就是因为那东夏复国的事情才去了那龙虎山一趟,若是自己也想着复国,与那岳长屏师徒又有什么两样! 由是这般,陈墨心里不愿意,迟迟不肯答应!看那些个南蜀旧臣是些什么人物儿,浸淫官场数十年,对陈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到陈墨身上这等杀父兄之仇,大到南蜀那等亡国祚之恨,更有甚者,以死相逼,看着那老迈的身子就要狠狠的撞到了石碑之上,陈墨连忙答应下来! 即便是答应下来,可在这陈墨的心里,实在不愿理会那等朝堂之事,此番便寻得了一个时机,抽身逃了出来,北上而去,正是要回那上京城的! “想来太师与动安已经好生的谈过了,此番科举,那状元之位想来也是动安的囊中之物了!”陈墨听得了四周这些个人的言语之后,面上轻笑,心里甚是慰藉,小口喝过了一口茶水之后,小声开口说道! 那红衣在人族的地界待了好些个日子里,可还是喝不惯这些个茶水,搞不懂,似这等又苦又涩的物事,这些个人族怎么喝的这般着迷,更有甚者,还能凭着那一副舌头给品出个三六九等,实在稀奇! 红衣听完了陈墨的言语,那美眸眨动,生出了几分戏谑,红纱底下,一道迷人的嗓音响起,道:“那可不一定呢,就跟他们说的一样,你们人族的科举可是有着好些个道道儿的,可不是说学识高就能做状元的呢!” “这事情你也晓得?”这等科举之事,陈墨并未太多了解,只是当时在太华山上的时候,随着那徐生草草地看过了基本书籍,并未用心去看,自然也记不得多少了! “我也是听我爹爹说起过!”红衣轻声说着,“当年我爹爹也想着将妖族的科举给做成你们人族的这样呢,可是被那位孔中丞给拦住,说你们人族的这等科举制度弊大于利,实在是不可取的呢!” “我还是相信动安的!”也不曾在意那红衣的言语,陈墨接着开口道:“当年在太华山上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动安认准了的,总是能够做到,定然会做到最好的,就像他这个小儒圣的名头一样!” 便在这两人言语的时候,这茶摊前又来啦新客人了,三五个男子,走在最前边儿的,身着锦缎,手里持着一柄折扇,面白无须,仔细看去,也是能够发现,这人竟然学者那等女子一般,在自己的面上涂了一层粉黛!一看,就晓得,这人定然是哪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出来做生意,来到了这儿的! 身后的那几位就平平无奇了,除却了一个腰间挂着长剑的之外,剩下的几人都是身穿灰白短衫,显然都是这位公子哥儿的奴仆下人的! “公子慢点儿!”那些个下人一边儿说着,紧紧的跟在那公子哥儿的身后,更有着几个有眼里见儿的,急忙赶到了那公子哥儿的前头,用自己短衫的袖子仔细的将那桌椅板凳儿擦了一边,等着那公子哥儿走过去! 那公子哥儿满面的不耐烦,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本公子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你们这般伺候着?”这公子哥儿的言语还未说完,戛然而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儿,久久不曾回神儿! “公子,走了好一会儿了,想必也是累了,那桌椅小人都给擦干净了,还是赶紧坐下休息一会儿吧!”那仆人上前来,争先恐后的献着殷勤! 那公子哥儿看都不看一眼,抬手将眼前的那一个下人拨开,低声喊过了一声儿:“滚开!”这声言语刚刚落下,便已经抬脚朝着前边儿走去,没一会儿,几步不到,身子又是停了下来,正是来到了那陈墨与红衣的面前! 但见得这位公子哥儿收起了先前那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儿,面上平添了几分微笑,冲着那边的红衣拱手做过了一揖,倒也有着几分文人才子的模样儿,开口说道:“我等赶路至此,身上疲乏,若是姑娘不介意,可否容我坐在此处!” 从头到尾,这公子哥儿看都没看那一边儿的陈墨一眼,就好似此间没有那么一个人一般! ...... 白驹过隙,倏忽间春秋变幻!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逢滔天处断水流 原本陈墨在山上的时候,也从那些个传奇志怪里看到过那句“红颜祸水”的,原以为这只不过是山下书生们的一句戏言,可自从下山之后,见识过了好些个事情,前有那位龙虎山唐掌教给自己招来的麻烦,现而今又有着这红衣惹出的事情,便也由不得这陈墨不信那等红颜祸水的言语了! 仔细的看过了几人一眼,除却了这位公子哥儿后头那位腰佩长剑的,此间这些个人都是些凡俗的百姓,**凡胎,没有半点儿的修为,向来是仰仗着自己家里有几分财势,平日里少不了干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了! 可作恶之人做起码也得长点儿眼力劲儿不是,怎的摸不清自己的底细就敢贸然的过来,就不怕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吗?陈墨这般想着,面上生出了几分无奈,转眼看去,之间那红衣也不曾说过一句话语,眼神里却满是一些个戏谑看着自己,想着又是生出了什么鬼主意的! 果然,不出这陈墨所料,便在这陈墨转头看着那红衣的时候,那红衣已然开口了! “哎呀,公子您能坐在这儿,自然是小女子的荣幸,求之不得呢,只是......”一边说着,那红衣眉眼低垂,面上假作几分为难模样儿! 听着这等悦耳的声音从那红纱底下传了出来,这位公子哥儿的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喜色,心想着,原先对着自家父亲让自己到这云州走一趟照顾自己啊生意这等事情还满是不愿意的,谁曾想,此番竟然碰见了这等事情,即便有着那红纱遮住了面容,可见着这红衣玲珑的身段儿,听得这等婉转的声音,那红纱底下定然回事一张勾人魂魄的面容! “姑娘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够办到的,定然不会有着半点儿的推辞的!”那公子哥儿面上的欢喜遮掩不住,满是笑意,拍着自己的胸脯,开口说道! “唉,只是我家相公想来都是小心眼儿,前些日子,有个什么知府家的公子就只是多看了小女子几眼,我家相公这心里便生出了好些个恼火,当天晚上就给那位公子去了双眼,若是公子您坐在这张桌子上,我家相公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您呢!”那红衣一边儿说着,轻声叹了一口气!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话语,看得了这红衣的这般模样儿之后,心里也是惊奇的很,莫说是别人了,自己都差一点儿就信了她这些个话语,此时在陈墨的心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总觉得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实在可恶的很!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那公子哥儿听完了这红衣的言语之后,目瞪口呆,转眼看向了那边的陈墨,心底里生出了几分害怕,这等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若这男子当真是那等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儿,自己此番便是怂一些,也是无妨的! 这是这等心思刚刚升起,转眼去,留意到了自己身后那位腰佩长剑的男子,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底细,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姑娘,还有什么委屈,只管跟咱一并说了就是了,咱今天也当一回好人,就给你做了这个主!” 说到了这儿,那公子哥言语顿了一下,转眼去看向了那边的陈墨,接着开口道:“我大齐礼法治国,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天王老子,都逃不过的,似姑娘你先前所说,这人行凶在前,此番定然是要押送到衙门审上一审的!” 看着那公子哥儿认真的模样儿,想来他全然不曾发觉自己是被这红衣给耍了,陈墨面上的无奈之色更重,闪过了几分苦笑,朝着红衣那边轻轻摇头,示意那红衣差不多就好了,若是闹的大了,免不了生出来一些个麻烦! 怎知那红衣天生就是一个惹麻烦不嫌大的主儿,看着那陈墨摇头之后,不仅仅不曾收敛,反而转眼过去,面上假作惊恐,看着那公子哥儿,泫然欲泣,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家相公又要不高兴了,公子您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我家相公当真怒了,那可是谁都栏不下的!” 哪里又能想到,这公子哥儿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儿,眼见着这红衣那般可怜的模样儿,这心里软的很,面上生出了几分决绝,只觉得此番眼前莫说只是这么一位或许有着几分武艺与修为的男子了,就算是那天王老子站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也定然不会害怕的! “姑娘莫要担心,本公子还就不信了,这世道儿还能不讲王法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人还能当街打人不成?来,姑娘,你且随我来,便不要与这等人在一块儿了!”这公子儿一边说着,眼神里生出了几分淫邪之色就,接着便要伸手去拉住那红衣的荑! 眼见着就要触到了那玉臂,这公子哥儿面上生出了几分陶醉,仿佛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手心传来的那等柔弱无骨的感觉!可那等感觉还未做实,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剧痛,自己的手臂动弹不得,转眼去看,还真是哪个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句话语的男子率先动 手了!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真的敢动手打人不成?”那公子哥儿忍住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几分疼痛,接着开口大声喊道! 陈墨看着这公子哥儿这等无赖的模样儿,心里闪过了几分好笑,接着,面上还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表情,开口与那人说道:“就像这位公子说的,大齐以立法治国,现而今,光天化日之下,公子你难道是想行那等欺男霸女的事情不成?” 听得了陈墨这等言语之后,这公子哥儿的面上闪过了几分尴尬,一阵通红,眼神躲闪,心思百转,接着开口说道:“哼,明明是你这等粗俗之人不晓得那等怜香惜玉的道理,唐突了佳人,这位姑娘才想着让本公子救她出火海的,哪里又是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 许是这些个话语给了自己几分底气,这公子哥儿手上使劲儿,狠狠的将陈墨的手给甩开,另一只手揉着那手腕,低头一看,此番这手腕处已经有着几分淤青了!见得了这般,这公子哥儿再是转头看着那陈墨,目光里满是一些个阴狠! 此时这茶摊上有着不少过往的行人,此番见得了这般事情,纷纷对着这几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大多都是在说着那陈墨的不是! “不是啊,这事情不是这样的!”听得了那些个言语之后,那边的红衣猛然站起身子,面上全是一些个慌张之色,接着开口说道:“小女子虽说不曾读过几本书,可也晓得那等三纲五常的道理,平日里莫说与这等陌生男子说话了,便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说到这儿,这红衣的眼底下生出了几分讥讽,接着开口说道:“先前是这位公子要坐在这张桌子上的,男女有别,我家相公不同意,这位公子便要动手动脚的,此番竟然有怪到了我家相公的身上,大家定要给我们夫妻俩做主啊!” 看着这红衣的模样儿,陈墨这心里不禁对那位公子哥儿生出了几分可怜,嘿,此番这等没脑子的夯货碰上这只妖精,也活该他会生有此劫了! 那公子哥儿听完了这红衣的言语之后,面上全然愣住,久久不能回神儿,不对啊,先前这姑娘不是这般言语的啊,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儿,话锋就全变了呢?又是好一会儿,纵然是这公子哥儿在蠢笨,此番冷静了之后,也是想通了这些个关节,面上生出了几分怒火,转眼看着这红衣开口道! “你这贱人,此番竟然敢戏弄于我!哼,今日,本公子就给你几分眼色看看,既然你说本公子欺男霸女,此番就做给你们看看!” 一边儿说着,那公子哥儿回头,看向了那边腰佩长剑的男子,开口说道:“我爹爹与你点苍山还有着几分香火情,此番便请小仙师替我教训这两人一番了!” 陈墨随着那公子哥儿转眼去,目光也是落到了那腰佩长剑的男子的身上,听得了那点苍山的名头,这陈墨的眉头轻锁,总觉得这名声儿有着几分耳熟!对了,先前在那昆仑山的时候,自己也是与那些个点苍山的人又过一面之缘的,依着那位沈清如所言,上京城那位六皇子也是这点苍山的人呢! 那公子哥儿的言语落罢,那腰佩长剑的男子上前走过一步,来到了陈墨的面前,面上有着几分傲气与不屑,毕竟此番在这男子的眼里,陈墨不过是炼己境的修为,实在差了一些! “这事情,我也是全都瞧见了,的确是你们二位的不是,怪不得这宋公子的!”那男子开口说着,那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扫过,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接着开口说道:“若是二位此番给这宋公子赔礼道歉,此事就当是算了,也算是给了我点苍山几分面子!” “呵.....”陈墨听得了此语之后,面上轻笑接着轻声开口道:“什么时候儿这点苍山的面子还记挂在一个和合境弟子的身上了?若是被那位渠源道长听见,不知又会作何感想了!” 听得了陈墨这等言语之后,这男子面上一震,接着仔细的打量了陈墨一番,自家大师兄的名头传扬天下已久,说不得这人不过是道听途说,狐假虎威罢了!这般想着,这男子的面上又浮现出了几分不屑,轻声开口道:“我大师兄自然不会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此番你们两人还是赶快赔礼道歉的好,若是慢了些,便修为贫道手中的宝剑不留情了!” “还说些什么废话,先前他们不是说把那位知府家的公子给剜了双眼,今天就给他剜了眼睛,断了手脚,在将那女子送到船上!”那公子哥儿接着开口说道! “呵呵......这位公子还真是狠毒的很呐!”陈墨轻声笑着,不曾在意!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贫道了!”那男子说过了一声,但听得“锵啷”一声,长剑出鞘,紧接着,那长剑裹上了红芒一道,显然是使出了修为,朝着陈墨这边狠狠的刺将了过来! 陈墨见得了这般,抬手去,轻 轻一挥,桌上那一柄长歌宝剑就好似是晓得了这陈墨的心意一般,不曾出鞘,整个飞起,冲到前面,挡在了那陈墨的身前,刚刚好,将那一道红芒给抵挡下来! 原本以为那陈墨不过只是炼己境的修为,有哪里料到,他竟然有着这等手段,感受到自己手掌上的一阵酥麻,这男子也是一阵失神,抬眼去,只见的陈墨冲着自己咧嘴一笑,那洁白的牙齿在这太阳之下,反光耀眼的很! 接着,便见得这陈墨起身上前,右手紧紧的握住了那一柄长歌宝剑,还是不曾出鞘,长歌剑身一摆,四两拨动了千斤力,将那一道红芒荡开,那男子中门大开,还未来得及回神儿,便见得那宝剑捎带着剑鞘一柄递到了自己的脖颈之前,纵然是有着剑鞘阻挡,可这男子还是感受到了那一道道剑气透骨般的森寒! “怎么样?现在晓得我等也并不是好欺的了吧!”陈墨轻声笑着说道,手腕使劲,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儿,将长歌宝剑收回到了自己的身后,接着转眼再一次看向了那男子,开口说道:“看在那位六皇子的几分薄面上,此番便放过你等,也没了别的事情,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要不然,只怕又要生出一些个麻烦了!” 那男子此时也是收回了长剑,转眼看向了那位宋公子一眼,接着转回身来,弯腰对着那陈墨行过一个稽首,开口说道:“谢过阁下不杀之恩!”说罢了此语,对着那几个下人使过一个眼色,接着,便带着那位早已经看傻了眼的宋公子灰溜溜的逃走了! “那人的身手太差了一些,要不然,也就不会这般无趣了!”红衣眉头皱起,面上显然不悦,开口小声抱怨着说道! “好了,此番出门在外,你还是安生一些,等着我将你平安的送回北边,在那边儿,你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反正都是你们家的!”陈墨面上无奈,轻声开口说道! ...... 吃完了茶水,陈墨与红衣两人便又启程了,一连走了二三十里的路程,没一会儿,便来到了这云江之畔了!看着那平流的讲江水,陈墨的心里难免生出了几分唏嘘,记得上一次来到这处地方的时候,还是自己要渡江过去到那龙虎山的,转眼,就已经差不多过去一年了! 陈墨与红衣两人,看着那江边停泊着的数十条船只,几步功夫儿,便来到了船只旁边,看着那正在收拾的艄公,陈墨轻声开口道:“船家,可是要渡河啊?” 那艄公约莫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听得了这陈墨的声音之后,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抬眼看着陈墨两人,看得这一对金童玉女,眼底生出了几分羡慕,只不过轻轻摇头,接着开口说道:“年轻人,你来晚了,咱的这条船刚刚被人给包下了,等着人家的吩咐,没法渡你过河的!”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禁不住闪出了几分失望,接着,便要转身去询问其他的船家,那一步还不曾迈出,便听得伸手传来了动静儿! “年轻人,你也不要在多费力气,这江边儿一连着二十多里,只要是停在这边的船只,都被人给包了下来,也不知那人家是做的何等大生意,需要这么多的船只!” 陈墨面上一愣,心里晓得此事定然有着几分蹊跷,不曾追问这位船家,来到了江边,看着那平静的水面,感受着那阵阵吹来的江风,一阵失神! “哈哈,两位,我等又见面了!” 便在陈墨出神的时候,有着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传来,陈墨与红衣两人转头寻声望了过去,但见的这江面上最大的一只船舶之上,有责一个身穿锦缎的贵公子正看向了两人这边,仔细看去,正是方才的那位宋公子! “怎么样,不管你武艺如何了得,可没了船只,你就渡不得河的!不瞒你说,这江边儿所有的船都被本公子给包了下来,没本公子的吩咐,谁也不敢动的!”说到了这儿,那公子哥儿的目光又投到了红衣的身上,轻声开口:“当然了,若是这位姑娘想着渡江,咱这船上刚好空出了一个房间,若是不嫌弃,便上来就是了!” 陈墨抬眼去,看着那边儿的宋公子,淡然的看过了一眼,面上淡然,不曾有着什么表情,看了那江面儿良久,陈墨薄唇轻启,开口说道:“谁说没了船只就渡不得这云江?” 这一声刚刚落罢,便见得这陈墨腰间长歌猛然出鞘,一道冲天的剑气磅礴而出,对着那平静的江面,陈墨递出一剑,紧接着,长剑过处,江面波浪滔天,水流硬生生的被这一道剑气斩断,那江中,清清楚楚的显露出一条路,两边滔天的江水将那路拱在其中,好似转眼就要淹没,却又分明的存在着! “好了,你我渡江吧!”陈墨说过了此语,收起了长歌,伸手牵住了那红衣的一只荑,抬脚,便迈进了云江! ...... 但凭一剑,逢滔天处断水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这世道,消息想来要比人更快的,便在那陈墨剑断云江的第二天,这等大事就已经传扬了开来,只说那青天白日里,又剑仙一位,一件斩断了云江水,与一袭红衣并肩而去,潇洒倜傥的模样儿,时间少有,当真一对璧人! 禹州,龙华山下,乃是一处城,唤做平义,说起来,那龙虎山还是隶属在这平义城,只是这江湖与庙堂之间,关系微妙,除却了那等乱世,往往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管谁的,所以,这平义府的人也很少有去过那龙虎山的! 就是在这平义城的一处客栈里,角落处,有着两人,一老一少,年纪大一点儿的,两鬓斑白,看那模样儿,也得有五十多岁了;至于那年轻人,二三十岁的年纪,长相清秀且英俊,眉宇里少不了的刚毅!在仔细看看,这两位也并非是别人,正是那龙虎山下来的王恒师徒俩! “唉,你们听说了吗,那云江边儿上,昨日里生出了大事情了!”只听得这客栈里,用饭吃茶的客人们少不了言语,其中一人,面上待着几分神秘,给有着几分炫耀的色彩,开口说道! “什么事情啊,还出这般模样儿,难不成那条安稳了好些年的云江又改道了,是淹了哪儿了?”许是看不得那人的神情,又有一人,撇嘴说道,言语里,全是一些个轻蔑与不屑!也是了,自从那条云江水安稳下来之后,这禹州处在下游,便的确少有听说过那等云江的稀奇事了! “嘿,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会信的,就在昨天,那云江边儿,又一个白衣人,一剑,就只有一剑,就斩断了那云江水,身边还跟这一个红衣女,两人就那样,不曾接着半条舟楫,徒步走过了云江!”那人也不再卖着关子,开口说道! “真的假的,那些个剑仙什么的,要渡云江不都是在那汉州吗,怎么今天又到了咱们这下游了,怕不是没什么胆子,不敢再那上游施展手段吧!” “就是,在下游做出了这等事情又算什么本事,要真有本事的话,就去那上游试试啊,还一剑断江,到时候,别给他将那宝剑给折断了!” “诶,你们有哪里晓得这等仙人的心思!”还是最先说话的那人,此番见得自己的确挑起了身边儿这些个人的兴致,心里也是高兴,接着开口说道:“那些个在云江上游凭着各自本事渡江的,不都是为了博个好听点儿的名头,要咱们说啊,还是昨日里这位,单纯地为了赶路,使出了这等手段,那才厉害,就像那些个书里说的,这些个剑仙们单凭一件,有蛟龙处斩蛟龙不是!” 听得了旁边的那些个言语,这王恒面上生出了几分思索的模样儿,看着自己对面儿正在吃着茶水的师父,欲言又止,想了想,轻叹一声,不曾开口! “有什么便说就是了,你我师徒俩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张钊不曾抬眼去看,却也是发觉了自己弟子的不对劲,开口说道! 听得了自家师父的这等言语,这王恒也不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看着对面那些个正在大声议论着的茶客,这王恒开口说道:“师父,你说他们说的会不会是陈师兄啊,身穿白衣,使得一手好剑,身边儿更跟着红衣,实在是好像陈师兄啊!” 张钊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茶杯,面上一愣,待回神儿,心里做出思索,仔细的寻思了一会儿,这张钊接着开口说道:“谁晓得呢,就算是又能怎样?你我都已经寻了这好几个月了,也不曾有着半点儿消息,此番知晓了这等事情,那人的去向,你我还是不曾有着半点儿头绪的!” “如果是的话,陈师兄已然渡过了云江,定然是打算着去那上京城的,您说他会不会露过这平义府啊!”那王恒说着,心里带着些许的期盼! “唉,也罢,这些个日子,你我便好生留意着就是了!”那张钊轻声叹过了一声,可面上却不曾生出半点儿的喜色,仔细想想,若自己是陈墨,龙虎山对自己做出了那等事情,自己又怎么会到这儿来呢?只是看着自家徒弟的眼神儿,这张钊实在不忍心,只得假意开口如此说道! 便在这两人议论的时候,这客栈里又进来人了,一男一女,男子一袭白衫,腰佩宝剑;那女子,一袭红衣,面上更是有着一面红纱遮住,看不得红纱底下究竟是何等的倾城模样儿! 随着这两人抬脚进了这客栈,那原本议论纷纷,声音鼎沸的客栈在一瞬间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整个客栈的人都转眼,紧紧的盯着这两人,终于,有人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等平静! “诶,你看,那两位是不是你说的昨日里剑断云江的两人啊?” “啊?我也是听说的,哪里有认得?” 随着这几道声音之后,这客栈里眨眼的功夫儿里,有恢复了先前的那般热闹的模样儿,这客栈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更是对着这刚刚进来 的两人,指指点点,猜测着这两人的身份! “你看看你,昨日里出尽了风头,今天连吃顿饭都不安生?”此番这两人的确是那陈墨与红衣了,只是瞧着那些个人的目光,这红衣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紧皱着眉头,开口说着,一边儿言语,另一边儿,抬手便捏住了陈墨腰间的一团软肉! “哪里又能怪我,若不是你惹出麻烦在先,咱们也不会坐不上船只,要是有着船只载我们,我又哪里会费那等力气!”陈墨撇嘴,小声言语着,只是这话语不曾说完,只觉得自己腰间的那一阵疼痛越来越狠辣,陈墨赶忙改口,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 看着陈墨服软,那美眸眨动,给了陈墨一个白眼接着,自红纱底下,那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个功夫儿里,陈墨却是留意到了这客栈的角落里,那张钊师徒两人,看着那两人也是朝着自己这边儿看了过来,陈墨也晓得此番已然避不过去,心里生出几分苦涩,接着,便不曾躲闪,朝着那边迈步过去! 看着陈墨与红衣朝着自己这边儿一步步的走过来,这张钊师徒俩只觉得此番好似是在梦里一般,就连那位龙虎山的张钊长老,狠狠的给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嗯,疼的厉害,定然不是在梦里了! “张长老,王兄弟,别来无恙啊!”陈墨也不曾见外,径自地做到了这师徒两人这一张桌子上,看着这师徒两惊讶的面容,轻声开口笑道! “掌教!”那张钊回神儿,接着,便要起身心里! 那陈墨见得了这般,伸手将那张钊的身子压下,接着开口道:“张长老不要这般称呼陈墨了。” “陈师兄,你这些个日子去了哪里啊?”王恒开口,小声开口问道,言语里有着几分急切的模样儿,想着几个月前,这陈墨的身上还有着削骨散的剧毒,这王恒心里担心的很! “被人救下之后,在江州待了一些个日子,想着此番还有些是请要做,便就有回来了!”陈墨开口说着,面上平静的很,看着那王恒的眼神儿,晓得了那眼底里的几分担心,接着开口说道:“不需担心的,那等削骨散的毒,早已经被人给解了的!” “那就好!”张钊接过了话茬儿,接着开口说道:“方才听得了这客栈里的人说,昨日里有人剑断云江,听得那些个人的描述,王恒就猜测是掌教的,还说掌教八成会路过这平义城,谁能料到,这言语刚刚说完,掌教就露面儿了!” 一边说着,这张钊看向那王恒的眼神儿也变了,只觉的自己的这位弟子实在有着几分福分! “是吗?”陈墨轻声笑着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犹豫了片刻,陈墨接着开口说道:“不知两位今日是否有着空闲?” “掌教有何吩咐?”看着那陈墨的面上生出了几分肃意,这张钊晓得此番陈墨这儿定然有着一些个事情要自己师徒俩去做的,收起了面上的那几分笑意,轻声开口说道! “谈不上吩咐,只不过是想请两位去做个见证就是了!”陈墨虽说还是听不得那张钊一口一个掌教的叫着,可是那张钊迟迟不肯改口,这陈墨也不做勉强,轻声说着! 这陈墨的一番言语,让张钊师徒俩一头雾水,又哪里晓得此番要去做个什么见证,只是这张钊看向了陈墨腰间的那一柄长歌宝剑,想着那长歌宝剑上一任主人唐傲的音容,心里一横,既然是自己那位唐师兄选定的人,莫说只是做一个见证了,即便是那等刀山火海,自己定然也要驮着他过去的! “掌教去哪儿,我师徒俩就去哪!”张钊说着,对着自己身边那位得意弟子使过一个眼色,那王恒见得,也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便请两位随我等再回那龙虎山走一趟吧!” ....... 走在路上,陈墨一直都不曾说过此去那龙虎山究竟是有着什么事情,这张钊师徒俩也不曾追问,只是这心里难免会犯出些什么嘀咕,想着此番去龙虎山,是不是这陈墨为了报当日那岳长屏的一箭之仇? 只是想到了这儿之后,这张钊的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后怕,那岳长屏乃是一个堂堂的朝元境修士,就算这陈墨的身手不凡,可又怎么会是那朝元境的对手!别听那坊间传闻如何,说着陈墨跟那位天师府的化神境长老打成了一个平手,可究竟如何,这张钊昔日就是在那昆仑山前,看得真真切切,是另一位太华山弟子的术法在前,那赵玄非,陈墨有心这才勉强战成一个平手的! 就在这张钊心里一阵担心的时候,转眼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这龙虎山的山门,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地方,张钊的心里,忒不是滋味儿,究竟是差在了哪里,怎么转眼的功夫儿,这龙虎山就变成了这样? 陈墨哪里晓得此事这张钊心里的事情,不曾犹豫,抬脚,便朝着那山门走去! 这青天白日里,就算龙虎山已然没落,可也少不了那些个守山的弟子不是,只不过今日这位守山的弟子应该是那岳长屏安排的新来的,不曾认出陈墨这几人的模样儿,眼见着这几人走近,这弟子伸手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可晓得此处又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们擅闯,赶紧离去!” 陈墨抬眼,见得眼前这人面生,也不曾生出些许的恼火,只是抬手,将那长歌扬起,对着他说道:“可认得此物?” 那弟子刚上山没多少时日,又哪里晓得这长歌剑的模样儿,仔细的看了那长歌剑几眼,面上生出了几分恼意,只道这人不识好歹,竟然敢在这龙虎山撒泼,开口大喝道:“我哪管这是个什么,你赶紧离开!”一边说着,这名弟子抬手便要去推搡陈墨! 陈墨侧身躲过那弟子的手臂,眉头紧皱,开口说道:“此剑名为长歌,乃是这龙虎山掌教代代相传之物,说到了这里,你可晓得我的身份?” “掌教?我龙虎山掌教一直呆在山上,哪里下过山去!”那弟子开口接着言语,“你此番离去,我也不再追究什么,可若还这般胡言乱语,便怪不得道爷我拳脚无眼了!” “哼,想来你也是那位岳长屏的爪牙了,既然如此,便也不需要对你有什么客气了!”陈墨看着这弟子的模样儿,心里生出了几分厌恶,开口说罢此语,上前一步,抬脚,便狠狠的踹在了那弟子的胸腹! 那弟子横竖不过炼己,又哪里能吃得下陈墨这一下,整个身子在这股子巨力之下,狠狠的朝着山门内倒飞而去! 这动静大了些,那门里的其他弟子也是晓得了这等事情,七七八八,三两成群的都走了出来,乌泱泱的,少说也得有上百人了! 看得这模样儿,那张钊的心里倒是有着几分惊讶,自己还在山上的时候,记得山上的弟子多的时候也不过五六十人,如今怎么这么多的人! 这些个弟子之中,自然少不了那些个原先就在这山上的弟子了,认得那陈墨与张钊几人,晓得那些个事情的根底与恩怨,面上惊恐,只道是这几人是来寻仇的! “那......那不是张钊长老吗?还有王恒师兄,还有那个武夫?他们怎么来了?” “完了,八成是回来寻仇的,那武夫可是连天师府化神境的长老都能打成一个平手,我们死定了!” “够了!”也有不知不畏者,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说道:“那张钊,先前就是岳长老的手下败将,此番回来,还不是自讨苦吃?至于说那个武夫,即便武艺再怎么了得,横竖不还是一个江湖武夫,**凡胎,又有什么好惧怕的!” 可虽说是这般说着,随着那陈墨一步步的走上前,那些个弟子没有已然敢出头,只是进跟着那陈墨的脚步,亦步亦趋,慢慢的后撤! 走进了这龙虎山的山门,没几步之后,这陈墨就已经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抬眼去,看着那上百人惊恐的面孔,接着开口说道:“把那唐沁叫出来!” 这上百人之中,有一人,胆子大一些,上前一步,挤出了人群,可仔细看去,那双腿正打着颤,显然这心里也是怕的厉害的! “你是什么人,我龙虎山的掌教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陈墨见得这般,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人,接着开口说道:“呵,不曾想如今这龙虎山上还有着一位有胆气的!”说到这儿,停顿一番,面上厌恶,接着开口道:“只是我不懂,既然有着这等胆气,你有怎么屈服在那岳长屏的淫威之下,卖了这龙虎山?” 听得了此语,那弟子胆气又是大了几分,面上坦然,开口说道:“人各有志,我等的资质,自己都是晓得,求不得那等仙路,倒不如就随着岳长老搏上一搏,说不得也能讨个一官半职做做!” “是谁要见我龙虎山的掌教啊?”就在此时,那人群的后头传来了一道声音!那些个弟子听见了这一道声音之后,纷纷挪动了身子,人群了闪出了一条路子,由着那几人走上前来! 待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这陈墨面上闪过几丝笑意,接着开口说道:“呵!岳长老,好久不见啊!” 那岳长屏猛然间愣住,自己那等削骨散的威力,自己也是晓得的,这陈墨也不知怎么做到的,竟然就将那等毒给解了? 将这等心思压下,岳长屏眯起了双眼,那细长的眸子里,满是阴冷,轻声开口说道:“陈道友?倒是不晓得此番前来我龙虎山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唐沁出来一见!” ...... 踏破铁鞋,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二百五十七章 秀口轻吐断姻缘 陈墨与岳长屏说罢之后,看着那岳长屏那阴沉的面容,陈墨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芥蒂的,想起来前些日子里,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给自己下来那等阴狠的毒物,陈墨这心里,猛然间,一阵心血涌动,几次三番都差点儿忍不住那一股子冲动,就要疝气啊去,给那岳长屏好好地一番教训! 只是先前也是说过了他们这些个太华山的人不一样,修道之前,都是要迈过那等九层炼心的门槛儿的,似这等恼怒之气,更是那九层炼心里入门的关卡,但见得这陈墨运气,轻轻调息片刻,再睁眼时,面上平静,不再有着半点儿的波澜! 再看那边的岳长屏,此番听到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一顿,眼神里生出了几分思索之意,转瞬间,便尽都变幻成了那些个嘲讽,轻声开口说道:“看来这位太华山的高徒也是一个痴情之人啊,那唐沁姑侄俩,负你在先,可你还是放不下,怎么,太华山的人都是这般的以德报怨?” 听过了这岳长屏的言语之后,陈墨那双英俊的眸子轻轻眯起,转眼去看着那岳长屏,眼神里生出来几分寒冷,那薄唇轻启,开口小声说道:“以德报怨?哼!还的确是被岳长老给说准了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周围的这些个人倒是并未讲这些个话语放在心上的,可是这陈墨身后的张钊就不一样了,毕竟身为这龙虎山的长老,为人又十分好学,年轻时也不失为一个博学之辈,似那等儒家的经典也是大概给看来几本的! 时间久了,那些个内容早就给忘的差不多了,可那等愚笨之人,尚且能记得十之一二的,更何况这位龙虎山的朝元境长老,好巧不巧,这等以德报怨的典故就是其中之一的! 记得在那本书里,是哪人族第一位儒家圣人与他弟子之间的言语,具体的事情,这张钊也记不得了,只是记得那些个简单的言语!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想着那些个言语之后,这张钊更是联想到哪陈墨要自己师徒俩过来给做个见证,什么见证,不就是报怨以直的见证! 想到了这里,这张钊的心里没来由的生出来几分紧张,转眼去,看着那陈墨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可是想到了那姑侄俩对陈墨做出的事情,这张钊也是不晓得盖如何开口阻止那陈墨的言行! “也好,既然陈道友有这等心意,来人,便将咱们哪位掌教给清出来吧,这夫妻俩分别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看看她这位掌教夫君了!”那岳长屏转眼看过去,对着自己身后的一名弟子开口吩咐着说到! 陈墨见得了这般,面上还是平静的吓人,好似这禹州以东那无尽的汪洋海水一般,让人看的不清楚,探不得深浅! 没过多久的功夫儿,便见得这人群的后头,有着一袭素白急匆匆的赶过来,穿过了那人群,来到了陈墨的前前,仔细一看,正是哪位龙虎山的掌教唐沁! 这唐沁来到了陈墨的眼前之后,面上有着几分关切,也顾不得自己泽龙虎山的弟子还都在这里,看着那陈墨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长长的出来一口气,那美眸在陈墨的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番,接着开口说道:“你,你没事儿了吧?” “自然是没什么事情了,怎么了,唐掌教看起来有着几分失望啊!”那陈墨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过什么,那边的红衣便已经率先言语,话语之间,少不了的讥讽,光说说说还不解气,这红衣抬脚便上前一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伸手去,揽住了那陈墨的一条胳膊! 陈墨不曾拜托,任由着那红红衣抱着自己,轻声开口说着:“呵呵,托唐掌教的鸿福,幸亏有着夕颜照顾着,不然的话,说不得就真的没了性命了!” 听着那陈墨亲昵的称呼,这唐沁的心里浑然不是什么滋味儿,看着那红纱遮面的红衣,心里难免地生出一些个胡思乱想,眼神里闪过几分落寞,面上全是一些个苦涩! 自打那唐沁站到了人前之后,那岳长屏身边儿的朱圭就紧紧的盯在了唐沁的身上,看着那唐沁面上的表情,有哪里晓不得这唐沁心里的事情,想着这唐沁对陈墨一片心意,朱圭的心里生出好些个嫉妒,不知不觉间,那看向陈墨的眼神里也是生出来好些个森寒! 低头思索了片刻,这唐沁抬起头,面上收拾了一番,收起来那些个苦涩模样儿,面上假作平静,轻声开口说到:“此番回到这龙虎山,你又是有着什么打算?” “打算?唐掌教放心就好了,虽说先前生出了那些个事情,可是我陈墨也并非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犯不着与你龙虎山生那般气的!”陈墨一边说着,嘴角勾出了些许浅笑,轻描淡写,好似的确是不曾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只是起来龙虎山,到的确是有着一些个事情要与贵派了解一番的!”陈墨一边儿说着贪手伸进了怀里,取出一件物事,巴掌大小的帛绢,整整齐齐的折叠着! 陈墨手上拿着这等物事,抬脚上前一步,面对着那上百龙虎山底子,轻声开口说道:“去年,天狩十六年秋,我在江城偶然遇见了上一任唐傲掌教,受他嘱托,将他的尸骨送回到这龙虎山上,一同交到了陈墨手上的,还有这长歌剑一柄,这天书一卷!” 陈墨这一声言语刚刚落下,那边眼本平静的人群里面,此番就好似是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真的有一卷天书啊?我说咱们那位唐傲掌教怎么无端下山,原来是晓得了这等宝物的下落!只可惜啊!” “就是,原来咱们龙虎山还是有着一卷天书的,照这般看来,先前那昆仑山不去也就罢了,反正有着这等宝物,只要能从哪天书之上学个一招半式的,也足够咱们这辈子用的了!” “我就说这人不过是一个江湖武夫罢了,即便武艺高超一些,又怎么会是咱们这些个修士的对手,原来是有着这天书在身上,想来是从这天书之上学到了什么,也不怪咱们不是对手了!” 听得了那些个弟子们言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便是那边的岳长屏此番也生出来几分恼火,转眼去,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个多嘴的弟子,禁不住厉声斥喝:“够了,都住口!” 想来是这岳长屏在这些日子里立下了不小的威势,但见得这岳长屏言语刚刚落罢,那些个弟子们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发不出半点儿的声音! 呵斥完了那些个弟子们之后,这岳长屏转眼,有看回了陈墨,那目光紧紧的盯着陈墨手里的那一卷天书,眼神里的那些个贪婪之色,一丝也不曾刻意遮掩,只是生怕这陈墨此番有诈,这岳长屏生性小心,接着,开口说道:“先前请道友将这一卷天书归还的时候,好说歹说,道友都是千般不肯,万般不愿的,今日又守着这诸多龙虎山的弟子面前将这等物事给拿了出来,到不知道友此番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也不曾有着别的意思的,此番既然肯将这等物事拿出来,就是想着归还给龙虎山的,怎么,岳长老此番又没了那等胆气?”陈墨嘴角翘起,面上含着些许的笑意! 听得了陈墨这等嘲讽的言语之后,那岳长屏的面上生出几分尴尬,面面上轻笑一声,不曾有着别的一些个言语! 陈墨不曾理会那岳长屏的脸色如何,只是挥手,那手中那一卷天书好似是生出来翅膀一般,径直地朝着那唐沁那边飞了过去! “今日,便守着这龙虎山弟子的面儿,还有这张钊长老也特意过来做个见证,就将这一卷从唐傲前辈手里得来的天书一卷交还到唐掌教的手里!” 就在陈墨说话的功夫儿里,那一卷天书就已经来到了唐沁的身前!听得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唐沁面上也是疑惑,摸不清这陈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纤眉蹙起,犹豫间,探手去拿住了那一卷天书! 随着那唐沁的动作,身后,不管是身为龙虎山长老的岳长屏还是那上百位龙虎山弟子,都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卷天书总算是到了自家龙虎山的手里了! “掌教慎重啊!”就在那些个龙虎山的人个个眉开眼笑的时候,那陈墨身后的张钊此番再次开口,只是这言语不清不楚,也不晓得是对那唐沁说还是对着陈墨说的! “怎么,这天书一卷回到了咱们龙虎山的手里,张长老看起来还是不高兴啊!”那边的岳长屏见得了这般,那细长的眸子眯起,紧紧的盯着那边的张钊,轻声开口说道! 这张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生出来一些个怒意,来到了这陈墨的身边儿,指着陈墨腰间的那一柄长歌宝剑,对着那些个龙虎山的弟子开口说道:“我龙虎山的规矩,诸位都是晓得的,这长歌乃是历代掌教相传之物,既然唐傲师兄肯将这长歌剑传到了他陈墨的手里,便是认定了他做我龙虎山的新掌教的!” “既然是我龙虎山的掌教,有哪里能分出个彼此?那等天书乃是至关重要的物事,自然也应该交到掌教的手里的!” “大胆张钊!”那岳长屏还不成等着张钊言语说完,猛然间大喝一声,接着朝前踏出一步,这一步之下,全身那等朝元境的修为一丝也不曾遮掩半点儿,显露无遗,目中凶光闪烁,紧紧的盯在那边张钊的身上,接着开口说到:“难道你张钊此番像谋权篡位不成?” 看着岳长屏那等威势,这张钊半点儿不惧,也是上前一步,与他针锋相对,开口喝道:“谋权篡位的是你!”一身朝元境的修为散开,朝着岳长屏那边汹涌而去! 两位都是朝元境,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此番相争,难免殃及池鱼,便在这两人的身边儿,那些个龙虎山的弟子有如何能经受地住这等威势,一些个修为弱一些的,此番依然口吐鲜血,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 这两人见得了这般,无奈,此番人多,不是个动手嗯好地方儿,挥手,撤去了神通,收回修为,可还是紧紧的盯着对方,就好像对峙的猛虎 一般,一言不合便又要大打出手,相互搏杀! “好了,张长老便不要再说这些了!”陈墨面上生出来些许的无奈,接着开口轻声说道! 听得了陈墨这些个言语,不知怎的,张钊的心里猛然间生出来些许不详,可是有说不清楚,只是转眼去,紧紧的盯着那边的陈墨,老迈的双眼里生出来好些个央求,央求着陈墨不要将那些个言语说出口! “就算掌教不肯入主龙虎山,可您与她唐沁的婚事却是实打实的,在凡俗里尚且有着那等男子当家的道理,像那天书这等要紧的物事儿,自然也应该保存在您的手里的!”张钊的心里还是有着些许希冀,轻声开口说道! “接下来就是要说这些个事情的!”陈墨轻声开口,转眼,那双英俊的眸子紧紧的盯在那唐沁的身上,轻声开口说道:我与唐掌教虽说已然拜堂结成了夫妇,想来大家都是晓得的,我们两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今日,就请诸位在这儿做个见证,我与唐掌教的婚事就此做罢,此后,我等井水不犯河水,我陈墨与呢龙虎山也不再有半点儿的关系,你龙虎山是谋朝篡位也罢,逐鹿天下也好,与我陈墨无关!” 这一声言语落下,在场的人都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声音,紧紧的盯着那边陈墨的身影,好似不相信一般! 就是那唐沁,虽说心里早就有了几分准备了,可此番听得那些个决绝的言语从陈墨那薄唇之下传出来之后,还是不相信的,呆呆的看着那陈墨英俊的面容,自心口处,猛然间,一股窒息的疼痛生出,痛彻心扉,纵然是强忍着,可是那唐沁眼睛里的那些个泪水还是像那等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滚下! “掌教,还请三思啊!”那边,那张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整个人跪在了那陈墨的身前,抬手抱拳,对着那陈墨言语道! 陈墨见得了这般,面上短暂的犹豫,接着,闪过一丝狠绝,将身子转到了一边儿,避过了张钊这等礼数,转眼去,对那一直不曾言语的王恒开口吩咐道:“王兄弟,还是赶紧将你这位师父扶起来吧!” 谁晓得,那王恒听得了陈墨这些个言语之后,立马上前一步,来到了这张钊的身边儿,只不过不曾将那张钊搀扶起来,反而也是单膝跪倒在了那张钊的身边儿,冲着那陈墨抱拳,开口说道:“还请掌教收回成命!” 陈墨见得了这等架势,心里也禁不住泛起了嘀咕,果然是师徒俩,这性子当真是一模一样儿的!陈墨此来龙虎山,所为的,就是想着要将那等因果了断,此番事了也懒得多说什么言语,看着那固执的师徒俩跪在地上,这心里烦的很,随口说道:“便随你们了,想跪就跪着吧!此番依然了断了这些个事情,便不在此处久留了!” 陈墨一边说着,抬手握住了身边儿这红衣的一直柔荑,面上展颜轻笑,接着开口说道:“好了,我们便走吧!” 红衣点头,接着,便要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候,那边的岳长屏也是开口了,“道友留步!” 陈墨两人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那边的岳长屏,轻声开口道:“天书已然还给你们了,岳长老还有什么事情?” “听说道友身上可是有着两卷天书的,我等又怎么晓得,另外一卷是否也是我那已故的掌教师兄托道友送回到龙虎山的呢?更何况,先前这张钊长老也是说过了,长歌宝剑乃是我龙虎山历代掌教相传之物,此番道友一直留在身上,只怕也是不妥的!”岳长屏眯着双眼,贪婪的眸子紧紧的盯在这陈墨的身上!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耐下了性子,轻声开口解释着说道:“我身上的确是有着两卷天书的,也无需遮掩,这等事情,当日在昆仑山前的,都是见到过的!可另外一卷那是我自己的造化,是从昆仑山里得来的,若是不信,大可问过唐掌教的!” 陈墨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至于这长歌剑?我已经用惯了,也不舍得,当日在昆仑山的时候,也曾赠给唐掌教宝剑一柄,就当是与贵派换的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也不曾等着那岳长屏再开口,便带着那红衣离去!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此番这岳长屏虽说还是垂涎另外一卷天书,可也晓得此番不曾中毒的陈墨不好对付,若是闹得动静儿太大了一些,招惹来朝廷的人,即便拿到了那一卷天书,也是得不偿失的! 就在这岳长屏思索的时候,那边跪在地上的张钊师徒,此番见得那陈墨离去,也是赶紧起身,转眼去,对着那龙虎山的上百位弟子看过一眼,张钊面上露出来几分痛苦,开口说道:“陈墨乃是掌教师兄亲自挑选的人,不管如何,我张钊就认定了他这么一个掌教了!” 说罢了这些,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犹豫,张钊师徒也是紧随在那陈墨两人的身后,扬长而去! 。。。。。。。 再临龙虎,秀口轻吐断姻缘! 第二百五十八章 问功名必登黄甲 似这等科举之事,乃是关乎这大齐国运的大事,自然会传扬天下,让普天下所有的士子们都要晓得。晓得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凡是读书人,又有几个不想着能够出仕为官,撇去了那等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最起码做官之后能够有着俸禄,让自己的这些个日子好过一些不是! 身为一州解元的方白就是其中之一的,出身贫寒,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总之自很小的时候,这位方解元就喜欢上了读书这等事情,那些个之乎者也的圣人之言,在这位方解元的眼里,实在讨人喜欢的很,让他禁不住手不释卷,谈不上什么十年寒窗苦读,在这位方解元的身上,读书当真是天下一大快事,乐在其中而已! 若说泽位方解元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不曾在乎半点儿的功名,那自然也是一些个假话了,既然生在了这凡尘俗世里,就难免会受到那等烟火气的沾染,八尺多高的汉子,纵然是平日里不说,可家里那些个柴米油盐的琐事也都是全部看在眼里的! 到了那些个日子紧的时候,这位方解元难免地也会对那些个出人头地,一鸣惊人的读书人生出来几分向往,最起码,在那些个人的身上,这位方解元看到了丰衣足食的影子,不为这些个柴米油盐发愁,一心来读这些个圣人言,那些个人必然是最快活的! 可这位方解元此番来到了这上京城赶赴科考之事,缺并不是为了这些个事情的!不是这位方解元打消了对读书这等事情的渴望,而是这位方解元自那昆仑山回去之后,就莫名的迷上了那些个教书先生的事情,给那些个孩童们蒙学,看着那些个小孩子摇头晃脑的模样儿,这位方解元只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之中,有多了一件让自己快活的事情! 有了那些个学生们交上来的束修,方解元的日子也宽松了好一些,不需要在为那些个琐事发愁,与那些个学生们一块儿读书,悠然乐哉! 可直到有一天,汉州知府亲自登门,奉上银钱百两,另有锦缎一匹,非要这位方解元去参加那上京城那科举一事!这方解元原本也是不同意的,奈何家里的那位掌管钱粮的上司发了话儿,方解元便也不再推脱,收下了那些个礼物,第二天,便带着自己的那位发妻一同启程往上京城出发了! 有了那知府大人送的一百两银钱当做盘缠,这夫妇俩在一路上也算过的不错,大鱼大肉还是舍不得,可也算是有吃有喝,有荤有素了! 就这样,一连着走了大半个月,平日里节省的习惯了,夫妇俩舍不得乘坐马车,步行着走过来数千里,就在这一天上午,离着那考试开始还有不到三天的时候,夫妇俩总算是到了这上京城了! “当家的,这上京城就是跟咱们那府城不一样啊,你看,就是这城门都比咱们那府城要大好一些的,看起来就是气派,怪不得人家都说这皇帝才是天下最有钱的!”方白的身边儿,一个身穿粗布的妇人开口说着,看着那清秀的模样儿,想来昔年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经年累月的家常粗活,面上没了那些个细腻多了几分的沧桑! “好了,总算也是到了这儿,我就说不来的,你看看,咱们这一路上走过来,也吃了不少的苦头的!”身上穿着一件灰白的长衫,那方白看着自家的妻子,眼底处闪过了几分心疼的模样儿,探手拉住了自己妻子的右手,小心摩挲着那手上的老茧,轻声开口道! “哎呦,你说的轻巧,那可是整整一百两啊,就你教的那几个学生,多少年才能挣出这么多的银两啊!”那方夫人一边说着,将自己的右手从那方白的手里抽回来,面上生出来几分粉红,撇过一个白眼,轻声开口说道:“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说这些干什么?” “如果你真的心疼我,这次就好好考,争取能够金榜题名,也让我捞一个官太太当当!” “好啊,只要夫人发话,那此番我定然给妇人挣一个状元回来,也好让妇人您好好地风光一番!”方白一边儿说着,抬手拍着自己的胸脯! “行了,你当我不知道啊,我已经听我爹爹给说过了,说这一次那位小儒圣也会参加考试的,那状元郎的位子,只怕也落不到别人的身上了!”那方夫人出身也是书香门第,正是这位方解元蒙学先生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的,也晓得一些个这等读书人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被这方白给轻易地蒙混过去! “夫人断不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就算捞不到那等状元郎的名头儿,那也得让我在这上京城里走马观花一番,当一个潇洒的探花郎不是!”放白轻声开口说着,面上生出了几分调笑之意。 “探花,不晓得你是想探哪家的花啊?”方夫人接过来话茬,只是面上收起来先前那般温和的模样儿,眉头倒竖,探手去扯住了那方白的耳朵,说到! “好了,好啦,为夫知错了,夫人收下留情啊!”方白拱手,开口求饶! 就在这时候儿,这夫妇俩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娘,我不想再读书了!” “为什么啊,睿儿难道不像当官儿了吗?” “想当官儿啊,可是那个叔叔也是个读书人,连自己家媳妇儿都管不住,当官儿了又能怎样啊!” 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方白夫妇俩面上一滞,转眼看过去,只见得那一个妇人,身边还带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面上满是一些个玩味看着夫妇两人! 那方夫人面上通红,赶忙将方白耳朵上的那只手收回,给那方白抛过一个白眼,仿佛是在埋怨他让自己丢人了一般! 方白的面上倒是不曾有着什么异样,只是转眼过去,看着那个正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孩童,心里不禁想起来自己在汉州的那几个学生,想起来他们平日里那等贪玩儿的模样儿,心道,自己此番出门这么长时间,也不晓得他们还记不记得那等温故知新的道理,是否会将那些个可也给落下! 终于,终于这夫妇俩过来这上京城的城门,真正的来到了这上京城里,看着那街道两旁的的小摊,这位方夫人看什么也觉得稀奇的很,左边看看,右边瞧瞧的,也不知这老天爷是怎么想的,给了这些个女子一副娇弱的身子,可在这街上来回看东西的时候,便是这些个大老爷们儿也比不得那等体力的! “老板,这东西是怎么卖的啊?”也许是生长在那等书香门第的家里,受着自己那位同样是读书人的爹爹的熏陶,这位方夫人的大齐官话标准的很,就算是这些个土生土长的上京人,也挑不出她半点儿的毛病! “诶,这位夫人,您可算是来着了,我这些个东西就算放在整个上京城了,那也是一等一的好货!”看着那巴掌大小的摊位,也不知这老板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夸下这等的海口,停顿了一小会儿,接着,便听得这老板接着开口说到:“也不跟您多要,就收您三两银子,您看怎么样?” 看着那手里那根说不出什么材质的钗子,这位方夫人的面上闪过了几分犹豫! “夫人若是喜欢,就买下来就是了!”这夫妻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方白对自家夫人的性子一清二楚,轻声开口说到!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方夫人将钗子放到了摊上,闪过几分心疼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说到:“好了,咱家里还有好多都没戴过呢,便先不买了!”一边说着,便拉着那方白的衣衫就要离去! 方家清贫,自大两人成亲以来,又哪里给自己的妻子买过什么首饰,家里得那几只钗子,还都是自家娘子在娘家的时候买的呢! 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儿,那摊前的老板也忍不住泛起了低估轻声开口说到:“没钱还来买什么首饰,连这点儿小钱都舍不得,一看就没什么出息,还读书人呢,晦气!”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位方夫人的面上生出来几分恼意,若是有熟悉这位方夫人的在这儿,便也是晓得,方才那位小摊老板已然触到了这个妇道人家的逆鳞,说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可他的那位解元相公却是容不得别人说半句闲话的! 就这般,眼看着这位方夫人已经停下来脚步,转身去与那小摊老板理论的时候,还是她身旁的那位方解元伸手拦住,开口说到:“好了,出门在外,还是息事宁人少惹些麻烦的好啊!” “哼,这上京城还是皇帝脚下呢,怎么生出来这等人,不讲道理不说,一个堂堂的男子汉,那口舌还比不上一个妇道人家严实呢!”啊方夫人一边说着,面上那些个恼怒还是不曾消散! “唉,你也是,不过三两银子罢了,若是喜欢,便买下来就是了!”方白一边儿说着,心里竟然生出来一些个后悔,后悔当年少不更事,经不住这婆娘的软磨硬泡,将家里那等钱粮大事给交到了她手上,到现在,自己想给她置办一件首饰店铺做不到,那些个钱财都是在她的手上呢! “哼,幸亏不曾买下,就不能让这种人赚到钱的!”方夫人轻声言语着说到! “好了,你我还是先找个住处住下来罢!”那方解元接着开口说到! “嗯,先前来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起过,这上京城有着一处登科楼,听说每一届的前三甲都是住在这客栈里的!咱们就去那儿!”一边说着,这方夫人的面上神采奕奕,仿佛转眼间距已经全然忘却了先前的那些个事情一般! “好,此番便听夫人的!”这方白想着将先前的那些个事情赶紧抹过,一边说着,抬脚就跟上了自己那位想来性急的夫人! 所为三人成虎,这登科楼早年也是名声不显,可能是那位店家掌柜不晓得得到了哪一位高人的指点,放出来这三甲尽在客栈里得说法,没成想,那些个整日读着圣贤书的书生还真就认了这等道理,这登科 楼的生意转眼就风生水起,一时间羡煞旁人! 等着方解元夫妇俩来到了这登科楼的时候,这登科楼里满是士子的,看着他们谈天说地的模样儿,也是当真潇洒的很! “掌柜的,一间上房多少钱?”来到了那柜前,这位掌握钱粮大权的方夫人率先开口说到! 抬眼看过了这两人一眼,看着这等装束,这位掌柜面上满是不屑的模样,啊眼皮又是低垂,看都不看,接着开口说到:“一天十两银子!” “什么?十两?还是一天?”这位方夫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所准备,想着这登科楼有着这等的名声儿,房钱定然是不会少的,可也不曾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的离谱儿! “是啊,还有差一点儿的,五两银子一天,怎么样,住还是不住啊?”那掌柜的满脸不耐烦,开口说到! “五两也不便宜啊!”这位方夫人双手死死地握住自己的钱袋,面上满是肉疼的模样儿! “好了,住在别的地处也是一样的!”那边的方白轻声开口,说着,便要抽身离去! “呵!看来客官是不晓得我这登科楼的名声儿!大齐开国十七年,连同恩科,一共十一届科考,三甲三十三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我们这登科楼的房客!”那掌柜的一边说着,面上生出了几分得意,接着开口说到:“客官此来京城,也是为了那等科举之事,难道就连这等彩头都舍不得?” “等着日后客观金榜题名,受朝廷的俸禄,到时候,到了客官口袋里得,又何止是这等十两五两的小钱儿?” “科举一事,凭的是各自腹中的经纶诗书,与住在什么地方又有着什么道理!”这方白面上不屑,轻声开口说到:“那些个名头,不过时你等拿起敛财的手段罢了!” “客官可是要慎言,若是不信,便仔细查上一番,看看咱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了!”那掌柜的面上不悦,开口说着! “不必查了,天狩十年,圣上开恩科,三甲探花乃是这大齐吏部王尚书之子,王尚书府邸就是在这上京城,难不成那位王探花不住在自己的府上还要住在你这客栈里?”方白轻声开口说着,面上生出了几分嘲讽的模样儿! “你。。。。。。强词夺理,不住就赶紧离开,莫要搅了我等的生意!”掌柜的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面上闪过了几分尴尬,恼羞成怒,眉头倒竖,生出来几分恼火,轻声斥喝着说到! “呵呵,不过是与掌柜的摆一番事实,讲一番道理罢了!”方白面上闪过几分无奈,看着眼前的这个掌柜的,定然不曾读过多少书的,未曾明理,也怪不得会是这般的性子了! “相公,要不然咱们也就不差这些个银两,就在这住上一晚也不错的!”另一边,那位方夫人也不晓得是否听下了那些个言语,抬手扯了扯方白的衣衫,轻声开口说到! “还是夫人明事理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掌柜的收起来面上的不悦,转眼间,又是堆砌满脸笑意! “说过了,不必住在此处的,我等寒窗苦读十载的功夫,难道还不得在这客栈里住上几晚?”这方白接着开口说道,此番不曾可以压下那声音,四周的那些个书生也全都听得清楚! “是啊,倒是不晓得那位兄台是那一州的士子,这一番言语,的确是有着几分道理啊!” “有个屁的道理,大家都是十载寒窗,说不得这些个变数就生在这登科楼里呢!” 便是在那些个士子议论纷纷的时候,这客栈里又是进来的几个人,一男一女走在前头,男子身裹白衫,腰配宝剑,那女子身上穿着一袭红衣,红纱遮面,正是那陈墨与李夕颜!再看身后,还有两人,一老一少,乃是那张钊师徒俩! “这位兄台说的好啊,十年寒窗,难道还比不得这登科楼的几晚?”陈墨一边说着,来到了这柜台之前! 那方白自然认出来陈墨,面上生出来几分动容,刚想着开口说过什么,便见着陈墨对自己使过一个眼色,看来还是记得自己,虽说不晓得这陈墨有着什么打算,方白也是忍下了心里的冲动! “这位兄台说的虽说也有几分道理,可也应须知世间事,都逃不过一个命数,既然我等有缘一见,此番便替这位兄台问一番前程!”陈墨说罢此语,只见他也不曾取出那些个龟壳铜板,更是不曾抬手指点,只是微合双目,没一会儿的功夫,目露精光,抬眼去,问着那方白道:“斗胆问一句,兄台的生日……” “是庚寅日!”那边的方夫人嘴快,轻声开口! “如此便对了!”这陈墨面上恍然,接着,显露笑容,开口道:“此番便在此先祝贺兄台了!” 。。。。。。 天贵专权,问功名必登黄甲! 第二百五十九章 淑良子善守家财 登科楼在这些年里,一直提防上京城别的那些个客栈的手段,生怕他们也想出来什么稀奇的法子,将这些个士子们从自己的手里都给抢了过去!可谁又能想到,千算万算,提防着同行之间的明枪暗箭,可今日里,这登科楼的生意却是要砸在了一个算命先生的手里? 那边的那位方夫人在听得了这陈墨的话语之后,面上也是忍不住整个愣住,好一会儿,才转念回过了神儿来,从自己钱袋里取出来几两碎银子,看那数目,怎么着也得有个五两了! “谢过先生吉言了,小小心意,请先生笑纳!”一边说着,那方夫人来到了陈墨的面前,要将那些个碎银子给塞到了陈墨的手里! 陈墨哪里会收下这些个,刚要抬手推辞,便见得那位方解元隐秘的对自己打过一个手势,看着那抬起的三个手指头,半是猜测半是思索的,陈墨竟然也晓得了那位方解元的心思,彻底的摆出来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抱拳对着那方夫人做过一揖,接着开口说道:“夫人客气了,用不了那么多的,三两便够了!” “不也好,既然先生开口了,我也不强人所难!”那方夫人一边儿说着,心底下长舒一口气,先前还害怕这算命的嫌少了,谁曾想,这世道儿,还真有人嫌钱多了的!怪不得爹爹之前说过,这些个道士的脾气,一个个都古怪的很,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有钱不赚! 一边说着,这位方夫人将那三两银子塞到了陈墨的手里之后,转眼过去,看着那个先前还满是不屑的掌柜开口道:“哼,你听见了,这位先生都说了,我家相公定然能够高中的,此番,便不住在你这里了!” 一边说着,这方夫人仔仔细细的收拾好钱袋,领着那位方解元便要离去! 就在这时候,这客栈里又是生出来热闹!这客栈里得士子们,大多都是一些个寻常人家的子弟,手头儿上自然也不会宽裕多少的,先前是听着这登科楼的名声,来到这儿,也好博得一个好彩头的,可此番生出来方白的事情,有哪里还会相信这登科楼的事情! “看到了那位兄台没有,人家都不打算住在这儿,竟然也有着那等金榜题名的命格儿,看来高中与否,的确与这登科楼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那位兄台看着眼生的很,也不晓得是哪个地方的士子啊?” “我晓得,那是我们汉州这一届的解元呢!”此番言语的想来是那汉州的士子,一边儿说着,面上生出来好些个自豪的模样儿! “汉州,就是那个不曾出过一个进士的汉州?这汉州的士子不住在这登科楼都能高中的话,我等若是在这儿住着还落榜,那岂不是丢了大人了?” “就是,就是,我等也不住在这儿了!” 一边说着,那些个士子们一股脑儿的涌到了这柜台前,手上拿着客房的凭证,整个身子都是趴到了那桌子上,大声嚷嚷着,在这些个银钱之前,也顾不得平日里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儿了! “掌柜的,我不在这儿住了,赶紧的给我退房!” “就是,我们也不在这住了,一天五两,这花费实在太多了一些!” “掌柜的不要多说了,还是赶紧的给我们退房,我等也好去寻别的住处,若是晚了,别的地方都客满了,那可是你担待不起的!” 看着眼前的这些个激动的士子们,这位登科楼掌柜的心里满是后悔,方才那夫妇俩不肯在这儿住下,就由着他们走了就是了,自己又何必多说这些个言语! “怎么了,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停下了?”看着自己身前的娘子停下来步子,这方解元开口问道! “急什么,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一路走来,好不容易碰上了这等热闹,不在这儿看看,实在可惜了!”那方夫人轻声开口说道! 方白晓得自己这位夫人的脾气,也不曾开口劝阻,只是轻轻摇着脑袋,站在了她的身边儿,看着眼前这等热闹的光景儿,这方白竟然也对那位掌柜的生出来几分怜悯,今天他的运气是在不好,竟然碰上了那位太华山的高徒! “好了,好了,诸位且先安静!”这掌柜的在客栈里多年,南来北往的,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遇上过,有哪里会被这等小事给吓到,心里略加思索,接着开口说道! 听得了那掌柜的言语,那些个士子们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那掌柜,等着看那位掌柜又能拿出个什么说法儿! 等着这客栈里的声音都消停了,这掌柜的环顾了底下,此番眼前的这每一位士子,那可都是自己的聚宝盆,自己有哪里会容他们跑到了别家儿去! 这般想着,掌柜的心下一横,接着开口道:“既然诸位都嫌着房钱太贵了,那在下今天也就私自做一个主,今年科考的士子,来到本店住宿,上房二两银子一天,诸位小老爷,你们看这样如何?” 等着那掌柜的说完,那些个士子们面上一愣,接着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二两银子还是不少,比起其他那些个客栈,还是要贵一些的!” “也不错了,毕竟这登科楼的环境在这儿摆着不是,就说这房间里得摆设,整个上京城里也没一家能够比得上的!” “也好,咱就住在这儿罢!” 看着底下那些个士子们的反应,这掌柜的面上又是生出了好些个笑意,哼,只要这些个士子们还住在自己的店里,自己就有着法子能够赚他们的钱不是! “那原来五两银子一天的呢?”说话的是哪位方夫人,听得了这价钱的改动,这位方夫人双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位登科楼的掌柜,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声音之后,掌柜的朝着那方夫人这儿看过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喜,掩饰下之后,面上平静,挂着浅淡的笑意,轻声开口道:“那边一两银子住一天就是了!先前对两位有所不敬,若是两位还想入住,上房也就只收两位一两银子,也算是店里向两位赔罪了!”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位方夫人的眼里,光芒更是大作,紧紧的盯着那位掌柜的,好一会儿,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曾问过自己身后的那位方解元同意与否,当即做出了决定,点头应下,开口说道:“好,就住在你们这儿了!” 看着自己娘子那等高兴的模样儿,方解元的心里不曾有着半点的惊讶,只是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轻轻摇头,也不曾说过什么! 倒是一旁的陈墨,开口轻笑道:“方夫人也是个妙人儿啊!” 那边的红衣,一直也没有开口说话,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切,此番也忍不住轻笑,那眉眼轻轻弯起,优美的弧度,就好像是那等天边的弦乐,美艳无比,动人的很! 世间书生,多是滥情之辈,平日里看多了那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潜移默化的,心里难免会生出一些个异样!此番见得这红衣,纵然是有着红纱遮面,可那玲珑的身子,婉转的声音,依然让人难以自拔,这些个书生的目光,一个个的都是停留在了那红衣的身上! “相公,那房间已经给安排下了,咱们就住在这儿怎么样啊?”那位方夫人在柜上安排妥当,此番回到了那方白的身边儿,看着自己的相公,开口说到! “都依着你就是了!”方白小声说着,言语稍稍停顿,接着再次开口道:“我与这位先生有着一些个事情要商量,你若是饿了,就自己叫些东西吃,不必等我了!” “好了,相公忙着去吧!”这方夫人收拾着那些个行李便随着店小二上了楼,头也不回,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陈兄,此番可是方便?”那方白轻声开口说道!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下略做思索,接着转头,对着那张钊师徒俩开口说道:“我与方解元有些事情,劳烦张长老与王兄弟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等一路赶回京城,路上劳累,两位也好在这儿休息片刻,用些吃食!” “但屏掌教吩咐!”那张钊抱拳说过一声,也就没有了言语! 陈墨听得了这般,轻轻点头,接着与那方解元出来客栈,还有那红衣,也是紧紧地跟在这两人的身后! 出了那登科楼,这位方解元也不曾说过要去哪里,陈墨更没有问,只是这般跟在了后面儿! “自昆仑一别,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陈兄啊,这些个日子,陈兄过的可还如意?”那方白开口! “还好!”陈墨轻轻点头,接着开口:“倒是方兄,几日不见,身边儿便多了一位方夫人啊!” “陈兄说笑了!”这方白面上也没有半点儿的尴尬,轻声笑着,开口说道:“我与我家娘子也算是青梅竹马,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亲了,只是当日在昆仑山的时候,未曾与陈兄提及这些个事情罢了!” 陈墨面上愣住,看着这位方解元,年纪与自己相仿,却已经是成亲三年多了! 看着陈墨的那副模样儿,这方白也能才出他心里的那些个惊讶,不禁潸然一笑,轻声说到:“陈兄一直呆在那太华山上,自然不晓得这俗世里的事情,放在凡间那些个百姓家里,女子十六岁便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若是年纪大了些,还会惹得街坊四邻耻笑呢!” 陈墨还是头一次听说了这些个事情的,此番受教,面上恍然,轻轻颔首! “说起来,还没请教陈兄身边儿这位姑娘呢?”方白一边说着,轻轻躬着身子! 陈墨听得此语,转眼去朝着那边的红衣看过了一眼,面上露出来几分为难之色!也是了,这红衣乃是那北边儿妖族的公主,若是传扬出去,定然会惹出好大一场麻烦的,别忘了,这可是上京城,皇帝脚下,比不得别的地处的! 那红衣晓得陈墨心里的那几分顾及,黑白分明的眼 珠滴溜溜的转动,心里有了主意,轻声开口说道:“小女子一人在外,流落他乡,幸亏是这陈道长出手接济,要不然,早就没了性命!此生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一边说着,似乎是想起来那些个伤心事,泫然欲泣! 这方白不晓得红衣的底细,此番见着这班模样儿,只道是自己失言,戳到了别人的痛处,面上露出来几分尴尬的模样儿,开口道过一声抱歉!接着,再次看向了那边的陈墨,开口,岔开了话茬儿! “陈兄,方才在那客栈里多谢了!”一边说着,那想来坦然的面上此番竟然闪过了几分为难! 方白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陈墨的眼睛还是看着那边的红衣的,看着她那般楚楚动人的样子,心里对这位方解元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歉意,心道这妖精又在这儿戏弄人了!正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听得了那方白开口,猛然回神! 转眼看着那方白的脸色,又想着方才在哪客栈里的事情,心里了然,探手到了自己的怀里,取出来方才从那位方夫人手里接过的三两碎银子,开口道:‘方兄若是不说,我差点儿给忘了这些个事情了!’ 陈墨一边说着,将那三两银子给递到了方白的眼前! 方白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又是拱手对着陈墨做过一揖,不曾多说过什么言语,可那面上却满是感激! 可是一边儿的红衣,见得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再也忍不住了,那红纱遮面,看不得什么表情,只是听得一道婉转的声音从红纱之下悠然飘出,“哦,方解元这是与外人合起伙儿来骗自己娘子的银钱呢?” 听得了这红衣半是指责半是嘲讽狗狗狗乖乖的言语,那方解元的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表情,只是径直地上前走过来几布,来到了一个摊前,拿起了摊上一个精致的钗子,将先前的那三两银子付给了店家,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有回到了这两人的身边儿! 擎着那一只钗子,这方解元轻声开口道:“先前娘子看中了这一只钗子,只是心疼银两,不肯给自己花钱,家里的银钱都是在娘子手里,在下无奈,只得出此下策,幸亏有着陈兄帮忙,要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要怎么做呢!” …… 陪着那方解元买完了钗子之后,这三人没有别的事情,就立马有回到了那登科楼了,陈墨与红衣等着那张钊师徒俩吃完了东西之后,四人没有停留,就出了这登科楼,径直地王那太师府去了! 至于那位方解元,也没去陪着那陈墨几人吃完那些个吃食,一回到那登科楼之后,就直接上楼,跟着那登科楼里得小厮,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来了啊!” 方白一进门,就听见了自己娘子的言语,心里闪过了几分温暖,转身关好了门,绕过了房间里得屏风,看着那一道正在忙碌着手上床铺的身影,方白也不晓得自己这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上前几步,来到了自家娘子的身后,伸手,轻轻揽住了那腰肢! 那位方夫人的身子猛然间僵住,面上一阵愣神儿!好一会儿,待回过神儿来,面上通红,身子也没了半点儿的力气,整个人都只是依靠在自家相公的怀里! “这些个日子苦了你了!”方白将面孔扎进来自己娘子那厚实的长发了,轻声开口说到! “哪里苦着了,只是赶路就是了!”方夫人轻声说着,心里满是羞意,那声音也只是呢喃! 方白松开了双手,来到了自己娘子的面前,开口说道:“我有一件东西要送给娘子的!” 方夫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疑惑,轻声开口说道:“什么东西?” 方白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将那一只钗子取出,开口说道:“先前看着娘子喜欢,就给买了下来,娘子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怎知,那方夫人面色猛然一变,眉头倒竖,抬手就扯住了方白的耳朵,开口喊道:“你那里来的钱财去买这等物事?难道你还背着我藏什么私房钱不成?” “好啊,方白,方仲明,方老二你长本事了啊,敢藏私房钱了?” “娘子,娘子你先松手,听我解释啊!”方白歪着头颅,轻声喊着,眉头紧皱,一阵求饶,想来这等滋味儿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还解释什么,怎么家的这些个钱财都在我手里,此番你拿出了这只钗子,不是你藏的私房钱,难不成还是那缺德的老板送给你的?”八成是这心里还记得拿小贩的几句恶语,这方夫人教训方解元的时候,还不忘骂那小贩几句! “这银钱是娘子你给的!”方白开口道! “我给的,我怎么不记得了?”方夫人面上一阵疑惑,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几分! “是啊,娘子你先松手,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 家有贤妻,淑良子善守家财! 第二百六十章 看喜鹊清早临门 一别多日,倏忽间就是几个月的功夫儿,陈墨许久不曾回到这太师府,此番来到了这府前,难免心生一些个唏嘘,只道是自己当日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又哪里曾想过会去这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跟徐生与易一两人联系过,也不知那两人是否又担心过自己! 这等想法在陈墨的脑海里停留了片刻的功夫儿,便被陈墨给甩到了脑后,就凭着那易一鬼神莫测的卜算手段,不一定能晓得自己生出来了什么事情,但肯定能知道自己无碍的! 想到了这些,陈墨便也不在这大门前多做犹豫,上前轻扣那大门上狴犴口中的门环,只听得笃笃笃三声之后,自那们后头传来了一阵脚步,陈墨后退,那大门打开,有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叟站在门后,那显眼的黄色门牙,陈墨看着来人,面上一愣,接着,咧嘴轻笑,开口道:“郑伯,怎么不赶马车来做门房儿了?” 郑伯听得这等言语,面上一黑,接着,也是咧嘴,拾起腰间的烟杆,递到了嘴边儿,使劲儿的嘬了几口,轻声言语着说道:“你这小子可算是回来了,小老爷跟易一两个差点儿就等着急去那禹州找你去了,到时候,免不了一顿舟车,还要咱赶车呢!” “瞧你这话说的,那易一不也跟您学了几手儿,到时候,就让他来赶车就行,哪里还能麻烦着您?”陈墨说着,面上陪着笑意!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郑伯的面上也露出来几分惊讶的模样儿,在他眼里,这位太华山的高徒是在清寡,平日里最是少言语的,怎么出门一趟儿,回来之后话还变多了呢,油嘴滑舌的,若非见着人影儿,郑伯还以为眼前这位是那易一呢! 仔细看看,到此时郑伯才算是留意到了陈墨身后的那三个人,眼见着那三人的模样儿,凭着这位二十年前南曦道长的道行,哪里还看不出这三个人的深浅?那目光在红衣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那被烟火熏染成黄色的门牙又是显露,咧嘴笑着! “你小子还是好本事啊,撇过了那位龙虎山的新掌教不说,现在连这位妖族的公主也被你给拐来了!” 纵然陈墨修道多年,这心性早已淡然的好似一滩湖水,可听得了郑伯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的心湖之上免不了的还是生出了几分涟漪,面上露出了几分尴尬,转眼去,看着那红衣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陈墨心下无奈,那星眸转动,再开口,轻声言语着岔开了话题! “郑伯说笑了!还没问过,动安喝易一他们俩可还在府上?” “在的,你都没回来,他们又能到哪里去!”这郑伯白了陈墨一眼,接着,给这几人闪开了道路,看着这几人迈进了府门,这郑伯禁不住小声嘀咕着,“这小子最是麻烦,每次道府上都得拖家带口的!” 这白日里,太师府上并没有多少营生儿的,那些个婢子下人们也都没什么事情,多是三两扎堆儿,在一起说着家常,奉承这个的钗子好看夸奖那个的衣服漂亮,总之叽叽喳喳的,女儿家的声音向来不断! 等着那大门一开,这些个声音猛然间停住,毕竟若是有着外人到府上,看到了这些个场景,难免会多说一些个埋怨,说不得还会诋毁这台式管教无方,这太师府的下人们都没什么礼数的! 等着那来人进到了府里之后,那些个婢子的面上都是一阵发愣,接着,整个院子里就好似是炸开了一般,那些个婢子们都朝着陈墨那边儿一股脑儿的给涌过去,将那几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些个言语! “陈道长这些个日子是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给回个音信儿?” “就是就是,当日走的时候不是说用不了几天儿就会回来的吗?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只怕是这陈道长在外面儿耍的欢了,都把我等给忘干净了呢!” 看着四周这些个婢子言语的模样儿,陈墨的心里也免不了的一阵愣神儿,哪里曾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 只是这些个日子在外面儿,这陈墨经受了一些个事情之后,心里也变得有几分不一样了,搁在以往,定然不晓得说些什么,现在,这位陈道长应付的很是得心应手呢! “哪里会忘了几位姐姐呢,只是这些个日子里的确有着要紧事,真的是没时间回来呢!” “这不,事情刚刚给处理完了,想着几位姐姐还都在这上京城,咱也就快马加鞭的给赶路回来!” 陈墨身后,那位黑脸儿长老张钊见得了此时陈墨这等八面玲珑的模样儿,经不住面上一愣,原本的黑脸儿此番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模样儿,总之是与平日里不同了,心里想着,这陈墨昔日在龙虎山的时候,说不上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儿,可这言语也实在是少得可怜,怎么此番到了这太师府上,这言语还多了呢? “这次怎么没见着那位唐掌教 啊?难不成是人家把咱们这位陈道长给甩了?” “胡说,你没看着咱们陈道长身边儿还跟着一位呢?别看有着红纱遮住了,看不得那模样儿,可就光看着身段儿,也能够才出那红纱底下是何等一番倾城的光景儿呢!” 也许是这太师府就是与别的地方儿不一样,府里的灵气也要比别的地方多上一些的,就是这府里的这些个婢子下人们,言语里也是比别家的下人们要文雅一些的! “呵呵……谢过几位姐姐夸奖了呢!以往陈墨还多亏了几位姐姐照顾呀!”此番说话的舒那一袭红衣,但见得那原本就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紧紧的盯着身旁的陈墨,一道清脆的笑声从那红纱底下飘出了出来,好生动听的很! 这红衣一边儿说着,身子也是上前一步,来到了陈墨的身后,那娇躯紧紧地挨着陈墨的身子,探手去,两指夹起了陈墨腰间的一团软肉,手上使劲儿,那软肉随之扭转! 陈墨纵然是有着朝元境的身子又哪里能挨得住这个,到吸一口凉气,转眼去,面上全是一些个尴尬,对着那几个婢子苦笑一声,开口道:“阔别多日,许久没见着东安与易一两个,几位姐姐,他们俩此时可还在府上!” “在的,只不过这些个日子里,小老爷一直准备着考试,将自己给关在了书房里,一直也没有出来过!” “既然如此,便先去找他们两个了,来日方长,等以后在于几位姐姐好好说说我这些个日子里得见闻!”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瞅准了一个空子,闪身就向前迈了出去,借着这般,更是逃过了那红衣两根纤纤玉指的摧残! 身后那红衣三人见得了这般,也是赶紧得跟上了那陈墨的步子,至于陈墨,也许是哪红衣两根手指的力量实在不小,一边走着,忍不住抬手在腰间轻揉着,约莫着此番腰间定然是添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於紫了! 红衣走在那陈墨的身后,见得了陈墨的这般动作,也是忍不住轻笑! 看着那陈墨几个人离去的背影,那些个婢子们还是扎堆儿轻笑,有胆子大的,纵然是陈墨都走了,这言语上还是不肯将他轻易放过,朝着陈墨的那边,高声喊道:“陈道长可要记得啊,这些个日子里一定要与我等多说些言语啊!” 陈墨径直地走过了院子,所幸这些个日子里,这易一安稳了一些,老老实实的待在了这太师府里,要不然的话,这易一还是想先前那般整天在这上京城里瞎逛的,这陈墨今天定然是碰不见他的! 来到了这易一的房前,陈墨也不曾犹豫,径直地推开了那房门,抬脚就进了那屋子的,张钊师徒俩紧急的跟在后头,至于那位妖族的红衣公主,不曾跟着过来,先前变作一只狐狸的时候,在这太师府上待了好些个日子,对着府里的陈设熟悉的很,最熟悉的还是陈墨的那间屋子,跟陈墨言语一声之后,自己就朝着那边陈墨的屋子过去了! 陈墨进到了那屋子里,易一并没出去,就只是在那屋子里坐着,闭目养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总之是想的出神,都不曾察觉到几人进来时弄出的动静儿的! 陈墨见得这般,心里稀奇,自己与易一从小一起长大,晓得那易一的性子,当年在太华山的时候,自己那位修左禅修师叔逼着他,都没能让他闭上哪怕一天关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子了? 只是看的了这些个东西之后,陈墨的心里也生出来几分思索,想来自己回到这上京城听到的那些个传闻**是真的了,原本听说着易一得到了一卷天书之后,这陈墨还以为是哪一位有心人刻意地散布出这些个消息来对付自己太华山的,此番见得了这等光景儿,看来还真是自己想多了呢! “嘿!好了,就算有着一些个机缘,咱们也不差这点功夫儿不是?”陈墨来到了易一的面前,轻声开口说到! 如实别人,此番定然会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儿,让着易一岔气儿,走火入魔的!可这陈墨是谁,太华山朝元境大修士,莫说这陈墨先前就晓得这易一定然不会走火入魔的,就算是真的入了魔,陈墨也能够将他给拉回来的! 易一听得了那些个言语之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那等熟悉的面孔,这易一的面上都是不曾生出半点的惊讶之色,好似是早早地就晓得了这些个事情一般! “墨哥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易一一边儿说着,站起来,仔细的将那陈墨打量过几眼,看着还算是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好些个掩饰不住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 “看你这模样儿,只怕是一早就知道我今天要回来了?”陈墨瞥过来拿易一一眼,轻声开口说道! “那可不是!我今天起来的时候就见着一直喜鹊在门前叫,心里觉得稀奇,就给自己起了一卦,有故人归!想想在 这山下,能算得上故人还没在这儿的,不就只有墨哥儿你吗?”易一一边儿说着,面上生出来几分得意! “好啊,果然是得到了一卷天书的人啊,这卜算指导果然是厉害的很呐!”陈墨轻笑,开口说着! “都是坊间的传言,当不得真的,不曾想,就连墨哥儿都信了这些个事情了!”易一摆手,面上还是得意的很,紧接着,话锋一转,便再一次开口说到:“天书的确是得到了一卷,只不过不曾放在我这儿,墨哥儿也是晓得的,我们家那老头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自负了一些,若是我拿着那卷天书回到了山上,指不定会被他给收拾成什么模样儿呢!” “再者说了,我们家那老头子的本事你也晓得几分,就那些个手段我都还没吃透呢,有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天书?” “嘿嘿,原先我也是不信的,可此番一进门儿就见着你老老实实的在哪床榻上闭目养神,实在不像你的性子啊!”陈墨一边儿说着,来到了桌子旁边儿,伸手示意这张钊师徒两人坐下,也许是说了这些个话语口渴了,拿起那桌子上的茶杯,斟满了茶水,大口喝下! “这不是晓得你要回来,就没有出去,实在无事,就打坐养神一会儿,刚刚坐下,你就进来了!”易一开口说着,那目光也落到了张钊师徒的脸上,轻声开口道:“这位王道友我先前也是见过了,只是这位。。。。。。墨哥儿也不给介绍一下?” “哦,你看我,差点儿给忘了!”陈墨一边说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抬眼看着一旁的张钊,轻声开口道:“这位是龙虎山张钊张长老!”接着,又指着那边的易一,对着张钊接着开口说道:“这一位,” “我认得,太华山的高徒,在昆仑山前的时候也是见过这位道友的手段的,哪一手符使得,只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张钊开口说道! “长老过奖了!”易一拱手,接着又看向来那边的陈墨,眼眉低垂,轻声开口道:“正好墨哥儿你回来了,还是赶紧去看看东安吧,这些个日子里他整天将自己给关在了书房里,都小半个月了,一步也没有迈出来过的!” 听完了易一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略做思索,轻声开口道:“又生出来什么事情啊?” “也不知生哥儿是怎么了,先前还说自己不想着当官儿的,可我从哪越州回来之后,就听说了他要参加今年的考试了,还嚷嚷着非要考出个状元不行!这些个日子里,眼看着那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生哥儿更好像是疯魔了一般!”易一开口说道! 陈墨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闪过了几分凝重的模样儿,的确,若真如易一说的这般,那徐生的确是生出了问题的!想着这等事情,陈墨再也在这儿做不下去了,直接站了起来,看着那易一轻声开口说道:“易一给这两位安排一下住处,事不宜迟,我就下去东安那边儿看看了!” 说罢此语,抬脚,径直地出来这屋子,吵着书房的那个方向去了! 看着陈墨离去,易一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底细,从小到大,那徐生就算是他爹和他哥哥的话不听也会听陈墨的,此番陈墨出面,想来这些个日子里,那徐生定然也会安生一些的! “好了,王兄弟,张长老,你们且先随我来吧!” 。。。。。。 陈墨来到了那书房的门前之后,只见着那房门禁闭,陈墨来到了房门之前,使劲儿推了一推,果然,正如陈墨所料一般,徐生从里面儿给栓上了! “动安,动安你听见了吗?”陈墨高声喊着,只是那房间里缺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回应!这陈墨眼本乃是朝元境的修为,此番纵然是修为不在,可这耳目聪明,并非常人能够相比的,倾耳去听,隐约地也能够听见那房间里翻书的声音! 陈墨听得了这般,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轻拍着房门,开口对那屋子里喊道:“动安,动安,我是知白啊,我回来了啊!” 这一声言语之后,陈墨听得了那书房里翻书的声音猛然间停住,接着,这那屋子里头传来一阵声音,“知白?你回来了?稍等一会儿!”这一生之后,陈墨又是听得了那门后头传来了一阵脚步,没一会儿,这书房的门打开! 陈墨此番也是见得了徐生的面容,一阵苍白的模样儿,好似是生过了一场大病一般! “别在外面站着了!”那徐生说着,侧身闪出了一道空子! 陈墨见得这般,没有多想什么,抬脚便进了那书房!那徐生将书房的门再一次关上,转身看着那陈墨,还不曾等着陈墨坐下,这徐生已然开口! “怎么样,在江州可是见到了什么人啊!” 。。。。。。 故人归来,看喜鹊清早临门! 第二百六十一章 痴情儿睹物思人 陈墨听得那徐生的言语之后,还未坐下,身子猛然间一晃,心里一突,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紧张!自己的确是从江州回来的,只不过这件事情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根徐生去说,他又怎么会晓得的,更何况,他问自己在江州见到了什么人,难道他晓得江州有等着自己的人! 就这般,不过片刻的功夫儿里那种种的念头都给涌进了陈墨的脑海,不停的思索着徐生的这一句言语,可是良久过去,陈墨还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头绪! 至于另一边儿,徐生见得陈墨久久不曾言语,也没有一直追问下去,样子倒还是坦荡,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那张几案旁坐下又是开口道:“知白回来之后可是见过了易一了?” 陈墨也是坐到了一旁,抬眼看着眼前的徐生,眸子里全是一些个疑惑的模样儿,的确,正如易一所言,这徐生此番的确有着几分不一样! “见过了,还是易一跟我去你这儿出来岔子,让我过来劝一下你的!”陈墨轻声开口! 徐生听得了这些,抬手随意翻了翻眼前的书卷,接着,将那书卷拿起,示意这陈墨说道:“易一的确有着几分小题大做了,我不过是尽了一些读书人的本分,有哪里出了什么岔子!这普天下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我有着几分侥幸,拜在了老师门下,依然偷了这许多年的懒儿了,这些个日子不过是将先前落下的给补回来罢了!” 陈墨听得了这些,心里生出来几分异样,可这徐生说的言语又让自己无从辩驳,低头略做思索,接着开口说道:“我听易一说过,你说你这次考试定然要拿个状元回来的,不必这般认真的,不过是求个功名好做官儿罢了,状元郎与进士都是差不多的!” “若是以往,自然是差不多的,可现在不同了啊!”徐生轻声开口说着,轻轻摇晃这头颅,面上竟然也生出来几分凝重!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里更是糊涂,现在与以往又有什么不一样?怎么自己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感觉这徐生整个人都给变了呢?只是还没等着这陈墨开口,那边的徐生又是开始了言语! “知白还没有回答我呢,这一次去江州可是生出来什么事情,遇见了什么人?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些日子才回来的不是?”徐生轻声开口说到! 陈墨听得这般,面上虽说不曾有着什么,可这心里生出来几分为难,照道理来讲,自己此番的确是不应该瞒着眼前的徐生的,可江州那是什么事情,南蜀复国的大事,纵然是自己不同意,不想做那南蜀的君主,可也不应该将那些事情都给说出来不是? 就是这般想着,陈墨迟迟不曾言语,待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这陈墨抬眼直视着那徐生的目光,轻声开口说道:“说来我也没跟动安说过我去过那江州一趟,动安怎会知道这些个事情的呢?难道说,动安这些个日子里也没闲着,跟着易一学了几手儿卜算的本事?”陈墨说着,言语轻松,可那眼神里却是透露出来几分凝重! “那等手段,可是有着修师叔的千叮咛万嘱咐的,纵然是我想学,易一又怎么敢教呢?”徐生轻声开口,也是轻松的很! 陈墨听得里这般,眼神里的凝重之色更是加重了几分,直直地盯着那徐生的眼睛,轻声开口道:“那你定然是有着事情瞒着我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知白不也是有事情瞒着我呢?”徐生随意开口,那英俊的星眸轻轻眯起,此时竟然显露出来几分城府,说过了这些个言语,停顿了一下,这徐生接着说道:“知白若是跟我直说了那江州的事情,那我心里这些个往事自然也就瞒不过知白了!” “动安这些个日子只怕看的不仅仅是这些个考试的书吧?”陈墨轻声言语着,晓得这徐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也就不在乎他是否有着什么心机城府,可是见得了这徐生此时的样子,陈墨还是有着几分难受,总觉得,还是先前的徐生让人来的自在! “人言君子,自然要多看一些个书里,常言道,开卷有益,为了以后能帮到知白,这些个书自然也是非看不得了!”陈墨徐生轻声说着,面上的那一层苍白之上又生出来一些个浅淡的红润,陈墨惹得这些,分明是叫做得意的东西! 听完了徐生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又怎么会不晓得这徐生定然是早早地就晓得了自己在江州的事情!可他又是怎么知晓的,似这等事情,便是连着易一的那等卜算之术也是算不清楚的!听说这太师府的眼线遍布了天下,难道他是凭借着这个? “动安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呢?”陈墨一边儿说着,口里干的很,起身到了一旁的桌子旁拿起那茶壶,晃了晃,空荡荡的,这徐生在这书房里待了这么些日子就不喝水的吗?心里生出来些许的无奈,嗯不做掩饰,轻声开口说着。 “动安读书就不口渴的吗?这书房里怎么就连些茶水也不曾备下!” “额,哈哈,就 是读书读的,都给喝光了呢!”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徐生面上难免地生出来几分尴尬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说着,顿了一顿,收起来那些个掩饰这尴尬的笑意,接着开口道:“我晓得了一部分大概,具体的事情,还是在知白这里的!” 陈墨懒得开口,跟这等聪明人说话,是在太费口水,嘴里干的很,禁不住,看向了徐生那边儿,看着他那泛白的嘴唇,都给干成那模样儿了,就不晓得喝口水? 察觉到了陈墨的目光有着几分异样,徐生下意识的抬手在自己的嘴边儿摸了摸,只当是自己这儿有着什么东西呢,可这抬手间,啥也没摸到,心里纳闷儿!就是这纳闷儿的功夫儿,这徐生也是察觉到了喉咙里一阵发干,这才寻思过来,这陈墨究竟是在看些什么,想到了这里,面上扯出了几分浅笑! “好了,既然这书房里也没个茶水,咱们就先出去吧!”徐生轻声开口,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就直接起身出来这书房! 。。。。。。 这些个日子以来,整个太师府的心思都给记挂到了那徐生的身上,毕竟像他那样没日没夜的读书,这身子就算是铁打的,也熬不了多少日子的!也正是因为这般,这徐生从书房里出来的事情,也着实惊动了整个太师府的人的! “你说说,还是这位陈道长有本事啊,这都多少天了,太师跟那位易一道长使尽了办法也没有将咱这位小老爷从书房里给弄出来,这位陈道长倒好,好歹今天刚回来,就让咱这位小老爷心甘情愿的从那书房里走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个太华山的人就是不一样,不管什么事,那些个法子总是要比一般人要多一些的!” 看着那陈墨与徐生相继从书房里走出来,这一路上不少的下人们也少不了的言语,小声议论着,都在那儿惊叹这陈墨的本事! 这两人也没有去到了别的地方儿,抬脚间,就到了这太师府平日里会客的厅堂,徐生先坐下,紧接着,对着一旁那目瞪口呆的下人吩咐着上好茶! 陈墨看的如此,这心里登时也就放心了好一些,看这模样儿,徐生八成是没事儿了!只是这心里还是想着先前在书房里得时候,这徐生说的一些个言语,少不了的纳闷儿! 就在这时候,这厅堂外传进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就说嘛,生哥儿定然会听墨哥儿的言语的,这不是,墨哥儿不过去了盏茶的功夫儿,生哥儿就从哪书房里给出来了!”转头开去,见得来人,这般言语的,不是那易一还会是谁! “是知白有些口渴了,我那书房里又没有茶水,这才出来的!”徐生一边说着,低头小口地抿过了一口茶水! “正好,这给那两位安排了一番住处。我这儿也是口干的很呐!”一边说着,这易一来到了桌子前,拾起了茶盏,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水,大口的饮下! “张长老和王兄弟可是安排好了?”陈墨看着那易一的面孔,轻声开口说道,言语里虽说带着一些个疑问,可这心里却也晓得,这等事情交给这易一的手上,定然会给办的妥妥的! 果然,陈墨的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那边的易一便接着开口说道:“自然给安排好了,这些个小事,墨哥儿还信不过我吗?”易一一边儿说着,那眼珠转动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看着那陈墨轻声笑道:“怎么这次回来没见着那这小狐狸啊?难道说你给弄丢了?那可就完了啊!” 陈墨见得了这易一面上幸灾乐祸的模样儿,心里气急,抬手佯装要打,轻声开口说道:“哪里会把她给丢了,说起来,这一次得亏有着她帮忙,要不然的话,我的这条性命可就要丢在那龙虎山上了!” “在外面儿的时候,她已然痊愈了,先前回来的时候,说是累了,就回到我以前的房间那边去了!怎么样,我不在这儿的时候,那间房可是时常打扫着?” “那肯定是了!每天我都要过去看看的呢!”这易一轻声开口说着,面上闪过了几分惊奇! 至于那边的徐生,显然留意的地方是有易一不一样的,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徐生眉头紧锁,抬眼去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的陈墨,轻声开口说道:“知白这一次去龙虎山生出来危险?” 陈墨面上一愣,转眼去看着那边的徐生,轻轻颔首,闪过了几分无奈,低声开口道:“是啊,都说人心难测,没下山的时候欧哪里将这句话给放在了心上,这不,被人算计了,给摆了一道儿,差点丢了性命!” “然后呢?”易一抬起了那茶盏,一直没有饮下茶水,反而是抬眼紧紧的盯着那边的陈墨,开口追问道! “然后,然后就没了啊,逃下了一条性命,还想怎样啊?”陈墨说着,轻轻摇头,面上平静的很,看不出有半点儿的异样! “怎么就能没了啊?咱太华山哪里能平白的吃下着亏?”易一气急,赶紧开口说到! “算了,我与那龙虎山牵扯了不少的因果有恩怨,经此一事,权且将这些个因果了解了就是了!那龙虎山掌教唐傲赠我一场机缘,我还他龙虎山一条性命,怎么算,我陈墨也不欠他什么了!”陈墨开口说着! 就是在陈墨说这些个事情的时候,那边的徐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陈墨,看着他那面上的平静,这徐生的心里总是觉得有几分不一样,眉头紧紧的锁起,好一会儿,等着陈墨都说完了这些话语之后,这徐生的眉头猛然间尽数舒展开来,好似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豁然通达! “可是。。。。。。”那易一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刚刚开口,便听得来一旁的徐生说话,将他打断! “好了,既然知白说算了,那这些个事情就算了吧!”徐生轻声开口说着,眼神却是一直放在了陈墨的身上,思索了片刻,接着开口说道:“那知白从龙虎山下来之后就直接去了那江州了?” 陈墨听着这徐生又提起了那江州的事情,这眼神里无端生出来几分谨慎,虽说自己也信任这徐生,可想江州那些个所谋划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这般想着,那陈墨接着开口说道:‘好了,反正我都已经回来了,安然无恙,便不要说我了,说说你们吧!对了易一,方才有着外人,不方便问,你说你的确得到了一卷天书,可有不在自己的身上,那有给放到了哪里?’ “哦!就等着墨哥儿问这个呢!”易一说着,面上再一次生出了几分得意,溢于肌表,接着开口道:“这人墨哥儿也晓得的,就是那位钦天监袁监正!” 。。。。。。 陈墨离开那龙虎山好些个日子里,这卷天书在唐沁的手里也是存放有些日子!这些天里,唐沁也时常将这天书拿出来参悟的,只是这天书奇异,上面所书所写的尽都不是这人间的文字,唐沁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给悟出了什么,反正这些个日子里,这唐沁的修为倒是一日千里,这不,前日里,这唐沁刚刚迈过来脱胎的门槛儿! 可就在今日里,这龙虎山却是生出来一件大事,并非是别的事情,还是那位长老岳长屏给整出的幺蛾子!至于说为什么,有着天书这等重宝在眼前,这岳长屏有如何能守住了自己心里的这几分贪念? 至于说借口,想来是早早地就给想好了的,就说他自己眼看着就要闭关冲击那等化神的门槛儿了,只是自己天资愚钝,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把握,请求这位龙虎山的掌教能够体谅,看在这振兴龙虎的大事上,赐下那卷天书,容这位岳长老参悟几日,待闭关之后,在将这等重宝归还! 这些个言语说到了这等地步,又哪里能容她唐沁不答应,这不昨日里在哪大殿上定下的章程,今日里,这位龙虎山的掌教就要将那卷人人觊觎的天书给借出去了! 原本这唐沁还不成觉着有什么的,只是从自己的闺房里拿到了那一卷天书之后,这唐沁低头去看着手里的天书,隐约间,在那天书之上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还是平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嘴角清扬,浅淡的笑意,好似是在嘲讽着此时的唐沁一般! 唐沁见得这般,猛然间愣在了哪里,良久,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卷天书,看的出神!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不知什么时候,这唐沁的姑姑唐颜来到了此处,看着那唐沁面上的几分异样,这唐颜来到了唐沁的身边儿,轻声开口说道! “啊?”唐沁听得了这一声言语之后,猛然间抬头,就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目光一紧,盯着眼前的唐颜,眼神里全是一些个谨慎!只是看得了来人的模样儿,唐沁晓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眼神和缓,转头避过了那唐颜的目光,轻声开口说道:“没什么,这不是今天就要将这天书给那岳长老了,此番特地回来拿的!” 唐颜看着这唐沁此时的模样儿,心里忍不住轻叹一声,她哪里感觉不出来,自打那日里自己给陈墨下了毒之后,自己的这位亲侄女诉说言语上不曾说过什么,可举止间,的的确确的对自己疏远了几分的! “你父亲身为这龙虎山的掌教,没时间照看你,你从小就是在我眼前看着长大的,有没有事情,我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唐颜一边儿说着,俯身来到了唐沁的眼前坐下,看着她,再一次开口道:“你是不是还在怪姑姑呢?” 唐沁听完了这些,看着眼前的姑姑,轻轻摇头,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一股酸楚涌上了心头,那泪水好似决堤一般,在那精致的面孔上涕泗横流! “姑姑,这天书我不想交出去了!” 。。。。。。 人间别离,痴情儿睹物思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却说那江州,在陈墨与红衣两位不告而别之后,这魏文长的府上乱成了一锅粥,起先,为了让那些个南蜀旧臣们安心,这魏文长百般的掩饰,接着那陈墨曾经中过削骨散的毒来做幌子,说什么陈墨近日身体不适,只怕是那邪毒未尽,不能见人的! 似这等言语,骗一下别人还好,可别忘了,这府上还有着一位神医,那位华大夫不曾思索,便晓得了此事有着蹊跷,只不过与那魏文长深交许久,晓得这位中郎将的心思,此番撒下这等谎话,定然也是有着苦衷的,便寻了个机会,这华神医与那魏文长仔细交谈,晓得了这事情的始末,便也替着这魏文长打着掩护! 可这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那些个南蜀旧臣们又不是傻子,这等事情隔得日子久了,那都是一些个上了年纪的人精儿,一阵撒泼打滑,在那陈墨的房间前停留不走,非要嚷嚷着见那陈墨一面的! “我不管,老夫今日定然要见四殿下一眼的,要是四殿下不肯露面儿,哪怕是隔着那门,在里面冲着咱们说过几句话语也好!”说话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里全是一些个倔强,想来当年在南蜀的时候,定然也是一位孤直忠臣的! “说过了,殿下这些个日子身子不好,我等便不要打扰了!”那魏文长开口说着,面上生出了几分无奈,也不知陈墨是怎么想的,就是这般无声无息的离开,连一句言语,一封书信也不肯留下! “哼,老夫虽是一介儒圣,可也晓得几分医理,能够在华神医手下还未能痊愈的毒,只怕全天下也找不到一样儿的吧!”那位老者轻声开口,面上坚定,直勾勾的盯着那魏文长! 魏文长见得了这等模样儿,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了几分心虚,只是在那南蜀朝堂之上历练了多年,这魏文长的心智自然也是不凡,面上还是平静,就好似那陈墨当真是在那房间里躺着一般,目光笃定,轻声开口说道:“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自然相信中郎将的,只是这等大事,我等还是不要这般藏着掖着了,就让老夫进去看看,若是殿下怪罪下来,老夫一个人担着就是了!”那老者开口,腰杆挺地笔直,停顿了一会儿,眼神飘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轻声开口说道:“想当年太子殿下还在的时候,不过弱冠之年,披坚执锐,一人守住了一城,老夫就不信,殿下也是那陈氏皇族的中,身上残留了几分毒就不敢见人了?” “太傅,您又何必如此?”魏文长开口说道,轻轻摇头,抬眼看了看在这儿站着的那些个同僚的身影,心里无奈,没办法,抬脚上前,径直的来到了那房间的门前,转身面对着眼前的这些个人,轻声开口说道! “也罢,既然诸位执意如此,文长也不再阻拦了,诸位大人,就随文长进来吧!” 这魏文长说罢此语,当即转身,手上使劲儿,但听得那木头吱呀的生音,那房门已然被这魏文长打开! 底下的那些个南蜀旧臣相互看过一眼,接着,不再多做犹豫,纷纷起身迈步,一股脑儿的,全都涌进了那屋子里! 只不过,这屋子里的结果定然是要让这些个南蜀旧臣们失望了,摆设还是先前的那些个摆设,没有增减,只是这房间里,空荡荡的,莫说那陈墨与红衣两个人了,就是连一丝儿人气儿也是闻不见的! “中郎将,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口中的四殿下呢?怎么老夫见不得一道人影儿,难道是老夫年纪大了,这眼神差了一些的缘故?”先前在外面与魏文长的争执的那位老太傅开口说道,眉宇之间,全是一些个怒气! “就是,怎么能这样儿,太不像话了!” “唉,也不知那位四殿下怎么了,怎么就不见了呢?这位中郎将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咱们商量商量,还瞒着,这两个大活人都不见了,这事情,那是能瞒的住的吗?” 在这老太傅言语之后,身后那些个南蜀旧臣们也是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对着在场的魏文长更是指指点点,言语之中,全是一些个指责埋怨的味道! “唉!老太傅且听我言语!”这魏文长轻声开口,对着在场的这些个南蜀旧臣们弯腰行过一礼,接着,直起身子,再次开口道:“这等事情,当真是怪不得文长的!诸位可能不了解咱们那位四殿下的性子,说好听点儿,云淡风轻,不问世事!” “可是说到底,还是不想接下那等复兴南蜀的担子的!诸位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与四殿下说起这些个事情的时候,还是咱们老太傅以死相逼,才让殿下给勉强的答应下那等复国之事的!想来就是我等给逼迫地急了,这才让殿下不曾跟咱们说过言语就悄悄的离去了!” 等着那魏文长说罢了这些个言语,这房间里十数位南蜀旧臣全都是一阵沉默,久久无言,自那些个人口中传出来的,全是一些个唉声叹气! “唉,好不容易将四殿下给寻 回来,可殿下有不想着光复南蜀,让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还有啊,那位世子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这么些个日子过去了,也没听着多少消息!世子是军神之子,那性子定然要比殿下强硬一些的!” 这人群之中,也见不得是谁开口,只是听得了这么一声儿传出来! 就是在这一声轻叹之后,便见得那位老太傅浑身一震,接着,疾步起身出了这房间,来到了这房间外之后,整个人朝着那南蜀圣皇坟墓的方向跪下,那原本笔直的身子,此番佝偻在地上,俯身,磕过了三个响头,震地有声! “老臣无能,身为南蜀太傅,却不能引导四殿下担起重任,陛下,老夫对不起您啊!”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老太傅猛然抬起了头颅,那额头之上,已然渗出了好些个鲜红的血迹,面上老泪纵横! 见得了这般,那魏文长身受感触,几步来到了老太傅的身边,也是屈膝跪下,对着那相同的方向磕过了几个响头,接着,转眼对那位老太傅轻声开口说道:“太傅不必担心,殿下昔日在上京城的时候与那位小儒圣私交甚笃,此番想来也是去那上京城投靠那位小儒生去了!文长前些日子就让犬子去了那上京城了,到时候,定然会将四殿下给寻回来的!” ...... 同在江州,只不过,此番不是在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儿,而是在那江城府里,一所客栈之内,有着一僧一道,僧人正大口的喝着酒水,至于那位道人,小口的品着香茗,自在的很! “我说陈道长,像你这般,酒也不喝,肉也不吃的,就不觉着无趣吗?”说话的是那位大和尚,虎背熊腰的模样儿,仔细一看,正是那北疆两愿寺下来的道嗔了! “没了好酒,这不是还有着好茶吗?”说话的是那太华山的陈益,自打从那太华山下来之后,陈益就一直跟这道嗔在一起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听说则道嗔要在这江州城里找人,陈益就跟他一块儿在这江州城里待了一些个日子,只不过,这好几个月都过去了,也没见着这事情有什么进展,反而是这两人腰间的钱袋,一天天的瘪了下去,眼看着,就要付不起房钱了! “茶?嘿!”那道嗔眉头轻锁,眼神里闪过了几分嫌弃,轻声开口说道:“那玩意儿苦的很,有什么好喝的,哪里像洒家这碗里的酒水,火辣的很,实在痛快!”说罢了这些,这道嗔又是抬起了那桌子上的碗,碗底朝上,一口,将里面的酒水都给喝了个干净! 看着这犯戒的僧人,陈益轻轻摇头,隐约的记得,当年也是在这江州城的时候而,自己年幼,也学着那些个大人的模样儿喝过酒水,只是那滋味儿,自己实在是受不了的! 看着陈益不再言语这和尚轻轻晃了晃头,面上轻笑,抬起了那酒壶,使劲儿的摇了摇,没得一点儿声音,显然,里面儿也没了酒水!见得了这般,这和尚的面色一变,刚想这开口让那小厮在给自己上两壶酒水,可想到了自己腰间干瘪的钱袋,这和尚心里一突,生出了好些个烦恼,接着,将那酒壶放下,不再言语,只是低头,好似是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大师可是在想着什么事情?”陈益喝着茶水,见得了那道嗔的面色异样,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好奇,轻声开口问道! 听得了这陈益的言语,道嗔抬头,看着陈益,面上露出了几分难色,犹豫着,好一会儿,才小声儿对陈益开口说道:“陈道长,你还有多少银钱啊?”面色神秘,好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生怕是被别人给听了去! 陈益猛然愣住,也是了,眼前的这位道嗔和尚的确是与别人不一样的,这等事情若是放在了别的和尚身上,定然也不是一件大事的,像这些个出家人,不都是凭着一只钵盂便可走遍天下了吗? 只是想到了这位道嗔和尚平日里的事情,这陈益倒也是有着几分释然了,毕竟这位大师傅可是一天都不能没有酒肉的,这些个东西,又怎么能是化缘化来的呢! 这般想着,陈益面上轻笑,轻轻摇头,摸了腰间的钱袋,生出了几分苦笑,开口说道:“也不多了,估计在这儿也住不了几天了?” “啊?”道嗔面上全是失落,接着,耷拉下了头颅,把玩着桌子上的酒碗,心里做这一些个盘算! “诶,这位客官,您这酒水都喝没了,要不要小人再给你拿一些?”就在这时候,这道嗔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言语! 道嗔听到了这些个言语,抬头,转眼看去,只见的这客栈里的小厮站在自己的身后,面上挂着微笑,看着这边的道嗔! 若是在以前,听得了这些个话语,道嗔定然是大手一挥,满口应下,在喝上几壶酒水!可此时此刻,见得了那小厮的眼神儿,只觉得这小厮看出了自己此时没了银钱,这道嗔的心里发虚,接着,面上一横,摆手开口! “好了 ,没看洒家乃是一个出家人,又怎么会喝下这么多的酒水,你这般给出家人兜售酒水,就不怕佛祖怪罪下来?”道嗔一边儿说着,紧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这些个日子里,这陈益与道嗔两个人一直住在这间客栈里的,小厮对着两人也是熟悉的很,平日里,这位大和尚定然要喝上好几壶的酒水,往往都是来者不拒,这些个日子下来,已然成为了自己店里这些个酒水的大户!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不要了呢?这般想着,这小厮也是一头雾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那道嗔的身后! “哎呀,都说了不要了,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啊!”道嗔那双眼轻轻睁开,见得那小厮还是站在自己的身后,又是再一次紧紧的闭上,开口说道,一边说着,摆着双手,心里也禁不住一阵腹诽,自己已然没了钱财,若是这小厮还站在这儿,说不得自己下一刻就禁不住自己肚子里这些个酒虫的折磨,再叫上几壶酒水,到时候自己没钱付账,又该如何是好啊! “道嗔师兄何必这般,怎么动了这么大的的火气?”就在那道嗔摆手的时候,自这客栈的外面儿,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听得了这道声音之后,陈益与道嗔具是转头去看!那道嗔只觉的这声音实在耳熟;至于那陈益,心里纳闷儿,想着这道嗔常年的呆在那北疆两愿寺,难不成在这江州的地界儿上还有着什么熟人不成? 就在这两人的注目之下,那人迈步进来,也是光顶僧衣,脖子上更是挂着一串佛珠,那身材算是中等,二十多岁的年纪,径直的来到了道嗔的面前,对着那道嗔合手,俯身道过了一声佛号,轻声开口道:“阿弥陀佛,师兄别来无恙啊!” 道嗔看着眼前这人,良久,猛然开口说道:“道痴?你怎么也下山了?你可还有多少银钱?” 这人正是几个月之前也是下山来寻人的道痴了,一连走了三个多月,这道痴也是来到了这江州城的地界儿,此番刚一进城,这道痴就想着先在这城里寻个住处,想来也是佛祖有意安排! 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片狼藉,嗅得了这道嗔身上那浓厚的酒气,就算是这道痴的心里已然是有了几分准备,在听得了这道嗔的言语之后,面上还是忍不住一愣,未曾反应过来! 道嗔见得了这般,眉头轻锁,面上生出了几分不悦,只道是这道痴不可给自己,上前一步,抬手勾住了那道痴的肩膀,轻声开口说道:“唉,若是有银钱的话,就借给洒家几个,放心,等回到了寺里,定然会还给你的!” 那道痴的眼神里,一道异样闪过,接着,面上挂着一些个笑意,抬手自腰间解下了钱袋,递到了那道嗔的面前,轻声开口说道:“师兄不过要些钱财罢了,师弟我又怎么会不给你呢!用便是了,说什么给不给的,自家师兄弟,何必这般的见外!” 道嗔见得道痴这般模样儿,眼神里生出了几分惊讶,接着,抬手就从那道痴的手里接过了那个钱袋,掂量了几下,面上又是生出了些许笑意,拍着那道痴的肩头,轻声开口道:“洒家就在这儿先行谢过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道嗔撒开了道痴的肩头,转眼去,看着一边儿的小厮,开口喊道:“再来两壶酒水!” 道痴早就料到这道嗔要自己的钱袋做什么,可就算是这样,此番还是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我等出家人,还是要恪守寺里的清规戒律才是,似酒水这等伤身之物,还是少喝的好!” “好了,伤不伤身的,洒家比你清楚!”道嗔摆手,轻声开口说道! 那道痴还像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转眼间,留意到了与道嗔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陈益,眼生里生出了一些个异样,看着这陈益的面孔,仔细的打量了几眼,警惕着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师兄就不给师弟介绍介绍眼前的这位?” 道嗔转眼,看得如此,面上做那恍然模样儿,抬手摸着那光溜溜的头顶,开口笑着说道:“哈哈,你说说,被肚子里那些个酒虫给折腾的,差点儿把这事儿都给忘了!”说道了这儿,这道嗔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这位是陈益陈道长,是洒家在半路上碰着的,说话投机,便相处了好些个日子!” “来,陈道长,眼前这位是我两愿寺的师弟,法号唤做道痴!” 陈益点头示意,不曾言语,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那边的道痴,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异样! 至于那道痴,听得了道嗔的言语之后,面上的那些个慎重又给加重了几分,接着转眼,看着那边的道嗔轻声开口说道:“看来师兄是寻到了人了!” 道嗔听得了这些,面上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低头对着那道痴轻声言语道:“师弟误会了,这位陈道长并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位的!” “哦?” ...... 相逢不识,踏破铁鞋无觅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千钧士信口开河 太华山,太清峰,周天殿 自那陈墨下山之后,这位太华山掌教陈重难得落得如此的清闲,整日里,除却了在这周天殿里修行打坐之外,闲暇时,还不忘道其他六峰去串门儿做客的,当然了,顾忌到了个峰的情况,这位太华山掌教去的最多的地方儿还是要数那座上清峰了,那片经年不落的紫竹林,看在这位太华山掌教的眼里,也是禁不住对那位当世大剑仙生出了几分嫉妒! 今日里,这位太华山掌教陈墨不曾下山的,倒也不是有着重要的事情,只是这自打那陈墨下山之后。冷清了好久的周天殿,今日里竟然招来了一位稀客! “修师弟今日里好是兴致,怎么到了我这儿?平日里,那可是请都请不过来的!”陈重看着来人,轻声开口说着,也不曾忘记了那些个待客之礼,取出了自己珍藏的那些个上好的茶叶,在茶壶里添上清水打散,渐渐的,一股清香自那茶壶里飘出,陈重眼看这茶水已然好了,抬起了茶壶,给那位道左峰的首座斟满! 这太华山上了诸多首座,除却了那位好酒的剑仙李玄霄之外,剩下的这几位都是好茶之人,嗅得了这一股清香之后,也不必多想,这修左禅也晓得眼前的是一杯好茶,迫不及待的托起茶盏,撇去了那滚滚的热气,小口的抿过了一口,清香在唇齿间激荡。嚯!这滋味儿,便是给个神仙来做,这修左禅也定然不会去换的! 一口清茶饮下,这修左禅回过神儿来,嘿,被这香茗勾的,差点儿就忘了此来的正事儿了!想到了这里,将面上的那一股陶醉收起,手中的茶盏也是放下,抬眼去,正看向了那边儿的掌教陈重,思索了片刻的功夫儿,修左禅开口说道! “师兄,这些个日子里,可是看过了那朦胧的天象?” “没呢,我的这点儿本事你也晓得,莫说是朦胧了,清清楚楚的我也看不出什么的!”陈重一边说着,抬手,小口的品着香茗,此时的茶水,陈重尝不出半点儿的滋味儿,就只是抬眼去,小心的看着那边儿的修左禅! 听过了这陈重的言语,修左禅并未多想什么,只当是术业有专攻,自家师兄这些年里,这等术数的手段还是不曾长进多少就是了!面色上带着几分犹豫,眼神躲闪,没一会儿,有着几分坚定闪过,抬手,轻轻的捋着自己颔下的那几缕长髯,轻声开口道:“师弟我给看了看,太白妄动,看来,没多久的日子,山下就又要乱了啊!”一边说着,许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轻声叹过一口气,意味深长! “哦?”陈重的面上平静,看不出有着什么表情,又是一口茶水饮下,接着,便有没了言语! 看得这陈重这般模样儿,这修左禅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急切,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师兄开口说道:“师兄,我说这些个事情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晓得吗?你让陈墨那小子下山的事情,即便不说,我们这几个做师兄弟的也能猜出来一些,眼前,山下生出了如此的大事,你这心里就不着急?” “这些个事情着急也没什么用处的!”陈重一边儿说着,抬眼看过了那修左禅一眼,接着,又轻描淡写的说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昔年南蜀占尽了地利与人和,可最后呢,还不是落得一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在这陈重的一番言语之后,那边的修左禅也是沉默了,的确,二十年前的大势的确如这陈重所言,那南蜀不仅仅有着纵横天下未逢敌手的枭龙军,神仙难渡的云江天堑,那南蜀圣皇陈君圣,更是有着一个爱民如子勤政的好名声,到头了,旦夕之间,兵败如山倒,南蜀灭国,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儿! “那师兄究竟有着什么打算?”修左禅开口说道,眉头紧锁着,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许是日子隔得久了,此次来到这太清峰见得了自己的这位师兄之后,总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自己有说不上来! “打算?”陈重一边儿说着,面上挂着几分轻笑,抬眼去,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道左峰首座,停顿了片刻,接着开口说道:“我还要问问师弟呢,此番来到这周天殿,定然不单单是为了山下的那些个琐事的,师弟可还有着什么打算?” 仿佛是被这说破了心事一般,就算是上了年纪,这修左禅还是禁不住老脸一红,抬手托起了桌子上的茶盏,递到了嘴边,小口小口的品着,殊不知,自己茶盏里的茶水早就被喝光了! “师弟,有什么事情,说便是了,何必这般遮掩?”陈重一边开口揶揄着,面上挂着轻笑,笑容里,也不乏那些个玩味!接着,陈重又是抬手,提起了桌子上慢盛着茶水的茶壶,对着那修左禅示意,轻声卡扣道:“那茶盏怎么能盛的下这么多的茶水,只怕都已经被师弟喝光了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修左禅猛然回神儿,低头看,果然自己这茶盏里已然没了茶水,忍不住,那面上的尴尬又是浓重了几分,只是想着将这些个尴 尬给尽数掩饰,这修左禅将茶盏放下,轻轻摆手,开口说道:“好了,便不喝茶水了,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也好,师弟说就是了,我定然会好生听得仔细的!”陈重一边说着,即便是那修左禅已然摆手,可这陈重还是提着茶壶给他那眼前的茶盏斟满!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修左禅的眼里打定了主意,偷眼看过了那陈重的脸色,轻声开口说道:“师兄也知道,我峰上那两个弟子之中,还是易一那小子最合我的心意,可那小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随着玄霄师兄下山一趟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你说说,那小子的手段只不过学了个半瓶子的水平,若是在山下遇见了歹人怎么办才好!” “呵呵......说到底,师弟此番前来是因为自己想徒弟了啊!”陈重开口,一边笑着! “咱们太华山上本就是人丁稀少,那一个不把自己峰上的徒弟都当做宝贝?我就不信师兄你还不想陈墨那小子了!”修左禅撇嘴说道! “那玄通师弟的儿子在山下待了四五年了,我也没见着他嚷嚷着想他啊!”陈重开口说道,岔开了话题! “好好好,是我没骨气,反正我就是想我们家那小子了!”这修左禅眼见着说不过那陈重,索性在这周天殿里耍起了无赖,也顾不得自己五六十岁的年纪,撒泼大浑的模样儿,哪里又像一个世外高人! “哈哈.......你说说你,这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这个脾性!”陈重一边儿说着,面上挂着几分浅淡的笑意,接着开口:“那你来说说,就算是咱们都想着让易一回来,可又让谁下山去说这些个事情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修左禅的面上猛然间愣住,正如他先前所说的,如今这山上剩下的这些个年轻人,个个都是自家老头的心头肉,哪里舍得让他们下去!这般想着,这修左禅一时间也没了言语,那老迈的眼珠转动,灵活不输年轻人,接着开口说道:“师兄定然也会有主意的,是吧?” 陈重见得了这般,面上无奈,略作思索,抬眼看着这修左禅开口说道:“好吧,便舍却了这张老脸,给你去问问吧!” ...... 答应下那修左禅的事情之后,这陈重就下了逐客令了,将那修左禅送出了太清峰,这陈重也就没在这周天殿做过犹豫停留,径直的离去,看那方向,正是那边紫云峰的位置! 这紫云峰,山如其名,山峰尽是被几团紫云所遮挡,若只是隔着紫云远远望去,便见不得这紫云峰的半点儿模样儿!说来,就算是陈重在这太华山上带来几十年了,可也不曾来过几次这紫云峰的,无他,这紫云峰之上,尽是一些个女子,自己一个男子贸然来此,实在是没了礼数与规矩的! 当然了,今日里不一样,既然是有着一些个急事儿,自己匆匆闯进了这里,就算自己的那位师妹心里恼火,也断然不会多说些什么的! 一入紫云之后,便见得这峰上又十数名妙龄女子在空地处修炼,个个手里持拿着宝剑,上下腾挪,此起彼伏,剑光纷飞间,也不失为一处好风景!陈重看了一眼,轻轻点头,这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生出什么变化! “掌教师伯?” 就在这陈重看着那些个女弟子舞剑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陈重回头,但见得一个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后,也并非是别人,正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莫倾心! “倾心啊,你没回玉清峰看看你父亲?”陈重面上挂着一些个笑意,轻声开口说道! “没呢!”说来这莫倾心对这位掌教师伯的印象还是好的很的,那时候,那太华山周天殿被陈墨嚷嚷着变成了一座私塾的时候,这位太华山的掌教就是里面唯一的一位教书先生的,温和的脾性,最是讨那些个孩子们喜爱了! “你说说,墨小子下山这么多日子了,也没个书信传回来,就算不想我这个糟老头子,难不成还不想你吗?”陈重一边儿说着,面上带着一些个玩味! 听得了陈重的这些个言语,那莫倾心原本洁白似雪的面颊只上,猛然间就增添了一丝粉红,轻声开口说道:“掌教师伯来到这儿可是来找我师父的?” “不错,你师父可是在这山上?”陈重开口! 莫倾心轻轻点头,接着开口:“就在后山禅房里的,师伯晓得路,弟子还有课业要做,就不给师伯带路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莫倾心转身便要离去! 那陈重抬脚刚要朝着这紫云峰的后山走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间停住了脚步,转眼去对着要离开的莫倾心开口说道:“倾心想不想下山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莫倾心的身子也是猛然间一顿,不曾转回身来,看不得那面上的表情,只是见得那臻首轻点,接着,不曾再多做什么犹豫,迈步离去了! 看着那莫倾心离去的背 影儿,这陈重轻轻摇头,面上无奈,忍不住轻声嘀咕着一声儿:“现在还好,若是在过两天儿,你还不下山的话,陈墨那小子恐怕就要被别人给抢了去了!” 那莫倾心说的不错,虽说这陈重没来过几次紫云峰,可这路子还是记得住的,那后山也曾偶然间去过几次! 凭借着这太华山掌教的身份,这陈重走在这紫云峰里自然也是没人敢阻拦的,没一会儿,就到了那紫云峰首座沈云岚的禅房外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这陈重抬脚,来到了跟前,轻叩房门,“笃笃笃”三声之后,便听得那房间里头,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声音! “谁啊?” 做了几十年的师兄妹,陈重自然能够听得出这声音正是那沈云岚的,轻声开口道:“是我!” 这一声之后,那禅房里传来了一阵脚步,这陈重后撤几步,紧接着,那房门被打开,一张熟悉面容浮现,正是这位紫云峰的首座沈云岚! “掌教师兄,今儿个是什么风儿吧您给刮来了?”这沈云岚看着眼前的陈重,轻声开口说道! “自然是好风了!”陈重面上轻笑,接着开口道:“就在这儿说?” 这沈云岚一怔,接着,回神,开口说道:“是我失礼了!师兄还是移步大堂吧!”一边说着,这沈云岚率先迈步,来到了这陈重的身前,给他引路!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走着,这路上倒也没多少的言语,毕竟这紫云峰也没占多大点儿地儿,没一会儿就到了那所谓的大堂上,有什么言语,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儿不是! “仔细想想,记得师兄上一次来到我紫云峰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还是为了倾心的事情,莫师兄请掌教师兄来做个见证,这一晃眼的功夫儿,倾心也二十多了呢!”两人在大堂坐下之后,也没有安排那些个弟子奉上茶水,那边的沈云岚轻声开口说道! “是啊,说来今天来这紫云峰所为之事还是与倾心有关的!”陈重开口,手里也没有闲着,把玩着自己大拇指上的那一只掌教戒指! “倾心的事情?那师兄可是来错地方儿了!”沈云岚开口,面上轻笑,言语里却是推辞之意,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这沈云岚再一次开口说道:“虽说倾心自小就在我这紫云峰上修道,可先前便与莫师兄说下了,这倾心的事情,还是要莫师兄来拿主意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陈重的面上猛然愣住,心里禁不住泛起了嘀咕,直道是自己也算是那莫倾心拜师的见证人,怎么不晓得这莫当心与沈云岚之间还说下了这件事情?仔细想想,只怕也是那莫当心提防着自己的! 想着这般,这陈重略作思索,手里不停的摸索着自己的那一只掌教指环,闭目养神,良久,在睁眼时,这心里已经生出了几分盘算,撇去了先前那思索的模样儿,这面上添上了几分笑意,接着,对这沈云岚轻声开口道:“那不过是当心师弟与师妹开的玩笑罢了,先前在太清峰的时候,偶然间也是跟他说过这事情的,师妹你猜猜他是怎么说的!” 看着这陈重的模样儿,沈云岚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眉头轻锁,接着小声开口问道:“当心师兄是怎么说的?” 陈重面上的笑意更盛,接着开口说道:“当心师弟说啊,说既然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了师妹的手上,那就是信任师妹的,有什么事情,师妹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这沈云岚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眉头尽数舒展开来,面上添上了几分得意的笑容,轻声开口说道:“是当心师兄过奖了的!”面颊之上,竟然还有着丝缕的粉红,颇有着几分小儿女的姿态!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商量商量倾心的事情吧!”见着那沈云岚的模样儿,这陈重晓得她已然相信了自己,想着过些日子,那莫当心就要到太清峰对自己理论的模样儿,这陈重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得意! “嗯,师兄说就是了!”沈云岚开口,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猜测,自己的这位掌教师兄生性懒散,向来就很少理会各峰的事宜的,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想到了自家弟子的身上? 就在这沈云岚思索的时候,这陈重已然开口了,“师妹,你说倾心在这紫云峰上修道也是有十几年了吧?” “不错!” “师妹还记得前些个日子里开天门登上了天界的丹阳师兄吧?”陈重试探着开口! 沈云岚眉头再次锁起,也不知自己的这位掌教师兄是打着什么主意,怎么又说到了那位丹阳师兄的身上!“嗯,还记得!师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你说说,丹阳师兄在山下历练二十年,一回来就得道,我看着倾心的修为已然不错,也是到了下山去凡俗里历练一番的时候了,师妹你说呢?” ...... 未雨绸缪,千钧士信口开河! 第二百六十四章 神女倾心出太华 莫倾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位掌教师伯专程来到自己这紫云峰来跑一趟,所为的,竟然是要自己下山历练一趟的事情!依着这莫倾心自己的意思,自己在这太华山上待了这么多年,静极思动,早就想着下山去看看了,只是以前有着自己那位食古不化的父亲拦着,这等心思,莫倾心也不敢轻易显露出来! 可今日不一样了,如今有着这位掌教师伯发话儿了,就算自己父亲再怎么不同意,也定然不会多说些什么的,顶多私下里在这掌教师伯的眼前埋怨几句,可在人前,还是要给这位掌教师伯留几分面子的! 原本这莫倾心还打算着会那淤青峰一趟,将这些个事情都一股脑儿的跟自己父亲说过一声儿呢!可也不晓得这位掌教师伯是在山下有着什么要紧的事情,竟然一刻也不容自己耽搁,当即就让自己山上的这些个师姐妹们给自己收拾好了行李,要自己今日就赶下山去的! 也不想别人那般,下山之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己下山一趟,这位掌教师伯还给自己安排好了行程,说什么让自己下山之后,直奔那大齐的上京城去!一来,是去见识见识那上京城繁华的地界儿;这二来呢,陈墨他们也都在上京城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更要给自己那位道左峰的修师叔带个信儿,让易一赶紧回山! 这莫倾心自小就讨厌这些个长辈们给自己做过什么决定,此番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还被他们给率先安排好了行程,这心里烦的很,只是念一想,想起来拿陈墨几人都在上京城之后,这心里的不痛快倒也是减少了好一些的! 最近这些个日子里,这莫倾心在这太华山上也听说了一些个风言风语的,说什么陈墨下山之后,没几天的功夫儿里就给取了一方媳妇儿,这莫倾心的心里好奇的紧,只道是那女子究竟是生的何等的倾国倾城,让陈墨迫不及待的,也没回山上说过一生,在山下就把那婚事儿给办了? 就在这莫倾心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个紫云峰的师姐们也都给她收拾好了行李,看着那一副副熟悉的面孔,这莫倾心的心里也免不了的一阵唏嘘,想起来自己那位身在玉清峰的父亲,心里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掌教师伯,要不我还是回玉清峰一趟吧,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候儿的!”这莫倾心的面上露出来几分纠结,看着一边儿给自己送行的陈重,贝齿轻启小声开口说到!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还是不必去了,你放心,我从这紫云峰离开之后就先去那玉清峰一趟,定然将这些个事情好好有你父亲说清楚的!”陈重眼神飘忽,却是满口肯定的说着,拍着自己的胸口! “那边多谢掌教师伯了!”看着那陈重咬住不放,这莫倾心也不做勉强,轻轻点头! “倾心,师父说过,山下的那些个人都是人心险恶的主儿,到时候,与人交往可得多留几个心眼啊!”许是最怕伤离别,就算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下山的这等大事儿,那身为紫云峰首座的盛运岚也没有出来相送的! “这次倾心不是要去哪上京城吗?反正陈墨那小子也在那儿,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多跟他商量,那小子从小就心眼儿多,定然不会让咱们倾心吃亏的!” “就是,倾心啊,你可一定要记住咱们这些个师姐们的嘱托啊!” 说这些个话语的都是这些个紫云峰上的女弟子,看着自家这位师妹就要下山,心里免不了生出来多少的担心! “诸位师姐放心吧!”这莫倾心开口说着,眼前的这些个光景儿是在触动,也许是这山上风大,隐约间,那莫倾心的眼眶之中,有着一些个泪光儿闪动!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但见得这莫倾心紧了紧背后的包裹,自腰间抽出来一柄修长的宝剑,口中念动口诀,顷刻间,那宝剑猛然变作一道青光,刺破了那些个缭绕在紫云峰周围的那些个紫色云霭,朝着天边,倏忽而去! 看着那莫倾心离去的方向,这位太华山的掌教心里却是生出了几分警惕,木已成舟,接下来,就要应付那位想来固执的玉清峰首座了! 书归正传,话锋一转,咱们在说回到这驾驭着宝剑下来太华山的莫倾心!虽说这是头一次下山,虽说自己不晓得那上京城的地方儿,可这莫倾心可是在天上,从上向下看,那些个事情自然都逃不过这一双慧眼! 那御剑飞行之法,将就倏忽千里,眨眼的功夫儿,这莫倾心就已经越过了那波涛汹涌的云江,这速度放慢,一边在半空中飘摇着,那目光还不停的朝着下方看去,看着那些个城池的牌子,生怕着自己再给走过来! 就是这样,这上万里的路程,在这宝剑之下竟然不过走了小半天儿的功夫,在半空之中,见得了那上京城三 个大字之后,这莫倾心使出法术,按下宝剑,飘摇间,就刚好落到了那上京城内! 此番这上京城里正是操办这那等科考之事,又哪里有什么法力非凡的修士在这京城里,这街道上,尽是一些个凡间百姓,或是一些个儒教书生,几时又曾见过这等御剑凭空的大剑仙!如此,见得这莫倾心乘着宝剑飘下之后,这些个百姓们免不了的指指点点,少不了的喧哗喝热闹! “唉,你看看诶,这天上怎么就掉下来一个人?” “嘿,你还真没啥见识,那哪里是掉下一个人,分明就是一个御剑而来的大剑仙呢!你还别说,这剑仙的模样实在是好看的紧呢!” “嗯,此等女子,定然是那等仙家之人,说不得,还真是从上界下凡而来的仙子呢!” 那些个寻常百姓,肚子里也没啥水墨,纵然这心里百般的心思,说出口的,也不过是那好看二字,至于那些个儒生,想来是这些个年里发奋,肚子里的笔墨到了那等出口成章的地步,不过简单的看过了一眼,就有一些个刻意卖弄着自己文采的,已然在这莫倾心的面上赋诗作词起来! 昔年,那徐生还在太华山的时候,听着那徐生整日里满嘴的之乎者也的,这莫倾心心里就烦的很的,在她眼里,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舞刀弄剑来的实在一些!也是这般思索着,这莫倾心不仅仅没对着那些个儒生给过几眼的青睐,反而,眉头紧锁,看着那几个还在不听言语的,嗤之以鼻! “让开,都让开!”就在这时候,那些个人群后头又是传来了一阵声响,在这些声音之后,那些个在周围看人闹的人,也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接着,有三两个身穿捕快官服的人来到了这莫倾心的眼前! 为首的,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鼻子下还生就这两撇胡子,这人来到了这莫倾心的面前,未曾仔细打量,只是打眼一看,就的确是被惊艳到了,这等姿色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到的呢,看着这模样儿,想来是那一仙门里出来的仙子罢! 这男子眼神里闪过了几分垂涎,也晓得,似这等女子,自己顶多也就是看过这么两眼了,在多想些什么,也是无用的! “姑娘可晓得这上京城里是禁止使出法术来的?”男子开口,眼神还是紧紧的盯在了莫倾心的身上! 感受到了那男子的目光,这莫倾心知觉的浑身难受,眉头紧锁,面上生出来几分不悦,轻声开口说到:“不晓得,此番来到这上京城还有事情,你等还是莫要阻拦了!”一边说着,这莫倾心便要迈步离去! 上京城里,这些个捕快们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就算是那些个仙门的弟子,也是要给自己几分面子的,那里有碰见过这等事情,忍不住,这男子的心里竟然也生出来几分火气,伸手拦在了那莫倾心的身前,接着,开口说道:“姑娘毕竟违背了法制,还是先跟我等到衙门里走一趟罢!” “我说过了,我此来上京城还有这事情,休要一再阻拦!”莫倾心一边说着,抬手一会,一道清风自袖子里窜出,朝着那捕快的面门直冲过去! 那捕快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俗百姓,即便有新提防,又怎么能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道清风铺面,接着,一阵头晕眼花,晕头转向,等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时候,在一看,那莫倾心已然走出来四五步了! 这捕快看着周围那些个看热闹的,一个个儿都是强忍着笑意,心里晓得此番定然是丢了大人了,有气有恼,那无名火直冲天灵盖,焚灭了那原本清明的方寸之所,这捕快自腰间接下哨棒,这哨棒有着机关,眼本不过三尺,悬在腰间正是合适,但在中间扭转,触动机关,拉开了两段,三尺变七尺,一人多高! 这捕快见得莫倾心照顾着自己朝前走着,不曾留意身后的动静,知晓此番乃是自己的好几会,高声大喝一声:“呔,妖女看棒!”一声之后,这心里,自己依然变作了那些个志怪里降妖除魔的神仙道士,高举哨棒,几步来到了莫倾心的身后,狠狠的朝着那莫倾心的头颅抡了下去! 这一下,眼看着就要结结实实的打到了那莫倾心的头颅,周围这些个看光景儿的人们心里具都是忍不住轻叹,只道这仙子轻敌,可惜今日竟然要见到那等红颜染血的场面!只是那些个还来不及出声儿的时候儿,那莫倾心微微侧身,素手抬起,一手就将那哨棒握住,转过头来,那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露出来几分不可思议的模样儿! “我与你无冤无仇,方才不过是拂了你的几分面子,你竟然就要下得死手,取我性命!”一边说着,这莫倾心黑白分明眸子睁大,紧紧的盯在了那人身上,心里满是不悦,下山前,那些个师姐们还好生叮嘱着自己,说着山下人心险恶,要自己多加小心 ,自己还不曾放在心上的,谁曾想,这刚一下山呢,就遇见了这些个事情,印证了那些个言语! “哼,你违法在先,拘捕在后,便是取了你的性命又能怎样?我等乃是这平安县衙的捕快,这等事情,就算说破了大天去,道理也是在我等这一边儿的!”即便那哨棒被莫倾心擒住,可是这捕快的眼里还是有恃无恐的模样儿,一边说着,手中哨棒猛然散出了金光一道,直直地朝着那莫倾心的眉心射去! 即便是这等事情来的突然,可这莫倾心好歹还是有着一身返虚的修为,松开了啊一条哨棒,抬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将那金光接下,可手心里却是传来了一阵灼痛! 感受到如此,莫倾心的面上闪过了一丝讶然,后撤一步,看着那边儿的捕快,轻声开口说到:“这棍子上竟然还有这一些个禁制?”一边说着,此番许是真正动了火气,接下来腰间那一柄修长的宝剑,宝剑不曾出鞘,对着那一名手持哨棒的捕快遥遥递出了一剑,这一剑之后,莫倾心转身,不做停留,将宝剑有收回到了腰间,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再看那一名捕快,双手还是紧紧地握住了那一条哨棒,可是目光呆滞,不管周围的那几位同僚怎么叫喊,这捕快就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头也不转,嘴也不开,一声儿也不曾言语! 那几位的心里免不了生出来几分着急,禁不住抬手推了那捕快一把,就是这一把的力道儿,但见得那捕快的头颅猛然从脖颈出掉落下来,鲜血喷涌,溅在周围这几位同僚的脸面上,那几位猛然愣住,久久不敢言语! 还是这周围的百姓率先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杀人了!”紧接着,原本在这看着热闹光景的上京城百姓和那些个儒生们尽做鸟兽样散去! 莫倾心并不晓得自己离去之后的事情,只是操持着那一口算不得流利的大齐官话,磕磕绊绊的,总算是来到了这太师府前了! …… 陈墨的性子向来沉稳,来到了这上京城之后,倒是哪里也没有去过的,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太师府里,今日也不曾例外的!当然了,这些个日子里,陈墨在这太师府里住着的时候,倒也是有着一些个惊喜的,不是别的,那红衣也不知是认床还是怎么了,非要与陈墨在一间房里住着的,哪里也不肯去! 当然了,就算这陈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得对得起他这个陈道长的名声儿不是,这两晚里,陈墨不是依靠着桌子,就是睡在地上,还真的是没有迈过雷池半步的! 今日里,这陈墨也不曾例外的,还是没有出去,一早起来,就在这太师府里四处闲逛,闲来无事,更是来到了这庭院了与那些个婢子们一阵调笑! 就在陈墨与这些个婢子们说的起劲儿的时候儿,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儿,这陈墨一愣,接着率先起身,对着想要上前的郑伯眼神示意,更是轻声儿开口说到:“好了,郑伯,您先歇着吧!”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抬脚间,陈墨就已经来到了门后,将那栓子放下,接着,双手使劲儿将那大门给打开,那大门刚刚露出一条缝儿的时候,便听得门外有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进来! “请问陈墨可是在这里!”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猛然愣住,看着眼前的这人,久久不能回神儿! 即便是那莫倾心也是没有想到的,来给自己开门的,竟然是陈墨,那双秀丽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边的陈墨,张了张口,嘴角出勾出一道迷人的笑容,轻声开口说道:“怎么了这是,这太华山掌教的亲传弟子怎么在这儿给别人当起了门房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也是回神儿,面上展颜一笑,轻声开口说道:“这不是晓得倾心要来了吗?特意在这儿等着呢!” 莫倾心一愣,接着回神儿,面上生出来几分不可思议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说道:“下山了这么些日子,你这儿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若非是见得了真人,还以为眼前的是易一呢!” 陈墨闪开了身子,将莫倾心引到了府里,轻声开口说道:“倾心来的还是时候,今天这易一也是稳下了性子,没有出去的!动安也是,今天没有去书房里,在后院儿陪着媳妇儿呢!” 这莫倾心一边走着,听完了陈墨的言语之后,面上闪过了几分异样,抬眼去,看着那陈墨的背影儿,犹豫着,轻声开口说道:“旭之师兄说你在这山下成亲了,新娘子呢,也让我看看究竟是生的什么模样儿,把咱们这位朝元境大修士的魂儿都给勾了过去?” 陈墨面上闪过了几分黯然,一阵苦笑! …… 他乡故知,神女倾心出太华! 第二百六十五章 红颜相逢刀兵向 陈墨生长在太华山,而在太华山上,除却了那紫云峰之外,其他六峰是彻底没一个女弟子的!而陈墨,这十多年里,在那太华山上,能够说上几句言语的女弟子,算起来,也就只是这莫倾心一人了! 也是因此,先前下山的时候,即便是自己走地匆忙了一些,还是特地去了那紫云峰上走了一趟,与这莫倾心说清楚了自己的事情,当然,陈墨还凭着自己的笨嘴拙舌,从那莫倾心的手里骗下了一些个银钱的! 下山这么些个日子以来,陈墨也曾经想过这莫倾心什么时候儿能够下山的,还曾经打算过,等着这莫倾心下山的时候,自己定然要带着她好好尝尝这山下的吃的,也好让她晓得自己的手艺,等回到了山上之后,也能够好生的练上一番,最起码,不要轻易展露了也行的! 这等事情陈墨不知在脑海里过了多少遍了,想着自己见到了这莫倾心之后,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言语,应该有着什么表情!可陈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儿,这莫倾心就已经下山了,不仅仅下了山,一张口,就问出了这等尴尬的问题,自己能够说什么,难道说的确是成亲了,只不过那新娘子看不上自己? 就在这不过片刻的功夫儿里,这陈墨的心里百转千回,心里不停的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应付,可想来想去,没什么法子,面上苦涩更重,得亏此番是背对着莫倾心的,要不然,定然瞒不过她的! “此事说来话长,等着日后有机会,我在跟你仔细讲清楚的!”陈墨轻声开口说着,模糊的糊弄了过去! 这莫倾心不曾将这些个言语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点头,聪慧如她,怎么会听不出这陈墨言语里的异样,定然也是有着几分苦衷的,既然不愿意提及,自己不问了就是了! “哟?陈道长,这女子又是谁啊?”这院子里,那些个婢子们还在等着陈墨给她们讲着那些个江州的稀奇事儿,转眼去,却是见到了陈墨身后又跟着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子,面上惊奇,开口调笑这说道! 陈墨抬眼,面上的那些个苦涩撤去,又换上了满面的笑意,轻声对着那边开口说道:“是我与你家小老爷的熟识,如今从山上下来,到这府上来寻我们的!” “这么说来,这又是一位太华山下来的仙人了?”那些个婢子面上惊讶又是浓重了几分,心里却痛恨这苍天不公,开口大骂,那天上的神仙也太不长眼了一些,那太华山的弟子怎么个个儿都是这般,身手高强不说,还都生的俊俏无比,好似天生就带了几分仙气儿一般! “来了客人,今日便先不陪着几位了,等日后有了空子,欠下的那些个故事在给各位补上!”陈墨瞥了身后的莫倾心一眼,见着她面上眉头轻蹙,陈墨赶紧说过了一声儿,接着,还是走在前头给这莫倾心引路,带着她来到了这太师府会客的厅堂之上! “倾心先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去看看那易一和徐生!”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接着就要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嗯!”莫倾心轻轻点头应下,接着便安稳的端坐在了一边儿! 就这般,约莫是过来半盏茶的功夫儿,也不知那易一与徐生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反正陈墨自打从这儿离开之后,久久不曾回来! 这莫倾心乃是修道之人,平日里也是修身养性,论起这静坐功夫儿,便是那位已然朝元境的陈墨也是比不过自己的,可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没来由的,这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些个烦躁,不管这莫倾心怎么调息,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就是这般,心里难熬,这莫倾心一时间竟然也忘却了那陈墨的嘱咐,径直起身,抬脚便来到了这屋子外头,心里生出了四处走走散心的想法!这修道之事,最重念头通达,生出了这等想法之后,莫倾心也不再克制自己,来到了院子里,看着那些个叽叽喳喳的婢子们,轻声开口问道! “请问,这些个日子里,陈墨他可是住在这府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些个婢子们全都愣住,先前这陈墨曾带回过两位女子的,一位是那早已没落了的龙虎山掌教,另一位还住在厢房里的红衣,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儿,莫说是与自己这些个下人们言语了,平日里,就是看都不曾看过她们这些个下人们一眼的! 也是如此,先前这陈墨带着莫倾心进来的时候,莫倾心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这些个婢子们只道这莫倾心与先前那两位一般,都是仙子般的人物儿,又怎么会将自己这些个下人看在眼里,谁曾想,就是这等仙子,此番竟然与自己说话了! “嗯!”看着那莫倾心精致的模样儿,那些个婢子们已然走神儿,只道是这世间怎么还有这般好看的女子! “那他住在哪里啊,总不能真的是个门房儿吧?”莫倾心轻声开口,面上却是生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可就是这几分浅淡的笑意,在这 些个下人眼里就成了那莫倾心与她们示好的信号,在加上莫倾心说的那几句玩笑言语,这些个婢子们也忍不住大笑,看着这莫倾心的眼神儿,更是热情了一些! “就住在那西院儿厢房的!”没了那些个生分之后,一个最为开朗的婢子轻声开口! 听完了这些个,这莫倾心稍稍弯腰,檀口轻张:“多谢了!”说罢了此语,便又是转身,朝着西厢房那边儿走了过去! 这莫倾心走的匆忙,那心思更是没有放在身后,自然也就没有听到身后那些个婢子们的小声言语! “你说这太华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不管是小老爷还是陈道长和易一道长,到现在这位莫仙子,都是不将咱们当做下人的,说起话来,客气的很呢!” “是啊,要不人家是这天下最厉害的地方儿,想来那天上真正的仙人也都是这等模样儿吧!” ...... 虽说这莫倾心是头一次来到这太师府,并不晓得那府里的路,可不过是找一个西厢房罢了,也难不住这莫倾心的,没多久的功夫儿,就到了这西院儿厢房了,可这莫倾心显然是没见过这山下大户人家的屋子的,既然能叫西院儿,这院子里就定然不会只有着一间厢房的,看着那一连串好几间屋舍,这莫倾心也是泛起了难,早知道方才就多问几句,问清楚之后再过来了! 索性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莫倾心犯难的时候,这西院里的一间屋子打开,从里面儿走出了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前两日随着陈墨一同来到了这太师府的王恒! 这些个日子里,这张钊师徒俩随着那易一的安排,也是住在这西院儿的,加上自己这身份不一样儿,乃是那龙虎山的长老,被朝廷提防,也不敢轻易出了这太师府,就只是在这府里待着! 这王恒在屋子里待的久了,刚打算这出来活动活动身子,一转眼便见到了朝着自己这儿看过来的莫倾心,看着那等的华容月貌,即便这王恒乃是一介修道之人,也免不了的心神一晃! 就在这王恒晃神儿的功夫儿里,那莫倾心已然来到了这王恒的眼前,冲着他做过了一个稽首,接着,轻声开口:“请问道友,陈墨是住在哪一间房?” 王恒回神儿,禁不住面上一红,接着抬手,指着一边儿,轻声开口说道:“就是最里面儿那一间的!” “多谢!”说罢,这莫倾心再次抬脚,朝着最里头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儿,王恒的身后,那房间里又传出了一道声音:“什么事情啊,怎么还有别人的声音啊!”一边儿说着,一个黑脸儿老头儿从那房间里走了出来,正是那龙虎山的长老张钊! “是来找掌教师兄的!”王恒一边儿说着,对着自家师父示意着说道! 这张钊顺着自家弟子的眼神,看着那朝着陈墨屋子走去的莫倾心,到底是朝元境的修士,一打眼便看出了那莫倾心的身前,那黑脸之上轻轻愣了一会儿,接着,又生出了几分玩味,一边儿捋着自己颔下的那几根儿胡子,一边轻声开口说道:“得!这下游热闹看了!” 虽说这一连着有着好几间的屋子,可真正走起来,也不过是几步的功夫儿罢了!没一会儿,莫倾心就来到了这最里面儿,若是那王恒说的不错,眼前这一处就是陈墨这些个日子里的住处了!想着这陈墨在太华山时候平日里的住处,这莫倾心当即心下生出了一丝犹豫,嗯,也不知那里面究竟能不能进的去人! 当然了,这等念头在莫倾心的脑海里不过存在了片刻,就彻底的被莫倾心给抛却了脑后,双手推开了那房门,抬脚间,就迈了进去! “谁!” 就在这莫倾心进了屋子的同时,那屋子里面突然间传来了一道娇喝!这莫倾心听得了这等言语,转眼过去,只见得一女子身裹红衣,红纱遮面,整个人盘坐在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榻之上,身前,还有着一方帛绢飘摇着! 这莫倾心在太华山的时候就听说了陈墨偶然间得了两卷天书,此番见得那天书周围环绕的奇异符号,也是猜到了那便是一卷天书了!面上生寒,紧紧的看着那床榻之上的红衣,冷声开口说道:“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两天里,陈墨想着等科举之事过后,就带着红衣回到北疆的,想着北疆那边儿的妖魔,再看看眼前这红衣一身浅薄的修为,心里实在也不放心,便不许这红衣在这两天出门,更是将自己此时仅有的一卷天书给交到了这红衣的手上,要她好好修炼! 这红衣也是听话,这两天里,的确是好生研习这一卷天书的,虽说不曾有着什么境界上的突破,可这一身的真气却是浑厚了好一些,方才就在自己修炼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开门的声音,原本以为是陈墨回来了,怎晓得,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听得了这莫倾心开口问 着自己的身份,这红衣面上一愣,这人怎么还质问起了自己,这般想着,红衣收好了天书,下了床榻,仔细打量了这莫倾心一眼,面上惊奇,只道是这女子姿色不凡,将心里的那几分惊奇压下,这红衣再次开口说道:“我先问的你,你是谁,怎会到了这里?” “哼,我还要好好问问你,你怎么会在陈墨的屋子里?”这莫倾心接着开口,言语上也不相让! 听到了这莫倾心提及陈墨的名字,又见着她那精致的面容,这红衣的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了几分酸溜溜的滋味儿,接着,那细长的凤眸轻轻眯起,言语里带上了几分玩味,笑着开口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再这屋子里呢,说起来,这不仅仅是陈墨的屋子,还是我的房间呢!晚上,我们俩就一起睡在这里呢!” 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莫倾心面上的寒冷更甚,仔细看了这红衣两眼,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生出了嘲讽,开口道:“哼,我道是个什么东西,竟是一直狐狸精,难怪这般的不知羞耻!” 即便这红衣的确是狐狸所变成的精怪,可也忍受不了这些个别有意味的言语!果不其然,在莫倾心这一声言语之后,这红衣眉头倒竖,面上尽是一些个怒火,开口娇喝一声:“大胆!”接着,一挥手,自袖中一道大红匹练朝着那莫倾心精致的面庞呼啸过去! 这匹练之上裹满了红衣一身不凡的真气,真气凝实,好似刀刃,若是挨下,即便伤不到性命,也定然会留下一道深刻的伤疤的! 莫倾心面上无有半点儿的表情,身子后仰,避过了那一道匹练,接着,腰间的宝剑猛然出鞘,青芒闪烁之间,那匹练已然断成布条儿! 红衣见得了这般,也是恍然,也怪不得这女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儿,看着样子,也是修道之人的!想着这般,红衣此番也不再收敛自身修为,返虚真气在周身吞吐,娇躯一晃,整个身子朝着那莫倾心暴射而去! 莫倾心见得如此,更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意,身子侧过,接着,纵身一跃,后撤数步,索性方才进来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关门,房门打开,这莫倾心一跃之间,整个身子依然出了那一处屋子! “哼,有能耐别逃!”这红衣见着那莫倾心躲闪,收回掌势,看着那身影开口喝道! 身子落地,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莫倾心开口道:“在屋子里动手,难免伸展不开,若要较量,便在这外边试试,也让我看看你这狐狸精究竟有着什么能耐!”一边说着,手中宝剑抬起,直指红衣! 红衣乃是那妖族公主,自小的娇生惯养,脾气本来就不好,此番见得这莫倾心这般挑衅,心里如何还能忍住,开口呵斥一声:“看招!”接着,两手挥舞,袖中,两条大红匹练猛然射出,锋利如刀,朝着那莫倾心打去! 莫倾心看得了这般,抬手去,长剑挥舞,将那些个宝剑的攻势尽数挡下,在那两条大红的匹练之间,一人一剑,翩翩起舞,游刃有余! “啧啧啧,我就说会有热闹看吧,你说,你师父是不是猜准了?”一边儿,那张钊看得那上下腾挪吧,不停出手的两人,开口说着!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看得了那边动手的两人,这王恒眉头轻锁,看着自己的师父,开口说道:“是不是应该跟掌教师兄说过一声儿?” “说什么说啊,这两女娃娃都是返虚的修为,待会儿的动静儿定然小不了的,到时候,你还没见着掌教的面儿呢,掌教就晓得了这儿的事情了!”那张钊的眼神还是停留在了那两人的身上,轻声开口说道! “唉,你说说,这两位这般绝顶的人物儿都能为了掌教大打出手,咱们山上那沁妮子怎么就这般不识货呢!”想到了这里,这张钊的面上生出了几分愁苦模样儿,也是了,如今那龙虎山上的光景儿,任谁也是会发愁的! 书归正传,那莫倾心与红衣两人此番一心交手,自然也听不到张钊的言语,各自也不再私藏,你来我往,长剑横空,剑下纷扰断风云,匹练挥舞,红霞浸染半边天! 眨眼的功夫儿,两人就已经交手二十几个回合,这红衣越战越是心惊,也不知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有着这等的本事,也得亏是自己参悟了两日的天书,要不然的话,自己定然不是她的对手的! 至于这莫倾心,面上平静,此番严格说起来,还是她头一次与别人真正交手的,在山上的时候,除却了自己师父指点自己的时候,就算自己的那些个师姐也不愿跟自己切磋的,毕竟这身份与修为放在那儿,交起手来,结果也委实没有悬念的! 见招拆招,这二十几个回合下来,莫倾心只觉得自己心里难得的一阵通明,先前的那些个烦琐此番也全数不见,怪不得昔日在山上的时候,陈墨与人切磋,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总是会高呼几声痛快的! ...... 一山二虎,红颜相逢刀兵向!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口角又生唇枪箭 陈墨并不晓得那莫倾心去了自己的屋子了,也是了,以前在太华山的时候,那莫倾心的性子自小就是文静的很,不用说自己先前说过要她在哪等着,就算自己没提到这等事情,依着她以往的性子,也定然不会到别的地方儿去的! 也是这般想着,陈墨去找那易一与徐生的时候,也并未太过着急,一路上优哉游哉的走着,见到了那俩人的时候,这陈墨还给卖了个关子!等着那两个听到了这莫倾心下山的事情之后,也是跟陈墨先前那般,面上全是一些个惊讶,实在想不通就依着山上那位玉清峰首座的性子,又怎么会让他自己的闺女轻易下山呢! 虽说是这般想着,可这等他乡故知的事情也实在让人欢喜,听得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两人也不曾有什么犹豫,当即就整理了一番仪表,跟随这陈墨朝着厅堂这边儿给赶过来了! 只是这抬脚刚刚迈过了厅堂的门,却是见得里面空荡荡的,莫说是莫倾心这么一个大活人了,就连一个人影儿也是没见着的!这三人见得了这般,心里纳闷儿,尤其是徐生与易一两个,要不是晓得这陈墨的性子,还以为是这陈墨故意说了一番谎话逗自己玩儿呢! 就在这三人在那屋子里头发愣的时候,猛然间,自那庭院里传来了一阵动静儿,这三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得那些个下人们熙熙攘攘的,互相拥挤着,人头攒动,尽都朝着西边儿看了过去,仿佛是有着什么热闹一般! 这三人见得这般,一时间竟然也忘了那莫倾心的事情,抬脚出了厅堂,也是来到了那庭院里头,寻着这些个人的目光,也是转头朝着那西边儿看了过去,但见得那西院儿的上空,红霞弥漫,那些个红霞之中,有着一道青色剑气来回闯荡,轻灵之中,更是不乏那等凶气! 陈墨见得这般,整个人浑身一震,瞳孔骤然一缩,接着,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转眼去,看向了一边儿的一个婢子,轻声开口问道:“春红姐姐,可是见到了方才随我一同进来的那个女子给去了哪里?” 那婢子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那半空之中收回,转眼看到了说话的陈墨,面上带着些许的笑意,略作思索轻声开口说道:“陈道长说的是那位莫仙子吧,方才她出来问我们陈道长的住处,我等就跟她说了,想来是去了西院儿了吧!”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许是觉得那天上的光景比起这眼前的陈墨还要好看一些,这婢子当即又是转头看向了那半空,与自己身旁的那些个婢子们小声儿议论着,便是陈墨与她道谢也是没有听进去的! 陈墨听完了这位婢子的言语之后,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了然,清楚了西边儿的那些个光景究竟是谁给弄出来的,这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接着,来不及跟这徐生与易一两个开口言语过什么,抬脚便要朝着西院那里走去! 这徐生本来也是太华山上修道之人,先前就见得那一道剑气熟悉,可又是在说不上究竟是个什么感觉来,此番见得了陈墨这等模样儿,这心里猛然明悟,面上禁不住闪过了一丝轻笑,对着一边儿的易一轻声开口说道:“赶紧跟上知白,说不得还会有着热闹看呢!”说罢此语,这徐生率先跟上! 陈墨心里着急,这脚下的步子自然也就迈的快一些,就是这正院儿到西院儿的这点儿距离,还是足够陈墨将那徐生与易一两个落下,自己率先感到了这院子里,一进院子,便见得了最里面上下翻飞的红衣与莫倾心! 除却了那比试的两人,这西院儿的门口处儿,许是未了给那两人腾出来地方儿,这张钊师徒俩竟然搬着板凳儿来到了这门口儿坐下,那张钊的手里还捧着一捧花生米,俨然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儿! “看见了没有,眼前这两位,一个是太华山的高徒,另一个是妖族的公主,咱们就不说那修为如何,就是那一招一式,也不知比你高出了多少!”一边儿看着,这张钊朝着自己的嘴里丢进了几颗花生米,大口嚼着,转头对着一边儿的王恒开口说道! 至于那王恒,从头到尾都不曾有着什么言语,眉头紧锁,仿佛是担心里面儿的那两人! “啧啧,这剑法,实在犀利,怪不得咱们那掌教有着那般好的身手,这太华山出来的,一个个儿都是不凡的人物儿啊!”张钊又是开口,只是瞥眼间,却是见到了那陈墨的身影儿,面上一愣,接着咧嘴轻笑! “掌教也来了!”张钊一边儿说着,将自己手里的那些个花生米给递到了陈墨的面前,示意着陈墨抓些来吃! 陈墨皱起眉头,嫌弃的看过了一眼,也不曾开口说过什么言语,上前一步,绕到了这张钊师徒两人的前头,看着那边儿正上下翻飞的两人,这陈墨开口喊道:“好,你们两个莫要在动手了,若是伤到了彼此,实在也是不妥的!” 听得了这陈墨的言语,那红衣与 莫倾心两人具是转头朝着陈墨这边儿看过了一眼!那莫倾心手中长剑不曾停下,在这两道大红匹练的夹击之下,这莫倾心犹有余力,得了个空子,开口轻声说道:“哼,知白放心就是了,就凭着这狐狸精这等道行,还伤不到我的!” “只是我这心里却是稀奇,原本那旭之师兄说你在这山下成了亲,我以为是那家的大家闺秀,怎么成了这个狐狸精?难不成,你也中了这等狐媚子的魅惑术法了?” 听过这莫倾心的言语之后,这陈墨心下大呼不妙,似这等狐狸精的称谓,想来都是这红衣的禁忌,此番被这莫倾心当众提起,如何又会不怒! 果不其然,在这莫倾心刚刚说完了这些个言语,那边的红衣,纵然有着红纱遮面,可是那等眉头倒竖的模样儿,显然也是满腔的怒火,禁不住高喝一声,这红衣泠然开口:“大胆,若是放在妖族,似你这等言语说出来,定然要治你一个诛九族的大罪的!今日,本公主便好好教训你一番!” 一边儿说着,那两道红练大开大合间,杀气森然,看着这模样儿,这红衣已然动了真火,生就了杀心了! 身为那太华山的弟子,这莫倾心浑然不惧,一柄长剑把握在手里,莫说眼前的不过是两道红练了,就算是千军万马,此时的莫倾心也敢试上一试的!但见得她身姿轻灵,在那红练之间,来回游走,一袭白衣,一柄长剑,好似在那红练之中起舞一般,倏忽起,翩然落,一起一落,红练白衣,当真是一副好风景! “哟,还真打起来了!”正在这时候儿,那易一与徐生两人也是来到了这西院儿里,看着那正在上下打斗的两名女子,这易一忍不住轻声开口,一边儿说着,那目光停留在了那莫倾心的身上,眼睛转动,接着说道:“莫师姐,还真的是你啊,那当心师伯怎么就舍得让你下山了啊!” 红练之中,莫倾心自然也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一边应付着那红练,这莫倾心转头,正是见得了那徐生与易一两人,只是草草地看过了一眼,也没有跟这两人打过招呼,也不曾说过半句言语。 又是转头,那双眸子直勾勾的盯到了那边的红衣身上,手中长剑猛然变招,化守作攻,长剑起,荡开了那两道红练,身子一动,化作一道道的虚影儿,眨眼的功夫儿,整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那红衣的身前,长剑笔直的朝着那红衣刺过去! 红衣见得了这般,心下也是一惊,只是也不曾有着慌乱,脚下后撤半步,身子后仰,那娇躯就好似没有骨头一般,自腰际,红衣的整个上半身都弯下,刚好将那长剑躲过!就在这仰面避过了那长剑的时候,这红衣双手好似两指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结出了法印,只听得,自那红纱底下传出来一声娇喝:“疾!” 再看去,原本那两道在半空之中的红练就好似是生出了灵智一般,猛然点头,真整个都折回来,裹挟着红衣一身浑厚的真气,朝着这莫倾心后心狠狠地击打过来!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先前那红衣的两道红练故意露出来破绽,引得这莫倾心欺身上前就是为了这一刻,只是方才自己也没有想到这莫倾心的动作如此的迅猛,差一点儿,自己就要吃下那一剑了! 这莫倾心是何人,太华山玉清峰首座的亲女,更是那位紫云峰首座的爱徒,这一身的本事已然得了两座山峰的真传,就算是此番无心提防,可这等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是有的,眼看着那两道红练就要打在了莫倾心的身上,这莫倾心手中的长剑之上突然窜出了青气两道,那两道青气相互交缠,在空中变作剪刀一把,绕到了这莫倾心的身后,咔擦一声,那两道红练应声而断! 只是那红练之上还裹挟着红衣的真气,红练断开,那真气与剪刀之上的青气相搏,最终,那些个红练没有了上前的势头儿,而那剪刀也随着青气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番相斗,两人堪堪战成平手,只是这世间女子尽都善妒,没分出高下,又怎么会轻易罢手,就在那莫倾心应付身后那两道红练的时候,这红衣后撤一步,得了个空子,稍作调息,接着,双掌擎起,又要朝着莫倾心打杀过来! 在那红衣调息的时候,这莫倾心也是收回了心神,见着那红衣凭着一双肉掌冲上了前来,心中存着几分傲气,抬手抖起一个剑花儿,将手中的宝剑抛到了一边儿,玉掌一前一后,也是双掌,朝着那边的红衣迎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儿,陈墨见得了这等的时机,深晓得那等机不可失的道理,纵身一跃,身子在那空中翻转,转眼间,在地上落定,正是在那两人之间,开口说道:“且都罢手!” 可此时两人都是打出了真火,手中更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已然收手不及,那两只返虚掌眼见着就要实实在在的落到了那陈墨的身上,但见得这陈墨展开双手,,尽都搭在了这两人的手腕处,使出了一个黏字诀 ,一左一右,来回间,已经将那两人的攻势尽数散去! 两人止住了身子,心下长舒一口气,虽说两人都想着给对方一个教训,可同样的是,这两位都不想伤到陈墨的,先前看着这陈墨挡在两人的中间的时候,这两人的心里就别提又多紧张了! 又是片刻的功夫儿,那莫倾心回过了神儿来,美眸中异彩连连,那目光盯在陈墨的身上,上下打量过一番,眼神里全都是些不可思议的模样儿,接着,又轻声开口说道:“你不是被掌教师伯给封住了修为,怎么还能接下我这一掌?” 陈墨面上无奈,转眼去,看着那莫倾心精致的面孔,开口说道:“只不过是封住了修为,又不是断了手脚,使了几分巧力罢了!”接着,想到了这莫倾心方才的事情,面上佯装怒意,开口说道:“方才要你在厅堂上等着我们,怎么到了这里?” 这莫倾心晓得自己做的不对,一阵心虚,转头避过了那陈墨的眼神儿,并未开口做过解释,只是转眼间,撇到了那一边儿红衣的身上,猛然又转回头去,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哼,我不过来看看还不晓得呢,都说你在这山下讨了一个好媳妇儿,就连徐清回到山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吹捧了一番呢,谁曾想,竟然是个狐狸精!难道你忘了玄霄师伯的事情了?” 陈墨眼神示意,示意着这莫倾心收住言语,只是已然晚了,等着那莫倾心说完,一旁的红衣又做那眉头倒竖的模样儿,眼看这又要起身上前,擎掌要打,得亏有着陈墨拦住,一把将那红衣抱住,这才没生出麻烦! 还好一旁的张钊见得这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更是晓得了这莫倾心误会了陈墨与红衣的关系,上前两步,来到了这几人的身旁,看着那莫倾心,轻声开口说道:“在下龙虎山张钊,见过道友!” 见得如此,这莫倾心心里生出了几分纳闷儿,不晓得这老头子无端站在自己面前是所为何事,只是出于礼数,这莫倾心还是点头略作示意! “道友想来是误会了,掌教他与这位妖族的公主并不是夫妻的!”张钊开口,只不过那言语里却还是改不了对陈墨的称谓,“掌教的妻子乃是我龙虎山前任掌教的亲女唐沁,只不过此时并不在这里的!” “掌教?”听完了张钊的这些个言语之后,这莫倾心心里的疑惑更重,:“你说的这个掌教是陈墨?” “不错!”说着,那张钊轻轻点头! “呵!”莫倾心轻声笑过了一声,那眼神里少不了的揶揄,看着一边儿的陈墨,轻声接着开口说道:“当日你下山的时候,掌教师伯就害怕你在这山下惹出一些个麻烦,这才封住了你的修为,谁曾想,就是这般,你还不能安生,坑蒙拐骗的,不仅仅骗了人家的闺女,还连人家掌教的位子也一并骗了过来!”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心下无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那张钊无端站出来干什么,平白的又给自己添了一些个麻烦!虽说这般腹诽着,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陈墨并未跟张钊计较,只是对着那莫倾心开口说道:“这些个事情说来话长,等着日后有机会,我再与你好生解释一番的!” “随你了!”莫倾心随口说道,接着,又将目光投到了一旁的红衣身上,美眸轻轻眯起!陈墨见得了这般,心知不妙,这莫倾心不知又想怎么挤兑李夕颜呢! 果然,如陈墨所料,那莫倾心看过了那红衣一眼之后,接着,便轻声开口道:“先前我还以为你是这陈墨的妻子呢,原来不是啊!你们妖族的女子也太不知廉耻了一些,没什么名分,就孤男寡女的住在了一起,可怜,没有圣人教化,连这等男女有别的道理也不晓得!” 只是此番这红衣也是稀奇,听得了这莫倾心的言语之后,面上不曾生出了半点儿的怒火,反而自那红纱底下传出来一道清脆的笑声,细长的凤眸迎着那莫倾心的目光,不曾有着半分的退让,接着,声音再次传出来! “谁说我跟陈墨没关系了?相当日在那龙虎山上的时候而,我们俩也是拜过天地的呢!说起来,也算是有着名分的夫妻了,住在一起又怎么了?倒是莫姑娘,没经得人家的同意,便私自去到这男子的屋子里,朕论起来,不知廉耻的,应该是莫姑娘你吧!” 在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也是细细的想了想,想到了当日自己与唐沁在龙虎山上拜堂的光景儿,想着那日里这红衣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人立而起,与自己拜堂的事情,也觉得这红衣说的甚是合乎道理! “你!”这莫倾心却是不知这些个事情,只是见得那陈墨面上的表情,心里也是猜测出了几分,知晓这红衣口中的言语八成也是真的,心下难免一阵气急,想要口反驳,却又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言语,一时间语塞,转头过去,气鼓鼓的生着气! ...... 刀兵暂息,口角又生唇枪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此生莫负七尺躯 上京城中,有这么一处府邸,那府前的大门上,不曾有着题字,只是这常年在上京城里住着的,也会晓得,此处府邸乃是记挂在当朝太子的名下,只是这府里住着的,倒不是那位锦衣玉食的太子,更不是什么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反而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儒生,至于这位儒生的身份,也不是旁人,正是充当这那太子府上智囊一职的郭先生! 却说这位郭先生来到这京城里也有着一些个年岁了,平日里,在这府里深居简出的,这上京城里的寻常百姓晓不晓得有这么个人物儿,还是两说呢!至于说朝中的那些个文武大臣,只是听说过这位当朝太子的身后有着这么一位高人,倒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是这不过是一位读了一些个权谋的儒生罢了,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也是了,就算这位郭先生充当起了这太子府上的智囊,在这些个年,殚精竭虑,不停的出谋划策的时候,这位当朝的太子殿下在那朝堂之上也不过看看稳住了颓势,并未在那二皇子与三皇子的手上讨到多少的便宜的,就连几年刚刚在京城里站住了脚跟儿的六皇子,隐隐间,也有着要超过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势头儿了! 见得了这般模样儿,这位太子殿下的心里又如何能不着急?想着自己身为皇家嫡长子,若是不能登上大宝,那日后留给自己的也不过只有两条路子,除却了身死,就只能甘心做一个阶下之囚了! 也是因为如此,这些个日子里,太子殿下屡次召那位郭先生到府上去商议事情,也不是别的,今日,也不曾例外,早早地,那太子府上的下人就来到了郭先生的这一处府邸,说那位太子殿下想要见这郭先生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郭先生略作思量,不曾随着那位下人一同回去,只是让他先走一步,说自己稍后就来!接着,也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起身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了,在那书房最里面儿的一处墙壁之上,这郭先生摸索到了一处暗格,从那暗格里取出了一间物事,接着,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才带着自己府上的那名小书童,朝着那太子观风府的方向去了! 这位郭先生身边儿的这位小书童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头顶上还扎着两个发髻,额前更是有着几绺垂髫,生的唇红齿白的模样儿,让人见了,也是毫升的心喜!这书童也是这位郭先生一并带到这上京城的,这郭先生并未婚娶,更没有什么子嗣,有着这个书童相伴,平日里也能够解解闷儿不是! 这一边儿走着,这书童转眼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儿的郭先生,眉眼低垂,小心翼翼,却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几次想要说话,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只是张了张口,话也不曾说出了,那嘴又闭上! “想说什么啊?”郭先生走着,不曾朝着这书童看过,却也是留意到了这书童的异样,毕竟平日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书童定然少不了言语的,叽叽喳喳的,好似那些个天上的麻雀,闲暇时,这郭先生还曾经出口打趣过,说着书童定然是一直麻雀投胎转世成的,要不然,有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动静儿! 听着这郭先生的言语,这书童面上一红,想来他也是想到了那郭先生平日里嫌弃自己太吵闹的情景,心里生出了几分尴尬,只是稍稍平复了心里那些个异样,这书童接着开口对郭先生说道:“若是我说了,先生可一定不能生气的!” “好,不生气,你长这么大了,在我身边儿待了这十多年了,可曾见到我生气过?”这郭先生开口笑着说道! 说通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轻轻转动,仔细地想了想,印象里,自己的确不曾见过自家先生生气上火的模样儿,这心里也就放心了些许,接着,唇齿轻启,试探着开口说道:“先生,我想不明白,虽说那位太子殿下还有着一个太子的名头儿,可这上京城里的明眼人都是能看得出来的,那位太子殿下已然彻底的失势,如何还有登上大宝的机会啊!” “先生是个聪明人,怎么非要跟着这么一位主子啊,若是投靠到那位二皇子的门下,定然会有着一场大好的前程的!”这书童一边儿说着,那眼睛也是紧紧的看着自己身边儿的这位郭先生的身上,眼神里生就着几分小心,生怕这郭先生生气! 还是跟往常一样,即便是听得了这书童的言语之后,这郭先生的心里有着一些个不高兴,却也是没有生气的,只是象征性的皱了皱眉头,虽说不悦,可也没有对着这书童发火儿,等走了好一会儿之后,这郭先生才轻声开口对着书童说道! “你从小跟在我身边儿,可还记得我们俩来到这上京城之前,那是个什么模样儿?”郭先生一边说着,那眼神抬起,看向了远处,飘忽,好似在怀念这以往的一些个事情一般! “自然记得,那时候先生也是每天读书,偶尔的还会出去走走散散心!那时候随说比不得现在这般锦衣玉食,可也乐得自在不是!”一边儿说着,这书童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个事情,这心里也生出了一些个喜悦! “嘿,这些年的书也不是白读 的,还晓得这等乐得自在!要是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们灵均是什么学识渊博的隐士呢!”郭先生开口笑着,小声调笑着这书童方才的那些个言语! 这书童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通红,转眼去,避过了那郭先生揶揄的目光! “那时候的确是乐得自在,可是呢?生就男儿身,七尺丈夫之躯,难道就要一辈子庸碌无为不成?”郭先生一边儿说着,声音也是变大了几分,神情也生出了几分激动,“大丈夫,就应该能人所不能,既然都觉得这太子殿下登不上大宝,继不得大统,我就非要让他当上皇帝,哪怕一天也行!” 就是这般说着,这两人已经到了这太子观风府的门前,看着那一座富丽堂皇的观风府,这郭先生收起了先前的那一副神情激动的模样儿,又变作了以前那般平静淡然的样子,转眼对着自己身边儿的书童灵均开口说道:“方才那些个言语,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莫不要与他人言语的!” 那书童轻轻点头,接着,这主仆二人就一前一后的进了那太子的观风府! 府里的那位太子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在那大堂之上,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站起了身子在堂前来回走动,不停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观望,终于,这位塔子殿下等来了那郭先生主仆二人,此番也顾不得自己那太子的架子,急忙起身相迎! “郭先生,你可算是来了!”一边走着,这姜伯约来到了这郭先生的身前,轻声开口说着,伸手示意着郭先生上座! 这郭先生轻轻点头,小声说道:“府里有些事情要在下亲自布置,因此就来晚了一会儿,让殿下久等了!”一边说着,这郭先生拱手对着这太子殿下作揖,行礼赔罪! 姜伯约赶紧的扶住了那郭先生的双臂,轻声开口说道:“不晚不晚,先生能来就好,赶紧上座!” 就是这两人开口寒暄着的时候,三人依然都到了那堂上,等着那郭先生坐下,这太子看了一眼一旁的书童灵均,眼神里生出了几分异样,也不曾多做言语! 这郭先生是一个聪明人,这等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厉害的很,见得了这太子殿下的这等眼神,晓得了这太子的心思,轻声开口对着自己身边儿的灵均开口说道:“灵均,此间无事,便先去外面儿候着吧!” 那灵均听得了这些,轻轻俯身应下,接着,便抬脚出了这厅堂! 等着那灵均整个人都出了厅堂之后,则太子才隐秘的看了这郭先生一眼,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件,递到了这郭先生的面前,开口说道:“只是府上那些个眼线这些个日子里在京城里得到的消息,先生看看!” 郭先生轻轻点头,双手接过了那一封信件,展开之后,低头去看!这些个书生看东西,走马观碑,一目十行,还都过目不忘,顷刻间,这郭先生已经将这信件尽数看完,抬眼去,眼神里露出了几分不解的模样儿! “殿下还要对付那位太华山的高徒?” 姜伯约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许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生出的那些个屈辱,心里愤恨,眼神里全是一些个恨意,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奇耻大辱,怎能不报,先生帮我!” 原以为这位郭先生会满口答应下来,谁曾想,听得了这太子的殿下的言语之后,这郭先生轻轻摇头,将自己手里的那一封信件放到了自己身旁的桌子上,看着那太子有些狰狞的面孔,这郭先生轻声开口道! “殿下还是先看完了我带来的这些个消息再考虑这些个事情的缓急吧!”这郭先生一边儿说着,也是从怀里取出了一分信件,起身,双手递到了那位太子殿下的面前! 这太子的面上生出了些许的疑惑,也未曾多想,抬手接过了那封信件,低头扫过了一眼,只是这一眼,那信件上的内容立即将这姜伯约的目光抓住,就这样,这太子殿下将那郭先生递过来的信件颠来倒去的看过了好几遍,这才抬眼,看着那郭先生轻声开口道! “这事情,先生可是有着把握?” 郭先生抬起了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撇去了上面冒出来滚滚的热气,轻轻抿过了一口这满是清香的好茶之后,这郭先生将那茶盏放下,抬眼,看着那太子开口:“只要殿下都依着我的计策,这事情定然能成的,此番就是要看看殿下的意思了,若是殿下真的想对付那位太华山的高徒,那在下也就帮殿下一把,只是这等事情,就定然没办法顾及到了!” 这太子殿下低头沉吟了片刻,略作思索,接着,太子抬眼,看着那郭先生开口:“既然如此,便有着那人在快活一些个日子吧!” ...... 话锋一转,转眼间,又回到了这太师府上,那西院儿里的事情告一段落,红衣一心记挂着天书里的奇异,不曾与那莫倾心多做口角上的纠缠,转身便有回到了那陈墨的屋子里!至于张钊师徒俩,没了热闹能看,便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剩下的,陈墨拦下了这一场争斗之后, 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前的事情作罢,这几人在他乡相遇,一时间心里也是唏嘘,一边说着言语,这几人又回到了太师府的厅堂,由着那徐生开口,吩咐着那些个下人们上来了茶水之后,这几人也就在这厅堂上叙旧! “什么?你说我们家老头子要我回山?”说话的是易一,听得了这莫倾心的言语之后,这易一目瞪口呆,满是不信! “是啊,下山之前,掌教师伯特意叮嘱过我,说修师叔想易一了,此番我下山之后,一定要与易一说清楚了,要他赶紧回山上的!”莫倾心轻轻点头,面上挂着一些个笑意,只是那笑意之下,这莫倾心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些个疑惑的! 即便这莫倾心下山不到一天,可这心里对山下的这些个光景儿实在也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更是搞不清楚,这下山没几天儿,这易一怎么就喜欢上了这山下,不想回去了呢! 一旁的徐生在听到了莫倾心的这些个言语之后,并未开口说过什么,只是那面上也是低沉,似乎是考虑着什么,只是眉头紧锁,那双星眸也是微微眯起!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下更是疑惑,不知是怎么了,自从自己从江州回来之后,总觉得这徐生与之前有一些不一样了,好似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可怎么弄啊,你说说,我才下山几天啊,还没疯够呢,你说我们家那老头子怎么就非要让我回去了呢!还想我了,平日里在山上的时候,那老头子恨不得一天收拾我八会,这不在山上了,难不成是他没人收拾,手里痒痒了?”易一也是紧皱着眉头,轻声开口说着,面上一阵愁苦! 那莫倾心见得了这般,也不再掩饰住自己心里的这些个疑惑,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盯在了那易一的身上,轻声开口问道:“这山下有什么好的,哪里能比得上山上?” 易一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那莫倾心精致的面孔之上,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的模样儿,忍不住开口道:“你说这儿比不得山上?等这些个日子里,让墨哥儿带着你在这山上好好儿逛逛,就这上京城里,不用半圈儿逛下来,你也就不想回去了!” 莫倾心听得了这些,面上平静,眼神里却满是坚定,轻声开口说道:“不会,这山下的规矩太多了一些,我定然不会喜欢的!” 易一见得了这般,也不再与这莫倾心多做争论,只是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陈墨与徐生两人,轻声开口说道:“墨哥儿,生哥儿,既然我们家老头子都已经发话了,那我这些个日子也就得回去,事不宜迟,就明天吧,省的我们家那老头子再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这易一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的徐生也睁开了眼睛,眼神平静,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波动,只是开口对着那易一说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吩咐下去,今晚上这府里也好生收拾一番,多弄几个好酒好菜,一来给易一送行,二来也得给莫师姐接风不是?” 说到了这里,这徐生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是转眼,看着那易一,“易一也不必太过伤心,此番回到山上,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又能下山了!” “希望如此了!”易一只当徐生的这一番言语是可以安慰着自,不曾放在心上,面上的失落也没有减少一丝一毫,开口回应这说道! “好了,就先到这里,倾心赶路到这儿,想来定然也是劳累的很了,动安便先让下人们给倾心收拾出一间屋子,让倾心好生歇息一番!”这陈墨开口说道! “嗯,也好!”那徐生一边应和着,接着便要起身去吩咐那院子里的那些个下人,只是那脚步还未走动,便已经听得了那边的莫倾心开口阻拦! “不必了,也不需要那般麻烦了!”莫倾心说着,再一次开口:“我看着陈墨的那件屋子还有着不少的空子,我便就住在哪里吧!”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全都愣住,想起了方才在西院儿的时候,这莫倾心与红衣那般针尖对麦芒的模样儿,这陈墨忍不住浑身一颤,一股子寒意自脚底迸发!猛然转头过去,看着那边的徐生,开口说道:“不是东院儿还空出了不少的屋子,就在那里给倾心安排一间房间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莫倾心的面上也是生出了些许的不悦,只是眼见得陈墨如此,这莫倾心也不再较真儿,由着那徐生走出去! 就在这时候儿,自外面儿有着一名下人闯进了厅堂,看着那徐生,弯腰行礼,接着开口对徐生说道:“小老爷,那平安县衙的捕快来到了咱们府上了!” “平安县衙?他们到这儿干什么,可是说清楚了事情?”这徐生眉头皱起,小声儿开口说道! 那下人朝着一边儿的莫倾心看过了一眼,接着道:“说是这位莫仙子杀了人!”说这话时,见得那莫倾心精致的面容,心里全然不信她会杀人,这般想着,那些个言语也就不自觉的小了一些! ...... 能人不能,此生莫负七尺躯!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三言两语挡公职 在场的诸人,听得了这下人的言语之后,具是面上一惊,满是不信,齐刷刷的回头,看向了一旁不曾有过什么言语的莫倾心,眼神里尽是一些个审视与疑惑! 看得那几个人的模样儿,这莫倾心的心里也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只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说是出手杀了那人,可说到底还是那人先行动了杀心,下得死手的!这般想着,莫倾心的眼生还是如往常那般平静,也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只是臻首轻点,表示那下人说的的确不错! 见得了莫倾心点头应下之后,陈墨的心里猛然间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也是了,想着以前易一是被人给冤枉了,打进了禁仙狱,那还费了好些个力气才将他捞出来,此番这莫倾心的手上的确沾染了人命官司,这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陈墨忍不住轻声叹过一口气,好一会儿,将心中的这些个异样平复下去,这陈墨又是将目光投向了那边的莫倾心,轻声开口说道:“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倾心要将那人给打杀了?”陈墨一边儿说着,那眉头还是紧锁,从小与莫倾心一同长大,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了,晓得这莫倾心的性子,断然不是那等嗜杀之人,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隐秘! 莫倾心见得陈墨这般模样儿,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心喜,那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动,目光尽数落到了那边陈墨的身上,眼球转动,接着,这莫倾心轻声开口说道:“是那人先动手的,既然他对我生出了杀心,就断然不能留在这世上了,要不然的话,不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在我背后捅上一刀呢!” 这几人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面上一愣,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等原因,只是想到了自己当日在太华山上那些个长辈们的教导之后,这三人的心里也就释然了一些,太华山向来奉行的,就是那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道理,既然人家要至你于死地,你也不需要以德报怨的! 只是仔细想想,这陈墨几人的心里免不了的生出了几分愧疚,自打下山之后,在这等事情上的抉择,与这莫倾心比起来,陈墨这三人实在太心软了一些,心里总是有着诸般顾忌,将那些个长辈的门的叮咛教导仿佛都抛却了脑后一般! “好了,不管因为什么,我等还是要过去看看的,那平安县衙的捕快已然来到了府上,倾心也咬过去解释一番的!”还是那徐生先行反应过来,一边儿说着,这徐生依然抬脚,朝着那府门的方向走去了! 听完了这徐生的言语之后,陈墨与易一两个也是紧随其后,这等事情关乎莫倾心,说什么,这两人也是要过去看看的!至于那莫倾心,说实话,在她的心里,实在是不想过去的,不是因为别的,在以往,太华山的弟子,做出的事情不管对还是不对,又哪里有跟别人解释的道理? 只是见得了那陈墨三人都已经前去,莫倾心更是晓得那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不管后果是什么,都得是自己过去面对的,就这般想着,莫倾心莲步位移,紧紧的跟在那陈墨的后头,并未有过什么言语! 没一会儿,这几人就已经来到了院子里,那些个平安县衙的捕快也不知什么时候迈过了大门,那为首的一位,豹首燕颔,易一看着十分眼熟,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里,带着人将易一押解到了禁仙狱的哪一位,若是易一记得不错,这位还是什么捕头来着! 眼见着陈墨几人来到了眼前,这位平安县捕头上前一步,对着那徐生简单的拱手,接着,便开口说道:“奉平安县令之名,贵府上这位姑娘当街杀人,理当押解到平安县衙接受审讯!” 这徐生拱手回礼,接着,也是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刘捕头,可能是有所不知,我这位师姐也是今日刚刚来到这上京城里的,对着京城里的规矩难免有着一些个不了解,至于当街杀人,捕头还是调查清楚的好,我这位师姐说了,是那人先行动手的,只不过技不如人,这才丧命在了我这位师姐的手下!”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刘捕头却是轻声一笑,面上全是一些个讥讽之色,接着,这刘捕头开口对那徐生说道:“技不如人?小儒圣,你可知丧命在这位姑娘手底下的是什么人?” “在下不知!”这徐生见得了刘捕头这等表情,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不祥,面上带着几分疑惑,脑海里在这一瞬间也是闪过了无数的猜测,难道说,是那位文武大臣家的公子? “是我平安县衙的捕快!”这刘捕头虎目一瞪,接着厉声开口说道,面上满是恼怒,“哼,这位姑娘是小儒圣的师姐,早就听闻小儒圣是从太华山下来的人物儿,想来这位姑娘也是那太华山的高徒了!我们平安县衙的捕快,不过只是这世间寻常武夫,又哪里会是这等太华山高徒的对手!” 听得清楚了这刘捕头的言语之后,陈墨几人的面上具是一滞,转眼去,看向了那莫倾心,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疑问! 莫倾心见得了如此,自然晓得那几人的意思,抬眼 去,朝着那些个捕快的方向看过一眼,只见得人群里面有两个人也是眼熟,仔细想想,似乎是死在自己剑下那人的伙伴,既然是跟着这平安县捕快们一块儿来的,想来也是了!想通了此处关节,这莫倾心轻轻颔首! 陈墨几个见得这般,心里更是着急,当街杀人已是不妥,如此,杀的还是那平安县衙的捕快,那也是公职,自然是犯了大罪的! 只是那徐生面上还算平静,转眼去,目光直勾勾的盯到了那刘捕头的身上,轻轻眯起,开口说道:“平安县衙的捕快又能怎样?我师姐说了,是你们那位捕快先动的手,先动了杀心,我师姐举手反击,一招不慎,误伤那人的性命罢了!” 这徐生的言语刚刚落下,那群捕快之中便冲出了两个人影儿,紧紧的盯着那莫倾心,眼神里也是有着不少的愤恨,开口对着这徐生喊道:“我等例行公务,是她,在这上京城中御剑而行,触犯了律法,我等要她随我们道平安县走过一趟,她还不肯,因为这个,孙捕快才动的手,谁曾想,这婆娘出手太重,竟然直接将孙捕快的头颅砍下!” “小儒圣听见了?”那刘捕头等着那两位捕快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抬眼看着陈墨,轻声开口,那眼神里的恨意却是遮掩不住!也是了,这等衙门里的捕快,都是一些个大老爷们儿,朝夕相处的,有时候还要将性命互相托付,之间的情谊自然也要重一些的! 徐生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一时间也就没了什么言语,实在是此番的道理都是在人家那边儿的,自己占不到一个理字,如何还能强行为这莫倾心狡辩开脱! 见着那徐生没了继续说话的意思之后,这刘捕头对身后那些个捕快们使过一个眼色,接着,轻声开口说道:“好了,既然小儒圣没话说了,就劳烦这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这刘捕头的这一声言语之后,那些个捕快们也是操持了铁链,上前就要将那莫倾心拿下! 莫倾心见得了这般,眉头轻锁,面上生出了一些个不喜,接着,转眼去,看向了一边儿的陈墨,轻轻摇头,开口说道:“我不想去,书上说牢里全是一些个老鼠什么的,脏的很!” 陈墨见得了这般,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犹豫,抬脚,一步来到了那莫倾心的面前,挡住了那些个捕快的步子,接着,陈墨抬眼,看着那些个手上持拿这铁链的捕快,冷冷的开口说道:“不管她杀没杀人,也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你们不能将她带走,谁敢上前一步试试,定然不会轻饶与他!” 则些个捕快见得了这般,不一而同的都停下了脚步,见得那陈墨面上的冰冷,这些个捕快的心里也是害怕的很的,不为别的,只是这陈墨的名声儿早早地就在这上京城里传扬开来,撇去了那等昆仑山前单挑化神的战绩,在这上京城里,更有着两次殴打当朝太子的事情,似这等不怕事大的人,当真是谁也不敢惹的,没见着那位太子殿下,纵然被这陈墨给揍了两次,丢尽了脸面,也是不敢找这陈墨麻烦的! 这些个捕快犹疑不决,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一边儿的刘捕头!这刘捕头一直身在京城,自然也晓得这陈墨的名声,眼见着陈墨如此,心里也晓得了这事情定然难办,此处有着三位太华山的高徒,自己这些个人都是半吊子的江湖武夫,又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这刘捕头犹豫的时候,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易一开了口,只见他上前一步,来到了那刘捕头的面前,看着那刘捕头开口说道:“刘捕头,可还记得在下啊?” 听得了此语,这刘捕头转眼,看着那易一笑着看向自己,那一口牙齿在这阳光之下耀人眼睛!一开始,陈墨几个来到这儿的时候,刘捕头就已经留意到了这易一了,毕竟这位是在自己手里送进禁仙狱之后唯一一位出来的,印象也的确是深的! 眼见着刘捕头不曾言语,这易一接着开口说道:“无妨,就算刘捕头记不得了也不要紧的,想来在刘捕头手上的冤案也是不少,记不得这么一两件的,也是人之常情不是?”言语之中,尽是揶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刘捕头的眼神里生出了一些个慎重,听得这易一的口吻,似乎是要理论当日的事情的!这刘捕头晓得这些个太华山的弟子都不是好惹的,不禁,也是服软儿,抱拳兴过一礼,开口说道:“当日的事情,的确是在下考虑不周,未曾调查清楚,就将道长给押解到了禁仙狱,今日,就在这儿给道长赔罪了!” 本以为这易一还会刁难这刘捕头,谁又想到,这刘捕头言语刚刚落下,易一便轻轻摆手,示意自己全然不曾在意,接着开口说道:“刘捕头不必这般,我也晓得,那等事情也不是刘捕头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刘捕头的面上也是缓和了一些,怎知,这心里还不曾舒一口气呢,转眼间,那易一话锋一转,便有开了口! “只不过刘捕头当差这么多年了,似那等冤假错案定 然也见过不少了,就像今日这等事情,我等又何必再争执下去,就算闹到了那当今皇上面前,他还能拿我们太华山的人怎么样?所以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给那位孙捕快办一个因公殉职,多给一些个抚恤金就是了!” 等听完了这易一的言语之后,在场的这些个捕快们,有一个算一个,个个儿都是神情激动的模样儿,再也忍不住,开口对着这易一大骂起来! “哼,这人当真无耻,难道我等的性命,就值那几个抚恤不成?” “就是,这太华山的人未免也太看轻了我们一些!” “这群狗娘养的,自己整天在山上修道都修了个什么?还多给一些个抚恤,我呸!” 看着那些个捕快神情激动的模样儿,这易一的双眼轻轻眯起,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在场的诸位,好几个我也觉得眼熟,想来当日也有不少在押解我的事情上出了不少的力气吧!当日的事情,也不必我细细明说,你我都是晓得,你等就不曾从我身上捞到一些个好处?想来那位太子殿下也分了不少的银钱给你们吧!怎么,你们祸害别人的时候就理直气壮,此番轮到自己身上,就接受不了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些个捕快们尽都停下了言语,面面相觑,也不知说些什么! “好了,太华山的弟子果然不一般啊!”这刘捕头知晓自己今日占不得半点儿的便宜,面色黧黑,开口冷声喊过一声,接着,摔先带头,朝着太师府的外面儿走去! ...... 上京城中,还是那登科楼里,这几天里,这登科楼里的生意也是鼎盛的很,每天都有从各地来到这上京城赶考的士子到了这登科楼里!自打那日被陈墨这三言两语之间摆了一道儿之后,这登科楼的房前少了,就连本来在这上京城里别家住下的一些个士子们,此时又都转投到了这登科楼里! 这登科楼的掌柜看着那些个往来的士子,自然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更是忍不住将自家那封藏了已久的金算盘给取了出来,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对着那本厚厚的账本敲了好几遍! 这心里美滋滋的,就算自己房前少了,可架不住来往的人多了啊!在加上这些个士子没事就好办一个诗会,聚一番好友的,酒菜钱更是不知凡几,一出一入的,自己盈利反而比往年还要翻了一番儿呢! 今日里,这登科楼里格外热闹的,只见的那三三两两的士子们聚在了一起,你一言无一语的,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在那边议论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那位方解元慢悠悠的从二楼上走了下来,见得那边的议论纷纷的各州士子们,这心里也是觉得高兴!没几步,这方解元就到了那柜前,看着那正在拨拉着算盘的掌柜,这方解元轻声开口! “掌柜的!” 只是这掌柜的面上全是笑意,嘴里还念念有词,手上不曾停下,一直在那算盘上来回,也不曾听得这方解元的言语! 方解元见得了这般,面上无奈,不禁,这言语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开口说道:“掌柜的!” “啊!”这一声之后,那掌柜的猛然抬头,向前不停的起伏,好似是受到了惊吓,只是见得了眼前时这位方解元之后,面上又是转变来做笑意,那双眼睛眯成了细缝儿,开口说道:“原来是方解元啊,今日怎么没在楼上温书啊!” 也是,仔细想想,前日里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方解元夫妻俩给挑起来的,若是没这方解元的事情,自己这店里定然也不会有这般火热的,此时,这方解元在这位掌柜的眼里,依然摇身一变,变作了运财童子的模样儿了! “这不是温书温的,自己饿了嘛!”一边儿说着,这方解元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前日里,都是自家娘子下来弄吃食的,只是今日里,这那位方夫人也不知出去干些什么了,久久不曾回来,这方解元饿的厉害,只得自己下来要些吃的! “那方解元看看,想吃些什么啊?”那掌柜的轻声开口说道! “就随便来两个素菜,两碗米饭送到我房间里去吧!”说罢这方解元也不在多说什么言语,转身就要回到了楼上去! “方兄留步!” 就在这时候,方解元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这方解元转身看去,但见得是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方白仔细的想了想,自己并不认得这人,不禁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看着那人开口道:“不知兄台有何贵干?” “谈不得什么贵干,都是来到这上京赶考的士子,若是方兄没什么事情,不如到我们那桌儿上小酌几杯可好?”那人说着,语气里全是一些个客气! 这方白犹豫了一会儿,许是这肚子了的酒虫作祟,便也是拱手,开口谢道:“既然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容人容己,三言两语挡公职! 第二百六十九章 看书生豪饮浮白 这大齐的文人总是与以往的有着几分不一样的,虽说也有着那等文人相轻的事情,可总得来说,这些个读书人还是将书中的那些个圣人言都给寄到了心里,这待人接物儿什么的,向来都是温和的很的! 也是因为这般原因,等着那方白方解元随着邀请他的那人去到了那一张酒桌儿之后,那桌子上的所有人都纷纷站起来身子,一同拱手,向着这方解元作揖! 方白见得了这般,拱手回礼,开口对着这桌子上的人说道:“诸位兄台多礼了!” “好了,方兄就不要干站着了,赶紧地先做下罢!”先前的那人开口,一边说着,抬手在这桌子底下拉出来一张凳子示意这方白作下。 方白颔首,俯身坐下之后,接着,便又有一人给方白斟满了酒水,另一人擎着酒杯来到了这方白的面前,开口说到:“前日得闻方兄此番定然能够一举高中,我等心里羡慕。来,就让我等举杯,预祝一番方兄几日之后的金榜题名!” 这一声说罢之后,那这桌儿的书生具都起身,手里擎着酒杯,高声喊道:“预祝方兄此番金榜题名!” 方解元见得了这般模样儿,心里惶恐,接着,这位方方解元也是起身,手里持拿这那一只斟满了酒水的酒杯,对着那些个书生开口说道:“科举之事,凭的都是我等着十多年的寒窗苦读,那里又能轻信那些个术士的言语,不过在下还是在这儿先行谢过,谢过诸位兄台的吉言了!” 说罢此语之后,这方白抬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那些个书生们示意,接着仰头,将那杯中的酒水尽数饮下,一股辛辣顺着胸膛流下,酒气上行,只觉得浑身舒坦的很,许是这方白来了兴致,又是斟满了一杯,自顾自的,大口喝下! “方兄海量!”看得那方白喝个不停,这些个书生们也是都觉得稀奇,以往见得这方白,不过只是个儒雅书生的模样儿,又哪里想到,这书生还有着这般的酒量! 就在说话的这点儿功夫儿里,方白一连着喝下了四五杯的酒水,只是那头脑清醒,面上更是没有半点儿的异样,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这方白转眼,轻轻摆手,开口说道:“哪里海量,诸位若是在汉州待的久了,似这等没劲道儿的酒水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好好好,素来听说这汉州民风强悍,今日一见,只看着方解元的酒量,也是能够猜出几分的,传言定然不虚!”一人开口说着,唤过了小二,给方白递过去了一双筷子,接着开口说道:“喝酒还是伤身子,方兄吃点东西吧!” 方白摆手,也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应该是这些个日子里,被自家娘子给管着实在没有机会喝到这等酒水,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倒进了嘴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那方白便已经自己喝下了整整一壶的酒水了! 纵然这方白海量,可那一个酒壶里,盛满了整整两斤,这两斤的酒水下肚,方白的面上也是透出了几分红润,那醉眼朦胧,说话时,已然也是咬字不清了! 见得了这方白的这等模样儿之后,那边的几个书生相互看过了一眼,互相使过了一个眼色,接着,便有人来到了这方白的身边,探头到耳边,轻声开口:“方解元,对这次的考试可是有着几分把握?” 方白此番只顾得喝下这桌子上的酒水,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又哪里仔细考虑过,随意摆手,开口说道:“把握,只要没见着试题,谁又能生出了几分把握?”这般说着,方白站起了身子,来到了那桌子的另一边儿,将另一只酒壶拾起,在耳边摇晃了两下,听得了里面咣当的振水声,这方白的面上闪过了几分笑意,心满意足,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又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周遭的这些个书生们见得了这等事情之后,心里也都是觉得好笑的很,相互看过了一眼,面上却也是强忍着笑意,也是了,哪里见到过那个儒生喝成了这般模样儿,这哪里是一州解元,分明不过是一个酒鬼罢了! 没多会儿的功夫儿,这一壶酒水也尽被那方白饮下,心满意足的打过了一个酒嗝儿,这方白睁着那萌松的醉眼,对着这满桌子上的书生拱手做过了一揖,开口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在下便不陪诸位了,先行告辞了!” 说罢了此语,这方白便要转身离去!就在这时候儿,这方白的身子却是被一人拉扯住,正是先前邀请他过来的那一名书生!只见那人缓缓开口,对着这方白说道:“方兄何必这么着急啊,再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就是了!” 谁曾想,这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抬眼朝着这登科楼的大门儿那看过了一眼,见着并没有什么异样,眼神里却是有着好些个犹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上却还是有着几分警惕,开口说道:“不了,在下还是回去罢,我家娘子不让我喝酒的,现在回去醒醒酒,说不得还会糊弄过去,若是被她给发现,免不了一番苦楚的!” 听得了这方白的言语之后,这整个桌子上额书生 全都猛然一愣,紧接着,哄堂大笑,更有甚者,还开口对着这方白调笑! “哈哈哈,没想到咱们这位方兄还是一个趴耳朵!” 听着那些个书生的调笑,这方白的面上却是正常的很,淡然地看着那些个书生,并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尴尬模样儿,待着笑声渐渐的消散,这方白才是缓缓的开口说道:“笑什么?怕老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身边儿那人收敛了笑意,探头来到了这方白的耳边儿,轻声开口说道:“先前方解元说过了,不曾见着那试题的模样儿,对着考试没几分把握,那么方兄,可是想看看那试题的模样儿?”一边说着,那人探手伸进了怀里,似乎要拿出什么事物一般! 这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又怎么反应不过来这人的言外之意,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转眼去,眼神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人,久久不曾言语,就这般沉默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就在好一会儿,就在这方白打定了主意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儿,只听的耳边一阵厉喝,接着,条件反射一般,忍不住浑身一颤! “好啊,方白,方仲明,你这酒瘾还真不小啊,我不过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儿,你就在这给喝起来了,怎么样啊,这些个酒水喝的可是痛快?” 方白转眼,只见得自家娘子正是从这登科楼外面进来,没几步儿的功夫儿,那方夫人便已经来到了这方白的身边儿,眉头倒竖,看着那方白,面上满脸的怒气! 这方白见得了这般模样儿,心里不禁对着桌子上的这些个书生生出了一些个埋怨,就说自己先前还是回到楼上的好,这下好了,被自家娘子给抓了个正着,自己说都没法儿去说!见着自家娘子面上的怒火,这方白的面上生出了几分苦涩,偷眼去,小心开口说道:“我说我只是过来与这几位兄台说了几句考试的事情,并未饮酒,娘子能信吗?” “我信你个鬼!”这方夫人喊过了一声,接着,抬手掐住了方白的耳朵,开口道:“老娘还不晓得你的尿性,见到了这些个酒水就挪不动步子的主儿,眼前有着这些读书人给你作掩护,你还能不喝酒水?再说了,就你这一身的酒气,你说你没喝酒,你自己能信吗?” “妇人手下留情了,夫君我再也不敢了!”这方白眼见这掩饰不住,索性服软,也顾不得一州解元的派头儿,这方白拱手,开口说道! “不敢了?你自己说说,你这些个言语说过了多少次了!”这方夫人一边儿说着,手里还是拧着那方解元的耳朵,迈开了脚步,就这般上了二楼! 只留下这桌子已然愣住的书生士子,看着那方夫人的事情之后,这些个士子们相互看过了一眼,接着,再也忍不住,使劲儿的拍着桌子,哄堂大笑! “哈哈哈,怪不得那方兄方才急忙要回去呢,就这等夫人,的确是让人害怕的很的!” “就是,所谓一物降一物,看这模样儿,咱们这位方解元这辈子是逃不出他那娘子的手掌心儿了!” 这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浑然不曾察觉这同一张桌子上的,那名先前邀请方白来到这儿的书生,面上并未有过多少的笑意,只是眼神飘忽,看这那二楼的方向,想着方才那方白的反应,也不知是在考虑着什么! 就在那些个书生士子不停地笑话着那方白的事情的时候,这方白已经被那位方夫人提溜着耳朵进了二楼他们的房间里!等进了房间之后,这方夫人撤了手上的力气,面上的怒意还是不曾消减半分,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那方白的身上,好似是一头母豹子一般! 方白见得了这般,面上生出了几分愧疚,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没一会儿,这方白晓得自家娘子的性子,面上添上了几分笑意,接着,腆着笑脸来到了自家娘子的面前,开口说道:“夫人,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定然不会再喝酒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方夫人也是心软,面上有着几分缓和,接着开口说道:“并非是不让相公喝酒,可是喝酒也得讲究个时候儿不是,现在是个什么时候儿,眼看着就要考试了,这一次可是考状元呢,不必以往的那些个乡试和府试!人家夜以继日的苦读,可夫君还在饮酒作乐,就不觉得惭愧吗?夫君可是忘了四年前,夫君头一次府试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前一夜喝了好些个酒水,才错失了案首的位置?” 听完了这些,这方白的眼神飘忽,轻轻点头,开口说道:“妇人教训的是,这些个日子便不喝了,等着考完试之后,再容为夫好生醉过一场!” 只不过这方白的言语刚刚落下,一旁的方夫人眼神瞬间眯起,紧紧地盯着那方白清秀的面孔,面上有着几分冷意,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夫君刚才不是说过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是吗?” 这方解元不曾看向这方夫人,自然也没见着这方夫人面上的表情,可纵然是这般,只听得了这方夫人的言语之后,这方解元 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急忙转过了身子,看向了那边的方夫人,面上生出了几分忐忑的模样儿,不紧不慢的开口:“不喝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听到了这个言语之后,这方夫人面上的表情才算是缓和了一些,忍不住小声说过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见着自家娘子平复了心里的火气,这方白的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抬眼去,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些个纸笔,猛然间想到了方才在楼下的时候,那名书生所说的言语,心里生出了些许的疑惑,这其中定然也是有着别样的蹊跷! 只是还未曾等着这方白多想什么,便见得自己娘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目光中有着几分意味深长,好似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般,见得了这般模样儿,方白转念一想,也不曾掩饰,直直地看着那边的方夫人,轻声开口说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方夫人看了自家相公一眼之后,抬手探进了自己的怀里,开口说道:“方才在外面儿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卖书的,说是有今年的考题,我看着有好几个书生打扮的在那围着,我也觉得侥幸,就买了一份儿!”一边说着,这方夫人从那怀里取出了一方规整折叠起来的纸张,上面写满了文字! 方白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整个人猛然愣在了那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家的夫人,心里却是想着方才在楼下生出的事情,科举一事向来是这大齐的大事,可而今,离着考试还有好几天的功夫儿呢,这考题却已经先给传了出来,不管这考题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事情定然是小不了的,说不得,这安稳了好一些日子的上京城又要迎来一阵暴风雨了! ...... 却说那些个平安县衙的捕快们,虽说先前在太师府的时候,被那几个太华山的弟子给唬住,可离开了那太师府之后,这些个捕快们的心里越想越是不忿,只道自己这些个人在这上京城里当差这么多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总不能到头来连自家的性命都保不住,自己死了,连个公道都讨不得了? 这般想着,这些个平安县的捕快将那平安县衙给推到了风口浪尖儿处,一开始的时候,那平安县令也是打算着息事宁人的,毕竟那陈墨几个人的名声儿是在那里的,比那些个志怪里面的混世魔王也好不了多少的。 就在这上京城里,若是碰上一些个不听话的孩子,那些个大人们都会拿着这陈墨的名头来吓唬他们,百试百灵,毕竟这么些年了,真正将那位当朝太子给教训过一番的,也就只是那陈墨自己了! 就算这平安县令是这般的想法儿,可也架不住那些个捕快们的纠缠,三言两语下来,这平安县令没办法也就只得服软,就在那些个捕快们到太师府走过一趟的第二天里,这平安县令凭着自己那点儿仅有的特权,今日里来到了这早朝之上,打算着将那些个事情全都禀告过一番的! 就这样,还是平日里的那些个套路,有着那位大太监曹季凭借着他那尖细的嗓子喊过了一声上朝之后,这平安县令上前一步,走出了那人群,持拿着笏板,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声泪俱下,高声喊道:“陛下,定要给微臣主持公道啊!” 平日里,这平安县令若是没有要紧事情是不需要来到这朝堂之上的,毕竟那品阶在那儿,不过七品,实在太小了一些,站在这朝堂之上,都没有他的位子!可这上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儿,乃是皇城根儿,有些事情,这位大齐威烈皇帝还是要亲自了解一番的,由此,这平安县令也就有了一项可上早朝的特权了! 这姜烈抬眼,眼见着那平安县令走了出来,心里也是晓得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毕竟这一届的平安县令他也是有着几分印象的,实在有着几分惫懒,平日里也不曾见得他的人影儿的! “什么事儿,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这般模样儿,实在有失礼数,还不赶紧起来!”这姜烈看着那平安县令的模样儿,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声开口说道! 那平安县令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微微发福的身子还是跪倒在地上,不曾有着半点的动作,反而是接着开口说道:“陛下,还是先听着微臣说完这些个事情!” “好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快说罢!”这姜烈眼皮微抬,看着底下的那个平安县令,开口说道! “有太华山弟子当街行凶,杀我平安县捕快一名,之后更是拘捕,此时,那人正是居住在太师府上!”一边说着,那平安县令虽说还是跪在了地上,此时却是微微直起了身子,目光不曾看向上方的皇帝陛下,反而偷眼看向了一边儿的当朝太子,眉宇之中,竟是有着几分邀功的神情! 纵然英明如姜烈,听得了这些个事情之后还是免不了微微一愣,那虎目微合,闭着双眼,眉头轻锁,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这姜烈接着开口说道:“那捕快因公殉职,便给他家属多发一些抚恤吧!” ...... 考前漏题,看书生豪饮浮白! 第二百七十章 天命主已然老迈 在这些个大齐的朝臣的心里,自家这位陛下,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可今日这金銮大殿之上生出的事情的确是让这些个文武大臣们大跌眼镜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陛下在说完了给那名殉职的捕快多发一些个抚恤之后,便闭口不再言语这等事情,更不曾说过半句对那太华山弟子的处置! 底下的这位平安县令见得了这般事情之后,面上惊讶,心里全是不信,记得前些年的时候,也是有着一位道门的高徒在这上京城里失手打杀了一个百姓,就是因为这等事情,还是眼前的这位当朝陛下,当即龙颜大怒,遣下大批宫中金吾卫,直接将那位返虚境的大修士给关进了上京城里的那所禁仙狱里!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像那几位太华山弟子说的言语,这陛下还对那经年隐世不出的太华山有着几分忌惮不成! 这般寻思着,那平安县令转眼去,看向了一旁的太子,眼神里全是一些个乞求,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名捕快在自己手底下当了好几年的差了,若是有可能的话,这平安县令还是要试上一试,替那捕快找回公道的! 想着这位太子殿下与那太华山的弟子有着不少的私怨,此番生出了这等事情,自己哟一遭就站到了太子的这边儿,想来殿下定然也会帮自己一把的!可这事情的结果注定是要让这位平安县令失望了! 那太子殿下触及到了平安县令恳求的目光之后,眉头轻锁,心下里也是生出了几分上前进言的冲动,只是没来由的想到了昨日里那郭先生与自己说的那些个言语,抬眼去,刚好见得了自己父皇那阴晴不定的面容,心下暗道一声不妙,便强忍住了冲动,对着那边正跪在地上的平安县令一阵摇头! 那平安县令见得了这般,心里失望的很,只觉得这事情没了一丁点儿的希望,整个人也没了精神,刚想着要跪恩的时候,突然,只见得自己前面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人,也是当今的一位皇子,正是那位在民间风评想来不错的二皇子姜仲达! 只见这姜仲达上前一步,手里持拿这笏板,抬眼直直地看向了自己的父皇,轻声开口说道:“那太华山素来有着行侠仗义的好名声儿,想来也不会无端打杀了那名捕快,这其中定然也是有着什么隐情!”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平安县令的心里已然没了方寸,只道是这二皇子难不成是打算着公报私仇,看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此番要给自己一点苦头来吃!只是这些个想法刚刚窜出来之后,这二皇子接下来的言语就让这位平安县令的心里顿时释然了! 但听得那二皇子殿下接着开口:“纵然是有着隐情,可当街杀人这事情算起来还是那太华山弟子不对的,按照律法,那太华山的弟子理应收监,等着这案情水落石出之后,在另做发落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满朝文武的心里面上具是惊奇,龙子夺嫡这等事情放在这大齐的朝堂之上已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了,这平安县令是太子的人,这等事情更是早已经人尽皆知了,可此番这位向来沉稳的二皇子殿下却要冒着触怒了龙颜的风险来为这么一个不过七品的平安县令说话,这笔买卖,不管是怎么算,这二皇子终究是吃亏的! 果然,不出那些个文武大臣们的所料,这二皇子的言语刚刚落下,便见得那位陛下的面容整个儿都给垮了下来,抬眼,虎目紧紧的盯着那二皇子,过了好一会儿,这陛下才接着开口说道:“仲达,那科举一事你可是都给安排好了?”声音低沉,满是不悦! 这二皇子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一怔,接着,拱手低头,开口说道:“回父皇,还有一些个事情不曾安排好的,不过也差不多了,定然不会耽搁了考试的!” 这二皇子的言语一落,那上面的姜烈接着再一次开口:“既然自己的事情都不曾安排妥当,怎么又管起了别人的事情?”姜烈一边儿说着,站起了身子,袍子一挥,怒然呵斥:“你是聋了?没听见方才朕的那些个言语?既然朕已经吩咐了下去,你又多什么嘴,难道说你觉得你自己翅膀儿硬了,觉得能够当这大齐的皇帝,做这朝廷的主了?”一边儿说着,姜烈虎目圆睁,狠狠的看着那边儿的二皇子! 此番龙颜大怒的光景儿着实来的猛烈,在场的诸位文武大臣都不曾反应过来,只是提心吊胆的站在下面儿,一个个儿都是耷拉着头颅,不曾说一声言语!倒是站在最前面儿的二皇子姜仲达,纵然也觉得这事情生的突然,可这位二皇子的面上还是平静的很,并未有着一丁点儿的波澜! 等着这姜烈的言语说完了之后,这位二皇子才不紧不慢地又一次拱手低头,轻声开口说道:“儿臣不敢!” “不敢?还有你姜仲达不敢的 事情?”这姜烈怒极反笑,面上生出了几分狰狞,开口接着说道:“你姜仲达是谁?大齐的二皇子,更是那岳麓书院的得意弟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晓得的道理自然多的很!” “只不过这些日子看来,这么多的圣贤书下来,你反而是忘了那些个礼仪尊卑了!”姜烈说着,面上再一次沉下来,开口说道:“罢了,今日的早朝就上到这里,退朝吧!”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在那些个朝臣的高呼声之下,这姜烈起身朝着后头走去! 只是姜烈不曾留意到,他的身后有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儿,看得出神,若有所思! 等着那姜烈彻底的离去之后,这朝堂上的这些个朝臣们也不再多做停留,各自结伴,出了这金銮大殿!而这二皇子的身边儿也是迎来了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秦会之翁婿俩! “陛下说的对,殿下这些个日子还是将那科举一事安排好了吧,其他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那秦会之率先开口说道! 只是这时候儿,这位二皇子殿下的目光却还是紧紧的盯着上方的那张龙椅之上,好似那姜烈不曾离去,还是坐在那里一般!接着,这二皇子的嘴角蠕动,轻声开口说道:“发现了没有,父皇老了!” ...... 自从那位二皇子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之后,这平安县令的脑子里就一阵混沌,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了那平安县衙的,自己也是记不得了,只是等着自己倒了那平安县衙之后,便见得了这县衙里的那些个捕快都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去呢! 等着这平安县令浑浑噩噩的进了那县衙,全然不曾发觉那些个在县衙外头等候着自己的那些个捕快,只是一个人来到了自己位子,看着自己头顶上的那一方书有“清正廉明”四个大字的牌匾发呆! 看着那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不知不觉得将这位已然到了中年的平安县令来回到了自己少年的时候,想着自己那时候也是贫寒人家里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这读书的机会之后,自己也没什么兴邦治国的大志向,只是看着自己碗里没有几颗米粒的稀粥,心里却是暗自打定了主意,自己这家里已经穷了好几辈子了,到自己这里也应该生出一些个改变了! 也是因此,这位平安县令高中之后,有机会下放到了提防做了一方县令,平日里在自己手里的官司从来都不讲究什么道理律法的,黑白是非,还不都在那真金白银上!这儒家的书生想来都不信那些个鬼神之事的,敬而远之! 可生出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想着自己手下那位孙捕快的下场,这位平安县令的心里难免地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滋味,禁不住想着,这世间是否真有着那等因果报应! 这些个平安县衙的捕快们,眼见着自家这位县尊大人回到了大堂上,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只是抬头发呆!见得了如此的光景儿,这些个捕快的心里也免不了生出了几分猜测,想着这位县尊到了那朝堂之后生出的事情! 还是那位刘捕头,心里实在禁受不住这等折磨,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这平安县令的身边儿,轻声开口唤了一声:“大人?大人!” 这平安县令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将那目光从头顶上的那一方牌匾收了回来,转眼去,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刘捕头,开口说道:“老刘啊,你说咱们头顶上是不是是不是这有着那些个神明啊!” 刘捕头被平安县令冷不丁的这一句言语给问主了,面上猛然间愣住,好一会儿,面露难色,小心试探着开口说道:“小人也没读过多少书,哪里又会晓得这些个事情,只不过咱们活了这么些个年岁儿,也没见过那些个神明的模样儿不是?” “先前我也是不信的,可是老孙的这一件事情生出来之后,我这心里害怕啊!”一边儿说着,这平安县令在这公堂之上席地而坐,那目光却还是落在了那刘捕头的身上,开口说道:“这些年里,老刘你在我手底下当差,你的根底我也是知晓的,整个平安县衙这么多的差人,要说真正没收过黑钱的,也就只有老刘你了!” “先前我还是对你不放心的,毕竟这么多黑棋里面儿,就你一个白的,也实在难以让人放心不是!”说到了这儿,这位平安县令顿了一顿,接着开口:“可老孙呢,他这些年当捕快赚来的黑钱比我这个当县太爷的也差不了多少,你看看,如今生出了这等事情,难道真的跟那等因果报应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刘捕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言语,只是见得这位县尊老爷打算洗心革面的模样儿,这刘捕快的心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若是自家的县尊当真洗心革面,日后清廉如水,自己这心里自然高兴的很;可是仔细想想,这等事 情确实拿着自己的多年兄弟的一条性命给换来的,这刘捕头的心里难免生出了几分伤感! 想到了这里,这刘捕头忍不住轻声叹过了一口气,转眼去,心里猛然间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事情,接着,对着那位平安县令开口说道:“县尊,兄弟们让我过来是想问问孙捕快的那件事情,陛下是如何处置的啊!” 这刘捕头虽说是这般开口说着,可这心里却是已然想通了,自家县尊的这般模样儿,早已经将那等事情的结果给尽数写在了脸上,只是这刘捕头还是开口,不过是想着确认一下就是了! 果不其然,这平安县令听得了这刘捕头的言语之后,面上生出了些许的无奈,转眼去,已然忍不住轻声叹过了一口气,开口对着这刘捕头开口:“陛下说了,孙捕快是因公殉职,便多给一些个抚恤就是了!” 等着这平安县令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刘捕头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纵然是心里早就有了一些个准备,这刘捕头还是忍不住失望的很,面上苦涩,开口说道:“就算这事情是孙捕快不对在先,那陛下就不让审上一审?” “陛下的意思,我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太华山的弟子呢?咱们久居上京城,平日里也干出了不少仗势欺人的事情,这次也算是碰见硬茬子了,就算是讨了个教训吧!”这平安县令一边儿说着,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 “属下知道了,我还是先去外面儿跟弟兄们说一声儿吧!”刘捕头开口说完,起身便要朝着公堂外面儿走去,毕竟,那外面儿还有不少等着这些个消息的弟兄们呢! 只是这刘捕头还不曾出去,刚刚一步抬起,便听得了自己的身后又是传来了那平安县令的声音! “这么些年了,兄弟们在我手底下当差,也捞了不少的好处了,想来也差不多了吧!从今往后便收敛一些吧,有些黑钱,能不收就不要收了!” ...... 转眼一晃,一夜便已经过去,在回到那太师府里,只见得今日里的太师府也是热闹的很,只不过在这些个热闹之中,却又有着一些个伤感! 昨夜里,因为那莫倾心的事情,那一场夜宴也并未让这些个人尽兴的,毕竟这上京城是人家的地盘儿,虽说在这些个人的恐吓之下,那几个捕快暂时退去了,可谁又晓得那平安县令会不会就此罢休呢! 只是如今不一样了,太师从那朝堂回来之后,便表示已经晓得了这等事情,依照读书人的本分,这太师对莫倾心做出的事情也是有着几分不认同,只不过有徐生的这一层关系,太师的心里纵然不悦,面上也不曾表露出来! 这些个人也晓得了那位大齐威烈皇帝不曾追究他们太华山的责任的,当然了,就算是他想追究,那太华山山高路远的,他也追究不到是不! 没了这些个负担,今日要给那易一送行,这太师府院子里的众人面上不曾有着多少离别应该有的伤心,反而一个个的面上都是挂着那灿烂的笑容,高兴的很! 这等事情看着这易一的眼里,心里难免也生出了几分难受,忍不住开口对着那陈墨开口说道:“墨哥儿,你说说我这就要走了,你们这一个个还都这么高兴,让不了解的看到了,还以为都多不招人待见呢?”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眼过去看着那易一可怜兮兮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说道:“反正你还能再下来,又有什么好伤心的!”陈墨这一边儿说着,面上的那几分笑意一点儿也不曾掩饰! “是啊,别看我是一个读书人,可当年在太华山上的时候,也跟知白一块儿学了几手卜算的手段,先前我也给你卜算了一卦,不出两个月,那位修师叔便又会将你放下山来了!”说话的是徐生,这等事情虽说不是自己拿手的营生儿,可说此话的时候,面上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 易一听得了这些之后,面上无奈,只道这两人实在薄情了一些,也不再多说一些个言语,转眼去,便要使出自己那一手缩地成寸的手段! 至于陈墨,如今的目光却都是停留道了那边儿的徐生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思索的模样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迟迟不曾开口! 就在这时候,那易一转眼一笑,接着便再一次开口:“好了,若是生哥儿方才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承你吉言了!诸位,俗世里有句话说的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得亏我有着这等缩地成寸的手段,你们在家门口送一下就好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易一手上使劲儿,自那符之上生出了蓝光一道,那蓝关转眼间覆盖了这易一全身,顷刻间,易一整个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 英雄迟暮,天命主已然老迈!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赴场试必值空闱 从上京城到哪太华山,茫茫数千里的路程,搁在那些个凡人身上,没几个月的功夫二是到不了那里的,就算那些个御剑飞行的剑仙,倏忽千里之间,这些个路子也得要走上小半天儿的!可就是这数千里的路程,在易一的手底下,不过只是眨眼间,那蓝芒一闪,顷刻间,再睁眼时,易一已经来到了这南蜀最南边儿,正是这太华山的脚下了! 抬眼去,这易一此番真正的从山底下看过了这太华山的模样儿,那巍峨高耸,峰峦被天空云彩尽数遮住了的样子,易一仔细的想了想,想着当日在昆仑山前的事情,与眼前这等光景儿相比,这易一的嘴角处也禁不住勾出了些许的浅笑,自己这太华山也不必那帝都昆仑差多少的嘛! 心里略加思索,这易一想着自家师父让莫倾心带下来的嘱托,心念微动,没眼微合,周身一股淡蓝色的光芒将自己的身子尽数包裹住,再睁眼时,周身那些个蓝芒尽数散去,抬眼去,入眼的尽是一些个熟悉的景象,正是这易一从小长大的太华山道左峰了! 这整个道左峰上一共只有师徒三个,就这,还是自这道左峰开山以来人气儿最鼎盛的时候儿,也是因此,在这道左峰之上,并未有过多少的闲宅屋舍啥的,毕竟这师徒三人也住不了多大的地方儿是不! 轻车熟路的绕过了那些个荒芜,没办法,这道左峰不必其他几座山峰,正是因为人气儿太少了一些,这平日里连一个收拾的人手都是没有的,当然了,这太华七峰里,道左峰比起那一座首阳峰来还是要强好一些的! 没走几步儿,这易一边来到了熟悉的屋舍门前,见着那屋子并未关门,这易一心里生出了几分侥幸,看来自家那老头子是出去了,正好儿,自己也能好好休息一会儿!正在这时,易一刚想着抬脚进了那屋子的时候,便听得了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这下山一趟儿,连那些个礼数都记不得了?回来了,也不晓得过去跟我这个当师父的说一声儿,是当我死了啊?” 这易一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几遍是在山下待了这么些个日子,又怎么能将自己师父的声音给忘了,也是这般,易一这心里忍不住猛然一突,接着,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子,看着那边儿的修左禅,面上嬉皮笑脸的,掩饰着心里面儿的那几份忐忑! “嘿嘿,这不是怕打扰了师父您休息嘛!怎么,今天没在外面教师弟手段?”说到了这儿,这易一停顿了医生,眼球滴溜溜的转动了几下,接着,这易一再一次开口说道:“不是我说啊,师父你也太偏心了一些,这一身的力气光往我身上使,就不知道多管管师弟,您是没见着当日在山下的时候儿啊,师弟他那等术数的手段实在丢人,没办法儿,还要凭着那些个剑法什么的保下一条性命啊!” 这修左禅听完了这易一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一怔,心里对那刘正生出了几分不满,差点儿就要转头就去寻那刘正的麻烦了,毕竟在这些个术士的眼里,那些个动手打杀的手段实在也是粗鲁的很,让这些个术士使出来太丢人了! 可就在那脚步要挪动的时候儿,这修左禅转念一想,心里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儿,又是转眼过去,边见着那易一正是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去,见得了这等光景儿之后,这修左禅如何还反应不过来,分明是这易一三言两语使得手段罢了! 这等想着,这修左禅的心里更是恼火,大声喝过了一声:“你要去哪啊?” 易一转眼,见着自家师父正眼睁睁的盯着自己,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尴尬,摆正了身子,抬手闹着自己的后脑勺儿,笑着开口道:“哈哈,没想去哪儿!师父不是要去指点师弟一番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修左禅面上的那些个怒火不曾褪去,冷眼狠狠地瞪过了那易一一眼,接着开口:“哼,你师弟的事情先放一放,眼下咱们还是先聊一聊你的事情吧!” 易一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没来由得愣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边见着自家这位师傅迈步来到了自己的跟前,抬手狠狠地钳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边儿走着,那修左禅一边开口说着:“让你下山到那昆仑山去走一趟,从昆仑山里出来就赶紧回来,你倒好,在山下一待就待了大半年,怎么着,山下的饭好吃啊?” 忍着自己耳边传来的疼痛,跟着那修左禅进了屋子,听得了自己师父的这些个言语之后,易一也没来得及喊痛,只是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师傅的这些个言语之后,竟然忍不住轻轻点头,小声儿开口说道:“的确是比山上的好吃一些!” 自己随口说的一些个言语,没成想竟然被自己的弟子给当了真,还拿来怼自己,这让这位本来就脾气爆裂的修左禅的心里更是气急,手上忍不住又加重了几分力气,开口反问一声:“什么,你说什么?为师没听清,你给为师再说一遍!” 这易一那里又不晓得这修左禅的意思,本来也不是什么硬气的汉子,更何况此时在自家师父面 前,又何必硬气,转眼,这易一话锋一转,言语里满是哀求的模样儿,这开口对着自家那位师尊说道:“没什么,说那山下的饭太难吃了一些,那里比得上山上!” 听到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修左禅面上缓和,也松开手放过了那易一,接着开口有事喝问道:“那你仔细来说说,你这些个日子在山下干什么了?怎么在山下待了这么些个日子?” 易一心下有着思量,晓得定然要说出一些个事情来应付自己这位师父的,要不然自己这两天儿的日子定然是不会好过了,心思一转,易一福至心灵,开口说道:“说出来师父可能不信,这些个日子我在山下也并没闲着的,还在那越州弄了一卷天书呢,正是记载着咱们这些个术数的那一卷!”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修左禅面上也是异彩连连,转眼去,紧紧地盯着那边的易一,开口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天书,你可曾看过了?” “看过了!”易一面上带着几分得意,使劲点头! “那天书呢?”修左禅迫不及待的追问,言语里带着几分急切! “送人了啊!”易一开口! “你不是看过吗,可还记得那天书上的东西?”这修左禅只是在那些个典籍里见到过这等天书的记载,自己又那里见到过,自然不晓得这天书的奇异之处,在加上这易一自小在自己的身边儿长大,有着什么本事,这修左禅也是一清二楚的,这过目不忘便是其中之一!正是这般的缘由,则修左禅才会问出了这些个言语! “的确是看过,还别说,当时还真有着一些个明悟的!”这易一开口一边儿说着,全然不曾察觉到自己那位师父面上的几分异样,只是自顾自的开口:“可后来想到了师父曾经说过我的心思太活,学东西更是要贵精不贵杂,咱们道左峰的这些个本事就够我用的了,那里还有心思学些其他,为了防止自己贪多嚼不烂,我有将那些个东西给全忘了,一点儿也不剩!”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易一转眼过去看向了自己的师父,面上的那些个得意之色更甚,只是自己刚刚转过头去,见得了自家师父那阴沉的面孔不说,还有一道阴影披顶而来,接着,耳边传来了一阵怒喝! “蠢货!” ...... 时间一晃,陈墨回到这上京城已经是第五天了,算算日子,今日里就是那等科举开始的日子了,儿就在今天,这徐生就要收拾好东西,进入那考场博取功名了,陈墨自然对徐生有着十足的信心,今日已过,接下来就要等着拿放榜的日子,等着拿徐生高中的消息了! 一大早的,徐生就早早地起来了,与他一并起来的,还有这他的那位爱妻,昔日的兵部尚书府上的周家大小姐周嘉鱼!女子睡觉,并不都是补养精神的,也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言语,竟然说着女子睡觉能够有着养颜之效,也是因此,这上京城中的大多数闺女都是有着几分慵懒之态! 这周嘉鱼当年还在娘家的时候自然也是那般的,谈不上每日都是日上三竿,可也得等着拿日头高高挂起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洗漱打扮的!只不过如今不同了,如今嫁到了这太师府上,自然也得稍微的勤快一些,在加上今日这等大日子,自己还是要早起给自家相公收拾一番的! 只是出乎这两夫妻意料的是,等着他们出了那屋子之后,边见得了这府里的下人们都是在忙碌着,这等光景儿,在以往可是见不到的,就连那上了年纪的老太师,看那样子也是在厅上等了好些个时候儿了! “动安起来了!”见着夫妻俩到了庭前,这刘文镜不曾起身,只是抬眼,看着那两人开口说道! 见得了这般,徐生疾步来到了那老太师的面前,低头做过了一礼,接着,轻声开口说道:“学生见过老师,给老师请安了!” “好了,今日是你的大日子,那些个礼数就先免了!”刘文镜笑着开口说道,“下人们也都准备好了早点了,一块儿过去吧,先前就见着陈墨小友已经起来了,别让他给就等了!”一边儿说着,那太师依然迈开了步子! 跟在太师的后面,没几步便来到了陈墨这边儿了,果不其然,正如太师所言,陈墨显然也是早早地起来了,不仅仅是他,连着那莫倾心也出来了,两人这时候儿正坐在那饭桌儿前说些什么,面上带着不少的笑意! 瞥见了那太师来到了这里,这陈墨停下了言语,起身看着那太师,微微欠身,开口说道:“太师!” 刘文镜还是轻笑,微微摆手,开口说道:“好了,不必这般,在这儿就当是自己家,小友快坐吧!” 徐生压下了心里的惊讶,没成想自己考个试罢了,竟然在府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儿!只是等着这徐生到了那饭桌儿前,看到了那桌子上的菜品,面上的惊讶更是重了几分,不为别的,实在太丰盛了一些! 百般的花样儿,这徐生只觉得自己应接不暇,九盘九碟,荤 素具有,九叩九碗,羹汤全在!以一道蟾宫折桂来做主菜,更有一道前程似锦与之呼应,剩下的那些,什么鱼跃龙门,锦上添花,更有龙腾四海,平步青云,总之那些个名堂尽是吉利! 见得了这些个东西之后,这徐生面上生出了几分苦笑,开口小声开口说道:“老师平日里也是节俭的很,又那里晓得今日老师也舍得这般大的手笔!” “哈哈哈,动安是老夫如今唯一的一个弟子,今日要赴考场,老夫自然也不能给他怠慢了的!”那老太师一边儿说着,抬起了自己身前的一只酒杯,对着那边的徐生示意,开口道:“就祝动安金榜题名!” “学生惶恐!”徐生赶紧低下了头颅,开口一边儿说着,面上的喜悦一丝也不曾遮掩! 毕竟是早饭,这肚子里实在收纳不了这么些个肥甘厚味,没几筷子的功夫儿,桌子上的这几位就都吃饱了,想着那科举在即,徐生也不曾有什么磨蹭,放下了筷子之后,起身边要拿着东西离去了! 陈墨见得了这般,也是跟在了身后,至于这陈墨的后面儿,自然也少不了那位太华山的仙子莫倾心了! 这太师府本来就靠近着上京城的正中央,没多久的功夫二儿,几人就来到了这考场了!看着那乌央乌央一片的士子们,陈墨这心里也免不了生出了几分感慨,只道是这读书人也不是好当的! 徐生面上从容的很,看了一眼时辰,转眼朝着身后的陈墨看过了一眼,开口笑着说道:“好了知白,就到这儿吧,总不能把我送进考场里吧!” 陈墨看着那互相拥挤着的人群,眉头轻锁,听得了这徐生的言语之后,陈墨也只是轻轻点头,有着那徐生前去了! “放心吧,知白,此番我定然会占了那金榜鳌头的!”徐生说罢,头也不回,朝着那拥挤着的人群,使劲儿的朝着里面儿挤过去! 陈墨还是站在原地儿,远远的望见着那拥挤的人群,看着那考场的大门就好似是那龙门一般,这些个锦鲤争相用去,迈过的,化龙而去,前程似锦,摔回来的,潜心修行,来年再试上一试! “呵!这没几天儿的功夫二,你身边儿又换了一个女子,也是这般的美艳,你小子还真是有不小的艳福呢!” 就在这时候,陈墨听得了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寻声望去,这陈墨只见得一个贵公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那副让人生厌的模样儿,这陈墨仔细想了一想,费了不小的功夫儿,才堪堪将眼前这人的身份给记了起来! 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云江边儿找陈墨与红衣两人麻烦的那个公子哥儿,当时在江边,依稀的听得了别人称他做宋公子来着! 这位宋公子看着陈墨转眼看到了自己,面上生出了几分讪笑,开口说道:“你也是来参加这等科举一事的?” 陈墨听得了这般,并未与他多做计较,只是轻声开口说道:“并不是,不过是来看个热闹罢了!” “我就说嘛,若是一个武夫也来参加这等科举一事的话,这所谓的科举,朝廷也太不上心了不是?就这等没事就拿着长剑砍江水的,若是让他给得了功名,入了朝堂,那朝廷还不知要乱成了什么模样儿呢!”那宋公子一边儿说着,面上全是嘲讽! 这宋公子的言语还不曾落下,陈墨面上也没生出什么不悦,反倒是陈墨身边儿的莫倾心,眉头倒竖,狠狠地看过那宋公子一眼,开口说道:“哼,大清早的,那里来的疯狗在这儿乱吠!” 即便这言语实在难听,可架不住那说话人长得好看,就连那位被莫倾心骂成了一条疯狗的宋公子,此番竟然也生不出半点儿的火气,只是那眼睛一直停留在了那莫倾心的身上,开口说道:“小娘子好生口舌,莫不如等着本公子考完试再跟小娘子做过较量?” 莫倾心为人端正,最厌恶这等轻薄浪荡之辈,此番听得了这些个言语,抬手边要讲腰间的宝剑抽出。幸亏有着陈墨阻拦,要不然,在这考场之前动了刀兵,不用别的,就那一条扰乱了科举的罪名,也断然不会轻浅了的! 陈墨一手拦住了那莫倾心的动作,同时也上前走了一步,来到了那宋公子的身前,面上无喜无怒,只是轻声开口:“公子此来也是要考这状元?” “那是自然,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咱们读书人自然不是你们这些个粗鄙的武夫能够相比的!”那公子哥儿一边儿说着,两手抱在胸前,面上全是一些个傲慢! “在下昔日曾在那江城当过几天的算命先生,我与公子也算有缘,今日边给公子免费的卜上一卦!”陈墨说着,抬眼看了看此时的时辰,心中有着几分了然之后,接着,指上轻推,待那拇指挺住之后,轻轻摇头,看着那边儿的宋公子轻声开口! “六爻之中全无父母文书,此番科举之事,公子只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 文书不动,赴场试必值空闱! 第二百七十二章 寸心自是立风骨 仔细的听完了这陈墨的言语之后,那位宋公子的面上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强忍住了笑意,好似是看一个傻子一般,还算命先生,连个铜板都没掷出来,就能当一个算命先生了?谁给他的自信! 再说了,就说他给自己算出的这一卦,还六爻没父母文书,定然失望而回?哼,这算命先生想来消息也是闭塞的很,要不然怎么会连那考试漏题的事情都不曾晓得!前几日的时候,自己就拿到了那题目,自己的那位父亲更是舍下了大价钱,请了好几位学识不错的贫寒士子共同给自己拟定了一份答卷! 这般想着,那位宋公子再一次抬眼朝着陈墨这边儿看了过来,看着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儿,这宋公子就觉得心里好笑的很,只是又一眼瞥见了一旁的莫倾心,看着那清丽的佳人安静地站在了那边,又想到了前些日子里的哪位看不得模样儿的红衣,这宋公子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了好些个嫉妒,看着那陈墨的目光再一次变得不那么友善! “定然失望而归?哈哈,那这等事情定然是要让你失望了啊,此次考试,本公子志在必得呢!”这宋公子开口说道,顿了一顿,口中迸出讥讽,“你说说你,算个命好歹也抛几个铜板装装样子不是,看这模样儿,连算命你也是没什么手艺的,没挣几个钱是不?” 即便是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听得了那言语里面儿的嘲讽,这陈墨的心里也并未在意,看着那位宋公子面上生出的那些个笃定,这陈墨更是没放在心上,只当时这位宋公子守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虚张声势罢了! “算命这等营生儿,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若是宋公子不信额话,在下也不能勉强不是!”陈墨开口说罢了此语之后,也不想与那宋公子多做纠缠,带着那莫倾心就要离去! 好不容易又再一次见到了这陈墨,那宋公子又怎么会将他轻易放过,见着这陈墨打算离去,他急忙上前几步,挡住了那两人的去路,开口说道:“怎的这就要离去啊?” 陈墨瞥了一眼那考场门前没剩下的几个人,轻声开口说道:“不走还要等着宋公子考完试出来吗?那可是要整整等一天呢!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宋公子若是再不进去,只怕耽搁了,到时候不要说高中了,还不知能不能见得那试卷儿的模样儿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宋公子转眼,也是朝着那考场门前看过了一眼,果然,的确是没剩下几个没进考场的了!想到了这些个正事儿耽搁不得,这宋公子的面上阴沉的很,狠狠地瞪了那陈墨一眼,开口说道:“放心,只要你还待在这上京城,本公子就一定能将你给挖出来的!” 陈墨随意一笑,自己在那太师府里大多都是深居简出的,就算这宋公子真的找到了自己,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带着那莫倾心抬脚离去! ...... 这一日的方解元也是跟其他那些个士子一样的,早早地就起了床,收拾好了东西,到了这考场,凭借着州府开出的凭证,这方解元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屋子,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整天,自己就要待在这一件屋子里了,当然,是没什么意外的话! 等着这些个士子们一个个儿的都进了自己的屋子只有,但听得三声钟响之后,这方解元放下了自己的那些个东西,安稳的做到了那一方不过尺寸的窗户门前,等待着那些个卷子递到了自己的手上! 果然,并没有让着方解元等多长的时间,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就听得了自己这窗户前传来一阵敲窗的声音,紧接着,一叠纸张递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需去看,这定然就是这一次考试的试卷了! 方白接过了那一份试卷之后,并未立即打开,更不曾着急去看去做,反而放到了自己桌子上,自己却是转身来到了这屋子里的角落,那里有着铜盆一只,一盆清水在里面,这科举毕竟是皇上颁下的旨意,普天下所有的士子,论起来,都要是当今陛下的门生,这试卷自然也应该净手之后再拿来看的! 用过那毛巾仔细的擦拭过了自己的双手,确保了手上不再有什么水渍之后,这才缓缓的走到了那书案前,双手捧起了那份试卷,小心翼翼的舒展开来!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所谓经义,自然是那些个儒家经典之义,考的就是这些个士子们对那些个圣人言的理解,这不是,试卷打开,开篇一题便是那出自第一部典籍之上的言语!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何解?” 这方白见得这般,目光一滞,并未着急答题,反而是翻动着那份考卷,来回的看着那些个考题! “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解?” 不仅仅是这些,接下来的所有考题,自己都是眼熟的很,不是别的,正是自家娘子带回来的哪一张泄露出来的考题,一模一样,凭着这方白过目不忘的本事儿,十分确定,这自己 手里的这张考卷在几日前就已经被泄露出去了! 这般想着,这方白的眼睛里全是一些个慎重,这等事情实在不能小觑,此次科举,并非一般,乃是当今圣上开设的恩科,究竟是什么人,生出了这般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等事情上做手脚! 方白并不想在继续下去,也是了,前几日就传遍了上京城的考卷,就算自己文采再怎么出众,这试卷也没有在写下去的必要了!想通了此节之后,这方解元抬手将那试卷合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写过,合起之后,敲了敲自己的窗户,便将那等考卷递了出去! 没一会儿,外面儿就来了人,收起了那方解元递出的试卷之后,有着监考官将那房门打开!方解元抬眼一看,这位监考官也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这么多年了,汉洲连一个三甲进士都不曾出来一个!原本听说这一届的汉洲方解元也是一位不凡的人物,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连试卷都不敢写了?”那监考官大量了那方白一眼之后,言语之中,满是一些个讥讽! 方白见得了这般,面上平静,不卑不亢,只不过也不曾说过那些个考前漏题的事情,只是低头行过一礼,开口说道:“是学生学问不够,给汉洲丢人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方白就起身出了这间屋子了! 等着这方白出了这考场之后,脑子里还是想着那些个考前漏题的事情,心里全是一些个后怕,此番考前漏题的事情若是被捅了出来,这做紫气弥漫的上京城还不知会生出来什么事情呢! “哟,这位不是方解元吗?” 就在这方解元漫无目的地走着的时候,听得了耳边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转眼过去,见得一人,身裹明黄,相貌堂堂,正是当朝太子殿下姜伯约! 见得了此人之后,这方解元连忙俯身,拱手行礼,开口对着那姜伯约开口说道:“方白见过太子殿下!” “好了,方解元不必多礼的!”那姜伯约开口说着,轻轻摆手,想到了几日正是那科举考试的日子,这姜伯约的面上也是生出了一些个疑惑,开口说道:“今日不是要考试吗?方解元怎么不在考场,反而在这街上呢?” 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带着几分挣扎,看着那姜伯约,心里满是犹豫!按大齐律法,知而不举,论处同罪,可是眼前这位太子身在党争,若是被他给晓得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难免,这大齐的朝堂定然又会掀起好大一番波澜的! 只是想到了自己十年寒窗,却比不过考前的几两散碎银子,这方白的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些个不忿,看着那姜伯约面上的疑惑,轻声开口说道:“此番考试,便是不考也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姜伯约的面上更是疑惑的很,再也忍不住,可也晓得眼前这大庭广众的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儿,由此,这位当朝太子唇齿轻启,开口说道:“此番人多眼杂,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请方解元移步,到我那观风府上一议?” 上京城太子观风府的名声儿在整个大齐都是不小的,这方解元也是早早地就听说过了,如今见得这太子给自己发出了这般的邀请,方白的面上虽说还是平静的很,可那心里,也是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殿下我等这就过去吧!”方解元开口,拱手说道! 没多久之后,这方白就跟着太子来到了那一座闻名已久的太子观风府!看着那陈设还不如自己汉洲那位知府府上的的观风府,真的很难让人想象,这一处竟然是当今太子的府邸! 等着这二人到了那厅堂之上,太子吩咐了下人上过了好茶!到时那方白,此番心急,那里还有着心思去品那些个香茗,还不等着那太子开口,这方白率先说道:“殿下,上京城可能生出了大事了!” “什么事情,竟然能让方解元连功名都不要了!”姜伯约开口,面上还是带着几分笑意! “科考漏题,殿下,你说这等事情大不大!”这方白的面上慎重,开口说着! 这方白的言语一落,那太子姜伯约的那抬手托起了茶盏的动作猛然间停住,那只手就是那般停在了半空,转眼去,看着那方白的面孔,面上也尽是一些个认真与凝重,开口道:“方解元,你可是要知道,这等事情关系重大,那是断然开不得玩笑的!” “在下自然晓得轻重,若没有真真切切的证据,方某定然不会妄言的!”那方白一边儿说着,目光不曾躲避,直直的迎上了那太子的眼神! 看着那方白笃定的面孔,这太子殿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生出了这等大事,那里还能来得及品茶!接着,这太子再一次开口说道:“那方解元有事如何晓得这等事情的?” 听到了这里,这位方解元也是晓得,现在太子殿下总算是相信了自己的,如此,再一次开口道:“前些日子里,我家 娘子说是从一个算命先生那儿买下了一份考题,说是这一届恩科的考题,那一日我有哪里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只道是那奸商可恶欺人罢了。” “只不过今日开考,待方某到了那考场之后,拿到了试卷确实猛然愣住的,无他,考题与先前我家娘子买回来的那一份一般无二的,定然是朝中有人前些日子已经将那考题给泄露出去了!” 那太子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久久无言,认真的看了看那方白的面孔,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说道:“既然方解元先前就已经看过了考题,想来早早就对那些个题目有了考量,此番怎么没有继续下去,反而率先出了考场啊?” 这方白站起了身子,拱手对着正北方行过一礼,开口说道:“我等儒生,十年寒窗,等的就是这科考一天,等的就是那金榜一日!可说到底,究竟如何,凭借的还是自己的学识文采,殿下莫要看轻了我等!” 看着那方白认真的模样儿,这太子也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生出了几分触动,此番竟然生出了几分悔意,后悔自己前些年看轻了这些个儒生,后悔自己儿时选错了路子不曾去学儒! “方解元不必这般认真的,本宫不过是跟方解元开个玩笑罢了!”这姜伯约轻声开口说着,将自己先前的那些个失言给轻描淡写的抹去,接着开口说道:“方解元放心,若是本宫不晓得此事怀则罢了,可今日已经晓得了这些个事情,就定然会给诸位士子讨一个说法的!” ...... 方白并未在这观风府多待的,说过了那科考漏题的事情之后,这方白就跟那太子辞行了!也没再去别的地方儿,回到了那登科楼,在掌柜和那些个小厮们惊讶的眼神之中,不紧不慢的上了二楼! “掌柜的,你说那位方解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记得往年的时候儿,那些个士子们不都是要在哪考场里面儿待一整天的吗?可这位方解元,算算时辰,拢共也没有两个时辰吧!”说话的是这登科楼里的一名小厮,轻声开口说道! “哼,我怎么知道!”那正在拨打着算盘的掌柜的开口,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是转眼看向了那个先前说话的小厮,“不管怎么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些个士子们的事情不是咱们能够说得,多做事儿少说话,定然不会错的,要是让我听到哪一个敢在多说什么,那就给我算清楚帐立马走人,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书归正传,话锋在回到那位方解元这边儿!来到了自己的房前,这方解元确实有着几分犹豫了!想着自己的那位娘子,这方解元也是一阵头痛!在那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方白的心里下了几分决心,抬手,轻轻将那房门推开,接着,自己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见着这房间最里面正在忙活着缝缝补补的方夫人!那清秀的年轻妇人,端坐在榻旁,怀里捧着那方白的一件长衫,手里的锋芒来回游走,入眼的,正是衣服贤妻缝补图! 听得了门被推开,那妇人抬头,看到的正是自己那位今天一早就去赶考的丈夫,面上诧异,忍不住开口说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方白朝着那方夫人看过了一眼,眼神里生出了几分愧疚,转头避过,轻声开口道:“考完了,就回来了!” 听得了这些,看得了这等,方夫人心里如何还能不晓得自家这位相公的心里定然有着事情,忍不住起身,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来到了那方白的身边,开口说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方白想了想,面上闪过了几分决绝,转眼回来,看着自家的娘子,开口说道:“娘子可还记得前日里,你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 这方夫人听得了这言语之后,面上也是稍稍一愣,接着,回过了神儿来,面上有添了几分激动,那些个兴奋再也强忍不住,开口说道:“记得啊,难道说那算命先生说的是真的,那真的是今年的考题?” 看到了自己娘子面上的表情,这方白的心里更是无奈,不曾开口言语,只是轻轻点头! “我就说吗,当年相公在汉洲参加府试的时候都不曾这般的迅速,今日这科考难不成更简单?原来还是我立下的功劳,这样的话,那相公定然会考中状元的把!”那方夫人越说越激动,眉飞色舞的! 方白见得她这般的模样儿,不禁开口,打破了自家娘子的那些个幻想,“不能的,我没有答卷又怎么会考上状元呢?” 听得了此语之后,那方家娘子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看着自己的这位相公,眼眶里,泪水不停的打转儿,轻声抽泣着说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的,相公定然不会作弊的。若是相公没有提前晓得那些个考题,说不得也会考的一个不错的名次的,那里又会想这般,连卷子都不答就出了考场了!” ...... 考场白卷,寸心自是立风骨! 第二百七十三章 书生泠然斥掩耳 自从几个月前二皇子府上的丧事之后,这京城里的几位皇子不知怎么就都给消停了好长时间,一晃眼,这都几个月的功夫儿了,这上京城里还真没再生出个什么令人咂舌的大事儿!也许是见着这上京城平静的太久了,这不,今日里的朝堂之上有事刮起了一阵大风,吹乱了整个京城! 这事情还要从昨日里那一场科举考试说起的,原本这圣上开设恩科对那些个书生们也是一件好事儿,谁曾想,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那位当朝太子殿下道出了这场科举之中的一个大秘密!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就在那太监曹季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喊过了上朝之后,这位太子手中持拿这笏板,上前迈过一步,从那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拱手对着自己上方的父皇弯腰行过一礼,低着头颅,开口说道! 见得了说话的是自己的这位太子,这姜烈的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惊讶,自己的孩子自己晓得,自己的这位太子那性子一向都有着几分稳重,若是没有大事,秉着他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性子,定然不会多说过什么言语的! 想到了这里,今日的早朝却是他率先开口,也不知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如此,那姜烈一眼过后,也是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皇儿就直说吧!”接着,一挥手,对着自己身旁的那位大太监曹季示意! 曹季晓得这朝堂之上的礼数,更是晓得了自家这位主子的意思,弯着腰,快速的挪动着小步子,来到了这太子姜伯约的身前! 姜伯约见得了如此,也不曾有着半分的犹豫,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份走着,递到了那曹季的手上,等着拿曹季回去递给了自己的父皇之后,这太子姜伯约再一次开口了! “儿臣昨日也是刚刚晓得这件事情,不曾想,父皇开设的恩科竟然成了那些个人舞弊谋利借以敛财的事情,父皇,此事定要彻查到底啊,不然的话,岂不是让天下的士子寒了心!” 姜烈低头看过了那一封走奏折,面上满是阴沉,双手用力,将那奏折合上,只是这姜烈也是有着一身修为傍身,那奏折吃不住那姜烈双手之上的力气,顷刻之间,尽数化作了齑粉! 底下的那些个朝臣,见得了这等情形之后,面上就是吃惊的模样儿,这大齐一统十七年,那里见到过这位陛下生出过这么大的火气! 另一边,身为那科考主考官的二皇子心里也是少不了的惊惧,只是在官场浸淫了多年的他,一身养气的功夫还算是能够拿得上台面儿的,即便心里是惊涛骇浪,可面上还是平静的很,看过了一旁的太子一眼,这二皇子也是迈步,走出了人群,来到了这太子的旁边! 这二皇子的手里也是持拿着笏板,拱手拜过父皇,这二皇子低头开口说道:“父皇明鉴,这科考之事乃是儿臣亲自安排下去的,身为主考官,儿臣都不曾晓得这等大事,皇兄又怎么会先晓得的!” 这些个功夫儿里,那姜烈心中的激荡也是平复了下来,此番又听得了那二皇子的言语之后,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稍作思索,转眼看向了太子,接着开口:“不错,太子又是怎么晓得此事的!” 太子仿佛早早地就料到了这等事情一般,还是耷拉着头颅,开口对着上方的姜烈开口:“说起来,这事情还真的不是儿臣发现的,乃是这一届的汉洲解元方白晓得了这等事情,出考场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儿臣,心中觉得不公,将这等事情告诉了儿臣,拜托儿臣位那些个士子们讨一个公道的!” “汉洲解元?他又是怎么晓得那等漏题舞弊之事的?”姜烈的眉头轻锁,目光还是落在那太子的身上,轻声开口! “只是因为方解元的妻子也曾买下了一份那漏出的考题!”这姜伯约早早地就想好了这些个言语,对答如流,说到了这里,这太子还不忘了将那位方解元夸奖一番的,“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说那位汉洲解元的为人了,实在是让儿臣佩服的紧!” “能够过目不忘不说,即便是提前晓得了那些个考题,也不曾做出那等科场舞弊的龌龊之事,只是交上了白卷一份儿!” 那一边的二皇子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再也忍不住,整个都给垮了下来,不为别的,那位汉洲解元方白的名头,即便是身为二皇子,身在京城的他也是听说过的,京城里的那些个大儒们都对他青睐有佳,更有甚者,这考试还不曾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下过断言,那金榜前三甲定然会有着此人的名字的! 此番这太子将这人的名头说出来,这事情十之**也是真的了!想着在自己的安排之下,此番恩科竟然生出了这等漏题舞弊的大事,这二皇子的心情又如何能够好了的!即便不说上头的这位父皇对自己生出不满,就算同样身为儒生的自己,也看不过这等事情的发生的! “汉洲解元?”听过了那太子的言语之后,这位大齐威烈皇帝轻声嘀咕了一声,面上闪过了几分疑惑, 就算这陛下并非儒生,可身为一国之主的他,也是晓得那汉洲穷山恶水的名声儿,这多少年了,整个州府之中连一个三甲进士都不曾出过,此番看来也是生出一个不错的人才了! “这一场好歹是朕开设的恩科,要说有人生出了天大的胆子敢在这场科举之中动别的手段,朕也是有着几分不信的!可太子说的这般有板有眼的,也容不得朕不信了!秦相,你说说这事情该听谁的啊!” 那站在一旁的秦会之听见了那陛下唤过了自己的名字,赶紧的上前一步,也是来到了两位皇子的身旁,俯身开口说道:“陛下英明!”一声说罢,许是觉得单单俯身还不足以表示自己的敬佩,给事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看得这当朝左相竟然出了这般模样儿,这姜烈心里气急,整个人再也绷不住,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开口笑骂道:“都说你秦会之是一头老狐狸,今日如此,那些个言语还真没有冤枉了你!朕说过什么了,你就说朕英明?” 秦会之面上也是挂着笑意,抬头看着这陛下开口:“陛下不是早已有了决定?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陛下使命的!” 这姜烈面上一滞,接着,看着底下的秦会之,心里也不知是要骂他还是夸他,思索了片刻,也不在多去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摆手,开口说道:“既然秦相想要揽下这等事情,朕自然也是高兴的,只不过秦相毕竟是上了年纪的,精力难免也会有着几分不足,便让太子与秦相一同彻查此事罢!” “儿臣领旨!” “臣领旨!” ...... 朝堂之上,早朝散去之后,朝堂之上的那些个朝臣们也都各自散去,就连那太子与二皇子两人也不曾在这边儿多做停留的,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商议着这些个事情! 心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位太子的心里满是欢喜,这些年了,总算是在朝堂之上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真正的压过了那二皇子一头了,此番扬眉吐气,也让那些个早早地就站到二皇子那边儿的朝臣们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才是这大齐的储君! 等着这位太子姜伯约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之后,边见得了自家府前有着一辆马车,看着那马车上熟悉的标志,这姜伯约心里生出了几分激动,脚下的速度加快了几分,来到了自己的府上,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些个下人们,这太子开口! “可是郭先生到了府上?” 那下人看过了太子一眼,抬眼去,轻轻点头,小声开口:“不错,今天早上殿下刚刚去上早朝之后,郭先生就给来到了府上,说是有着事情与殿下商议,到现在也没离去的!” 这些个言语还不曾听完,这太子殿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急切,抬脚,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自己府上的厅堂之上,果然,那郭先生正坐在自己反而厅堂,小口的品着香茗呢! 那位郭先生见得了这太子殿下已经来到了这里,赶紧的站起了身子,对着那边的太子拱手行过一礼,接着,郭先生开口道:“在下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可是让在下好等呢!” “哈哈,方才在朝堂上有着一些个事情,便给耽搁了,在这儿便先给先生赔罪了!”这太子殿下轻声开口说道,一边说着,也是踱步道了堂上,抬手示意,开口说道:“先生快请坐!” 郭先生一边坐下,嘴里还是轻声说道:“一直坐着呢!”等着这郭先生彻底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之后,郭先生接着开口对那太子开口言语说道:“殿下此番在朝堂之上可是出过气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太子殿下面上的那些个表情猛然一滞,面上生出了几分尴尬。的确,这事情先前是自己与这位郭先生一块儿拿的主意,可昨日里方解元来找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并未告诉过着郭先生的,更不曾与郭先生做过什么商量,就决定了今日的事情,说起来,的确是有着几分失礼! 想到了这般,这太子殿下起身,对着那边儿的郭先生拱手行过了一礼,开口说道:“此事是伯约失礼,此番边给郭先生赔罪了,还望郭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见得了这般,这郭先生面上还算平静,可也是连忙站起身子,假做那受宠若惊的模样儿,开口说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此番这般,可真的是折煞了在下了!”一边儿说着,连忙上前一步,抬手扶住了那太子的两条臂膀! 太子不曾执着,接着这郭先生的力气,直起了身子,开口接着说道:“此番见得郭先生前来,还以为是责怪伯约行事鲁莽,前来怪罪的呢!” 郭先生摆手,“身为谋士,那里又敢挑主子的不是?”一边儿说着,这郭先生又坐了回去,抬手,将自己桌子上的那一杯茶水托起,用盖子撇过那上头的那些个热气,小口的抿过了一口茶水! 待喝过了这些个茶水之后,小心翼翼的将这茶盏放回到了自己身边儿的这方桌案之上 ,接着抬眼,对着那太子言语道:“只不过太子此番行事倒也的确是鲁莽了一些,若是等着拿放榜的日子再将这等事情给捅出来,此番边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是那太子姜伯约的面上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儿,实在搞不懂这些个书生的算计,反正都是要捅出来,都是要凭着这件事情拌二皇子一脚,什么时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纵然心里不曾有着多少明白,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曾说出来,毕竟自己也是一个当主子,不明白也得装明白! 郭先生何等人物,那等心思七窍玲珑,自然看得出来着太子面上的那些个疑惑,只是也晓得自己这个当谋士的本分,不曾多说一些个言语,只是接着又是开口说道:“先前也听那些个眼线说过了,太子在金銮殿上将那位方解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相比那位方解元此番定然也会生出了好一些个麻烦的!” ...... 还真被那位郭先生给说准了的,这位方解元今日一早的确是有着不小的麻烦的!这些个麻烦并非里来自别的地方儿,就是在这登科楼里,那些个士子们,看着这位方解元的脸色都是差的很的! 只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了,不管怎么说,人家那些个作弊的士子们都是花了银钱的,更有着几位好心的,还曾经想着将自己手里的这一份考题给那位方解元看看呢,谁能够想到,揭露了这科场舞弊之事的,正是他们在前想要结交的这位方解元! 此事被这位方解元给捅了出去,莫说自己这些个人先前花出去的那些个银两了,有着这等科场舞弊的罪名,只要那朝廷不怪罪下来就不错了! 可这位方解元又那里曾想到过这等事情,在这位方解元的心里,读书人不都是遵纪守法,克己容人的?就是因为这般,这位方解元也没有生出半点儿的防备,还是像往常一样,这方解元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书,觉得自己肚子里没了东西的时候,这位方解元下楼了,打算着跟那掌柜的要些东西! 就在这方解元下楼的时候儿,一步步的从那楼梯上面走下来,也是发觉到了那些个书生们看自己的眼神儿有着几分不对劲儿,只是这心里不曾多想,抬脚来到了这登科楼的柜上,刚要开口,边见得这掌柜的抬眼看向了自己,眼神里也是有着几分异样! “方解元下来了啊!”掌柜的率先开口,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没有拨打他那副算盘! “是啊,肚子里饿了,也下来叫些东西!”方白一边儿说着,抬眼朝着那掌柜的身后看去,目光正是看向了这登科楼的价目,心里也是盘算着,今日里又要吃些什么? 谁曾想,这方白的言语刚刚落下,便见得这掌柜的从柜上去取了几锭银子,放到了那方白的面前,开口说道:“方解元先等小人说完了这些个言语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方白面上一愣,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儿,看着那边儿的掌柜的开口,小声说道:“掌柜的说就是了!” “这些日子里方解元一共在本店里花了十三两银子,眼前这是白银二十两,方解元先收下这些个银两,就当时本店赔偿您的,还是投往别家店去吧!”那掌柜的一边儿说着,朝着方白的身后看去,目光正是看向了那些个书生士子们! “就是,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哼,这等告密的小人,亏还是读了好些年的圣贤书呢,与这等人为伍,我等实在耻辱!” “就是,也别在这上京城里待着了,赶紧回你们的汉洲罢!你们汉洲人就干出这等事情,怪不得这么过年了,连一个三甲进士都没有的!” 随着那掌柜的言语落罢,那些个书生们在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纷纷对着那方白,开口辱骂道! 方白见得了这些个光景之后,心里如何还想不明白,定然是自己的事情被这些个书生知晓了,这些个书生对自己怀恨在心,这才威胁着掌柜的做出了这等事情!这掌柜的晓得那等众怒难犯的道理,轻重权衡之间,自然也就晓得该如何取舍了! 俗话曾说过,水至清则无鱼!这方白先前也是想过这等事情的后果,可真的不曾想到这些个书生竟然会是这般的反应,不以自己舞弊为耻,反而将矛头给指向了自己,心里生出了几分窝火,再也忍受不住,这位汉洲最出彩的解元径自上前迈过了一步,一只手别在身后,另一只悬在身前,看着那些个神情激动的书生,朗声开口说道! “我等书生因何读书?是光宗耀祖,是争权夺利,还是贪慕功名?都不是,我方白读书,不过四字,立心立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尔!你等科场舞弊,本就有错在先,此番如何还能怪到我方白的身上,难道我方白不说,这件事情就没有发生过?这与那宋人掩耳盗铃又有什么分别?” ...... 立心立命,书生泠然斥掩耳! 第二百七十四章 显达者兼怀天下 读书本就是明理之事,这些个书生们,一个个儿都是读了号称有十年寒窗的光景儿了,又怎么会不晓得那方白嘴里说出的那些个言语!可是知晓那道理是一回事,能够身体力行便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若是那些个书生们都能遵守那些个圣人言中的道理,那此番也就不会做出那等科场舞弊的事情了! 等着拿方白说过了那些个言语之后,那些个书生具是一愣,紧接着,这客栈里的这些个书生之中又是掀起哄笑怒骂,更有甚者,站起身来,抬手指着方白,面上气急,开口大声骂道! “立心立命?你想当你的圣人你自己当就是了,何必要将我等拉下水?我等具是俗人,都想着能够官封一品,光宗耀祖罢了!” 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念间,面上生出了好些个可悲的模样儿,就是眼前的这些个人日后要为官为民,这大齐的天下如何还会清明了?这般心想着,方白轻叹一声,接着,又是再一次开口! “十年寒窗,却比不过考前的这几两银子,你等觉得,此事公平吗?此事攸关己身,尚且做不到正心公正,日后,就算让你等做了这天下百姓的父母官,又如何还能公平了?与其让尔等日后为官,位祸一方百姓,还不如此番就将尔等的前途毁掉,也算替天下尽一份绵薄了!” 那些个士子听的了这些个言语又怎么会心悦诚服,面上还是不屑,更多的,还是一些个怒火,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站着的方白,眼睛里全是一些个恨意,好似要想着将那方白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些个士子们还想着说些什么斥责方白,只是那话语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听得了这客栈外面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声音之中,庄重威严,未见得人影儿,也能从这声音之中听出几分贵气,定然又是一位当朝大官儿了! “哈哈哈,说得好,方解元的这些话说得好啊!” 随着这一声言语落下,这登科楼里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门口处有着一人身着锦兰官服,上绣仙鹤纹,根据这大齐官职,这人定然是朝中的一位一品大员了! 此番来此的也不是旁人,正是这大齐朝堂之上的那位左相秦会之了,先前在朝堂之上领了调查这科场舞弊之事之后,这位左相爷爷不曾回到自己的府上,就直接朝着这登科楼里来了,毕竟,生出了这等事情,就算是这位左相也想着看看这位汉洲最出彩的解元是个什么风采,竟然敢冒天下大不违,将这等大事给捅了出来! 到了这登科楼之后,这秦会之刚好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看着那些个士子们一起朝着方白发难,可这位方解元呢,面上平静,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色,横眉冷对,当真有着几分清廉高士的风采的! 先前方白的那些个言语也是说到了这秦会之的心坎儿里的,这大齐一片繁荣的表面之下,这些年里可是生出了好些个硕鼠的,此番看着这登科楼里这些个书生的嘴脸,这秦会之的心里倒也生出了几分释然,能够有机会参加科举的,都是天底下最出彩的那一群读书人,这些个都是这般,剩下的只怕更是不堪呢! 来到了这登科楼里之后,这秦会之环顾了一番四周,面上同方白一样,不知不觉间,添上了几分可悲与担心!轻声叹过一声之后,这位当朝左相看了看那方白,率先开口说道:“这位就是汉洲出来的方解元了吧,果然,果然跟京中那几位大儒说的一般,一表人才啊!” 都说书生不出门,便晓天下事!方白身为一介儒生,在这方面儿自然也不能给书生们丢人不是,纵然家境一般,没什么眼线,可看着眼前这位身上的官服,在看着这一身的气质,方白也对眼前的这位身份有了几分猜测,当即俯身,拱手行礼! “学生方白,见过秦相爷!” 看着这方白如此,这秦会之的面上更是生出了几分满意,先前故意不表明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是对这位汉洲解元存下了几分考量的,见着这方白这般,这秦会之会意一笑!等着如此之后,这秦会之的也不曾在方白的身上多做停留,只是有时转眼,看向了一旁的那些个士子们,轻声开口说道! “先前在朝堂之上,当今陛下吩咐,让本官调查这等科场舞弊之事!说实话,刚听得了这等事情之后,我这心里也是全然不敢相信的,毕竟咱们这些个士子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事情?” “可是今日,着实是让我大开了一番眼界的,也不需调查这等事情的真假了,先前的事情,诸位已然都已经说出来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登科楼里的诸位士子们具是哗然,面上带着几分惊惧,生怕着这位当朝左相会怪罪下来!科场舞弊可是大事儿,若是这位左相想着要追查到底,自己这些个人莫说是日后登科了,只怕免不了牢狱之灾的! 只不过这位左相显然也不曾生出那等追究的心思的,说罢了那些个言语之后,这位左相面上还是那等失望的模样儿,转眼去,不再理会这些个士子面上的表情,只是抬眼 去朝着那方白看过一眼,接着开口说道! “方解元,此番可是有着空子,若是有的话,不如与我一叙,也好老朽知晓知晓这事情的始末,给这些个考试的士子们一个交代不是!” 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不卑不亢,只是抬眼看过,拱手,不曾弯腰,轻声开口说道:“自然没有别的事情的,即便有,有哪里比得上这科举之事来得重要!” “既然如此,此间人多眼杂,还请方解元随我移步才好!”一边儿说着,这位当朝左相抬手示意,言语间少不了那些个亲切之意,那里还曾端着那当朝左相的架子,就好似平辈之间一般,身段放地极低! ....... 从昨日起,向来在那太师府里待着的陈墨,静极思动,这两日里一大早的起来,叫上了那位前些日子刚刚来到这太师府的莫倾心就出去了,一出去,就是在外头整整的待上一整天的,一直要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才会回去的! 若是问着陈墨带着莫倾心出来作什么,也不是别的事情,还不是因为那莫倾心头一次下山,这陈墨带着她去多走走看看,也好涨一番见识不是!陈墨与莫倾心说的,的确是要出来涨见识的,可到头来,还是赴了易一的后尘,在这上京城里四处逛着,四处吃着! 在易一回哪太华山的前一天晚上,还曾经给陈墨留下了一个小册子呢,那时候陈墨也不曾留意,只不过后来闲下来没事儿的时候,这陈墨也将那小册子给翻开好好的看了一下,这一看,心里更是无奈! 原本以为这册子里是写着什么秘密的,可此番一看,实在大跌眼镜,那里又有什么秘密,里面描画的,都是这上京城的事物儿,都是上京城里好吃的东西,详细的记下了那些个吃食的名字,地方儿,以及所需的银两! 虽说这些个东西放在平日里也是鸡肋的很,只不过眼下确实不同,此番那莫倾心下山来到了此地,这东西正好给派上了用场,想来当日易一留下这东西的时候儿,也是这般想的了! 根据这小册子上描画的,在昨晚,陈墨就给安排好了今日的行程了,清早起来,先去那皇宫边儿上的那个摊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这些个日子不在这上京城,这陈墨还真对那一碗馄饨有着几分念念不忘的,在江州的时候儿,那魏文长府上的厨子也是做过这等吃食,只不过实在做不出这小摊儿老板手下的味道! 等着拿些个馄饨吃过之后,这陈墨也不曾多做停留,按照自己昨夜里规划的路线,一路上走走停停,边吃边走,将这一路上的这些个点心坊吃了个遍,按照那易一的言语,这些个糕点坊都是有着试吃的,陈墨若是心疼自己怀里的那些个银两,带着莫倾心吃个一口两口的就好了,若是真的喜欢,就定然要买那天巧坊的,那味道比起别家来,要更细腻三分的! 等着这一路的点心下来,终于,陈墨带着莫倾心来到今日行程里面的重头儿了,看着眼前那古朴的店面儿,打眼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厚重感,看着那店面门口往来不觉的人流,这陈墨也不得不暗道一声那易一对着上京城的了解的确不一般! 再一看,那店面门头之上,三个古朴的打字书写其上,“蜀将军”,看着眼前的这个名头儿,便是那陈墨也禁不住暗道一声这店家的胆色,南蜀亡国不过壹拾柒载,这店家敢将这等店面儿开在这上京城里,就不怕有心人拿着这名头儿来做文章? “怎么了,难道不是这家吗?”说话的是陈墨身边儿的莫倾心,这时候,那莫倾心的手里还是拿着一小块儿点心呢!这块儿点心就是听了那易一的言语从天巧坊给买来的,陈墨没吃,也不知这味道是不是跟易一说的一样,反正这价钱的确是要比别家贵上一些的! 这莫倾心的言语之后,陈墨也是回过了神儿来,将目光从那蜀将军的牌子上收回,转眼看向了莫倾心,看着她小口吃着手里的那一小块儿点心,嘴角上还粘着一块儿乳白的残渣,这陈墨觉得好笑的很,抬手去,将她那嘴角出的残渣拈去,开口说道:“就是这一家了!” 这动作虽说有着几分亲密,可莫倾心的面上倒不曾生出来半点儿的异样,在太华山上的那十多年,两个人不就是这般过来的吗! 陈墨说罢了言语之后,边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那店里走去,莫倾心紧随其后!两人一进店里,只觉得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几分腥辣,那莫倾心一时间适应不了,忍不住掩嘴轻咳! 陈墨听得了身后的那等声音,径自转回头去,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莫倾心,开口说道:“怎么了?若是不喜欢的话,咱们便去别家也好!” “不用,这儿挺好的!”一边说着,莫倾心轻轻摆手! 陈墨点头!就在这时候,有着一个店小二打扮模样儿的人迎面走来,见得了这陈墨的与那莫倾心的模样儿之后,面上惊讶,只怕也是在想,这世间怎么还有这般一对璧人! 忍住了心里的那些个惊讶,这店小二开口:“客 官几位啊?” 陈墨转眼,看得来人,轻轻颔首,“就只有我们两个!” “客官是头一次来?”这店小二接着开口,那双透着几分精明的眼睛却是不停的转动! “哈哈,你也是善忘的很呐!”陈墨面上扯出了几分笑意,接着,轻声开口说道:“楼上包间儿,清汤红汤各一盏,至于菜品,等到了楼上再点吧!” 这店小二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忍不住又是朝着陈墨这两人打量了一眼,听着这等言语,这人想来也是店里的常客,怎么自己没什么印象,不应该啊,像这等模样儿的公子,自己定然一眼就给记住了的! 稍稍愣神儿之后,这店小二甩掉了自己那一头雾水,转头去,看着店里另外几个打杂的小厮,拖着长腔儿,开口喊过:“楼上包间儿两位,清汤红汤各一盏!” 那店里的另外几位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不敢怠慢,有一人赶紧的来到了这陈墨两人的面前,俯身开口:“客官里面请!”一边儿说着,还是附着身子,在陈墨的身边儿,亦步亦趋的上了二楼! 这蜀将军店里的是一种唤做火锅儿的吃食的,陈墨不曾尝试过,只是在易一的那一本小册子里,对此等物事可是大为推崇的,想着易一那等挑剔的口舌,这儿的东西定然不会差了的! 进了那包间儿之后,那小厮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本册子,没几张纸,看着那模样儿,还是这小厮想着省事儿自己做的呢! 陈墨记得易一在那本册子里的叮嘱,也不曾去看过小厮递来的那本册子,只是轻声开口说道:“除却了那些个内脏牲血,其他的,就都来上一份儿罢!” 那小厮听得了这些,晓得眼前这两位也是一笔大生意,连忙哈腰,轻声道好,接着,又是一路小跑儿的给走出去了! 等着拿小厮出去,顺带手儿的关了那房门之后,这边的莫倾心美眸眨动,向陈墨这边儿看了过来,轻声开口道:“看样子,你在这山下的生活还是好的很呐!这地方儿也是经常来的吧!” 陈墨听得了此语之后,面上苦笑,连呼冤枉,也不曾替那易一遮掩,从怀里将易一的那一本小册子给取了出来,递到了那莫倾心的面前,开口说道:“我也没在这上京城待上多长时间的,就是在这京城里的日子里,还是整天都窝在那太师府里的,若说好动的,还是那易一呢,这些个东西,都是易一在这册子上一笔一划儿的记下的!” 莫倾心见得了如此,从陈墨的手里接过了那本小册子,简单的翻看了两眼之后,合上又递回给了陈墨,面上还是带着几分笑意,只是看着那陈墨俊秀的面庞,不曾在说过什么言语! 纵然是陈墨,此番被一个秀丽的女子这般盯着,心里也是不好意思的,没来由的,老脸一红,可有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此间的氛围顿时边有了几分尴尬!正在这时候,那房门打开,那些个小厮端上了那些个菜品! 看着那大盘儿小碟儿的,这陈墨的心里没来由对易一生出了几分埋怨,若不是此番有着莫倾心下山的事情,这儿一处好地方儿,那易一还不知要瞒自己多久呢! 那些个小厮来到了这桌子前,端上汤底两大锅,底下更是生上了火,那火光闪烁之上,红汤鲜红似血,红油翻滚,偶尔泛起浪花一片,煞是诱人;那清汤更是不居其后,汤色清白,看不得什么油花儿,可难得透亮,热浪翻涌,裹着那些个热气,一股浓香泛起,也是别有风味! 那些个小厮将东西摆放完之后,道过了一声客官慢用,边陆续的出了这屋子!等着那些个小厮尽数离去之后,这陈墨再也禁受不住肚子里的馋虫,食指大动,拾起了身前的那一双竹筷,夹起了盘子里红肉一片,扔到了那红汤锅里,泛起红浪,辛辣之气裹挟香味扑鼻而来,不知不觉得,陈墨这嘴里已经有了好些个口水! “倾心你也吃啊!”将那些个菜品丢进了锅里的同时,陈墨好似变作了一位东道主一般,转头对自己身旁的莫倾心开口说道! 莫倾心见得了这般,嘴角处勾起些许的浅笑,也不曾多说,只是觉得下山一趟的陈墨比起在山上的时候更有趣了一些,更真实了一些了!随着那陈墨的言语,这莫倾心也是拾起了身前的竹筷,夹起了陈墨从锅子里捞出的那两片红肉,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儿,嗅到了那红肉之上传来的辛辣,这莫倾心的鼻子一皱,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张嘴,将这红肉咬住! 可是接下来,那一股子麻辣充斥着莫倾心的口鼻,实在禁受不住只是一片红肉入嘴,这莫倾心的额头上便渗出了好些个汗水,眼眶里更是有着几颗泪花儿打转,这东西实在辣的很呢! 就在这莫倾心大口的喝着茶水的时候,门口处确实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娇喝! “哟?这不是太华山的陈道长吗?好了,那小厮也不必再找别的地方儿了,本公......不,小姐我就在这儿吃了!” ...... 一锅清红,显达者兼怀天下!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公主无视男女防 在陈墨自己的心里,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位人见人爱,一等一的好少年的!毕竟,自己也不曾做出过什么对不起别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别人又有什么理由而讨厌自己呢?直到此番再一次回到了这座上京城里之后,这陈墨对自己的人设也生出了几分怀疑,不是因为别的,自从来到了这上京城之后,只要出了那太师府,碰见的基本都是仇人的! 这不,眼前的这位,当今大齐宫中的唯一一位公主,宣宁公主公主姜瑶就是自己在这上京城里若干个仇人中的一位的!也不知这位公主今日是怎么了,不好好儿在宫里面待着,怎么擅自就给跑了出来了? 再说门口儿的那位宣宁公主,方才说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不曾犹豫径自走了进来,来到了这桌子旁边儿,自顾自的坐下,那灵动的美眸还是直勾勾的盯到了陈墨俊秀的面庞之上,忽闪忽闪的,可人的很! 门外的那几位小厮,看得了这等光景儿之后,面上全都是一些个为难之色,他们晓得这些个有钱人的性子,想来都是喜怒无常的模样儿,若是眼前的这几位客官闹出了别扭来,自己这些人也讨不到好处的! 这般想着,一个胆子稍稍大一些的上前一步,来到了那位宣宁公主的身后,轻声开口言语:“客官,这儿的地方小一些,难免太拥挤了,反正咱们店里这些个包间儿有的是,不如移步,隔壁就有一间空着的!” 宣宁公主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扯出了几分笑意,笑颜如花,灿烂的很,轻声开口,清泉弄响,朝着陈墨这边示意,道:“你问问,他介不介意本小姐待在这里,若是他不乐意的话,那本小姐二话不说,就到那隔壁去!” 陈墨闻听此语,面上做过了几分思索,这位宣宁公主虽说只不过见过一面,可就是这一面,也能够让陈墨晓得眼前的这位公主殿下自小娇生惯养的,那里会这般好说话,只怕心下定然也会有着别的思量,自己还是应承下来,免得这店家因为自己的事情儿而遭受了池鱼之祸不是! 这般想着,这陈墨抬眼,朝着那边儿的小厮看过了一眼,开口说道:“好了,我等也算熟识,一起吃一顿便饭也算不得什么的,只不过这帐可就要记在这位小姐身上了!毕竟这位家大业大的,定然也不会心疼这点儿银钱的!你说是吧,姜姑娘!” 宣宁公主面上还是挂着些许的笑意,仿佛这些个事情浑然不曾放在自己的心上一般,抬手示意着那些个下人们离去,开口一边儿说着:“好了,这饭前定然少不了你们的!” 听得了这宣宁公主的言语之后,这位小厮如蒙大赦,低头小声说过一声客官慢用之后,紧接着,也不曾在这边多做停留,转身离去,出去的时候儿,还不忘了将那房门关上,关的严严实实的,实在不想在碰见一次这等事情了! 等着拿小厮离去之后,这宣宁公主低头去看过一眼这桌子上面儿的菜品,眸子中泛过来好些个异彩,砸吧了几下嘴,赶紧地拾起了桌子上的一双不曾用过的筷子,抬手间,不曾将自己看好的生食挑进锅里,反而是越过了清红两锅汤底,径直地来到了这陈墨的身前,抬手夹起了陈墨刚刚从那锅里捞出了几片红肉! 陈墨看的了这般,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腹诽,只道这位大齐的公主殿下也实在不在乎那等男女之防,得亏眼下不曾有着旁人,要不然的话,就算自己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这等事情了! “公主今日怎么出宫了?难道又是替那位太子殿下来讨公道的?那在下可就冤枉了,这些个日子一直呆在那太师府里,连太子的面儿都不曾见过,若是那位太子殿下又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定然跟陈墨没半点儿关系的!” 这宣宁公主不曾理会陈墨的言语,与其说不曾理会,倒不如说对陈墨的这些个动静烦的很,嘴里被那几块儿红肉塞满,说不得言语,只是眉头紧皱,对着陈墨一阵摆手,眼眸之中尽是意! 一旁的莫倾心此番也是晓得了这位女子的身份,那清秀的面孔之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表情,只是檀口微张,轻声喘着粗气,想来这莫倾心的确吃不得辣,先前那片红肉的劲儿还不曾吃下,那里像眼前的这位大齐公主,一声不响的功夫儿里,陈墨身前,盘子上那些个先前捞出的熟食尽数被这宣宁公主给消灭了干净,都是从那红汤锅底捞出的,一连串的好几口吞下,这宣宁公主的面上平静的很,连汗水都没多少的! “呼!”等着将最后一口咽下之后,宣宁公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意犹未尽,还是擎着筷子,只是入眼处只剩下那些个还没入过汤底的生食,没办法,将那一双竹筷放下,擦去了自己嘴边儿的那些个油渍,此番才抬眼,看向了一旁的陈墨! 陈墨身边儿的莫倾心,模样儿清秀,更是因为常年修道的原因,身上有着一股出尘的风采,实在难以让人忽视!这宣宁公主自然早早地也是看见,那美眸在莫倾心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紧接着,轻轻眯起,开口对着一旁的陈墨说 道! “哟,陈道长,这艳福不浅啊,记得上一次咱们见面儿的时候,你身边儿的不还是那位龙虎山的唐掌教嘛,当日不还冲冠一怒为红颜,连我们皇家的脸面都不曾放在眼里的呢!还以为你陈道长怎么长情呢,这几个月没见,身边儿怎么就又换了一位啊?”一边儿说着,宣宁公主的面上满是一些个嘲讽的意味! “陈墨也不曾想到,堂堂的大齐公主,难道都不晓得这等男女之防,此番竟然从一个男子的嘴下夺过了好些个吃食,若是传扬出去,公主口中的那等皇家脸面定然也会无光的吧!”陈墨面上平静,轻声开口反击! 听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宣宁公主想到了自己方才失态的模样儿,眨眼间,面上铺上了好些个粉红,眸子眨动,避过了陈墨的目光,又是转眼,这位宣宁公主的面色猛然又一变,眉头倒竖,开口威胁着陈墨说道:“你要是将之间事情给本公主说出去,本公主跟你没完!” 见得了这宣宁公主服软,这陈墨的面上也是绷不住,生出了几分得意,此番自己略胜一筹,这心里竟然有几分满足油然而生! “公主放心,毕竟这等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便公主要说,陈墨还得好生拦着呢,省的在坏了陈墨的名声儿?” 听得了这陈墨应下,这位宣宁公主心下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是那些个言语尽数听完之后,这宣宁公主也是反应过来,眼睛瞪大,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这人方才说什么,坏了他陈墨的名声儿?我一个堂堂公主,怎么就坏了他的名声儿了?在这说了,就他这位太华山弟子的凶名,在坊间都传遍了,还能再坏? 这般反应了过来之后,这宣宁公主心里气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中视,眼看着就要撸起袖子与陈墨动起手来! 陈墨见得了这般,面色一变,连忙改口,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公主息怒,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又放在心上?” 见着陈墨服软,这宣宁公主才稍稍安稳下来,缓缓坐下之后,平息了自己心里的那几份恼怒,转眼去看向了一旁的莫倾心,眉眼弯起,没有一丝那公主应该有的架子,开口说道:“这位姐姐,你是哪里来的啊,怎么生的这般好看,还有啊,怎么就被这坏人给骗到了这儿来?” 见着那宣宁公主与自己言语,这莫倾心看了陈墨一眼,轻声开口说道:“公主过奖了,公主生的也好看的紧呢!我姓莫,名叫倾心,也是从太华山上下来的,只不过来到这儿,还真不是陈墨骗来的呢?”一边儿说着,听着这宣宁公主叫陈墨坏人的声音,这莫倾心再也忍不住,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 “太华山的,那倾心姐姐定然会很厉害的了!”宣宁公主一边儿说着,那双灵动的眸子转动了几下,心里似乎是生出了什么主意,接着,又是开口说道:“这坏人以往欺辱了我,太华山乃是名门正派,可这些个日子里,在这坏人的经营之下,太华弟子都生出了止小儿夜啼的凶名了,倾心姐姐定然要将他好生教训一番啊!”一边儿说着,似乎是赌气一般,这宣宁公主还朝着那边的陈墨狠狠地瞪了一眼!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不曾开口,也是挂着轻笑轻轻摇头!倒是一边儿的莫倾心,看过了那宣宁公主一眼之后,轻声笑道:“那可是要让公主失望了,论起本领,我还真不是陈墨的对手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位宣宁公主的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失落,抬眼朝着那陈墨看过一眼之后,视,接着面上露出了几分凶光,恨声开口:“还愣着干什么,没看着我跟倾心姐姐还都饿着肚子呢,还不赶紧将这些个东西下到锅里去?” ...... 太师府 自从昨日里从考场出来之后,这徐生的心里就好似一块大石头高高落到地上一般,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反正自己已经考完了,想着那试卷上的题目,自己还算是有着把握,定然不会差了的! 原本徐生的打算是,等着自己考试完了之后,好生与陈墨聚上一聚,此番正好那莫倾心也来到了上京城,自己带着他们俩在上京城里四处逛逛,也算是尽上一番地主之谊不是?只不过这徐生不曾想到,等着自己来到了这陈墨的房间的时候,还不曾进去,便被那张钊告知,陈墨一大早儿就给出去! 也不用多想,那陈墨定然是陪着莫倾心出去看看这上京城的光景儿去了,要不然的话,依着他那老成的性子,也不会轻易出了这太师府的们的! 也不知今日是个怎样的日子,生出了好些事情,这位小儒生眼见着没机会陪着陈墨两个,转念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娘子,这些个日子自己准备考试,娘子她也操劳了不少事情,自己也得抽出这空子去陪陪她不是?这般想着,徐生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里!只不过刚刚走到厅堂的时候,便被自己的那位老师给拦下了! 看着那刘文镜从厅堂里走了出 来,这徐生拱手,对着那刘文镜做过一揖,开口说道:“老师,学生给您请安了!” 刘文镜看过了这徐生一眼之后,开口说道:“有些事情要与你说说,你先随我进来!”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徐生也不曾多想,抬脚,紧紧跟上那刘文镜的步子,到了这厅堂之上,不曾贸然坐下,只是站在那刘文镜的身前! “方才从朝廷里传来了消息,你可是晓得了?”刘文镜开口! 这位小儒生面上一愣,显然是不晓得这位当朝太师嘴里说的那等事情的,毕竟昨日里刚刚考完试,这小儒生也打算着今日好生歇息一番不是,如此木业就没有安排看那些个眼线递送来的消息! 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徐生也不曾遮掩,老实地开口:“学生不晓得!” 这事情好似在这位太师的意料之中一般,面上还是平静,看着那徐生开口说道:“这也怪不得你,毕竟你昨日刚刚考完试,心里难免生出了几分惰意,这也是人之常情。顶点更何况,这事情来的突然,便是为师也是不曾意料到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徐生面上生出了几分疑惑,忍不住轻声开口直言:“老师,可是生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刘文镜开口:“科场舞弊,自然也算大事,此事虽说不曾查明,可既然那位太子殿下敢在朝堂之上捅出来,这事情就定然不会是假的了!”一边儿说着,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一般,对着一旁的空位子抬手示意! 徐生见得了如此,拱手谢过,也是抬脚来到了那位子上坐下,面上还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儿,开口说道:“此番可是皇上设的恩科,究竟是什么人生出了这般胆子,敢在这科场舞弊!” “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世间想来就不乏那等艺高之人!此番若不是那位汉洲解元为人中直,只怕到现在我等还要被蒙在鼓里呢!”这太师一边儿说着,抬手捋着自己的那几缕长髯,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欣赏! 徐生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思量,不禁小声开口念叨着:“若是此番有人在科场舞弊,这次考试究竟如何,岂不是还有着莫大的变数?” ...... 同在这上京城中,不仅仅有着那等蜀将军远近闻名的小吃饭馆儿,更有着眼前这等简陋的露天儿小摊儿,一人一锅,几张桌椅,自己主厨,自己收账,虽说寒酸了一些,可也禁不住这店家有着不错的手艺,来往的客官也是不在少数儿的! 可就在这寒酸的不能再寒酸的小摊儿前,此时确实有着三位大人物儿,当然了,搁在那些个有着几分见识的人眼里,此地真正算得上大人物儿的,不过只有两位,当朝太子与朝堂左相!至于另一位,也不是别人,就这今日在这上京城里闯出了大风头的汉洲解元方白! 说到这儿,就有人要问了,先前不是只有那位左相爷将方白给唤了出去,怎的那位太子也出现在了此地! 这不还是那位郭先生出的主意!不过说起来,那位郭先生还真是一位谋虑过人的人物儿,先前在太子的府上听说了朝堂之上生出的事情之后,也不曾做过多少的思量,边断定了那位当朝左相定然想着先下手为强,来寻那位汉洲解元的! 这位太子殿下自成人之后,就被这秦会之与二皇子翁婿俩不停的打压,此番如何还能遂了这位左相的意,更何况自己也是领了旨意要与这位左相一起调查这等事情的,此番这左相如此行事,实在不和规矩! 如此寻思着,这太子殿下也没有所做思量,当即吩咐下去,将自己府里的那些个眼线都分派了下去,没一会儿就晓得了这两人的地方儿,竟然在一个上京城普通的小摊儿上!如此之后,马不停蹄,这太子殿下也径直地来到了这里,如此,也就有了眼前的这般光景了! 不过只是一州解元,放在这当今太子与当朝左相的眼里实在不够看,可即便如此,这位汉洲方解元的面上还是平静的很,不卑不亢,全是一些个淡然! “秦相,父皇在朝堂之上已经说好了,此事要你我一同审理,可您却瞒着我,一声儿不吭儿的来到了这里,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那边的太子殿下轻声开口,开门见山! “呵呵......殿下多虑了,老夫此番来此并非是为了科场舞弊的事情的!”这秦会之面上平静,还挂着几分微笑,“说到底,抛却了这一身的官服,老夫也是一介儒生,也想着看看这等出彩的后辈,此番将方解元叫到了此处,不过是与他说些个书上的事情罢了!果然,正如京中那些个大儒们所说的一样,方解元博学的很呐!” 如此的言语,那太子殿下怎会轻信,面上带着几分询问的眼神儿,看向了一边儿的方白!方白见得如此,轻轻颔首,不曾否认,开口言语:“不错,左相并未提及那等科场舞弊之事的!” ...... 冤家欢喜,公主无视男女防!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书生最是少风骨 听得了方白的言语之后,这太子殿下也就不再多想过什么了!虽说与这位方解元不曾有过多少相处,可在这方白的只言片语之中,也能了解这方白的多少性子,中直的很,又怎么会从这等人的嘴里听到几句假话? “既然如此,是本宫失态了,还望秦相见谅!”这太子殿下一边儿说着,可那面上还是有着几分倨傲模样,说到了这里,这姜伯约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是开口,轻声言语着说道:“只不过本宫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择日不如撞日了,关于这科场舞弊的事情,方解元还是好生与我们说一说吧!” 秦会之听得了如此的言语之后,也是开口应和,“不错,太子殿下说的在理,既然咱们仨碰到了一起,便在此处将这等事情说清楚吧,也省的日后这位方解元再走一趟公堂了!” 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还是不曾有着什么表情,低头沉吟片刻,眉头微微皱起,轻声言语道:“在下知道的,先前都已经全书告诉太子殿下了,一丁点儿也不曾隐瞒!” 那秦会之的面上生出了几分失望,瞥眼去留意了一番那位太子殿下的面上的表情,刚要开口说过什么,便被那位太子殿下率先开口打断:“先前的那些个言语,本宫在朝堂上也都说清楚了,若是秦相不信的话,可以跟这位方解元印证一番的!” 秦会之连忙摆手,笑着说道:“哪里不信,既然殿下说是,那就是了!”只是这些个言语说罢之后,这位秦相又是接着开口了,此番是对着那方解元言语,“方解元,先前殿下说那张泄露的考题,是你从算命先生那里给买下来的,就是不晓得,可否跟我等说说,那位算命先生又是在哪儿?” 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不曾做过思量,仿佛早早地就料到了这位左相会这般问自己一般,接着开口:“先前也是去过那里看过的,只是不曾见得那位先生的身影儿,只怕也是害怕此事泄露,提前离去了!” 听得了这些之后,这秦会之面上还算平静,毕竟查案子嘛,生出这等事情也算正常的很,再说了,此事牵扯的人太多了一些,有没有那位算命先生,也不会生出多大的影响的,毕竟还有着那些个士子不是? 先前也是说过了,这位秦相的膝下没有一个男丁,府里婆娘生出来的,全是一些个闺女,幸亏咱们这位左相爷开明,没那等庄户人家重男轻女的想法,对自己的那几个闺女也都是宠爱的很! 这些个闺女之中,除却了招了那乔远明为婿的大小姐和嫁给了那位二皇子的二小姐之外,剩下的那些还都不曾出阁的,这不,眼看着三小姐就要剩在家里了,这位左相爷的心里也实在着急的很,平日里就时常留意着京城里的这些个得意的书生,此番见得了这位汉州最出彩的解元,心里更是满意的很,爱女心切,此番也顾不得一旁的太子还在,径自开口! “方解元学识人品皆是一流,就是不晓得,方解元可是成亲了?” 那方解元还不曾开口言语,一边儿的太子殿下就已经率先开口:“哈哈,看来相爷府里的那位三小姐还是没有嫁出去呢,也是了,咱们这位方解元生的一表人才,自然也讨人喜爱的很!只不过这件事情可是要相爷失望了,咱们这位方解元已经有了妻室了呢!” 听得了这些个事情之后,这方白晓得了那位相爷的意思,面上生出了几分尴尬,不曾开口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应下! ...... 这三人在那小摊儿上坐了好一会儿,也没叫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借了这店家的地场儿一用罢了,可那位秦相,还是赏给了店家一锭不小的银子,出手阔绰,这方白此番也是开了眼界了! 说罢了那些个言语之后,这方白想起了那登科楼里方才生出的事情,心里着急,生怕着那些个书生恼羞成怒,在那店里闹出什么事情,在惊吓到了自己娘子,不敢多加逗留,就算是太子亲自邀请,也是被方白给婉拒了! 等着方白回到了这登科楼之后,之间店里一片空荡荡的,先前在这儿说谈地正起劲儿的那些个书生们也都没了影子,至于为什么,这方白也没有多想,当然了,实在也不想去寻思这些个事情! 几步来到了这柜台,看着那正拄着头,来回拨算盘的掌柜,这位方白想到了他之前的言语,轻声开口说道:“掌柜的?” “啊?”只怕是这掌柜的心思早就放到了别的事情上,走神儿了,此番被这方白的言语着实是吓了一跳,抬眼去,看得是那方白,面上一愣,转眼间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儿,看着那方白,轻声开口:“这不是方解元吗?怎么了跟相爷说完话儿了?” 见得了这般,这方白不曾多说什么,只是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方才这掌柜的给自己的那几锭银子,放到了柜台上面儿,开口说道:“做买卖的,都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几人掌柜的不 想让在下住在这店里,方白走就是了!这些个银两,在下是断然不能收的!”一边儿说着,这方白将那些个银子推到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见得如此,面色变幻,竟然生出了几分惊恐模样儿,赶紧将那银子又推还给方白,更是轻声言语道:“哪里哪里,先前是小人被猪油蒙住了心思,那里敢不让方解元在店里住下,方解元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这些个银两,方解元还是收着吧,就当是咱们店里对方才那等失礼的事情的补偿了!” 方白见得了这般,面上全是一些个无奈与疑惑,先前这掌柜的还赶自己走呢,怎么自己不过出去了一趟儿的功夫儿,就又变了?虽说这般寻思着,可这方白并不曾出言询问过什么,只是又将那银两给推过去,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在这儿住着了,只是这些个银两断然不能收,掌柜的便莫要为难与我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方白并未在这柜前多做犹豫,起身抬起步子,朝着那楼上走去,连给这掌柜的说话的机会也是没有! 再说那掌柜的,先前碰见的那些个书生,虽说都是张口子曰,闭口就是之乎者也的,可做起事情来还是跟咱们这些个俗人一样的,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想这位方解元这般不爱银钱的,这位掌柜的还是头一次见着呢! “掌柜的,那方解元怎么说啊?”等着方白离去之后,一旁的几位小厮也是凑到了这位掌柜的身边儿,看着那方解元离去的身影儿,禁不住心里那些个疑惑的折磨,轻声对自家掌柜的开口说道! 那掌柜的并不曾回答那小厮的言语,目光还是停留在那方白的背影,轻声对着这小厮开口:“三儿,你说这世道儿还真有不爱钱的吗?” 那小厮仔细的想了一想,心下仿佛是有了结果,接着,又是转过头去,看着自家掌柜的轻声开口说道:“我哪里晓得有没有人不爱钱的,反正我是爱,要是他们不喜欢那些个银钱的,那就给我啊,我肯定不会嫌多的!” 这小厮的言语刚落下,边见得那位掌柜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面上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开口喊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掉进了钱眼儿里了?要是都跟你这般的话,这世道儿得坏成什么样子啊!” 再说回到这位汉州方解元的身上!却说这位方解元念及着自己的那位娘子,急匆匆的赶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推门进去,看着自家娘子还是完好无损的坐在那床头缝补着衣裳,心里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等着这位方解元走近了之后,见得了自家娘子手里的那一件儿衣裳,心里有不是个滋味儿!那间衣裳若是这位方解元没记错的话,还是自己夫妻俩成亲的时候,亲自给娘子挑的呢,只不过一晃也是好几年了,这衣服早就补满了补丁,可自家娘子还是不舍的换! 想着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连一件女子衣服都添不得,这方白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悔意,早知道,方才在下面儿的时候,就不端着了,从那掌柜的手里接过那些个银两,定然能够给自家娘子置办一件好衣裳的! 听得了门口传进来的动静儿,这位方家娘子抬头,正看见自家相公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纵然是成亲好几年的老夫老妻了,可这位方家娘子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些羞涩,面上铺上了几分桃红! “你看什么啊,都进来了,还不赶紧坐下歇歇,说是下去叫些饭菜,怎的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方解元也是回过神儿来,转眼去,看着自家娘子,面上憨笑,开口说道:“方才下去的时候,生出了一些个事情,给耽搁了,娘子还没有吃饭啊,你说说我都给忘了这事情了,娘子等着,我这就下去叫一些饭菜!” “好了,这饭菜已经送上来了!”方家娘子一边儿说着,好生收起了自己怀里的那些个针线,起身来到了桌子旁边儿,将那饭盒打开!之间大碟儿小盘儿好几个,有酒有肉,有荤有素! 方白见得这般,面上疑惑,这些个酒菜定然不是自家娘子叫的,也不知是谁给自己弄了这些? 到底是相处了好些年的夫妻,这方白的心里想些什么,还没有说呢,单单一个表情,这位方家娘子就已经知晓了!看得了方白面上的表情,晓得他是疑惑这些个酒菜的来历,这方家娘子开口解释! “先前相公下去没多会儿,这门外就生出了一些个动静儿了,说是有好几位书生都被那大理寺给请了过去了,那动静儿闹的还不小,我正要打算去看看热闹呢,底下就上来了一个小厮提着饭盒进来,将这些个放在桌子上,说是店里送给咱们的,没等着我再说些什么,就给跑没影儿了!” “娘子说,好几位书生都被大理寺给带走了?”这方白开口问道,面上生出了几分急切! “是啊,相公是去了哪里了,连这等事情都不晓得吗?” “果然啊!”方白暗道一声,心里也就生出了几分明悟,自己前脚儿随着那左相离开,后脚儿的功夫儿,这些个书生就被请到了大理寺去,分明都是以为是自己与左相说了什么的,若不然的话,那掌柜的又怎么这般献着殷勤? 看着那方白只顾着自己发楞,这位方家娘子面上的疑惑更甚,接着再一次开口说道:“相公?相公!你方才是去了哪里了,怎么一回来就是这般魂不守舍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方白回神儿,底身坐到了桌子旁边儿,拾起了那一双竹筷,夹起了几片殷红的腰花儿添到了自己嘴里,醇香四溢,回味无穷,嘿,这登科楼的手艺果然要比寻常的那些个客栈要好一些的! “哦,方才下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左相也要找我问过那等科场舞弊的事情,就跟着他一并出去了一会儿!”吃过那腰花儿几片之后,这位秦相的面上也是心满意足的很,开口一边儿说着,还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水! “娘子也吃啊,这手艺的确要比咱们汉洲那儿的要好一些的!” 这位方家娘子此番破天荒的没有因为这等喝酒的事情斥责方白,听得了方白的言语之后,也是坐到了一旁,只不过还是不曾动过筷子,反而有提起了那酒壶给自家相公斟满了一杯酒水,递到了那方白的面前,等着他将那一杯酒水下肚之后,这位方家娘子又是开口了! “就只是这件事情,没有别的了?” “哦,别的啊,还真有一件!”方白一边吃着那些个酒菜,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做一些个思量,随着自家娘子的话头,有什么说什么! “那又是什么事情啊?” “左相打算着将他府里的那位三千金许配给我!” “什么?”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先前还问完无比的方家娘子此番好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抬手就紧紧地揪住了这方白的一只耳朵,眉头倒竖,开口喊道:“怎么着啊,咱们方解元这还没高中呢,就已经打算起换媳妇儿的事情了?” “疼!娘子轻点儿,那是左相的意思,我没答应啊!疼啊!” ...... 大理寺,此取天官贵人之牢名曰大理之意,平日里能被这大理寺审讯的,都是这些个朝中的文武大臣又或是那些个皇亲国戚!只不过,今日里,还真有着那么一批人,没那等身份,却还是受到了这大理寺亲自审讯的待遇! 这些个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登科楼里闹得正欢的那些个书生士子!说到了这些,就不得不说说几日这大理寺的两位主审官,正是先前与方解元聊得错的那两位,当今太子还当朝左相! 这科场舞弊事关重大,只不过那些个书生士子们究竟是谁作弊谁没作弊的,的确难以分辨清楚的,若是一个个儿查,一张张试卷看的话,实在太费时间了! 辛亏这位左相先前去了那登科楼一趟,看得了那些个书生士子们的嘴脸,晓得登科楼里的士子们就有着不少作弊的人,便同这位太子殿下说明此事,两人一同到了这大理寺,下达了那等拿人的命令,就是这般,这些个士子们才会受到了这些个礼遇! “啪!”但听得一声惊堂木落下,只见得最上方还是那位左相爷与太子两人,这两人低眼去,看着堂下的那些个士子们,左相率先朗声开口:“此次本相与太子殿下共同审理这等科场舞弊的案子,先前你等在登科楼里说出的那些个言语,本相爷都听见了,已然承认了那等事情的,此番来到了这公堂之上,尔等还不从实招来?” “不错,”从实招来,那考题是如何的买到了,都给本宫说清楚了!若是敢有半点儿的隐瞒,别说科考功名了,这身姓名能否留下还要另当别论呢!”这太子姜伯约狠狠地瞪过了一眼,开口说道! 这些个书生大多都是一些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散人,至于说那些个骨气,哼哼,书生风骨?书生最是少风骨!听的了这太子姜伯约与左相秦会之两人的一唱一和之后,这堂下的十数位儒生如何还能经受的住,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也不曾做过什么辩解,只是仰面高呼饶命恕罪! “殿下饶命,我等定然不敢隐瞒!” 这太子殿下与秦相相视一眼,只觉得此番太容易了一些,原本还害怕这里面会出几个有骨气的,谁成想,全都是这等软骨头,连刑都不用上,就要招了! “好了,既然如此,来人,将他们待下去,分别给开,录过口供便将他们放了罢!”说话的是那位左相爷,毕竟也是儒生出身,对这些个书生还是要心软一些的! “好久听秦相的吧!”这姜伯约心里也是得意的很,面上添了几分笑意,意味深长! ...... 书生风骨?书生最是少风骨! 第二百七十七章 看儒生决胜方寸 这大理寺的文书手脚麻利的很,笔下龙蛇游走,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带着那些个士子们的供词回到了这大堂之上,俯身疾行,脚下步子快的很,双手捧着那些个供词,递到了那太子殿下与左相的面前,面上还有这一些个谄媚! “殿下,相爷,那些个士子们的供词都在这儿了!” “好了,辛苦你了,放在这儿就好了,你先下去罢!”那左相开口说着,不曾从哪人手里接过那些个供词,只是轻轻摆手,让他退下! “是!” 等着那人下去之后,这位太子殿下并未犹豫,抬手,将那些个供词尽数收揽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细翻阅,这供词之上,并未有太多的言语,没多会儿的功夫儿,这位太子殿下就已经将那些个供词给尽数看过! 只不过,并没又似先前所想的那般,这些个供词上面并没有什么线索的,要真说算得山什么线索的,那就只能是那位算命先生了,不为别的,这些个士子手里的考题都是从那位算命先生的手里买来的,至于价钱嘛,有高有低,还是得看各人讲价儿的本事的。顶点 只不过论起讲价这种事情来,这些个士子们的本事还真比不过方解元的那位夫人的,人家用了不过二两银子就拿下来拿考题,这些个士子呢,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把脑子给读坏了,愣是花掉了二三十两,也真舍得! 合上了这些个供词,这位太子殿下面上生出来几分失望,那位算命先生早就没了身影儿,此番到这儿之后,这线索不是又给断掉了? 看得了那位太子殿下面上的表情之后,这位左相爷爷看出来了,这事情进展的定然不像想像的那般顺利,只不过终归还是比这位太子殿下多活了一些个年月,经历的事情多了,这心里也就耐受一些,面上还算平静! “殿下,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这太子殿下朝着他这边儿看过了一眼之后,收拾了一番心里的无奈,轻声开口道:“这些个士子的供词里都说那考题是从一位算命先生哪里得来的,想来就是先前方解元说的那一位了,只不过那位算命先生早早地就没了身影儿,如何还能找到?” “大理寺里有着不少画影图形的高手,让那些个士子们仔细说说,说不得还能找到!”秦会之一边儿说着,心下也做出来思量! “也好,这事情就麻烦秦相了!”这太子一边儿说着,应该是太过劳累了,抬手揉着自己的睛明穴,心下也是不停地思量这对策!说实话,这事情虽说看起来是那位二皇子的事情,可这位太子殿下的心里也是晓得的,做出这等事情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那位谋士郭先生,只不过纵然是太子殿下,身为主子,也不晓得那位郭先生在这件事情上充当了一个什么样儿的角色,心里忐忑,还是将这间案子早早地了解了,省的日后查到了自己的身上!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太子殿下并未在此处多做停留,起身对着那边的秦相开口道:“今日里得事情多了一些,本宫的确有几分劳累了,剩下的事情便拜托秦相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秦相的面上也是生出来几分惊讶的表情,这位太子殿下对自己想来提防嗯很,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将这等事情全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虽说这般疑惑着,可秦相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开口:“殿下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歇息吧,这儿有老夫就够了!” “多谢秦相了,告辞!”太子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不曾再多做犹豫,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这太子殿下走的着急,至于这位秦相爷也没有多想什么!在说说这位太子殿下,出来这大理寺的大门之后,并未回到了自己的观风府上的,反而迈着步子来到了一处府邸的门前,那府邸并未有任何的题字,门前更是连一尊镇宅的石狮子都没有! 即便不过那太子观风府的富丽,可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曾生出过半点儿的嫌弃,半点儿都不曾犹豫,抬脚就进了这宅子里!无他,这宅子也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挂在这位太子殿下名下,送给了谋士郭先生的宅子! 这宅子里并未有过下人,先前这位太子殿下也曾说过,只不过那位郭先生嫌弃那些个下人太过碍手碍脚,便不曾招揽过! 进了这宅子之后,之间的那院子正是有着两人,有一人也是颇为熟悉,十几岁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正是先前那位郭先生的书童灵均!至于另一位,六七十岁的年纪,须发皆白,身上更是穿着一件黑白玄衣,身旁还有着一面赛过半仙的旗幡,正是那些个大街上算命先生的行头! 看得了如此,这太子殿下直愣愣的盯着那位算命先生,心里生出了好些个猜测,难不成这位就是将考题卖给了那些个士子的算命先生? 听得了开门声之后,那两人也都是朝着太子这边儿看了过来,尽都俯身行礼,那算命先生先行开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虽说认不出眼前这人的模样儿,可这声音实在熟悉的很,这几年里,不就是这道声音一直给自己出谋划策吗?听到了这道声音之后,这太子殿下如何还寻思不过来事情的始末,想来那位自己一直要找的算命先生,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位郭先生了! 看得了这太子殿下也不说话,反而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看,这位郭先生也是反应了过来,晓得自己此时的容貌与平常不同,想来这殿下的心里也是吃惊的很!如此,这位郭先生抬手,将自己头上的发套和那些个灰白的胡须扯下,露出了那等干净的面孔,与以往没什么不一样! “太子,只怕此时在大理寺的左相爷正苦苦找寻着在下吧!”这郭先生开口一边儿说着,抬手做过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又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灵均,吩咐着赶紧去备上好茶! 太子殿下此时回过神儿来,面上又惊又喜,以往只道这位郭先生是出谋划策的智囊,如今一看,手段远远要比自己想的多呢!“先生好手段,便是本宫也被蒙在了鼓里呢!” “呵呵......这等事情毕竟还是有着风险,在未成之前,殿下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只不过如今大局已定,殿下知晓与否,也是无妨了!”那边的郭先生轻声开口说着,等着这位太子走在自己的前头之后,也是迈步跟上!就这般,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那屋子里! 等两人上前坐下之后,没一会儿,那位书童灵均就端上了两杯茶水! 太子低头抿过了一口茶水之后,抬眼去,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郭先生,轻声开口说道:“先生,如今已成定局,我等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毕竟先生这儿的线索已然断开,这等事情又该如何查下去?” 这郭先生低头轻笑,仿佛早早地就考虑好了一般,胸有成竹,接着开口:“大齐的朝廷,历来被这些个党争填满,若是太子非要查下去,只怕那位英明的陛下定然会对殿下生出来几分疑心,所以啊,接下来,殿下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太子殿下的面上满是焦急之色,紧接着,这位太子殿下又是说道:“那怎么可以,这么多年来,本宫好不容易寻到了如此一个机会而,若是白白放过,日后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殿下放心,该做的自然会有别人替殿下去做,毕竟这一届的科举与以往不一样的!”这郭先生的面上闪过了急死神秘,还是胸有成竹,仿佛这心里早早地就生出了好些个算计! ...... 这一段时间里,陈墨实在煎熬的很,整整一桌的丰富的吃食,自己还真没吃多少,不过想想,先前已经跟这位公主殿下说好了,这一顿饭由着她请客,如此,这陈墨的心里还算是好受了一些! 陈墨手忙脚乱的将那些个菜品下到了锅里,看着在那些个红浪里翻滚的,陈墨的嘴里不知不觉间生出了好些个口水! “哧溜!”陈墨实在忍不住了,夹起了一片红肉吃进了嘴里,面上满是一些个满足! “哼,小心点儿,别给别把口水流进锅里呢!”一边吃着,这位宣宁公主听得了陈墨的声音,也是止住了手上的动作,朝着陈墨这边儿看了过来,眉头紧皱着,面上满是一些个嫌弃的模样儿! 陈墨听得了此语之后,面上也不曾做过什么理会,只是轻声开口接着说道:“有能耐你别吃啊,还嫌弃?” “哼!”这宣宁公主冷哼一声之后,接着,又是低头对付起那些个盘子里的酒肉! 又是好一会儿过去,这满满一桌子的东西都被这三人消灭了一个干净!就算是那位宣宁公主也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满意足的,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面上得意! 至于那位太华山的莫倾心,早早地就停下了,比起那位不拘小节的宣宁公主来,这位莫仙子的举止看起来更像是那些个大户人家儿出来的姑娘,得体的很! “莫姐姐。你怎么吃地这么少啊?怪不得身材这般好呢!那里像我,都长肉了!”宣宁公主一边儿说着,伸手在自己的腰身那儿比划着! 纵然修道多年,可猛然听得了这等赞扬的言语之后,这莫倾心的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面上有着几分红润,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轻声开口:“哪里啊,公主的也是好的很呢!” 又是寒暄了好一会儿,那宣宁公主与莫倾心两个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言语,大多都是一些个女儿家的私房话,陈墨也不曾仔细去听,闭目养神,吃了这些个东西之后,陈墨总是觉得有几分熟悉,心里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滋味,不知不觉间,眼眶里竟是生出了几分泪水,猛然,一连串的画面在陈墨的脑海里涌现! 也是这般热气腾腾的火锅摆在中间,只不过与此时不同的是,那桌子上只有着一口红汤,没见到那清汤的影子!与桌子上的这些比起来,那桌 子上的彩屏更是多的很,又好些个东西自己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叫出那些个吃食的名头儿了! 坐在这桌子上的,一个中年男子,两个孩童!而陈墨,就是那两个孩童里面的一位,至于另外两个人,陈墨也是有着几分印象,正是自己的父皇,南蜀圣皇陈君圣,再说另一个孩童,也不是旁人,若是陈墨记得不错,就是自己的那位堂兄陈益了! 在脑海里,陈君圣就像今日里的陈墨一般,自己很少吃下这些个青菜红肉,只是不停地收拾着,将那些个菜肴下进锅里,又或是凭借着自己手里的竹筷,将熟了的从锅里捞出来,不停地朝着这两个孩童身前的碗里夹着! “益儿,你多吃一些,别等着你父亲回来见着你瘦了,到时候还不知要怎么埋怨你大伯我呢!”陈君圣一边说着,夹着两片红肉放到了那陈益的碗里! “父皇,我也要啊!”那是儿时的陈墨,擎着自己的碗递到了那陈君圣的面前! “好好好,自然也少不了你的!”陈君圣笑着,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这陈君圣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担心,忍不住对着那边的陈墨轻声开口道:“墨儿,今日多吃一些,听说山上那些个道士们都是不吃酒肉的,日后就没有这等机会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的笑脸登时就垮了下来,面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位南蜀圣皇,开口小声言语道:“父皇,能不能别把我送走啊?” “不是吧墨儿送走,只不过是让你去山上学本事,等学好了本事之后,日后下山也好给你的那几位皇兄报仇是不是?”一边儿说着,陈君圣的眼里含满了泪水,面上却还是强颜欢笑,开口安慰着陈墨! “那能不能让堂哥一块儿去啊!”陈墨转眼去,看向了一边儿陈益,轻声开口! 就是一旁的陈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是停住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转眼去,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皇伯父,面上全是一些个期待! “唉,你师父可是说了,你这益堂哥可是有着别的机缘的,你放心,只要日后你们兄弟俩一起,定然能够将咱们南蜀打回来的!”陈君圣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眼又看向了一旁的陈益,接着开口:“益儿啊,日后咱们陈氏就剩下你们俩了,定然要相互帮衬啊!” ....... “其实本公主今日出来呢,还有着别的事情的,先前还没想好对策呢,只不过如今在这儿碰见了陈道长,这事情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问题了!” 就在陈墨走神儿的时候,耳边猛然间传来了这一道言语,将陈墨从回忆里拉了出来,转眼去,陈墨连忙又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宣宁公主那里,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儿,陈墨这心里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提防! “公主是说什么?”陈墨一边儿说着,面上满是疑惑,这些个皇家里的人,不管男女,都得好生提防着一些,毕竟从小生长在那等地方,勾心斗角地长大,这心眼儿定然要比寻常人家的儿女多上一些的! 宣宁公主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眯起,紧紧地盯着陈墨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面上闪过了几分邪气的笑意,接着,又是开口道:“陈道长可曾听说过今日里京城最是有名气的事情?” “没听说过!”陈墨开口,敷衍着宣宁公主! “自然是科举的事情了!若是本公主没记错的话,太师府里的那位小儒生也是参加了这一次的科举的,陈道长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宣宁公主说着,面上带着几分讥讽! “动安的本事我也是晓得的,从小到大,没见过什么是他想做却又做不得的事情,既然他参加了此次的科举,那就定然有着把握的!”陈墨淡然的开口,云淡风轻,就跟他的言语一样,的确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担心的! “那若是有人科场舞弊呢?”宣宁公主开口,歪着那臻首! “科场舞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陈墨的面色也是阴沉了下来!既然这位公主殿下已然这般开口了,此事定然也是差不了的了,只是陈墨不曾想到,大齐的这些个士子们这般胆大,皇上开下恩科,竟然也敢做出那等科场舞弊的事情! “陈道长,怎么样,此番心里还是不曾担心?”宣宁公主的面上满是得意,终于,这位太华山的弟子不还是要折在了自己的手上? “唉!公主就直说吧,要陈墨做些什么?”陈墨面上无奈,妥协开口! “这科场舞弊的事情,父皇交给了皇兄跟左相的,只不过这等事情大家都是晓得的,明面儿上去查,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是寸步难行的,只不过陈道长有着那等高深莫测的本领,月黑风高,飞檐走壁之间,弄出一些个线索什么的,自然是简单的很!”这宣宁公主一边儿说着,面上更是得意! ...... 运筹帷幄,看儒生决胜方寸! 第二百七十八章 良工必先利其器 这位宣宁公主果然没有让陈墨失望,吃完了这些个东西之后,又消了一会儿食儿,这几人就要离去了,到了底下,果然,这位财大气粗的公主殿下掏了这饭钱,那也是十多两银子,这位公主殿下却愣是连眼都不曾眨过,惹得那些个打杂儿的小厮看着陈墨的眼神儿里也透出了几分异样,只道是这人也太窝囊了一些,有两位这般漂亮的女子陪着来吃饭,到头来,这饭钱还要人家女儿家出! 陈墨看得了那小厮的眼神儿之后,面上也是生出来几分火辣的滋味儿,很是不好意思的,当然了,那不是很丰满的腰包儿将他这心里的这些个上前一步打算付钱的冲动打消,人穷志短,这言语说的太过真实了一些! 等着这位宣宁公主结完账之后,这三人便出来这蜀将军了,到了大街上,这位公主殿下看来看天色,面上生出来几分失望,转眼去,有看回到陈墨的身上,轻声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本公主这就要回宫了,陈道长可不要忘记了方才我与你说的那些个事情啊!” 陈墨看了看这位公主殿下精致的面孔,不曾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应下! 公主见得了这般,面上也不曾生出恼意,还是笑颜如花,眨眼看着陈墨身边儿的莫倾心,道:“莫姐姐,我这就要走了啊!”一边儿说着,不曾留恋,摆了摆手,转头去,潇洒的离开! “这位公主人还是蛮不错的呢!”莫倾心看着那位公主离去的身影儿,心里想着方才两人相处时候的事情,面上扯出了几分笑意,轻声开口对陈墨说着! “不错?那是倾心没见着她撒泼的时候呢!”陈墨开口,似乎想到了当日也是这位莫倾心口中人还不错的公主殿下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就要给自己一巴掌的光景儿!“好了,既然这科考生出了事情,今日咱们俩就先到这里吧,欠下的那些,等将这些个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在给倾心补上吧!” “无妨!”莫倾心轻轻点头,一边儿说着,便紧随这陈墨的步子朝着那太师府走去! “生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没在那儿,你说动安不会埋怨我吧!”陈墨一边儿走着,面上也是生出来好些个思索,轻声开口道! “定然不会的,徐生哪里曾对别人生出过埋怨?”莫倾心道! “那样最好了!”陈墨虽说开口这般说着,可这心里还是无奈的很,毕竟这位太华山第一天才当日在太华山儿的时候还是出了名儿的惫懒,这些天好不容易给闲暇了一些个日子,从今日起,这就又要忙活起来了! 陈墨两人走着,断然也不曾发现,就在这条街的另一头,那位先行离去的宣宁公主停下来步子,远远的望着并肩离去的两个人,面上充满着一些个期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张纸条儿,心中疑惑,也不知是谁将这陈墨的消息递到了自己这里!不过也不用多想什么了,反正此番是替自己的那位皇兄做事儿,那人定然也是站在自己皇兄这边儿的! ...... 两位都是那等太华山得意弟子,一身修为莫测,从这蜀将军到太师府的这段路程,搁在喝两位的身上哪里算什么,没几步的功夫儿,便回到了那太师府里!想来这府里的这些个下人们都已经晓得了那些个士子们科场舞弊的事情,兴致都是低落的很,见着陈墨与莫倾心回来,也只是简单的打过招呼,不曾多说什么! 那位郑伯也是这样儿,蹲在院子里,一声不响,闷声抽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只旱烟,吞云吐雾的,眼神飘忽,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陈墨见得了这般之后,实在按捺不住,打发着莫倾心回去她自己的房里,自己迈过几步,来到了这位郑伯的身边儿,也不嫌弃,整个人也是蹲在了那郑伯的身边儿,转眼看着这郑伯那干黄的面孔,心下生出来几分腹诽! 之前听人说过,说这位郑伯在二十年前也是一位冠绝天下的任务,想想那二十年前,不就是上清峰那老头子下山的时候,能在那时候闯出冠绝天下的名头,想来当年这位郑伯定然也是厉害的很呢!可如今这等模样儿,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位传言之中的天师府南曦道长! “你小子看咱看了好一会儿了,想什么呢?老子可先跟你说了,虽说咱生的这副模样儿,讨不到什么漂亮的媳妇儿,可咱断然不会做出那等断袖分桃的事情的!”郑伯开口,露出来那一口黄牙,将自己烟锅儿在地上磕了一磕,把里面儿的烟灰敲出来,面上满是一些个嫌弃的模样儿。怪不得这小子放着那好几个水灵的大姑娘不去碰,原来是有着这等癖好,那以后自己可得看紧点儿,要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这小子给占到了自己的便宜呢!这样想着,郑伯紧了紧自己那身儿半个月都没换的衣裳!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整个人都是愣住,转眼去看着位赶路二十年车的马夫,心里满是一些个无奈,怎么在他嘴里,自己就成了那等龙阳之好了! “郑伯说什么呢,别说我没那等癖好了,就算是有,放着动安和易一那等细皮嫩肉的不去碰,也犯不着来 找你不是?”一边人说着,陈墨给那郑伯甩过去一个好大的白眼儿! “嘿,没有就好!”听得了陈墨的言语之后,这位郑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彻底的放心了一些,紧接着,又是开口:“那你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陈墨想了想,心里好似是有了什么念头,转眼去,看了看那些个漫不经心的婢子下人们,见得他们都不曾留意到自己这边儿,这才神神秘秘嗯开口对那位郑伯说道:“府里今日可是生出来什么事情?” “唉,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就是这事儿哪里要搞的这么神秘!”一边说着,郑伯的面上还是嫌弃的很,“可不嘛,听说是这场科考里,有着不少的士子们舞弊,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嘛,就这些个士子还都是一个个儿的读了不少的圣贤书呢,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也不嫌着丢人!” “这事情咱们那位小老爷虽说都不曾放在心上,可那些个当下人的,心里却是担心的很,毕竟小老爷再怎么厉害只怕也干不过那些个好几位大儒一同商议出来的答卷不是?原先还以为此番咱们太师府要出一位状元郎呢,如今一看,只怕没什么机会喽!” 这般说着,郑伯心里好似也是发愁一般,轻车熟路的,又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包旱烟,抖落进那口不小的烟锅儿,火石点火儿,大口大口的抽起来旱烟! 听到了这里之后,陈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那些个悠然飘起的烟圈儿,看的出神,心里也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事情,好一会儿,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般,转眼有看向来那边儿的郑伯,轻声开口:“郑伯,你在这上京城赶路好些年的马车了,是不是对着上京城里得布置了如指掌啊!” 郑伯一边儿抽着那旱烟,混不在意,面上却生出来几分得意,轻声开口:“那是自然,别的地儿我不敢说,就说着上京城,还真没有比我更熟悉的了!” “那此次安排考试的,是朝中哪一批人啊?”陈墨接着开口询问,心里同时做着盘算! “这一次听说是二皇子的安排的考试,朝中大臣嘛,就是礼部的那一群人了,一直都站在那位二皇子的后头,此次定然少不了他们的。考题泄露,说不得就是他们做出来的事情呢!”郑伯说到了这儿,声音嘎然而止,转眼去,仔细地在陈墨的脸上端详了一会儿,面上全是一些个赞赏的一位! “好小子,胆子果然不小啊!那太华山下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这郑伯一边儿这般说着,咧嘴露出了他那一副大黄牙笑着!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陈墨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是挠了挠后脑勺儿,面上还是挂着几分清浅的笑意! “你小子跟我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这郑伯面上神秘,对着陈墨说过一声儿之后,就率先站起了身子,迈步! 陈墨紧紧的跟在这郑伯的身后,没一会儿,就见着身前的郑伯率先在一处屋子前停下!那处屋子就是安置在哪马棚的边儿上,在想想这郑伯马夫的身份,想来这就是郑伯的住处了! “好了,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这郑伯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几径自推开了那扇房门,迈步进了屋子!紧接着,那屋子里生出了一连串的噪杂,好似是翻找东西的声音!陈墨听得了这些,不曾在意,没一会儿,那是你房门便又是打开,只见得这郑伯手里提着一个包裹,随手将那包裹丢到了这陈墨的手上,一边儿开口说道! “老爷曾经说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道理老子也不懂,就晓得你定然能用到这些个东西的!想干什么,放心去做就是了,别说你身后还有着太华山,就算山高路远,太华山照应不到你,还有咱们老爷不是?别的不敢说,就说这上京城里,咱们老爷要保的人,还真没有保不下的!” ...... 礼部之中,除却了最高的尚书一职之后,下面的便是那四位侍郎了!说到了这四位礼部侍郎,虽说都是在礼部为官,身为同僚,更是都站在了二皇子这一边儿的,却是各有喜恶,两两抱团! 这其中,就有着一位比较特殊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位乃是那左相的贤婿,更是那位二皇子殿下的连襟儿!平日里,这位礼部侍郎乔远明历来与同在礼部侍郎一职的肖凤梧交好的,平日里两人形影不离,只要是在礼部这里,这两人就定然是在一块儿的! 这不,今夜里也不例外,这礼部的其他人早早地都给走干净了,只剩下了这两人,伏案挑灯,也不知是在那里忙活些什么! “乔兄,今夜你不必等我的,便先行回去吧,省的让相爷担心!”说话的那人,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更是出彩,得亏是一个男儿身,要不然的话,单单这一双眼睛就不知要倾倒多少! “无妨的,来的时候已经跟家里人都说过了,今日里可能会晚一点儿回去的!”那边的乔远明轻轻抬头,一边儿说着,那双精明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那肖凤梧的面容! 见得 了这般,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肖凤梧眼神躲闪,避过了那乔远明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案前的书册,看心思却全然不曾在那书册之上,好长时间,那书册一页儿都没有翻动,这肖凤梧也只是这般低头看着,也不知那心里究竟是想些什么! 这房子里的门窗没有关,隔着窗户看着外面,这一夜没有星星和月亮,乌漆嘛黑的,实在渗人,就在这时候,一道冷风吹袭,不曾将那扇窗户掩上,反而让着乔远明的身上一连串的打了好几个寒颤,更是将那肖凤梧身前的书册吹起,哗啦啦的,一连着好几页儿翻过,只是这肖凤梧却全然不曾留意! 这秋风实在冷的很,乔远明耐不住这冰凉,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肩头儿,起身去,将那窗户关上!等着要回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正看见了那肖凤梧搁那儿耷拉着头颅发楞! “肖兄,肖兄?”看得了这等情形,这乔远明也是忍不住,轻声开口,唤着那肖凤梧的名字! “啊?”方才走神儿,猛然间听得了别人叫唤这自己,这肖凤梧浑身一震,头颅猛然抬起,那双细长的凤眸紧紧地盯着自己眼前的乔远明! “啊?乔兄,可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肖凤梧那等慌张的模样儿,这乔远明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忍不住轻声开口:“只怕是肖兄才有着什么事情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像方才那般失态啊!”一边儿说着,这位乔侍郎目光如炬,好似能够洞观人心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这位肖侍郎! 听得了这等言语,那肖凤梧心里一阵发虚,避过了乔远明的眼神,还是低下了头,嘴里确实轻声开口:“没......没有,我又有什么事情,是乔兄想多了!” 见着这肖凤梧不肯承认,这乔远明也就不再追问下去,轻声叹过,接着又是开口:“肖兄,你我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真的没有,乔兄便不要再问了!”一边儿说着,这肖凤梧的面上生出一些个无奈与苦涩,一边说着,心里慌的很! 就在这时候儿,外面的风声猛然间大作了起来,呼啸着,这两人但听得咣当一声,紧接着,那窗户被风吹开,那狂风就好像是闯进了民宅的强盗一般,不停的在这屋子里肆虐着!狂风之下,这些个轻飘飘的纸张经受不住摧残,被这狂风卷起,在这屋子里四处纷飞! 见得了这般,两人的眼睛里具是一些个急切,不同的是,那位肖侍郎的眼底,除却了这些个急切之外还有着几分慌乱! 乔远明赶紧跑到了那窗户前,将那一扇窗户关上,这才将那强盗一般的狂风挡住,栓住了那扇窗户之后,这乔远明又是赶紧的跟着这肖侍郎将散落在房间里的这些个纸张捡起! 这地上的这些个纸张,纷飞的散乱,更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显然这上面儿还有着一些个要紧的事情,那里能够随随便便的捡起来就完了?还得好好看看,看清楚了这上面的东西,归类收好才是! 这位乔远明又是稳重的性子,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的,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端详一边确定了这纸张上面的内容之后,这才收好! “乔兄,这些个事情你放着我来就好!你先歇着吧!”那位肖侍郎也是急急忙忙的收拾着散落的纸张,一边儿忙活着,开口对那乔远明说道! “无妨,两个人终归是要比一个人快的,咱们俩一块儿,赶紧收拾好了,也好回家,看着天气,说不得待会儿还要下雨呢,若是咱们走的慢了,指不定就要被留在这儿了!”这乔远明一边儿说着,手底下的动作却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停顿! 虽说这般,可那位肖侍郎的眼底却不曾有着半点儿的喜悦,眉头紧锁,也不知是在担心什么!就这这肖侍郎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的乔远明却生出了异动! 只见得他捡起了地下一张纸张,并未做过端详,只是粗略扫过一眼,那一眼还并未看完,整个人却是猛然愣住,接着,乔远明又是抬头,朝着肖侍郎的那边看过去,眼神灼灼,紧紧的盯着那人,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 “肖兄,万万没有想到,泄露出考题的那人竟然是你?”一边儿说着,这乔远明将手里的那一张纸张抬起!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肖凤梧也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是愣在了原地! “肖兄,为什么?你我都是同科的士子,相处多年,我也晓得你的性子,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做出来这等事情?”那乔远明一边儿说着,迈步,来到了这肖凤梧的面前! 见着乔远明这般质问的模样儿,不知怎么,肖凤梧的心里猛然间生出了好些个厌恶,忍不住一阵惨笑,开口回答:“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肖凤梧,一甲进士出身,读了二十年的圣贤书,如今更是身为礼部侍郎,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等事情?乔远明,是因为你啊!” ...... 欲善其事,良工必先利其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十载寒窗好皮囊 乔远明听完了这肖凤梧的言语之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微微张着嘴,却是说不出一丝话语,只是抬眼看着!自己一直将这肖凤梧当做知己,平日里,一些个在家里不愿意说的言语在他面前都不曾隐瞒着,到头来竟然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的心里不仅仅不曾将自己当做好友,还生满了好些个怨恨呢! 这是这乔远明还是不明白,纵然是自己一厢情愿,可自己与这肖凤梧相识相处以来,凭心而论,自己没有一丝对不起她的地方儿,这肖凤梧的心里,怎么就生出来这般大的怨气!一边想着,这乔远明有不曾做过半点儿的掩饰,只是轻声开口将自己心里的那些个疑问全都说了出来:“肖兄,可是在下平日里做出来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肖凤梧的面上全是一些个挣扎,面上狰狞着,眼神里全是一些个怨恨,狠狠的盯着这乔远明,低声说道:“没有啊,平日里你乔远明对我太好了一些,就连我这礼部侍郎的职位想来你在左相爷面前也替我说过了不少的好话了!” 听过了这些之后,这乔远明的心里更是疑惑的很,眉头紧紧的皱起,看着那肖凤梧面上的那些个怨恨,心里更多的还是一些个无奈,既然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又哪里来的这么些怨气! 仿佛晓得啊乔远明的疑问一般,那乔远明还没有开口问,这肖凤梧便接着开口了:“可是凭什么,你我是同科的进士,我是一甲第二名,可你呢,三甲进士,就是因为有着一个身为左相的岳父,就成了提拔我的贵人?” 一便说着,这肖凤梧好似是觉得自己说出的这些个言语是在好笑一般,忍不住,面上挂着笑意,言语里也全是一些个揶揄!“我肖凤梧二甲第二名,十年的寒窗,到头来竟然比不得你这一副好皮囊,找个好岳父!你说,乔远明你自己说,这世道儿就真正的公平吗?难道就比那些个科场舞弊的要光明一些?” 这些个言语之后,再去看那边,乔远明整个人都呆立在哪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肖凤梧,却是没有了半点儿的光彩,好一会儿,这乔远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如遭雷击,哇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见得了眼前的这一幕,这肖凤梧的面上也是有着几分动容,只不过心下一横,接着,上前一步来到了那乔远明的身前,抬手,自乔远明的手中抢下来那张考题,接着开口:“这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此番就不劳烦你来帮我了!”说罢,这肖凤梧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见得了这般,这乔远明猛然回神儿,突然伸手,拉住了那肖凤梧,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私自泄露考题,依然触犯了大齐律例,还是早早地自首,说不得便陛下还能轻饶与你!” 一边儿说着,这乔远明伸手便要去抢那肖凤梧手中的考题!这肖凤梧又怎么会轻易让他遂了心意,一便边躲闪着,面上还是有着不少的不屑,开口道:“轻饶?既然敢做出来这等事情,我自然就不害怕那些个所谓的刑罚,身家性命早早地就抛却了,既然你们都没有公平公正的走到今天这个位子,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以后的那些个士子?” 就在这肖凤梧一边儿说着的时候,一个不留意,被那乔远明打到了自己的手腕儿,手腕吃痛,竟然将那考题丢到了一边儿,见得了这般,这肖凤梧的心里气急,接着就要去拿考题,只不过身后有着一股子力气拉扯住了自己,转眼去看,不是那乔远明还会是谁! 自诩这肖凤梧的知己,这乔远明晓得这等事情的严重,如何还会让他再错下去,刚要开口劝阻这肖凤梧的时候,突然,就是那张考题掉落的地方,传来了一道陌生的言语! “原本今日过来不过是为了碰碰运气,没成想,还真有着不小的收获啊!那左相与太子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勘破的案子,眼前的真凶就给自己跳到了我的面前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两人齐齐停住了挣扎,转眼去,朝着那边儿看过去,但见一人,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面上更是有着黑布蒙面,只身站在那里,将地上的那张考题拾起,几番折叠之后,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要说这人究竟是谁?也不是别人,正是白天里刚刚晓得了这件事情的陈墨!却说那陈墨自郑伯的手里接过来拿个包裹之后,不曾做过停留,赶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小心翼翼的,不曾惊动正在参悟天书的红衣! 等着打开了这包裹之后,只见这包裹之中竟然有着一张这上京城的地图,地图描画的仔细,除却了那那些个重要的街道之外,连那些个官员的府邸也给标注了清楚!除却了这地图之外,这包裹里还有着一件事物,不是别的,正是陈墨此时身上的这一件夜行衣了! 等着这夜幕刚刚落下,陈墨就穿上了这一件夜行衣行动了,既然是那些个礼部的人出的考题,这第一个要看看的地方儿自然也就是这礼部了!本来这心里也不曾抱着什么希望的,谁曾想,这等死耗子还真就被自己这个瞎猫给碰上了,眼前的这位肖侍郎就是那泄露考题的人! 陈墨一直待在外面,目睹了这事情的全程,等见得了那张考题被丢到了一旁的时候儿心下意动,晓得那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便也不在隐藏,现身将这考题收好! 见得了这礼部竟然有着外人给闯了进来,这乔远明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陈墨,轻声开口:“阁下是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相见?深夜到这礼部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生出来一些个无奈,只道这位乔侍郎是在有着几分名不副实的,这开场白如此的老套!虽说心中腹诽,可也不妨碍那陈墨开口答话:“我是谁?既然已经这般打扮了,这身份就定然不能轻易告诉你了!所为何事,先前已经说过了,就是要找这泄露考题之人啊,如今也算找到了,不仅如此,还有这一份证据在我这儿呢!”陈墨一边儿说着,抬手轻轻拍了一拍自己的胸前! 那乔远明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眼睛轻轻眯起,心下思量,试探着开口:“可是太子殿下让你来的?” 陈墨晓得这乔远明是在试探着自己的底细,原本就要开口应下,只是想着那太子姜伯约的那一副令人厌恶的模样儿,这陈墨心里难受,只得摇头,开口说道:“不是啊!” “既然不是,这事情几不是你能管的,还不赶紧将东西放下离去,不然的话,这等越俎代庖的罪名可不是你能够担待的起的!”这乔远明见得陈墨否认,心里也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人究竟是谁,索性也不去猜测,开口威胁着说道! 纵然是有着黑布蒙面,也架不住这陈墨的眸子太明亮了一些,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陈墨的那一双星眸弯起,轻声笑着:“罪名?我闯下的祸事多了,还真不怕这些个所谓的罪名!” “哼,既然乔某人好生相劝你不听,便不要怪我了!”到了此时,这位乔侍郎的心里也没了那些个耐性,一声言语刚刚落罢,周身一股子浩然气不停的吞吐,紧接着,这位乔侍郎并指,朝着陈墨那边遥遥一指,这些个浩然气猛然间在指尖凝聚成型,幻化做一口青冥宝剑,朝着陈墨那边狠狠地刺了过去!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下生出了好些个惊讶,从小到大,三教之中,唯有这儒教之人陈墨不曾与其动过手,那些个手段,自己这心里的确是没有半点儿的了解!也是如此,那双星眸之中生出来一些个慎重,同时,双手握拳,手臂挡在了胸前,不闪不避,想着试试这宝剑的锋利! 一瞬间,那宝剑眨眼而至,对着那一双手臂狠狠的刺过,只不过这陈墨好歹也是有着一副朝元的身子,但听得一道金石之声,好似那宝剑狠狠的刺在了一块儿钢铁之上一般,陈墨的身子被着宝剑顶住,后撤了好一段儿距离,将这房间里得几张桌椅撞到,再看那手臂,除却了那一身夜行衣不堪摧残之外,手臂之上全无一点伤痕! 见得了这般,这乔远明的面上也是生出来好一些惊讶,心下只道这人果然有着不小的本事!只不过此番对敌,这乔远明哪里还有那些个时间与心思,接着,手中剑指一划,那青冥宝剑好似生出来灵智一般,晓得了乔远明的意思,在陈墨的深浅突然散去! 陈墨猛然间没了那一股子力道顶住自己,身子轻晃,稍稍稳住,还未来得及做过歇息,瞳孔骤然缩小成针芒状,只觉得那身后有着一股子冷气,也不曾转头去看,急忙纵身跃起,一个鹞子翻身,将身后刺来的那一剑躲过! 果然,先前身前这一剑骤然散去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真正的杀招就是那些个四散开来的浩然气绕到了自己的身后,有变作宝剑一柄朝着自己的后心刺过! “不曾想,这儒家之中,还有这等打杀的手段!”陈墨面上轻笑,开口说到! 看着陈墨将自己处心积虑盘算出来的杀招轻轻躲过,这乔远明的心里也是生出来几分失落,也不曾太过在意,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心绪,接着,这位乔侍郎又是抬头,看着那陈墨,轻声开口:“上古圣人悟出的法子,自然玄妙的很,不然的话,昔年的那几位圣人又怎么能凭借着这一身浩然气将妖族挡在了北疆寒凉之地!” “是啊,昔年的那些个儒家圣人们,凭借着自身浩然气位人族谋福祉,可如今呢,圣人传下来的手段缺被你们拿来在朝堂之上玩弄这权术,若是那些个圣人有知,只怕也会失望的很罢!”陈墨说到道!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你等粗人有哪里晓得这等道理!”虽说还是嘴硬,可 是这乔远明好似是呗陈墨给戳到了痛处一般,恼羞成怒,又是抬手,,浩然气喷涌而出,探手,自身旁的桌子上取来纸笔一份,那纸张被浩然起轻轻托起,那只笔却是被乔远明握在了手里,但见得来回游走,没一会儿,那些个线条勾勒成图像,竟然是一条活生生的长龙! 这乔远明再一挥手,自笔管上,那浩然气化作的墨滴滴下了两点,刚好变作那长龙双眼,那长龙在纸上眨动眼睛,接着整条长龙从哪纸上越出,一生龙吟吼破了这黑夜里得宁静!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中更是大乎精彩,这儒家的法门实在有趣,怪不得那徐生放着好好的太华道术不去学,非要下山来,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上京城学什么儒! 可这两人呢对战之际,哪里能容这陈墨多做犹豫,眨眼间,那长龙蜿蜒而来,腹下探出龙爪一直,朝着那陈墨的头颅抓来,看着那来势汹涌的龙爪,好似要将这陈墨的头颅抓碎一般! 陈墨心下后悔,先前出来的时候也曾犹豫过是不是要带着那一柄长歌宝剑的,毕竟在那些个志怪里,里,身穿夜行衣的侠士的腰间总会少不了那一柄长剑的,只不过这陈墨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找着那泄露考题的证据,别人能不能看见还两说呢,又怎么会有机会用到那柄宝剑?如此,就将那长剑放下了! 只不过眼前的这一副光景,若是有着长剑在手,自己定然也是会轻松好一些的!虽说这般想着,可眼见着那龙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陈墨不敢犹豫,抬手握拳,朝着那龙爪狠狠的递出了一拳! 自古以来,一直都是掌克拳,掌法刚猛之中也不缺乏那一丝阴柔,如此,阴阳互济,自然就要比那些个拳法来的凌厉!在说拳法,讲究直来直往,讲究一力降十会,全是刚猛!可此番这陈墨的一拳对上了那龙爪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好似是泥牛入海一般! 察觉如此之后,陈墨面上一变,紧接着又是变招,右拳使那长龙的身子稍稍一滞,自己赶忙借力,腾空翻转,两脚抵住了那长龙的身子,使劲儿起蹬,将自己的整个身子从长龙身下逃离! 见得了这般之后,这乔远明的面上得意,接着抬手,指使长龙朝着陈墨那边儿紧追! 那长龙翻转身子,抬起龙尾,朝着陈墨那边儿狠狠的抽过一记!陈墨刚刚落地,此番躲闪不急,只得抬手护住头面,将这一记龙尾生生吃下! 先前也是说过了,龙族自古以来就是这大道之下第一,有着一副无比强硬的身子,这力气更是大的惊人!纵然这长龙乃是那乔远明画出来的,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陈墨有着一副朝元的身子,可也不过人身,如何能比这龙族还要强硬! 果然,这一记龙尾落下,那陈墨实在抵挡不住,只见得那龙尾稍稍一滞,接着,陈墨整个人便被这龙尾给狠狠的飞出去! 一连着撞飞了好几张桌椅,在地上打量好几个滚儿,地面上纸张纷飞,陈墨也是灰头土脸的,那模样儿,实在是狼狈的很! 此番有强敌在前,陈墨不敢犹豫,连忙站起来身子,抬头,那眸子里全是一些个凝重,也不知那些个儒家的圣人是如何想出来的法子,那笔管描画出来的长龙竟然也有着这般的本事,实在也太没道理了! 身为儒生,自然读过了不少的书的,像那些个兵法也是有所涉猎的!究竟会不会排兵布阵还是两说,单说这理论方面儿,那定然回说的头头是道的!乘胜追击者四个字,不仅仅是说说就算了的,但见得这乔远明随手再次一指,长龙腾起,血盆大开,朝着那陈墨的头颅狠狠的咬下! 陈墨眯起了双眼,右手还是握拳,不曾后退半步!打架这等事情,太华山那老头子从小就嘱咐着陈墨,不管能不能打过,最起码要试过才知道的,只要分不出高低,就万不能后退半步的,没了气势,原本能打过的也就打不过了! 如此迎着那长龙,陈墨擎起了右拳,狠狠的朝着那长龙的头颅锤下! 眼看着那血盆与那一道单薄的人影儿相撞,就在那千军一发之际,那到蜿蜒的龙影儿猛然间散去,只剩下来拿一道擎着右臂的人影! 陈墨落地,这一拳落空,面上疑惑,转眼去,看着四周,找寻着那龙影!不曾见着那龙影,却是见得方才面上还满是得意的乔远明,此番全是面上猛然浮现了一些个潮红,接着,又是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乔远明的身旁,肖凤梧见得了如此,再也按捺不住,闪身来到了这乔远明的身边儿,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面上满是惊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乔远明,开口说道! “你,你的文胆竟然碎了?” 。m.。。。。。 金银权贵,十载寒窗好皮囊! 第二百七十九章 灵台清明忘生死 书生读书学儒,不仅仅要孕养那一身浑厚的浩然气,更要坚持着自己的风骨,磨练着自己胆气。顶点不畏强权这些个言语可不只是说说就可以了的!一个书生,没了风骨,少了胆气,纵是他的文采在怎么了得,胸中丘壑再怎么险峻,到头来,也不过是那些个权贵手里的刀,用来割着这些个好似韭菜一般一茬儿接一茬儿的老百姓! 就是有了这些个风骨和胆气,在那些个浩然气的温养之下,那些个学有所成的书生体内便又会生出来一件物事!而这,就是那肖凤梧口中的文胆! 可就在方才,听得了那肖凤梧的言语之后,这位乔远明乔侍郎对自己先前所坚持的那些个道理竟然生出来好些个怀疑,那一口献血突出,体内的这一颗文胆已然生出来碎裂的迹象了,只不过有着陈墨跳出来,这乔远明心里急切,哪里还能有着那等功夫儿去理会这些个事情!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那乔侍郎全力催动着体内的那一口浩然气,体内的文胆如何能够经受的住,轰然碎裂,就连那孕养了二三十年的那一口浩然正气,此时也是在不停地流逝! 见得了这般状况之后,那肖凤梧的面上全是一些个着急的模样儿,也顾不得此时陈墨还在面前,抬手便要将自己的浩然气给那乔远明渡过去!只不过这动作被那面色苍白的乔远明拦下,开口对肖凤梧说道:“那人还不晓得是个什么身份,若是让他这般完完整整的走出去,将这些个事情宣扬出去之后,有损朝廷的颜面,更是损坏了二殿下儿的名声儿,肖兄,先不用管我,赶紧将那人拦下啊!” 先前这策划全力以待,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就打算着好生对付一番那巨龙,只不过那巨龙猛然消散,让陈墨疑惑的同时,这一身的力气没地方儿宣泄,体内气息难以安稳,在胸中激荡的厉害!就是因为这般,纵然是有着空子,陈墨也不曾立马离去的,实在是胸中难受,要不是陈墨这儿刻意忍着,早就是一口献血喷出来了! 此番听得了那乔远明的言语之后,陈墨的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些个无奈,这位乔侍郎的执念也太大了一些,自己都已经站不起来了,还不忘拦着自己呢!就是说话这会儿功夫儿里,陈墨静心调息,平复了胸中气血,看过了那两人一眼,不再打算多做停留,转眼便要离去! “肖兄,还不去追!”眼见着那陈墨纵身一跃,自那窗户里跳了出去,远远望去,这陈墨几番腾挪,没一会儿就见不得了人影,这乔远明面上着急,开口对那一旁的肖凤梧说道! 肖凤梧连看都不曾朝着那窗外看过一眼,只是又是按住了那乔远明的后心出,自己体内的浩然气不停的渡进来乔远明的身子里,听得了乔远明的这些个言语之后,这肖凤梧淡然的开口:“肖某晓得乔兄的好意,可是事情已经坐下来,就没有那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反正肖某早已将生死忘却了!至于二殿下那边儿,还是请乔兄替在下说一声告罪罢!” 。。。。。。 上京城的夜里,有着明确的宵禁规矩的,也是这等原因,让这座白日里热闹的很的皇城在夜里也借着这等机会好生的歇一歇!夜里的这里,冷清的很,除却了那些个来往巡逻的兵卒,这街道上的确是没有半道人影儿的! 陈墨就只是自己在这街道之上穿行着,那高高的弦月散出点点的冷清,在哪微弱的月光之下,陈墨的影子被拉的好长,上下跳跃着,陈墨上了那些个房顶,记得在那些个志怪里的人物儿,那些个侠士们都是不走寻常路的,想来房顶这儿时最不会让人发现的! 要说此番陈墨要去哪里,看着这方向,也不是回那太师府的路子!说来,陈墨这惫懒的性子今日里也不知是怎么了,破天荒的就给改了,方才刚刚弄清楚了这科场舞弊的来龙去脉,眼下,陈墨就已经按捺不住,要去往那位太子观风府上,将这等消息告诉与他了! 虽说这陈墨对那位太子的印象的确不好,可那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这陈墨在怎么不待见,可也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谁让那位太子殿下有着以为好妹妹不是! 得亏有着这黯然的夜幕给陈墨做过掩护,就这般,陈墨一路狂奔来到了这太子府上,一路上还真的没有被那些个士卒和打更的发现! 等到了这太子观风府前,看着那完好的大门,陈墨心里唏嘘,这时间过得太快,记得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儿,这大门就是毁在了自己的脚下的,一转眼的功夫儿,再回到这儿里得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仔细的想来一想,陈墨打算着放过这大门的,也不去踹了,毕竟那等动静儿是在大量一些,若是将那些个来往的士卒听见了,自己有生出来好些个麻烦! 不仅仅是不打算踹门,陈墨连敲门的功夫儿也给省去儿了,纵身一跃,有给来到了这房顶,看着那一片漆黑的观风府里,只有一处透着亮光! 陈墨这心里好奇,好奇都这个时候儿,这府里还有谁有着事情不曾睡过去啊!这般想着,陈墨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那处亮光的房顶上头,轻轻拾起一块儿瓦片,一道亮光照射在陈墨的面上!短暂的一晃眼之后,陈墨也是看清楚了那房间里的人! 那一袭华服,熟悉的面孔,隐约的,俊俏的面庞之上仔细点儿还能看得几道浅淡的伤疤,这人不是当今太子殿下姜伯约还会是谁!只见这姜伯约挑灯看着手里的书册,虽说看不清那书册之上的内容,可就是这般勤奋的态度,日后想必也是一位勤政的君王! 就在这陈墨一边看着的时候,底下的姜伯约猛然间一声低喝:“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赶紧下来!”说罢了此语,抬手,手底下一道紫芒打出,蜿蜒着,眨眼间就来到了那陈墨的面前! 也星亏陈墨眼疾,侧过头颅,看看将那一道紫芒躲过!大意了,只记得眼前的这位是当今大齐的太子,忘记了他那天师府得意弟子的身份了,这些个日子不见,这位太子殿下手下的雷法又是精进了好一些了! 那一道紫芒之后,这姜伯约见得陈墨躲过,心下也是惊奇,究竟是什么人,有着这等伸手缺要半夜来到自己的府邸,也不知是打算干些什么!这般想着,姜伯约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自这书桌旁,取下一只宝匣,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径自出来这屋子,纵身一跃,正跳到了这房顶,远远的看过去,只见一黑衣人! “什么人,怎么大半夜的来到了这里,难道不晓得这上京城里有着宵禁的规矩?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难道是什么歹人?”看着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儿,这姜伯约的心里莫名生出来几分不喜,开口冷冷的说道! “哈哈,就是晓得那等规矩,这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听得了那姜伯约的言语,陈墨忍不住轻笑,若是不清楚这位太子的为人,单单听得了这一席言语,说不得自己还以为眼前这位是个什么日后的有道明君,多么的光明正大呢! “哼!油嘴滑舌,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了!”这位太子殿下的耐性也实在差了一些,这三言两语的功夫儿就给他耗费了个干净,只见得这言语还不曾落罢,这位太子殿下就已经翻身而起,撇下了身后宝匣,抬手,在那宝匣之上使劲儿一拍,便见得两道青光自匣中窜出,伴随着一声悠长的龙吟,那青芒一闪而逝,再看时,这位太子殿下的手上已经多一对碧绿双枪了! 陈墨见得如此情形,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一些个胡思乱想,只道是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认出来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怎么如此的暴躁,话还没说几句呢这就给动手了?也就是陈墨想这些的功夫儿里,那位太子殿下此时依然手持着双枪来到了陈墨的身前,那双枪一上一下,封住了陈墨躲闪! 陈墨见得了这般,不得不承认,就是眼前这几手儿功夫儿也足以说明这位太子殿下这些个日子里没有闲着的,这伸手明显的上升了好一些了!只不过就算如此,这些个手段放在陈墨的里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只见这陈墨的神色还是淡然的很,不曾后撤,也不曾左右闪躲,只是抬手,凭着自己的一只肉掌紧紧地握住了那刺来的一只短枪!就在这时,眼看着另一只短枪就要刺中陈墨了,只不过就是在离着陈墨身子还有不过一寸的距离的时候戛然而止,再仔细看去,陈墨的右脚也不知何时来到了那姜伯约的小腹上,狠狠的一脚踹过去,那位太子殿下整个人连带着呢手里的那一对双枪都是朝着后面倒飞过去,得亏是有着一身返虚的修为,凭借着那一身修为,在空中借力,一连着好几个腾挪,这才堪堪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纵然如此,太子姜伯约依然施展出来自己浑身的解数,可还是不曾将那一脚的力气完完全全地卸去,身子吃不住,半跪着在那房顶之上,脚下,那些个瓦片有经受不住的,发出来刺耳的声响,更是有几片已经从哪屋顶之上滑落,狠狠的摔碎在地上,那狼狈的样子就好像是房顶上的那位太子殿下一般! 太子殿下直起了身子,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虽说自己不曾施展出自己的修为,可这返虚的身子缺也是实打实的,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有这般本事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当下! “阁下好生身手,想来也是道门里的人物儿!可纵然身份与修为不凡,也得遵守着这山下的道理的,须知这世间向来都是山外有山的!”姜伯约手中还是持拿着那一对绿沉双枪,一边儿说着,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陈墨,虽说有着黑布蒙面,可 不知怎么,这太子殿下总是觉得眼前这人熟悉的很! “哦?那还请殿下让我看看,殿下是不是那一座更高的山!”陈墨开口说着,眼睛眯起,言语里全是一些个讥讽!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位向来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如何还能忍下这等,一股子无明业火直冲天灵盖,这太子手中双枪挥舞,催动起来自己这一身返虚境的修为,那双绿沉之上猛然裹满了紫色的电芒,在这轻柔的月色之下,这紫芒更是耀眼慎人了一些!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下也是一紧,生出来一些个凝重,更多的还是对那位太子殿下的埋怨,这人也太不经逗了,才几句话啊,怎么就恼? 只不过还不曾等着那陈墨言语过什么呢,那边儿的太子姜伯约双枪挥舞,来到了陈墨的进前!吃一堑长一智,先前失利,这太子殿下也改变了策略,一只在前,直取陈墨中门,另一只护在后面,提防着陈墨! 那绿沉刺来,陈墨此番手里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不敢硬碰,只是侧身,将那绿沉堪堪躲过,脚下轻动,身子化作了好些个残影儿,一眨眼的功夫儿里,整个人便绕到了那太子姜伯约的身后,右手做掌,一掌探出,直取那太子姜伯约的后心! 这太子姜伯约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异样,整个人汗毛倒竖,只不过此时依然转身不及,幸亏这太子姜伯约修习了多年的天师府雷法,经脉之中孕养天雷一道,眼见着那一掌就要劈在了自己的身上,抱着那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这太子心念意动,自他后心处,一道紫芒劈出,直劈在那陈墨的手心! 陈墨不曾提防,眼见之时,依然收手不及,硬生生吃下了这一记紫芒,那电芒闪动,给陈墨手里劈地一阵焦黑!陈墨手上吃痛,忍不住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身子也是后撤了好几步!等停住了身子,陈墨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只觉得更疼了一些,忍不住,驾驭起自己丹田里得那点水火阴阳气不曾经过体内经脉,直接敷在这手心之上,一些个凉爽自手心传来,陈墨眉头舒展,好受了好一些了! 也是察觉到了陈墨真气流转,这姜伯约仔细感应,心里生出来好些个底气,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屑,轻声开口:“不过是练己境罢了,有敢在上京城里撒野,是谁给你的胆子?” “练己境怎么了?据我所知,当日在昆仑山的时候儿,还有着以为没有修为的武夫跟天师府的长老战成了一个平手儿呢,据说也就是那人,在上京城里还教训过点下好几次呢!”陈墨开口说着,只不过说这话时,陈墨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一朵乌云将那弦乐遮住,乌黑一片! 可能是陈墨不曾留意,此时这位太子殿下的脸色比起那夜色还要黑的,毕竟被人戳到了痛处,任谁,心情也不会好了的!如此,这太子殿下双手使劲儿,将那一对双枪并在一起,首尾相接,但听得一道隐约的机关声,那一对双枪此时已经变作了长枪一只! 手中长枪好似一条蟒蛇,不停地吞吐蛇信,几个枪花抖过,这太子不曾在多做言语,轻身跃起,长枪朝着陈墨这里刺来过来! 陈墨的面上还算平静,只是来回躲闪,上下跳动,左右躲避,任凭那长枪蟒头如何凶险刁钻,这陈墨总是轻易躲过! 见得在这身手上占不到陈墨的半点儿便宜,这太子殿下索性抬手,将那一柄绿沉长枪整个抛到了空中,口中颂过口诀,接着,那绿沉浑身一震,摇身一变,褪去了那金石外衣,显露真身,分明就是一条青花儿五爪长龙! 陈墨见得了这等光景儿之后,眼神里生出来几分苦涩与无奈,同时又想起来今日过来所为的事情!有着正事儿在身,若是两人的动作大量一些个将那些个士卒找来就不美了!这般想着,陈墨破天荒的服软儿了! “殿下且慢!”陈墨说着,一边摆手! “现在求饶?晚了!”那太子的眼神阴冷,一边开口说着,手指舞动,便要差遣那青龙朝着陈墨那边攻击过去! “太子就不想知道科场舞弊的事情?”陈墨忍不住,对着那太子喊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太子殿下的面上动容,眼看着青龙就要到了陈墨的面前,这太子心念一动,只见他又是一挥手,那青龙猛然消散,变作了长枪的模样儿,在空中转圈儿回到了太子姜伯约的手里! “你知道些什么?”姜伯约看着那陈墨的眼睛,开口说着,言语里全是一些个急切! “殿下看看这个就全知道了!”陈墨说着,从怀里将那一份考题取出,抛到了那太子姜伯约的面前! 。。。。。。 方寸取舍,灵台清明忘生死! 第二百八十章 深闺女萌动春心 谁也不曾想到,这等科场舞弊的案子,不过查了一天,就被那位英明的太子殿下给揪出来了,正是那位礼部侍郎肖凤梧! 今日里的大理寺还是热闹的很,只不过不再是因为那些个书生士子了,此番站在这大理寺的,反而是那些个礼部的大臣,毕竟在场的诸位都是不信的,想来老实巴交的肖凤梧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肖凤梧,科场舞弊一案,你可认罪?”堂上之人,正是那位英明的太子殿下,但听得那惊堂木狠狠地摔下,这位太子殿下高喝一声!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太子殿下身旁的当朝左相先行开口,转眼看着太子殿下,道:“殿下还是不要妄下结论,这事情还是调查清楚的好!”一边说着,心里满是担心,这位秦相爷晓得下面这肖凤梧与自家姑爷的关系向来不错,若是这等事情真的是眼前这位坐下的,难保这朝堂上的那些个有心人不会将风头儿引到自己这边儿的! 这秦相在朝堂之上近二十年,行事向来小心,什么事情都要比别人多想几分的! 秦会之的言语刚刚落下,底下的那些个礼部的官员也是人头攒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不能啊,就这位肖侍郎平日里连蚂蚁都害怕的性子,要说他敢做下那等科场舞弊的大事,反正我定然是不信的!” “别说你不信了,我也不会相信啊!” “啪!”听得了下方的那些个嘈杂,这太子姜伯约的心里烦的很,忍不住又是将自己手里的那一块儿惊堂木高高摔在这桌案之上,接着,怒目而视,满是威严,冷冷的看了那些个儒生一眼,这位太子殿下开口说道:“究竟是不是,你们说了不算,本宫说了也不算的!” 这太子的言语落下,大堂之上鸦雀无声,只是从后面的那些个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个人,那人身着禽兽,头顶高冠,也是这大齐官场之人,说来也并非别人,正是眼下这位肖凤梧的顶头上司,堂堂礼部尚书易钟海! 但见得这位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对着上面儿的太子与左相两人俯身做过了一揖,接着,也不在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些个想法,径自开口:“殿下,并非是我等怀疑殿下,我等也没有那个胆子,只不过殿下说肖侍郎是那漏题之人,总归是要拿出一些个证据来的!” 眉眼抬起,瞥了那礼部尚书一眼,这太子的面上还是满满的厌恶,抬手自怀里将昨夜里得来的考题取出,对着那礼部尚书示意,开口说道:“证据就在这里,易尚书,你过来看看?” 看得了这般之后,这礼部尚书心里还是不信,又是做过一揖,径自走到了那桌案之前,拿起了那桌案之上的那一张考题,不曾细看,只是粗略一打眼,这礼部尚书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惊讶,这笔迹实在太熟悉了一些,不正是自己的这位得力下属的手笔? 听得了这太子殿下的言语之后,底下的那些个礼部中人也是对着些个事情猜出了一些,只不过念及自己礼部的清白,这些个礼部中人还是嘴硬,满不承认,纷纷开口! “不过是一张考题罢了,若是我想,定然也能造出这等东西,定然与肖侍郎的笔迹一样,分不出真伪的!” “就是,只要是有了样本,莫说是肖侍郎的笔迹了,就算是殿下的笔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肖侍郎说话啊,咱们礼部断不能背了这等黑锅的!” “够了!”这位太子殿下实在受够了那些个嘁嘁喳喳的声音,再也忍受不住,也不曾去拿那惊堂木,只是凭借着肉掌,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这桌案之上,对着下方那些高喝一声,大声喊道! “肃静!你等难道不晓得此地是个什么地方?若是在干多加言语,就算有着顶戴在身,本宫也能够治你们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在这太子殿下的一声怒喝之下,底下的那些个礼部中人纷纷没了言语,各自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殿下莫要生气,这几位也都是挂念着自己与肖侍郎的同僚之谊,难免有些失态,这也算人之常情的!”眼看着气氛尴尬,这秦相爷只得出来充当着和事佬儿!开口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眼去,看向了地下的这位肖侍郎,轻声接着开口:“肖侍郎,你好歹也是这出儿戏的主角儿,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哪怕给自己辩解两句也好!” 这秦相的言语刚刚落下,在场的这些个人就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那肖侍郎的身上,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希冀与期待,又希望这肖侍郎认罪的,更多的还是期待着这位肖侍郎能够开口给自己辩解两句的! “不错,那些个试题的确是在下给泄露出去的!”这肖凤梧面上平静,也不曾低头,还是直视着堂上的那两位主审,轻声开口,轻描淡写,好似这等 大事儿在这位肖凤梧的眼里,不过是喝口水吃口饭一般简单的! 这肖凤梧的言语落下之后,这大堂之上,所有人全都愣住,整座大堂没有半点儿的声音,落针可闻!不管是那些个希望这肖凤梧认罪的,还是那些个希望他辩解的,此事的眼睛里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怎么就承认了呢? 终于,还是那位当朝太子率先反应过来,转眼看去,看着底下的这位肖凤梧轻声开口:“肖侍郎,你可要想清楚了,科场舞弊可是重罪,你身为监考,更是要罪加一等的,本宫这一纸判下,你最轻也是一个斩首的下场!” 那肖凤梧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虽然还是跪在地上,可是不知不觉间,那腰板儿又给挺直了几分,眼神灼灼,直视着那太子,开口说道:“既然做出了这等事情,便早已将这生死抛却了,殿下只管判就是了,莫说是斩首,便是活剐了,我肖某也认了!” 不知是怎么了,看着那肖凤梧的眼神儿,这太子殿下总觉得自己的眼睛生疼,好似是被什么给烫到了一般,偏过了头去,避过了那肖凤梧的目光,这太子殿下才犹豫这开口:“兹事体大,还是呈给父皇看过在做决断罢!至于这位肖侍郎,便先关进天牢里吧!” ...... 大理寺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这太子殿下并未耽搁,从那大理寺里出来,就直接奔着那皇宫里去了!所幸这大理寺离着皇宫也不远,坐上自己的马车,颠簸着,没一会儿,这位太子殿下就到了这皇宫里了! 一下马车,这太子殿下就逮到了一个小黄门,问清楚了自己那位父皇今日可还在宫里,嗯,不出自己意料,的确还在,听着小黄门说,自己父皇正在那坤宁宫里陪着自己的母后聊天儿呢! 那坤宁宫的路自己熟悉的很,想起了自己也有好些日子没进宫看看自己的母后了,就趁着今天这个功夫儿,也给自给母后请安! 这皇宫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在这太子殿下的脚下,就从那宫门到坤宁宫的路,整整走了要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这坤宁宫,凭借着自己这太子的身份,也无需前去通报,径自走进去,之间那屋子里,并没有那些个宫女婢子,除却了自己反而父皇母后之外,还有一个人正是前些日子给自己抱打不平的皇妹宣宁公主!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给父皇母后请安了!”一进屋子,这姜伯约拱手行礼,开口说道! “好了,起来吧,也没有外人在,无需那些个礼节的!”齐皇姜烈轻轻扫过了那太子殿下一眼,开口说道! “儿臣遵旨!”一边说着,这太子也是起来,正是坐到了那宣宁公主的身边儿! 宣宁公主见得了这般,心里纳闷儿,自己这位皇兄这些个日子不是要查那科场舞弊的案子吗?怎么腾出了空子来到了这皇宫里?这般想着,这位宣宁公主开口对太子问道:“皇兄这些日子不是有着要紧事吗,怎么又时间来到了母后这儿?”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太子的面上讶然,心道这小妮子整天呆在这皇宫里,可是这消息却也是灵通的很呢,连这等事情都知道,怪不得能晓得自己丢脸的事情,还替着自己去抱打不平呢! “自然是将那案子给破了啊!皇妹这些个日子还是不要讲心思放在这些个事情上了,还是好好寻思着找一位得意郎君吧!”这太子一边儿说着,许是今天这心情好了一些,竟然还开起了那宣宁公主的玩笑! 这宣宁公主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通红一片,轻嗔一声:“皇兄就知道笑话我!”之后,便转过头去,好似是生气了一般! “科场舞弊的那桩案子,皇儿已经给破了?”听得了这太子姜伯约的言语之后,这大齐皇帝的面上也全是不信,毕竟自己这位太子的本事也是晓得,舞刀弄枪也许还上得台面儿,可像破案这些个事情,实在是不擅长的! “不错,将考题泄露给考生那人正是那礼部侍郎肖凤梧!”这姜伯约开口说道! “肖凤梧?”这姜烈一边轻声说着,低头小心思量,好似是对着位肖凤梧有着什么印象一般! “皇儿此番侦破了此等大案子,你说说你这个做父皇的也不知道开口鼓励一番!”就在那姜烈低头的时候儿,另一边儿崔皇后却是开口为自己的这位长子抱不平,给那姜烈抛过去一个白眼儿,开口说道! “嗯?”听得了这崔皇后的言语,这姜烈的面上疑惑,抬眼正看见这崔皇后给自己抛着白眼儿,心里紧张,赶忙转过头去,将心里的那些个一样掩饰,面上还算平静,只是看着那姜伯约轻声开口说道:“嗯,你母后说的不错,你此番做得很好!你好好儿跟朕说说,你是怎么破了这案子的,毕竟这一天儿的功夫儿,也太快 了一些!” 听得了自家父皇的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姜伯约的心里更是惊奇,对自己的那位郭先生更是佩服,不因为别的,自己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儿,那位郭先生已经说过了自己父皇定然会有此问,原先自己还是不信的,此时一看,还真的被那位郭先生给说中了! 这般想着,这太子姜伯约也不曾做过什么犹豫,将那郭先生早早地就给自己准备好了的说辞拿出来,开口对着姜烈说道:“真说起来,这件案子并非是儿臣与秦相两人侦破的!昨夜里而成正在府里对此事发愁的时候,有一人身着夜行衣,潜到了儿臣的府里,我与交手,那人丝毫不落下风,也就是那人,将那一份肖侍郎禽兽抄录的考题送到了儿臣手里,也是凭借着那一份考题,儿臣才得以将此案告破的!” 听着那姜伯约的言语,这姜烈的面上也全是一些个好奇的模样儿,等着这姜伯约说完了言语之后,姜烈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皇儿可是晓得了那人是谁?” 姜伯约轻轻摇头,接着开口:“不曾晓得,那人蒙面,看不得模样儿,更没有通过姓名!” “好了,你们父子两个也不要多想了,既然做出了这些个事情,定然是帮着朝廷的!”这崔皇后开口说道! 只是在场的这三人都不曾察觉到,就是在那位太子姜伯约说着那送来考题的那人的时候儿,一旁原先低头的宣宁公主此时抬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皇兄,眼神里更是不停的泛着异彩,那双眸子好似是天上的星星一般,一眨一眨,明亮的很! 哼,算那坏人还识相一些,果然是将本公主的言语放到了心里,还真的替自己调查这等事情去了,也算他还有几分本事,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儿就给查出了线索,也不亏本公主请他吃地那一顿火锅儿呢! ...... 科场舞弊的这案子一共是有着两位主审的,说过了那位去皇宫里禀告皇上的太子殿下,在说说另一位!这位当朝左相秦会之,听得了那肖凤梧的言语之后,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可这肖凤梧自己都已经承认了,也容不得自己不信了,没办法,这事情只得作罢! 等着那大理寺的人全都散去之后,这位当朝左相也并没有在那里多做停留的,留意到了自己的那位贤婿今日不曾到场,心里生出了几分担心,也没有与人作伴,就自己一个人,径直地朝着自己的相府走去! 别看这位相爷上了年纪,可是这身子也算得上是老当益壮的,脚步更是利索的很,不弱于那些个年轻人的!没多少时间,这位相爷就回到了自己的相府,只是还没有进去呢,就看见自己的那位大女儿在门口儿那儿走来走去的,看那样子,想是在等着什么人! 瞧得了这般,这位向来疼爱自己闺女的相爷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几分,忘记了自己的这一副老骨头,小跑着过去,没几步儿,就有些受不了,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开口! “闺女,生出了什么事情啊!” “爹爹,你快去看看远明吧,今早上回来的时候儿,整个人的面色就难看的很,白的吓人,我原以为他只是昨夜里累着了,谁曾想,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他又给大口地吐着鲜血了!”那乔夫人开口说着,面上满是焦急! “好好好,闺女你先别着急,爹爹这就过去看看,啊!”这秦会之一边儿说着,便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了,赶忙又是抬脚,朝着自己贤婿的房间走去! 等进了屋子之后,一入眼,便是自己那位贤婿一个人躺在那床榻之上,面色的确是跟自己女儿说的一样,惨白的很,也不知昨夜里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就把自己给弄成了这个模样儿! 这秦会之来到床边儿,见着这乔远明紧闭着双眼,也不曾开口将他叫醒,只是抬手搭在了那乔远明的手腕儿出,仔细的感觉着! 纵然那秦会之不曾出声儿,这乔远明还是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岳父来到了面前,想要起身行礼,只不过被秦会之拦下! “岳父,今日那大理寺里的事情怎么样了?”见着这秦会之阻拦,这乔远明也不在执着,只是开口说道! “看你这模样儿,你应该是知道了啊!”这秦会之何等人物儿,心思剔透的很,见微知著,见得了自家姑爷如今这副样子,在想想平日里他与那肖凤梧两人形影不离的关系,想着今日在大理寺是那肖凤梧的异样,这秦会之心里自然想清楚了一些个事情,如是开口说道! “果然!”这乔远明也是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受到这秦会之的青睐不是,此番听到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闪过了几分惨笑,开口轻声嘀咕着! ...... 女儿心思,深闺女萌动春心!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却还道人心似水 虽说这位大齐左相的膝下有着好几位闺女,可头一个出生的,总是要多沾一点儿光儿的,初为人父,这左相对自己的那位大女儿自然会格外的宠爱,爱屋及乌,对眼前这个老大女婿自然也是喜欢的不得了,毕竟自己眼下还只有两位贤婿,比起那位这大齐的二皇子来,眼前的这个乔远明更顺这大齐左相的心意的! 正因如此,此番见着自己的这位贤婿如此模样儿之后,这位当朝左相的心里也是疼的很!低头沉吟了片刻,接着,这位左相抬头,看着自己的这位贤婿,轻声开口问道:“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那位肖侍郎怎么会做出那等事情,而你这文胆怎么又给碎了呢?” 听得了此语,乔远明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苦笑,,不禁轻轻摇头,避过了自己岳父的目光,开口说道:“常言道人心似水最多变,原本我还是不信的,只不过经此一事之后,也容不得我不信了!读书人最多傲气,我与肖兄还是摸不清彼此啊!” 听着这乔远明云里雾里的言语之后,这秦会之的眉头紧锁,也不曾听出这话里的那些个隐喻,不禁生出了几分不喜,面色一沉,开口轻斥:“年纪轻轻的,怎么这话里话外都这般颓废,像个什么样子!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还不快跟我说说!” 见着岳父已经有了几分生气的模样儿了,这乔远明也不在多做犹豫,使劲儿稍稍坐直了身子,只不过身后还是要倚靠着那床榻!“我与肖兄是同年的进士,那一年,他是一甲第二名,而我不过是三甲罢了,可我两个的境遇呢,他下放地方三年,到最后还是通过我的举荐才得以留在京城,而我呢,有着岳父在京中打点,仕途顺利的很!就是这样,肖兄的心里生出了怨恨,很我等凭借着权势压人,埋没了公平二字啊!” “岳父,我思来想去,这事情的确是跟肖兄说的一样,我等这般运作,与那些个科场舞弊的士子们又有着什么两样,不同的是,我的贵人是夫人与岳父,而那些个士子们的贵人却正是那身陷囹圄的肖兄呢!”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即便是一旁的秦会之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低头做沉思模样儿,一言不发,也不去看眼前的乔远明,仿佛当头一棒,在那边发楞! “公平?这世间又那里来的公平?”好一会儿之后,这秦会之稍稍缓过神儿来,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乔远明,轻声开口说道:“凭什么有人生来富贵,而有的人却一声贫寒;有的人父母安在,而有的人举目无亲;有的人身登皇榜中状元,可有的人只能名落孙山回乡间!公平二字向来都是一些个无能之人对自己的安慰,你我又何必因为这等镜花水月的事情多费心思?就像你,因为这等事情竟然碎掉了自己的文胆,当真是不值的很呐!”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秦会之起身边要离去,响鼓无需用重锤,这些个事情点到为止就好!只留下那倚靠着床榻的乔远明,看着那秦会之离去的背影儿,在那边独自发呆! ...... 看着这繁华的上京城,这位南蜀旧臣魏文长家的公子心里免不了的唏嘘,还是头一次来到这上京城呢,看着眼前这模样儿,不愧是这大齐的皇城,就是气派,只不过转念又给想起了那些个从小就挂在自己嘴边儿的国仇家恨,这魏正先连忙甩了甩头,心里赶紧念叨着,哪里又能比得上咱们南蜀的那一座江城?看看,差远了呢! 虽说不曾来过这上京城,可好歹这魏正先也算是上京城天下楼的少东家,自然也晓得自家在这上京城里还有着这么一出产业,自己个儿心里也是明白,那天下楼里的东西为何那么好吃,还不是自己父亲将当年南蜀皇宫里的那些个厨子们都给请到了这里?南方人向来要比北方人精细,吃饭这等营生儿更加是马虎不得的,那些个南蜀御厨们的手艺,若是真比起来,比如今那大齐皇宫里的那些还要高出一大截儿呢! 小时候也只是有着那么三两次的机会尝过那些个南蜀御厨的手艺,这十几年没见着了,心里自然痒的很,肚子里馋虫作祟,竟然让这魏正先将那等正事儿先给放下,碘着肚子,抬脚儿就来到了这天下楼这边儿,虽说也是头一次来,竟然猜出了这天下楼大体的位置,这一路走来,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来到了这天下楼前,看着那高高的九层高楼,这魏正先的心底里生出了几分自豪,说起来,就这天下楼的图纸,拟定的时候儿,自己也是出过几分力气的,这里的一砖一瓦,算起来,还有着自己一份儿呢! 来到了楼前,这魏正先抬脚就要往里进,只不过那大门儿还没有迈过去呢,便见得一个小厮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客官,今日这天下楼被人给包下了,若是想来,赶明儿,咱定然会给你留出一个位子的!”那小厮说的诚 恳,一连串儿的点头儿哈腰,面上全是一些个奉承!也是了,在这寸土寸金的上京城里混口饭吃,实在也不容易,城里这些个人里,鱼龙混杂,保不齐就碰见了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富家公子哥儿,要想难为自己,那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儿! 见得了小厮这般模样儿,魏正先也是不知怎么了,今日里破天荒的好脾气,耐下了性子,对着那小厮看过了几眼,接着,开口说道:“无妨,别人自然没法儿进去,可本少爷也算是这天下楼的少东家,哪有不让主人进自己家里的道理!”这一边儿说着,魏正先抬脚便又往里面儿走去! 可是那小厮又怎会轻易让这魏正先如愿?毕竟这天下楼这上京城安置了好些年了,少有人能见着那东家的模样儿,自己有幸,前几个月见过了那位老东家,可又哪里听说过还有一位少东家,这人别是来着天下楼蹭吃蹭喝的!这般想着,只见他整个人都挡在了魏正先的身前,挡住了那魏正先的去路! 还不曾等着拿小厮言语,这魏正先的心底已然没了那些个耐心,只见他抬手一会,厚实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小厮的面颊之上!这魏家世代将门,这魏正先从小就跟着自己父亲学得了一身武艺,身上的力气自然是大的很,如此一巴掌,那小厮如何能经受的住,只见得整个人朝着一旁甩飞过去,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再抬头时,口鼻溢出了好些个鲜血! “连这等眼力见儿都没有,还当什么下人!”这魏正先轻斥一声,紧接着便又要朝着这天下楼里走去! 这两人闹出的动静儿不小,尤其是方才这魏正先的一巴掌,连带着那小厮的身子,直将一些个桌椅摆设打碎,这天下楼里面儿的人听见了这些个动静儿之后,如何还能耐下性子,赶忙跑出来,为首的也是一个小厮,只不过这小厮却是有着几分见识,曾经跟着那魏文长下过江城一趟,出来之后,见得了这魏正先的模样儿,自然也是将他给认了出来! “少东家?您怎么来了?”那小厮一边儿说着,赶忙凑到了这魏正先的近前,面上满是一些个谄笑,又是点头儿又是哈腰! 这魏正先此事正在气头儿上,也不曾正眼瞧过那人,只是微微抬眼,瞥了那人一眼,嘿,这记性总算不错,竟然认出了这小厮,还记得这人的名字!“小四儿,你说说,你找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惹得本少爷好不痛快!” 那小四儿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赶紧点头,赔着笑脸儿,开口说道:“是小四儿的错,这就把他给赶出去!” 那还躺在地上的小厮听见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愁苦,心中惊恐,只道是自己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猪油蒙住了心思,竟然不知好歹非要将这位给拦下,这下倒好,人家的确是自己的少东家,自己触怒了他,定然在这天下楼待不下去了! “诶!不必了!”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魏正先并没有同意了这小厮的言语,只是一抬手,开口拒绝,转眼朝着躺在地上那人好生的打量了几眼,心中还是有着一些个思量,沉吟一会儿,接着说道:“本少爷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这么点儿事情就夺了人家的饭碗,也的确是太过分了一些!冒犯了本少爷的事情就这样算了罢,本少爷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那小厮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心里满是窃喜,刚要打算爬起来对着位少东家道谢的时候,这边儿的魏正先又是开口了! “只不过本少爷这儿算了,可这楼里的东西却是不能算的,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使了好些个年月了,就折算一半儿的价钱,要他赔偿便好,那算账的仔细算算,算出来之后记得跟我说一声儿!” 这魏正先漫不经心的说着,等将这些个言语说完了之后,这魏正先也不在这儿多做犹豫,径直地朝着楼上走去了! 听着这些个言语,看着那魏正先丰满的背影儿,这小厮的心里更是绝望,心里的阴影儿只怕是跟那到正朝着楼上走去的背影儿差不了多少的! 上到了楼上,见得这天下楼里并没有多少客人,这位头一次来到了自家天下楼里的少东家心里满是疑惑,只道是那个小厮对自己撒谎了,记起来自家这天下楼里可是有着九层儿的,登楼登高的道理,这魏正先不自觉的就要朝着那顶层儿走去! 只是这魏正先定然是要失望了,果不其然,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还没有走到那第八层儿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听得了声音,这魏正先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楼下认出了自己的小四儿! 这小四儿似乎是有着什么急事,跑的急切,到了魏正先的身边儿之后,还不曾说过什么话语呢,这边儿就大口的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想说话却又说 不出来! 魏正先见得了这般,眉头轻轻锁住,开口问:“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好一会儿,那小四儿才缓过了这个劲儿,抬眼看着自家这位少东家,轻声儿开口道:“今日是三皇子包下了这天下楼,酒席就是安置在九层儿的,少东家还是不要过去的,那些个皇子们都是些喜怒无常的爷爷,咱们是招惹不起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魏正先稍稍诧异,只不过也不曾固执,停住了脚步,转身下去,一边儿走着,还是忍不住这心里的疑惑,对着一旁的小四儿开口:“那三皇子是请了什么贵人,竟然舍得在咱们这儿摆下一桌儿酒席?” “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这两天儿风头正盛的六皇子!”小四儿开口一边儿说着,走到了前面儿,给这位少东家引路! 听得了这小四儿的回答之后,这魏正先又是没了那些个言语,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微微眯起,心里也不知是在盘算着什么! 这小四儿又那里有那等心思去想着那些,也不知是究竟到了那一层儿了,这小四儿抬手示意,欠身请这魏正先移步,左拐右拐之间,竟然来到了一处房间里,这房间也是不小,宽阔明亮,中间更是有着一张酒桌儿,酒桌儿上摆满了菜品! 见到这等光景儿,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心里也是诧异的很,这天下楼里那些个原先南蜀的御厨们果然不一样,这才多会儿的功夫儿,就给收拾出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了! 魏正先本就是好吃之人,也不曾等着那小四儿开口,就几步来到了那桌子前,拾起了身前的碗筷,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看着自家那少东家满面的油光儿,嘴里更是不停的传出那些个“吧唧吧唧”的声音,这小四儿的口里也不知不觉间生出了好些个口水,实在忍受不住,这小四儿对着那魏正先弯腰,轻声开口道:“少东家,要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若是有事儿的话,您喊我就行!” 嘴里被那些个佳肴占满,实在腾不出空子来费那口舌,这魏正先只得摆了摆手,挥舞着自己手里的筷子,示意着那小四儿下去就好,从头到尾,眼皮都不曾抬起一下! 等着那小四儿走了之后,这魏正先也许是站累了,这才坐下了身子,那筷子也没有被他给放下,起起落落间,将那些个菜肴夹起送到了魏正先的嘴边儿! 这桌子上还有着一些个酒水,凭着天下楼的名气,这酒水定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酒水了,看着那澄清的酒水,一眼去,那寸许多高的酒杯直接看得到底,单单是闻的话,与寻常酒水一个味道,只不过等着这酒水入喉之后,那一股子醇香在唇齿之间久久不去,酒气上行,不仅仅没有半点儿醉人,反而愈发的清醒,魏正先生到了这世上二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尝到这么好的酒水! 心满意足的同时,这魏正先难免对自己的那位远在江城的父亲生出了几分埋怨,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亲生的,要不然的话,这儿有着这么好的酒水也不曾跟自己说过! 一杯喝罢,接着又是一杯,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里,这桌子的整整一壶的酒水就都已经全数进了这魏正先的肚子里,好酒好菜下肚,魏正先面上全是一些个满意,幸亏自己亲自来到了这上京城一趟儿,要不然,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这等美味呢! 常言道,饱暖思淫欲,可眼下的这位天下楼少东家这儿,吃饱了喝足之后,首先想起来的并非是那些个千娇百媚的美娇娘,竟然是那位南蜀四皇子陈墨!想到了自己到这上京城所为的正事儿,这酒气顿时就消散了一半儿,紧接着,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就要挪动着身子站起来,打算着去找那陈墨,酒足饭饱了,那些个正事儿时断然不能怠慢的,要不然自己回到江城之后,定然又少不了一顿竹笋炖肉了! 就在这魏正先刚刚要挪动着身子的时候,门外却是传了几道陌生的声音! “六弟啊,不是哥哥说,这上京城实在是吃人的地方儿,这不,今日里的那位礼部肖侍郎,不过一夜的功夫儿,就成了那大理寺的阶下囚,说是因为科场舞弊一事,可究竟是什么,想来就算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说,你也能才是一些来的!你常年在那云州,自在惯了,这上京城还是少待的好,不然,指不定哪一天,这风向就要吹到你这儿来了!” “三哥说的是,子陵定然会多加小心的!” “唉,哥哥我就只能说这些了,究竟怎么样,还是要看你自个儿啊!诶?这儿怎么还有人啊,不是整个儿都被我给包下了,怎么还有着别人?” ...... 本性难移,却还道人心似水!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上京城里起苍黄 这事情搁在以前,就算是打死魏正先都不会想到会生出这等事情的,自己不过是回自家吃顿饭,就这也能够平白的招惹上麻烦?要是那位四殿下还在这儿就好了,最起码能给自己算上一卦,若是提前晓得了今日的运势,说不得这些个麻烦就给躲过去了呢! 就在这魏正先胡思乱想的时候儿,那位身为经国寺俗家弟子的三皇子殿下就已经推门给走了进来,只见得这屋子里,大盘小碗的,比起自己在九楼上摆下的那一桌儿还要丰盛一些,这心里就更是恼火的很! 再一抬眼,正见着眼前这个肚满肠肥的魏正先,这脸上哪里还会有个什么好脸色,只见得他眉头倒竖,也顾不得经国寺里那些个佛经佛理,面上全是一些个恚怒,开口呵斥道:“你是何人,怎会在这天下楼里,难道不晓得今日这天下楼已经被我给全包了下来?” 这魏正先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原本还想给这位三皇子殿下好生解释一番,见得了这位三皇子二话不说就怪罪于自己,这心里自然也不得劲儿的很,没了原先的耐性,眉头轻挑,好似挑衅一般,上前走过一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这位三皇子殿下,不紧不慢的轻声开口:“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我来也来了,吃也吃了,殿下又能怎样?难道说还能因为此时让我下了那大狱不成?” 自小都是娇生惯养的,这位三皇子殿下的脾气又哪里会好了,若是眼前这人开口服个软,说上几句软和话,说不得这位三皇子还会饶过他,这事情也就这样就算了!可是听得了这些个恼人的言语之后,这三皇子又如何能够收住了自己这脾气! 但见他眼睛瞪大,怒火好像就要喷发出来一般,佛门里金刚怒目,应该也就是这等样子了! “大胆,你可知你此番是跟什么人说话,竟然如此的出言不逊,难道真的打算试试那天牢的滋味儿?”这三皇子的言语里全是一些个恐吓的言语! 也并非是这位三皇子可以威胁,当今这大齐的朝堂之上,四位皇子分管四部,这其中,眼前的这位三皇子殿下就是管辖着刑部,掌管全国上下刑罚之事,要将一个人给弄到那天牢里去,说到底,还不是一句话的功夫儿? “皇兄,此番不过是一些个小事儿,何必跟这人一般见识?若是在因为这些个事情被其他两位皇兄抓到了把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说话额正是这三皇子身后的那位六皇子姜子陵,眼见着自己的这位皇兄真的动怒,只得开口,充当着老好人,毕竟在这等地方闹出了不小的麻烦和动静儿,对谁也不好的! “把柄?哼,他们俩都敢在那等科举一事上做过手脚,我不过是把这个人给下到了大狱里,这等小事儿又会生出来什么麻烦?”一边儿说着,这位三皇子面上也全是一些个不耐烦的模样,随意摆了摆手,示意着那姜子陵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若是一般人家,莫说是听得了这些个恐吓的言语,就单单是见着了这位三皇子殿下一面儿,定人就被吓的心肝胆颤,可眼前这位呢,除却了这天下楼的少东家,暗地里更是那南蜀旧臣魏文长家的公子,又怎么会将这位大齐的三皇子轻易放在眼里! 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这魏正先的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曾生出来半点儿的波澜,眼皮抬起,看过了这三皇子一眼之后,接着,又是不轻不重的开口:“是啊,三皇子这话儿说的的确在理儿!只不过我还真不信了,这大齐的上京城里,难道还说不通道理了?”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那位原本面上尽是一些个怒火的三皇子的面孔之上猛然添上了几分嘲笑,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儿一般,“哈哈哈......道理?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在上京城里还要跟皇子讲道理的人呢!” 见着那三皇子的嘲笑,这魏正先也没有生气,还是挂着几分浅淡的笑意,轻声开口:“大齐凭儒家礼法立国,不论什么人,只要在这大齐的一亩三分地儿上,做事情还是要讲道理的!我是这天下楼的少东家,纵然是这天下楼今日里被殿下给包场儿了,我这身为主家的来自己家这儿吃个便饭也算不得出错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三皇子与六皇子全都愣住,这事情来得突然,便是这两人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只不过等着寻思过了这件事情,这两位皇子的心里倒也是有着几分释然了,不错,不管这天下楼的名声儿再怎么了得,既然在这上京城里,就定然不敢轻易驳了这几位皇子的面儿的! “哈哈哈......既然是这天下楼的少东家,这事情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皇兄,你方才不是说还有什么事情吗?咱们先走吧!”见得了眼前的这光景有着几 分尴尬,这六皇子姜子陵出口又来充当老好人! 那三皇子的面上却是难看的很,没成想,就在这天下楼里,自己被人给摆了一道儿,虽说不曾损失什么,可说到底,还是丢了几分脸面,即便是此间没有别人,这三皇子姜叔遥的心里也难以轻易就说过去的! 这般想着,三皇子心里一横,也不曾理会那六皇子方才的言语,上前一步,步步紧逼,身材颀长的他,居高临下,低头去俯视这魏正先,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开口:“就算你是这天下楼的少东家,也要跟我去拿刑部去走过一趟的,怎么?你敢不去?” “皇兄,何必这样!”见得这气氛紧张,这六皇子生怕在这里生出一些个不必要的麻烦,一边叫着那三皇子,更是抬手扯了扯那三皇子的衣衫,示意着他此事还是就此罢了的好! 这三皇子挥手示意,头也不回,看也不看那六皇子一眼,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魏正先的双眼,轻声开口:“我说,这趟刑部你去还是不去!” 见着这三皇子已然恼羞成怒,这魏正先没有半点害怕退缩的迹象,抬眼,迎上了那三皇子的目光,眸中精芒闪烁,开口道:“在下无罪,又何必要随殿下去那刑部一趟?” “这么说你是不肯去喽?”那三皇子反问一声! “自然不去!”魏正先肯定地说道! “如此最好了!”这三皇子不怒反笑,只是这一声还不曾落下,紧接着,手下金芒大作,一道“”字图样在手心闪烁亮起,右手成掌,挥手间,裹挟无数梵文朝着那魏正先的天灵盖拍去! 魏家世代为将,虽说不曾修行,可在自家父亲的督促之下,这魏正先的拳脚功夫也算了得,见得如此,纵然先前不曾提防,可凭着自己眼疾手快,脚下轻动,身形一晃,堪堪避过那拍来的一掌! “呵!还算有些身手,怪不得这般的有恃无恐!”这三皇子一边儿说着,面上却满是一些个讥讽,凭着他的眼力,也看得出眼前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没有半点儿的修为,纵然身手如何的了得,还能是自己的对手?毕竟,眼前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总不能也是从太华山下来的人物儿罢! 见着自己的三哥突然动手,这六皇子姜子陵的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紧张,赶紧开口,对着那三皇子言语:“皇兄,此事还是慎重,若是闹出了人命,落下了口实,在父皇面前也难以交代的!” “无妨,我晓得手下的轻重,不过是让他老老实实地随我去刑部走一趟罢了,定然不会伤到他的性命的!”这三皇子一边儿说着,脚下又是动了,显然也是使出了修为,整个人都变做了一连串的虚影儿,眨眼的功夫儿边来到了那魏正先的身前,当头便是一掌劈下! 魏正先躲闪不及,索性就直接留在了原地,脚下四平马扎的稳实,正是那军中练操是最常见的把式,双手擎起,交叉递到了自己头顶,硬生生的当下了蕴含了好些个佛家修为的一掌! “喝!”这三皇子一声暴喝,整个人都来做那金刚怒目模样儿,一声之下,掌下力道猛然越过了千斤!如此一掌,那魏正先实在也经受不住,胸中猛然激荡,一股子鲜血子口鼻喷涌,整个身子后退数步,堪堪稳住! “经国寺佛门金刚掌不过如此!只能对付一下我这个没有半点修为的武夫罢了!”纵然是样子狼狈不堪,可这魏正先还是故作潇洒,一把抹去了自己口角上的这些个血迹,面上轻笑,开口说道! “再问你,这刑部你去还是不去!”一招得势,三皇子整个人上前踏出一步,开口问道! “不去!”这魏正先的与其愈发的肯定! “阿弥陀佛,既然你这般执迷不悟,就休怪这拳脚无眼了!”说罢这些个言语之后,三皇子又一次欺身而上,手上化掌作拳,一步踏出,正是来到了这魏正先的面前,举起了拳头,便要朝着那魏正先的脸面去打! 虽说身上有着伤势,可这魏正先身子还算吃受的住,见得了如此,纵然身形肥胖却也不妨碍他灵活闪躲,俯身后退,避过那拳头,脚下紧跟,变守为攻,双手来做掌,蒲扇一般大小的双掌朝着那三皇子扇过去! 三皇子见得了这般,面上更是不曾在意,见着那双肉掌攻来,这三皇子也没有刻意躲闪,只是抬手,将那双掌轻易当下!光是当下还不算,借着这魏正先双掌攻来,中门大开的功夫儿,这三皇子上前一步,欺身而上,来到近前,一记直拳狠狠地轰打在了那魏正先的胸膛之上! 没有修为来护佑身子,这魏正先又那里能经受得住如此一击,果不其然,这一拳之后,那硕大的身躯在这一拳之下就好似是一颗石子一般,直直的被抛出了好远的距离,直将身后 那一张上面儿还摆满了酒肉菜肴的桌子打饭翻,得亏这楼上还有着一道结实的栏杆,要不然,那魏正先定然就摔到了楼下! 在地上翻转了好几个滚儿之后,这魏正先挣扎的站起了身子,此事那面上已经添了好几道的伤痕,鲜血淋漓的模样儿再配上此时面上的那笑容,当真是渗人的很! “殿下的拳头太没力气了一些,怎么着,难道是在这天下楼里没捞着吃饱饭?”那魏正先开口说着,只是说话时扯到了自己面上的这些个伤口,那刺骨的痛意,让这魏正先也禁受不住倒吸好几口的凉气! “哼,若是这位少东家的拳头跟嘴这么硬的话,也不至于弄成了现在这一副模样儿!”这三皇子一边儿说着,面上也少不了的讥讽! 只是一旁的那位六皇子,见得了那魏正先的如此惨状,于心不忍,忍不住对自己的那位三皇兄开口阻拦:“皇兄,差不多就行了,此番这等教训对他也差不多了!” 谁成想,这六皇子的言语刚刚落下,那位三皇子还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呢,那边儿的魏正先确实先行开口了,“不够,这点儿怎么能够呢?”一边儿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等着拿言语说罢,此番这魏正先率先出手,先发制人,脚下疾步,双手做拳,来做那双雷贯耳势朝着那三皇子狠狠地大过去! 三皇子见得这般,不闪不躲,抬脚,脚下一记鞭腿朝着那魏正先的面庞抽扫过去!那魏正先猛然止住了脚步,双拳撤回,双臂护住了面庞,只是那鞭腿力大,这一记吃下,魏正先只觉得自己的两条手臂都好似没了知觉一般! 三皇子手脚,面上浮现出了几分冷笑,接着,身子猛然一动,一闪的功夫儿,整个人都来到了那魏正先的面前,抬手,便又是一拳又狠狠地轰打向那魏正先的胸膛! 只不过此番,那魏正先见得了这位三皇子来到了自己的近前之后,面上不仅没有生出半点儿恐惧,更是有着几分笑意显露,不曾躲闪,不曾格挡,只是生生的吃下了那一记重拳之后,任凭着自己的胸膛凹陷,这魏正先还是不曾后退一步,反而是擎起了手掌,用尽了自己剩下的所有力气,以迅雷之势,扇在了那三皇子俊秀的面庞之上! “啪!”的一声清脆,接着,那三皇子俊秀的面庞之上立马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 这三皇子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那魏正先实在也支撑不住,身子满满的滑倒,瘫软在了地上,这时候,这位三皇子突然厉喝:“我杀了你!” 这一声暴喝之后,这三皇子再一次抬头,狠狠地盯着躺在自己身前的魏正先,接着,抬起了右掌,朝着那魏正先的天灵盖便要狠狠地拍下! 眼看着那魏正先就要毙命在这一掌之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修长的手掌挡在了那魏正先的面前,接着,便是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皇兄息怒,若是在此地取了此人的性命,定然会闹出好大的动静儿,到时候,若是父皇怪罪下来,皇兄也难以逃脱了干系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三皇子转眼看去,只见得是那一旁的六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儿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出手拦下了自己,只不过此时的三皇子已然没了那些个所谓的理智,眼睛通红,看着那六皇子姜子陵恨声开口:“怎么,你此番要挡我?” “皇兄,断不可做下错事啊!”这六皇子还是不肯私信,开口轻声对着三皇子劝阻着说道! “也好,你自小便在那云州点苍山求道,此番也让我来考量考量你这些年学到的本事!”这三皇子姜叔遥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调转了矛头,收掌进步,右手作拳,一式金刚伏魔,打向了那边儿的姜子陵! 这六皇子姜子陵见得了这般之后,心里自然也是不敢轻易怠慢,双掌探出,点苍绝技起苍黄使出,双手黏住了那直拳,一番连消带打,将那三皇子姜叔遥的攻势尽数卸去! 三皇子见得了这般,心里诧异,浑身真气散出,凭借着己身修为将自己的那一记直拳从姜子陵的双掌间强行撤回,身子更是后退了好几步,抬眼去谨慎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六皇弟! “皇兄,适可而止罢,此番将这人伤成了这一副模样儿,教训的也差不多了!”这六皇子也是收手,抬眼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位三皇兄,开口说道! 那三皇子不曾直接开口,此时已然冷静了几分,心下还有思量,低头好一会儿之后,这三皇子再是抬头时,那面上却已然边做笑意,轻声开口:“好,就听子陵的,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外人,坏了你我兄弟俩的情谊不是!” ...... 风雨欲来,上京城里起苍黄!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下楼里藏貔貅 幸亏此番这六皇子姜子陵在这儿,要不然的话,这位天下楼少东家魏正先的性命就定然没有了!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因为这魏正先方才那一巴掌的缘故,就算是如今身受重伤了,这位颇有一些小心眼儿的三皇子也不打算放过他的! 只见得那位三皇子与六皇子说完了那些个言语之后,接着便是迈着步子来到了那魏正先的面前低头看着眼前这人,居高临下,轻声开口说道:“怎么样啊少东家,这一次能跟我去那刑部走一趟了吧!” 此时的魏正先面前全是一些个鲜血,可即便如此,这魏正先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还是忍不住生出来讥讽之意,身上全无力气,只得挣扎着抬起了头颅,看着那三皇子得意的面容,面上轻笑,好似此番一战他才是胜利的那一方一般,低声开口:“既然殿下执意邀请,盛情难却,在下只得亲自陪殿下去过一趟了!只不过在下这般情况而,殿下也看见了,实在也走不动路了,去那刑部的路上,便要麻烦殿下了!” 这天下楼在这上京城里也算有着不小的名气,虽说都不曾见着这天下楼老板的面儿,可在这儿吃过饭的达官显贵们,谁没有乘过这天下楼的老板一份情?正因如此,今日将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给带回到刑部衙门里,这件事情在六皇子姜子陵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明智之举的! 也是这般想着,这六皇子转身,看着那三皇子满是恼怒的面容,轻声开口:“皇兄,此番都已经将他伤成了这般模样儿,也算给过他一些个教训了,便先饶过他一马吧!” 那三皇子轻轻摆手,接着又开口说道:“子陵你也见着了,虽说给过了他一些个教训,可这人的嘴里还是硬的很呢,没一丝觉悟,还是要去过那刑部走过一遭的!此番就权当我替这位尚未谋面的天下楼东家给管教管教孩子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咣当!”一声,有一人撞开了那门闯了进来,正是方才将这魏正先给领到这里来的小四儿! 方才这小四儿还在楼下忙活着呢,就听见了这儿传来了一些个不小的动静儿,心里害怕,害怕这位想来无法无天的少东家在这上京城里闯出了什么祸事儿,到时候儿,自己也不好跟东家交代的!就是这般,这小四儿毛毛躁躁的跑了上来,纵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准备,可真正的见着这眼前的光景儿之后,则小四儿还是被吓到了! 眼前这两人不就是应该在那九楼吃饭的三皇子和六皇子吗?怎么不在九楼上,反而到了这里,难道说自己的那位少东家给惹到了这两位,这般想着,环顾了一番这屋子里,找寻这自家少东家的身影儿,等见着躺在地上的那一位之后,这小四儿更是给愣在了那里!果然啊,自家这位少东家还真是奇人办奇事儿,这来到上京城还不到一天儿的功夫儿,就惹到了两位皇子! 心里虽说没你事惊奇,可既然生出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就要想办法来解决的不是,毕竟自己身为伙计的总不能不管自家这位少东家的死活不是!正是这般想着,想来也是这小四儿平日里跟着那魏文长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过了不少的见识,纵然面对着两位皇子,可这心里还是生出了不少的胆气! “哎哟!这是个怎么回事儿,两位殿下怎么就来到了这儿啊!”这小四儿一边儿说着,面上陪着笑脸儿,脚下也不曾闲着,几步就来到了那魏正先的身边,俯身就要将这位少东家给搀扶起来! “嗯?”可是那三皇子怎会轻易饶过这魏正先,冲着那小四儿一瞪眼,声音抬高,还拖着鼻音,面上全是一些个不悦! 毕竟是一位皇子,还是这两年儿风头不错打算着夺嫡的三皇子,那几分天家威风有怎么是这个平头儿小老百姓所能经受的住的,见得了这三皇子如此之后,这小四儿只得停住了手里头的动作,任由着这位少东家就这样躺在那地上,面上还是讪笑! “两位殿下怕是不晓得这位吧,也不是别人就是咱们这天下楼的少东家,若是冲撞了两位殿下,那小人在这也擅自做个主,今日这顿酒席就权当我们天下楼请了,还请两位殿下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少东家才是!”这小四儿一边儿说着,面上诚恳,更是拱手对着这两位殿下俯身行过一礼! 这六皇子想来心软,此番见得了如此主仆情深的光景儿,心里受到了几分触动,打定了主意,今日就算是触怒了自己这位三皇兄,也要再试试,劝下他! “皇兄,这天下楼已然拿出了诚意来了,我等也就这样算了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三皇子的面上也是有着几分犹豫,不是因为那小四儿的一些个言语,更不是因为那几百两银子 的饭钱,毕竟身为这大齐的三皇子,还真不曾心疼那点银子的!只是那六皇子的言语,却也是有着几分斤两的,毕竟这些个日子里,自己的这位六弟在父皇的面前受尽了宠爱,他的面子,自己还是要顾及几分的! 只是还不等着那三皇子点头应下呢,躺在地上的那位天下楼少东家魏正先却是率先开口了。只见他眉头倒竖,冲着这方才替他求情的小四儿呵斥一声:“好你个小四儿,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做这天下楼的主了,没见着本公子还在这吗?还免了这两人的饭钱?不能免,一个大子儿都不能给我少喽!”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小四儿的面上全是一些个苦笑,直道自己的这位少东家实在不一样,这性子太难揣测了一些! 那边儿的三皇子自然也将那魏正先的言语一个字儿都不曾漏下,全部给听了进去,面上的那些个犹豫瞬间便是烟消云散,无影无踪,转眼看着那一旁的六皇子姜子陵,轻声开口:“六弟,你也看见了,这不是皇兄我不留情了!”说罢此语之后,这三皇子上前一步,径自来到了那魏正先的面前,接着开口:“既然你自己找死,便怪不得我了!” “不怪殿下,不过我还有一些个事情要跟这些个下人嘱咐,殿下总不会连这等事情不会应允的吧!”一边儿说着,这魏正先对着那边儿的小四儿使着眼色! 小四儿已然会意,接着,附耳过去,听着那魏正先说完了那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不曾有着什么表情,只是不停地点头儿! 等着那魏正先跟小四儿嘱咐完了之后,虽说不曾听见那些个言语,可这位三皇子的心里却也猜出了差不读,面上满是不屑,开口轻声言语道:“哼哼,搬救兵?方才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肯珍惜,此番在搬救兵,晚了,我也要看看,看看究竟是那一位大神能将你从我那刑部里捞出去!”一边说着,这三皇子俯身,提溜住了那魏正先的衣襟,稍稍用力,便将他整个人都给提起来! “呵!那可不一定,万一呢?”那三百斤的身子被人提溜着,这魏正先的面上也不曾生出过什么不一样,混不在意,开口说道!言语里虽说是风轻云淡的,可说话时还是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处,牵动这伤口,传来一阵疼痛,让这魏正先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好,我就等着你的那一个万一!”这三皇子不曾将魏正先的这些个言语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这是他的嘴硬之语,一边儿说着,提起了那魏正先的身子,大踏步的迈出了这天下楼! 。。。。。。 话锋一转,再说回这身在太师府里的陈墨这里!却说昨夜里里出去转了这么一趟儿之后,没成想,还真就有着不小的收获,只不过这等事情陈墨也不曾对外面儿做过什么声张,只是今天起来之后,提着那昨日从郑伯那里得来的包裹,便朝着马厩那里去了! 毕竟这是人家郑伯借给自己的东西,既然用完了,这东西自然年也就要物归原主了不是!陈墨还还没有走到哪马厩呢,跟昨日了一样,这郑伯就蹲在那院子里吞云吐雾呢,看着那浓白的烟雾吞吐,陈墨也弄不清楚,这东西有什么好的,别说抽了,就是在一边儿闻着,时间久了,自己这儿还有着几分吃不消呢! 几步来到了那郑伯的身边儿,也是学着那郑伯的模样儿蹲在了那里,将手里的那一只包裹给递了过去,轻声开口说道:“喏,郑伯,这下子物归原主,你也看看少没少东西!” 郑伯从陈墨的手里接过这只包裹,连看也不看,就给夹到了自己的胳膊下面儿,瞥了那陈墨一眼,使劲儿的嘬了最后一口,接着,将那烟锅儿在地面儿上磕着,轻声开口说道:“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也不曾隐瞒,直接说道:“嗯,办妥了,还幸亏了郑伯的这些个东西呢,要不然这事情定然不会这么顺利的!” “光办妥了还不行,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倒时候那平安县衙的人给找上门儿来,你可别连我也给供出去啊,我这一身老骨头可吃不住那些个刑罚的!”郑伯接着开口! “放心吧,啥都没有的!”陈墨开口说着! “也是了,太华山额弟子坐这等小事还是轻而易举的!”郑伯一边儿说着,又忍受不住这烟瘾,从怀里取出了那烟叶儿,填满了烟锅儿,火石打出了火星儿,使劲儿嘬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又是吞晕吐雾起来! 嗅到了那些个烟味儿,这陈墨又是忍受不住,眉头紧皱,更是小声的咳嗽了起来!那郑伯见着这陈墨此番吃瘪的模样儿,郑伯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抬手,将自己手里额这一只烟杆 儿递到了那陈墨的面前,咧嘴一下一笑,露出那那一对被烟给熏染成黄色的门牙,开口道:“来一口?” 陈墨见得眼前这一根烟杆儿,面上满是嫌弃,轻轻摇头,话都没有说什么,就直接起身,刚要迈步离开这里,便听得了那大门处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这郑伯也是听得了这些个动静儿,面上全是一些个不耐烦的模样儿,张口嘀咕着:“又是谁啊,自从你来了之后,这府里就没个安生时候儿,别又是来找你的!”这郑伯一边儿说着,还不忘白了陈墨一眼! 陈墨见得如此,面上无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什么也不曾言语!只是等着那郑伯将大门打开之后,纵然陈墨也不曾过去,却也是听得了那门口儿传来的言语! “陈墨陈道长可是在府上?” 那郑伯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无奈,转身朝着陈墨这边儿看了过来,不耐烦的开口:“看吧,我就说八成儿又是来找你的!”一边儿说着,给那人闪过了身子,腾出来空子! 那人见得了如此之后,赶忙的跑进了这院子里,顺着那郑伯的目光正是瞧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陈墨,跑到了这陈墨的面前,直接趴到了地上双膝着地,开口喊道:“陈道长,一定要救下我家少东家的性命啊!” 陈墨见得了这般光景儿之后,整个人也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久久不曾说话,好一会儿之后,许是回过神儿来,这陈墨轻声开口说道:“你家少东家是?” 听得这言语,这人反应过来,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开口介绍道:“我是这上京城天下楼里打杂儿的,东家都叫咱小四儿,我家少东家就在方才惹恼了那三皇子和六皇子两位殿下,被打成了重伤不说,还给带去了刑部,临走前让我来这儿找您,您可一定要救下我家少东家啊!”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墨也晓得了这事情的始末,想来是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开之后,那魏文长没法儿跟那些个南蜀旧臣交代,就派了他那宝贝儿子来这上京城找自己,谁承想,人还没见着呢,那魏正先自己就先给惹上了麻烦! “好了,我也晓得了,你先起来吧!”这陈墨开口说着,面上也是无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科举之事刚刚告一段落,这边儿又有着麻烦找上门儿来了,还一下惹到了两位皇子,嘿,那魏正先也真是好本事呢! 小四儿见着这陈墨答应下来,这才起身抬眼,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人,这一眼之后,心里也满是一些个惊奇,不为别的,自己之前的确是见过这陈墨的,这陈墨不是别人,就是几个月前在自家天下楼里狠狠地教训了那太子殿下的那人,听说还是那太华山的弟子,怪不得自家那少东家有恃无恐呢,有着这等靠山撑腰,要搁自己身上自己也断然不会害怕那两位皇子的! 看着这小四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这陈墨还以为是这小四儿信不过自己呢,便又一次开口,对着那小四儿说道:“好了,答应你了,你先回到天下楼里等着去吧,不必担心,我定然会将你家少东家给捞出来的!” 这小四儿听得了陈墨的言语之后,猛然回过神儿来,狠狠地点头,开口说道:“嗯,谢谢您了,那小人就先回去了!”这小四儿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又是撒丫子跑了出去,坊间传闻这太华山弟子喜怒无常,自己还是离远点儿好! “怎么了?又是生出了什么事情了?听那些个言语,这没几个月的功夫儿,你这还结识了天下楼的少东家!那天下楼的东家可不是什么平凡人,天下楼闯出了这等名堂也有着好几年了,可没几个人见过那位东家的面儿,入是没什么手段那里会做到这般!”说话的是一旁的郑伯,在一旁也是听清楚了这陈墨与那小厮的言语,开口说这些个也是为了提醒一下那陈墨,凡事定然要小心的好! “是啊,也是机缘巧合,在那江城的时候与那少东家处过一段时间,也能谈的上来,就当了个朋友了!”陈墨总不能将自己是南蜀皇子的事情告诉这郑伯的,没办法,只得撒了一个谎,开口一边儿说着,心里还是少不了的思量,“这人这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疯了,到了这上京城里,啥事儿都没干,就敢招惹那三皇子和六皇子的麻烦,这不,把自己给丢进了那刑部的大牢里,等着我去捞他呢!” “嘿!在上京城都敢招惹皇子的麻烦,听你这言语,咱倒是也想看看这天下楼的少东家了!那天下楼里什么东西都是这天下的顶尖,说不得那烟叶也是烈的很呢!”一边儿说着,那郑伯眯起了眼睛,仿佛已经尝到了那天下楼里烟叶儿的滋味儿一样! 。。。。。。 舍命求财,天下楼里藏貔貅!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华难免奔波苦 今日晨起,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情实在是不错的,不为别的,自从昨日将那科场舞弊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自己的那位父皇破天荒地赞赏了自己一番,更是当即下了旨意,那一场科考不算,着自己安排一番,十日之后再考一场! 这安排科举只是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差事了,虽说没办法从里面儿捞一些个油水儿,可这姜伯约身为当朝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在乎那几个银钱;操办这等大事的目的,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那些个出彩的士子!这些个士子最会拉拢关系,凭着自己身为主考官,日后真算起来的话,这一届的及第进士都算是自己的门生,日后招揽起来自然也就轻松的很!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欢喜的很,这太子殿下不自觉的也是早早就起来了,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有一点自己想不透的,那天夜里将这等消息送到自己这里的那人究竟是谁,总觉的他身上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只不过那人蒙面,自己也见不得他的相貌,实在猜不出那人的身份! 就在这太子殿下思索的时候儿,这门外有着一个下人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等进来之后,那人俯身,急切的开口:“殿下,门,门外有人来了!”那下人一边儿说着,面上全是一些个惶恐! 这姜伯约见得如此,眉头紧锁,面上生出了好些个不喜,心道,身为自己这太子观风府上的下人,究竟是见到了什么人,还能给吓成了这般模样儿,这不是给自己丢人吗? 这般心想着,姜伯约面上没个好脸色,不耐烦的开口:“来人是谁啊?竟然把你吓成了这个模样儿,像个什么样子,净给府上丢人了!” 那下人刚要打算着开口呢,这姜伯约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道还算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来人正是在下,殿下还是不要为难这些个下人了!” 这姜伯约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赶忙转过头去,看着那门外正站着一人,一袭白衫,面上潇洒胜过仙人,不是那太华山下来的陈墨还会是谁!怪不得这下人这般模样儿,说到底,自己身为这大齐太子一来,除了自己的那位父皇,普天之下唯一一个给自己苦头儿吃的也就只有这个陈墨了! 见得了这陈墨进来之后,这姜伯约的面上更是难看的很,自己与这人也没什么交情,这人怎么就来到了自己这府上,难道说那太华山的几位弟子有出了什么事情,可自己也没在背后运作,总不能出了什么事儿就来找自己的麻烦啊! 如此心想,这太子殿下姜伯约也是开口了,谨慎的看过了那陈墨一眼,毕竟这人想来不按常理出牌,什么事情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陈道长来此,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这一回,还真是这太子姜伯约多想了的,毕竟这陈墨也不是什么土匪恶霸,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此番这太子殿下也不曾给陈墨使过绊子,陈墨自然也不会来到这儿平白地找些麻烦啊! 今日来此,也不是别的事情,正是为了昨日里那天下楼少东家魏正先的事情,毕竟那魏文长父子俩待自己不薄,魏正先更是为了寻自己才来到了这上京城惹上了这些个麻烦,这事情,说什么自己也得管上一管的! 那魏正先惹的不是寻常人,可是两位皇子,放眼整个上京城,能够对付那三皇子的也就是太子与二皇子两人,只不过二皇子那里,自己刚刚将那证据给捅了出来,这二皇子定然也脱不了干系,最起码儿也得弄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的,纵然是他不晓得这事情是自己的手笔,可自己的心里也过不去不是! 算来算去,自己能够求到的人,也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了!昨日里那小四儿跟陈墨说过了这事情之后,天色已晚,陈墨也是整整考虑了一整宿才来到了这太子观风府上,毕竟先前两次教训了这位太子殿下,此番还要求着人家,实在有几分拉不下面儿的! 见得了这太子跟自己言语,陈墨上前,迈过了这房间里的门槛儿,来到了这太子殿下的身前,抱拳做过一个稽首,开口说道:“陈墨此来,是有一件事情来求太子殿下的!” 听着这陈墨的言语,太子殿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久久不曾言语,好一会儿,确定了不是自己听错了之后,呵这太子殿下回过了神儿,看着眼前这这位太华山高徒,面上全是一些个讥讽,开口笑道:“哎呦,这太华山下来的高徒,如何还能求到本宫这里,生出了什么事情,凭着你手里的那把剑打过去不就好了?” 看着那太子姜伯约面上的那等笑容,这陈墨的心里只觉得讨厌的很,即便是有着事情求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面前,可自己的心里却是猛然生出一些个要打人的冲动,强自忍住了那些个冲动,这陈墨的面上在生出了几分笑意,开口说道:“殿 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说是来求着殿下帮忙,可也是来跟殿下讨一个人情的!” 这陈墨的言语让太子殿下蒙上了一头雾水,自己又怎么欠着他的人情儿了,难道说前两次给了自己不小的难堪那还是为自己好不成?将这些个不合理的念头甩到了自己的脑后,这太子殿下又是转过头去看着这陈墨,开口询问道:“人情儿,许是本宫这记性不好,还真不记得本宫欠下过陈道长的人情儿了!” 陈墨的面上还是挂着轻笑,也不曾着急,只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并非是殿下的记性不好,只是这事情陈墨行的隐秘,殿下认不出也是正常的!” 说过这些,停顿了一会儿,看到了那姜伯约的面上疑惑更是浓重了几分,这陈墨也不等着他开口发问,接着,便又是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前日里的那一个黑衣人?” 听到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姜伯约再怎么蠢笨又怎么会不晓得陈墨言语里的这些个事情,眼睛瞪大,紧紧的看着眼前的陈墨!那黑衣人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四处宣扬的,可这陈墨又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就是那个蒙面黑衣人?想到了这里,这太子姜伯约禁不住又记起了那个黑衣人身上那一股子熟悉的气息,看了两眼眼前的陈墨,这太子姜伯约的心里更是生出了几分笃定,定然就是他了! 看着这太子面上的表情变换,这陈墨的心里自然也晓得这位太子已然猜到了前夜里的事情,如此,这陈墨接着开口:“如何,殿下可是想好了?” 看着那陈墨胸有成竹的模样儿,这太子的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厌恶,只不过骨子里的那几分傲气也难以容忍自己欠下这陈墨的人情儿,心下也不曾多做什么思考,当即开口:“你先说说,究竟是个什么事情?” “对别人来说,这事情自然难得很,可放在殿下这儿,这等事情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陈墨一边儿说着,许是站的累了,在这屋子径自找了个地方儿坐下,看了看手边儿的杯子,竟是空的,心里不喜,却是接着开口:“只是想请殿下帮忙到行不里捞一个人罢了!” “刑部?”这姜伯约嘴里轻声儿嘀咕着,面上做出那等考虑的模样儿,眼光闪烁,又是开口:“什么人,有是犯了什么事情?” “天下楼的少东家,听说是触怒了三皇子殿下,具体的,我也就不清楚!”陈墨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仔细的看了看那太子姜伯约面上的脸色,还好,这才接着开口:“究竟是什么事情,想来也无关紧要了!”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太子殿下面上生出了几分犹豫,毕竟自己刚刚揽下了那等科举的差事,若是这时候在生出别的幺蛾子,难免会惹得自己父皇不喜,可有想着自己还欠着眼前这陈墨的人情儿,心里满是纠结,若是别人还好,怎么就偏偏是这个陈墨! 见着这太子如此,迟迟不肯答应下来,这陈墨心想要下一剂猛药了,想到了这里,陈墨轻声开口道:“难道殿下就想一直欠着我的这个人情儿?”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太子姜伯约猛然抬头,看着眼前这副好生令人厌恶的面容,心里赌气,刚想着要答应下来,只是话到了嘴边儿,这姜伯约有猛然收住,话锋一转,但听得这太子开口:“究竟怎样,我还是考虑一番,今日便能给你做过答复了!” 陈墨面上缓和,轻声言语,又是开口了:“既然如此,那殿下便在这儿好好考虑吧,陈墨就不多加叨扰了!”陈墨一边儿说着,便起身要离去了! 见着陈墨离去,这太子姜伯约也不曾做过阻拦,许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抬头,看着那陈墨的背影儿,眼睛里满是不信,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本宫?”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墨止住了脚步,不曾转过头来,只是轻声开口:“我也不想啊,毕竟殿下在我这儿实在不怎么讨喜!只不过,谁让殿下有着一个好妹妹呢!” 。顶点。。。。。 俗语有言,一客不烦二主!可这等事情关乎那魏正先的身家性命,陈墨哪里还能理会这些,再者说来,那太子殿下究竟答没答应的,也说不准不是!就是这般,陈墨从哪太子观风府出来之后,也没有回到那太师府上,迈着步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又是来到了一座府邸之前! 再看这座府邸,比起那太子观风府差了不少,门前连一个像样儿的牌匾也是没有,这儿也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那位六皇子姜子陵的府上! 陈墨救人心切,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府邸如何,抬脚来到了这府邸门前,握住了那门上狴犴嘴里的门环儿,“笃笃笃”三声轻叩! 接着,这门后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儿,那大门打开,一个身穿灰白短衣 的下人探出了头来,看了那陈墨一眼,轻声开口:“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劳烦通报一下,就说是陈墨来这儿拜访六皇子殿下的!”陈墨轻声开口说着! 那下人轻轻点头,接着,就关上了大门!就这般,又是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儿,还是这个下人,来到这儿给陈墨打开了门,对着那陈墨行过一礼,轻声开口道:“方才是小人眼拙,道长莫怪,我家殿下就在那正厅里等您呢!” 陈墨轻轻点头,迈步进了这六皇子的府邸,不曾多做言语,接着,便朝着里面儿走去!说来着陈墨先前也是来过几次这六皇子的府邸了,对着府里,算不的熟悉,可去往那正厅的路,自己还是记得的,也就不曾让那下人带路,自己走着,没一会儿便来到了那所谓的正厅上! 还没进到这正厅里呢,就见着那六皇子殿下起身相迎,几步来到了自己的身前,面上铺满了笑意,一边抬手示意,一边开口说着:“陈道兄,此番实在有失远迎,还望道兄莫要介意啊!” 陈墨拱手,也是做过了稽首,开口说道:“殿下言重了!” 两人就这般一边儿寒暄着,几步就有回到了那正厅上,两人各自落座,还是那六皇子先行开口:“前几个月,听说道兄离开了上京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儿回来的,也不跟子陵说过一声,也好让子陵给道兄接风洗尘啊!” 见着这六皇子这般,陈墨的面上也是满是笑意,轻声开口:“前几日刚刚回来的,是陈墨失策了,应该早就来这府上一趟的!等下一次,下一次定然当天就来殿下的府上走一趟儿的,到时候儿,殿下可不要吝啬府上那些个好吃的呢!” “哈哈,那是自然!”听着这陈墨的言语,显然是将自己当做了朋友,这六皇子的心里高兴的很,开口一边儿说着,那面上也全是一些个掩饰不住的笑意!笑过之后,这六皇子也是反应过来,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这位太华山的高徒想来也不会来到自己这府上串门子的,毕竟自己如今在这上京城里的处境的确有着几分尴尬,别人避之还不急呢! “道兄此来,可是有着什么事情?”既然当做了朋友,一些个事情自然也就不需拐弯抹角了,这六皇子姜子陵开门见山,直接开口说道! 见得了如此,这陈墨心里也只觉得与这位六皇子相处起来实在轻松的很,心里觉得爽快,也是不做矫情,开口说道:“不错,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要劳烦殿下的!” 六皇子姜子陵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连忙摆手,面上挂着笑意,开口说道:“道兄有事情说就是了,只要是子陵力所能及的,定然不会推辞什么的!谈什么劳不劳烦的!” “殿下昨日里可是在那天下楼里?”陈墨开口,轻声说着! “不错,道兄怎么会晓得这件事情?”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六皇子隐约的猜出了这陈墨所说的事情,直是也不曾开口点破! “那位天下楼的少东家可是冲撞了殿下与三皇子?” “倒也没有冲撞与我,只是言语上有些不妥罢了!”那六皇子开口说着,此番再也不曾隐瞒,只是接着开口道:“难道说道兄与那位天下楼的少东家还有交情?” 这六皇子果然聪慧,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竟然猜出了自己要说的事情,接着,这陈墨面上闪过了几分苦笑,心里盘算着,自己为了这魏正先的事情这般奔波,等着他出来之后,定然要他好好请自己在天下楼里吃一顿的,这般想着,陈墨开口:“殿下厉害!的确,我与那位天下楼的少东家的确有着交情!” 见着陈墨点头确认之后,这六皇子姜子陵却是一时间没了言语,低头,心下做过思索! “殿下可是为难?”陈墨见得了这般,只道是这位六皇子殿下心软顾念手足情,心里挂碍他那位三皇兄的所谓脸面,这才生出了犹豫! 六皇子姜子陵抬头,面上生出苦涩,也不曾遮掩,直接开口说道:“也不是为难,说真的,昨日里在天下楼的时候,我就曾出言劝阻过三皇兄的,只是我的那位三皇兄自小就是固执的很,我这些个言语又没有什么分量,自然也劝不下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墨的心里也是放心了好一些,面上展现了几分笑意,接着,这陈墨又是开口:“殿下放心,既然陈墨能求到这里,自然也就有着几分把握了!殿下一人劝不下,在多几个,自然就不一样了不是!” 见着陈墨眼里的那几分坚定,这六皇子姜子陵额心里不自觉的也生出了好些个信心,轻轻点头,开口道:“好,既然如此,子陵便应下这件事情了!” 。。。。。。 一客二主,太华难免奔波苦!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朝堂龙子辩公私 这京城里的消息向来都是藏不住的,更何况,今日里传出来的还是那关于整个大齐士子前程的大事儿!这考完试之后也是过去了好几天了,比起往年的那几场科考,此次皇榜张出来的时间要早的很,只不过那上面的内容也是不一样的! 不是什么题名金榜,只是要告诉这些个士子们,那科场舞弊只是牵连太大,便不追究那些个舞弊士子了,只不过既然有着舞弊之人,此番科考便是不公正的,为了公平起见,陛下亲自拟定,十日之后,再考一场! 看着那张金榜之上的内容,在场的这些个士子门都是有喜有悲,那些个前一场不曾舞弊,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试的,自然是欢喜的很;可那些个花了银两,买了考题的那些个士子门,心里却是失落愁苦的很,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等事情,搁在谁身上也定然高兴不起来的! 这方白也是在人群里面儿的,自己在那登科楼里听得了这里张贴皇榜的事情,心里也是奇怪,便也不曾犹豫什么,直接来到了这里,看见了那位大齐威烈皇帝颁下的旨意之后,这位汉州解元的心里也满是一些个欣慰的! “哼,若不是某人逞英雄,装高洁,今日里,咱们都能见着自己的名字题在那金榜之上了,那里还能象现在这样,还要在这煎熬一阵子,应付着接下来的考试!” “谁说不是呢,这倒好,没弄个什么功名不说,还白白地折了二三十两的银子,实在可恶!” 这人群里,也有住在那登科楼里的士子的,这些人也是花费了银两从哪算命先生那里买过考题的,此番生出了这等事情,心里可恶,只是找不到那位算命先生的人影儿,更是不敢说过那位大齐威烈皇帝的半句坏话,只得将心里的这一口怒气给发泄到这揭发了此事儿的汉州解元身上了! 方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倒也没有什么在意,毕竟这些个日子里在登科楼住着的时候人,再难听的言语也不是没有听见过,若是听着别人说自己不对就要跟别人理论,那方白也不用干别的事情了,那得费多少口水! 方白不在意,可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不是?如今在场的士子,那些个花了银两买到了考题的毕竟还在少数儿,大多数儿的士子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应对那科举之事的!本来就瞧不起那些个科场舞弊的,得亏有着这位汉州方解元揭发了此事儿,要不然的话,自己这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岂不是白白地费了? 这些个人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做出了这等龌龊之事,如今事情败露,还怪起了别人,读书人本来就性子直,晓得那等规矩之事,眼睛里哪里能容得下这等事情,当即,便又一些个士子站出来,对着那些个指责方白的,厉声呵斥! “尔等还晓不晓得廉耻二字?舞弊有错在前,怎么又能怪到了别人身上?” “就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给读到了狗身上了?那些个顽童稚子都晓得这等公平公正的道理,难不成尔等连那些个小孩子也不如?” “就是,方解元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与这些个人为伍,我等实在耻辱!” 众怒难犯,况且人家说的的确有着道理,这事情本来就是自己这些人的错,这些个方才指责方白的那些个士子登时便没了言语,个个儿都是阴沉着脸,灰头土脸的,各自三两作伴散去! 方白见得了这般,心理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心喜,这天下还是好人多的!看着那些个士子门站在自己的身后,方白的腰杆儿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地里的庄稼尚且还良莠不齐,这么些个士子之中,难免会生出几个品德差一些的,可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还是栋梁要多一些的! 弯腰对着身后那些个支持着自己的士子门做过一揖,方白起身,迈着步子便离开了此地,这两日,自己的那位娘子对自己弃考的事情还一直都念念不忘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如今听得了这个好消息之后,自然也是要赶紧的跟她说一声了! 回到了那登科楼之后,一进门儿,便见得了那边有着几个士子门在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水,桌子上的那些个菜并没有动几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朝着自己的嘴里灌着酒,相互诉说着忧愁!仔细去听那些个言语,也不是别的,都是谩骂这方白的言语! 方白见得了这般,心里也是无奈的很!圣人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些个士子门如此模样儿,分明是假装不晓得那些个道理,自己有如何能叫醒那装睡的人呢? 摇了摇头,这方白并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起身便朝着那楼上走去,自从那位左相来到这儿走过一趟之后,这登科楼的掌柜就没事儿给自己拿房间里送去一些个酒菜,这时候儿,自家娘子想来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儿,正等着看看是不是有着酒菜送过去的吧! 没几步儿的功夫儿,这方白便 来到了那房门前了,直接推开了门,朝着里面儿走去,果然,自家娘子这手里向来少不了活儿干的,在那边儿来来回回的,也不知在忙活着什么! 方家娘子听得了那等动静儿,转过头来,便见得了自家相公回来了! “娘子又是在忙着干什么呢?”方白一边儿说着,走到了近前,正见着自家娘子收拾着包裹,面上更是疑惑! 这方家娘子眼神躲闪,轻声儿开口:“考试都给考完了,咱也该走了,毕竟这上京城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儿,咱们这点儿银两,在这儿也过不了几天儿的!赶紧回去,我也好做些营生儿,攒些银两,等着下一次,咱们再来考一次!” 方白听得了这些,晓得了自家娘子心里还是没有将那等考题的事情放下,心里疼的厉害,忍不住抬手抓住了自家娘子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开口说道:“今日张出皇榜说了,十日后要重考一场,娘子还是过些日子在收拾行李吧!” 那方家娘子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看着自家相公的面容,生怕是自家相公骗自己一样,开口问道:相公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有骗过娘子?”方白笑着开口! “哼,谅你也不敢!”方家娘子轻哼一声,面上缓和,生出了好些个喜色,只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上的欢喜收敛,眉头倒竖,假作嗔怒模样儿,开口喝过一声:“既然还有考试,那你还不赶快温书?” 见得了如此,便是这位方解元的面上也忍不住一愣,回过了神儿来,嘴角勾起浅笑,开口应过:“好嘞,这就温书!” 。 许是自小就身头佛门的缘故,在这些个朝臣的眼里,那位三皇子向来都是中规中矩的,没有那太子的平庸,却也比不得那位二皇子的激进,这些个年里,纵然已经表露了要夺嫡的意思了,可也没有生出过什么事情! 可是今日里,这朝堂之上生出的事情无疑就是将这位三皇子维持了多年的这么一个形象打破了,说真的,听得了这等事情之后,包括了那位大齐威烈皇帝陛下,这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心里都是惊讶的很,实在难以相信的! 事情是这样的,今日里,就像往常一样,那曹季操持着那尖细的嗓子喊过了上朝之后,许是事先说好了一般,那位左相率先上前,说明了那科场舞弊一案的来龙去脉,当然了,将自己的那两位贤婿,二皇子和乔远明从里面择出来,避重就轻! 等着这位大齐威烈皇帝说完了那些个处置之后,本以为今日的早朝就这般了,没了别的事情就要退朝了!就在这时候,那位太子殿下却是上前一步,持拿这笏板,俯身开口:“儿臣有本要奏!” 听得了如此,这位大齐威烈皇帝的面上也是生出了不小的惊奇之色,自己这位太子平日里最是少言语,说好听点儿,那叫守成犹豫,可这些个日子是怎么了? 心里这般想着,那大齐威烈皇帝轻声开口道:“什么事情,皇儿说吧!” 那太子低头,接着缓缓道来,说出额事情,惊倒了整个朝堂! “儿臣要参三皇子姜叔遥一本!昨日里,他因为私仇,公做私用,竟动用刑部,将京城天下楼的少东家关进了刑部大牢,这等事情若是传将出去,实在有失我皇室天威!”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朝中所有大臣都是瞪大了眼睛,一来是惊奇这三皇子竟然能做出来这等事情,看来,平日里那等安分守己的模样儿八成也是装出来的;另一方面儿,对着这位太子殿下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先是绊倒了二皇子,如今又将矛头指向了那位三皇子,难不成以前这位太子是故意守拙了? 上面的大齐威烈皇帝样子还好,面上虽说惊奇,倒也是被自己这多年的养气功夫给掩饰了过去,还算平静,只是轻声开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纵然这太子殿下心里已然有了准备,可还是免不了的心下一紧!昨日里,这位太子殿下晓得了这等事情之后,迟迟拿不了主意,正如这位大齐威烈皇帝想的那样,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太过稳重,守成有余,却不肯冒险,就是今日做出来这等举动,还是那位谋士郭先生帮他拿的主意呢! “儿臣此语,绝无虚言!”姜伯约低头,一字一句的说着! 这姜伯约身后不远处,那位六皇子姜子陵今日也到了朝堂之上,也是了,自从这位六皇子管辖了工部之后,每日的早朝都不曾缺席的,勤勉的很!只是今日里,见得了那姜伯约的举动之后,这位六皇子的心里却是生出了好些个苦涩与无奈! 只道是那位太华山的陈墨陈道兄还是算计了自己了,先前只是说从那刑部捞人的事情有人帮着自己,可也没有 说清这人竟然是自己大皇兄,更没有讲清楚,这捞人的手段竟然是在这朝堂之上直接弹劾! 想到了自己那位三皇兄的性子,这姜子陵的心里更是愁苦的很,只怕今日之后,自己与那三皇兄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了,说不得还会以为自己与大皇兄专门做了这么一个局呢!只是人都说言必信,行必果,既然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说什么也得要做到的! 想到了这里之后,这六皇子姜子陵也是上前一步,手里还是持拿着笏板,俯身开口:“此事,儿臣也能作证,正如大皇兄所言,三皇兄的确是将那位天下楼的少东家关进了刑部大牢里了!” 就连这六皇子也站了出来,这姜烈的心里惊奇的更是厉害,自己这个小儿子怎么也掺和到了这件事情里面儿!只不过此事显然不是想这等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弄清楚那事情是不是真的才好! 如此想着,这姜烈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站着的三皇子姜叔遥,轻声开口,却是中气十足,“老三,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听得了自己父皇喊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这姜叔遥上前一步,来到了那姜子陵的身边儿,转眼瞥了一眼一旁的姜伯约与姜子陵两人,许是自小身投佛门,晓得那等不打诳语的道理,这三皇子姜叔遥也不曾替自己做过什么解释,只是抬头看着上面而的父皇,轻轻点头:“不错,这事情是儿臣做下的!” 看着那模样儿,那里有半点儿知错的样子,正是如此,大齐威烈皇帝的面上生出了一丝愠怒,看着那边儿三皇子,开口呵斥:“不错?那里又不错了?你公作私用,公报私仇,呵事情还能不错?你仗势欺人,欺压良民百姓,辱没了我皇室名声,这还是没错?” 纵然那威烈皇帝动了真火,可这位三皇子的面上却是不曾生出来半点儿的害怕,腰板儿还是挺的笔直,抬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边儿的威烈皇帝,不紧不慢的轻声开口:“儿臣没有错!身为皇子,便没有了私事,有哪里来的公作私用,公报私仇?至于欺压良民百姓?哼哼,那人又哪里有一个良民百姓的样子!” “好了!你便不要再说了!”这威烈皇帝的面上闪过了几分不耐烦的模样儿,摆了摆手,接着开口:“你仰仗着那刑部,却对百姓动了私刑,念你是初犯,便从轻处置,自今日起,收回你手里的刑部,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府里,哪里也不准去,只道晓得了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儿!”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三皇子的面上满是一些个不相信,紧紧的盯着上面的父皇,双眼瞪地通红,一字一句,开口咬牙说道:“父皇不公!儿臣不服!” “皇兄,别说了!”一旁,那六皇子姜子陵见得了自家父皇的面色难看,赶紧开口,想要阻拦下自己的这位三皇兄! 那六皇子的言语还不曾落下,便被上面的威烈皇帝阻拦住,轻声开口:“好了,让他说下去,说说朕又是哪里不公了?” 得到了父皇的应允,这三皇子也不再忍着,抬眼,直视着自己的父皇,倔强的开口:“九皇子纵火行凶,伤人性命,也只是一个闭门思过的下场,儿臣不过是处置了一个百姓,父皇竟然要收回那刑部的管辖之权,又如何说得上公平二字?” “还有,太子强抢民女不成,竟被吧太华山的弟子打成了个鼻青脸肿,传扬开来,已然成了京城的笑柄,丢尽了我皇家的脸面,也没见着父皇做过什么处置!这又如何能谈得上公平二字?” 等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整个朝堂之上一片死寂!就是那位大齐威烈皇帝,也是久久无语,转眼去仔细的看着下面的三皇子,好一会儿,轻声叹过了一声,转眼去,不再理会与他,看了看身边儿的曹季,轻声开口道:“好了,退朝罢!”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大齐威烈皇帝便也是起身,迈着那步子,离开了这朝堂,只留下那些个朝臣,和那些个皇子在那朝堂之上! 看着自己的父皇离去,这三皇子的面上闪过了几分惨笑,转眼去,看向了自己身边儿的六皇子姜子陵和太子姜伯约,面上还是挂满了笑容,轻声开口:“皇兄和六弟果然厉害,明面儿上装着不合,可背地里却还是传一条裤子呢!” 那太子面上浅笑,虽说也是惊奇这六皇子怎么这次站到了自己这一边儿,可也没有开口解释,只是看了看那三皇子一眼,开口说道:“叔遥还是尽快将那位天下楼的少东家放出来吧!”说完了这些,装着太子便径直的离开了! “皇兄,这事情……”六皇子面上焦虑,轻声开口说着想要解释什么! 只是此番这三皇子那里还会听这些个言语,面上轻哼,转身便离去了,也不给那六皇子解释的机会! …… 莫打诳语,朝堂龙子辩公私!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最难得善始善终 姜叔遥总算是从那皇宫里面儿出来了,可是自己这心里还是想不明白,自己跟其他的那几位兄弟门差在了哪里,从小到大,自己明明就是最省心的那一个,可这次就是因为那么一个劳什子的天下楼少东家,自己的那位父皇就把自己手里的刑部给收了回去!难道说,还真应了那些个言语,为善者,若不能善始善终,便是比起那些个恶人还不如的! 心里就是这等心思,这三皇子姜叔遥的实在憋闷的厉害,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想做别的事情,就只想着来上几壶酒水好好地醉上一场! 许是这位三皇子平日里去那天下楼去的惯了,也不曾刻意的朝着那边儿走去,不知不觉的,却是来到了这天下楼这里了! 走到了这里之后,只是发觉前面一阵人头攒动,这三皇子猛然间回过神儿来,再抬头去看,面上更是难看!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也不知是真的巧合,还是有心人刻意算计,这位三皇子殿下一抬头便见着了那位昨日里被自己下进了刑部牢狱的天下楼少东家被那些个天下楼的伙计给搀扶着! 见着那人,不自觉地,这位三皇子的面上又是生出了好些个嫌弃的模样儿,自己落魄到如此地步,积攒了十几年的势力在一会儿的功夫儿就全都没了,还不都是拜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所赐?亏自己还时常照顾着天下楼的生意,这天下楼就是这般回报老主顾的? 这般想着,这三皇子心里的怒火更是多了几分,忍不住,便要迈过步子,过去在教训那天下楼的少东家一顿,毕竟把自己手里的这刑部给弄没了,单凭那一身不算太重的伤势可是难以让着位三皇子平息了心里的火气的! 只不过这三皇子一步还没迈出去呢,就猛然止住了,抬眼看去,面上全是一些个遮掩不住的惊讶!若说这位三皇子因何这般,不为别的,那天下楼的少东家正站着以为熟人呢!那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在昆仑山里见过一面儿,甚至交过一番手的太华山弟子陈墨! 据说这位太华山的弟子就算是来到了这上京城之后也没有闲着,同样也是在这天下楼,狠狠地教训了自己的那位太子皇兄一顿,大大地折了自家这皇室的脸面! 这般想着,这三皇子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犹豫,也不知这陈墨与那位天下楼的少东家究竟有着什么交情,若是自己对那位天下楼的少东家动手,他会不会出手为难自己!就是这般心思,这位三皇子也没有紧急着动手,反而是站在那里看过去,小心端详着那两人面上的表情! 可就在这时候,那边还被下人给搀扶着的天下楼少东家却是猛然转过了头来,显然也是看到了在一旁观望的三皇子姜叔遥,只见他面上噙着笑意,轻声开口说道:“哟,殿下也是来了,怎么不再进来坐坐了,听说殿下还为我给搭进去一个行不去,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那边儿的三皇子姜叔遥本来就对呢魏正先心存恨意,若非是有着陈墨在一边儿,这三皇子早就出手了,那里还能等到了这么长时间?可就算这样儿,在听得了这魏正先的言语之后,这位三皇子魏正先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心中怒火的煎熬,罢了,管他什么太华山弟子呢,就算是被他狠狠地打一顿,也比这样憋着这么一口气来的爽快! 如此心想,但见得这三皇子暴喝一声:“竖子猖狂,拿命来!”说罢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三皇子姜叔遥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已经来到了那魏正先的面前,抬手去,右手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朝着那魏正先的头颅狠狠打下! 这三皇子自小便身投佛门,一身修为就在前些日子已然到了那返虚之境,这一拳,纵然是没用上修为,也不是这魏正先一个**凡胎能够挨得住的! 就在这一拳要落到了那魏正先天灵盖的时候,但见这拳下横生变故,一只好似白玉雕琢而成的肉掌来到这拳下,刚好在那魏正先天灵盖前面儿,接住了这三皇子来势凶猛的一拳! 这一拳不曾打中,如何能将心底里这一口恶气出尽,只不过这三皇子晓得自己拳下这一只手掌的厉害,也不曾立马紧追,在此出手,反而后撤一步,站定了身子,抬眼去,果然,这出手接下自己这一拳的正是这位太华山的弟子陈墨! “怎么?你身为太华山的弟子也要管我这一件闲事?难道说,这天下楼还是你们太华山的产业?”这一边儿说着,三皇子的目光也是投到了那陈墨的身上,目光阴狠!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无奈,昨日里,自己从六皇子姜子陵的府上出来之后,还没到那太师府上呢,便有着一位太子观风府的下人找到了自己,说是太子答应了自己的那一件事情! 既然太子已然答应了,那么这魏正先就定然会安然无恙的从那刑部大牢里出来了,也是如此,这 陈墨今儿便一早来到了这天下楼这里等着那魏正先了!果不其然,自己没有等多长的时间,就见着那下人搀扶着魏正先走过来了! 看着那鼻青脸肿,但凡是没被衣服遮住的地儿,就没一处儿好地方儿的魏正先,这陈墨的心里便是可怜的很,那位三皇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可没一会儿,自己这心里的想法而就变了,听得了那魏正先对三皇子的言语之后,便是陈墨觉得自己若是那位三皇子的话,定然也是要狠狠地教训一番这魏正先的,最起码儿,不能比眼前这番轻了的! 可是腹诽归腹诽,眼看这那三皇子又对魏正先出手了,陈墨也不得不出手拦下,谁让这魏正先好歹也算一个自己人不是! “殿下说笑了,我太华山也不是个什么富裕的地方儿,又哪里能在这上京城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儿开这么大的一个酒楼?只不过陈墨与这位天下楼少东家还算有点儿交情,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这陈墨一边儿说着,看了一眼身边儿的魏正先,接着,又是说道:“殿下也把他给弄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儿,要我看啊,这事情不如就这般算了!殿下修佛,自然晓得那等因果之事,若非殿下出手在先有因,又怎么会生出那朝堂之上的事情?” “哈哈哈……想不到啊,堂堂太华山的弟子,放着好好地道法不修,反而在这儿给我讲起了佛理!”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三皇子姜叔遥心里更是气急,只不过怒极反笑,转眼去,面上狰狞,紧紧地看着那边言语的陈墨,出声讥讽! “若是本殿下说,这事情没办法这般算了呢?”天家喜怒,向来无常,转眼,这三皇子收起了那面上的嘲笑,面上透出了几分阴狠,开口说道! 毕竟身为皇子,向来将那些个脸面之事看的重一些,说出如此言语,也在陈墨的意料之中的!如此,陈墨再一次开口:“那还要请殿下好好说说,究竟要怎么样,这事情才能算了啊!” “不怎么样,只要他断掉两条腿,这事情,本殿下也就不在追究了!”那三皇子一边儿说着,转眼看向了一边儿的魏正先! 这天下楼,本就开设在闹市里,上京的闹市自然繁华的很,先前被下人搀扶着的魏正先回来的时候儿,这天下楼前便聚集了不少的百姓,此番见得了这位三皇子与人生出了争执之后,这地方儿的人就更多了,一层围一层,直将这几个团团围住!有些在后面儿的,就看不见里面儿的动静儿,忍不住对自己身前的那些个人开口询问着里面的事情! “怎么样了,里面儿生出了什么事情了?” 还真有一些个好心的,不嫌麻烦,头也不会,只是开口:“三殿下说啊,要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断两条腿,这事情才算完呢!” “听见了吗,三殿下要他两条腿呢!” 听着四周这些个嘈杂的声音,这三殿下忍不住心里的烦闷,环顾了一番四周,开口大喝一声:“够了!还不都散去!难道说,你们也要留下两条腿不成?”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些寻常百姓那里还敢在这里多做停留,各自做鸟兽散去,一时间,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这原本的闹市就猛然变的空荡荡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这三皇子再一次开口,这一声言语还不曾说完,便见得了原先那些个百姓里面还站着一位自己熟悉的人,只不过此番这些个百姓散去,那人不曾离开,这人也就露出了面目,不是别人,正是在朝堂之上参了自己一本的太子姜伯约! 那太子姜伯约自然也察觉到了三皇子的目光了,面上还算轻松,挂着些许的笑意,轻声开口道:“三弟好大的威风啊,断去在场百姓的双腿,这话也就只有三弟敢有胆量说了!”话语未落,这太子姜伯约又转眼看向了一旁的陈墨,想到了这两天的事情之后,这位太子又是开口了! “陈道兄,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可是做完了,这位天下楼的少东家也从哪刑部大牢里出来了,你的那个人情儿,本殿下也算是还上了,怎俩今后自然也就两不相欠了!好了,你们先聊着,本宫便先走了!” 似乎是专门过来告诉陈墨这些个事情一般,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太子姜伯约也没有犹豫,转身便离去了! 可是那边儿的三皇子就不一样了,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三皇子自然也是晓得了这事情的始末,心里更是气急,转眼过去,双眼瞪地通红,咬牙切齿的开口,恨不得要将那陈墨生吞活剥了一般! “好胆,原来是你给本殿下使绊子!”这些个言语说完,三皇子也不曾等着这陈墨言语解释,一步踏上前去,一记直拳,狠狠地击打向了那陈墨的面庞!许是怒极,此番这位三皇子使出来的,正是天下佛门弟子都会的“罗汉拳”! 佛门拳法想来要走刚猛,这一拳更是朴实无华的很,一拳打来,那凌厉的拳风刮地陈墨脸面生疼! 只不过陈墨不紧不忙,抬手去,身子更是后撤了一步,右手来做掌,一掌挥出,刚好迎向了那刚猛的一记直拳! 自古以来,都是有着那掌克拳的道理,更何况,陈墨这一拳也并非淡淡无奇,也是从那天书里悟出来的法子,此番没了修为,自然无法以力压人,所以这掌法走的乃是那取巧四两拨千斤的炉子!陈墨还给这掌法取了一个不错的名字,唤做“落英掌”! 顾名思义,这掌法看起来就好似啊桃花落英一般,飘然而下,看似无力!可但见得那一拳一掌相接,陈墨手掌翻转,手掌避过那拳头的锋芒,顺势而上,到了那三皇子的手腕处,紧接着,那落英猛然发力,猛然生就出了千钧之力,将那一记直拳下压,卸去了那三皇子前冲的力道,陈墨又是上前,落英掌接着攀臂而上,桃花落在那三皇子的肩头上! 这一掌,全是借力打力的手段,一掌落下,三皇子吃不住这等力气,整个人后撤四五步,堪堪稳住身子,再看去,连带着肩膀,整条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三皇子抬头,看着这陈墨的面庞,心里生出了分凝重,自己方才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打出罗汉拳那等最基础的手段,如何能是这太华山弟子的对手!挨下了这么一掌之后,这三皇子也是稍稍的冷静了一些,在抬头过去,等缓解了这手臂上的疼痛之后,这三皇子脚下再起尘沙,几步踏出,手上捻做双掌,朝着很忙那边打过去! 陈墨见得了这般之后,面上还是不曾慌忙,还是那落英掌,双掌飘然,挽做挣脱了枝头的桃花,迎着那三皇子过去! 三皇子面上不惧,双掌舞动,身后更是生出了一道金身,熠熠金光闪烁着,当真是耀眼的很!这一掌生出了如此异象,自然也得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头的,唤做“般若手”,共有四式! 所谓般若,正是智慧之意,而在佛门之中,除却了那些个佛祖之外,得了大光明智慧三昧的也就是那些个菩萨了,所谓三千诸佛,无边菩萨,要说那佛门里究竟有多少菩萨,那些个佛经了还真有着记载的,叫做十亿世界沙尘数! 在这么些个菩萨之中,最为出众者,当有四位,而这“般若手”便是借了这四位菩萨的名头来做出的!眼前这三皇子所使的,正是那般若手中的第三式,观世音! 这一手,虽出自佛门,却是摒弃了佛门以往的直来直去刚猛的法子,走的是阴柔一道,将就一个润物细无声,与陈墨那一手落英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正是如此,两人双手甫一接触之后,并没有生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静儿,反而都是腰下扎住了稳当的马步,双手来回,做过推手,你来我往,身子摇摆,将对手躲过! 在这两人的身旁,却是异象练练,那三皇子的身后,金身逐渐清晰显现,正是一尊观音菩萨像,那观音白衣翩翩,手托玉净瓶,单手合适,虽是低眉,却也有着一股不同触犯的威严!再看那陈墨身后,未曾出现过什么菩萨道祖,只是有着几片桃花随着那手掌飘摇,来回间,却满是剑气! 此番推手,比拼的便是内劲修为!若是放在下山之前的陈墨身上,凭着自己一身朝元境的修为,自然不会怕了这不过返虚的三皇子的!可如今,陈墨已然被封住了一身修为,纵然先前有着奇遇恢复了一些,可如今身子里的,也不过只是那炼体之境的微末道行,如何会是那三皇子的对手?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的功夫儿,陈墨便已经显露败迹,满头大汗,已然要撑不住了!陈墨晓得自己的斤两儿,索性,就连自己的那一身武夫气势也给施展了出来,只不过那武夫刚猛的性子,那里又会合乎这阴柔的掌法,就好似有着千钧的力气施展不出来一般,毫无用处! 察觉到了这般,陈墨连忙撤身,身子后撤一步,侧身,看看避过了那观音手的掌风,稳住了身子之后,这边脚下再一次发力,撇弃了那阴柔连绵的落英掌,驾驭起自己这一身的武夫气势,上前一步踏出,身周尘沙扬起,右手握拳,朝着那三皇子打了过去! 所使的,正是那太华山教授的手段,苍华拳! 见得那陈墨如此,这三皇子更是不惧,先前已然试探出了了这陈墨没多少的修为,若是单比拳脚技巧,自己还有几分忌惮,可此番这拳法刚猛,凭的就是一力降十会,自己这一身返虚的修为,又怎么会不是他的对手!如此想着,手上也是猛然变招,若非方才形式所迫,还是这些个刚猛的拳法来的爽快! “好胆!死来!”这三皇子大喝一声,手上使得的正是那般若手最后一式,金刚藏! …… 靡不有初,最难得善始善终! 第二百八十七章 紫气灵柯灭涅槃 尔时金刚藏菩萨摩诃萨,承佛威神,入菩萨大智慧光明三昧,即时,十方世界,于一方过十亿佛土微尘数世界,乃有如来! 这一拳,除却了这三皇子一身返虚境的修为之外,更是包含了这十几年里这位三皇子在佛法之上的造诣,但见得这一拳身后,那金光闪烁,与之相比,原本天高云淡之上的艳阳也是黯然失色,在看去,身后金光凝实做成一尊高大佛像,一眼看去,正是丈六之高,面上狰狞,怒目而视,佛门之中,除却了那菩萨低眉之外,更多的还是这等金刚怒目,降魔除妖! 陈墨又并非妖孽,怎么会惧怕这等光明手段!正是如此,在这一拳之下,陈墨不仅仅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慌张,反而心下有着好些个激动,迫不及待,一拳直去,浑身的武夫气势一丁点儿也不曾保留,尽数使出,氤氲之下,苍华出! “轰!”这两拳狠狠地相撞在一起,那金刚宝象更是与陈墨身后这氤氲而成的龙虎气势碰撞在一起!一刹那只见,这原本安然的街道之上,突然之间,便扬起了沙尘无数,除却了这地面儿上的动静儿,在这期间,那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知在什么时候也生出了层层的铅云,将整个上京城都给压在了下面儿! 那沙尘之中,两道身影各自后撤,起身一跃,便越出了那沙尘!落在地上之后,身上都是各自又倒退了好几步的距离,那三皇子的嘴角处更是溢出了些许的血迹,至于陈墨那边儿,灰头土脸的,也算狼狈! 这一招之下,两人并没有轻易分出了胜负,只不过在这一招之下,两人这心里都是十分的爽快,不说那三皇子了,就说陈墨,子下山之后,还是头一次跟别人硬碰硬不分上下呢! “哈哈哈,陈道长,这太华山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若你只是这般,接下来,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这三皇子仰头笑过,面上哪里还有先前那般憋闷愤怒的模样儿!但见得他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随意一抬手,朝着远处一挥,便见得那三皇子府邸的方向有着一道金光飞来! 远远见得了如此,这三皇子纵身一跃,将那金光紧紧的抓在了自己手里,随手又是一抖,那金光散去,这时候,那等物事也是显露出了阵容那见得一把禅杖,七尺长短,顶上三耳,耳上三环,正是一柄九环锡杖! 抓住了这兵器之后,这三皇子在空中一转身,接着,就又是落回到了地上,那九环锡杖轻轻抖动,发出了一连串的清脆! “陈道长,还是亮过兵刃吧!”三皇子再一次开口,单手却是合十,轻声诵过了一声佛号,面上平静,仿佛先前那心里的怨恨与恼怒此番已然尽数消散了一半!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却是猛然愣住,的确,自己又不是专门出来打架的,又怎么会提前将那兵刃待在自己的身上!正要开口言语的时候,陈墨却猛然听到了在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娇喝! “陈墨,接兵刃!” 陈墨听得了此语,连忙转身,却见得远处跳出来一道倩影,看那距离,约莫也得有两三条街了,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与陈墨自小一起长大的莫倾心!莫倾心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右手一招,便是将一柄长剑朝着陈墨这边抛了过来! 陈墨连忙纵身跃起,虽说没了修为,可但是跳跃还是得心应手的!这一跃,约莫最起码也得有一丈多高了,刚好将那莫倾心抛过来的兵刃接住,待落到了地上,低头一看,也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那柄宝剑长歌! 手握长歌宝剑,陈墨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欢喜,但听得“锵锒”一声,长歌出鞘,宝刃森寒,好似那蛇信吞吐,陈墨挥手,将那剑鞘朝着身后抛过去,正是落到了那天下楼门前守着的小四儿手里! 随手挽起了一个剑花儿,陈墨抬头,看着那边的三皇子,面上轻笑,开口道:“殿下出手吧!” 在那昆仑山里走过了一遭,这三皇子姜叔遥自然识得那长歌宝剑的模样儿,在那昆仑山的时候,正是这把宝剑将自己败的一塌涂地!只不过这时候三皇子正打的高兴,那里还能理会这些! “好!既然如此,便失礼了!阿弥陀佛!”一声佛号道过,这三皇子也是动手了,脚下一踢那九环锡杖,接着,双手紧握,臂膀用力,那禅杖舞起,正是那“疯魔杖法!” 陈墨见得如此,也是抬手,手中长歌来做龙抬头,剑下方圆,由着自己这一身武夫气势铺就,这一手,正是先前在那天书里所悟出来的“方寸敌!” 两强相逢,此番定然是激烈非凡,但见那长歌之下,频频有着金石之声传出来,正是那疯魔杖法不停的轰打在在这陈墨身周方圆之内,只不过尽数被长歌宝剑阻拦住,那九环锡杖难以入得半寸! 见得了这般,三皇子自然也是晓得此番僵持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收手后撤,不过眨眼,手中猛然变招,那九环锡杖不做疯魔,宝杖之上,泛起金芒,再看着这三皇子一掌,狠狠地拍在这宝杖之上,杖上那九个宝环猛然离去,在那空中旋转着,又变作九道金光,朝着陈墨那里打来! 除却了这般,那三皇子自己也没有闲着,再一次欺身而上,手中挥舞,那宝杖还是金光熠熠,当头打下,金光之下又迸溅无数火光!这正是那佛门手段“涅棍”! 陈墨见得身周那九道金光,顶上这一团火光,面上也是凝重,临出手时,猛然间招式变换,撇去了那天书上得来的方寸敌,使出的,正是自己在那太华山耍了十几年的剑法“灵柯剑”! 所谓“紫华飞裙云气罗,丹青绿条翠灵柯!”这一剑之下,紫青二气猛然迸发,借助着陈墨身周这武夫气势来做引子,萦绕四周,刚好将陈墨护住! 那九道金光奈何不了陈墨身周这紫青二气,顶上那一团火光更是在遇见了这紫青二气之后瞬间熄灭! 古语有云,佛本是道,这佛门所谓涅火皆是身内五行火,而陈墨方才使出的,那便是道门术法,所谓紫气灵柯,尽是体内本源之物,可生那涅火,更能灭了那熊熊涅! 见得这陈墨轻易破去了自己这一招之后,三皇子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毕竟先前在那昆仑山的时候便是见过了这太华山弟子的手段了,当日以一敌三,尚且能够了解了一人性命!正是这般心想,这三皇子的心底里不曾对陈墨生出了半点的轻视! 一手握紧了自己手里的九环锡杖,自己却是后撤一步,另一手立在自己的身前,口中轻诵法诀,抬眼去,一声呵斥:“疾!”这一声之后,许是有所感应,原本在那陈墨身周的那九道金光猛然止住,紧接着,首尾相连,九环变作一道锁链,摇身一晃,那锁链猛然呈现金龙一条,张牙舞爪,眼看着就要将陈墨整个吞将下去!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腹诽,这山下的打杀手段实在太花哨了一些,这才几天儿的功夫儿,就见到了好几条长龙了,难道就不晓得幻化成别的模样儿?虽说这般心想着,可陈墨此番却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太华山当年能够以一山儿挑动了整个天下,那就肯定有着不少手段的!果然,眼见着那金龙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这陈墨手下的动作也是变了!但见得他纵身一跃,手中长歌舞动,也是那太华山上得来的手段,只不过也不晓得究竟是个什么名堂,只是在那太华山的典籍里看到过但年那太华祖师弱冠之时,只此一剑,斩杀南海恶龙一条,从此海上风静波浪平! 正是这般,陈墨便自己将这一剑唤做“斩龙”了!但见得那长龙越来越近,这陈墨一剑“斩龙”递出,这一剑之下,风云猛然变色,层云之下,猛然下起了细雨,早就听闻这龙族乃天道庇佑之属,若是有龙族身陨,必然会生出异象,只是不曾想到,这三皇子手中所幻化出的这一条金龙,还真有着以假乱真的本事! 一剑落下之后,陈墨安然落地,那长龙还是在空中蜿蜒,只不过就要到达这陈墨身前的时候,硕大的头颅猛然从身子上掉落下来,神龙无首,又怎么能够维持威神,果不其然,顷刻间,长龙消散,又变回了原来那九环模样儿,掉落在了地上! 这一式法术乃是那三皇子凭借自身雄浑的修为打出,被陈墨破掉之后,这三皇子也是不好受,胸中气血激荡,久久不能平复!终于,实在忍受不住,这三皇子大口一张,“哇!”一口鲜红吐出,面上苍白的很! 也就是这时候,那细雨突然就变大了好一些,宛若瓢泼!这陈墨最不喜下雨天了,湿湿哒哒,身上难受的很,也是因此,纵然此番有着强敌在先,这陈墨还是不曾吝啬自己这一身的武夫气势,散放出来,环绕周身,挡住了那些个雨水! 经过了这雨水从头到底的浇下,此时的三皇子也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再一次抬眼去看,看着自己面起的陈墨,面上生出了几分苦涩,佛门向来有着苦修苦行一说,只不过自己常年待在这上京城,娇生惯养的,那里有曾经历过,正是这般,心性不足,被那魏正先三两句挑拨起了性子,这才生出了这等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修为不够啊! “哈哈哈,好,这雨来的好啊!”想通了此节之后,这三皇子彻底的释然了,大笑几声之后,又是转眼,看向了那边儿处的陈墨,收起了笑声,再一次开口道:“此番多谢陈道长了,我与那位天下楼少东家地事情,便这般算了,一笔勾销!”说罢这些个言语之后,也不曾等待着陈墨的回复,转身,便提起了自己身旁的这一柄九环锡杖大踏步的离去!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 心里自然也是疑惑的很,先前还是要打死打活的,怎没一会儿的功夫儿,这位三皇子就给转了性子了!实在想不通,这陈墨索性也不去想了,毕竟人家三皇子都离开了,自己在这儿干站着也没什么事情了不是! 如此之后,陈墨转身,对着那边儿被小厮搀扶着的魏正先轻轻点头,接着,也没有等他言语过什么便径自的进了那一座富丽堂皇的天下楼了! 说起来,陈墨这也不是头一次来到这天下楼了,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为了出自己心里这一口气的!今日这天下楼并没开门做生意的,毕竟自家这少东家都被抓紧那刑部大牢了,那里还有那等心思啊! 正是这般,今日的天下楼实在冷清,没有什么客人!陈墨最喜登高,不自觉的,陈墨一步步的便来到了那天下楼的九层!在这里,刚好能将整个上京城尽收眼底,看着雨幕之下的上京城,这陈墨的心里不自觉的有生出了几分唏嘘,既然那姜家得了天下,也不是什么昏庸无道的君王,又何必再给他推翻了呢,好不容易安生了这十多年,就不能安稳的过日子吗? 就在这陈墨想着这些个事情的时候儿,那边儿的魏正先也是在小厮的搀扶之下来到了这第九层,看着那正对着外面儿出神的陈墨,这魏正先也不曾出言打扰,只是吩咐着那小厮下去,也好准备一些个酒食! 等着那小厮下去了之后,这魏正先猛然双膝着地,整个人跪倒在地,俯身高呼:“臣魏正先参见四殿下!”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是回过神儿来,转眼去,看着那魏正先正跪在地上,连忙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开口说着:“你这还有伤在身,何必行这等礼数!” 魏正先原本是打算着耍赖皮,赖在地上,等着那陈墨答应了自己回江城之后,才起来的!只不过自己有伤在身不说,那陈墨更是有着一身不小的力气,就算是自己不想起来,也禁不住那陈墨使劲儿啊! 等到起身之后,这魏正先还是不曾死心,直接开口,开门见山:“殿下,此番在这上京城也待了一些个日子了,还是跟我回江城吧,那里才是咱们得地方儿啊!” 陈墨一边儿扶着魏正先坐下,接着,轻轻摇头,开口小声言语说道:“不行啊,还有答应别人的事情没做到呢!现在是回不去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魏正先又要起身,只不过被陈墨抬手阻止,僵持不过,只得还是在那边儿坐着,轻声开口道:“什么事情,咱们那江城里有着不少的人马,定然会帮着殿下的!” “其实啊,我不想回去的,那一日你也看见了,那些个旧臣门都逼着我复国,可是我不想啊!”陈墨一边儿说着,迈着步子来到了这顶层的栏杆前,抬手,指着那外面儿的瓢泼的雨幕,轻声接着开口:“看啊,那就是上京城的百姓,在之前你也看见了,街道上繁华的很人来人往!” “可现在呢,大雨瓢泼之下,谁不想在家里躲着呢?一场雨水尚且如此,若是一场仗呢?”陈墨说到了这里之后,稍作停顿,接着再一次开口:“二十年前,整个天下三国鼎立,彼此争斗不休,死伤无数,可如今呢,大齐一统,谈不得一片清明,可不能否认的是,这十几年里,的确是安然无恙,没有差的!” “既然都是安居乐业的,你我又何必再起波澜呢?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复国一事,你们同意了,可你们又是否问问起过,那些个南蜀的百姓是否愿意呢?是否愿意继续那等二丁出其一的日子呢?” 听着那陈墨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儿的魏正先也是一时语塞,的确啊,南蜀复国,不过是自己这些个南蜀旧臣的一厢情愿,谁也没有问过那南蜀百姓的!可是有说回来了,南蜀圣皇英明无比,谁不想着南蜀复国呢? 陈墨见得这魏正先如此,也是轻叹一声,“唉,到底也是国仇家恨,父兄都毁在了这大齐手里,我也想着报仇啊!可是这世道儿,哪里又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回去与那些个叔叔伯伯的说过一声,就说是陈墨对不起他们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墨便要抬脚离去,只是不过还不曾到了那门口儿呢,就听得身后传来了魏正先的声音! “这大齐,表面上是一片清明,可背地里呢?殿下不曾见到过,自然也是不曾了解!只不过这些个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但是,在这里我要与殿下说一声儿的,就算我南蜀安稳的过下去,这大齐定然也会自己乱了的,用不了多久!” 陈墨不曾转身,只是轻声开口道:“那便答应你,若是这大齐真的自己乱了,我便回到江城做你们的四殿下!” …… 佛本是道,紫气灵柯灭涅! 第二百八十八章 功名前程处泰然 等着陈墨说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原本瓢泼而下的大雨却是突然之间就给停了,一点不剩,就连头顶上那原本密实地层层铅云,此番也没了,就是,本来就是秋天,就不应该下这般大的雨水的! 陈墨从哪天下楼里出来之后,看着那有重新变作繁华热闹的上京城街道,就这般闲逛着,心绪却是飘到了老远,直直地飞到了南边儿的太华山上,想着那太清峰周天殿里的那个老头儿,陈墨这心里忍不住生出了好些个猜测! 都是南蜀皇族出来的,就不知道那老头从把自己赶下山的时候儿,就给打算好了,要自己复国的!若不然的话,自己也没听说过太华山那些个先辈门下山历练的时候还有封了一身修为说法儿!记得自己在那太华山的一本书里也是看到过,凡俗天子,难登化神,昔年有始皇帝企图修行化神,自己身死不说,就连那凡俗的皇朝也是易了名姓! 这边想着,陈墨在抬起头的时候,许是自己这条路给走地惯了,竟然不自觉的又回到了这太师府的门前!嘿,也好,自己跟那位三皇子较量了一番之后,也实在是累了的,正好,此番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边想着,陈墨已经进了那太师府了!只不过刚刚迈进了这太师府的门槛儿,迎面便碰见了那正在院子里蹲着的郑伯,还是老样子,眯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吞吐云气!只不过见得了这陈墨回来之后,那郑伯也是猛然回神儿,眼睛瞪的锃亮,起身来到了这陈墨的面前,咧嘴,将那黄染的门牙露出来,开口说道! “回来了啊,怎么样,那位天下楼少东家可是从刑部里出来了?” 听得了这郑伯的言语之后,陈墨的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惊讶,这郑伯与魏正先非亲非故,更是连面儿都不曾见过,怎么就关心起他来了!虽说心里疑惑,可陈墨还是轻声开口:“是啊,刚出来了,还有着一身的伤呢,看那样子也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郑伯不曾在意这些个事情,只是自顾自的接着开口:“那你可是进了那天下楼走过了一趟儿?那里面儿怎么样啊?可是有着什么出彩的烟叶儿?”说这话时,这郑伯的面上竟然生出了好些个急切! 听到了这里之后,陈墨这才刚刚反应过来,晓得了则郑伯的意思,说到底,哪里是在乎那魏正先的情况,只是还心心念着那天下楼的烟叶儿呢!这些个日子里,陈墨也听说过那二十年前天师府郑南曦的事情,在那些个传言里面,那可是一位潇洒无比的仙师,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一副模样儿,横是一个老烟鬼啊! 只不过,注定是要让这郑伯失望了,不为别的,陈墨还真没有问过那天下楼究竟有没有烟叶儿,如此,轻声说道:“没问呢,再者说了,太师府的烟叶儿,定然已经是这天底下的顶尖儿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郑伯的面上便全是一些个失望了,幽怨地瞥过了陈墨一眼,不再多加理会,只是转身过去,轻声嘀咕着:“亏我这些个日子对你不错,这等小事而都记不住,实在差劲!” 听得了那些个言语,看着那郑伯背着手离去的身影儿,这陈墨面上一愣,又是生出了好些个笑意,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郑伯还这般有意思这模样儿,跟个小孩儿似的! …… 北疆之地,寒凉的很!可再怎么寒凉的地方儿,也是有着一座妖都的,这妖都之内,陈设摆置与那上京城差不了多少,就连那些个做买卖嘴里喊着的言语,也是跟人族那边儿一模一样儿的,说不得,这本事还是这些妖蛮们从南边那些个人族那里给学来的呢! 白朝容就是从小在这一座妖都里长大的,说起来,长这么大了,除却了前几个月去了那昆仑山一趟儿之外,这白朝容还真没有出过这妖都的呢!今日里也不例外啊,从哪皇宫里出来之后,白朝容来都了这妖都的街道之上,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这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的白朝容,还是假面遮住了容颜,一袭白衫裹住了那窈窕的身姿!看似清风扶柳,纤弱无力,可是这妖都里的人们都是晓得的,这妖族的女子里,夕颜朝容是最不能惹的,一个是那妖皇李当国的掌上明珠,另一个,乃是这妖族长公主李梦洁的亲传弟子! 就这般走着,漫无目的的,不知不觉间,这白朝容就来到了一处茶馆儿的门口儿,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儿! 但见得那里面说书先生一袭青衫,一柄摇扇,身前一案,案上一方醒木,只听得那醒木拍桌,接着,这说书先生就操持着那独有的声音,说起了几日要说的传奇了! “一袭白衫天地间,三尺锋芒万刃寒,昆仑山前一出手”“啪!”说道理这里,那说书先生狠狠地将手里的醒木拍在身前,转身摇扇,起了一个范儿,接着,才继续开口:“他就败尽了天下英雄汉!” “咱们妖族里的这些个事情,想来诸位 也都给听腻了,今日里咱们要说的,却是人族的一位,这一位,寻常日里泛泛无名,却只昆仑一事,闯出了震动天下的名头儿,这位,就是那南边人族里,太华山下来的弟子,姓陈,单名一个墨字!” “却说那陈墨在昆仑山里得了天书两卷,那可是两卷天书啊,天下人,不论是咱们还是南边儿人族的,谁不眼红,人族有语说过,说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朝容就算是在门外面儿,也是听清了那说书先生的言语,说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昆仑山前大出风头的陈墨!想着那日里在昆仑山前的那一袭白衫的风采,这白朝容忍不住就给停住了脚步,直接进到了那茶馆儿里! 随意寻得了一个座位坐下,听着上面那说书先生的言语,倒也没有夸大其词,还算中规中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说书先生那日真的在昆仑山前见过了整个事情的始末呢! 就这样,这一段儿约莫是说了将近一柱香的是时间,在听得这说书先生一方醒木落下,那一句好似饭菜里的油盐的言语“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之后,这说书先生便给退了下去! 只道这时候儿,这白朝容才算是回过神儿来,眼前的那一碗茶水丁点儿没动,眼神飘忽,想着那一人一剑,一袭白衫,,心里不禁生出了好些个触动,也不知那人究竟怎么样了,不是说要将自家那位小公主给送回来吗,这好几个月过去,怎么还没有来啊! ……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的过去了,接下来的这几天儿,也是陈墨好不容易等到的平静日子,这些天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平日里在这太师府与那些个婢子门闲聊几句,又或是陪着莫倾心咋上京城里闲逛着,反正啊,这几天,陈墨这里过的,实在自在的很呐! 可自在的日子就到了今天了,不是因为别的,今日就到了那科举放榜的日子了!不错,一转眼的功夫儿里,这已经给过去了半个月的功夫儿了,五日前,那太子殿下主考的科举考试已经考完了,这一次还算顺利最起码儿没有那等科场舞弊的事情给传出来! 这大齐朝廷的效率也是不低的,不过五日的功夫儿里,今日便要出榜了!陈墨自然是要陪着那徐生一块儿去看榜了,毕竟这等大事儿,自己定人是要亲眼看看那徐生高中的景象的!就是这般,陈墨一大早儿的就给起来了! 许是动静儿大了一些,还惊动了那在榻上的红衣,只见的那红衣起身,半睁着双眼,朝着陈墨这里看过了一眼,忍不住轻声开口:“生出什么事情了,怎的今日起的这么早啊!” 看着那红纱遮住的面容,这陈墨也是早就已经给习惯了,睡觉都带着!看口说道:“今日就是放榜的日子了,我也跟过去看看,今日你也收拾收拾,等从外面儿回来,咱们今天差不多也就要启程了!毕竟都过了好几个月了,若是再不把你给还回去,只怕那妖皇又要发兵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红衣瞬间便是清醒过来,仔细地看了那陈墨两眼,忍不住又是轻声儿开口:“其实在等两天儿也是无妨的!” 陈墨不曾在意那红衣的言语,只是轻声开口:“不要等了,我也好去那北疆看看,有些因果也是应该给了结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就出了屋子! 留下那红衣一个人,半倚着床榻,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门外的方向,看的出神,轻声开口道:“急什么啊,就让我在你身边儿再待两天又能怎么样啊!”说到了这里之后,这红衣兴许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猛然生出了几分嗔怒,眉头倒竖!这红衣早起,懒梳妆,假作嗔怒的模样儿,也是煞是好看的! 说罢了红衣那边儿,这陈墨来到了太师府前,那徐生已然在那里等待着了,在他身边儿还有着一人,亭亭玉立,正是同是太华山弟子莫倾心!也是了,生出了这等事情,莫倾心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看看的,到时候回到山上,那山上的长辈门问起来,自己也好有着交代不是! 等着那陈墨到了之后,这两人也没有多做犹豫,便一起上了那郑伯的马车!自打这陈墨忘了给郑伯问过那天下楼的烟叶儿之后,这郑伯就对陈墨给使起了脾气,好几天不跟陈墨说话,只道陈墨给他弄了一点儿那宫里才能见着的烟叶儿之后,这郑伯看在烟叶的面子上,才肯罢休! 这一路上,那徐生还是平静的很,与寻常没什么两样儿,谈笑风生之间,处之泰然!陈墨将心比心,仔细的想了想,若是自己遇上了这等大事儿,定然做不到徐生这般的,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等到了那张榜的地方儿之后,三人下了车,还没到哪张榜的时辰呢,这地处就已经站满了人的,乌泱泱的,人头攒动,将张榜的那一堵围墙之前围地水泄不通!除却了那些个士子之外,还有的,就是一些个身穿灰白短衣的 下人了,这些个下人里面儿,一些事要替自家公子看名次的,更多的,还是那些个千金小姐门来榜下捉婿的! 这三人下了车之后,没几步儿便又是见到了那熟人了!陈墨转眼,见得那人也是眼熟的很,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将科场舞弊事情给捅出来的汉州解元方白! “方兄,也是来看榜了?”陈墨开口打过招呼! “是啊,此番与小儒圣来做同场的士子,实在有幸!陈道长今日也是一同来了啊!”方白拱手说道! “方兄抬举了!方兄风骨,动安也是佩服的很!”徐生一边儿开口说着,也是拱手回礼! 就这样,三人又是开口寒暄了几句,闲聊着,打发时间! 没一会儿,那边便有着官差从围墙里面儿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些个皇榜,撇开了那些个士子,来到了那围墙之前,将那皇榜张贴! 方白朝着那边看过了一眼,接着便是轻声开口:“小儒圣,已经放榜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听得了此语之后,这徐生也是看了一眼那人头涌动的前面儿,不曾放在心上,只是说道:“大齐张榜,向来是从后往前张的,此番先出来的,应该是那些个三甲进士了,方解元有着如此学识,定然应是一甲中人了,如此,我等还是不着急的!” 果然,这徐生说完了言语之后,那边儿正看着皇榜的士子门果然传出了好些个言语! “三甲十一名,云州王富!” “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看,那个,三甲第二十二,越州张贵就是我!我中了!” 看着那些个人群里面儿,有的高中心喜,还有的,纵然是知晓有两张皇榜没出来,却是已经知晓自己落榜,心里满是失落,捶胸顿足,只得安慰自己一句,来年再战就是! 就在这时候儿,陈墨又给见着了一位人影儿,正是与自己见过了几面的宋公子,记得当日自己的断言,忍不住,陈墨迈过步子走了过去! “宋公子,可是在那皇榜之上见到了自己的名字?”陈墨轻声开口说着,却是胸有成竹! 那宋公子闻听言语,转眼过去,正是见到了这陈墨的面容,面上生出了好些个嫌弃,心里也是没底,却还是嘴硬轻哼一声:“本公子也是读了好多年的书了,没把握挤进那一甲,可总不能掉了身价儿在这三甲跟他们争不是,一切还是等着二甲皇榜出啦再说吧!” 陈墨轻声笑过,也不曾在多说言语,刚要起身离去,便见得了那边又是有着一张皇榜张贴出来,正是二甲! 见得了如此,这陈墨索性停住了步子,转身过来,打算着看那宋公子的笑话儿! 果然,没多会儿的功夫儿,那边便有着一个身穿你灰白短衣的小厮来到了那宋公子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样啊,本公子是第几名啊?”这宋公子开口问道,眼神里也满是急切! 等着那小厮缓过了这一口气儿之后,才开口说道:“公子,公子没中,还是等下一年吧!” “什么?”这宋公子显然也是不相信,瞪大着眼睛,开口问道! “公子您没中啊!”又是开口,这小厮小声说道! “哈哈哈,宋公子,等着来年再考的时候儿,我定然再送您一卦啊!”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转身离去! 留下那宋公子在原地,瞪着那恶毒的眼睛,面上难看的很,忍不住对着下人撒气,开口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留在这儿丢人吗?” 这时候儿,今天的重头戏也是来了,那一甲前三名的皇榜已然被那些个官差给拿了出来,只见得那官差在人群清出了一条道路,接着,来到那围墙最高处,将那皇榜贴在了上面儿! 这些个官差还不曾离去,那些个士子门便全都围拢过去,你争我抢的,就算这上面儿不是自己的名字,却还是想着头一次看到的呢! 那方白见得了这般,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紧张,眼看着就要抬腿迈步过去,却是被那徐生拦下,但听得这徐生开口:“又何必过去看,那些个士子门自然就帮着喊出来了!” 这徐生刚刚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便有着声传了出来,只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一甲第三名,探花,汉州方白!” 这一声言语说罢,那些个士子门都是朝着这方白这里看过,眼睛里全是一些个羡慕与佩服! 只不过这方白此时的心思却全在那边儿的徐生那里,心道这位小儒圣宠辱不惊的性子,实在是让人佩服的很呐! …… 宠辱不惊,功名前程处泰然!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别离滋味舍不得 诚如当日陈墨所言,天贵专权,问功名必等皇榜!果然,这位汉州最出彩的解元方白,就在今日里高中了,成为了这汉州第一位进士,不仅仅是进士,更是第三名探花呢!那边的方白心里自然是高兴,对着来往过来对他拱手道喜的士子门,也是一一拱手回礼! 就在这方白高兴的时候儿,那边皇榜之下,离得最近的那几位读书人又是开口了,还是那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朗声说道:“一甲第二名,榜眼,上京颜来!” 这一声言语刚刚落下,在场诸位士子都是猛然愣住,一个个儿的都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儿,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着那位榜眼颜来的名字,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线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全是疑惑! “这位颜来究竟是个什么人啊,怎么之前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头儿啊!” “是啊,只听说过那岳麓书院里有着一位叫颜平的,那可是一位大儒,更是咱们那位二皇子殿下的老师,别是隐瞒了姓名,来这儿陪咱们考了一场吧!” 就在这些个士子门开口,来回交头接耳言语的时候儿,那边,不远处却是有人开口了,一些个见识不错的,也能认得出那人,正是这上京城岳麓书院的学生,还在那二甲榜上得了个不错的名次呢! “这一位就是我颜来师弟,正是咱们岳麓书院里那位大儒颜师的亲侄子呢!”那人约莫要三十岁的年纪,一边开口说着,抬手在身边这人的身前,对在场的那些个士子们示意! 顺着那人的手臂,这些个士子们的目光自然也是落到了那位榜样颜来的身上,可这一眼过去,在场诸位却具都惊讶的很,不是因为别的,这位榜眼颜来实在太小了一些,看那模样儿,估摸着也就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吧! “这就是那榜眼颜来,怎的这么小?” “就是,也太小了一些吧,就算是从娘胎肚子里开始读书,又能读出个什么来?” “唉,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看看这位,不过十几岁便已高中,而在下已然在书山之中蹉跎了三十多年的岁月了,今遭却还是落了榜,想来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便也不在强求了,此番回乡,就接过家里的产业,老老实实的从商便是了!” 那些个士子之中,有的满是质疑,还有的却是颓废沮丧,也是了,自己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都考不过,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下去! 那颜来自然也听得了那些个言语了,只不过,少年人眼高于顶,自负狂名,苍鹰又哪里有跟蝼蚁较劲儿的道理!如此,这颜来也没有理会那些个酸言腐语,迈开了步子,径直的来到了徐生与方白的面前,俯身拱手行礼,开口说道! “既然我只得了一个第二名,想来这头名状元的位子就只会落到了小儒圣的头上了!也是,跟随儒生四五年了,这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方白与徐生两人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位颜来的名头,见得如此年纪,心里着实也有着几分惊奇的!可天资一事,最是难说的,就好比那陈墨,天生的道种,眼前这位,天生就该是一位读书人,这等事情,见怪不怪,就算心里不舒服,也没地儿去讲理去啊! 方白与徐生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一位,如此,只做拱手回礼! 颜来见得这两位如此,面上闪过了几分笑意,轻轻摇头,也没有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从小到大,这等事情也见过不少,原以为眼前这两位天下读书人里面儿的顶尖儿会有什么不一样,此番看来,还是自己多想了啊! “有志不在年高!诸位,还不赶紧的看看那头名状元的名字?”这颜来轻声言语! 只不过如今单凭着他这榜眼的身份,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言语也是重重的落在了众人的心头,回过了神儿来,那些个读书人一拍脑袋,误了最要紧的事情了! 如此,最前面儿的那位读书人赶紧的将目光再一次投到了那皇榜之上,果然,片刻之后,声音响起! “一甲第一名,金科状元,太华山徐生!” 这一声言语落定之后,便是那从头到尾一直平静的很的徐生,眸子里也生出了几分惊奇,无他,他自己也没想过,自己名字前面儿,竟然是那太华山的名头,在他自己看来,还是那太师府三个字最是合乎事宜的,读书人的事情,牵扯什么道门啊! 这一甲第一名状元的名字,是这一甲皇榜之中最没有什么意外的!就想那榜样颜来说的那般,到底是跟着当今儒圣读了四五年的书,如果拿不到状元的名头,那才是真正的丢人呢! “哈哈哈,恭喜小儒圣了,此番得了状元的名头,实在厉害的很呐!”这徐生的身边儿,那方 白率先开口,面上喜色,比起方才得知了自己高中探花是还要浓了几分! “侥幸而已!”读书人最难得的一点儿好处儿,就算自己真的有着本事,也会说出个什么运气的幌子,美其名曰谦虚!身为读书人的徐生,自然也不能免俗的,听得那方白的赞赏,面上还是喜色,却也是摆了摆手,轻声开口说道! 陈墨看着那边儿正与方白那些个读书人谈笑风生的徐生,面上一阵失神,看了好一会儿,生出了好些个笑意,心里却是想着那位远在太华山的玄通师叔,想着当日百般阻拦徐生读书的他,若是今日见得这徐生高中状元的光景,那面上,定然也会好看的很吧! 正笑着呢,陈墨又瞥见了一边儿的莫倾心,看着那眉头轻锁,目光紧紧地盯着这边的陈墨,面上显然是有着几分不高兴的,陈墨心里纳闷儿,来到了这莫倾心的身边儿,笑声开口说道:“倾心怎么了,动安高中了,难道你不高兴?” 莫倾心轻轻摇头,只是抬头看着那陈墨!在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陈墨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所遁形,仿佛是透明的站在了则莫倾心面前一般!这紫云峰玲珑心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都说人心难测,可这世上总会有着那么一些个修士门,费尽了心思,就只是为了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就像那佛门六通里面儿的他信通一般,这道门里,自然也是有着这等玄妙的手段的,而眼前这莫倾心使出来的紫云峰玲珑心便是这般了! 莫倾心看了看陈墨,将目光收回,接着又看向了那边儿的徐生,轻声开口,不紧不慢:“陈墨要走了是吧!”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猛然一滞,果然,自己这点儿心思在这紫云峰玲珑心了的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啊!面上闪过了几分苦笑,轻声言语:“果然啊,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呢!” “什么时候啊?”这莫倾心再一次开口! “今天吧,就先不要与动安说了,毕竟刚刚碰上了这等喜事,便扰了大家伙儿的兴致了!”陈墨轻声开口言语着! “去哪啊?” “北边妖族那儿走一趟啊,想当年那上清峰那老头儿可是说过,妖族那边儿的光景儿不必咱们太华山差多少的,既然都下山了,总得过去走一趟看看不是,再说了,在那边儿,我这儿还有着一桩因果呢!” …… 就在那上京城里欢天喜地的时候儿,那太师府整个上下都是沉浸在了自家小老爷高中的喜悦之中的时候,那白衫红衣,两人却是相携出了这上京城了!纵然在城外,这两人还是能够听见那城里的动静儿,进士及第嘛,免不了一些个敲锣打鼓的! “就这般走了?”这红衣轻声开口,这言语,许是问着陈墨,又好似是询问着自己,仔细看去,这位妖族公主的眼底里,也是有着几分不舍得呢!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是稍稍回头,看了一眼这上京城的玄武门,轻声言语道:“天底下哪里又有不散的宴席呢,可是那离别的滋味儿,却实在是不好受的,就像当年我帮着动安逃下山的时候儿,心里煎熬的很,好几次都在那儿期盼着自家那些个长辈们察觉了那等事情,将我们两个给拦下,就算狠狠地惩戒一番也是值得的!” “送别这些个事情啊,别看那些个读书人门做起诗来都是潇洒的很,可真到了那一天,又有几个能忍住不掉眼泪呢!那等滋味儿,我尝过了就好了,容我自私一些,就不给动安尝了!”陈墨一边儿说着,这位想来淡然的太华山弟子的面上竟然生出了几分悲戚! 见得了这般模样儿,红衣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了陈墨的右手,一边走着,这位妖族的公主兴许是想到了什么,歪头看着陈墨,那细长的凤眸此番却是瞪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轻声开口:“那等着到了北边儿之后,你要走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儿啊!” 陈墨转头,面上竟然生出了几分愤怒,轻声呵斥着说道:“这等滋味儿,我连动安都不舍得分给他一些,又怎么会舍得给你!” …… 今日里的妖都,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日子,当然了,自从这位妖皇李当国登基一来,这妖族广阔无边的地界儿上,还真就没生出几天安定的日子,这么些个部族里,指不定哪一个就给生出了一些个幺蛾子!这不,今日这幺蛾子就给出在了那玄蛇部那里了! 若是真说起来,自打从昆仑山回来之后,这玄蛇部就已经安稳了好些个日子了,没办法,谁让自己部族里唯一的一位化神境高手给出了岔子,好死不死的惹到了那位太华山剑仙的身上,被人家给一剑废掉了修为!说到底,还是形式没人家强,若是这玄蛇部在多出一位化神境的高手,也不会比往日里差多少的! 正是因为这等心思,那位多年的境界不曾动弹过半分的玄蛇部族长,也是那大长老佘昆的大儿子的佘化,就在前几日里,竟然迈出了那一步,一身修为,已然到了那化神的境界了! 也是因为这等原因,这玄蛇部竟然又生出了几分依仗,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对上了那位妖皇李当国也不客气,提出了一个着实让人惊讶不已的主意! 这妖族的朝堂与人族有异,除却了那些个朝廷命官以外,还有着好几位大部族的主事人站在了这里,往年的时候儿,这位妖皇还会给他们一些个虚名儿挂上,可日子久了,索性也不在乎这一些了! 但见得那佘化,身着一身黑色玄衣,手上并没持拿着什么笏板,面上更是有着几分倨傲,也是了,算算年纪,这佘化也算是整个妖族最年轻的一位化神高手了! 这上朝没一会儿之后,那佘化便是上前一步,径自来到了这妖皇李当国的面前,妖族之人,想来也不在乎那些个所谓的礼仪,由此,这佘化并没有过什么表示,只是轻声开口道:“陛下,我有件事情要与陛下商量一番!” 看得了这般之后,这李当国的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不悦,每当碰见了这等时候儿,这位胸怀大略的妖皇就总会对那人族的皇帝生出了几分羡慕,不管怎么样,他的那些个臣子门总会在说话前行个礼吧! 虽说这般想着,这李当国并没有将自己心里的那些个事情说出来,面上还是挂着与以往一模一样儿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佘族长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 佘化面上喜色更是浓郁了几分,心里直道自己买过那化神的门槛儿之后,就连这位妖皇对自己也客气了好一些,果然,这世道还是要凭着拳头来说话的! “算了算年纪,我家那小子也是不小了,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儿,他都会打酱油了,可他呢,还没成亲!”说到了这里之后,这佘化轻轻停顿了一会儿,抬眼看了那妖皇李当国一眼,接着,又再一次开口! “虽说我也没读过什么书,可听说人族那边儿有着那么一个说法儿的,说是这些个男子啊,有了媳妇儿之后才会收了心思!今日过来,也不为别的事情,就是想着能给我们家那小子求一门婚事!”这佘化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就停了下来,看着上面儿的妖皇李当国,等着他的言语和答复! 妖皇李当国听完了这些之后,面上也是有着几分无奈,原以为是个什么事情呢,不过是那玄蛇部的小子思春了,求着他老子到自己这儿找媳妇儿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这位妖皇便接着开口了:“那佘族长可是有着什么不错的人选了?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竟然由着这等福分啊!” 听着这些个出自妖皇嘴里的夸奖与赞赏,这佘化的心里更是得意的很,不以为然,轻轻摆手,开口道:“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的那位徒弟,白家那姑娘了!” 这佘化的言语落下,那妖皇刚想着答应下来,听清楚了之后,却是猛然收口,面上全是一些个谨慎,不自觉地,头颅一转,目光却是投到了一旁的一位文官身上!至于说那位文官,也不是别人,正是这些个日子在妖都风头正盛,平日里时不时的被召进宫里如今妖皇眼前的红人儿,御史中丞孔士载! 那位御史中丞见得了这妖皇看向了自己,心下也不曾做过思量,便是轻轻摇头!这位御史中丞一直在场,方才那佘化的言语,自然也一字儿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要娶那白家姑娘,想的美! 那白家姑娘也不是别人,正是妖族长公主的徒弟白朝容,仔细想来,如今整个妖都里,真正姓白的,也就只剩下那白朝容一人了!白朝容的身份,自然有着不小的来历,其父乃是昔日这妖族朝堂煊赫一时的兵马大元帅白起,纵横沙场数十年,几无败绩! 不管是自家妖族叛乱,还是那人族北上,只要是这位战神出手,就定然凯旋而归!可终究一日,这妖族的战神碰上了人族的军神,北疆摩天崖,两人对峙四年,整整四年,互有胜负,可最终,在国破家亡的军神陈克胜的愤怒之下,那一位妖族战神连同着他五个儿子一同命丧沙场,只剩下了那白朝容一个人! 可就算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然是那白起不在了,可如今这妖族军伍之中,单反说话有分量的,那一个不曾在白起的手底下待过,那一个敢不照护着那白起唯一的女儿白朝容几分!正是如此,但凡有人能够将那白朝容取回家里,无疑是得到了妖族整个军伍的庇佑! 也是因为这般,妖皇不会轻易答应下那佘化的请求!毕竟,这妖族的第一部族若是再与那些个军队里的人牵扯上干系,这些个事情就难办了啊! …… 玲珑心思,别离滋味舍不得! 第二百九十章 帝王富贵逃不过 所谓帝王心术,不外乎制衡两字,不管是什么人,若是由着他一家独大,就算当时是安稳了人心,可迟早也会出乱子的!就好像眼前的这个佘化,他玄蛇部本来就是妖族之中最大的势力,这位妖皇这边儿就指着朝堂与军中的势力制衡了,今日这佘化尽然提起了那白朝容的婚事,不管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玄蛇部的势力也该削弱几分了! 就是这般想着,那妖皇抬头,眼神里还算是平静,抬眼看着底下的那位玄蛇部族长,轻声开口:“朝容是白起将军唯一的一位后人了,想当年,白起将军为了我妖族身陨沙场,不管怎么样,最起码要问问朝容的意思啊!” 没办法,谁让那玄蛇部底气足呢,若是放在别的部族身上,自己哪里还会这般劝阻,早就发火儿了!这不,看着模样儿,就是皇帝也没法子为所欲为,有时候说话做事儿也得掂量掂量的? 这佘化好歹也是一族族长,听得了这妖皇的言语之后,这心里自然也晓得了那妖皇的顾虑,低头去思量了片刻之后,接着抬眼,面上全无一丝顾虑,接着又是开口了:“陛下所言差矣,婚姻大事,怎么能是那个小娃娃自己做过决定的呢?不知道陛下听没听说过,在昆仑山的时候儿,那女娃可是跟人族的一个小子有的很近呢!” 说到了这里,这位大妖停顿了一会儿,眼神生出了几分厌恶,接着,轻声言语:“想当年咱年轻的时候儿,也在白起将军的手底下当过大头兵的,虽说没立下过什么功劳,了对那位叱咤风云的人物自然也是佩服的很!” “如今那白将军不在了,白家也没了别人。那女娃娃在皇族里待了这么多年,这婚姻大事,自然就要凭着陛下来做决定了。那白将军也是咱们妖族的功臣,咱们定然不能亏待了那个女娃不是!了我们家那小子呢,如今也算是咱们妖族里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了,让他们俩成为一对,也不算辱没了那个女娃不是!” 这佘化一连串的说了好一会儿,这朝堂之上的这些个朝臣们也算听的仔细,只是觉得这位玄蛇部族长的言语也算是句句在理儿的,实在无可辩驳!了在理儿是一方面儿,那位妖皇究竟会怎么做,便又是另一方面了。毕竟能在这朝堂上站稳脚跟儿的,定然也不会是什么蠢人了,那位妖皇在顾虑些什么,谁看不出来? 在那佘化的言语过后,这妖皇也是久久无语,只不过这心里却满是一些个不以为然的!还他们家那小子是这妖族年轻一辈里面儿的第一人,他们自己觉着是吧!不说妖族里那些个好久不出门儿的老怪物的弟子了,就算是那些个蛮族寒门里面儿,据自己所知,也是有着好几位不错的年轻人要比玄蛇部的小子强很多的! 可在这朝堂之上,这位妖皇李当国自然要给那玄蛇部留几分脸面了,定然是不能拿着那小子究竟是不是第一人的事情说事儿的!想到了这里,这位妖皇李当国的心里就有些心烦了,这佘化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许是有了什么依仗,这位妖皇李当国也实在懒得再动脑子了,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什么,转眼,那目光便投到了一边儿的那位御史中丞的身上,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疑,“孔中丞,你来说说,这事情该怎么办啊?” 早就察觉到那位妖皇的目光了,毕竟两人君臣相处了也有几年了,自然读懂了那妖皇的心思,这心里早就开始盘算起来了,听着那妖皇的言语之后,不曾在多做什么思索,径自开口了! “既然佘族长已经说过了,那位佘公子乃是这妖族上下年轻一辈里面儿的第一人,那就不如弄一个比武招亲,技高者,夺冠者就做那白姑娘的夫君就是了!” 这御史中丞的言语刚刚落下,妖皇心中大喜,转眼过去,扫了那佘化一眼,轻声开口说道:“孔中丞的这些个言语也不无道理,佘族长,你觉的呢?” 佘化面上满是厌恶,冲着那边儿的御史中丞看过了一眼,轻哼一声,开口说道:“咱们妖族的事情,什么时候儿由着这些个卑贱的蛮族来做决定了?” 这些个言语就有一些个难听了,毕竟在人族那边儿,向来都是妖蛮同呼的,可是在这里,那些个妖族的,尤其是大部族里那些个掌权的,向来都是不曾将这些个蛮族看在眼里的!毕竟,若是在倒回几百年去,这些个蛮族不过是任由言语奴役的下人罢了! 读过了好些年的圣贤书,虽说都是自己自学的,可是这位御史中丞的养气功夫儿,便是比起那些个人族里面儿的儒生也是不差多少的。就算这些个言语难听了一些,可在这御史中丞看来,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的。 对蛮族轻视,在妖族这边儿,自古有之,若是一听到这等带着好些侮辱的言语 ,这位御史中丞就要与他理论一番,生一股气,那自己也没法儿再做别的了,早就自己生气给气死了!要想不再听到谢谢个言语,从来都在于自己说什么的,而是在乎自己做什么!自己如今要做的,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那位御史中丞不在意,这妖皇不一样啊!不论妖族还是蛮族,都是自己得意的臣子,好不好的,自己说说也就罢了,别人哪里敢多说什么言语!人族那边有句难听的言语,叫做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难听是难听了一些,可这理儿却是不差的!也是如此,这妖皇的面上实在是难看的很,阴云密布的! “佘族长,有些话,若是难听就不要说道了!什么妖族蛮族的,都是朕的臣子,都是朕的子民,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 看得了那妖皇李当国隐隐有些恼怒,这位玄蛇部族长心知自己方才的确失言了,自己理亏,更是忌惮这位妖皇真的发怒,面上表情变换,诚惶诚恐,开口说道:“是臣方才失言了,在这里,先给中丞大人赔不是了!” 见得了这些之后,那位御史中丞不曾开口说过什么言语,只是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曾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那位妖皇陛下面上原本的阴沉,此番也是缓和了好些! 见得了如此之后,这佘化的胆子又是大了几分,忍不住再一次开口,轻声开口:“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若是再跳出来那么几位咱们不知根底的,若是他们侥幸胜了,难不成也要将那女娃许配给他?”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妖皇李当国忍不住暗骂一声老狐狸之后,接着,面上不以为然,轻声开口:“佘族长何必担心这些,都说了你家那小子可是咱们妖族里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难道这第一人的上头还有高人不成?” 说罢了这些之后,李当国摆了摆手,示意着那佘化退下去!虽说这佘化的心里还是有着好些个不满,可毕竟这妖皇已经发话儿了,自己在说些什么就不合规矩了,没办法,只得朝着身后退去,站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只不过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满是阴狠,看着那边儿的御史中丞,都怪这人,多管闲事儿,乱了他佘化今日的打算! 见得了那佘化妥协之后,这边儿的妖皇李当国又是开口了:“既然如此,就听御史中丞的言语吧,事不宜迟,那比武之事儿,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吧!” “陛下圣明!” 说罢了这些个事情之后,这位妖皇李当国也晓得今日朝堂之上也就没了别的事情了,便也不做犹豫,抬脚,就直接出了大殿,径直地朝着皇宫后头走去! 与人族不一样,纵然身为妖皇,可这皇宫里却是没有一位贵妃的,仅有的一位妖后,还在多年前生病逝世了!这位妖皇实在长情,十多年了,也没有续弦更没有纳妃!也是因此,这座妖族的皇宫里面儿实在冷清了一些! 皇宫里并非没有别人,别人不说,就是那位一直没有嫁出去的妖族长公主李梦洁就一直居住在这妖族的皇宫里的!这一次妖皇自然是来找她的,毕竟今日在朝堂之上敲定的可是她弟子的婚事,定然是要与她说清楚的,要不然的话,就依着那位长公主的性子,这皇宫里又要闹出一阵鸡飞狗跳了! 听那些个奴才门说,长公主今日一大早就给出门儿了,久久不曾回来,听到了这些,这位妖皇李当国也并没有着急,毕竟也不差这么一会儿,那比武的事情,还有着半个月的功夫儿呢! 对着那些个婢子门吩咐下去,让她们给那长公主传个话儿,等她回来到自己的御书房议事之后,这位妖皇李当国便率先回到那御书房那里等着了!毕竟这皇宫里也没什么事情,除却了多读一些书,读修炼一会儿,这妖皇李当国还真没什么事情干!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没多会儿的功夫儿,这房门前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了,听着那轻盈的脚步,这李当国也猜到了来人! 若是别人,这位妖皇李当国自然就只是吩咐一声罢了,可门外之人乃是自己的亲妹妹,自然要与别人不一样的!于是乎,这李当国起身,来到了那门前,亲手开门,面上也是挂上了几分笑意,轻声开口道:“总算是来了啊!” 正如那李当国所意料的一样,门外之人的确是自己的亲妹李梦洁的!那紫纱遮面,可还是挡不住那面上的一股子寒冷,李当国见得如此,面上的笑意显得有几分尴尬,不再说别的,只是侧过了身子,给那李梦洁让开了道路! 李梦洁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御书房,直接来到了那李当国的位子上坐下,低头看了一眼那书案之上的书册,面上生出了一些个嘲讽,眉头一挑,抬眼看着自己的那位皇兄,轻声开口:“这还读起了人族那边儿 的圣贤书了啊?” 听着那些个言语之后,则李当国自然意识到了自己这位亲妹的心里定然不是高兴的,只怕,是出去的时候听说了今日里那白朝容的事情了! 一边想着,这位妖皇李当国仿佛变作了一个大孩子一般,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儿,讪讪地笑着,轻声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啊!” “哪能不知道啊,你妖皇圣明,为了要给白起的闺女寻个好人家,都给想出了那人族那边儿比武招亲额度法子了,如今,这妖都里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呢!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只怕整个妖都里的年轻人都得拼了命的修炼,想着能够娶到那白起的闺女呢!”李梦洁一边儿说着,眉头皱起,停顿了一会儿,猛然抬头,看着那李当国,眼神熠熠,开口质问:“可是,你可曾问过朝容她自己的意思?”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李当国又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是自己的亲妹在埋怨着自己,只不过,纵然自己是妖族的皇帝,又如何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不然的话,二十年前,自己也不会对那玄蛇部低头,将自己的亲妹给许配过去啊! 这般想着,这李当国的面上生出了几分惭愧,转眼去,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轻声开口道:“既然你听说了这件事情,想来也晓得了来龙去脉了吧!那佘化成了化神,他都已经开口了,如何能够给他驳了回去?” “是啊,二十年前是我,二十年后有轮到了我唯一的弟子身上,难道说,为了妖族我们师徒就连自己的心上人也顾不得了不成?”话说到这里,这李梦洁已然开门见山了,不曾遮掩,面上满是怒意! 看得如此,这李当国的面上全是一些个无奈,轻声开口:“是啊,身在皇族,平白地得了这些个寻常人几辈子都讨不到的富贵,又怎么能够奢求事事如意呢?只不过黄梅的运气还算不错,二十年前还有着那李玄霄为你出手,可如今白家那女娃呢?说到底,朕也只能给她争到一个比武的机会了!” 听说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李梦洁的面上全是思索之意,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昆仑山前对子急许诺的年轻人,想都了武夫战化神的一副场景儿,不知为什么,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希望,面上便也是缓和了好一些! …… 李梦洁想到的那个年轻人并非是别人,正是那位从太华山下来的陈墨!就像那李梦洁想的一般,陈墨这时候已经来到了北疆了,这几日里,好长的路程走下来,所幸,中途也没有生出什么差池,更没有什么麻烦,顺利的很! 北疆这边儿,天气寒冷的很,不说别的,就算陈墨这一生朝元境的身子,竟然也有几分挡不住这凛冽的寒风,不自觉的,竟然也裹紧了几分这身上的薄衫!反观陈墨身边儿的红衣,还是薄薄的一层红衣,却是潇洒的很,也没有添什么衣服,还是与寻常一样! 看得了这般之后,陈墨面上苦涩,都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己从小在难办那太华山长大,除却了原本就温暖的南方气候,太华山那边儿更是有着充沛的天地灵气,如此,那山上的气候向来都是四季如春的! 没走过几步的功夫儿,陈墨抬眼,远远地就见着远处的一座城,那城与以往见过的那些个不一样,所见之处,全是一些个斑驳,刀兵的痕迹随处可见!在抬头,顶上三个大字,唤做“踏北城!” 看着这一座全城皆兵的城池,陈墨这心里也是生出了好些个唏嘘,都是这天地间的生灵,不管是人族还是妖蛮,那一个不是娘生爹养的,怎么就非要生出这么些个争斗,到最后,哪边儿还能得一些好处? 陈墨刚要朝着那踏北城走去,却是察觉到了身边儿的异样,只见得自己身边儿这位红衣猛然停住了脚步,陈墨见得如此,心里也是疑惑,便是转眼过去,刚想开口问过什么,却只见那红衣开口,一道清脆额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踏北城啊,挡了我妖族数千年,这一座城池啊,全都是我妖族先辈的尸骨垒起来的!”那红衣看着那一座斑驳的城池,那一座在这儿落足了数千年的踏北城,一边儿说着,抬眼看去,看的出神! 陈墨听得了这些,见得了如此,自然晓得这红衣的顾虑,想了想,看着今日这还早的天色,轻声开口道:“要不然咱们从摩天崖那边儿绕过去,毕竟这天色还算早的!” 听得了这些之后,红衣轻轻摇头,美眸眨动,轻声开口:“不必了,也不是没从这踏北城里走过,没什么问题的!若是从摩天崖那儿绕过去,没被发现还好,若是再被那些个秃驴看见,定然又会不止不休的,实在麻烦!” …… 世间无奈,帝王富贵逃不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看女子亲守鳌头 时间这东西,就是有着几分奇妙的,当你烦闷的时候儿,总觉得它过的太慢,可你真的期盼着时间过慢一会儿的时候儿,它有好像是乘上了马车,飞速的往前奔跑者,让你追不上,等寻思过来的时候儿,自己仅有的那一点点儿时间已经给过去了! 今日里的白朝容就是这般感觉的,当日里听说了还有半个月的功夫儿的时候儿,心里真的没什么着急的,更多的是生出了一些个幻想,想着那一人一剑,一袭白衫来到了妖都,单凭着那一剑之力,将那些个妖族的年轻人都给他打下去! 可转眼的功夫儿,半个月已经过去了,今日里就是那比武招亲的日子,却还是不曾见着那白衫仗剑的身影儿,这白朝容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些个烦躁,看着底下那些个蠢蠢欲动的人影儿,坐立不安! 虽说谈不上皇亲国戚,额这白朝容好歹是那长公主唯一的一位弟子,更是那位已然故去的妖族战神白起的亲闺女,纵然总是有着假面遮眼,却也不妨碍这些个妖族里面儿的年轻才俊门,争先恐后的来到了比武这边儿,想着能够抱得美人归! 这等大事情,妖皇自然要好好的给这白朝容准备一番了,要不然的话,那些个百姓门指不定怎么戳着自己的脊梁骨儿骂呢!这比武的地方儿,正是安排在了这妖都的城门处,有着那白朝容立在那城头上,在城门底下,设出擂台一座,那些个妖族的年轻人们,就是要在这擂台之上分出胜负了! 毕竟是年轻人的事情,这位妖皇安排了地处儿之后,便不再过多插手了!就连面儿也不曾露过,也没有前去凑什么热闹,安分的守着自己的那一座妖族皇宫,并非只是自己一人,面前还有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御史中丞! “你说玄蛇部那小子能是站到最后的那个人吗?”一边儿说着,这妖皇抬眼去,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位御史中丞!也是了,这几年里,这一位御史中丞在妖皇这里就是一个智囊的角色,大事小情的,都是有着他来做谋划的,也当真是给那妖皇省去了好些个事情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御史中丞抬眼,与前几年刚刚上朝的时候儿比起来,这位御史中丞的面上早就没了那些个拘谨,习以为常,轻声开口:“臣只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的读书人,书还没有读明白呢,又哪里晓得这等事情!陛下问这些,可真是问错人了呢!” 听得了这些之后,这位妖皇的面上却是猛然间愣住,自己见得他当日在朝堂之上说出了这等主意之后,心里只以为是他心里有着不小的把握,谁承想,他这儿还什么都不晓得呢!这般想着,妖皇的面上生出了一些个不悦,“既然不晓得,你那日怎么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若是真被那玄蛇部的小子给赢下了,那可如何是好!” 见得这般,这御史中丞的面上还是不曾慌张,低头沉吟了片刻,接着又是开口言语:“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身前必有路,若真到了那时候儿,自然也会有别的法子的!更何况,这等事情就跟赌博似的,臣并不认为,那佘化的运气还比陛下与臣的运气要好一些!” …… 话锋再转,转眼便又是来到了那城头之下,此时,那城门下的擂台之上,已然有人在那里交手了,只不过那两名年轻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一身修为不过和合境,就连那手脚上的功夫儿,也实在是拙劣的很,让人看都提不起兴致来! 可就算这样,那两人一阵兔起鹘落的,斗的那叫一个火热,好似针尖对上了麦芒一时间,竟然难以分出胜负! 底下不远处,正是那玄蛇部的人,今日来,自然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家这位少族长娶到媳妇儿!在那些个人的中间儿,一个中年人和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玄蛇部的佘化父子两人! 此番见得了擂台上的动静儿之后,这佘元的面上全是一些个不耐烦,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屑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说道:“那两个是什么东西,就那几手儿,也敢到这儿来丢人现眼?父亲,咱们也别等了,就让孩儿下去,把那两人收拾了吧!” 佘化轻轻摇头,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擂台的方向,面上全是一些个思索之意,他也晓得,虽说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号称是妖族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可到底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妖族里面儿,向来就有一些个老不死的,静极思动,喜欢挑一些个根骨不错的年轻人来继承自己的衣钵的,自己这个儿子若是与那些人比起来,孰胜孰败,还是难以定论的! 如此想着,这佘化开口了,“不急,那两位不过和合的修为,你现在下去岂不是丢了身价儿?” “好吧,便饶过他们 俩!”这佘元从小到大一直没有顶撞过自己的父亲,此番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心里想要反驳,却还是忍住,点头应到! 就在这两父子开口说着的时候儿,那擂台上却是生出了变故,原先那两人还是斗的旗鼓相当,只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人身穿兽皮,虎背熊腰,半光着膀子,一身古铜,在那阳光之下泛着光亮,纵身一跃,便是径直跳上了擂台! 那人手持一杆大戟,上了擂台之后,不曾说过什么言语,便是举起了那一杆大戟朝着正在争斗的两人狠狠一挥! 那两人还是修为不够,在这一戟之下,合两人之力竟然也抵挡不住,那一股子巨力将两人撇出了擂台,直直的倒飞出好远,一股子血迹更是在两人口鼻之中喷涌而出! 如此之后,那人才收手,就算这般,这人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哼,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多少斤两儿,敢来这儿出风头?丢人现眼!”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将那一杆大戟别在了身后,转眼扫视了一眼底下的妖蛮两族的年轻人,大嘴一张,接着,又是开口说话:“你们还有谁啊,觉得能挡下咱这杆大戟的只管上来,与咱交交手,没有的话,咱可要带着新娘子走了啊!” 这汉子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底下也是生出了好些个言语!看这人的相貌,十之**就是那蛮族之人了,数千年了,妖族看不起蛮族已然成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此番如何能够忍受得了一个蛮族之人在此地耀武扬威? 这般想着,那边儿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佘化开口了,只见得他转过头去,朝着自己儿子那里看过,轻声言语,却是不容置疑!“好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乱了尊卑的。奴才就是奴才,此番竟敢说出这些个言语,实在大胆!元儿,下去给他些教训去吧!” 这佘元本来就手痒的很,听得了自己父亲的言语之后,面上更全是一些个忍不住的欢喜,低头道过一声遵命之后,便也是纵身一跃,身法轻盈,脚下好似是踏着几片云彩一般,上了那擂台去了! 那汉子见得当真有人上来,咧嘴大笑一声:“当真有不怕死的?也好,让咱好好教训教训你!”妖蛮两族结怨已久,这汉子看出了佘元妖族的身份,心里大喜!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汉子便是踏出了一步,手中大戟抡动,朝着那佘元的头顶举戟打下! 佘元看得了这般之后,面上满是不屑,侧身,轻松将那大戟躲过,接着,抬手,也不曾使出兵刃,握拳,踏步,出拳,一记直拳朝着那汉子的小腹打去! 不曾躲闪,这汉子闷哼一声,硬是吃下了这佘元一记直拳,却是一步也不曾退却,反而那面上的笑意更盛,只不过此时这笑意里,却满是一些个嘲讽! “哈哈哈,你是没吃饭吧,这拳头也忒软了一些,还不如那些个机缘里的娘们儿!来试试咱的!”说罢,也不曾将手里那一杆大戟收回,一手拿着,另一只手竟然是腾出来,握拳,朝着那佘元的胸前劈了过去,也没有什么玄妙的技法,正是这妖族最常见的开碑手! 见得那汉子这一招来的凶险,就算是这佘元竟然也不敢硬碰,纵身跃起,一个鹞子翻身,后撤数步,将这狠辣一手躲开! 只不过等着这佘元站定之后,面上却是阴晴不定,这蛮族体魄的确不凡,强硬的很,眼前这汉子更是将那体魄熬练到了极致!想到了这里之后,佘元面上生出了几分思量,一会儿之后,打定了主意,既然强敌在前,自然也不能再做那藏拙之事了! 但见这佘元双手一番,一道青芒闪烁,再看去,这佘元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柄长枪,丈八长短,双手使劲儿,那枪头更像是蟒蛇一般,上上下下,吞吐着蛇信! 见得了这般之后,那个使着一杆大戟的汉子面上生出了几分凝重,接着,手上使劲儿,挥舞着这一杆大戟,好似一张车轮一般,舞得飞快! 佘元长枪来回,上下点动,不停地吞吐蛇信,一连穿的青芒闪烁,与那大戟相撞!眨眼间,两人来回已然斗过了十几个回合了,不分上下,可是那大戟笨拙,此时,这汉子已然有着几分吃力了! 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这佘元自然看得出这等机会,不曾犹豫,欺身而上,得理不饶人,双手紧握这长枪,一枪刺出,便要直取那汉子的咽喉! 那汉子见得如此,心里冷不丁的生出了好些个冷汗,接着,手上大戟在身前一晃,正是最普通的一手格挡,将那长枪堪堪挡下,身子却是后撤了几步,面上阴沉! 这汉子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心里萌生了退意,只不过刚要开口说过什么的时候,那佘元已然抬手打断,还是长枪捣来,只不过此 番却是使出了他们玄蛇部的秘术,玄蛇九闪! 当然了,此番也没有尽全力,九闪却不过四道人影儿,可正好封住了那汉子的退路,四道人影儿的手里都是有着一柄长枪,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朝着那汉子刺了过去! 见得了眼前这一副情形,这汉子如何猜不出,这佘元分明就是要自己性命的!就在这紧要关头的时候儿,这汉子也顾不得其他,牙根一咬,接着,面上生出了好些个决绝,抬眼去,双眼通红,肌肉紧绷,充满了爆炸力! 一步踏出,不自觉的,一股子慑人的气势从自己的周身散出,接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那一杆大戟,纵身跃起来到了半空,高喝一声:“去死!”接着,身子一转2大戟一挥,在那大戟之下,又风声顿起,裹挟着这汉子的力气,四散开来! “啊!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有这等手段?” “是啊,这蛮族什么时候生出了这等人物儿?” “不说别的,就这一招,我也断然是抵挡不住的,就是不知这位佘兄如何了!” 看的了这汉子如此,底下那些个观战的年轻人们也是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叹! 在这一戟之下,那四道身影儿尽数消散,就连那佘元的真身也是后退好几步的距离,面上不可思议,不过是一个蛮族罢了,怎么还有这等手段! 只不过那蛮族的汉子也是不好受的,从半空中落下之后,再也经受不住,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手上却还是拄着大戟,嘴角处已然溢出了鲜血!只不过纵然是这般惨淡模样儿,可这汉子却还是大笑一声,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开口道过一声自己输了,接着,便纵身跳出了这擂台! 至于为何发笑,自然是因为自己在这佘元的手下争下了一条性命的缘故了!数千年了,向来都是他们妖族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那里有过例外,今日自己能够违背了这位玄蛇部少族长的意愿,逃下了性命,如何又不值得高兴了! 看着那汉子潇洒离去,这佘元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面上阴沉,难看的很!只不过想到了此番的正事儿,这佘元只得将自己心里的那些个不痛快尽数压下,抖擞了一个枪花儿,将自己手里的长枪别在了身后,接着朝着底下看过了一眼,轻声开口:“还有何人,敢上台一战?” 这一声言语之后,底下鸦雀无声!也是了,那些个小部族的,就算有着这等心思,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玄蛇部作对的。至于那些个大部族,又都是这玄蛇部的盟友,向来都是同进退的,那些个族里的才俊,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跟着佘元刀兵相向不是? 就是如此,好一会儿之后,这底下还是没有什么回应!见得了这般,这佘元的心里尽是高兴,当日自己请父亲替自己提亲的时候儿,就是胸有成竹的,这妖皇还弄出个什么比武招亲,可到头来,还不是遂了自己的意!放眼整个妖族,除却了自己,又有那一位能配得上她白朝容? “白姑娘,此番已然没有了别人敢再上来了,这一场比武招亲到最后还是我赢了!”这佘元转过身子,看向了城头白朝容那边儿,开口喊到,好似是个邀功的小孩子一样! 城头这边儿,白朝容若有所思,也不曾立马开口接过那佘元的话茬儿!只不过身边儿的李梦洁显然也是见到了自己这位弟子不高兴了,心里也是着急,女子在世,谁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呢,只不过此番看来,这位佘元显然不是白朝容心里的男子了! “唉!”轻轻叹过了一声,这白朝容抬眼,朝着底下看过了一眼,看着那佘元炫耀的表情,这心里生出了几分厌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手,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柄狭刀,正是当日在昆仑山里得到的那一柄,当日陈墨还给它取了一个不错的名字,叫做“雪寒!” 手里握住了这雪寒的刀柄之后,这白朝容纵身一跃,高高的从这城头上飘然而下,稳稳地落到了那擂台之上,看着那边儿刚刚胜了一场的佘元,轻声开口道:“最后还是要跟我打过一场的,身为男子,若是连一个女子都比不过,那边不要再提什么娶亲的事情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佘元刚想着开口说过什么,只不过那言语还不曾完全出口,便见得白朝容提起狭刀,莲步微移,一刀,正朝着自己的面门砍了过来! 那雪寒如其名一般,锋刃比起那冬日里的大雪还要寒冷几分,这佘元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长枪横在自己的身前,刚好将那狭刀挡住!接着,长枪一翻,将那雪寒翻在了长枪之下,长枪滚动,探取那白朝容的咽喉! …… 比武招亲,看女子亲守鳌头! 第二百九十二章 看武夫英雄救美 自小跟随在那妖族长公主身边儿修行,再加上自己这一身奇异的血脉,这白朝容又怎么会是简单人?眼见着那佘元长枪来的刁钻,这白朝容的脚下再一次翩起莲步,身子侧过,将那一枪堪堪避过,同时,接着这个功夫儿后撤了一步,将那柄狭刀收回! 虽说这简单的交手之间,的确是这佘元占到了上风的,可自己与眼前这位娇美的可人儿想出过,晓得她一些个底细的,方才那一招,分明只是试探罢了,又哪里使出过真本事的!这般想着,佘元的心下也是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那一杆长枪,眼睛紧紧的盯在那白朝容的身上! 身为当事人的佘元,对这白朝容也下场比试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是自己心仪的女子,想要怎样,自己便依了她就是了!只不过那佘元不在意,可不是代表着在场所有人都不曾生出异议的,别的不说,就说那位玄蛇部的佘化族长,此番和心里就满是一些个不痛快的! “这成什么体统,怎么那白家女娃亲自下场了?长公主,这事情你难道就不管管?”一边说着,那佘化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李梦洁身上,面上全是一些个质疑与不满,还有的,就是一些个隐藏在心底的恨意! 也是了,而是年前,就是因为这位长公主,让自己的那位小弟身死,更是让给这煊赫了一时的玄蛇部大大地丢了面子,几个月前,还是因为这位长公主,自己的父亲在昆仑山那边儿被人家给废去了修为,若不是自己侥幸迈过了那化神的门槛儿,自己这玄蛇部还不知要没落成什么模样儿呢! 撇去了这些个往事不提,再说眼前这等事情,先前自己在朝堂之上说起了这亲事的时候儿,那妖皇开口提出了这等比武招亲的侍寝也就罢了,就权当是他妖皇要给那些个丧身在沙场的白家忠烈一些个交代!可如今又是要闹哪般,自己儿子明明已经胜了,那白朝容怎么还亲自下场了,难道是当自己这玄蛇部好欺不成? 远远地看过去,自然看清楚了那佘化面上的阴沉,只不过这心里并没有多加在意,转眼看向了那白朝容那边儿,也不曾从哪城头上下来,只是轻声开口:“这等事情,到底是不曾经过朝容的同意,究竟怎么做就,就算是她胡闹一番又能如何?难道说,佘族长是觉得令郎敌不过朝容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儿的佘化还要继续开口说过什么,只不过那擂台上的佘元却是抬手,转眼朝着自家父亲那边看过了一眼之后,朗声开口说道:“父亲,长公主殿下的这些个言语说的的确在理儿,父亲放心,我定然能胜的!”说罢这些个言语之后,想了想,只觉得还有一些个不妥,便接着抬头,看向了那边儿的李梦洁,大声说道:“长公主殿下也放心,我定然不会伤到朝容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李梦洁也不曾言语,只是看这城头底下的擂台,轻轻摇头! 可是那边儿的白朝容却是突然冷哼一声,低喝道:“哼,有本事胜了我再说吧!”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抬起手臂,将那一柄狭刀横在了身前,眸子里闪过了一道冷光,接着,也不在多做犹豫,抬脚,一袭白衣带起了一连串的虚影儿,朝着那佘元掠过! 见得这般,这佘元心里还算平静,毕竟当日在那昆仑山的时候也是见识过这白朝容的身手,心里清楚,若是这白朝容真的下了死手,自己就算是要胜也定然不容易的!这般想着,佘元不曾挪动身子,以不变应万变,举枪来挡! 那白影飞快,手上的狭刀更是宛若迅雷一般,所过之处,但听得那刀下风声,却是听不得那刀身的影子! 刀法,大多都是走刚猛厚重之道的,就像那陈益手中的南蜀厚背斩马,讲究一个以势压人,胜负成败,往往都是那一刀;可眼前这位白朝容,毕竟是一个女子,抡起力气来,到底也不是那些个男子的对手,如此,她手上的刀法便只能另辟蹊径,去掉了那些个刚猛的路子,尽走刁钻,乍看去,阴狠的很! 可这佘元,尤其是寻常之辈,手上使得乃是他们玄蛇部代代相传的枪法!枪者,历来都有百兵之将的名头儿,讲究的就是一个大开大合的势头儿,这佘元又是一个男子,手中的长枪更是来去如龙,一枪去,过江千尺浪,一枪回,返首分层云! 就这般,眨眼的功夫儿里,两人交手已经不下几十招了,这擂台上。一连串的兔起鹘落,底下人之间的那两道身影儿各自挥舞手中兵刃,可究竟使出了个什么招式,却是谁也看不仔细的,实在是这两人手底下的动作太快了! “呵,你看看,不愧是咱们得大姐头,这身手果然了得!若是放在我这里,定然是连三招都走不过的!” “谁不是呢,不然的话,我早就上去了,毕竟这可是咱们大姐头啊, 整个妖族的年轻人,又有谁敢说自己的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儿呢!也就是咱们没本事罢了!如今看来,此番妖族里真正能配得上咱们大姐头的,也就是佘兄了!” “嘘!慎言!可别忘了,当日在昆仑山里的那人!” 擂台上那两人你来我往,战地正酣!而这擂台底下,这些个看光景儿的,也少不了的言语,有的是羡慕两人身手,更是赞叹两人乃是天生一对;可还有的,经历过那昆仑山的事情之后,一时间也是忍不住就将这两人跟昆仑前的陈墨做过了一番对比! 就在这时候儿,擂台上那两人却是突然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分立在擂台两边儿,遥遥相望! 此时这两人的身子都是不好受的,那白朝容有着假面遮掩,看不得面上如何,只不过握住雪寒的右手,此时却是轻微的颤抖着;再看另一边儿,那佘元面上满是汗水,的确,白朝容的刀法尽是刁钻,若非是自己眼疾手快,此番这身上定然是要添上好几道伤口了! “朝容定然也不好受的吧,今日到此就好了,收手吧!”这佘元看了那白朝容一眼之后,自然留意到了那颤抖的右手,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心疼,轻声开口说着! “还没分出高下,怎么能这般就算了?”白朝容轻声说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强自忍住了右手的抖动,眸子里再一次生出了几分坚定,手中轻轻挥舞,一个刀花翩起,抬脚,一步踏出,此番省去了那些个花哨,招式无华,直直的一刀,朝着佘元那边狠狠的劈了下去! 佘元见得了这般,心里更是生出了一些个警惕,抬手,长枪递出,枪芒直直的迎向了那狭刀的刀锋!针锋相对,但见得一到白光散出,耀人眼睛!这佘元只觉得那刀锋之上传来一股子巨力,接着,自己这一杆长枪便要被这刀锋荡开! 见得了这等事情之后,这佘元的心里生出了一些个警惕,身子赶忙后撤,在那白芒之下,那刀锋贴着自己的面庞落下!险之又险! 避过了这一刀之后,这佘元又是连忙腾挪,后撤了好几步,心有余悸。面上挣扎,此时却已经做出了决定,接着,长枪横扫,枪芒朝下,直直的跳跃而起,身子停留在半空,猛然变作了七道身影,持拿着长枪,朝着白朝容的咽喉而去! 白朝容见得了这般,束手无策,抬手去,一连串几道刀芒劈出,直将那佘元的三道人影大散,却还是剩下四道!而这时候儿,那长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眼看着如此,这白朝容就要败在了这佘元的手上,千钧一发之际,却之间一道青芒闪过,接着,一柄长剑横在了那白朝容的身前,更是将另外那三道佘元所化的身影大散,只是露出那真身一道! 见得如此的变故,就算是这佘元面上也是又惊又恐的,这玄蛇九闪的术法乃是自己族中密传,除却了当日在昆仑山的时候败给那太华山的弟子之外,还真不曾碰见过别的对手呢,今日这人又会是谁,怎么就能挡下自己这一招? 这般想着,佘元抬头,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只见的一副颇为熟悉的面孔,面上带着笑意,仿佛春风,可看在这佘元的眼里,实在让人厌恶的很!只因这人并非别人,正是当日在昆仑山里败了自己的那位太华山弟子,陈墨! 要说陈墨怎么会来到此处,自然是要将那红衣李夕颜送回来了!只不过在过了那踏北城之后,前方茫茫的一片就全是这妖族的地界儿的了,也是因此,陈墨与李夕颜两人晓得了这等比武招亲的事情! 这红衣李夕颜想来就喜欢看热闹,更别说是这白朝容的热闹了,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好不容易,终于在当天赶到了这妖都,正好看见了这白朝容与那佘元交手的光景儿!眼看着这白朝容就要落败,陈墨心里也不曾再想些其他,纵身一跃,长剑出鞘,便已经替白朝容接下了这一招了! 白朝容自然也是见得了眼前这熟悉的背影儿,这一袭白衫,还是如以往那般潇洒!面上一阵失神,仿佛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般,抬手,扯了扯陈墨的衣襟,只觉得真实的很,不自觉地,那爽眸子勾起,显然是笑了的! 陈墨抬手,长歌一震,将那长枪抖落开来,接着转眼过去,看了一眼这白朝容,还是带着这等假面,忍不住轻轻一皱眉头,开口说道:“这等比武招亲的事情,那里有自己亲自动手的,看来是眼前这位实在不合白姑娘的心意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儿的佘元如何能忍,忍不住大声喊到:“你在那里胡言乱语些什么,这是我妖族的事情,哪里是你这个人族能够掺和的?” 那白朝容没有理会那边叫嚣的佘元,只是轻轻点头,开口道:“喏,你也看见了,那副德行,又怎么能合我的心意 啊!”这声音虽说不大,可还是被在场的这些个妖族里的年轻人听了去,果然,单单这一句言语,便在这里嫌弃了轩然大波! “听见了吗,那白姑娘看不上玄蛇部那小子呢!” “嘿嘿,就算他比武胜了又能怎么样?生出了这等事情,他们玄蛇部的面子还不是给丢尽了?” “就是,这就对了嘛!我就说那个太华山下来的武夫跟咱们大姐头之间有事情嘛,你看看,若是没什么,那一个人族敢只身犯险到咱们妖都这儿啊!” 听得了那些个闲言碎语之后,这佘元的面上更是难看,忍不住再一次对着那陈墨大声喊到:“呔,那人族武夫,若是还不下去的话,只怕待会儿妖皇发怒,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些个言语说罢了之后,那两人还是不曾在意他说过了什么!只是那白朝容此番猛然想起看了看陈墨的怀里,轻声言语:“你怎么来了,公主呢?” 陈墨朝着城头那边儿使过一个眼色,轻声开口说道:“给她解了毒,这不得把她给你们送回来嘛!” 顺着陈墨的眼色,这白朝容也是朝着那城楼那里看过去,便见得那城头上,紫衣身边儿还有着一位红衣,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相处多年,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城头上,那红衣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白朝容的目光,轻轻点头也算示意! “怎么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要比武娶别人,这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吧!”那边的紫衣看着擂台上,轻轻开口,对着自己这个侄女说道! “只不过是帮那只母老虎解围罢了,哪里说过要娶她了?”红衣开口! 见得了自己这位侄女儿还要嘴硬,这紫衣也不曾再多说什么,只是留意着那擂台上的动静儿! 擂台之上,那白朝容此番见得了陈墨之后,这心里自然也生出了好些个思量,来到了陈墨的身前,看着那边儿的佘元,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他已经上台了,就没有无端下去的道理,佘公子,看来还有一位对手呢?” 听得了此语,这佘元如何猜不到这白朝容的意思,只不过自己跟着陈墨在之前也是交手过,自己实在没有把握会是这陈墨的对手,心里自然是不想跟陈墨交手的,这般想着,佘元也是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妖族的事情,他可是一个人族,怎么能参与到这等事情上?” “妖皇的旨意里,可是说明了人族不能参加这场比武招亲的?”白朝容反问!那边的佘元一时语塞,的确,这等事情的确不错说到过,毕竟谁又能想到,会有人族来到这妖都里! 见得如此,这白朝容再一次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俩便再比过吧!”说罢,这白朝容脚下发力,纵身一跃,便是直直地跳上了那城头! 从头到尾,这白朝容都没有问过这陈墨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要帮人帮到底的,陈墨方才出手之后便想到了这等事情了,心里也算是有了几分准备! 轻轻抬手,手中长歌直指那边儿的佘元,轻声开口说道:“佘兄,看来你我又要交手一番了,先前你与白姑娘较量了一番,定然耗费了不少的气力,便给你半个时辰,要你回复一番如何?” 这佘元听得了如此,心里满是恨意,从小到大,自己何曾碰见过这等事情,即便是自己真的不低,也不需要陈墨这般的!如此想着,这佘元抬头,恶狠狠的剜了陈墨一眼,接着开口说道:“不必,对付你一个江湖武夫,这等气力也是足够了的!”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佘元先发制人,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这一杆长枪,一步踏出,一枪朝着那陈墨刺了过去,这一枪显然是使出了自己拿一身返虚的修为的,枪芒上裹挟着黑气,人的很! 陈墨见得了这一枪朝着自己狠狠刺了过来,却是不曾慌张,抬手,长歌舞动,身子一转,那长歌在枪芒之上划过,身子避过了枪头,一个转身,长歌从腋下递出,直指那佘元的咽喉处! 所谓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这一招陈墨也不曾藏拙,毕竟这些个日子不曾见过这位玄蛇部的年轻高手了,也不知他的深浅!当然了,好待有着一身返虚修为,这佘元自然不会被陈墨轻易拿下,只见他见得这长歌朝着自己刺过来,头颅一偏,将那剑芒躲过,接着脚步腾挪,身子横移,与陈墨拉开了距离之后,长枪横扫! 所谓寸长寸强,那长歌不过三尺,可这长枪却有丈八,这一枪扫来,陈墨显然也是有着几分招架吃力,想要近身,却是不曾寻得机会,只得高高跃起,避过了长枪,待着陈墨落到之后,那边的佘元又是动了,长枪好似蟒蛇头,朝着陈墨胸前而来! …… 剑挡玄蛇,看武夫英雄救美!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逍遥客狂性难收 陈墨此番匆匆落地,自然没有多做提防,就在这时候儿,那边儿的佘元却是猛然一枪刺了过来,纵然此番是陈墨,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侧身,却还是没有完全躲过,那长枪划破了陈墨身上的这一件白衫,在陈墨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陈墨感觉到了自手臂上传来的痛意,眉头一皱,连忙挪动着身子,来到了一边儿,转眼看过去,那长枪已然收回,只不过那原本森寒的枪头之上,此时却是添上了几分鲜红,显然,那正是陈墨的血迹了! “哈哈哈,你这武夫,手上的武艺怎的一点儿都没有长进?这样也好,今日正好让我趁着这等机会一雪当日在昆仑山里的那些个耻辱!”一边儿说着,这佘元的手上使劲儿,枪头猛然抖动,将上面的那些个血迹给甩落出去! 陈墨见得了这般之后,面上不曾有过什么表情,纵然此番身上挂了彩,可还是平日里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儿,轻声开口,不紧不慢的说着:“好,希望能遂了你的意吧!” 那佘元如何听不出来,这陈墨说出了此语分明是有着几分讥讽的意味,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心里猛然间生出了一些个恼怒,那长枪之上再一次铺上了黑气,一声低喝之后,紧随着,这佘元的身子便已经变作了一道黑影儿,朝着陈墨那里呼啸过去! 这佘元来势凶猛,陈墨抬手,手中长歌猛然龙抬头,锋刃探出,一身浑厚的武夫气一丝也不曾做过保留,不退反进,看准了那佘元的身子之后,一步踏出,长歌递出,仅仅一剑,刚好与那枪芒相撞! 那黑气猛然一滞,接着,两人之间便是生出了一声巨响,擂台上烟尘缭绕,看不仔细,等着尘埃落定之后,再看去,陈墨一步也没有动过,反而是那位玄蛇部的少族长,一连串的后撤了好几步,嘴角处更是溢出了鲜血! 吃下了陈墨这一招之后这佘元的面上也是生出了一些个惊惧,记得在昆仑山的时候,这武夫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虽说那次是他胜了,可也是凭借着那太华山高朝的手段,取巧罢了!今日这一下,那力量分明就不在自己之下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想到了这陈墨当日在那昆仑山前斗过化神境额度高手之后,这佘元也是有着几分释然了!听说这武夫的身上可是藏着一卷天书的,想来这也是那天书上面的好处了,要不然的话,这陈墨又怎么能在那化神境的手下逃下性命? 可底下的那些个妖族之中,却还是有着好些人不曾去过昆仑山,更是不曾见过这陈墨的,此番只见得这武夫如此之后,心里如何不会惊异!别人不说,就连那位玄蛇部的族长就是如此的! “这人的身上定然有着不小的蹊跷,还真不曾听说,南边那人族的武夫还有这等本事!”一边轻声言语着,这佘化转头过去,看向了一旁的一个族里的下人,低声开口说道:“派下人去,好好查查这人的底细!” 在说回擂台之上,凭着那一身浑厚的武夫气势,陈墨轻松接下了这佘元的一枪,只不过此时也不知怎的,陈墨的双眼一片通红,挥舞了两下手中的长歌之后,只觉得一阵不顺手,随手便丢到了一边儿,也不再理会那长歌剑上传来了一连串的悲戚! 将那长歌丢了之后,这陈墨猛然抬头,仰天长啸一声,接着,身后黑色的长发散开,面上生出了一些个狰狞,转眼看向了这擂台之下,抬手,身上那武夫气势随意指使!只见得那这擂台之下,方才被佘元打下了擂台的蛮族汉子身旁,那一杆大戟猛然一阵颤动,好似是生出了一些个恐惧一般! “来!”陈墨怒目,暴喝一声!这一声之后,那一杆大戟猛然朝着这陈墨爆射而来!陈墨也不曾转眼去看,随手抬起,单手紧紧的将那一杆大戟握住! 看得了这般之后,擂台的上头,这妖都的城头上,站着的三个女子各自看过了一眼,眼神里全是一些个疑惑! “夕颜,你可是晓得这小子此番是怎么了?”那李梦洁率先开口,毕竟陈墨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看中的年轻人,若是在自己这里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又如何跟他交代? 红衣轻轻摇头,轻声开口说道:“与他想处了这么些个日子了,这等模样儿,我也是头一次看见呢!”这红衣一边儿说着,眼神里不自觉的生出了好些个担心的意味! “莫不是走火入魔了?”白朝容说道! “太华山的弟子,哪有这走火入魔一说?还是先看看吧!”这李梦洁开口说道! 其实那白朝容说的也算沾边儿了,这陈墨此番的确算是入魔了,只不过不是因为修行上出了岔子,毕竟自己这一身修为被封印了,有那心也没力气啊!这还是那一身武夫气势惹出的祸患! 天下修行,一三教为尊 ,佛道两门,纳天地灵气与己身之内,所修的,乃是一个夺字;儒教不同,一个养字,读书养气,养的是一身浩然正气!可除却了这些个所谓的正途阳关大道之外,武夫便成了一条崎岖小路,寻常武夫没办法养气纳气,只是凭着己身气力罢了! 可陈墨又不一样了,误打误撞地被他给迈过了这武夫气势的一道门槛儿,可这气势又是从哪里来的?有纳有养,通过拳脚比试养己身之气,借生死较量那敌方血气以补益己身!陈墨当日在昆仑山的时候儿,可是一连串的打杀了数十位佛道弟子,这身上早已是沾染了好些个血气! 这等事情若是放在常人身上,还是不成问题的。差就差在,陈墨此番静脉受阻,一身气血难以条达,来到这妖都之后,更是被这冲天要起熏染,血气蒸腾而上,凌心射肺,蒙蔽了心神,才生出了此等事情的! 擂台之上,陈墨双目血红,就连着周身那一股子武夫气势,此番也是晕染鲜红,妖异无比,与那佘元相比,此地这陈墨更像是一尊大妖,身上那等气势实在人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那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我等身上这要起还不如一个人族来的浓郁?难道说那人真的是怎么妖族这边儿的?” “可不嘛,这事情当真是有着几分蹊跷,只不过这么一来,今日里却是有些热闹了啊,且看看则佘元到底是不是咱们妖族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吧!” 底下的那些个言语一直不曾断绝,可这边儿,陈墨心神已然被蒙蔽,那里听得进那些个言语,抬眼去,血红色的双目紧紧的盯在那佘元的身上,此时也没有了人言,只是好似一头发疯了的野兽一般,大吼一声,接着,手里持拿着那一柄大戟朝着佘元抡了过去! 佘元见得了这般,心里虽说奇怪,可更多的还是一些个侥幸,此番这陈墨全无章法,只不过尽是用着蛮力罢了,自己也不必与他硬碰,耗尽了他的力气再说就是了!这般想着,这佘元身子来回闪躲,好似鬼魅,显然也是使出了那玄蛇部的身法了! 只不过,这佘元显然是小看了发狂的陈墨了,几次大戟落空之后,这陈墨面上狰狞更甚,平日里那等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嗜血的凶残,狂吼了几声,这陈墨身子猛然变作了一道鲜红虚影,眨眼去,便来到了那佘元的身前,一戟,狠狠地朝着那头颅落下! 此番陈墨实在迅速,便是那佘元有心提防,也是躲闪不及,只得横枪去挡,那大戟落到长枪之上的一瞬,这佘元只觉得自己虎口一痛,接着,那巨力传下,自己实在挨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看看撑住! 再看那边儿的陈墨,此番这一招不过随手一下就是了,又哪里还使出了什么力气,纵然是发了狂,可也是见得这佘元此番狼狈的模样,狰狞的面上竟然生出了一份笑意,在那佘元失神的一刹那,这陈墨又是动了! 抬脚,陈墨这一脚狠狠地踹到了那佘元的腹部!佘元此番早已是没了力气,那里吃的下陈墨者一脚,果不其然,随着陈墨这一脚之后,连带着那一杆长枪,这佘元整个人倒飞出去,摔落在那擂台的边缘,好似一条死狗一般,没了半点儿的力气,只是恍惚的还有那么几分意识罢了! 若是陈墨清醒的时候,此番定然会收手了,可这世上就是没那等如果的!陈墨此番被那浑浊的血气侵扰了心神,被那武夫气势嗜血之性所熏染,早已是不分生死不罢休了,转眼看到了那佘元落地的地方儿,这陈墨踏着脚步便要迈过去! 就在这时候儿,底下那位玄蛇部族长佘化在也忍不住了,毕竟,自己的亲生儿子眼看着就要丢了性命了!但见得这佘化上前一步,看着那边儿正一步步走向了自己儿子的陈墨,这佘化朗声开口:“此番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又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小友何必下如此的重手,高抬贵手,这一场,我玄蛇部认输就是了!” 则些个言语说罢之后,可那边的陈墨那里又有停下的意思,一步步,这擂台本就没多大的地方儿,在这佘化言语的时候儿,这陈墨已经来到了这佘元的面前了,抬脚,便要朝着那佘元的面庞碾压过去! 见得如此,这佘化如何还能做得住,开口高喝一声:“好胆!”接着,整个人影儿变作了一道黑气,眨眼的功夫儿,在那陈墨的一脚还不曾落下的时候儿,这佘化便已经来到的了这陈墨的身旁,也是不曾使出兵刃,朴朴素素的一掌拍出,就要落在那陈墨的胸膛! 陈墨此番入魔之后,虽说意识不曾清醒,可这等武夫气势最是喜好打杀的事物,察觉到了这化神的一掌之后,这陈墨猛然收脚,不仅仅如此,纵身后撤好几步,将那一掌避过!待落地之后,这陈墨的双眼还是血红一片,只不过歪着头朝着这佘化这里看过了一眼,嘴角处竟然勾出了一丝笑意,面 上全是一些个兴奋的意味! 当然了,那佘化那里有心思理会这陈墨如何,只是低身看过了自己儿子的伤势,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所幸,还留下了一条性命! 这般想着,这佘元抬手,自手心生出了一道黑气,将自己的儿子托起,稳稳地送到了自己玄蛇部的那一边,自己却转身朝着那边儿的城头方向看过去! 只不过这言语还不曾说出口呢,便猛然见得那边儿的陈墨手里持拿着大戟二话不说,朝自己当头劈下!纵然有着一身化神的修为,可这佘化还是被这一下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躲过!心里还有着几分心喜,若是这武夫不出手还好,既然此番是他先动的手,自己正好借着这等机会除去了这个祸患! 这般想着,这佘化也不再多做言语,欺身而上,一掌劈出!那陈墨手中大戟抡动,正是结结实实的打到了这手掌上面! 那佘化好歹有着一身化神境的修为,纵然只是一只肉掌,哪里又是这陈墨能够挡下的!果然,这一下之后,那佘化不曾有着半点的异样,反倒是陈墨,一连后退了好几步,颇为狼狈! 陈墨稳住身子,面上的兴奋却是更加浓厚了几分,只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一杆大戟,面上猛然生出了好些个不高兴,嘴里发出了一声怒吼,抬手,将这大戟随手抛回到底下那名蛮族汉子的那边儿! 那汉子见得了这般之后,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晓得了这陈墨此时在想些什么,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敬佩,学着那人族的模样儿,对着陈墨的身影儿远远地一拱手! 陈墨此时发狂,哪里看的见那汉子的动作,只是将这大戟丢出之后,低喝一声,整个身影又一次朝着那佘化那边急掠过去,朴实无华,狠狠一拳,直直地朝着那佘化的胸前落去! 佘化还是一掌,搭在了那陈墨的手腕儿之上,接着手腕儿翻转,荡开了那一记直拳,直取陈墨中门,一掌,狠狠地落在了那陈墨的胸膛,这一掌之下,蕴含这化神境七成的力气,陈墨整个人都是倒飞了出去! “够了,佘族长,何必跟一个年轻人过不去?”城头上,那边儿的李梦洁见得了这般之后,也是忍不住,开口对着那佘化开口说道! “哦?年轻人?既然敢对一个化神出手,就要有送命的准备!”这佘化说罢了这一声之后,接着,便又是抬脚朝着陈墨那边儿做过去,自然是打算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 “住手!”那紫衣李梦洁喝过一声之后,也是从哪城头之上跳下,朝着这边急掠过来,只不过,这两人相隔甚远,哪里来得及? 这时候儿那佘化已然来到了陈墨的身前,看着那半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这佘化的心底生出了几分痛快,抬手便要朝着这陈墨的天灵盖一掌打下! 就在这时候儿,异变横生,这佘化只听得自己身前穿出来一声儿动静儿,“老东西,这一身本事就只会欺负一个年轻人了?丢不丢人啊你!”这一声传来,在看去,底下那个年轻人突然朝着自己递出了一掌! 这佘化只觉得自己面前无数桃花落英之中,一掌狠狠地落到了自己的身前,有心无意,自己也挨不住,整个人后撤了六七步的距离,嘴角处,更是溢出了鲜血! 生出了这等变故之后,这佘化面上也是诧异,再看去,那年轻人已经站起了身子,面上清醒,哪里还有方才发狂的模样儿! 就是凭着陈墨这一掌的拖延,那李梦洁也来到了陈墨身边儿,看着今日带来了好些个惊讶的年轻人,美眸里是异彩练练,刚要说些什么,却是被陈墨出口打断! “嘿嘿,师婶娘,夕颜我给您带回来了,等见着上清峰那老头子的时候儿,可别忘了给我多说两句好话啊!”陈墨面上生出干净的笑容只不过这一声之后,陈墨整个人都是直直的朝着倒下了,闭上了眼睛,更是没了言语! 城头上,那红衣与白朝容两人紧随在那李梦洁身后,也是来到了这擂台上,到了陈墨的身边儿,还是那白朝容俯身探手试了试陈墨的鼻息,还有气儿这才放心了一些! “佘族长,此番这教训也给到了,是不是也该收手了啊?”这李梦洁的目光从陈墨的身上收回儿,看向了那边的佘化,轻声问道! “触怒了化神,自然要填上一条性命的,哪里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他!”这佘化冷声开口,说罢便上前一步,一身化神的修为散开,摄人心魄! 李梦洁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是不惧,一身巾帼气派,半点儿不让须眉,同样抬脚迈出了一步,开口说过了一声:“那好,便让我来领教一番佘族长的高招吧!”说罢,真气散开,竟然也是化神境! …… 血蒙心神,逍遥客狂性难收!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太华子再登朝元 因为是这妖族的长公主,所以这位紫衣李梦洁一直都是很少与人交手的,毕竟这身份摆在这儿,不管是妖蛮还是人族,总得给个面子不是!也是因此,这位长公主的修为实在是个隐秘的事情,总不能让这位长公主殿下没事儿的时候儿就跟别人说一说自己的修为如何了吧! 正是因为知道的人太少,所以呢,在这位长公主显露出了那化神境的修为之后,这佘化也是震惊的很的!说起来,这位长公主的年纪还要比他佘化小上几岁的,在想想自己前几天喊了好多天妖族最年轻化神的名头儿,这佘化的面上也是滚烫的很呢! 可那言语都已经说出去了,如何还有在收回的道理,就算这位长公主是一位化神的强者,自己也不能这般退去的,不然的话,岂不是折了自己这玄蛇部的面子!这般想着,这佘化轻声开口,低头言语说道:“既然如此,殿下便莫要怪我无礼了!”说罢了此语之后,这佘化一步踏出! 这些个化神境的大妖,都已经是锋芒内敛,返璞归真了,这一步,却是有着寻常好几步的距离,也仅仅这一步,那佘化已经来到了李梦洁的身前,抬手,还是朴实无华的一掌,朝着那李梦洁的天灵盖挥过去! 见得了这般之后,这李梦洁不曾慌张,纤手抬起,却是并做了剑指,一指过去,直直的刺想了那佘化的掌心! 先前说过有掌克拳的道理,除此之外,还有着指克掌的说法,一指过去,正是戳到了那佘化的掌心,手指纤细,却是力道惊人,不仅仅吃住了那佘化一掌的掌力,更是那指尖发力,在那掌心之上留下一点痕迹! 佘化只觉得自己的掌心痛的厉害,连忙收手,退后一步,抬手一看,自己的掌心出已然渗出了些许的血迹!见得了这般之后,这佘化的面上更是难看的很,虽说同是化神,先前也不过只是彼此试探,可如此一招,自己也是清楚了,自己断然不是这位长公主的对手,想来这位长公主成就化神,应该有着不少的日子了! 这玄蛇部向来就不是什么肯吃亏的主儿,更别说这位玄蛇部的族长佘化了,晓得了此番就算纠缠下去也不会占到便宜,别说是取了那武夫的性命了,只怕还会彻底的堕了自己这玄蛇部的名头!只不过纵然如此,这佘化还是心有不甘,抬头,看着那长公主开口说道:“殿下,真的要管下这等闲事?” 那边的长公主李梦洁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稍稍侧过了头颅,看了那昏迷不醒的陈墨一眼,开口说道:“哪里又是闲事儿了?这是我家师侄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佘化的面上显然一愣,接着,便又想到了那位绝顶的人物儿,再转眼过去,看向了那昏迷的陈墨,面上生出了一些个恍然,果然啊,眼前这个果然不是寻常的武夫!眸子里生出了一些个恨意,却只能强自忍住,拱手赔罪,接着开口:“既然殿下这般说了,这事情便算了,就权当给殿下一个面子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佘化再一次纵身,直直地跳下了这擂台,招呼着那些个族里的人抬着那重伤的佘元离去了! 看着那玄蛇部的人都已经离开之后,这李梦洁转身过去,看向了那些个擂台底下的年轻人,紫纱遮面,看不仔细那面上的喜怒,但听得这紫纱之下,冷冷开口:“今日这场比武就到此为止了,想来你们也都看见了,真正赢了的就是这个人族的年轻人了,若不是他被那佘化重伤,想来你等也不会生出较量的心思的!我等妖蛮,谈不上什么中直善良,可也得有骨气不是,不屑做出那等趁人之危的事情!好了,话就说这些了,你们都散去吧!”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紫衣李梦洁轻轻挥手,接着对身后那两个女子使过了一个眼色,便让她们俩扶着那陈墨率先离去了! 其实这擂台底下,的确有几个年轻人生出了一些个活络的心思的,毕竟想白朝容这等出彩的女子谁又会不动心呢?可是这位长公主都发话儿了,就算自己有着那等心思也只得强自忍下,只不过可惜了,自家妖族这么一个出彩的女子,到头来却要便宜了一个人族! “唉!走吧,也不知这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儿!” “看见了没有,那武夫就连化神境都打退了,要我说啊,想大姐头这等出彩的女子,也就只有那个武夫能够配得上呢!” …… 虽说一直也没有到场,可宫里这位妖皇李当国却是一直留意着那擂台上的动静儿呢,与底下那位御史中丞的言语,也是句句都离不开那擂台上的事情的!只不过,纵然是这位妖皇雄才大略,纵然是那位御史中丞运筹帷幄,这两位什么都想到了,却是没想到这一场比武竟然被一个人族给搅和了! 当然了,伴随着这个消息一同回来的,还有自 己那位失踪了好长时间的宝贝闺女,前些日子只是晓得她去了人族那边儿,却也不知过得如何,今日,可算是平安的回来了,仔细的打量一番之后,嗯,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 那妖皇自然也是想着见见那个在自家门口儿出了好大风头的武夫了,只不过实在不巧,那人竟然生有着一颗实在不小的胆子,跟一个化神境打了起来,还给自己弄成了一个重伤,这时候儿还在昏迷着呢!如此,这妖皇只得做罢! “怎么样啊,在人族那边儿过得可还好?”这妖皇开口,看着自己身前的宝贝闺女,轻声开口,眼神里全是一股子宠溺! 红衣李夕颜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仔细的想了一想,除却了自己刚过去的时候被人大伤了之外,之后的时间一直跟在陈墨的身边儿,到也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如此想着,这红衣轻轻点头,小声开口说道:“还好了,得亏有着陈墨呢!” “那个年轻人叫陈墨?”听到了那陈墨的名字之后,妖皇的面上生出了些许的思索,见得了自家的女儿轻轻点头之后,这妖皇又是轻声言语道:“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姓氏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红衣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下想着,只不过是听到了这姓氏就已经这般了,若是真正晓得了那陈墨的身份,自己的这位父皇还不得当即就要了那陈墨的性命? 只不过纵然是这般想着,这红衣还是没有多加解释的,毕竟这等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一些的好呢!一边儿想着,这红衣转头,又是看向了一边儿的御史中丞,轻声开口说道:“孔御史,你家那娘子怎么样了?同意你的那桩婚事了没有啊!”一边儿说着,那面上有着不少的嘲讽! 那一旁的御史中丞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很是无奈,仔细想想,也是了,在这位公主离开妖都之前,自家这位陛下就给自己赐下了那一个侍妾的,只不过自己府里的那位夫人不肯同意,在府里闹的鸡飞狗跳的,在整个妖都都给传扬开来,都晓得这朝中的御史中丞在自家府里也不过是一个妻管严了! “还是老样子了,只不过这些日子里总算是消停了一些了!”这御史中丞一边儿说着,心里也是想到了一些个事情,看着那位红衣公主殿下,轻声开口:“殿下说的那位陈墨,可是在昆仑山前的那一位?” 要不说这些个读书人的记性实在不错,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这御史中丞还是记得那位在昆仑山前出尽了风头的人族武夫的名字呢! 红衣轻轻点头,只不过不曾说过什么言语,抬眼去,紧紧的看着那御史中丞面上的表情,猜测着他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在确认了这陈墨的身份之后,这御史中丞就没了言语,面上还是一些个思索,心里自然也少不了的盘算! “陛下,公主殿下这次回来,微臣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这就告退了!”一边儿说着,这御史中丞拱手! “也好,占了你这么多的时间,想来家里人定然要在背后里骂朕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妖皇轻声开口,一边儿说着,抬手示意着那御史中丞退了下去! …… 此番陈墨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到妖族的皇宫里的,毕竟那可是妖族的重地,一个人族到了那里像个什么样子!要说这陈墨去了哪里,也不是别的地处儿正是这妖都里一处不小的宅子,只不过宅子来没多少人,显得十分冷清! 这是白朝容的祖宅,二十年前的妖都元帅府,只不过那白起身故之后,这元帅府也就没了以往的荣光,如今更是门可罗雀,实在冷清! 这白府的一处厢房,陈墨就被白朝容安置在了那里,一同过来的还有那一位妖族的长公主,试了试陈墨的脉搏之后,脉象紊乱的很,可这李梦洁却实在不晓得是和原因,只得做罢! 转身与这白朝容出了这一处厢房,来到了这院子里,看着自己身边儿的这个弟子,心里不今年生出了一些个无奈,自小看着她长大,自己如何看不出这白朝容的心思,只不过有着自己的前车之鉴,这条路子实在难得很呐! “师尊,陈墨的身子如何了?”只道自己的师尊先前给陈墨试过了脉象,这白朝容轻声开口问道! 李梦洁轻轻摇头,小声开口说道:“我也不晓得,从来没见过像他这般的状况,那脉象乱的很,可却是十分的有力!夕颜回宫去了,应该晓得叫一位太医过来的!” 就在这两人如此言语的时候儿,却不知那房间里的陈墨,此番的身子里的确是难受的很!先前体内的武夫气势被那血气与妖气熏染,上扰心神之外,更是不停地冲击着自己体内那几道被封住的关卡! 如此已然是寻常人难以承受的住了,除却了这些之外,之后 又有着那佘化一道掌劲进到了陈墨的身子里,那掌劲肆虐,比起那些个血气妖气什么的更是厉害的很,如此,更是好似火上浇油一般,陈墨的身子煎熬的很! 许是自己的身子里太热闹的了一些,自己怀里的那一卷天书此番也闲不住了,别人兴许看不见,可这陈墨自观却是看的仔细的,自那天书之上,猛然一道金光打进了自己身子里,直直的投向了自己的丹田里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既然是天书里生出的物事儿,哪里又会消停了!果不其然,这金光消失在自己的丹田之后,自己丹田里那两道沉寂了好长时间的水火阴阳气却是蠢蠢欲动了起来,从自己的丹田窜出,循着自己体内那阴阳十二条静脉上行,更是更那些个血气,妖气以及那佘化的掌劲战成了一团! 这战场就是在自己的丹田和经脉里,自己的经脉又被封印设下了关卡,哪里容得下这些!就这样,那几道气劲好似是达成了协议一般,竟是联通在一起,一起汹涌而上,朝着那关卡处冲过去! 就这样,陈墨自观,只见得自己的经脉里好似是那等海浪一般,气劲一遍又一遍冲击着自己静脉里的那两道关卡!可这等冲刷经脉的痛处更是厉害,纵然是陈墨这等朝元境的身子,从小被那太华山上熬练出来的身子也是经受不住!先前冲着那佘化打出的一掌,就是自己实在吃不住,打算着将那些个气劲放出的,要不然,陈墨没得修为,单凭着那些个武夫气势,又怎么会是那化神境的对手? 只不过纵然如此,自己经脉里的那些个气劲还是不曾减少多少的,还是不停的折磨着陈墨!这不,一个没忍住,陈墨整个人就给昏迷了过去!若是真的不醒人事儿了,那还好说,就怕自己口不能眼,手脚不能动,可意识却又是清醒的很!而此时的陈墨,就是这般体会的! 终于,那关卡不管如何的稳固,还是抵挡不住这好几道气劲不停的冲刷,那关卡猛然消散,就这样,那好几道气劲就像是沙场之上骁勇善战的将士一般,一鼓作气,自大椎到百会,一连串好几道关卡都是抵挡不住这几道气劲的攻势,轰然坍塌消散! 自此,这陈墨体内那些个封印与禁制全数消散,一身气血条达无比,又是因为这般,那些个血气回归本位,安稳下来,至于那些个妖气,更是被排出了体外,体内阴阳气本就是这丹田的气劲,气血条达之后,更是源源不绝,滋养陈墨的经脉!如此,这体内真正作祟的,就只剩下了那一道佘化的掌劲,只不过终究没有根底,被一阵消磨之后,也是一点儿也不剩了! 到这时候儿,这床榻之上的陈墨猛然睁开了双眼,一道清气自口鼻喷涌而出,接着,天生异象,原本晴朗的天空之中,突然就生出了鹅毛般的大雪!终于,下山一年多了,陈墨又回到了朝元境了! 。。。。。。 太华山,周天殿 太华山的事情想来没有多少的,也是因为这般,历任太华山掌教都是清闲的很的,真要比较起来,陈重已经是最忙的一位了,毕竟还牵扯到了山下的事情不是! 只不过山下的事情毕竟离的老远,陈重平日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做的,只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打坐修心,今日还是与往常一样,自己安稳的坐在这周天殿里,打坐,修心,寻求着自己的道! 可今天注定是不一样的,这不,陈重那原本平静的面容之上,猛然间,生出了好些个好润,接着,那双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睁开,便是一口鲜红的血迹自口鼻喷出!一只手按着自己胸口,这位太华山的掌教这才睁开了双眼,却是满眼的不可思议,也顾不得擦拭自己口角的血迹,起身便是出了这周天殿! 来到了殿外之后,这陈重看了一眼,纵身便跃上了那周天殿的顶端,看着北边儿的方向,就这般,这个姿势一直持续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兴许是隔得距离远了,看不仔细,好一会儿,这陈重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抚平了自己胸中那激荡的气血,这陈重的面上还是略有所思的模样儿,轻声开口,自言自语:“原本以为封住了你的修为,你就能安稳的顺着我给你安排的路子走下去了!可谁又能想到,你还是像儿时那般的性子一样,一点都不肯安分的!” “也不知你小子在山下碰上了什么样儿的机缘,这等封印都给你破开了!不管怎么样,算你小子有本事!可是啊,那路子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若是不走的话,可得让多少人白白的费了心思啊!罢了,先前已经答应你师叔了,若是你能够破开那一道封印,以后,我就不管了,生死祸福,便全看你自己了!” “小子啊,你可得好好儿的啊,毕竟咱们陈家,一共没剩几个了!” …… 祸福相依,太华子再登朝元!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儒片语斩蛟龙 第二百九十五章大儒片语斩蛟龙 寻常返虚踏进那朝元境的时候,尚且还有着好大的动静儿,可陈墨这边儿呢,除却了那些个雪花之后,陈墨就已经迈过了那朝元境的门槛儿了! 再一次来到了这朝元之后,陈墨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通畅的很,自下山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睁开了双眼,陈墨从哪床榻之上站起,伸展了一下四肢,抬手去,掌心一股子劲气吞吐,果然,自己这一身的修为,比起在太华山上的时候,还要更胜一筹的! 感受完了自己体内的状况之后,这陈墨此时才想到转眼环顾了一番四周,只见得这一处屋子里空旷的很,显然是少有人来的地处儿,记得自己是在那擂台之上倒下了的,怎么又来到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般想着,陈墨推门出了这屋子,一脚踏出,抬头便见到了这院子的里的师徒两人,正是紫衣李梦洁与白衣白朝容! 这紫衣李梦洁听得了自己身后的动静儿之后,转身便见到了陈墨从哪屋子里走了出来,安然无恙,显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看那样子,比起先前的时候,面色更好了一些了! “哟,没事了?”这紫衣轻声开口问道,心里也是放心了一些,毕竟是那太华山的弟子,定然没什么大问题的!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轻笑,接着,抬手伸展一番,转眼去,开口道:“谢过师婶娘关心了,陈墨现在好的很呐!” 那白衣瞥了一眼之后,轻声开口,满是揶揄,对着那李梦洁说道:“可不嘛,师尊,看来是咱们自作多情了呢,你看看人家,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多好呢!” 听得了这些之后,这陈墨的心里却是无奈的很,怎么说自己也算是相助过这白朝容的,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罢了,怎么一张口就这般刺人呢,自己这刚刚来到这妖都,也没有什么机会得罪于她啊! “白姑娘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不说别的,就在方才,咱还帮了你一个大忙呢,要不是我的话,你这会儿说不得都要坐上那佘元的花轿了!”陈墨一边说着,白眼儿一翻! “嘿,我这还头一次听人家把毁人姻缘这等事情给说成是帮忙呢,太华山下来的,想法儿果真是不一样啊!”那白朝容接着开口,还是一些个讥讽! 陈墨自知在言语上说不过这白朝容,便也不在这等事情上多做纠缠,转眼去,看着那李梦洁问道:“师婶娘,这是个什么地方儿啊,夕颜又到了那里去了?” 听得了这些之后,那李梦洁也是转眼,轻轻打量过陈墨一眼,心里只想着,这些个太华山的人都是这副样子,使的一手好剑,却是不明白这些个女子的心思,嘴上的功夫儿更是笨拙的厉害,也不知那太华山究竟是怎么教这些个弟子的! 当然了,这些个言语李梦洁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声开口说道:“这儿啊,是朝容家的祖宅,至于夕颜呢,在外面儿将近一年多的功夫儿了,此番回来,自然是要回去见见她的父亲了!” …… 说过了妖族的妖都,再回到这人族的上京城,自打那科举一事安稳的过去之后,这上京也算是难得的一阵平静的日子,几位皇子各自也算是相安无事,谁也没找谁的麻烦! 没找麻烦,却不代表这几位皇子不出错儿的,别人不说,就是那位一向听话的二皇子,这些个日子里,在朝堂之上就是常常跟那位大齐威烈皇帝唱反调儿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这位陛下处理的时候生就了几分私心罢了! 眼看着这位二皇子与那位威烈皇帝陛下日渐疏远,这朝中那些个擅长投机的大臣们,此番也生出了一些个别的心思,不是别人,就是那些个平日里站在二皇子这边儿的那些个文官,这几日都有着好几位明显的与二皇子疏远了一些,看那样子,想来也是打算着重新站队了! 也不知那二皇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已经生出了这等事情了,可他还是不听人劝租,一意孤行,只要听得了那姜烈颁下的旨意有什么不合法制的地方儿,就肯定会站出来与那姜烈据理力争的,当然了,每一次都是以他的失败告终,纵然他再怎么坚持,却也改变不了一个君王下的旨意!毕竟身为君王,哪里又会有错呢,纵然错了,只要金口一张,错的也就成了对的! 这二皇子从小在那岳麓书院求学,大儒颜平就是他的老师了,说到了这位大儒颜平,那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儿,是那位岳麓书院院长王御今的弟子,除却了满腹的经纶之外,那一身浩然正气更是深厚的很的,常年游学在外,少有安定下来的时候,当年还是弱冠之年的颜平游历到了禹州沿海之地! 禹州紧挨着东海,那时候,海上有恶蛟一条,兴风作浪,时不时地害人性命,折在它血盆之下的人名 数以千计!这颜平听说了这等事情之后,也不曾做过犹豫,当即就挺身而出,一身浩然气磅礴无比,手持古书一卷,来到这东海之上,三言两语之间,便引得那恶蛟出水,在几声言语之后,那恶蛟硕大的头颅便被轻易斩下! 这等事迹还有好多,数不胜数,也是因此,这颜平额名声儿比起那位当今儒圣刘文镜也差不了多少的! 今日的上京城里,着实是生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这位大儒颜平回京了,游历了两年在外,再一次回到了这上京城!这等事情,放在那些个寻常百姓的身上自然是无关痛痒的,可在那些个读书人和朝廷文武大臣的心里,这事情着实是不小的! 这不,就在这等消息传出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之后,那颜府便被那些个往来的宾客填满了,那些个宾客也都不是什么寻常人,最普通的,也是半个月前刚刚高中的进士! 在这些个宾客之中,那二皇子自然不会缺席的,毕竟身为那颜平的弟子,自己老师回来一趟,自己说什么也得过来看看的! 这些个大儒都是有着不一样的脾气的,这颜平的性子还算不错,只不过不喜欢这等热闹,也是因此,就算是自己拿厅堂和庭院里站满了人,这颜平还是不想出去看看的,太繁琐了一些! 那这位大儒此时究竟在什么地方儿?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儿,就是在自己的书房里,低头整理着自己游历这两年来的所见所闻!只不过这书房里,还是有着两个人的,都是年轻人,一位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至于说另一位,身份也不简单,正是今科一甲第二名榜眼颜来! “听说前些日子里,来儿参加了科举?”说这言语的时候儿,那颜平还是低着头整理书册,轻声言语,听不出喜怒! 这颜来晓得自己这位伯父的性子,当即作揖,轻声开口说道:“是啊,侄儿读了十几年的书了,也想着借此机会考量一番自己!” “考量?我看是炫耀吧!”这颜平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抬头,面上平静,只不过那言语里已经生出了一些个不悦! 见得了这些之后,这颜来连忙低头赔罪道:“侄儿不敢!伯父的言语都记在侄儿的心里,哪里敢炫耀自己这一星半点的知识!” “不敢?”颜平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开口说道:“记得我在你读书的第一天就跟你说过了,读书就好好读书就是了,不要想那些个有的没的,我颜家所有的读书人,都应该断了那等入朝为官的念头的!” “侄儿紧记伯父教诲!”这颜来不敢反驳,只是开口说道! “老师此言差矣!”只不过一旁的二皇子姜仲达此番却突然开口了,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里顶撞自己的父皇习惯了,此番,就连自己一向敬佩的老师也不留面子的,直接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颜平却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惊奇,面上还是平静,只是转眼过去,看着那二皇子,不曾言语,示意着那二皇子继续说下去! 二皇子跟随在自己的这位老师身边好几年,自然晓得这等眼色,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老师当日说过,读书人,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入朝为官,清明廉洁,为百姓说话,替百姓做事,难道这样不好吗?更何况,人各有志,老师修书致仕,游历天下,那是老师的选择与追求,此番有怎么能强求小师弟也学老师这般呢?” 听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颜平沉默了一会儿,在抬头的时候儿,不曾回答那二皇子的言语,只是轻声开口问道:“听说仲达这些个日子里在朝堂之上时常顶撞陛下,可否跟我说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处事不公,存有私心,违背法度,没人敢站出来说话,我自然要说了!”这二皇子不曾犹豫,直接开口说道! “那可是有过什么改变?”这颜平开口说道! 二皇子猛然沉默,不再言语,此番也反应过来这颜平的意思了,是啊,就算自己开口说出了那些个不对,可结果还是没有改变,那这些个士子胃管又能怎么样,到头来,法令如何还不是要看那一人的意思? 见着自己的这个弟子不说话,这颜平却是接着开口:“历代为君者,不管圣明与否,都是容不得别人说出自己的过错的,你做的那些个事情不错,可时候儿不对啊,比只是一个皇子,真正决策的,永远只有龙椅上的那一位!” “所以啊,清官也好,贪官也罢,党争也好,中立也罢,都是无所谓的!当年便跟你说过了,为君者,讲究一个制衡,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总不能让他们独大的!不然的话,这朝廷迟早要生出乱子的!毕竟,这世道儿,最难的还是人心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二皇子面上一阵失神, 不曾言语,可心下却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眼光闪烁,此刻,那里面儿却满是一些个坚定! “太师府,金科状元,小儒圣到!” 就在这时候儿,那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说的正是那太师府的小儒圣!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颜平面上生出了一些个惊讶,接着,这位大儒猛然起身,对着这屋子里的那两位年轻人开口说道:“听说太师府上的那位小儒圣可是从太华山上下来的人物儿,可得亲自过去看看的!”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颜平就率先迈步,出了这书房了! 等到了那厅堂之后,看着那些个拥挤的人群,乌泱泱的一片,这颜平的面上不自觉的生出了好些个不高兴,眉头紧锁,一步步走着,纵然是那些个人上前招呼,这颜平也不去搭话! 那颜来之前见过徐生,自然认得出他的,由着这颜来引路,没几步的功夫儿这颜平就来到了徐生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年轻人,眼神里生出了几分艳羡,心道,那位太师实在好福气啊! “这位就是小儒圣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可惜我没有太师那般的福气啊!”这颜瓶开口说道! 见得来人,看到了身边儿的那颜来,徐生的心里自然猜出了这颜平的身份,听得了这些个夸奖的言语之后,轻轻俯身,拱手开口:“晚辈徐生见过颜先生!先生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别看我这两年不在上京城,可也是早早地就听说过了小儒圣的名头儿了!一人辩礼胜过了满朝的大儒,这等事情,可是不多见的呢!”颜平在一次开口说着! “礼仪之事,本来就是定论的事情,不过是占到了几分理罢了,谈不上什么本事的!”这徐生摆手,轻声言语着说道! 。。。。。。 这颜府的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毕竟那些个宾客们还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再加上那位颜大儒也没什么热情的表示,自己这些个人又何必在拿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见着那颜大儒出来之后,又简单的说过了一些个言语,这些人便陆续的离去了! 当然了,这里面儿还有着例外,除却了那小儒圣徐生之外,那位汉州头一位探花方白也被那颜平给留住了,说是有着一些个言语要与这两位聊聊! 二皇子也随着那些个宾客离去了,今日里听得了自己老师的那些个言语之后,心里久久淤积的那些个念头豁然通达,一时间茅塞顿开,心里更是清楚了,如今的自己要做些什么了!就是这般,这二皇子在从哪颜府出来之后,不曾回到自己的府上,反而径直的出了这上京城,朝着城外的天师府去了! 这一路上,二皇子想了好索多,想到了前几个月上京城的那一场大火,想到了在那九皇子的府上,那一张狰狞且丑陋的面容,想到了那日里,朝朝后太子讥讽的笑容,更想到了自己那位父皇垂垂老矣的背影! 想到了这些之后,二皇子心里的想法就更加的坚定了一些,诚如这冬日里光秃秃的树木一般,这一座朝堂已经腐朽了,没有了朝气,或许,只有将那些个枯黄的叶子扫落,来年才又会是一番郁郁葱葱了! 就是这般想着的时候儿,不知不觉间,二皇子已经来到了这天师府的山门了!身为当今二皇子的缘故,那些个道童门也不敢多加阻拦,便由着他进去了!进过了山门,往里没几步,便来到了这天师府的大殿之上,看着殿内供奉着的三尊神像,纵然是这位二皇子不信道,还是去来了三柱香奉上! “殿下此来,贫道也没有远迎,实在失礼!” 就在这时候儿,这二皇子的身后却是听到了一道声音,转眼看去,也是认出了那人的身份,除却了这位天师府的掌教,还能是谁? 因为太子殿下在这天师府修道的缘故,这张道然自然也晓得几分这朝中的局势,眼前这位二皇子自小学儒,今日又是生出了什么事情,竟然会来到了自己的天师府? 这般想着,这张道然刚想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那二皇子竟然率先说明了来意! “仲达此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着能够见过天师一面,还望掌教成全!”一边儿说着,这二皇子拱手行礼!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张道然面上猛然一滞,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这二皇子来到这儿竟然是为了见天师的。可是天师正在闭关,哪里又有时间来见过这位二皇子? “殿下来的不巧师兄他正在闭关,恐怕没办法出来与殿下相见了!”张道然开口说道! “无妨,只是劳烦掌教前去与天师说一声,若是天师不同意,那仲达自然不会强求的!”这二皇子开口说着,面上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 …… 正气浩然,大儒片语斩蛟龙!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门占尽儒道峰 妖都里,陈墨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逃不过那位妖皇的眼睛的!这不,好歹容他缓过了一天儿的功夫儿,那皇宫里便来人了,说是要这陈墨到宫里一叙的! 人在矮檐下,哪里能不低头呢,毕竟在人家的地界儿上,还是怂一点儿的好的!再说了,自己在这儿也待不了多少日子,没几天儿就要走了,还是别惹麻烦的好!就是这般心想着,陈墨便应下了那妖皇的旨意! 随着那妖族的差人,这陈墨便是到了那妖族的皇宫里了,普天之下,将人族与妖族的皇宫都看过的人,想来也只有自己一个了吧!这般想着,陈墨也是刻意的留意着这皇宫的陈设,嘿!别说,果然都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儿,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布置都是差不了多少的! 那名妖族的差人似乎是看出了这陈墨心里的想法儿,走在这陈墨的前头,开口小声说道:“咱们这皇宫,当年也是由着一位人族的大儒住持落成的,那年头儿,听说在你们人族那边儿,还是那大周的天下呢,据说因为这等事情,大周那儿还掀起了一阵灭儒的风头呢,也是因此,大周才亡了国的!” “要咱说啊,你们人族那里就是太乱了一些了,整天改朝换代的,还没有等着咱们这边儿出兵呢,你们人族就自己给打起来了!在看看咱妖族,自打当年第一人妖皇开始,这妖皇的位置就没落到别人家的头上过!”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不知怎的,莫名的想到了江城的那一批南蜀旧臣,心里生出了几分唏嘘,轻声开口说道:“的确如此啊!” 就在这两人说这几句言语的时候儿,前头走着的差人却是突然间就停住了脚步!陈墨也在他后头停下,抬头看去,一座金光灿灿的大殿耸立在那里,上书三个大字,与人族皇宫里一般无二,也是“宣政殿!” “好了,陛下就在那里面儿等着您呢,我就送您到这儿了,您自己进去吧!”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差人俯身退下! 等着那差人离去之后,陈墨才缓缓的迈开了步子,朝着那大殿一步步的走去,这路上还是细心的很,就连脚下的台阶儿也不放过,一阶一阶的仔细数过,嘿,算当年那位大儒还有几分良心,这台阶儿不多不少,刚好比人族那里少了一九之数,看来,那心思还是向着人族那边儿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儿,这台阶儿也数完了,迈过了那高高的门槛儿,这陈墨便进到了这妖族的宣政殿上,只不过,这刚刚进到了大殿里面儿,景象却是让陈墨着实有着几分吃惊的,那里会想到,今日要见自己的不仅仅只是那妖皇一人,看着堂上那些个形色各异的面孔,想来这妖族朝廷里有点儿身份的大臣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吧! 在那些个妖族人的注视之下,这陈墨一步步的走到了那妖皇的前面儿,抬头看去,上方那人,身裹长袍,红黑相间,五六十岁的年纪,威严无比,定然就是那妖皇了!只不过陈墨此番看的比较仔细,毕竟都说女儿随爹,啊红衣李夕颜的模样儿应该会有着几分这位妖皇的影子吧!仔细的看了几眼之后,心里也确定了一点,这位妖皇年轻的时候想来也是一表人才的,模样儿定然不会差了的! “大胆,见到了妖皇,怎么还不行礼?” 陈墨看着那妖皇的时间久了一些,还没有看完呢,就听得了耳边传来一阵怒喝!陈墨回神儿,只见得开口那人甚是眼熟,可有记不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人身上也没有穿着官服,应该不是这朝廷的大臣,那又怎么会来到了这朝堂之上? 也怪不得陈墨不认得眼前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里与陈墨交过手的玄蛇部族长佘化了!只不过昨日里的时候儿,陈墨被那些个血气蒙住了心神,没了意识,那里还能记得这位玄蛇部族长的模样儿! “好了,小兄弟初来乍到,何必拘束于那些个礼数!”此时,那妖皇开口,一边儿说着,轻轻摆手,缓和着这场中的尴尬气氛!可这心里却是生出了一些个腹诽,还礼数,整个朝堂之上,最没有礼数的就是这位玄蛇部的族长了,还好意思说别人!怎么,就只见得别人黑,见不得自己黑了! 那妖皇都已经发话儿了,这位玄蛇部的族长自然也没了意见,只是冷哼一声,面上黧黑,难看的很! 看着那佘化总算是消停了之后,这便的妖皇有再一次开口了:“下面的,就是陈墨陈小兄弟了?” “正是!太华山陈墨,见过妖皇!”陈墨低头,做过了稽首! 见得这陈墨如此,那妖皇李当国也是轻轻点头,接着开口说道:“夕颜在人族的时候,多亏了你的照顾了啊!如此年纪,就已经是朝元境的修士了,还说是什么江湖武夫,看来人族太华山的手段果然了得,连这些个妖族高 手都给瞒了过去了!” 这一声言语落下之后,心中波澜最大的还是那位玄蛇部的族长了!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转眼看去,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墨之后,那眼睛更是瞪得老大,果然是朝元境的修为,不说别的,就是这等修为的高低,放在整个妖族里,如此年轻的朝元境也是见不到一个的! 可昨日里海不过是一个武夫罢了,怎么一夜的功夫儿,就变作了一个朝元境的高手,难不成真如那妖皇所言,是凭着太华山的手段将自己的修为给掩饰了?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太华山的手段也太过了得了一些! “妖皇过奖了!下山的时候儿,师尊害怕我在山下凭借着修为到处惹麻烦,便出手给封住了这一身的修为,只不过昨日里机缘巧合之际,竟然给破开了那几道封印,这才有重新回到了这朝元境呢!”陈墨也没有多说什么言语,直接开口解释着说道! “哦?看来小兄弟还跟我等妖族有缘呢,刚刚进到这妖都便恢复了修为!如此缘分,日后便在这妖都里住下就是了。”那妖皇轻声开口说着,面上满是一些个亲切的笑意!说出了这些个言语,自然有着他自己的思量的,毕竟这妖都里死寂了好久,也该有人来破局掀起些许的风浪了! 陈墨拱手,开口谢道:“谢过妖皇好意了,只不过叶落总是要归根的,陈墨日后定然会要回到山上去的!山下太过热闹了一些,不适合陈墨的!” “那可太过可惜了啊!”这妖皇的面上闪过了几分失望,转眼却是看向了一旁的御史中丞,对这底下的那位智囊使过一个眼色! 果然,那位妖皇的智囊心下会意,心下思量的片刻之后,萌生出了一些个点子,径自站出来,来到了人群前,陈墨的身旁,手里持拿着笏板,对着那妖皇行过一礼之后,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陛下,昨日里白姑娘的那一场比武招亲可是生出了结果的,到最后,就是这位人族的少年英杰给胜了呢!这等关乎女子名节的事情,陛下容不得半点儿的马虎,定然要做出一个交代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妖皇心下大喜,果然,这御史中丞的心思果然活络,眨眼的功夫儿,就想到了这一些!如此,这妖皇的面上还是不曾表露出半点的表情,抬眼去,看向了那边儿的陈墨,轻声开口说道:“小兄弟,你可是听到了,真等事情就是御史中丞说的那般,你说说,该让朕如何做过决定啊!” 陈墨见得了如此的阵势,那里还看不出来是这君臣两人给自己下的圈套!可明知如此,陈墨却是抽身不得,若是敢说半个不字,不用说别人,就是自己那位师婶娘只怕也会当即大义灭亲,狠狠地教训一顿的,毕竟自己这个没见过几面儿的师侄哪里能比得上那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徒弟来的亲切不是! “陈墨但听妖皇安排就是了!”这陈墨开口,心里却满是无奈,自己在山下的两门婚事,竟然都是被别人给逼着结下的,实在憋屈的很啊! “既然如此,传朕旨意,就定在半个月之后,让他们两个成亲!”这妖皇想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听得了那陈墨的言语之后,当即急下答了如此的旨意! “陛下,兹事体大,万万不可如此草率啊!”就在这时候儿,那边儿的佘化又是站了出来,上前一步,开口说着,面上全是一些个焦急之色! “白起元帅连同他那几个儿子都是死在了人族的手里,白家的女子有怎么能嫁给一个人族?陛下如此,让白元帅的亡魂如何安心啊!陛下,此事三思啊!” “两族对战,各为其主,战场上的生死大事又怎么能拿到战场下面儿言语?既然先前已经定下了规则,就要遵守下去,不然的话,君威何在?”这妖皇开口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说道:“这事情就这样定了!” …… 上京天师府 就算是那位掌教张道然也不曾想到,自己到后山说明了来人是宫里的二皇子之后,自己的那位师兄真的出关了,不曾犹豫,就直接带着那二皇子到了自己的厢房里面儿,就连自己也只能在外面侯着,听不得那里面儿究竟是在谈些什么! 那两人说了好长的时间,那位二皇子从哪厢房里面出来之后便径自离开了,不曾多说什么!至于自己的那位师兄,天师王执古,在那二皇子离开之后却还是待在自己的厢房里面儿的,自己想要进去,还被他给挡在了外面儿,没办法,只得就此离去,可这心里的一伙却更是浓重了一些! 一夜过去,和张道然一直没有睡好,毕竟有着心事,心思难以通达,又如何能睡得着呢?今早一起来,自己还没有出房门呢,自己的房门就被别人给打开了,也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那位师兄,天师王执古! “师兄!”这张道然拱手,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说道! 那天师轻轻点头,没有说过什么,径自地来到了这张道然的房间里那张桌案旁坐下,抬眼看着那张道然! “玄非面壁还没有出来了啊?” 张道然听得了这些之后,轻轻点头,开口说道:“是啊,毕竟给咱们天师府折了面子,自然要好好反省一段时间的!” “这些个日子要生出大事了,便将他放出来吧!”天师又是开口,一边儿说着,眼神里还是好一些的犹豫! 张道然面上一愣,又想到了昨日里来到这天师府拜访自家这位师兄的二皇子,禁不住,这心思就已经飘到了那上京城里的事情上,心里猛然间生出了好些个惊涛骇浪!自己的这位师兄想来超然,不曾理会俗事,便是这天师府的琐事都全部丢给了自己,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怎么要管起皇家的那些个闲事儿了! 这般想着,那张道然也是开口了,“师兄,昨日里,您与二皇子殿下说了什么啊,今日怎么这般模样儿?” 天师低头,面上阴沉不定,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我虽说一直不曾理会这天师府的琐事,可大体也是了解一些的!整个天师府只怕早早地就已经牵扯到了那龙子夺嫡的事情上了,你把宝压在了那位太子殿下的身上,毕竟不管是传长还是传嫡,那位太子殿下都是最名正言顺的!” “可这等事情,又有那一个说的准啊!在这些个皇子身上押宝,比起那凡俗赌场里的赌博还是不靠谱儿的!也是因为这般,我想换一个人压了!”天师一边儿说着,不紧不慢,“太子是咱们天师府的弟子不假,可若是论起远近,二皇子离咱们还是更近一些的!” 张道然听得了这些之后,心里不解,不管从哪里论,那位二皇子都跟自己这天师府没半点儿的关系的,怎么就比那位太子殿下更近一些呢? “好了,这些个日子静极思动,在这山上待的久了,也是时候下山看看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天师身子猛然化作了紫色电芒一道,朝着那远处的上京城掠过! 上京城里虽说有着不许修行人在城里使出法术的规定,可这天底下,又有什么人能够管到这位天师的身上?也是如此,天师在这上京城里畅通无阻,没一会儿,便落到了地上,举头去看,果然啊,二十多年了,这地方儿还是一点儿没变的,岳麓书院啊! 到了此处之后,这天师抬脚便走了进去!这岳麓书院的院长王御今讲究一个有教无类,也不曾再这书院门口安排下人,谁都能进来,不管有钱还是没钱,只要喜欢读书,便来就是了,这书院定然不会赶人的! 天师来到了这书院之后,听着那些个孩童的读书声,面上也是展颜!人意一上了年纪,就特别的喜欢想以前的事情,就算这位天师也不能免俗的!几十年前,自己也跟这些个孩童门一般大小的时候儿,也是在学堂里读书的,只不过自己的天分不高,也不喜欢,半道上就被自己的那位师父给拐到了山上做了道士! 这岳麓书院的后面儿,就是那院长王御今的宅子了,这些年里,因为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这位院长也是深居简出的,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很少会出来了! 先前也是说过,这两人,一个是儒家的泰斗,另一个是道门的峰顶,可又是兄弟两个!也是因此,这天师径直的到了那院长的房间,看着正俯身练字的院长,也是安静的等在门外,并没有出声打扰的! 好一会儿,那院长放下了手里的狼豪之后,这天师才进到了那屋子里,轻声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这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啊!” 听见了这一道声音之后,这院长微微一愣,接着转眼,看得了那天师,面上生出了几分不喜,轻声开口说道:“你不在山上好好儿修道,来我这儿作甚?” “自然是有事情跟你说的!”这天师轻声开口说着,却只是站在门那里,不曾朝里面走过! “什么事情还能劳烦你这位当代天师来说?难不成是你算到了自己大限将至,特意跟我这个做弟弟的道别?那还是免了吧,这么多年不见了,那点儿兄弟情分早就淡了!再说了,都这么一把年纪,也该走了,要不然,怎么给这些年轻人腾地方啊!”这院长开口! “看来你还是恨我!”这天师突然开口,“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来跟你作别的,只不过并非是寿元将至,而是要了却了这最后的一点儿因果之后,我便要离去了!还有事情要与你说的,这二十多年来,你帮忙照料着那孩子,最后这一下,就由着我亲自帮他吧!” …… 天师下山,一门占尽儒道峰!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最杀天下痴情人 世间最极致者,说书人的嘴,唱戏人的腿,上下嘴唇一碰,片刻里,便讲完了春夏秋冬;台上走过一圈儿,须臾间,就游完了海北天南! 从那妖族的皇宫里出来之后,陈墨正是被这妖都里的那一个说书先生给吸引住了,看着时不时的醒木拍上一下,手中摇扇来回间,或是变做了那沙场上兵马大将的长枪,又或是成为了天上剑仙手里的长剑!化身闯将,沙场上,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变作侠客,街坊间,惩恶扬善斩妖邪!总而言之,陈墨的眼里,眼前的这位说书先生实在是比自己自在好一些的! 就这般,陈墨进那一处茶馆儿里,随意地寻了地处儿坐下,添上了粗茶一碗,小口小口地品这茶水! “你也喜欢听说书?” 就在那陈墨听那说书先生的故事正神儿的时候儿,突然间,自己这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转眼去,正见着那一身白衣的白朝容做到了自己的身边儿! “是啊,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儿,只听说过这山下有着这么个行当还真没有见过的,就算是下山了,也没有刻意的听这些个故事呢!今日偶然瞧见,这心底里倒是生出了几分羡慕呢!”陈墨一边儿说着,正瞧见了周围这些个人一阵叫好,给台上的那说书先生鼓掌,陈墨看去,原来是说完了这一回了,也是随着大家伙而,给那先生送上了掌声! “连这等消遣都没有,那你们那太华山也太无趣了一些!”这白朝容开口说着,假面在前,看不得那面上的表情! “还好了,没这等物事儿,总归还有别的不是?”陈墨一边儿说着,只不过那目光一直在那台子上,看着台上的那位说书先生下去了之后,紧接着,又有这一位差不多年级的先生走上了前来,喝了一口台上的茶水,清了清嗓子,静等着底下的那些个看客鼓掌叫好! 果不其然,就在这说书先生上台之后,底下的那些个掌声比之前还要激烈,陈墨猜得到,这位先生的故事定然更好,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期待,拍手! “你可知道这位先生这几日拿手的故事?”白朝容也见到了这位说书先生,看过了一眼,转过头去,对着那陈墨轻声开口说道! “我之前也没有听过,那里又会知道这些!”陈墨开口,轻声敷衍着! “哈!那你可得好好儿听了!”白朝容轻声笑着! “今日里,咱们在说回到咱们妖都这块儿地方儿,如何?”那先生上台,开腔询问着底下的那些! “不好,还是接着昨儿的故事说罢!”底下,也不知是谁开口喊过了一声,接着,那些个人就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是啊,咱们还想知道后面儿的事情呢,接着昨儿的说!” 那说书先生看得了如此,面上生出了一些个浅笑,抬手,折扇不曾打开,只是轻摇两下,许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紧接着,下面儿的那些个看客都是停下了言语! “今日讲的,就是昨日的故事儿,只不过这故事生出的地儿,却是变成了咱们的妖都了!”说到了这里之后,那说书先生停顿了一声,朝着陈墨这边儿看过了一眼,接着,继续开口:“大家伙儿想来都知道,昨日里,咱们妖都可是生出了一件儿不小的事情,那白元帅的闺女由着陛下安排,在那城头底下摆下了擂台要比武招亲了!” “结果也都传出来了,是一位人族的武夫夺了魁!可这武夫的身份,大家伙可是晓得?”也不曾等着底下的那些个人开口回答,这说书先生自顾自的继续言语:“正是咱们前几日故事里的主角儿,那人族太华山下来的陈墨!”一声语罢,紧接着,一道清脆的醒木声从那桌子上传了出来!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整个人也是愣住,转眼去,看着自己身边儿的白朝容,看了好一会儿,轻声言语着说道:“这么说来,这些个日子里,这儿就是一直在讲我喽?” 白朝容轻轻点头,开口说道:“是啊!” 听得了这白朝容确认了之后,好一会儿,陈墨才回过了神儿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儿开口对着一边儿的白朝容继续开口问道:“这好歹也是借着我的名头儿,你说那位先生赚的钱财是不是也应该分给我一份儿啊!” 也是,下山之后的陈墨,着实是被穷怕了的,实在是这山下的生活太过分了一些,做什么都离不开钱财的,要不是有着那一手算命测字的本事,这时候儿陈墨就算没有饿死,也免不了去落草为寇,打家劫舍了! 白朝容听得了这言语之后,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墨竟然会想到这些,难道那太华山就没得钱财,这说书先生辛苦得来的银钱还想着分一杯羹?不曾言语,白朝容将头转到了一边儿,实在不想看那陈墨财迷的嘴脸! 陈墨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般有些过分了,面上讪笑一声,低头喝起了茶水,竖起耳朵来,仔细地听着那说书先生嘴里的自己! 看着陈墨不曾在言语了,那边的白朝容也没了声音,陈墨看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这白朝容呢,却是一直的留意着自己身边儿的这个出彩的男子! “到最后啊,整个妖都的年轻才俊,却挡不住一个太华山下来的人族武夫那白元帅的亲闺女,眼看着就要嫁给了一个人族!” “这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一人一剑白衣仙,人在他乡身是客,却得家人美婵娟!”说到了这里之后,那说书先生今日的故事也算是讲完了,一手结场诗道完,一声醒木拍过,却是不曾立马从台上下去,反而还站在那里,拱手好似读书人一般,做过了一揖,开口说道:“昨日里生出的事情,不才凭借着肚子里这点儿墨水,连夜赶出了这么个梁子,说的不好的地方儿,还请大家伙儿见谅呢!” 。。。。。。 所谓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的!妖都走一趟,却能够抱得美人娘子一个,不管这陈墨心里是怎么想的,这等事情着实是让人高兴的! 陈墨是高兴了,可那位玄蛇部的少族长呢,自己心心念念的可人儿,眼看着就要嫁给了别人,这让他的心里如何能够好受了?也得亏昨日里那疯魔了的陈墨下手重了一些,这佘元还不曾痊愈,还得躺在那床上修养,要不然,定然得叫上几个要好的朋友,狠狠地教训那陈墨一顿的! 就在这时候儿,这佘元的房门却是打开了,进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这玄蛇部的族长佘化!这佘化从朝堂上出来之后,就直奔着自己儿子的房间过来了,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儿子,这心里难受的很! 原本是想着凭借着那比武招亲的由头,让自己儿子好好的出一番风头,还能取到那白家的女娃,自己说不得还能取得那些个白家旧部的支持,到时候儿,在那朝堂之上,就算是妖皇也得仔细掂量一番了! 可谁又能想到,半路里杀出一个陈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不说,还把自己儿子弄成了重伤,据说那陈墨也是太华山下来的人物儿难道自己这玄蛇部就真的跟那太华山犯克不成! “怎么样了啊,可是好一些了?”这佘化来到了自己儿子的床榻旁,看了一眼之后,面上也带着浓浓的关切,轻声开口问道! 到底是一条汉子,就算是身上的确疼的厉害,可这佘元还是咧嘴一笑,开口说道:“没事儿了,爹!”只是那疼痛又如何是能忍住的,一边儿说着,这佘元的嘴角还是忍不住轻轻扯动了一下! 看着这般,这佘化的心里实在是心疼的很,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自己都不舍得动一下,此番却被别人打成了这副模样儿,那太华山的人实在可恶! “疼就喊出来,在爹面前不丢人的!”一边儿说着,佘化摸了摸那佘元的头,就好似还是一些个小孩子一般! “爹,真的不疼!可这事情不能这般算了的,爹,你可要给我报仇啊!”那佘元摇头,一边儿说着,眼神里全是一些个阴狠,咬牙切齿的! “是啊,这事情咱们得报仇的!”这佘化一边儿说着,眼神却是飘忽,继续说道:“孩子,你可知道那人究竟是个什么修为了?” 听得了这些之后,那佘元面上却是一愣,带着好些个疑惑,这佘元接着又是开口,说道:“修为?那人不是个江湖武夫吗,又能有什么修为!” 这佘化轻轻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开口:“那可是从太华山下来的人啊,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儿的修为,不要忘了,当年,你那位小叔儿,咱们玄蛇部几百年来最出彩的一个天才,就是折在了啊太华山李玄霄的手里!” “哼,太华山的人?太华山的人就更要将他留下了!” 就在这时候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哼,这父子两人转头看过去,只见的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叟正拄着那拐棍儿,一步步的走了进来,正是那佘昆! “祖父!”“父亲!”父子两个一同开口说道! 那佘昆轻轻点头,自从自己这一身修为不在里之后,自己这身子越来越不堪了,没几步儿的功夫儿,自己就已经有些吃不住了,来到了这屋子里,赶忙坐下,大口的喘着粗气!缓过气儿来,再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心里有着几分得意,是啊,自己老了,可自己这儿子和孙子却是正气的很,比自己年轻的时候强多了! “元儿这一身伤是从哪里来的?”看了一眼自己孙子之后,面上生出了几分心疼,佘昆轻声开口问道,接着,又不确定开口说道:“难道就是那个太华山的人弄的?” “是!”佘化开口,接着,就跟自己的父亲说明了这些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年轻人,太华山的年轻人也不一般啊!”这佘昆开口轻叹,转眼,却是生出了几分阴狠:“你说,那年轻人的身上有着两卷天书?那么说来,当日在昆仑山前的,就是他了?” 佘化雨佘元两人一起点头! “果然了得啊!”这佘昆一边儿说着,那面上生出了好些个贪婪,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开口:“自打咱们妖族被撵到了这北边儿之后,这么好几千年了,还真没有听说过那一位前辈高人有幸看到过那天书呢!都说天道无私,可我看来,天道还是偏袒他们人族那边儿的,毕竟这几千年来,九卷天书,就算是轮,也应该轮到咱们妖族这边儿一卷来了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佘化面上恍然大悟,不经低头开口,轻声说道:“孩儿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做吧!”这佘昆轻轻点头! 。。。。。。 这几日里,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位二皇子仿佛是变本加厉一般,只要是在那朝堂之上,当今陛下做出的决定,这位二皇子就肯定会站处来反驳一番的,还别说,到底是读书人,从小在那岳麓书院里读书学习,这嘴皮子自然也要比寻常人来的利索好多的! 以前的时候,纵然那二皇子的言辞激烈了一些,可总算还是遵守着规矩的,可今日里呢,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二皇子已然没了头脑,也顾不得这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双目直视那上方的父皇,竟然开口喊到:“父皇老矣!” 这威烈皇帝胸怀大志,纵然的确是上了年纪,可也容不得别人这般说自己的,如此,君王一怒之后,这位二皇子重蹈了哪位三皇子的覆辙,竟然也被削去了权利,被勒令在自己的府里闭门思过! 上京,皇宫 经历了那朝堂之上的种种之后,这位威烈皇帝只觉得自己头痛的厉害,在那曹季的搀扶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此番却也是不曾看着那卓案上的书册,只是一手扶着自己的头颅,轻声叹气! “陛下,不要再生气了,二皇子到底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言语之中,难免会有一些不适当的地方儿!年轻人嘛,说话都是不过脑子的,陛下何必当真!”见得了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儿之后,那边的曹季心里也是难受的很,如此,走到了那姜烈的身边儿,轻声开口说道! 姜烈摆了摆手,轻声开口说道:“曹季啊,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曹季也不曾做过犹豫,想都没有多想,就轻声开口对着那姜烈开口言语道:“怎么会呢?陛下如今正值壮年,那里老了啊!” “可是朕真的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啊!”这姜烈轻叹一声,一边儿说着,许是自己的头痛好了很多,抬起了头,看着那曹季,接着开口说道:“这些个日子里,朕也不是没有想过老二说的那些个言语,的确啊,朕做的的确又是公允!” 说到了这里,这姜烈的眼神里也生有着一些个悔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小声开口说道:“说起来,装着几个皇子里面儿,以前最合朕心意的自然就是老六了,不干涉党争之事,什么也不争不抢的!可此番在仔细想想,这样有太温和了一些,毕竟身为一个皇子,若是攒不下自己的班底,日后即便是当上的皇帝,也容易被这些个权臣架空的!” “然后就是老二了!并非嫡子,可做起事情来却实在让人放心的,而且在民间的名头儿也的确不错!可是呢,自从那个妓子死了之后,他就变了啊!朕知道,他是对朕失望了,心里还恨朕,可好好想想,老九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朕的儿子,难道真的要给一个妓子配上性命不成?” 就在这姜烈埋怨着那二皇子的时候儿,这二皇子此番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里的,不曾惊扰到自己的夫人,只是径直地来到了自己房间里,一步步的踱着,好似是在盘算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这二皇子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面上生出了一丝明悟,也没有出这屋子,反而是到了这房间里的一个衣柜前! 看着眼前的那个衣柜,这二皇子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悲痛,不曾将那衣柜打开,只是颤抖着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那衣柜的门前轻轻摩挲! “这些个日子里,我没了别的事情了,就好好地陪陪你吧!记得以前,你虽说没有言语过,可我也晓得,你想着让我多过去看看你的,你没有说,我也假装不知道!这些年,你跟着我也实在受苦了!我也实在对不起你!如今,我想了好多,想着你弹琴的时候,你作画的时候,你烧菜的时候,总之想了好多,很想你!” “可我不敢见你啊,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到,没脸见你啊!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我在乎,在乎跟你的一切!玉儿,再等等好吗!” …… 世间极致,最杀天下痴情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风雪处斩风雪 天下之大,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天才少年了,更遑论那妖族地界儿的确是看不得边境儿,无边无际的,这其中更是有着不少的少年天才,机缘侥幸就投到了这妖族里面一位经年不出的隐士高人的门下,勤勉修行,这一身的本事自然也是不得了的! 吕越之就是这样的,生活在一个并不出彩的部族里面儿,还是在那玄蛇部的管辖之下,自己这身上就更没有了那些个所谓的修行资源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年,在底层混了好久的日子之后,突然有一天,这吕越之不见了,谁也不晓得去了哪里,再露面儿的时候儿,就是今天了! 看着那巍峨的妖都,这年轻人一身黑衣,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身后背着一柄厚重的宽阔大剑,一步步走着,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言语,面上如刀削,满是坚毅之色,浑身透露出一种冷意! 没多久的功夫儿了,这吕越之就已经走进了那妖都的大门了,转眼又朝着身后看过了一眼,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留恋,迈步便有朝着这妖都城里走去了! 这吕越之不曾到别的地方儿去,兜兜转转,虽说头一次来到了这妖都,可凭借着一张嘴,但凡能拉的下脸面张口,哪里又是去不得的?就这般,在那些个好心人的指引之下,这吕越之没多久的功夫儿就来到了这妖都里一处还算安静的宅子之前,久居这妖都的人自然认得这出宅子的,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妖族那位一股的战神白起白元帅的故居,如今这里面儿住着的,就是他的女儿呢! 吕越之来到了门前之后,对着那带路的人抱拳谢过之后,便不再多做犹豫,上前一步,抬手轻叩! 听得了动静儿之后,那大门被打开,出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这白朝容!也是了,这白府自白起等人身死之后,府上的下人就都先后离去了,如今这府上,在陈墨还没有来的时候,就只有着那白朝容一个人的! 看得了来人,这白朝容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自己的确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的,也不知是个很忙身份,来到了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何人,到这里来做什么?”那白朝容冷冷开口! 吕越之抬眼,见得了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后撤一步,拉开了距离,面上还是没有半点儿的表情,只是轻声开口说道:“人族来的那个陈墨可是在这府上?” 白朝容听得了这些之后,面上一怔,轻声开口问道:“的确是在这里,你找他可有什么事情?”一边儿说着,这白朝容上下打量着吕越之,心里的疑惑更是加重了几分,则陈墨也是头一次来到妖都的,哪里有过什么熟人,这人来此寻他,又是为什么?一边儿想着,这白朝容的眼神停留在了那吕越之身后重剑之上! 正在这白朝容接着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儿,这门后头,院子里面儿却是传来了那陈墨的声音! “谁啊?你说说你,开个门儿开这么长的时间!”一边儿说着,那白朝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见到了陈墨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陈墨上前,迈出了白府大门儿,自然也留意到了眼前的这位吕越之了,上下看过了一眼之后,面上疑惑,轻声开口:“这位是?” “吕越之!”那吕越之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一边儿说着,再一次后撤了一步,认真的看着那陈墨,缓缓的拔出了自己身后的重剑,开口说道:“二十年前,太华山李玄霄入我妖族,一人一剑,挡住了我妖族化神二十余人!其中就有一位是我师父的!家师不幸,那一战,身受重伤,多年不愈!如今你也是那太华山的来人,想来手底下的功夫定然不会差了的,今奉石命,特来讨教一番!” 听着这吕越之的言语,这陈墨八成也能够猜出来,这兄弟定然是听着那说书先生的言语长大的,要不然,哪里能说出这些个咬文嚼字儿的言语?听完了这些之后,陈墨晓得了那吕越之的来意,抬眼望去,粗略打量了一眼,凭借着那太华山传下来的望气手段,也看清了这吕越之的底细,竟然也是一位朝元境! 这妖族之中果然也不乏那等天资聪颖之辈,看着这吕越之的年纪,比起自己顶多大个一两岁,如今已然迈过了那朝元的门槛儿,这等修为,就算放在自家那太华山上,也算是顶尖儿的人物儿了! 如此,陈墨一丝也不敢怠慢了他,上前一步,将白朝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抬手,那股属于朝元境的元气磅礴而出,身后,那白府里猛然传出了一阵清脆的剑鸣,宛若龙吟一般,接着,一道流光自那府里划出,长歌便把握在了陈墨的手上! 看着如此情形,这吕越之的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惊讶,抬眼去,轻声开口:“先前说你只是一个人族那边儿过来的江湖武夫,看来是他们眼拙了,朝元境的修 为,按道理来讲,是如何也隐藏不住的,果然,那太华山的手段果然了得!” “其中自然有着缘由,只不顾你我此番交手,也不必多费这些个口水了!”陈墨轻声开口说! “的确,男子的确不应该婆婆妈妈的!既然如此,且看我这一剑如何?”一声说罢之后,这吕越之上前一步,一步迈出,手中重剑顺势挥下! 剑道向来多走轻灵之路,就好像那陈墨手中的长歌一般!可此番这吕越之却反其道而行,手中重剑摒弃了那些个花哨的招式,只是一剑砍下,简单的很,可这一剑,来势凶猛,裹挟风声震耳,重剑未至,那剑上裹挟的剑气却是先行来到了陈墨的面前! 陈墨见得了如此,晓得这一剑不可轻易硬碰,只不过身为太华山弟子的陈墨,这心里自然有着不浅的傲气,先前没了修为还好,此番修为已然恢复了,哪里不战先退的道理!这般心想着,陈墨抬手,长歌剑下,一连串的剑花儿舞动,那锋刃迎上了那一柄重剑! 先前那重剑裹挟的气势慑人舞弊,只不过还未到那陈墨眼前呢,就被陈墨手中长歌剑一阵连消带打地给蚕食了一个干干净净,那剑气更是没有了一丝! 吕越之见得了这般,心里惊叹这太华山剑术精妙的同时,更是晓得了自己这一剑已经没有落下去的必要了,抬手,撤回了这一剑,不过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但见他身子一转,那纵砍的重剑猛然改变了轨迹,横向去劈向了那陈墨额腰际! 陈墨手中长歌轻巧,不曾与硬撼那重剑锋芒,反而上前一步,直刺吕越之的胸口,这一剑有围魏救赵之意,凭借着陈墨的速度,那吕越之定然不敢硬碰! 果然,吕越之猛然收剑,横在身前,刚好将那陈墨一剑挡下!那重剑剑刃宽阔,挡下这长歌之余,重剑猛然一震,将那长歌弹开,此番也不在使着那蛮力,重剑撇去了那重拙之势,竟然也学着那陈墨方才的模样儿,挺剑直刺! 这一剑对陈墨来说的确有着几分惊讶的。有着修为在身,这一身的力气自然不会小的,可是像眼前这吕越之这般,如此得心应手的,实在少见!惊讶之余,陈墨回手,长歌也是挺剑,与那吕越之针锋相对,两剑剑尖儿正好相撞在一块! 长歌弯曲,接着,韧性十足之下,连同着陈墨的身子都是弹回好几步的距离!再看那吕越之那边儿,充其量不过是身子摇晃了几下儿,接着,就跟没事儿人一般! 此次交手,两人都只是比拼这剑术上的造诣,不曾真正使出那一身修为的!可即便如此,这两人还是斗得了一个不相上下的! “好了,既然你也不只是一个武夫,就使出你那些个修为吧,也让我看看,这太华山下来的人,又走到了何等的地步了!”吕越之轻声开口说着,手上更是使劲儿握住了自己的那一柄重剑! “也好!”陈墨点头,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不在私藏,不管怎么样,单打独斗的时候儿,眼前的这个对手自己都要尊重的!长歌翩起,一阵龙吟自剑上传来,显然也是一种欢快的剑鸣! “好,就是这般!”见得了陈墨这般之后,那一直面无表情的吕越之的脸上竟然生出了一些个笑意,嘴角轻轻勾起,浅淡的很,却是能看的出那心里的喜悦!这一声说罢之后,吕越之又是高喝一声,开口说道:“我学剑十三载,自己悟出了一剑!你且看看,我这一剑如何?”一声说罢,重剑横在了身前,身后风声大作,剑上霞光四射,原本这晴朗的妖都,不知不觉间,又是飘零下了一些个雪花,零碎的很! “也好!不曾见过妖族这边儿的剑,今日就看看你这一剑究竟如何!”不知怎的,在这吕越之的这些个言语之下,陈墨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些个高兴,只觉得眼前这人的确不错!说这些的时候儿,陈墨手中长歌抬起,做那怀中报月之势,正是先前在天书之上悟出来的手段,“一剑倾世!” 吕越之看得了陈墨那般之后,不曾着急出剑,反而开口说道:“我这一剑,我给它叫做‘斩风雪‘,你这一招可是有什么名堂?” 陈墨抬眼,“一剑倾世!” “好!”一声落下之后,这吕越之一剑斩出了!妖都的雪不知怎么就下的大了,鹅毛一般,飘摇落下!只是眼前,在这吕越之的一剑之下,天地间的风雪好似都汇聚在了这一剑之上,伴随着那一抹红光,风雪之中,猛然间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斩风雪,跟他的名字一样,这一剑,已然将这天地间的风雪斩开了! 怀中一剑猛然递出,这一剑倾世自然也有着不小的动静,但见在这剑光之下,被那红光斩开的风雪有凝聚在了一起,连同着这一道剑光,在那空中一并变作了长剑一柄,吞没了那一道斩风雪之后,剑光在那风雪 之中炸裂,随着那雪花飘摇间,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一瞬间,这天地有回复了方才的晴明,风雪都已不再,若不是这地上残留的雪花,说不得还有人只是当方才得景象不过大梦一场罢了! “好一个一剑倾世!”那吕越之此时已经将手中的那一柄重剑有收回到了自己的背后,面上还是有着那些个不曾退却的欢喜,开口说道! “斩风雪可还要再战一番?”陈墨手中的长剑收起,倒持在自己的身后,面上也是生出了一些个笑意,轻声开口说道! “不战了,不是你的对手!”吕越之轻轻摆手,转身便要离去,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呢,想了想,又是转回身子,看着那陈墨,面上古怪,轻声开口说道:“来时听说你要跟白元帅的女儿成亲了,在这里,就先恭喜了!”说罢之后,抬脚离去!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儿,这陈墨这边儿也禁不住生出了好些个笑意,摇了摇头,只觉得那也是一个妙人儿,实在有趣的很呐! 转身刚想着要回到这府里的时候儿,却正见着那白朝容看着自己,想着方才那一位吕越之,这陈墨也禁不住自己心里的这点儿好奇,轻声开口说道:“方才那人说他自己叫做吕越之,你可是晓得妖族里有这么一位?” 白朝容也不知是想什么去了,总之是走了神儿,陈墨的这一声言语将她从神游之中拉了回来,转眼过去,眼神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慌乱,在仔细看去,那洁白的脖颈上,不知怎的生出了红晕一片! “啊?你说他就吕越之?的确没听说过呢,想来应该是那一位隐士高人座下的得意弟子吧!” 陈墨只想着那吕越之去了,并未察觉到这白朝容的异样,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生出了几分失望,忍不住回头看向了那边吕越之离去的方向,面上全是一些个可惜! “好不容易在这儿碰上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呢!可惜了啊!” …… 今日里的早朝之上,这妖族皇宫这边儿有生出了一件不小的事情了!起因自然也不会因为别的,还是在那陈墨的身上!毕竟人族那边儿有一句话说的实在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陈墨在妖族这边儿,就属于一个异类了,很大的异类,整个妖都里唯一的人族,如何让这些个妖族的心里不生出一些个别的想法? 就这样,今日这早朝刚刚开始的时候儿,那边那位玄蛇部的族长佘化出手了! “陛下,臣有事要说!”那佘化上前一步,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懂得了几分礼数,拱手俯身行过一礼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这妖皇李当国见得了这般之后,心里都生出了好些个惊异,仔细想了想,今天的日头儿还是从东边儿升起来的,没什么两样啊,这位玄蛇部的族长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了! “无需多礼,佘族长,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嘴里虽说是这般说着,可这妖皇李当国的心里却是有着不少的担心的,毕竟这朝堂之上,就数他们玄蛇部最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了,今日这佘化又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鬼主意呢! “启禀陛下,昨日里,我派下人仔细打听了一番,也摸清了那位太华山弟子的底细了,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昆仑山前出尽了风头的那一位!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太华山弟子的身上,正是藏着两卷天书的!”这佘化开口,一边儿说着,眼神微微眯起! 听到了这里之后,这妖皇李当国暗道一声果然,这佘化只要是开口了,就定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思的,这一次,又把主意给打到了那位太华山弟子的身上,怪不得在昆仑山的时候那位太华剑仙废去了他佘昆的修为呢,就是活该! 心里暗骂了一声之后,这妖皇的面上还算平静,想了想,抬眼看着底下的那位佘族长,轻声开口说道:“那又如何?” “陛下,臣也知晓,前些日子公主殿下在人族的时候儿,多亏了这太华山的弟子多加照拂的。可这等大事,牵扯到了咱们妖族的气运啊!自打两族交战一来,数千年了,天道偏私,那天书从来就没有落到咱们妖族这儿的时候儿,如今已然送上了门了,我等哪有不要的道理啊!” 说到了这里之后,这佘化朝着自己身后看过了一眼,接着转头,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开口喊道:“人族有句话说的好,天赐不收,必受其咎!陛下,为了我妖族的千秋大业,定要三思啊!” “陛下三思!”那佘化一声言语刚刚落下,他身后整个朝堂之上的大臣,除却了那位御史中丞以外,所有人都跪到了地上,开口大声喊道! 。。。。。。 一剑倾世,有风雪处斩风雪! 第二百九十九章 妖都红衣战白衣 自诩是一位开明君主的妖皇李当国,自然晓得那等众意难违的道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在那等天书的诱惑之下,满朝的的大臣们竟然都想着那等杀人夺货的事情,这等事情如是传到了人族,只怕太华山上的那一位定然不会轻易就将此事算了的,到时候儿真算起帐了,头一个要找的,不还是自己? 正是这般的想法,这妖皇李当国也头痛的很,看着底下跪倒的大臣们,这妖皇只是轻声开口说道:“你等也晓得那是太华山的弟子,可晓得当年,太华山就算没有剑仙的时候儿,也曾挑动了整个天下啊!” “陛下且放心!”说话的还是那佘化,面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跪在地上,拱手开口说道:“那太华山弟子来到咱们妖族的事情,恐怕没几个人知道!毕竟在人族那边儿,这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定然不会大肆宣扬的!只要我等做的隐秘一些,这事情就定然不会出问题的!” 这妖皇也是明白了,为了那一卷所谓的天书,这佘化早已经算计好了一切,更是连同着满朝的文武都一柄给算计了进去,逼迫着自己低头!只是眼前如此的情形,就算自己不同意又能怎么样?这般想着,妖皇又是转头过去,将目光落到了那边儿御史中丞的身上! 那孔士载见得了如此之后,面上更是苦涩,这等事情有哪里是自己所能左右的,要怪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那太华山的天才太过出彩了一些!如此,这心下仔细的考虑了一番,也的确是读过了好些个书,这脑子必然比别人要活络一些的,这一想,还真就被他给想到了转机! 但见着这位御史中丞上前,来到了这佘化的身旁,只不过不曾跪下,反而是居高临下的看过了这位玄蛇部族长一眼,刚要开口说过什么,却是被那佘化出声打断! “孔中丞,你是有什么异议吗?这可是关乎我妖族兴衰的大计,可容不得孔中丞胡来!”那佘化抬头,狠狠地瞪了那孔士载一眼,面上全是一些个威胁之色! 看到了这里,听得了这些,这孔士载轻轻摇头,面上噙着浅淡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哪里敢不同意啊,只不过在下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不通,还望佘族长不吝赐教!” “你说!” “据我所知,那太华山弟子的身上只有两卷天书,可我妖族之中大小部族上百个,真要抢到了那两卷天书有当如何分配,究竟该分给谁啊?毕竟,在场的诸位,想来谁也不愿意做那等出力不讨好儿的事情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儿,那孔士载转身,对着那跪倒在地上的满朝文武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些之后,那人群里纷纷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税额不肯相让! “自然得给我们血狼族了,哪有什么为什么?有本事,你们白泽部来抢啊,不一个个儿把你们都给吃了才怪呢!” “哼,你雪狼部也敢动这念头?怎么,当我熊部是吃素的?” 听得了身后那些个言语,这佘化的面上却是一阵难看,的确,算来算去,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毕竟在这佘化的心里,没几个敢跟自己玄蛇部来争的,只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看了这些个人的胆子了! 只是大事要紧,则佘化也算有几分城府,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轻声开口说道:“自然是上交朝廷,想来陛下定然会垂怜,到时候儿,就挨家挨户的传看就是了!” “传看?这麻烦就更大了!谁先谁后不说,我等都不晓得啊天书的模样儿,万一有人动了私心,生出了那天大的胆子,将那天书私自掉包儿留下又怎么办?”许是早已料到了那佘化的回答,这御史中丞紧追不舍,开口说道! 听到了这里之后,这佘化又是一阵语塞,在看后面儿,那些个人还在那儿争着天书的归属呢,自然也是指望不上了!想到了眼前这位乃是一个读书人,想来都是狡诈的很的,自己动脑子定然不是他的对手,索性也不去费尽想他,开口说道:“那依着孔御史来看,这事情该如何解决啊?” “依着我看?”那孔士载轻笑一声,心道果然上钩儿,接着,那面上生出了好些个得意,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在人族的时候儿,多受那位太华山弟子的照拂,说起来也是对皇室有恩了!只不过家事国事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天书还是要抢的,只不过朝廷不去插手,你等部族,谁抢着就算谁的,谁也不可多说什么,日后,就算那太华山追究起来,这也不过是一场私仇罢了!” 听得了这些之后,这佘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却听得了自己身后的那些个人对着这边儿的孔士载一阵赞扬,心里无奈,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儿,上头那位看了好一会儿的妖皇李当国却是开口了! “好计策,好计策!”连声叫好之后,这妖皇李当国当下便做出了圣裁:“就依御 史中丞所言!” …… 朝堂上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只是也不晓得那些个妖族的高手们又会挑选在哪一天动手,想想也是头痛,若是那些人实在忍不住,这几天儿就做出一些个事情来,在伤了那太华山弟子的性命,那自己这妖皇的脸面上也是不好看的! 毕竟自己昨日刚订下了那陈墨与白朝容的婚事,若是连一个新郎官儿都护不住,传出去,还不得被人家给笑掉了大牙?如此,这妖皇又给这件事情定下了一个规矩,就算要动手,也得要在大婚之后的! 这等生出在妖族朝堂上的事情,陈墨自然是不晓得的,毕竟这时候儿的陈墨还得应付着眼前的这两位佳人呢! 在那宫里待了两天之后,这位妖族公主实在受不了那宫里的冷清,就自己给跑了出来,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儿,正是来到了这白府上! 自小在妖都里长大的她,到了这地方自然也是轻车熟路的,子不过怎么这位妖族公主的心里还是有着几分不高兴的,不为别的,就是陈墨都已经醒过来两三天了,也不晓得到宫里去看看自己,难道说是那头母老虎魅惑住了他? 因为这些,这公主殿下来到这白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兴师问罪的! “好你个陈墨,当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儿,就把本公主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不成?”进了这院子里,一眼就瞧见了那陈墨正端坐在那空旷处打坐吐纳,那白朝容正坐在一边儿看着呢,看她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儿,可真是不要脸的很!看得了这些,这红衣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冷哼一声,冲上前去! 陈墨听得了这等睁开了双眼,只见得那红衣气冲冲的冲上了前来,面上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着那红衣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儿,顺手间,那两根纤纤玉指来到了自己的腰间,捏起了一团软肉,狠狠地拧了一下! 陈墨腰间疼的厉害,连忙求饶!再看那位红衣公主,纵然是有着红纱遮面,可还是能看出那渐渐消散的怒气,平静了些许之后,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说,是不是错了?” 陈墨心里无奈,自己分明什么话儿也没说,怎么就摊上了这等祸事?果然,诚如那位儒家圣人说的一样,这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着,可嘴里却是连忙应声儿,开口说道:“是,是我错了!” 听得了这陈墨服软之后,这红衣才算彻底的消气,松开了自己的手指,站起身子,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白朝容,接着扭头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哼,一个大姑娘家,让一个男子住到了自己的家里,孤男寡女的,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当真是好不要脸啊!” 那白朝容听到了这些之后,有着假面遮住了容颜,自然看不出那面上的喜怒,只是轻声开口反击:“我与他已然被妖皇陛下赐亲了,他就是我白朝容的未婚夫,是我白府的女婿,如今在妖都里没个别的住处,在这里住着又怎么了?这可是陛下赐下的婚事,我还真想看看,究竟是谁,敢有胆子说这些个闲话?” “倒是公主殿下,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此番却是与我的未婚夫这般打情骂俏的,这得亏只有我在这里,没有别人,若是被别人看见,就不怕丢了皇家的脸面?” 这红衣公主听得了这些之后,整个人猛然一愣,接着,换过神儿来,眉头倒竖,开口大骂一声:“好你个母老虎,实在可恶,看本公主不给你一些厉害瞧瞧!”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抬手,自己手下猛然一道红色匹练生出,直直地奔着那白朝容的面门而去! “你个狐媚子,勾引我男人还有理了,岂会轻饶了你!”说完了之后,这白朝容也悍然出手,抬手,便是一柄锋利的狭刀自身旁抽出,迎着那红衣的大红匹练狠狠砍过去! 陈墨见得了这些之后,也是一阵目瞪口呆,纵然是他,也不曾想到,就是这般三言两语之间,这两人就打了起来! 那这白家的庭院实在不小,那两道人影上下翻飞,大红匹练来回飘荡,柔软无力,却满是杀伐,纵然这一番不为彼此性命,可也并未多加留手!在那匹练之中,还有一柄狭刀,来回翻飞,左右突刺,抵挡住了那匹练的同时,还有余力做出攻势! 这白朝容修为本就不俗,平日里跟着那李梦洁修行,天资更是不凡,修为谈不上一日千里,却也已经臻至返虚之境!再说那边儿的红衣李夕颜,同样是返虚之境,只不过境界尚浅,修为稍有不足,可那手底下的功夫却是在上京城里那几日从天书上悟出来的,精妙无比,也是不落下风! 陈墨看着那两人愈打愈烈,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担心,刀剑毕竟无言,若是伤到了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儿的,更何况若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出了那等事情,不说别 人,就是自己那位师婶娘就定然饶不了自己的! 想到了这里之后,陈墨也不在多想,猛然出手,一身朝元的修为显露,不曾使出兵刃,就只是轻身一跃,跳到了那两人之间,左右抬手,挥手间,浑厚的修为蓬勃而出,将匹练与狭刀尽数挡下! “够了!” 。。。。。。 北疆边境,还是如往常那般荒凉,一年四季,冰天雪地,哪里有过什么春夏之说!都说江南的人很少能见到雪的,可在北疆这边儿,却最是少不了那些个飘摇的雪花儿的,至于说别的,就少的可怜了! 陈益从小随着自己的师尊走南闯北的,自然见识过不少的东西,虽说自己是南蜀江城人,可走的地方儿多了,大雪也是见识过的!所以真没有觉得眼前这等景象有多么的稀奇,就跟寻常的雪景儿差不多的,直到他随着那道嗔两人来到了这摩天崖的下面儿! 雪景看过不少,可像这摩天崖的雪景,一片白茫茫的,山峰更是高耸的很,直直地插入了云端,看不得那山顶,更是分不清,上头的那些,究竟是那些个经年不化的积雪,还是天上那些个白色的层云! 在那大雪之下,看不到半点儿别的颜色!除却了这些之外,这摩天崖的山势还险峻的很,直上直下,看不到半点儿的坡度,若是不凭借修为的话,只怕寻常人定然登不上这一座山的!更别说这山上经年的积雪,久久不化,一层压一层,脚底更是滑的很,别说别的了,就算是寻常修行人,一个不小心,就会从这山上摔落下去,摔的粉身碎骨的! 可陈益到底是一个太华山的弟子,哪里又算是什么寻常人,抬头看了一眼,转眼过去,开口对着自己身边儿道嗔说道:“这山势如此险峻,想来两愿寺的弟子,脚下的功夫都是了得的很啊!” 那道嗔咧嘴一笑,转眼过去,看了那陈益一眼,轻声开口:“待会儿陈道长就跟在洒家的后面,即便生出了什么事情,洒家也能帮到你的!” 一边儿的道痴此番也寻声看过来,上下打量了那陈益一眼,面上阴晴不定,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也不曾摸清这陈益的底细,更是晓不得他的身手,此番正好借着这山路考量他一番! 如此想着,这道痴也是开口了:“陈道长想来也是修行中人,这等山路,定然算不得什么的!贫僧便先行一步了!”一声说罢,这道痴猛然纵身,高高跃起,几个兔起鹘落之间,那人影就到了那险峻的山坡之上! “哈哈,这道痴师弟实在心急!”说罢了这些,这道嗔从自己的腰间将那一只酒囊解下,拔开了那木头塞子,仰头,大口吞咽着酒水,知道那囊里的酒水一滴不剩之后,这才做罢,将那酒囊小心收起,转眼看过了那陈益一眼,开口说道:“陈道长,咱也走吧!” 说着,这道嗔也是跳上了那险峻的山路,那也实在说不上什么山路,便是连那等蜿蜒的小路也是没有的,这道嗔两人上山,也只是凭借那山上几块而稍稍凸出的岩石借力,凭借着自己这一身修为,跳上去罢了! 陈益一身返虚修为,比起那两人还要高出一丝,自然也不落人后,一上一下的跳着,紧紧地跟在那道嗔的身后! 就这样,约莫用了小半炷香的功夫儿,这三人跃上了最后一处之后,也算是止住了身子!在这山顶之上,也算平坦一片,远远的,还能看到那一出庙宇,隐隐约约,看不仔细! 看得了这些之后,那道痴开口说道:“陈道长,前面儿就是我们两愿寺了,过去吧!” 这陈益轻轻点头!自打在江城遇见了这位道痴之后,三人一同作伴有游历了一段时间,只不过还是没有找到两人要找的那人!许是太失望了一些,还是啊道嗔先说的不找了,!陈益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就跟着这两位来到了这两愿寺,看看自己想见的人,说出一些自己老早就想说的话,心里或许也能好受一些! 跟在那两人的身后,陈益来到了那两愿寺,看着那三个大字,不自觉地,自己这心里就生出了好些个亲切,的确,就是那人的笔了! “你们两个可算是回来了!” 这三个人刚刚来到了两愿寺前,寺门还没有迈过呢,就见着眼前一位和尚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并非别人,正是那道嗔的师父无法!那和尚无法面上带着一些个笑意,仔细的打量了这三人一眼,看到陈益的时候,那目光在陈益腰间的南蜀厚背斩马上停留了好长一会儿! 这无法见得了这等物事儿之后,几十岁的人了,纵横沙场十几年历练出的铁石心肠此番也猛然就软和了好一些,看着那陈益,轻声开口喊过了一声:“益哥儿,这些个年,过得可好啊!” 。。。。。。 里外难为,妖都红衣战白衣! 第三百章 只道岁月最无情 在南蜀江城生活了将近十年,虽说年纪小一些,可这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印象的,这陈益的心里自然还是记得的一些小时候儿的事情的! 记得小时候儿,自己家里常常会有一些个身穿甲胄的人拜访的,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叔叔,每次见到自己,总会用自己拿一脸的胡子扎自己,也是他,小时候叫自己练武的时候儿是最为严厉的! 那个人,正是眼前的无法,只不过二十年过去了,这无法自然也生出了好些个变化的,光顶僧人,面上那络腮胡子也长了好一些,已经差不能到胸前了!可即便这样,陈益还是将他认出来了,正是自己小时候儿那位大胡子叔叔的! “刘叔叔,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啊?”陈益稍稍低头,拱手,显然是一副晚生后辈的礼数! 见得了这些之后,那道嗔与道痴两人却是一头雾水的,实在摸不清头脑!在路上的时候,这陈益也是说过,自己不曾来过这摩天崖,可他又怎么会跟自己寺里的这位长老认识? 这般想着,那道痴也是一个直性子,看着自己的师尊,轻声开口说道:“师父,你们俩这是认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无法转眼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自家这个傻徒弟一眼,面上生出了几分疑惑,接着,又是转头,看向了一边儿的陈益,轻声开口说道:“你没有跟他们两个说起你的身份?” 陈益听得了这些之后,轻轻点头,接着,小声开口说道:“他们俩并没有问过这些的!” 这无法的面上猛然变换了颜色,接着,看着自己的弟子,面上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又无奈,也有几分恼火,眉头一皱,接着开口:“明天起,去山下守一个月,不准回来!” 在那道嗔的眼里,这等处罚自然算是无妄之灾了!只不过跟着自家这师父久了,也不敢生出什么不服气,只是试探着开口问过:“师父,这又是咋了?弟子也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儿啊!” “错?你可知眼前这位是谁?”没等着那道嗔开口回答,这无法便接着开口言语了,一登眼,声音也抬高了几分,说道:“这就是咱方丈的亲子,就是我让你下山去找的那个人,可你呢,从头到尾却什么也不知道,你说说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蠢笨的弟子,啊?” 听完了这些之后,这道嗔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那里,看着那陈益,好一会儿,这面上添上了几分苦笑,剜了那陈益一眼,好似那被情郎抛弃了的小媳妇儿一般,眼神幽怨,缓缓开口:“陈道长就是洒家要找的那个人,怎么先前也不说啊?” 陈益面上全是一些个无辜之色,轻声开口:“大师傅也不曾问过,我也不晓得找的就是我啊!” 一边儿的道痴,自然也是在这三言两语之间晓得了这事情的原委,到头来,一同走了一路的陈益,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这还没有缓过神儿来呢,便听见了那无法的声音响起! “道痴也跟着下去再待一个月吧,毕竟自己请缨揽下了这等事情,办事不利,自然年逃不过惩罚的!” 听得了这些之后,那道痴不曾多说什么,只是低头道过了一声佛号,接着,就朝着那山下走去,都不曾到那寺里看过一眼! “好了,到了这里,就是到了自己家了,这二十年没见,定然想你父亲了吧!跟我一块儿过去看看吧!”无法处置完了那两名弟子之后,转身,开口对陈益说道! 陈益听得了这些,面上却生出了一些个纠结,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跟在那无法的身后,就要朝着寺里走去! “嗯?你怎么也跟进来了?不是要你下山去守一个月吧!”无法开口,看着那陈益身后,也是朝着寺里来走的无法开口说道! “嘿嘿,弟子不是得收拾收拾东西嘛!”那道嗔面上讪笑,开口说着! …… 进了这两愿寺之后,一入眼眼,便是好些个光顶的僧人,自然都是这两愿寺的弟子!这一路上,一边儿走着,那道嗔还是不停地跟周围这些个弟子打过招呼,看样子,这道嗔在寺里的人缘儿还是不错的 “道嗔师兄回来了?” “道嗔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些个时日,想死我们了!” “哈哈,好好,回来了!” 那就是在那些个弟子的喧闹声中,这三人走过了那弟子练功的地方儿,来到了后院儿幽静处,在这里,与那道嗔分道扬镳,他回去了他自己的住处,而陈益呢,自然还是跟在那无法身后,来到了这两愿寺方丈无妄的禅房! “师兄!”那无法对着陈益示意一眼,自己先行开口,对着那紧闭的大门开口喊过了一声! 这一声过后,好一会儿,那禅房里面儿才传出来一道声音,“什么事情啊?” “师兄,益哥儿找到了,正在这儿等着呢!”无法接着开口! 这一声言语之后,这 禅房里面儿又是传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好了,让他进来就好了!”禅房里的声音又是传来。 听得了这些,那无法转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陈益,轻声开口说道:“好了,益哥儿自己进去吧!” 陈益点头,轻声开口谢过,“谢过刘叔叔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益就上前去,来到了门前,抬手就推开了那房门! “把门带上!” 陈墨一进禅房,还不曾看清楚那里面儿的景象,便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如此陈益也只得转身将那房门关上! 等着陈益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眼前这禅房里的陈设,简单的很,只是一桌一椅,地上两张蒲团,墙上一张佛像,里面一张床榻就是了! 在那佛像前,一道熟悉的背影儿正是坐在那里,不是自己二十年没见的父亲还会是谁! 那无妄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那一张空着的蒲团! 陈益晓得那无妄的意思,上前,接下了自己腰间的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长刀,盘膝,来到了那蒲团之上坐下,正是那佛门跌坐模样儿! 坐下之后,这陈益也不曾开口说过什么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近前的这人,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就这般,陈益看着无妄,那无妄却只是低头颂念经文,好一会儿之后,那无妄才是抬眼,眼里平静的很,转眼开口说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还好啊,虽说没了家国,所幸被师父给收留了,这些年就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儿,四处游历,也走过了好些个地方儿,看过了好些个事情,前些年的时候,也想过来看看你的,只是心里还是有着槛儿,迈不过去,就没敢过来!”陈益轻声开口说着,面上也算平静了下来! 先前这二十年里,无数的夜晚,陈益都会梦到自己与父亲相见的情形,等到了这一天,听得了那无妄的言语之后,这陈益的心里却是冷静的很! “师父?他也来到了这里?”无妄再一次开口心里自然也有着几分疑惑! “没有啊,前几个月的时候儿,师父迈过了最后的那一道门槛儿,去到了天上去,如此,就又剩下了我一个人了!”陈益说道! “好啊,有着那么一位名师,也算你的机缘了!”无妄轻轻点头! 这些个言语之后,这父子两人之间又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也是了,许多年不曾见过面儿,哪里又有什么话说! “这些年,你可是恨过我?”良久,这无妄又是开口了!的确了,整整二十年,这无妄为了那人族的百姓,却是抛却了自己的家国,更是丢下了自己的这位稚子,任谁,只怕这心里也会恨的吧! “那时候,江城被破,皇伯父身死,母妃自缢的时候儿,我的确是恨过的!那时候儿也想过,想过你为了什么,为什么非要守着这北疆,即便那妖族攻打过来,也是先打到那大齐啊,关咱们南蜀什么事情啊!”陈益面上好是认真! 说到了这里,这陈益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便又是开口了,“可是跟着师父游历的久了,哪里的百姓都是看到过一些,这些个事情也就想通了,都是父母生养出来的人,哪里又能分出个什么南蜀大齐的,都是活生生的人,金贵的很的!想通了这些之后,也就无所谓恨不恨的了!” 看着自己眼前的亲子认真的说出了这些个言语,就算是修佛数十年的无妄此时的心里也深受触动的,那生着不少皱纹的面孔上面,此番竟是有着几分舒展,意思笑意生出,开口对着自己的亲子开口说道:“可惜,可惜你的那位师父走的太早了一些,要不然的话,我定然要好好感谢他一番的!” “还没有问过呢,你的师父是哪门哪派的高人啊,这些个日子,不曾听说过有人飞升了啊!” “我师父是太华山玉清峰的!” …… 从那无妄的禅房里出来之后,这陈益就被那无妄安排了一番住处的!也不是的别的地方,就只是那些个弟子的禅房里面儿腾出了一间,听那些个弟子的言语,据说这陈益眼下住的这一间,先前就是那道嗔住的地处儿呢! 就这般,陈益就在这两愿寺里住了下来,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这陈益在儿时的时候儿,也算是听过了几本佛经了,晓得一些个佛理,这些个日子里,也随着那些个弟子们一起上早课的! “陈益师兄,你真的是那太华山的弟子啊!” 这些个日子里,陈益也跟这两愿寺的弟子们熟络了起来,也不曾隐瞒自己的事情! “算是吧!我师父的确是太华山的人的,只不过我只去过那山上一趟,待了没几天儿的功夫儿,师父他就飞升到天上去了,而我也就下山了!”陈益说的简单,可听在那些个两愿寺弟子的耳朵里,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飞升了,那岂不是成了神仙!” “那修为可的确了得的很的!” 陈益看着这些个弟子惊奇的眼神儿,不知怎么,自己这心里就突然想起了那个好酒的道嗔了,如今他在山下,定然少不了酒水喝的,下山的时候儿别看一副不愿意的模样想来那心里定然是高兴的很的! “道嗔师傅他们下山干什么去了?”陈益想着,便轻声开口问着! “师兄他们啊,也没别的事情,就是这山上的师兄弟们都要轮值的,看看那北边儿的妖蛮是不是有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不过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一个弟子开口说道! “是啊,陈师兄不必担心的!”另一个弟子接过了话茬儿,那面上突然就生出了一些个愁苦,开口说道:“就是苦了我们,道嗔师兄在寺里的时候儿,还能给我们弄些酒肉来尝尝,可自从他下山之后,我们就几个都没有再开荤了!” 就在这时候儿,这陈益的眼光却是停留在了那空旷地方的一个弟子身上,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生出了好些个惊奇!不为别的,那弟子自打早课下了之后就在那里练功的,这一晃,三个时辰过去了,也不曾休息一会儿,就好似不晓得疲累一般! “那位师兄又是谁啊?”这般想着,陈益抬眼,看过了那人一眼,眼神示意,轻声开口问道! “道念师兄啊,那是无病长老的大弟子!说起来应该也算是陈益师兄的同乡了,也是那南蜀旧民,只不过自己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大齐的手里,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咱们寺里之后,就拼命的练功,如今,已经成为了咱们这两愿寺里仅次于道缘师兄的高手了!” “道缘师兄?哪位是道缘师兄啊?”陈益初来乍到,什么也不了解,自然有着不少的疑问,如今就好似一个好奇宝宝一般,什么也都开口问着! “我来说!”一个弟子挤到了陈益的身前,开口说道:“道缘师兄啊,那可是咱们方丈的弟子呢,天资最是聪颖的,那些个最让人头疼的佛经,在他眼里,看过一遍就完全的记住了,佛理什么的,更是通达明悟的很!” “只不过那位道缘师兄从来都不过来跟咱们一块儿练功的,也没有人见过他练功,可那修为却是咱们这寺里最高的一个!” 听得了这些之后,这陈益的心里更是对那位神秘的道缘生出了一些个好奇,不曾修行,那修为却是这两愿寺弟子里面最高的一位,那等奇人,陈益的确是想见识见识的! “喝!” 突然之间,那空旷地的道念猛然低声喊过了一声,自他周身处,光芒大作,五道不同颜色的光芒猛然从他的四肢窜出,窜到了他胸口处,凝聚成光芒一团,亮光耀眼的很! 接着,那道念双眼睁开,低声诵过佛号一声,随着那一声阿弥陀佛,身后一道世尊金身浮现,胸口亮光隐隐没进了身体! 等着自己身后的那金身收敛光芒之后,这道念又是纵身一跃,径直的来到了这陈益的身前,双手合十,道过了一声佛号,开口说道:“阿弥陀佛,道长既身为太华山的弟子,定然有着不凡的修为,可否指教一番?”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益的面上一怔,心道这道念果然是武痴一个,如此执念,竟然还能修佛,这两愿寺果然不一样! 只是这些个言语不曾多说,陈益轻轻点头,开口说道:“指教谈不上,切磋一番,也无伤大雅!”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纵身一跃,从众人的头顶越过,径直地来到了这两愿寺弟子门练功用的空旷地处儿! “好!太华山的弟子果然爽快!”那道念咧嘴一笑,面上满是欢喜,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不曾掩饰,四散开来,来到了那陈益的对面儿!“道长先出招吧!” 那陈益轻轻点头,也不做交情,抬手一招,那一柄本来安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猛然化作一道流光划来!陈益手上使劲儿,刚好,将那斩马长刀稳稳的握住! 接着,陈益低喝一声:“喝!”一声落罢,一步踏出,气劲内敛,朴实无华的一道当头对着那道念的头颅劈砍下去! 道念见得了这般,不曾出手,只是后撤侧身!这一刀不过是陈益试探而已,没用上几成力气,自然被那道念轻松躲过! 接着,那道念也是抬手,自一旁的兵器架上,一柄镔铁长棍直直飞过来,正是握到了那道念的手中,双手持棍,随意抖出一个棍花儿,接着,也是一步过去,迎着那一柄南蜀斩马长刀,狠狠地将手中这一柄镔铁棍轮过去! 就在那两人你来我往,兔起鹘落之际,这院子里又是来了一个人,一袭素白的僧衣,单手立在胸前,一步步的来到了这里,看着那空旷处的两人,面上一怔,生出了好些个欢喜,接着,也是纵身一跃,整个人变作了一道白影儿,加入了战团! 。。。。。。 须臾数载,只道岁月最无情! 第三百零一章 桃花仙再小登科 那一个白衣僧人,这些个在一旁观战的两愿寺弟子们自然都是认识的,也不是别人,就是先前这些个弟子嘴里这两愿寺弟子中第一人,那方丈无妄的弟子道缘! 说真的,这么多年了,这些个两愿寺的弟子们还真的不曾见识过这位第一人出手过呢,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许是手痒,又或是想开了?反正啊,不管怎么样,今日注定是一个大开眼界的好日子了! 那道缘欺身而上,加入了战团之中,这三人便好似那凡俗里的走马灯一般,你来我往,各自为战,互不相帮,手中的招式更是有着心念指使,几番兔起鹘落,这三人的手底下已经走过了十几个回合了! 陈益匆匆出手之间,还不忘了抬眼看过这人的面容,看着那慈眉善目,面上就有着好些个佛缘,也不曾多想过什么,就对着道缘的身份猜出了十之**了! 道念抬手,手中镔铁棍狠狠的朝着那道缘的方向抡了过去,一方面,是恼怒这道缘出手干涉自己与陈益两人的交手,另一方面,这道念一直想着与自己的这位师兄切磋一番,可都被他用各种借口给搪塞过去,此番好不容易找到了这等机会,怎么能够不好好把握,畅快的打上一场? 至于那边的道缘,手中全无兵器,空手对敌,了凭借着自己在这朝元境浸淫了多年,这手段自然也不一般,抬手间,那些个金色的梵文自手底下飞出,金光流转之间,尽数加持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一双最为普通的罗汉拳,了此时在这道缘的手底下,化腐朽为神奇,奇招频出,自然也不曾落了下风! 再说那陈益,此番与这佛门弟子较量,心中无端生出好些个好气,不知怎么,就想着跟这两位佛门的弟子比试一番这佛门手段,如此想着,这陈益的身后猛然浮现出一尊世尊法相,丈六多高,满是威严! “听说陈道长是太华山的弟子,没想到佛门的修为也是如此的惊人!贫僧实在佩服!”说话的是那道缘,面上闪过了几分笑意,接着手上的力道又是加重了几分,但凭着这一双肉手,抬手去,硬撼那陈益手里的大刀,竟然也不落下风! “哼,班门弄斧罢了!”另一边儿,那道缘那里却满是不屑,撇过了一眼之后,接着又是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镔铁长棍,一招一式,尽显佛门真意! 那陈益却是不曾搭话,只是借着自己身后那尊世尊宝象之力,佛光护体,手中南蜀后背斩马一刀落下,那一刀之下,宝象森严,世尊抬掌,也是落下! 这一招正是对着那开口讥讽的道念的!只觉得自己面前猛然一股威势,刀还未至,那刀气却是先行来到了面前。道念抬手,刚想挡住,却是手下一尘,自己的手下显然有着几分承受不住,那一刀力道还不曾退去,道念依然招架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但见得一只纤白手掌递到了自己的身前,哪里还会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那位师兄道缘!只见道缘这手掌接触到了陈益这把斩马之后,手掌上,猛然金光大起,金色的梵文不停流转,在那佛光庇护之下,这手掌竟然丝毫不曾手伤! 道缘手上使劲儿,另一只手也是探出,一掌狠狠地朝着那道念的胸前拍了过去!见得了如此变故,道念的面色又是一变,长棍横在身前,来挡那手掌! 只不过这手掌力大,那长棍哪里能够挡下,只见那手掌裹挟这那长棍狠狠地印在了自己的胸前,一掌过后,这道念整个人都倒飞出去,一直要有六七步的距离,长棍拄在了自己的身后,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将那道念打落之后,这道缘也不曾闲着,接住了那斩马的手掌再次使劲儿,将那斩马抬起,接着,便欺身上前,又是一掌抬出,朝着那陈益的胸口印过去! 陈益见得了这般之后,面上还算平静,看过一眼,接着将自己手里的这柄厚背斩马长刀撇到了一边儿,也是空手对敌,眸中精芒闪烁,抬手去,脚下弓马,直直一拳! 拳掌相逢,金光大作,直将那两人的身影儿都给淹没在了里面儿! 四下里,这些个观战的弟子门早已是看的目瞪口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院子里对战的两人,生怕漏下了一丁一点儿! “这,这陈师兄的佛法造诣竟然也是如此的厉害!” “应当如此了,听咱们寺里的这些个老人儿说,咱们那位方丈在出家前就非常喜欢读这些个佛家的经典的,想来这位陈师兄也是在小时候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咱们这些个佛法生出了兴趣吧!” “佛道双修,太华山上个到人的确是厉害的很呐!” 听着四周那些个师兄弟们的言语,此时的道念心里也没有了继续出手的念头,先前那几个回合下来,让他也摸清楚了自己的深浅,此番显然不是那两人的对手的,继续打下去,也不会生出什么改变的! 就在这些个言语讨论的时候儿,那边的金光也是渐渐的 散去,但见得那两人此时都已收手,对立看着对方,不曾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儿,自然也瞧不出这两人的胜负的! “阿弥陀佛,道长果然不凡!”这道缘和手,低声诵过了一声佛号之后,接着,又是开口说道:“接下来,贫僧也就不再留手了!” “无妨!师傅出手便是了!”这陈益面上也是平静,也想着看看这道缘究竟如何,开口说道! 陈益的言语还不曾说完,那边儿的道缘又是动手了,抬手去,还是一掌,只是这一掌之下,佛光乍现,接着,那些个金色的经文流转都是隐隐藏在了那掌心之中!安忍不动如大地,虑深谋如密藏,这正是那佛门般若手其中的一式,“地藏王!” 陈益自小熟读佛门经典,自然也晓得那位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见得这一掌打来,陈益不曾惧怕,也没有慌张,迎面而上,抬手也是一掌! 佛门之中,这等打杀的法子又何止万千,除却了那些个人人都会的,据说那经国寺里,光是那些个前辈先贤们从哪天书之上悟出来的法门就有大小七十二种,那般若手就是其中之一!而此番这陈益所使出的,也是这七十二神通之中的一门,名头也是不小,唤做金刚掌! 传闻那无边佛土之中,佛门有金刚四位,为诸佛护法,护持佛土!而这金刚掌,就是取像那四位金刚所演化的打杀手段!如今陈益所使的,正是那金刚掌之中的第二式,“增长天!” 两掌相遇,在这两人身后,各有法相演化,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法相庄严,身后有法器二十四,时时舞动;另一尊,怒目降魔的金刚,恐怖森严,手中一柄长剑,直指菩萨! 轰隆!一声闷雷响起,这一下,比起先前更是威猛了好一些,四周扬起沙尘无数,一些个修为尚浅的弟子,更是经受不住这等气势,直直地后退了好几步,面上更是有鲜血溢出! 等着这些个烟尘散去,再看那两人,好似没事儿人一般,道缘的白色僧衣还是一尘不染,随着那微风飘动,配上那精致的面孔,让人忍不住腹诽一声,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僧!至于那陈益,青衫如故,背手而立,淡然一笑,开口说道:“还是道缘师傅技高一筹啊!” “哈!”道缘微微笑过,面上却是不以为意,开口说道:“跟一个道门的弟子比试佛法,只是略胜一筹,实在谈不得高兴的!阿弥陀佛,还是小僧修为不够啊!”说罢了此语,这道缘纵身飘起,看着那方向,竟然是要下山去! “道缘师傅此番下山,可否带上贫道啊!”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益也是抬起了步子,使出了自己太华山的身法,紧紧地跟在那道缘的身后,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给出了这两愿寺了! 。。。。。。 时间向来都是过得飞快的,那不有人说嘛,这玩意儿就跟白驹过隙一般,你还没反应过来呢,它就已经给过去了!这就告诉我们,时时刻刻都要记得珍惜自己的这点儿时间的,要不然的话,就会跟这么这般,什么还没有准备好呢,就到了自己第二次娶媳妇儿的时候儿了! 陈墨这的确是第二次取媳妇儿了,第一次还是在那龙虎山的时候儿那时候儿准备的仓促,毕竟时间紧迫嘛,就算自己这个新郎官儿也是在成亲当天才晓得那等事情的,哪里又做过什么准备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啊,这等事情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说了,陈墨当时还想着时间还早,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半个月来,也没做别的,就光给那白朝容与那位红衣公主两个人断官司去了,哪里有时间作别的!当然了,也得亏自己这个朝元境的修士了,若是放在那些个修为不够的身上,这两天儿这般折腾下来,只怕也没了娶媳妇儿成亲的性命了! 毕竟是妖族的亲事,自然是跟人族的有几分不一样的!再加上这新娘子可是那位给妖族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白起元帅的闺女,虽说那位元帅已经不在了,可这位妖皇也得给那白朝容好好儿的安排一番的! 这不,就跟二十多年前一样,红纱铺满了整个妖都,站在那妖都城头上,放眼过去,目所能及之处,便是一片大红,这等排场,那红妆又何止百里! 身为新郎官儿,又没有什么亲近的长辈儿,所以这等迎客的事情就只能落到了那陈墨身上了!这事情也实在是不容易的,好歹是自己成亲的日子,自然不能板着一张苦脸不是,微笑着应付那些个来道喜的客人,这一上午下来,陈墨只觉得自己这脸面都僵住了! “恭喜啊,郎才女貌,小友好福气啊!” “哈哈,多谢,多谢!里面儿请!” 就在这时候儿,陈墨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儿,红衣红纱,自然也不会是别人了,正是那位妖族的公主,红衣李夕颜了! “哼!恭喜了,你能娶到这头母老虎可算是如了愿了吧!”那红衣冷哼一声,即便有着红纱 遮面,却也能够察觉到此时的心情并不会美妙的! “额,便不说这些了,里面请吧!”陈墨不曾回答,面上生出了几分异样!也是了,此时也不用问陈墨愿意还是不愿意,光是这等自己的婚事全被别人安排的事情,陈墨这心里就是有着几分不好受的! “哼!”见着陈墨回答,这红衣又是冷哼一声,扭头便走进了那白家的老宅! 就在这时候儿,又是一位客人来到了这白府的门前,那人一袭青衫,头上裹着玄黑的方巾,一副书生的打扮,正是那位身为妖皇智囊的御史中丞孔士载!孔士载来到了这陈墨的身前,将自己手里的那一份礼品递了过去! “恭喜了,当年那位太华山剑仙不曾娶到我妖族的这位长公主,如今小友能如此,也算是幸运的很了!”孔士载开口说道! 陈墨听得了此语之后,仔细的留意了几眼眼前的这人,面上生出了这等异样,毕竟两族对峙多年,按理说,这些个妖族中人不会再这天提起那些个事情的,更别说眼前的这位还是一个读书人,无端说出了这些个言语,定然有着蹊跷! 一边如此想着,抬手自那孔士载的手中接过了那份礼品,开口说道:“还不能问过阁下名讳!” “在下孔士载,御史中丞就是我了!”孔士载轻声开口说说着,“还有一事要跟小友说的,陛下今日也会来这儿的!我的礼品里面儿,还有着陛下一份儿呢,记得先拆开看看啊!” 陈墨听完了这些之后,轻轻点头,不曾多说什么,抬手示意,开口说道:“里面儿请!” 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陈墨也实在有些累了,虽说那位妖皇还没有来,可这陈墨的确是没了继续等下去的心思了,就在他刚要抬脚朝那府里走去的时候儿,自己这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言语! “哪里有客人没到齐,主人家就先回去了的道理,小友太着急了一些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墨转头,只见得那位妖皇正是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身边儿还站着自己的那位师婶娘,妖族长公主李梦洁! 见得了这般,纵然陈墨那想来有着几分云淡风轻的性子,此时也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开口说道:“哪里是想回去啊,只是回头看过一眼罢了!既然妖皇来了,就赶紧进去吧!” “哈哈,这次便放过你了!”那妖皇笑过,便带着李梦洁朝着里面儿走去! 陈墨跟在身后,只不过那妖皇想来也是话痨儿,就是这短短的几步功夫儿里,妖皇又是开口了! “你娶的,可是我妖族最金贵的一个女子,只不过那白府里也没有了别人,这等大喜的日子里,总是要有一个娘家人给新娘子撑腰不是!此番朕就充当这个角儿吧!” 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几人已经来到了那大堂之上,那妖皇与李梦洁两个一块儿走到了最上头,正是在那高堂的位置上坐下,接着,这妖皇李当国又是开口了! “好了,也不必论那些个吉时什么了,将新娘子迎出来吧!” 这一声说完,屏风后头的那些个乐师有吹奏起了那欢喜的响声,在这些个音乐之下,那些个伶人便搀扶着一袭红妆的新娘子来到了这里! 又是在那伶人尖细的声音之下,陈墨陪着那白朝容双双拜过了天地,拜过了高堂,对拜过了夫妻!又是迎着那新娘子进了喜房,陈墨却是被留在了外面儿,应付着接下来的那些个酒席! 也算是有着经验了,推杯换盏之间,陈墨却还是有几分不胜酒力了!深处北方寒凉之地,从人族那边儿传过来的酿酒工艺在这里不停地改良改进,相同的粮食,在这里酿出的酒水却是别人族那边儿更浓烈几分,更加的醉人! 还是跟上次一样,这等酒席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摇摇晃晃的起身,将那些个客人送走,这白府里有恢复了往常的那些个平静,除却了张灯结彩,大红的绸缎,摇曳的红烛,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陈墨借着自己身上的酒气,摇摇晃晃地就走进了那喜房里,看着那头戴红盖头的新娘,陈墨来到了近前,将那红盖头揭下,摇曳灯光下,没了那往日里的那张假面儿,如今佳人模样显露在自己的眼前,实在美艳! 陈墨一阵看得失神,刚想着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儿,却猛然想起了白日里那位御史中丞的言语,面上生出了一丝茫然,抬脚便来到了那些个礼品堆放的地方儿,白朝容见得了如此,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疑惑,不曾开口询问,也是起身跟在了那陈墨的身后! 陈墨从中找到了那御史中丞的礼品,不去理会些个红色,将那礼品拆开,只见那精美的盒子之上,还有着一封信件,陈墨将那信件拆开,只是一句言语! “今夜有变,速逃!” 。。。。。。 女貌郎才,桃花仙再小登科! 第三百零二章 不比战神父女情 陈墨来到了这妖族之后,也算是有着几分自知之明了,晓得自己在这里挺招人记恨的,毕竟自己身为人族不说,还狠狠地折了他们那些个妖族年轻人的脸面,再仔细想想,就连着自己怀里的这卷天书也算是祸患了! 纵然如此,这陈墨也不曾想过这些个妖族中人会选在自己成亲这一天动手的,要知道,在人族那边儿可是有着那么一句老话儿的,叫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他们今日做出了这等事情,就不怕以后生儿子不带屁眼儿的? 只是此番事情来的急迫,陈墨也没心思去想着他们的儿子带不带屁眼儿,得亏碰上了一个还算有点儿良心的妖皇,还挂念着自己把他那闺女完完整整带回来的那点儿情分,晓得提前告知自己一声儿,要不然的话,自己没得半点儿的准备,只怕怎么死的也不晓得了! 看完了这句言语之后,陈墨也没了心思去看看那些个礼物究竟是什么了,转眼看向了那白朝容,低头沉吟片刻,接着开口说道:“看来你们妖族里是有人不打算让我好过了,没办法儿,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界儿,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别说我了!事到如今,就只能连夜离去了!” 那白朝容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生出了几分失落,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儿,抬眼看向了眼前的陈墨,眼神里满是那坚定之色,轻声开口说道:“你们人族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咱们两个已经拜过了天地,那我白朝容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听完了这白朝容的言语,纵然是陈墨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动容,说来,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成亲了,上一次的时候儿,那位龙虎山的掌教唐沁,为了那龙虎山的前程,断送了两人那本就不多的夫妻情意,可如今呢,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知晓了这佳人的心意,这陈墨自然也没有拒绝,只不过自己两人身上这大红色的喜服实在现眼,还是换过的好!陈墨刚刚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便见得那白朝容抬手,将自己身上那霞披扯去,露出来的,正是平日里身上穿的那件白衣,不仅仅如此,那玉手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儿突然多了一面假面,与平日里那一副一般无二! 陈墨也是白衫套上了喜服,此番换下衣服也是方便的很,没一会儿的功夫儿,这两人就收拾完了这些个事情,相视一眼,那陈墨忍不住轻笑一声,面上全是一些个欢喜! 那假面之下,看不得白朝容的表情,只是见得那一双勾人的眸子轻轻眨动,接着,白朝容轻声开口:“你笑什么?” “我想啊,这一次来这妖族也算不得亏的,好歹还讨了一个媳妇儿不是!”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忍不住,抬手拉住了那白朝容的柔夷! 白朝容也不曾挣脱,只是任由着陈墨拉着自己的手,却是忘不了正经事情开口说道:“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陈墨点头,接着,这一对新婚夫妇就并肩出门,打算着这般离去! 就在恋人刚刚踏出了房门的时候儿,却是猛然间听到了一声还算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白家女娃娃,这大喜的日子,不在自己家里洞房花烛,怎么要带着新郎官出去啊!难道说是记起了我儿的好处,瞧不上眼前这个人族的小子了?” 听到了这道声音之后,这夫妻两人具是抬头,见得半空之中有一人凭虚而立,到也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正是那位玄蛇部的族长佘化! 陈墨抬头,看着那人,面色也是微变,不曾想,这位玄蛇部的族长如此的心急,已经到了这里!只不过纵然知晓自己待会儿若是打起来定然不会是则佘化的对手,陈墨的心里还是不曾有着半点的惧意! “嘿,佘族长,酒席都已经散去了,您怎么还不走啊?也没听说过着妖族里还有那闹洞房的习俗啊!”言语里,满是一些个讥讽之色! “哼,伶牙俐齿的小子!”那佘化冷哼一声,接着,面上满是寒霜,冷冷开口说道:“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说了,我晓得你怀里有着天书两卷,若是都给我交出来,说不得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可若是冥顽不灵,就算你太华山要给你收尸,只怕也找不得你的尸首了!”这边儿说着,佘化已经按捺不住,手中一阵黑芒闪动!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实在忍不住,竟然给笑出了声儿来,转眼过去,好似是看着一个傻子一般看向了那位玄蛇部族长,再一次开口讥讽着说道:“不管有没有全尸,反正我都已经死了,还能晓得咋的?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我肯定不能给你了,即便是守不住这点儿东西,最起码也得给你心里添点儿堵不是?” 这些个言语说完,虽说隔得不近,可陈墨也是见得了那玄蛇部族长佘化的面上一阵难看,不知怎么,心里此时竟然生出了一些个爽 快! “哈哈哈,佘族长,你也太不守规矩了,咱们都说好了,不管怎么样都得明天再动手的,怎么,你这已经忍不住了?”就在这时候儿,又是一人踏空而来,虎背熊腰,**着一半上身,肩上还扛着一柄长枪,咧着嘴笑着,来到了这近前之后,看了一眼陈墨,面上的笑意更是浓烈了几分! “下面儿的就是太华山的小子了吧,前几日就听说你来到了这妖都,年轻人果然好胆气!与咱们妖族的这些个男子就是不一样,眉清目秀的,比起我们族里的那些个姑娘还要好看!二十年前,老子跟那位太华山剑仙交手过,今日给那位剑仙个面子,若是你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咱就能保住你的性命,怎么样,身外物换得了一条性命,怎么算你也是不亏的!” “你这头狗熊,也来趟这趟浑水?”那佘化开口说罢,面上阴沉,显然是不高兴的! 至于陈墨,今天实在不错的运气,一连串的见到了两位妖族化神,只不过这心里实在说不得什么高兴,毕竟这两位可都是奔着自己怀里的这件物事儿来的! “哈哈哈,妖族的生意经果然不一样啊,前辈这笔买卖做的也实在划算的很,我的东西来换我自己的性命?”陈墨又是开口,一边儿说着,心里却是盘算着今日的对策! “哼,你的东西?自打你进到了这妖都之后,你身上便没有了你的东西,包括你自己的这一条性命!”又是一道人影儿来到了这里,来人全是浑身甲胄,就连那面上也裹着一副金属的面具,看不得那人的模样儿! “连你这头老狼也来了?”那佘化的面上更是难看!先前自己与几个大部族的化神商议过了,要在这婚礼的第二天出手抢夺机缘的,只不过自己的心里存了一个心眼儿,毕竟若是跟他们一块儿争抢的话,要费上好多的力气,到头来还不一定能够抢到,实在出力不讨好,也是因此,自己先来到了此地,打算着先下手为强,若是自己先在陈墨的手里抢下,那天书自然也就成了自己玄蛇部的东西了! “哼,再不来,这点儿机缘就被一些个不守信用的给独占了!”那身披甲胄的男子低声喝过了一声,语气里也是一些个遮掩不住的不悦! 从这三人的言语里面儿,陈墨也猜出来了,这几人也不是一条心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了,就算再他们的心里,自己这怀里的天书也不过只有两卷,如何能够分的过来,花落谁家,到最后还不是各凭本事争抢? 就在这陈墨思索之际,天边又是有着几道人影飞掠到了这里,各自在那空中站稳了身子,陈墨抬眼看去,这一连串的,又是七位化神,形色各异,有男有女,只不过目的却只有一个,都是奔着自己怀里的这卷天书来的! 看到了这里之后,就算陈墨这心里也难免生出了几分绝望,整整十位化神,自己说到底不过只是朝元境的修为,如何能够抵挡的住?十位化神,此番已然是一个必杀之局,自己如何能破?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便也不要在多说什么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你我的目的还是那两卷天书,还是先将这人族的小子擒下再说吧!”那佘化见得了这般之后,面上阴沉,轻声开口,却是一锤定音! “此番就先听佘族长的!”一人开口说着目光也是朝着陈墨这边儿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儿,一直跟在陈墨身后的白朝容却是上前一步,目光有着几分闪烁,毕竟面对着整整十位化神,心里如何能够安稳了?不过还是没有犹豫,这白朝容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半空之中的那十位化神,开口! “我白家位妖族出生入死,父亲与兄长都将性命赔了上去,你等此番却在我的大婚之夜做出了这等事情,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取我夫君的性命,怎么,是当我一个女子好欺不成!” 空中那十位化神高手都是默然不语,好一会儿,还是那位玄蛇部族长佘化开口:“女娃娃,白元帅自然是我妖族的大英雄,可我等此番行事,为的,也是我妖族的兴衰大计!两族对峙数千年,你可曾听说过我妖族那位前辈有缘得见那天书一面?既然天道偏私,我等就只能自己来争取了!” 这一番言语,说的也是大义无私,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妖族着想,可是白朝容不同意啊,自己白家已经为妖族赔上了好些个人命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女子,哪里管得了那等兴亡大事,自己想的,不知是自己眼前这人的安慰吗? 如此,这白朝容再一次开口了,“我管不了那些,没有诸位前辈那等宽阔的眼界,顾不得这妖族的兴衰,只想着自己的夫君不应该生出半点儿意外的!我白家已经给妖族赔上了不小的性命,也算对得起这些个妖族的百姓了!所以,不管你们怎么想的,都不能在打我们白家人的主意的,白家的女婿也不行!”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这白朝容突然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面令牌,那令牌一面有着猛虎俯卧,另一面,还有着白字雕琢!这白朝容拿住了这面令牌之后,面上生出了一些异样,接着,自己的手里加重了几分力气,那一面令牌在自己的手里猛然变作了齑粉! 接着,从那白朝容的手里,生出了一道白光,直直地飞到了天上,将整个妖都的夜照亮,在那白光之下,突然间便多了一道人影儿,那人身披白袍,一身甲胄,面上同白朝容一样也是白色的假面,腰间却是配着一柄长剑,手里还有着一柄长刀,这位正是多年前在妖族战场上叱咤风云多年的妖族战神白起! 在这一道白光之后,这妖都各处,都是有着阴影儿窜出,形色各异,却都是身着甲胄,修为与陈墨差不了多少,大都是朝元,来到了这里之后,那些个人影儿全都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对着空中那一道白起的虚影儿,朗声开口:“属下叩见白帅!” 空中那人见得了这般,轻声开口,没有半点儿的波动,“起来吧!”说罢这些个言语,便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白朝容那边,眼神里全是一些个慈爱! “朝容,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白朝容见得了这般,身子也是忍不住的颤抖,想要说什么,却是开不了口!陈墨见得了这般,也是觉得一阵心疼,上前一步,来到了白朝容的身边儿,扶住了她的肩膀! 都说天底下的女儿都是当爹的心头肉,放在妖族这边儿自然也是不错的,见得了陈墨的这般动作之后,那白起的目光猛然生出了几分森冷,轻声开口,说道:“小子,干什么呢,手脚放老实点儿!” 陈墨听得了这等言语,心里生出了好些个无奈,只道是自己的这位老丈人的性子实在差了一些,得亏人已经不在了,要不然的话,自己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 这时候,白朝容也是平静了下来,抬眼去,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声开口说道:“还好,只不过遇上了麻烦,就只能请父亲出来了!” 白起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轻轻点头,转眼过去看向了那整整十位化神,眼睛微微眯起,神情却多少还是有着一些个不屑,轻声开口说道:“朝容说的那些个麻烦,想来就是你们几位了!” 那位熊族的化神率先开口,对着那白起行过了一个军礼,接着说道:“白帅,此事的确是我等冒昧,可关乎我妖族兴衰,还请白帅见谅!” “我人都死了,为了妖族而死,妖族兴衰,跟我还有什么干系?生前,我替着妖族戎马一生,连性命都给赔上了,死后只想护着我唯一的这个闺女,难道,你们所谓的妖族兴衰连这点儿也容不下吗?”那白起冷冷的看了熊族的化神,轻声开口,却是不怒自威! 这些个言语说罢,便是那十位化神也没了言语!好一会儿,那玄蛇部的族长佘化开口了,只不过那矛头却是指向了陈墨! “我等自然不会找白姑娘的麻烦,可这小事一个人族,白帅总不会庇护一个人族吧!”一边儿说着,那佘化的眼睛眯起,心里却是胸有成竹! 谁知那白起连犹豫也不曾生出过,接着,手中长刀一挥,一步踏出,却是眨眼来到了那佘化的面前,长刀朝着那佘化的脖颈砍去! 这位妖族战神白起,在生前那也是一位化神境的高手,即便已经身故多年,想来也是用着秘法加上那块儿令牌得意留下了自己的一丝血气,这一下,便是比起生前也差不了多少的! 见得了这般,这佘化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抬手间,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长剑一柄,挡住了那刀刃,只不过那白起的力道不小,便是身为化神的佘化也是被迫后退了一步,堪堪稳住了身子! 这时候,那边的白起也变招了,长刀翻转,刀柄荡开了那佘化身前的长剑,再一转,又来换做刀刃,朝着那佘化的面门而去! 佘化见势不妙,身子又是朝着后面儿退过,一步,两步,整整三步!可这白起手里的长刀本就身长,此番更是一手握住了刀柄最后头,这三步的功夫儿,不过只是那白起伸直了胳膊罢了! 如此,那长刀疏忽而至,佘化已然躲不过去,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面门上猛然一阵火辣的疼痛,抬手去抹,却是没有半点儿的血迹,原来是那白起临时变招,不曾用过刀刃,只是用那刀面而在这佘化的面上拍了一下而已! 再看去,那白起已然收刀,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着那边儿的佘化,轻声开口,就好像是说一个人人都应该晓得的道理一般! “管他人族还是妖族,都是我女婿,怎么就庇护不得了?” 。。。。。。 妖族兴衰,不比战神父女情! 第三百零三章 将军不悔阵前亡 “管他人族还是妖族,都是我女婿,怎么就庇护不得了?” 白起的这一声言语,好似是一柄千钧重的大锤,狠狠地锤在了在场诸位化神的心头上,听这言语,想来这位白元帅早早地就晓得了自己这些个人的心思了! 这些个化神之后,那佘化的面上尤为难看,守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白起一丁点儿的脸面也不给自己,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怒从心头起,这佘化眼睛里好似能喷出火来,狠狠的瞪了那白起一眼,差一点儿,就忍不住要出手了! 得亏是那位熊族的化神高手先行一步拦住了那佘化,但见他面上闪过了几分笑意,看着那边儿的白起,轻声开口道:“白帅,我等也不是真要害了那年轻人的性命,只不过是想着请他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罢了!” “把天书交出来?”轻声重复着那熊族化神的言语,这边儿的白起斜眼看过了他一眼,那眼神儿,好似是看一个傻子一般,轻轻摇头,言语里满是一些个失望,“熊啊,这么些年不见,你这脑子是越发的不灵光了,连这等道理都想不明白?” 那熊面上生出了几分疑惑,抬眼去,看着那白起!白起也不曾等着他言语,只是接着开口说道:“这天书,既然是我女婿的,那就是我白家的东西,老子已经给妖族赔上了我和我那几个儿子的性命,难道,这点儿东西,你们也敢动过心思?” 一边儿说着,这白起转眼,眼神里的那几分讥讽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那些个冰冷,那握住了长刀的右手,此番又是加重了几分力气! 在场诸位化神,神识已然遍布此处,哪里会察觉不到那白起的异样,面生生出了几分凝重,只不过,转头想想,确实如那白起所说的一样,这件事情做的,的确有着几分对不起他们白家了! 不过,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始终两个字,有始有终,就算是做坏人也得当到最后不是?这般心想着,那边的几位化神都是暗自运转修为,目光更是都投到了那位元帅白起的身上,仔细留意着他的动作! 白起见得了这般,猛然仰头大笑,“哈哈哈,你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化神的高手,我早已身故,你们却怕成了这副模样!怪不得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两卷天书的身上,实在没得出息!数千年前,妖族先辈哪里有过什么天书,不还是打下了这北疆无边地域!” 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即便是那些个化神也一阵默然,的确,诚如那白起所言,自己这些年来,早已将年少时的那些个轻狂壮志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只剩下了那些个小心翼翼,没了朝气,可妖族这一代年轻人,却真的见不着几个能够顶起大梁,青黄不接的时候儿,自己这些个老东西就只能舍弃了那些个值不了几个钱财的脸面了! 可在场的人多了,这心思自然也就有些驳杂,别人不说,先前被那白起狠狠的在自己脸面上打了一下的佘化,这心里除却了那些个恨意就没剩别的了,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更是有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模样儿,抬眼去,朝着身后那几位化神的高手看过了一眼,接着,操持这那阴沉的嗓音轻声开口了! “嘿嘿,出息?那玩意儿又有什么用处,哪里有那两卷天书来的实在!白帅有一句话说的的确不错,您已经是一个身死之人,便是生前再怎么无敌,此番在这儿的,也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莫说我们在这儿的有十位化神,就算是我自己,方才若不是大意了,您也没法儿得手的!” 说到了这里,那佘化停顿了一会儿,心下低吟片刻,接着开口:“诸位,既然此番已经来了,就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眼前这位,不过是白帅的残魂罢了,身前再怎么显赫,到底也是身死之人,我等便莫要多少言语,还是先将那天书争抢过来吧!” 这一声说完之后,这佘化便已经动了,身子猛然变作了一道残影儿,手中黑芒闪烁间,有着一柄长剑,眨眼的功夫儿,就已经来到了那白起的眼前,不曾停手,直刺一剑,直指那白起胸膛! 生出了如此变故,就连这佘化身后那几位化神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得这位玄蛇部的族长提剑上前了,各自看过了一眼,相互使过了一个眼色,也是各自使出了自己的兵器,朝着白起哪里呼啸而去! 唯一一个不曾上前的,就是那位熊族的化神熊了,看过了那白起的身影之后,那熊轻轻摇头,面上生出了几分无奈,轻声开口言语了一声儿,“罢了,你白起是我妖族的英雄,我熊族就给你这个面子,白帅,我这一次就不打这天书的念头儿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没有了继续在这里停留的心思,抬脚去,踏空一步,疏忽间,整个人就已经没了影子! 说回到白起这边,自打九岁提刀,这白起从小就投身军旅,身上的武艺修行,都是那白虎一族 祖传的法子,可到了白起这边儿,除却了这些之外,引起经年沙场,这身上不自觉地就沾染了好些个血气,而自己的本领,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那等万人敌的本事! 正因如此,即便整整九位化神一同朝着自己将过来,可这白起还是浑然不惧,提起手里的长刀,铁面之下,猛然间一声暴喝,“呔,给我死来!”一声之下,手上的长刀也不曾有过什么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劈砍动作! 战场之上,哪里管你什么修为的高低,到底只是那杀人一件事情,这等事情在这白起的手里,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这白起都数不过来了,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简单了一些,比起平日里吃饭喝水,还要来的顺手一些的! 正是这般,在这一刀之下,那敢来争抢机缘之中的一位鹰族高手,也是这九位化神之中根基最为薄弱的一位,竟然比不过这如此平平无奇的一刀,举剑来挡,可自己手里的这一柄宝剑却是应声儿断,接着,那一刀直直的劈砍下来,在这鹰族高手的胸前留下了一道深能见骨的伤口! 正是这般简单一刀,已然重伤了一位化神高手,再看去,那鹰族来人,已然无法再战! 只不过白起此时也不好受,毕竟受到了九人围攻,纵然自己重伤了一人,可剩下的那八个也够自己受的了!果不其然,那狼族化神先人一步,手中长枪探出,直取那白起咽喉! 紧随气候,剩下那七人在这时候也都已经出手,手中兵器各异,可同时指向了那白起,分取上中下三路! 白起一刀劈出,此番收刀不及,却是不曾慌忙,腰间细剑出鞘,来到了身前,银刃闪过,丁零当啷一连串的脆响,将那些个化神的攻击挡下! 在这时,那白起还不忘朝着自己身后那两个年轻人看过一眼,开口冷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当老子是铁打的,臭小子,老子可跟你说下了,给老子好好照顾朝容,若是敢让她受半点儿的委屈,别看老子死了,照样不会放过你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陈墨也反应过来,转眼看过了那白朝容一眼之后,接着抬头,开口说道:“岳父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就定然不会让朝容受委屈的!” “少他妈废话,快滚!”手中长刀挥舞,挡下了那几位化神境的攻势之余,这白起还不忘朝着陈墨这边大骂一声! 陈墨刚要拉着那白朝容的手离开,却见得那白朝容对着自己轻轻摇头,隐约间,那双眸子里已经布满了泪水! “朝容,为父已经死了,莫要犹豫,没守着你长大,能帮你做到了这里,为父已然知足,快快离去,莫不要让为父的这些个力气都白费了啊!”即便在那里招架这八位化神,可这白起还是瞥见了自己闺女的那几分犹豫,开口大声喊到! 听得了自己父亲的言语之后,这白朝容也不是蠢笨之人,哪里有想不通这等道理,如此,纵然有着千般万般额度不舍,到头来,额只得轻轻点头而已! 见得如此,陈墨不做犹豫,当即长剑出鞘,使出自己拿太华山的御剑之法,那宝剑横空,接着,陈墨拦住了白朝容那纤细的腰肢,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那长歌之上,剑诀使出,两人已经朝着远处掠去! 那边争斗几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等变故,佘化面生生出了几分恼怒,开口喝过一声:“我拦下白起,你们赶紧去追那小子啊!” 听得了这佘化的言语之后,另外七人连忙抽身,要去追那陈墨!只不过那白起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如意,身形腾挪之间,又是挡住了几人去路! 见得了这些,这佘化的眼睛里生出了几分狠辣,转眼对那七人使过了一些个眼色,恨声开口:若是在藏拙,那小子就要回到人族那边儿去了!” 这七人自然晓得了这等道理,当即,手中力道更是加重了好些,抬手去,兵刃之上全是一些个森寒的光芒闪动,接着,几人指使,朝着那白起那里轰杀过去! 这等以多打少的法子,若是使在别人身上说不得还会有些效果,可眼前这位,妖族三军之帅,除却了自己的修为之外,这白起依仗的更有自己身后万千军心!果然,在这几人拼力一搏之时,底下那几位朝元境的妖族将军各自抬手,跪倒在地,高呼这战神白起名讳! 如此,气运加身,这声势之下,白起手中刀意更是雄浑,双目轻轻眯起,朝着那几人看过了一眼,眼神里有着几分不屑,接着,隔空劈出一刀,就是这一刀,凛冽好似寒冬雪,冰封了整个妖都一般! 那光芒相撞,哗啦一声,那几位化神之中便有三位修为浅薄的倒飞出去,大口的吐出鲜血,面上惨白! 剩余的四人,虽说不曾受伤,却是将体内修为耗费殆尽,有着几分后继无力! 再看那 边儿的白起,纵然凭借着那些个浑厚的士气,堪堪将则几位化神的攻势抵挡下来,可自己到底不过是一道残魂罢了,如何能经受住这些个力量!果不其然,这这一招之后,这白起的身影儿也是渐渐地淡去! 底下的那几位妖族的将领自然也看出了这点,面上却是一些个悲戚,齐齐跪在地上,看着那正在淡化的白起身影,高呼元帅大名! 白起在这弥留之际,还是朝着这底下看过了一眼,说真的,自己身死之后,除却了自己那位唯一的闺女之外,最让自己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些个妖族的军队了! “哭什么,二十年前,老子就死过一回了,本就是一个已死之人,只不过是一缕残魂散去罢了,你们有何必这般伤心!若是真的还挂记老子的那点情分,就给我听好了,护住了我闺女,那便是给了我白起的几分面子,若是护不住,他娘的,就算以后你们到了下面儿,老子也少不了收拾你们的!” 说完了这些之后,这白起的言语又是缓和了好一些,远远望过去,轻声开口说道:“这个女婿啊,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比起老子年轻时候儿也差不了多少的,不错,真不错!” 自己盘算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却都被这白起给搅黄了,这等事情不管放在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好受了的,更别说这玄蛇部的人向来都是小心眼儿的!也是由此,纵然此法双方停手,可是那边儿的佘化却是趁着白起不留意的时候猛然出手了,想着将这缕残魂打散,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眼见着这黑芒就要落到了那白起的身上的时候儿,突然,一道赤红光芒挡住了这黑芒,红芒一震,就算是那佘化竟然也经受不住,后退数步! 佘化心里惊恐,连忙抬头,却见得自己身前出现了一道人影儿,身裹素黄,眼熟的很,正是自己的那位妖皇李当国! “佘族长,我不曾拦着你等抢夺那天书,可不代表同意你对白帅出手啊!”这李当国不紧不慢的轻声言语,就是这轻描淡写之间,充斥着帝王应有的那一股慑人气势! 佘化见得了如此,心神一震,连忙低头,小声开口说道:“微臣知错!” 这妖皇见得了这般之后,也不再理会与他,只是转眼,看着自己另一边儿那道正渐渐散去额度身影儿,眸中满是一些个愧疚之色,当年就是因为自己要给那玄蛇部一个交代,才下达了那等攻打人族的旨意,谁曾想,正是那道旨意却是将自己妖族里最出色的元帅折在了那里!二十年后,自己更是默许了这些个人针对他白家的动作,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如今,都是自己对不起他白家啊! “白帅,对不起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妖皇李当国轻声开口! 那边儿的白起自然也看见这位妖皇,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白起也猛然一怔,回过了神儿来,白起抬手,将自己面前的那一副铁面揭下,露出了真面容,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笑意,轻声开口说道:“将军重要阵前亡,握刀的都逃不过死在刀下的命运,这等事情的确怪不得陛下的!” “我说的,还有朝容这件事情!”那妖皇接着开口,轻声解释着! “哈哈,那我可要谢谢陛下了!给朝容找了个这么好的夫婿,实在让人高兴的很呐!”那白起咧嘴大笑了几声儿!只不过见着那妖皇不再开口言语,只是那般看着自己,这笑容收敛,好不容易这位妖族元帅的面上生出了几分认真的模样儿,轻声开口! “身居高位,不管是谁都免不了身不由己这一说儿的,别说是陛下了,就算是我,当年在军中的时候儿也是什么事情都得跟部下们商量着来的!所以啊,这等事情自然还是怪不到陛下身上!” 那妖皇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白起开口打断,“我就要走了,陛下就让我多说两句!二十年了,也到了他们年轻人出头的时候儿了,大树之下难生劲草,青黄不接这等事情算不得什么,优胜劣汰,经历的多了,年轻人里面儿自然就有了那些个不错的苗子了!好了,话说完了,臣走了!” 这些个言语还不曾完全的散去,那白起的身影儿就已经不见了!妖皇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还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转眼去,看着那几位化神,轻声开口:“此时到此为止可否?” “我等已然做出这等事情,自然就要做到底的,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然的话,先前的那些力气不就都白费了!纵然那小子先逃了,可到底不过朝元的修为,又能走出多远,自然能够将他追回来的!”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佘化率先动身,冲天而起,朝着陈墨离去的方向掠去! 接着,剩余那七人,就算那几位身受重伤的,也不曾犹豫,使出了法术,朝着那方向赶去! 。。。。。。 君臣相见,将军不悔阵前亡! 第三百零四章 我欲朝元斩化神 从妖都到人族北疆的路程也有着数千里,陈墨当日与红衣两人徒步,整整走了将近半个月的功夫儿,到最后,还是那位妖族的红衣公主实在烦了,忍不住使出了那等天狐别行的法门,瞬间千里,这才到了妖都的! 现如今,虽说陈墨恢复了修为,凭借着自己脚下的这一柄飞剑,几千里地也不过小半天儿的功夫儿,可毕竟这是夜里赶路,底下的光景儿看不仔细,陈墨生怕自己走错了方向,不知不觉间,就给慢了下来,就是这般,还没有走出千里呢,尽然已经被后面儿的妖族化神给追了上来! 也是因为天黑的原因,那几位妖族的化神生怕这其中出了岔子,又想到了眼前这位太华山的弟子充其量不过朝元境的修为,哪里值得自己这些人上心,如此,几人分头去追,仔细找寻着陈墨的下落! 或许是这位化神与陈墨有缘,又或是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一些,就他一个人正好朝着陈墨赶路的方向追了过来,虽说先前在那白起的手下受了不轻的伤势,可仅仅只是赶路,还是要比陈墨这个朝元境的修士快上一些的! 陈墨见得了如此,面上生出了几分凝重,既然这人已经来到了这里,想来妖都里那位战神白起的残魂已然散去了!同样是因为想到了这等事情,陈墨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白朝容已然传来了阵阵的抽泣,惹人心疼! “那小子,你若是将那两卷天书都给我交出来,老夫便看在那位白帅的脸面上,放你们两个一条生路!”来人约莫六七十岁的模样儿,身上穿着一袭灰袍,许是想到了自己一会儿拿到那两卷天书的情形,这人面上竟然已经生出了好些个笑意,皱纹一层盖过了一层! “毕前辈,我父亲他……”白朝容开口问道,只不过那话语还没有说完,心头一痛,面具底下传出几声哽咽,说不下去了! “白帅早已身死,那一缕不过是残魂罢了,何必这般伤心!有着功夫儿,你还不如劝劝你身边这位太华山的高足,让他把那两卷天书交出来,省的老夫还要动手,到时候儿在误伤了你!”这人身份自然也不一般,名号儿唤做毕云,乃是妖族毕方一族之中的长老! 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这白朝容晓得此时到底不是自己伤心的时候儿,平复了一番心里的情绪,缓过了那一股子伤心,抬头去,眼神也平静了好一些,看着那边儿的毕云,轻声开口:“这等事情,哪有女子说了算的道理,就算朝容也是妖族之人,可也不能犯了那七出之罪不是?这等事情,还是要我夫君亲自来做决定的!” 白朝容这般说着,那毕云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悦,只不过此番考虑到自己已然是有伤在身,还是不宜跟这个太华山的小子动手,不然的话,若是将其他几人招了过来,这天书八成儿是没有自己的份儿了!如此,还是按捺下自己心里的那几分不高兴,轻声开口道! “小子,你还是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保下自己的一条性命,这等宝物虽说珍贵,可也比不得自己的一条性命不是?” 陈墨抬眼,对着那边儿的白朝容示意,接着,提起了自己的一身修为,将脚下长歌收起,单手提剑,凭虚踏出一步,拉开了自己与白朝容的距离,长歌抬起,直指那边儿的毕云,开口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得,这等宝物还真的要比我这条性命值钱呢!若是想要,来取就是!” 这等言语听在毕云的耳朵里是何等的狂妄,自打他成了化神之后,莫说这些个年轻人,就是年长自己几岁的,也断不敢这般对自己言语!如此,听得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毕云的心里如何能够不怒! 妖族之人想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雷厉风行,这毕云此时已然对这陈墨动了杀心,再加上为了不让其他那几位化神察觉,这毕云悍然出手,一出手,就已经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只见这毕云抬手间,右手被一团红芒裹住,接着,眨眼间,整个人来到了陈墨的面前,那右手做爪,一爪狠狠地朝着那陈墨的胸前探过去! 陈墨察觉到了这般,自然不能束手待毙,只不过这等距离,长歌施展不开,便是左手抬起,一指探出,那指尖裹挟风雷,正是那太华山传下的惊雷指! 指爪相碰,陈墨到底修为不够,一股子巨力从自己的指尖传到了自己的全身,接着,自己吃受不住这等力气,整个人后退数步,若非自己这一身朝元境的修为还算深厚,只怕早就从这空中摔落下去! 几步后撤,堪堪稳住了身子之后,那一爪之下,还有后劲儿,自己这胸中气血猛然激荡,实在忍受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红从口鼻喷出,仅仅一招,陈墨就已经受了重伤!这化神之威,可见一般! 或许是对二十年前那李玄霄的事情还心 存芥蒂,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这毕云眼见着这位太华山的弟子在自己的手下受了重伤,这心底里生出了一股说不清楚的畅快!见得了这般之后,这毕云深晓一鼓作气之理,又是欺身而上,还是先前一爪,朝着陈墨胸膛探去! 陈墨先前就已经吃过了这一招的亏了,又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正是这般,陈墨此番不敢硬碰,后撤一步,拉开了距离,长歌刺出,来到了身前,剑影挥舞,剑下划出方寸,自己周身寸许之地,已然被那剑影封死,正是先前在那天书之上悟出来的招式,方寸敌! 这毕云哪里管得了那些,所谓一力降十会,任凭这陈墨的招式如何的花哨,这毕云还是一爪探了过去! 只不过此番状况却是与先前不同,还是一爪探出,与那剑影相撞,有着一身化神境的修为,自然不必担心自己被那宝剑所伤,可是自己这一招在那剑影之下,来到了陈墨身前寸许之处之后,就无论如何都不能近前,短短寸许,却让一位化神止步! 察觉到了这招式反而不凡,这毕云也是收手,后撤一步,此番才总算是仔细的打量过眼前的这位太华山弟子一眼! “呵!太华山名声之下,出来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朝元境已经做到了这般,若是在任由你修炼下去,那太华山岂不是又要生出一个剑仙了?此番,不论怎样,断然是留你不得了!”这毕云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已然收起了自己先前的那几分轻视! 接着,这毕云抬手,手中一道红芒划过之后,一柄狭刀出现在了自己手里,刀柄与寻常刀一样,那刀刃却是窄细而长,光是看过一眼,那泛着点点寒芒的刀刃之上,陈墨也觉得这刀定然锋利的很! 那毕云长刀直取,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儿之后,整个人已经提着长刀来到了陈墨的面前,一道挥起,竟然还是被那长歌挡下,只不过,此番宝刀在手,即便挡下,那毕云不曾退后,一身化神境的修为尽显,刀身猛然间迸发出一股子凌冽的刀意,就算人陈墨,也心底里也禁不住生出了一阵寒意! 果然,长歌之下,那方圆猛然碎去,狭刀架在长歌之上,只不过那毕云修为高超,力道自然要比陈墨打上一些,就这样,狭刀下沉,陈墨吃受不住,被那狭刀隔着自己手中的长歌一道砍在了自己左肩! 白衫之上,猛然一片血红泛起!陈墨肩头吃痛,却顾不得喊出声儿来。接着这毕云得意的功夫儿,陈墨抬脚,一脚狠狠地踹在那毕云的小腹! 毕云小腹吃力,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连同着自己手里的那一柄狭刀,后撤!两步之后,身子摇晃了两下,这毕云就止住了退势,接着抬眼,面上却是生出了几分笑意,右手还是持拿这狭刀,另一只手却是在自己小腹拍打了两下,将陈墨留在上面儿的那个碍眼的脚印扫去! “太华山的弟子,打起架来怎么跟那些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一般,连这般无赖的招式都给使出来了?” 陈墨看了一眼自己肩头上的伤口,抬眼去,又是看着那边儿的毕云开口说道:“无赖的手段?不管怎么样,能胜了你,就是好手段!”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墨的目光也猛然变的凛冽起来,先前交手,虽说自己一直处在劣势,可是自己也试探出了这毕云的虚实,到底也并非全盛,这力道儿,估计也是在那妖都里被自家那老丈人给伤到了,顶多不过能使出五分的力气罢了!若是放在平日里,自己碰上一位化神自然没得半点儿的胜算,可如今呢,没了牙的老虎,陈墨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试试的! 有些想法,只要开了头儿,就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陈墨想到了这些之后,手上的力道儿又是加重了几分,转眼去,看着眼前这个妖族的化神高手,眸子里竟然生出了几分火热,说不得,自己今日还能斩杀一个化神试试! 太华山的弟子都有一个实在不错的地方儿,敢想敢做,既然想到了,那就去做,从来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就是这般,陈墨悍然出手,主动出击,一剑直去,剑芒之上,满是青色的光芒! 那毕云见得了这般之后,面上竟然也生出了几分惊讶,只不过如此关头,也容不得自己多想什么,擎刀来挡! 如此,这空中猛然有变得精彩了好些,这陈墨晓得自己修为比不过眼前这位化神,自然不会与他硬拼蛮力,自己心里打算的就是以巧取胜,这不,凭借着自己太华山传下的身法,纵然只是朝元修士,却也是显得游刃有余,整个人好似如鱼得水一般,来去无影,时不时的从那等刁钻的角度探出一剑,无论结果,一剑之后,立马收手,在等待时机! 就是可那毕云到底是化神境,纵然身上有着不轻的伤势,此番还是有着几分余力,应对着陈墨的同时,这心下自 然也考虑到了陈墨心想的那些,忍不住暗骂一声小狐狸。接着,周身化神修为不再多加掩饰,红芒自身体散发出去,身周方圆无一幸免! 陈墨在这等化神的气势之下,只得停住身子来做招架,可就是这般,自己显露了真身,猛然一滞的片刻功夫儿,却是被那毕云抓住了时机,纵身,便又是一刀狠狠地劈砍过去,这一刀猛然发力,隔着老远,陈墨就感觉到了那刀刃之上的凛冽杀气! 陈墨瞳孔一紧,不敢怠慢,赶紧举剑去当,可这一刀蕴含了化神高手的全力,陈墨有如何能够吃受的住! 果不其然,这一刀落下,那陈墨整个人影儿都是朝着自己的身后倒飞出去,那股力气太大了一些,真个人好似是被人给使劲儿扔出去了一般,狠狠地摔落在了地上! “轰!”这地面上一声闷雷传来!半空之中的白朝容自然也是担心的很,赶忙落到了地上,去查看那陈墨究竟如何了! 只见地面儿上的烟尘散去,原本平坦的地面儿,却猛然出现了一个大坑,而陈墨,整个人就是趴在那个坑的正中央的!等着白朝容落到了地上之后儿,陈墨也爬了起来,身上疼的厉害,拍落了自己身上的这些个烟尘,抬眼看去,正见着白朝容下来! 陈墨纵身一跃,跳出了这个大坑,对着那白朝容轻轻一笑,接着开口说道:“没事儿!不比担心!”也是了,这等事情,若是放在别的朝元境修士身上,就算死不了,最起码儿也得断手断脚的!可他们太华山却是不一样,与山下这些个人修炼的不一样,将他们不曾多加理会的炼己境重视的很,自小由着天材地宝熬练己身,陈墨这副身子,就算跟那些个化神境的身子比起来,也是只强不弱的! 陈墨稳住了这边儿的白朝容之后,又是抬眼,看向了半空之中的毕云,面上还是挂着浅淡的笑意,若是自己猜的不错,这时候儿,那毕云已然没有力气了!想到了这里,陈墨此番晓得,自己的机会到这时才算真正的来了! 但见得陈墨探手,那掉落在地上的长歌间似乎晓得了陈墨的想法一般,猛然生出了一阵嗡鸣,剧烈的抖动之后,整个变作了一道白光飞到了陈墨的手里! 陈墨手腕翻转,抖出一个剑花儿,再一次冲天而起,不曾说过一句言语,挺剑朝着那毕云的方向刺去!果不其然,此时的毕云满头大汗,见得陈墨还是这般生猛,眼底也是生出了几分异样! 擎刀来挡,可已然力有不逮,一身元气已然所剩无几,反观陈墨,除却了太华山的法子本就特殊之外,自从得到了那天书之后,自己丹田里的那两股阴阳气运转,只要它们不停歇,陈墨体内的元气就没有耗尽的时候儿! 也是由此,此番刀剑相碰,那毕云后继无力,被那陈墨击退数步,堪堪稳住了身子之后,那边儿的陈墨已然再一次欺身而上!这毕云招架无力,左支右绌之间,身上也是添了不少的彩! 陈墨呢,一击得利,之后更是越战越猛,此番也顾不得自己手里的招式如何了,只想着尽快将眼前这位妖族的化神斩去,自己好尽快赶路,离开这等是非之地! 见着自己被一个小辈逼到了如此的境地,这毕云的心头自然也不好受,手中狭刀不停地挥舞,可就算这样,还是抵挡不住那陈墨手里的长歌宝剑!那宝剑或是直来直去,又或是角度刁钻,总之让人琢磨不透,正因这般,几个回合下来,这毕云的身上已然有着好几道鲜红的口子了! 青芒闪烁,又是一剑直来,这毕云抬手,擎刀去挡,谁知,就在那刀剑即将相遇之时,那长歌剑猛然改变了轨迹,剑芒直下,斜刺自己小腹!若是在方才自己还有余力之时,凭借修为也能抵挡下来,可此番,自己还不曾反应过来呢,小腹出便是传来了一阵刺痛,又是一道深深的伤口天呐在了自己的身上! 生死之争,本来即使一个你死我活的,如此,这毕云再也按捺不住,手中狭刀使劲儿,猛然掼掷出去,锋刃森寒,直指那陈墨的面门! 陈墨见得了如此,连忙侧身闪过,在转头看去,却是见得那毕云与自己拉开了距离,约莫要有四五丈的距离,直勾勾的盯在自己的身上,那阴狠的声音从毕云的最终传来! “好小子,你将我逼到了如此的地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足以自傲了!” 这般言语说完,那毕云茫然将自己身上的灰衣扯开,身上红芒闪动,张口,一股子炽热的火焰吐出,正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随着那火焰跳动,那毕云整个人也变了模样,整个人变作了一只鸟,仙鹤一般大小,青色的羽毛之上有着一道道的红色条纹,白喙,一足,正是凶禽,毕方鸟! …… 妖禽阻路,我欲朝元斩化神! 第三百零五章 磐石难敌水滴穿 第三百零四章磐石难敌水滴穿 陈墨常年待在那太华山上,哪里又见识过这等物事儿,只不过也有俗话说过嘛,叫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陈墨虽说不曾读过万卷,可也算这记性还好,看过的那几本书大都给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因此,也认出了眼前这等物事儿! 《山海经》中有载:“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月毕方,其鸣自叫也!” 晓得了眼前这东西的名号儿之后,这陈墨的眼睛里也闪过了几分凝重之意,不错,这些个妖族幻化人形之后,虽与大道相亲,有利于自己修行,可人形也是一种束缚,真正的手段也难以施展出来的! 想到了这里之后,陈墨那握着长歌宝剑的右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想着那等先发制人的道理,陈墨也不再多做犹豫,迈步抬手,长歌刺出,直取那毕方鸟的胸前! 怎知那毕方鸟见得陈墨这般将山来之后,不闪不避,也不曾做出格挡,只是站在了原地,任由着那陈墨手中的长歌宝剑刺到了自己的胸前! 但听得一阵金石之音迸出,陈墨看去,自己长歌剑下划出火星一片,却不曾伤到那毕方分毫。莫说是流血受伤了,就是那些个青白色的羽毛,也不曾被斩断几根儿的! “哼,你等人族,哪里晓得我族的奥妙!”那毕方鸟口吐人言,言语之中满是一些个嘲讽之色!接着,就在这陈墨愣神之际,这毕方鸟猛然间扇动翅膀,裹挟这风势,朝着陈墨这边狠狠地砸来! 陈墨反应不及,半边儿身子猛然被那翅膀砸中,经受不住这等巨力,狠狠地朝着一边儿倒飞出去,也得亏有着一身朝元境的修为,空中提起修为,凭虚借力,不曾从半空之中摔落下来,身子晃了晃之后,才在那毕方鸟不远处堪堪稳住! 只不过那陈墨还不曾站稳呢,接着,眼前就有着一道黑影,只觉得铺天盖地一般,朝着自己呼啸过来,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陈墨身后猛然生出了好些个冷汗,连忙擎剑去挡,只是那黑影之下,探出一爪,爪刃锋利,好似是四只寸许多长的短刀匕首一般! 长歌格挡在那爪前!谁知那一爪猛然发力,紧紧抓住了陈墨手中的长歌宝剑,连同着陈墨一起,整个带起,又是用力,将陈墨连人带剑都给摔到里一边儿! 陈墨空中翻腾,体内那些个血气早已激荡不已,修为一时间有着几分滞涩,差一点儿就要摔倒了地上! 在那空中站稳之后,陈墨再一次抬眼看去,看着那一足毕方如此凶威,心里自然也是要盘算着对策,毕竟如今一战,比出来的是胜负,可定下来的却是生死,陈墨觉得自己还有好多地方不曾去过,好些事情不曾做过,所以啊,陈墨觉得自己还不能死啊! 想到了这些之后,陈墨松口换气,长吸一口,那边儿的毕方面上也是猛然变换,他的修为已然臻至化神,如何能够感受不到这天地间清气的变化!随着陈墨者长吸一口气,毕方只觉得自己周围这些个天地清气一股脑儿的都向着陈墨那边靠拢! 所谓天地清气,乃是天地固有之物,只不过这等东西入体之后,便连同谷气一并化作了那所谓的后天之气,只因如此,寻常人体内的后天之气太过驳杂,所以难成大道,而这些个修士呢,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便餐霞饮露,体内后天气全是天地之间的清气,纯粹的很,如此,后天可养先天之用! 陈墨此番所使出来,正是那太华山另一种吐纳的法子,只不过这等法子太过不一般,讲究一个一鼓作气之说,一口清气吞下,封在体内,借此养先天,壮大己身!正因这般,这法子还有着一个颇为不错的名字,叫做饮山河! 使出了这等饮山河之后,陈墨封住了口鼻,抬眼去,看着那一足毕方,眸子里又是恢复了先前的那般神采,缓缓抬手,长歌宝剑横在了自己的身前,不曾发出半点儿的响声,那毕方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墨就已经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了一道散去的虚影! 见得了这般之后,这毕方的眼睛里不自觉地生出了一些个慌张,四处张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猛然察觉到了几丝冷意,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只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金石之声,虽说那长歌刺不破自己的这具皮骨,可那力气结实地挨在了自己的身上,着实也是不好受的! 等着毕方回头去看,身后,却是再一次没有了人影儿!如此,毕方环顾四周,轻声开口,口吐人言:“小子,你何必费这些个力气!我族乃是天生地养的身子,从娘胎里一下来,就是刀枪不入的,并非是你等人族那等横练功夫练出来的金刚身,自然也就没有那所谓的气门所在!” 只不过就算这般,陈墨还是一直不肯现身,凭着自己太华山传下的诡异身法,一次次的 避过了那毕方鸟的眼睛,突然,陈墨又是一剑,还是同先前那般,一剑在了毕方鸟的身后划过,似乎还是原来的那一个地方,还是原来那般效果,金石之音,火星迸出! 毕方鸟还是没有受伤,只不过那身后吃痛,这心里自然也是恼火,还想着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又是一连串的响声传过,丁零当啷的,陈墨一连着又是好几剑刺出!这毕方鸟大怒,即便伤不到自己,可身后那等火辣辣的疼痛之意实在难受的很! 如此,这毕方鸟再也忍受不住,猛然张口,那白色长喙张开,自里面儿有着无数火光吞吐而出,直将这原本漆黑的夜空照亮,烧成了一片火红! 在这空中一片火海之中,陈墨再也藏不住自己的身子了,被逼无奈,只得显露出来,只不过此番脚下还是踩着那等太华山玄妙的身法,眨眼来到了那毕方鸟的身后,长歌自怀中猛然递出,还是原来的位置,那长歌裹挟着青芒,一剑过去,这一次,却不再是那等金石之音,反而变作了一声沉闷! “嗯!”那毕方鸟原本也是不曾在意,只不过这一剑之后,却猛然间察觉到自己体内传来了一阵凉意,那凉意肆虐,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心脏,这一生闷哼之后,面上也没了神采,随着陈墨将那长歌宝剑从他身后抽出来,这毕方鸟的身子也是没了力气,直直的摔落到了地上! 陈墨见得了如此,晓得自己已经胜了,至此,才轻轻开口,将自己体内的那一股浊气吐出,纵身跃下来到了那白朝容的身边儿! “为什么?我族不坏之躯,你是怎么找到破绽的!”体内的气息不停地流失,可这毕方鸟还是有着好些个疑惑与不赶,抬眼去,看着那陈墨开口问道! 见着毕方鸟即将身死,陈墨的心里或许是生出了几分可怜,轻声开口说道:“你这身子的确没有半点儿的破绽,可你身为化神,难道就不晓得那等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道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毕方鸟猛然一滞,接着,口中溢出了好些个鲜血,抬头呜咽了两声儿之后,紧接着,也没了丁点儿的气息! 便是一旁观战的白朝容,见得了这等事情之后,整个人都愣在了乃,心里也全是一些个不相信的,纵然这陈墨是那太华山的弟子,纵然他天资不凡,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朝元的地步了,可这也不代表他有着斩杀化神的实力! 可就是这等事情,此时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好一会儿之后,这白朝容缓过了神儿来,刚想开口说过什么言语的时候儿,却是发现眼前的这陈墨可能是生出问题了! 只见那陈墨站在那已然没有了气息的毕方鸟的身边儿,眼睛里却是没有半点儿的神采,等着那白朝容走近一看,却是见得了这陈墨的口鼻出不停地溢出来一些个血迹,好生吓人! “陈墨,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啊!”白朝容一阵心急,也不敢轻易触碰那陈墨,生怕再出了什么岔子,开口急切的说道! 听得了这白朝容的声音之后,陈墨的眼睛里此时有着精芒闪烁,转头,朝着白朝容这里看过了一眼之后,面上勉强的生出了些许笑意,轻声开口说道:“到底是化神的高手,不下点儿血本儿,怎么能将他斩杀在这儿?好了,先不要多说言语了,先前跟着毕方打架的时候儿,闹出的动静儿也是不小,赶紧离开吧,不然那几位赶来的话,我可就真的没有力气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眼前一黑,变朝着那白朝容的怀里倒去,觉得一股子柔软袭来,嗯,好香!来不及赞叹一声,这陈墨就彻底的没了意识! 白朝容晓得这等事情的要紧性,得亏着自己也有一身返虚的修为,要不然还真驮不动这陈墨的身子的!扶着这陈墨,纵身,便朝着那远处掠去! 陈墨的那些个言语的确是不曾说错的,就在这两人前脚儿刚走的时候儿,这处儿地界儿便又是有着几道流光划过,就在这毕方鸟尸体的不远处,那几道流光消逝,在看去,正是佘化等要追杀陈墨取得那天书的七位妖族化神! 既然都是化神的高手,那一个在少年时不是一个天才,那一个的见识又会少了?可即便如此,几人看到了眼前这一具毕方鸟的尸体之后,面上还是闪过了几分惊异!朝元斩化神,这等事情在之前莫说是生出过了,几人就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看来咱们还是小看了那位太华山的弟子了!”说话的是那狼族的化神高手,的确,此番追杀的不过是一个少年人,就算修为再怎么了得,若是没有那两卷天书的话,这几位顶多派出自己族里的几位朝元境长老来的,此番化神亲至,实在是给了那人族的小子天大的脸面了,这阵势,只有二十年前那位太华剑仙试过,可那位剑仙当年却已经是因为化神了啊! “不错!朝元斩 化神,这等事情若是传出去,我等的确是要丢了好些个脸面的!”那佘化也是开口了,一边儿说着,面色阴沉的很,显而易见,这心情自然不会好了的! “要我说啊,还是这毕云的贪念太重了一些!定然是想着自己独吞了那两卷天书,不曾对我等发过信号儿不说,两人对战的时候只怕也是刻意的压制着那些个动静儿的!生怕咱们过来抢他的机缘!” “现在好了,那机缘没得到,反而把自己的性命给丢在了这里,这等事情,若是传回到他们的毕方族,只怕那些个鸟人定然不会相信他们这位大长老是被一个人族的朝元境小子给斩杀的,说不得还会怀疑到咱们身上,以为咱们这是分赃不均,动了手脚,打杀了他的性命呢!”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子,说这话的时候,那面上还是有着不少的嫌弃模样儿!也是了,这毕云的事情的确差劲了一些,正如这女子说的一般,自己死了不说,还给这几人添上了几分麻烦! 听得了这女子的言语之后,那几位化神也是记不住轻轻叹过了一声! “唉,好了,人族那边儿说,死者为大!既然这毕云已经身死,你我也就不要再多说这些个是非了!”那狼族高手面上有着一副铁面,看不得那面上的表情,轻叹一声,一边儿说着,抬手,一股子烈火自手底下生出,直直的来到了那毕云的尸体之上,猛然,火焰燃烧,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声! 不一会儿,那尸体燃烧殆尽,这狼族化神又是轻轻挥手,将那火焰挥灭,弯腰,在那一堆骨灰里面儿,找出了几块残留的骸骨,也不曾嫌弃,就是这般揣进了自己怀里! 等着这狼族的化神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那边儿的佘化再一次开口了,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再一次开口说道:“诸位,天书就在眼前了,事不宜迟,眼看着就要到了那人族的地界儿了,我等要加快速度了!” 那几位化神纷纷点头,接着,这几位纷纷纵身而起,又是化作流光七道,分散追过去! …… 这一夜,妖都里生出的动静儿也的确是不小的,毕竟夜里的时候儿,本就寂静,这等事情又如何能够遮掩下来! 就是远远望去,那些个常年在这妖族里住着的妖蛮百姓,自然也是清楚那动静儿生出来的地方了,战神白起的府邸,又有几人不晓得的?更别说之后那战神显露神迹,在空中幻化出身形的那等事情,着实是让这些个妖都里的人心神好生的振奋! 尤其是那些个军队里的,看着白起的那一缕残魂,这妖都四处的军人纷纷整理身上的这一身甲胄,俯身跪倒在地,高呼战神之名! 那些个寻常百姓军民都见到了这等动静儿,这位身在宫里的妖族红衣公主就更是看得到了!凭着这一身返虚的修为,自然能够看到一些个寻常人看不仔细的,就比如说,当时那白府之上,整整十位化神! 聪慧如她,哪里又想不通这事情的关节,整整十位化神,此间已然成了一个死局,想着陈墨是因为自己才来到了这妖都里,自己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这般想着,这位妖族的红衣公主便要去相助于陈墨!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别说是去帮忙了,自己就是连自己的寝宫也出不去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那位父皇凭着那妖皇气运,亲自给自己下了禁制! 任凭着自己如何呼喊,自己父皇那边却一直没有回应!好一会儿,就在这位妖族公主坐立不安的时候儿,突然间,自己寝宫里的这一层禁制竟然猛然间松动了好一些! 感受到了如此,这红衣公主连忙使出了法术,将这禁制破开,朝着那边儿的白府冲过去! 等着自己到了那里之后,哪里还有那十位化神与陈墨两人的身影儿,有的,只是自己的那位父皇,和与自己一样匆匆赶来的姑姑! “陈墨那小子呢?”此番说话的是那位紫衣长公主李梦洁,看着那妖皇李当国,轻声儿开口! 妖皇耸肩,面上看不出喜怒,轻声开口说道:“只晓得他逃了,想来是回人族了,只不过好几位化神在他后面儿呢,能不能逃下性命,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是那位紫衣李梦洁此番额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眉头倒竖,朝着那妖皇看过一眼,破口大骂:“好你个李当国啊,好你个忘恩负义的李当国啊!那小子不远千里,将你这宝贝闺女给你送了回来,你就是这般报答人家的?” 妖皇听着这些不疼不痒的言语,面上还是颇为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轻声而开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怀巨宝,哪里又能拦得了别人觊觎啊!朕能够收住本心,不曾对他出手,已经着实不易了!” …… 剑斩化神,磐石难敌水滴穿! 第三百零六章 人生多是不如意 一夜过去,红衣李夕颜与紫衣李梦洁两人终究没有遂了自己的心意,没有得到那位妖皇的首肯,没办法去寻找那陈墨的! 说罢了这些,再说回到这妖都里,白日里的妖都,平静的很,来往行人,尽都匆匆,或是点头,偶尔停下说上三言两语,说的也全都是昨儿晚上生出的事情! 可是没有人在意过,有那么一个不一样的年轻人,面上冰寒,身后背着一柄宽大的重剑,正是前几日刚刚与那陈墨交过手的吕越之! 先前也说过了,这吕越之乃是妖族中人,他的部族并非是什么大部族,小的可怜,可怜到要时不时接受相邻的这些个部族的接济才能够勉强的生存下去,这北疆妖蛮地界何其辽阔,像那玄蛇部那等大部族充其量也不过十指之数,剩下的,艰难的生活着,上头管辖这自己的那个大部族若是心肠好一些还好,若是碰上了像玄蛇部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只怕活不下几个的! 吕越之的部族就是这般,在那玄蛇部的管辖之下,哪里还有过什么出彩的年轻人,整个部族就好似是那玄蛇部豢养起来了一般,时不时的就会有自己的族人成为了那玄蛇部贵族餐桌儿上的一道菜品! 或许是忍受不住这等待遇,又或许是那玄蛇部无中生有做出来的罪名,总之吕越之这一次回到了自己部族原先的驻地上的时候儿,却是发现了,那里早就换了主人!至于自己的部族,听说两年前要叛乱,整个部族,不管男女老幼,都被那玄蛇部给杀了个干净,一个也不生! 妖蛮的地界太大了一些,手底下的部族更是数不胜数,就像吕越之的部族,小的可怜,即便是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这等事情,实在在这妖族里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就算是被那些个人晓得了这些事情,想来也实在不会在乎的,玄蛇部与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部族比起来,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晓得的! 别人在乎,可这吕越之不得不在乎!自己随着师尊修行十余年,所谓的,不就是能够出人头地,能够为自己的族人搏一个不错的出路,最起码儿能够换一块儿不错的地界儿,让自己的这些个族人衣食无忧啊! 可现在呢,自己的修为上来了,可是自己的族人却是没有了,一个不剩!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总之在吕越之的心里,这等事情的确不对!虽然吕越之不曾读过什么书,可是也晓得,自己应该去讨一个公道的,血债总是要用血来偿的! 如此,从自己部族的地界儿回来之后,这吕越之便有进了这一座妖都城了!妖都城,虽说只是一座城,可是那地界儿实在大的很,除却了内城好似人族那边儿的街市之外,这外城,绵延数百里,都是那些个大部族的嫡系,而那玄蛇部,自然也是不曾例外的! 也记不得自己走了多少时候儿,这吕越之总算是见到了那玄蛇部的地方儿了,外城地界儿,这里,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看着这里,这些个玄蛇部的族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想着自己还在族里的时候儿,自己的爹娘为了能够养活自己,不得不从自己的嘴里剩下一口口粮的情景儿,想到了自己的那些个族人生死不见尸首的事情,这吕越之的心里生出了一口汹涌的火气,直直的越过心头! 上前一步,这吕越之便要进到了那玄蛇部里,却是被两个年轻人拦住!说是年轻人,可看样子,那年纪还是要比吕越之大上一些的! “什么人,可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能是你随便进的?”那年轻人神色倨傲,面上满是不屑,开口说道! 也是了,这也怪不得玄蛇部这般了,如今这玄蛇部,若是论起实力,在整个妖族里面儿,除却了那皇族,便没有人能够跟他抗衡了,如此,架子难免会大一些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吕越之抬眼看了这两个人一眼,眼神里不曾有什么波动,只是冷冷的开口,说道:“来讨债的!让开!” 那两个年轻人见着吕越之如此,心头自然也是恼火,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来到了那吕越之的身前,上下打量了这吕越之一眼,开口问道:“就你这个寒酸模样儿,我们玄蛇部还能欠下你什么东西?”一边说着,抬手在那吕越之的肩头推搡了一把! 这吕越之好歹是朝元境的修为,如何会被这人推动,身子稳如泰山,不曾挪动一步,只是抬头,仔细的看了看眼前这两人,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面上有着几分释然,轻声开口道:“欠了我什么?整整一个部族的性命!今日就是老讨命的!”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不曾将身后那重剑出鞘,只是抬手,狠狠地拍在了那人的胸前! 这一掌,吕越之本来就存了取下那年轻人性命的念头,自然不曾留手,果不其然,在这一掌之下,那年轻人整个身子朝着后头倒飞出去,大口 大口的鲜血吐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殷红,扑通一声落到地上,在看去,整个人已经没了气息从头到尾,便是喊都来不及喊过一声儿! 眼前一共两个年轻人,吕越之抬手毙掉一个之后,一旁还是剩下了一位!只不过那一个年轻人此时见得了这般情形之后,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直勾勾的盯着那边儿的吕越之,仔细看去,下面儿的双腿已然忍不住打着颤了! 吕越之见得了这等之后,并没有继续出手,也没有为难这人!年轻人,不曾经历过那些个险恶,心底里终归还是有着几分柔软!想着那等冤有头债有主的事情,这吕越之朝着那边儿的年轻人开口了! “叫你们玄蛇部管事儿的出来!” 那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如蒙大赦,连忙迈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朝着里面儿跑去! 想来那人的腿脚儿也是不慢的,没一会儿,吕越之便见着他带着一帮人有回到了这里,那里面儿又老有少,乌泱泱的一片! 走在前头的,自然是先前在这里看门儿的那位,那人朝着吕越之这里看过了一眼之后,那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恨意,接着,抬手指着吕越之,朝着身后那些个老少门开口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出手将佘三打死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老少里面儿,有着一个白发老叟,拄着拐杖,正是那位已然没了修为的佘昆! 佘昆看了这吕越之一眼,心里的确没有什么印象,开口朝着吕越之开口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无端打杀我玄蛇部的族人?” “无端?灭族之仇,如何能够说是无端?”吕越之抬眼,正迎上了这位玄蛇部大长老的目光,心里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儿,就是眼前这个老者,每次到自己部族里的的时候儿,自己的族长总会赔着笑脸儿相迎,这时候儿想起来了,自己那位族长看着这老者的眼神儿里,满是恐惧的! “灭族之仇?”这佘昆轻声呢喃,眉头却是锁起,那双阴沉的眸子,紧紧的盯在那吕越之的身上,仔细打量,却是没有什么头绪,无奈,再一次开口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哼,看来你玄蛇部这些年造下的杀孽实在不少啊!”这吕越之一边儿说着,缓缓的将自己身后的那一柄重剑抽出,横在了自己的身前,眼神认真,开口说道:“白泽族,吕越之!” “白泽族?”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这佘昆的面上也是禁不住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了那个没有多少族人的小部族! “白泽族?就是群没骨气的羊?”说出这些个言语的并非是那佘昆,是站在身后的那位玄蛇部的少族长佘元,开口说着,上前一步,来到了这佘昆的身边儿,接着开口:“说起来,那等羊肉的滋味儿实在不错,只不过那个部族太小了一些,实在让人可惜啊!” 这位少族长自从在那陈墨的手里吃了亏之后,好些个日子才将自己身上的那些个伤养好,只不过想起那等事情,自己这心里就是一阵火大,憋屈的难受!刚好,今日碰见了这么一个冷头青,也好让自己出一口气! 想到了这些之后,这佘昆又是上前一步,看着那边儿手持长剑的吕越之,轻笑着开口:“你说说,你们白泽族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好好活着不行吗,何必来此寻死?”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纵身一跃,手心一阵黑芒闪烁,赫然一柄长枪出现在手心,长枪抖动,朝着那吕越之就要挑过去! 吕越之见得了这般之后,不紧不慢,隔空递出了一剑,这一剑,摒弃了削刺,全做劈砍,一剑递出,凭空一道剑气朝着那半空的佘元呼啸过去! 半空之中,那佘元还不曾近得那吕越之的身,突然,一道凛冽的剑气,让着佘昆的面上一变,在那空中,接连腾起翻转,长枪来回挥舞,身子更是后撤了好几步的距离,才堪堪地接下了一凭空一剑! 见得了这些之后,这佘昆如何还能不晓得这吕越之定然不简单,虽说还不曾显露出修为的深浅,可定然不会比自己差多少的!在这佘昆的心里,早就一位自己是这妖族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了,先前那陈墨,好歹是一个人族,可眼前这位呢,妖族里什么时候有冒出了这一位! 一剑递出之后,这吕越之不曾上前,只是打量了那佘元一眼,面上满是不屑,接着,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佘昆,长剑抬起,直指着他,轻声开口:“他不是我的对手,你来?” 若是这佘昆的修为还在的时候儿,管他什么年轻高手,什么天才的,自己定然将他一掌拍死在这里的!可这世间,就是没有个什么如果的,自己的修为已经不在了,莫说是眼前这个看不出深浅的年轻人,随便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了的! “哼,不是你的对手!狂妄!”那佘元冷哼一声,面上阴沉,接着,不做犹豫,抬手,长枪挺出,整个人朝着那吕越之的方向冲去! 吕越之夜不在多说言语,横剑身前,抬手,一剑将那佘元长枪挡下,接着,反手,重剑横起,朝着那佘元横劈过去! 佘元擎枪来挡,可是那吕越之实在力大,纵然将这一剑堪堪挡下,自己这虎口还是被振的生疼! “哼,当日你跟那位太华山高足的对战我也听说了,你还差的远呢!”这吕越之一剑震开了佘元之后,轻声开口说过这些个言语,接着,上前踏出一步,整个人低喝一声,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不曾保留,接着,又是一剑,朝着那佘元劈砍过去! 见得了如此,就是那佘元的面色也是猛然变换,竟然是朝元境! 那边观战的玄蛇部长老佘昆自然也看出了这等变故,面色大变,也顾不得思索,顾及着自己那位孙儿的安危,这佘昆大声开口说道:“诸位长老,还不救下昆儿性命!” 这一声言语之后,只见从那些个玄蛇部长老之中,突然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纵身跃起,身子猛然在半空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儿,这人已经来到了那佘元的身前,抬手,就只是单凭一只肉掌,挡住了那吕越之手里的重剑! 那中年男子手上使劲儿,猛然将吕越之震开之后,接着,便一手拎起了自己身后的佘元,后撤,回到了那佘昆的身边儿! 吕越之手持重剑,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佘元,向来冰冷的他,面上猛然扯出了几分笑意,满是嘲讽:“哈哈哈,妖族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说到底,也不过如此,想来是你玄蛇部自己鼓吹的名头儿吧!” 那边的佘元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是难看的很,可的确寻不到什么言语拿来反驳! 倒是那位将佘元救下的中年男子,抬手拍了拍佘元的肩膀,接着,转眼看向了这边儿的吕越之,开口说道:“年轻人,你的确算是不错!不论是根骨还是修为,都算的上是上成了!可人族那边儿有句话说的不错,叫做过刚易折,若是你还不收敛,死在了这里,我家这位少族长自然还是妖族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了!” 这言语不乏威胁之意,可是灭族之仇,又怎么会被这三言两语抹平了!也是如此,这吕越之抬眼,看过了这中年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开口问道:“为何屠灭了我白泽全族?” 那中年男子面上坦然,也不曾遮掩,只是开口道:“弱肉强食,本来就是我妖族自古传下来的规矩,你白泽一族守不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从这世上消失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吕越之手中重剑再一次抬起,直直的指着那边儿的那个中年人,缓缓开口:“诚如你所言,弱肉强食,既然如此,你我便分一个强弱,谁为肉,谁可食?比过一番!”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猛然低喝,重剑横空,朝着那中年男子劈砍过去! “岳叔,取了那小子的性命,咱们也好久不曾尝过这白泽的滋味儿了!”那佘元眯着阴狠的眸子,轻声儿开口说着! “好,就跟着少族长饱一次口福!”轻声应下了那佘元的言语,这佘岳自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朝着那边儿的吕越之呼啸过去! 两位朝元境的高手交手,这动静儿自然也不会小了的,但见的重剑对上了软剑,那重剑自然不必去多说什么,单看那软剑,凭借着那佘岳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也是笔直,不曾显露半点弱势! 一剑之后,那佘岳猛然变招,软剑好似长蛇一般,柔若无骨,蜿蜒而上,顺着那重剑的剑身,朝着那吕越之的胸口过去! 吕越之也并非寻常之辈,手中重剑抬起,手上使劲,猛然一震,剑上劲气将那软剑震开,接着,又是朝着那佘岳的头颅劈砍! 佘岳散出修为,稳住了那一柄软剑,手腕儿轻抖,剑刃抖动,对上了那重剑,在这来回的抖动之间,却是将那重剑之上的劲气卸了一个干净! 两人修为差不了多少,一时间,难分胜负,若是寻常比试,说不得到头来只当时一个平局了,可此番却是讨命分生死的局!如此,吕越之晓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做,那玄蛇部里,还有着好些人要杀,如何能够在这一个人身上白白的耗费力气! 这般想着,吕越之不在留手,重剑抬起,擎过了头顶,眼睛眯起,口中轻喝斩风雪! 这一剑之下,一道剑光迸出,天空之中,无云而生大雪,鹅毛一般,却都朝着那一道剑光汇聚,裹挟着呼啸的寒风与那成片的白雪,这一剑,已然来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身前! 。。。。。。 弱肉强食,人生多是不如意! 第三百零七章 少年抛洒心头血 第三百零七章少年抛洒心头血 这一剑,铺天盖地,漫天的风雪,一片白茫茫,却满是杀伐之意,顷刻间,剑光便已经来到了那佘岳的面前! 说实话,纵然是知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是一位朝元的修士,毕竟这年纪在这里摆着,那修为又能如何的了得!可是眼前这一剑过来,彻底的颠覆了这佘岳的想法了,无端生出了风雪,剑光之中,杀意闭藏,可扑面而来,却让这佘岳避无可避,扪心自问,这一剑,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收起了心里的这些个想法,面上满是慎重,眼见着那一剑已经来到了面前,这佘岳也是抬手了,软剑吞吐蛇信,泛着黑芒,迎着那剑光而去,黑芒吞吐,正碰上了那一片漫天的风雪! “轰!”剑光相撞,一声巨响,那原本汇聚在一起的风雪猛然间四散开来,将此地都是裹上了一片素白!只不过,那风雪散开,将黑芒消磨殆尽,这时候儿,风雪之中的剑光显露真容,凛冽无比,在那空中,不曾停滞,狠狠地劈砍在了那佘岳的身上! “啊!”一声惨叫传来,有着无数纷纷落下的风雪将吕越之与佘岳两人遮掩,外面观战的人自然见不得里面儿的情形! 听得了这一声惨叫之后,那边儿的佘元面上却是显露出几分得意,轻笑着开口:“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分斤两就敢来寻我玄蛇部的麻烦,实在大胆!岳叔,莫要手下留情,只管取了那小子的性命!” 这是这一声言语还不曾落下,那下个风雪渐渐消散,隐约间,看得了里面儿的景象,鲜血染红了那一片本应雪白的地面儿,再看去,那一边儿的吕越之完好无损,反而是佘岳那里,没了一半身子,瘫倒在地面上儿,气息越发的微弱! “什么?这,这不可能!”佘元见得了这等景象之后,面上猛然怔住,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语! 再看那边儿的吕越之,额头上也有着少许的汗水,呼出了体内一口浊气,接着,手上使劲儿,提起了手中的重剑,几步来到了那佘岳的身边儿,低头看过了一眼,轻声开口说道:“想来,灭我白泽族的时候儿,你也出了不少的力气吧!也好,今日就还债吧!” 一边儿说着,这吕越之手上重剑整个落下,一声清脆,正是那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好大一颗人头滚到了那吕越之的脚下!吕越之低头看过了一眼之后,眼神里生出了好些个嫌弃,眉头轻锁,接着,随意一脚,将那头颅踹到了那佘昆的脚下! 这佘昆见得了这等事情之后,面上也是有着几分异,抬眼去,看过那吕越之一眼之后,眼神里还是那些个阴狠,狠声开口,说道:“今日之事,乃是关乎我玄蛇部生死存亡的大事,估计不得那些个所谓的道义了,诸位长老,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这佘昆言语还不曾落下,那边十数位朝元境高手纷纷动了身影,但见得他们纵身一跃,便将那吕越之团团围住,不漏一丝缝隙! 吕越之见得了这般,浑然不惧,手中重剑抬起,横空便是一剑挥出,朝着一位朝元境长老狠狠劈砍过去!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下,吕越之悍然出手,那十数位玄蛇部的长老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朝着那吕越之砍杀过去! 毕竟是一位朝元境的长老,如何能被这吕越之平平一剑伤到,纵身一跃,轻松躲过!这时候,吕越之也是回头,无他,那些个玄蛇部的长老此时也已经都到了自己的身后出手! 看着那长短十数兵刃,重剑再起,悍然硬当!纵然重剑挡住,这吕越之也有着几分吃不住这些个玄蛇部长老的力气,身子后撤了好几步,堪堪稳住! 就这般,吕越之以一人之力单挑了整整十九位同在朝元境的长老,兔起鹘落,凭借着自己拿独特的身法,以及手里的那一柄重剑,来回十几个回合下来,竟然不曾落到了半点儿的下风! 在一旁,那佘昆与佘元祖孙两人自然见得了那吕越之的身手本事!纵然这佘昆曾经是一位化神的高手,此时也忍不住对那吕越之生出了几分赞赏,的确啊,与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起来,自己这个想来让自己得意的孙子,不管是修为还是身手都是差了好多呢! 想到了这些之后,这佘昆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悔意!早知道这白泽族里有着这么一位出彩的后辈,先前就应该饶过他们一马的!毕竟那白泽族那是自己玄蛇部的管辖里,说起来,这年轻人也应该站在自己玄蛇部这边儿的! 只不过,同在观战的佘元却不是这般想法了,毕竟,一个年轻人,整日被叫做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日子久了,这心里也容不得别人再比自己出彩了,偶然见到一个,只能想方设法将他抹杀,不然的话,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风头,岂不是都要落在他的头上? 正是如此,那吕越之越 是出彩,这佘元的心里就越是嫉恨,只想着,自己玄蛇部里的这些个长老们能够将他打杀在这里!也应该的,毕竟有整整十九位朝元境出手,莫说他只是一个朝元境的年轻人,就算是一个根基尚浅的化神高手,今日也应该交代在这里了! 果不其然,纵然那吕越之的修为与身手惊艳了一些,可说到底,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单凭着一柄重剑,如何能够挡下这十九位朝元!先前那十几个回合里,还能够屡屡使出奇招,出其不意,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此时,体内修为殆尽,已然有着几分后继无力了,满满的,身上也是添上了好些个伤口了! “嗤啦!”又是一剑,狠狠地在吕越之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然能够隐约的见得了那血肉深处的骨头了,殷红的血液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手臂吃痛,那吕越之,眉头微皱,接着,低头看过了一眼,也就做罢,接着,又是不停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重剑,不在去理会自己的那一道伤口! 战到了如今,这吕越之早已是强弩之末了,渐渐的,手里的那一柄重剑也是慢了下来,挥舞间,显然滞涩了好一些!只不过,先前来时,这吕越之的心里就已经萌生了死志,如今,又哪里还在乎过自己的生死! 罕见的,吕越之的眉眼之间生出了一些个狠辣,纵身一跃,跳出了那十九位朝元高手围城的战圈,不曾逃走,只是奋力抬剑,单臂擎起了那一柄重剑,横在半空,看过了那十九人一眼,接着,一剑劈砍而出,还是先前那斩风雪! 这一剑,比不得先前那一剑的气势,纵然有着三两片雪花落下,可也不成气候!那吕越之似乎早已晓得了这般一般,身子猛然移动,紧随在那剑光之后,朝着那十九位朝元窜去! 十九人之中,有着一位花白老叟站了出来,手中一柄大刀,单手拿住,抬手间,黑芒闪烁,轻易挡住了这一道剑光!只不过,眼下着十几位朝元的目光都被那一抹虚张声势的剑光吸引,哪里发现了剑光之后的人影! 等着那剑光在黑芒之下猛然消散之时,这花白老叟的面前猛然出现了一副少年人的面孔,正是那吕越之!此时,那花白老叟已然变招不及,身后那些亦来不及支援,任凭着吕越之一剑砍下,重剑锋芒不弱于那些轻灵宝剑,这一剑自然也是清脆的很,比起那砍瓜切菜,也差不了多少! 一剑落下,一抹殷红冲天而起,接着,大好头颅自脖颈之上滚下!如此,这吕越之今日已然砍杀了两位朝元了! 这一剑之后,吕越之已然用光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再仔细看去,身上伤痕累累,那一身衣服,此时没一处完整的地方儿,破损处全是殷红一片,也分不清那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别人的,反正啊,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儿了! 看着这等光景儿之后,那十几位朝元也都已经来到了这吕越之的眼前,面上全是一些个森寒,狠狠地看着那吕越之,忍不住,便要举起各自手里的兵刃将那吕越之打杀在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原本晴朗无云的空中,猛然出现了一道黑影儿,那黑影儿铺天盖地,朝着那些个玄蛇部的长老而去,仔细看去,那黑影儿竟是一道硕大的手印! 那些个玄蛇部的长老尽都是朝元境的修为,神识自然非同寻常,感受到了这等危机之后,也不曾犹豫,立马纵身,将那手印躲过! 那手印将十数位玄蛇部朝元逼走之后,眼看着就要拍在了那吕越之的身上了,却是猛然消散,一丝不剩! 见得了这般之后,曾经身为化神的佘昆如何不晓得,这分明也是一位化神境高手的手段!如此,纵然没了修为,这佘昆还是摆出了那玄蛇部大长老的架子,抬头看过了一眼,朗声开口! “既然来到了此处,阁下有何必遮遮掩掩,显出真身,也让老叟看看究竟是那一位隐士高人,敢管我们玄蛇部的闲事?”一边儿说着,这佘昆也是四下里张望! “哈哈哈,长老好生威风啊!”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接着,自远处,一道人影儿踏空而来,中年男子,身裹素黄,不是别人,正是妖蛮之主,妖族李当国! 见得了来人之后,这佘昆也是一阵语塞,纵然心里有着一些不服,却也不得不跪下低头,开口说道:“臣佘昆,见过陛下!” 身后那些个玄蛇部的长老,也是如此,跪下行礼! 李当国轻轻点头,开口说道:“好了,起来吧!”一边儿说着,这李当国看了眼那边儿的吕越之,接着转眼过去,又是开口:“说说吧,这儿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啊?” 虽然这般询问着,可这妖都的一切,想来都是什么事情都在这位妖皇的眼皮子的底下的,先前为什么能够及时救下那吕越之的性命,还不是因为那这妖皇时刻注意着这边儿的 动向的? 听得了妖皇发问,那边儿的佘昆面上却是有着几分苦涩,毕竟这等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的!只不过,这妖皇已经如此开口了,自己如何能够不答!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部落之间的冲突罢了,年轻人心里不服气,就生出了这等事情,实在值不得妖皇费心的!”这佘昆一边儿说着,还不忘偷眼去看那妖皇李当国面上的表情! “哦?部落之间的冲突?朕可是两三年都没有再见到过白泽族里的人了!”这李当国一边儿说着,那面上噙着几分笑意,只不过,此时看在那佘昆的眼里,这笑容却满是一些个讥讽的! 见得了这些之后,这佘昆如何还猜不到,这位妖皇陛下早就晓得了这等事情的来龙去脉,来此询问,不过是假意装个样子吧! 想到了这里之后,这佘昆轻声开口:“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还要为难我等?” 听得了这佘昆将这些个事情挑明儿了之后,这李当国也不再遮掩,看过了那些个玄蛇部的长老们一眼,轻声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这个年轻人,朕就保下了,佘长老,你看如何?” 那佘昆还不曾开口,身后就有着一位朝元境的长老率先反对:“陛下,这年轻人一连着打杀了我族两位朝元境长老,如何能够让他安然离开?”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是这妖皇素来性子随和一些,可那面上还是忍不住一沉,看过了那长老一眼,眼神微微眯起,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压迫过去,那长老经受不住,再一次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两位朝元?你当我这些年都是聋子瞎子?你们玄蛇部这些年不知收敛,竟然做出了那等灭人族群的祸事,杀你们两位朝元,抵过了这些,也算是便宜你们了!你等还想怎样?” 这妖皇言语落下,那佘昆连忙叩首,开口说道:“陛下圣明,就依了陛下的言语!” 。。。。。。 离着那妖都数千里的地方儿,那是一片荒凉,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在这等地方儿都是少见的很,也不是因为别的,这一处地界儿啊,正是那两族作战的战场,死在这儿的两族将士不知凡几,数都数不过来,听那些个老人们说,当年这出地方,土地都被那鲜血染成了红色,往下掘地三尺,那眼色还是鲜红的! 也正是这般,这地方,多少年了,寸草不生,实在不适合生灵居住的,也就偶尔的会有一些个妖蛮流寇来到这里,也能给这儿增添一点儿人气儿了! 今日了,又是有着两道身影儿来到了这里,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白朝容与陈墨两个,只不过,昨夜里的一场大战,陈墨身受重伤,身上没剩下多少的力气,此番赶路,就只能由着白朝容抱着自己了! 一连赶路上千里,就算白朝容有着一身返虚的修为,此时也有着几分吃不住了,渐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所幸,眼看着就要来到了那人族的那座踏北城了,到了那里,自己妖族里那几位化神想来就不会继续追下去了! “累了吧!没事儿,咱们这就要到了!”陈墨此番没得半点儿的力气,张口一边儿说着,嘴角处却是有着不少鲜血溢出来! 这等模样儿,自然逃不过那白朝容的眼睛,看过了那陈墨一眼之后,这白朝容轻轻点头,身子不曾停滞,面具之下,却是传来了一道声音,轻声开口:“嗯,快到了,你坚持一会儿,到了那人族的地界儿之后,就能好好的疗养伤势了!” 陈墨轻轻点头,可嘴角出的鲜血还是止不住! 见得了这般,白朝容心里着急,身子又是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儿,突然间,一道青芒从这两人的头顶划过,接着,那青芒拦在了两人的身前!青芒散去,其中之人显露真容,正是那位狼族的化神! 看得了来人,这白朝容也是猛然止住了身子,深深看过了那化神一眼,这白朝容轻声开口了! “郎叔叔,你也要阻我?”一边儿说着,白朝容的眼睛里生出了几分警惕! 这狼族的化神高手看过了那白朝容一眼之后,有着铁面,自然看不到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听得他开口对着白朝容言语:“并非阻拦与你,只不过想向你的这位夫君讨要那两件物事罢了!既然你还叫我一声郎叔叔,便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吧,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离去便是了!” “哈哈哈,好生算计啊!不为难我们,不还是为了自己着想,若是动静儿大了,难免招来其他人!想前辈这般,拿了天书,放了我等离开,做了好人不说,还能对身后那几位说不曾拦下我们,自己却是闷声发大财!”陈墨抬眼,开口说着! 。。。。。。 寡不敌众,少年抛洒心头血! 第三百零八章 有狼妖独战三英 之前见着那陈墨耷拉这脑袋依靠在那白朝容的身上,这狼族的化神只以为陈墨早就昏迷了过去,没有了意识,可此时听得了这陈墨的言语之后,这才晓得,眼前这人还是清醒的很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说出这些个言语的! 如此,这狼族的化神才算是仔细的看过了那边儿的陈墨一眼,上下打量一番,面具底下,传来了一些个言语:“先前我看过了你与毕云交手的地方儿了,不得不说,太华山的弟子实在了得的很,如今你不过朝元境,却能够斩杀了一位实打实的化神,你若是妖族的子弟,此番,我定然不会在此拦住你的!” 听得了这些个,陈墨面上扯出了几分轻笑,似乎是想到了半个月前,妖都里那斩断了风雪的一剑,轻声说道:“妖族的年轻人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少有路面儿罢了!因此,才被那位玄蛇部的少族长占尽了风头啊!” 这狼族的化神也觉得陈墨说的十分有道理,忍不住轻轻点头,只不过那铁面遮住了面容之后,看不得那面上的脸色究竟如何! 可纵然觉得这陈墨的言语十分有着道理,这狼族的化神还是抬手,手中猛然出现了一柄铁棍,直直陈墨! 陈墨见得了这般,身子挣扎几分,却是没有半点儿的力气,就连自己的一条手臂此番也抬不起来,只是看着那边儿的那位狼族的化神,心里仔细盘算着一些个对策! “再容你们俩考虑一番,还是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吧!”狼族的化神开口说着! 陈墨不曾多说言语,只是搀扶着陈墨的白朝容,此时自腰间取下了一柄狭刀,一手扶着陈墨,另一只手持拿着这一柄狭刀,抬眼去,看着那狼族的化神,轻声开口:“郎叔叔,真要如此?” “我,郎凡,也曾在白将军的麾下做过了几天大头兵,自然也不愿意对他的亲生闺女动手的!可是,正如那位玄蛇部族长说的一样,我等所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得是,更是各自的部族,甚至说是整个妖族,所以,这一次,由不得我了!”那郎凡一边儿说着,上前一步,这一步踏出,一身化神境的修为不曾遮掩,气势滔天! 这白朝容到底不过返虚修为,如何能抵挡住这化神的威压,如此,这白朝容身子禁不住摇晃了好一阵儿,差一点儿就要从哪半空之中跌落下来! “朝容,你可是想好了,真的要跟我动手?”郎凡又是说过了一声,身上的气势更盛一筹! 白朝容此番再也经受不住,整个人没了力气,从哪半空之中摔下,也得亏着一身返虚的修为,在那空中腾挪几番,虽不曾在空中停留下,却是勉强接住了一同摔下的陈墨,两人安然的落到了地上,不曾再让陈墨受伤! 抬眼去,看着上方的郎凡,这白朝容如何不晓得此番分明是十死无生的一个局,只不过看着自己身边儿的陈墨,白朝容的眼神里又是生出了几分决绝,轻声开口说道:“我夫妻二人早就是一条性命了,郎叔叔,便不要多说言语了!” 那郎凡听得了这些之后,轻声叹过了一声,接着,手持长棍,朝着这两人挥舞过来,那一棍,显然也是使出了化神的修为,返璞归真,不曾有多大的声势,却夹杂着好些个森然的杀气! 见得了这般,白朝容举刀要当,可就在那长棍要落到狭刀之上的时候儿,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声大喝! “住手!”这一声之后,那一道人影儿猛然出现在了郎凡的身后,一袭白色僧衣,光顶僧人,正是那两愿寺的道缘!但见得这道缘在郎凡的身后,猛然递出一掌,无声无息! 这郎凡到底是一个化神的高手,撇去了那身后的修为不说,就算这神识也是灵敏的很!风声草动,哪里又能逃过这郎凡的神识,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这些个动静儿,连忙转身,却是见得一个年轻人朝着自己打过了一掌! 化神高手,身法自然也不会差了的,但见得这道缘掌下一空,接着,原本郎凡的身影儿猛然变作了一道虚影儿,在这一掌之下赫然散去,一丝不剩!道缘见此,只得收手,转眼去,那郎凡已经在自己不远处出现了! 遥遥看过了那郎凡一眼,常年守在这北疆之地,再加上那妖族一共就那么几位化神,这道缘如何会认不出这郎凡的身份,双手合十在胸前,轻声道过了一声佛号,开口说道:“阿弥陀佛,郎前辈,好久不见了,今日,怎么对自己妖族的后辈出手了?” 身为两愿寺方丈的弟子,又有一身朝元境的修为,这道缘在妖蛮那边儿的名头儿自然也不会弱了的,不仅仅是那些个年轻人,就是眼前这位狼族的化神,也是时常听说那道缘的事情呢! “是啊,许久不见,你都已经成了朝元了!怎么样,无妄那 老秃驴可是还在?”这郎凡开口! “师父他很好,谢过前辈挂心了!”这道缘一边儿说着,又是和手行过一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愿寺无妄的身份,这陈墨早早地就听说过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位从小不曾见过的王叔啊!眼前这个就是他的弟子,不知怎么,陈墨心里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好了,今日我还有着正事儿,无暇与你多说什么,你且让开!”这郎凡自然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晓得那等迟则生变的道理,生怕身后那几位也赶到了这里,开口,对那道缘说道! 只不过这道缘却是轻轻摇头,接着,又是抬眼,看着那边儿的郎凡,轻声开口说道:“若只是你妖族的事情,我等自然不宜插手的,可眼下还有着一位人族呢!”一边儿说着,这道缘转眼朝着陈墨那边儿看了过去,目光在陈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轻轻点头! “不错,不管怎么样,你打我们人族的主意就是不行!”就在这时候儿,远处又是传来了一阵暴喝,接着,一道金光与青芒倏忽而至,落到了那道缘的身边,光芒消散,里面儿的人也显露出了真容,一个僧人,一个青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两愿寺的道嗔与太华山下来的陈益! 来到了这儿之后,这道嗔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道缘,咧嘴笑道:“都说师兄你天生佛心,原本洒家还是不信的,可今日洒家却是不得不信了!隔着几十里的路呢,你就晓得了这里生出了事情,这能耐,果然是不凡啊!洒家先前还以为这是你逃避喝酒寻的由头呢!” 那道缘轻笑,也不多做言语,只是抬眼过去,看向了那郎凡,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前辈,您说这等事情该如何呢?” 那郎凡扫过了这三人一眼,眼神里却是有着几分惊讶,不为别的,只是眼前这三位竟然都已经是朝元境的修士了,加上旁边儿那个已经重伤的陈墨,此地人族朝元境的年轻人就已经有着四位了! 再想想自己族里的那些个后辈,最出彩的,也不过返虚罢了,就是那般,自己族中那些个老人儿竟然还有着几分自豪。整个妖族,还真不曾听说过那个朝元的年轻后辈,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着玄蛇部的小子,一个返虚就敢叫嚣自己是年轻第一了! 是了,妖族这二十年里过的实在太安逸了一些,那些个后生在修为这方面实在怠慢了好一些的,不管如何,自己此番回去,对族里那些个后辈门定然要整顿一番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扔到这边儿历练一番了,或许有伤亡,可剩下来的,定然是最出彩的! 那些个长远的事情先不去想他,此番还是先要对付一番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了,心里思索了一番,刚想着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儿,那边儿的白朝容却是先开口了! “三位,族中长辈要抢夺我夫君怀里的宝物,夫君不许,他们就动了杀心!我是一个妖族不错,可我夫君的确是一个人族的,还是那太华山的弟子呢!”这白朝容见着三人之后自然想到了这三位已然是自己夫妻两人的救命稻草了,赶忙说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儿的陈益却是猛然转过头颅,目光仔细的在陈墨身上打量了几番,眼睛之中,竟然有着几分泪花闪动,嘴角微颤,轻声开口对着那白朝容问道:“你夫君可是叫做陈墨?”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也是勉强抬头,看向了陈益的那边儿,看到了那陈益的面容之后,陈墨总觉得熟悉的很,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暖意!轻声开口应下:“不错,正是陈墨!”一边说着,那目光却是扫到了那陈益腰间的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上,目光猛然一滞! “好,好啊,总算寻到你了,知白,可曾记得堂兄啊!”那陈益听得了陈墨的回答之后,仰头大笑两声儿,接着,又是转头过去,看着陈墨,轻声儿开口!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看着那有着几分熟悉的面容,看着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如何还猜不出眼前这位的身份,面上怔住,好一会儿,勉强咧嘴,轻笑着开口,说道:“记得啊,益堂兄,好久不见了!” “好,记得就好!”这陈益说罢了这些之后,接着,又将目光投到了一旁的郎凡身上,开口说道:“你们妖族竟然对我堂弟做出这等事情,如何能忍!知白,看着,堂兄给你出气!” 这陈益说罢了这一声言语之后,但听得腰间“锵锒”一声,那一柄厚背斩马已然出鞘,哪里还管他是化神还是什么,一步踏出,朝着那郎凡递出了一刀! 郎凡听着那陈墨两人的言语之后,自然也晓得了两人的关系,只不过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有着如此的胆子,一言不合,就要 对自己大打出手?眼下也不是仔细考虑这等事情的时候,眼见着那一刀砍来,这郎凡长棍祭起,不曾横在身前挡住,反而将长棍当做长枪,直直地朝着那陈益刺过去! 这刀棒相撞,一声闷雷传出,那郎凡到底是一个化神的高手,如何是这陈益能够轻易抵挡的住的,果不其然,这在一下之后,陈益吃不住那郎凡长棍之上的巨力,身子一阵摇晃,后退了好几步的距离! 只不过那郎凡也是不会好受了,这一下之后,虽然不曾朝着身后退过半步,可在那陈益的劲力之下,自己的手心里也是传来了一阵酥麻刺痛! 陈益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之后,接着又是抬眼去,看着那一位妖族的化神,心道自己这修为果然还与化神差了不少!可纵然如此,见得了自己那位堂弟这般惨状,心里就是一阵恼火,只是他不晓得他那位堂弟昨夜刚斩杀了妖族的一位化神,这一身伤势也是与那化神拼杀是得来的!就不知,若是他知晓了这等事情之后,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陈益的身后,一柄青色的飞到缓缓升起,随着那陈益的心意微动,那飞到猛然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那郎凡飞射过去! 郎凡到底是一位化神的高手,这等手段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技巧小道罢了,如何能够让他放在心上,由此,不曾多做理会,手上长棍抬起,轻送将那不停来回的飞刀挡下! 除却了祭出的那一柄飞刀,这陈益自己也不曾闲着,纵身向前,又是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一刀一刀,不曾断绝,一刀快过一刀,一刀重过一刀,使得,正是那南蜀军中的滚字决! 可即便如此,那郎凡应对起来还是绰绰有余,不仅仅如此,许是故意挑衅一般,在接下了这陈益的攻势之余,更是转头朝着那道嗔与道缘两人看过了一眼,轻声开口:“如何,你们俩也不必忍着了,便一同来战吧,也让我看看你们人族这些个年轻人的本事!” 郎凡的这一声言语落罢之后,那道缘与道嗔两人也不再闲着了,但见得那道嗔自脖子上取下了那一串佛珠,手上使劲儿,佛珠猛然变作了一根长棍,持在手中,这道嗔纵身一跃,也是加入了战团! 再说那道缘,从小,自己这手里就不曾使过什么兵刃的,今日,就算对上了一位化神的高手,这道缘也不打算破了自己的那戒的,如此,空手对敌,双手做掌,正是那金刚掌,朝着那郎凡那边打去! 就是这般,这无人的荒野之上,寂静了好久的两族战场之上,今日里突然就热闹了好一些的,三个朝元境的年轻人好似是走马灯一般,围着一个化神境的高手,不停的出招,躲闪,一时之间,这四人竟然也是难分胜负! 底下,观战的白朝容心里也是有着一些个惊涛骇浪掀起!先前见识过了陈墨斩杀化神的光景儿,可自己那位师尊也是说过的,所谓的境界这等东西,那些个太华山的怪胎向来都不曾真正的放进过自己的眼里的!看现在呢,除却了陈墨之外,此地有出现了三个朝元境的年轻人,竟然也能够跟化神的修士一战! 半空之中,战事正酣,一人独斗三人,这郎凡纵然是一位化神的修士,此番也有着几分力不从心,当然了,这里面儿还有一些昨夜里被那白起伤到了根本的因素,不然的话,朝元境的修士,就算再怎么出彩,也难以再化神面前掀起多大的风浪! “噗嗤!”一声皮肉裂开的声音传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妖族的额化神,在这几位人族的年轻朝元手下,竟然受伤了!伤到了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最先出手的陈益,手中长刀来做掩护,又有着道缘与道嗔两人相助,总算是彻底的牵制住了那郎凡的手脚,自己在空中的那一柄长刀此番才得以有机可乘,伤到了这位化神! 那飞刀整个化作了一道青芒,在那郎凡的后心处,刺破了那郎凡身上的那一副甲胄,透胸而出,连带着那郎凡的一丝精血整个儿从哪郎凡的胸前射出! 受此伤势,郎凡晓得眼前这三位年轻人并非好相与之辈,手上的力道儿又是加重,可尽数被他们给化解,一时间,这位叱咤妖族多年的化神高手竟然左支右绌,陷入了难处! 就在这时候儿,不远处,一道声音遥遥传来,充满些许的嘲讽! “郎兄,此番怎么被几个人族的毛头小子给困住了,看我来助你!” 那声音还不曾落罢,一道剑气遥遥递来,那剑气张扬,满是萧肃,一丝不曾收敛,还不曾来到这里,那三个年轻人都感受到了那些个杀意,心头一凛,不敢硬碰,纵身跃起各自散开,将那剑气躲过! 。。。。。。。 兄弟相逢,有狼妖独战三英! 第三百零九章 斩马重握战群魔 待那陈益三人躲过了剑芒之后,那边儿的那位狼族化神也是后撤数步,与几人拉开了距离,接着转眼,看着那打出剑芒的方向,那铁面之下,传来了一道声音:“佘族长,此番便先行谢过了!” 在郎凡的这一声言语之后,在既然的目光之下,但见得滚滚黑气扑面而来,只不过,那些个黑气不曾对在场的几人出手,反而是来到了那郎凡的身边儿,黑气散去,里面儿的人显露真容,哪里又会是别人,正是那位玄蛇部的族长佘化! 毕竟天生一颗佛心,身为那位两愿寺方丈弟子的道缘一眼便看出了那佘化也是一位化神高手的!如此,向来平静的面容之上,此番也生出了几分凝重,转眼看过了那道嗔与陈益一眼,轻声开口说道:“看来,今日难免一场苦战了!” 只不过,这道缘的言语还不曾完全落下,在看天边,又是有着几道流光冲来,眨眼的功夫儿,也都是落到了此地消散而去,显出了形色各异的五人,正是追寻陈墨的另外五位妖族的化神,此时也都来到了这个地方儿! 纵然这些年里一直在北疆守着,也见识过了好些个妖族的高手,可今日里,这道缘的心里还是生出了好些个波澜,忍不住,转眼朝着陈墨那边儿看过去,心道,这人怀里揣着的,究竟是个什么宝物,竟然惹来了这么多的化神,今日,实在麻烦的很呐! 那边儿,来到此地的几位化神看过了那道缘三人之后,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惊奇,毕竟,这三人年纪轻轻的,却都已经臻至朝元,实在罕见! “郎兄,平日里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儿,今日这是怎么没了,若非是佘族长出手,只怕你今日就要折在这几个小辈的手里了!”一人开口,对着那郎凡说道,面上却是生出了好些个讥讽! “哼!”那郎凡冷哼一声,也不多说言语! “好了,此地到底不是我妖族的地界儿,还是尽快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回去再说吧!”那佘化轻轻摆手,一边儿说着,那眼神儿却是投到了那道缘与道嗔的身上,仔细的看过了几眼,接着,又是开口说道:“你们俩应该是两愿寺的弟子吧,此地的事情与你们俩无关,若是就此离去,尚且能够保下自身性命,若是执迷不悟,只能将性命留在这里了!” 若是其他门派的弟子,这佘化自然不会多说这些个言语的,毕竟天高路远的,就算那些个门派想要找麻烦,也到不了自己妖族的!可是这两愿寺就不同了,二十年来,自己妖族死在两愿寺弟子手下的性命不知凡几,更何况,那两愿寺的长老方丈什么的都是些惹不起的疯子,若是自己在这里伤到了他的弟子,还不知他们会怎么发疯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道缘也不曾多想,只是轻轻摇头,接着双手合十在胸前,轻声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到底是人族中人,我两愿寺守在北疆二十年,所谓的,不就是人族的安危,若是连这一人都保不下,又何谈其他?”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那边儿的佘化面上也是阴沉,显然也实在不乐意!自己已然给那两愿寺不小的面子了,这年轻人却不理会,这般,就怪不得自己了!刚刚想着开口再一次说什么的时候儿,天际,猛然一道佛号传来,宛若雷音! “阿弥陀佛!” 接着,一道佛光猛然当空,宛若烈日,那烈日近前,佛光渐渐收敛,但见得一人凭虚而立,白色的僧衣之上,还披着一件白色袈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两愿寺的方丈,无妄! 道缘抬眼,看着那无妄来此,也是忍不住几分动容,轻声唤过了一声:“师父!” 那无妄迈步走下,没几步,便是来到了自己的徒弟身边儿,对着自己的这位弟子轻轻点头,面上无悲无喜,只不过那目光还是忍不住在陈益的身上停留片刻,接着,转眼过去,看着那几位妖族的化神! “几位,不在那妖族好生待着,何必来到这里?” 佘化见得了来人,自然也认得这无妄的身份,面上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凝重,毕竟,这位两愿寺的方丈声名在外,年前的时候儿,可是凭着自己凡人之身,引得万佛加身,直将自己妖族数万兵马呵斥退散!说实在的,就算自己不曾受伤的时候儿,也定然不会是这位两愿寺方丈的对手的! 既然此番是这两愿寺的方丈来到了这里,这佘化自然就不能直说是因为陈墨怀里的那两卷天书了,要不然的话,这无妄只怕当即就要对自己这些人出手了!可别忘了,在出家之前,这位两愿寺的方丈还是那人族的杀神,有着当世阎罗之名! “此前,这年轻人趁着我妖族一位化神长老重伤,竟然出手害了他的性命,为了替那位长老讨回公道,我等这才来到了此处!那位长老,想来方丈也是认识的,正 是毕方一族的毕云长老!” 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这佘化的心里竟然对着那位死在陈墨剑下的毕云生出了几分感激,若不是有着他的性命自己还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托辞!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无妄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陈墨,轻声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他说的可是真的?” 那陈墨还不曾开口言语什么,一边儿的陈益却是忍不住了,当年自己答应过自己的那位皇伯父的,自己要护着自己这位堂弟,如何能让人欺负了他! “父亲,莫要听那人胡说,分明是他们觊觎知白怀里的宝物,这才追杀与他!”那陈益开口! 听着陈益喊出了陈墨的名字,这无妄转眼又看向了那边儿的陈益,轻声开口说道:“你认识这位小施主?” 陈益此番再也忍不住,眼睛里泪光闪烁,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声开口说道:“父亲,这不是别人啊,是陈墨,您当年还亲手抱过他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就算是那无妄修持了二十多年的那一刻佛心此时也守不住那些个苦楚,看着白朝容身边儿的那个男子,面上猛然怔住,好一会儿,这无妄迈步上前,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那双老迈的眼睛里,此番全是一些个慈祥! 或许是佛祖垂怜,这几日里,给这位镇守北疆二十多年的两愿寺方丈带来了好些个惊喜,先是将他失散了多年的亲子送到了自己的身边儿,今日,又将自己那位皇兄仅存的一位龙子也送来了! “阿弥陀佛,佛祖怜我陈氏!”那无妄开口诵过了一声佛号之后,忍不住,抬手,颤巍巍的到了那陈墨的面前,轻轻摩挲着那陈墨的面容! 陈墨抬眼,看着自己这位王叔,心里满是一些个亲切,纵然身受重伤,可还是扯出了几分笑意,轻声开口说道:“王叔!” “好,好啊!朝元斩化神,实在有本事啊!”听得了陈墨的这一声王叔之后,无妄也忍不住接连开口叫好,面上激动不已! 一边儿的道缘,跟在自己师父身边二十年,哪里曾见过他这般模样,果然,人非草木,纵然修持多年,可又有那个真正的撇去了心里的那几分情义?心有所感,这道缘又是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声诵过佛号! 多年未见,这无妄自然也晓不得跟自己的这位侄子说些什么,只是想到了此时此地的情况,也不是自己叔侄俩闲聊家常的时候儿,便收起了面上心里的那些个激动,看着陈墨,轻声开口说道:“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 “我来说吧!”说话的是白朝容,顾及到陈墨此番身受重伤,气力本来就十不存一,还是少些耗损的好!“陈墨是为了互送我妖族小公主才到了妖都的!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比武招亲胜了那些个妖族的年轻人,与我成亲的当日,这几位妖族的前辈却是要来抢夺陈墨所得到的两卷天书,这才追杀到此!至于那位毕云前辈,的确是陈墨的手笔,总不能任由着别人打杀而不出手吧!” 听完了这些之后,这无妄轻轻点头,那目光还是在白朝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也听出来了,自己的这位侄媳妇儿是妖族的人,想到了自己镇守北疆二十年,死在自己手里的妖族性命数不胜数,自己的侄媳妇儿却是一个妖族,不管怎么想,都是有着几分别扭的! 只不过,如今也不是计较这等事情的时候儿,这无妄忍住了自己心里的那几分好奇,转眼朝着那边儿妖族的那七位化神看过去,轻声开口说道:“这事情我也都晓得了,是你等夺宝在先,至于那毕云的性命,只怪他修行不到家,怪不到别人身上!杀人者,人恒杀之!”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佘化的面上也是猛然变色,这无妄的言语,前后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先前生出的事情,他佘化以及周围这几位妖族化神也都看在了眼里,南蜀陈氏皇族的名头儿,实在也是不小的,那位已故的南蜀圣皇,虽说都无缘见过,可这几位妖族化神的心里也着实是佩服那位舍家国而利天下的仁君! 可是,在场的这几位妖族的化神实在也没有想到自己追杀的这位太华山高徒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竟然是那位南蜀圣皇的皇子,是这位两愿寺方丈无妄的亲侄子! 只不过利令智昏,想到了陈墨的怀里的那两卷天书,这佘化还是不曾犹豫,接着开口说道:“就算如此,我等也不会就此退去的!除非,无妄方丈能够让你那位亲侄子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 “就是,我等没道理费了这般力气,却什么都没讨到吧!”这佘化的言语刚刚落下,身后,另外几位妖族的化神也是出言附和,一边儿说着,那目光却都是落到了陈墨的身上,散发着那等贪婪的光芒! 这些个言语,听在这无 妄的耳朵里,实在是没得道理的,这七位妖族的化神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耍起了无赖,传出去,想来别人也实在难以相信的! 可这位两愿寺方丈是谁,如何会受他们的胁迫,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无妄的面上还算会有着几分平静,双手合十,低声道过佛号:“阿弥陀佛,说起来,自从年前那一次之后,老衲也好久不曾伸展过拳脚了,择日不如撞日,几位,不如切磋一场?” 这话音还未落下,这无妄便已经动了,手捏无相法印,猛然间便出现在了一位妖族化神的面前,法印打出! 那妖族化神反应不及,只得曲臂来挡,虽说同在化神,可也是有着高下之分,这一下,那妖族的化神直直地被打退数步,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却是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见得了如此的变故,这些个妖族的化神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各自使出了各自的兵刃,朝着那无妄的方向打过去! 就是这般,转眼的功夫儿,此地便又是陷入了一场混战,七打一,那妖族的化神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手中兵刃挥舞,自己那些个修为也不曾收敛,光芒翻飞之间,在地面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划痕,每一道,都有着好几丈的深浅! 纵然独占七位化神,这位两愿寺的方丈还是不落下风,双掌翻飞,身后那师尊佛祖的金身相显露,宝相庄严,护住了这无妄的身子! 说到底,那句老话儿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双拳难敌四手,独树最为难支!你来我往之间,虽说这无妄还能招架的住,可是左支右绌,显然已经有着几分力不从心了!察觉到了这般之后,战圈之中,那无妄扫过了这几人一眼,轻声开口说道:“自二十年前身投沙门,就不曾再拿过刀了!今日高兴,便破一次戒又能何妨!”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无妄猛然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一件袈裟扯下,随手一抖,那白色的袈裟猛然朝着那几位妖族的化神飞过去,袈裟之上,金光闪现,赫然是一些个金色的经文,有着这些个经文加持,那袈裟挡住妖族化神的攻势,为无妄抢来了片刻的时间! 虽说只有片刻,可已然是足够了,只见那无妄抬手,朝着那陈益的方向随手一招,开口大喝一声:“刀来!” 一声喝罢,陈益手中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猛然一阵抖动,不受陈益的控制,脱手而出,朝着无妄的方向飞过去! 无妄一把稳稳地握住了这斩马,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来做剑指,指着那几位妖族的化神大声喊道:“好言相劝你等不听,当我陈氏好欺不成?” 这一声之后,那无妄猛然朝前踏出了一步,这一步之下,那化神的修为四散而出,身后那一尊世尊佛像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冲天的血气,如今,在此地持刀的,已不是那两愿寺的方丈无妄,而是那位枭龙军主帅,陈克胜! 陈克胜心念指使,前面的那袈裟飞回到了他的身上,可此时,到手持刀的他,纵然身披袈裟,又哪里像个吃斋念佛的僧人,分明就是一个入了魔道的和尚! 陈克胜纵身再一次加入到了战团,那南蜀厚背斩马挥舞,讲究的就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别说眼前不过是七位化神了,就算是有着千军万马,只怕着陈克胜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斩开! 陈克胜自小身投军旅,这刀法自然也是那军中的刀法,每次出刀,都是存了有死无生的意志,毕竟不怕死的,最不会死不是!一刀刀落下,转眼间,这陈克胜竟然占据了上风,每一刀劈砍而出,都是压着那几位妖族的化神,实在宛若神人! 就在这陈克胜战的正酣之时,那妖族的化神却都是后撤数丈距离,与陈克胜遥遥相对,却是不敢再轻易出手! 那陈克胜此番也是收刀,抬眼去,看着这几人,开口说道:“怎么不打了?” 那几位妖族的化神互相看过一眼,虽说都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却都晓得各自心里的念头儿的!自己这边七位化神,说真的,若真是舍了命与陈克胜打的话,定然会将这位两愿寺的方丈彻底的留在这里的! 可自己这边儿也不会好受的,最起码,要有一位陪着这陈克胜亲自走那奈何桥!这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仔细算来,这算不得一笔赔本儿的买卖,甚至对整个妖族来说,还是有几分赚了的,可说到底,谁都觉得自己还有着好些个事情不曾做的,谁也不想成为丢掉性命的那一个的! 如此,这七位化神的眼神里闪过了几分不甘,目光在陈墨那边儿停留了片刻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使出了法术,身影儿化作流芒,朝着妖族的那边儿飞去! 。。。。。。 叔侄相逢,斩马重握战群魔! 第三百一十章 此间最难本我真 大齐上京城 半个多月里,这位二皇子殿下的确听从了自己那位父皇的言语,整整半个月,一直待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哪里也不曾去过,就只是在府里待着!要说他整日待在这府里做些什么,谁也不知道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头,就算吃饭还是那些个下人给他送到书房的,想着这位二皇子还是那位大儒颜平的弟子,这些日子里,应该是在读书了! 要说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这位二皇子说不得就这样一直下去了,一直到深宫里那位父皇记起了自己!可是今日里,府中的下人传来了一件事情,让这位二皇子不得不从哪书房里出来了,听那下人说,自己的那位恩师颜平,今日又要离开上京城了! 说来那位大儒颜平这几年里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在这上京城里待不住的,此番在这上京城里一连着住了半个多月,已经算是最久的了,往常,即便是回来,也不过三两天儿的功夫儿,考量考量这二皇子与那位颜府上小公子的功课之后,就直接离去了! 自己的恩师要出门远行,自己这身为弟子的,说什么也得去送上一程的,即便这等事情在这几年里实在常见的很!就是这般,二皇子今日也算破天荒的仔细打扮了一番,一袭青衫直缀,顶上束着一顶文人的四方冠,然后,就向着那城门出去了! 这一次,颜平或是要向北去的,所以走的是大齐北面儿的这一座玄武门,门前一尊玄武塑像高耸,那塑像底下,正是一辆马车与数位大儒在那边儿站着,互相寒暄,站在最中间的,正是那位二皇子的恩师颜平! 二皇子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此地,正赶上自己的恩师想要上马车,二皇子姜仲达脚步加快,几步的功夫儿,就来到了那马车旁边儿,轻声开口说道:“老师怎么不等着学生过来想送一程就要走了?” 听得了身后这等颇为熟悉的言语,这颜平也停下了自己的身子,转眼看过去,正见着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在马车下面儿,便转身有下来,意味深长的看过了这二皇子一眼,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开口说道:“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必来此想送!” 说完了这些之后,这颜平似乎又是想到了些什么,仔细的在那二皇子的面上看过一眼之后,留意着自己身边儿另外几位大儒,转身将这二皇子带到了那马车的后头,认真的说道:“为师此行还是与前几次一样,实在也不晓得要费去多少时日,不在这上京城的时候儿,颜来的课业,你这个做师兄的可是要多上心的!” 这二皇子姜仲达听得了这些,也不曾多说什么,轻轻颔首,开口说着:“学生记下了!老师还有什么嘱咐?” “身在皇家,好些个事情都身不由己!这等事情,为师也是晓得的!可是你既然是我颜平的弟子,为师就希望你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不去俯仰无愧,但求守得住自己的本心就是了!”那颜平一边儿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个什么,竟然忍不住轻轻叹过了一声! 二皇子姜仲达听出了自己这位恩师的言语里另有所指,面上也生出了几分异样,只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轻声开口说着:“老师放心,这就是弟子的本心了!” “好,从小到大,你都有着自己的主意,也是了,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路总归要自己来走的,为师不在上京城,也没办法亲自扶你一把了,万事小心就是了!”那颜平的开口说完了这些,约莫着是时间差不多了,对着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轻轻摆手,开口说道:“好了,再多的言语我也不说了,你且好自为之就是了!” 说完了这些之后,这颜平就再一次上了那马车,对着马车下的这些个大儒和自己的弟子们轻轻摆手,示意着他们回去,再众人的注视之下,这位曾经一语斩掉了一条蛟龙的大儒愈行愈远! 送完了自己的这位恩师,二皇子的目光也是变了一变,心里不停地闪过自己恩师方才的那些个言语,啊眼神飘忽,也不知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只是好一会儿之后,他转头看向了城中皇宫的方向,那眼神里,此时全是一些个坚定!有些事,既然想到了,就定然要去做的,不然的话,日后若是后悔了呢? 。。。。。。 经受不住那位两愿寺方丈突然的强势,那几位妖族的化神终归还是离去了!他们离去之后,这无妄身上的气势全数收敛,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儿,与单手持刀,喝退七位化神的那位,分明就是两个人! 因为陈墨者身上有着不轻的伤势,所以几人也不再多做停留,连忙回到了那摩天崖的两愿寺里! 到了那里之后,还不曾进到寺里呢,却是看见了两愿寺里的那两位长老在寺前守着了,看着那焦急的模样儿,想来方才这无妄下山的时候儿也不曾跟他们打过招呼的!此番见着方丈安然 地回来了,这两位长老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不过那位无法长老实在眼尖,也不曾仔细看过,就见到了自己的那位弟子道嗔,原本有着几分焦急的面上,此番猛然换成了一些个恼怒,看着那道嗔开口呵斥道:“不是让你在山下呆一个月吗?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儿,你怎么就回来了啊?怎么,觉得自己翅膀儿硬了,连你师父我的话也不听了?” 听得了那些个言语之后,这道嗔的面上也是变的通红一片,看着自己师父的眼神儿里,此番也全然是一些个埋怨,守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晓得给自己留几分面子! “哪里是不敢听师父的言语,不过啊,徒儿此番回来是邀功来了!”那道嗔嘿嘿的笑着! 无法的面上有着几分疑惑,还没有开口问过呢,自己额这个徒弟就要给自己解释了! “今天啊,我们几个在山下救下了一对夫妻,师父,你可是晓得这两位是什么身份?嘿嘿,我告诉你吧,那女子我也不晓得,至于那个男的,可是咱们方丈的亲侄子呢!您说,我这是不是有着几分功劳啊!”道嗔看着那无法说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无法也顾不得自己身边的这位徒弟了,连同着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无病,两人都朝着无妄的方向看过去,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 等着那无妄轻轻颔首之后,这两位两愿寺的长老浑身一阵,接着,两人齐齐跪倒在地,开口喊道:“末将刘法!” “末将张无病!” “见过四皇子殿下!” 被白朝容搀扶着的陈墨看得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面上轻笑,使着力气,堪堪抬起了头颅,轻声言语着说道:“两位将军何须如此大礼,还是快快起来吧!” “末将遵命!”那两位应下,接着起身! 除却了寺前的这一幕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倒也是都平淡的很,不过是给陈墨安排下住处,由着他休息,然后,这些个人就都给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了那陈墨的休息,只留下了那白朝容一个人在这里照顾着陈墨!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一说的,陈墨此番所在的,也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那位两愿寺方丈无妄,也是他亲叔叔陈克胜的禅房! 那些个人出去了之后,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陈墨与白朝容俩个人了,看着守在自己身边儿的这个女子,陈墨的心头没来由生出了好些个暖意,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这些个伤势了,也忘记此处乃是佛门清净地,使着力气,抬手抓住了那白朝容的一只柔夷,面上全是一些个笑意,轻声开口! “此番幸亏有你,不然的话,我真的难逃一劫啊!” 那白朝容也不曾挣扎什么,只是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低垂着臻首,轻轻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眼,看着陈墨的那一双星眸,认真的开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那位南蜀的四皇子?” 陈墨面上闪过一丝苦笑,轻轻点头,开口说道:“是啊,血缘这东西,是最骗不了人的!”似乎想到了眼前白朝容的身份,陈墨接着开口:“我听夕颜说起过,你父亲正是死在了我叔叔的手上,可当时两族交战,这等事情怨不得任何人的!” 白朝容轻轻摇头,有着假面遮住了容颜,也看不得那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听得那假面之下,幽幽得传来了一道声音:“身在将门,这等事情我自然是晓得的,各位其主,军人自然有着军人的天职!你放心就是了!”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说一些个言语!经此一事,陈墨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好的很,可也太苦了一些,让自己害怕着失去,更害怕再一次伤害到她! 。。。。。。 同在这两愿寺里,将自己的禅房让出来了之后,这位两愿寺的方丈这几日就只能跟着拿两位长老凑合一番了!左右思量之下,就来到了那位无法长老的禅房里!当然了,那位向来没多少言语的无病长老,此番也来到了这里,毕竟今天实在不是平凡的一天的,有一些事情,彼此还是要商量的,无论是为了整个两愿寺还是那南蜀! “什么?方丈是说那个女子是一个妖族?”无法开口喊过! 在那无妄的口中,这两位长老晓得了那白朝容妖族的身份!那位无病长老还好,虽说有着几分稍微的惊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的,毕竟你不是别人,是南蜀的四皇子,那女子就是自己南蜀的皇子妃,这等事情,不论怎么样也不该是自己这些人多嘴的! 可是那位无法长老就不是这般的想法了!先前在那寺前的时候儿,听着自己拿位弟子的言语,两人已经是成了亲的,那女子可就是自己南蜀的皇子妃了!自己这些人虽说已经身投佛门,可说道根儿上,那不还是南蜀人 ,与妖族打了二十多年的仗了,南蜀的皇子妃又怎么可以是一位妖族的女子呢,这等事情,不论怎么说,都是不合适的! “那位可是咱们南蜀的四皇子,日后,就是咱们南蜀的皇上了,若是有着一位妖族的女子当了咱们南蜀的皇妃,那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咱们?”这无法一边儿说着,面上也是生出了好些个异样!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是那方丈无妄的面上也是稍稍一滞,意味深长的看过了那无法一眼,接着,不紧不慢的开口:“在路上的时候儿,我也听益儿说过了,说墨儿如今也是那太华山的弟子了,还是那位太华山掌教的唯一亲传!虽说少有接触,咱们也都是晓得的,他们太华山的人,向来不在乎这两族的恩怨的,这等事情,墨儿定然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无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有说不出口,只得转眼看向了一边儿一直没有说话的无病,开口说道:“你也说话啊,怎么又装起哑巴来了?” 那无病见此,轻轻点头,思索一会儿之后,转眼看着那位两愿寺方丈无妄,面上满是认真,开口说道:“元帅,咱们就真的在这儿守一辈子?” 三人相处了几十年,自然对彼此都是了解的很,这无妄如何会不了解那无病心里的想法儿,不只是无病,就连着无法,心里也定然有着那等复国的念头!可是想到了自己那位已故的皇兄给自己留下的那最后一封信件之后,这无妄面上生出了一些个苦笑! “这里也算是不错的,你我沙场征战几十年,身上杀孽无数,背负了好些个人命,此番在此,七尺躯却能换来身后那些个百姓的太平,想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的!” 可那边儿的无病却并不认同这位两愿寺方丈的说法,轻轻摇头,可嘴上却是开口说着:“既然方丈是这般的心思,那有何必在理会我南蜀的皇妃如何?南蜀都不在了,哪里又会有什么皇妃?” “谁说不在了?”那无法声音猛然拔高,眉头倒竖,看着这两人开口,“四皇子还在,我等还在,我南蜀的百姓还在,南蜀自然就在的!对,南蜀还在的!” 就在这时候儿,那禅房后头却是传来了一道弟子的声音,“方丈,长老,白姑娘来了!” “好,便起请她进来吧!”这无妄轻声开口!今日的主角儿可算是来到了! 这声言语落罢,没一会儿,那白朝容就推门进来,来到了这三人面前,看过了这三人一眼之后,就只是站在那里,不曾开口说过什么言语! “女施主,便先坐下吧!”无妄开口说着,抬手,正指着另一边儿一个蒲团! 白朝容顺着那无妄手指的方向,也见到了那蒲团,只不过不曾多说什么,轻轻摇头,开口道:“不必了,站着就好!” 那无妄几人也不曾多做勉强,任由着白朝容就在那边儿自己站着! “此番请女施主过来,的确是有一些个事情要跟女施主讲清楚的,若是有失礼的地方儿,女施主还是要多担待一些啊!”还是由着那无妄开口挑起了这言语的由头儿! “我知道的,有些事情的确是应该将清楚的,毕竟我是一个妖族,而陈墨却是方丈的亲侄子的!”白朝容也不曾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 “唉,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嘛!女施主见谅就是了!”说到了这里,那无妄停顿了一会儿,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接着,又开口说道:“凡俗里的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皇兄皇嫂都已身故,陈墨这边儿,真正挨的近一些的,向来也就只有我这一个叔叔了!听说你与陈墨已经成亲,冒昧问过一句,女施主的父母可是见过陈墨了?” “我父母也已经不在了!”白朝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又是开口说道:“不过我师父却是见过陈墨的,成亲当天,还是师父做我们的主婚人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有着师父,这也算合乎礼数了!”那无妄轻轻点头,“可还有一桩,却是实在失礼的,女施主不要介意!” 这无妄开口说着的时候儿,那边儿的无法却是忍不住自己的性子了,开口打断了那无妄的言语,开门见山,直接开口问道:“我们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这女娃娃是妖族那边儿那一族的后生?”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白朝容也是陈墨了好一会儿,接着,抬眼直直地迎上了那三人的目光,轻声开口,言语里却满是一股子自豪,“我不属于任何的部族,父亲说过,我白家就一个部族的!” “施主的父亲是?”无妄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只觉得耳熟的很,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 “我父亲,就是妖族战神白起啊!” 。。。。。。 俯仰无愧,此间最难本我真!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为官当做执金吾 这些个言语对无妄来说,的确是耳熟的很的!虽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可这位两愿寺方丈无妄的心里却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的,那一个实在出彩的妖族的男子,与眼前这白朝容一样,也是戴着一副假面,出见面的时,也是这般言语,白家自成一族! 后来,接触的时间多了,这无妄也就了解了一些个妖族的事情!妖族之中,虎族无疑是一个大部族的,可是在虎族里面儿却是有着一个广为人知的传说的,凡白虎降世,族中必生打乱,也是因此,白虎就被那些个虎族中人视做了灾星! 或许是运气实在差了些,那位妖族的元帅白起生来就是一只白虎的,在那些个虎族之人的迫害下,白起自小就里开了那虎族的地界儿,不在承认自己是虎族中人!可就是这么一个虎族的弃子,不曾依靠任何人,到最后,不仅仅成为了整个妖族里面儿都少有的化神强者,更是凭借着那些个军功,一步步地爬到了妖族元帅的位置! 因为自小对虎族的那些个厌恶,就算是那些个虎族中人后来到府上赔罪,这位战神也不曾再承认过自己虎族的身份,没到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儿,都会说出那白家自成一族的言语! 此番晓得了那白朝容的身份,正是那位妖族战神白起的亲闺女之后,就连方才那位对白朝容有着好些个意见的无法长老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过了一眼,眼底里有着好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白元帅的女儿啊!”那无妄轻声说过了一句之后,转眼过去,看向了那边儿不在言语的无法,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开口问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无法轻轻摇头,接着开口:“若是别人的话,我这里自然是说不过去的!可白起的闺女就不一样了,整个妖族,真正能让我说出一个服字儿的,也就是那位白帅了!” “好了,既然如此,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那无妄轻声开口,想到了一些个事情,接着,又是转过头去,看着站在了旁边儿的白朝容,说道:“有一件事情还是要与你说的,当年那一战,实在惨淡了一些,混战之中,令尊的尸首也留在了这里!就葬在了后山,抽出时间来,女施主还是过去看过一眼吧!” 听见了这些之后,这白朝容也是浑身一震,的确,这二十多年里,自己的心里有着一个结,那就是自己不曾看到自己父亲的尸首,甚至说,白朝容因为这些个事情,心里对着当年参加了那一场战役的将领门生出了好些个怨恨,怨恨他们连自己父亲的尸首都没有带回来! 可今日,这等事情实在让白朝容的心里没有多少的准备的,谁又能想到,堂堂妖族的兵马元帅,到头来,竟然是被自己的对手给葬在了人族的地界儿? 白朝容双手合十,纵然有着假面遮掩,此时也好似是一尊庄严的女菩萨,身子微微前倾,面具底下,传出了一道颤抖的声音:“阿弥陀佛,此番谢过几位高僧了!” 。。。。。。 上京城里的夜,向来都是平静的很,到底是皇城,出在皇帝老子的眼皮子的底下,纵然是有着翻江倒海的本事,谁又敢呲毛扎刺? 平日里,这上京城里宵禁的营生儿都是放在那大齐金吾军的手里的!这金吾军虽为一 号,可军中又有四支,分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正应那上京城四处城门的名号,也是各自分管一处,说也不准越界,同样,谁也管不着谁! 自然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做出来这等安排的,毕竟这金吾军在守卫着皇城的安全的同时,也是能够变成一种威胁的,若是有人能够号令这四处金吾,那岂不是将那位威烈皇帝的命根子抓在了自己的手里,身为这大齐之主的姜烈,哪里能够容忍这等事情的发生? 管辖青龙卫的,是那位青龙卫大将军叶齐。说来这位叶齐的身世,那也并非是寻常人物儿的,叶家虽说比不上周家煊赫的近百年,可也是这大齐朝堂上的老人儿了!自从那位太公起于草芥之后,整整三代,都是将金吾青龙卫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这叶齐不过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在几年前,出身将门的他却不喜欢那些个打打杀杀的,反而最喜欢读书,比起那沙场征战,这叶齐更像当一个读书种子,说不得那一天自己就能够金榜题名中了状元不是! 这其中也不知是生出了什么,总之这位喜爱读书的将门后人到最后也不曾遂了自己的心意,未曾参加那等科举,反而是进了军部!许是这些个叶家人生来就有带兵打仗本事,没几年儿的功夫儿,这叶齐几次带兵剿匪,军功挣了不少,到最后还是子承父业,握住了那一支一直在自家手里的金吾青龙卫! 说道了这里,当年那军中倒是有着一件关于这位年轻将军的趣事是不得不提的了!那就是在一次剿匪的时候儿,那些个胆大包天的匪人想着夜袭军营,谁能料到,当天夜里,这位少年将军因为读书读的太入迷了,一直没睡,那些个匪人还没踏进军营呢,就被这少年将军给听见了动静儿,领着兵就把他们给全都给灭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后来,这叶齐的头顶上就又有了一定“儒将”的帽子! 就是这位儒将,今夜里却是不曾睡的,浑身甲胄,就算是当年剿匪的时候儿,也不曾这般认真的,腰间更是配上了一柄狭刀! 这叶齐身后,正是那些个穿戴整齐的金吾青龙卫士兵,一个个腰杆儿挺的笔直,站在那里,远远望去,那分明就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刀! 叶齐看过身后那些个士卒之后,转眼朝着那边儿已然看去! 那人会意,接着上前一步,拱手行过一个军礼,开口朗声说道:“启禀将军,青龙卫三千人都已经到齐了,一个不少!” 那叶齐轻轻颔首,接着,目光凛冽,看向了底下那乌泱泱的士卒,开口大声说道:“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今夜有大事要发生,上京有变!所谓乱世出英雄,我辈恨不能生在二十年前建功立业!可今天夜里,这等机会就摆在了诸位的眼前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富贵还是贫贱,就看诸位的本事了!” “诸位,今日可有把握?” 这叶齐的声音刚刚落下,那底下原本寂静无声的整整三千人竟然齐齐举刀齐呼:“龙呼!龙呼!龙呼!” 看得了如此情形,这叶齐的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自豪,转眼对着自己的那位副将看过去,开口吩咐着说道:“你去跟殿下说一声儿,就说我金吾青龙卫这边儿已经没有问题了!” “属下 遵命!”那副将低头开口说道! 。。。。。。 上京城的另一处地方儿,那里还是如往常一般寂静的很,除却了那书房里还亮着的些许灯光之外,整个宅子里都是漆黑的一片! 那书房里,灯光摇曳之下,有着一人身着白衣内衬,不曾穿着外衣,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书桌旁边儿,看着那摇曳的灯光出神!说来,这一位也不是别人的,正是这些天里,一直闲在自己府上的二皇子姜仲达! 就在这二皇子上神儿的时候儿,那书房的门却是被打开了,进来的,正是那位二皇子的正室秦玉卿! 到底是一位大家闺秀,走起路来也是与那些个寻常百姓家里的姑娘不一样的,聘聘袅袅,莲步为移来到了这二皇子的身边儿坐下! 二皇子转眼,看着自己的这位妻子,眼神里不自觉的就生出了好些个愧疚,轻声开口,说道:“你怎么过来了,大半夜的,还是去睡觉吧,来回间,别再给着凉了!” 就是这般,虽说是夫妻两个,可这位二皇子还是对自己的这位妻子敬如宾客的!说的好听一些,叫做相敬如宾,说到底,不还是夫妻间太生分了一些?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秦玉卿的面上也不禁生出了好些个惨淡,轻声开口说道:“无妨的,若是着了凉,说不得你还会对我关怀一些的,总好过这般不冷不热的模样儿啊!” 这二皇子如何听不出这秦玉卿言语里的抱怨,可这世间就是有着那么几个男子,天生的不一样,这一辈子,心里就住的下一个女子,纵然那女子不在了,却还是容不得别人在住进去的! 就在这二皇子沉默着的时候儿,这房门外头却是传来了那下人的言语! “殿下,齐副将来说,叶将军那边儿都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可以成就大事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二皇子姜仲达的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欢喜之色,不曾出门见那下人,只是开口吩咐着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说完了这些之后,这二皇子有看回到了自己这位妻子的面上,带着几分关切,轻声开口说都道:“这些个事情,咱们以后再说,今夜有事,你先回房去,若是宫里有人来到了府上,你便从后门回秦府上去吧!” 官宦世家的女子,心思都是通透的很,见得了这二皇子这般模样儿,秦玉卿如何猜不出这二皇子要做的事情,虽说心里担心的很,却也晓得那等妇道人家的本分,有些事情,的确是自己不该问的!如此,这秦玉卿轻轻点头,也不多做留恋,转身就出了这书房,朝着自己拿房间去了! 看着那温婉女子的背影儿,这二皇子心下轻声叹过了一口气!只不过大事在前,容不得自己优柔寡断,转身走到了自己书房里的那一个衣柜前,此番径自将那柜门打开,在里面儿,正是有着一件大红色的外衣! 二皇子取出了那件红衣,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摩挲着,低声言语说道:“玉儿,今日随我走一遭?”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二皇子猛然抬手,将那红衣抖擞开来,正是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 将门儒子,为官当做执金吾!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有龙子谋篡天下 披上了那一件大红外衣之后,这位二皇子便转身出了书房,径直的,脚步不曾停下,来到了过了外院儿,出了府门! 只是这位二皇子刚出府门,便看见了守在这二皇子府邸外面儿的几位,全是身穿玄黄道袍,腰间悬着一柄宝剑,随便一位修行中人在这儿,定然也能够认出来,眼前这几位,哪里又是别人,清一色的全都是那天师府的长老,还有一位,正是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 “天师果然守信,诸位道长果真应约而至啊!”那二皇子随口说过了一些个言语,面上闪过了几分清浅的笑意! 只不过,底下的这几位天师府的长老虽说都没有多少的言语,可此番见着这二皇子一袭红衣裹住了身子,虽说这几位都是少有下山,可这衣服女子的制式却也是能够看出来的!有事如此,几位道长的脸上不约而同的生出了几分异样! 当然了,这几位也的确不曾多说什么言语的,毕竟眼前这位二皇子的身份是摆在这里的! 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抬眼,轻声开口说道:“奉天师之命,今夜来此助二皇子殿下举大业,殿下只管吩咐我等就是了!” 听得了那张道然的言语之后,这二皇子姜仲达倒也是爽快的很,似乎早就是做好了打算,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便劳烦诸位道长了!”说道这里轻轻俯身,拱手作揖,便接着开口说话了! “众所周知,大齐朝廷,谈不上九子夺嫡,可对那个位置心存妄想的人也着实是不少的,就劳烦诸位长老,替我送哪几位兄弟一程吧!”一边儿说着,那二皇子姜仲达的面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波动,“倒是张掌教,宫里这一趟,就由着您来陪我走过一遭吧!” “遵命!”那些个天师府的长老们各自俯身抱拳,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几人纷纷纵身朝着四面八方窜过去,那方向,分明就是几位皇子的府邸! 眨眼的功夫儿,二皇子的面前就只剩下了那位天师府掌教张道然一个人了! 二皇子姜仲达慢悠悠的迈着步子,来到了张道然的面前,轻轻打量了几眼,面上竟然生出了几分戏谑,轻声开口:“掌教怎么说也是我那位太子皇兄的师父,今夜自己的徒儿有难,掌教难道心里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果然,二皇子的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那张道然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挣扎,总算将眼底里的那几分异样压下,轻声叹过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路是他自己选的,结果自然也是要他自己来承担了!技不如人,就算丢了性命,也怨不得旁人,说到底,还是二殿下的心思更胜一筹啊!” “哈哈哈!”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二皇子一改往日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儿,仰头大小,满是张狂,小声落罢,这二皇子再一次抱拳:“谢过道长夸奖了!虽说我最不喜你们这些个道人们风轻云淡的模样儿,却也不得不佩服啊!” “好了,咱们也走吧,省的被我那位父皇就等了啊!”说完了这些,这二皇子率先迈出了步子! 上京城本来就算不得多大的地方儿,更别说光拿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就给占尽了一大半儿的地方! 也是因为这般,二皇子与那位天师府的掌教并没有用多长的时间,就来到了这皇宫! 虽说这身子比不得从前了,可这位威烈皇帝勤勉的性子却是改不了的!即便是哈欠连天了,姜烈还是在那御书房里批阅着白天呈上的奏折! 按理说,几日与以往一样的,在同样的地方坐着同样的事情,可姜烈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总是有着几分不祥的预感,感觉今夜里会生出来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儿,向来没有人敢打扰的御书房,今夜那外面儿却是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笃笃笃”三声之后,外面儿那人也不曾有着什么言语! 听见了这些个动静儿,姜烈的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不悦,紧皱着眉头,抬眼看过一眼之后,开口说道:“什么人?” 这声呵斥之后,那御书房的房门却是被打开了,有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这御书房,正是来到了那姜烈的面前,离着不过五六步的地方儿站住,一人红衣,另一人着道袍! 这姜烈仔细的看过了那红衣一眼,眉头皱地更加厉害,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恼怒,抬手将一本奏折直直地摔倒了那红衣的面上,开口怒骂道:“深夜进宫,你还晓不晓得规矩俩字儿是怎么写的了?你看看,这是个什么打扮?” 那红衣正是二皇子殿下此番也不曾躲闪,任由着那一份奏章摔到自己的面上,等着那姜烈的言语都说完了之后,这二皇子才轻笑着开口说道:“儿臣不过是过来看看父皇,想着父皇整日操劳国事,定然累的很,儿臣看看自己有什么地方儿能够帮到父皇的,哪怕只是批阅几分奏折也好啊!父皇又何必这般生气?” 听得了如此的言语,这即便姜烈是一个昏庸帝王,此番也应该听出了那些个所谓的言外之意,面上的恼怒收敛了好些,转眼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看着底下的二皇子,开口说道:“你要谋反?” 说实话,姜烈心里不是不曾提防过自己的这几位儿子,毕竟自己这皇位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争来的!可要说这几个儿子里面儿,姜烈认为最不可能谋反的就是眼前这位二皇子了,毕竟从小身投儒教,读那些个圣贤书,三纲五常这等事情应该能够守住的! 或许是天意弄人,老天爷看自己这些个年里太顺风顺水了一些,今夜里,偏偏就要让这最不可能造反的人来反了自己! “哈哈,父皇说的话实在难听了一些,不说咱们朝中那些个世袭的爵位,就算是凡俗百姓的家里,父亲老了,这些个家底儿也是得交到自己儿子的手里的!”二皇子说道! 可是那姜烈却是听不进这些个言语的,面上再一次被那些个恼火填满,眼睛瞪大,开口大喝一声:“你可是要晓得,这上京城有金吾四卫,就算你杀了朕,那些人也断然不会拥立一个杀父弑君的人当皇上的!” “哈哈,父皇这是害怕了?”那二皇子一边儿说着,踱步上前,轻声开口说道:“既然做出了这等事情,儿臣自然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父皇说的金吾四卫,只怕要到天亮才能够过来了!只是让儿臣没有想到的是,父皇也会害怕啊,果然啊,父皇已经老了!” “想想咱们这大齐的天下,也不过二十多年的光景儿,可父皇您呢,年纪实在不小了,天下也该交到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手上了!” “朕怕?”姜烈的声音猛然提高了一节儿,随着那一声言语,身后有着两条龙影显出,狰狞无比!“朕只怕你眼大肚子小,吃不掉朕给你留下的这点儿家业!” 果然,随着这两条龙相现身,就算是二皇子也不自觉的后退了好几步的距离,额头上渗出了好些个冷汗,狼狈的很!只不过这二皇子不曾惧怕,这等龙气直说,以前早就有所耳闻了,自己又如何会没有准备! 这般想着,二皇子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天师府掌教张道然,轻声开口说道:“道长,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张道然冲着二皇子那边儿轻轻点头,接着,一步踏出,一身化神的修为一丝不曾遮掩,身后紫气汹涌,朝着姜烈那边儿弥漫过去! 那两条龙相禁不住这等化神修为的冲击,猛然散去,隐进了那姜烈的身子里!姜烈也不好受,毕竟年纪大了一些,更何况自己这一身所谓化神的修为都是靠着大齐的举国气运凝聚而来的,并非自己修成,与这些个实打实的化神比起来,到底是差了一些啊! “天师府也掺和进了这些个事情?”姜烈自然认得天师府掌教的,只不过先前只顾着呵斥二皇子不忠不孝去了,不曾留意另一位来人,此番看过,心下也难免生出了一些个波澜! 张道然没有开口回答姜烈的言语,只是转眼去,看向了那边儿的二皇子!二皇子见得了这般,轻声开口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父皇前几日若是能够公正严明一些,也不会有今天这等事情发生了!” 听得了这些,姜烈冷哼,面上阴晴不定,如今这些个状况看来,果然跟二皇子所说,他有着好些个准备的! “你自小身投儒教,难道就学到了这些个谋反叛逆的事情?”姜烈一边儿说着,转眼看向了自己身边儿的曹季,唉,到底算不得完整的男人,就连胆子也小的很,平日里那满是笑脸儿的面上儿,此番全是一些个恐惧的模样儿! 二皇子姜仲达轻轻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一件红衣,轻声开口说道:“书院教了我好些个道理,孝悌忠义,温良恭俭这些,一样儿也没有落下的!更教我为君者,天下为公!可是在这朝堂之上,那些个道理是行不通的。是非黑白,全在父皇这里,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我觉得这些个事情是不对的!”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那个妓子?”那二皇子的眼底里的异样如何会逃得过这位陛下的眼睛,看着那一抹大红自然想到了几个月前那一场算不得太大的火事! “父皇还是不懂!”二皇子再一次摇头,也不多辩解什么,只是朝着那御书房的外头看过去,轻声开口说道:“其实父皇这边儿还是有着几分胜算的,毕竟有那位儒家的圣人在这上京城里待着!那咱们也等一等,看看太师能不能来到宫里,也看看当世儒圣与当代天师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 夜闯宫门,有龙子谋篡天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上京儒圣吐浩然 其实这位二皇子的那些个言语的确是没有说错的,今天夜里,上京城内生出了这等大事儿,那位儒圣刘文镜自然也是有所察觉的! 儒家向来都有着那等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说法儿,虽说那是为了鼓励那些个后生晚辈们努力读书考去功名时说的言语,可咱们这位当朝太师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如此,太早了的话,自己也是睡不着的,如此,那位二皇子进宫的时候儿,这太师刘文镜还在自己的书房的里读书呢! 低头看着那些个前辈圣人们传下来的圣人言,心里突然生出了好些个别样的情绪,不知怎么,刘文镜只觉得自己此番就是静不下心来,如此,心中意动,起身出了自己的书房,不曾有什么言语或者是手势,自己脚下猛然出现了一团浩然气,直将这位儒圣托将起来! 所谓登高望远,此番来到了高处,刘文镜已然将整个上京城尽收眼底,看到了那些个明火执仗的金吾青龙卫士卒,也看到了那几位天师府的化神各自奔向各个皇子府邸的场景儿!这位儒圣久经世事,哪里又会不晓得今日这上京城要生出来的事情,与几十年前,自己这些个人当时做的,实在太像了! 想到了那些,就算是当世儒圣的面上也不禁生出了几分动容,转身便有回到下面儿,正见着徐生出来! “老师,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原本今夜里,这徐生是打算着好好陪一下自己的那位娘子的,可是灯还没来的及灭呢,这徐生便是听见了府外头传来了好些个脚步声儿,心里生出了疑惑,就想着出来看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 只是不曾想到的是,自己刚一出来,就见到了自己的老师!如此,才有了先前生出的那些个言语! 刘文镜的面上全是一些个担心,眉头紧锁着,轻声开口说道:“上京有变,估摸着是那一位皇子等不及了,竟然要做出那等谋逆之事!你与郑伯赶紧去六皇子的府上看看,这些个日子里,六皇子得了陛下的好些个青睐,那人定然会对他出手的!” 刘文镜说罢了这些,转眼,便朝着皇宫那边儿看过去,毕竟真正的战场还是在那里的!如此,刘文镜也不再多做犹豫,袖子一挥,袖子里又有着两道浩然正气喷薄而出,落到了这位儒圣的脚底下变作了云气一团,载着他朝着皇宫那边儿去了! 底下的徐生,见着自己的老师离去,未曾说过什么,就迈开了步子,赶紧地朝着府中马厩那边儿赶过去,毕竟,那位向来都不平凡的马夫就一直是住在那里的! 却说这刘文镜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心里有着几分急迫,也就不曾留意底下那些个人,只不过眼看着皇宫就在眼前了,却是突然间有着一道流光从下往上冲到了自己的身前!刘文镜止住了身子,面上也满是不悦,毕竟没人敢拦在自己的身前的日子,刘文镜也过来几十年了! 那流光在刘文镜的身前渐渐散去,里面的人也渐渐地露出了身影儿面容,但见得白须白发,身上有一袭玄黄道袍,腰间一口宝剑,手里一把拂尘,样子却是与寻常老人家一般无二,只是那眸中精光闪烁,实在慑人!此番这人模样儿已然到了那返璞归真的境界,这凡尘俗世里,又哪有别人 有着这等本事,正是那天师王执古了! 在大齐的朝廷里待了这么多年,刘文镜仔细想来,自己与这位天师府的当代天师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的,摸不清这人的品行,只是既然这人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想来就是那谋逆的叛党了! “想不到啊,堂堂天师此番也要行这等谋逆之事?”这刘文镜轻声开口说着,面上总算还是平静的很!当代天师,这名头的确不小,在别人面前或许有着几分威赫,可是眼前这位乃是当时儒圣,光看着名头,还是刘文镜更胜一筹的! 道门中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那一颗道心的,若是意志不坚,道心有损,即便是修为再怎么了得,也是空谈!可这位天师又是何等的人物儿,除却了那太华山之外,这天师就是整个天下道门里最出彩的,又怎么会被别人三言两语的乱了自己的道心? 正是因为这般,在刘文镜的言语之后,王执古的面上实在坦然的很,也是没有什么表情,可因为修道到了极致,与天地相亲的的缘故总会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 “儒圣不必多费心思了,这等事情先前贫道早就想清楚了,所谓天道昭彰,有些事情,欠下了的,总是要还给人家的!别人欠了我的,此番也就一并讨回来就是了!”到底是年纪大了,那天师的言语里额有着好些个遮掩不住的沧桑! “好了,贫道来到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为了别人,是要阻拦儒圣进宫;为了自己的话,也想着看看这儒家圣人的本事!”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天师也不再多做扭捏之态,随手,拂尘轻轻一扫,自空中猛然迸出一道磅礴的劲气,朝着那边的刘文镜汹涌而去! 因为与道相合的缘故,此时这天师一举一动都是暗合道意,虽是随手一击,可那气势却也不同凡响! 见得了这等,刘文镜纵然是儒圣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此番也来看看,究竟是天上的仙人传下的手段更加厉害,还是自己这些个凡人们孕养的浩然正气更胜一筹!如此,面对着那一股拂尘扫来的扑面劲气刘文镜不闪不避,抬手去,袖中浩然气吞吐,不曾朝前,此番只是护在了刘文镜的身前! “轰隆!”一声,两道劲气相撞,生出的动静儿好似是天上的闷雷一般,大的惊人!那道劲气在刘文镜身前消散,而那些个浩然气,却还是在刘文镜的身前悠悠流转! “浩然气,果然是一个好东西啊!”天师轻声说着言语,那面上还是无喜无悲的模样儿!先前两人不过都只是出手试探罢了,哪里会分得出胜负? 只是此番见着这刘文镜身前的那一股子浩然气之后,这天师的心里莫名奇妙的生出了一股子意动,心中大喜,便不再收手,将手中的拂尘随手撇到了一旁,腰间的宝剑猛然出鞘,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拿到了宝剑之后,这天师身上的那一股子气质猛然生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与道相合,返璞归真,此时却全然变作了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慑人胆魄! 见得了这些,就算是刘文镜的眼底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惊奇!晓得那天师已然要出全力,自己自然也不能再藏拙了,刘文镜抬手 去,自袖子里窜出一管毛笔,只是普通毛笔的制样,那笔杆也只是寻常的竹子,谈不得玲珑精致,朴素的很! 可就是这一管最为朴素的毛笔,却是在这位儒圣的浩然气孕养之下,一直陪伴了他几十年!这一管毛笔,是自刘文镜儿时蒙学之时,他的老师亲自赐下的,刘文镜最为珍爱,自此一直带在自己的身边儿,几十年如一日的用体内浩然气孕养,模样虽说还是泛泛无奇,可实质早已并非寻常毛笔,成了这刘文镜的一柄法器! “儒家这用浩然气孕养法器的手段,倒是与我道门养飞剑的手段差不多!”天师说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身子随即便动了,猛然一晃,那身形在空中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那刘文镜的身前! 长剑直刺直取刘文镜的面门!刘文镜见得了这般,身子后撤,抬手,手中这一管毛笔自下而上正是抵住了那长剑的锋芒,那笔端聚拢,被浩然气孕养了几十年的笔锋,比起那剑锋来,也是不遑多让! 两人如此,一触即分,各自后撤两端,看着对方,面上不约而同的生出了几分凝重! “天师果然厉害!”刘文镜轻叹一句,由衷佩服! “儒圣谬赞了!”王执古开口说着,轻轻摆手! “再来比过?”刘文镜再次开口,说着,却已经抬起了手里的那一管毛笔! “正有此意!”王执古回应,长剑已然横在了自己的身前! 王执古言语不曾落下,那边儿的刘文镜已经有了动作,但见他三两笔之间,身后猛然出现了好些个兵马的身影儿,此番这里,突然全是一些个战马的嘶吼和那金戈之声,满是杀伐!等着这刘文镜笔下猛停住,随手一挥,那身后千军万马的虚影全都朝着天师呼啸而去! 见得了这些,天师也没有退避,长剑横在身前,双目微合,待的那军马临近只是,双目猛然间全部睁开,目中光芒大作宛若神人,一声斥喝:“去!” 接着,天师一剑斩出,自那宝剑之下,一道硕大明亮的剑芒迸发,那剑芒夺目,好似要将这上京的夜空照亮一般,狠狠地落在了那千军万马的的身上! 这一剑落下,那兵马之中不停地有一片片的消散,可后面儿的那些前仆后继,迎向了那一道剑光,终于,就在这剑光即将被这些个兵马消磨干净的时候儿,最后一批兵马也消散了!这空中,只留下了那一道微弱的剑芒! 这时候儿,就在那一剑斩杀刘文镜的千军万马的时候,刘文镜的笔下又有了动静儿!一条青龙蜿蜒吐息,最后两笔落在那青龙两个眼眶之上后,这青龙猛然眨动了两下眼睛,接着,整个从刘文镜的笔下跳出,已然活了! 青龙盘曲在空中,仰头去,一声龙吟,龙口大张,宛若饕餮,将那一道剑芒全部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接着,张牙舞爪,那庞大的身子朝着天师那边儿窜过去,所过之处,卷起的,全是一些个风雷,声势慑人! 天师见得了这般之后,眸中自然不曾有着半点的惧色,手中长剑握紧,抬剑,朝着那长龙斩过去! …… 夜半龙虎,上京儒圣吐浩然!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师弃徒作化神 却说那几位天师府化神境的长老听从了二皇子姜仲达的言语,各自去往各个皇子的府邸上,就连那位前些日子里,一直在天师府后山面壁思过的赵玄非此番也下山了,至于他去的地方儿,正是这段日子里最为受宠的六皇子那里! 二皇子谋反的动静儿着实是不小,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些个人行的刻意,若非是想儒圣那般神识都聪明的很的人,实在也是少有人能够察觉到这上京城里的蹊跷的! 六皇子也不例外,到底也不过脱胎境的修为,就算天资聪颖了一些,这神识也差的远的! 也是因此,这位六皇子实在没有想到,今夜无风无雨,这么一个月朗星稀的时候儿,自己这府上竟然会迎来一位客人,还是一位化神境的大修士,实在稀有的很! 只见这赵玄非依仗着自身修为,凭空踏步,为从那正门进入府中,反而直接来到了六皇子府邸的上空,高声喊过一语:“六殿下何在,请出来一见!” 这声言语落罢,自那府中书房里走出一人,青衫束发,不是那六皇子姜子陵还会是谁!姜子陵径自来到了这庭院里,抬眼去,看得来人,面上却是不喜,此地并非别的地界儿,乃是上京卧龙之地,更是有着命令禁制,不管修为如何,都是不可凭空而行的,这人如何敢不守法度? “好,贫道奉二殿下之命,特来请六殿下上路!”赵玄非见着六皇子露面而,不曾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只一声言语落下之后,身上猛然生出了好些个杀意! 听得了这些之后,就算这六皇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此时也禁不住眉头紧锁,心底里生出了几分恼怒,抬眼去,目光凛冽,轻声开口说道:“倒没有请教道长名讳!” 赵玄非面上有着几分倨傲,轻声开口说道:“天师府,赵玄非!” “赵玄非?记得几个月前,在昆仑山那里,被一个武夫战成了平手的天师府化神长老就是赵玄非了!”一边儿说着,那六皇子姜子陵的面上生出了几分讥讽,嘴角微微勾起! 这等事情自打发生了之后就成了这赵玄非心里的一根刺,容不得别人说半点儿言语的,此番六皇子当面有将这根刺给挑了出来,赵玄非的面上一变,恼羞成怒,面上铁青,冷声开口:“哼,好一位伶牙俐齿的皇子!” “好一个没有规矩的长老!”一边儿说着,那六皇子也收起了面上的那几分笑意,反而又天上了几分威严,上前踏出了一步,接着说道:“二皇兄就不曾跟你说过这上京城的规矩?” 见得了如此之后,赵玄非的面上也忍不住一愣,接着,怒火更盛几分,“不知死活,死到临头了还这般胡言乱语!”一边儿说着,身上那一股子化神的修为不在收敛,尽数散开,朝着六皇子姜子陵那里威压过去! 可这六皇子不仅没有退避,反而又是上前一步,目光直直地迎上那半空中那位化神长老,身后一副龙相虚影闪现,虽说缥缈虚无的很,几乎是看不见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赤极而紫! 就算是这般,在这化神高手的威压之下,这龙相转眼便不见了,尽数的消散,威压尽数落在了六皇子姜子陵的 身上,对此番不过脱胎境的姜子陵来说,实在痛苦的很,承受不得! 眼看着这位六皇子的嘴角处已然渗出了好些个血迹,可他还是死死的撑住了,那身躯好似山顶的一个铁松,笔直挺拔! 就在这时候儿,这六皇子的府邸外头却是传来了一声懒散的言语! “几十年不见,这天师府果然越来越落魄了,竟然做起了二皇子的打手,实在是丢人的很呐!” 这声言语刚刚落罢,便见得一道黑影儿落在了六皇子的身边儿,抬手去,一个磅礴的气势散开,将那赵玄非的威压顶了回去! 见得这府里有着这般人物儿,赵玄非如何敢小觑了,只是挥手收了自己这些个威压,朝着下面儿看过去,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说到了来人,也并非是别人,正是那郑伯与徐生两个,只不过徐生的修为到底是差了一些腿脚比不得郑伯,因此被落在了后面儿,直到这郑伯将赵玄非的威压扫去之后,这徐生才到了此地! “年轻人啊,这身子太差了一些,连我这个老人家也比不得了!”郑伯一边儿说着,忍不住自己这烟瘾,那烟杆儿递到了自己的嘴边儿,狠狠地吸了一口! 只不过这些个言语落在了那徐生于六皇子的耳朵里,实在是分不清这郑伯说的究竟是谁,又或者是两者都有的! 那边儿的赵玄非可是没心思听他们闲聊的,看着来人,仔细打量过一眼之后,面上却是生出了几分阴沉,轻声开口说道:“我当是谁,南曦,此番见着我,就不晓得叫一声儿师叔?” 郑伯抬眼,眼前还有着好些个烟雾不曾散去,只得轻轻眯住了眼睛,看着上面儿的赵玄非,开口说道:“早就不是你们天师府的人了,别跟我套这些个近乎儿!不过我是的确没有想到啊,天师府怎么就掺和起了这些个事情?难道是觉得修行太不容易了,想着入世当官儿,混个富贵?” “哼,你懂什么,天师的旨意,又何时出过差错!”赵玄非冷哼一声! 听着那天师的名头儿,郑伯的眼神儿里也有着几分飘忽,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个事情,轻声开口道:“这些年跟着儒圣,也没学过多少大道理,可有一点儿咱也是晓得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天师也不能例外,当年那件事情就是他错了的!” “不知所谓!”赵玄非自然晓得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可心里嘴上都是不认同他的说法,接着,又是开口:“你此来可是要阻拦贫道的?” 郑伯摆手,轻声开口:“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必在打打杀杀的,只是想着跟道长商量一番,此番就此退去吧!” “你也曾经是天师府的人,也应当知晓,天师府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又有那一次不曾做到了?今日不论如何,这六皇子的性命定然是留不住的!”一边儿说着,赵玄非已然抬手! 郑伯无奈,轻轻摇头,朝着后头那徐生于六皇子两个人看过一眼,轻声开口说道:“如此就只能动手了啊!你们两个小家伙儿离远点儿,别再给伤着!”说完了这些,纵然强敌在前,可还是挡不住这郑伯的烟瘾,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嚯!的确痛快! “也好, 让师叔也来考量考量,看看你这二十年在太师那都学到了些什么!”赵玄非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一身化神修为尽显,对着底下的郑伯狠狠一掌拍下,自手掌之下,一道硕大的手印凭空出现,手印之上,更是缭绕着好些个电芒,正是那天师府雷法的化用! 郑伯见得了这些之后,面上也没有多少的波动,同样也是抬手,右手握拳,身子还是留在地面儿上,对着压顶而来的手印一记直拳打去,不曾有多大的动静,只是最简单的一拳,正是打在了那手印上,这一拳之后,那手印猛然消散,就连那些个电芒,此时也一丝不剩! 见得了这般之后,就连半空之中的赵玄非面上也生出了几分记起的模样儿,自己的手段,自己最是清楚的先前那一手,虽说不曾出尽了全力,可不应该这般容易对付的! 先前也是说过了,世间修士,尤其是那些个大宗大门之中,时常会有一些个洞察他人修为的法子的,这天师府自然也不会例外的!先前郑伯刚刚露面儿的时候,赵玄非就使着那等法子看过,不过朝元境,与他被逐出天师府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正因如此,不曾多做留心,哪里想到过会生出了这等事情!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一个不过只是朝元,就算出彩了一些,又能嫌弃多少风浪!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儿,赵玄非再一次出手,此番腰间的长剑递出,悬浮在了自己的身前,一口体内先天之气孕养的飞剑在那赵玄非的剑指之下猛然朝着郑伯那边呼啸过去,所过之处尽是风雷! 郑伯此番也收起了先前那一副懒散的模样儿,手里紧紧的握住了那一只烟杆儿,就在那那飞剑来到了自己身前的时候儿,这郑伯出手,侧身避过了锋芒,手中烟杆挥起,拦腰去砍! 烟杆儿狠狠地劈砍在了长剑之上,只不过那长剑未曾止住去势,反而剑身一震,将那烟杆儿猛然荡开,接着,锋刃一转,正是朝着那郑伯的心口处狠狠地刺了过去! 生出了这等变故,这郑伯也忍不住心头一紧,稳住了手里的烟杆儿,撤回护在了自己的身前,正好挡住了那剑刃!可化神的一剑虽被挡住,剑上的力气却是着实不小的,一剑所过,连带着那烟杆,狠狠地印在了郑伯的胸口,剑上风雷起,一道雷法依仗着长剑来做媒介,此番也是狠狠的轰将在了郑伯的胸口! 经受了这等变故,就算是郑伯也是吃受不住的,身子狠狠地朝着后面儿倒飞出去,得亏还有着一身朝元境的修为,在那半空之中几番腾挪,堪堪稳住了身子,安稳的落在了地上,只不过胸前却是一片焦黑,就连手里的那一支烟杆儿此番也是打弯儿了,更是经受不住胸口气血的激荡,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赵玄非一击得手,不曾乘胜追击,反而抬手,将飞剑有唤到了自己的身边儿,转眼看去,面上带着几分讥讽,轻声开口说道:“说到底还是你没有长进的,不过朝元境,如何能挡得了我?” 郑伯的面上没有这半点儿的沮丧,反而抬头去,直直地迎上了那赵玄非的目光,轻声开口说道:“化神境而已,成了就是了!”一声落罢,身上气势猛然一变! …… 一语破境,天师弃徒作化神!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终有日吐气扬眉 化神境已然是整个人世间的顶峰了,也正是因此,天底下,还包括了北面儿的那些个妖蛮,化神境少之又少!不是因为的别的,只是因为从朝元境买进化神的那一步实在困难的很,那一步,讲究的不仅仅是修为上的积累还有着心境上的磨炼,被挡在这道门槛儿之外的,天下修士不知凡几! 要问有没有运气好一些的,那自然也是有的,又苦修几十载寸步未进,却能够凭借着那点儿所谓的机缘得以一朝顿悟,轻松的迈过了这道门槛儿;运气差一些,终其一生不过朝元,这辈子都被挡在了那门槛儿外面儿! 可不论怎么样成就的化神,像今夜这里的郑伯这般,短短几声言语间就轻松成就化神的,莫说是见过了,赵玄非先前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可不论赵玄非的心里如何的惊骇,眼前事实就是如此的,郑伯一语说罢之后,自胸中有五道光芒窜出,直直冲到了自己的头顶之上,那五道光芒相互交缠,变作三朵道花,异象惊人! 郑伯再挥手,收回了自己顶上的这般异象,再看去时,他手中的那一杆烟杆儿此时早已经变作了一柄修长锋利的宝剑,剑刃森寒,摄人心魄! 郑伯手上使劲儿,轻轻抖过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儿,再抬眼去,看着半空中那赵玄非轻声开口说道:“想在好了,咱们俩都是化神境,再来比过?” 郑伯一边儿说着纵身一跃,整个人也来到了那半空之中,与赵玄非隔着四五丈的距离,隔空相对,手中长剑抬起,正是指着那位天师府的化神长老! 生出了如此的变故,就算赵玄非,面上也是一变,变得阴沉吓人!真论起辈分来,这郑伯还是赵玄非的师侄,说起自己的这位师侄,就算是赵玄非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的!天生与道相亲,修行路上没有半点儿的阻碍,若非二十年的那件事情,只怕在修为上早就将自己这个当师叔的给落出了好远去了! 赵玄非未曾多做犹豫,本就是化神的他,自然晓得刚刚破镜,身子不适应化神的奥妙,自然发挥不出多少化神的本事的!如此,飞剑指使,流光闪过,再一次朝着郑伯这里激射而来,这一次,速度更快,声势也更大了几分! 只是这一次,郑伯的反应更快,所谓化神之境,除却了那修为上的深浅之外,最为明显的地方儿还是体现在神识的灵敏之上,无感之中神识最为玄妙,此番并未看清那飞剑所来,郑伯却已经遥遥递出了一剑! 这一剑刚好和飞剑针锋相对,一剑之下,轰然一道闷雷响起,郑伯的身子不曾动弹,可那把飞剑却是不停地在空中打转儿!半空的赵玄非见得了如此之后,面上惊异,怎的自己这位师侄与自己不一样,刚刚迈过了化神,就有着如此的本领? 似乎是晓得了赵玄非心里的想法儿,郑伯收剑一侧,看着他轻声开口说道:“虽说今日是刚刚迈过了那化神的门槛儿,可这里的光景儿,这二十年里,我在梦中不知经历的多少遍了!” 若是别人说出了这些个言语,赵玄非定然不相信的,可是眼前这位可是二十年前的郑南曦,这些个言语便由不得赵玄非不相信了!化 神的光景儿,还能再梦里看过,果然在这大千世界里是无奇不有的! 赵玄非抬手,朝着那飞剑一招,将那飞剑有抓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不曾有着多少的言语,虽说眼前这人已经成就了化神,可那位六皇子自己还是要杀的! 如此,长剑在握之后,整个人都朝着郑伯那里激射过去,天师府雷法带起了好些个电芒,迅雷之势,不及掩耳!瞬间,郑伯只见得一柄长剑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裹挟着风雷,直刺自己的面门! 长剑抬手,横在身前,与赵玄非一样,也是雷法,这一剑硬撼赵玄非的那一剑,郑伯脚步不动,反观赵玄非,虽说也没有受到重创,却闪身后撤,抬眼看着郑伯,面上不屑,轻声开口:“一个天师府的弃徒,又有什么资格用我天师府的雷法?” 郑伯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轻轻摇头,开口说道:“天师府的雷法我早已换回去了,这雷法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不信的话,你再仔细的看看!” 话音未落,郑伯再试一剑,长剑横空,遥遥递出,剑芒之下,风雷炸起,光看明面儿上的话,的确与天师府的雷法一般无二,可仔细看去,这剑下风雷之中,却是精芒闪动,好似是有着什么要窜出来一般! 眨眼间,那剑芒已经到了赵玄非的身前,未曾躲避,赵玄非抬剑,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道剑芒!可就在长剑要接触到哪剑芒的时候儿,剑芒却猛然散开,剑气充盈这四面八方,好似春日细雨一般,绵绵不绝,没有那慑人的气势,丝丝缕缕的从四面八方袭来,让赵玄非无从下手来抵挡! 好一会儿,那剑气消失,可赵玄非却已经在这一剑之下受了伤的!诚如郑南曦所言,他的雷法的确是与天师府的雷法不一样,并非法术上不一样,而是根本是天差地别的!天师府的雷法,讲究一个“灭”字,天雷之势,煌煌天威,斩妖灭魔;而郑南曦的呢,正与天师府相反,以“生”字为纲,凛冬过后,春雷炸起,草木生机,不灭不息! “如何?”见得了那赵玄非的狼狈模样儿之后,郑伯再一次开口,轻声询问着! 那赵玄非虽然心底里对郑南曦生出了几分敬佩,可此番正是对敌,如何是长他人志气的时候儿,冷哼一声,“哼,与本门法旨背道相驰,邪魔外道,不足为惧!” “二十多年过去,原以为天师府里会有一些个改变了,谁能想到,还是这般老迈!也好,今日就斩杀了你,给那些个年轻人腾出一条路子,说不得也为天师府谋得几分生机!”一边儿说着,郑伯身上的气势再一次改变,一改先前那般懒散的模样儿,此番整个人腰杆儿挺直,宝剑出鞘,满是杀伐! 话音还没有说罢,郑伯已然纵身,先前长剑递出,使出的,还是属于自己的那一种雷法,风雷之下,有着好些个草木,翠绿无比,生机勃勃! 赵玄非没有躲避,也使出了自己天师府的那般雷法,风雷扫过,将那些个草木尽数折毁,杀伐之意,绝灭之心! 两人此时全凭雷法相斗,在半空之中也闹出了好大的一些个声势,雷光不断,声势不停,轰隆声间,好是吓人! 眨眼的功夫儿,两人已经缠斗来往十数个回合,一番较量下来,互有胜负!只不过相比之下,郑伯还要稍微好一些,只是身上有着两道并没有多深的伤口;再反观那赵玄非,口角溢出了好些个鲜血,身上更是大小伤口五六处,衣衫破损,哪里还有先前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儿,实在狼狈的很! 感受到了自己这些个伤口之上的疼痛,就是这赵玄非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晚辈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底下那观战的两人心里更是惊奇不已,那徐生还好,毕竟当日在昆仑山前晓得了那郑南曦的名头儿之后,期间也派人调查了一番,晓得二十年前那般出彩的模样儿,如今一语破境这等事情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这世间修行者,不管三教还是北边儿的那些个妖蛮,到头来都是避不开厚积薄发这四个字的! 那位六皇子姜子陵就不一样了,先前不曾去过那昆仑山,只以为这郑伯不过是寻常的马夫,可哪里会想到这马夫竟然能够与一位天师府的化神长老一较高低,这等事情,若非是亲眼所见,自己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忍不住轻声叹过,这太师府的人果然不一般啊! 郑伯并不晓得底下那两个年轻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的,当然了,现在这个时候儿,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些的!毕竟,眼前还有着一件要紧的事情不是! 那一边,缓住了自己身上的这些个伤势,更是平稳了胸中那些个激荡的气血,赵玄非再抬眼看过这郑南曦的时候,眼神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好些个忌惮,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刚刚迈过了那化神的门槛儿,这郑南曦的本事还是要在自己之上的! 心念如此,这赵玄非的心里竟然萌生退意,修道之人虽说难免避不开那些个争斗,可到底都是求长生的人,既然打不过,逃就是了,不丢人的,若是连这等心境都没有,哪里还有求长生的机会,只怕早早的就折在了这条路上了! 但见这赵玄非紧锁着眉头,眼见郑南曦不曾出手逼迫,也没有做过什么掩饰,转身就要离去!可就在这时候儿,郑伯却是动了,长剑之下,还是他自己所悟出的雷法,剑上雷电闪烁,抬手去,长剑悬在身前,一口孕养了二十年不曾出鞘的飞剑,今日在郑伯的崔动之下,显得格外的欢快! “疾!”郑伯一声喝罢,接着,长剑在身前猛然便做了流光一道,朝着那赵玄非的方向直直折过去!郑伯爷不曾再原地停留,身子一晃,紧随在那长剑后头! 即便转过了身子,可凭借这化神境的神识如何会不晓得自己身后的动静!赵玄非面色大变,转身,只见那飞剑射来,手中长剑再一次出鞘,横在了自己的身前,想要将那飞剑挡下! 只不过,那飞剑势大,纵然挡住,在那劲气之下,这赵玄非还是忍不住大口吐出了鲜血!如此还不算完,郑伯紧紧跟在飞剑的后头,就在赵玄非挡住这飞剑的时候儿,郑伯来到了这边,一把握住了长剑,招式再变,反手横眉冷,长剑好似蛇吐信,将赵玄非手里的长剑挑落! …… 厚积薄发,终有日吐气扬眉! 第三百一十六章 螟蛉子天生反骨 第三百一十六章螟蛉子天生反骨 这一剑过去,那赵玄非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那长剑刺来,自己眼前一花,即便看得了那长剑的轨迹,却是无处可躲,还来不及说过什么言语,便是觉得自己心窝一亮,在低头看时,那长剑已经插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了! 说实话,在这赵玄非的心里,对这等事情是断然不敢相信的,就算自己不是这郑南曦的对手,又怎么会被他轻易的伤到?可是这些个言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呢,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个生机就给疯狂的流逝,转眼的功夫儿,整个人就没有了力气! 郑伯收回了长剑,剑下又是有着一个剑花儿抖出,再看时那长剑已然收起,手上的,不知不觉间又变成了一杆烟杆儿,拿持在自己的手里,看着眼前的赵玄非,咧嘴笑过一声:“嘿嘿,您且走好!”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郑伯就撤身回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在转眼去看半空中那赵玄非,面上满是惊愕,虽是心有不甘,可也没有力气在停留在那半空之上,身子摔落到了地上,一声言语也是没有,口鼻之中就没了半点儿的气息! ...... 就在这六皇子府邸的不远处,那当世儒圣与那位当代天师战的正酣,不曾分出胜负,面上也都是淡然,毕竟到了他们这等境地,心境早已并非常人能比,也不会再将那些个所谓的胜负放在自己的心里了! 就是这时候儿,那天师猛人收手,止住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撤身后退,与那位当世儒圣拉开了距离,淡然的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惊奇,转眼,正是朝着那六皇子府邸的方向看过了一眼,接着,轻声开口说道:“想不到啊,他还有着如此的机缘,这些年里,还是多亏了儒圣的照顾了!” 刘文镜自然知道这天师说的是个什么事情,轻轻摆手,也是开口说道:“天师言重了,天道酬勤,厚积薄发,自古便是定理!” 天师轻轻点头,说道:“是我矫情了!你我再来战过!”一边儿说着,天师执剑,又是朝着儒圣那边呼啸而去! ...... 上京城中,除却了那位在皇宫里的二皇子之外,参与了夺嫡这等事情的还有着三位,说过了方才的那位六皇子,如今话锋一转,又来到了咱们这位太子观风府上!方才那位二皇子请那几位天师府的长老分头去对付那些个夺嫡的皇子,自然也不会漏下了这位太子殿下的! 可别忘了的,咱们这位太子殿下,除却了那当朝太子的身份之外,那可是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的,那就是天师府的弟子!那么,来此对付他的那位天师府长老就难免有着几分为难了! 或许是想着给这位太子殿下留下一条活路,所以啊,来到观风府上的长老,是那几位化神之中根基最为薄弱的一位,可就算是这样,此番对这位太子来说,今日又何尝不是一个死局? 却说这位天师府的化神长老来到了观风府的上空之后,面上忍不住轻声叹过,到底是自己的晚辈,实在不忍的很的! 可这等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做的,如此,这位长老只得下过了决心,看过了这寂静的观风府一眼,在那半空之中,大汉一声:“太子何在,可否出来一见?”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果然有着一人从卧房里走了出来,披着外衣,长发不曾束起,披散在后面儿,抬眼看过去,见得了这位天师府的化神长老之后,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疑惑,轻声开口说道:“高师叔,深夜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那高长老面上挣扎了一会儿,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轻声开口:“奉二皇子之命,特请太子殿下今夜上路!” 高长老的言语落罢,那边儿的太子殿下确实久久不曾回过了神儿来,毕竟,在这位太子殿下的心里,这天师府向来都是站在自己后面儿的,又怎么会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呢? 如此,那太子姜伯约拱手做过了一个稽首,面上赔着笑意,轻声开口说道:“高师叔,便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哪里是跟你开玩笑,今日的确是来取你性命的!”高长老一边儿说着,许是害怕则太子殿下不能理解,只得接着开口解释:“唉,这时前几日天师下的命令,让我等此番助二皇子登上大宝,伯约你还是认命吧!” 那太子姜伯约如何会相信这些个言语,面上满是一些个狰狞,接着开口说道:“哼,依本宫来看,定然是我的那位二弟给你许下了什么好处,你才来对付本宫的!何必又拿着天师的名头来做幌子?” 那高长老轻轻摇头,接着开口:“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便勉强,不论是天师下令也好,我自作主张也罢,今日,太子都是难逃一死的!”一边儿说着,那高长老上前一步,身后有着精光乍现,接着,一掌狠狠地朝着那太子姜伯约这边拍了过来,正是那天师府的雷法! 一掌之下,一个巨大的手印正朝着这太子姜伯约的头顶狠狠地印下来,裹挟这好些个青色和紫色的电芒,朝着这边打下来! 那太子姜伯约面上也是不惧,抬手一招,身后房间里有着两道流光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正是那一对绿沉宝枪,刚好将那一道硕大的掌印挡住! 这一掌,高长老并没有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在加上那一对绿沉本身就是不凡,如此,即便这太子姜伯约的修为远远不如那高长老,这一下,还是轻松的将那掌印当下! 这高长老确实有着几分诧异,对着这一对绿沉额外的多看了几眼,轻声开口说道:“听说在昆仑山里的时候儿,你还得了一些个机缘,想来就是这一对宝枪了!的确是不一样啊!” “说起那昆仑山的事情,有些言语,贫道也不能不说了!说实在的,虽说你是咱们天师府的弟子,可打心眼儿里,我就对你这个太子瞧不上眼儿的!就说昆仑山的事情,堂堂一个太子,却因为一个女人而给自己招了一个不小的敌人,更让自己狠狠地折了面子,你这太子,的确是没有多少本事儿了!” 仔细的听完了那高长老的言语之后,那太子姜伯约的面上却是难看的很的,面色阴沉,也不曾有着多少言语,毕竟眼前这位是一位实打实的化神高手,还是想着如何逃出性命的好啊! 如此想着,这太子殿下猛然从怀里取出了一件物事儿,拿在了自己的收起,抬起朝着天空,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射到了天上!接着,在这上京城各处,有着好些个黑衣人都朝着太子观风府涌来,没多久的功夫儿,就都来到了这观风府里,那太子姜 伯约的面前! “我等叩见太子殿下!”那些个黑衣人齐齐叩首! 半空之中,那高长老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些个黑衣人,面上却忍不住扯出了几分冷笑,开口讥讽着说道:“哈哈,伯约,你也太瞧不起我这个师叔了,就凭这些人,能否当得下贫道一剑还是两说呢!” 姜伯约自然晓得那高长老说的言语,心里也不曾放松,只是期盼着,自己的那位智囊能够尽快的来到这里! 太子姜伯约的智囊先前也是说过了,就是那位前几年来到了上京城的郭先生了!要说这位郭先生住的地方也离着观风府不远,自然也早早地就见着了那太子姜伯约发出的信号儿了! 就在那郭先生的住处,郭先生与他那位书童灵均都没有睡,毕竟身为一介儒生,三更灯火久了,太早也是睡不着的,就在那书房里坐着!远远地看见了观风府上生出的那一道赤红,这郭先生连忙起身,便要出去到那太子观风府上去! 可就在这位郭先生刚刚走出了那书房的时候儿,但听得自己身后那位书童轻轻拍了两下手,之间有着数道身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个个身配刀剑,也没有穿着什么夜行衣,都是平日里额那些个打扮,青色道袍裹住了身子,正是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 见得了如此阵仗之后,在这几年里,一直暗中搅弄朝堂风云的郭先生又如何想不到生出了什么事情,缓缓转过了身子,正是朝着自己身后的个书童灵均看过去,轻声儿开口说道:“能否说说,你找的主子是哪一位?” 灵均的面上平静的很,迈步,越过了郭先生,来到了那些个天师府弟子的身前,转过了身子,看着郭先生轻声开口说道:“先生,你我都知道,太子并非良主,先生又何必再一棵树上吊死,不如就随我一同到二殿下这边儿,凭着先生的才学,定然会被二殿下器重的!” 这郭先生轻轻摇头,看着那灵均年轻俊美的面容,轻声开口说道:“这些个事情,我之前便与你说过,看来你还是不懂啊!你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的,你那里会想着让我投到二皇子那边儿,那样的话,不就抢尽了你的风头?” 灵均面上含笑,没有半点儿的尴尬模样,耸肩,坦然开口说道:“的确如此,先生的才学实在不凡,若是有着先生到了二殿下这边儿,那灵均好不容易谋得的营生儿,便又没了出头的希望了!” “所以啊,灵均心底里自然是想着先生去死的!可是毕竟受了先生十几年的恩情,若是先生今夜就守在书房里,无论如何,灵均都会保下先生一条性命的!” 听完了那灵均的言语之后,这郭先生轻轻摇头,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能说出这些个言语,向来我这些年对你还是不错的!” “你虽然跟在我身边儿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却一直让你叫我先生,不许叫我老师,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那灵均不语,面上生出了几分失落与怨恨,轻轻摇头! “因为啊,有些东西没有教你,觉得自己算不得你的老师啊!”一边儿说着,这位郭先生的顶上猛然间,有着一道清气窜出,整整三丈有余! ...... 难防家贼,螟蛉子天生反骨!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天师试剑天雷 天底下的读书人有很多,毕竟讲究一个穷文富武的道理,寻常贫苦人家,若是真正的想谋个出路,就只能将在地里卖命的那几份狠劲儿用在那些个四书五经之上,有天分的,能用功的,还要有着几分好运气,才能金榜题名,改变了那好几辈子的穷苦! 可这天底下这么多的读书人里面儿,并非是每一个的体内都有着那圣人眷顾的浩然正气的!三教之中,佛门修来世,道门求长生,两者虽差别不小,可也有着一点共通之处,不论修佛还是求道,心里都是不能存了执念的,否则那执念郁久而成就了心魔,到时候,大道荒废,不过顷刻之间! 可儒家的这些读书人就不一样了,既然读了那些个圣贤书,那便是存了那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心思!读书明理,为国为民,本就是一分执念,有了这一份执念,才能够让那浩然气油然而生,才能随着学问的增长,儿逐步壮大! 只不过,有一点事情是灵均想不明白的,他自小就跟在这位郭先生的身边儿,与郭先生朝夕相处的,自然也晓得这位郭先生的事情,谈不上了解,可在这位书童灵均的心里,自家这位先生最喜权谋,那里又会对那些个天下百姓生出什么心思?可就是这么一位读书人,这身子里怎么就生出了这些个浩然气呢? 灵均想不明白,郭先生此事也不想多费口舌给他解释,只是顶上那一道清气逐渐凝实,接着,在几位天师府弟子的注视之下,郭先生再一次上前迈出了一步,轻声开口:“若是在下猜的不错,诸位应当都是脱胎境吧!并非在下妄语,几位这点修为,的确是拦不住在下的!”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郭先生抬手,在那宽大的袖子之下,猛然间有着好些个汹涌的气劲喷薄而出,那气劲直直的朝着那边儿的几位天师府的弟子而去,那几位弟子,各自手中的兵刃还来不及取出,就觉得一股子巨力袭来,将这几位齐齐掀翻在地,嘴里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一袖子将这几位天师府的弟子掀翻之后,郭先生额不曾停下脚步,径直地来到了自己这位书童的面前,看着他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儿,郭先生的面上含着几分浅淡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不要劲,你心里不必害怕的,这十几年里,看着你长大,咱们俩早就不是那些个寻常的主仆间的情谊,你做出如何的抉择,我都会支持!更何况,就算在我看来,投身到二皇子这边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只不过,日后你我各为其主,这些个情分就到今天断了就是了!将我教你的那些尽数施展出来!最后,只能对你说一句,万事小心就是了!”一边儿说着,郭先生抬手,仔细的整理了一番那灵均的衣襟,相比于一个主子,此时他更像是一个慈父! 灵均的面上也渐渐地生出了好些个变化,或许心里还是有着那些个久久不去的嫉恨,可此时更多的,还是一些个悔意,涕泗横流,好似一个大孩子一般,带着哭腔,开口说道:“先生,灵均知错了!” 郭先生轻轻摇头,面上冷漠,“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留一定要继续走下去,不论对错!这就是先生最后教你的了。好了,太子殿下那边还有着事情,我便过去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 郭先生脚下有两团云气生出,直直地将他托将起来,云气流转,眨眼间,便来到了那太子观风府这边儿了! 一到观风府上,郭先生就问道了一股子刺鼻的血腥之气,那味道对于一个读了几十年的书,连一只鸡也不曾杀过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就算不喜,郭先生还是皱着眉头,走近了这里,看得了那府中的事情! 只见一个道人单手持剑,底下,全是一些个黑衣人的尸体,一层盖一层,横尸在此,那些个血水汇聚成一条水流,不紧不慢的留着,打眼看去,最起码也得上百人死在了这里吧! 看着郭先生来到了这里,那太子的神情紧张,好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赶忙擎手,对着那郭先生大声呼救:“先生,快就本宫!”急迫之间,也忘却了这郭先生平日里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模样! 高长老应该是对这位神秘的郭先生有着几分好奇,所以,见得来人之后,并没有急着出手,反而转头过去,仔细的打量! 不曾理会高长老的目光,郭先生驾驭着脚下的那一团云气,来到了太子殿下的身边儿,抬眼去看了那位高长老几眼之后,眉头皱起,转眼对这位太子轻声开口:“殿下,在下应该不会是这位道长的对手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太子殿下姜伯约此番也是回过神儿来,不错啊,就算眼前这位郭先生有着一身浩然气,可又怎么会是这天师府一位化神高手的对手? 这般想着的时候儿,太子姜伯约的心里又生出了几分绝望! 就在这时,但听得远远一声长啸,紧接着,一人身着青衫,脚下也是两团云气,悠然来此,看得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汉洲出来的头一位一甲第三名,这些年里,汉洲里最出彩的读书人方白,方仲明! “殿下,我来助你!”那方白一边儿说着的时候儿,几步的功夫儿,整个人就已经来到了太子姜伯约这里!对着一边儿的郭先生微微躬身,做过一揖,接着开口说道:“在汉洲的时候,就听说过太子身边儿藏龙卧虎,尤以一位叫做郭先生的读书人最为出彩,今日一观,先生风采更胜那传言啊!” 郭先生微微欠身,开口:“方探花过奖了!” 就这般,两个读书人各自看过了一眼,接着,眼神会意,各自点头,两道浩然气冲天而起,看过了那半空里的天师府高长老一眼,还是那方白先行开口,说道:“郭先生,今日能与您并肩为战,实在有幸!” “哈哈,幸甚至哉!”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接着,两位读书人冲天而起,朝着那半空之中的高长老呼啸而去! ...... 上京城的这一夜,注定是不安静的,纷争四起,喊杀声一处激发,充斥着上京城的每一个角落,火光之下,将整个上京城照的好像是白天一样,血光迸溅,这些个不曾道过北疆打杀妖族的兵卒军人们,此番对自己人族动起手来,实在也不晓得那心软两个字是如何写的! 可在这些个争斗之中,最为要紧的,估摸着还是皇宫之前的那两位,一个是道门之首,另一个是儒家圣人,不论是修为还是那一身的浩然气,都已经到了这人 间最巅峰的地方儿,彼此胜负,更是决定了日后整个上京城的走向! 远远的,虽说那太子观风府并不近,可凭着这两位的眼力,还是将里面的事情看的仔细,看见了那上百壮士一身赴死,看见了,两个读书人凭着浩然气挡住了天师府化神境的长老! 此时,两人都已经停手,看着整个上京城,两人的面上还是平静的很!天师府的这位老天师先开口了! “这几年里,出彩的读书人的确出了不少啊!” 儒圣轻轻摇头,开口言语:“还是比不得佛道两门啊!如今,读书的不少,可真正晓得自己为什么读书的,却也是不多了!这些个年轻人,都将读书这等事情当做了做生意,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多下点儿功夫儿,日后高中,便能享几分福气了!不管怎么说,路子还是走岔了啊!” “贫道比不得儒圣,不曾读过多少书,不晓得那些个大道理,待贫道走之后,这些个言语,儒圣可以多与我那位亲弟弟说上一说!”天师平静的说着,却是将目光从儒生的的身上转向了那漆黑一片的夜空! 儒圣刘文镜听得了这些之后,面上一滞,不过片刻,也反应过来,转眼看着这位天师,面上带着几分惊奇,说道:“天师这就要走了?” “最后的一点儿执念也了却了,此地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能够让儒圣亲自送我一程,贫道此心甚慰啊!”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天师再一次纵身上前,来到了那半空之中,抬头仰天,老迈的双眼里面儿,此番全是一些个精芒,长啸一声,接着,浑身的修为散开,那早早就超出了化神境的修为之下,夜空之中,一片铅云密布,噼里啪啦的闪烁这好些个电芒! 抬眼去,老天师全然无惧,手中长剑抬起,高喊一声:“早闻天下间,雷劫的雷最为厉害!今日,贫道王执古就用我天师府的雷法亲自试试!” 许是老天师的这一声言语触怒了天威,这一声之后,猛然间,铅云之下,降下光柱一道,差不过又两人合抱一般粗细,直直地朝着那边儿的天师头顶落去! 老天师眯起了双眼,抬手间,自剑下也生出了雷光一道,用的正是那天师府雷法,这一道雷光比不得天雷的粗细,可蜿蜒来去,声势也着实不小! 瞬间,两道雷光相撞,这一些,光芒四射,两道雷光混在一团,好似是白天时候的太阳,彼此纠缠了好一会儿,两道雷光互相吞噬消磨,全都消散! 再看那天上的铅云,还是密布!不曾等着第二道天雷降下,这天师就再一次出手了! “好了,天雷我也试过了,不过如此,便不与你多耗费时间了,这天门,麻烦给我开开吧!” 一声之后,宝剑之下,剑气裹挟这雷光,冲天而上,全都没入了那些个铅云之中,这之后,那铅云禁受不住这些个雷光剑气的摧残,缓缓散开! 由此,铅云后面儿,那巍峨的南天门此时也都露出了阵容! “奉玄琼高慈玉皇大天尊昊天无上帝敕令,凡间道门天师府王执古,勤勉修行,功参造化,理应羽化,位列仙班,特来接引!” ...... 羽化升仙,有天师试剑天雷!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听儒圣一语惊天 叩开天门这等事情,可不是吃饭喝水那般的事情,但凡是走到了这一步的,都是这天下间最出彩的人物儿,搁在以往,上千年出不来一位,可如今这世道儿也不知是怎么了,难道天道就真的偏袒这些个人族,一年之中,已经有着两位了! 此番来此接引的,也不是别人,还是那位文曲星君的,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等事情都是众仙家轮值来做的,这一天儿刚好轮到了这位文曲星君,谁曾想到,就在那天上不到一天的功夫儿里,刚刚从太华山那边儿接走了那位枪仙李丹阳,这上京城又生出了事情! 因为那位太华剑仙的事情,所以每一位轮值到这等事情的仙家们都是有着几分提心吊胆的,生怕再碰见了像是李玄霄那般的人物儿,贪恋尘世,不肯上天! 就是这般心思,文曲星君抬眼去,正看向了那边儿的天师,轻声开口说道:“王执古,你可否愿随本仙君上得天界?” 老天师轻轻点头,面上还算是平静,也是了,论起年纪来,这王执古还要比那位枪仙李丹阳大上一些的,看腻了尘世里的这些个勾心斗角,心里早就想着到上面看看那些个仙人的光景儿,想来,定然跟着地上是不一样的! 见着王执古轻轻点头,这边儿的文曲星君也算是在心底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轻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且随我来吧!” “且慢!” 就在这文曲星君以为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的时候儿,远处,有着一道声音传来,循声看去,便见得有一人轻身来到了此处,灰布短衣,有着两颗大黄牙,正是那太师府的马夫郑伯! 在天师这等修为高深的人面前,文曲星君自然要稍稍放下几分架子的,可眼下这位,不过是刚刚迈过了化神的寻常修士,如何能够让自己重视,如此,那仙人的威严搬出,冷眼看去,满是不喜! “本仙君还有要事,莫要妨碍!” 郑伯不曾理会那文曲星君的言语,只是看着那边儿的老天师,拱手作揖,开口说道:“虚度二十载的光阴,侥幸悟出了一剑,还请天师试上一试!” 这一声言语刚刚落下,但见这郑伯的手里突然又有着一柄三尺多的长剑出现,单手持剑,双目微微眯起,接着,眉头倒竖,轻斥一声:“开!” 一剑挥出,自长剑底下,有着一道青色剑芒猛然生出,剑芒之下,生就了无数草木,草木森森,那盎然的生机此时就全都变作了这郑伯一剑之下的剑气! 草木生气合乎天道,这一剑,就算是那位文曲星君的面上也禁不住稍稍变色! 至于那位老天师,面上还是平静的很,待着那剑芒裹挟着好些个剑气来到了自己的身前,这天师猛然张口,自口中,一道紫色闪电喷出,那电光好似水桶粗细,与那剑芒甫一接触,便整个将剑芒吞没! 天师再挥手,原本狰狞的紫色电光猛然消散,一丝不剩! “还不错,生死相依,能将雷法悟到了这个地步,的确是很好了!”天师轻轻点头,显然,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还是极为赞赏的! 至于郑伯,面上还算淡然,原本就知道自己这一剑定然是奈何不了那位老天师的!这一剑之后,郑伯回身,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不急,等我也到了上面儿,再 来问第二剑!”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郑伯转身就走,不曾多做犹豫! 只是在一旁的那位文曲星君的心里却是不自在的,什么叫等他也到了天上,难道说这世道的天上是随便上的? 将这些个奇怪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撇去,刚想着再次迈步的时候,怎知此地又是生出了一些个变故! 只见那位先前在地上少有言语的儒圣刘文镜凭着自己脚下的那两团运气直直而上,没一会儿,便拦住了文曲星君的去路,拱手做了一揖,开口说道! “星君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 本来就被那郑伯耽误了好些个功夫儿,文曲星君的心里早就没了那几分耐性,一挥手,自袖中有着一股子强大的气劲喷薄而出,朝着那儒圣刘文镜呼啸过去! 若是其他读书人,定然会被这一道气劲掀翻在地,说不得承受不住,损毁了文胆,废去了这一身的浩然气!可眼下这位可是儒圣,自古到今,一共也没有出几位!刘文镜也不曾有着什么动作,任由着那股子劲气扑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可自己却还是安稳,好似泰山一座,不曾挪动半步! 如此之后,文曲星君自然晓得眼前这位同样不会简单了,收起了先前的那一副不耐烦,只是轻锁着眉头,小声开口说道:“什么事情?” “自从先辈开了我人族灵智之后,就不曾有过一位读书人到天上看过的,实在也不晓得那天上的光景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今日正巧碰上了天师叩开了天门的事情,在下不才,想跟着两位一起到天上去看看!”刘文镜开口说着,面上还是如往常那般! 可是文曲星君就不一样了,在听得了刘文镜的言语之后,面色猛然变幻,抬眼看着刘文镜,开口斥喝一声:“放肆,你当天界是个什么地方儿,是你想进就进的?” 刘文镜也不曾想到,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位天上下来的仙人竟然有着如此的反应,面上稍稍一愣,接着恢复了平静,再拜首,开口说道:“天地无私,为何他佛道两门可开的天门而去,唯独我们这些个读书人不可以?还望仙君成全!”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等事情,断然没有商量的余地!”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想来是这位文曲星君使出了天上的秘法,周身生出了一道浅淡的云气,将自己与天师两人裹挟住,接着,那云气消散,再出现时,两人都已经迈过了那一道巍峨的南天门! 一步之后,天师羽化,转眼看来,对着儒圣喊道:“今夜之事,的确是我天师府有错在先,只不过还望儒圣给贫道几分薄面,饶过天师府这一次!” 儒圣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久久不曾说话,只是看着那天空之上的南天门,心生向往,好一会儿,儒圣摇头,轻声开口:“这等事情,在下是没有办法答应天师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但见得这儒圣身后,那些个浩然正气冲天而起,直直地朝着南天门而去! “大胆!”刚要离开的文曲星君见得了这些个光景儿之后,心里也是恼怒的很,一挥衣袖,南天门后面儿猛然出现了好些个身着甲胄的天兵天将,各自手持兵刃,朝着底下的刘文镜这边儿冲杀过来! 刘文镜见得了这些之后,面上还是不惧,抬手去,自己手中的那一只竹笔对着虚空落下, 寥寥几笔,凭借着自己这身后的浩然正气来做水墨,顷刻之间,也是有着千军万马生出!竹笔一挥,两军相遇,一时间,天空之中,还杀之声宛若天雷震耳! 到底是浩然气所化,挡不住那些个天上下来的兵将,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刘文镜笔下生出的那千军万马便已经全数消散! 只是那些个天兵天将,也是损耗惨重,这一下之后,也没剩下多少,剩下的这些,也都顾及着自己的性命,迟迟不敢再一次冲上前来! 那边儿的文曲星君自然也看见了这些,面上生出了几分急迫,抬手去,施展法术,想着将那南天门撤去! 可是这儒圣刘文镜又岂会轻易地遂了他的心意,抬手去,那浩然气凝聚成了一道气柱,正是直通那南天门前,而且有着浩然气来做媒介,天人相应,那南天门迟迟收不回去! “记得先贤有言,说天下龙气,原本是九九之数,可天帝贪婪,为了建造天界,维系天庭,竟然抽取了人间九七之数的龙气,只是余下九二龙气,如此,人间帝王,龙相浅淡,天下时常易主,百姓民不聊生!” 这儒圣一边儿说着,抬手再一次挥出,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那浩然气生出了变幻,气柱变作了阶梯,从那南天门而下,正是落到了这位儒圣刘文镜的脚下! 刘文镜抬脚迈步,拾阶而上,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年迈的读书人,凭空而行,一步步坚定的走着,好似是要上去,跟那些个天上的仙人讲一番道理一般! 见得了这些之后,文曲星君此时已然恼怒不已,这等大事若是生在了自己的手上,日后,自己还指不定受多少的白眼儿呢!如此,文曲星君在一次挥手,空中又是将下了天雷无数,蜿蜒成片,朝着那一步步走向南天门的儒圣而去! 儒圣挥手,自己这一身的浩然气,除却用作阶梯的这一些之外,还有余力,足以对付这些个天雷!浩然气护在了自己的身外,任由着那些个天雷呼啸,可还是阻挡不住这位儒圣强行的脚步! 没有用多长的时间,这位儒圣就已经来到了那南天门前了,抬眼去,看过了那三个古朴的大字,面上生出了几分不喜,开口说道:“此番我上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来讨回了些个原本就属于人间的龙气罢了!”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但听得天空之中,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天上的神仙都听得了这些个言语,生出了震怒一般! 文曲星君面上惶恐,开口威胁道:“此番天庭,全靠龙气维持,若是你将那龙气抽走,天庭塌下,莫说你人族了,整个天下就都不复存在了!” 儒圣摆手,轻轻摇头,面上生出了几分浅笑,开口说道:“仙君误会了,在下也晓得这等事情的轻重,自然不会尽数抽走的!”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但见这儒圣纵身,来到了这南天门之上,抬手去,对着那南天门上空凭虚抓握,接着,一声声龙吟传出! 底下所有人抬眼望去只见那儒圣的手中抓握的,竟然是数条长龙!这儒圣随手,将自己手心里的那些个龙气朝着人间掼下,接着挥手迈步,整个人都跨过了那一道巍峨的南天门! “此次抽下九三龙气还给了人间,剩下的,便由着他们维系天庭吧!” …… 九三龙气,听儒圣一语惊天!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命主魂归天地 人皇龙气一说,由来已久,可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晓得的。今日里,儒圣刘文镜又提出了这种事情,不仅仅说出了这些个言语,更是直接从天上给抽下了九三之数的龙气,自古至今,的确是只有这一个人的! 就在这龙气散布天下天下的时候儿,天上的铅云也渐渐散去,一并消散的,还有那一尊巍峨的南天门,更有着,那一语惊天的儒圣刘文镜!不错,这一位儒圣将龙气抽了下来,却将自己整个人留在了天上! 待那天上的铅云散去,底下的这些人也纷纷回过神儿来,接下来,对付的,就还是底下的这些个对手! 皇宫之内,就算是深宫略远,那位身着大红外衣的二皇子和身裹明黄的威烈皇上还是见得那老天师与儒圣两位身登天门的一幕! “哈哈,想不到,纵然到了花甲之年,这位儒圣还是如此的疏狂,竟然一块过了天门,到了天上!若非如此的话,今夜里,儿臣就要败了啊!”二皇子的面上并没有多少的喜色,只是轻声开口说着,平静的很! “时也,命也!成王败寇,没多少好说的!”这位威烈皇帝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儿,开国之君,心智自然会强硬一些,即便是已经知晓了自己此番败局已定,可面上还是不曾显露出什么异样,还是平日里的那些个威严! “说起来,除却了这位儒圣刘文镜,父皇这边儿的确也没有别的底牌了!”那一袭大红的外衣掀起,二皇子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柄短剑,抬手,递到了这位威烈皇帝的面前,“到底还是有着那些个礼法,臣不可弑君,子不可弑父!父皇还是给自己留下几分脸面,请父皇自裁吧!” 二皇子的言语刚刚落下,一旁的那位天师府掌教张道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低头抱拳,高呼开口:“请陛下归天!” 那边儿的威烈皇帝低头看着二皇子手上的短剑,面上平静,古井无波!倒是一边儿的曹季,面色惨败,浑身也忍不住的颤抖,目光紧紧的落在自己这位主子的身上,等着他的抉择! 到最后,姜烈似乎还是妥协了,抬手去,拿起了二皇子手心的那一柄短剑,抬头,又看向了自己的这位儿子,忍不住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惨笑,轻声开口说道:“到最后,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实在是没有想到啊!” “父皇的诸位皇子之中,只有儿臣亲自来送过父皇,想来这皇位就只能够落到儿臣的头上了!”二皇子一边儿说着,面上诚恳,的确是一副孝子的模样儿! “呵呵,好了,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守住了这大齐的天下就好了!”威烈皇帝轻声开口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再看去,那短剑就已经直直地插在了他的胸前,殷红的鲜血漫延成片! “传旨下去吧,父皇驾崩了!”二皇子抬眼对着那边儿的曹季轻声开口! …… 太子观风府上,那位郭先生和方白两人正对上了那位天师府的高长老,毕竟差了好多,即便是以二敌一,却也占不到上风! 单看那郭先生抬手,此番不曾使出那些个玄妙的浩然正 气,竟然抬手握拳,一拳直去,直直地轰向了那高长老的后心!那高长老化神修为,神识聪明,不曾转头去看,单手抬起,成掌递出,正好挡住了那郭先生的一拳! 郭先生晓得自己与这位高长老之间的差距,心底里本来就不曾存着伤到这位高长老的心思,就在这郭先生出过一拳的同时,那边的那位方白,方探花也是动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胸中那些个浩然正气凝聚,胸前高高隆起,所使的,正是当日在昆仑山时候得到的机缘,仙家擤气的手段,面上涨红,想来也是到了自己的极限,张口一吐,胸中那一股子浩然气全部喷薄而出! 这些个浩然气离口而出之后,整个凝聚一道气箭,直直地朝着那边儿的高长老打过去!高长老此番也是反应了过来,转眼过来,正见着那一道浩然气冲向了自己的面门!只不过这位天师府的化神长老如何会将这些个浩然气放在心上,如此,抬手去,掌上裹着天师府的雷法,朝着那浩然气探手! 只不过,这浩然气不伤肉身,专打元神,无形之物,如何能被他挡下,如此,这高长老刚刚接触到这一股子浩然气之后,整个人一阵失神,接着,那浩然气不曾受到半点儿的阻拦,直直地轰打在了那高长老的身上! 这一下,是那方白使出了全力,全部的浩然气打出,一下子就将这高长老的元神打出了肉身! 方白与郭先生见得了这等时机,自然再一次鼓起了全力,浩然气喷薄,衣衫无风自鼓,郭先生再一次先行出手,双手之中,一柄古色古香的七弦琴出现,横在身前,只见流转,那音律此番全都变作了杀伐的曲调儿,浩然气子琴弦转换,变作刀剑,劈砍在了高长老的身上! 另一边儿,方白见得郭先生对自己使出眼色,不曾继续出手,反而转身来到了底下太子姜伯约的身边儿! 太子姜伯约见得如此,面上疑惑,轻声开口问道:“方探花怎么不乘胜追击?” 方白轻轻摇头,轻声开口说道:“此番儒圣已经与老天师一同上了天上,我等实在没有了多少的胜算,我与郭先生也就只能勉强拖住这位长老一会儿?殿下,此番这上京城已经不能再待了,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方白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太子姜伯约面上惶恐,只不过仔细想来,的确如方白所言,有着天师府做后台,那位二皇子篡位已然成了定局,此番自己若还是留在这里的话,只会成为那条路上的尸骸!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方白又转身上去,此时那位高长老已经恢复了过来,抬手去,长剑在手,雷法之中,满是杀伐!方白有着浩然气护住了自身,与那郭先生相视一眼,各自点头,全都抽身后撤,与那郭先生两人一块,裹挟着太子姜伯约朝着远处逃去! 。。。。。。 就在这些个人都想着这上京城里纷争的局面之时,总有一些人,心里想的与他们不一样的,此番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小儒圣徐生! 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老师离去,徐生面上有着几分呆滞,久久不曾回神儿!所 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一边儿的郑伯,抬手拍了拍那徐生的肩膀,轻声开口说道:“好了,小老爷,此番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回到府上收拾一番,没了老爷在这边儿,咱们只怕也不好过啊!” 徐生此番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眼去,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位六皇子,轻声开口说道:“今夜这些个事情生出来,既然已经站在了六皇子的后头,自然就要跟着六皇子继续走下去的!” “郑伯,今夜里就要麻烦你了!” 郑伯此番不在多说一些个别的言语,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满口的应承了下来,开口说道:“小老爷放心就是了,今夜里,咱就是拼掉了性命,也得将您给安全的护送出去啊!当然了,那位老天师一走,这上京城里,也没人能拦得住咱了!”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赶紧走吧!”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几人纵身,朝着那边儿的太师府掠去! 说罢了那太子与六皇子,除却了二皇子之外,上京城里想着争夺皇位的就只剩下了那位自小身投佛门的三皇子了! 转眼去,便来到了三皇子的府邸,平日里,这里也是热闹的地方儿,可今日里,却实在人的很,整个府上没有半点儿的声音,在进去,满是一股子冲鼻子的血腥味,地面上,全是一些个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汇聚成了一股股的水流! 往里走去,只见一人,身着玄黄道袍,顶上戴一方通天道冠,面上全是一些个冷峻,手中并没有像其他那些个道人一样持拿着一柄宝剑,反而是一柄偃月刀,单手持住,拄在地上!这人并非外人,也是那天师府的一位化神长老,平日里就是不苟言笑,深居简出,少有人知晓他的性命,只是天师府里的弟子大都唤他一声关长老! “殿下,此番便安心上路吧!”那关长老开口说过了一句! 这关长老面前正横躺着一个人,正是那位身投佛门的三皇子姜叔遥,浑身全是一些个血迹,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便是连起身的力气也没了一丝! 此番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三皇子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位天师府长老,面上全是一些个不甘,眼前是一位实打实的化神境,自己不过返虚之境,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自己的师门经国寺更是在上京城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曾想,你等竟然会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关长老面上还是平静,毕竟修道人,哪里会被这些个红尘琐事干扰,轻声开口:“这等事情,并非是我等所能够抉择的,不过是天师有令,我等照做就是了!只是殿下的运气太差了一些,身边没有得力的帮手就是了!” “好了,贫道本来就不是多做言语的人,就算日后做了孤魂野鬼,也没必要来找贫道的麻烦了!好了,殿下,就此上路吧!”这些个言语说罢,关长老也没了继续听这位三皇子言语的心思,手中的那一柄偃月刀高高抬起,刀刃凛冽,对着那三皇子的脖颈,直直落下! 。。。。。。 日暮穷途,天命主魂归天地! 第三百二十章 谁道书生尽薄情 上京城里,喊杀四起,毕竟这皇位之前,那一位皇上不是踩着那些个累累的白骨过来的!上京城中,金吾四卫,那青龙卫独当一面,率先出击,占据内城,守住了关隘,以一军之力,硬生生的将其他金吾三位挡在了内城外面儿! 可这等谋朝篡位的事情,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或许那位青龙卫将军叶齐得了二皇子殿下给他许下的好处,可另外几位,还是得摆出一副忠心的模样儿,自己没胆子上前杀敌,最起码也得让自己手底下这些个兵卒们拿性命给自己铺出一条血路来啊! 就这样,距离那皇宫不远处,刀枪之声不绝于耳,喊杀之声更是震天动地,血液不停地迸溅,死伤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或许,那青龙卫都是叶齐一手调教出来的兵马,经历过好些个风雨,的确要强出其他三位不少,可毕竟以少敌多,此消彼长之下,还是死伤了好些个人马! “叶齐,以下犯上,是为不忠,你叶家几代忠烈,难道这名声就要毁在你的手里!”看着四处战死的兵卒,内城外,有人身着甲胄,分明也是一位将军,但见他单手持剑,抬头去,看着那城头的叶齐,高声开口说道! 叶齐眯着双眼,开口说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齐形式早已生出了好些个变化,尔等若是晓得变通两字,趁早降了,日后还能保得住自己一声富贵!若是执迷不悟,此番大势所趋,只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那将军本身就是有着四五十岁的年纪,虚长叶齐十几岁,自然也得端起一副长者的架子,此番听得了一个小辈竟然秉着一副教训的口气,心里如何能够忍受,如此,那将军开口喊过:“小子无礼!”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将军从身后一名护卫手里取来弓箭一对,张弓搭箭,弓弦拉满,眯起了眼睛,对准了那叶齐的头颅,凤眼叩弓,拇指一松,长箭离弦,朝着叶齐那边儿直直过去! 弓弦之下,破弓之声,几欲震耳!叶齐自然看得了这长箭射来,不曾躲闪,也是张弓搭箭,只是凤头弓之下,竟然有一双长箭,也不曾可以地瞄准,随意射出,那两支弓箭都是离弦,一前一后,一箭正与那将军射来的相撞,两支弓箭弹开,没了准头,另一只却是去势不减,疏忽之间,正中那将军头颅! 这弓箭的力道实在太大,不曾停滞,直接从那头颅透过,带起了一连串的血色,那位将军,整个人也没有了半点儿的力气,瘫软在了地上!身边儿的那位护卫面色惊恐,低身探手到了那将军的鼻息,没了半分的气息,脸色惨白,大声开口:“将军死了!” 远远看得了那边儿的情形之后,叶齐收起了自己手里的弓箭,口中低语:“小子无礼?我看是老叟无能啊!”接着,叶齐抬眼,高声开口:“朱雀卫将军已然授首,尔等还不罢手,那就是你等的前车之鉴!” 这些言语之下,底下的那些个朱雀卫士卒的确收手,只不过另外白虎玄武两卫如何能让着叶齐轻易遂了心愿,抽出了腰间的刀剑,一连砍杀了几个士卒之后,接着转眼,振臂高呼,几声之下,再一次带起了这军中士气,几息之下,底下喊杀再起,又是一片人间炼狱! 战正酣时, 却又一人,身着道袍,腰悬长剑,踏空而来,白须白发,却是童颜,正是那位天师府掌教张道然! 张道然手中又明黄帛旨一卷,来到了这上空之后,张道然将那黄帛摊开,冷声开口:“天狩十七年冬,甲寅日,威烈皇帝崩,传位二皇子姜仲达,即日登基!” 这些个言语之后,底下的叶齐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份满意的笑容,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转眼去,低头看着底下的这些,轻声开口:“汝等,还不投降?” 战到了这等时候儿,那些个底下的金吾三卫早也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心思,也没有等着那两位主将开口,底下的这些个兵卒便齐齐将手中的兵器丢到了地上! 至此,今夜里,上京城中,持续了一夜的谋逆之事终于是有了终结! 。。。。。 皇位的事情是有了定局,可还有一些个事情仍然在继续,别人不说,就是那位太子殿下,在那方白与郭先生的裹挟之下,齐齐地朝着那玄武门的方向赶去,因为上京城金吾卫都是在那内城出争斗,这一路下来,也是没有半点儿的阻拦! 可是走到了半路,那位方白方探花却是停住了身子,转眼看去,虽说身后那位高长老离着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可这位方探花还是停下了! 见得如此,就算是郭先生与太子两人的眼底也是疑惑的很!这方白见得了如此,晓得了那两人心里的想法,轻声开口说道:“内子还在这上京城,方白实在不能自己逃走了的!殿下与郭先生先走就是了!” 说实话,这几日下来,这位方探花的为人的确是将太子心里那些个儒生的形象改变了的!坊间都说过的人生三大喜事,说的就是那些个儒生的为人,升官,发财,死老婆!可这位方探花呢,始终如一,实在难得!哪里像这位太子姜伯约,此番逃离的匆忙,早就将自己的那位太子妃抛到了脑后! 方白转身,正看着追来了高长老,神情凝重,长吸一口气,胸中那浩然气提起,张口吐出,一道凝实的浩然气喷出,正对上了赶来的高长老! 先前在这浩然气的这边吃过了亏,晓得了这等事情的厉害,自然心里早早地就有了一些个准备,高长老侧身轻易躲过,抬手,宽大的袍袖冲着方白的面上扫过! 这一下过来,方白也不知是怎么了,如何也躲不过去,整个被宽大的袍袖扫中,整个人都在空中翻一个跟头,头昏眼花,被狠狠地摔在了一边儿! 这位高长老的目标就是放在那位太子的身上,哪里会将这方白放在眼里,这一下之后,又一次朝着那太子于郭先生的方向赶过去! 等着这位太子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儿,那边的背影都已经看不仔细了!也罢,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还是赶紧将自己的那位夫人接上,离开这上京城就是了!想通了这些个关节之后这方探花纵身,接着,整个人变做了流光一道,朝着自己的住处那里赶过去! 。。。。。。 皇宫外头,上京城的夜里还是寂静的很,那位二皇子,在皇宫里逼死了自己的父皇之后,并没有留在那皇宫里的,好歹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皇,自己就算狠下心来, 将他逼死,这心里还是难受的很呢! 这一路上,安静的很,与那战场的地方儿还是差了一些,一路走来,并未有任何人在这边儿,二皇子还是穿着那件大红外衣,一步步走着,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府邸之外,看着在府邸外守着的那些个青龙卫,这二皇子轻轻点头! “殿下!” “嗯!”二皇子又走了几步,轻声开口,抬头,说道:“里面儿的那位可是还在?” “回殿下,还在里面儿,弟兄们将这府邸围住,莫说是人了,连只鸟也没放出来的!”一位士卒开口! “也好,先开门吧,我也去见见我的那位皇弟!”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二皇子又是上前几步,等着那几位士卒给自己开了门之后,迈步便进了这府里! 其实这也不是别人的府邸,正是那位九皇子的地方儿!这位二皇子在起事之前,便请那位青龙卫主将叶齐派了几名士卒来到了这里,将这府邸彻底的控制了起来,此时来到了此处,正是要了解一些个事情的!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一身大红衣服,二皇子姜仲达的眉眼之间生出了好些个恨意,一步步的,迈过了门槛儿,来到了庭院,却正见着那位九皇子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一袭红衣进来,整个人如遭雷击,好似是见鬼了一般,仔细看去,看过了那二皇子的面容,稍稍安稳了心神! “仲颖怎么了?”二皇子一步步的走到了九皇子的身边儿,轻声开口! 九皇子抬眼,狠狠地等过了这二皇子一眼,低声开口说道:“你派人将我控制了起来,就不怕被父皇晓得,制你逾越之罪?” 二皇子的面上更是天上了几分笑意,开口说道:“父皇啊,此番已然归天,哪里能够管得了底下的事情?如今,咱们其他的几位兄弟都已经生出了一些个别的事情,死的死,逃的逃,这上京城里的烂摊子就只能落在了我的身上了!” 九皇子虽说不学无术,可自小在上京城里的酒场儿上长大,如何能不晓得这二皇子的言语,面上满是震惊,不敢相信,嘴角不停地打颤,轻声开口说道:“你,你竟敢谋反?” “这等事情,说起来,还是要谢过仲颖的,若不是你做出了那些个事情,我哪里又会生出了这等决心?”一边儿说着,二皇子来到了一旁石凳上坐下,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红衣,轻声开口说道:“你可是还认得这件衣裳?” “皇兄,的确是弟弟我的不对,可是你我到底是兄弟,还是饶过弟弟一命吧!”九皇子双膝屈下,直接跪倒在了二皇子的身前,面上满是惊恐,叩头求饶,涕泗横流! “饶过你?”二皇子轻声笑过,开口说道:“容你苟活了这几个月,也算是全了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的兄弟情分了!先前我就对玉儿说好了的,你的这条性命,定然是要赔上的!” “男人嘛,对女人许下的事情,就定然要做到的,要不然,如何能算作一个男子呢?”一边儿说着,这二皇子还是将目光留在了自己身上的这件红衣之上,满是深情! 。。。。。。 上京定鼎,谁道书生尽薄情! 第三百二十一章 真龙天子披红衣 关上了那九皇子府邸的大门,这位身着红衣的二皇子姜仲达走了出来,谁也没有看见那府邸里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可睡也都想到了,既然今日这位二皇子来到了这里,那位九皇子就是注定没了性命了! “好了,这里的事情也都了了,你们都回去吧,不必再守着这里了!”二皇子姜仲达轻声儿开口说着,面上没有半点儿的异样,要这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觉得此番这位二皇子好似轻松了好一些,脊梁比起之前更挺直了几分! 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二皇子也没有等着那些个士卒们做出回应,抬脚迈步,顺着来时的路子走回去,抬眼去,看了一眼东边儿那云彩之中透出的点点艳红,二皇子脚下的步子加快,没用多长的时间,就回到了那皇宫前! 此番这二皇子如此的匆忙,也不是因为一些个别的事情,弑君杀父之后,今日里,二皇子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登基了,登上那一张自己盼望了好久的位子,扫清一切阻挡在自己前面的障碍,做自己早就打算好了的事情! 宣政殿上,文武百官此时都来到了这里,有的佝偻着身子,即便身当壮年,却透露出了一副暮气,可有的,却是腰杆儿挺的笔直,直直地看着正上方空出来的那一张位子,目光凛冽,虽说须发皆白,身上的那一股朝气却不差过那些个出彩的年轻人的! 终于到了时辰,按照祖宗礼仪,此时便要进行那一系列的繁琐的流程,让这位二皇子登基为帝了!可是,今次却生出了几分不同,那位二皇子并没有穿上那一件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反而在身上的,还是那一身儿大红外衣,鲜艳扎眼! 不曾理会那些个年迈大儒的目光,这二皇子径直地朝着那最上面儿的宝座走过去,只不过,还没有走出几步,便有一人,白须白发,来到了二皇子的身前,开口大喝:“先皇刚刚过世,殿下就穿出这等衣衫,实在无礼!” 二皇子眯眼,扫过了那人一眼之后,不曾理会,没有言语,又要朝着上方走过去,就在这时,那老者竟然直接伸手,扯住了二皇子的红衣,开口大骂:“此番殿下行事,不仅仅失去了礼数,更是不孝不忠,如何能做我大齐陛下!” 看着那只老迈干瘦的手扯住了自己身上的这一件红衣,二皇子抬眼,看过了那人一眼,开口冷声说道:“我不配做这大齐的皇上,难不成要你来做?”说罢,抬手将那老者撇到了一边儿,不再管他,径直上前! 老者踉跄几步,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白发凌乱,却没有理会自己此时的几分狼狈,反而指着那二皇子的背影,颤巍巍的开口:“荒唐,实在荒唐,这等目无君父之人当我大齐的皇上,只怕,我大齐国运不久矣!”神情激动,那浑浊的眼睛里,更是禁不住落下了几颗泪珠! “哼!老迈书生,倚老卖老,也敢妄谈我大齐国祚,妖言惑众,实在当斩!金吾卫何在,还不将此人拿下?”二皇子此时已经来到了上头的宝座之前,转身坐上去,开口冷声呵斥! 这一声言语之后,没多会儿的功夫儿,便有着两名金吾卫来到殿上,一人一边儿,就要架起那位老者!朝廷中的书生,身子里有着浑厚浩然正气的人实在是少数儿的,这等可遇不可求的物事儿,若是成了人人都有的大街货,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很显然,这位老者的身子里就没有这些个浩然气的,纵然才高八斗,即便是学富五车,到头来还不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如何又会是那两位金吾卫的对手?没有挣扎,那老者便被两名金吾卫架起来,等候着那位二皇子发落! “此人欲以妖言祸国,自然不可轻饶与他,拖出去,处以金瓜击顶!”二皇子开口说罢! 只是这一声言语刚刚落下,那两位金吾卫还来不及反应,便又有一人从百官之中站出来,仙鹤锦绣,正是那位左相秦会之!但见他跪倒在那二皇子面前,拱手开口:“陛下息怒,刘大人不过无心之过,多说了几句,儒生张狂,何必又放在心上!陛下登基伊始,万不可因为这等事情丢了人心啊!” 等着这秦会之的这些个言语落下之后,这边二皇子的面上总算是缓和了好一些,对着那两个金吾卫吩咐说道:“既然如此,便饶他一条性命,你们两个,将他拖下去,赶出皇宫就是了!” 等着那两位金吾卫低头应下,带着那老者离开之后,这位二皇子便又一次开口了,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二皇子的面上生出了一些个厌恶,就是这一群人啊,整日里只会应和自己已经逝世的那位父皇,处事之中,早已没了那些个所谓的公正二字! “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气我登上了这个皇位,更是看不顺眼我今日的所作所为!先前的时候,我也想过,凭着那些个光明正大的手段来争这个皇位,守着那些个你们都不看在眼里的礼法,不敢逾越!” “可后来呢,我爱的,死在了那些个卑鄙的手段之下!我却无能为力,更是为她讨不到半点儿的公道!我在想,我之前是不是错了啊!”那二皇子一边儿说着,轻轻抚着自己身上的红衣! “所以啊,今天我就带她过来一块看看,看看你们这些个无言的同谋,接着,就在看看,我手底下的这个世道!”二皇子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的神情收敛,端正了几分神态,开口说道:“今日,朕登基为帝!” 。。。。。。 宣政殿的事情终归是告一段落了,殿上还是那些个人,那些个不敢出声的人,明明知道这位二皇子谋逆篡位,还是不敢说出公正的道理! 不知为什么,如今的二皇子,不对,应该说这位大齐新皇,最烦的就是与那些个文武百官言语,太没意思,更没有哪怕一句的真话!如此,那所谓的登基仪式以及早朝没一会儿就给散了,姜仲达也就又回到了这皇宫里!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书房外头,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终归要面对的人! 那人身着素白,四五十岁的一位妇人,即便有着不少岁月的痕迹,可还是不难看出,年轻时,这定然也是一位国色,自然也不会是别人了,正是那崔皇后,或许,如今应该是崔太后了! 到底不是亲母子,如此相见,难免还是尴尬的很的!崔太后眼神还算平静,只是轻声开口,说道:“陛下,若是有着时间,哀家有一些个言语要跟你说的!” “太后客气了,自然是有空闲的!”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姜仲达给那崔太后闪开了身子,让她先进去,对着身后那些个婢子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等进到了这御书房之后,崔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径自的坐下,毕竟长幼的辈分还是在这里的,礼数也免不了的! 姜仲达看得了这等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来到了这边坐下,更是亲自给她斟满了一杯茶水! “还是小看了你啊,原以为只是多读了几本圣贤书罢了,谁曾想,还有如此的胆子,做出了这等谋逆之事!”崔太后没有去端那一杯茶水,开口说道! 姜仲达轻轻摇头,抬眼正对上了崔太后的目光,轻声开口说道:“这些个言语自然不会由着太后您亲自来说的,今日到此,只怕还有别的事情吧!有什么事情,您说就是了,何必与我兜这些个圈子?” 听得了这些,就算是一直待在这皇宫里的崔皇后也忍不住面上一滞,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哀家一共有三个儿子,现如今,叔遥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伯约与子陵也不知所踪,你们到底是一个父亲,如今你已经登上了大宝,便饶过他们吧!” “您也是在这宫里住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个事情也应该清楚的,别的不说,就单论他们的身份,就算他们自己没点儿别的心思,说不得还会有人那他们来做文章呢,更别说我的那位大皇兄,向来就不是一位安稳的人呢!”姜仲达一边儿说着,面上变的冷冽,话锋一转,接着开口! “除却了这些个事情,我与他还有着一件不小的私仇呢!”一边儿说着,那目光又一次落到了自己身上的这一件红衣之上! “可是。。。。。。” “您就不想问问,他姜伯约自小在天师府学道,可到头来,他们天师府怎么就站到了我这边儿?”姜仲达出言打断,开口发问,眼神熠熠,似乎又是想起来什么事情! 被这姜仲达冷不丁的一声言语,崔太后也没有反应过来! 姜仲达自言自语,开口说道:“或许您记不得了,可我还是得记着的,毕竟那是我的母妃不是?或许在你们看来,她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儿,百姓家的民女一个,可她终归还是我的母亲啊!” “甚至你们都忘了,就在这深宫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儿,她死了,至于为什么,谁也不晓得,谁也不想去知道,就连您,后宫之主,向来开明的您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凶手早早地就不在了,可您还在啊,既然当年您失职了,这笔账就记在您这边儿就是了!” “不仅仅是您啊,就算是我那位已经故去的父皇,到死也不晓得,我的那一位母妃的真正身份!她不是一位什么都没有的民女啊,她的父亲,就是前日里身登天门的那位天师府当代老天师,您说说,就凭这个,天师府不帮着我还会去帮谁呢?” “所以啊,您的那几位皇子其实输的不冤的,毕竟,这祸根,可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您给亲手种下了啊!” 。。。。。。 登基为帝,真龙天子披红衣!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人命自当人命偿 在姜仲达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以前的崔皇后明显地也是不相信的!或许姜仲达也会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她还是的的确确记得以前那位见谁都秉着满面笑颜的温婉女子,对谁都和蔼的很,或许不是最为得宠的一个,却是在这冰冷的深宫里最为热心的一个,正是她,在那几年里,给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增添了几分温度! 整个皇宫里,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一个温婉的女子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百姓家里出来的,谁又真的将她放进过各自的眼里!谁又会想到,就是那个不明不白死在了这深宫里的女子,到头来,却是那位老天师的亲闺女! 崔太后面上挣扎,可到最后,不曾给自己辩解过什么,所有想说的言语都最后都只是变作了一声轻叹,久久无语,面上的愁云更是浓郁了几分! “也许啊,您觉得我今日做出的事情太没道理!说实话,就算是我自己看来,今日的事情也是让自己失望的,太失望了,与书上的那些个圣人之言尽都背道而驰!可是世道儿如此,十几年前,我母妃死的时候儿,您也没有给过半点儿的道理给我,几个月前,玉儿死的时候儿,父皇在这方面也吝啬的很。” “或许您不知道,玉儿的那件事情,还是大皇兄的手笔,虽说做的隐蔽了一些,可哪里瞒得住我们呢?既然你们都不想讲道理,为什么又要让我讲道理呢?”姜仲达又说了好些个言语,眼神认真! “有件事情,就算您不肯说,我也是能够猜出来一些的!今日您过来,说是位了那几位皇子求情,可您在这深宫里生活了这么些年,又怎么会不晓得这些个事情?说到底,您是为了那位宣宁公主来的,毕竟不过一个女子,说不得我这边儿心软一些就给答应了呢?”一边儿说着,姜仲达的目光变得深邃了几分,好似能够看透那崔太后的心思一般!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崔太后的目光也变得急切了几分,带着几分恳求,开口说道:“是啊,瑶儿到底只是一个女子,对你构成不了什么威胁的,你就不要为难与她了!” “是啊,她只是一个女子,对这皇位没什么的,可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啊,她可是您的女儿,既然要给我那位母妃讨回点儿什么,又怎么会忘了她呢?”姜仲达轻轻摇头,“我知道,想来天不亮的时候儿,那位宣宁公主就被您给送回去,也不会往别处去,想来是去那晋州,投靠那位崔家主去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位崔太后的面色再次一变,面上生出了几分惊恐,显然是有着几分坐立不安,开口道:“你做什么?” 儿女都是这父母的心头肉,可女子比起男子来,还是要多占父母的几分心思的! “呵呵,您放心,我只是遣下了下人去追赶,将那位宣宁公主请回来,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回信儿,估计是还没有追上吧,毕竟那位宣宁公主您也是晓得的,并非是个省油的灯呢!”姜仲达面上带着浅笑,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 到此,这位崔皇后再也坐不住了,整个人都站起身子,来到了这姜仲达的面前,屈膝跪倒在地,面上满是泪水,哀求着开口:“十几年前,是我的过错,如何能放到这些个儿女的身上,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罢了,就当我求你,放过宣宁,要杀要剐,单凭你的吩咐就是了!” 姜仲达侧过身子,避开了这一重礼不守,轻轻摇头,“当年,我也是这般哀求着您的,可您呢,让几个内监关了我几天就是了,也没有看到您有着半分的心软啊!人心换人心,人命抵人命,可在我这里,我母妃的性命,就单凭着那姜叔遥一条性命是断然换不上的!”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许是这位大齐新皇疲惫了,也不曾将那位崔太后搀扶起来,只是抬脚迈步,推门离开了这御书房,只留下了那位崔太后在原地直愣愣的跪着! 反观这位崔太后,在姜仲达离开了这里之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呆呆的跪倒在哪里,眼神涣散,显然并不是看什么!就这样,好一会儿之后,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渐渐回神儿,接着,生出了几分坚定,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这位崔太后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 从昨夜里,还是二皇子的姜仲达离开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的那位皇子妃的,自己说让他回到那秦相府,可这位大齐新皇派人过去看的时候儿,那相府的人都说不曾看见那位太子妃的! 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更别说那还是一位大家闺秀了!就这样,姜仲达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府上,果然,那皇子妃此时正是在府上等着的! “殿下,您回来了啊!”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位二皇子,这秦玉卿上前相迎,轻声开口。只不过,不曾走过几步,就察觉到了自己这位相公的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位花魁的红衣,脚步不仅慢了下来,面上有着几分失落! 二皇子并没有察觉到这一些的,来到了这秦玉卿的身边儿,轻轻抬手,揽住秦玉卿的肩膀,看着这单薄的身子,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疼惜,轻声开口说道:“不是让你先回相府的吗,怎么就不听呢?这一夜定然没有好好睡觉的吧!” 秦玉卿轻轻摇头,低垂着臻首,轻声言语:“殿下的事情不便跟我说,我也不会多问的,只不过你我好歹也是拜过了堂的夫妻,总不能真做了那各自分飞的鸟儿啊!” 听得了这些,姜仲达的手上更是加重了几分力气,搂紧了怀中的可人儿,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说道:“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玉卿自然不必回相府了!只不过,以后就不能叫殿下了,要改口叫陛下了啊!” 秦玉卿抬头,看过了姜仲达一眼,轻轻颔首,开口说道:“陛下!” “哈哈哈,好!”功成名就,江山美人,姜仲达都有了,夫复何求! 就在这时候,却又一人,看那服饰,分明就是从宫里跑出来的一位内监,许是生出了什么急事,大口的穿着粗气,来到这儿站好了之后,好一会儿,平复了激荡的气息,才操持着那尖细的声音开口说道:“陛下,陛下,宫里生出大事情了!” 姜仲达抬眼扫过,此时竟然已经生出龙威,冷冷开口说道:“什么事情?” 那内监在姜仲达的这一声言语之下,整个都经受不住那龙威,跪倒爬在了地上,面上满是冷汗,也不敢抬头,只是颤巍巍的开口:“太后,太后她自尽了!” 姜仲达并没有什么意外,好似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轻轻点头,开口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喳!”那内监应过一声,接着就要离去,只是还没有走出几步,便又一次被姜仲达拦下! “站住,还不见过皇后娘娘!”一边儿如此说着,姜仲达转眼看向了自己怀里的秦玉卿! 。。。。。。 身在北疆两愿寺,陈墨并不知道京城里生出的这些个事情,毕竟这两愿寺实在是一个特殊地方儿,朝廷的人,谁也不想过来的! 在这里,陈墨也待了好些个时日了,几日下来,陈墨这身上的伤势也好了好一些,毕竟修为也恢复了,纵然扛不住那化神境的力气,可凭借着那太华山独有的功法,疗起伤来还是快的很的! 只不过陈墨伤号之后还是在两愿寺多待了一些时日,毕竟自己的那位王叔就是在这里,这一次实在巧了一些,就连自己的那位堂兄也赶到了此处,陈氏皇族一共没剩下几人,如今都凑齐在了这北疆的两愿寺,自然是得好生相处几日的! 可有一件事情是陈墨没有想到的,都说这些个和尚最是平和,心性淡然,谁曾想到,则两愿寺里和尚都是一些个武痴,听说了自己太华山弟子的身份之后,争先恐后的要跟自己较量一番! 人家的盛情实在难却,陈墨也不曾遮掩,就在这两愿寺里伸展了一番手脚,这一战,想来是整个天下最出彩的年轻人之间的一战,精彩程度不必那些个老一辈化神高手逊色多少,剑棍相争,太华山与两愿寺的术法争高低! 道缘,道嗔与道念三人全都出手,整整三位朝元境,可几十个回合下来,却不能奈何陈墨,反而是那陈墨,长剑来回,几次都差点儿伤到了那位修为稍稍逊色的道念!如此,太华山的名头儿,在北疆两愿寺这边儿便更响了几分! 只不过,天底下终究是没有不散的宴席,几日里,陈墨与白朝容两个人就要走了,要回到人族去,或许,最先去的就是那上京城了! “知白,此番我便不与你们一块儿回去了,我的道与你们有些不一样,历练红尘,人族那边儿都看过了,接下来,说不得会到北边儿看看的!你且保重!”陈益看着自己这位堂弟,心里难免一酸,十几年没见,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儿便又要分开了! 陈墨点头,拍了拍陈益的肩膀,与陈益紧紧的抱在一起,分开之后,又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无妄,面上却是有着几分纠结,到最后还是看到了无妄点头示意之后,这陈墨才开口说道:“王叔,前些日子,我路过昌平的时候儿遇见了好些个孤魂!” 不曾等着那陈墨说完,,无妄便开口了,认真的看着陈墨,轻声言语:“阿弥陀佛,想来你与你父皇的性子差不多,心头一软就答应了一些个事情的!的确,当年气盛,造下了好些个杀孽,日后定然会过去一趟的,修习了这么多年的佛法,应该能够将他们都给度化了的!” 。。。。。。 欠债还钱,人命自当人命偿! 第三百二十三章 落魄凤凰不如鸡 自摩天崖南下,陈墨长歌轻起,御剑而行,所过之处,只白线一道,千里之外,疏忽倏忽而至,只不过,就在他离着那上京城还有一些个路程的时候儿,凭借着自己这一副朝元境的眼里,也是看清了底下的光景儿! 但见得一袅袅女子,身形狼狈,左闪右避,身后更是有着一些个兵卒追赶!陈墨仔细看过了一眼,面上却是有着几分惊讶,不为别的,这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上京城里那位显赫的宣宁公主姜瑶! 陈墨在那半空之中停住了身子,仔细的想了想,自己与她还算是有着几分交情,更何况,自己身为一个男子,哪里又有看着一个女子被欺负却不去理会的道理?如此,陈墨抬手,按下长歌,与那白朝容一块落到了地上! 白朝容见得了这般之后,眼神里自然也生出了几分异样,抬眼过去,仔细的看了看那姜瑶的模样儿,细皮嫩肉的,姿色自然也不是一些个寻常颜色!看得了如此,抬眼去,虽不曾言语,却是狠狠的嗔视了陈墨一眼! 陈墨见得了这般之后,晓得了自己的这位妻子有着几分误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曾开口解释,只是转眼过去,看着身后那几个士卒,轻声开口说道:“看来这些日子里,这边儿生出了好些个事情,这人族这里都乱成了如此的模样儿,当差的竟然追起了当朝公主,实在荒唐!” 看着陈墨从天而降,这些个兵卒自然晓得这陈墨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人了,说不得就是哪门哪派出彩的修士,定然不是自己这些个凡夫俗子所能够对付的了的!如此,想通了这些之后,这些个兵卒也不敢多加逗留,连忙转身,狼狈离去,不曾说过半点儿的言语! 看着他们离去之后,此番陈墨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大齐公主殿下,面上带着几分戏谑,轻声开口言语说道:“公主也给咱们说说吧,那上京城里又是生出了什么大事儿了,您千金之躯又怎么会落魄至此啊!” 女子的心思都是奇怪的很的,可有一样儿却是共通的,那就是都喜欢面子这等物事儿的!即便是自小在那皇家里长大的宣宁公主此番也不会例外的,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儿被陈墨瞧见,心底里无端生出了好些个恼怒,转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似乎又是觉得自己此番行事有着几分不妥,面上生出了几分愧疚,低垂着臻首,被那陈墨的言语勾起了前几日生出的事情,更有一股酸楚涌上了心头,强忍着抽泣,开口说道:“二皇兄谋逆,逼死了父皇,害死了叔遥,还将大皇兄和子陵都给逼走了,母后怕他对付我,就让我自己逃了出来,此番一路往北,正是要去晋州那边儿找我舅舅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墨也忍不住一愣,那位二皇子,自己也是见过的,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儿,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果然啊,正应了那句老话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出去了对那位二皇子生出的几分唏嘘之外,今日听得这些个消息之后,陈墨的脑海里无端的有想起了一些个别的事情,想到了自己与魏正先的那个所谓的约定,如此看来,似乎是自己输了的!想到了这些之后,陈墨的面上不禁生出几分苦笑,果然,改来的,自己如何都是躲不过的! “那身后那些个人就是二皇子派来抓你的吧!”陈墨开口说道! 姜瑶轻轻点头,面上满是伤心!不管平日里如何的骄横,可到底是一个女子,似这等大事,又如何能够承受的住啊! “当日在妖族的时候,那位御史中丞就曾评价过人族的这几位皇子,那时候六皇子还不曾显露头角,中丞只是说过,那位二皇子,最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物儿!如今看来,不说别的,就说他果断的性子,就对得起孔中丞的言语的!”说话的是白朝容,言语平静! 陈墨听得了这些,刚想着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远处传来的一些个声响吸引,转眼看去,正是方才从此处离去的那几个士卒,只不过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人,身着道袍,腰悬长剑,那打扮,应该是天师府的人无疑了! 看得了这些,陈墨皱起了眉头,轻声开口说道:“我记得这天师府的人不都是站在那太子的身后吗?怎么此时又到了二皇子这边?” 姜瑶摇头,表示她也不晓得其中的缘由,只是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若不是他们的话,上京城里此时定然又是另一副局面了!”说这话时,姜瑶的眼睛里,不自主地生出好些个恨意! “那边儿的,这可是当今圣上要抓的人,就算你的师门在如何了得,难道还敢跟朝廷掰腕子?我等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速速离去,免得惹火上身!”其中一人,开口言语!天师府的弟子向来眼高于顶,说着话的时候儿,这人也满是不屑! 陈墨摇头,开口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我与这位公主殿下也算有着几分交情,自然是不能不帮的!你我具是修道之人,不如就卖我哥面子,此番离去,就权当没看见就是了!” “哼!我看你当真是不知死啊,我等天师府的弟子何须给你留几分脸面,此时离去,尚且能保下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漫说是什么面子了,便是里子也得丢没了!”说这些个言语的之后,那人打头儿,腰间长剑出鞘,身后那几人全都这般,明晃晃的剑刃直直地指向了陈墨! 陈墨这到底是见识过几分世面的,莫说眼前这几位都不过是脱胎的修士了,就算那化神的阵仗,又可曾见过陈墨软了半分?如此,陈墨摇头,长歌并没有出鞘,只是轻声开口说道:“修道之人,知活就是,何必知死?” “好胆!阻拦我天师府做事,今日就取了你的性命!”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一人先动,抬脚刺剑,剑刃又光芒闪烁,正是那天师府传下的雷法! 陈墨侧身轻易躲过,也没有使出长歌,只是抬脚,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这一下,直直地将那人踹出了好远的距离,连翻带滚,好一会儿才停下! 如此之后,剩下的那几个天师府弟子气急,各自手持长剑,欺身而上,以众敌寡,齐齐朝着陈墨这边砍杀过来! 陈墨不曾慌张,只是转眼,眼神眯起,隔空一掌,这一掌之下,显然也是使出了那朝元境的几分修为,就如此的简单一掌,那几位天师府的弟子仍然抵挡不住,强大的气劲呼啸而至,接着,那几人好似风筝一般,朝着后头飞去,落到了地上,掀起了好些个沙尘! 陈墨并不想造下杀孽,如此,这一掌留了好些个力气!也正因这样,那几人样子虽说狼狈的很,灰头土脸的,身上却并没有什么伤势!可是也晓得了自己这些个人的运气实在差了一些,碰上了硬茬子,显然也不是陈墨的对手,恨恨地看过了陈墨一眼之后,趁着陈墨不曾生出杀心,便尽都起身,连忙离去,走的匆忙,逃的狼狈! 不过是顺手打发了一些个小喽啰就是了,陈墨的面上还是轻松淡然的很,转眼去,看着眼前这个落魄了的公主殿下,陈墨心里犯难!忍不住抬眼看向了自己的那位新婚妻子,带着些许的询问! 虽说不过几日的夫妻,可白朝容对陈墨也生出了几分了解,见着陈墨的眼神儿之后,自然晓得了陈墨心里的想法儿,仔细想了一想,接着开口说道:“本来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的,燕城那边儿的清河崔氏的名头也是不小,只不过守着那皇亲国戚的名声儿,平日里做起事情来自然要低调了好一些,此番过去看看也是不错的!” 陈墨点头,当即也不在多做啰嗦,有着那白朝容自己使出了法术,来做凌空而行!自己却是驾驭长歌,顾不得那所谓的男女之防,上前揽住了姜瑶那纤细的腰身,腾空而起,心念指使,脚下长歌猛然变作流光一道,朝着燕城的方向过去! 燕城与上京城拢共差了不到二百多里的路程,更何况在这位宣宁公主的脚下还走了几十里的路,如此,长歌刚刚飞起,半空之中,姜瑶还没有来得及睁眼去看底下的物事呢,就又一次落回到了地上,抬眼去看,“燕城”两个方正的大字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了! “好了,到了,公主还是先将我松开吧!”陈墨轻轻拍了拍姜瑶的肩膀,轻声言语说道!说这话时,陈墨还不忘了朝白朝容那边儿看过一眼,还好,并没有生出什么不悦,陈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听得了耳边这男子的言语之后,姜瑶才反应过来,只见自己紧紧的搂着那陈墨的腰,面上生出了好些个粉红,连忙松手,从剑上下来,许是避免那所谓的尴尬,姜瑶也不曾跟陈墨说过一句谢谢,抬眼看过了那还算有几分熟悉的燕城之后,朝着那城里走过去! 陈墨与白朝容两人也紧紧地跟在这位宣宁公主身后,一路走着,这夫妻俩自然少不了一些个言语的! “太华山的弟子果然不一样,实在是招人喜欢的紧,除却了妖族里的那位公主殿下,如今这位人族的公主也被您给迷住了呢!”白朝容一边儿说着,面上假面,看不得什么表情,可是这言语里,却是冷热都有,显然满是嘲讽的! 太华山的人,就好似他们手上的长剑一般,直来直去的性子,哪里又会那等讨女子欢心的本事,这嘴上的功夫实在比不得各自手里的长剑,陈墨也不例外!如此,听得了白朝容的这些之后,陈墨也实在不晓得说些什么,就直接假装不曾听见,那眼神不停的张望,假装看着两边儿那些个叫卖的商贩! 。。。。。。 龙游浅水,落魄凤凰不如鸡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生傲气存傲骨 将这位宣宁公主送到了这燕城之后,不曾多做停留,也没有刻意地去见过那位崔家主一面,就和白朝容夫妻两人一起离开了,从头到尾也没有跟这位宣宁公主说过一声,算起来,的确是不辞而别的! 陈墨离开了这燕城,之后再生出的事情,他也就不晓得了!在那位宣宁公主来到了崔府上之后,最先看见的不是那位一直深居简出的舅舅,反而是自己平日里最看不上眼的表弟,至于为什么,还是那个崔瑶的名字,跟自己的太过相似了一些! 其实这宣宁公主也晓得的,自己看不上崔瑶的为人处事,同样的,在崔瑶那边儿,也不待见自己!如此,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言语,只是有着这崔瑶将她带到了那位崔家主的书房里! 见到了自己的舅舅之后,宣宁也没有隐瞒什么,将上京城里生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包括自己在路上听见了的事情,自己的母后自尽了! 其实在这世上生活了几十年,读了几十年的圣人书了,这些个生离死别的事情在这崔郾的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了,就算是听得了自己的那位亲妹妹自尽的事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伤心的表情,面上还算平静,只不过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之后,才轻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言语! “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这等事情,从她当年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决定了的!” 这一句言语之后,崔郾也没有在那二皇子篡位的事情上多做评价,只是看过了这位宣宁公主一眼,说什么,公主劳累,还是先下去歇息吧! 就这样,宣宁公主在这燕城里安安稳稳的过了好几日!可是,今日里的事情,却再一次将她的心弦绷紧,不是因为别的,正是那朝廷里来人了,不是什么使者,只是那乌泱泱的军队和光寒的兵刃! 此番朝廷兵卒驻扎在那燕城的外头,起初也只是围而不攻,由着那主将到了阵前,抬眼高呼那位崔家主的名讳! “崔郾,崔家主,可否出来一见?”到底是军旅中人,那主将虽说在大齐朝廷之中算不上什么浓墨重彩的人物儿,可这嗓子里的动静儿着实是不小的! 晋州燕城,说是那大齐之地,可真算起来,在这处儿地方儿,没有知府士兵,全靠着那崔家掌握,这崔家,就是此地的土皇帝!身为外戚,,养似兵这等事情最是忌讳,此地有没有官兵,所以啊,燕城的城头在平日里是一个人也没有的! 有着崔府的那几个下人给崔府通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但见三人,慢悠悠的上了这燕城的城头,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崔郾父子和那位刚刚从上京城逃过来的宣宁公主! 低头看过一眼,这崔郾仔细想了一想,脑海里实在找不到下面这人的信息,忍不住轻轻摇头,那位朝廷里的新皇,也太看不起自己这燕城了! “下面的那位将军,不知来此作甚?”崔郾高喊! 从这言语里,这位将军也听出来了,那位崔家主是不认得自己的,面上生出了几分涨红,开口喊到:“本将军高文,特奉皇命接管燕城!皇命难违,崔家主还是不要为难与我,将这燕城叫出来就是!” 也不管那高文能否看到,总之这位崔家主轻轻摇头,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否! “先皇在世时曾经说过,但凡大齐还在一天,这燕城就是我崔家的地方儿,如今,先皇不过刚刚驾崩,新皇就做出这等事情,难道就不害怕给别人落了一个谋逆造反的口实?高将军见谅,燕城,在下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哼,如今新皇已经下了命令,今次交于不交就不是你能够说的算的了!若是不交,你燕城不过弹丸之地,难道还想造反不成?”高文开口,面上严肃! 崔郾面上还是平静,就好似城下那千军万马不存在一般,开口说道:“上京城那位二皇子谋逆篡位,以下犯上,弑父夺权,残害兄弟,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怎么能做了我大齐的皇上?今日,我燕城反了又能怎样?可有一桩却要说清楚的,今日我燕城反的,是他姜仲达,并非大齐!” 如此言语之后,底下的那位将军高文如何还能忍住,抬眼去,看着那空荡荡的城头,面上满是不屑,开口说道:“你整个燕城没有一兵一卒,如何能挡我身后三千精兵?既然你执迷不悟,本将军也不多加规劝,你一心求死,便送你一程!” 说到了这里,高文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再一次抬眼,转身看去,腰间佩刀抽出,高高举过头顶,开口大声喊到:“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新皇刚刚继位,荣华富贵都在前边儿等着诸位,谁与我一并取来?” “我等愿往!”身后三千精兵齐齐高声呼喊,这一声震动人心! “好,攻城!”这一生说完了之后,佩刀朝着那燕城一挥,随着这一下之后,身后那三千精兵各自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刃,正对着那燕城,高呼喊杀,齐齐上前,杀到了那燕城底下,架起云梯,就要攀城而上! “以强伐弱,此为不义之兵!”读了十几年书的崔郾此番上前迈出了一步,轻声呢喃了一句,接着,自头顶上有一股浩然气窜顶而出,化作气劲无数,将那费了好些个力气才爬上城头的兵卒全都拍打下去! 这一下,燕城前面儿就好似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儿的从那城头掉下来,摔的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儿! “不曾想,你崔郾在这燕城藏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一位儒家的修士?”那高文面上满是稀奇与惊讶,开口说着,纵身一跃,武夫之躯竟然直直跳上了城头,来到了那崔郾的面前,手中佩刀随意持握在自己的手里,开口说道:“就算是儒家的修士又能如何,我有精兵三千,你能全部挡下?” 见得如此,崔郾面上挂着几分浅笑,开口说道:“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在下挡不住呢?”一边儿说着,那宽大的袖子卷起,露出了自己的双手,接着抬手一招,便见得一道流光自那燕城之中飞来,瞬息而至,正是古琴一把! “此琴乃是前朝文先生所制,今世只有三把,我手中的,便唤做‘天风海涛‘”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崔郾悠然而起,身下有浩然气一团托住了自己的身子,在那半空之中盘膝而坐,接着古琴横在自己的身前,抬手,指尖拂过琴弦,一连串的萧肃之声响起! 这一下之后 ,高文面上也变得好是阴沉,手中佩刀握紧纵身跃起,朝着那崔郾的方向一刀劈下,这一下,当真是用出了十分的力气! 看到一刀劈砍过来,崔郾面色不变,只不过指下猛然转急,音律声中有好些个杀伐,一道琴鸣之后,半空之中的高温猛然止住了自己的身子,接着,心下气血激荡,自己忍受不住,一口殷红抛洒半空整个人从城头摔下,没了力气,凭着这武夫的身子也抵挡不住这下坠的力道儿,几息的功夫儿,城底下传来一声闷响,再看去,先前好生威风的那一位崔将军,此时已经变作了一团肉泥! 带兵打仗这等事情,最要紧的还是士气,此番主将已死,这所谓的三千精兵也没有了战意,纷纷就要丢下了兵刃就要朝着后面儿逃过去! 可这位崔家主如何能顺了他们的心意,手指触碰到自己身前的这一把古琴,再一次挥手,琴声响起,转头看去,数百士卒变作了一摊血雾,寻常肉身,连全尸也留不住! “回去跟那位新皇说一声儿,我崔家安守燕城,不问世事,他继位也好篡位也罢,都与我崔家没有半点儿的关系,只要不犯我燕城地界儿,我等自然相安无事。可若是不知好歹,便莫怪在下手下不留情了!” 这一生声之后,底下已然没有了一人上前,只是各自逃窜,生怕下一个变作了血雾的就是自己! 那位宣宁公主与崔家少主也一直待在这里,全程目睹了这里的所有,都是瞪大了眼睛,满是稀奇!别人不说,就算是那崔郾的亲子,崔瑶也不晓得自己的父亲有着如此的手段,此时那眼睛发亮,满是羡慕! “早知如此,小时候读书的时候儿就多用点心了!” 。。。。。。 纸里向来都是包不住火的,天底下有哪有一座完全不漏风的墙?二皇子弑父杀君,谋逆篡位这等不光彩的事情自然是藏不住的,没几天的功夫儿,整座大齐的天下都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天下换了主子,手段还并不光彩! 大多数的人都会接受了这件事情,毕竟这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就算自己不接受也没什么用啊,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就算人家那位二皇子的手短卑鄙了一些,那还不是儿子接手了老子的营生儿?说到底,这天下还是姓姜的! 可是有人就不这么认为的,这些人或许只是少数,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晋州那位崔家主是一位,同样的,在江南,还是以为儒生,那位做扬城知府的柳轻舟也是一位,他也不想承认二皇子继位这一件事情的! 崔郾身在燕城,是那燕城的土皇帝,他反抗的手段是打杀了来犯燕城的大齐军兵!柳轻舟呢,身为扬城的父母官,他没有崔郾的手段和心肠,更没有跟朝廷掰腕子的力量!可有一些文人,即便是晓得自己做不到一些事情,却总会尝试的,柳轻舟就是一位! 在那朝廷的公文到达了扬城的当天,这位扬城知府不仅仅没有将自己的那一方官印叫出来,反而身穿官服,着令将来人擒下,当场作下一片檄文,历数二皇子七大罪之后,将那位送信的官差斩在菜市口! 。。。。。。 丹心碧血,不生傲气存傲骨! 第三百二十五章 儒生历数七大罪 将那位送信的官差一刀砍下了人头之后,这位扬城的父母官终究还是顾及着城里这西瓜百姓的安危,并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收拾些什么东西,就自己只身一人北上而去,要去的,也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那座上京城! 一身浩然气窜出,身上的衣衫无风自鼓,整个人拔地而起,或许是这位扬城知府太过心急了一些,浩然气疯狂流转,自扬城到上京数千里的路程,柳轻舟从头到尾用了不过小半天儿的功夫! 来到这上京城后,柳轻舟并没有进到城里,就是在那城外几丈的距离,这位大齐之中,有着不小名气的大儒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薄纸,摊在身前,朗声开口! “天狩十七年,大齐二皇子姜仲达篡位夺权,今我扬城知府柳轻舟在此,暴他七罪!罪之一,以下犯上,弑父杀君;罪之二,辱骂朝臣,绝君臣之义;罪之三,残害兄弟,坏手足之情;罪之四,不守礼制,枉顾祖宗礼法;罪之五,兴不义兵,失信于天下;罪之六,色令智昏,不知廉耻;罪之七,逼死先皇后,败坏仁义!” “我大齐,自立国以来,便是礼法治国,此等罪大恶极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如何能做了我大齐的君主,此事就算传到了那北边儿的妖族,只怕还会被他们戳断了我人族的脊梁骨!诸位,有谁与我一起讨伐逆君,还大齐天下一个名正言顺,朗朗乾坤?”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儒家之人最看重的就是这等事情了!如此之后,果然,在那上京城中接连窜出了几道人影儿,都是这大齐的大儒,一身的学问深厚似海!这几人来到了这柳轻舟的身边儿,各自拱手,做过一揖,纷纷开口! “柳兄大义,我等愿与柳兄一起!” 就在这时候儿,那上京城中再一次有着几道人影窜出,不曾来到柳轻舟的身边儿,反而是在那上京城头站住,隔空相对,看着柳轻舟几人!其中一人,白须白发,青衫裹身,顶上四方冠,正是那位上京岳麓书院的院长王御今! 此番柳轻舟自然看到了那王御今的身影,面上忍不住生出了几分不可思议,接着,痛心疾首,眉头紧蹙,开口喊道:“老师,今日你也要挡我?” 王御今面上也生出了几分纠结,却还是轻轻摇头,开口说道:“轻舟啊,此时已经成为了定局,你不过一位地方知府,如何能够左右这等大事?身为扬城父母官,你将那扬城收拾好了就是了,这等事情,还是不要跟着掺和了!” “轻舟的道理,都是当年老师一字一句说给轻舟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个道理,轻舟才会来到这上京城走上一遭的!老师如此,难道是昔日里交给学生的道理错了?”柳轻舟开口,拱手作揖,还是执弟子之礼,面上也满是认真的表情! “道理都是对的,错的只是人啊!可天底下的事情哪里又能真正的分出一个黑白?圣贤的道理,拿来约束自己还好,可若是指着它为人处世,那边是不能再错了!”王御今开口,轻轻仰头,还是一副教书先生教训自己学生的模样儿! 柳轻舟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摇头,开口说道:“这是先生的道理!可大江 之下,还有百川,学生在老师的道理之下,这些年里,还想出了自己的道理!” “老师说过,道理都是对的,错的都是人!这话的确是对的,可学生以为,天下的事情,说到了根本就是在道理的黑白两面的,非黑即白!可是人错了,有人会为自己,甚至为了别人开脱,没一人都有着自己的苦衷和理由,黑白之间就有了灰色,又或许这其中经历过一些苦难的话,灰色就再一次摇身一变,变作了白色!” “如此,这时间的黑白就被颠倒了过来,黑的就被你我说成了白的。可这等事情是不对的,真真切切的不对。黑的就只是黑的,不会变作白的,不论他的苦衷还是苦难,错的终究是错的。所以啊,这一次,不论是因为什么,二皇子谋逆篡位,弑父杀君的事情都是不对的!” 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柳轻舟又一次没了声音,只是抬眼,看着那城头上的王御今。 或许是柳轻舟的这些个言语说的的确是有道理,反正在这些个言语之后,王御今也没有了言语,沉默着,避过了柳轻舟的眼睛,好一会儿,轻叹一声,开口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学生终究胜过了先生,轻舟,道理的确如你说的一样,可此番,我还是要将你拦下的!” “你的道理都是对的!可我已经讲了几十年的道理了,今次实在是不想了!无理要好,老迈也罢,名声这等东西,老夫向来都是不在乎的,就算是全天下的人戳断了老夫的脊梁骨儿,今日老夫也得拦下你的!” 柳轻舟轻轻点头,开口说道:“来之前,这等局面学生就已经想到了!凭着老师的学问,如何会连这等道理都想不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老师本来就是站在了二皇子的那一边的!如此道不同,今日便莫要责怪学生无礼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柳轻舟抬手,袖子之中,一方古印滴溜溜的飘出来,悬在了那柳轻舟的身边儿! “老师可还记得这方小印?当年,底下这‘明理去私‘四个字就是老师赐下的。老师是学生的老师,学问定然要比学生大的多,‘明理‘二字自然能够做到的!此番存着私心,学生斗胆,请老师接招吧!”一边儿说着,柳轻舟体内浩然气将这小印裹挟,宽大的袖子一挥,那小印在这袖子之下,猛然变大,朝着那边儿的王御今压过去! 王御今面上满是一些个可惜之色,抬眼看过了这柳轻舟一眼之后,将自己想说的那些个言语忍住,轻身而起,也是来到了半空之中,不曾使出自己的法器,只是抬手,那干瘦的右手好似有着千钧的力气,从古印底下托住! 身为岳麓书院的院长,王御今这一身的浩然气自然也是深不可测的,或许比不过那位上了天上的儒圣刘文镜,可除却了那位儒圣之外,这天底下的读书人之中,他便是最顶尖的了!浩然气从掌心喷薄,这一下,不仅仅只是抵住古印,更是使出将那古印禁制!在那浩然气的消磨之下,那古印流转,慢慢地变小,再一次变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儿! “轻舟,若是此番停手,老朽给你求情,说不得还能留下自己的一条性命!”王御今反手,将那小印收回到了自己的手里,抬眼 看着柳轻舟开口! 柳轻舟潸然一笑,开口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日还在书院的时候儿,老师对轻舟说过亡国与亡天下的道理,今次,若是没有人站出来说出这些个言语,只怕天下没了那些个礼法的约束,便真的要亡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完了,那便收手吧!”王御今不知怎么,心里生出了好些个不祥的预感,再一次开口劝阻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 柳轻舟轻轻摇头,面上满是浅笑,接着开口:“光是这些个不轻不重的言语还是远远不够的!老师,此番便成全轻舟吧!”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柳轻舟面上再一次铺满了好些个凝重与严肃,尽全力仰头大声高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日,柳某知晓势单力薄,难成大事,可先皇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求到得下面儿,好生侍奉一番了!” 这些个言语说到了这里之后,戛然而止,再看去,在浩然气的托举之下,柳轻舟竟然倾尽了全力,狠狠地朝着上京城撞过去,在场诸人都阻拦不及,还不曾反应过来,一道殷红在空中划过,再看去,柳轻舟的身子已然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只是在那上京城头留下了一抹扎眼的血迹! 原本身后那几位支持着柳轻舟的,此番见得了如此之后,也是久久不曾回过神儿来! 王御今似乎早已料想到了眼前的一幕,没有太过的伤心,只是抬眼去,朝着那几位大儒的方向看过去,开口说道:“柳轻舟已经伏法,你等还要执迷不悟?” 那几位相互看过了一眼,面面相觑,尽都生出了好些个苦笑,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更遑论这几位人!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读过了圣贤书,晓得了道理,自然会知道,这世间有一些东西要比性命还要重的很! “在王院长的眼里,难道我等是左右不定的小人不成?”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几位大齐大儒也没有犹豫,奋力朝着那边儿的城墙冲过去,眨眼的功夫儿,城墙之上有增添了好几道血迹,几位也都赴了柳轻舟的后尘! 如此之后,王御今久久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目,右手轻轻摩挲着手心里的那方温润小印,对自己身旁的人开口吩咐着说道:“都是有着风骨的读书人,还是厚葬了吧!”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不想在此地多待一刻,摇晃了几下身子,迈开步子朝着走下了城头,自此,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的背影儿生出了几分老态,蹒跚着步履!他走得太快了一些,以至于一旁的人没有听到他最后的那一句呢喃! “儒家的风骨啊,都被你们给占了去,天下的道理也都被你们说尽了啊!可怎么就这么着急走了呢?哪怕在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待上一些个日子也好啊!” 。。。。。。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或许柳轻舟的事情只算是一个引子!可不论怎么样,就是因为这等事情,这大齐的天下彻底的乱了,最先乱的,还是那禹州,不错,就是龙虎山的那个禹州! 。。。。。。 书生意气,儒生历数七大罪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天下烽火起狼烟 柳轻舟几人死在了上京城的城头之后,上京城里还是如往常一样,百姓们并没有生出了什么变化,照常一般吃喝,一样起居,并没有被柳轻舟的事情影响,顶多在茶余饭后的时候儿,或许会多说上几句那书生风骨果然不俗。 这等事情在寻常百姓那里看不出什么,可是放眼整个大齐,天下间却是生出了好些个事情,而这些个事情,就在今日的早朝之上被全都捅了出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一件比一件惊人! 这位大齐新皇姜仲达还是没有穿着那一身明黄的龙袍,鲜艳的大红外衣披在身上,面上满是一些个肃穆,虽说是换了皇上,可是皇上身边儿的大太监却没有换,还是那个年纪不小的曹季,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 等着殿下文武百官站定之后,但见得这曹季上前一步,操持着他那尖细的嗓子,开口大声喊过:“有事且奏,无本退朝!”所谓熟能生巧,这等营生儿在曹季这儿干了几十年了,里面儿的道道儿也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不出意料,曹季这一声之后,自那人群之中,走出一人,正是当今国丈,还是当朝左相秦会之!秦会之上前一步,来到近前,拱手开口:“臣有本奏!” 姜仲达轻轻点头,对着那曹季示意! “相爷请说!”一边说着,曹季下去,来到了那秦会之面前,接过了那秦会之递上的奏折! “六皇子姜子陵自上京城逃出之后,一路逃到了云州。如今,更在那云州点苍山的支持之下,彻底的掌握了云州十三府,朝廷这些个日子派过去的探子官差尽都折损在了那里!定然是生出不臣之心,企图行那造反谋逆之事了!” 秦会之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撤身回到了人群里面!这等事情,自己不过是起到了那等传达圣听的作用,究竟有着什么对策,便只能全看这位大齐新皇了!不过想着自己这位皇上女婿的本事,秦会之的心里的确是没有半点儿担心的! 果然,那身穿红衣的姜仲达低声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再一次抬头,看向了底下那文武百官,开口说道:“如今,那姜子陵谋逆,众爱卿可是有什么对策?哪一位打算亲自过去看看,也好将那叛乱给平定了?” 这一声刚刚落下,底下便有一人站出来,半跪在地上,抱拳开口:“微臣请命,愿往云州平乱!” 且仔细看去,这人是谁?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夜里率三千金吾青龙卫挡住了其他金吾三卫,替姜仲达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从龙之臣将军叶齐! 见得了这叶齐之后,姜仲达却没有立即就答应下他的意愿的,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底下一直耷拉着头颅的一人,轻声开口说道:“周尚书,你来看看,这等事情应该如何处理啊!” 听着姜仲达喊到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是这位见惯了风浪的大齐兵部尚书的心底里也禁不住一抽抽,额头上生出了几滴冷汗,走上前去,到了那叶齐的身边儿,弯腰开口:“叶将军足智多谋,少年英雄,若是由着叶将军亲自出马,云州之乱定然手到擒来!” 这位青龙卫大将军并非寻常莽夫,自小熟读四书五经,那心思,比起那些个读书人来还要多了几个弯弯绕!此番听得了这姜仲达唤到了周槐的 名字,这心里竟然也猜出了这位大齐新皇的念头儿,在这周槐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还算平静,低头开口! “陛下,是微臣莽撞,周尚书再次,自然不能由着微臣前去丢人现眼的!” 周槐听得了这些,眼睛更是瞪大,早就听闻叶家这一代的年轻人与之前有着几分不一样,得了个什么“儒将”的名头,今日一看,不说别的,就是这揣摩圣意的功夫就要比那些个武夫高明的多! 周槐也晓得眼前这位大齐新皇的心思,到底还是自己的那位乘龙快婿给自己惹出来的麻烦!那太师也不知是怎的,向来都不掺和党争的他,今次竟然将宝压在了那位在上京城里没有半点儿根基的六皇子身上,就凭这一点儿,不管那位儒圣的学问再怎么高深,可这赌术实在差的很的! 那一夜,二皇子谋朝篡位,三皇子身死,大皇子不知所踪,只有那位六皇子还算全须全尾地从这上京城里逃了出去,一起走的,还有整个太师府,上下十几口人,连自己的那个宝贝闺女也走了,一并逃到了云州! 此番这新皇与叶齐一起演了这么一场戏,说到底还是想着让自己亲自出马,平定了那云州之乱,也算是给自己整个周家纳上一张不小的投名状了! 就在这周槐如此胡思乱想的时候儿,那边儿的新皇姜仲达却是开口了,低眉看着底下的周槐,开口说道:“既然也将军对周尚书如此地推崇,此次云州那边儿就交给周尚书好了!希望周尚书万万不要让朕失望啊!”说罢了那些个言语之后,姜仲达轻轻挥手! 周槐无法反驳,只得低头,开口应下,“臣遵旨!” 就在这云州的事情靠一段落的时候儿,又有一人,锦绣官服,低声开口:“臣有本奏!” 姜仲达点头,开口说道:“爱卿且说!” “昨日有探子来报,那龙虎山久藏祸心,柳轻舟一事之后,龙虎山借此发难,揭杆发兵,举着那东夏遗胄的旗帜,招揽东夏旧部,短短三日,禹州九府一尽数沦陷!”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就算那姜仲达的面上也不禁变色,谁曾想到,自己刚刚继位,竟然生出了如此的事情!心头不禁生出了几分火气,开口骂道:“早就说了,那东夏遗胄留不得,如今果成大患!” 发泄了一番之后,姜仲达平静下来,看了看底下群臣,轻声开口:“禹州叛乱,有那位将军去过一趟?” 还是那叶齐上前,只是还没有说出一句言语,便被那姜仲达抬手打断! “此番上京刚定,其中还有好些个事情未曾安稳,还是要叶将军亲自处理!这等建功立业的事情,还是暂且留给其他人吧!”姜仲达一边儿说着,抬眼在地下慢慢扫过! 其实这等事情自然是有着姜仲达自己的思量的!说到底,自己这皇位做的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尤其是在那几位大儒撞死在城墙底下之后!所以啊,这上京城里还是要留下自己的班底,而那叶齐,正是不二人选,对别人,姜仲达的心里实在不放心的! 在姜仲达的这些个言语之后,底下却陷入了沉默,都是经历过事情的人,自然晓得那沙场的残酷,如今还是东夏复国,稍有不慎,便会将性命折 在了沙场之上!说什么建功立业的,活着才是最为要紧的! 姜仲达再一次皱起了眉头,面上全是不喜,开口说道:“大齐上下,除却了叶将军难道就没人了吗?着金吾朱雀将军刘达,领兵十万,收复禹州!” “臣,遵旨!” 。。。。。。 就在那大齐的朝廷为云州与禹州的事情伤透了脑筋的时候儿,平静了好久的江州那里,今日里也生出了一些个不一样的事情,谋划了十七年的南蜀旧部,今日里,也做出了自己的对策! 江州首府江城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可毕竟都是自己南蜀的百姓,那些个南蜀旧臣终究是狠不下心强攻江城,如此,魏文长亲自出马,领兵三千,亲赴江城,兵临城下,不曾发起攻势! “江城的百姓听着,你我都是南蜀的子民,年长一些的或许还会记着,记着咱们那位南蜀圣皇时的光景,记着我南蜀枭龙军为人族守住了北疆,却亡了家国的事情!如今他大齐失德,皇子弑父,违悖了人伦天理,也该着我南蜀气运未断,寻回了圣皇第四子,此时不兴,更待何时?” 江城底下,魏文长如此说着言语,或许他自己不曾有过什么感觉,言语里满是激动,就是那双眼下,也是有着好些个泪光闪动,这位久经沙场的汉子,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了,整整十七年,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了! 江城的城头之上,毕竟全是一些个士兵官差,就算心里有着几分触动,总是得守着那严明的军法的,没有表现出来,可是那江城之中,却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场景,原本热闹的江城乱成了一团,百姓们此番也没有理会那些个生意的念头,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诉说自己心里的那些个压了十七年的委屈! “刘老哥,你听见了没有,是咱们南蜀的兵啊!”一个中年人,面上有着一道伤疤,坐在那城里的角落,看着对面儿一人,开口说着,神情激动! 在他对面儿,有着一人,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坐在地上,身后却是有着一根拐棍儿,眼里满是泪光,大声喊到:“听见了啊,能听不见吗?咱毁在他们大齐手里的只是这一双腿,这耳朵还是好的很呢!南蜀有了军队,不论怎么样,一定要让我家那小子去的!” “可不,他老子这辈子就是毁在了大齐的手里,当儿子,自然得在战场上给他老子把这一口气挣回来的。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家里都有孙子了,可咱那儿子却还是一条光棍儿呢,这就回去,不管怎么样,给他张罗一个媳妇儿,最起码得留下个香火不是?”一边儿说着,那人也单手撑起了身子,抖擞干净身上的尘土,朝着远处走去,仔细去看,那人的一只袖管是空荡荡的! 不远处,有老叟,衣着满是褴褛,或许是年纪大了,耳朵有点儿背,听不清那城外的言语,此处问着周围人,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有耐心的,一五一十的与他说了这件事情,只见这老叟面上老泪纵横,涕泗横流,顾不得周围还有着好些个人,跪在了地上,仰天大呼! “天可怜见,儿啊,你在天上可得看清楚了,咱们南蜀要复国了,又有了军队,真的要复国了啊!” 。。。。。。 大世将启,天下烽火起狼烟 第三百二十七章 自古忠孝难两全 天上乌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沉吟屈指数英才,多少是非成败;富贵歌楼舞榭,凄凉废冢荒台,万般回首化尘埃,只有青山不改! 这一首小词说的正是人间最简单的道理,所谓江流石不转,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帝王。这天下,已经见惯了那所谓的改朝换代,就好似眼前的这一座江城,十七年前被大齐攻下,那一年里,城中百姓死伤无数! 正是因此,虽说这些年里,江城在大齐的管辖之下,百姓的日子与之前过的差不多,可这心里,总是格格不入,南蜀人终究做不得大齐人,以往的时候,察觉不出什么,可今日里,这些个记仇的百姓们,老者记挂着当年惨死在大齐军兵手底下的儿郎,年轻的,想着自己的那些个父辈,总之,江城乱了。 不在去管那些个官差森寒的兵刃,这些个百姓们,或是拿起了家里的菜刀,或是锄头铁锹,总之,只要是能够用上的,都被他们紧紧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也不曾有人出言说过什么,这些个百姓们就不约而同的朝着那江城府衙走去,面上满是恨意,积攒了十七年啊,好似决堤的江水,汹涌难止! 府衙里,别的或许没有,可是那些个要配长刀的官差捕快却是少不了的,生出了这些个事情,他们自然都被那位江城知府给推到了最前面儿,首先要面对着那些个愤恨的江城百姓! “你们都干什么,都要造反了不成?我看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我这把腰刀认不得你们?”说话的是那位江城的捕头,豹头燕颔,此番虎目圆睁,凶神恶煞的模样儿好是吓人的很! 这位捕头的言语刚刚落下,身后那些个捕快们齐齐将自己腰间的佩刀抽出来,森寒的刀刃正对向了那些个江城的百姓! 到底还是要紧各自的性命,见得了如此之后,那些个原本气势汹汹的百姓们也都停住了脚步,踌躇不前! 那捕头见得了如此,心想着再下一剂狠药,又是迈出一步,刚想着要开口说过什么的时候儿,却听得那百姓之中传来了一声言语,将他的话语打断!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虎子,如今当了大齐的一官半职,认不得自家江城里的这些个乡亲了!”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那些个百姓纷纷让开,从里面儿,有着一个老者走出,身上只是普通人家的短衣,面上却有着一道深刻的伤疤,再看去,双手撑着双拐,两条腿,只是耷拉在地上,却没有一点儿的力气! 一边儿说着,这老者来到了捕头面前,没有听着那捕快解释,一支拐杖高高举起,狠狠地抽打在了那捕头的腿上! 这老者的力气或许实在不小,总之,这一下之后,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承受不住,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了地上,面上全是一些个冷汗! 见得了自家头儿被人打趴下,身后那些个捕快们接着就要抽刀上前,举刀就要朝着那老者看去! 那老者浑然不惧,瞪了瞪眼,开口喝道:“你们敢!” “住手!”那捕头喝过一声,接着,抬眼去,看着那老者开口说道:“叔叔!” 听得了这些 个言语之后,身后的那些个捕快具是哗然,眼前这位就是自家头儿的叔叔,怪不得有着如此的一身力气! 听得了那捕头言语之后,老者冷哼,接着开口教训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叔叔?你这一身的本事,都是南蜀教的,可到头来呢,你竟然要帮着大齐对付咱们南蜀人?你那里还有那脸面叫我叔叔?” “咳咳!”到底是年纪大了,这老者的身子有恙,再加上此番情绪有着几分激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儿,接着,梗着脖子,又看向了那边儿的那些个捕快,开口大骂道:“你们这里面儿,十之**都是江城人,都是南蜀人,如今我南蜀即将复国,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难道还想阻拦不成?若是那样,你等也算不得我江城人了!我们江城,从来都不出这些个忘本的畜生!” “就是,都是咱们南蜀的孩子,怎么还要帮着他们大齐啊,这不是分不清家里外头嘛!” “可不是,你看啊,那不是王家的小子吗,我可是记得当年他哥哥就是死在了大齐的手里啊,这孩子,怎么就这般糊涂啊!” 听得了这些之后,那些个年轻捕快们也都纷纷底下了头颅,面上通红一片,实在羞愧,手上颤抖着,将手里的兵刃都丢到了地上,也不曾等着那捕头的吩咐,尽都到了那对面儿,混进了人群,此番,官府这边儿就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捕头了! “叔叔,从小你就教我武艺,除却了那些个招式法门之外,那些个道义道理也没差了的!”捕头开口说着,低垂着头颅,看不得面上的表情,“食其禄而不为效力是为不忠,这是叔叔亲自教的,我断然不敢轻易忘却!” “我为蜀人,可十七年前,南蜀亡国,所以啊,食得是齐禄!生食齐禄,就算是死了,也当为齐臣,自古忠孝难两全,以前还是不信的,可此番,这等事情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容不得自己不相信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住着双拐的老者面色一滞,久久不曾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这个最顺眼的侄子,好一会儿,竟然也忍不住叹过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早知道,当年就不叫你这些个武艺与道理了,做一个庄稼把式也是不错的,最起码,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两难得境地!” 那捕头再一次摇头,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轻声开口说道:“我学武的第一日,叔叔就说过了,我辈武人,生也无悔,死也无悔!或许叔叔的武艺我没有学到精髓,可如今,我的确是不曾后悔的!” “每次听那些个说书先生将演义的时候儿,那些个大人物儿总会遇见这等忠孝之事的抉择,没成想,不过二十多岁的我,竟然也讨了一会演义上的活法儿,也着实是不亏了!只不过咱终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儿,应当是没几人会记得住的,这就有些失落啊!”一边儿说着,那捕头的口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接着,好些个鲜血大口的涌出,整个人也没了精气神儿,面上惨败一片! 生出了如此的变故,在场诸人具都心惊不已,不论是老幼,都纷纷对这个捕头竖起了大拇指,敬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那老者此时反应过来 ,丢却了手里的那两个拐杖,整个人趴到了捕头的身前,抬手给捕头擦去了嘴角不停涌出的血迹,面上老泪纵横,开口说道:“孩子,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迂呢,那些个殉国的事情,都是人家那些大人物儿做的,你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捕快,这些个营生又有你什么事情呢?” 含着那些个血迹,捕头再笑,用着那细微的声音开口说道:“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也都是一样的!”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捕头再也撑不住,缓缓地闭上了双目,走的还算是安详! 那位捕头的死算是一个小插曲了,就像他自己说的,终究是一个上不了台面儿的捕头,就算是死了,也少有人会记得的!没了这位捕头,这些个百姓去到府衙的路也就畅通无阻了,操持着那些个菜刀斧头,冲进了府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打砸,将那位知府给绑了,到了那城门前,将城门打开。 如此,外面儿的那些个南蜀士兵冲进了江城,纪律还算严明,整整齐齐的走着,没有生出那些个欺侮百姓的事情!也是了,毕竟南蜀亡国不过十七年,百姓的心里还都记着自己蜀人的那一层身份,来到了这南蜀原先的皇城,这些个士兵的心里全是一些个亲切,哪里有舍得打砸欺侮百姓? 就这样,江城的事情就算平定了,没有多少的死伤,不过半天儿的功夫,这位南蜀旧臣魏文长就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了江城! 也就是在魏文长收复江城的同一天,江城里有来了两个人,但见得天空之上,又一道流光划过,自北方而来,倏忽而至,到了这江城的最上空,猛然停住,那流光消散,里面儿的显出了真容,一柄长剑,之上有一男一女,两人具是白衣,正是那陈墨与他的新婚妻子白朝容! 正骑着那高头大马,风光无比的进了这江城的魏文长自然也看见了那天空之上的光景儿,面上一愣,接着,那些个喜色再也遮掩不住,毕竟自打这位四皇子不辞而别之后,自己被那几位南蜀老臣逼的实在难熬! 前些日子,魏文长更是让自己的儿子魏正先去上京寻人,只不过到最后还是只有那魏正先一个人回来!为此,魏文长生出了不小的火气,这一次出兵攻打江城也没有将魏正先带过来! 先前在那江城外已经说下了,说自己找到了南蜀圣皇第四子,这说的正是陈墨。这些个言语说了出来,若是那些个南蜀百姓想着看看那位四皇子的模样儿,自己又当如何应对,难道跟他们说四皇子自己给逃跑了? 眼看着江城已经收复,骑着马走的时候儿,这魏正先的心里还不停地寻思着对策!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半空里传来了一阵动静儿,抬头去看,不是自家那位四皇子还会是谁? 见得了如此,身为南蜀人的魏正先自然也是从小就是信佛的,低声在心底里喊过了几声菩萨保佑之后,赶紧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半空中那一对璧人,抱拳开口! “臣,魏正先领三千西翎军,参见四皇子殿下!”声似洪钟,震动了整座江城! 。。。。。。 蜀人齐禄,自古忠孝难两全! 第三百二十八章 知遇之恩同再造 滚滚龙争虎斗,匆匆兔走乌飞,席前花影坐间移,百岁光阴有几;说古谈今话本,图王霸业兵机,要知成败是和非,都在渔樵话里! 随着那魏正先言语与动作,身后那三千西翎军也赶忙跪倒在地上,抱拳开口,齐呼殿下千岁!再然后,旁边儿的百姓们也受到了触动,接连跪下,只是那目光还是看着天空之中的陈墨,看着那一副与当年那位南蜀圣皇有几分相似的面孔,那些个老人儿的眼里,忍不住,又一次热泪盈眶! 此番陈墨见得了如此之后,面上还算是平静,就算自小在太华山长大,也晓得此时应该如何应付!但见他猛然抬手,底下一道气劲,一手揽住了自己身边儿的白朝容,轻身从长剑之下跳下,缓缓落到了地上,那长歌此时已然归鞘,回到了陈墨的腰间! “此番收复了江城,魏将军当占功,何必如此多礼,还是快快起身吧!”陈墨开口,接着抬眼,说道:“诸位将士,各位百姓们也都辛苦了,地上太凉,还是赶紧起来吧!”一边说着,陈墨抬手示意! 听得了陈墨的命令之后,魏文长起身,面上还是那一副遮掩不住的欢喜,是啊,自家这位殿下回来了,南蜀就有了主人!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殿下此番回来,以后就不走了吧?”魏文长几步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面上想起了先前陈墨不辞而别的事情,心里还有着几分担心,如此,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着这位魏将军此时的模样儿,陈墨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无奈之色,轻轻摇头,开口说道:“既然是答应下了的事情,自然就要答应下来的,魏将军就放心吧,就算要走,也会跟你们商量一番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魏文长稍稍松了一口气,再一次,面上添上了几分笑颜,开口说道:“这样便是最好了!殿下是咱们南蜀最后的一点儿香火了,这金贵的身子,日后还是在这江城这边儿待下来的好!”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陈墨轻轻摆手,对着那魏文长开口,一边儿说着,环顾了一番四周,轻声开口说道:“将军若是有要紧的事情,就赶紧去吧,我这边儿也在这江城里好好看看,毕竟,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 “属下遵旨!”魏文长再一次抱拳,接着后退几步,对着身后那三千西翎军挥手,这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便踩着那整齐的步伐远去! 看着那些个军队走远,陈墨再一次拉住了自己身边儿这白朝容的柔夷,感受着那女儿家独有的芬芳,陈墨轻声开口:“说起来,这儿就是我的家了,也是前几个月的时候儿刚刚记起来的,只不过啊,对这一座江城,我这心里还真没有什么印象的,毕竟从小就是在太华山上长大的,也没下来过几次啊!” “那就走走吧,能养出一支纵横疆场没有一败的枭龙军,南蜀这里定然是与别的地方儿不一样的,说不得,这边儿的百姓,比起我们妖族那边儿还好战呢!”白朝容一边儿说着,转眼去,看着四周的那些个百姓! 入眼处,全都是一副乐融融的模样儿,就算是看见了几个生出来口角的,也只是互相的马上几句,不曾生出争斗! 听得了那白朝容的言语,陈墨这里沉默了一会儿,转眼过去,偷偷打量了身边儿这个可人儿一眼,实在是忍不住,轻声开口说道:“记得小时候儿听人家说过的,说南蜀这边儿的男子,大多都是趴耳朵的!” 天下之大,实在辽阔,抛却了各个地方儿的方言不同,没一处都还有着自己独有的名词儿!毫无疑问,“趴耳朵”这个词儿就是南蜀这边儿独有的了!如此,白朝容并不明白这个词儿的意思,眼神里满是一些个疑惑,轻声开口说道:“趴耳朵是什么?” 陈墨面上生出了几分红润,这位道心通明的天生道胚此时竟然也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趴耳朵在我们这边儿就是怕老婆的意思!” 白朝容一阵失神,好一会儿,只见她耸动着双肩,面具底下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银铃阵阵,好生悦耳! 。。。。。。 所谓成王败寇,这等道理,那位太子姜伯约也是晓得的,毕竟自小生长在帝王家,自打记事起,他这心底里就做好了随时被废掉这个太子之位的准备了!可是这一次生出的事情,却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位自小学儒的二皇弟竟然做出了这等谋朝窜位的事情!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师门,以往是自己最依赖的师门,今次里,竟然也站在了那位二皇子的身后! 被人背叛的感觉实在是不好,更别说背叛姜伯约的还是自己的那些个师兄弟,师叔伯甚至还有着自己的那位师父!总之啊,就算这一次侥幸的逃下了性命,可这姜伯约的心里已经藏不下半点儿的信赖了! 还好啊,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姜伯约算不上什么孤家寡人的,身边儿好歹还有着这位郭先生,只不过自己今日也是刚刚知道,自己身边儿的这位郭先生可不仅仅只是一位智囊的,那一身浑厚的浩然气,也实在厉害,最起码自己与他交起手来,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这两人从上京城脱身之后,并没有什么打算!姜伯约与姜子陵还是不一样的,姜子陵最起码还有着师门投靠,可姜伯约呢,什么势力也没有了!由是如此,在这位郭先生的谋划之下,两人竟然直直地朝着北方赶去,几日前,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那一座踏北城了! 或许是天可怜见,这位踏北城的守将还是那位太子殿下的熟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昆仑山里,差一点儿就被云隐寺夺取了机缘的许阔! 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在这天底下向来都不会少见的,所谓锋芒毕露,真正有本事的,在哪里都是最出彩的那一个!在这个故事里,还是太子殿下的姜伯约无疑就成了许阔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从那昆仑山里出来之后,由着姜伯约的招揽,许阔也进到了大齐的军队,凭着手里的那一根仙家铁棍,接着自己这一身炉火纯青的横练功夫,在这沙场之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渐渐地,这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当上了这踏北城的守城主将! 知遇之恩,恩同再造!见得了自己的这位恩人之后,原本就是一个武夫粗人的许阔,差一点儿就没忍住落下了眼泪,等听到了那位二皇子谋朝篡位,更是追杀姜伯约的事情之后,许阔整个人拍案而起,怒冲冠,当即就忍不住,想着兵要将那上京城打回来,得亏有着郭先生拦下,要不然,这儿还真要生出乱子来! 其实啊,姜伯约与郭先生的目的地并非只是这一座踏北城的,毕竟那姜仲达登上了皇位,拥有了大半个大齐,仅仅凭着踏北城这点寥寥无几的兵马,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更何况,当今天下,除却了那大齐新皇之外,云州那边儿的姜子陵和禹州那边刚刚复国的东夏,这两股势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人族这边儿,有可能的都被别人占到了先机,这姜伯约若是由着那股子谋夺天下的想法,就只能另辟蹊径,借助着那妖族的力量破掉眼前的局面!因此啊,姜伯约来到了这里!只不过这些个言语没有跟许阔说明白,只是说自己两个人要到妖族那边儿走一趟,让许阔放行就是了! 武人嘛,天生的直肠子,也没有多想,许阔就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一路上,越过了那荒无人烟的大漠,终于,这一天,两人来到了那妖都,姜伯约直接亮出了自己人族太子的身份,便被格外的照顾了起来! 身为儒生,郭先生此番除却了当做太子的智囊,今日里还多了一层身份,那就是充当这姜伯约的说客! 儒生游说这等事情由来已久,数百年前,七国争霸,就是有着那么几位儒生,凭借着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搅弄风云!所谓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此之谓大丈夫! “先生可否通名?”殿上妖皇李当国开口,看着底下这个青衫方巾的儒生,心中生出了几分异样! “鄙人性郭!”郭先生拱手作揖,开口说着,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 “郭先生?呵呵,先生可是晓得这是什么地方?”李当国再一次开口,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自然知道,北疆妖族,以往只是慕名,今日才得以一见!”郭先生开口说着! “既然知道,先生难道就不害怕?毕竟先生一个人族,与那位太子来到了我妖族的地界儿,就不怕死在了这边儿?”此番说话的并非是那妖皇,而是一位妖族的朝臣,锦绣官服,正是那位御史中丞孔士载! 说来整个煌煌妖土,说道真正的读书人也就只是这位御史中丞了,此番见到了人族那边儿过来的书生,这孔士载的心里自然也是有着几分激动的,身为同道,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是一样的! 郭先生转眼,看着这位孔中丞,感受到了那一股子不浅的浩然气,这郭先生的眼神里生出了几分惊讶,拱手开口:“早闻妖土这边儿也出了一位读书人,想来这位就是孔中丞了吧!闻名不如见面,中丞风采,的确让人佩服!” “先生过奖!”孔中丞回礼,轻声开口说道,“比不得先生,深谋远虑,上京城的事情生到现在不过几日的功夫儿,先生的心思就落到了我妖族这边儿,不亏是那位太子殿下身边儿的智囊啊!” 这两人的言语着实是让在场的其他人一头雾水,不说别人,就算是那位妖皇李当国此番也有着一股子云里雾里的感觉,没办法啊,自从身边儿有了这位御史中丞之后,实在是懒得再多动脑筋了! “先生此来妖土,可是有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妖土这边儿比起那三宝殿还是难登的!此来并非是为了别的事情,只是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答应!”郭先生开口! “究竟何事?”妖皇再问! “借兵!” 。。。。。。 伯乐难遇,知遇之恩同再造! 第三百二十九章 江城龙子登龙门 阅尽残篇断简,细评千古英雄,功名富贵笑谈中,回一场春梦;昨日香车宝马,今朝禾粟秋风,谁强谁弱总成空,傀儡棚中搬弄! 天狩十七年冬,甲子日,江州传来消息,又南蜀余孽短短几日攻下了整个江州,更在这一个甲子日,举南蜀圣皇四皇子登基为帝,至于那位四皇子的名讳,也不知是他们有心还是无意,总之没有传出风声! 当日,上京城中钦天监监正袁守诚观天得易,曾有言,如今天下,比起十七年前三足鼎立之势还要乱了几分,此番龙气四散,隐隐之间,有着五道势力有崛起的迹象,之后,定然是一个大世! 这些个南蜀复国,四皇子登基为帝的消息不仅仅传到了那上京城,就算云州那里,也晓得了这件事情! 云州康城,此番这里正是那姜子陵的大本营,由着那些个云州点苍山的支持,整个云州都给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小儒圣徐生那日也带着太师府里的老少女眷一并来到了这里,毕竟自己这些人好歹是帮过了那位六皇子一马,得罪了天师府的人,自己那位儒圣老师上天之后,自己这些个人在那上京城里也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所幸,徐生这边儿还有着这位郑伯,此番也是一身化神境的修为,普通人也伤不到自己这些人的!来到了这云州之后,这位六皇子也算念旧,给自己一座府邸,用以安排自己太师府的这些人,今日里,正是在这做府邸里,徐生晓得了江州的那些个事情! 来到云州这里有好些个日子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毕竟徐生与那云州点苍山比起来,在姜子陵这边儿还是一个外人的,如今这等大事儿,自然容不得他插手!当然了,他们太华山下来的这些个人,一水儿的惫懒性子,此番没什么事情,还正遂了徐生的心意,也能够好生腾出一些个时间来陪陪自己的这位妇人呢! 今日里,徐生与周嘉鱼两人正是在后花园儿里走着散步,小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地亲密!就在这时候而,从天空之上,突然就有着一直白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到了徐生的肩头上。 徐生抬手接住,从鸽子的腿儿上取出一只信笺,伸展开来,低头看去,短短几语,将这几日里江州生出的事情说的也算是详细! 看过了这些之后,徐生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笑意,忍不住轻声开口说道:“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呢!别看知白平日在山上如何嚣张,到最后,还不是落紧了那位掌教师伯的算计里?” 徐生这几句言语声音极低,便是身边儿的周嘉鱼也没有听清楚他的这些个言语,只是看着自家相公念念有词的模样儿,觉得奇怪,好奇生出了什么事情,忍不住开口:“相公说什么呢?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听得了自家娘子的声音,徐生猛然回神儿,转眼看去,轻声笑着:“没事!娘子此番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咱们这就要出一趟远门儿了!等到了那里,娘子就什么都晓得了!” 周嘉鱼见着自家相公不愿解释,也不曾勉强,夫妻嘛,总是要相互体谅的!轻轻点头,周嘉鱼笑声应下! 徐生见得如此,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些柔软,抬手轻轻握住了周嘉鱼的双手,捧在自己的面前,用自己的面颊轻轻的摩挲着,开口说道:“娘子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儿,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周嘉鱼面上通红,满面羞意,使劲抽出了自己的双手,低垂着臻,开口说道:“人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你到哪儿,我都跟着就是了!” “哈哈,好!好!好!”徐生连声叫好,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有幸得了这么一位娘子,不论是谁,这心里定然全是欢喜的! 。。。。。。 所谓事不宜迟,在那徐生拿定了主意之后,当天便让自己府中的那些个下人们收拾好了东西,还是有着那位郑伯赶着马车,几个下人们跟在后面儿,也没有等到天黑,就是白日里,这几人启程了! 如今的康城,早就都是拿姜子陵的眼线了,别的不说,就是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们,这些日子里连自己的修行也顾不得了,时常在城里转悠着,就是害怕有人生出了一些个变故! 这不,郑伯驾着马车,从府邸里出来之后,没走出多远的距离,还没走到城门的地方儿呢,就碰见了麻烦! “这不是小儒圣府上的郑伯嘛?如此匆匆的,还跟着好些个下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一道声音传来,郑伯抬眼,只见一个年轻人正挡在了自己马车的前面,看那位年轻人,相貌堂堂,面上不少风流意,若非是自小身入了道门,放在俗世那些个大户富贵人家里,定然也是一个一掷千金的浪荡子了! 说来这位爷并非别人,正是那位点苍山掌教王元一座下徒,道号渠源的沈清如! 郑伯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那寻常马夫的做派,开口说道:“奉了我家小老爷的命,此番出城做些事情。” “哦?什么事情啊,还要所有人都去,我看是那位小儒圣想着离开这里了吧!”沈清如面上全是一些个嘲讽!自打那日昆仑山的事情之后,几乎整个天下的人们都晓得这位太师府马夫的身份,二十年前天师府的那位南曦道长,可不是个好惹的人呢! 这等事情,沈清如自然也是晓得的,可在云州这里,由着他点苍山一家独大,说实在的,莫说这位南曦道长不过二十年前的人物儿,就算是当世出彩的真龙,到了这儿,也得在沈清如面前好生盘着的! 知晓了这些个事情隐瞒不下去,马车上,徐生掀开了帘子,露出了身子,看着沈清如开口:“先前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便一路护送了过来,此番有着点苍山在这里,殿下的安危自然不在需要徐某担心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想着出去好生看看!”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这些个言语说讲出来,也实在是有理有面儿的,毕竟这位小儒圣先前也没有真正投到了姜子陵那边儿,自然也算不得那姜子陵的人,还是一具自由身,何去何从,还是自己说了算的! 可这天底下,总是有着那么一些个人,向来就不喜欢将道理,此番这沈清如也是那般的人物儿! “小儒圣这事情可是跟殿下说过了?”沈清如开口,皱起了眉头! 徐生轻轻摇头,开口说道:“徐某人何去何从,哪里还要与他人说过?” “既然没有说过,我便不能放你离开了!”沈清如如是说着,说话的功夫儿,更是将腰间的长剑缓缓抽出! 徐生并没有在说什么言语,只是转头将目光落到了自己身边儿这位郑伯的身上!郑伯会意,从腰间取下那一只烟杆儿,狠狠地吸了有口,吞晕吐雾间,眼神猛然一变,整个人变作了一道虚影,在凝实的时候儿,人影儿已经来到了沈清如的身边儿,探手,一把抓住了那沈清如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 被人攥住了脖子,呼吸那一畅通,沈清如的面上渐渐变得涨红,看着眼前的郑伯,纵然是有心挣扎,长剑就在自己手里把持着,却没有抬手的力气! “道友也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人物儿,此番以大欺小,实在有失风度啊!” 在这时,远处,又有一道声音传来!郑伯抬眼,只见自城外一道青芒闪过,散去时,那人显露真容,白道袍,手中有着一柄拂尘,腰间宝剑一把,正是个持斋的道人,斩妖的神仙!说到了这人身份,也并非他人,正是那位点苍山的掌教王元一! 郑伯松开了攥住沈清如脖子的那只手,看着半空之中的王元一,开口说道:“那依着王掌教的意思。。。。。。” 沈清如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或许这是他头一次,头一次感觉到死亡的距离!狼狈的从那地上爬起来,逃也似的跑到了自己那位师父的身边儿,看着郑伯的眼神里满是阴狠,的确啊,点苍山的徒,那是何等威风的名号,可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折尽了面子,这沈清如的心里有如何不恨! “好了,既然逃下了性命,日后就勤勉一些,若还是如此的惫懒,说不得下一次就真的要丢了性命了!”王元一对着自己的这位爱徒教训了一番,接着,又将目光投向了郑伯那边儿,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忍不住开口叹过了一声! “唉,二十年前的郑南曦啊,如今也落到了如此的地步,世事无常,果然不虚!” 看着王元一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儿,这郑伯忍不住一阵撇嘴,开口说道:“咱就喜欢这个,你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说句不好听的,咱赶了二十年的马车,经手的这些个马儿还真比你那个徒弟要来的省心呢!” 许是这几句言语实在费过自己的唾沫,郑伯又忍不住将自己的烟杆儿取出来,狠狠地吸了一口! 修道数十载,王元一定然不会被郑伯这三言两语的乱了自己的道心,兹当是他在那儒圣府上耳濡目染的生就了一副好口舌! “方才道友对我的这个徒弟出手,此番贫道也不想争出一个对错!徒弟被别人欺负了,我这个作师父的若是不给他出头,还就没了作师父的本分!所以啊,既然道友技痒,不如与我走上几招?” 早已经料到了这王元一的来意,郑伯的面上也不曾生出多少的惊讶,仰头开口,满是不在意,开口说道:“这些个事情,我也见过不少!真正说起来,也就你还算是最为坦然的了!好了,你说的不错,自家孩子自己收拾既然来了,咱们就比试比试!” 两人言语落下,周身气势尽都一变,具是化神的修为,身后生出不同的异象,目光如炬,看着对方,高手过招,不曾动手时,较量就已经开始了! “道友且先出手吧!” 。。。。。。 针锋相对,江城龙子登龙门! 第三百三十章 寻常了王谢堂前 闲行间坐,不必争人我,百岁光阴弹指过,成得甚么功果;昨日羯鼓催花,今朝疏柳啼鸦,王谢堂前燕子,不知飞入谁家! 人间富贵,往往只在顷刻间,就好像东夏那位遗胄皇孙,还没有享受过皇族的富贵荣华,就先经历了那等国破家亡的苦难!可如今,短短几日的功夫儿,自己拿原先的东夏国土在师尊岳长屏的手下,竟然又收复了大半,将整个禹州收进了自己的手上! 虽说占据了整个禹州,朱圭却迟迟不曾称帝,依着他师父岳长屏的言语,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啊,这等出风头的光景儿还是少做的好,免得招来天下人的不满,群起而攻之! 所谓时机,往往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儿它自己跳出来的!这不,就在朱圭忍不住的时候儿,一个消息传到了禹州,传到了这位东夏遗胄的耳朵里,说是南蜀圣皇四皇子登基为帝了! 像是这等事情,只要是有人开了这个头儿,天底下的真王假王就跟那雨后的春笋一般,拦不住的疯长,更何况,南蜀四皇子称帝,天下人都没有理由去反驳,道理本来就是在人家那边儿的! 也不知那位四皇子交个什么名讳,总之啊,朱圭暗自在心里对他谢过了一声儿!然后呢,东夏这边儿也就准备起来朱圭登基为帝的事宜,有着龙虎山凭借着那推演的手段,敲定了一个吉日,正是在今天! 禹州,临唐城 这正是以前东夏的都城,就算是东夏没了,里面儿的那些个摆设还好好儿的放在里面儿,所以啊,朱圭复国,又一次将东夏的皇城安在了这里! 今日的登基大典就是要在这里举行的,煌煌宫殿之前,殿下文武百官,群都露天儿站在底下,顶上艳阳高照,幸亏此时冬日,这太阳照在人的身上,不仅仅没有那些个灼热,反而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好生舒坦! 就在太阳即将到达正上空的时候儿,在这大殿之上,一侧伶人开口,操持着那特有的嗓音喊到:“吉时到!” 这一声言语刚刚落下,但见从殿后出现一人,白须白面,此时一身礼服,红黑相间,正是那位龙虎山的白面儿长老,东夏遗胄朱圭的师父岳长屏! 但见着岳长屏来到了殿前,高举那卷明黄帛纸,摊开在自己的身前,低头去看,张口来读:“十七年前,乾化十七年,圣武皇帝在世,大齐威烈皇枉顾人族安危,假借北疆妖蛮之乱,兵犯我东夏,灭我国祚,至此已是一十七年!” “所幸,天道好轮回,威烈皇丧命在自己儿子的手上,如今新皇无道,弑父杀君,我等自当借机复国,续我东夏国祚!如今,圣武皇帝长孙朱圭在此,我等不拥他为帝,更当如何?今,大齐天狩十七年丙子日,于我东夏故都,拥我皇登基,废用齐历,思我东夏先祖那凤凰后裔,故建元凤历!” “吾皇万岁!”一边说过此等言语,岳长屏收起了手中的那一方明黄帛绢,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由着那岳长屏打头儿,底下那十数位文武旧部尽都跪下,高呼万岁! 在这些个百官,宫娥,内监以及那些个士卒的呼声中,今日的主人公也慢慢的总后面走了出来,顶戴皇冠,身裹明黄,上绣五爪金龙,整整九条!不紧不慢的走着,一步步的拾阶而上,来到了殿前,轻抚宽大的衣袖,猛然转身,看着底下朝着自己跪拜的那些个臣子,面上生出了几分满意。 接着,安稳的做到了那龙椅之上,猛然,一股紫色自空中降下,隐约间一道龙吟响起,一瞬而逝,在去看那朱圭之时,整个人的气质已经生出了一种翻天覆地的改变,不怒自威,正是那帝王应有之色! “众卿平身!”朱圭开口,不喜不悲! 史载:大齐天狩十七年冬,东夏复国,末帝圭登基,改元凤历! 。。。。。。 身为那位东夏皇帝的师门,朱圭登基这等大事儿,按理说,那位龙虎山掌教唐沁应该也在场的,可今日她却是缺席了,不仅仅是她,整个龙虎山,真正到场的,也就只有那位朱圭的师父岳长屏了! 说道这里,可能就有人问了,自家主子登基这等大事儿,他们龙虎山的人去了哪里,难道这心里里还有着什么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自然是没有的,为什么不来,却是因为生出了别的事情!这问题还是出在那位龙虎山掌教唐沁的身上! 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事情,就是这位东夏新皇朱圭,自小就对唐沁有着几分倾心,即便如今当上了皇帝,那等心思还是没有减少一分的!至于为什么,哪里有能说出个理由来,男女情事,向来是世间最没道理的事情! 可是啊,这等事情都是讲究着一个两情相悦的,更何况唐沁又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女子,堂堂龙虎山的掌教,自然得好生商量着她的意愿的!差就差在这里了,也不知是怎么,不论周围的人如何相劝,这位龙虎山的掌教就是不答应的! 说什么一女不嫁二父,更何况那朱圭如今已经成了东夏的皇上,那后宫里如何能容下自己这等残花败柳的存在! 就这样,局面僵持住了!一开始的时候儿,朱圭心想着能够促成这等婚事,正好儿放在自己登基那天,来一个双喜临门,什么江山美人,自己一并拦下,说不得过个百十年的,这事儿还能成就一段不错的佳话! 可是唐沁就是不答应,一来二去,没几天儿的功夫儿,就将这朱圭原本就没有多少的耐性给打磨地干干净净,如此,狠下了心来,将这唐沁关在了屋子里,还是有着那唐颜与龙虎山的弟子们劝她,什么时候答应了这门婚事,什么时候再将她放出来! 就是因为这些,龙虎山的人都在那里劝着唐沁,也没有来这儿观礼! 登基大礼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意外生出,从那龙椅上起来,这朱圭有想起了那个执拗的女子,眉头忍不住紧锁,想着再去看看,只不过这大殿还不曾走出,便被自己的那位师尊叫下! “陛下,如此急色,是要去哪里啊!”岳长屏开口说着!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朱圭停下了脚步,转眼过来,正见着自己的师尊看着自己,面上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惶恐,开口说道:“就是随便去看看。” 朱圭自小在岳长屏的身边长大,岳长屏自然对他了解的很,看着那闪躲的目光,心里也猜出了十之八九,难免的生出了几分失望,都当上了皇上,这心里还是绕不开那个并没有太过出彩的女子,与那些个枭雄相比,这般心智已经落了下成! “陛下,男女情事本就是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既然唐掌教不同意,便不要强人所难了!”或许是这心里对那位死去的唐傲存着几分愧疚,此番这岳长屏破天荒的替唐沁说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言语! 听过了这些,朱圭面上再一次一变,想到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将先前的那些个惶恐收了起来,转而是一些个阴沉,开口说道:“师尊,如今朝中的大事儿都是有着您来拿主意,可眼下想这些个小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世人大多都是自满而不自知的,即便是修道之人,岳长屏也不能免俗!身为朱圭的师父,还是由着自己一手打下了如今整整一座禹州,正是居功自傲的时候,说上一句恃宠而骄也不为过,如何会想到自己的这一句言语已经引来了朱圭对自己的不满! 岳长屏的面上还是那些个倨傲,还是那老师的模样,开口说道:“皇帝身上的事情那里又有什么小事儿了?更何况,如今商讨的,是你的婚事!男女婚事,向来就将就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和太子妃早已离世,这等事情自然就要落在老夫的肩上了!”还是那教训学生的口吻。 “何况,掌教有一句话着实是不错的!不论有无事实,她与那位太华山的弟子成过亲的事情都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不管怎么样,她唐沁在天下人的眼里,早非完璧,残花败柳之身,如何能顾入得陛下的后宫?何况陛下的心里应该是存了立她为后的心思!” “似这等女子成了我东夏的皇后,天下人还不笑话死我们?” 这岳长屏一一将自己的那些个道理说讲出来,并没有理会那朱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好了,师父说的有道理,便依着师父的言语,这婚事便不再提了!”朱圭低垂着头颅,看不得那面上的脸色,只是那言语之中,满是不舍与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 岳长屏轻轻点头,面上全是一些个得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再一次开口:“其实,老臣还有一件事情要与陛下商量的!” 朱圭了无兴致,只不过那些个不耐烦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收拾了一番自己面上的表情,抬头开口:“老师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乾化十一年,南蜀陈克胜,率五万枭龙军犯我国境,昌平一役,坑杀我东夏军马七十万!此等大仇,若是他南蜀不想复国还则罢了,既然他南蜀生出了那些个动静儿,这笔账自然要换回来了!”岳长屏开口说道。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师尊的意思是?”朱圭猜不出这岳长屏的心思,开口如是问道! “此番我东夏刚刚复国,大齐那边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毕竟睡榻之侧,又怎么能容得下他人安睡?有大齐牵制,兵对付南蜀也就成为了空谈!所以啊,谋其军马不如谋其国主!”岳长屏一边儿说着,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自从得了那天书之后,唐掌教的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前几日看她的时候,已然返虚的境界,想来用以对付一个肉体凡胎的俗世君王应当不成什么问题的!” 。。。。。。 花开顷刻,寻常了王谢堂前!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惨淡了江山画屏 携酒上吟亭,满目江山列画屏,争得英雄头似霉,功名,虎啸龙吟几战争;一枕梦魂惊,落叶西风别换声,谁强谁弱都罢手,打入渔樵话里听! 上回说过了这位龙虎山长老岳长屏的计谋,当然了,那所谓的计谋不过是将两国战场上的胜负放到了那些个刺客的身上,看着岳长屏此时的模样儿,向来当年他还是东夏兵马元帅的时候儿,这等事情定然是没有少做的!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有着几分不一样了,毕竟,此次挑选出来的刺客,可是一位返虚的修士,更是那龙虎山的掌教呢! 到底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算是当上了这东夏的主子,可是朱圭的势力还是单薄的很,什么事情都是要依仗着自己的这位师尊的,所以啊,即便是心里不同意,对于这件事情上,朱圭也不得不点头答应了! 说实在的,听得了这件事情之后,唐沁的心里其实是蛮高兴的,倒也是想到了此去江州的几分危险,可总比这临唐城里要好的,整日守在这边儿,时时提防着那岳长屏师徒俩,这心里的确是够累的! 所以啊,在晓得了这件事情之后,唐沁也没有犹豫过,直接点头答应下来,甚至不想在这临唐城里多待一刻,当日便收拾好了行李,取来一些路上要用的盘缠,接着就要启程了! 身为唐沁亲姑姑的唐颜,见着如此,自然也晓得自己这位侄女的心思,忍不住这心里也轻声叹过,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也晓得这女儿家的心思。说到底啊,天底下总会有着那么几个长情的女子,这心底里就只能够装下一个男子,之后,就容不得旁人了! “路上小心一些,虽说你如今的修为上来了,可这世上到底是人外有人的,凡事莫要逞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颜开口说着,那眉头紧锁,满是担心! 唐沁看着自己的这位姑姑,面上生出了好些个不舍,到如今,自己就剩下了这一位亲人了,不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她了! 莞尔一笑,唐沁开口:“姑姑放心吧,我也不是头一次下山了,更何况啊,这一次去的江城那边儿,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高人在那边儿,定然不会生出什么岔子的!” 唐颜点头,想到了自己这个侄女儿肩上的担子,忍不住轻声叹过。她只是一个女子啊,却要担起整个龙虎山,世间最不容易的,只怕就是她了吧! “好了姑姑,又不是不回来了,便不要送了,回去吧!”一边儿说着,唐沁轻轻挥手,紧了紧肩上的包裹,左手随意搭在了自己腰间的这柄秋水宝剑之上,转头朝前,径直走去! 看着自家侄女那一道单薄的身影,唐颜莫名的想到了先前的时候,还有着一个出彩的男子站在她身边儿的,却因为自己的事情,将那个男子逼走了,就只剩下了唐沁自己!想到了这里,唐颜的双目之中慢慢的生出了几分坚定与决绝,有些事情,早就应该做了,如今只希望还不算完吧! 。。。。。。 大齐天狩十七年,冬,丙寅日 陈旧了好久的北疆,今日里又一次传来了动静儿,但见得乌泱泱的妖族人马,再一次跨过了那两族的边境儿,可为首的却是一位人族的年轻人,面如冠玉,身后更是背着一对碧绿长枪,正是大齐之前的那位太子殿下姜伯约! 说实在的,经 历过着妖族的事情之后,姜伯约对自己身边儿这位郭先生更是打心底生出了好些个敬佩之意,就凭着那一副伶牙俐齿的手段,空口白牙的从妖皇李当国那边借来了整整五万兵马,这五万,全是精兵良将! 当然了,要借出这五万兵马,自然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不说别的,就是那位郭先生此时便成了人质,被扣留在那妖都,至于说之后的条件,这郭先生倒没有细说的,只是临走之前,赠了三只锦囊,说是让他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拆开! 姜伯约想着那郭先生的手段,这心底里自然是不希望能够用到这三只锦囊的!可今日里,自己出兵还没有到得那北疆踏北城下呢,不得已,就要用过一只锦囊了! 说实在的,自从那妖都领兵出来之后,姜伯约就没有担心那些个人族的军马的,毕竟依着自己之前太子的身份,在军中还算有着几分号召力的!最担心的,莫过于守在这北疆二十年的两愿寺了,那位两愿寺方丈,当日万佛加身喝退妖族三万人马的手段可不是自己这些个兵马能够对付的! 果然啊,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太子殿下担心的时候儿,便见得一道金光落到了自己的面前,身后还是紧跟着两道,待三道金光在地上散去之后,那三人显露真容,个个光顶,身披僧衣,为首的,僧衣洁白,正是那位两愿寺方丈无妄,至于他身后的两位,乃是两愿寺的两位长老,一曰无病,一曰无法! “阿弥陀佛,妖族过界了,还是退回去吧!”无妄开口,面上低眉,满是慈悲! 姜伯约皱起眉头,看着那三人,开口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那两愿寺的无妄方丈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方丈可是认得我?” “大齐太子姜伯约,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如今施主没了那太子的身份,回到人族,还要被朝廷通缉,倒不如留在妖族那边儿,还能落个自在!”说话的是那无法,两愿寺虽在北疆,可也有着自己的消息网,而掌握这消息网的,正是这位无法长老! 听得了这些,姜伯约的面上难看,生出了几分狰狞,开口说道:“那姜仲达谋朝篡位,我才是正统,几位若是明理,且让开这条道路,放我等过去,待我夺回了皇位,日后自当重谢!” 无妄轻轻摇头,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停顿了一下,无妄朝着那五万妖兵看过一眼,接着开口说道:“且不说我两愿寺只是守着北疆,不让拿妖兵犯我人族哪怕一寸!那皇位之争,到底是人族自家的事情,施主此番引狼入室,与虎谋皮,已然是落了下成了!” “与虎谋皮?若是有人肯可怜与我,分一块皮毛给我,我有何必如此冒险,要与虎谋皮!方丈,莫在多说言语,你且直言,此番放还是不放!”姜伯约开口! 无妄摇头,和手不言! 见得了如此,那姜伯约面上闪过了几分难色,想起了自己离开妖都之前,那郭先生的嘱托,从怀中取出了第一只锦囊,打开来看,但见一道令符,上面还有着一张白纸! “殿下此去,两愿寺定然拦路,只需将此道令符捏碎,两愿寺自当破矣!” 姜伯约的心里没有半点的怀疑,将那令符握在了自己的掌心,稍稍使过力气,那令符变作了齑粉,只不过,从那令符之上,猛然一道耀 眼的光芒亮起,白光冲天而上,直直飞出老高! 这光芒之后,原本无云的晴空之中,猛然间,妖风四起,黑云密布之下,此间又多了十几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妖族的十数位化神,仔细数过去,整整十七人!在这十七身头顶,一道红芒划破了那密布的铅云,红芒散去,乃是那位久居妖都的妖皇李当国! 妖族这边儿,个有着各个部族的存在,所以啊,人心向来散漫,正因如此,两愿寺才能守住了整整二十年的北疆!可今日里,也不知那位读了半辈子书的郭先生跟他们说了什么,一大半儿的妖族化神出马,除却了那些个常年闭关的老妖怪,就连这位妖皇也亲自来了! 看得了这些,就算是那两位两愿寺的长老面上也禁不住生出了几分变化,活了几十年了,经历了那国破家亡的祸事,眼前这几位,都已经看透了那些个生死,只不过,还是好奇,究竟是谁,有着如此的本事! “陈元帅镇守北疆二十年,朕一直没有前来看过,的确遗憾!今日到此,陈帅风采果然不凡!”妖皇开口,言语里叫着的,却是那无妄的俗家名姓! “妖皇过奖!”无妄开口说道,面上还是平静的很,就算整整十八位化神在这边儿,还是难以让这位两愿寺的方丈生出半点的惧怕! “朕受人之托,送这位人族太子回去,陈帅可否行个方便?”妖皇再次开口!这世间,就是有着那么几位,太出彩了一些,就算是对手也对他敬佩的很,不忍以众欺寡的! 无妄自然晓得这位妖皇的心思,对他高看了几分,也是轻轻摇头,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无妨,正如妖皇所说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早年受皇兄所托守着北疆这些个百姓无恙,自然就要有始有终的!” “既然如此,便冒犯了!”妖皇开口说罢,身上那一身明黄收拢,接着,对身后那整整十七位化神使过眼色! 那十七位晓得了这妖皇的之意,齐齐出手,瞬间,乌云滚滚,朝着无妄三人那边席卷过去! 三人各自和手,道过了一声佛号,身后金光迸现,三尊佛像,正是那世尊,弥勒,燃灯!三尊佛像之上,金光闪烁,却难以将乌云驱散! “杀!”妖皇李当国一声令下,十七位化神各凭自家本事,使着自己族中那些个独有的术法,对着那三人出手,晓得那三人的实力,这一下,尽都使出了全力,没有一丝留手! 三人也是如此,手捏佛家法印,以寡敌众!难以力敌,只得游斗,所幸此处地界不小,几人上下翻飞,佛家刚猛生硬的路子再加上几十年沙场之上对敌打杀的法子,一时之间,竟然不落下风! 不多会儿的功夫儿,来回已经二三十个回合了,三人相处几十年里,彼此生出了不需言语的默契,虽然受了一些个轻伤,却也重创了其中一人,此番,对方妖族那边儿就只剩下了十六人了,当然了,还有那位妖皇,迟迟不曾出手,也是不敢小觑的! “几位果然厉害!今日朕也生出了几分技痒,便也来试试你们两愿寺的高招!”那妖皇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一挥衣袖,一掌探出,这一掌之下,巨大的手印铺天盖地,朝着无妄那三人的头顶,自上而下,直直落下! 。。。。。。 虎啸龙吟,惨淡了江山画屏! 第三百三十二章 颠倒了秋月春花 暮鼓晨钟,春花秋月何时了,七颠八倒,往事知多少?昨日今朝,镜里容颜老,千年调,一场欢笑,几个人知道! 却说妖皇李当国一掌拍下,掌印底下,无妄三人面上尽是平静,也是,到了他们这等修为,莫说如此掌印了,就是是那等法相天地的手段,也算不得稀奇的!无法抬眼,对着那渐渐落下的掌印直直递出了一拳! 这一拳,并没有什么惊人的声势,平平无奇,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只不过,在这一拳之下,那掌印轰然消散,一丝不剩! 那边妖皇李当国虽然此次是初次与无妄三人交手,可心里也知道,自己方才那般一掌定然不会伤到这三人的,说真的,方才看过这几人的手段,若真的是单打独斗,自己定然不会是那位两愿寺方丈无妄的对手的! 可这天底下的事情,多是不讲道理的,就像眼前,关系到妖蛮举族大事,李当国这边,也顾不得那些个听起来好听的公平了! 这一掌被那无法击溃之后,李当国抬手,卷起了那宽大的袖子,纵身上前,一掌探出,直取无妄胸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妖皇一栋,身边儿那几位妖蛮的化神也不能再干看着了!此番再次出手! 场中混乱,无妄侧身避过了妖皇那一掌的同时,转眼却是瞥见了另有两位妖蛮化神齐齐打来,一上一下,直取上下两路,双手抬起,尽捏佛门法诀,一拳一掌,一心两用,这一下,身后世尊法相猛然睁眼,口中轻喝字! 佛门六字真言,本就是有着降妖之功,此招一出,即便双全来敌四手,此番这位两愿寺的无妄方丈竟然也看看抵住!妖皇心里生出了几分惊讶,在那三人僵持的时候儿,这边妖皇撤手再打,还是一掌,拍向了那无妄头顶! 无妄见得如此,一身化神修为尽数散出,双手全力一推,将前面儿那两位化神逼退,接着,不敢做过半点儿的犹豫,后撤数步,手上使出柔劲儿,将那妖皇手下的掌势消磨干净!只不过那两步还不曾站稳,这位两愿寺的方丈无妄闷哼一声,接着,手上气劲喷涌,转身就朝着自己的身后双掌退出! 原来,就在无妄后撤之时,在他身后,又有着两位妖蛮化神出手,各自使着术法,狠狠地轰打在了那无妄的身上!所幸,这无妄当年还在军旅之时,身经百战,此番凭借着自己拿一身浑厚的修为,稳住身子,不曾倒飞,反而转身,双掌推出,倾尽全力! 那两位一击得手,面上生出喜色,哪里料想到无妄会使出这般手段,一时间没有防备,狠狠地被那掌印印在了各自的胸前,这一下之后,那两人身子各自倒飞出去,好一会儿,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再看去,面上涨红,已然受了不小的伤势! 此番这无妄的身上也不好受,打出了那双掌之后,无妄再也忍受不住胸中激荡,“哇!”一口鲜血吐出,再看去,面上满是惨白,没有半点儿的血色! 妖皇见得了如此,轻轻摇头,面上没有半点儿胜利者的欢喜,反而是生出了好些个惋惜的模样儿,忍不住轻声开口:“陈帅,你也是聪明人,今日这般局面,不用朕说你也能够看出来,你们没有半点儿胜算,何必在坚持下去?若是你们此番退下,朕也不会穷追,尚且能留下性命啊!” 做过了调息,缓缓的稳住了自己胸口那些个激荡的鲜血之后,无妄抬眼,看着那妖皇 李当国,轻声开口说道:“人无信而不立,既然答应了的事情,不论怎么样都要做过的!”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无妄低喝一声,面上猛然见生出了好些个变幻,满是萧肃,抬脚迈出一步,泠然开口:“妖皇莫要留手,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就是了!” “好,既然如此,朕便不再留手了!”在无妄的这一些个言语之下,妖皇李当国的面上也生出了好些个豪迈,整日在那皇宫里带着,哪里尝到过今日这般痛快的滋味?转眼去,看过了那几位先前出手的妖蛮化神,李当国开口言语:“此番你等边莫要在出手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妖皇一步踏出,周身气势猛然一变,原本那些个皇道之气尽数收敛,此时,这无妄眼前的,不再是那妖蛮的君主,就只是那天狐一族李当国了! 无妄也不多加犹豫,紧随李当国,也是踏出一步,那白色的僧衣在身边儿飞扬,收起了平日里那等低眉的慈悲模样儿,今日金刚怒目,降魔除妖! “陈帅小心了!”轻声开口,李当国右手一掌探出,这一掌之下,红芒闪烁,所过之处,全是一些个炽热,掌心处,更是有着一团火苗儿! 无妄看得了这些,面上不惧,抬手去,右手作拳,一拳直取,狠狠砸下,正是那佛门摩诃拳,这一拳还有着别的名堂,叫做大势至! 拳掌相接,轰!生出了好大的声势,那声音盖过了方才呼啸的风声,震耳欲聋,在地下,那茫茫五万妖蛮军中,有站在前面修为差一些的,不曾受到那气劲的波及,单单在这声音之下,就已经经受不住,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再看去,已然没有了半点儿的气息,耳鼻之中,满是鲜红的血迹! 如此一招,生出的声势不仅仅是这等的!两人相撞生出的强大气劲,以这两人为圆心迅速扩大,底下,方圆几丈的地面尽数被掀翻,露出了一个大坑! 一招之后,两人收手,各自后撤一步,细看去,两人那手上尽都生出了几分颤抖!那边儿的李当国到底是占到了几分便宜的,稳住了身子之后,面上虽说涨红,可到底是忍住了胸中那一口激荡的气血;反观无妄,情况就要差一些了,毕竟在方才就已经受了重伤,此番这一招,更是豁出了性命,身子晃了一晃,忍受不住,鲜血从口鼻之中溢出! “陈帅今日已然受了重伤,是我趁人之危了!”李当国开口说道! 无妄摆手,刚想着开口说过什么的时候儿,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面上白的吓人,修为更是不停地泄露,一身精气此番所剩无几,支撑不住,晃了两下,眼前一黑,便要从哪空中摔下! “元帅!”就在这时候儿,那边儿的无法与无病两人各自回头,喊过了一声之后,甩开各自对付的那几位妖蛮化神,转眼便来到了这无妄的身边儿,一左一右,扶住了那无妄的身子! 再看去,这两位长老的情况也差的很,僧衣之上全是一些个血迹,那无法长老的胸前,更是有着一个硕大的血洞,鲜血不停地从胸前流出!无病也是,一颗眼睛已经被人刺瞎,身上那等伤口更是数不胜数! 原本就要昏厥过去的无妄,摔落下来时,被耳边儿的风声惊醒,抬眼看去,看着自己身边儿这两位此时的模样儿,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惨笑,开口说道:“将军难免阵前亡,今日在此马革裹尸,两位应当没有什么抱 怨了吧!” “这一天,咱等了好长时间了,可算是来了!”那无法开口说道! “咱也是!”无病开口! “那好,这边就先拜托两位了,我答应陈墨的事情还没做到呢!”无妄的眼神之中,闪过了几分精芒,开口说道! 那无法与无病两人轻轻点头!接着,无妄推开了两人扶住自己的手,整个人猛然化作一道金光,朝着远处赶过去! 那些个妖蛮化神见得如此,也要作状去追,却被那无病与无法两人挡在了身前! 。。。。。。 却说那无妄,此番施展全力,使出了那佛门金光,一瞬千里,眨眼间,便来到了自己整整待了二十年的地方儿,正是那摩天崖两愿寺! 只不过这无妄不曾按下云头,还是站在那半空之中,看着底下那巍峨的庙宇,无妄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儿的留恋,使出佛门狮子吼,开口喊过:“两愿寺弟子何在?” 这两愿寺里的弟子自然晓得自家这方丈的声音,听得了这些之后,各自从庙里出来,聚集在那两愿寺前,抬眼去,正见着自家方丈正在云头看着底下! 看着那寺庙里的弟子都走了出来,这无妄开口:“两愿寺守了北疆二十年,同样,也束缚了尔等整整二十年!今日,天下变了,两愿寺也不必再存在下去了,你等下山吧!” 说完了这些个言语,无妄猛然挥手,自手底下生出金光一道,接着,底下那做两愿寺轰然倒塌,变作废墟! 看着底下,这无妄的耳边仿佛又一次听到了自己那位兄长的言语! “朕有两愿,一愿人间无烽火;二愿两族止兵戈!” 又想到了此番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这无妄也不在多去想这些,只是那金光再一次驾起,倏忽千里,穿云过雾,在停住的时候儿,这一次无妄落到了地上,落到了一块儿石碑之前,看着那风霜侵袭不成模样儿的石碑之上,无妄却还能勉强认出那上面的字迹! 看着那上面最后那一句“若有不祥,可敢尽加吾一身尔?”的言语,无妄的眼神生出了几分飘忽,好一会儿,缓过神儿来,抬眼去,看着荒芜人烟的四野,无妄朗声开口:“南蜀陈克胜在此,尔等可否出来一见?”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罢,原本鸟兽不居的这里猛然生出了好些个惊人的动静儿,风声乍起,呼啸着,那些个鬼哭狼嚎夹杂在那风声之中,慑人胆魄! “呜呼,还我命来!” “纳命来!” 渐渐的,在这四野之上,有着好些个虚影显现,那些个人尽是穿着甲胄,全是兵卒模样儿,面上满是鲜红血迹,狰狞着,朝着无妄这边走来,人影儿无边无际,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无妄看得了这些,再一次双手合十放在了胸前,又做那低眉模样儿,面上添上慈悲无数,轻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这一声佛号颂出,原本这里铺天盖地的孤魂渐渐散去,那常年见不到天日的空中,一抹阳光投射出来!至于那无妄的身影,渐渐淡去,最后整个人消散在那石碑之前,只留下那一袭白色的僧衣,僧衣旁边儿,还有一株翠绿的小草,在这寒风之中,破土而出! 。。。。。。 晨钟暮鼓,颠倒了秋月春花!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再相逢时刀兵向 山自青青水自流,南征北战几时休,青春壮士边关老,红粉佳人白了头! 且说那两愿寺方丈无妄匆匆回过了两愿寺一趟,抬手间,将整座两愿寺掀翻之后,也没有解释过半句的言语,便径自离去!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身为那无妄大弟子的道缘,心里却是明白的很的!毕竟,自己这位师父守着北疆整整二十年,又怎么会轻易离去?果不其然,在那无妄离去没多会儿,山下来人,道北边儿妖族来犯,整整五万人马,更是有妖蛮十数位化神出动,自家那两位长老此时一人战死在沙场之上了!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罢,在那诸多两愿寺弟子之中,猛然传来一声惨叫,寻声看去,正是那道嗔,悲痛欲绝,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正对着北边儿生出了战斗的方向,虎目之中,泪珠滚滚而下! 的确啊,要说这两愿寺里,最为伤心的,莫过于这道嗔了,身死的那两位长老,一位是他的亲生父亲,即便不曾养过他,可生恩厚重,他还没有偿还过;另一位,更是他的师父,自小传他武艺,恩情更是比海还要深厚好些的! 就是这般,七尺多高的汉子,此番也顾不得自己拿所谓的几分脸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面上涕泗横流,当真悲戚! 周围这些个两愿寺的弟子看得了如此,纷纷上前,虽说各自的心里都有着好些个难受,可见着道嗔如此,也只得压下心里的委屈,劝慰着那道嗔! 所谓生身尚非我,天地委而形!佛门之中,自古以来就修的是来世,所以啊,天生一颗佛心的道缘,经历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面上并没有多少的伤心,只是低头,默诵了一遍心经菩提,道过了几声阿弥陀佛! 至于那位两愿寺方丈的亲子陈益,先前便想着去北疆妖族那边儿看看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动身呢,这边就生出了这些个事情,实在是始料未及!虽说那边儿只是传来了两位长老的死讯,可想着自己那位父亲的为人,看着方才的那股子神态和身后那两愿寺的废墟,陈益也已然想到了,自己那位父亲,只怕也没了性命! 只不过这陈益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很小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自己国破家亡的场景,这心智自然非同一般,面上此番还算沉稳,环顾一眼,在场之人,除却了那位天生佛心的道缘之外,就只剩下了那道痴,面上沉静的很!就算是想来寡言少语的道念,眼角上也有着好几颗滚滚的泪珠! “陈道长,说来您是贫僧师父的亲子,自然算不得什么外人!说到底,这两愿寺还是师父的物事儿,这些个弟子们何去何从,还是要陈道长帮忙那个主意了!”说话的是道缘,双手还是合十在胸前,微微倾身,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益的心里也不禁生出了好些个无奈,果不其然,自己这些个日子里看的果然不错,眼前这道缘天生一颗佛心不错,可性子实在惫懒,除却了那所谓的修行,别的事情,向来都是不肯沾手的! 只不过这事情都已经被丢过来了,就没有再抛回去的道理,心下沉吟了好久,陈益抬眼,看着那些个两愿寺的弟子,开口说道:“倒是不晓得诸位师傅有着如何的打算?” 往日里一直在这两愿寺里安稳的住着,这些个弟子们哪里想过这等事情,突然听得了这 些个言语之后,他们具是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如此,突然间,原本嘈杂的这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那道嗔嘶哑的哭声! “什么打算,自然是打回去了!两位长老都死在了妖族的手里,我等自然是要帮他们报仇的!”说话的是那道念,面上猛然生出了好些个戾气! 可是这等言语却是被那道缘打断,看过了道念一眼,道缘轻声开口:“方丈说过了,让我等下山,若是想着我们给他们报仇,何须要将这一座两愿寺给毁了?何况啊,那可是十几位妖蛮化神,哪里是我等能够对付的了的!” 听得了这些,陈益也禁不住轻轻点头,的确,道念这些个言语显然是一番气话,失去了冷静,断然是取不得的! 道缘的言语就好似一盆冰冷的凉水,从头到脚,将道念心里的那几分汹涌的怒火扑灭,一丝不剩。也是由此,道念恢复了理智,看过了一旁已经哭哑了嗓子,只是干张着嘴巴,却发不出意思声音的道嗔,这道念轻声开口! “我等两愿寺的弟子,大多都是南蜀枭龙军旧部的子嗣!二十年前,大齐背信弃义,亡了南蜀,杀了我无数亲人同胞,这等血海深仇,不可不抱!”一边儿说着,似乎是想起了那以往的惨事,道念的双目之中,此时又是变得通红! “前几日,有消息来报,南蜀复国,四皇子继位!二十年前,南蜀枭龙军便是南蜀的一柄利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南蜀复国,怎么能够少的了这柄利剑?适逢少帅在此,还望少帅能率令我等,再一次扬我枭龙军威,杀光他们大齐,替父辈们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这道念一边儿说着,单膝屈下,整个人跪在了陈益的身边儿,开口说道:“属下,枭字营道念参见少帅!” 道念如此言语刚刚落下,身后那数百两愿寺弟子们齐齐跪倒在了陈益的面前,单膝抱拳,尽是南蜀军礼,齐声喊到:“参见少帅!” 好一会儿,陈益这边渐渐回过了神儿,看着那数百两愿寺弟子,心中深受触动,轻声开口说道:“既然诸位信得过我,咱们就收拾好行礼,今日就要回家了!”一边说着,这目光却是落到了那位佛子的身上,看着道缘,心里却是生出了好些个震动,果然啊,天生一颗佛心,玲珑剔透,早早的就将这些个两愿寺弟子的心思看透,给算计了进去! 看着陈益看向了自己,这道缘双手再一次合十,轻声开口:“阿弥陀佛!贫僧也是南蜀的人家,只不过这佛经看得多了,俗世里的东西就看得淡了!莫说两位老人家早早就故去了,就算此时在这儿,到嘴边儿的,只怕也是那施主两字!” “所以啊,这一次贫僧就不跟诸位师兄弟一块儿了!南蜀那边儿,贫僧就不回去了,咱们守了这北疆近二十年,还不曾看过北边妖土的光景儿,说来的确是有着几分遗憾的!日后,真与大齐的军队打起来,师兄弟们就替道缘多砍上几刀,至于我啊,也替着诸位师兄弟多看几眼北边儿妖土的光景如何?” 。。。。。。 江城与北疆那边儿终究是隔的较远,今日里生出的事情,当天很难传到江城这边儿的!所以啊,南蜀的人,如今并不知晓北疆两愿寺那边儿的事情的! 自从南蜀复国,那位四皇 子殿下登基为帝之后,与以往相比,江城的百姓显然是高兴了好一些的,虽说这等改朝换代的事情与这些个性命比不过草芥的百姓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终归是自家南蜀这边儿的,心里总归是亲近一些! 要说今日的江城还是与以往一样的,一样的热闹,所以啊,也没有人留意到今日里,江城来了一个颇为特殊的人!一袭青衣,腰间悬一柄长剑,身子窈窕,正是那位龙虎山的女子掌教唐沁! 唐沁子从那临唐城处出发之后,这一路上也是马不停蹄,自己这修为臻至返虚之后,还真没有跟别人动过手,这次下山,倒是要好生看看这南蜀的高手! 今日来到了这江城,唐沁也没有停留休息,找到了客栈,安排好了住处之后,唐沁便有走到了这江城的街道,并没有被两旁那些个琳琅满目的物事吸引,只是来熟悉一番这江城的布置,这要是放在那一座江湖里,行话是叫做踩点子的! 整整一天,唐沁熟悉了这江城的布置,更是记住了那一座南蜀临时皇宫的位置之后,唐沁便回到了客栈,静等着天黑,等着月黑风高的时候,自己也要动手了! 冬三月,昼短夜长,所以啊,天黑的早,未过申时,天就已经暗了下来!只是啊,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显然也不适合动手的,所以这一等,就等到了亥时! 没有穿夜行衣,毕竟这可是南蜀的皇城,若是被别人发现了,就算有着一身夜行衣,也隐藏不住自己的行踪的,所以啊,省下那些个心思还不如格外的小心几分来地实在。 如今返虚的修为,纤细的身段在那并不明亮的月光之下根本就看不清那影子的,几分兔起鹘落之间,没多会儿的功夫儿,唐沁就来到了那南蜀的那一座稍显寒酸的临时皇宫! 这临时皇宫里,一共也没有几间屋子,所以啊,唐沁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那位南蜀新皇的书房,看着那里面儿摇曳的灯光,看起来这位南蜀新皇还算勤勉,这时候儿还在处理着政务呢! 唐沁轻身,眨眼便来到了书房的顶上,拾起了那一块儿瓦片,低头去看,纤眉却是忍不住皱起,底下,那书房里的南蜀新皇也不知是怎的,不曾低头看着那书案之上的卷宗奏折,反而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低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此番唐沁此来,为的只是取他性命,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此时的蹊跷!纵身跃下了房顶,悄无声息,抬手间,便将书房前那两位侍卫放倒,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那书房们,抬脚进去,也没有多做犹豫,腰间宝剑秋水泠然出鞘,对着那南蜀圣皇自此过去!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得手,却见得一斑驳的古卷挡在了自己的秋水剑前,不管自己这返虚的修为如何,却都不能前进半寸! 唐沁见得了如此,心知大事不好,此番已然没有办法取下着南蜀圣皇的性命,面上变色,撤下长剑,便要抽身离去!只不过她刚刚转身,便见得门口有着一人,那身青衫白面,正是上京城里,太师府上的那位小儒圣徐生! 唐沁见得如此,面上猛然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唐掌教,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 青山绿水,再相逢时刀兵向!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夜谈语罢二三事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唐沁听得了身后那一道声音之后,整个身子都是忍不住的颤抖,不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这南蜀的新皇竟然是他,是自己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那个人! 可就在今日里,不管怎么样,自己终归还是再一次与他相见了,只不过,这一次重逢的场景实在难以让人高兴的,毕竟,就在方才,自己还亲手朝着他递出了一剑! 唐沁双眼通红,原本冰冷的眸子里,此时热泪盈眶,缓缓的转过身子,果然啊,的确是他,南蜀的新皇竟然就是陈墨啊! “唐掌教,算起来,我与你龙虎山的恩怨在当日一并算清了的,怎么今日里深夜造访,看着刚才那一剑的光景儿,倒也不像是来做客的啊!”此番遇见的熟人,陈墨的面上还算平静,好歹是在太华山待了十多年,再加上天生的道胚,龙虎山那些个事情只当是一些个不起眼的因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需太过介怀的! 唐沁看着陈墨面上的表情,心里更是生出了好些个酸楚,眼泪滚滚而下,也不开口说过什么言语,只是在那里耷拉着臻首! 太华山的弟子都是看不得女子的眼泪的,俗话也说过嘛,女子都是水做的,若是都变作了泪水流干,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看着此时的光景尴尬了一些,那边儿的徐生在这里实在难熬,朝着陈墨这边儿看过了一眼,轻声开口说道:“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便先回去了,嘉鱼还在等着我呢!知白,走了啊!”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徐生也没有等着陈墨点头,一招手,收回了那一卷斑驳的古卷,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徐生的背影儿,陈墨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无奈,哪里没什么事情了,眼前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怎么就没事了呢!只不过那徐生已经走远,就算陈墨说出来,他也是听不到的,如此,陈墨懒得费过那些个口舌,再转眼看着眼前的唐沁,看着那一颗颗掉落下来的泪水,心里难免生出触动! 世间男子,大都不是那等专一的人,所谓多情且长情者,正是如此了!就算陈墨是那太华山的得意弟子,就算他天生的道胚,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男子不是,所以啊,不论天资怎样,修为如何,他陈墨也是不能免俗的。 好歹曾经做过一场夫妻,陈墨看着唐沁这般,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太华山的人,大都嘴拙的很,所以啊,陈墨不晓得此时的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试探着说道:“这些日子,唐掌教过的还好?” 怎料,陈墨这一生言语刚刚落罢,那唐沁的哭声更大了几分,不停地抽泣着,连带着肩膀也不停地抽动,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好似那决堤的云江! 陈墨哪里见过此等阵仗一时间手脚无措,此番也坐不住了,整个人站起来,几步来到了唐沁的身边,探头过去,开口说道:“是我失言了,你先别哭了啊!” 说话时,陈墨口中的热气扑打在唐沁的面上,唐沁抬眼,眼眶通红,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陈墨,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陈墨,先前是我错了!”言语清楚,掷地有声! 墨猛然愣住,说实在的,当日刚从龙虎山下来的时候儿,包括从江城回去的时候儿,陈墨的确是对唐沁乃至整个龙虎山有着莫大的恨意的!当时若非是自己一身的修为不曾恢复,说不得就掀翻了整座龙虎山了! 可是这日子久了,陈墨这边儿也寻思了过来,心底里的恨意也渐渐地淡了,或许对龙虎山那边儿还有着一些个不满,可是在唐沁这边儿,陈墨真的是释怀了。人生在世,总是要做过好些个抉择的,身为龙虎山的掌教,自然什么事情都要首先替龙虎山的基业考虑了! 所以啊,此番听得了唐沁这些个道歉的言语,陈墨整个人都愣在了那边,好一会儿,回过了神儿来,嘴角处勉强的扯出了几分笑意,轻轻摆手,开口说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要说道歉的话,还是说说今夜的事情吧!” 其实啊,陈墨自打那唐沁出了临唐城的那一天就晓得了这位龙虎山的掌教要来行刺自己了,要不然,也不会与徐生两个人提前设下了一个局,等着她自投罗网不是? 当日,在那康城,郑伯与点苍山的掌教王元一打了一仗,结果并没有什么悬念,郑伯赢了,即便入了化神的日子少了一些,可修为却一点儿也不差,整整一百三十个回合,那位点苍山的掌教到底是差了一些,惜败一招! 所以啊,徐生那一行人出了康城,一路上再也没有人敢做过阻拦,几日里就到了江城,投奔到了陈墨这边儿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徐生经营了整整三年的消息网,这一张网,遍布了整个人族九州!也是因此,他们凭借着临唐城那边儿的线人,晓得了东夏的计划!从这位龙虎山掌教出了临唐城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就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探子的眼睛里! 当然了这些个言语,陈墨自然是不能对唐沁说的,看着唐沁面上的那几分尴尬,考虑到了唐沁的心里想着的事情,陈墨轻轻摇头,再一次转身,朝着后面儿走过去,抬手示意唐沁坐下,接着开口说道:“唐掌教是不是疑惑,我怎么就成了南蜀的新皇?” 唐沁的心里的确是有着这等的疑惑的,在她眼里,陈墨自小在那太华山长大,从小就应该是那等不是人间烟火的仙人,怎么又跟俗世里的王朝牵扯上了关系? “都是父母生养的,我自然也不会例外了!我是南蜀圣皇第四子,只不过自南蜀亡国之后,就被师父带上了太华山罢了!”陈墨一边儿说着,慢慢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看着那边儿眼睛还是通红一片的唐沁,陈墨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开口! “有件事还要问过唐掌教,张钊长老和王恒两位是否回过龙虎山?” “没有,自从那日与你一同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他们两人的消息了!”唐沁轻轻摇头。 自打陈墨不曾言语,从上京离开之后,第二日,那一封书信就被张钊师徒俩给看见了,也是当日,两人同样不辞而别,究竟去到了哪里,不说陈墨,就是徐生也是不晓得的。原以为他们还想着龙虎山的事情,回到了龙虎山呢,此番听得了唐沁的言语之后,陈墨的心里更是疑惑,那两位究竟会去到了哪里? 没有什么头绪,索性也不去想它,还是等着让徐生手底下的那一张消息网多留意一 些就是了!如此,陈墨又一次打量了眼前这唐沁一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眼神里含着好些个笑意,轻声开口说道:“看来那卷天书果然不一般,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儿,唐掌教这一身的修为就已经到了返虚之境了呢!怪不得会接下刺杀我的这等累活儿啊。” 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陈墨这心里也的确是为唐沁高兴的,毕竟曾经身为龙虎山掌教夫君的他也是晓得那龙虎山的情况的,说到底,还是唐沁她们姑侄俩的修为不够,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处处受制于那岳长屏不是! 可是这些个言语听在此时的唐沁耳朵里,却不甚动听的,毕竟,那一卷天书是自己父亲拼上了性命才换来的,托付给了陈墨,可到头来,却是被岳长屏从自己的手上给夺了去,生出了如此的事情,唐沁的心里实在有愧! 此番在陈墨的面前,这唐沁也没有隐瞒什么,避过了陈墨的目光,轻声开口说道:“那卷天书被岳长老讨要了过去,如今还是在他手上的!” 听得了这些之后,陈墨面上猛然一滞,那一卷天书,他陈墨看过,里面上的东西实在玄妙,能让他当日没有修为的时候与返虚一战,如今落到了一个朝元境修士的手里,那岳长屏从中获得的益处更不会少了的!这几个月的功夫儿,唐沁凭借着从天书之上悟出来的法门,从和合走到了返虚。那原本就已经是朝元的岳长屏,此时说不得已经迈过了化神的那一道门槛儿了! 想到了这里,陈墨的面上阴沉。不管怎么样,自己当日里都是在那岳长屏的手里载过跟头的,心里有着一道槛儿,日后定然要与岳长屏了结了这一番因果的! 看着陈墨的脸色,唐沁自然能够察觉出陈墨此时的不高兴,心里更是愧疚,檀口微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只是三个字出口:“对不起!” 陈墨摆手,轻声开口说道:“不必跟我说这些,毕竟那卷天书本来就是你们龙虎山的物件儿,在我这里,我已经物归原主了,至于你想给谁,儿你有给了谁,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其实啊,我也听说了,虽说如今你龙虎山被东夏那边儿封为了国教,可你龙虎山在那边儿的日子却并不好过的!听说那位东夏新皇还有心要取唐掌教,唐掌教心系宗门,怎么就没有答应下来?若是成了东夏的后宫娘娘,那龙虎山在东夏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 唐沁自然也听出了陈墨此番言语之中的那些个讥讽,心里苦涩,却没有搭腔! 陈墨看得了如此,也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看着底下那个倔强的女子,看着青衣下那单薄的身子,无端生出了几分怜惜,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轻声叹过,面上生出了几分凝重,开口说道:“唐掌教离开临唐城之后,那边儿生出了一件不小的事情,掌教可是听说过?” 看着陈墨那副认真的模样儿,不知怎么,唐沁的心里总是有着一些个不祥的预感,仔细想想,并无头绪,没有言语,只是摇头! “果然是不晓得的!”陈墨垂首,开口说道:“就在唐掌教离开临唐城的第二日,龙虎山那位唐颜唐长老在城中去世了!” 。。。。。。 摇曳碧云,夜谈语罢二三事! 第三百三十五章 物有无常人有限 斩钉截铁言辞壮,画虎描龙图样真。万壑风声因虎啸,九天云起为龙吟。虎啸龙吟夸争战,凤舞鸾歌庆太平。细拨冰弦调玉轸,胜听檀板醉红裙! 先前表过了这位龙虎山女掌教唐沁,自小就没有了亲娘,所以啊,那位亲姑姑唐颜,就在唐沁这边儿充当起了娘亲的角色!可无论如何,唐沁都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出来几天儿的功夫儿,自己的那位亲姑姑就已经彻底的离去了! 在听完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唐沁瞪大了眼睛,面上全是一些个不肯相信,自己出临唐城的时候儿分明还好好儿的,怎么就在当天,她就自尽了呢! 人生多苦难,其中,这等生离死别的大事儿最是折磨人!原本渐渐平息了几分的唐沁,此番在听得了自己姑姑的死讯之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等噩耗,已经收回的那些个泪水再一次决了堤,止不住的流下!医书上说,悲苦之态,最是伤心,可心主神明,悲则气消,气消则精神不明!如此,在经历了今日种种伤心之后,就算是返虚的身子,唐沁也经受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 陈墨看得了这般,一时间手足无措,还好,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陈墨顾及着那男女有别的世间礼数,起身来到了书房前,对着几个值夜的女子吩咐了一番,趁夜在这府里收拾出了一间客房,由着那唐沁住下! 日升月落之间,转眼,就已经到了第二天了!这一夜里,陈墨迟迟没有睡下,只是在那里想着东夏临唐城那边儿的事情,想着那东夏与龙虎山也是不合,此番唐颜一死,唐沁就更不会在回到东夏那里了! 所以啊,先前自己对唐傲那几分恩情之下的顾及,如今也不需要多加考虑了!龙虎山那些个弟子,岳长屏那对师徒,欠下自己的事情,也应该一一还回来了! 就在这一夜,一道震撼人心的消息悄悄地从江城传了出去,飘过了云江,顺着那从天上而来的云江水,悠然而下,不过几日的功夫儿,这个消息就传遍的了整个天下! “原来啊,当日在昆仑山前,那位太华山陈墨手中的两卷天书有一卷是由着那位龙虎山前掌教唐傲送的,如今啊,那卷天书更是落到了龙虎山岳长屏的手里了!” 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山上的这些个仙人们自然不会将那些个黄白之物放在自己的眼里的,在他们的心底里,还是那些个机缘来的实在一些,这天下最大的机缘,毫无疑问,就是那九卷天女传下的天书了! 所以啊,即便东夏复国,岳长屏成了东夏太师兼兵马元帅,可还是架不住那些个贼人惦记的,几日里,就有着好些个龙虎山的弟子莫名其妙的失踪,等再找着人的时候儿,哪里还有个人样儿,更加没有了性命! 陈墨看着自己书案之上,那些个探子传来的消息,心里也想到了那岳长屏此时焦头烂额的模样儿,暗自说过了一声活该之后,便不去管他,毕竟,这只不过是前奏罢了, 真正的好戏,还是要留在后头的! 可就在他寻思着如何算计那刚刚复国不久的南蜀之时,却又一个士卒,身上披着甲胄,跌跌撞撞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抱拳开口! “陛下,城下来了一群僧人,说是两愿寺下来的,为首的那人唤做陈益,要见陛下!”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整个人立马站起了身子,看过了一眼之后,也不曾多做任何的犹豫,右手来做剑指,朝着身后遥遥一指,接着,自他身后一抹流光猛然出现,正是那宝剑长歌,陈墨轻身而起,踩上了那纤细的剑身,剑指再生变化,那长歌随即朝着门外射过! 御剑而行,不过眨眼,陈墨便已经来到了城头,低头去看,正见着一群身着僧衣的僧人,为首的,自己更是认得,不曾光顶,也没有穿着僧衣,反而是长发束起,青衫裹身,正是自己的那位堂兄陈益! “益堂兄!”陈墨开口,唤过一声! 怎料,那陈益却是没有交出那最熟悉的称谓,反而单膝跪地,抱拳开口:“臣,拓疆王之子,陈益见过陛下!” 陈益的这些个言语刚刚落下,但见得那底下,所有僧人齐齐跪倒在了地上,开口齐声喊道:“参见陛下!” 到底是在山上逍遥惯了的仙人,纵然此番称谓了人间的帝王,陈墨也懒得理会那些个礼数,只是按下了长歌剑首,来到了城头下面儿,陈益的面前,抬手,将跪倒在地上的陈益扶起,然后那一把将陈益整个身子抱住,开口说道:“我就知道,益堂兄你定然回来帮我的!” 陈益轻轻拍了一拍陈墨的肩膀,开口说道:“皇伯父在十几年前就说过了,怎么陈氏就剩下了咱们两个,我不来帮你的话,日后有何脸面去见皇伯父?” 陈墨展颜而笑,此番,哪里像是南蜀的君王,更不想是太华山的仙人,更像是一个欢喜的大孩子! 陈墨抬眼,看过了身后的那些个两愿寺的僧人,面上却是生出了好些个疑惑,轻声开口说道:“怎么没见着王叔何两位将军的人影?” 听得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那陈益也禁不住沉默了好一会儿,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好一些,开口说道:“父王何两位叔叔都已经不在了!前些日子,大齐太子姜伯约借得了妖土精兵五万发兵人族,父王与两位叔叔前去阻拦,可不想,妖土十七位化神出面,他们三人不敌,两位叔叔都是死在了那战场之上!” “至于父王,他匆匆回到了两愿寺一趟,亲手毁掉了两愿寺,然后就匆忙的离去了!应当是想着陛下说的那些个因果,去了昌平那里了!那一战,父王已然油尽灯枯,向来也已经圆寂了!” 安静的听完了陈益说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久久不言,好一会儿,想着自己那位王叔的音容,这位道心淡然恒久的太华山仙人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伤心!世间就是这样,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谁都想不到,这一刻的眼前人, 或许再见时已经不在了! 。。。。。。 原本啊,昌平那等地方儿实在荒凉妖异的很,莫说是人了,平日里就算是鸟兽都很少有到那个地方儿的!所以啊,不论那位战神陈克胜生前如何的轰轰烈烈,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在那里,他去事却是实在安静的,甚至于若不是陈益说出了这些个事情,天下人估计还心想着那位守着人族二十年的两愿寺方丈还是在世的! 白朝容来到了这人族之后,日子于自己在妖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儿的,还是照样的吃饭练功,偶尔与陈墨见上几面,可因为南蜀复国,陈墨刚刚登基的原因,有着好些个事情都要他来做,所以啊,这等机会实在是少的可怜的! 今日里,白朝容也听说北疆生出的那些个事情了!说实在的,自己的父亲终究是死在了陈克胜的手底下,自己以前,也的确是真真切切地恨了他十七年,可自从在北疆两愿寺那里,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墓冢之后,白朝容这心里就已经生出了一些个改变的! 所以啊,今日听说了那陈克胜几人的死讯之后,白朝容的心里并没有生出什么喜悦,反而是对陈墨那边存下了几分担心! 妖土的女子,少时没有那些个儒家礼数的管教,所以啊,做起事情来最是随心,往往是想到什么就作什么的!如此,白朝容来到了陈墨的书房,也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看着伏案的陈墨,莲步微移,便到了他的眼前! 听得了动静儿,陈墨抬头,看得了来人,眼神里生出了好些个柔和,轻声开口:“今日怎么到了这里?” “想着过来看看你!”白朝容一边儿说着,绕过了书案,走到了陈墨的身边儿,伏下身子,整个人都爬到了陈墨的身上,双臂揽住了陈墨的脖子,吐气如兰,轻声开口! 感受着身后那两团柔软,嗅着自己耳边这芬芳,陈墨忍不住,口中默诵清心诀,守住了自己的道心,却还是在心底里轻斥一句妖精! 察觉出了这白朝容的反常,陈墨道心通明,如何猜不到此间的缘由,转眼去,看着自己身边儿这个原本傲娇的女子,心里很是满足,开口说道:“你且放心吧,死生昭彰,天道轮回,这等事情,我自然是看的开的!” “知道你看的开!所以啊,我也不是因为这事情过来的!”还是紧紧的抱住陈墨的脖子,那面具底下,传出了几声浅笑,接着开口说道:“咱们两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就是不知陛下何时来临幸臣妾啊!”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猛然变得通红一片,若非自己道心稳固,只怕定然会被这妖精给惑了心智,做出那等丑事!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变化,陈墨喝道:“妖精,还不速速离去,莫要乱了贫道的道心!” “呵呵呵。。。。。。。”面具下轻笑连连,胜过了那弄响清泉,婉转莺啼! 。。。。。。 画虎描龙,物有无常人有限! 第三百三十六章 风云南蜀共圣主 救济生灵须圣主,保全民命靠英雄。何时一点天瓢水,洗尽中原战血红! 且说那两愿寺八百僧兵尽数都入了江城,所过之处,也不说什么阿弥陀佛,道什么施主善哉,一言一行,全是一些个军人作风!如今的南蜀皇城里,不乏当年过得老人儿,经历过那枭龙军威风的时候,想着两愿寺方丈无妄的另一重身份,这些个老人们心情那是何等的激动!好啊,二十一年了,咱南蜀的枭龙军终于又回来了! 刘大的父亲也是这些个老人中的一员的,只不过,他还有着一重身份,不是别的,正是当年枭龙军中,枭字营中的一位!只不过当时心里想着家里的妻子儿子,所以啊,没有继续留在那北疆守着两愿寺,反而和几个同乡一并回到了江城! 虽说是回到了江城,可这位老人家的心里却还是有着一道坎儿,二十年了,也没有迈过去!他还想着当年枭龙军威风的时候,所过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敌人无不闻之丧胆。若不是那齐人无耻,再给他们三年的时间,他们定然能够将整个人族的天下都给打下来! 可是啊,世间最可惜的就是从来都没有如果二字!或许是天可怜见,这日里,城头那边儿传回来的消息,又一次让这位老人生出了几分希望! “儿子啊,这几天儿跟你媳妇儿多亲热亲热,争取给咱们刘家留个种!”刘家是住在外城的,庄户人家嘛,凭着各自的那几分土地,一年到头的也挣不了几个银钱,哪里能在城里住下呢!说这言语的时候儿,刘父就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家田里,一边儿说着,似乎想到了往日的事情,狠狠抽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旱烟! 在刘父身边儿,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面上还是有着不少的青涩,听得了自家父亲的这些个言语,面上通红,好是害羞,耷拉着脑袋,开口小声说道:“我们俩成亲这才几天啊,急啥!” “原本咱们是不急的,可如今不一样了啊,少帅回来了,枭龙军再现的日子估计也不远了!你爹我当年那可是一连着干掉了好些个人,才当了那枭龙军的人,如今,你是咱儿子,自然不能比老子差的!” 说到了这里,便是刘父当了好几年兵,刀下有着好些个性命的老兵的心里也有着些许的不忍,撇过了头去,不去看自己身边儿的儿子,开口说道:“老子就你一个儿子,你自然得接了你老子的班儿的!那战场上瞬息万变,咱老刘家到你这儿就一根儿独苗儿,趁早留下个种儿,省的日后咱们断了香火!”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刘大的面上也是变了颜色,看着自家老爹好久,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只是起身,朝着自家屋子的方向走去,深深的看过了屋子前正忙活着的自家媳妇儿,迈步朝她走过去! 枭龙军的名声儿实在太大了一些,当年有着五万兵卒,如今还活着的,自然也不止是那刘父,像这边如此的事情还在江城好多处地方儿发生,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仅仅只是那些个原来的枭 龙军老兵! 就像李狗剩他爹,当年也是这南蜀的军人,只不过自家的本事差了一些,当年选拔枭龙军的时候儿落了选,这事情,成了这位老人家一辈子的遗憾! 如今的李狗剩刚刚十七岁,年纪还小,平日里也没个正事儿,只是满街的逛荡,啥也不干,得亏家里上面儿还有着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有着这两个哥哥帮衬着,只要这李狗剩不染上那等吃喝嫖赌的事情,这辈子就没什么能发愁的了! 平日里,这李狗剩如何没个整形儿,他老爹都是少管的,以往也不是不管,只不过屡教不改的,那李老汉额就烦了,随他去吧,只要不惹出大麻烦就行,毕竟,谁家还能保证不出个败家子儿呢! 可今日里,这李老汉却是有着几分不一样了,那李狗剩还像往常,这一觉直直的谁到了日上三杆,慢慢悠悠的起来之后,也没吃甚早点,就要出门儿了!面上还是遮掩不住的困意,衣衫不整的! “站住,如此衣衫不整的,像个什么样子!” 就在这李狗剩要出门儿的时候儿,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呵斥!听得了这些个声音之后,那李狗剩转头看去,看着自家老爹正坐在自家的门前,那双拐杖就放在自己的身边儿,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是不满! 见得了如此,这李狗剩儿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异样,自己还是跟平日里一般模样儿,怎么今日里就落了如此的埋怨? 怎料,这李狗剩心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儿,自己的老爹李老汉就率先出口了! “狗剩子,你说你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给你找个什么营生儿了?” 李狗剩看着自家老爹,心里疑惑更甚,只是实在猜不出这老头心里想的啥主意,只得开口去问:“您就说吧,究竟想干点儿啥?” “咱想着啊,如今咱们南蜀复国,咱们家是不是也得出一份力气了?”李老汉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眯起了眼睛,仔细地盯着自己这小儿子面上的模样儿! 听得了这些之后,李狗剩的面上却是释然了,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在这儿等着自己呢!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这李狗剩开口说道:“您也是当兵的,您这双腿就是在战场上没的,就为这个,我那没见过面儿的娘还跑了。您说说,您如今又想着把我送战场上去,我就问问您,我究竟是不是您亲生的?” 李老汉眉头猛然倒竖,拾起自己身边儿的这一杆拐杖就要去打,嘴里还骂道:“老子打死你这个口无遮拦的狗东西!老子还不想承认呢,老子虽说没什么本事,可好歹也有着一身南蜀男儿的血性,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废物?” 李狗剩侧身躲过那拐杖,翻了一个白眼儿,开口说道:“非要我去,那我就去!反正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干!” 李老汉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却是生出了好些好奇,开口说道:“我这还没劝呢,你怎么 就想通了啊?” 李狗剩耸耸肩,看着自己面前的老爹,开口说道:“依着你们这些个老兵的心思,自个儿家里总是要出去一个给咱们这南蜀出力的,要不然就没了那几分不值钱的脸面!咱们家,就数我没本事,常言道,好男不当兵!若是我那俩哥哥都去当兵了,我还跟谁要钱去?” “所以啊,我就老老实实去当兵,你们呢,就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待着,哪儿也别去,每个月的例钱还是照样儿给我!嗯,就给我存着吧,说不得我侥幸回来,还得讨个媳妇儿呢!” “好爽快!那今儿个你就别出去了,这就得去参军了,好好练练,给老子争几分脸面,说不得还能进去那枭龙军呢!”这李老汉开怀大笑,一边儿说着,使劲儿,用拐杖拄着,慢慢来到了自己儿子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 以往那些个在南蜀军中,如今不仅仅只是一些个贫苦人家的,就有那么一些个人,做什么都有着不小的运气,当兵,能从那战场上逃下性命,从商还能够在商场上谋得巨利!而住在江城的王员外就是这么一号人物儿的! 都说什么商人重利,可今日里,这王员外却是早早地就从榻上起来,将自己府里的那些个下人们全都遣散,当然了,这期间也派出去了好些个银两!然后呢,这王员外有到了自己家的那一座金库,看着里面儿大大小小的箱子,仔仔细细的清点着自己的家产! 王员外的儿子王富贵自小读书,从小就对自己这个太俗气了的名字有着几分意见,可有拗不过自己的父母,只得顶着这个名号游走!今日里的他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异常,也仅仅跟在了自己父亲的身后,进到了这一座金库里! 看着自己父亲正仔细地清点那些个大小金银,这王富贵的心里生出好奇,只当是自家遇见什么难事,要用这万贯的家财才能够摆平了,同时心里也是埋怨,自己的父亲有着这等大事儿怎么不跟自己好好商量商量? “爹,咱们家里这是生出了什么事情了?”王富贵儿来到了王员外的面前,开口说道 只顾着低头清点着金银,不曾留意到自己儿子,听到了这声音之后,王员外才抬头看过来,面上一滞,再一次低下头去,一边继续数着自己面前的银两,一边开口对自家的儿子解释说道:“咱家里能够生出什么事情?这不是你爹我的那位少帅回来了,估计离着枭龙军重建的日子也不远了!当年,我们几个老伙计就商量好了,日后自家的儿子都得进到哪枭龙军里的!” “可战场上的事情,你实在不懂,自小就读书的你,身上更是没有几分力气,这样,我如何能放心将你送到哪战场上去?所以啊,我想好了,既然咱们不出人力,就多出一些个财力,我把咱们全部的家当就捐出去给枭龙军做军费,想来,那几个老东西也不会过来笑话我了!” 。。。。。。 民心所向,风云南蜀共圣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桃杏花开满树红 山色消磨今古,水声流尽年华。翻云覆雨数兴亡,回首一般模样。富贵草稍零露,英雄水上浮萍,百年身世常思量,不及樽前席上! 这几日里,那白衣百兆溶液不知是怎么了,常常会来到陈墨的书房这边儿,开着那些个模棱两可的玩笑,也得亏陈墨道心稳固,不然的话,这守了二十年多年的童子身只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其实啊,如今的陈墨是跟白朝容成了亲的,早就成了有了那夫妻的名分,如今就算是整日腻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的,定多是被底下那几位老臣们说上几句美色误国,教训两声儿,让陈墨注意着自己的身子罢了! 可陈墨到如今还是守着那雷池不跃,究竟是为什么。说起来,这还算是陈墨心里一个不起眼的心结了!人都说,成亲是人生中的大事,可就是这等大事儿,太华山上,自己的那位师尊却一直没有露面儿,两次都是!所以啊,当日在妖土那边儿举行婚礼的时候儿,陈墨的心里就已经想好了,定然得去太华山上在行一次的,在这儿之前,还是守着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这不,那白朝容并不晓得如今陈墨这心里的想法儿,今日又一次来到了陈墨的书房里,也不知那纤细的腰肢之上如何有那般力量,将胸前那两团高耸托起!总之,摇曳这款款莲步,几步来到了陈墨的身边,拾起了书案上的那一块儿万年红的朱砂,慢慢的在那古色古香的砚台上搅动着! 这几日里,她也不只是从谁那儿听到的,竟然做出这等红袖添香的事情!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到四处去看看的,不必整日都闷在这里!记得小时候儿,南蜀这边儿还是有着好些个风景的!”这等事情,对于陈墨来说实在算是煎熬,吞咽了几下口水,陈墨轻声开口说道,只是从头到尾,都不敢多看那白朝容一眼,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身前正摊开的那些个奏折之上,朱红色的笔尖儿来回勾点,可心思却一点儿都不在这上面儿! “我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好看的!若是陛下有这空闲,能陪着我四处逛逛,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面具底下,白朝容轻轻眨眼,满是戏谑,一边儿说着,许是心思都放在了陈墨的身上,一个不留神,手下的力道不曾收住,直将那些个朱红色的墨水洒落出来,落到那白衣之上,好似雪地里生出了几朵梅花,星星点点,好生喜人!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里也没有多想些什么,谈过身子,从怀里取出一方明黄的帛绢,便要去擦拭!只不过白朝容推手阻拦,柔夷挡住了陈墨的双手,轻声开口说道:“不必擦了去,别说,这星星点点的,还怪好看的!” 就在这陈墨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儿,突然间,自这书房的门口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蜀皇好生惬意,看来是唐沁打扰到陛下了!” 说话者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龙虎山掌教唐沁!说来,自那一夜晓得了自己姑姑的死 讯之后,这位龙虎山的掌教竟直直的昏厥了过去,实在是给陈墨吓了一跳!当然了,只是太过悲伤,休息了一夜之后,这位唐掌教就恢复过来,只不过那等伤心事儿还在,一时没有走出来,这几日就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待着! 或许是日子久了,想通了这些个事情的关节,心里有了几分释然,今日,唐沁出了那房间,来到了这里,也不是因为别的事情,就只是想着向陈墨辞行的! 只是不想,自己刚一进这书房,就见着那陈墨与一白衣女子在那边调笑!记得龙虎山上仅有的几本史书曾经说过,江南这边儿,水秀山青,不仅仅生出了好些个文采出众的书生,更是孕育了好几代多情亡国的帝王!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先前那一句算不得什么的讥讽,只不过,在说话时,唐沁这心里,不知不觉间生出了好些个酸味! 听得了这边儿的动静儿,陈墨与白朝容两个人齐齐朝着唐沁看去!看得了唐沁的面容,那两人具是一愣,陈墨刚想开口说过什么的时候儿,那边儿的白朝容却是率先出口了! “我说嘛,陛下这些个日子里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原来了,这是又有了别人?只不过这位看着眼熟,应当是哪里见过的!”一边儿说着,白朝容慢慢站起了身子,挪动着步子,几步来到了唐沁这边儿,似乎是记起了唐沁的身份,仰头做出那等恍然大悟的模样儿,继续开口! “我记起来了,这不是那位唐掌教嘛!之前听陈墨说,你们俩没了关系,今日怎么来到了这里,难道是看着陈墨成了南蜀的皇上,这心里有后悔了?放着好好的正室不愿意做,如今却跑到了这边儿,唐掌教,不知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这话里话外,白朝容的言语里都是生就了好些个刺儿的!唐沁本就是一个女子,心眼儿小的很,哪里会忍受这等无妄之气?如此,也不甘示弱,撇眼看过了这白朝容一眼,唐沁轻声开口:“原本进来的时候儿,还以为是这南蜀的圣皇经受不住那些个寂寞,召了那位青楼的花魁大家来这儿,如今一看,原来是妖土的白姑娘,多日不见,这口舌实在厉害了好一些啊!” 天下的女子,不论是人族还是妖土,都把自己的名节看做是头一等大事儿的!所以啊,这唐沁的言语甫一出口,周遭的气氛猛然一滞,白朝容看了好一会儿,眼睛微微眯起,开口喝过一声儿:“你说谁是青楼来的?” “这里只有两个女子,自然不能是说我自己了!”不得不说这唐沁,到底是那龙虎山的掌教,这养气功夫还是略胜一筹,此番这面上平静,不紧不慢的说着! “好一位牙尖嘴利的唐掌教,就是不知手上的功夫如何,可敢与我比试一番?”白朝容开口说罢,一挥手,手中骤然有着一柄狭刀出现! 若是放在之前,唐沁遇见了这等事情自然是得好生寻思一番的,可如今,看过了那天书之后,她自觉自己这一身修为不弱于他人,不曾退步, 反而抬手,腰间宝剑秋水猛然出鞘,开口说过:“出招便是!” “哼,那唐掌教且小心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白朝容欺身而上,狭刀紧贴自己的身边儿,临到那唐沁近前之时,猛然出鞘,这一刀直去,只是那唐沁的面门,若是这一刀得手,唐沁那一副姣好的面容就定然要被毁了去! 时间所有的女子,都是将自己这面容看得比性命都要重要的!所以啊,唐沁出手,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身前,剑身刚好将那狭刀挡下! 这一下,只不过是两个人简单的互相试探一番,哪里有使出了真正的本事,更何况,这里是书房,地方儿还是小了一些,伸展不开手脚,这两人相互看过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各自点头,接着,一前一后,纵身跃出了那书房里! 这等变故来的实在太突然了一些,陈墨都还来不及阻拦,这两人就已经出去了,没办法,陈墨自然不能任由她们两个胡来,只得起身,也是出了那书房,来到这院子里,正见着那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刀,我一剑打地火热! 说来,当日在龙虎山的时候儿,陈墨也学习过那龙虎山的剑法,那两本《滴天髓》和《穷通鉴》讲的都是剑道入门的道理,正是因为太简单了一些,所以啊,那里面儿的东西大都是有道理的,就算是如今的陈墨看来,那两本剑法里面儿,还是有着不少的可取之处的! 今次里,这唐沁使的就是那《滴天髓》里的剑法,那一招一式,都中规中矩,一来一往,已然有着几分超脱之意,毕竟是最基本的法门,不甚高深,在那天书的启发之下,唐沁另有所悟也是自然而然的! 眼前这一招,名唤“滚龙刑”,那剑身翻滚,猛然荡开了那白朝容手里的狭刀,顺着那刀身,滚动而上,眨眼间,临到刀柄出,滚作削,秋水锋寒,裹挟剑气,朝着那白朝容面门扫过去! 毕竟昔日里在修行路上领先了好久,别的不说,就说这对敌的经验,白朝容还是要比那唐沁多上一些的,眼见如此,危机之下,白朝容生出奇招,抬手,顺着那秋水剑势,撤回手中狭刀,立在自己身前,刚好,有着那刀格挡住长剑! 如此,一来一往之间,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两人都是争强好胜之人,今日里不分出胜负如何会轻易罢休,也是由此,转眼之间,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去,还是胶着的厉害! 这不是别的地方,好歹也是他们南蜀临时的皇宫,生出了这些个事情,陈墨的脸上也没有光彩,实在看不过去,陈墨只得开口劝阻:“有什么事情还是坐下来慢慢儿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这般动刀动枪的,彼此伤了和气,实在不美!” 只是陈墨的这一声言语落下,那正你来我往,刀剑相对的两个绝世女子齐齐转头来看,对着陈墨,却都是异口同声! “闭嘴!” 。。。。。。 柳绿花红,桃杏花开满树红! 第三百三十八章 陌上年少谁风流 第三百三十八章陌上年少谁风流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俗话说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俗话里还说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时,在这里,任凭陈墨有着如何高深的修为和了得的身手,跟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们没什么两样儿的!原本陈墨是好心,这比拼身手,刀剑无眼,难免伤到彼此,这才好言劝过,只不过,如今看来,此时那两个女子定然都不会听自己的言语了! 且说如今这两位,都是那返虚的修为,此番见着了彼此,就算当日在昆仑山的时候儿还有着几分交情,可此时却都似见了自己的仇人一样,出尽全力,谁也不曾留手,也得亏那唐沁看过了几天儿的天书,要不然的话,今日只怕不会是这白朝容的对手了! 返虚的修士,这打斗起来,生出的动静儿自然是不会小了的。如今这一座南蜀临时的皇宫,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地方儿,这些个事情如何还能够瞒着,更何况,陈墨如今南蜀新皇的身份,身子金贵的很,所以啊,没一会儿,好些个兵卒便赶到了这边儿,一块儿过来的,还有徐生和郑伯两位! 看着那上方来往的两个女子,那边儿的郑伯自然是认出了唐沁,忍不住撇过头看,看过那陈墨一眼,眼神里好是一些个嫌弃,轻声儿开口说道:“别的不说,就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咱们这位南蜀新皇可的确是厉害的很呢!” 一边儿说着,郑伯抬手,狠狠地吸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旱烟,吞云吐雾间,仔细打量着那争斗的两人,面上闪过了几分惊异,开口说道:“想不到,这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儿,那位龙虎山的唐掌教不过是身手还是修为都长进了这么多,想必也有着自己的机缘!” 陈墨见得了如此忍不住翻过了一个白眼儿,自然晓得那位郑伯的性子,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朝着那些个赶来的兵卒看过,轻声吩咐着说道:“好了,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且先下去吧!” 君命难违,更何况,这里生出的事情,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定然是咱们这位南蜀的新皇太出彩了一些,惹得这两位女子争抢了起来,你说她们怎么就寻思不过来,普天下的皇上,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的,争个什么劲儿嘛! 如此,那些个兵卒们行过一礼,各自退下。 在那边儿,唐沁与白朝容也没有理会别人是否过来看着这些个光景儿,还是刀剑相向!争斗间,单看那唐沁手上发力,猛然变招,秋水长剑整个抖出一道剑花儿,好似一条毒蛇一般,朝着白朝容的胸口窜过去! 底下,那陈墨见得了这一招,面上也生出了几分凝重,这一招,若是陈墨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脱胎于那《穷通鉴》中的“探九幽”!只不过因为有了那天书来做引子,所以啊,唐沁手里的这一招更多了好些个变化,如 此一剑,不仅仅角度刁钻,之后那隐藏着的那几手变招,更是将白朝容的退路封住! 因为自己资质的缘故,所以这白朝容自小被妖族长公主收到了身边儿,时常跟那些个妖族的年轻男女交手,说上一句身经百战也不为过的!所以啊,别的不说,就单论这意识,白朝容的确要比那唐沁胜过一筹的! 如此,白朝容自然也是瞧出了唐沁这一剑的不凡,心里慎重,可时间紧迫,容不得自己多想,那剑刃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白朝容后撤一步,避过锋芒,只不过与此同时,那一剑变招来过,横剑拦腰,扫向那白朝容的腰身! 白朝容狭刀提起,立在身边儿,刚好挡住那秋水宝剑,怎知这一剑连绵不绝,秋水与那狭刀接触的一刹那,唐沁再一次变招,手腕翻转,剑身立起,剑刃顺着那刀身,朝着那白朝容握住了狭刀的右手削过去! 如此,白朝容收手不及,只得将自己这柄狭刀弃了,从而保住了自己的这一只右手!至于唐沁,手中的秋水将那狭刀挑起,在空中转了几下,随意一甩,便丢到了一边儿的地上,此番这一剑力竭,也就暂时收手,凭空而立,遥遥看着那边儿的白朝容! 有面具挡住了视线,所以啊,也看不出那白朝容的脸色如何,只不过,此时她在唐沁手下失利,面上定然是不会好看的。 “唐掌教如今好生身手!”果然,白朝容冷声开口,言语里好是不悦! “白姑娘过奖了!”唐沁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薄唇微张,轻声开口!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比过了,此番便就此罢手吧!”陈墨见着着两人此番停手,赶忙上前,开口说道,一边儿说着,随手将那白朝容的狭刀拾起! 怎料,那白朝容却是摆手摇头,不去理会底下的陈墨,反而接着开口:“不过是没了兵刃罢了,既然都已经开始了,还没分出了胜负高下,怎能罢手?唐掌教,你说呢?” 唐沁手中秋水长剑随意挽过一个漂亮的剑花儿,还是往日里那般清冷,只不过,此时再看,却是显现出了几分英气,轻声开口道:“唐沁奉陪便是了!” “那好,便接招吧!”白朝容娇喝一声,伏低了身子,运气玄功,双掌猛然变幻,流光溢彩,冰莹之间,满是一些个寒气! 世间曾有志怪之书,书中记载,上古有白虎,乃凶兽,主杀伐,西方金之主!这白朝容本体就是一头白虎,此番使出的更是她家传玄功,名唤“阳明力”!所谓阳明,乃是秋三月阳明燥金之气,此气杀伐入体,走肺经,充身泽毛,所以啊,使此阳明力,皮毛宛若金石! 白朝容整个人朝着那唐沁冲过去,右手来做掌刀,朝着那唐沁的面门狠狠砍下!唐沁见得了如此,面上还是没有生出变化,抬手,秋水长剑提起,横在了自己的身前,挡下那一记掌刀! 那掌刀不曾撤下,只 是结结实实的劈砍在了那秋水长剑之下,这一下,在那冰莹的掌刀雨秋水长剑之间,竟然有着好些个火花迸溅而出! 看得了如此的情形,就是那唐沁也一阵晃神儿,自己手中的这一柄秋水长剑乃是从昆仑山里取来的仙家机缘,仙人的宝剑,竟然会被白朝容的血肉之躯硬撼,这心里不可谓是没有震撼! 就在这唐沁晃神儿之际,那边儿的白朝容手下变招儿,身子再一次上前一步,正所谓寸短寸险,两人此时这距离短了一些,那唐沁手中的秋水长剑根本没法儿施展,却由着那白朝容双掌探来,朝着唐沁的胸前狠狠印下! 纵然有秋水挡住,可在那双掌余波之下,唐沁还是后撤了好几步,面上生出几分红润,想来那胸中并不好受! 看着整打死大生的两人,郑伯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来到了那徐生的身边儿,小声开口说着:“依我说,不管咱们这位南蜀新皇如何的了得,可有一样儿,他的确是比不上小老爷的!” 听得了此语,徐生心里也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一样啊?” “嘿嘿!”郑伯咧嘴一笑,又露出了他那一双黄色的门牙,开口说道:“不是别的,就是这看女子的眼光儿就比不得小老爷的。你看看,这都找了两个什么样儿的女子,一眼不合就打死打杀的,哪里像小夫人,就算是小老爷日后在外面儿有了别人,小夫人的心里不痛快,也顶多会使几天儿的性子,埋怨您两句,定然不会生出这般的动静儿的!” 这郑伯的言语,说是在夸奖着自己,可听在那徐生的耳朵里,总是觉着有几分别扭,怎么还日后有了别人,既然做出了决定,日后就定然是要一世一双人的! 且先撇过了这些不谈,再看那边儿,白朝容没了狭刀之后,有着那家传的阳明力护体,双掌更好似是双刀一般,渐渐地占据了上风,双掌抡动,掌下满是冰霜扫过,唐沁不敢硬碰,只是侧身躲过! “唐掌教,你我僵持多时了,再打下去,也是无益,不如一招来定过胜负如何?”白朝容双掌探出,逼退了唐沁之后,不曾欺身上去,反而是站在原地,轻声开口说! “正有此意!”唐沁开口,面上满是认真之意,抖擞秋水长剑,转身做怀中抱月,将那秋水长剑抱在了自己的身前,藏剑于胸,待时而发! 底下陈墨,如何不晓得这一剑的名堂,只因这一剑自己也曾经用过,正是以龙虎山两本剑术典籍做底子,有着天书做引子才得来的“一剑倾世”!不成想,如今这唐沁竟然也学会了! 就在这陈墨眼看事情不好,刚要出手拦下这两人的时候儿,却有一兵卒,跌跌撞撞的来到了近前,大呼不好,开口说道:“陛下,大齐那边儿,有精兵两万,不知怎么越过了云江,正朝着咱江城这边儿来了!” 。。。。。。 春日野游,陌上年少谁风流! 第三百三十九章 龙争虎斗为江山 古往今来岁月,龙争虎斗江山,琵琶一曲世千年,瞬息兴亡过眼。昨日且收残本,今朝重理新编。较前更觉话缠绵,添出许多公案! 且说唐沁与白朝容两个人正是都卯足了力气,胜负就看彼此这一招儿的时候儿,那边儿生出了些许的变故,听说是那大齐的朝廷来了军队,不知怎么就给渡过了云江天堑,正朝着江城这边儿过来! 这等事情,可是关乎南蜀兴亡的大事儿,眼前的这两个女子如何能够不放在各自的心上,如此,各自收手,一身返虚的气势尽数收敛,看过了彼此一眼,各自冷哼一声,自那半空之中落下! 白朝容此时毕竟是陈墨的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啊,几步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抱住了陈墨的左臂,正在她的双峰之间,朝着那边儿的唐沁看过去,眼神里满是一些个得意! 唐沁好歹也是龙虎山的掌教,自然是要顾及自己的那几分脸面的,当日自己与陈墨还有着那夫妻名分的时候儿,唐沁尚且做不到如此,如今,这心里就算有着好些的不甘,也只能兀自忍下! 男女情事与江山社稷比起来,在陈墨心里,或许是前者要重上几分的,可身为南蜀的新皇,自然要对那些个南蜀的臣民负责的,所以啊,此时还是要讲儿女之情暂且放到一边儿,将那只胳膊从白朝容的怀里抽出来,来到了那兵卒的面前,轻声开口道:“究竟如何了,你且慢些来说!” 那士卒应该是头一次这般近距离看着自家南蜀的这位新皇,心里好是激动,紧张地不敢抬头,只是耷拉着脑袋,还是半跪在地上,抱拳开口:“启禀陛下,这还是世子殿下最先察觉到的,他说过了这件事情之后,魏元帅便派出了军中的探子出去,果然,还没有二十里的路,便看得了那大齐的军队朝着咱们江城这边儿过来了!” 这兵卒口中说的世子殿下,也不是别人,正是那陈益,当年陈克胜在南蜀这边儿被封拓疆王,身为他的独子,而此时还没有封王的陈益,自然就成了那拓疆王世子了! 当日在昆仑山前的时候,陈墨也见识过那云江上有游的模样儿,湍流而下,莫说是整整五万士卒了,就算是寻常修士,也难以渡过那江水的!想到了这些之后,陈墨这心里突然想到了上京城里的那天师府,想着声名煊赫的那处道门,陈墨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魏元帅他们呢?”陈墨再一次开口!若说单打独斗,陈墨自然不会害怕任何人的,可这等领兵打仗的事情,实在不是自己所擅长的,所以啊,还是要依仗着那位身经百战的魏文长魏元帅的! “元帅与世子殿下正在大殿里商讨这事儿,此番正是让小人来请陛下过去的!”那兵卒开口!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轻轻点头,对着那一边看过了好些个热闹的郑伯与徐生两人开口:“好了,热闹也看完了,如今有了正事儿,都一块儿跟过去看看吧!” 那两人面上生出了几分尴尬,没有说话,只是干笑了几声儿,点头应和! 说罢了这些,陈墨迈步,也不在去理会身后那两个刚才还打杀争斗的绝色女子,径直的朝着那座所谓的大殿走过去!说是大殿,不过是由着那一座知府县衙给改过来的,地方儿足够的宽大,能够站下如今仅剩的几位南蜀老臣! 陈墨三人来到了这里之后,里面儿也没有别人,正是那魏文长与陈益两人,至于那魏文长的亲子魏正先,前几日便领了一对兵马外出打仗了,南蜀刚刚复国,开疆拓土这等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 没有多余的礼节,陈墨走到了那大殿的最上面儿,俯身坐下,低头看去,这着底下的这几位,都是熟识旧人,说起话来自然就直爽一些! “魏叔叔,您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吧!”陈墨开口,目光正是落到了那魏文长的身上。 魏文长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上前一步,弯腰行礼,不曾抬头,只是开口:“是臣疏忽了,不曾提防着大齐能从北面儿的云江过来,所以那边儿就没有设下兵马驻扎!请陛下治臣一个失职之罪!” 的确,江城与汉州之间只是隔着一条云江,若是跨过了那云江,不过三五十里的路程,便要来到了那江城的脚下了,只不过,这云江天险,凡人难度,以往哪里有过这等事情,所以啊,就都没有做过什么准备!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陈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见得了那陈益来到魏文长的身边儿,也是弯腰行过一礼,开口说道:“这事情的确是怪不得魏帅的,且不说云江天险如何,谁都没有想到哪大齐的会从云江上游过来的!更何况,我南蜀刚刚复国,一切都是百废待兴,哪里有着诸多兵力去镇守云江那边儿?” 陈墨轻轻点头,开口说道:“不错,堂兄说的有理,这事情的确怪不得魏叔叔!可事情既然生出来了,自然就要解决了,如今南蜀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除却了两愿寺过来的那八百僧兵之外,此时城中,只有三千精兵。”这等大事,魏文长自然不敢有着半点儿的隐瞒,开口一边儿说着,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的确啊,就算加上那八百僧兵,此时这城中也不过四千兵卒,大齐那边儿过来的可是整整五万精兵,十几倍的兵力,自己这边儿如何能挡? 就算陈墨不晓得那些个领兵打仗的本事,可这算数最起码还是不错的,四千对五万,怎么算,都没有什么胜算的! “魏将军那边儿,可是有消息了?”如此,陈墨就只能将希望放在了外边儿的魏正先身上了,若是他能够带兵回来,里应外合,说不得这江城能够保下,还能够收拾了大齐的那五万精兵,重创大齐! “已经派出人 传信儿了,只不过,那五万人马眼看着就要来到了城前,远水到底是难以解近渴的!”魏文长一边儿说着,眉头整个都拧到了一起! “听说当年方丈在世的时候儿,昌平一役,五万枭龙军屠掉了东夏七十万大军!今日,我等两愿寺的僧兵既然来到了这边,自然不会怕了那五万人马的!洒家道嗔请命,让洒家带着咱们两愿寺过来的那些个师兄弟,这就过去,给那五万人马里面儿杀他几个来回!” 说出这等言语的是道嗔,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儿来到了这里,许是在外面儿听得了这几人的言语,一时忍不住,径自进了这大殿,来到了陈墨的面前,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抱拳开口,正是军礼! 当日跟白朝容在两愿寺的时候儿,陈墨就领教过着道嗔的脾气了,火爆的很,而且最喜饮酒,如今来到了这里,虽说失了几分礼数,可看在陈墨的眼里,如此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他说的这些个言语却是让陈墨不得不好生思量一番了! 昌平那个地方儿,陈墨是去过的,亲眼看到过那整整七十万的孤魂野鬼,自然晓得那五万屠七十万的言语是真的!可说到底,此时的的八百僧兵不是当年的枭龙军,眼前的道嗔也不是那位军神,不论如何,陈墨这心里都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见着陈墨犹豫,道嗔晓得他是信不过自己,眉头微皱,开口喝道:“陛下,我两愿寺的弟子都有着和合以上的修为,那些大齐的士兵,说什么精不精的,到底都是凡胎,如何能是我等的对手?” 陈墨轻轻摇头,不再多言!倒是那边儿的陈益,听得了这些之后,忍不住上前,与那道嗔解释:“云江天险,凡人难渡,若只是一些个凡俗的兵卒,如何能过得了云江来到咱们江城这边儿?”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道嗔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自从那一日,无妄几个人身死之后,这道嗔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整天浑浑噩噩的,不是大醉,就是整日呼呼大睡!了解他的人,都晓得,这道嗔的心里有着一口气,这口气出不去,道嗔就难以恢复的! 就在这时候儿,道嗔听说了那大齐五万兵马到了江城底下的消息!猛然间,这几日的昏沉尽数散去,此时,他只想着好好的杀上几个人,不然的话这心里实在憋屈!所以啊,对于这等事情,道嗔就少了几分考虑! “其实,道嗔师傅的提议也是不错,只不过,如今我等还不晓得那边儿的情况,不晓得那天师府有来了多少人,若是有人能够将天师府的人牵制住,然后再由着两愿寺的诸多大师傅对付那些个兵卒,我江城之危,自然可解矣!” 有着这等眼界,能够说出这些个言语的,自然是那位身经百战的魏文长!只不过这些个言语刚刚说完,便有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南蜀余孽何在,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殿里的这几人各自看过了一眼,轻轻点头,迈步,朝着那城头走过去! 几人这脚力都是不错,所以啊,这点儿距离并没有用了多久的时间,等着这几人来到了那城头之上,但看那城底下,乌泱泱的一片,黑甲重重,刀兵雪亮,正是那大齐的精兵五万!在那大齐五万精兵的正上方,还有三人,尽都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儿,想来那年纪也是不小了,花白的须发,玄黄的道袍,尽是方外人,来做尘世仙! 见着陈墨几人上来,三人之中,一人踏步上前,看着城头那几人,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屑,开口说道:“那位传言中的南蜀新皇何在?”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面上还算平静,仰头开口:“朕就是!”这一声言语刚刚落罢,身后猛然有着一团龙相浮现,正是一九龙气,寻常人自然看不见,只不过眼前这三位,都是天师府的长老,有着化神的修为,如何看不仔细? 为首那位,轻轻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余孽而已,当日能够逃过性命已然侥幸,如今怎敢称孤道寡,自寻死路?” 陈墨轻轻摇头,开口说道:“二十年前,你大齐背信弃义,弃人族大义于不顾,才得以有这二十年的国祚!如今天道昭彰,报应已至,新皇残暴,弑父谋逆,天下人自当共伐之!” “住口,黄口小儿,怎敢妄谈大势?今日,自当取你性命!”身后,一名长老,手中一柄偃月刀,正是的当日在上京城里一刀取了那三皇子性命的关长老!关长老长刀提起,凭空踏步,一步踏出,整个人来到了陈墨的上空,高举长刀,当头劈砍而下! “放肆!”一旁陈益悍然出手,腰间厚背斩马不知何时已然出鞘,一步过去正是将那偃月刀挡住,接着,手中发力,身子也是到了那半空之中,横刀而去,斩马劈下,朝着那关长老劈砍过去一刀,这一刀,已然使出了全力! 关长老到底是化神,偃月刀横在身前,抵住了陈益这全力一刀,只不过,感受到哪斩马刀上的力气,关长老禁不住仔细看过了这陈益两眼,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到了朝元境,若非自己三人来此,只怕这江城定然是取不下的! 这两眼不看还好,看过之后,关长老的心里更是震惊,不是别的,正是因为他认出了陈益的身份,这不就当日到天师府踢馆的那两个人中的年轻人,记得他们都是太华山下来的,什么时候儿,这太华山还掺和进了凡俗王朝的事情? “哼,你太华山的长辈可是晓得你今日做的事情?”那关长老只当是陈益自作主张,开口说道! 陈益面色不变,开口说道:“自从师父他登天门而去之后,我与太华山便没有多少的关系了!”陈益一边儿说着,又是一刀劈下,这一刀,使出了那南蜀军中滚字诀,力道 更胜之前那一刀。 且说那边儿陈益正对付着那位关长老,剩下的那两位天师府的长老自然也不能够闲着的!都晓得那等擒贼擒王的道理,所以啊,那两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墨这边儿! “想不到啊,那老头子走了之后,你们更没有规矩了!天师府门规明文说过了,我等不可参与凡俗这等王朝之事,看来你们这些个老东西都是年纪大了,记不得了啊!”说出这些个言语的,不是别人,正是徐生身边儿的郑伯!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为首的那位天师府的长老转眼看来,面上闪过几分异样,接着,开口说道:“无量天尊!南曦,怎可如此无礼?” “无礼?二十年前咱就从天师府出来了,难不成还得要我叫你一声儿刘师叔?”郑伯开口一边儿说着,面上却全是一些个讥讽之意! “放肆!若是猜的不错,那夜里残害赵师弟的就是你了!”这位刘长老看着那郑伯的眼神逐渐变地冰冷,开口说道! “是啊,我叫了他一声儿赵师叔,他经受不住,就没了性命!刘师叔,天师府里曾传下了几本命理的书,你可曾看过,自己的八字儿硬不硬啊!”一边儿说着,郑伯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那烟杆儿,持握在手中,劲气外放,再看去,那烟杆儿就已经变作了长剑的模样儿,而那郑伯的眼睛里也生出了好些个杀气,看着那半空之中的刘长老,一步踏出,凭空而立! “听说你悟出了自己的雷法,也让我看看,与天师府的相比,究竟差在了哪里!”刘长老解下了腰间长剑,宝剑出鞘,森然光寒,身是人,遥遥剑指,正指着那边儿的郑伯,化神修为也没有遮掩,尽数散出。 高手过招,最先比拼的,就是那所谓的气势,此时这郑伯与刘长老就是如此,两人没有出手,只是站在那半空之中,遥遥相望,可是这周遭充斥着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劲,但见一直飞鸟掠过,还不曾靠近这两人,刹那间,那飞鸟便成了一团血雾,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终于,两人的身子猛然动了,几乎是在同时,两人身影交错,一触即分,就是在那一瞬间,两道凛冽的剑光似乎要划破了天地,转眼,天地恢复了正常,两人的位置对调,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 只见郑伯手中长剑随意一个剑花儿使出,接着,郑伯转身,咧嘴笑道:“我这一剑如何?” 那刘长老面上猛然生出了好些个惨白,一口鲜血吐出,身子摇晃了几下,却还是停留在那半空之中,转身,看着郑伯,轻声开口:“勉强入眼,只不过力道还是小了一些,准头嘛,勉强还行吧!” 郑伯看着他那逞强的模样儿,心里生出了好些个无奈!说到底,这郑伯也算是念旧之人,眼前这位刘长老算不得多么讨厌,所以啊,郑伯并不打算取了他的性命,开口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趁早儿里离去吧!” 那位刘长老却是轻轻摇头,老迈的面容上,此时生出了好些坚持,开口说道:“先前不过是大意了,此番再来战过!”这一声说罢,刘长老长剑之上,猛然裹上了好些个紫色的电芒,遥遥递出了一剑,剑下风雷大作,电芒好似长龙一般,朝着那边儿的郑伯席卷过去! 这一剑,刘长老显然是没有留力的,电芒闪烁,好似灼烧了周遭的这些个空气,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雷霆之声,最是慑人胆魄! 曾经在天师府里学艺,自然晓得这天师府雷法的威力,所以啊,郑伯面上还是正常模样,眼见着那紫色长龙袭来,郑伯抬剑,也是雷法,只不过,这一剑下的雷法,只是属于郑伯一人的雷法! 郑伯与刘长老比拼着雷法,陈益与关长老凭着各自的刀法对砍!那半空之中,还有着一位天师府的长老,而他们此来,所谓的,不过就是陈墨的性命,毕竟南蜀这边儿,真正的占到了那些个所谓的道理,可若是这位南蜀圣皇的子嗣没了,他南蜀有何谈复国? 所以啊,剩下的那一位高长老没有半点儿的犹豫,长剑祭起,朝着陈墨这边儿一剑直刺过来! 陈墨身边儿,道嗔这些个日子早已是手痒难耐,见得如此,解下脖子上的那一串佛珠。抖擞几下,佛珠颗颗相连,成了一柄长棍,持在手中,就要上前一步,去抵住高长老!怎知,那一步还不曾踏出,道嗔便被陈墨身手拦住! “还记得殿中的事情吧!枭龙军的名声儿,也该再一次响起来了!”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朝着身后遥遥一指,一抹流光划过,正是那宝剑长歌,已然出鞘,刚好将那高长老的一剑挡住! “这位长老既然有意,朕就陪你走上几招!”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也使出了他那朝元的修为,踏空而上,右手刚好握住那一柄长歌宝剑,不曾多做犹豫,一剑去,直刺那高长老的心窝! 原以为,这南蜀新皇只是凡人一个,不曾想,竟然也有着高超的修为,高长老始料未及,连忙抬手,挡住那陈墨的这一剑身子却忍不住后撤了还几步!凭借着化神的修为,高长老此番也看出了陈墨的身前,朝元的修为,可方才那一剑,实在厉害! 就在这时,城头上的道嗔猛然振臂一呼,高声喊到:“枭龙军何在?” “我等在!”城中,八百僧兵齐齐跳上了城头,手持长棍,单膝跪地! “杀!”道嗔满腔血气,此时都付诸在这一生呐喊之中,这一声,不曾使出修为,却胜过了那佛门之中的狮子吼! 一声令下,八百僧兵尽数跳下城头,好似下山的恶虎一般,冲向了那整整五万的大齐精兵! 。。。。。。 昨日今朝,龙争虎斗为江山! 第三百四十章 一双朝元战化神 鹏翼垂空,笑人世,苍然无物。又还向,九重深处,玉阶山立。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且归来谈笑护长江,波澄碧! 其实在之前这几位天师府的长老接到了宫里的旨意,说是要他们三个一块儿到南蜀这边儿来走一趟,杀了那南蜀新皇,绝了南蜀的根底。那时候儿,这三位长老的心里都是不满的,一个凡俗的王朝,还是刚刚复国的,哪里有那等脸面要三个化神境对付,还要带上这整整五万大齐精兵,实在是杀鸡用了牛刀啊! 可眼前的情况,与这三位天师府的长老乃至底下那整整五万精兵心里想的那等摧枯拉朽的场面儿不一样,倒是跟陈墨几人方才在殿里打算的差不多,由着几人牵制住哪天师府的来人,剩下的那五万精兵,就全数交给了那八百僧兵。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且不说底下那士卒之间的战况如何,目光来到这半空之中,且看那一身明黄龙袍的陈墨,手中一柄修长的长歌宝剑,剑下,风声呼啸,剑光凌厉,来往之间,全是一些个夺人性命的手段! 纵然,陈墨这边儿不过朝元的修为,可身上的手段,不管是从太华山上学来的,还是自天书之上悟到的,都是精妙的很,妙招不断,即便那高长老化神之境,也迟迟不能将陈墨败下! 且看那高长老不再留手,手中长剑之上,猛然便是裹上了好些个慑人的电芒,正是那天师府最了得的雷法,一剑划过,剑未至,电芒好似离弦之箭,倏忽间,便来到了陈墨的面前! 先前在昆仑山的时候儿,陈墨在那位太子姜伯约的手上就见识过天师府的雷法,即便比不过眼前这位长老,可到底是同源同宗,有着好些个相通之处,所以啊,陈墨也不曾慌张,眼见那电芒袭来,手中长歌挽做龙抬头,长剑此处,护在身前,剑下有方圆而划,正是陈墨从天书之上悟出来的“方寸敌”! 所谓方寸敌者,正取“方寸之间,有我无敌”之意,所以啊,这一剑刺出,剑影纷乱,将那电芒无形做有形,一剑剑之后,那电芒被陈墨手中这柄长歌尽数劈斩成碎片儿,然后,就消散在这半空之中,没了一点儿踪迹! 那长老见得了如此,面上更是惊异,原本,眼前这位南蜀新皇的修为就已经不俗了,只当是他凭借着自己拿新皇的身份,借了一些个旁门左道,强自将己身修为拔到了如此的高度怎知,不仅仅修为是实打实的修为,就连这手段也是了不得,不说别的,若是同境界一战,自己定然不会是这位南蜀新皇的对手的! 想到了这些之后,这高长老压下心里的这些个惊奇与赞赏,随即生出了好些个警惕也担心,这等人物儿,今日定然是要除了去的,不然,然后定然成就莫大祸患!心念及此,高长老的心里生出好些个狠辣,也不在犹豫留手。 但见他还是右手持剑,剑身立在了自己的身前,左手来做剑指,口中念念有词,待到末了,这 高长老冷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接着,那左手剑指顺着剑身一划,指尖,被那锋利的剑身划破,鲜血染在那剑身之上,剑身猛然变得妖异通红,好似是被火煅烧过一般! 高长老反手,长剑划下一道赤红剑芒,又是数道剑芒之后,半空之中,一个硕大的“”字出现,待到这个降魔除妖的赤红大字书就之后,高长老挥手去,还是天师府的雷法加持在上,四周有无数电芒闪烁,再一剑,这个大字朝着陈墨那边印过去,迅速至极,眨眼而至! 这一切说的麻烦,可从头到尾,也不过陈墨喘口气儿的功夫儿,刚刚将那电芒打散,此时有碰见了这等物事儿,陈墨也禁不住一阵头痛,抬眼去,虽说时间太短了一些,可还是看清了那个大字的模样儿! 自小便是在太华山长大的陈墨,自然也晓得那“”字的含义,嘴角扯出些许笑意,得,那位天师府的高长老此时竟然把自己当做妖魔来看了,这是想着斩妖除魔呢!陈墨抬手,长歌刺出,不曾使出那些个花哨的手段,只是平平无奇的递出一剑,只不过,这一剑却是蕴含着陈墨对道的领悟,一剑所过,仿佛四周的时间都停滞了一半,缓缓去,长歌碰上了那硕大的大字! 这一下,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在这一下之后,那个大字慢慢的瓦解,四周的电芒猛然消散,片刻,那个赤红一片,威势逼人的大字已经尽数不见! 天师府的高长老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剑下那个大字消失的地方儿,久久不曾回神! 陈墨也没有趁人之危,只是轻声开口,对着那高长老解释说道:“这等手段乃是道门先辈用以降妖除魔的,何谓妖,何为魔,想来这位长老的心里也是有着决断!” 说过了那陈墨与高长老空中斗过了道法,再看看,不远处,上下翻飞两人,刀光四溅,所过之处,崩云裂石,所幸,那两人在半空之中,离着这江城的城头还算有些距离,要不然,只怕这江城的城头也经受不住他们两个手中刀的摧残! 说来,这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陈益与那位天师府的关长老!陈益手中一柄南蜀厚背斩马,手中使的,也是南蜀军中的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一刀去,有死无生的气势,所以啊,手里使的,大都是拼上了性命的手段,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只不过啊,拼命这回事儿,就跟男女之间的情事一般,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许是那位关长老的心里有着几分底气,所以啊,手底下总是留下了几分力气,给自己留下几条回路,如此,此时这两人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势! 这不是,那关长老仰仗着他那一身化神的修为,双手使劲儿,紧紧握住了自己手里的这一把偃月刀,狠狠地,一刀劈砍过去,正是朝着那陈益的头颅!陈益此时,就是在那大刀底下,可不曾挪动步子,偏过头颅避过了自己己身要害,想着以自己这臂膀硬生 生挡下那么一刀,与此同时,这陈益手里也没有闲着,南蜀斩马经历了放在那几番滚字诀之后,孕集了好些个力道儿,右手带起,狠狠地朝着那边儿的关长老,拦腰砍去! 正式这等手段,让那位天师府的关长老尤为忌惮,所以啊,临到那陈益的面前,关长老猛然撤刀,立在了自己的身边儿腰旁,正好挡住了陈益那来势凶猛的一刀! 陈益这一刀,也不知是滚了多少个来回了,总之,那一刀落在了关长老手中这一柄偃月刀的刀柄之上,直震得则关长老的手心生疼! 纵然有着化神的修为,可这一下,关长老还是吃不住这陈益的力气,忍不住后撤了好几步,在那空中,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只觉得自己手中一阵湿润,抬手一看,原来那右手虎口处,已经被震裂,渗出了好些个血水! 所谓伤敌一万,自损八千!那力道儿将关长老逼退的同时,反馈到陈益自己的身上,陈益也是不好受的,莫说手心处浸满了血水,就是这胸中气血也是激荡的厉害,也得亏这陈益身子强过了寻常,将那气血压下,不至于吐出大口的血水! “小娃娃,不说别的,身家性命还是自己的,如此拼命,就不怕真将自个儿折在了这里?”关长老修道多年,说实话,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等打法,实在不适应,忍不住紧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陈益抬手,将南蜀斩马换到了左手,甩了甩右手手心了的血水,再一次换回来,抬眼去,面上满是一些个冷峻开口说道:“我父亲曾经说过,这世道最是没有道理,怕死的,活不长远,可那些不怕死的,却往往都死不了!” “这言语粗是粗了一些,到的确是有些道理的,想来令尊也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不知令尊名讳?”关长老说道! “我父亲,就是曾经的枭龙军主帅,南蜀军神,拓疆王陈克胜!”陈益开口说着,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那眼底里,却满是一些骄傲与自豪! “原来如此!”关长老轻轻点头,一边儿说着,许是恢复了一些个气力,抬手,再一次舞动那一柄厚重的偃月刀,对着那陈益喝过一声:“再来战过!” “好!”陈益轻喝,接着,扛起了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朝着关长老那边儿,一步踏出,刀下,风声赫然生起,陈益身后,一尊世尊法相猛然浮现,此番,陈益手下的,不在是那南蜀军中滚字刀诀,而是那佛门之中,最是难练的戒刀之法! 关长老好歹也有着一把年纪,不说别的,这花白的头发,有一根儿算一根儿,都是代表了这位关长老不凡的见识的,所以啊如何能忍不住此时陈益手中这戒刀之法,想到了先前陈益说过自己的太华山弟子的事情,面上更是惊奇! “想不到,太华山的弟子,就是佛法也精深到了如此的地步!” 。。。。。。 兄弟同心,一双朝元战化神! 第三百四十一章 道门佛刀断六觉 少年侠气,交结物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斗城东。轰饮酒胪,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犬,白羽摘雕弓。皎穴俄空。乐匆匆! 却说那陈益厚背斩马高高举起,单手持住,腾出右手,立在了自己的身前,口中轻诵:“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之后,刀身之下,猛然迸溅出万千梵文图样,接着,纵然隔空相对,陈益不曾迈步,只是遥遥递出一刀,轻声喝过! “酒食戒!” 一刀递出,身后那渐渐凝实的世尊宝象周身金光大作,光芒夺目,天地之中,猛然被这些个佛号充斥,满是一些个诵经之声! 所谓佛门戒刀法,以眼耳鼻舌身意为媒介,斩色声香味触法六觉!而这第一刀,酒食之戒,斩却的,正是这关长老的味觉! 所谓当局者迷,此时,在这陈益刀下,关长老纵然是有着化神的修为,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更蹊跷的是,在这一刀之下,纵然是有着那些个金光入体,这位关长老的身上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 正是因为这般,关长老的心里更是生出了好些个警惕,不曾在多做什么动作,只是在那边儿好生的看着陈益,心里不知怎么,还多出了几分期待!也是了,就算在那上京经国寺,能使出这等戒刀法的修士也不过一掌之数,所以啊,要想着试试这等手段,机会实在是不多的! 果然,一刀之后,陈益再出一刀,那一刀,还是平平递出,没有生出半点儿的波澜与异象,就像是那些个凡俗武夫练武一般,一刀递出,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可就是如此一刀,这位关长老的面色却是猛然间生出了变化,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在这一刀之后,关长老的耳边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可怕,一丁点儿的声音也没有了,看着底下那些个呼喊着的大齐军兵,关长老晓得自己的听觉没有了! 不错,这正是戒刀法的第二刀,“乐音戒”!修行者,不可听那等靡靡之音,那些个出家人做的比较绝,听觉都彻底的没有了哪里还会有那些个靡靡之音的存在! 还不曾等着关长老出手反击,便见得那陈益的口唇微动,神识灵敏,关长老自然读出了陈益要说的言语! “颜色戒!”这一声甫一落下,陈益手中斩马再一次举起!可是,这一次的关长老却是没有在见着着斩马落下的情景,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此时关长老的面前却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儿的光亮,视觉被夺,哪里还能看得到什么颜色! 短短三刀,关长老就从一个完完整整的化神境修士变作了耳目具毁的废人,心里生出了几分恐惧,凭借着自己的修为与神识,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了那陈益的动作! 陈益三刀出过,不曾犹豫,此时再出一刀,这 一刀不似之前遥遥递出,反而是那陈益的身子猛然朝前踏出了一步,一步之下,陈益前进了好一段距离,正是来到了那关长老的面前,又是一刀擎起,朝着那关长老的面门狠狠劈过! “舍身戒!”一声喊过,斩马狠狠劈下! 虽说那关长老的耳目都没有了用出,可此时好歹还是有着一身化神的神识,聪敏无比,感觉到了自己面前的变故,匆匆避过,可这一下,还是落了下成,避过了要害,却被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劈砍在了自己的肩头,得亏有着化神的修为护体,不然,这一刀落下,寻常人定然没有了性命! 可就算如此,关长老还是察觉到了这一刀的几分不一样,一刀之下,自己的神识明明探查到这一刀砍在了自己的痛处,可为什么感受不到半点儿痛处,难道是这一个小辈手下留情了不成!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又被那关长老打散,不为别的,只是那神识之下,对面而的陈益再一次擎起了他手里的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 须臾之间,这关长老想到了好多,终于,偶尔看过几本关于那佛门书籍的他,想到了佛门六觉这等东西,方才,那陈益手下的舍身戒,正是将自己这一身触觉给尽数斩掉了! 如此算来,接下来的这一刀,斩的也不是别的,正是自己这一身法觉了,所谓法觉,也不是别的物事,乃是自己这一身神识! “断法戒!”果然,陈益口中低喝一声,一刀落下,这一刀不曾落在关长老的身子,反而刀下划出方圆,方圆之中,尽是无法之地,如此,就没有了那神识之用! 一刀之后,这戒刀法不曾就此了解,还有最后一刀,唤做:“杀生戒”,这一刀,满是杀伐,正是佛门普度世人必不可少的手段!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落到了那关长老的头顶之时,却见得他身边儿那一柄偃月刀却是猛然被提将起来,横在头顶,正好将陈益那一柄南蜀厚背斩马挡住,不得再前进半寸! 陈益见得刀下生出了如此的变故,心里也是晓得了眼前这位关长老已经破掉了自己这戒刀法,未曾中的,陈益极速后撤,飞身后退,再看去,那关长老的眼神已经回复了那清明之色! 抬眼去,看着那一个单手持刀的年轻人,关长老的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后撤的,自己哪里曾明悟了破掉这等手段的法子,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了那等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凭着自己那一身化神的修为,硬生生地将那戒刀的手段破掉了而已! 正是因为是蛮力破掉,所以啊,此时这关长老的身子并不好受的,胸中气血激荡不说,自己耳目神识虽说已经恢复,可还是难受的厉害,眼前花白,看不仔细,耳边轰隆作响,也听不清楚! 陈益后退之间,并不晓得眼前这位关长老真正的情况。当然了,依着这陈益的性子,也不需要晓得那边儿 的虚实,若非方才要使出佛门戒刀法耗费了好些个气力,陈益此时定然又提刀上前,劈砍过去了! 陈益与关长老这边僵持不下,说到底,两人都是油尽灯枯的模样儿,两败俱伤,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反观郑伯和天师府刘长老那边儿,战局就要明显的很,一边儿倒的模样儿,哪里是两人相争,分明是从头到尾都是郑伯压着那刘长老打的! “刘师叔,莫非是来这儿的时候,走的有些着急了?怎么手底下如此的没有力气,跟没吃饭似的!”郑伯一边儿说着,单手持拿这烟杆儿变作的宝剑,随手一剑过去,剑下青芒闪烁,宛若雷电,却又生就无数生机! 就是郑伯如此随意的一招儿,那边儿天师府刘长老应付起来还是有着几分吃力,满头的汗水,抬手去,使得正是自家天师府的雷法,这一下之后,即便是刚刚挡住了那郑伯的剑芒,刘长老还是吃受不住,后退了几步,哇的一声,大口的吐出鲜血! “哼,终归是旁门左道,难归正途!”刘长老的面色十分难看,不论是谁,被一个自己的晚辈逼到了如此的地步,心里定然不会好受的! “管他左道右道,入我门来,终是我辈大道!”郑伯开口说着,混不在意那刘长老嘴硬的言语,再出一剑,好似猫戏老鼠一般,从头到尾不曾使出全力,随意而为,却都是恰到好处,正是那刘长老刚刚收力准备恢复之时! 还是想先前一样,刘长老尽全力挡下着一剑,此时的他,满面的汗水,汩汩流下,大口的喘着粗气,哪里还有半点儿先前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儿,浑似一个刚刚干完了农活儿,从庄稼地里出来的庄稼老汉! “按道理来讲,天师府的雷法还是要在我之上的,毕竟我这雷法也是从那里面脱胎出来的!可是你们这些人啊,纵想着那些个有的没的,一个个儿的,不好好在山里修道念经,非要出来干预这等凡尘俗世,心思都不曾出世,如何能将各自的道法练好了?” 郑伯开口说着,操持着那教训晚辈的语气,一边儿说着,再出一剑,只不过,这一剑不必之前,此时,分明是认真了几分的! “那夜里,对着那老头子递出了一剑,还是我输了!这几日里,心里又有了几分明悟,既然你非要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便请刘师叔好生指教一番吧!”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一剑递出,自那剑下,一道剑气朝着刘长老的面门奔袭过去! 这一道剑气算不得如何的了得,与寻常剑气差不多,也没有那些个花哨的模样和那些个慑人的电芒!只不过,待着剑芒临到了刘长老的面前之时,却变故陡生,剑气猛然炸开,之中全是一些个紫色的电芒,杀伐之气充斥着天地,只不过,在这些个杀伐末了,一丝不经意的生机,油然而出! 。。。。。。 刀剑相错,道门佛刀断六觉! 第三百四十二章 瞬息间兴亡过眼 第三百四十二章瞬息间兴亡过眼 人之生死,宛若天地阴阳,相对相依!也是如此,生机与死气往往都是同处!所谓绝处逢生,大抵也就是如此的道理了!这等道理,如此空口白牙的说起来,自然是轻松的很的,莫说是那些个修道的了,就是凡俗里那些个学了几个月的大夫,也能就此事说上半天儿的! 道理大家都是晓得,可真正明悟如此的,却是少之又少!眼前这郑伯如此一剑,剑下雷法满是死气,可这死气之末,却又是有着一股子生机油然而生,这一剑正是郑伯对死生大道的明悟! 能悟出此等道理,正是由于那一夜,郑伯对那位天师递出的一剑,那一剑之后,郑伯对那天师府雷法又多出了几分深入,于是,摒弃了先前对天师府雷法的偏见,伺候又是几天的冥想,如是,将自己的雷法与天师府的雷法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就生出了现在这奇妙的一剑! 刘长老满面的慎重,看着那一道剑光斩来,抬手,一剑递出,这一剑,也是蕴含了刘长老全部的修为与毕生的道法,剑下,天师府的雷法光芒大作,那一剑,炽白色的光芒射出,仿佛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两道剑光交缠在一起,不曾生出什么碰撞,只是见着那一道有着莫大威力的白光整个没入了郑伯的那一道剑气!死生连在了一起,便成轮回,所以啊,这一道剑气狠狠地撞在了那刘长老的身上时候儿,剑光乍现,将刘长老的整个身子笼罩在那剑光之下! 等着那剑光慢慢消散,再看去,刘长老原本满是杀气的双目,此时没有了半点儿的神采,空洞的眼睛之中,尽是一些个死气,如此今日在这江城外,这诸多争斗之中,便有了第一位死去的化神境大修士了! 没了性命,那一句躯体自然不能在半空之中停留片刻,直直的摔落下来,只听得城门下传来一声闷响,再去看时,地上便有着一摊血肉,不管他生前如何的风采,可死后,还是同样的狼狈模样儿! 低头去,看过了那位刘长老的尸体,此时那血肉模糊的,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的人样儿。郑伯轻轻叹过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柄长剑收回,待得那长剑归鞘,又是变作了旱烟杆儿的模样! 郑伯从怀里取出了一些个烟叶子,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在自己腰间找到了两块火石,火石相撞,迸溅出的那火星儿将烟叶儿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透过那一片缭绕的烟雾,郑伯那布满了皱纹的面上,却是一些个沧桑! 此番说过了郑伯与天师府刘长老之间的战况,转眼去,再来到城头底下,却说那道嗔带着八百僧兵一股脑儿的冲向了底下那五万大齐军,就好似猛虎冲进了羊群一般,凶猛之间,所过之处,全是一些个血腥! 这八百僧兵,个个儿都是修行中人,整日里待在那北疆的两愿寺里,就算天资差了一些,好歹也能够磨炼出一副强硬的身子,再加上在北疆那边儿,跟妖族的那些个流寇打了好几年,实战更是要比这五万所谓 的大齐军兵强好一些的! 再说大齐这边儿,整整五万,大都是军伍之人,少有走上修行那条路子的,就算是有,也不过野修罢了,那一丁半点儿的修为,放在那八百僧兵里,实在看不上眼的!更遑论,两愿寺拿八百僧兵之中,还有着两位朝元修士,道嗔与道念两人,就凭着各自的修为,那一棍子下去,少说也得有十数条性命的! “呔!你们大齐的疯狗,给洒家纳命来!”抬手指着前方高喊过一声,接着,这道嗔反手将自己的那一杆佛珠连就的长棍举起,对着那些个大齐的军兵狠狠抡下,这一下,最前头那十数位大齐军兵,连喊都来不及喊过,整个身子,连带着浑身甲胄变作了一团血雾! 再看那边儿的道念,与这道嗔不一样,自小,言语就少的很,所以啊,此时也是一个闷葫芦,一句话也没有喊过,只是面无表情的在那大齐军中来回走着,挥动着自己手里长棍,收割着那些个大齐军兵的性命! 一时之间,原本威风凛凛的大齐军中,此时惨声不断,救命之声,不绝于耳,那鲜血,染红了大地,慢慢的汇聚成了一条条的溪流。 “来啊,二十年前能够灭了你们南蜀,今天也一样,有本事就冲老子来啊!” “一群秃驴,不好好的吃斋念佛,跑这儿凑什么热闹,看老子不将你们那些个油顶光亮的脑袋砍下来,等回到上京,给咱儿子当球儿踢!”这一生言语说完,那一个手里持拿着一柄长枪的男子就丧命在了一个僧兵的棍下,头颅不如铁棍来的硬实,整个好似西瓜一般,在铁棍下爆裂开,红白迸溅! “弟兄们,砍死他们!” 男子血性,不论在哪里都是有着血性好男儿,纵然身子,那脊梁还是直愣愣的挺着的,这世间就是有着那么一群人,不论对错,总之脊梁是不能弯的!这种人在军中最多见,显然,在这里的五万大齐军中,这等人也是不在少数儿的! 两愿寺的僧兵或许读的佛经多了一些,整日在那些个佛祖言语下洗礼,这骂人的功夫儿实在差了一些,所以啊,只能将力气都使在了手上,狠狠地舞动着各自手里的长棍,一棍棍的落下,一颗颗人头! “不要啊,我错了,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看着一个个同袍不停地倒在了自己的眼前,可南蜀那边儿呢,那些个僧兵没有一个折在这里。终于,大齐军中,有人忍不住了,忍不住丢掉了自己手里的刀剑,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大呼饶命! 这等事情,有一个人开头儿,之后的那些个人,就好似是决堤的云江水一般,一个接一个,一浪接一浪,丢掉了手里的刀剑,跪倒在了地上,双手举过了头顶,不做抵抗,只求留下一条不光彩的性命! 有些人,求死时走的慷慨,大义凛然,走得潇洒,还留下了一个硬骨头的好名声儿;可有些人呢,并非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还有着好些个牵挂,所以啊,不能就这般走了的,就只能屈辱的活着,有时候却不是为了自己,顶着懦夫的名声儿,却 比那些个赴死的人更加勇敢! “好了,都住手吧!”道嗔看过了一眼倒下的大齐旗帜,抬手,对着身后那些个两愿寺的僧兵吩咐过一声,制止了他们,看着身后,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不到一万条性命,就彻底的将剩下这四万人打服了! 如此,好些日子,这道嗔的心里生出了一些个爽快,解下了自己腰间那一个酒囊,拔下了那一只软木塞子,猛的灌下慢慢的一口酒水,面上红润,直呼痛快! “你们干什么。可是晓得做降兵的下场?”突然之间,那半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喝! 说出了如此言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与陈墨交手的高长老!且说他正与陈墨两个比拼着手里的剑术,心里忍不住赞叹这位南蜀新皇少年天才的时候儿,却猛然瞥见了自己那位刘师兄身死,底下那四万余人投降的情景儿,心里一颤,走神儿差一点儿被陈墨伤到,连忙后撤,与陈墨拉开了距离! 陈墨低头看过了一眼,先前忙着与这位天师府的长老纠缠,不曾留意,此时再去看,纵然早有准备,可这心里还是有着几分不适,那血流成河的场面,此时还是太过扎眼了一些! “做了降兵,你等就不再是大齐中人,就算是自己的子女,日后也少不了别人的白眼,你们可是要想清楚了!”高长老高喝一声。 只是,任凭着他如何努力,那些个大齐的军人还是跪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或许那高长老说的在理,可他们却亲眼见过,那些个为了大齐战死在沙场上的军人们,他们的妻子儿女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了男人来做顶梁柱,别人欺侮你的时候儿,有哪里会理会你是不是军人的家属? 看得了如此,这高长老恼羞成怒,心里气急,却是猛然抬眼,看着陈墨,眼神里尽是一些个愤怒,说到底,此事的起因还是这位南蜀新皇,今日,定要取了他的性命!想到了这里,这高长老抬手,猛然一剑递出,一身化神修为,尽露无遗! 那一道剑光之下,灰白之中,满是死寂,陈墨忍不住轻轻皱着眉头,抬手去,也是一剑,这一剑平平递出,剑下有剑气升起,顷刻间,那剑气变作明黄长龙,带着一声龙吟,将灰白的剑光吞下! 可那高长老到底是化神的修为,这一剑更是蕴含了他一身的道法,如何能轻易挡住,果然,那长龙炸开,灰白剑气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来到了陈墨的身前! 陈墨长歌宝剑不曾落下,横在身前,轻松将那剑光挡住,更是顺势转身,反手,一道剑光刺出,剑下桃花纷飞,落英成剑,直直的朝着那高长老刺过去! 高长老抬剑去当,将这一剑挡住,怎知那一柄桃花凝聚成的宝剑刚刚与那长剑相遇,猛然散开,又变作了一片片花瓣的模样儿,每一片都是剑气所化,流光划过,那些个花瓣绕过了长剑,刺在了高长老的身上,整整十一道剑气,在那高长老的身上留下了十一道血痕! 。。。。。。 成王败寇,瞬息间兴亡过眼! 第三百四十三章 龙体难经阴毒手 这一剑桃花春,也是陈墨自天书上悟出的本领,说真的,自从下山之后,陈墨这一年里也走过了好些个地方儿,看过了那昆仑的神宫,看过了那云江的汹涌,还见识过北疆妖土那茫茫无边的雪原,可最让陈墨怀念的,还是龙虎山后山那一片桃林,一年四季都是粉红的那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好住处! 如此啊,这一剑就被陈墨给递了出来,更是凭着这一剑,此番隐约的占到了上风,最起码,伤到了那位天师府的高长老! 再看高长老那边儿,面上难看的很,可是眼底里,还是有着几分说不出的异样。今日,到了如今这等地步,胜负已然分晓,就算自己这边儿还有着两位化神,可人力终有穷尽之时,不说那南蜀的军兵,就算是一边儿的郑南曦,也够自己两个喝一壶儿的! 想到了这些之后,到底是修道之人,为人处世,皆是洒脱,从不拖泥带水,对着那边儿的关长老看过了一眼,轻声开口说道:“师兄,你我还是回去吧!” 关长老的为人颇为倔强,就算是修道多年,可那股子不服输的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减少的,所以啊,心有不甘,冷眼看过,一挥袖子,抬手,捋了几下拿几缕灰白的胡须,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未曾将这些个乱臣贼子尽数打杀干净,如何能这般走了?” 高长老轻轻摇头,忍不住叹过一声,刚想着再开口说过什么的时候儿,却被另一边儿的郑伯打断! “嘿,听您这意思,要不咱俩也走上几招?”郑伯一边儿说着,还不忘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眯缝着眼睛,看着那半空之中的关长老!说实在的,如今这天师府里,在郑伯心里还有着几分好印象的,也就是眼前这位关长老了! 虽说这位关长老平日里多了几分傲气,可就是因为这几分傲气,让他不屑于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啊,性子不怎样,人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怎么了,如今这位关长老竟然也牵扯进了这等事情,如此,郑伯的心里也不得不佩服那位大齐新皇的手段了! 听得了郑伯的言语,关长老转眼看向了这边儿,看着那城头底下一具看不出人样儿的尸体,再一次摇头,开口说道:“如今,贫道不是你的对手!如此,便不得不离去了。南曦可是要赶尽杀绝?” 这关长老一边儿说着,收起了自己手里的那一柄偃月刀,别在身后,看着郑伯,等着他的言语! 郑伯咧嘴,又是露出了他那一口被烟火熏染变成了黄色的牙齿,开口说道:“咱也不是什么好杀之人,既然您都这般说了,咱哪里又会做出那等事情!” “如此甚好!”光长老轻轻点头,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罢了这些个言语,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高长老,开口说道:“师弟,走吧!”说罢,率先有了动作,整个身子变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那天边划过! 高长老见得了如此,嘴角勾出了几分莫名的笑意,也不做犹豫,收起长剑,驾驭起天师府的雷法,迅雷之势,不及掩耳,电芒划过,眼前哪里还有他的踪影儿 是那陈益,面上满是一些个紧张,开口一边儿说着,还是不停地探头朝着里面儿张望,只不过门窗都关的严实,所以啊,什么都没给他看见。 “哼,我还想问问你们怎么了呢!”那白朝容冷哼一声,就算眼前这位是陈墨的堂兄,这白朝容也不曾多加理会,开口说道:“都是一块出去的,怎么你们一个个儿的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就陈墨这边儿出了岔子?” “陈墨还是你们南蜀的新皇呢,连自己皇上都护不住,还复个屁的国,我看啊,你们还是趁早散了吧!” 这些个言语实在不甚动听,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陈益与徐生有着半点儿的反驳,不说别的,陈墨这时候儿还在里面躺着呢! 一边儿的唐沁张了张口,似乎也是有些言语要说,可是想到了自己此时的身份,非亲非故的,这等事情自然也不是自己能够说上话的。 见着那徐生与陈益几人不曾开口解释,白朝容这边儿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思,毕竟这心里还是牵挂着里面的陈墨,所以,时间就在这几人的沉默中流淌,时间过得很慢,只觉得度过了好久,那寝宫的门才被打开! 从里面儿走出的,是一个花白了头发的老人,正是那一日救下了陈墨一条性命的华元化。只不过,他此时的步履有着几分狼狈,佝偻着身子,哪里还有半点儿神医的风采! 见着华元化从寝宫里走出来,几人连忙迎上前去,开口询问着陈墨的状况! “华神医,陛下他如何了?”在外人的面前,陈益还是称陈墨作陛下的,君臣之礼,断不可忽视的。 闻听了此语,华元化的面上难看,那些个的皱纹此时更是加深了几分,缓缓摇头,苦涩地开口:“惭愧啊,枉世人称我一声神医,可陛下的情况,老朽这边儿却是没有半点儿的头绪啊!殿下,您也是山上的人,总归是见多识广的,还是亲自进去看看吧。” 陈益几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心里具是慌乱,不曾犹豫,都进了那寝宫,几步来到了陈墨的床边儿,正看着昏迷的陈墨,面上苍白,满头的汗水,眉头更是紧锁在一起,好似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几人哪里见识过这等阵仗,心里都是着急,却也都是满头的雾水,实在也不晓得陈墨究竟如何会是如此! “我知道!”就在这时候儿,身后那位破天荒少了些言语的郑伯开口! 听得了这些,几人全都回头,直勾勾的看着那郑伯,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此等时候儿,郑伯也没心思开什么玩笑,只是忍不住那烟瘾,将烟杆儿递到了嘴边儿,却是没有抽烟,就是那般端着,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我知道咱们这位陛下生出了什么事情,原本就有些怀疑的,此时看得了如此,心里就确定了,那等手段多少年都没见着了,也不知该说咱们这位陛下的运气好还是不好,险些失传了的手段,今日却被他给试过了!” 。。。。。。 风波再起,龙体难经阴毒手 第三百四十四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第三百四十四章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郑伯宝贝的地方儿,不仅仅只是在打架方面儿的,当然了,上了年纪,老是让人家打打杀杀的,也的确是不地道的;除却了高深的修为和了得的身手之外,郑伯到底比他们在这世上多走了一些个时日,所以啊,这见识自然也是要多的多的。所以啊,郑伯晓得此时陈墨的情况儿,自然也算不得稀奇了! 凡俗的志怪之中,那里面儿的天下,总是有着正邪之争的,其实啊,这些个东西不仅仅存在于那些个书中,现实里,的确有一些个人特立独行了一些,不论是修炼的法子还是行事的手段都与常人不一样,正派一些的,大家伙儿叫他一声奇人,至于那些个阴险一些的,自然就被人家给打进了那所谓的邪魔外道之中了! 邪道之人,自然要有着邪门儿的手段,如今啊,陈墨此时身子上中的,便是那所谓的邪道手段了!据说前朝大周焚书坑儒的时候儿,就是在儒家里面儿,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儿,一身浩然气冠绝天下,却没法子挽救儒家的颓势,心灰意冷之际,抛却了书上的道理,枉顾了仁义道德,废了自己这一身浑厚的浩然气,修道法,专做一些个祸害之事,已然入了魔! 可是这世间啊,有一些人自小被别人唤做天才,在道门里,就叫做道胚;到了佛门,便换一声佛子;至于儒家里面儿,就称呼他一声儿读书种子!所谓的天才,想来生就与常人不同,不管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那位儒家了不得的人物儿,自小就是一位读书种子,即便不读书,修炼邪道,那也是绝顶的聪明,悟出了好些个阴邪的法术和咒语,如今陈墨身上遭受的,同样也是出在那人的手笔。 郑伯的记性还算不错,还是记得拿一个颇有出处的名头儿,唤做“乱神”。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在这等手段之下,乱人心神,若非陈墨天生道胚,道心通明,此时只怕早已走火入魔,疯癫而亡了!所谓的邪魔外道,不为世人相容,再加上那人到底根基太浅,寡不敌众,所以啊,到最后那人到底还是没了,折在了天师府的手上,如此,那些个阴险的手段也就一同落到了天师府了! 郑伯当年还在天师府的时候儿,只是听说过这一件事情,却没有见到过那些个咒语和法术。就算如今从哪天师府出来了,这心里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在天师府的人手上看到这些个绝户手,不由得再一次摇头,对天师府的失望有加深了几分! 听过了这郑伯的言语,晓得了如今陈墨的情况,在场诸位面色具是一变,那白朝容的面上有着面具遮住,自然看不见那脸色如何,可眸子里的着急却是掩饰不住的,如此,声音子面具底下传来! “前辈,可否有什么办法将那咒术解了去?” “是啊,郑伯,可是有什方法啊?” 郑伯轻轻摇头,面上确实显露出了好些个为难之色,轻声开口说道:“并非是老朽藏拙,这乱神咒早已经消失了多年,的确是不知解决之法啊!”一边儿说着,郑伯见着那些个人面上的表情,实在不忍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 “记得以前在书中看过,参悟出乱神咒的那位是禹州之人,更是在禹州那边儿留下了自己的道统。虽说已经被天师府给铲除了,可二十年前我也曾听说过一些个风声儿,应该是有香火传承了下来,说不得他们会有法子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陈益几人的眼里,忽地有生出了好些个亮光,闪烁着希望!陈益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前辈且说那人的道统是个什么名头,我这就去禹州那里走一趟!” 郑伯刚要开口的时候儿,那边儿床上的陈墨却是传来了动静儿。 “不行,堂兄不能去的!” 听见了陈墨的声音之后,几人面上生出了好些个喜色,连忙转过身去,正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墨,一起围拢了过去 ,打量着他! “陛下是南蜀的希望,万不可生出半点儿的差错,依着我的修为,来往禹州不过几日而已,如何去不得?”陈益皱起了眉头,看着那边儿的陈墨,满是疑惑! “那道统到底邪道,哪里会光明正大的在那里任由着堂兄去找?如今南蜀这边儿正是需要枭龙军的时候儿,堂兄不是更应该留在此处好生招兵练兵?”陈墨轻声开口,刚刚遭逢大难,这身子虚浮的很,没有半点儿的力气,声音不大,可这言语子陈墨的嘴里吐出,却还是掷地有声! 听得了这些之后,那陈益也久久无言!陈墨这些个言语说的的确在理。 “我自己的身子,自然是要交到我自己的手上的,正好这些个日子在这江城里待的烦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到禹州那里好生逛逛!”陈墨见着这些人都不说话,勉强扯出了几分笑意,开口说着! “好,我跟你一块儿去!”白朝容坐在陈墨的榻边儿,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柔夷,紧紧的握住了陈墨的右手。 “好,一块儿去看看!”陈墨笑着。 。。。。。。 记得以前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儿,姜伯约就曾经想过,若是等到了自己当上皇上的时候儿,自己的那些个对头定然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那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有朝一日权在手,屠尽天下负我狗! 兴许自己的那位皇弟也是这般想法,所以啊,他急不可耐的篡得了皇位之后,对付起自己来,那也是心狠手辣,一点儿也没有留情的。 可是啊,姜伯约的心里还是不服,他不服自己的那位皇弟当上了皇上,所以啊,就在自己身边儿这位郭先生的帮助之下,到了北疆,借了五万妖土的兵卒,浩浩荡荡的过了那摩天崖,过了踏北城,像是一柄利剑,直直地朝着大齐的心脏,上京城那边儿插过去! 踏北城那里,有着姜伯约的熟人许阔在那边儿,所以啊,并没有生出什么刀兵争斗,许阔给姜伯约打开了城门,连同着他自己一块儿,加入了大军,朝着人族的深处去! 过了踏北城,便是人族的土地,是最北边儿的冀州。传闻,冀州之地,因为此地天寒地冻,气候太恶劣了一些,所以啊,养就的人也最为彪悍,这冀州的军队,也是整个大齐最为骁勇的将士,想当年征南蜀,灭东夏的时候儿,也都是他们冀州的将士冲杀在最前头儿的,就是上京城里的叶家,说到祖籍,也是在冀州这边儿的。 如此,从踏北城南下百里,便有一城拦住这五万妖兵去路,想当年早些时候儿,还没有那一座踏北城的时候儿,正是眼前这一座,挡住了妖族几次来犯,而这儿,也正是冀州要地,只要过了此处,再往南,便是一马平川,直入上京了,这一处,正是唤做辽城! 抬眼去望,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姜伯约骑在马上,开口,高声喊过:“守城者何人?我乃大齐太子,今有姜仲达以下犯上,篡位谋权。如今,本宫归来,尔等还不大开城门,随我去上京讨伐逆贼?” 城头之上,一阵人头攒动,有一人,要配长剑,上前开口:“冀州辽城守将高舒翰!如今大齐新皇少壮,尚未有过子嗣,哪里有太子之说?底下的,我劝你还是哪里来到哪里去,莫要惹出这等杀身之祸!”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姜伯约的面上也猛然变色,横眉怒视,看着上头那个守城将,破口大骂:“直娘贼,鼠辈乱语,谁与我将他头颅取来?” “末将愿往!”身后,那许阔抱拳说罢,提起自己身旁那一根镔铁长棍,拍马上前 马蹄声起,几息之间,来到城前,这许阔抬眼,高呼一声:“呔,嘴上的本事算不得什么,可敢跟我比过几招?” “乱臣贼子罢了,有何不敢?”高舒翰面上不屑,不曾接下自己腰间长剑,却是自身后取来一柄长枪,那长枪约莫 丈八长短,枪杆好似碗口那般粗细,精钢打造,定然也不会轻了!但见那高舒翰单手提起了那一杆重枪,没有打开城门,纵身一跃,直直的从这城头跳下,半空之中,长枪抡动,正朝着许阔的头颅上狠狠甩过去! 许阔武夫出身,自小就喜欢跟人家比拼力气,所以啊,高舒翰此举,正中那许阔下怀。只见他双腿用力,整个人从马背之上拔起,也是抡动着手中铁棍,朝着那高舒翰那边儿冲过去! 半空之中,两人相遇,枪棒相逢,一声巨响,城墙都摇动了几分,接着,两人一触即分,纷纷后撤,落到地上,站稳了身子,这一下,并未分出高低! 高舒翰自投军以来,就不曾见过能跟自己在力气上相争之人,如今见得这许阔如此的力气,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惊讶,片刻,恢复了正常,开口说道:“哈哈,不错,果真不错,早问踏北城守将是一位了不得的武夫,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以下搏上,许阔到底是吃了些亏的,所以啊,这手里被震得生疼,只不过此时尽都忍住,,两军阵前,自然不能够弱了气势,冷哼开口:“你也不错!” “方才拿一下,我占了几分便宜,不曾尽兴,在来战过!”高舒翰再一次开口,重枪提起,一步踏出,又一枪,狠狠地朝着许阔那边儿抡将过去,在这高舒翰的手里,这一杆带着兵刃儿的重枪只是充当了一条铁棍的角色。 许阔自然还是不惧,抬手,铁棍祭出,整条铁棍舞做团扇来挡,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两人这一下再一次碰过,还是没有胜负。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眼前这两位都是自小练武的粗人,气盛的很,不分出胜负高下,哪里会肯轻易罢休,仿佛单纯的只是为了比拼力气一般,此番这两人也不讲过什么章法,一枪一棍,两两相撞,一下又一下,一点儿也不可惜自己身上的这膀子力气,终于,最后一下之后,两人纷纷后撤几步,站稳了身子,停了下来! 且不说这两人如何,就是那重枪与铁棍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听在这两军士卒的耳朵了,也实在是人的,哪里有这般打架的!再说这两人的身上,定然是都不好受的,两条臂膀酸痛的厉害,没剩下多少的力气。 “痛快,痛快,痛快!”虽说没有胜出,可高舒翰的面上还是高兴的很,忍不住连声喊过三声痛快,狂笑几声。待笑容收敛之后,高舒翰的面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般,没有什么表情,且是将目光投到了一边儿姜伯约的身上! “若殿下要回上京,末将自然是不敢阻拦的!”高舒翰说着,“可殿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北边儿的妖土牵扯上干系。两族对峙千年,这冀州的百姓那一个不对他们恨之入骨?况且那妖皇谋我人族多年,此番殿下如此,岂不是引狼入室?” “若是殿下自己回京,末将自然遣兵卒护送!可若是要带着这些个北边儿的畜生入我人族之地,不说我高某,就问问城头上的弟兄们,可是有一个人是同意的?” 高舒翰这一生言语的动静儿实在不小,传到了那城头之上,被那些个守城的兵卒听得,但听得那城头之上,所有兵卒,齐声高喊:“杀!杀!杀!” “哼,上京之事,高将军既然已经清楚,此时却还要阻我,想来也是跟那姜仲达是一伙儿的,既然要阻我,便休怪本宫不客气了!”姜伯约面上阴沉的很,右手猛然抬起,对着身后那五万妖兵,开口施令:“攻城!” 这一声令下,那乌泱泱的五万妖兵冲着辽城压过去,整齐的步伐,好似要将这辽城压塌! 高舒翰后撤,翻身一跃,回到了城头,手中重枪举起,枪尖儿划过,直直城下,冷声开口:“放箭!” 一声令下,城头上,万箭齐发,好似牛毛,纷纷而下! 。。。。。。 儒门邪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敌不过老姜陈醋 第三百四十五章敌不过老姜陈醋 世人都说皇帝好,可看在这位大齐新皇姜仲达的眼里,自己底下这个位子实在不是好坐的。可是,有一点,姜仲达还是没有想明白的,之前自己的那位父皇还在的时候儿,这天下还是一副海清河晏的光景儿,怎么到了自己手上,这冷不丁的就变成了一个烂摊子? 姜仲达实在想不到自己那些地方儿做错了,所以啊,今日的早朝之上,他生气了! “哼!东夏复国,南蜀复国,云州叛乱,就连北疆那边儿也出了漏子。你们说说,我大齐九州,真正还在咱们自己手里的还就几个?”姜仲达看着底下呈上的折子,面上遮掩不住的恼怒,眉头紧锁着,将自己手里的那一封奏折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龙颜大怒,底下朝臣不论文武,心里都是怕的很,不敢大声儿出气儿,却忍不住在心里泛着嘀咕儿。说到底,如今大齐的这等场面还不是眼前这位大齐新皇一手给弄出来的,若不是他谋朝篡位,云州和北疆那边儿又如何会出这些个事情! 只不过,这等大不逆的言语,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若真的说出来,顶上的这颗人头定然是保不住的!眼前这位,登基不过十几日的光景儿,朝中这些个大臣就没了一小半儿了,说的好听,那是整顿朝纲,可谁看不出来,那一个个儿被砍了脑袋的,不都是以前站在太子那边儿跟这位唱反调儿的嘛! 看着底下这些个文武大臣们一声不吭,姜仲达的心里更是恼火,只不过有着一声养气的功夫,所以啊,那眉头渐渐的舒展,毕竟只是在这边生气,是解决不了半点儿的问题的! “好了,都说说吧,如今这般,该如何应对?”姜仲达一边儿说着,抬眼,环视一周! 其实啊,也没什么具体的法子,毕竟大齐一统不过二十年,哪里真正的平静过,这期间,也曾经有好几处州府胜过叛乱这等事情,以往都是讨伐,大军压过去,那些个乌合之众如何能够抵挡? 可如今不一样了,南蜀东夏,再加上那两位失势的皇子,都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儿,手底下还有着好些个奇人异士,短短不过几十日,大齐九州,已有六州失陷,先是那位六皇子打下了云越两州,南蜀占据了江遥两地,东夏打到了兖州,从北疆那边借兵回来的太子姜伯约也到了冀州,如今只剩冀,晋,汉三州还在朝廷的手上了! 短短几日,原本一统的天下竟然分成了五份儿,让这位大齐新皇姜仲达的心里如何能够好受了! 可这大齐新皇开口,底下的那些个诸位朝臣的心里满是苦涩,这等时候儿,哪里又有什么好法子,是自己眼前这位新皇的手段太卑鄙了一些,这位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可都是举着讨逆的旗子来的。 “都不说话?那朕来说说!”姜仲达低沉着声音,口唇轻启,开口说道:“前几日,朕让几位天师府的长老带着整整五万精兵 去讨伐南蜀,可你们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这等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毕竟要偷偷摸摸的从云江那里过去,使的还是地方上抽调的军队,所以啊,上京城里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官员们,不晓得也是正常的! “结果就是全军覆没,一个也没有回来,就是天师府的长老,此番也折损了一位!”看着底下还是没有半点儿的声音,姜仲达开口说道,“我等都以为南蜀不过是趁着这乱时,浑水摸鱼而已,哪里晓得,人家真的有能耐啊,那位南蜀新皇,听说还有着一身朝元的修为呢!” “你们说说,这好事儿怎么都被他给摊上了呢?那位六皇弟也是道门里的人,听说那一身修为也是不俗的,也不知周元帅那边儿的情况儿如何了!” 。。。。。。。 既然咱这位大齐新皇姜仲达问道了,怎么就跟他好生说上一说,说说这位兵部尚书周槐这边儿! 说真的,若是被周槐知道,远在上京城里的那位新皇此时还在记挂着他,这心里不知还感激还是要害怕了,自己都离着他这么远了,他还没打算放过自己? 撇过;这些不谈,说实在的,此时周槐这边儿的情况实在是不好的,不说别的,就是一条云江横在身前,对面儿就是云州的兵马,云江下游,数百里云江水虽说势头儿缓和了不少,可渡江作战,本身就要冒好大的风险,所以啊,周槐想好了,只守不攻,大不了被上京城那边儿的姜仲达骂上几句罢了! 打仗这事情跟别的事情不一样,从来都不是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的,若是如此的话,当年高悬免战牌的东夏临唐城也不会在一夜之间被人给整个儿端了啊! 如今这周槐不想到对面儿去打,可对于想着北上上京的六皇子那边儿,定然是要想着渡江而来,破了周槐一路北去,打下上京城的! 所以啊,就在今日,冬三月雾气朦胧之时,云州兵马三万,乘坐战船,渡江而来! 领兵之人,一袭白衫,白面少年,腰悬长剑,正是点苍山沈清如。眯着眼睛,隔江看过去,只是这雾气朦胧之际,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到!这沈清如的面上,面上得意,少年将军,历朝历代也没有几个吧,再加上自己这一身修为,以少搏多,这一战说不得会被载入史册的! 遥遥看过去,沈清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战胜凯旋的那一幕,自己站在旗下,振臂,身后三万军兵齐呼! 想到了这些之后,这沈清如的面上喜色更盛!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到底是修道人,耳目聪明,视力自然要比寻常人好的多,所以啊,也能够看到好些个常人看不仔细的东西!就像现在,隔着老远,中间更是有着浓雾,可沈清如还是看见了对面的江岸! “是!”一旁那位,应该是副将,开口应过一声,刚要对身后那些个军兵吩咐过去的时候,这船上却是生出了巨变 “嗖!”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支长箭正是射在了那边儿副将的身上,箭羽还不停地抖动,好似是射箭之人的嘲讽! 见得了如此,沈清如面上猛然变色,抬眼去,凭着那返虚的眼力,将半空中那些个光景儿看得了一个仔细!漫天的箭雨,铺天盖地,朝着自己这边的这些个战船这边儿,雨下的太快了一些,眨眼之间,都是落到了船上,射到了人身上,紧接着,自己战船之上,传来了好些个哭喊和惨叫! 有着修为护住了身子,那些个箭雨伤不到沈清如分毫,所以啊,沈清如并不惧怕,可是看着自己周围这些个将士惨死的模样儿,沈清如的心里还是疼的厉害,自己头一次领兵,敌人还没有见到呢,就折损了这些个人手? 再近些,终于,这沈清如看见了,在岸边不远处,那大齐的军队正严阵以待,好似提前就知晓了自己这些个人的动向一般,早早的在这里等好了的! “点苍山的小子,老夫也不晓得你叫个什么,只不过身为长辈,还是要跟你好生说说的,这领兵打仗可不是你在山上修行,是要动脑子的!”说话之人,正是周槐,等着他看清了那边儿领兵的不是自己那位女婿之后,心里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是了,就凭着自家女婿的那个头脑,定然不会想出这等破烂的主意的! “哈哈,就是,借着这浓雾渡江,以为我等都是傻子,这等主意就你想到了?”周槐身边,一个副将,此时也不吝啬自己的口舌,开口说着! 沈清如听得了这些之后,面色更是难看的很,也顾不得自己身后那些个躲在船舱里不敢露头的军兵,从身边儿一个士兵的尸体手中躲过了一把硬弓,张弓搭箭,正对着那边儿说话的周槐,凤眼式,拇指松开,一阵破空直直的朝着那边冲过去! 周槐见得了这些,面上还是平静,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毕竟在沙场之上闯荡了多年,也数不清被多少人用弓箭指着自己的脑袋了,自己不还是好好儿的站在这里?所以啊,司空见惯的光景儿,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但见他也从身后取出弓箭,同样的张弓搭箭,一直箭矢自手中射出,流光过去,风声呼啸! “嗖!”两只弓箭差不多同时到达,周槐微微侧过了头颅,轻松躲过!再看那沈清如,面色难看,虽说也是躲了过去,可还是被那箭矢所带气劲蹭破了自己的这一身白衫!原来,这位大齐的兵部尚书并非只是武夫,单看如此一箭,修为定然不差过自己的! 想到了此处,沈清如晓得自己没有了半点儿取胜的可能,所以也不在此多做停留,轻身一起,纵身跃过,腰间长剑飞出,来到脚下,一抹流光而去,遥遥不见踪影! “嘿,点苍山的高徒就是这般胆气,连着数万人的性命也是不顾了,竟然自己给做了逃兵?” 。。。。。。 运筹帷幄,敌不过老姜陈醋!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似水柔情乱红尘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不停地走着,只不过,较为引人瞩目的是,这驾车的竟然是一个女子,看不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儿,只是因为那女子的面上裹着一副面具,白色的假面之上,朴素的很,一丁点儿的颜色也是没有! 说到了这儿,诸位也能够猜到赶车的女子究竟是谁了,嘿,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南蜀新皇陈墨的结发妻子,从北边儿妖土那里赶过来的白朝容! 要说这白朝容因何来到了这里,自然是为了陈墨。却说陈墨身上中了天师府的乱神咒之后,身子实在虚弱的很,直到此时,面上还是苍白的很,为了将那一股阴险的诅咒给拿掉,没办法,只能到那禹州走一趟儿了! 再说马车里面儿坐着的,除却了那位南蜀新皇陈墨之外,还有一位,正是当日从禹州赶来刺杀陈墨的龙虎山掌教唐沁,依着她自己的言语,禹州这块儿地方儿,到底她是自小在这里长大的,熟悉的很,一块儿来这儿,说不得还能帮上什么忙。 “哎呦!”马车猛然震了一下,应该是压到了路上的石头,就算是一位朝元境的大修士,可屁股底下这块儿肉也娇贵的很,陈墨也受不了,轻声喊过,眉头微微皱起。这一路赶来,几日里,陈墨这心底不禁有着几分想念那太华山上的易一了,那那赶车的法子,虽说比不得在此道浸淫多年的郑伯也是让人在车上舒服的很的! 正赶着马车的白朝容也听得了这些个言语,手上使劲儿,猛然间扯住了那两股缰绳,本来就没有多快的马车此番也是慢慢停住!白朝容突然从车上跳下来,掀开了车厢的帘子,一把便揪住了陈墨的衣服,探身过去,轻声开口。 “怎么了,嫌我这车赶的不好?要不然,你请那位唐掌教下来赶啊!” 陈墨面上尴尬,连忙摆手,开口说道:“哪里哪里,这马车平稳的很,是我自己在这车上待的久了,身子倦了!要不你上来,换我来?” 面具底下,白朝容翻了一个白眼儿,手上使劲儿,将陈墨的整个身子都从哪马车上拽下来,自己轻身跳上,弯腰进了车厢,坐下之后,再一次对陈墨开口说道:“我都赶了一路了,的确累的很,既然你想揽下这个差事儿,就交给你好了!”一边儿说着,忍不住伸了一个拦腰,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呈现出一道诱人的曲线! 陈墨看得了这等光景儿,暗自吞下了一口口水,连忙将目光闪到了一边儿,心里默念了几句“太上台星,应变无停”,稳住了自己的道心! 看着陈墨这般吃瘪的光景儿,白朝容又一次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里骂了几句傻子之后,将这车厢的帘子放下! “好了,这儿离着那禹州还有数百里的路呢,你还是快点儿的赶路吧,莫要耽搁了行程!” 听得了白朝容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的面色也生出了几分凝重,自己身上的这等乱神咒,根本就不是修为所能够压制的,依着郑伯的言语,若是自己不能在一个月内找到破解的法子,自己的这条性命只怕是 保不住了。 可是这破解的法子只有那位大儒创立的鬼神道才晓得,凭着那邪道的名头儿,鬼神道自然是整日藏着不敢暴露在阳光底下的,这禹州之大,自己这几个人如何找得到啊!生死大事,谁都是放在心上的,什么齐彭殇,什么一死生,或许是陈墨的境界还是低了一些,总之他是没有看破的。 所以啊,既然陈墨不想死,那鬼神道的人就一定要找到了! 如此,陈墨也不在多加耽搁时间,屈膝跳上了那马车,手里扯住了那两股缰绳,脑海里还想着当日郑伯和易一两个驾车时的模样儿,手上轻轻使劲儿,两股缰绳“啪”地声抽打在了那匹骏马的背上,背上吃痛,脚下自然有力,四蹄奔驰,哒哒有声! “哎呦,你慢一点儿,想颠死谁啊!” “嘿嘿,在里面人坐着也不见得比外面舒坦呢!” 什么东西,都有天分这等说法儿,或许在驾车这等事情上,陈墨就是要比白朝容多了几分天分,所以啊,即便没有老师来教,在陈墨这手底下,这一两马车还是渐渐的平稳住了,自然比不过郑伯与易一的手艺,可好歹不会让里面儿坐着的那两位屁股发麻了! 正是没了这等颠簸的折磨,车厢里面儿,本来就不对付的两个女子此番便有了心里斗气。依着唐沁那等清冷的性子,自然不是挑头儿的那一个。可天底下就是有着这般的道理,不去找麻烦,麻烦反而会找到你自己的身上,更何况,这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陈墨。 “你说说,这好几天儿了,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待在这马车里面儿,像个什么话嘛!都说人族这边想来恪守那些个礼数的,今天这一看,也不过如此。”白朝容说道。 唐沁自然听出了白朝容这些个言语是在讥讽这自己,可性子天生那样儿,清冷就摆在那里,谁也改变不了,所以啊,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却也不是一位吃亏的主儿,接着开口说道:“定然是那个男子的娘子没本事,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哪里还有脸面去指责别人。” “再有本事,家花儿也比不过野花儿香啊。就像眼前这一朵,原先也是家里的,等挪到了外头去,主人家的心里自然就舍不得了!”白朝容接着言语!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就算是唐沁,心下也不禁一痛,只不过凭借着那养气的功夫儿,面上不曾显露出那痛苦的模样,可手上还是忍不住使了几分力气,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那一截衣角! 这一轮下来,显然是那白朝容稍稍占据了上风,就在唐沁还要出言说些什么的时候儿,这马车却是停了下来,接着,车厢外边儿便传来了陈墨的声音。 “天色也不早了,正好赶到了阳城这边儿,咱们今夜便在这儿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再赶路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两个女子各自撇过头去,不看对方,先后下了马车,过了城门,进了那一座阳城! 说到阳城,也是一座不错的地处儿,地处兖 州,离着禹州也不过二百里的距离。等着这三人进到了城里,天色已然慢慢的暗了下来,有着事情在身上,明日还要接着赶路,所以啊,三人也没有在此处好生逛逛的心思,径直来到了一处客栈! “唉,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刚到了那客栈门口儿,还没有来得及进去呢,便是见泽一个小厮出门儿相迎,面上堆砌着笑意,满是热情。 可是这等热情看在陈墨的眼里,却是有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不自在。既然说不上来,索性也不去管他,只不过这夜里还是小心一些罢了! “住店,便劳烦小哥帮忙把这马车安置好了,给这匹马弄上一些不错的草料,这银两定然是少不了你的!” “哎呀,您瞧您说的,这都是咱本分的事情,银两的事情,您随意就是了!”小厮一边儿说着,弯腰伸手喊过请,然后从陈墨的手里接过了那缰绳,牵着那马车,朝着后院儿走去! 陈墨点头,带着身后的那两个女子便进了客栈里,来到了柜上,看着那正在打着瞌睡的掌柜,想来这生意也算不得多么火热,也是了,这几日云江那边儿生出了战事,南来北往做生意的还是珍贵自己的性命,这几日里自然是消停了好一些的! “掌柜的,三间房!”陈墨开口说道! 这一声言语,将那边儿正在打瞌睡的掌柜惊醒,接着抬眼,看过了这三位一眼,眼神在白朝容也唐沁两人的身上特意停留了好一会儿,有拨了几下自己手底下的算盘,开口说道:“三间房,三两银子!” “慢着,出门在外,哪能这般大手大脚,就要两间就好了!”说话的是白朝容! 这一声言语说出来,就算是陈墨的眼里也禁不住生出了好些个惊讶,也是了,都是女子,白朝容与唐沁两个住一间就好了,看来是自己方才想多了! “好,就两间房吧!”陈墨说着。 “那就二两银子!”掌柜的算盘之上拨下了一颗珠子,抬眼说着,从身后取出来钥匙递到了陈墨的面前,开口说道:“楼上右转,最头上那两间就是了!” 陈墨轻轻点头,抬手接过了那掌柜递过来的钥匙,转身便带着这两个女子朝着那楼上走去。不过一层楼,没多少步,陈墨依着钥匙上的号找到了那两间房,开了锁,对着那白朝容与唐沁两人说道。 “你们俩就住在这间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好了!” 唐沁自然迈步走了进去,怎知那白朝容却是不曾挪动步子,还是站在原地,抬眼看着陈墨,轻声开口说道:“咱们俩都是成了亲的夫妻了,自然要住在一起了!”一边儿说着,更是整个人都依靠在了陈墨的身边儿,抬手抱住了陈墨的胳膊! 即便有着面具遮住,陈墨还是透过了面具瞧见那底下的眸子弯起眯着,好是狡诈,这才晓得这白朝容额打算,心底下忍不住大呼“妖精!” 。。。。。。 女子多娇,似水柔情乱红尘! 第三百四十七章 色心夜色行龌龊 陈墨到底是没有遂了白朝容的心意,还是依着自己的心思将她和唐沁两个放到了一个房间里。当然了,白朝容眼见着拗不过陈墨,也不多做勉强,自己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存的也只是气一气一旁唐沁的心思,真的跟陈墨圆房的话,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呢! 等到几个人彻底的安定下来之后,这天儿也完全的黑了,如今冬日,天要短一些,所以啊,夜要来的早一些。晚饭也是在这客栈里叫的一些个吃食,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只不过是简单的一些个小菜,家常的菜品,没什么别样的名头,味道倒是蛮不错的! 转眼,两个时辰便是过去,眼看着到了戌时,陈墨也觉的有着几分困意,打了几个哈欠,便收起了眼前的那一卷天书,打算着上床去睡觉了!虽说晓得了那乱神咒的来历,陈墨对自己怀里的这一卷天书还是抱着几分期望的,毕竟是天地至理,大道有一,却可以演化万千,说不得就有着这乱神咒的法子! 就在陈墨刚来到自己的床榻旁边的时候儿,耳边儿却传来了几声细微的动静儿,的,轻微的很,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听得了这些个动静儿,天生的那几分好奇让陈墨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好生听仔细了那些个声音! “唉,你轻点儿,别惊扰了那几位,坏了咱们的好事儿!” “嘿嘿,没事儿,师兄放心就是了,咱们师父就在这儿待着,就算出了什么事儿,有咱们师父在这儿,也定然能够摆平了的!” 这几声入耳,陈墨听仔细了,不是别人,正是这店里的掌柜和那个跑堂儿的小厮,白日里就觉得那小厮有着几分古怪,如今一看,若是自己猜的不错的话,这地方儿说不得是一个黑店! 如此,陈墨心里生出了几分警惕,小心的挪动着步子来到了门口儿,透过那层纱网,隐约的看得了那两人蹑手蹑脚的到了唐沁和白朝容房间的门前,陈墨性子要谨慎一些,所以啊,没有轻举妄动,反而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仔细的留意着那两人的动作,他也想着看看这一对师兄弟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手段。 看着那样子,白日里的那个掌柜应该是师兄了,他朝着一边儿跑堂的小厮开口,声音低的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那小厮面上堆砌着好些个笑意,轻声开口:“嘿嘿,师兄也是个急性子,咱可要先说好了,等进去之后,那个戴面具的要先让师弟我尝尝鲜儿啊!也没见着她的模样儿,单看她那身段儿,嘿嘿,在榻上的功夫定然是不错。” “好,别墨迹了,还是赶紧的吧,若是将那个男子吵起来,又要生出好些个麻烦了!”那掌柜的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见着自家师兄答应了这些个事情,那小厮才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从里面儿取出来一件物事,好似一支笔杆,由着这笔杆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那小厮吹起于里! 见得了这等光景儿,陈墨不用猜也 是晓得,这定然是一种迷药了,不曾想到,这等向来是在那些个说书先生嘴里出现的桥段,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依着那说书先生的言语,自己此番定然要跳出来,大喊过一声“歹人猖狂,竟敢行如此龌龊之事!” 可是故事终归只不过是故事,就在这陈墨要推开房门,站处来的时候儿,但听得一声巨响,再看去,那边儿的房门猛然被人给踹开,站在门外的小厮与掌柜两个不曾留意,避之不及,被狠狠砸了一个紧实,那力道儿实在不小,两人倒退了好些个距离之后,才堪堪稳住了身子,那掌柜的还好,此时那小厮的面上,红肿一片,好不狼狈! 看得了这般动静儿,陈墨并没有感觉到半点儿的好奇,毕竟那屋子里的两个女子可都是返虚高手,若是被这点儿迷药给放倒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哼,深更半夜,你们俩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做些什么?”说话的是唐沁,女子名节向来大过一切,就算是清冷的唐沁,此时也是眉头倒竖,满面的怒气。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看着唐掌教这副闭月羞花的容貌生出了歹意,想着跟唐掌教两个鱼水一番啊!”白朝容开口,听那声音,好似是没有睡醒一般,全是一些个慵懒,好是诱人。 再看那边两人,眼见着此番事情败露,两人也不在掩饰,好似是露出了獠牙的狼,阴冷的眸子里面,跳动这**的火焰! “嘿嘿,就是这么个事情。便不再隐瞒了,我们俩,乃是合欢门掌教桑行的弟子,边上那个男的,看着那模样儿,虚弱的很,哪里有福气享受你们两位,倒不如一同入了我合欢门,也让你们试试这人间第一等快活!”那掌柜的开口,一边儿说着,牵动这嘴角,尽是一些个邪笑! “不错,若是入了我合欢门,你我快活也就罢了,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明日便将你们两个卖到那青楼里面儿!”许是面上疼的厉害,这小厮开口,一阵阵的直吸凉气。 “合欢门的人,看来了,这两位是有麻烦了呢!”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忍不住心下轻叹一声,轻轻摇头,推门走了出来。 果然,那边儿的唐沁眉宇之中此番完全的被冷意铺满,合欢门桑行,那可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既然没有寻到他,今日这两个撞上了门来,自己便先取些利息吧! 这般想着,那唐沁轻斥一声:“恶徒,拿命来!”说罢了此语,身子伏低,接着,腰间秋水宝剑泠然出鞘,抬手,一步踏出,长剑起,朝着那边儿的掌柜喉咙刺过去! 那掌柜见得了如此,也来不及想些别的,赶紧侧身后撤,堪堪避过了己身要害,可是唐沁那一剑来的刁钻,变招更是凌厉,所以啊,还是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痕,流出了好些血迹! 见得这唐沁的身手,面上变色,这哪里是个什么良家,分明就是山上的修士,这一身修为更是不俗,就算自己也看不出他的深浅! 小厮在一边儿自然将这些个光景儿都看在了眼里,面上生出了恐慌,这店面在这边儿开了好几年了,期间害过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谁曾想,今日却踢到了铁板,实在晦气!即便运气不佳,自己还是要搏上一番的,如此,这掌柜与小厮纷纷探手,自楼下,两件兵刃猛然窜了上来,各有一对狭刀。 两人拿到了兵器之后,分立在唐沁两侧,手中狭刀挥舞,所谓先发制人,大概先出手的就要占几分便宜吧! 唐沁见得那四道亮晃晃的刀刃朝着自己劈砍过来,身子原地轻旋,秋水宝剑就在自己的身边儿,带起了剑气一阵,那剑气锋利硬是将那四道刀刃挡下!唐沁趁着这个时候儿,凌空翻转身子,一脚踹在了那小厮的胸口,用力一蹬,将那小厮踹出好几步的距离! 唐沁脚下,接着这一股力气,抬手又是一剑,还是在半空之中,一剑朝着那掌柜的胸前刺过去。 那掌柜的双刀挡住剑气之时,但见眼前一花,就看着一道剑刃朝着自己的胸前射来,心里又惊又恐,凭借着最后的那几分力气,不曾挥刀去挡,反而气聚丹田,循经直上,入喉做声,高喊道:“师尊救我!” 这一声,宛如那佛门狮子吼,陈墨只觉得在这一声之下,自己脚下这地板都震了一震,可见这声势如何的了得! 一声之后,剑刃已经到了那掌柜的胸前,刺破了皮肉,就在那掌柜的眼底下,直直的透胸而过。此时,唐沁也已经回到了地上,随手撤回了长剑,随着一声鬼哭狼嚎,又是一道鲜红色的血液带起! 这一剑并没有取了那掌柜的性命,可身上也没有了半点儿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看着自己胸前汩汩流出的鲜血,这掌柜的好一阵失神,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一个大男人,眼睛里竟然全被泪水浸满,看来,疼的着实是厉害! “究竟何人,敢在此处欺我弟子?” 就在唐沁准备再下手取了眼前这两人的性命之时,楼上传来了一声怒喝,接着,一股子滔天的气势扑面而来,唐沁面上变色,急忙闪开,那身子刚刚离开原地,便是一道气劲狠狠地拍下,木屑纷飞,出手的定然是那位合欢门掌教桑行了! 果然,这一下之后,对面儿那楼梯处,有一人,道袍道冠,鹤发童颜,拂尘长剑,正是桑行,抬眼朝着这边儿看过,面上满是一些个厌恶,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哪里来的女娃娃,这般没的轻重,上来就取他人性命,今日,便让贫道替你家长辈好生教训你一番!” “哈哈,桑掌教果然贵人多忘事,这才几个月没见,就已经忘了我们两个了?”说话的是那陈墨,一边儿说着,朝前迈过几步,来到了灯光处,有着那光芒射在自己的面上。 桑行借着灯光仔细看过了一眼,此番才看清了那陈墨u唐沁两个人的模样儿,面上猛然变色! 。。。。。。 冤家路窄,色心夜色行龌龊!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大道多是魔障处 凡俗里有一句颇为粗糙的言语,说是这天下所有的经书都是蛮好的,错就错在那些个坏了心肠的和尚念歪了他们。真正的道理往往都是最简单的言语,所以啊,这话说的实在是不错的,别的不说,就说修道这等事情上,也是少不了念歪了经的和尚的,那些个所谓的歪门邪道还不都是心思上生出了偏颇,走了极端,曲解了圣人的言语,甚至断章取义! 以德报怨这一句言语就是最直接的一个例子了,有多少读书人凭着这一句言语对那些个为恶之人百般忍让,到头来,不仅仅没有感化他们,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成为帮凶的同时,殊不知圣贤还在后面儿跟了一句“何以报德!” 大道漫漫,期间诱惑何其多,可那些个修道人却大多将这些个诱惑看做是一种磨炼,过去了的,得道化龙;过不去的,便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这世间最迷人的地方儿,就是万事总会存在着一些个万一,就有那么一些人,天资高的厉害,老天也不忍心让他们栽在自己的心魔手下,所以啊,便留下了他们一条性命! 也正是这些个人,没有经受住那些个诱惑,索性便顺从了本心,走向了极端,为恶入魔!而这合欢门的祖师爷就是如此一位天资卓绝的人,大道之上,未曾过了那**一关,便以此入魔,留下道统香火! 最早的合欢门中修炼的法子,大多是双修之法,讲究一个水火既济,阴阳互根互用,来达到那等阴中求阳,阳中求阴的效果;可是日子就了,这些个合欢门的后人渐渐的发现了一些个捷径,那便是采补之法,只要有足够的炉鼎,自己这一身修为便不受那所谓的根骨限制! 桑行修炼的就是这等法子,因为自己的修为日渐增长,已然成了朝元境的大修士,所以啊,对这炉鼎的数量和质量的要求就渐渐地高了,不得已,才派出了自己门下两个弟子打着开客栈的名头儿,来往使劫掠一些个良家来做自己的炉鼎! 这等事情做了不少日子了,可桑行却不曾想到,今日,就在自家这客栈里,自己这两个弟子却给自己求来了别样的惊喜,眼前这哪里是两个人,分明就是两卷天书摆在了眼前,有了那玄妙无比的天书,自己何必再行这等冒险的事情? 想到了这些事情之后,桑行的面上尽是一些个欢喜,忍不住轻声笑过,看着那边儿的陈墨,开口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友,小友与我的确有着不浅的缘分,今日便又碰见了。记得小友那边儿还有本座的一卷天书,过了这么些个日子了,那等物事想来烫手的很,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让它物归原主吧!” 这些个言语听在那唐沁的耳朵里,实在是难听的很,什么就叫物归原主了,那卷天书何曾落到过他合欢门的手里,想着自己父亲的那一条性命,这唐沁的面上再一次铺满的厚厚的冰霜,忍不住,一步抬出,举剑便要朝着那桑行刺过去! 陈墨知晓这事情的缘由,所以啊,也没有出 手阻拦,如今的唐沁已经是返虚,再加上她从天书之上悟出来的那些个手段,就算不是眼前这桑行的对手,保住自己的性命,定然也是没问题的。 一剑过去,这一剑正是那天书上悟出的手段,滚龙刑,长剑好似巨蟒,吞吐蛇信,眨眼便到了桑行的面前。 桑行当日与唐沁交过手,如今一位这唐沁不曾长进多少,所以啊,不曾将唐沁放在眼里,抬手并指,连腰间的宝剑也不曾动用,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便要轻松夹住那刺过来的秋水宝剑! 所谓“滚龙刑”,要义就在那一个“滚”字,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秋水眼看着要被桑行制住,唐沁手腕翻转,剑身翻转,好似长龙滚身,这之间,剑身之上迸发出无数凌厉剑气,具是唐沁一身返虚修为所化! 剑气无孔不入,四面八方涌向那桑行!见得了如此的变故,桑行的面上也猛然变色,来不及多想什么,疾步后撤,避过了那些个剑气的锋芒,可自己的那两根手指还是没有逃过此劫,齐根断下,两根手指就这般血淋淋的落在了地上! 所谓十指连心,这等事情就算修道之人也不曾例外的,断指之痛实在难忍,所以啊,就算是朝元的修士,这桑行还是忍不住紧皱着眉头,一阵呲牙咧嘴,倒吸凉气! 一击得手之后,唐沁晓得自己是占到了那桑行轻敌的便宜,所以啊,不曾紧逼,反而是后撤,回到了陈墨的身边儿,从头到尾一句言语也没有说,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那边儿的桑行,那双秀丽的眸子,此时全是一些个恨意与杀气! “好,好厉害的剑法!”好一会儿,许是断指出的痛意慢慢的缓解了好一些,这桑行运气,止住了鲜血,在抬眼时,不仅仅没有恨意与怒火,反而满面的期待与兴奋,“你这女娃娃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儿便入了那返虚境,眼前这了得漂亮的剑法也不像是那龙虎山的手段,定然都是那天书的功劳了。” 唐沁还是没有言语,心里自然是盘算着今日如何取了眼前这桑行的性命,好替自己的那位父亲报仇。 “说起来,那卷天书还真不在我们身上,桑掌教前些日子难道没听说过,那天书如今已经落到了那位龙虎山长老岳长屏的手上了!”陈墨慢悠悠的开口,如今,陈墨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个事情,正好守着唐沁的面前,不如就揭开这层窗户纸。 “想当日你跟那位岳长老一起谋划着卷天书,还害死了那位唐傲掌教的性命,如今那位岳长老就没有让你看看那卷天书的模样儿?” 听得了陈墨的这些个言语之后,唐沁浑身一震,宛若雷击,猛然转眼,看着陈墨,面上全是震惊。 到底比陈墨几个多吃了几十年的白饭,这养气的功夫儿也要高深的很,那边桑行的面上没有半点的改变,只是眉头紧皱,做出那等疑惑模样儿,轻声开口说道:“你这武夫,胡言乱语个什么,还是赶紧将天书叫出来,说不得把 我哄高兴了,还能放过你们几个人的一条性命!” 见着桑行不肯承认,陈墨也不做纠缠,只是轻轻摇头,开口说道:“即便还回去一卷,咱这儿还是有一卷天书的,要不你过来拿?” 听得这些个言语之后,这桑行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前些日子听说了那天书在岳长屏的手里之后,这桑行的心里还有着几分害怕,生怕那岳长屏的吃相太难看了一些,将两卷都给夺了去,如今眼前还有一卷,这事情的确是不错的! 先前那两根手指头让这桑行晓得了唐沁的深浅,此番便不敢掉以轻心,也得亏伤到的是左手,不妨碍自己右手持剑,所以啊,桑行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直指那边儿的陈墨,轻声喝过:“便将天书送来吧!” 说罢了此语,上前一步,长剑此处,这一剑,直取陈墨咽喉! 若是在以前,陈墨自然就动手了,毕竟恢复了朝元的修为,眼前这位的确是不值得放在眼里的,同时朝元,也得分一个三六九等不是。可现在的陈墨,身上有着那等乱神咒,依着那郑伯的言语,是不能轻易与动手的,所以啊,陈墨此番只得做一副软骨头,多到那两位女子的身后头了! “贼道士,好生不要脸!”眼见着桑行对陈墨动手,那边儿的白朝容坐不住,一挥手,手中便有着一柄狭刀出现,显然,在她身上有着纳得乾坤的方寸物的! 狭刀在手,白朝容眨眼挡在了桑行的面前,挥刀,正好将那长剑挡下,接着,白家家传的道法使出,妖土的人也不将就个什么名堂,狭刀递出,紧贴着桑行的长剑,顺着剑身,朝着桑行的头颅劈砍过去! 这一刀着实是给那桑行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撤了好几步,堪堪躲过了那狭刀,稳住了身子之后,在抬眼,看着陈墨这边儿,面上满是惊恐!这武夫哪里来的这等福气,身边儿这两个女子竟然都有着返虚的修为。 “哼,你这贼道士好生不讲道理,别人的东西,不给你便要硬强。那今日本姑娘借你性命使使,不知道你给还是不给?”白朝容冷哼一声,一边儿说着,单手持刀,微微抬起,言语之中全是冷意!我白朝容的男人,我自己都舍不得动他一根头发,你竟然敢这般无礼,这等事情,实在忍不得! “这人的性命留给我!”一直没有说话的唐沁,此时也开了腔,面上冷峻,说话时,满是杀气充盈,,一边儿说着,抬眼看过了那白朝容一眼! “留给你?他差点儿伤了我男人,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说别的,在与唐沁斗气这方面儿,白朝容自然是不肯退过半步的,如此说着。 “人就这么一个,你们有何必争抢,若是有本事,便各自比过,看看谁能取了眼前这人的性命就是了!”听着那两个女子的声音,陈墨心里无奈,忍不住开口说道。 。。。。。。 正经歪念,大道多是魔障处!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却是孤鸿踏雪来 陈墨的言语听在桑行的耳朵里,实在是让人火大的,怎么还各自比过,看看谁先取了自己的性命,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堂堂一个朝元境的修士还敌不过两个返虚,今儿个在这里,他们三个还真就吃定了自己? 不说别人,桑行自己的心里就是不信的,可陈墨的言语已经摆在那里,抹不去擦不掉的,实在刺耳,所以啊,桑行怒极反笑,嘴边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眸子里全是一些个阴狠,桀桀的笑着,开口说道:“也好,便一起上吧,放心就是了,我合欢门的人向来都是怜香惜玉的,定然不会伤到了两位!” “废话少说,贼道士,纳命来!”白朝容那里有这些个心思去听桑行的言语,轻斥一声,接着,紧握住了自己手里的这一柄狭刀,伏低了身子,一道残影闪过,再看时,那把狭刀已经要到了桑行的面前了! 桑行见得了眼前的白朝容的身手之后,心里还是惊讶的很,自己已经收起了先前那般轻敌的心思,可不曾想,到头来还是低估了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面上生出了几分慎重,接着,也是抬剑,长剑递出,来到了身前,横过,刚好将那狭刀挡下! 怎知这狭刀不曾停下,好似生出了灵智一般,离开了那白朝容的手心,黏住了那桑行手里的长剑,绕着剑身转过了一圈儿,在剑身底下,再一次回到了白朝容的手里,接着还是族先前的攻势,朝着那桑行的腹部刺过去! 朝元境的修士,自然是身经百战的,别人不说,就说那陈墨,当年在山上的时候,不知挨了多少毒打,才走在了天下年轻人的前头,率先买进了那朝元境!有了好些个对敌的经验,即便白朝容如此一招有几分突兀,这桑行凭着自己那几分随机应变的本事,也来不及细想,纵身后撤,堪堪将这一刀避过! 就在这时候,桑行的身子左侧,猛然间,一道剑气奔袭过来,那剑气凌厉逼人,桑行的面上动容,不敢小看,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不曾遮掩,尽数释放,抬手去,也是一剑递出,这一剑,剑下迸发无数剑气! 朝着桑行递出了一剑的,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那位龙虎山唐沁唐掌教,方才借着那白朝容与桑行交手之际,唐沁身子也是动了,朴素一剑递出,直刺桑行咽喉! 两道剑气相遇,到底是修为上差了一些,那桑行没有半点儿一样,再看唐沁,经受不住那剑气激荡,身子后撤了好几步,堪堪稳住,用了好些个力气,才忍住自己胸中的这一口鲜血! “唐掌教到底根基浅薄了一些,此番便往后退一退吧!”看着唐沁如此,那边儿白朝容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了这等机会,好生的嘲讽了一句!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却是忍不住轻轻摇头,虽说他不敢说自己十分的了解那唐沁的为人,可书上说过,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最要面子的,白朝容的这些个言语说出来,那唐沁定然不会就此罢休的! 果然,唐沁凤眸狠狠瞪过了那白朝容一眼,低声开口,满是不服气的言语:“不劳烦白姑娘担心了,白姑娘还是自己小心一些就好了,不必管我!”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脚下迈步,踏出的,正是那龙虎山上传下来的步法,还有一个不错的名头:“孤鸿步” 不仅仅是如此,因为那天书的缘故,唐沁在天书的启发之下,对这步法的领悟更是加深了几分,说真的,只怕当年创出了这步法的龙虎山先祖也不如如今的唐沁的领悟精妙呢!所谓“孤鸿”,讲究的就是一个似直非直,行走如飞,孤鸿起,聘聘袅袅,无章无法,自然难以琢磨! 有着如此精妙的步法,几步之间,这唐沁便近了桑行的身,又是一剑直去,还取咽喉! 桑行见得如此,不敢怠慢,长剑递出,剑花翩起,剑势在挡下了那唐沁秋水宝剑的同时,朝前刺出,剑锋所指,正是唐沁中门! 唐沁的修为比不过桑行,所以啊,在桑行那一剑之下,这唐沁手里的秋水宝剑猛然脱力,连带着有比被撇到了一边儿,中门大开,眼见着就要丧命在这一剑之下!所幸,脚下还踩着那精妙的孤鸿步,千钧一发之际,脚下发力,侧过了身子,堪堪避过那一剑! 也就在这时候,一边儿的白朝容也再次攻上了前来,狭刀横起,朝前劈出,正是朝着那桑行的头颅,那道法也没有个什么章法,就好似是凡俗里,寻常百姓家切西瓜一样!当然了,若是这桑行不曾躲过,被这一刀给砍实在了,那颗硕大的头颅只怕和地里的西瓜也差不了多少! 桑行回手,长剑收回,横在了自己的头顶,将这一剑挡下,接着,另一只手抬起,没了两根手指,却还能做出掌势,一掌拍出,掌下气劲竟然凝实,隔空一掌,狠狠地印在了白朝容的身上! 即便身为妖族的白朝容身子要强硬一些,可眼前这一下到底是朝元境的一掌,如何是她能够吃得下的,所以啊,那原本就纤细的身子好似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后方倒飞出去! 陈墨见得了这般光景儿,如何还能在那里站得住,纵身跃起,几步便到了白朝容的身后抬手抱住了那一副玲珑有致的身子,只不过眼前这等时候儿,陈墨也没有那心思好好感受一番那软玉温暖! 待着两人落到了地上,白朝容也破天荒的没有调笑陈墨,只是抬手,擦掉了自己面具下渗出的几丝血迹,接着,挣脱了陈墨的怀抱,再一次提起了那柄狭刀,朝着那边儿的桑行冲过,加入了那唐沁与桑行的战圈,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陈墨一眼! 虽说那桑行只有一人,可这一身修为却是要高出许多,所以啊,十数个回合下来,并没有显露出半点儿的败绩!反倒是唐沁与白朝容两个,到底这修为比不过人家,刚交手的时候,或许还能够凭借着那一股子狠劲儿和那出其不意的几手妙招占到几分便宜,可时间久了,渐渐的被这桑行摸透了套路,终归是有着几分后继无力的! 同样身为朝元境的陈墨,自然有着这等眼力,别看此时这三人还是斗得一个不相上下,可再这般持续下去的,吃亏的只会是白朝容与唐沁两个。 太华山的人都是护短的,陈墨也不能例外了,所以啊,无论如何,不管是白朝容还是唐沁,自己都不能让别人把他们给欺负了! 想着自己身子的情况儿,这陈墨忍不住轻声叹过一口气,说不得自己的运气好一些,早早地就找到了那鬼神道的人呢,嗯,是了,自己一下山就得了两卷天书的运气,定然是不会差了的! 想到了这些之后,陈墨便将那郑伯的言语抛到了脑后,但见他右手来做剑指,缓缓抬手,猛然,朝着桑行的方向隔空一指! 随着陈墨的这个动作,但见那房间里,一抹雪亮闪过,不是别的,正是那一柄一直陪在陈墨身边儿的宝剑长歌,猛然窜出,有着那陈墨的指使,朝着那边儿桑行的咽喉刺过去! 旁边儿,这桑行的两位底子还都不曾离去,看着那两个女子与自家师父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的时候,这两人的心里也都是一阵后悔,早知道这两人如此,一开始就应该与自家的师父说说了! 可就在这时候儿,常年做跑堂儿的那个师弟连就了一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猛然间留意到了这陈墨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了几分惊恐,原来这男子的修为更是厉害! “师父,小心!” 那边儿的桑行,此时正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对付唐沁与白朝容两人这边,所以啊,也不曾留意周围的动静儿,此番突然听得了自家这弟子的言语,猛然抬眼,却见得一抹森寒的亮光朝着自己刺过来! 这心里惊慌,桑行连忙挪动身子打算躲闪,可是那剑光来的太快了一些,仓促之间,桑行避之不及,一抹鲜红带起,就算是朝元境的桑行,此番嘴里也忍不住传来一阵惨叫,再看去,在长歌剑下,一条手臂掉落在了地上,周围,还洒落着好些个此言的血迹! 桑行断了一臂,手下力道猛然大了一些,将白朝容与唐沁逼退,自己也后撤了几步,看着那边儿的陈墨,心里全是惊骇,不曾想,这个武夫也成了修士,不对,身为太华山的弟子,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武夫! “果然啊,先前你果然是藏拙了,太华山的弟子果然了得,心机如此的深沉!” 陈墨抬手再一直,呢长歌宝剑回到了身边儿,就在一边儿悬浮着,剑身之上不曾留下半点儿的鲜血! “算不得藏拙,当日的确因为一些事情使不出这一身修为的!”陈墨开口一边儿说着,轻轻摇头。 “也好,今日也算明白了一些个事情,折在太华山的手上,也算不得憋屈了!”说此话时,这桑行的面上闪过了几分惨笑,即便今日是一个局内人,却也看得明白,有陈墨在这边儿,自己定然没了性命! 。。。。。。 似直非直,却似孤鸿踏雪来! 第三百五十章 点点生机挡寒风 这件事情的最后,终究是遂了唐沁的心意,亲手解决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在自己手中的那一柄秋水宝剑直直的刺进了桑行的心口之后,原本并非嗜杀的唐沁,此时的面上满是爽快的模样,这一口憋在心底好久的怨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其实,在唐沁的心里,也是知道的,自己的仇并没有就此了结的,方才陈墨曾经提到过,那位岳长屏岳长老也曾经掺和进了这些个事情里,虽说那桑行并没有承认,可是唐沁还算晓得陈墨的几分性子,定然不会空穴来风的,既然说出了这些个言语,就有几分把握的。 了结了桑行的性命之后,他的那两名弟子也没有被落下,一并死在了唐沁的剑下,想着他们两个先前那等熟门熟路的样子,这等龌龊之事应该是做了不少的,不知害了多少女子的清白和性命,所以啊,这等恶人自然是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世上的,要不然,好人的日子该如何过啊! 一晃,这一夜便过去了,在这店里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儿,陈墨三个人也不能再多做停留,否则的话招来了当地的衙门,这期间有要平添好些麻烦,自己这边儿本来就剩不下多少的时间了,哪里有心思跟他们纠缠。所以啊,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呢,还是陈墨驾着马车,几人出了这阳城,一路东行,朝着那禹州的方向赶去。 之前事因为天色太暗了一些,如今,日头儿慢慢的从东边儿升起,依靠在那半山腰上,散落出好些个光辉,趁着这些个亮光,陈墨却是猛然发现,一缕头发飘到了自己的眼前,也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可是这一缕却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白色的,扎眼的很! 年少时,尤其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儿,那时候儿的陈墨觉得上清峰的李玄霄那一头白发霎时好看,还曾问过,问那李玄霄使的是个什么法子,怎年纪轻轻的久生出了这么多白头发。当然了,李玄霄到底是没有讲清楚这等缘由,只是在陪着陈墨练剑的时候儿,一个不小心,手底下的力气大了一些,让陈墨四五天都没法儿下床罢了。 可那到底是小时候儿的心思,如今的陈墨,觉得自己这一头黑发就已经好看的很了,实在不想盯着那显眼的白头发引人注意。更是知道,自己这一缕白发应该就是那乱神咒的效果了,夺了自己的精气,最先体现的,就是这头发上了。 陈墨有抬手,伸到了自己的身后,有拽了几缕到自己的眼前,仔仔细细的去看,都是黑的,想来就那一缕而已。看到了这些之后,陈墨才松了一口气,不再理会这等事情,双手扯住了缰绳,驾着马车,目光看着正前方,也不知那心底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陈墨并没有直接到那禹州去的,因为啊,陈墨的心里还有着一件事情,所以就绕了远路,先赶到了另一处地方儿,也不是别的地儿,正是那昌平郡! 如今的昌平还是没有人烟的,冬天里的这里,出了皑皑的白雪,和藏在白雪底下偶尔露出来的杂草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可眼前的光景儿,跟陈墨上一次来到这里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陈墨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环顾四周,好一会儿,这心里才感受到了究竟是哪里的不同! 生气,不错,就是那些个生气!虽说都没有人烟,可如今的昌平郡比起之前少了好些个阴冷,反而多了许多的生气。 终于,陈墨停下了马车,正停在了一块巨大的石碑旁边,就是当日陈墨用来挡风的那一块儿石碑,也正是当年陈克胜刻下了他杀降七十万的那块石碑! 陈墨跳下了马车,来到了这石碑之前,又一次仔细的将石碑上的文字看过,心里忍不住一阵唏嘘,双手合十自小身在道门的他,此时也禁不住做过了一个佛礼,道过了一声佛号,佛门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自己的那位王叔却放下了那所谓的成佛,凭借着自己的那一身佛法与修为,度化了这整整七十万亡魂,这是何等的慈悲! 等着这马车停下之后,马车上的白朝容与唐沁也跳了下来,说起来,这两个女子都是头一次来到这地方儿,心里也实在疑惑,陈墨怎么就在这儿停了下来。 所以啊,都上前一步,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举头去,看着那石碑上的文字,看着那短短十几言之中的杀气与血腥,就算之前边晓得了这等事情,可真真正正来到这等地方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呼,七十万,整整七十万骸骨,就都埋在了这底下! “杀降不降,这句谶言是所有领兵之人都忌讳的言语,普天之下,想来也只有这位军神对此不屑,敢做出这等事情了!”有着面具遮住,看不得那白朝容面上的表情,只不过那声音幽幽地从面具底下传来,言语之中,全是一些个佩服! 可是那唐沁的面上却是不乏一些个悲怆,她龙虎山也是当年东夏的国教,这七十万亡魂之中,就有着她的一些个师兄弟,当年年纪不大的她,还隐约的记得,自己下山跟着姑姑一块去给那些个丢了性命的龙虎山弟子的亲人送去银钱,那些个人沙哑的哭喊,面上却没有泪水,想来应该是哭干了的! “既然都已经归降了,放了也好,囚禁也罢,何必非要夺了这些个人的性命?”唐沁忍不住轻声叹过,在这里埋下的,不仅仅是七十万条性命,更有着数十万的念想啊。 陈墨不曾开口解释什么,慢慢的踱着步子,绕到了啊巨石的后面儿,在那里,陈墨却看见了一簇翠绿的青草,纵然此时还是寒冬,那一簇青草却不曾畏惧,张扬的立在那里,在一片苍白之中,显眼的很! 陈墨心里有着几分意动,不知不觉的,便又走近了几步,只见在那一簇青草旁边儿,有着一件白色的僧衣,藏在白雪之下,若不是露出了一处衣角,实在难以发现。陈墨扒拉开那些个积雪,小心翼翼的将那僧衣捧起,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离开两愿寺的时候儿,自己的那位王叔身上穿的就是这一件僧衣的! 。。。。。。 太华山上的日子过得实在平淡,别人还好,到底是在这山上待的日子久了,早就习惯了这些。可是对于易一却是不一样的,自从他下山看过了那山下的光景儿之后,觉得这山上的日子实在是少了好些个味道,就好似这山上的饭菜一样,整日都是那般清汤寡水的,也没有什么变化,说不得,千年之前,太华仙人开山的时候儿,就是这几样饭菜呢! 所以啊,易一的心里总是想着在下山去看看的,哪怕只是一天也好,就那一天的功夫儿,自己也能填饱了肚子,解了自己这嘴馋不是! 可是啊,自己那位师尊也不知是怎么,不论自己怎么言语,怎么拍着胸膛,如何做出保证,他都是不曾点头儿的,盘膝端坐在那里,眼皮都不抬一下! 就在这时候儿,事情总算是迎来了转机。这一年里,那个早就当做了山上这些个弟子的私塾的周天殿也不知是怎么了,几次将各峰的首座给召集了过去,那些个首座还都是守口如瓶的,所以啊,底下的弟子都不晓得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 别人不晓得,可不代表这易一不晓得,不说别的,这一趟山下走过之后,易一那一手符箓的手段使得更是出神入化,不经意间,就在自己拿师尊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如此,殿里那几位师叔伯的商讨的事情也就都传进了易一的耳朵里。 “今日将几位师弟请到了这里,不是因为别的,为的还是陈墨的那些个事情。”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自小在太华山上长大的易一自然也晓得这是自己的那位掌教师伯了,“前些日子,紫云峰,沈师妹门下的倾心师侄在山下走过了一趟,这几日也回来了,想来将山下陈墨那小子的消息也带回来了!” “今日将几位请到这里,就是想着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咱们那一位弟子下山了?” 听得了这些之后,易一的面上全是一些个激动之色,一定要是自己啊! “哼,动安前几年就下山去了,这几年为了那小子的事情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儿,五年了,都没回来。我就两个儿子,既然扔进去了一个,剩下那一个,掌教师兄定然不会拉下脸面讨要了吧!”这些个事丹霞峰徐玄通的言语,事事顺心意,所以啊,说话也不晓得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倒是省去了好些个麻烦。 “就是,易一那小子也下去过了,在山下还待了不少日子,都将修为给耽搁了,这一次定然是轮不到他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这一道声音对易一来说,那是何等的熟悉,正是自己的师尊。 可是易一也不曾想到,都没有问过自己,自己的师尊就给推了这等事情,心里实在着急的很,忍不住大声叫喊出来:“老头子,我可没说不想下去,别乱给我拿主意!” 。。。。。。 故地重游,点点生机挡寒风!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临唐城头风雷起 易一再在修左禅身上留下的那一道符箓,并非是那左道一百零八道之中的法术,不过是留存在那些个典籍之中的小法术,上面儿也没留下个什么名头儿,易一夜懒得取。这法术除却原本就是两个人千里言语的手段,所以啊,不仅仅是易一这边儿能够听到那周天殿的声音,那边儿也是能够听得他的动静儿的! 果然,易一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晓得了自己失言,还不曾反应过来呢,就听见这符箓之上,自己拿师尊的言语传了出来! “臭小子,把本事都使到了我的身上。你是我徒弟,给你拿个主意怎么了?” 听得了这些个语气,易一仿佛看到了自家师尊那面上涨红,暴跳如雷的场景儿,轻声开口说道:“下山看看,也没什么的!” “给老子滚过来!”符箓那一头儿,说罢了这些个言语,紧接着就没了声音,想来是自己的那位师尊使出了手段,抹去了自己留在他身上的那一道符箓了。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易一的面上生出了一抹笑意,便不在理会其他,现下便做出术法,凭着那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来回游动,顷刻间,一道符箓便已经书就,正是那缩地成寸,在抬手,袖子一挥,易一的整个身子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便已经到了那周天殿前了。 抬眼,看过了一眼面前的这座周天殿,不曾犹豫,抬脚就进了去。一进殿里,便看见了那诸位前辈,分坐两边,齐刷刷的看向了进来的易一,面上都带着好些个玩味! “师侄好生手段,在自家师父的身上留下符箓,修师弟一丝都不曾察觉,实在了得!”说话的是那玉清峰首座莫当心,眯着双眼,看着易一这边儿,轻声开口。 “不错,还记得年轻时候儿,修师弟也做过这等事情啊,果然是师徒两个,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那时候儿的修师弟道行差了一些,被师叔接着就被师叔给察觉了呢!”丹霞峰首座徐玄通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原本这易一心里的几分愧疚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这等事情还是自家那左道峰上的传统,如此,自己也算是安心了。 听着那些个同门守着自家弟子的面儿揭了自己的老底儿,那修左禅的面上尴尬的很,瞪了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们又能好到了哪里去?” “好了,好了!”陈重轻轻摆手,一边儿说着,抬眼朝着易一这边儿看过来,“既然易一到了这儿了,咱们也好生商量商量,接下来该让那一位弟子下山看看了。” “咱们这些个师兄弟都是自小长大的,谁还不了解掌教的性子。既然都把我们给叫到了这里,想必掌教师兄的心里也有了主意了!”那李玄霄接过了话茬儿,一边儿说着,也朝着易一这儿看过来,开口说道:“易一小子,你是真的还想下山看看?” 易一咧嘴,开口笑道:“山下那诸多光景儿的确也比咱们山上热闹的很,在山上清净的久了,自然想着下去看看了!” “那好,师伯便给你做主了,这一次,你再跟着下去一趟就是!”李玄霄大手一挥,当即给易一拿了主意。 “哼!我的弟子,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修左禅撇嘴,面上不悦。 李玄霄轻声笑过,转眼去,开口说道:“哈哈,修师弟,可否试试我手中这把青霄剑?” 修左禅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变色,尴尬开口:“下山便下山就是了,反正这心思也不在山上!” 事情到了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可那位一直没有言语的首阳峰首座王道隐却是突然站起了身子,因为常年修持那孤隐之道,身材精瘦,灰白头发也是有着几分脏乱,一身长衫破破烂烂,哪里像是这太华山的一峰掌教,便是山下的那些个乞丐也要比他整洁几分的。 “这次下山,便让旭之也下去看看吧!” 这一句言语落下之后,整个周天殿全是寂静一片,各峰掌教面面相觑,不曾言语,眼里却都是惊讶。的确,那首阳峰一脉主修孤隐,本来就是最没有人气儿的地方,怎么这一次,这王道隐偏偏要将自己的弟子往山下人多的地方儿去赶,就不怕给他乱了道心? 正当这几位打算开口问过的时候儿,那王道隐冲着最上头的陈重那边儿看过了一眼,不曾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佝偻着身子,脚下的步子却轻快的很。 看着那王道隐的背影儿,陈重的嘴角勾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 天书这等物事,实在是招人垂涎,以往的时候儿,每一卷天书的现世总会引起一连串的腥风血雨,都说这物事时天大的机缘,可又何尝不是天大的麻烦?可如今这一次却是不同了,两卷天书现世的时候儿,都是落到了那太华山弟子的手上,就算这机缘惹人垂涎,到底还是性命要紧的! 所以啊,就算晓得了那天书的下落,天底下的的修士也没有胆量对身为太华山弟子的陈墨动手的。可现如今又不一样了,从江城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一卷天书已经被那太华山的弟子做了人情儿给送到了那龙虎山的手里,这时候儿,正在那长老岳长屏的手上的! 如此,本来就不安分的那些个修行人,那等夺宝的心思便又一次蠢蠢欲动了。就是因为这等事情,天底下好些个修士都不远千里万里的路程朝着那禹州赶去,就算那岳长屏如今成了东夏的国师,白天夜里,也少不了暗杀与挑战的。 这等事情一连着持续了好些个日子,那岳长屏也算是有着几分本事,不仅仅将来挑战自己的全数败了,更是将那些个半夜里暗杀自己的,尽数给取了性命,第二天,不管他们生前的修为如何了得,到底都是做了临唐城家犬野狗的吃食。 今日里,这临唐城再一次迎来了一位客人,抬头看去,但见一人,道袍裹身,童颜鹤发,仙风道骨,好似天上人,分明世中仙,身后裹挟雷电滚滚,紫色的电芒在身后不停地消散,不曾伤到一人,可是那动静儿却实在是骇人的很。 “来人是谁,可是晓得这是个什么地方?”临唐城头,有一人,身着甲胄,并非什么将军元帅,只是普通兵卒一个,看着来人如此声势,纵然心里害怕的很,可想着自己职责所在,还是战战兢兢的上前开口! 怎知来人连看都不曾看过这人一眼,径直的从他头顶掠过,身后那带起的电芒却是将那人烧灼成了一具黑炭,看不出半点儿的人样儿! 过了城头,那人不曾做过停留,,雷电之势,来不及掩耳,倏忽之间,便到了那东夏皇宫顶上,在那里停住了身子,显露真容,正是如今天师府的掌教,前几日有刚刚当上了天师的张道然! “岳长屏何在,可敢出来见我?”张道然泠然开口,一边儿说着,抬手去,掌心一道惊雷闪过,随手甩到了底下的宫殿之上,轰隆一声,那宫殿的顶上炸出来一个硕大的窟窿! 生出了这等动静儿,殿里的岳长屏如何还能在里面儿待着,如此,便和东夏的新皇朱圭一起出了大殿,抬头去,正看见了那半空之中的张道然! 当了几十年的天师府掌教,这纵然比不过那位刚刚飞升的师兄,这张道然在天底下的名头儿还是不小的,岳长屏自然也是认得,眯着眼睛,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凝重,那等消息在天下传了好些个日子了,这张道然到此的目的不言而喻,定是奔着那一卷天书来的! “张天师,此来东夏,可是有着什么事情?”不论谁到了这里,岳长屏都是否认那卷天书是在自己身上的,这等麻烦的事物儿,藏着掖着都如此,若是摆明了,还不知惹出多大的祸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底下因为宝物而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 张道然看过了那岳长屏一眼,面上生着几分不屑,满是傲然的模样儿,开口说道:“那卷天书在你手上,既然贫道到了此处,你便奉上来吧!” 也是了,就算是当年龙虎山还是东夏国教的时候儿,天师府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何况如今的龙虎山已然落魄的不像样子,侥幸得了一卷天书而已,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岳长屏听得了如此的言语,面色也是变了一变,想来被称为白面笑脸无情的他,此时的面色阴沉,难看的很,显然不悦。大丈夫能屈能伸,所以啊,岳长屏还是压下了自己心底的这一口气,抬眼去,看过了张道然,面上带着笑意,轻声开口。 “张天师说笑了,外面那些个疯传着的,到底只是一些谣言。贫道哪里会有那等福气,能得到一卷天书?就算是真的拿到了手里,想贫道这等蠢人,定然看不懂那上面儿的至理的!” 看着那岳长屏低三下四的模样儿,这张道然也不知怎的,心底里闪过了好些个不喜,眉头皱起,接着开口:“莫要跟贫道打机锋,还是快些将那天书交出来,省的没了自己的性命!” 岳长屏轻轻摇头,面上做那苦笑模样儿,开口说道:“贫道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位,竟然传下了这等谣言,分明是借刀杀人之举,天师莫要中了那小人的奸计啊!天书的确不在贫道这里,贫道有那什么交给天师啊。” 纵然这岳长屏的言语诚恳,可是张道然总是不信他,常年在那山上待着,最是心烦这等推诿言语,如此,那几分耐心消磨地干净,抬手,又是一道掌心雷,甩手,朝着底下岳长屏那里呼啸过去! 看得了这些,岳长屏面上变色,探手,就是这般赤手空拳硬接那一道电芒,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之后,岳长屏没有后退半步,就算是掌心还是先前那副白莹莹的模样儿,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 看着岳长屏轻松接下了自己的那一道掌心雷,张道然的心里更是笃定了那卷天书就是在他身上的,这一记掌心雷虽说是自己随手而为,可道法与修为终究是在那里的,就算自己的那几位化神境的师弟也做不到如此的轻松。 “哼,修道之人,却满嘴的谎话,畏首畏尾,大道终究与你无缘!”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张道然抬手取下了自己腰间长剑,剑指底下的岳长屏,开口喝过:“可敢与贫道一战?” 听出了那张道然言语中的意思,索性也不在藏着掖着,抬手,袖中一柄长剑现出了真容,踏空而行,好似踩着无形的阶梯一般,一步步的拾阶而上,一边儿走着,一身化神的修为渐渐显露,开口说道:“既然天师有意,贫道便舍命陪您走上几招!”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岳长屏猛然递出了一剑,这一剑刚起,风声大起,凛冽做声,将不远处那碗口粗细的旗杆都给折断,一剑完全的递出,所以风声猛然收敛,气劲凝聚在了一处,朝着张道然那边刺去,所过之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剑来得凌厉,可如今做了天师的张道然也不是好相与之辈,抬手去,还是天师府的雷法,剑下风雷起,雷电滚滚,与那一道凝实的风声气劲相与! 甫一相撞,不曾生出半点儿的声音,约莫三两息之后,在那两股剑气相撞之地,滚滚气劲勇气,接着,风声雷声震天动地,空中,无数旗杆拦腰折断,近处,离着这两人最近的那一座议事大殿整个塌陷,底下宫人,守不住这等气势,口鼻中溢出许多鲜血,倒地而亡,没了半点儿的气息! 再看空中那两人,各自后撤了几步,还是遥遥相望,想来都是不好受的,嘴角处溢出好些个血迹。 。。。。。。 有客远来,临唐城头风雷起! 第三百五十二章 城头变换大王旗 第三百五十二章城头变换大王旗 人海茫茫,那鬼神道销声匿迹百余年了,还不知剩下几个传人,陈墨几个人此番更是没有半点儿的头绪,在这偌大的禹州之中,去找那鬼神道的道统,这事情,只怕比起登天那等事情也容易不了多少的。 所以啊,自打进了这禹州的地界儿之后,还是陈墨赶着马车,却不知该到哪里去,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在白朝容的提议之下,朝着龙虎山那边儿赶过去,说什么得看看那地方儿究竟有什么好的,让陈墨念念不忘!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打东夏复国,那位龙虎山的岳长屏长老成了东夏的国师之后,这龙虎山的弟子也就都离开了龙虎山,一同去了那边儿的临唐城,修为高一些的,做了个一官半职,就算是那些个修为差了一些的,也最起码混了个千夫长,手底下管着上千号人的性命。 龙虎山的人虽说是走了,可别人却不能让这么个不错的地方儿给空下来的,毕竟则禹州之大,少不了一些个草匪流寇,过惯了那等占山为王的日子,自然不会嫌着自己首先的山头儿多了不是。 也就是龙虎山的弟子们从这龙虎山离开之后没几天儿,陆陆续续的,这处地方就换了好几个山大王,一阵打杀,山底下还时不时地会见着好几颗硕大的人头,索性此时是冬天,所以啊,还不曾腐烂,只不过一个个瞪大这眼睛,蛮是吓人的! 见得了如此,陈墨还好,终归是修道之人,所说还有着几分少年心性,可终归是看过了好些个生死,也不曾多加理会这些个脑袋!倒是那边儿的白朝容与唐沁两个,女儿家的心肠到底是软了一些,看不得这暴尸荒野的光景儿,亲自动手,将那几颗头颅给小心的埋了! 做完了些个事情之后,不曾停留,径直的上山,还是由着陈墨驾着马车,没多会儿的功夫儿,便到了那半山腰,到了这儿之后,却是遇见了些许的麻烦! 不得不说,这龙虎山换了主人之后,架子也变的大了一些,陈墨还记得自己当日头一次来到这龙虎山的时候儿,那可是走到了山顶上才见到了那座说不得气派的山门,才遇见了两个刚刚入门修行的弟子。 可如今呢,这龙虎山在人家这些个山贼的手上,将山门都给往下挪了一挪,半山腰就碰见了守山人! “站住,什么人,可是知道咱这儿是个什么地方儿,私自到了这里,是送来了银钱还是想寻个短见?”说话那人,身穿粗布,手里捉着一柄生锈了铁片来做兵刃。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儿,弱不禁风的,就敢到这龙虎山来?”另一边儿,也是一样的打扮,开口帮腔! 陈墨轻轻摇头,开口说道:“你们还是赶紧下山去,省的没了性命!”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两人猛然愣住,好一会儿之后,皆是捧腹大笑,抬起自己手里的铁片子,指着陈墨,开口说道:“哈哈哈,笑死我了,让咱们下山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斤两儿,说这等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嘿嘿,说不得人家还是那山上的神仙呢,别看这副柔弱的模样儿,使出那等仙人的法术,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咱们俩没了性命呢!” “哼,管他什么仙人不仙人的,既然到了咱们这地方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让他留下点儿东西!”一边儿说着,那个最先开口的男子上前一步,提起了自己的手里的铁片,面上满是猖狂的模样,接着开口:“留下些许银子,便放你离去,若然不给,便死在这里!” 陈墨轻轻摇头,所谓井蛙不可语海说的应该就是这等人了!想到了这里,还没有开口呢,那边儿的那人边已经等不及了,提着铁片,走上前来,抬手便要拉扯陈墨的衣襟,另一只手还举起铁片,朝着陈墨这脖颈出狠狠砍下! 陈墨见得如此,也不曾取出那宝剑长歌,只是右手并指,将那铁片轻松夹住,接着,手上使劲儿,手腕翻转,单单凭着这两根手指,就将那铁片儿从那人的手里多下。 那人只觉得自己的右手一空,再看去,自己的兵刃已经易主,心里惊恐,瞪大这眼睛,还不曾来得及喊过一声,便觉得自己喉头一阵冰凉,再然后,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瘫软再了地上,倒下的时候儿,还是瞪大着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兵刃正在自己的脖子上插着呢! 陈墨拍了拍手,在朝着前面儿看过去,刚要对剩下的那人开口说过什么,却见那人转身就跑,朝着山头上跑过去,想来是要去通风报信儿的!陈墨轻轻摇头,心道这人怎么就跑错了方向?如此,将身边插在底下那人脖子上的铁片抽出,随手朝着那边儿掷过去,给那人来了一个透心凉! 做完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陈墨从头到尾都不曾跳下了马车,再一次抓紧了那缰绳,轻声喊过,那骏马慢悠悠的挪动着。 “郑伯说了,不是不让你动手吗?”车厢里传来了一道关切的声音,显然是白朝容的言语! 陈墨抬手,随意摆了一摆,开口说道:“郑伯说的是不能动过修为的,对付这些个人,自然使不上修为的!”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说道:“唐掌教,不是我说啊,就说这排面儿连这些个匪人都比不过的!” 这些个言语说罢了之后,车厢里只是传来了白朝容的笑声,清脆悦耳,别的,就没有了。 到底是四条腿儿,就算这骏马慢悠悠的挪动着,还是没多会儿就到了山顶,只不过,一入眼,陈墨就生出了些许的惊讶,原本的的龙虎山,此时已然变作了一座山寨模样儿,金身道祖像此时被随意安置在了城寨外头,再看上边一杆大旗,旗上三个大字:“白虎寨” 只不过,那守着山门的匪人又是上前拦下了陈墨的马车! “站住,瞪大了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儿,识相的赶紧滚下山去,要不然,便把性命留下!” 看着那十几个匪人,陈墨轻声开口:“方才在山腰的时候儿,那两位也是这般说的,只不过啊,如今都走在了你们的前头呢!” 好歹也是见识过场面的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自然也晓得了陈墨的言外之意,守山的那两个弟兄定然是折在了他的手里,此人来这不善,小心为上! “快些去告诉当家的,来砸场的了,关上寨门,弓箭手!”一人高声喊过,接着一挥手儿,身后齐刷刷的出现了十数个手里持拿这弓箭的匪人,尽都张弓搭箭对准了底下的陈墨! “放箭!”还是先前那人,右手一挥,话音落下,十几根弓箭齐刷刷地朝着底下陈墨那边射过去! 看着扑面而来的十几支弓箭,陈墨生怕伤到了自己的这匹骏马,如此纵身跃起,直直的跳上了半空,抬手一挥,还是没有使出自己的修为,单凭着那所谓的武夫之力,掌下有气劲吞吐一挥手,将那些个弓箭尽数拦截了下来! 如此之后,陈墨也不曾犹豫停留,落到了地上,未曾等着第二波弓箭袭来,陈墨大步迈出,几步之后,来到了这寨门底下,抬眼看过,双脚用力,紧紧凭着这肉身之力,一跃跳上了寨门,来到了那几个手上正张弓搭箭的匪人! 见得陈墨的身手如此的了得,城头上的匪人心底里也生出了好些个害怕,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如此距离,各自丢掉了手里的弓箭,抽出了腰间的兵刃,齐齐对着陈墨,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上前! 陈墨扫过这些个匪人,也不愿意平添一些杀孽,轻声开口言语:“若是此番离去,便放过你等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身前便是黄泉路!” 这声音落罢,那些个匪人眼底全都是一些个犹豫之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是心动了的。也是了,这世上哪有那等天生的亡命之徒,一个个儿的,不都是拿着自己的性命最要紧的,若不是没了别的法子,谁又会想着天天在这刀尖儿上讨生活? 如此,这陈墨的言语,分明也是打算着给这些人留下一条活路,哪里会不心动呢? “你这妖人,休要胡言乱语,我等这些个白虎寨的好汉,怎么会被你迷惑了心智!”就在这时候儿,又有一人,从那寨子里走出来,腰间别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尽头被他持拿在了手里,西瓜一般大小的铁锤,不知要有几十斤重,但看他随意的在手里舞动着,轻松的很! “二当家,就是这人,咱们安排在山腰的那两个兄弟应该是折在了他的手上了!”一人对着那手上抡着流星锤的汉子开口说道! 那二当家听得了这些个言语,狠狠地瞪过了陈墨一眼,面上满是一些个怒火,开口说道:“就是你伤了我兄弟的性命?” 陈墨抬眼,轻声开口:“就是我了!” “那好,就给我兄弟偿命来!”二当家这声言语刚刚说罢,手中那一颗西瓜大小的流星锤猛然脱手,朝着陈墨的面门狠狠地冲过来! 流星锤这等兵器最是难练,一个是太重了一些,另一个,这锤法刁钻,一个不好,便会伤到了自己!可若是真的练到了家,与人打斗却是一大助力,一锤下去,少说也得有几百斤的力道! 陈墨见得那一锤狠狠打来,此番也不曾硬碰,侧身轻松躲过。怎知,二当家仿佛早就知道那陈墨的动作一般,猛然抬脚,踩在了那铁链之上,扯动流星锤,半空之中,流星锤便猛然变了轨迹,折回,朝着陈墨后心打来! 修行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陈墨没有转身,便察觉到了这等变故,如此,纵身一跃,一个鹞子翻身,再一次躲过! 来回一招之后,那汉子手上用力,将流星锤收回到了手里,抬眼去,看着陈墨,开口说道:“果然有两下子,若仅仅是这样的话,今日便将性命留在这里吧!”转头,对着身后那些个匪人开口:“你们闪开!” 说罢了此语,这二当家再一次抡动了流星锤,硕大的铁锤绕在他的身边儿,呼啸风声,煞是瘆人! 陈墨眯着眼睛,开口说道:“也好,便不与你多做纠缠了!” “呵!”力由丹田起,声从气海出,这随着这一声高喝,二当家手里的流星锤离手,带起铁链,朝着陈墨那边打过去! 陈墨此番不再闪身躲避,反而抬剑,修长的长歌剑猛然出鞘。 看着那剑身细长,这二当家的面上生出了几分喜色,自己这一锤少说五百斤,那长剑如何能够经受的住,仿佛想到了那长歌断成两节儿的光景儿,已经咧嘴笑出声儿来! 怎知那陈墨猛然变招,长歌避过了锤身,反而绕到了那锁链之上,想来削铁如泥的长歌,对付起这等凡铁打造的铁链自然是轻松的很,“锵锒”一声,铁链应声而端! 没了那锤身的力道儿,这二当家的身子也一阵摇晃,没了平衡,后退了好几步,堪堪稳住了身子。再看那边儿,锤身直直地飞了出去,一直飞出了城寨之外,掉落到了地上,在地面上砸出了好大一个坑,好似一个小平塘一般,可见这一锤的力道何等的骇人。 没了趁手的兵器,这二当家的面上也猛然变色,只不过守着自己这些个小弟额面前,自然不曾落了自己的面子,如此,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开口大喝:“哼,若非是仗着宝剑锋利,你如何会是我的对手?”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不知怎么玩心大起,手中长歌归鞘,赤手空拳来到了那二当家的面前,开口说道:“那也好,便都收起了兵器,你我再好生比过?” “小贼猖狂!”一声喝罢,二当家先行动手,攥紧了拳头,好似碗口大小,朝着那陈墨的面门狠狠一记直拳过去。 。。。。。。 落魄龙虎,城头变换大王旗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明劲气藏锋于内 自古就有那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更何况,陈墨此番都已经打上了门来,还说出这等言语,分明就是不曾将这位二当家放在眼里。这天下的武夫的脾气大都暴躁的很,更何况,这位二当家堂堂七尺多高的汉子,守着这么一帮手下的面儿如何会让自己落了面子! 所以啊,也不忍着这些个脾气,一记直拳狠狠锤了过去,正是朝着那陈墨的面门。 若是别的地方儿,依着陈墨这朝元境的身子,分明就不必闪躲,这一拳也伤不到自己分毫的。可是脸面这等东西,不仅仅是这些个武夫看的要紧,修心不曾到家得陈墨,也是放不下的。 眼见着这一拳直直过来,陈墨侧过了头颅,听得了那拳头带起的好些个风声,在这时,上前一步,抬手做掌,飘飘一掌,正是印在了那二当家的胸口。 这二当家在上山之前,也在江湖上闯下了响当当的名头儿,凭借的,就是自己这一身横练的功夫儿,只不过在山下的时候儿,这性子太急了一些,惹上了好几条人命官司,不得已,才上山做了匪寇。 也正是因为得意自己的一身横练功夫,所以啊,没有将陈墨如此轻飘飘的一掌放在心上。可他却忘了,就算是在凡俗的江湖里,那些个武夫之中,讲究的也是外练筋骨皮,内修一口气除却了那铜筋铁骨的外家功夫之外,还有人,藏锋于内,一身内劲出神入化,正是内家拳所在。 陈墨没有正儿八经的好好练武,所以啊,也不晓得那内外家的区别,可是之前刚刚下山的时候儿,陈墨没了一身朝元的修为,侥幸得了两卷天书,那天书蕴含天地至理,这其中就有着人体经络百骸的道理,如此,在天书的启发之下,陈墨便是误打误撞的晓得了那内劲儿的道理! 眼前陈墨者一掌,使得就是武夫的内劲儿,看似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儿的力气,可是在这一掌落到了二当家的胸口时,掌下猛然迸出千钧力气,这一掌,比起那二当家方才抡出去的那一锤,力道上也不遑多让! 如此啊,这二当家经受不住,整个身子直直的倒飞出去,整个人从城头掉了下去,落到了底下扬起了沙尘无数,所幸这一身横练功夫也没有白练,这身子钢筋铁骨的,如此也没什么大事。 只不过守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儿,这二当家狠狠的摔了一个狗啃泥,实在狼狈的很,爬起来,抬眼去,目中全是一些个怒火,暴喝一声:“那妖人,你使得什么妖法?”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陈墨也不曾反驳,只是轻轻摇头,轻身跃起,跳下了城头,来到了那二当家的面前,开口说道:“拳脚上也比过了,可是心服了?” 这二当家倒是一副硬骨头,支棱着脖子,抬眼看着陈墨,啐了一口唾沫,开口骂道:“呸,我不服,你这人太诡异了一些,这手段,哪里算是拳脚上的功夫?” 陈墨不语,便要再一次出手,右手抬起,再一次做掌,一掌挥动,朝着那二当家的面门撇过去! 这一掌还是没有动用自己那一身朝元的修为,毕竟郑伯当日有说过,这乱神咒就是以修为做引子,修为越高的,性命便是没的越快。 这一掌看在二当家的眼里,来的很是缓慢,可就是如此的缓慢,二当家却是比不过去,就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掌落到了自己的面上,还是,力道大的很,在这一掌之下,二当家又一次被打出了好远,这一次还添了花样儿,整个人被甩到了地上,还是不曾缓去那一掌的力道,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才算消停了下来。 之所以生出如此的事情,还是因为陈墨。陈墨散出了自己身上那一股好久不曾使出来的武夫气势,在这之下,方寸之间,武夫无敌! 这一次,那二当家没有立即就站起身子,就是那般仰趟在地上,眼神空洞,没有半点儿的光彩,头晕脑胀的,一半子脸面儿肿的老高,就好似那刚出锅的发面馒头一般! “这一次可是服了?”陈墨再次开口,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好一会儿,二当家才堪堪缓过了神儿,眼神还是坚定,开口说道:“不服!就是不服,打死我也不服!” 不知怎么,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这心底里倒是对眼前这位二当家高看了几眼,想了想,接着说道:“不服便站起来!” 怎知这一次二当家却是耍起了无赖,不曾有半点儿的动作,还是躺在地上,也顾不得自己那些个手下的眼神儿,撇嘴开口:“不站了,打死也不站起来!” 说实在的,陈墨自下山之后,也见过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了,或是有硬骨头的,到死都不服软,或是有软骨头的,经不得半点苦楚;可像眼前这位二当家这般的,陈墨还是头一次见,也不知该使个什么法子对付他,索性也不去理会! 此番从哪城头跳下,正是进到了这山寨的里面儿,陈墨也算是放过了那二当家一马,抬眼去,看着里面儿那座所谓的忠义堂,开口说道:“二当家的都伤成了这副模样儿,里面儿那位大当家的也该出来给撑个场子了!” 这声言语落罢,忠义堂里面儿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哼,一群废物!” 这声音过后,才有一人,一袭黑衫,头发规整的高高束在顶上,手里一只判官笔,迈着步子,慢悠悠的从那忠义堂里走了出来! 陈墨仔细打量过这人几眼,眼神里却是有着好些个惊讶,这人并非凡俗武夫,分明也是山上的修道之人,一身修为,也已经到了和合之境。 大当家来到了近前,看过了陈墨一眼,因为修为不比陈墨,自然看不出陈墨修为的深浅,所以啊,也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武夫! “废物,枉你整日吹嘘自己横练功夫如何的了得,今日连这么个武夫都比不过,早知如此,便不会让你来做山寨的二当家了!”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这大当家的面上满是一些个厌恶的模样儿,一边儿说着,还忍不住踹过了那二当家一脚! 二当家身上吃痛,见着大当家都已经出来了,便晓得此地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事情,一个骨碌便翻爬了起来,跑了不远处,还不忘开口提醒着这位大当家:“老大,这人身上有蹊跷,会使妖法,你可得小心了!” 怎知这大当家的轻轻摇头,不曾理会那二当家,反而是看着这边儿的陈墨,轻声开口说道:“莽夫一个,成不得气候!竟不知内劲这等事情,败在你的手上也不足为奇了!” 陈墨这也是头一次晓得内劲的名头,当然了,守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也没有显露出来,不曾言语,只是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听进了大当家的那些个言语而已! 见得了陈墨如此,大当家的也不曾多想,只以为陈墨仰仗着自己的内劲手段心里存着几分傲气而已,所以啊,接着开口说道:“就算练出了内劲,也不过肉体凡胎的武夫,须知这天下向来有着天外天,人外人的道理。武夫终究敌不过修士,今日撞到了我的手里,也算是你的命数了,怨不得旁人。” 陈墨摇头,开口说道:“这等道理我向来都是晓得的。也晓得,那人定然不会是你的!” “狂妄!”这大当家喊过一句,接着,单手拿住了那判官笔,笔尖锋利好似枪刃,朝着陈墨的胸口狠狠地刺了过去! 这一下,这位大当家显然是没有隐藏半点儿的,和合的修为尽显,那身法拙劣了一些,可看在周围那些个白虎寨的匪寇眼里,还是神奇的很,眨眼的功夫儿,自家那大当家就到了陈墨的眼前了! 陈墨后撤,顺着那判官笔的力道,身子直直的后退了四五不得距离,直到将那大当家手里的力道消磨尽之后,陈墨猛然止住了身子,侧着上身,由着那判官笔紧贴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刺过去,自己却是飘起一掌,印在了那大当家的胸前! 大当家的到底是修行之人,和合的修为护住了自己的身子,就算陈墨这一掌之下有着那等奇妙的内劲儿,可还是伤不到大当家,只不过后退了几步,止住了身子,面上有着几分惊讶,只道是这武夫的身法也是了得! 大当家的抬手,拍了拍自己胸口那里,有着几分隐痛,却算不得什么问题接着,抬眼,开口说道:“身法还算不错,只不过这力道终究是差了一些!” 陈墨好似早就料到了这等事情一般,面上还是平静的很,开口说道:“不过试探一番罢了,也不知你的师承如何,这一身修为还算不错,最起码底子是蛮好的。接下来,你可得小心了!”陈墨一边儿说着,探手到了自己的腰间,宝剑长歌凌然出鞘! 。。。。。。 内外兼修,明劲气藏锋于内! 第三百五十四章 抵不过死生存亡 见着陈墨取出了兵刃,听得了陈墨的那些个言语,这位大当家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古怪,听着那言语的意思,自己这等修为好似早早的就被看透了一般,这怎么可能,一个江湖里走出来的武夫,有哪里会有这等本事? 心下念及如此,这大当家眯起了眼睛,再一次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陈墨,还是看不得有半点儿的蹊跷,如此,不去多加理会,凭着自己这一身和合的修为,待会儿对战小心几分就是了,就算真的不敌,也定然能在这武夫手下逃出性命的。 “哼,当真狂妄!”这大当家开口说罢一声,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定然不会让陈墨轻易的久没了性命,在那之前,自己得好生羞辱他一番。就是这般想着,这大当家的身子动了,一步踏出,判官笔做一直线,朝着陈墨胸口刺过来。 陈墨抬手,此番不曾退后半步,只是有着手中长歌宝剑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儿,轻松将那判官笔挡下,这一下还在那长歌上裹上了几分武夫气势,如此,不惧那些个和合的修为,占据了上风,手上的力道借着长歌剑来做引子,将那大当家逼退好几步。 大当家面上全是一些个惊讶,瞪大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这边儿的陈墨,满是不可思议的模样儿!这大当家也没有什么师门,自然不曾读过那些个典籍,又哪里会晓得武夫身上的那个舍我其谁的无敌之势? 天下的修士,大都出自那些个名山洞府的弟子,自小有师门庇佑,有自己的师尊教导。可万事总会有那么一些个例外,就想眼前的大当家,不曾有着师门,彻头彻尾的野修出身,小时候儿的根骨还算不错,却错过了时机,落了下成,可天无绝人之路,侥幸得了一本或半步修行的法子,自己闭门造车,还真就误打误撞的走上了修行的这条路子,这些就是野修了。 陈墨哪里有功夫儿去管眼前这位是不是野修,但见他脚步轻诺,一步踏出,单手持剑,身随剑动,眨眼便来到了这大当家的面前,一剑直去,剑影纷乱! 既然不能使出自己拿一身修为,这武夫的手段自然便不能遮掩了,尽了全力,使出了这缭乱的一剑。大当家只觉的眼前一花,好些个宝剑的光影儿朝着自己这边儿扑了过来,就算是修道之人,心下也禁不住生出了好些个慌乱,之前只是在这山林间打打杀杀,对手都是天底下最普通的武夫,哪里见识过这等阵仗! 慌忙见,大当家抬起手中判官笔便要来挡,横前一扫,却见那些个剑影尽数折毁在了自己这判官笔之下,蹊跷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生出半点儿的声音。果然,这大当家被那些个剑影迷惑,不曾挡住真正的长歌宝剑,在那些个剑影消失的瞬间,眼前一股鲜红溅起,接着,肩头一阵刺痛,这大当家已然在陈墨的剑下伤到了! 肩头吃痛,大当家心下大呼不妙,脚下移动,又是后撤了好几步,与陈墨拉开了距离,如此,从那剑影之下挣脱出来,不再是当局人,看清了那长歌的模样儿。 转头看过了一眼自己肩头的伤口,大当家的面色阴沉的很,在抬眼时,看向陈墨的目光便满是一些个慎重之色了,果然自己还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武夫! 陈墨随意收剑,斜在自己的身边儿,抬眼去,看着那边儿的大当家,轻声开口说道:“大当家的,我这一剑如何啊,这力道儿可是够了?” 大当家的没有开口说过什么,阴冷的眸子狠狠地在陈墨的身上瞪过一眼,冷哼一声。 “我就说这人会使妖法吧,老大,赶紧使出那等道法,降服了这妖人啊!”那边儿那位脸面肿的老高的二当家此番开口,那一边儿脸面勉强地睁开眼睛,开口说道,言语里满是一些个急切。 “听你那兄弟的意思,大当家的还有看家的手段?”陈墨看着眼前这大当家,面上也有着几分好奇。 “也好,既然你想试试,今日便成全了你!”大当家的低声说罢了这些个言语,接着抬手,手中判官笔猛然脱手,悬在那大当家的身前,大当家的双手合在胸前,不停变换,结出法印,丝丝缕缕的光芒自指尖来到了那判官笔之上! “疾!”大当家的开口喝过一声,接着,那判官笔好似生就了灵智一般,朝着陈墨猛然沖将过去。 陈墨还以为这位大当家的看家手段是个什么,不管是一气御物的手段罢了,看着那判官笔的笔尖儿还时不时地抖动,想来这手段也是不曾掌握完全的。 如此,也不曾放在心上,连那叱咤一声断却心神的法子也不曾使出来,只是抬起了手中的宝剑长歌,心念一动,那些个武夫气势从自己的身子里跑了出来,幻化作龙虎氤氲之气,附着在陈墨的身上,抬手去,随手一下,便将那来势凶猛的判官笔给挡了回去! 见着陈墨这般轻松将自己这等手段挡下,这大当家的面子上自然也挂不住的,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此番既然已经动手了,这事情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心下一横,大当家一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口心血吐出,抬手握住那些个血迹,双手还是合在了身前,不停变动,结出法印。 再一招手,将判官笔唤了回来,口中念念有词,许是法术做就,抬手,将手心里的那些个心血涂抹在了那判官笔之上! “疾!”再喝一声! 随着这一声言语落罢,那判官笔上却是有了变化,笔尖猛然颤动,紧接着,一生二,变作了两根判官笔,不曾停住,有二生四,四生八,到最后,整整六十四跟判官笔的悬在那大当家的身前,笔尖锋利,具都闪烁光寒! 陈墨见得了这般,眼神里生出了几分讶然,接着,左脚后撤,一个剑花儿之后,将整把长歌宝剑做怀中抱月式揽在了怀里,然后腰跨弓马,蓄力待发! “我这一招,多年以来不曾使过,你不过一个武夫而已,死在这一招之下也算不冤了!”大当家仿佛胸有成竹,抬手指点着那边儿的陈墨轻声开口,“去!”又一声喊罢,右手一挥,那六十四只判官笔齐刷刷地朝着陈墨那边呼啸过去。 陈墨眯起了眼睛,不晓得这一招的名头,这点儿时间也看不出这一式的破绽,可天底下,不管是那座江湖里的武夫还是山上的修行人,总是逃不过那等一力降十会的道理,既然看不到破绽,便多使点儿蛮力破了它便是了! 如此,待得那判官笔来到了近前,陈墨的身子也动了,弓马上前踏出了一步剑随身动,长歌宝剑也是直直的朝前刺了过去,正是之前在天书之上悟出的“一剑倾世”!只不过,因为有了那武夫的无敌之势,所以啊,这剑下还有着龙虎氤氲迸发! 不曾生出那等势均力敌,两败俱伤的事情,这一次,就是一边儿倒的阵仗,那长歌宝剑好似摧枯拉朽一般,所过之处,那些个判官笔尽数化作虚影,在破掉了那六十四支判官笔之后,这长歌宝剑的剑身停住,留在了陈墨的手里,可是那等武夫气势,却好似离弦之箭一般,裹挟着龙虎,朝着大当家冲过去,接着,便是透胸而过,带起了鲜血好些! 受了如此的重创,这大当家的面上也满是苍白一片,接着,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前的伤口处,单膝跪倒,支撑着自己身子! 陈墨即已胜出,便收剑在身侧,看着那边儿的大当家,轻声开口说道:“不管如何,死了就是冤的,所以啊,我就只能活着了!” 大当家抬眼看过,面上生出了几分悔意,只不过眼前这等时候,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但见他撑起了身子,抬手捻动法诀,冲天而起,飘摇而上,悬在空中,开口说道:“既然敌不过你,我只得逃去了!身为武夫,但说这赶路的事情,你便差了我好些的!” 陈墨的面上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急切,只是轻声开口:“你不管你的这些个弟兄们了?” 怎知这大当家如此绝情,不曾犹豫,开口说道:“生死有命,我管不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大当家的身子猛然朝着山寨外面儿冲去,只留下则白虎寨的好些个匪人,面上全是一些个绝望的模样儿! 陈墨轻轻摇头,看着那个面目肿的老高的二当家开口说道:“看来啊,你们还是跟错了人了!” 怎知,这言语刚刚说罢,就是那山寨外面儿,那大当家离去的方向,一股子在半空之中溅起,接着,便从哪山寨外面儿传来了大当家的惨叫,戛然而止,一声闷响从门外传来! “怎么样,你们这大当家也不管你们了,要不你们就先跟着我混?”陈墨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 情义几两,抵不过死生存亡! 第三百五十五章 莫敢枉顾君臣礼 临唐城这边儿,终究是没有遂了那位天师府掌教张道然的心意。就在他与岳长屏互相对过了一剑之后,不曾分出胜负,这张道然就晓得,眼前这个自己不曾放在眼里的龙虎山长老,此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跟上了自己,修为上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真的打下去,只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到时候儿莫说是那一卷天书了,就算是自己的性命说不得得留在这里了! 修为到了他们这等地步,这心性自然超凡脱俗的,做起事情来,没有半点儿的拖泥带水,想到了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啊,也不曾做出什么犹豫与不舍的神态,面上还是平静,抬眼看过了底下几眼之后,这位远道而来的天师府掌教就这般空手而归,来的突然,走的还算淡然! 等着那张道然离去之后,这岳长屏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此时面上渗出了好些个汗水,方才那一剑,这岳长屏显然不如张道然那般轻松的。挥手间收了自己手里的这柄宝剑之后,岳长屏踏步从那半空下来,看着这宫里的狼藉一片,心里也不知想些什么! “此番是老臣给陛下添了麻烦了,还请陛下降罪!”自打东夏复国,朱圭登基之后,这岳长屏时常记着那等君臣之礼,拱手作揖,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空中时的风采,言语姿态,都是谦恭的很。 朱圭面上无喜无怒,轻轻摆手,开口说道:“师尊言重了,谁也不曾想到今日会生出这等事情,至于这笔账,自然是得记到他大齐还有天师府的头上的!”渐渐地,这朱圭的言语里生出了几分火气,虽说还是可以忍着,还是被那岳长屏听了出来。 仔细想想,也是了,如今眼前这位,已经不是当日那个还在龙虎山时候儿的稚子了,成了一国之君,自然将面子这等东西看得极重的。今日,那位天师府的张道然打上了门来,守着东夏皇帝的面儿,拆了东夏的一座宫殿,就算他修为通天,这等事情事关国体,传了出去,好说也不好听的,实在是损了东夏的面子。 “陛下且放心就是了,待得日后咱们过去,老臣定然亲自给他把那座天师府拆了的,以消陛下这心头之恨!”岳长屏拍着自己的胸膛,言语笃定,仿佛这等事情就在自己的眼前一般。不过想来也是,如今这岳长屏的手里有了那一卷天书,修为上一日千里,说不得哪一天就破开了那等门槛儿,到了那无极之境,到时候儿,灭了他一国的宗祠也是简单的很。 朱圭轻轻颔首,嘴角勉强地扯出了几分笑意,开口说道:“到时候儿便有劳师尊了!” 岳长屏正是得意之时,自然不曾察觉那朱圭面上的几分一样,低头谢过,似乎是记起了什么事情,便要告退离去,只是刚刚弯腰,便被那朱圭开口拦住,但听得这位东夏新皇开口:“师尊,这些个日子,可是有那唐掌教的消息?” 被问到了这件事情,岳长屏的身子猛然一滞,还是弯着身子,不曾抬起头颅,看不得面上的表情,开口说道:“自从掌教进了江城之后,便彻底的断了消息,一丁点儿的风声也没有传出来。南蜀那边儿,尽都是虎狼之辈,杀人不眨眼的,昌平一役,坑杀我东夏男儿七十万,此番掌教那边迟迟不曾传回来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朱圭眼神里闪过了几分恨意,强自忍住,面上还是平静与淡然,微微合起了眸子,开口说道:“如此也好,不然的话,唐师叔在咱们临唐城这边儿生出那般事情,若是唐掌教回来,的确是不好与她交代的!” 都说圣心难测,这些个言语说了出来,岳长屏只道是自己这个弟子想通了一些事情,撇开了这等男女私情,心底大悦,面上展颜,满是笑意,开口说道:“殿下能想通这些个关节,的确是圣明的很呐!” 。。。。。。 还是龙虎山这边儿,转眼去,几日便过去了,这几天里,陈墨倒是哪里都没有去过,只是与白朝容与唐沁两个留在了这龙虎山上,当然了,此时的龙虎山上也就只剩下了陈墨三人了! 倒也不是陈墨的杀心太重,将那些个白虎寨的匪人尽数打杀了。正相反,除却了半山腰那两个没多少眼力见儿的和那位大当家,陈墨一个人都没动,就算是那位大当家,到最后还是这位龙虎山的掌教唐沁下的杀手呢! 当然了,到底是自己的老窝被人给占了,换谁这心里还没有半点儿的火气了? 至于剩下的那位二当家与其他人,陈墨都给留了一条生路。当然了,既然是生路,自然就要拿出一些个东西交换了。就像陈墨先前说的那样,到最后啊,这几十号人手就都投了陈墨的手下,就连着先前那一位骨头最硬的二当家也不曾例外,只不过在这期间有挨了几个嘴巴子就是了。 就算是投在了陈墨的手底下,陈墨也没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龙虎山上的,不说别的,当日那唐傲也算是对自己有几分恩情,自己总不能放纵这些个俗人在龙虎山上胡造吧!再者说了,如今陈墨来这禹州还是由着要紧的事情,要去寻那位鬼神道的人给自己解了这乱神咒,这等事情也是需要人手的。 所以啊,连带着那二当家在内的二十多人就都被陈墨给派遣了下去打听那鬼神道的消息。自己就只要在这龙虎山上好生待着等他们的消息就是了! 说起来,这几天里,陈墨也没闲着的,先是将山门前那座不伦不类的寨门给拆了,好端端的一个道门,整成了山寨模样儿,若是自己不给他扳回来,说不得半夜里那唐傲就回来找自己了呢。 然后啊,就将那位道祖的金身又给请回了大殿里,还不忘多奉上一些个香火。剩下的那些个琐碎事情,就都交给了唐沁,毕竟女儿家,心思要细一些,安排的自然也要妥当。至于那白朝容,陈墨自然是不敢支使,就这样,自己请道祖金身会大殿的时候儿,白朝容那边儿还给自己甩脸子呢! 几日下来,这龙虎山有变回了先前的那般模样儿,除却了那些个弟子没在,没了那些个热闹的声音之外,眼前这儿跟自己头一次来时差不了多少的! 看着这些个熟悉的摆设,陈墨这心里不禁就想到了后山的那一座桃花小筑,不自觉的久迈着步子朝着那边儿走过去,一入眼,还是一片经年花开的桃林,在冬日里,红花白雪,最是宜人。 一步步在这桃林之中走着,陈墨冷不丁的想起来,自己已经下山一年多了,想着当日下山的时候,就是打算在江城里混过几天日子就回到山上,谁能想得到,这一年里,在这山下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心有情绪,自然是不得不发的,若是放在像徐生那般出色的读书人身上,说不得今日便会有着一首传世的诗篇留下。眼前的陈墨,肚子里的墨水毫无疑问是比不过那徐生的,一共也没看过多少本书,就算是想要写诗赋词什么的,也没那个能耐啊! 所以啊,这等事情落到这些个武夫或者是修行人的身上,就只能动过手脚,不必拘泥于招式,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演练过几招身手,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得还能误打误撞的想到绝妙的一招半式。 如此,陈墨手中的长歌出鞘,没有散出自己的那一身武夫气势,更没有惊动自己拿浑厚的朝元修为,没有招式可言,就好似昔年一位大儒一般,穷途而哭,全凭这自己的心意就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桃花落下,随风飘荡,不曾到了那地上,反而追随着陈墨手里的长歌宝剑,一朵朵,一片片,就这般围绕在剑身边,随着陈墨手上的动作,那些个桃花也渐渐地凝聚成了一道粉红长龙,来回翻滚。 就在这时,陈墨胸口,那卷天书好似受到陈墨的牵引一般,猛然从陈墨的胸口出飞了出来,自己舒展开来,各种神秘的符号都从那天书之上飘了出来,金光灿灿,围绕在陈墨的身边儿。 底下的陈墨却好似不曾看见一般,还是在那边儿入神的舞剑,一招一式,都是绝妙非常,桃花飞舞之间,满是剑气充斥其中,只不过这些个剑气都被收敛在那桃花所凝实的长龙之内,不曾张扬,更是没有伤到一棵眼前的桃花! 渐渐地,陈墨这一套剑法好似是到了尾声,左手做过剑指,猛然抬头,剑指朝着顶上的天书一指,口中轻喝一个“叱”字,接着,桃花长龙径自散去,桃花飘摇坠地,长歌宝剑背在身后。 那天书却是再生异象,金光大作,骤然有图像生成,天书之上,山水相依,山顶具是皑皑白雪,还有一水环绕这山做过来龙,就算陈墨不曾精通那堪舆之数,单看这一条得水龙,也晓得那定然是一个不错的风水宝地! 。。。。。。 圣心难测,莫敢枉顾君臣礼!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人至贱最是无敌 自打陈墨得了天书之后,在上面儿看见的尽是一些个玄妙的符号,不晓得它们的含义,可每每看去,这心里总会生出几分恍然大悟的感觉。这等事情,陈墨还算理解,自己这些个修道之人,求的就是那一条虚无缥缈的大道,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最是真切的,正所谓在意会而不在言传就是! 想今日这等光景儿,陈墨还是头一次见到的,看着那顶上的景象持续了好一会儿,散去之后,那天书之上也没有了光彩,有变作了一卷普通的帛绢,回到了陈墨的怀里,倒也是省了陈墨收拾的力气。 陈墨这边,心里还是在想着那天书之上的光景儿,那分明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儿的,只不过自己常年在那太华山上,就算这下山的一年里也不曾去过多少地方儿,实在不晓得那座山水究竟在哪里,更何况,自己如今的身子骨儿实在差的很,若是找不到那鬼神道传人的下落,指不定就没几天活头儿了,所以啊,就算是那地方有着天大的机缘,此番也跟自己没多少关系了。 想到了这些之后,陈墨的心里倒是有着几分释然了,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此番演练完了那些个招数之后,陈墨只觉得自己手里的长歌宝剑又锋利了几分,不曾多做理会,长歌归鞘,再一次抬起了步子,朝着那桃林深处去,那座小筑还在那里。 陈墨见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些许的笑意,自己下山这一年的功夫儿里,就数在这儿的那些个日子最轻松的。想着这些,几步来到了那近前,抬手去,稍稍用力,推开了那一扇木门,院子里的光景儿还是半点儿都没有变化! 就在陈墨故地重游,唏嘘万千的时候儿,有一件事情是他不晓得的。那就是在离着龙虎山几百里的东夏临唐城里,这一日的岳长屏那里都没有去,留在了自己的府上参悟自己手上的这一卷天书,就在这时候儿,天书生出了好些个异象,与陈墨手里的那一卷一模一样。 也是那一座山水,没有半点儿的人气儿,一龙带水,绕山而行,山势顿起,宛若笋峰,正是贪狼一座,山形圆润,没有半点冲断来龙的迹象,被一水围绕,正是那来龙嘴下龙珠! 说实在的,虽说这岳长屏要比陈墨年长几十岁,可这等堪舆的手段实在是一窍不通,所以啊,并不晓得此地的有何神秘。纵然如此,岳长屏见得了这等异象之后,还是忍不住心神大震,这天书是何等事物,乃是天地至理所载,所以啊,只要是能够在这天书上出现的,就定然是有着天大的机缘的! 如此,岳长屏聚精会神,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边儿去看,那山势水形,一丁点儿的细节也不肯放过。以前那些个酸儒秀才整天说什么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时候儿,这岳长屏还是不信的,可今日里,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悔意,若是自己看上几分堪舆地理的书册,今日定然不需要多费这等力气了。 那异象渐渐散去,天书收敛,回到了岳长屏的手里,可岳长屏的心里有着几分意犹未尽,若是在多看几眼,印象自然会加深几分。 将天书收好,岳长屏闭目回想,想着那天书之上的异象,好一会儿,缓缓睁开了眸子,眼神里有着几分笃定,面色上生出了好些个红润,好似喝了不少的酒水一般,站起了身子,一刻不曾犹豫,就出了这练功房,朝着书房那边儿去了。 。。。。。。 龙虎山下,离着龙虎山约莫得百里的路程了,有这么一群人,个个儿都膀大腰圆,面上凶神恶煞,路人见了,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怕无端惹上了麻烦。这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占了龙虎山的白虎寨里面二当家以及他的一帮手下。这不是此番听了陈墨的言语,从哪龙虎山上下来,一路东去,深入禹州,找着那鬼神道的踪迹。 说实在的,那鬼神道销声匿迹上百年了,就是寻常修行人都不一定能听说过它的名头儿,更不用说这些个土匪流寇了。所以啊,陈墨好生解释了一番,将自己从郑伯那边儿知晓的这鬼神道的特点一股脑儿的全给告诉了他们,生怕他们出了岔子,无端伤到了无辜人。 “看什么看,眼睛不好好儿看路,瞎看什么,再看,信不信本大爷把你眼睛给挖出来?”这时候儿,这二十几个人里面儿,一人开口,对着从他们身边儿路过的一个行人破口大骂,张牙舞爪的,一边说着,还拍了一拍自己腰间的那并锈迹斑斑的刀。 那行人不敢多说什么言语,听得这些个言语之后,连忙耷拉下头颅,避过那那人的凶狠目光,脚下的步子有快了好些,急忙离开了这里。 “怂货!”看着那行人离去的身影儿,这开口骂过的这人又是啐了一口唾沫,一边儿说着,面上的恼火还是没有半点儿的消散。 “三儿,干什么呢?”走在头上的二当家见着自己手下这般,眉头皱了一皱,忍不住开口说道。 “没什么,就是这心里觉得太窝囊了一些!”那个叫三儿的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自家的这位二当家。 “有什么窝囊的?说出来,也让我听听。”二当家接着开口,一边儿说着,从那诸多行然的官道上下来,到了一条不曾见着人影儿的小路上,看了看周围。 “您说,咱们山寨都被人给夺了,还要给别人当苦力,这世道儿哪里有这说法儿?”三儿一边儿说着,那面上满是一些埋怨的模样儿。 “是啊,男子汉大丈夫,要杀要剐,便给个痛快,哪里有这般臊人的!” “要我说,咱们那天就应该跟那个人拼了,就算死了,也不用造这份儿罪啊!” 有了那三儿打头儿之后,队伍里三三两两的生出了好些个这等声音,大都是后悔跟着这二当家投到了陈墨的手下做这等苦力活儿! 当然了,有人的心思不一样;还有人,心思终究是在二当家的这边儿的。 “好了,俺娘说了,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头一等大事儿,什么臊不臊人的,能给咱留下条性命,就是最好的了!” “对,俺娘也说过,人死了就啥都没了,那啥面子里子的,死人啥都没有的。” “哼,你们想死的话,咱们也不拦着,腰里都揣着一把刀,真个有骨气的话,早就自己个儿给抹了脖子,哪里还有闲工夫儿来说这些?怎么,难不成砍别人的时候儿能下的了手,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就怂了?” 听着两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这二当家也实在是心烦了,开口大喝道:“够了,都给我住嘴!” 果然,随着这一声言语之后,两边儿人具都没了半点儿的声音,齐齐闭上了嘴巴,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这位二当家。 “咱们也都看见了,就算是咱们那位大当家,那可是山上的修行人,当日显露出来的手段那么的吓人,到头来还不是那位的对手,就咱们还打算给那位拼了?不过是多送上各自的性命罢了!” “再者说了,咱们现在不过是多费了些许的脚力,也伤着咱们得性命,要不是那人给咱们身上使了妖法,老子早带着你们另立山头儿了,还能受这气?所以啊,都给我少些言语,省下那些个力气,给老子早早儿的把那劳什子的鬼神道给找出来,到时候咱们早早的回去交差,说不得就给摆脱了那人的控制。” 听得了自家二当家的这些个言语之后,那群人还是大气儿不敢出声儿,眨巴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怎么样,都想清楚了没有,给个言语!”二当家又是大声喊过。 “诶,晓得了!”这一群人齐声儿开口,一边儿说着,点头哈腰。 “要我说啊,咱们二当家就是不一样儿,今日这言语实在是有水平。难不成是二当家背着咱们又给看了好几本那些个书生的圣贤书?要不然,怎么说出这等言语?”此番开口的,还是最先挑起了由头儿的三儿,一边儿说着,面上满是嬉笑的模样儿。 “滚你娘的蛋,净给老子扯犊子!”二当家笑着,嘴里骂过了一声,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正踹到了那三儿的屁股上。 都是习武的人,三儿却不过是简单的练过几手庄稼把式,力气也没长几分,哪里能挨得住这么一下儿,果然,狠狠地在众人面前摔了一个狗啃泥! “呸呸呸!”使劲儿吐干净了自己嘴里的泥巴,拍去了自己屁股后头那个硕大的脚印儿,还是呲牙咧嘴的笑着,抱拳开口说道:“二当家晓得三儿的皮紧了,亲自动手给三儿松了一松,三儿在这儿便先行谢过了!” 听得三儿的这些个言语之后,二当家连同着其他那些个手下具是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具是大笑出声儿,就是那二当家也忍不住再次开口。 “真他娘的不要脸了啊!” 。。。。。。。 没脸没皮,人至贱最是无敌! 第三百五十七章 乾坤朗朗藏龌龊 二当家这一行人,那都是山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汉,做起事情来,总来都不曾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更何况,在这座武夫的江湖里面儿,最看重的便是那义气两个字。所以啊,既然嬉笑了一番,之前的事情就权当没有生出过,还是顺着眼前的这条小路,慢悠悠地朝着东面儿走去。 眼看着日头儿越来越高了,渐渐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头顶上,也走了大半天儿的功夫儿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几人也感觉吃不消了,也不知是谁最先打头儿,就在那小路的边儿上给坐了下来。 这等事情,只要有人开了这头儿,疲乏感就好像那凶猛的瘟疫一般,这一群人里面儿,谁都不曾幸免,嘴里喊着累死了老子,在路边儿坐下,从包裹里,取出来拿冷硬的干粮,就着几口凉水,大口的嚼着。 “唉,二当家的,咱们这一路上走过来,都没见着几个人影儿,怎么能找到那些个什么鬼神道的人啊?再说了,咱们混江湖这么多年了,黑道儿白道儿的咱们都见识过了,几时又听说过这么个玩意儿了?”一人开口说着,大口的灌下了一口凉水,这时节的凉水太难受了,一阵的呲牙咧嘴。 二当家一边掰着那块儿冷硬的干粮,一边开口说道:“咱们弟兄们什么德行也都晓得,都他娘的上过官府的通缉令,哪里敢老是在那等官路上走着。至于那鬼神道,修行人的事情,咱们有晓得几个?” 听得了这二当家的解释之后,那人眼睛转了一转,仿佛里想通了一般,轻轻点头。 “哎呀,正好儿,这时候儿我去撒泡尿,一路儿了,可是憋死老子了!”那边儿的三儿,一边说着言语,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朝着远处走过去! “哈哈,懒驴上磨屎尿多,这才多会儿的功夫儿?” “可得小心了,这时节外面儿冷的很,别把自己的家伙事儿给冻坏了。不然的话,咱们以后在逛窑子的时候儿,你可就只有看着份儿了!” 三儿也没有回头,只是一边儿走着,一边摆手开口:“放心就是了,就算冻掉一截儿,也得有你那俩大呢!” “哈哈哈。” 这小路两边儿,全是林立的树木,就算是冬日里,枝头上没有了那些个叶子,还是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就这般,三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也不理会后面那些个起哄的言语! “嘿,怎么还得到里面儿去,都是一群的汉子,咋还害羞了呢?” “就是,一块逛窑子的时候儿也没见你这样儿啊。这时候儿咋得跟个大姑娘似的!” 三儿轻轻摇头,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一块儿大石头那边儿,这才放下了裤子,气沉丹田,一股子热流涌出,蒸腾好些个热气,三儿的面上一阵心满意足。哼,那些个人晓得什么,自己到了这里面儿,还不是想找个避风的地方儿,要不然自己这二两肉实在娇贵的很,外面儿那寒风凛冽的,说不准就真的给冻坏了呢! “先生,这些个银两也都给凑齐了,我家相公身上那东西也该给去了吧!” 就在这时候儿,这大石头的后面儿,传来了一些个动静儿,一个女子的言语,听进了三儿的耳朵里!想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儿,这三儿也是个好色的种,一听见了娘们儿的动静儿,连裤子都不曾提上,直接从那大石头的身后探出头去,朝着那边儿看去! 但见离着这大石头得有四五步的距离,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袭黑色斗篷,隐约间,还能看见脖子上的喉结,至于那女的,二十多岁的模样儿,应该是个出了阁的,一身青衣,手里还捧着一个布袋递给了那男人的面前! 等着那男人接过了这布袋之后,轻轻掂量了几番,那斗篷遮住了脸面,看不得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只是从那斗篷之下,传来一阵狞笑,“果然整整五百两的银子,当时还没看出来,你们家这家底儿还的确是不错的呢!” 那女子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苦涩,轻声开口说道:“都是四处借来的,只希望先生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先生!” 怎知这男子轻轻摇头,“先前的确是说过,你只要给拿上五百两的白银,我就撤去你家相公身上的咒法是吧?” 那女子茫然点头,实在也不晓得眼前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不敢轻易言语! “可是啊,现在我有改主意了啊!” 这言语刚刚落下,女子浑身一震,宛如雷击,整个人都跪倒在了那男子的面前,面上梨花带雨的,哭泣出声音,一边哭着,还一边央求:“求求您,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还要多少的银两,您就只管说就是了,我定然给您筹到的!” 这时候儿,那男子将自己的斗篷掀开,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尖嘴猴腮的模样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慢慢弯下了身子,抬手抵住了那女子的下巴,轻声开口:“说起来,这一票儿赚了整整五百两的银子也是够了,谈什么钱不钱的,只要夫人与我在这里欢喜一场,你家相公那里的咒法我自然给他解了去。这事情还是在夫人的身上,就看夫人愿意不愿意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女子的面上满是一些个惶恐,转头避过了那男子的手,抬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衣襟,摇头开口:“不行,这样不行!” 怎知那男子不曾用强,只是直起了身子,嘴角处还是挂着一些个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儿开口说道:“这等事情就跟你们做买卖一样,都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的,咱也不能够强买强卖不是。既然咱们这生意谈不拢,这五百两银子你也拿回去就是了!”一边儿说着,随手将那布袋抛到了女子的面前,转身就要离去! 怎知这女子见得如此,也不曾多想,伸手便扯住了那男子的斗篷,眼睛一直盯着地上那盛有五百两的布袋,眼神里满是一些个犹豫! 躲在那石头后面儿的三儿见得了如此的阵仗,心里满是佩服,眼前这个男子当真是我辈之表率,这一手欲擒故纵的把戏实在高明的很,尤其是最后将那五百两的银子抛回去这一下,当真是画龙点睛之笔,实在是妙极! 正想到了此处的时候儿,也不知怎么,或许是一阵冷风吹过,总之那三儿的身上只觉着一股子凉气从脚底下生起,直直地冲上了自己的天灵盖,当真难受的很!如此,一个没忍住,打了一声喷嚏! 随着这一声儿之后,那边儿的男女两人自然也都听见了,转过头来,正见着三儿躲在那石头后面儿,一只手还提着裤子! 愣了一愣,那男子转眼,看着女子开口:“你竟然还叫来了别人,如此,你家相公便等着死吧!” 那女子面上惊恐,泪流满面地看了三一眼,接着,疯狂的摇头,开口喊到:“没有,没有啊,这事情我不敢说的,先生,这人我真的不晓得!” “大哥,你快解释一下,咱们两个不认识啊!”女子转头,对着三儿开口。 三儿也被自己那个喷嚏给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系了系自己的腰带,抬手抱拳,江湖上的手势,开口说道:“额,是在下冒昧了,便不多加打扰,这便离去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怎知那男子叫住了三儿,“既然来了,便不要这般着急离去,咱们一块儿好好玩玩儿?” 三儿停住了步子,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心里也一阵突突,一块儿玩玩儿,难不成要三个人一起?哎呀,自己逛了好几年的窑子了,还没三个一起呢,就算见惯了风浪的三儿,面上也禁不住一红,自己也没经历过这等阵仗啊! 慢慢转过身子,三儿讪笑着开口:“哎呀,这等事情哪里有三个人一起的,羞人的很呢!” 怎知这甫一转身,便见得那人猛然抬手,一道气劲自那人手底下生出来,只扑着那三儿的面门过去,那气劲无声无息,没入了三儿的身子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 “五日后,准备好五百两银子来到这里,不然的话,便提前给自己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吧!”那身穿斗篷的男子说着,又一次转眼看向了一边儿的那个女子,接着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瓷瓶儿,摔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将这些个给你相公服下,能延他五日的寿命,五日之后,也是这里,一千两银子备好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男子还是狠狠的瞪了三儿一眼,恨声开口:“坏了小爷的好事儿,只要你五百两银子,当真是便宜你了!” 平白无故的被人索要五百两的银子,三儿的心里自然不服,面上铺上了几分恼意,刚要开口说过什么,自己的身子上却是传来了一些个动静儿! 。。。。。。。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藏龌龊! 第三百五十八章 比不过兄弟两肋刀 说实在的,陈墨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七八天儿的功夫儿,白虎寨二当家那一行人就已经回到了山上,难道说自己找了好些个日子的鬼神道,他们这几天儿的功夫儿就已经寻到了踪迹? 有些个念头生出来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所以啊,陈墨这心底生出了好些个希望,不乏一些个欢喜,找到了那鬼神道的人,自己这身上的乱神咒也就有了解决的法子,自己便不用死了,毕竟,能活着的话,说都不想死的! 径自的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那院子里,正见着了那二当家一行人,看着他们的面上,好些个急切,应该是想让自己给解了下在他们身上的那等手段! “不过几日,你们就回来了,难道是找到了那鬼神道的踪迹了不成?”陈墨脚下的步子加快,来到了二当家一行人的身前,开口说道。 那二当家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显露出几分难色,轻声开口:“小人这次回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成全!” 这些个不曾提及那鬼神道的言语听在那陈墨的耳朵里,纵然是修道好久淡然的性子,此番也难免生出来好些个失落,面上的喜色稍稍收敛,端正开口:“何事?” 二当家偷眼看过陈墨面色,果然有着几分难看,心里生出几分忐忑,只不过想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安危,此番也顾不得这些,便朝着身后那些个人轻轻挥手,开口说道:“把三儿给抬上来吧!” 接着,从人群里面儿,有两个人抬着一个简陋的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人,面色青紫,有气无力的呻吟着,正是三儿。 “前两天儿的时候儿,咱兄弟们正往东边儿去给公子打听那鬼神道儿的事情,可不曾想,三儿不过是解了个手儿的功夫儿,再回来的时候儿就成了这副模样儿。自打小人刚刚踏进了这座江湖的时候儿,三儿就跟在了小人的身边儿,挡过刀子的性命,只要公子能救他这一次,小人的这条性命就是公子的了!”二当家面上肃穆,一边儿说着,膝盖狠狠地撞在地上,七尺高的汉子,就这般跪下。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生出了几分动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了那三儿的面前,低下身子,抬手翻开三儿紧闭着的眼皮,探手试了一试三儿的脉搏,眉头锁住,似乎是生出了好些个疑惑,忍不住开口:“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听得了陈墨的言语之后,地上的三儿勉强睁开了双眼,虚弱的看过眼前的陈墨一眼,晓得这人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抬手扯住了陈墨的衣服,开口道:“公子,救我!” 陈墨就这般任由着三儿扯住自己,还是如先前那般开口:“你先说说究竟是什么人对你下了这般阴手。” 三儿堪堪点头,接着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当日里生出的事情,一边儿说着的时候儿,心里还生出了好些个悔意,只道是自己被猪油蒙住了心思,若不是太好色了一些,此番也不会生出这等事情! “之后,我觉得那人太操蛋了一些,就想着动手将他好好教训一番。怎知肚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绞痛,接着,浑身便没有了半点儿的力气,头昏眼花的倒在了地上,在抬眼看的时候儿,那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儿!”说道了最后,三儿青紫的面上生出了几分恨意。 听着三儿声声言语的时候儿,陈墨的面上也渐渐的生出了好些个变化,原本的紧锁住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添上了好些个喜色,忍不住开口道:“你等当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那便是让你们去寻的鬼神道了!” 。。。。。。 先前说过,玄女传下天书九卷,书就了好些个天地至理,可是天地玄妙,就算那天书以象形意,以一化万,说尽了这天地的道理可人的精力有限,就算有人有着天大的气运,侥幸收齐了这九卷天书,也难以吃得透着天地的奥妙。 王恒与张钊两人这几日里就碰见了一些个蹊跷,太过蹊跷了一些,让两人的心底里生出了好些个惧意。 自打跟着陈墨到了那上京城之后,王恒与张钊两个惹可算是有了几天安定的日子。可是这等日子不曾长久,陈墨不声不响,只留下了一张纸条,离开了上京城之后,任这师徒两个的脸皮再怎么厚实,也不能整天赖在人家太师府里蹭吃蹭喝不是? 所以啊,就在陈墨离去的第二天,这师徒两个也离开了。都说道心一事,最喜通明,可但凡有着丁点儿的执念,道心这等东西就那一通明的。张钊的心里就有着好些个执念,也不是别的,跟唐沁一样,就是想着挽回这龙虎山的颓废之势,振兴谈不上,最起码不能颠覆了道统,灭了传承不是? 就是因为这样,这师徒两个人回到了禹州,只不过,东夏复国之势难以阻挡,那边岳长屏的修为愈发的深厚了不说,还成了一国之师,身后站着整个东夏,就算张钊生就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儿触他的霉头的! 所以啊,师徒两个就是在悄无声息的闯荡,等待着时机。可就在这师徒两个游历的时候儿,却是生出了岔子,在这么一出水秀山青的地方儿,两个人一进来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还是山水相依的光景儿。 只不过自己进来的时候儿,山上白雪皑皑,树木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枝叶,可一进来就是那郁郁葱葱的光景儿,喝水那里也见不得什么冰块积雪,水流潺潺,时不时地有鱼儿跃出了水面儿,哪里是三九寒冬,分明是酷日炎炎的三伏时节! 这师徒两人觉得蹊跷,不敢深入此地,便想着转身寻着远路回去,只不过自己转身看时,哪里还是来的时的模样儿,也周遭一般,也换了光景儿! “师尊,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儿,难道说也是如咱们龙虎山后山的桃花小筑一般,灵气充裕,四季如春?”王恒面上谨慎,开口说道。 张钊摇头,也表示自己不太了解这些个事情。既然身后的退路已然没有了,就不得不在这山里四处闯荡,就好似是没头的苍蝇一般,转来转去的,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儿。 就这样,这师徒两个已经在这里面儿待了一个月了,还是没有找到出路。可是这几日下来,倒是见到了活人,一个砍柴的樵夫,就住在山上,也不知是多大的年纪,总之生就这花白的胡子,面上的皱纹就好似一刀刀刻在了上面儿的一般! “老丈,这里是何处地方,怎的这般光景儿?”王恒见得了那人,抬脚上前,到了那人的面前之后,拱手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说道。 那樵夫停下里手里头砍柴的动作,将那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子放在了身边儿,打量了这王恒一眼,开口说道:“听老一辈人说了,这里叫苗儿山,只不过啊,咱这边儿住在山上,少有外人来这儿,几十年了,咱也就在这山里见到了你们两个外人呢!” “小子冒昧,我与师父两人在这山里迷了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老丈可否将我们带出去?”王恒再一次开口。 怎知那樵夫轻轻摆手,开口说道:“山路崎岖,实在难走,我这身子骨哪里能够吃得消?我还得砍柴呢,你且让让,莫要伤到了你!”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樵夫又拾起了自己身边儿的那一柄斧头,两只手上各自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儿里使劲儿搓了一搓,对着他眼前那一课两人合抱一般粗细的大树狠狠的砍下。 只不过那树木实在粗了一些,所以啊,这一斧子砍下去,不曾将那树木拦腰砍断,只是留下了几道浅淡的痕迹,当然了,随着那一斧子一斧子的落下,树木上的痕迹也一次次的加深了好些! 看着那樵夫使劲儿抡动斧子的场面儿,王恒也禁不住朝后面儿倒退了几步,还真怕那樵夫一个拿不稳伤到了自己! 只是看着那斧子不停的落下,那棵大树还是稳稳当当的停在哪里,顶多摇落下下几片树叶,照着这个砍法儿,就眼前这棵树,还指不定要砍多少日子呢。身后,那张钊听得了王恒与那樵夫两个人言语,心里生出了几分急迫,忍不住开口。 “老丈,你且先歇一歇,让年轻人帮着你,说不得能快一些!” 听得了张钊的言语之后,那樵夫停下了自己手头儿上的事情,只不过那斧头不曾放下,打量了那王恒一眼,轻声开口言语:“你来试试?” 自家师父开了口,王恒自然不得不听了,何况自己仰仗着这一身修为,眼前这棵树想来也当不下自己一刀的力道儿,快一些砍完了,说不得这樵夫就领着自己这两个人给下山了呢!如此,王恒轻轻点头。 “那你来吧,小心些,别闪到了腰!”樵夫开口说道,一边儿说着,将自己手里的斧头递到了那王恒的面前。 王恒见得了如此,轻轻摇头,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那一柄狭刀,开口说道:“用不到老丈的斧子,有这把刀就足够了!老丈且后退几步,莫要伤到了你!” 那樵夫闻听这些个言语,又看过了这王恒一眼,只不过那眼神儿好似是看着一个傻子一般,摇着头退了几步。 王恒不多言语,站在那树前,凝神片刻,猛然拔刀,自上而下,一刀狠狠地劈砍下来,只不过那刀势猛然被树干挡住,力道反馈,王恒后退了好几步,再看那树,莫说拦腰折断,分明就是纹丝不动! 。。。。。。 膝下千金,比不过兄弟两肋刀!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天下难事成于易 如今的王恒,这一身修为也已经到了那返虚的尽头,离着朝元也不过半步的功夫儿,方才那一刀,即便不曾倾尽了全力,到不了那等劈山裂石的程度,可要折断一根两人合抱那般粗细的树干,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啊,事情就摆在了王恒的眼前,也容不得王恒不信,自己这一刀下去,别说是砍断了这根树干了,留在那树上的痕迹,还不如那樵夫留下的深刻。 一旁的樵夫也见得了这般模样,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撇了撇嘴开口道:“还说让着年轻人帮我,架子刀势花哨的很,可是这力道儿,还比不过我这个老头子呢!说了,让你使这把斧子你还不用。” 言语直白了一些,所以啊,听在王恒师徒的耳朵里稍显刺耳,不说王恒的那少年心性,就算是在后面儿站着的张钊,此番面上阴沉,脸色难看,狠狠地瞪了王恒一眼,示意着他多使上一些个力气! 王恒察觉到自己师父的眼神儿,面上通红,吐出了胸中一口浊气,接着,又是清气纳进了自己的体内,提气在胸中,双手握住了刀柄,眯上眼睛,一身修为内敛,清秀的眸子猛然圆睁,口中轻斥一声,接着,双手举起,又是狠狠一刀劈下,刀下猛然生出了好些个凛冽刀气! 原本以为,刺激全力之下,定然能够断掉眼前这棵树干,怎知,还是如先前一样,那大树纹丝不动,晃动都没有晃过,留下的那一道痕迹与之前留力那一刀也差不了多少! “哎呀呀,这年轻人没多少力道儿不说,咋脑子还不好使呢?你那般到那么细长,如何能砍得动这树,还搁这儿白费一些个力气!”那樵夫一边儿说着,忍不住轻轻摇头。 事情到了这里,张钊师徒俩再怎么样也应该看出了此地的不同,若非是有着古怪,凭着王恒那一身返虚的修为又怎么会奈何不了普普通通的一棵树? 在说那王恒,也的确是对得起他的那个名字了,自小到大,资质算不得出众,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着莫大的决心与恒心,在那些个所谓的难事面前,从来就不晓得低头两个字。所以啊,生出了这等事情之后,这王恒的面上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沮丧,反而是激起了心底的斗志,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棵树,好一会儿,转眼对那樵夫开口。 “老丈,可否借你斧头一用?” 那樵夫先是愣了一会儿,眼底里生出了好些个异样,一闪而逝,不曾被眼前着张钊与王恒师徒两个察觉,接着,那面上又是生出喜色,咧嘴笑道:“那感情好,这等苦力活儿,任谁也不想多干的,看来这,我之前也没说错,你这孩子的脑袋瓜子,的确不一样。”一边儿说着,将自己手里的斧头递到了那王恒的手里。 王恒结果了斧头,仔细的摩挲了一番那锈迹斑斑的斧头之后,也不曾多做言语,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斧子的手柄,高高抡过了头顶,对着那树干半中央方才樵夫留下的痕迹处,狠狠地一斧子劈砍了下去,这一下,的确是要比方才自己拿着那狭刀砍的要深几分,斧子留在了那树干里头,要费点儿力气才能够拔出来。 一边儿的张钊,见得了自家弟子如此的动作之后,晓得王恒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想着外面的局势,如今就算自己出去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就留在这里,好生修炼一番,未日后做过打算。 “好了,老哥哥,便让这孩子给你砍着,咱们啊,也找个地处坐坐?” 樵夫点头,就领着那张钊在一边儿席地坐下,这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大多都是那张钊开口询问这山里头儿的事情,然后有着那樵夫做过回答的,没事儿的时候儿,那樵夫还指点着那边儿正一斧子一斧子劈砍着那棵树的王恒,说什么身子在低一些,腰得直起来,那样能使上力气。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过去,那王恒还是没有把那棵树给劈倒,那树干上只是留下了三五寸深的一道口子,还有约莫一般儿呢! “好了,砍了一个下午了,便先歇歇吧,今天就不砍了。我看啊,你们都是从外面儿来的,要是没嫌弃的话,就跟我到家里对付对付吧!”樵夫说着,率先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自己屁股后面儿的尘土。 “我们就打扰了!”张钊低头做过稽首。 说起来,那樵夫的住处离着这里也没有多远,毕竟这个山头也没多大的地方儿,短短几步,便到了他的住处,简陋了一些,只是一间木屋,外面儿还用那木头围起来一圈儿的篱笆,依着那樵夫的言语,自己在这院子里种了一些个菜,要是没有这篱笆挡着,自己出去砍柴,用不了一个下午的功夫儿,这几块儿菜圃就得被那些个野兔儿什么的给糟蹋干净了! 他说这些个事情的时候儿,师徒两个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着这老丈自己个儿住在这山上,除却孤单了一些之外,这日子也算不得多么的苦楚,在这山上住着,想来那些个官差也找不到这里,不需要上缴那些个所谓的赋税,自然就要轻松好一些的! “天也黑了,若是你们俩还想着要下山的话,等明天一大早儿,我就把你们带下去,只不过这山路太崎岖了一些,就凭你们这连树都砍不动的身子,只怕也是吃不消的!”樵夫一边儿说着,自己个来到了那灶台边儿上,拿起了瓢,给那锅里添了几瓢的水。 张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眼去看向了自己的那个徒弟,眼神里带着一些个询问的意思。 王恒轻轻点头。张钊晓得了他的意思,也是转过身子,看着那樵夫开口:“老哥哥,这等事情不着急的,我们师徒俩还想着在这儿住上几天,也好帮着老哥哥多砍上几天的柴不是?” 樵夫闻听了这些个言语,抬眼看过了那师徒两人一眼,接着对一旁的王恒开口:“那还愣着干什么,那有一堆的木头呢,那么粗,哪里能填进这锅头里,还不拿着斧头给砍成柴火?这年轻人,咋这般没眼里见儿呢?” 。。。。。。 自从那日里见得了三儿的情况儿之后,算算日子,只剩下不到三天的光景儿了,如此,陈墨也不敢多加耽搁,当天就收拾了一番东西,叫上白朝容与唐沁两个,一块跟着那二当家几个人下山了! 当然了,白虎寨剩下的那二十多个人并没有一块儿跟过来,陈墨在晓得了鬼神道的消息之后,最先做的事情便是请白朝容解了他们身上的咒印,恢复了他们的自由身。那些个心里还是对陈墨害怕的,自然也不敢在陈墨的身边儿多做逗留,当天就下了龙虎山,另谋出路去了! 还有一些个不一样,虽说这心里也是对陈墨的手段害怕的很,却更加关心着三儿的身子,那三人就陪着二当家一块留了下来,哪里也没有去,这一路上,也幸亏着他们手脚还算有几分麻利儿,抬着三儿赶路,倒是没有耽搁了行程! 就在三儿跟那人约定好了的第二天,陈墨几人便到了那条小路,因为三儿的行动不曾方便,所以啊,还是那二当家出面儿,背着三儿到了他出事儿的那个地方儿,至于陈墨几个,便躲在了那快大石头的身后,静静等待着那人。 三儿原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毕竟这天儿才是蒙蒙亮呢,搁在以前,自己这时候儿还在做梦呢,只不过今天这事儿关乎这自己的身家性命,容不得自己疏忽的。可是拿二当家背着三儿过来的时候儿,三儿却是碰见了一个熟人。 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日里差点儿被那个妖人给夺了清白的年轻夫人,这短短五天不见,这女子又消瘦了几分,看着那沉甸甸的银袋子,相比是筹齐了那妖人要的整整一千两的银子。 那女子自然也是看到了三儿,只不过没有一个好脸色,就是眼前这个人无端的跳了出来,才会让自己多费了五百两的银子。 至于那位背着三儿过来的二当家,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在担心,担心那妖人的手段太高了一些陈墨也不是他的对手的话,自己这几个人的性命只怕是要没了的! 此间中人各有各的心思,因为心里都有着好些个急迫,所以啊也顾不得多说一些个言语,只是急切的等着那人的到来! 终于,约莫是到了辰时,日头儿都已经升地老高了,林中生出了一些个动静儿,寻声看去,便见一人,身上披着一件儿黑色的斗篷,几个上下,便是来到了几人的面前! “哼哼,几位果然守信,那些个银两想必是准备好了的!”斗篷之下,传来那人声音。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先生要的一千两都在这里了!”那边儿的那个女子,言语急切,开口一边儿说着,抬手,将自己手里的那个银袋子捧到了那人的身前! 那人不曾结果女子的银两,反而是转眼看向了二当家和三儿,再一次开口:“你们两位的银两呢?若是我没有记错的,应该是五百两的白银吧?” 有着那斗篷遮住,自然看不得那人的目光,只不过随着那人的转过身子,这三儿的心里还是猛然一紧,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刚刚在这个人的手底下吃了亏,更是没有准备拿人要的五百两白银,这心里如何能不害怕? 这等要紧的时候儿,二当家作为大哥自然得挡在前头,开口说道:“咱们也是在道儿上混过的,既然此番手段比不过兄弟,吃了亏,我们也就认了,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可是道上的规矩想来都是银货两讫的,兄弟这般空口白牙的,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呢!” 二当家还想着继续说下去,怎知那人突然抬手,打断了二当家的言语,斗篷底下,那声音再一次传了出来:“我可不是在你们那条道儿上的,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们武夫的那座江湖,终究还是太浅了一些,如何能容得下我?” “看着你们俩的模样儿,想来并没有准备钱财的。你也说了,银货两讫,既然没有银子,便等着死就是了!” 一边儿说着,那人转身结果了身边那女子递过来的银袋子,打开之后,看了看里面儿的那些个银票和散碎银子,约莫差不多,在抬眼,此番也不曾说出那些个下流的言语,探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儿,递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将里面儿的药丸给你相公分三次服下,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说罢此语,便要离去,就在此时,身后有传来一道声音。 “兄台留步!” 。。。。。。 恒心久也,天下难事成与易! 第三百六十章 此间有生机一线 第三百六十章此间有生机一线 眼前这个一直藏在斗篷底下的男人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爱来去匆匆的,也不再打身边那小妇人身子的主意,得了银钱之后,给了解药,转身就要离去。 要说是为什么,还不是看着三儿还有二当家两个人不曾准备好银两就到了这里,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儿,要说他们没有什么别的主意,打死这男人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啊,向来谨慎的他此番也不敢在此处多加逗留,匆忙就要离去。 可是啊,就算他察觉到了一些个不妥,这时候儿还是已经晚了,身后那一道声音传来,接着,好些个脚步声儿响起,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等自己转过身去,五六个人站到了三儿还有二当家的身边儿,正是陈墨几人。 “怎么着,口口声声说着规矩两个字儿,这是要打算以多欺少?”那人冷眼看过,冷声开口,显然也是生气了的。 一边儿的那个小妇人,看着陆陆续续出来的陈墨几个人,心里也猛然一紧,上次就是无端出来了一个人,就让自己白白多花了整整五百两的银子,这一次有来了这好几位,还不知那人又要多要多少银钱呢! 如此想着,那瘦弱的身子也忍不住打颤,强忍着自己眼眶里面儿的泪水带着哭腔儿开口:“先生,我不认得这几个人,这事情跟我没有干系的!” 陈墨看过了那小妇人一眼,忍不住轻轻摇头,上次的事情,陈墨从三儿的嘴里也了解了一个大概,谁承想,今日,自己倒成了那搅局的人。 “夫人放心,我等断然不会连累到夫人的。”陈墨开口说着。 那小妇人半信半疑的看过了陈墨一眼,心里只道是眼前这人生的如此好看,应当是不会骗人的,如此,心里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哼,你们这些个武夫就算再来几个,我也不会放在眼里的。”斗篷底下,那人的言语再一次响起,开口说道。 “误会了,此番只不过是有件事情想请兄台帮忙的,若是兄台答应了,银钱自然是少不了的。”陈墨一边儿说着,从怀里取出了几张银票,递到那人的面前。 先前倒是陈墨这些人是提着三儿出头的,谁曾想,言语还没有说上几句呢,就先给自己送上了钱财,犹豫了一下,也不曾矫情,伸手接过了那几张银票,仔细数了一数,整整一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儿。 心下考虑了一会儿,这人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儿,跟方才递给那小妇人的那个一样,看过了陈墨一眼,接着随手就抛到了那三儿的面前。 “无功不受禄,虽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拿人钱财,说到底,人活一世,还是得靠着自家手艺吃饭的!”那人一边儿说着,将那些个银票小心翼翼的折好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说罢,还有个什么事情?” 想来是陈墨开始表现出的这几分善意的缘故,让这人对陈墨放松了警惕,守着这些个人的面儿,掀开了斗篷,露出了面容。 另一边儿,守在三儿身边儿的二当家抬手接住了瓷瓶儿,倒出来一颗药丸儿,有从另一个人那里取来水袋,和着水给三儿喂下。这药果然灵效,刚刚服下,不过片刻,三儿的面上就生出了变化原本那青紫色渐渐退去,恢复了几分血色。 陈墨面上平静,此番有事相求,姿态自然低一些的,拱手开口:“兄台可是鬼神道的人?” 听得了陈墨的言语之后,那人的面上猛然一滞,抬眼仔细的看过陈墨几眼,眼神躲闪异样,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晓得鬼神道的事情?” 这些个言语听在了陈墨的耳朵里,只道是这人已经默认了他鬼神道传人的身份,面上生出了好些个喜色,开口说道:“果然是了,当真是天不绝我!”笑过之后,转眼过来,接着开口:“身中乱神咒,所以就晓得了鬼神道的事情了!” “乱神咒?”那人面色也是一变,好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很是惊讶。惊讶过后,这人也顾不得多人在此,竟然散开了神识到哪陈墨的身上仔细探知,良久之后,这人似乎是确定了一般,收回了神识,又将目光投到了陈墨的身上。 “的确是乱神咒,若非是你的修为卓越,只怕此时已然没了性命!就算如此,如今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心里稍稍惊讶,自己自从下山之后,因为有着太华山法术的原因,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还没有人能够探知自己的根底,这人充其量不过和合的修为,如何做到了如此? 不过再是转念,陈墨也就释然了,定然是自己身上那乱神咒的缘故,他们鬼神道的功法自然能够顺着那乱神咒探查出自己的的底细。 “兄台帮忙,能否给解了这乱神咒,兄台且放心,这银两自然不会少了的!”陈墨开口,言语有着几分急切,就像这人说的一样,自己如今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可自己还有好些个事情没有做呢,这半个月显然是不够的。 那人深深的看过了陈墨的一眼,眼底里满是一些个遗憾,仿佛是看着一个将死之人,那遗憾,也不知是遗憾陈墨的性命还是他怀里的那些个银票。 轻轻摇头,那人开口:“这等钱财我也是想赚的。可是啊,本事不到家,自打我鬼神道的道统被那天师府给绝灭了之后,这等乱神咒就失传了,只是有着门里的一些个长辈提及只言片语的,此番才能够勉强认出来。倒是不知你这乱神咒是何人下的?” 希望之后的失望最是痛苦,陈墨眉头紧锁,满是失落模样儿,没了精神,开口说道:“是一位天师府的长老下的。” 那人的眼底里生出了好些个阴狠,犹豫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做过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面上严肃,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你身上的乱神咒也并非没有法子,只不过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儿,不知你有没有胆子?” 陈墨听得了这些,想都不曾想过,当即开口:“横竖不过一死就是了,去便是!” 。。。。。。 太华山的易一终于是遂了他自己的心愿,下山了,而且啊,这一次还不是他自己,身边儿还跟着一位,正是那首阳峰首座的弟子王旭之。 因为易一先前下山过一次了,所以啊,这一路上,易一也少不了的言语,跟王旭之讲述着山下的事情,大多都是那些个所谓的美食,原本对这等口腹之欲没什么感觉的王旭之,这几日在那易一的言语之下竟然被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惹得这王旭之连忙默诵了好几遍的静心咒,堪堪稳住了自己的那颗飘摇着的道心。 其实有一件事情是王旭之想不明白的,自家的那座首阳峰上,修的便是那所谓的孤隐之道,历代传人整日都是在那山上参着枯禅,几十年如一日,哪里有过下山历练的事情?如此,一来感悟大道,一来躲避天机,别人都是渡劫,只有这孤隐之道,行的乃是避劫之事,时机一到,若是将那天劫避过,一身修为比肩仙人,所谓天门更似无物,天人两界随意来回,比起那天上的仙人更要逍遥几分。 可王旭之想不懂的是,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还要下山历练红尘了,山上自己的那位师父就不怕自己经不住这世间的诱惑,守不住自己的道心,沉沦在这红尘之中,自己的首阳峰也断了传承? 从小到大,王旭之在那首阳峰里带着,听话的很,就不曾跟自己的师父顶过哪怕一句言语,所以啊,此番下山,就算是不明白自家师父的打算,这王旭之也不曾问过,再怎么说,自家师父总不会害自己的。 从哪太华山下来,接着几十南蜀的地界儿了,再加上这两人各自都是有着法术,所以啊,赶起路来自然快的很。 在山下之时,王旭之就凭借着自己拿一手演算天机的法子,测的了陈墨这段时间的生出的大抵事情,说出来之后,就算那易一夜大为吃惊,自己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不过回山几个月的时间,陈墨在山下就当了皇帝。 如此,这两人径直的奔着那江城过去,因为各自的法术都是玄妙的很,所以啊,这点儿路程也没有用上多长的时间,只不过两张缩地成寸的符箓,眨眼,便来到了那江城的城头。 “旭之师兄,咱们快些走着,如今陈墨当了皇上,那皇宫里的厨子手艺定然好的很,可得好好儿让他请咱们吃上一顿好吃的啊!” 看着走在前头的易一,这王旭之禁不住轻轻摇头,如此心性,修道最是难得,赤子之心,就算是修炼那等左道之术也断然不会被乱了心智,做出祸事的,自己那位修师叔果然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 柳暗花明,此间有生机一线!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世间或有长生秘 第三百六十一章世间或有长生秘 依着这位鬼神道的弟子言语,当年那天师府行事实在狠绝,天底下只要是鬼神道的弟子,也不管修为如何,只要是被天师府的人晓得了踪迹,总归是逃不过一死的。所以啊,在天师府的追杀之下,当年的鬼神道的确是销声匿迹,道统几近绝灭。 可是啊,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有着天师府的追杀,这鬼神道的道统还是悄悄的传了下来,至于为什么,依据眼前这鬼神道的弟子来说,是那位鬼神道的祖师爷显灵了。 “我也是听门里面儿的老人们说的,这等事情应该是一辈辈儿的传下来的,说是当年天师府的人对我等那些个前辈们赶尽杀绝的时候儿,就在那座山脚下,祖师爷显灵,救下了好几位弟子不说,这几百年里,还不时的露面儿传道,指不定哪天就出来一个深藏着鬼神道绝技的人,那位说不得就是祖师爷亲自教出来的呢!” 那人一边儿说着,还是自顾自的走在了前头,也不曾回头看过,还是披着那一件黑色的斗篷。 后面就是跟着陈墨三人,至于二当家那几位,如今找到了鬼神道,便不必将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儿了,所以啊,陈墨就恢复了他们的自由身,有着他们各奔前程去了。 原以为自己这些个人好歹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如今分别在即,总会生出些许伤感的,怎知二当家那几位在听得了陈墨恢复他们自由身的言语之后,一个个兴高采烈了,那三儿更是蹦了好几个高儿,仿佛期待着这一天好久了一样。 陈墨看着那般光景儿,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差一点儿就没忍住要收回自己的那些个言语,再将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儿! 如此,陈墨在后头听得了那鬼神道的言语之后,这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疑惑,这世间修士不计其数,成仙的不少,还真不曾听说过有长生的,若是依着眼前这鬼神道弟子的言语,属实的话,那位鬼神道的祖师爷最起码得活了几百年,难不成他真的寻得了长生之术? 显然,陈墨身边儿的白朝容也是不信的,那面具底下,传来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定然是你们鬼神道的老人儿们编出来的言语,这世间,哪里有人能活这么长的时间?” 白朝容的言语也不无道理,毕竟比起人族,北边妖土的妖族,寿命就是不短的,凡人最多有两个甲子的寿命,北边妖族呢,得到了三个甲子之后,才算是寿终正寝的年岁儿,却也眉头听说过活上几百年的老怪物! 这些个言语说起来,实在是有着几分无礼了,所以啊,陈墨转头,对着白朝容使过眼色。至于那鬼神道的弟子,不曾放在心上,头蓬之下,嘴角勾出几分笑意,轻声开口。 “说实在的,没亲眼见过祖师爷的模样儿,我也不敢说相信二字的。只不过啊,姑娘最好乞求这件事情是真的,不然的话,兄台身上所中的乱神咒,如今我鬼神道门里可是没人能给解了的!” 陈墨面上闪过几分苦笑,之前还想过着鬼神道的弟子带着自己去别的地方儿有着什么办法,如今才晓得,这一切的希望还都在那位虚无缥缈的鬼神道祖师身上。纵然自己想着真有这么以为鬼神道祖师能够给自己解了这乱神咒,可长生这等事情,断然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 一路走过去,不过半天儿的功夫儿,那鬼神道的弟子就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抬手朝着前边儿一直,对着那陈墨几个人开口:“前边儿那座山就是了,每次有我鬼神道的同门得到祖师爷的点拨,都是发生在那山里面儿的!” 顺着那弟子的手指,陈墨抬眼,却是猛然愣住,直勾勾的看着那座山,顶上白雪,皑皑盖住,山下有一水围绕,纵然冬季,水面上仍然不曾结冰,水流清澈,看得见水底,猛一阵风吹来,水面上波光粼粼。或有诗云:“绿水本无波,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陈墨看得出神,心神猛然一震,眼前这山实在眼熟,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在天书之上看到的那等地方儿,能被天书记下,此处定然有着一方秘宝,说不得也是天书一卷,上面正是那长生之秘! 想到了此处,陈墨心里对着山里的光景儿不禁生出了几分向往,抬眼看着那鬼神道的弟子,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儿,怎知那人却是先开口了 “修行离不开缘法,这地处我来过好几次了,却一无所获,所以啊,此番便不随着几位进去了,省的因为我搅局,便是几位有缘也没缘了!希望几位得偿所愿就是了!”那人抱拳,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也不等着那陈墨几人的言语,转身便朝着后头走去! 陈墨三人也不曾挽留,毕竟不算熟悉,人家讲出了如此秘辛已然是仁至义尽了,想来还是看在了自己是天师府对头的面子上的。 等着那人离去之后,陈墨三人各自看过了一眼,陈墨没有跟她们提及天书异象的心思,毕竟这等事情还是得看重机缘二字,就算是说了,也不一定能够找到的,到时候儿只会给各自心里留下一道槛儿。 山势还算平缓,贪狼顿起,只不过这一处贪狼显然是上岭龙蛇,蜿蜒山路,平坦如大道。正是冬季,所以啊,这山上什么也没有,偶尔有着鸟儿飞过,看过了陈墨几人一眼之后,连忙有扑棱着翅膀离去,不曾停留,至于说山上的这些个树木,枯叶经不住寒风,都从枝头上掉了下来,光秃秃的,实在谈不上好看二字! 因为要找寻着那所谓的鬼神道祖师,所以啊,这这三人一路上走得慢,仔细的搜寻着,生怕错过了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关乎陈墨的性命,这等事情自然是疏忽不得的。 可就算是这样,几人没用多长的时间就来到了山顶,跟山腰不一样,山顶上空旷的很,满是白雪,远处,隐约间还有一道身影儿正是盘坐在那边儿。看得了如此,陈墨的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激动,难道那就是鬼神道的祖师爷,只不过这人的背影儿却是有着几分熟悉! 想到了这些,陈墨几个人挪动着步子朝着那边儿走过去,没几步的功夫儿,陈墨率先停下了脚步,只因为那人转过了身子,陈墨看清了他的模样儿,可不正是熟人嘛,眼前这位正是那位龙虎山的长老岳长屏!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别人不说,就说那唐沁,前些日子刚刚晓得了这岳长屏也是加害自己父亲的人,此番见着,如何能够忍下这些?平日里那清冷的模样儿全都不在,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着,双目便的通红,满是一些个血丝,咬牙切齿的开口:“岳贼,还我父亲命来!” 这一生喊罢,脚下踩着那孤鸿步子,似直非直,宛若大漠孤烟,随风而动,御风而行,有好似天上飞鸿,没有痕迹,踏雪无痕,几步迈出。腰间,秋水宝剑已然出鞘,玉手攥住了那宝剑柄,眨眼的功夫儿,就已经到了那岳长屏的近前,直直一剑,还是那滚龙刑,朝着那岳长屏刺了过去。 如今的岳长屏,已然成了一位化神的修士,面对着不过返虚的唐沁,此番也不曾躲避,抬手,双指并起,刚好制住了刺来的秋水宝剑,屈指用力,随意一弹,那力道儿便顺着唐沁手里的秋水宝剑传到了她的身上。 化神修为,便是普通一指也有劈山断江之功,如何是不过返虚的唐沁能够抵挡的住的。如此,唐沁整个人宛如雷击一般,倒飞好远,得亏是陈墨纵身上前,抱住了她,方才稳住身子,不至于狼狈地倒在地上! 先前那唐沁来的迅速,岳长屏还不曾看清他的模样儿,只听得有人为父讨命,冲着自己杀将过来。岳长屏一生杀人无数,也记不清都杀了谁的爹了,如此,也不曾多想,便出手了。只不过,此番停下手来,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唐沁,整个人也不禁一愣! 只不过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饺子,转念,岳长屏便将眼前的事情想了个通透,若是放在之前,自己还在龙虎山的时候,那时还得接着龙虎山起事,自己定然要解释遮掩过去;可如今不同了,东夏已然复国,已然用不到那龙虎山了,所以啊,自己也不必多费那些个口水了! “看来掌教已经晓得!不错,师兄的踪迹正是我透露出去的。这等事情是怪不得我的,要怪压只能怪师兄的眼光太短浅了一些,不肯和我一块起事光复东夏,更是接着掌教的位子处处压制与我,不得已,只能初次下策了!” 陈墨摇头,看着那边儿的岳长屏,心里自然也猜到了他因何到得了此地,如此开口:“想来你的那一卷天书也生出了异象了!” 岳长屏看着陈墨,恍然大悟,开口说道:“老夫差点儿给忘了,你那边儿还有一卷天书,哈哈,老夫在此处等了好几天了,也不曾寻着那机缘的下落,怎知老天待我不薄,将你的那卷天书给老夫送到了眼前,哈哈!” “此番,若是将天书交出来,老夫便放你们平安下山。若是敢说一个不字儿,此处也算是不错的地方,就当做你们的葬身之地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陈墨轻轻摇头,对着那岳长屏开口:“你的那一卷天书当日是我还给龙虎山的,怎知落到了你的手里,今日既然遇上了,便收回来就是了!” 陈墨如此开口说着,猛然朝着岳长屏那边人一个招手。随着陈墨的动作,岳长屏那边儿也生出了好些个动静,但见得他怀里有金光数道,散发出来,接着,一方帛绢从哪岳长屏的怀里跳了出来,直直地飞到了陈墨的手上! 。。。。。。 祖师显灵,世间或有长生秘!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之朝元非寻常 任那岳长屏怎么想也不曾想到,今日里竟然会生出这等事情。上古玄女传下天书九卷,都是天地间的至宝,别人求都求不到一眼,可如今放在陈墨的身上,只不过招招手儿的功夫儿,自己怀里的天书就给飞了过去,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等道理,难道说真有人天生的福缘深厚不成? 事实自然不是岳长屏想的这样,生出了如此的事情,说到底也是之前机缘巧合的时候儿,那卷天书曾在陈墨的手上,更是沾染过了陈墨的血迹,自然就跟陈墨之间生出了好些个联系。 将那天书拿到手上,也不曾伸展开来,直接揣到了自己的怀里,陈墨接着抬眼看向那边儿的岳长屏,轻声开口说道:“这天书在你的手里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此番我便收回来了!” 听闻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儿的岳长屏也没有了追究此间蹊跷的心思,面色阴沉,看着那边儿的陈墨开口:“哼,如此机缘自然是有德者居之,怎么就成了你的私有之物?即便此番已经到了你的手里,究竟能不能带走还是要看你的本事呢!”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但见得这岳长屏随意一掌探出,空中猛然凝实出一个巨大的手印岳长屏右手成爪,掌印也是如此,硕大的一爪朝着陈墨那边儿探去,好似要将陈墨的整个身子都掌握在手心里一般! 若是寻常武夫甚至是修为差一些的修士,这一下定然是逃不过的,落到岳长屏的手里,只得任他揉捏。可是啊,陈墨的身份不一样,本事自然也不一样。 此时陈墨还是一手扶住了唐沁的身子,腾出来右手,收三并二,正是剑指,一指过去,没有施展修为,单纯武夫之力,正是点在了那掌心处,指尖发力,将那一爪戳破,轻松写意,潇洒的很! 岳长屏方才也只是试探一番而已,毕竟眼前这陈墨可是有着不小的名声儿,当日凭着武夫之躯硬是跟那天师府的化神长老打成了平手,这里面儿就算是有着几分取巧的成分,可那本事还是实打实地有着几分的。 所以啊,在见着陈墨轻松破了自己的那一爪之后,心里也不曾有多少的波澜,只是对这些个江湖武夫生出了几分好奇,都是血肉的身子,难道他们还会有什么不一样? 这等事情不曾多想,岳长屏冷笑一声,接着再一次发难,抬手一掌,掌下风云猛然变换,风声顿起,正是那龙虎山探云手。此时众人都在山顶儿,四周云气不停地朝着那掌心靠拢,还是单掌,探出时,风云凝聚长龙一道,直直地朝着那边儿的陈墨呼啸过去! 见着这等光景儿,陈墨意识到眼前的这岳长屏已然动了几分真格儿的了,面上生出了好些个谨慎,左手使劲儿,将自己怀里已然没了力气的唐沁抛了出去,正抛到了一旁看光景儿的白朝容那边儿。 白朝容从头到尾不曾说过什么言语,却一直盯着这边儿战况,见着陈墨的动作之后,即便平日里与那唐沁处处不对付,此时也双手接住了那唐沁的身子 送出了唐沁之后,陈墨擎起双手,具是握拳,自上而下,一拳狠狠抡将下来,不曾使出那朝元的修为,可是双拳之下仍有风雷声动,没有什么异象,气势上也不曾比那探云手差了多少。这拳法,也是太华山的拳法,名唤“真武” 可是啊,武夫的身子使出这道门的法子终究差了一些个意思,施展不出那真武拳的真意,在那探云手之下的长龙下,陈墨的身子更是步步后撤,卸去了那凌厉的气劲,还是不听的挥舞双拳。 所谓人力有时尽,不管那探云手如何了得,总会有消亡之时,终于,陈墨挥出了那真武拳的最后一拳,在这一拳之下,探云手凝聚的长龙额消散的干二净。只不过啊,陈墨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记探云手之后,身上也是不好受,“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差点就瘫软在了地上。 看着陈墨如此狼狈,那边儿的岳长屏面上闪过了几分得意,终究是没得半分的修为,如何又会是自己的对手?想到了此处,岳长屏接着开口:“今日你死在这里怨不得旁人,只怪你时运不济,偏偏碰见了老夫!” “呸!”陈墨面上闪过了几分惨笑,啐了一口夹杂着血水的唾沫,“老东西,今天谁生谁死的还说不定呢,你还听说过我太华山的弟子折在山下的事情?”一声反问,陈墨原本有着几分佝偻的身子猛然挺直,周身气势也是节节攀升,就算有着乱神咒在身上,此番也顾不了那么些了,若然还是畏首畏尾的,不仅仅是自己,就连自己身后那两个女子都也折在这里了! 感受着那陈墨周身气势的改变,岳长屏的面色也不禁变了一变,果不其然,太华山的弟子又怎么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武夫,定然是有着修为傍身。 在岳长屏那变换的面色之下,陈墨周身的气势也到达了顶峰,一身朝元境的修为到达了极致。的确,眼前的岳长屏的确是陈墨下山以来碰到的最为强劲的对手,陈墨自然不敢有着丝毫的保留,但需全力而已! 一边儿的白朝容自然也看见的这等变故,可此时她的心里却尽是一些个担心,她自然晓得陈墨身上的乱神咒不能动用修为的。 感受着陈墨此番的不一样,凭借着一身浑厚的化神修为以及不凡的神识,几息之后,岳长屏也就探查清楚了陈墨的深浅,如此年轻的朝元修为,果然是太华山下来的人物儿! “朝元境?如此年轻的朝元境也的确不俗了,不说别的,依着老夫年前的修为定然不会是你的对手的。可惜啊,如今老夫不一样了,不入化神,便不晓得这一处的光景儿,入得了化神,你便会晓得之前的一切太过浅显了!” 陈墨摇头,轻声开口:“我的朝元与别人不一样,与之前的我还是不一样,你且来试试便晓得了!” 如此狂妄的言语,岳长屏最是不喜,所以啊,不在多说一些个言语,进步上前,一身修为尽是收敛,化掌作拳,所谓一力降十会,岳长屏这次便是单纯地想凭借着自己的这一身化神的修为压人而已! 一拳打出,劲气在拳下吞吐,猛然轰向了陈墨的面门。陈墨面色不曾变化,四两拨千金,抬手做掌,避过了那凶猛的拳头,掌面正是搭在了那岳长屏的手腕儿上,朝元的修为同样不曾张扬,暗自藏在掌下,手掌一沉,便压住那岳长屏的手臂向下! 察觉到了如此,岳长屏止住了步子,想着要收回拳头,怎知自己的力气尽都似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半点的效果! 陈墨感受着自己掌下那岳长屏的动静儿,晓得了他的异样,咧嘴笑着:“如何,这也是从哪天书上悟出来的!”说罢此语,接着,陈墨掌下使劲儿,手腕一提一沉,劲气一收一放,牵扯住哪岳长屏的身子来回。 听得此语,岳长屏的面上更是难看,也顾不得那所谓的颜面,拳头更是攥紧,低声喝过了一声,接着,修为不在内敛,自周身迸发而出。 这等气势实在厉害,就算是陈墨也不敢硬碰,不得已,撤掉了自己掌下的那一股子气劲,后撤了两步,稳住身子! “方才小看与你了!”岳长屏泠然开口,想来方才在陈墨的手上吃了一个暗亏之后,已经收起了对陈墨的那几分小视了。如此说着的时候儿,这一次与之前不一样,一身修为不曾敛起,护在周身,双手还是作拳,好似奔雷之势,狠狠地朝着陈墨那边过去。 与陈墨一样,岳长屏守着那天书好些个日子,这些个日子里,不仅仅是修为上进步的飞快,这打杀的手段上面也有着几分感悟,就像现在使出的拳法,一招一式全是刚猛,这也是从哪天书之上悟出的,叫做“开山”! 拳劲刚猛,就算陈墨也不敢硬碰,只是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步子,一次次的避过那直来直往的拳头,索性,这拳法注重气势,舍却了招式,所以就没有那些个刁钻的角度。 “想不到太华山的弟子也不过鼠辈而已,这般的胆子,好好儿的在那山上待着就是,何必要下山出过风头?”几拳下来,岳长屏耗费了力气却不曾沾到那陈墨的衣角,忍不住开口讥讽! 都是修道之人,这等攻心的手段自然没什么效果。陈墨不慌不忙,面上还是坦然,开口说道:“自己的本事不到家,自然怨不得旁人的!”一边儿说着,凭着自己高绝的身法,几步绕到了那岳长屏的身后,随意一掌正拍向了那岳长屏的后心。 就在那一掌要落下的时候,突然生出变故,岳长屏猛然转身,直直一拳,轰打在了陈墨的胸前。 这时候儿,就看出修为上的差距了。化神的修为,后发先至,拳头率先落到了陈墨的胸口。陈墨整个人好似秋后的枯叶一般,被那狂风猛然卷起,狠狠地朝着后面儿倒飞出去,这一下狠狠地轰打在身上,定然不会好受了的! 狼狈摔在了地上,得亏这山顶上满是积雪,比起那地面儿来,还是要软上几分的,只不过自己这满嘴的雪水,那滋味的确是不怎么样的,浑身痛的厉害,可这时候儿却顾不得这些,趴将起来,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凹陷。陈墨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看着那边儿的岳长屏,此番心里的确是翻了难,不论怎么说,化神的修士的确是难对付的很呐! 。。。。。。 风景独看,我之朝元非寻常!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朝如青丝暮成雪 第三百六十三章朝如青丝暮成雪 撑下了如此力道浑厚的一拳之后,就算陈墨的着身子强硬了几分,没有留下几道外伤,可是那化神境的修为却是实打实地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胸中气血激荡,一口没曾忍住,大口吐出,满是鲜红! 抬手,擦去了自己嘴边儿的那些个血迹,接着,陈墨站直了身子,因为胸口的疼痛实在难忍,所以啊,一阵凉气倒吸,呲牙咧嘴,使劲儿在自己的胸口揉了一揉之后,方才放下手来,眼睛又是落到了那边儿岳长屏的身上。 “哼哼,有了朝元境的修为又如何,一样也不是老夫的对手!”岳长屏轻声笑过,面上满是得意模样儿,接着,声音落下,身子边又动了! 还是那等开山拳,一步一拳,拳法简单明了,或是直出胸前,或是横扫腋下,又或力劈华山。招式虽说简单了一些,可有了那岳长屏一身浑厚的化神修为加持,拳头之上泛着淡淡白光,模糊的很,却又真是存在。 见得了那岳长屏又一次打杀上来,陈墨眉头舒展,双肩松垮,脚下弓马跨起,双手也是握拳,一前一后,显然也是一等一的拳架子。此番已然使出了自己的这一身修为,与其还是像方才那般束手束脚的,倒不如放下一切,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但见那岳长屏一拳直出,直直轰向了陈墨的面门,陈墨不躲不避,眸子猛然睁大,低喝一声,宛若神人擂鼓,一拳自胁下打出,正是打向了那岳长屏的胸前! 那岳长屏只道是不过朝元的修为而已,如何能够伤到自己,如此也是不避,硬是吃下了陈墨这一拳之后,自己那一拳也是狠狠地锤在了陈墨的的面门之上。 两人互换一拳之后,岳长屏不曾想到陈墨的力气着实不小,胸前一股子巨力将他打退了好几步;再看那边儿的陈墨儿,在则一记重拳之下,即便有所准备,还是狼狈的在地下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堪堪卸掉了这一拳的力道,面门之上,更是高高鼓起,脸面肿的老高,险些将那双俊秀的眸子挤死。 陈墨一个骨碌便站起身子,抬手按在自己的面门之上,使着自己的修为小心揉按,随着一股子清凉传来,那原本肿的发亮的地方也慢慢地消退了下去。 看着陈墨这般模样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岳长屏的心里无端生出了好些个不喜,眉头微微皱起,接着,一步子踏出,显然也使出了不俗的术法,一步便到了陈墨的面前,还是一拳,自上而下,一记力劈华山! 这一拳打的是陈墨的天灵盖,这地儿不比别的地方,若是实实在在的挨得结实,便是修道人只怕不死也得没了半条性命。如此,这一拳陈墨不得不避,也得亏着太华山的步法玄妙一些,也不见着陈墨有过什么动作,那身子便是横移半步,正好避过了那来势凶猛的一拳。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道理放在打架这等俗事儿上也是一样的,所以啊,在避过岳长屏那一记力劈华山的时候儿,陈墨也出拳了,还是先前那松散的拳架,一拳甩出,正是捣在了岳长屏的腋下。 腋下之地,乃是关节所在,更是手三阴三阳聚集之所,所以啊,在陈墨如此一拳之后,不曾给岳长屏造成一身重伤,只是那右臂上一阵酸麻提不起丁点儿的力气。感受到如此之后,岳长屏面上一变,不敢有半点儿的怠慢,赶紧挪动着步子,后撤了几步。 好一会儿,岳长屏缓和了自己右臂的异样之后,抬眼看着陈墨,开口说道:“拳脚终究小道,便不与你在此多做纠缠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但见他从自己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软剑柔韧,平日里就被他藏在了自己的腰间当做腰带,如此质地,也并非寻常宝物! 陈墨没有多说言语,只是腰间那一柄长歌也猛然出鞘,持握在自己的手中,身上猛然就多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出尘不凡。只是他自己也没有留意,自己的身子后头,又有几缕长发变作了雪白! “当日昆仑山前,你太华山有剑仙李玄霄一人一剑便压住了整个天下的修士,那是何等的风采,今日,便也让老夫来见识见识你太华山的剑法!”说罢了此语,只见岳长屏手腕轻抖,软剑好似毒蛇一般吞吐着蛇信,泠然出手,一道剑光自剑下迸出。 陈墨的面上也生出了几分冷峻,看着那一道剑光划过,自己来不及多想,抬手,长歌擎起,现锋芒,横空一剑,将那剑光挡下,即便修为上差了一些,可在气势上,陈墨这边儿反而是略胜一筹的。 看着这般模样儿,岳长屏自然晓得太华山的弟子并非等闲,那太华山的剑法就更是了得,如此,手中软剑握紧,修为不曾遮掩,尽数裹挟在剑上,看着那边儿的陈墨,身子一动,到了陈墨的身前,不过三尺远近,一剑刺出。 此番有了修为加持之后,那软剑也没有了多余的抖动,直直地刺向了陈墨的咽喉。 陈墨身子猛然后撤,单脚点在雪地之上,身子随着那前刺过来的软剑不停后移,也不知滑出了多远的距离,但见他另一只脚猛然落下,站住了身子之后,长歌挥起,清风拂面,将那软剑扫过! 怎知那软剑质软,随着陈墨这一剑之后,剑身弯起,将长歌避过,接着再一次抖动着刺向陈墨。 见得了如此,陈墨一个鹞子翻身,将这一剑堪堪避过。不曾犹豫,抬手,也是一剑,长歌刺出,身随剑动,刺向了那边岳长屏的胸前! 岳长屏扫过一眼,不曾躲避,就是对着陈墨划出一道剑光,剑光之下,满是萧肃杀意。 陈墨变刺为挡,长歌横在自己的身前,将那一道剑光堪堪挡下! 就这般,两人的修为各自收敛在那三尺宝剑之上,彼此试探,像着那些个江湖的武夫一般凭借着手里的武艺凶险过招,短短几个呼吸,两人已经来回斗过了十几个回合。结果显而易见,还是太华山的剑法高明,陈墨的身上不曾有半处剑痕,再看那边儿的岳长屏,身上的衣服一条一缕的,全是陈墨手中长歌宝剑的功劳,好是狼狈。 也是因为如此,那岳长屏的面上添上了几分恼怒,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开广之人,最是在乎自己的那几分面子,所以啊,也不与陈墨多做纠缠,凭着自己的一身化神的修为横空扫出一剑,将陈墨逼退之后,岳长屏站定,屏息凝神,缓缓抬起自己手里的软剑,对准了那边儿的陈墨,遥遥递出了一剑。 这一剑之下,猛然有狂风大作,原本这山顶上的积雪忍受不住那狂风的蛊惑,拼尽了全力朝着天上飞去,只不过在那半空之中被狂风裹挟,凝聚成一柄长剑,朝着陈墨那边儿凶猛刺去。 陈墨见得了这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抬手长歌舞在身前,弓马跨起,双手做那怀中抱月模样儿,将长歌宝剑抱在了自己的身前,自己周身朝元修为具都是凝聚在这一剑之上,若是看的仔细一些,便也能够看到,在那剑上有着一丝丝的黄色光芒流转,更是给长歌剑添上了几分神秘。 风雪长剑眨眼便来到了陈墨的面前,陈墨不曾又有,一步踏出,剑随身动,双手猛然将自己怀里藏住的这一剑递出,正是从哪天书之上悟出来的手段“一剑倾世”! 只是这一剑递出,在那宝剑之上,丝丝缕缕的黄色光芒猛然凝聚在了一起,整个变作了一条五爪金龙的模样儿,张牙舞爪,大口张开,一口便将那风雪大剑给吞进了自己的龙腹之中。 看着如此变故,岳长屏忍不住在陈墨的身上多看了几眼,眉头微微皱起,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看着顶上那长歌化作的金龙。 那一柄风雪大剑乃是岳长屏自己对天书的感悟而凝聚成的,更是有着岳长屏那化神的修为加持,如何会这般简单对付。所以啊,就在那金龙去势不减,朝着岳长屏直直而去的时候儿,那龙背之上却是生出了变故! 但见那龙鳞猛然裂开,一道剑气自龙背之上喷薄而出,那金龙惨叫一声,接着,龙背上四分五裂,风雪大剑破体而出。金龙猛然转身,五爪舞动,一爪将那大剑抓住,一龙一剑就这般彼此僵持,终于,两者都敌不过彼此,自那龙爪之上一道耀眼的金光迸溅而出,在场几人都不禁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感觉着那光芒消失了之后,几人才各自睁眼,金龙鱼那风雪大剑都不见了踪影儿,漫天的雪花飘摇而下。可是在那风雪之中,还有一人最为显眼,白衣持剑,身后白发飘散张扬,也不是别人,正是那陈墨。 终于,此时的陈墨可算是了结了儿时的幻想,一头青丝此番尽数被那乱神咒变作了华发! 。。。。。。 可怜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第三百六十四章 生未同衾死同穴 陈墨晓得自己此时身体的状况,身子里的那一股乱神咒的力量不停地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看着被风吹到了自己面前的几缕头发,都已经变成了雪白的模样儿,陈墨的心渐渐地沉进了谷底,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终究是逃不过的。 隔着陈墨不远,白朝容自然也看见了陈墨的那满头的白发,肆意的飘散在陈墨的身后,眨眼的很,看着那白衣白发的男子单手持剑的模样儿,任凭着再大的风雪,还是挺直了身子站在那天地中,白朝容的眼眶里忍不住浸满了热泪,汩汩留下! “哈哈哈,人皇龙气,若非老夫看得不错,你便是那位一直藏头露尾的南蜀新皇了!”岳长屏猛然发笑,看着陈墨,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得意,“你们南蜀当年在昌平屠我东夏七十万壮兵,今日老夫斩杀了你这位南蜀新皇也算是报了那等大仇了!” 陈墨已然是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那些个生机正在不停地流逝,可面上还是强装平静模样儿,抬眼去,看着岳长屏,嘴角勾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轻声开口:“哼哼,朕的性命就在此处摆着,岳长老你可敢来取?” 陈墨一边儿说着,身后猛然浮现出一条真龙虚影,张牙舞爪的盘踞在陈墨的身后,随着陈墨的动作,那真龙也是抬头,两颗灯笼大的眼睛紧盯这那边儿的岳长屏,龙威散布,傲世万物。 察觉到了这些,那岳长屏的面色一变,身子猛然一震,在这龙威之下,岳长屏的心底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惧意,若非有着一身化神境修为挡住,只怕自己此番已然跪倒在了陈墨的面前,果然,气运这等物事最是玄妙。 “哼,莫当老夫不知道,你身子上有着一些个古怪,先前已然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此番早就是油尽灯枯了。”岳长屏轻声开口,小心试探,仔细留意着陈墨面上的表情。 的确与岳长屏所言差不了多少的,此时陈墨的身子就好像一口破了一个大洞的口袋,生机不停地流逝,即便陈墨凭借着从天书上面儿悟出来的一些个法门不停地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来补充,可还是入不敷出,效果微乎其微。 只不过这等模样儿自然不能在那岳长屏的面前显露出来,单手持剑,陈墨竟然上前迈出了一步,开口说道:“老匹夫,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方才那一下,你的身子定然也是不好受的吧?” 看着陈墨如此,岳长屏的面上闪过了几分狐疑,只道是陈墨的身上还有着什么看家的本事。只不过这个念头儿刚刚露头儿便被岳长屏给打消了,若是真有古怪,方才陈墨早就使出来了,也不至于被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地步。就算他还有后手,凭着自己的这等修为也不惧于他! 如此心想,岳长屏眉峰一凝,就这目露凶光,手上那柄软剑握紧了几分之后,猛然一步迈出去,长剑挺起,直直地刺向了那边儿的陈墨。 陈墨见得了这般之后,心下大呼不妙,自己不曾将那岳长屏给诓住,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生死之间,陈墨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提起了自己手里的那柄长歌宝剑,横在自己的身前,想着将那一剑挡住。 怎知岳长屏这一剑也使了不小的力气,有着修为加持在上面儿,软剑触碰到长歌剑身的时候儿也不曾打弯儿,直直地过去。果不其然,陈墨只觉得自己胸前有着一股子巨力打过来,接着,耳边好些个风声想起,自己再一次被那岳长屏一剑给打出去了好远的距离。 甩在那山顶的积雪之上,溅起了好些个雪,狼狈的翻了好几个跟头,大了好几个滚儿之后,陈墨的身上便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的力气,整个一个“大”字形躺在了那雪地上,手里还是拿着那一柄长歌宝剑。 岳长屏踏步走向陈墨,此番胜负已定,等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之后,一脚踏在了陈墨的胸口上面儿,脚下的力道显然是不小的,就算陈墨那朝元的身子,在这一脚之下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儿。 岳长屏也没有着急正好取下陈墨的性命,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面上满是嘲讽与得意,开口说道:“太华高徒,南蜀新皇,那一个不是惊天动地的名声儿,可到头来呢,不还是得死在老夫的剑下?你太华山号称道门之首,你可是学得了几分堪舆风水的手段?不如就给自己看看,看看这山上哪一处是个不错的地方儿,老夫定然不会亏待与你的!” “老匹夫,休得猖狂!”就在这时候儿,岳长屏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娇喝,正是那白朝容的声音! 岳长屏回头,却见得一柄森寒宝刃朝着自己面门劈砍过来,如此,也顾不得自己脚下的陈墨,轻声一跃,高高跳起,越过了那白朝容,避开了那凶猛的一刀! 只是那岳长屏还不曾落到地上,便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身边儿又是有着一股子剑气传来,对他来说,这剑气算不得凌厉,可真要碰到了自己,难免也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几道血迹。如此,岳长屏再转身,凭借着自己拿一身化神的修为,空中借力,调转身子,再一次将那剑气避开。 这一切说来麻烦,却不过眨眼间发生的事情。等着岳长屏安然落地,那刀剑也停住了动作,定睛看去持剑的正是方才醒转过来的龙虎山掌教唐沁! “你说说,你说说,方才我跟这位南蜀新皇斗的不相上下的时候儿你们两个不知趁机逃下性命,此时却要上前送死,看来是自己不惜命,便怪不得老夫了!”这般说着,岳长屏对着那边儿白朝容与唐沁两个隔空递出一剑,剑光森寒,更盛此时山顶上这些个积雪。 这一剑之下,白朝容与唐沁两个自然提起了十二分的本事,一刀一剑,各自递出,剑气刀光划过,迎向了那一抹森寒的剑光。 可终究是修为上差了一些,只见着那剑光将剑气与刀光吞没,来势不减,直直地奔着两女过来,杀意充盈,仿佛这一剑便要取下两人的性命! 两人急忙抬起各自手里的兵刃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但见那剑光狠狠地撞在了上面儿,直直地将两个人逼退了好远,雪地上留下了四道脚印划痕,那两人实在经受不住如此,大口吐出鲜红的血迹! “哈哈,南蜀新皇,临死还有这两位女子陪着,也算是值得了。”岳长屏笑过,接着转过头去,看着那两个女子,开口说道:“既然你们两位都如此的重情重义,便先送你们两个上路就是!”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岳长屏再次出手,还是一剑递了过去,正是对准了那两个女子,凶猛的一道剑光,比起之前那一道,凌厉更盛三分! 此时那两个女子浑身没有了半点儿的力气,莫说是挡下那一剑了,就算是提起各自手里的刀剑也是不能,所以啊,两人仿佛是认命了一般,闭上了各自那各有风采的眸子,静等着那一剑劈砍下来! 只不过,就在这时候儿,又生出了一些个变故,原本躺在那边儿雪地上的陈墨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纵身一跃,正是挡在了那两个女子的身前,替他们挡住了那一剑。 只不过,剑光虽说是挡住了,可是那一剑的力气实在太大,就这样,剑光裹挟着陈墨撞到了那两个女子的身上,还是不曾止住去势,直直地朝着一边儿的山崖冲过去,眨眼便冲出了崖边儿。 就在岳长屏一位这三人会掉落山崖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儿,那半空之中却又是传来了一些个异样,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之上猛然出现了一道口子,就好似一种洪荒怪兽的大口一样,将陈墨三人整个给吞了下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儿! 见得了如此的变故,那岳长屏也是愣住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儿来儿,眉头却再一次皱起,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不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掉的,岳长屏就难以放心。所以啊,只见岳长屏手中软剑再一次擎起,正对着那半空递出了一剑,一剑之后,又是一道口子出现,岳长屏想都没想,纵身便跳了进去。 再然后,那道口子渐渐地消失,这天地有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儿。 。。。。。。 南蜀,江城 易一和王旭之两个人在这儿也待了好几天儿了。当日到了这江城之后,两个人就找到了南蜀那所谓的皇宫那边儿,说明了来意,所幸那守门的护卫还算有着几分眼力,就直接进到了那徐生那边儿通报了一番。 也是这般,易一两个人才晓得自己两人下山的时机实在是不巧,陈墨如今不在南蜀,到了东夏,眼下这南蜀的事情就都交到了徐生和陈益的手里! 在徐生的安置之下,易一和王旭之两个人也就住在了这江城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最多就是去找徐生叙叙旧罢了。当然了,因为徐生要处理好些个琐碎的事情,也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儿,大多时候儿,易一还是在那江城里闲逛。至于王旭之,更多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参悟着他那所谓的孤隐大道! 只不过,就在今日里,王旭之却是出关了。出关之后,直奔徐生那边儿,也不曾有着护卫通报,就直接闯进了徐生的书房。这时候儿,那书房里还有着陈益与魏文长两位正与徐生两个人商讨着什么事情。 见着王旭之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徐生几人具都是站了起来,还是由着那徐生最先开口:“旭之师兄,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毕竟是在一起长大的,徐生对王旭之的性子还算有几分了解,轻声开口说道。 王旭之看过了在场几位一眼,面色满是凝重,开口说道:“魏将军那边儿应该是出事情了!” 。。。。。。 生死相依,生未同衾死同穴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旁观者未必能清 第三百六十五章旁观者未必能清 当在场的几位听得了这王旭之的言语之后,面上具是生出了几分变化。徐生自然是相信自己这位王师兄的言语的,那首阳峰的本事他也了解几分,最是与大道相近,常常能够未卜先知,料得祸福。 可是另一边儿的魏文长却实在是不信的,自家的儿子还是自己了解,虽说平日里不学无术,可在兵法之上的造诣就连自己这个当爹的也常常自叹不如。都说天道至公至正,可在天赋这等事情上,的确是有着好些个偏袒,就是有那么几位,不曾读过几本兵书,可领兵打仗常常能胜。 “王道长多虑了,如今犬子领兵在前头开疆拓土,没有别的本事,单打独斗的话连那些个武夫也胜不过,可是真要说道这领兵打仗的功夫,的确算是有几道法门的!”魏文长一边儿说着,轻轻摇头。 道法一事,向来是玄之又玄。同为修道之人的陈益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不曾凭空下过结论,只是看着那边儿的王旭之,轻声开口说道:“论起来,我也应该叫一声旭之师兄。只是不曾在太华山上待过几日,其中玄机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王旭之轻轻摇头,摆手开口:“局外有局外的眼界,局内自有局内的风景。赐教谈不上,我与损之师弟走的路子不一样,这其中奥妙也是言语难以说清的。首阳峰人尽修孤隐,求的便是那趋吉避凶的法子,天机隐秘,却也逃不过贫道的这一双眸子!” “只不过这等大事,攸关南蜀江山,贫道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的。既然几位不肯相信,贫道自不会多做强求。只是我等下山相助知白师弟,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的,只求信笺一封,贫道到魏将军那边儿过去相助,自有逢凶化吉的本事!” 王旭之一边儿说着这些个言语,双手抱在胸前,行过一个稽首。 此时这王旭之的姿态摆得极低,莫说是身为同门的徐生与陈益两个了,就算是那位不曾相信这王旭之的魏文长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点头,上前一步扶住了王旭之的两只胳膊,开口说道:“道长肯去相助我儿,文长自是求之不得。书信一事,这就准备!” “便劳烦将军了!” 。。。。。。 因为岳长屏的一剑,陈墨三人具是经受不住那等化神境修士的力道,三个人都是昏死了过去。也不知是过去了多长的时间,还是陈墨悠悠醒转过来,入眼便是满眼郁郁葱葱的景象,红花绿树间,哪里还有半点儿方才那等死寂的模样儿。 看得了这些之后,陈墨这心里又是生出了好些个担心,这等分明是夏月里才应该有的景象,难道说自己这一觉整整睡了大半年?这等念头还没窜出来,就被陈墨给甩到了脑后,不说别的,就说自己身上那等古怪的乱神咒,还不知自己还有着几天的性命,怎么可能会渡过大半年的时间? 想到了这些之后,陈墨的眼神里就更是充斥着好些个疑惑。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乃是天地至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儿,竟然能够逃过那等规则。 就在陈墨百思不解的时候儿,但听得自己身边儿传来了两声娇哼,不用多想,应该是白朝容与唐沁两个醒转了过来。看着四处的景象,两女猛然做起了身子,看了好一会儿,见着满头白发的陈墨还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各自拍了一拍各自高的度胸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是个什么地方儿,寒冬腊月里,怎么还有着红花绿树?”唐沁开口说着,想起了自家龙虎山上的那一座桃花小筑,以为此地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天地灵气充盈,保持住了此处生机勃勃。只不过等着唐沁下意识的运转自己龙虎山的功法吸纳天地灵气之时,却发现此处的灵气莫说是充盈了,几乎一丝没有。此等事情,实在奇哉怪也。 陈墨自然也看出了唐沁面上的那几分一样,不曾藏着掖着,直接开口,对她解释着说道:“此间天地与别处不同,一身修为在此没什么用处。记得当年在太华山上曾经在典籍中看过,上古时曾有得道者不肯飞升上界,便在人间另辟了一方天地。看着眼前这等模样儿,想着那鬼神道弟子的言语,这儿应该就是那位鬼神道的祖师爷亲自辟出的天地了!” “竟然还有这等手段?若是这等手段带去妖族,那边儿的人想来也能看见这等风景。整天对着那些个雪山荒漠的,实在无趣!”白朝容开口说着,言语之中尽是对这天地的好奇。说罢了这些个言语,白朝容有猛然反应过来,再转眼看着陈墨,眼神中满是一些个激动,开口说道:“这儿若是那位鬼神道祖师爷开辟出来的一方小天地,那岂不是说你身上的乱神咒也就有救了?” 陈墨轻轻颔首,面上却是生出了一些个苦笑之色,轻声开口道:“也不知我还剩下几日的光景儿,还真不晓得能不能见着那位鬼神道祖师爷的面儿呢!”一边儿说着,看了一眼散在自己肩头上的那几缕银发,站起了身子,抬眼看了看自己顶上被树叶遮挡住的日头,树影儿之间,日光斑驳,也不多做犹豫,抬脚便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即便不晓得那位鬼神道的祖师爷究竟在哪儿,可总归要比在这守株待兔要好的! 说完了陈墨三位,再说说那位岳长屏长老,与陈墨几人不一样,岳长屏那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剑刺破了虚空才来到了这一处地方儿。可是到了这里面儿之后,岳长屏却是发现了一些不妥,不为别的,自己那一身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里好像没了半点的效果,且不说那等剑破虚空的大手段,一剑过去,就连自己眼前这几棵大树都不曾折断! 如此,岳长屏暗道一声不妙,自己若是出不去的话,便是找到了陈墨,杀了他拿到了那两卷天书又有什么用处? 岳长屏也不敢继续往下想去,只是也加紧了自己的步子,在这林子里四处的搜索着,这等手段,只要找到那位布下这方小天地的高人,自然就晓得了出去的法子。 陈墨三人自然不晓得岳长屏也紧随在几人的身后进到了这里面儿,当然了此时的他们也没那些个心思去理会这些,只想着赶紧将那位鬼神道的祖师找到,也好解了陈墨的身上的乱神咒。 就这般,三个人不知在这林子里转了多少圈儿,做过了多少的标记,可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对此,陈墨也束手无策,只想着若是此时易一在这里的话,定然会有法子的。此处也算不得什么玄机,不过是这些个树木障人眼目,都是那等奇门遁甲的手段,想当年,易一凭借着这等手段在太华山上不知戏耍了多少人! 终于,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陈墨听得了前边额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儿,原以为是一些个此处的动物生灵而已,只不过仔细听去,还有着人喘息的声音,如此,陈墨的面上添上了几分喜色,忍不住,这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几分,拨开了自己面前的这些个杂草,赶紧小跑过去。 身后,唐沁与白朝容两个女子自然也不能落在陈墨的后头,紧紧的跟着陈墨。 终于,在不远处,陈墨看到了那人,只见的一年轻人手里把持着一柄斧头,一下下的看向他身前的那棵大树,那树约莫两人合抱一般粗细,随着那斧头一次次的落下,摇落下好些个树叶。 陈墨看得了这人,面上又惊又喜,不为别的,眼前这位也不不是生人,正是自己这些个日子里让徐生打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王恒! 陈墨几个人匆忙来此,一路上更是要拨开那些个杂草,所以啊,闹出的动静儿自然也不会小了,如此,那王恒有怎么会听不到。停住了自己手头儿上的动作,见得一人来到自己的身前,那花白的头发几位扎眼,可看清了来人相貌之后,王恒的心里激动不已,呆呆地站在那边儿好一会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确定了眼前这并非一场梦境之后,王恒这才开口喊到:“陈师兄!” “王兄弟,别来无恙啊!”陈墨拱手,开口说道! 王恒再是仔细看过一眼,面上生出了几分悲戚,眼光停留在了陈墨那一头白发之上,开口说道:“师兄此番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儿?” 察觉到了王恒的目光,陈墨不曾放在心上,只是轻轻摆手,开口说道:“这事情便说来话长了,倒是你,怎么到了这等地方,还有啊,怎么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那位张钊长老的人呢?” “我与师父都是机缘巧合误闯进了这里,出不去了。索性这山里的一位老人家收留了我等,这几日便让我给他砍些柴火,等攒够了柴火,他要下山换些米盐的时候儿,就会带着我们走出这里了!”王恒说道。 怎知者王恒的言语刚刚落下,陈墨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的开口:“那位老人家身在何处?” 。。。。。。 局内局外,旁观者未必能清 第三百六十六章 方寸天地辟长生 从王恒的言语里面儿,陈墨也晓得了在这方小天地里面儿本就有着一位砍柴为生的老樵夫的。陈墨想着,那位鬼神道的祖师爷既然开辟出了这方小天地,总不能无端放进一个闲人来吧,再者说了,那些个凡俗说书先生故事里的前辈高人们,都是到了那等返璞归真的境界,身上没了那一丝出尘的味道,也就真的跟凡夫俗子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啊,陈墨觉着,那位在这山里砍柴的樵夫哪里会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定然是那位神龙出没的鬼神道祖师。想到了这里,陈墨心里忍不住生出了好些个欢喜。 不管陈墨承不承认,反正在张钊和王恒这一对师徒的心里,都是将陈墨当做他们龙虎山的掌教的。正是因为这样,陈墨发了话儿,王恒也不曾多问,没有多说什么言语,将那柄斧头就直接别到了自己的腰后,在前头带路,领着陈墨几个朝着那位老樵夫的住处去了。 “王兄弟在此处待了多少时日了?”一边儿走着,陈墨开口说着。 王恒朝着后头看过了一眼,神态之中尽是恭敬,开口说道:“仔细算来,也得有小半个月的功夫儿了,在这叨扰了这么长时间,也实在是麻烦了那位老丈了!” 陈墨轻轻颔首,不曾多想过什么,本就不是多语之人,心里也没什么想要说的,只是觉着如今外面而并不安生,再加上那位一直跟张钊不对付的岳长屏如今修为上进步的飞快,这两人在这里多待一些个时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的。 只不过陈墨没说什么,可是那王恒却是止不住自己心里这些个疑惑,走在前头,不停地朝着身后回头,也不是看别的,目光都是落在那唐沁的身上。好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这王恒轻声开口:“唐师姐怎么又和掌教走在了一起?如今临唐城那边儿的龙虎山已经成了东夏国教,此时应该在那临唐城那里好生享福才是。” 唐沁的心里咯噔一下,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震了一震,面上满是一些个尴尬与愧疚,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只是低垂这臻首,不曾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好不容易见着唐沁吃瘪,这白朝容如何能发过这等时机,如此,那面具底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好似铃儿回响,“这个可就是说来话长了呢!” “好了,既然说来话长,此时便不要说了,还有着要紧的事情,便先去找到那位前辈吧!”陈墨也回头看过了一眼,看着唐沁那般模样儿,陈墨禁不住一阵心疼,如此,便开口解围,打消了这些个言语。 唐沁自然也晓得那陈墨的意思,如此,抬头朝着陈墨这边儿看过一眼,眼神里满是一些个感激,里头更是夹杂着一些个别样的味道,总之这一眼与之前那般清冷的模样儿判若两人,柔和的很。 也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越过了一片杂草,走过了一些个参天的树荫,眼前猛然开朗的起来,前头正是一座不小的庭院,院子里还有着好几块儿菜圃,如今这等时节,那些个说不出名头儿的蔬菜长势都好的很,绿油油的。 在那庭院中央,有三两间木屋草舍,都是不大,可也算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处儿了。那屋舍前头,正有连个上了年纪的人,黑脸儿黑胡须的那位自然不是旁人,正是王恒的师尊,那位龙虎山的张钊长老。至于他对面儿的那位,面上全是一些个沧桑须发尽都变成的白色,应该就是那王恒嘴里那位在此处砍柴的樵夫了。 还没进了那庭院的门儿,王恒就忍不住高声喊过一声,“师父,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听得了声音,那张钊与樵夫两位具是转头,朝着陈墨这边儿看了过来,只一眼,那张钊猛然愣住,好一会儿,回过神儿来,这时候儿,王恒带着陈墨几个也就都已经到了这庭院里。张钊匆忙起身,也顾不得收拾一番,几步来到了陈墨的面前,抱拳垂首,做过了一个道门的稽首。 “张钊见过掌教!” 陈墨听得了这声言语之后,忍不住轻轻摇头,暗道一声果然,这对师徒两个的性子太过执拗了一些,自己与他们说了多少遍都是没什么效果,还是要把自己当做他们龙虎山的掌教的。如此,陈墨也懒得辩解,不曾在张钊这里多做理会,反而是转眼过去,看向了那位所谓砍柴为生的樵夫。 到底是朝元境的大修士,看得自然是要仔细一些,只见那樵夫粗布短衣,面色黝黑,须发花白,那双手上满是老茧,指甲也不知多少日子没秀修理,也是脏的很。这等模样儿,又哪里会像是一个得道的高人,更别说是一位开宗立派的祖师爷了,分明跟一个普通的樵夫一模一样儿的。 即便是这样,陈墨还是坚定的认为眼前这位就是那位鬼神道的祖师爷的,即便他隐藏的再好,可要说一个普通的樵夫能够自由的出入这等小天地,陈墨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掌教,你,,你这头发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儿?”看着陈墨一直不曾对他做过理会,张钊也忍不住抬眼,看着那一头格外眨眼的白发,张钊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是眼神有瞥见了陈墨的身后的唐沁。 这位年轻时在东夏都城里风光快活了好些个日自己龙虎山长老自然也是听说过那凡俗的故事里有着那些个被情所伤一夜白发的痴情子。如此便忍不住多想了一些,只道是自家这位掌教再怎么出彩,到最后竟然还是逃不过那等儿女情债! 陈墨自然是不晓得这位张钊长老多想了这些,只是轻轻摆手,绕过了那张钊,径直的来到了那位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起身的鬼神道祖师爷的身前,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说道:“前辈,此番来此,晚辈有一事相求!” 那樵夫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端坐在那里,端着一辈野山茶泡成的茶水,小口的抿过了一口,仔细打量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那樵夫没有什么反应,可陈墨身后张钊和王恒师徒两人却具是心头一震,前辈?自家这位掌教可是从太华山下来的人物儿,这眼力定然是差不了的。可这樵夫若是一个修道的前辈,那张钊都曾察觉,这修为得到了何等的地步? 就在那张钊还想着说些什么言语的时候儿,那边儿的樵夫此番也是开口了。 但见他一边儿将自己手里的那杯茶盏放下,慢慢开口:“年轻人好生眼力,老头子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些个日子,只有你真正的将我给认了出来啊!” “此等开出小天地的手段,想来定然不会有着一位凡俗里普通的樵夫进来的,就算真正进来了,又怎么能够随意的出入,且在这里头一待就是几百年呢?”陈墨开口解释。 那鬼神道的祖师轻轻点头,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开口说道:“想来你们到这儿来的目的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乱神咒吧!” “不错,还望前辈能够施以援手!”陈墨再拜首。 身后张钊与王恒自然也是将这两个人的言语尽是一丝不漏的听得了自己的耳朵里。那王恒的面上满是疑惑,到底是年纪轻了一些,不曾听说过那鬼神道与乱神咒的名头儿。至于张钊,面上满是惊讶。 “哈哈,你这年轻人想来也算不得什么正道里的安分人物儿,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惹到那声名煊赫的天师府?”鬼神道祖师开口笑道。 陈墨摇头,接着开口:“世间的正邪又怎么能够是那天师府一家说的算?我虽说不曾做过什么抱打不平的事情,却也没有行过一些个祸事?所谓正邪,到头来都逃不过一个‘利‘字罢了!” 那鬼神道的祖师爷却是眼神一亮,在陈墨的面上多停留了几分,面上笑意更盛,接着再次开口:“真不知是何等了得的门派,竟然能够调教出你这等了得的年轻人?” “太华山!”陈墨轻声开口。 听得了陈墨这些个言语,那鬼神道祖师爷也是忍不住生出了好些个惊讶,那目光重新再陈墨的面上打量了几眼,好一会儿,理所当然地开口:“这等出彩的人物儿就应该是那太华山的!” “可是啊!”说道了这里,鬼神道祖师爷话锋一转,看着陈墨接着开口:“就算你是哪太华山的弟子,我们两个也是没亲没故的,老夫又有什么理由儿要帮你解了身上的乱神咒?换句话说,你方才也说过,这天下的事情到底都逃不过一个‘利‘字儿。老夫给你解了身上的乱神咒,老夫这儿又会有些什么好处?” 陈墨自然是不曾想到鬼神道祖师爷会说出这些个言语。也是了,不说陈墨,想来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普天下那等得道的高人都是大慈大悲,济世救人的模样儿,眼前这位言语实在功利了一些!果然,这鬼神道被人们当成邪道也是有道理的,就想眼前这位鬼神道祖师爷无利不起早的模样儿,如何会被那些个满嘴仁义道德的人当做正道? 陈墨还没有说些言语,那边儿的张钊与王恒两个却是上前,整个人都是跪倒了那鬼神道祖师爷的面前,拜首开口:“前辈慈悲,救下我家掌教,我师徒两人这辈子给前辈做牛做马来报答前辈!” 那鬼神道祖师撇过头去,不去理会眼前这一对师徒,那目光只是留在陈墨的面上。 好一会儿,陈墨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前辈若是肯施以援手,解了晚辈的乱神咒。你我之间生出了因果,鬼神道的事情便由不得我不管了。当年是那天师府灭了前辈的道统,作为报答,日后我便替前辈断了那天师府的传承就是了!” “太华山的弟子果然聪明,这等事情自然不需要老夫亲口提点出来!”鬼神道祖师爷开口说着,嘴角勾出了几丝笑意,心满意足,接着开口:“既然你答应了这等事情,你身上的乱神咒便交给老夫就是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鬼神道祖师爷却直接站起了身子,不曾再多说些什么言语,只是转身就进了那间屋舍。 听得了这位鬼神道祖师爷张口便将这等事情答应了下来,陈墨的心下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在多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弯腰,扶住了那张钊与王恒的一人一条胳膊,开口说道:“两位这等情义,陈墨记在心底里了。” 由着陈墨使劲儿,张钊师徒两个也是站直了身子。还是张钊开口:“掌教这是说的哪里话,这等事情,本身就是我等龙虎山的人应该做的。” 就在陈墨还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儿,那边儿鬼神道祖师爷刚刚进去的那座木屋的门却突然打开,那祖师爷闪出身子,对着陈墨挥手,示意着陈墨进去说话。 陈墨见得了这些,轻轻点头颔首,随后便也不曾推辞,迈步便朝着那边儿走过去!至于身后白朝容跟唐沁两个,不知怎么,不自觉的便互相看过了一眼,互相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的脚下都是迈步,紧随着陈墨朝着那边儿走过去,毕竟这位鬼神道祖师爷浑身透着蹊跷,喜怒无常的模样儿,此番让陈墨一个人过去,这两个女子的心里还真的是不放心的。 只不过这三人刚刚到了那木屋前,那里边儿的鬼神道祖师便开口了,“那两个女娃娃就在外边儿等着吧,不要进来了!” 唐沁还好,从小到大都是中规中矩的,听得了这言语之后儿,便停住了脚步,没有反驳什么。可是那位从妖土过来的白朝容就不一样了,虽说也是停下步子,可那面具底下却是有着声音传出来。 “哼,救人又不是害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你这老头子还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鬼神道祖师又不是唐沁,自然容不得白朝容在这里无端发脾气的,面上一沉,开口说道:“老夫的规矩就是这般,若是信不过老夫,转身离去便就是了!” 这等言语说出来,白朝容那边儿也一阵语塞,狠狠地瞪了那鬼神道祖师一眼,不在多说什么,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陈墨轻轻摇头,只是走到了那白朝容的身边儿,低声在她耳边儿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白朝容的火却是渐渐地消减了下来。 说罢了那些个言语之后,陈墨也不曾多做犹豫,几步迈进了那木屋,身后那鬼神道祖师爷随即关上了房门。 一入这木屋,陈墨就感觉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屋子里面儿干净整齐,透光却是不太好,有着一缕灯光摇曳,大白天的,这里面儿还是黑的很。摆设简单,一张桌子与一张床榻就是了。那所谓的床榻也不过是几块木头堆砌起来的,上面儿也没有什么被褥。 倒是那张桌上却是规整的很,摆在整个房间的正北处,上面儿还有着一些香火,再往那边儿看,供奉的不是什么道教神明,也不是什么佛祖菩萨,更不是什么儒家圣人,只不过一方发黄的帛绢! 若是别人,见着那方帛绢自然算不得什么。可陈墨不一样不为别的,就是那等一模一样儿的帛绢在陈墨怀里开始完完整整的揣着两方呢。果然,这位鬼神道的祖师爷也是福泽深厚之人,应当就是凭着眼前这卷天书起的家了! “怎么样?是不是看着那等物事眼熟啊?”陈墨身后,传来了鬼神道祖师的声音。 听得了这道声音之后,陈墨猛然愣住,转眼过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依着凡俗里那等财不外露的道理,自己此时就应该摇头否认的;可眼前这位可是要救下自己性命的恩人,自己隐瞒的话,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些? “不必遮掩了,自打你们刚刚进了这方小天地,老夫便晓得你们那身上定然也有着一卷天书的!”一边儿说着,鬼神道祖师到了自己床榻那边儿坐下,拍了一拍自己身边儿还剩下的那么大的一个空子,对着陈墨稍稍示意。 陈墨轻轻颔首,算是谢过,便也没有矫情,坐到了鬼神道祖师的旁边儿。 “当年都说老夫的资质如何如何。可一个人的资质再怎么了得,先前荒废了几十年的时间去读那些个儒家的圣人言,又怎么能够在修道上走出一条光明大道?”见着陈墨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儿之后,这鬼神道的祖师爷接着开口说道,“只不过因缘际会,侥幸得到了这卷天下修道人都想着看看的天书罢了!” “不说别的,就说我鬼神道的那些个打杀的手段,也都是从这天书上悟出来的。想来啊,当年那天师府应当也是察觉到了些什么,晓得了这卷天书在老夫这里,这才不惜倾尽整个天师府的名声儿让整个天下的正道来讨伐我鬼神道啊!” “可是啊,他们没有想到,老夫早早就假死带着这卷天书辟出了这一方小天地,只要老夫还在,我鬼神道的传承自然就是断不了的!”一边儿说着,鬼神道祖师那原本有着几分混沌的眼睛里此时绽放出了几丝精光,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实在显眼的很。 “小娃娃,你可知道长生二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这鬼神道话锋猛然再转,开口问着陈墨。 陈墨点头,开口说道:“谈不得知道,倒也是晓得几分的。我等修士,都说什么追寻大道,可到头来,求得不都是这‘长生‘二字?” “不错。”鬼神道祖师爷接着开口,也是轻轻点头,显然是认同了陈墨方才得那些个言语,“都在求长生,可是走的路子却不一样啊!我等修士,若是修为到了便得渡过天劫,叩开那道天门,登天而去!那也是长生,可到底是在人间不见了踪迹,跟死了又有什么两样儿?” “所以啊,那等长生不是老夫求的。老夫就是要在这人间求得一个长生!”这些个言语掷地有声,一边儿说着,鬼神道的祖师爷还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所幸,老夫有着这么一卷天书。凭着在天书之上悟到的那些个手段,还真就被老夫给找到了一个法子,就是咱们所处的这里,另辟出一方小天地,在这里面儿,躲过了那些个岁月,瞒过了那所谓的天道,也能久存于世,谋得那长生了!” “你既然是那太华山的弟子,来的时候儿应当也看见了,这处地方一水来龙,更藏龙珠于内,天造地设的一处风水宝地,原本灵气最是充裕,若是被那十方谷寻得,这儿定然又是一处养尸的好地处儿。就是这里,老夫凭着天书来做引子,辟出了这么一方小天地!” 听着那鬼神道祖师的言语,陈墨却是人不住轻轻摇头,面上生出了几分异样。 这等模样儿自然是逃不过那鬼神道祖师爷的眼力,再说这位活了几百年的人物儿,心思是何等的通透,只一眼,便瞧出了陈墨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肯定是在想着,像老夫这般,一个人藏身在这小天地里,靠着一个躲字才谋得了那长生,比起那些个登天门而去,到了上界的那些个人也强不了多少,甚至人家在上界还会有好些个仙友,我在这儿却是孤家寡人的,分明就是比不得人家的是吧!” 见着自己这点儿心思被眼前这位前辈看得通透,陈墨的面上也生出了几分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所谓人各有志,那些个登天而去的,看腻了人间的景色,都想着去看看天上的光景儿。可到了我这里,却更喜欢咱们这热闹的人间。虽说不能再外面而久留,可也能够时不时的出去看上几眼不是?” 说道了这里,鬼神道祖师爷忍不住轻轻一叹,眼神里透出几分落寞,看着桌子上的一方天书,再次开口说道:“可是啊,这几百年过去了,看过了好些个事情,这些个所谓的生死也真的看透了。死生本就是天地至理,所谓逆天者不过了了,说到底,修道也不过是参悟大道,顺势而为就是了!” 。。。。。。 天书玄妙,方寸天地辟长生! 第三百六十六章 砍人宛若砍山柴 都说这人,越老越成精。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位鬼神道祖师,陈墨仔细想想,这句言语当然是不错的。眼前这位,可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儿,的确担得起一句他吃的盐比咱们吃的饭都多。所以啊,多见识了好些个事情,自然看事情就会看得透彻好一些。 都说修道这事情贵在一个“悟”字之上,不论天资如何,不管那机缘何等了得,只要是有一处自己悟不透,心思难以通达,那修为自然会停滞不前,说不得还会生出心魔,毁了自己的一身辛苦攒下来的道行。 悟性这等东西,每个人都是晓得的,可在每个人的身上又都不一样,有的人一点就透,还有的人却是榆木脑袋,任凭着如何敲打,总是转不过那个弯儿来。就像眼前的这位鬼神道祖师,像是死生那等事情,好些个凡俗里的寻常百姓都将其看透,这位却整整悟了几百年! 说了这好些个言语,眼见着陈墨这边儿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头摇头的,那鬼神道祖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看过了那边桌子上的天书一眼,眼里满是一些个舍不得,继而有生出了几丝坚定,面上浮现几分笑意,转眼过去,对陈墨开口:“好了,年轻人能够耐着性子听我这老头子说完这些也已经是不容易了!” 说着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鬼神道祖师缓缓起身,从哪床榻旁来到了那一张桌子前,自一挥手,只见猛然生出了一道火苗儿,递到了桌子的烛台之上,那早已经没了蜡烛的烛台上却又是燃起了微弱的火光。 给那一对烛台点上了火,鬼神道祖师将自己的手指撤回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一吹,将火苗熄灭,然后从桌子上取来一炷香,自烛台点燃,高举与自己的额头齐平,接着俯首拜了三拜,最后将这炷香插在了桌子上的香炉里,看着那袅袅生气的香烟,一阵出神。 “好了,外面而那几位都在等着你呢,咱们也抓点儿紧,给你抹去身上的那乱神咒,日后也好对我那些个鬼神道的弟子们好生照拂一番!”说罢这些个言语之后,鬼神道祖师爷不曾等着那香燃尽,一挥手,将烛台上的灯火挥灭,越过了那香炉,双手恭敬的将桌子上的那一卷天书给请了下来。 陈墨见得这般,起身刚想着开口说过什么言语的时候儿,但见得那鬼神道祖师对着他瞪过一眼,接着,一手拿住了那一卷天书,抖擞开来,另一只手捏动法诀,张口一个“疾”字,手中那天书脱手而出,到了这两个人的头顶上,有无数玄妙字符从哪天书里面儿飞出来,围绕着那天书不停地转动,还散发出好些个微弱的光芒。 再看那位鬼神道祖师,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手头儿上又生出了动作,只见他右手捏剑指,对着顶上那天书隔空一指,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那边儿天书上猛然窜出一个字符,滴溜溜旋转,猛然印到了陈墨的脑门之上! 陈墨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脑子里凭空生出了好些个东西,玄妙的很,一时间自己也都吃不下,整个人失神的愣在那里。所以啊,陈墨不曾见着,在那玄妙的字符进到了自己的身子里之后,顶上那一卷天书也不知怎么,光芒四射。 陈墨话里的那两卷天书好似是感受到了同伴的吸引一般,竟全都从陈墨的话里窜了出来,直直地飞到了那顶上,三卷天书就这般在半空之中飘摇着,久久不曾落下。 一边儿的鬼神道祖师,见得了这般光景儿之后,心里也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些个惊奇,喊出了声音:“这小子何等的福泽,竟然一个人藏着两卷天书?”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再一次添上了好些个笑意,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天师府的运气太差了一些,竟然跟这等大气运之人交恶,就算没有我鬼神道这等事情,想来也存不了多久了!” 鬼神道祖师这里自然没有太多的笔墨,且再看陈墨那边儿。三卷天书许是在顶上半空中待的腻了,此番又是各自折叠成那巴掌大小的模样儿,聚拢成了一团,化作流光一道,射向陈墨,又是藏进了他的怀里。 天书刚刚进了陈墨的怀里,陈墨的身上便又生出了好些个变化,白衫之上,竟然有一股股的黑气窜出,那些个黑气不曾散去,反而是渐渐凝实,呈现出符咒模样裹在那白衫外头,短端的是妖邪无比。 只不过就想凡俗的那句言语一般,邪不胜正,不管这黑气如何了得,在陈墨话里迸发出的那金光之下,照样儿是不堪征伐,摧枯拉朽一般,转眼便消散如烟。随着那黑色符文的消散,陈墨身后,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恢复原先那般五黑的模样儿。至此,陈墨身上,那困扰了他好些日子的乱神咒总算是被除了去了。 所谓正气自盛,邪不可干。先前那般玄妙光彩的场景儿,也都是因为着邪正交争的缘故。此番没有了无敌,正气再一次安稳内敛,所以啊,那金光渐渐散去,没了动静儿。这是时候儿,陈墨自然也醒转了过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少一定点儿的皮肉,回手将一缕头发抓到了自己的眼前,又是那五黑的模样儿,试了试自己身子里的那些个修为,安稳没有一丝的异样。至此,陈墨才彻底的放心了,自己身上的乱神咒可算是没事儿了! 如此,陈墨面色激动,看着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鬼神道祖师,此时只觉得好生和蔼可亲,连忙抱手垂头做过了一个稽首,恭敬开口,言语里面儿,满是一些个感激之意,“晚辈陈墨,多谢前辈此番救命之恩!” 鬼神道祖师最不喜这等凡俗礼数,只是摆手,面无表情,开口说道:“好了好了,那些个无用的便不要多说了,只要你记着答应下老夫的事情,日后替着老夫灭了那天师府的道统就是了!” 陈墨听闻此语,刚想着行礼应下的时候儿,却见得自己身周的景象慢慢的生出了好些个变化。木屋正在一寸寸的消失,显露出来的,也不是那红花绿树,反而是那等白雪皑皑的光景儿。 这等变化来的太快,陈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未来得及问一下事情的缘由呢。这方才的一切便消失的一丝不剩,还是那山的山顶,还是那积雪的地方儿,不远处,还有着自己与岳长屏两个打斗的痕迹,看来,那小天地已经消失,自己这些个人有回到了外面儿! “掌教师兄!” 陈墨听得一声言语,抬眼去看,果然,没了那些个木屋草舍,白朝容他们就在自己的眼前。至于说话的那位,也不是旁人,正是那王恒,想来是看着自己有恢复的原来的模样儿,所以言语里多了一些个激动就是了! 刚闲着开口应下那王恒的言语,耳旁却又传来了一些个言语。 “我当是谁,这位不是那南蜀新皇嘛!不好生在南蜀那边儿带着,此番跑到东夏这边儿是来送死来了?” 陈墨面色猛然一变,寻声看去,却见一人,身裹道袍,顶上也是一通天道冠,只不过手里却是拿着一把厚重的偃月刀,正是那位天师府的关长老。 “关长老不也一样不曾在那天师府好好儿待着,也到了东夏这边儿了?难不成也是来送死的?”陈墨想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更别说对面那位还是天师府的人了,如此,出言反击。 所谓说者无心,闻者有意。陈墨的这句言语就完完整整地被那鬼神道祖师爷给听了去,但见得仔细打量了这位关长老一眼,上前一步,挡在了陈墨的身前,开口说道:“天师府的人?” 关长老在天师府里向来是以自己一身的火爆脾气出名的,如此,面色不悦,开口呵斥着说道:“不错,贫道正是天师府的人。你是什么人,不知有多少斤两,难道要管天师府的闲事?” “不凑巧,老夫的鬼神道当年就是毁在了你天师府的手里,既然今日碰见了,便由着老夫亲自来讨一些个利息就是了!”这鬼神道祖师爷如此开口,言语还未曾落下,但见得他抬手一招,手中猛然便多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 听闻这些个言语,那关长老更是恼怒无比,面色涨红,开口呵斥:“鬼神道的余孽,有什么本事竟敢夸下如此海口?且看贫道今日便了结了你!” 那关长老说罢,一身化神修为尽数灌注在自己的这柄长刀之上,高举过头顶,对着那鬼神道祖师狠狠劈下! 那位鬼神道祖师面上还是无波古井的模样儿,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的手心儿里啐了一口唾沫,使劲儿搓了搓手,这才擎起了自己的斧子,做出了自己整整做了几百年的动作,砍柴一般,斧子落下! 一斧子之后,这鬼神道祖师爷看都不曾看过那位关长老一眼,将那斧子别在了自己的腰后,便转身朝着陈墨这边看过来! 。。。。。。 唯手熟尔,砍人宛若砍山柴!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人间最是舍不得 有人说熟能生巧,只不过天底下还有着天赋这等东西,有时候不论你努力了多少,却比不过别人三两手笔。可道理就在这里,不与别人比,一件事情,做的时间久了,终归要比那些个新手要熟练几分的。 这道理就好像眼前这位鬼神道的祖师爷,砍了几百年的木头,得亏他手里的那把斧子也不是凡品,要不然,定然也得被磨透了。几百年下来,将这把斧子把握在自己的手里,不仅仅那木头了,就算砍人,这位鬼神道祖师也要比别人得心应手一些的。 所以啊,这一斧子下去,那边儿那位天师府关长老的动作却是猛然停住,那一柄偃月刀眨眼便断成了两段,刀刃掉落下来,直直地插在了那关长老的身边。再看那位关长老的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模样儿,瞪大了眼睛,久久不曾回神儿,好一会儿,张口吐出了几声言语。 “不,不可能,你究竟是谁?” 鬼神道祖师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也没有回头,只不过轻轻摆手,开口说道:“灭了老夫创立的鬼神道,却不认得老夫是谁,你天师府的人倒是好没眼力!” 此语落下,关长老眼神里的惊讶又是多了几分,只不过此番那言语还不曾吐出来,自额头那边儿猛然浮现一道红色的血线,接着,自上而下,蜿蜒不断,一道鲜红突然从哪红线出迸溅出来,再看时,那位关长老的身子已经分成了两半! 看着鬼神道长老的如此手段,就是陈墨的心里也难免生出了好些个惊讶,这等身手,要灭了那天师府的道统有何必需要自己出手,只要这位鬼神道祖师到了上京城那边儿,给那天师府来上几斧子,想来那天师府也就断然留不住半点儿的香火了。 “好了,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些什么。答应了老夫的事情,你断然是逃不过的。也并非是老夫懒惰,只不过那小天地已然不再,没了庇护,我天命早早就消磨了个干净,也剩不下几天的日子了。老夫在那小天地里清汤寡水地过了这几百年,这几天便在多看看这人间的光景儿,不去理会那些个所谓的恩仇了!” 鬼神道祖师一边儿说着,神态上生出了几分疲惫,想来的确如他所言,自己时间也不剩多少了! 陈墨的面上收起了先前的那副惊讶模样儿,反而天上了几分敬佩,恭敬的对着那鬼神道祖师行过一礼,起身开口:“前辈放心,天师府那边儿的事情,晚辈定然不敢懈怠的!” 鬼神道祖师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看了看在场几位,那目光最后还是停留在了王恒的身上,深深的看过了几眼,开口说道:“王恒小友心智上等,若非早有师门,最宜受我传承,可惜,可惜!”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并指,对着那王恒隔空一指,一道青芒直直射入了王恒的额头。 “到底相处了一段时间,临别便送你一些个礼物,能悟到多少,便看你自己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鬼神道祖师收回了手指,也不再与众人多说什么,踩着那应该是鬼神道特有的步伐,一步四五丈的距离,短短三两步,便是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留下那边儿的王恒,眼神里一片空旷,好一会儿,还是自己师父开口喊了好几声自己的名字之后,这王恒才猛然回过神儿来,看着自家师父,眼神里满是疑惑! “好了,是你自己的机缘,师父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再说了,自家徒弟平白的多了几分手段,做师父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只不过啊,那些个机缘都在你自己的脑子里留着,你参悟的话也找个不错的地方儿,这天寒地冻的,你师父我实在受不了啊!”看着王恒那眼神儿,张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 王恒面上生出了几分尴尬,刚想着开口说过什么,却有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那声音之中满是讥讽与阴冷,王恒熟悉的很! “师兄当年在龙虎山的时候儿,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的如今上了年纪,连这点儿山风都挡不住了?”说话之人,正是那位龙虎山长老岳长屏,慢悠悠的从后面儿走上来,面上满是一些个冷笑! 其实啊,在之前那鬼神道祖师开出的小天地刚刚消散的时候儿,岳长屏就见着了陈墨几个人,只不过生来就谨慎的他,看着还有一个生人,便躲在了一旁迟迟不曾露面儿。后来,在见过了那位鬼神道祖师一斧子就活劈了天师府的一位化神长老之后,这岳长屏的心里不禁生出好些个庆幸。如此,一直等到了那位鬼神道祖师离开了,岳长屏这才从后面儿走了出来! 张钊见得了来人,这心里自然也是不喜,原本就是黑脸儿的他,那面色有深了几分。 “哼,不在那临唐城好生当你的国师,怎的到了这等地方儿,也不怕埋没了自己的身份?” 岳长屏听得这张钊言语里满是讥讽,只不过面上不怒反笑,生出了几分得意,开口道:“看来师兄也听说了啊。不错,咱们东夏复国,新皇登基,龙虎山自然就成了国教。若非师兄离开了,如今的地位定然不会在我下面儿的!” “哼,自掘坟墓罢了,龙虎山的传承终究得毁在你们师徒的手里!”张钊轻喝一声,接着,一步踏出,擎起一掌,高高举起,朝着那岳长屏的天灵盖击打过去,“今日,便替龙虎山的历代祖师清理门户!” 见得了如此,岳长屏面色一冷,抬眼看过,不曾使出全力,好似随手挥出,简单一掌,轻松将张钊拿一下给抵挡下来。手上稍稍加了一些个力气,随手一会袖子,便将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的那张钊整个甩了出去! 也得亏这张钊身手着实不错,就算有着如此的变故,张钊还是在空中腾挪几分,稳住身子,在雪地上擦出老长的痕迹,这才停住!不曾受伤,可是那面上却少不了的惊讶,这才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儿,他岳长屏的修为怎的长进了这么一些? “天书那等物事,想来师兄是不曾看过的,玄妙的很。得亏唐掌教大仁大义,将那一卷天书赐给了我,这才有了今日的修为!”岳长屏一边儿说着,一身修为散发出来,生出那等气势,着实是不同凡响!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张钊下意识的就将目光投到了那唐沁的身上。唐沁感受到,不禁底下了头颅,满是愧疚与悔恨! “当年你我一同修道之时,师兄对我们两个处处庇护,你怎的如此狠心,竟然对他下得狠手?”张钊接着开口,指责岳长屏。言语里的师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龙虎山的前掌教唐傲,方才在那小天地里的时候儿,从唐沁的嘴里晓得了唐傲的死因,如此,才会问出这等言语! 岳长屏眼底闪过了几分痛苦,只不过片刻便被那些个阴狠压下,恨声开口,咬牙切齿,“庇护我,在山上事事掣肘与我,若非是他,咱们东夏早就复国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他唐傲一日不死,龙虎山上,我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好了,此时不论对错,我都已经做下了,报仇如何,只管来就是!” 见着这岳长屏没有半点儿的悔恨之意,张钊面上更是恼火,腰间一柄宝剑出鞘,直直一剑,直刺那岳长屏的心窝! 岳长屏不曾动过兵刃,只是空手对敌,右手探出,好似鹰爪模样,一爪便结结实实的将那宝剑剑刃抓在了自己的手里。那宝剑与肉爪相遇,所发出的,尽是金石之声。 就在此时,那边儿的陈墨也不曾束手旁观,长歌出鞘,也是一剑,直取那岳长屏的咽喉。有着张钊挡在前头,所以啊,陈墨这一剑的角度刁钻的很,看在那岳长屏的眼力,只是见着从张钊的胁下猛然一个人影儿窜出来,剑刃光寒,直直地刺向自己! 岳长屏瞳孔一缩,接着身子冷不丁的后撤了几步,只不过还是慢了一些,脖子被那长歌伤到,寸许多长的伤口,渗出了好些个血迹! “太华山的弟子就这点儿趁人不备的本事?”岳长屏感受着自己脖子这边儿疼痛,忍不住用手一擦,看着那些个血迹,心里一阵憋屈,开口说道。 陈墨一击得手,见好就收,不曾乘胜追击。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的面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开口说道:“此番又不是比武较技,哪里还有个公平一说?只是分出生死,自然要无所不用其极。当日岳长老给我下药的时候儿,也没见着多么的光明正大不是?” “好!好!好!”岳长屏的面上生出了好些个狞笑,开口说道:“太华山的弟子,口舌上的功夫也是了得。无所不用其极,好,既然如此,便怪不得老夫心狠了!” 。。。。。。 风光正好,人间最是舍不得! 第三百六十九章 血染白山点点红 第三百六十九章血染白山点点红 其实啊,就算陈墨此番不出手,岳长屏待会儿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的,不为别的,就说陈墨怀里的那两卷天书,就实在是让着岳长屏动心的。只不过,此番那陈墨与张钊两个一起联手之后,倒是让岳长屏觉着有些麻烦。 如今的陈墨,那也是一国之君,心思自然通透,晓得那岳长屏的意思,所以啊,在听得了那岳长屏的言语之后,面上生出了几丝冷笑,只觉得这位龙虎山长老那副伪君子的假面带的时日太久了一些,此番都摘不下来了! 见着陈墨面上的表情,岳长屏的心里无端生出好些个不悦,只觉得自己在陈墨面前好似透明儿的一般,浑身不自在。如此,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言语,抬手到了自己腰间,锵锒一声脆响,那软剑整个出鞘,蜿蜒抖擞,吞吐寒芒。 恰在此时,不知何时飘过来的乌云将几人头顶上那一团艳阳遮掩住,天色猛然暗了下来。所谓云随风动,所以啊,风声渐渐地大了一些,不停地卷起这山顶上的积雪,在几人之间飘摇。 还是张钊率先出手,长剑刺出,龙虎山穷通鉴中的法子,此去一剑,身随剑动,眨眼而至,宝刃猛然变幻,幻化无数锋芒,铺天盖地,直将那岳长屏的整个身子遮盖在下面儿。 同是那龙虎山的长老,都是自小在山上学得了武艺与道法,所以啊,对这张钊的一剑,岳长屏了解的很,更是晓得这一剑的破绽。龙虎山的穷通鉴,之前也是说过的,剑法颇为刁钻,所以啊,这破解之法自然也非同寻常! 岳长屏不曾抬手去挡,反而上前一步,一剑刺出,正是刺进了那无数剑影最中央的位置,随着这一剑递出去,那眼见着就要落到岳长屏身上的无数剑影尽数消散,一丝不剩,只有中间那儿,还有一剑,却是横在张钊的身前,堪堪挡住岳长屏的软剑。 既然说了是软剑,这剑身柔韧。所以啊,岳长屏手上猛然使劲儿,剑身打弯儿,接着朝着那张钊的面门弹射过去!张钊不曾提防,躲闪不及,正被剑刃伤到,在面上留下一道剑痕,鲜血淋漓! 这一切说来麻烦,可真要发生,却不过眨眼功夫儿。其实啊,陈墨也没有闲着的,在岳长屏一剑伤到了张钊的时候儿,那边儿的陈墨也动了,提起了手中的长歌宝剑,笔直的剑身,刺向那边儿的岳长屏。 只不过啊,这时机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岳长屏伤到了张钊,一击得手,刚好抬头见着陈墨过来,手腕翻转,显然瞬间在那剑身上裹上了真气修为,剑身变得笔直,随着手腕而,往上一挑,正是将张钊手里的宝剑挑落,转身过去,还是一个剑花儿翩起,对着那边儿的陈墨也是递出一剑! 两剑相交,一阵金石之声。这一剑,已不是那剑术上的比拼,倒像是武夫角力,只不过,眼前的这两位都是山上的修士,比拼的自然是一身的修为。说到了修为,还是那位龙虎山的长老岳长屏更胜一筹,所以啊,陈墨手臂上一阵发麻,身子更是忍不住后撤了好几步! 反观那岳长屏,随意抖擞了一番自己手里的软剑,好似没事儿人一般,站在原地,看着那边儿的陈墨与张钊两位,面上满是不屑之色! 此时,风声又大了几分,天上的乌云更是浓重,好似是天上的仙人不小心打翻了砚台,笔墨沾染,将那太阳遮住,透不出一丝的光亮!不知不觉间,天上飘摇下了雪花,一片片落到了地上,只不过山顶上的风着实不小,那雪花还不曾落到地上,便又被卷到了天上,如此反复,已经分不清眼前的这些事天上的还是地上的了! 大雪纷飞,自然就要遮挡住了几人的视线,不自觉的,一心想着决出生死的三位都是眯起了眼睛,防止那些个雪花落到自己的眼里,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许是没了耐心,那岳长屏悍然出手,一挥手中那柄软剑,剑下一股子气劲将自己脚底下这些个积雪卷起,纵然有着风雪阻隔,还是锋芒毕露,直直地冲向那边儿的陈墨。虽说张钊的年纪要比陈墨大一些,可在岳长屏的心里,还是觉得那边儿的陈墨要比张钊更难对付一些的。 与此同时,张钊的身子也猛然动了,纵然风雪在前,却不曾对他的动作有半点儿的妨碍,脚下使劲儿,是那龙虎山的孤鸿步,只不过在张钊这里,显然没有唐沁脚下的步子玄妙!即便如此,张钊还是眨眼到了岳长屏的面前,长剑递出,锋芒内敛,剑刃之下,却是杀机无数! 那边儿陈墨横起长歌堪堪挡住岳长屏这一剑。再看这边儿,丁零当啷一阵脆响,全是那宝剑相接发出的声音,眨眼功夫,在两人手上,已经数不清走过了多少剑招儿。修为上,那岳长屏化神修为自然高出一些,可在这等剑术之上,就算有着那天书,这剑招还是龙虎山的那些个弟子,不曾高明多少,所以啊,这几招下来,两人不曾分出胜负。 先前因为岳长屏的修为,张钊已经吃过了一次亏,此番自然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啊,不过一息,岳长屏还来不及吐纳之时,张钊就已经抽身后撤,与岳长屏拉开了距离,生怕伤到了自己! 就在张钊后撤之后,陈墨却是上前了。但见他周身之上,有一股子明黄龙气浮现,龙气之中,清气隐隐其中,显然此番不曾留手,不管是自己拿朝元的修为还是一九龙气,都是施展了出来。 太华山的人性子都是惫懒,懒到给自己这步法起一个名字都不愿意动过脑子。所以啊,陈墨也不晓得自己脚下如今这步法究竟交个什么名头儿。可既然是太华山的手段,那定然要比他们龙虎山那孤鸿步高明一些了。 所以啊,那边儿的岳长屏都没见着陈墨什么时候儿到了自己的身前,便察觉到了那股子剑气冲着自己的面门过来。额岳长屏心下难免一惊,只不过修为是实实在在摆在这里的,就算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闪,这岳长屏抬手,软剑此时施展不开,只得弃了,赤手空拳挡在自己的面前,刚好将陈墨那柄长歌剑堪堪挡住! 即便岳长屏修为了得,臻至化神,可到底不过皮肉之躯,哪里敌得过陈墨手里的长歌宝剑。但见得长歌宝剑稍稍一滞,便刺穿了岳长屏的手掌,还是朝着岳长屏的面门刺过去!有了那长歌一滞的时间,对于岳长屏这等化神修士就已经是足够了的,抬手另一只手,狠狠一掌拍过去,正是印在了陈墨的胸前。 陈墨吃不住如此一掌,整个身子朝着后面划过去,在这顶上的积雪之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身子,胸前一阵剧痛,陈墨忍不住单手持着那长歌宝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给吐了出来! 就在这个空挡,那边儿的张钊已经稍稍缓过了一口气,不敢懈怠,又一次提起了自己手里的长剑,还是那龙虎山的孤鸿步与穷通鉴,闪身过去,与那岳长屏来回又是走过了十几招,瞅准了时机,连忙抽身! 就算岳长屏一只手没受了重伤且是没有了兵刃,可那张钊还是不曾占到半点儿的便宜,堪堪打了一个平手。紧随在他的身后,陈墨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不容那岳长屏有半点儿喘气的机会,又是欺身而上,此番多了几分慎重,就好似那张钊一般,不求伤到那岳长屏,只是磨住他就是了,见着稍有不妥,便后撤。 就这般,陈墨与张钊两个人彼此配合,你来我往,持续了好久,来回了不过三五次,那边儿的岳长屏便有着几分力不从心了,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慎重,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此时更是有着一些个汗水流下,显然是不轻松的。 就在那张钊后撤,陈墨接着打算上前的一个空隙,那岳长屏手下猛然发力,一股子强劲的气流卷积着四下里飘摇的雪花,直直将陈墨与张钊两人逼退,不得上前!陈墨两人暗道一声不好,却是见着那边儿岳长屏的面上也是难看的很! 只见他面色一阵惨白,手臂更是止不住的鲜血流下,在这雪地之上,那鲜红实在显眼的很。如今这岳长屏的情况想来也是差的很呐! “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来日方长,如今你等都是在我东夏的地界儿上,自然不会轻松放过你们的!”说出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那岳长屏的面上显然有着好些个不痛快,咬牙切齿的开口! 只是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还不曾等着陈墨几人说些什么,那岳长屏也不曾多做留恋,抬手一招,将地上那柄软剑收回到了自己的腰间,在抬手,一股子风雪将他遮掩,等着那风雪散去,这位东夏国师已经不见了踪迹! 。。。。。。 双拳四手,血染白山点点红 第三百七十章 须知人言尤可畏 江山如画,引得无数豪杰为它折腰。可眼前大齐这一副锦绣江山图,好像就是在一夜之间,无端地破了几个大洞,难看的很! 且不说内患,单说北边妖土那边儿过来的外忧,整整半个多月了,姜伯约领着那五万妖土过来的兵卒就是守在辽城外面儿,时不时由着那许阔带人过去叫城斗过几番,却不曾真正的做出什么大事。两军对峙,一晃眼,便是半个月的功夫! 辽城之外,妖土兵卒在城外不过十里处安营扎寨,最中间的那一定金顶大帐,便是姜伯约的住处。之前在上京城的时候儿,姜伯约的身边儿有着那位智囊郭先生,想着等出主意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自己亲自费力的。可如今,那位郭先生留在了妖土,不曾跟着一块儿过来,如此,姜伯约就连一个商量着拿定主意的人也没有了。 也得亏着那位郭先生神机妙算,未卜先知,早就料到了自己这边儿会遇到如此的麻烦,就提前给备下了三个锦囊,之前在踏北城那边儿被两愿寺那几个和尚逼着用掉了一个。前些日子的时候儿,姜伯约眼见着辽城久久攻不下来,便一狠心,又打开了一个,果不其然,那锦囊之中,正是郭先生要跟自己说的破城之法! 那位郭先生也是一位读书人,读书人最让人不喜的地方儿就是喜欢卖关子,说话做事总是喜欢说一半儿留一半,这位郭先生也不例外,这不是,如今也是这般,那锦囊之中,简单几个字,只是要姜伯约自己在那里耗着,莫要心急,那边儿的辽城自然会破! 虽说不晓得这郭先生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可姜伯约还是照做了,就这样,在这边儿整整耗了半个月了,那辽城那边儿还是巍然不动,没有半点儿异样! “殿下!” 就在姜伯约看着自己眼前这副地图唉声叹气的时候儿,大帐之外却是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姜伯约也不需要多做心思,便晓得是那许阔回来了,今天一早他有带着几十个人过去叫阵,想来又是跟那位高舒翰战成了一个平手! 掀开毡子,许阔弯腰闯进来,武夫的性子,向来都是不拘小节的,更何况如今姜伯约这边儿,正是用人之际,平日里这许阔处事上的一些个细节上,姜伯约也从来都是不多在意的。 但见这许阔直接就做到了姜伯约的面前,盘腿坐下,大口喘了几声粗气,接着,又是自顾自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水,大口饮下,许是不解渴,有一连着喝了好几杯,方才罢休,抬眼看着姜伯约,开口说道:“殿下,咱们怎么还不攻城,这几天儿都是小打小闹的,实在没趣!” 姜伯约抬眼扫过那许阔,轻轻摇头,开口说道:“郭先生的锦囊上说了,让咱们只是在这而等着就是了,辽城那边儿,不攻自破!” “哎呀,不是咱说,郭先生到底是读书人,哪里晓得这打仗的道理,咱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不攻城城却自破的道理。”许阔直爽的性子,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从来不多想些什么,开口说道! 姜伯约闻听这等言语,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生出了几分不高兴,只不过暗自忍下,不曾发作,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郭先生足智多谋,我能够从上京城存活下来,全都是仰仗着郭先生的本事,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听郭先生的吧!” 许阔撇嘴,却是不在反驳,又是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水,大口饮下! 。。。。。。 两军交战,此番又怎能单表一支?说过了姜伯约那边儿,转眼再来到辽城守将高舒翰这里。 一大早的,高舒翰还没从床上起来呢,就听着底下的兵卒来报,说那许阔前来攻城。几日下来,高舒翰与那许阔交手,不相上下,难分高低。这高舒翰的心里倒真的生出了几分佩服那汉子的心绪。 听得了他前来攻城的消息,这高舒翰的心里竟是生出了几分喜色,提起了自己那柄重枪,单枪匹马出城,与他战过了十几个回合之后,还是未曾分出胜负,只不过各自胯下这马匹已经脱力,如此,只得换马再战。 就这般,两人一连缓过了五匹战马,最终还是没有决出胜负,只得鸣金收兵,各自回营,等着来日再战。 与那许阔一战,这高舒翰的心里实在是酣畅淋漓,高喊痛快,回营之后,畅饮酒水若干,只因酒量不凡,不曾醉过,身子却是有着几分摇晃,来到这城头之上,看着那边五万妖土兵卒,面上满是轻蔑,踏北城能守得数百年人族安稳,自己辽城这边儿,也是一样,要自己收复失地不敢说,可只要自己高舒翰当这辽城主将一天,那妖土便一天过不了这辽城! 正当这高舒翰豪气干云,搜肠刮肚,想着在此出吟上一首戍边诗名垂千古之时,自己身后,却是传来了自己副将的声音。 “将军,京城那边儿来人了,说是要见将军!”那副将单膝跪倒在地上,抱拳开口。 高舒翰正在兴头儿上,却被人扰闹了兴致,只因京城来人,自己也不可轻易怠慢了,只得低声骂过一声扫兴,却是整顿了一番妆容,朝着自己将军府那边儿过去了! 一路上,高舒翰龙行虎步的走着,虽说身上还有几分酒气,可是神智却清楚的很,自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几分不一样。往常自己这般在街道上走着的时候儿,那些个百姓总会三两上前跟自己说上几句言语,今日里一个人也是没有,反倒是那些个百姓看自己的目光都奇怪的很,指指点点的,让自己的身上好是难受! 高舒翰心里所说疑惑,只不过事分轻重缓急,京城那边儿来人,自然要重要一些,便按捺下自己心里的这几分困惑,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几分,朝着自己府内过去! 没多久,这高舒翰就来到了自己的那所将军府上,径自穿过了庭院明堂,来到了自己平日里会客议事的地方。但见得那大堂之上,一人高坐在那上头,自己底下的几个副将也都已经到了这里,就差自己了! “将军!”见着高舒翰到了这里,那几个副将纷纷起身,抱拳开口。 高舒翰轻轻点头,目光看向了京城来的那位使臣。 只见那人,身材中等颀长,身上更是穿着一件甲胄,面上却是细皮嫩肉的好似一个书生,哪里像是一个拿着刀剑的,分明就是正是挥毫弄墨的! “辽城守将高舒翰,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名讳?”大齐这边儿,武夫想来要比那些个读书人矮一头的,如此,高舒翰行过军礼,开口说道。 那人只是轻轻点头,连身子都不曾起来,面上满是一些个倨傲之色,开口说道:“嗯,高将军这般虎背熊腰的模样儿,果然是一位名将!” 见着来人如此失礼,高舒翰倒不曾有什么反应,只是两侧那些个副将,面上生出了几分愠色,更有几人,险些按捺不住,起身就要给这位所谓京城使臣几分眼色看看。只不过被那边儿的高舒翰狠狠地瞪过一眼,也就老实了下来,不曾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情! 高舒翰陪着笑脸儿,轻声开口:“哈哈,大人过奖了,空有几分力气就是了,哪里算的什么名将!” 那人还是没有什么好看的脸色,抬手,托起自己身边儿的茶盏,捏起那盖子,轻轻撇去了茶水上的热气,小心的抿过了一口,开口说道:“高将军何必自谦,将军的名声可都是传到了京城那边儿,就连那些个将门的世家子弟也都是晓得冀州辽城这边儿的高将军,单臂一晃数百斤的力气,在战场上以一当百,何等的威风?都想着能够到将军账下好生的历练一番呢!” 这等言语说讲出来,明面上是夸奖高舒翰有万夫莫敌之勇,可放着为将者的身上,暗地里却是在讥讽这高舒翰有勇无谋,不过一个莽夫罢了! 所谓的人情世故就是这般,言语不能都给说透了,若然什么事情都给说的清楚明白的话,那边已经落了下成! 高舒翰面上微微一边,听明白了这人言语里的讥讽之意,却不晓得他究竟什么来意,若是只为了说上几句不疼不痒的言语,实在不值得这般大费周折的。 见着高舒翰半天儿不说些什么,京城来的那人也觉得好生无趣,又是喝了一口茶水,只不过转头便尽数给吐了出来,还啐了一口唾沫,开口说道:“呸!你们辽城的茶水跟人一样,没个什么滋味儿!” “且实话告诉你吧。辽城这边儿的事情早早儿的就传到了上京城那边儿了,都说高将军三心二意,不肯出力,这才让北边儿过来的那些个人在这边儿多待了这么些日子。更有甚者,还说高将军个那些人私通款曲,打算引狼入室,坏我大齐江山呢!” 这等言语落下,那边儿的几位副将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站起了身子,怒目而视,看着那人,一人爆出粗口:“放你娘的屁!那些个言语是那个不长脑子的说的,咱这就带兵去京城将他脑袋给割下来!” “够了!”高舒翰对着那人高喝一声,面上满是一些个担忧,接着转过头去,看着京城那人,轻声开口说道:“大人明鉴,高某忠心,日月可鉴!”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人却是轻轻摇头,叹过一声,开口说道:“那些个难听的言语也不知怎么就传进了咱们陛下的耳朵里”,咱们那位陛下,登基伊始,这疑心难免要重上一些,所以啊,特意让我过来看看。此番见着高将军,自然也信得过高将军的为人,只不过这边儿有着不少高将军的耳目,所以啊,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出来的。” “如此,便委屈高将军一些个时日了!” 。。。。。。 身影正邪,须知人言尤可畏 第三百七十一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高舒翰记得年少时,听过不少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除却了那些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江湖游侠之外,这其中还不乏那些个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千古名将!故事里,那些个战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足智多谋的将军们,抵住了外敌的真刀真枪,却往往败在了朝中的那些舞文弄墨的文臣手里。 也是因为这些个故事,高舒翰这些年里就好生守着自己的这一座辽城,每每回京述职的时候儿,还总不忘了给那些个权臣们备上一些个冀州特产,真金白银的,自然更是不必说了!可就算这样,高舒翰没有想到,远在上京城里的文臣还是惦记上了自己,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个什么心思,竟然在这等关头弄出这些把戏,当真将这泱泱大齐当做了一场儿戏不成? 心里一直绕不过这道坎儿,就算是被那京城来人派着手下将自己擒下带到牢里,这一路上,高舒翰的目光还是有着几分呆滞。身为一个武夫,整日在战场之上直来直去的,哪里又会晓得京城官场上那些个人的弯弯绕? 浑浑噩噩地被人卸了甲胄,投进了大牢。直到牢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这高舒翰才缓过了心神,猛然抬起头,看着远去的兵卒,开口说道:“兄弟,外面儿生出了什么事情,定然要记得过来跟我说说!” 听得了身后的言语,那兵卒停下步子,转过身子,看着牢里的高舒翰,想着这位方才还是自己的主将,眨眼的功夫儿就到了自己的手下坐牢,心里不禁一阵唏嘘,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将军放心就是了,就算别人信不过将军,可是咱在将军的手底下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咱们真的是了解将军的。” 高舒翰面上一愣,片刻便反应了过来,在想起那位京城来人的言语,心里更是慌乱。自己方才在街道上时察觉到那些个百姓的异样,那并非无端生出的,定然是那人先前放出了风声,有着下人抹黑自己,毁了自己的名声儿,那么自己这罪名便是坐实了!果然,读书人,沙场打仗不一定明白,可这等阴谋诡计倒是使得得心应手! “如此,便麻烦你了!”高舒翰惨然一笑,心里却是不曾抱着什么希望。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自家这辽城真的固若金汤,自己又怎么会不到半天儿就进了这座大牢,看来自己手下那几位,还真有着野心不小的人物儿,想来也是受够了自己指手画脚的气,这才跟京城那位演了这么一场戏。 见着自家这位主将情绪低落,这兵卒也不敢多说什么言语,想来也是情理之中,任谁从那等高高的地方一个跟头摔下来,这心里定然是难受的很。兵卒再是摇头,又是看了几眼,转身离去,心里想着,这几日的伙食必定不能亏待了将军,酒肉都是少不了的。 也不曾察觉那兵卒离去,高舒翰抬眼,看着从窗户透过来的那些个光束,眼神里满是一些个担心,武人的性子都是急躁的很,只怕这辽城里面儿这几日不能平静了啊! 。。。。。。 军命难为,那几位副将在得了高舒翰的命令之后,就算各自的心里都有着一些不服气,也只得强自忍下,实在懒得看着眼前这位京城来人的模样儿,各自都没什么好脸色,连招呼都不曾打过,便各自回府了! 只不过,就在这几人回到各自的住处还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这辽城里面儿又生出了一件大事儿,着实太大了一些,将这位尽都惊动。那位京城来的使者就在几人离开之后,当即下了命令,说是高舒翰勾结敌寇之罪已经证实,不日,便在这辽城城头地下当街问斩! 在听说了这些个事情之后,这几位副将如何还能够按捺的住,也不曾提前打过商量,各自带着亲兵,径自来到了那位京城使者的住处,好生问问这事情的始末。 或许在一起当兵的时间久了,几位都有着几分默契,不约而同的到了这里,竟然都在这里碰面儿。 “秦老哥,你也来了?”一人开口,对着对面儿那人开口说道。 “哼,那位什么使者也不知是怎么了,被猪油给蒙住了心思,竟然敢给咱们高将军安上那等罪名,今日不给他好生教训一顿,就把老子这个秦字儿倒过来写!”那人开口说着。 “今日可是得看看秦将军的本事了!”说着,又有一人,身后跟着十几位亲兵,开口说到。 “哼!”那位秦将军冷哼一声,接着,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自己身后那十几位亲兵,率先便进了那京城使者的住处。 这使者的住处也颇为简陋,不过就是在军营里又支起来一个大帐而已。因为都是这辽城里的副将,一路上,自然没有什么人敢阻拦,这一行人没用多会儿,就来到了那京城使臣的大帐。 还是那秦将军打头儿,也不曾说过什么言语,挑开那大帐的毡子,便探头进去。只不过,身子也不曾进去,就又退了回来,看着诸位辽城副将,开口说道:“帐内没人!” 听得了这等言语,就算心里相信,那几位副将还是探进头去看过,确认了的确没人之后,面上都是添上了一些个疑惑,互相看了一眼,实在不解。这位京城来的使者在这辽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在这帐内好生待着,又能去到了哪里? “抓刺客!” 就在这时候,周围也不知是什么人冷不丁的喊出了这等言语,几人心头一阵慌乱,赶忙四处去看,却见得满天的箭矢朝着自己这里射过来。 “不好,中计了!”那位秦将军用自己手中的宝剑挡下几番箭雨,开口对着另外一人开口! 那人刚想着回头跟秦将军说些什么,却是一着不慎,手脚慢了一些,被几道箭矢射中,那箭矢力道显然不小,直接透过了那位副将的身子,从身后显出了锋利的箭刃! 再然后,身周这些个亲兵的身手比不过那位秦将军,三三两两的倒在了地上,心头眼里满是不甘,临死前,眼神还直勾勾看着那边儿的秦将军,嘴里嘶哑开口:“将军,报仇!” 秦将军心头宛若被重创了一般,久而久之,也没了力气,身上也中了几道箭矢,挣扎的半跪在地上,脊梁却只笔直,开口高喊:“究竟是谁,是谁害我!” 随着秦将军的这一声言语,那漫天的箭矢猛然消失。有两人,从一旁走出来,看着那边的秦将军,面上满是笑意。 秦将军定睛一看,心头一阵火起,怎奈自己此时受伤不浅,无法动弹,只得瞪眼过去,恨声开口:“张远,你怎敢陷害高将军?” 那位将张远的,也是辽城这边儿,高舒翰底下的一位副将,正是先前在将军府里言辞最为激动的一位。 看着秦将军此时悲惨的模样儿,张远的面上满是可怜,开口说道:“哎呀,秦将军,你们怎能这般糊涂啊,行刺京城使者,这可是一等一的大罪啊,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们了。便好生去吧!”一边儿说着,轻轻摇头,面上悲怆! 。。。。。。 今日里,这辽城之中生出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不光光是那位高将军勾结外敌,还有那几位高将军手下的副将,除却了那位张远之外,竟然都是那高舒翰的一丘之貉,眼见事情败露了,竟然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打起了那位京城使者的主意,当真是不知死! 这等事情,瞒自然是瞒不住的。辽城本来就没有多大一点儿地方儿,不到天黑,便是传遍了,伤到八十老叟,下到三岁孩童,都知晓了这些个事情,而这等大事,自然就成了这辽城百姓最上等的谈资了。不说别的,就是那些个在打街上要饭的叫花子,今日只要骂那高舒翰几句难听的言语,便少不了银子的。 “唉,您说说,这世道儿,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起平日里那位高将军打仗也没少出多少力气,谁曾想,竟然早就跟那边儿给商量好了的!”一人开口,紧皱着眉头。 “谁说不是呢,这一连半个月了,都在这边儿只守不攻,说不得就是给京城那边儿做个样子,到时候儿把咱们这些个老百姓给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去呢!”另一人接过了话茬儿,一边儿说着,实在受不了这心头的火气,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这样,辽城的一处茶馆儿里,三三两两的人,各自围着自己的桌子,守着自己桌子上那一碟小菜,开口谈笑着,说道兴起时,定然是整张桌子的人都要站起身子来,对着牢里的高舒翰破口大骂,若是口才好一些的,指不定还能讨一个说书先生都求之不得的满堂彩,今日的茶钱也就免了! 就在这些个人骂地起劲儿的时候儿,却又一人,七八十岁的模样儿,须发尽是花白,干瘦身材,身上青衫直缀,满是布丁不说,边角处都已经洗的发白了。颤颤巍巍的进了这茶馆儿里,听着那些个难听的言语,眼睛里实在忍不住,落下了好些个泪水。 “这世道儿不是这样儿的啊,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的高将军,怎么就成了叛徒了?”这老者轻声嘀咕了几句,面上涨红,神情有几分激动,声音就大了一些。 “够了!”说这声言语的时候儿,那老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瞪大着眼睛。 一声落罢,那些个原本难听的言语突然就消失不见。见得了这般,老者接着开口:“高将军守城十余年,可是害过我等一根头发?老叟只晓得他爱民如子,每有战事定然身先士卒,若然这等人都成了叛徒,你等这些个只会在茶馆里耍嘴皮子的,早就应该活剐了的!” “高将军十余年的汗马功劳,到头来却比不过那些人的三言两语,辽城啊,此次是守不住了,大齐啊,真的是坏到了根儿上了!” 就是这一天,在每个辽城百姓都要骂上那高舒翰几句言语的时候儿,有一个老者,挨家挨户的过去,过去跟他们说,高将军是冤枉的! 。。。。。。 天下匹夫,位卑未敢忘忧国! 第三百七十二章 此生无悔守辽城 为身处大牢之中,所以高舒翰对外面儿的消息自然难以灵通的。就在他进了这牢狱的傍晚,终于,盼来了第一顿在这大牢里面儿的伙食,看着那颇为丰盛的酒菜,就算自己平日里在将军府里也不敢这么造的。 拔开了那软木塞子,一阵浓郁的酒香就扑鼻而来,高舒翰身投军旅,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嗜好,就喜好这一口酒水,喝了几十年的酒水,更是此中老道。想着当年自己看过一副对子,“飞鸟闻香成凤,游鱼得味化龙”,这言语说的就应该是此等上好的酒水了! 也没有客套的对那兵卒说上几声谢谢,忍不住自己肚子里的这两条酒虫,猛的一口,大口灌下,那股自己辛辣顺着喉咙缓缓而下,在这等寒冷的冀州之地,这感觉实在舒坦的很。一口酒水饮罢,这高舒翰拾起那筷子,夹起来几片厚薄差不多的肥肉,大口吃下,满嘴流油。 “外面儿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高舒翰本就是武人一个,也没有那些个所谓的礼数,不晓得那等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用自己的衣角抹了一把自己嘴角上的油水,抬眼看着那兵卒开口说道。 那兵卒面上满是狐疑,也不曾直接回到高舒翰的问题,反而是仔细看过了眼前这位高将军一眼,试探着开口说道:“将军,您真的没有跟城外头那些个人勾结在一起?”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不信任。 这声言语还不曾落下,那边儿正大快朵颐的高将军猛然停下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将筷子放到了一边儿,一副审视的模样儿,看着那兵卒继续开口:“外面定然是生出了不好的事情了,快与我好生说说!” 身居高位者,即便这心底里再怎么跟百姓们亲近,日子久了,也会不自觉地生出一些个叫做官威的东西。高舒翰也没有例外,言语之中,威势透出几分,不自觉的压在那兵卒身上。 兵卒冷不丁地受到了这等威压,如何经受的住,身子不自觉地一颤,缩了一缩脖子,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开口说道:“城里贴出了告示,说是秦副将他们受了将军的命令,意图害了那京城使者的性命,幸亏着那位张副将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与使者一同设下了埋伏,将秦副将几人一网打尽,一个也不曾逃窜出去!” 闻听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高舒翰整个人也愣在了那里,久久不曾回神儿。过了好一会儿,见着那兵卒还不曾离去,又低头去看,看着自己这盘子上的酒肉,面上闪过了几分苦笑,开口说道:“这些,相比就是我的断头饭了吧!” 兵卒眼神中有着好些个躲闪,终归是避不开自己的良心,只是轻轻点头,叹过了一声,开口说道:“都得走这么一遭儿,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将军还是多吃一些吧!” “哈哈哈!”高舒翰长笑,转过身子,对着大牢的窗户,开口说道:“不错,都得走这么一遭儿,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想来城里的那些个百姓早就对高某恨入骨髓,也罢,待我死后,便将我这双眼睛悬在城头,过不了头七,说不得就见着城外那些人进城的光景儿了!” 说罢了这些,高舒翰弯腰再将那酒壶拾起来,对着北边儿泼洒一道,接着仰头,大口饮尽,向来不曾醉过的高舒翰此番醉眼朦胧,半眯着双眼,轻声开口:“哥几个儿再前头等我一会儿,用不了几步儿,咱就能赶上了!打了一辈子的仗,到最后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咱们几个都是不值啊!”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对于高舒翰来说,就算是这最后一晚上,还是过得飞快,自己还没来得及多说上几句言语,就到了自己的时辰。看着那些个对自己每一个好脸色的衙役到了自己这边儿,连推带搡地将自己给押了出去。 在这牢狱里,昏暗的很,一天一夜过去,高舒翰已然习惯了里头的物事。甫一出来,那阳光太刺眼了一些,实在忍不住,眯上了眼睛不说,还擎起双手挡住那些个阳光。只是自己的手臂同时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突然,一个东西狠狠的甩到了自己脑袋上,一股子恶臭传来。 高舒翰抬眼去看,只见得一摊黏糊糊的东西,黄白都有,还带着皮儿,正是一颗臭鸡蛋。见着这等物事儿,高舒翰忍不住将自己的双手放了下来,朝着对面儿看过去,怎知街道对面儿,站满了百姓,手里满是臭鸡蛋与烂菜叶子,此番也都没有半点儿的舍不得,一股脑儿的都朝着高舒翰这边扔过来! 高舒翰躲闪不及,只得抬手挡下,就算这样,身上还是没剩下一处好地方儿,都沾上了那些个脏东西,散发着恶臭,臭不可闻! “好了,好了,时辰到了,得赶紧将犯人押到刑场,且都停手!”那边儿的衙役开口说着,将那些个百姓拦下,抬手,吩咐着另外几人将高舒翰押上了囚车! 说起来,高舒翰如今也是在世上走了几十年的光景儿了,可这囚车还是头一次做的。一路上,街道两旁的百姓还是对着高舒翰恶语相向,少不了的那些个臭鸡蛋与烂菜叶子,就算是那些个三两岁的孩童,在自家大人的撺掇之下,也壮着胆子对这边儿囚车里的高舒翰吐过口水! 高舒翰面上满是惨笑模样儿,看着两旁自己护了十几年的百姓,只觉得自己多么的可笑,自己兢兢业业十几年,出生入死的,到最后竟然还比不过别人的三言两语。被自己守护的所唾弃,天底下最可怜的,也莫过于此了! 乘坐着囚车,没用多长的时间久到了那辽城的城门底下,看着那高高搭起来的行刑台,高舒翰面上恢复了平静,一步步的朝着上面走着,目光却是落到了最上头那位京城的使者与自己那位最得意的副将张远身上。 被那身形魁梧的刽子手用力摁倒在了那刑台上,跪在那里,面对着台子下得诸多百姓。 “辽城守将高舒翰,私通敌寇,意图颠覆我大齐江山,毁坏我人族社稷,罪大恶极!本官受新皇之命,特来此地查处此事。所查属实,按大齐律法,谋逆者,当处以凌迟之刑!”那位京城过来的使者开口说着,将身前一支令牌丢下。 随着那令牌落地,刽子手抽出了高舒翰身后的名牌,看过一眼,随意丢在地上,将那高舒翰绑缚好了之后,从自己身后取来一柄寸许小刀,在自己的衣服上随意磨了两下,便要对着那高舒翰的身子下手了! 就在这时候儿,上头那位张远副将却是站起身子,拱手对那使者做过一揖,恭敬开口:“大人,我与他怎么说也有几分情义,便由着我最后再送他一程!” 那使者轻轻撇嘴,却不曾出言驳斥,轻轻点头,算是应允了这件事情。 张远便从身后取来一壶酒水与两个酒碗,迈步来到了高舒翰的面前,面上满是悲怆之色,眼角更是流下了泪水,开口说道:“将军,您怎能这般糊涂,做出这等恶事?如何对得起这辽城的百姓啊!” 高舒翰转头,看着眼前这人,心里却生出了几分好笑,开口说道:“的确糊涂!”一边儿说着,轻轻摇头。 做戏自然是得做到底的,张远看着那高舒翰眼神里的嘲讽,强自忍下自己心头的这几分火气,抬手斟满了两碗酒水,一碗递到了这高舒翰的嘴边儿,开口说道:“张远在将军手下这么多年,承蒙将军照顾,最后便与将军同饮了这三碗酒水,送将军最后一程了!” 高舒翰抬眼看了好一会儿,低头大口将那碗里的酒水饮下,面上满是笑意更是痛呼畅快!张远也不含糊,一连三碗,一口气尽数喝下去,最后将那两只酒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转眼看过这高舒翰,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与谋,此后你我,便没了那些个恩情了!” 说罢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高舒翰便要转过身子,朝着后边儿走过去,怎知身后却猛然传来那高舒翰一句没头没尾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此番你得意了?” 听闻这些个言语之后,张远面上露出了几分狰狞模样儿,探头到了高舒翰的耳边儿,轻声开口:“得意,张远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亲手将自己的那些个同僚送上了黄泉,这心里又如何会好受了?”说罢这些之后,张远便再也不曾回头,回到了上头。 又是一声令下之后,那刽子手得了命令,捏住了自己手里的这一柄寸许刀刃,破开了高舒翰身上的衣服,那刀刃锋利,如了肌肤,来回几下,便是一块血肉从高舒翰的身上给取了下来。 那血肉不曾随意丢弃,反而放在身边儿一个托盘儿之上,又是来回几下,好几片血肉堆积在那托盘儿之上。 就在这时候儿,底下那些个百姓里面儿,也不知是谁冷不丁的开口。 “我出二两纹银,要他高舒翰的一两肉,这等狗官,恨不能生食其肉!” 有了打头儿的,底下那些个百姓便好似着了魔一般,蜂拥着上前,看着那托盘儿上的血肉,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出自己的价钱。 “二两银子,我也要他高舒翰一两肉!” 就在这些个人群之中,却又一人,花白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好些泥尘,脏乱不堪。这人跌跌撞撞的挤进了人群的最前头儿,整个人跪倒在了人前,正是朝着台上那高舒翰的方向。满是皱纹的面孔之上,此时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着开口。 “造孽啊!高将军,辽城对不起您啊!” 高舒翰见着这位老者,面上愣了一会儿,接着,反应过来,天上了几分笑颜,就算自己身上还遭受着凌迟的痛处,却也浑不在意,开口说道:“十二年换了这么一个人,想来也算不得亏的!” 。。。。。。 生食血肉,此生无悔守辽城!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千里难阻父子情 第三百七十三章 在打下了遥州之后,领着那数万南蜀大军的魏正先并没有急着朝那边的云越两州打过去。也不是因为别的,两相对比一番,魏正先觉着那位六皇子实在要顺眼一些,不着急的。如此这般,南蜀大军就在那魏正先的指挥之下,一路北上,没几日的功夫儿,就到了那云江边儿了。 听说就在前些日子里,离这不远的地方儿,那位大齐六皇子那边儿的沈清如带着几万大军渡江,只可惜,山上的修士,不管他修为如何了得,终归不是领兵打仗的料,几万大军,一个也没活下性命,尽数死在了这云江里! 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在听说了云江的对面儿的那位主将乃是上京城兵部尚书周槐之后,魏正先心下生出了好些个谨慎,毕竟不想重蹈那沈清如的覆辙,老老实实的在云江边儿上安营扎寨,仔细地想着对策,迟迟不曾动兵。 就在魏正先左思右想,一筹莫展之时。营帐外面儿,有一兵卒,来的匆忙,跌跌撞撞的闯进了这营帐内,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抱拳开口! “禀将军,外面儿来了一个人要找将军,说是江城那边儿过来的!” 闻听得这些个言语之后,魏正先面上生出了些许的疑虑,猜不出来人是谁,只是放下了自己手里的那卷兵书,抬眼看着那人,开口说道:“将人带进来吧!” “遵命!”那兵卒应下,接着退了下去。没多久,营帐的毡子再一次被拉开,闪身进来一人,清瘦男子,约莫二十几岁,模样儿生的清寡,衣衫还算整洁,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从太华山下来的王旭之! 首阳峰的人,整天在山上待着修他们的孤隐大道,时间久了,这与别人打交道的本事自然就生疏了好些。正因如此,王旭之进来之后,看着眼前这人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贫道王旭之,请命来此,助少将军一臂之力!” 一边儿说着,王旭只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一封魏文长给他的书信掏了出来。只不过从江城到这儿,数百里的路程,这书信就一直藏在他的怀里,受了好些个折磨,早就变成了那等皱巴巴的模样儿了! 听完了王旭之的这些个言语,魏正先连忙起身,几步来到了那王旭之的身前,抬手接过了那封书信,展开扫过,真是自家父亲的笔迹,如此也就对着王旭之的身份生出了几分相信。闪身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魏正先开口说道:“道长请坐!” 王旭之轻轻颔首,径自到了一旁坐下,低头去,正见着那沙子堆成的地形图。。只不过随意扫过一眼,这王旭之便是抬手,从那沙盘边上取来一支小旗插在了那沙子上头,指着那沙盘,转眼过去,看着那边儿的魏正先开口。 “今夜子时,北边儿那些个敌寇变回从此处过来。此地正是我军薄弱之处,将军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魏正先起初听闻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满是不相信,心道,眼前这人也不过是山上的修士,如何晓得这带兵打仗的道理。只不过到底是拿着自家父亲的亲笔信过来的,自己断不能短了礼数。即便不信,魏正先还是上前看过。 只一眼,魏正先心中对这王旭之的看法便是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且不说那周槐会不会在今夜子时渡江来此,单说王旭之那旗子的落处,的确是自己这边儿兵力最为薄弱的地方儿,若是半夜时那周槐过来,由此直插几个来回,自己这数万大军顷刻便损失大半! 心念如此,魏正先的面上生出了几分恭敬模样儿,到了一旁斟满了一杯酒水,双手捧到了王旭之的面前,那满是油腻的脸面上尽是奉承的笑意,开口说道:“道长果然了得,一路走来,定然口渴了,且先喝杯酒水解解渴,然后再仔细与我说说!” 王旭之轻轻摆手,将那酒水推了回去,开口说道:“出家人不饮酒。至于这些个事情,也说不仔细,若是将军信得过贫道,今夜便好生准备一番就是了!” 。。。。。。 遥州那边儿的事情还得到了半夜子时方能见得分晓,如此且先按下不表。再说说北边儿这辽城,不过一天的功夫儿,辽城主将被活剐在了城门底下,血肉更是被那些个辽城的百姓尽数分食,若非有那位老者拦着,给高舒翰收敛的骸骨,只怕那些个骨头也剩不下多少,也得被那辽城的百姓们给剁碎了做汤喝! 生出了这等大事,城外不过几里远的姜伯约这边儿自然也不可能会不知道的。这不,在听说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姜伯约忍不住长笑,吩咐手下,取来些许酒水,自顾自地捧着那些个酒水进了那金顶大帐,整整一宿都不曾出来,只是听那些个守夜的兵卒们说,就算是晚上,那帐内还是会时不时地传来姜伯约的笑声。 人说知己最难求。的确如此,人生在世,最畅快的莫过于得有几个知己,不求多少,三五足矣。对于这几日的许阔来说,那位辽城的主将高舒翰,虽说年纪比自己要大上一些,却也算是自己的半个知己的。 知己这等物事,最不关乎阵营的,亦敌亦友,说的就是这般。知己没了性命,许阔的心里自然也是难过。对于武人来说,酒水的确算是好东西的,心情好时,畅饮一番,开怀的很;此番难过了,痛饮好一些,哭上两声儿,待酒醒来,那些个痛苦事想来也忘了个大半了! 这夜里,营帐这边儿,笑声哭声都在。可是到了第二天天亮之后,笑声与哭声却都没有了。姜伯约与许阔两个此番都恢复了理智,共聚在那金顶大帐之内,商量着破城的方法! “郭先生的锦囊说了,要我们按兵不动,那辽城不攻自破!”姜伯约还是重复着先前的言语,将那位远在妖土的郭先生给推了出来,开口说道。 “用兵之法,最讲究灵活二字,此番辽城里边儿生出了乱子,军心定然不稳,再说那张远的本事实在比不过那位高将军,定然不是某家的对手,此时不攻,更待何时?”许阔开口说着,面上满是自信。 姜伯约生出了几分犹豫,看着眼前这个汉子,迟迟不曾做出决断,有低头看过了一眼锦囊,看着那纸条儿上颇为熟悉的笔迹,如此,才下定了决心,抬眼开口:“郭先生神机妙算,这等大事儿定然不会生出差错的,我等便再等两日,若是两日之内,那辽城里面儿还是没有半点儿别的动静儿,咱们便强攻过去如何?” “妖皇给我的,不过五万兵马,后面儿还有数座城池,若是在这而平白折损,实在不值当的了!” 许阔见着姜伯约这边态度坚决,只得应下,不曾多说言语,眼底闪过了几分不甘,退了大帐! 。。。。。。 晋州之地,与冀州相接,两地同与那北疆摩天崖交界。只不过靠近晋州的那一段,山势实在险峻了一些,不论人鸟,具无踪迹,早些年曾有人远远地在此处见着,就在这崖上,那鸟儿突然就没有了半点儿的力气,直直摔落下去,再然后,被那些个云雾挡住了视线,只是这山崖千仞多高,掉下去,定然粉身碎骨,连尸首都留不住了。 就是因为这地势太过险阻了,所以北边儿的那些个妖族们从来都不会想着从晋州这边儿过去人族掠夺一番的。就算自家这里安稳了一些,却也挡不住晋州的山水养就了许多好男儿,想着斩妖除魔,给自己人族多谋福祉。 这千百年来,在这方面,青云山就是这方面的榜样!自打当年那位一剑千里,轻取敌酋的青云剑仙之后,这青云山的剑法虽说衰落了一些,可青云弟子的这些个心气不曾倒退半分的。 青云山说是在晋州之地,可离着冀州也不过几十里的路程,位置靠北,与辽城接近。也正是因为这样而,当年那高舒翰在自己儿子不过六岁的时候就将他给送到了青云山上,寒来暑往间,一晃眼,就已是十二年的光景儿了! 这十二年里,高长温少有机会下山,自然就见不到自己的那位父亲几面。可就算如此,父子情深,血浓于水,当父亲的高舒翰生出了不测,这高长温又怎么会一点儿都不曾差觉? 就是今日里,还是如往常那般,高长温习练着自己青云山传下来的剑经,此番修为够了,也不必可以舞动长剑,单单只是观想,那些个玄妙的剑法在自己的脑海里不停走过,也能够生出好多想法! 就在这高长温闭目观想之时,自己脑海里那些个玄妙的剑法猛然消散,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几年不曾见过面儿的父亲出现,浑身上下具是血迹,但见着他几步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抬手摸摸自己的面庞。 “温儿,几年不曾见了,可是想为父了?从小为父就不曾多加照顾与你,你可莫要记恨为父啊!” 看着这等场景儿,盘膝端坐着的高长温心中猛然一阵气血激荡,久久不复平静,终于,喉头鲜血再也忍受不住,心头生出一股子刺痛,身上没有了半点儿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睁开双目,眼中渗出的尽是血泪,张了张嘴巴,好半天艰难吐出两个字节! “父亲!” 。。。。。。 血浓于水,千里难阻父子情!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天下事尽付一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冬天本就是昼短夜长的,想来江边儿的夜要早一些,天色早早地就暗了下来,连同这江面儿的点点渔火也尽数被这黑夜扑灭。夜里的江风要比白天大上一些,风声在耳边儿呼啸,与北方的寒风不一样,这江边儿的冷风带着些许的水气,直往人的骨头缝儿了钻,不管添上多少衣服,那阴冷都是挡不住的。 也得亏南蜀这边儿的这些个兵卒们都是江南这边儿的人,自小就在这地处儿住着,早就习惯了这些个阴冷,忍受着冷风,在那黑夜里,一个个仍然是笔直的站着,数万人的大军在此,愣是没有生出半点儿的动静儿。 白日里,王旭之一语道破了这魏正先布置的薄弱之处,更是说了北边大齐的军队今夜要到这儿劫营之后。魏正先立马就做出了一些个调度,那营帐里还是亮着火光,只不过军中精锐此番尽数到了江边儿来到埋伏。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转眼便到了子时。黑夜里,军队最后头的地方儿,魏正先跟王旭之就是在那里的,端坐在两张椅子上,旁边还有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两盏热气腾腾的茶水。 天气还是冷了一些,就算魏正先身上的肥肉比常人厚了不少,却也抵挡不住,不停地呼出热气搓了搓自己的两只手,小心翼翼的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轻轻抿过一口,那热流顺着喉咙下去,这身上添了几分热乎。 看着自己身边儿的王旭之,魏正先这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些个惊叹,果然是山上下来的人物儿,这天寒地冻的,王旭之还是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也没见着他打过一个寒战,早知如此,自己当年也就学上几手吐纳的法子了。 “道长啊,也不知我这个年纪是不是晚了一些,能不能传我几手强身健体的功夫儿,最起码别让我这般禁不住冻不是?” 王旭之听闻此语,转眼看过了魏正先一眼,轻笑着开口:“贫道的这些个法门虽说简单,可不是将军能够学来的,整日参禅打坐,只怕将军受不了那般苦楚!” 魏正先面上生出了几分一样,连忙打着哈哈,开口说道:“道长果然慧眼,我这个人自小就坐不住,别说什么参禅打坐了,就是这般好生坐着,也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腻味了的!”魏正先一边儿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子,朝前走过几步,远远朝着那云江的方向看过去。 “道长,已经子时了,您说的那大齐军马怎的还不曾到此啊?” 怎知魏正先话音还不曾落下,那王旭之也站起了身子,抬手指着那云江,对魏正先开口说道:“将军且看,敌军已至!” 魏正先一愣,回过神儿来,顺着王旭之手指额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原本尽是漆黑的江面之上,此时三三两两地生出了好些个星火,此时正值冬日,尽是西北风,那齐军接着风势,速度自然非常!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那些个星火尽数停住,正是大齐的战舰靠上了岸边! 魏正先眯着眼睛,夜里自然看不清那齐军的妆容,可是凭借着那星火的整齐模样儿,心里也多少有了几分数儿。眼见时机一到,魏正先迈步来到了一旁,从那兵卒手中取来一对弓箭,箭矢上面儿早就淋上的火油! 张弓搭箭,刃上点火,也随意一箭,正是朝着江边!在这一箭之后,原本漆黑的夜色,猛然添上了好些个星芒,在看得仔细一些,那些个又哪里是什么星星,星火越来越大,分明就是无数燃着火光的箭矢,此番从夜空落下,好似无数流星划过! 大齐那边儿的兵卒自然没有心思去观赏这壮丽的星火,不为的别,只因这些个星火之下,关乎着的,都是各自的性命。如此,原本整装待发的大齐军队,顷刻间,乱成一团,那无数兵卒早已没有了杀敌的心思,抱头鼠窜,刚刚从战船上下来,还未在地上站稳,有各自抱着脑袋,朝着战舰那边儿跑过去。 今夜里带兵的,还是那位大齐的兵部尚书周槐,看着自家这些个兵卒们这副模样儿,想着自己得意的计策竟然早早地就被对面儿的敌手看破,周槐心里好不甘心,即便没有箭矢过来射到这位兵部尚书的身上,周槐还是大口一张,吐出了一口鲜红,面上添上了几分惨笑,遥遥的看着那飞来箭矢的方向,轻声开口:“果然虎父无犬子,魏常山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 所谓祸福天注定。修道之人,最讲究的就是天命二字。就算这青云山也不例外。 高长温是掌教青阳子的徒弟,修为与天资比不得那位大师兄陆衡,可这十几年下来,一身的武艺也能够排进了这青云山诸弟子之中的前五了。抛却了走在前头,将这些个师弟们远远甩在后头的陆衡,剩下这几位颇为出色的弟子们,大多都是半斤八两的光景儿,也说不上谁能更出彩一些的。 掌教的弟子修为上出了差错,这事情自然不能疏忽的,更不用说平日里高长温因为他那温和的性子,也算是在这青云山上混了个实在不错的人缘儿了!山上这些个师兄弟们,在听说了这事情时候,各自都是放下了自己手头儿上的事情,到了高长温这边儿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师弟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的不小心?咱们山上的这本剑经,内里有无数的变化,就算师父也不曾尽数参透,师弟修炼时还得小心一些,省的出了差错,伤到了根基!”说话的是那陆衡,坐在高常温的额床榻旁,轻声开口说着。 一边儿说着,陆衡抬手抵到了高长温的身后,嘱咐着随时吐纳,自己这边小心运气,给他梳理一番体内的劲气与经络。 只不过高长温侧身避开了陆衡的手掌,反而起身,从那床榻上下来,看了看自家的师兄一眼,心口还是留着几分疼痛,这一番动作,又加重了几分,眉头不禁皱起。 “师兄,我想下山回辽城去看看!” 听着高长温突然说出了这等言语,就算那陆衡也忍不住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自家的师弟,自己还是了解一些的。这青云山向来就没有什么断舍凡尘的事情,山上的弟子更是随其出入。可就算是这样,高长温往常还是那个最少下山的一个。 也并非全无缘由。说到底,高长温上山的年纪还是小了一些,心里对他山下的那位父亲存了几分怨气,最开始那几年也就赌气不愿意回去,时间久了,这等事情也就成了习惯,若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日子,还真没见着高长温回到那辽城一趟儿。 “也好,师弟也有几年没回去,此次回去看看也好。这些个日子,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想着看看那辽城的光景儿,便陪着师弟走上一趟儿?”陆衡笑着开口。 高长温拱手,做过一个稽首,开口:“多谢师兄!” 。。。。。。 也没哟跟那位常年闭关的青阳子报备,第二日,高长温就与陆衡两个人下山了。所谓青云剑仙,就算没有了剑仙的名头儿,这青云山还是以剑术见长的。这两人下山赶路自然就离不开各自腰间的那一柄长剑了。 但见得长剑出鞘,飘摇悬在身前,两人纵身,越上长剑,双手做剑指落在腰间,稳住长剑。捏过剑诀,剑随意动,倏忽而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御剑飞行这等事情,想必是每一个少年都曾憧憬过的。白衣踏剑,一日间便逛完了三山五岳,看过了九天十地,那是何等快哉!这两人的修为比不过那说书先生嘴里的剑仙,可从青云山到辽城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在这两人的脚下,不曾用了半炷香的功夫儿,便已经落到了辽城! 天涯游子,锦衣归故里,哪里能夜行?可在这些个修道人的眼力,自家的事情终究不值得跟别人去说的。即便是离开了好些个年月,对于自家那座算不得多么寒碜的将军府,这高长温还是熟络的很的。 由着高长温带路,没一会儿就到了那做将军府之前。只不过此番这将军府之前的光景儿,着实是惊到了高长温。那眨眼的封条糊在了颇为气派的大门之上,这个将军府里面没有半点儿的动静,好似一处死宅! 高长温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看着路过的那些个百姓里,更是时不时的有人朝着那边儿啐过一口唾沫。 留意到了高长温面上的那几分为难之色,陆衡便开口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这将军府里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闻听此语,面上露出好些个恨意,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们不知道?这高舒翰竟然跟北边儿的妖族串通一气,打算给他们大开城门,绝了我人族的社稷,如此狼子野心之辈,得亏新皇英明,派下使臣到此查清此时,这才将那高舒翰正法了!” 此语落下,高长温宛若雷击,呆立此地! 。。。。。。 神机妙算,天下事尽付一掌! 第三百七十五章 哪管他江湖庙堂 自己的父亲自己最是了解,那位为了大齐的这一座辽城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上的高舒翰,说他投向了北边儿的妖族。这等事情,不管怎么说,高长温都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不相信,所以就要探查出此中的蹊跷,自己的父亲,总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背着那骂名死了的! 从那百姓的言语里晓得,这件事情是由着自己父亲手底下的那位副将揭发。根源还是在那位副将的身上,高长温此番要去的,正是那位张远副将的府邸。嗯,也不对,自己的父亲被凌迟处死之后,那位张远副将可是做了这辽城的主将了。 一路上打听着,左拐右拐,可算是来到了那副将的府邸上,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之上还有着一方崭新的牌匾,上书“将军府”三个大字。大门外,还站着两个兵卒,看着那模样儿,应该是这辽城官兵里出来的,如今却是给这张远守大门儿,官兵私用这个罪名可是不小的。 一来,高长温的身上不曾有一官半职;二来,山上的修士想来信不过山下的官府,那些个所谓的律法,哪有自己手中的长剑来的简单爽快! 如此,高长温径直走上前去,对着那两个兵卒,开口说道:“张远可是在这里面儿?” 那台阶儿还没有迈上去,那两个兵卒抬手,手中各执长枪,挡在了高长温的面前,“你是什么人,张将军也是你能说见就见的?” 如今的高长温,心里着实难受,实在不想跟这两人在言语上多做纠缠,也不曾多看过那长枪一眼,只是轻声开口:“若是拦路,便怪不得我了!”言语落下,抬手,将那长枪拨开,便要朝着里面人走过去。 这两个兵卒受了命令,自然不敢失职。见着高长温竟然打算硬闯,两人上前,长枪横扫,正冲着高长温的胸膛。 高长温抬手,宝剑也不曾出鞘,只是并指做过剑指,指尖迸出些许的剑气,一声脆响,那两柄长枪断掉,剑气不曾就此罢休,狠狠地朝着那两个兵卒过去,不曾伤到那两个人的性命,却是将两个人掀飞好远,狗啃泥的趴在了地上。 如此一招作罢,高长温站在那门口台阶之上,抬头看了看自己顶上那方眨眼的牌匾,眉头忍不住轻轻锁起,再抬手,指尖又一道剑气迸出,呼啸过去,那方牌匾顷刻便成了一对木屑! 毁坏了人家的牌匾,这等事情闹出的动静儿终究是大了一些,待在那里面儿的张远如何会听不得这等动静儿?等着他带着几个亲兵赶出来的时候儿,这高长温还不曾进到这大门里。 在门外站着,看着陆续从里面儿出来的几个,高长温一眼便认出了里面儿的张远,看着那人,轻声开口:“张远?” 张远见着此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心里稍稍安稳了几分,示意着自己身边儿的这些个亲兵给自己让开了道路,上前几步,隔着那不小的院子,开口说道:“不错,正是某家。你是何人,怎敢毁坏我将军府的物事?” 闻听此语,高长温忍不住轻声笑过,嘴角勾出几丝嘲讽之意,接着开口:“将军府?陷害他人得来的将军,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这些个言语说了出来,张远的面色一变,暗淡了几分,阴沉了下来,仔细地看过了这年轻人一眼,不悦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此要做什么?”一边儿说着,似乎是从高长温的眉眼看出了什么,眉头皱起。 “高舒翰之子,高长温!来此取你那颗头颅一用,用以祭奠家父。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要请将军帮忙,给家父证过清白可好?”高长温一边儿说着,这边慢慢将自己腰间的那一柄宝剑慢慢的抽了出来,宝剑出鞘,剑气四溢! 晓得了来人身份,张远的面色又是一变。只不过,这张远到底是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了好几年的人物,又怎么会被一个年轻人给吓破了胆子?只见他抬手一招,旁边儿的几个亲兵将一柄重枪给捧到了他的身前,正是当日里高舒翰与许阔两日比斗时使的那一柄! 但见着张远单手使劲儿,轻松将那重枪提了起来,随意两个枪花抖过,那灵活程度,更盛当日的高舒翰。单手将那重枪别在了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手也做剑指,指着那边儿的高长温,开口说道:“高舒翰叛国之罪,理当诛尽九族。先前让你侥幸逃下性命,你不好好躲藏起来,竟然道了本将军的面前,既然是自己找死,便怪不得本将军了!” 这言语刚刚落罢,张远脚下迈出步子,扎实几步,转眼就越过了院子,到了高长温的眼前,一枪直去,枪锋光寒,直刺高长温的心窝! 高长温不曾躲闪,抬手,长剑竖在自己的胸前,由着那剑身将枪刃挡住,再一反手,任凭张远有何等的力气,高长温害死轻松将那枪头压下,顺着那长枪的枪身,宝剑一路之上,剑刃枪身相接,划出了一连串的火光。 眼见着那宝剑便到了自己的身前,眨眼就要伤到了自己的双手,张远不敢疏忽,两忙松开了双手,身子后撤了几步,看着那边儿的高长温,眼神里满是凝重,即便不曾受伤,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再看这边儿,高长温抬脚,脚尖勾住了那柄重枪,不曾由着它掉在地上,稍稍用力,脚尖儿便将重枪挑起。高长温另一只探出,小心接住,立在自己的身旁,轻轻摩挲了一番,开口说道:“家父的东西,就算是家父不在了,也容不得你这等小人玷污的!” 一边儿说着,高长温的受伤使劲儿,狠狠地将这重枪直直地插进了脚下石头铺就得地面儿上。再抬眼,看过那张远一眼,轻声开口:“好了,东西教回来了,便跟我在走上一遭吧!”开口说着,剑下迸出好些个剑气,那剑气直直地朝着张远过去。 张远到底不过一个江湖武人,就算因为纵横沙场多年,身上沾染了好些个血气,此番却也不是这高长温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见着剑气在自己的身上肆虐留下痕迹,一声惨叫之后,再看去,这位方才还叫嚣着斩杀高常温的张远,此时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手筋脚筋都尽数被高长温挑断,嘴里不停的溢出鲜血。 高长温冷冷的看过了一眼,将自己手里的那一柄宝剑归鞘,再回手,提起自己身后的那一柄重枪,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这张远的身边儿,眼神里满是一些个冰冷,好似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且留你多活片刻,还有一个朋友在城门那儿等着你呢!”此语落罢,长枪猛然探出,直直地刺穿了张远的身子,将他挑起,纵身一跃,径直跳出了这座将军府。许是还不曾解气,头也不回,只身后迸出剑气一道,顷刻间,原本还算得气派的将军府就变作了一片废墟! 不过几个兔起鹘落,高长温就已经到了那辽城的城门底下。今日的城门底下,也聚集了不少的人,那热闹的光景儿,不必昨日给高舒翰行刑时差了多少。只是那人群最中间,还有两个人,一人道袍仗剑,正是青云山的大弟子陆衡,至于他身边儿那人,五花大绑,倒在地上,还不听地叫喊着救命,再仔细看过,不是那位京城来的使者还会是谁? 看着那儿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样子,高长温提起自己手里的这柄重枪,狠狠地掼掷了出去,枪芒锋利,直直地刺进了那城墙上,连带着张远,也被高高的挂在了那里,鲜血还不停地顺着四肢滴落下来! 看着那张远的模样儿,在场的人具是哗然,直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就在那些个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儿,高长温再是纵身一跃,跳过了人群,来到了那陆衡的身边儿,对着陆衡轻轻点头,接着抬头,看着那些个百姓,开口说道:“我,辽城主将高舒翰之子,高长温!只因家父平白蒙冤身死,身为人子,自不能由着别人给他的身上抹黑,今日,便在此处换我父亲一个清白!” 这些个言语落下,那些个百姓的眼力更是添上了些许的恐惧,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左顾右盼的,不敢在此处多待下去,尽都不停地后退,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那高长温又怎么会轻易如他们所愿,抬手,剑气激荡,直将城头那一柄大旗斩断,开口说道:“在场诸位,谁再敢后退半步,犹如此旗!” 如此之后,那些个百姓猛然止住了脚步,面上还是恐惧,却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打颤,更有甚者,此时已然忍受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高长温也不去多做理会那些个百姓如何,只是转身过去,看着地上的那位京城使者,此时他的嘴里被塞了一块儿抹布,说不得言语,只是挣扎着呜咽! 高长温转眼看过了将这位京城使者请过来的陆衡一眼。陆衡晓得自己这位师弟的意思,面上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开口说道:“这人的呻吟太烦人了一些,实在受不了,不得已,只能出此下册了!” 陆衡一边儿说着,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塞在那人嘴里的抹布给扯了出来! 怎料,嘴上的物事刚刚没了,京城来的那位使者便忍不住再一次嚷嚷了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朝廷命官,就不怕本官上报朝廷,把你们满门抄斩?” 。。。。。。 有仇报仇,哪管他江湖庙堂! 第三百七十六章 谁说书生无一用 第三百七十六章谁说书生无一用 正如陆衡说的一样,这位京城来的使者声音太难听了一些,好似那破了嗓子的鸭子,实在刺耳!高长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上前几步到了那使者的旁边儿,抬脚碾在了那使者的胸膛,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那人开口。 “满门抄斩?家里原本就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不凑巧,家父昨儿刚折在了大人的手里,如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真要是满门抄斩的话,我还算是赚了的!”高长温一边儿说着,脚下使劲儿。 胸膛受到了重力,那使者一时喘不得气,面上青紫,张大着嘴巴,却是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眼睛瞪的老大,好似要突出来一般。眼见这自己脚下这人就要没了性命,高长温稍稍收回了几分力气。 这一下,那使者如释重负,贪婪地吸着空气,也不曾着急做过言语。喘了好一会儿之后,使者的面上慢慢恢复了鸳鸯,这才反应了过来,想着高长温方才的言语,面上露出了好些个惊恐,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抬眼朝着那城头看过去,正看见了被长枪挑着挂在城头的张远。 见得了那张远的模样儿之后,使者的心里更慌了神儿,额头上尽是一些个冷汗,挣扎着起身,趴在高长温的身前,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一个劲儿的对着高长温磕头,咚咚作响,没几下的功夫儿,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好些个血迹! 城头上,那张远手脚尽被高长温废去,一身的伤势也实在不轻,可好歹还是留下了一条性命。武夫的身子到底强硬一些,张远此番还留下了几分意识,垂首,正见着底下那京城使者的动作,勉强开口,使劲儿朝着底下呼喊。 “大人,何必这般作践自己,我等怎么说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怎能对一个罪人之子低三下四?何况杀父之仇,大人这几个不疼不痒的响头磕下也定然是偿还不了的啊!” 这些个言语落下,那使者更是不堪,面上泪水汩汩流下,涕泗横流的模样儿,实在狼狈。带着哭腔,开口言语:“高公子可得明鉴,令尊高将军的事情,都是那张远指使我做的。他许下我黄金百两,只要我将高将军扳倒就是,不曾说过要置高将军于死地啊。只恨在下当日被猪油蒙住了心肠,一着不慎,犯下这等大错!” 这些个言语落下之后,再看四周,具是哗然,那诸多百姓,心里不知何等滋味,可不曾想到自己昨日里的丑态,只是觉得眼前这使者与张远实在可恨,竟然骗过了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 “竟是如此,这贪官实在可恶,因为百两的黄金,竟然害死了好几条的人命!” “可不是嘛,就应该把他们也凌迟处死,才能解了咱们这心头之恨!” 听着底下百姓的言语,那边儿的使者在那里瑟瑟发抖,想着昨日就是在此处,还是这些个百姓,他们争抢高舒翰血肉分食的场景儿,心里猛然生出了好些个寒意,只觉得就算是这高长温此番留下自己的一条性命,这些个辽城的百姓只怕也会一人一口将自己给吃掉的。 倒是那被挂在城头的张远,此番不曾害怕,反而仰头大笑,看着底下那些个百姓的模样儿,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好笑,“哈哈哈,贤侄你可知道,昨日就在此地,就是眼前的这些个百姓,二两银子一两血肉卖下了你父亲的尸首,生生吃下啊!今日又这般丑态,可怜啊,高将军钟意一生,到死却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 “今日还在这里,这些个百姓们却争抢着要处死我等。当真可笑,这些个百姓啊,哪里会管你是个贪官还是清官,只要是在这而被处死的,比他们位高,比他们富贵,比他们权重,他们的心里就定然是高兴的啊!” 这张远的言语落下,高长温再一次呆立在那里,久久不曾回神。这等事情实在太惊人了一些,人吃人的光景儿,那不是只存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在这个算不得贫苦的辽城,这算的丰收的年份儿,竟然也有这等慑人的事情? 下面的百姓同样听得了张远的言语,起初都是纷纷垂下了头颅,面上也生出了些许的愧疚。这辽城里,一时就只剩下了张远的笑声。可能是觉得张远的笑声太难听了一些,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最先开口,接着,便又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辱骂。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个贪官的陷害,我等又怎么会误会了高将军?” “可不,就应该将你们全都砍了脑袋。” 看着底下那些个人激动开口的模样儿,张远面上的笑意还是不曾收敛,随着那血液的流逝,张远也渐渐没有了多少的力气,却还是抬起了头颅,看着那些人开口:“都说百姓具是墙头草,今日可算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 抬起头,高长温眼里布满了通红的血丝,看着底下那些个百姓,看着他们那不知悔改的模样儿,面上没有一丝的愧疚,只是不停地指责着别人,理所当然。高长温的面上生出些许的惨笑,抬眼看着半空,好似是看着自己那位逝世的父亲一般,轻声开口:“就是这些个百姓,让您守了十多年,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顾不得了?今天看着,实在不值当的啊!” 上前一步,高长温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那一柄宝剑,高高擎起,对着那些个百姓。身后的陆衡见到了这等光景儿,实在担心,生怕高长温受不得自己心里的怒火,对这些个百姓下死手,那可就违悖了青云山的山规了。 陆衡上前一步,来到高长温的身边儿,抬手就要将高长温手里的长剑按下去。怎知那高长温轻轻拍了拍陆衡的右手,抬眼迎上了陆衡的目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色,接着再一步上前。 陆衡只得罢手,右手却是不自觉的按住了自己腰间的宝剑,时刻准备着拦下高常温的额动作。 不曾多说些许言语,那宝剑径自落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好头颅滚下,正是那位京城来的使者。这高长温手中的长剑实在太锋利的一些,那使者还来不及开口喊过,便是没有了直觉,直到那人头落地之时,眼睛还是瞪地老大。 再抬手,剑下一道剑气迸出,直直地冲向了那张远,剑气透胸而过,张远胸口落下迸出好些个血,面上满是不甘,使出了最后的力气,高声喊过:“书生误我!”这言语落罢,头颅垂下,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 修道人,除却了那些个通天彻地的本领之外,还要修一颗世外之心。总不能被尘世的恩怨牵扯连累。如此道理,高长温自然是懂得的。在了解了张远与那位使者的性命之后,高长温便不曾伤过任何一个人,就算那些个辽城的百姓嘴里都有着自己父亲的血肉。 许是那些个辽城百姓的良心发现,壮着胆子与高长温说了那高舒翰骸骨的去处。还是当日里的那位老书生,终究是读了一辈子的圣人言,要比这些寻常百姓多懂一些个道理,昨日收敛了高舒翰的骸骨之后,好不容易凑出了些许银两,给高舒翰置办了一副简陋的棺材,好生给埋了。 高长温晓得了这些之后,不曾由着那些个百姓给自己引路,只是凭着他们的言语,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父亲的墓地。一个没有多大的小土丘,没有石碑,只是一方木头劈成的牌子立在那里,上面书着自己父亲的名讳。 再看那土丘之前,一个老者,身穿丧服,披麻戴孝,跪在那坟墓之前,一张张地抽着自己手里的纸钱抛进了面前的火盆,还时不时的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或许自己方才说错了,做过什么终究会有人看到的,不管多少,终究算是值得的。 。。。。。。 妖都与辽城之间相隔数千里,消息传过来,最起码也得几天的时间。 这些个日子里的妖都还算平静,不曾生出什么大事儿,除却了一个月前那位人族的太子到了这里借去五万精兵之外。当然了,人家也没有白借,最起码给留下了一个人质,一个读书的书生,交个什么郭先生,也不知他的学问究竟如何,总之让那位同为书生的御史中丞时不时的到府上拜访。若非年纪大了一些,说不得这妖都里就有给这位郭先生说亲的了。 自打留在了妖土之后,郭先生就被安置在了妖土皇家的驿馆里。平日里有人安排起居,整日也只是在屋子里读书就是了。今日的郭先生还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在自己的房间里捧着一本书册,用功的很。 猛然抬起头,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般,掐手算了一算日子,这位郭先生站起身子,到了桌子上取来些许酒水,径自出了这屋子,来到了院子里,对着正南方向,抬手正朝着半空,低声开口:“张将军,一路走好!” 说罢此语,碗中酒水尽数泼洒在了地上。 。。。。。。 谋断千里,谁说书生无一用!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舍一寸与蛮夷 高长温并没有在这辽城久留的,说起来,这也算是一处让他伤心的地方儿,修道人修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若是留在这里,整日对着那些个吞食过自己父亲血肉的百姓,莫说他高长温还是人了,就算是那等圣贤只怕也受不了的。 也就是在他离开辽城的当天,城外的姜伯约得了消息,立马下了攻城的命令。所谓蛇无头不行,辽城这儿一连着好几天生出了好些大事儿,自家这些个主将副将什么的尽都折在了自家人的手里,没了守城的,纵然还有千万的兵马,这辽城还是像一座空城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被那姜伯约带着人闯了进来。 此番进城的,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都是那些个妖族的兵卒,一个个儿长得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儿,这辽城的百姓如何会不怕?自打那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城里的百姓尽都藏到了各自的家里,不敢露头儿。就连那些个平时守城的兵卒,也都是丢盔卸甲的模样儿,没了丝毫的斗志。 骑着那高头大马,许阔正跟在自家主子的后面儿,看着街道两旁那些个紧闭着的门户,心里不禁生出了好些个疑虑。最起码,在这许阔看来,姜伯约从妖族借得了些许兵卒直指上京,这件事说不上对,可也算不得错的。 毕竟这姜伯约乃是大齐太子,最是正统,只不过因为那二皇子的算计,方才落到了如此的地步,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番不过权宜之计,断然不会坏了自己人族的根基的。可来到了这城里之后,那些个百姓们分明将自己这一行人当做了凶恶之徒,这又是何等的道理? 姜伯约没有去想过这些个事情,只是心底里对那位郭先生的佩服有多了几分。想着那位郭先生不过七尺之躯,却能决胜千里之外,这等手段,便是山上的那些个仙人只怕也做不到的。 就在这姜伯约得意洋洋之际,耳边却传来一道老迈的声音。 “尔等妖土蛮夷,怎可入我人族之地,还不速速离去!” 姜伯约听得了声音,睁开了眸子,收敛了面上那几分浅淡的笑意,抬眼去看,只见一老者,一身丧服,手上更是拄着一根拐棍儿,也不是别人,正是钱日历给那高舒翰收敛了骸骨的老者。步履蹒跚的朝着在这边儿走过来,摇摇晃晃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抬起了自己手里的拐棍儿,指着姜伯约的鼻子开口。 一个身子都半截儿入土的老者,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如此,姜伯约不曾放在心上,可想着自己那所谓名正言顺的意图,此番还是牵扯缰绳,停下马匹,看着那老者,轻声开口:“老人家,本宫乃是先皇大齐威烈皇帝时的太子。只因京中生出了变故,那姜仲达弑父篡位,更是害死了本宫的皇弟与母后,此等大仇,老人家你说本宫应不应该报?” 那老人家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色不曾生出半点儿的变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边儿的姜伯约,继续开口说道:“自家的事情,自然要自家解决的。既然是我大齐的太子,又怎能不晓得他们妖土的狼子野心?此番借兵来此,岂不是引狼入室,坏我人族社稷?殿下这般糊涂,也幸亏不曾做了我大齐的皇帝!” 真正的读书人,说话做事都是直的。所谓宁向直中取,不问曲中求就是这般道理了。 可是这直爽的言语往往最是伤人。这些个言语说出来之后,那姜伯约的脸色便是猛然一变,阴沉的吓人,看着那老人家,自顾自忍下心头怒火,冷声开口:“如今朝中荒唐地一塌糊涂,本宫无奈,只得求助妖族。其中曲折是非,老人家不了解,便不得多做言语!” “殿下既然做得,老朽又如何说不得?且不说殿下这边儿不过是为了那张龙椅罢了,事关人族大义,当年的南蜀可是生生弃了他陈氏的江山!怎的,你姜家就如此舍不得?”老人家说着,神情实在激动,手中的那根拐棍儿也止不住的颤抖。 “够了!”终于,那边儿的姜伯约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高喝一声,猛然抬眼,眼睛瞪的滚圆,一身气势无所保留的显现出来,身后更是有着一条五爪金龙的隐约舞动,一瞬而逝,若非可以留意,只怕都看不得那玄妙的光景儿。 “尔不过山野匹夫,如何敢妄论此等大事?就不怕掉了自己的脑袋?”姜伯约接着开口,眉头倒竖,暴怒之色不在压抑。龙颜大怒,想来就是这等模样儿了。 身后,那些个妖土过来的兵卒各都都浑身一颤,使劲儿缩了一缩自己的脖子,努力不让自己瘫软在地上,否则太丢人了一些。就算那一身武艺着实不低的许阔,也禁不住心神一晃,坐下马匹倒退几步。 可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个读书人,天资算不得上等,没有那出口成章的本事,却将书上说的那些个道理都给记在了自己脑海里,甚至用自己的一生来恪守书上的道理。没得了读书人都向往的功名,却养成了一身不可割舍的傲骨。 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读过几本圣贤书的老人家晓得这书上的道理,不曾在那迫人的威压之下显露半点儿软弱的模样儿,还是直愣愣的梗着脖子,抬眼直视着那边儿的姜伯约,将手里的拐棍朝着自己脚下狠狠一下拄在地上。 “老朽既然到了这儿,便早已将那所谓的生死抛到了脑后。这辽城的年轻人没得骨气,便让我这副老骨头来守着这座辽城。老朽来此,只是要与你身后那些个妖土的人说明了,人族千万里,却没有一寸你妖族立足之地!” 想来是因为那姜仲达的缘故,此番姜伯约看着老人家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儿,心里实在厌恶,那些个言语听在自己的耳朵里,心头火气更盛,那无名火顺着三阳经直冲巅顶,一时便迷了姜伯约的心神,也不知怎么,抬手,身后那宝匣里,一柄短枪飞出,绿芒乍现,眨眼间,便又回到了自己身后的那宝匣里。 再看去,那老人家猛然停住了动作,只是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伯约身后的妖族兵卒,声音细微,却清晰可闻:“人族千万里,无一寸妖族立足地!”这声言语说尽,脖颈出又一道红线显现,接着,头颅整个掉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姜伯约身后的那些个妖族。 这等光景儿实在瘆人,就算那些个妖族尽是一些个飞鸟走兽成的精怪,此番这心底里也禁不住一阵发毛。 。。。。。。 乌飞兔走日月转,人间换眼又一年!不知不觉间,又是小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到了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就是除夕!只不过,今年的除夕有些不一样,皇宫里一片惨淡的模样儿,实在不景气。 也是了,毕竟这些个日子里,传来的都是一些个坏消息,先是南边儿,打了几十年仗的周槐,此番却是折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手上,云江一战,折损了上万人马,云江彻底失守,周槐率兵后撤。 云江那儿没了朝廷的兵马,除却了南蜀那边儿,连云州那边的六皇子姜子陵此番也抓紧了这等机会,亲自率领了两万兵马,浩浩荡荡的渡过了云江,朝着上京城这边儿过来了。也得亏着周槐还有几分本事,即便手里的兵马少了一些,还是在兖州哪里将南蜀与姜子陵的军队给尽数挡下。 除了南边儿,还有北边儿。辽城失守,阻碍那姜伯约的最后一道厚实的关隘也没有了,剩下的路程,尽都是一马平川,两个月下来,一连攻破了数座城池,此番那姜伯约的兵马离着上京城也不过千里了。 看着不断呈上来的折子,姜仲达这边儿也是一筹莫展,好些个日子了,眉头就一直不曾舒展开来。江山眼看着就要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过什么除夕,可别忘了,二十年前,东夏就是在一个除夕夜了亡的国! 想来就是这些个日子里太糟心了一些,身边儿那些个内监给这位新皇出了个主意。说是这宫里太无趣了一些,没什么可以散心的物事和玩意儿,倒不如出宫走走,说不得这心里的郁结就好一些了呢! 以往读书时,姜仲达也晓得那等张弛有度的道理,只觉得这些个日子里的确太累了一些,从善如流,听了那些个内监的言语,不曾带人,就是自己出了皇宫,到了京城里走着。 除夕的白天,这上京城里还是热闹的很的,毕竟还有好些个年货都是在这天才置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那些个百姓与商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面上全是一些个喜兴。 自己一个走在这街道上,姜仲达眉头却是慢慢锁起,如今大齐腹背受敌,这些个百姓还是这般跟没事儿人似的,哪里又像书上说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模样儿? 如此,这姜仲达忍不住拦下了一个路人百姓,直接开口问道:“你可知如今我大齐危在旦夕,正在大厦将倾之时,你等怎的还有这等闲心?” 怎知那人面上满是鄙夷,好似是看着一个傻子一般,开口说道:“你这人许是读书读傻了。就算这大齐亡了,对咱们这些个平头儿老百姓来说又有什么不一样?充其量不过是换了一个皇弟罢了,还能有什么?日子不还得照常过下去,前些日子已经换过一个了,你看咱们这上京城里可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 此虽千里,不舍一寸与蛮夷!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尽都在几人谈笑 第三百七十八章尽都在几人谈笑 正如当日岳长屏留下的言语一般,在这东夏的地界儿里,陈墨几个人着实不容易的。便是在岳长屏回到临唐城的当天,陈墨那南蜀新皇的身份就再也遮掩不住,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天下都晓得了那位在昆仑山前出尽了风头的太华山弟子竟然还是南蜀遗胄,如今更是做了南蜀的新皇。 也是因为那南蜀新皇的身份,陈墨这边儿的麻烦就定然不会少了的。且不说岳长屏四处张贴榜文通缉于他,就连大齐那边儿也出了不菲的悬赏,黄近万两,封万户侯,只为了陈墨项上的那颗人头。这儿不得不多说一句,那颗不知多少斤两的人头着实是值钱的很。 日子一晃,在这东夏这边儿就给耽搁了好些个日子了,一转眼,竟然又是一年的除夕了。也是不知怎的,山下那边儿的风声一直紧的很,反倒是龙虎山这边儿,这些个日子里平静的很,不曾有人到过这里,陈墨几个人躲在这儿,倒也是安生的很,一直不曾生出什么乱子。 除夕下雪,似乎是龙虎山这里每一年都会有的光景儿,鹅毛般飘摇落下,在配上后山那常年开放的桃花,红花白雪间,实在好看的很。 一直在北边妖土生活着,那儿的雪景儿经年都有,这般看在白朝容的眼里,实在算不得稀奇,也是在不觉得这雪景多么的好看,倒不如那鬼神道祖师爷的那方小天地里的光景儿,当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陈墨这些个日子还是待在那边儿的桃花小筑里的,所说他也算是做过这龙虎山的姑爷,可这龙虎山上下他真正说的上熟悉的地方儿,也就是这做算不得多大的桃花小筑了。 江南那等地方儿,真的是少于这般雪景儿的,更别说那太华山上,灵气充裕的四季如春,真正见到哪下雪的模样儿,算起来,陈墨也是去年在这龙虎山在见得了那等书中才有的雪景儿。 只是不想,自己竟然还会回到这龙虎山上,回到这座桃花小筑里。不曾贪恋小筑里的一桌一椅,陈墨就像往常一样,又来到了院子里这水井旁边坐下,任凭着那些个雪花落到了自己肩上,也不曾将它们抚落。 这雪下得着实不小,转眼的功夫儿,陈墨的身上就已经被那些个雪花堆满,好似是一个雪人一般,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若非时不时的眨过眼睛,直道眼前更像是一个死人。 陈墨正想着对付山下那通缉令的法子,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南蜀的皇上,即便不愿意理会那些个朝堂上的事情,可在这东夏已经闲了近两个月了,总不能整天在这龙虎山待着,否则的话,岂不是真成了那些个演义里的昏君了? 就在陈墨这儿上神的时候儿,却听得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颇为熟悉,就算陈墨早早察觉,却也不曾转过身子。 “呵,陈道长这是了了凡尘,白日羽化了?”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 陈墨听得这些个言语,猛然转身,抖擞了一番肩膀,将身上那些个积雪尽数抖落下来。抬眼看着那来人,白衣假面,不是那白朝容还会是谁。 “似我这等俗人,这辈子恐怕是到不了那天上去看看了。只不过上清峰那老头儿说过,上面的光景远不必咱们人间有趣,不去也罢!”陈墨轻轻摇头,一边儿说着,眼角里生出笑意。 白朝容也不矫情,直接就做到了陈墨的身边儿,自小在北边妖土长大的白朝容,自然不觉得多少寒冷却还是对自己手心里呼出了一口热气,揣到了自己袖子里,看着自己旁边儿的男子,轻声开口。 “龙虎山这边儿的确不一样,这片桃林实在少见的很,怪不得将你这位太华山下来的仙人都给吸引住了呢!” 陈墨面上闪过几丝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好看的光景儿也不是咱自己的地方儿,也在这儿带不了多少日子了,南蜀那边儿的情况也不知怎么样了!” 白朝容似乎是晓得陈墨的心里的想法,接着开口:“从这边儿出去,自然少不了麻烦,可终究是躲不过,只是不知那位唐掌教能否舍得这座龙虎山了!想来依着咱们陛下的心意,定然不忍心那位娇滴滴的唐掌教自己个儿留在额龙虎山的。” 纵然此时下着鹅毛大雪,外头实在冷的很,可是那陈墨的面上还是有着几分热气儿,生出几丝红润,陈墨笑笑,不多言语。 。。。。。。 江南的人实在受不住这北方的寒冷,扑面而来,直要将人的耳朵都要冻下来一般,在加上身上这冷冰冰的甲胄,嘿,这日子实在不是人过得。 那位六皇子姜子陵虽说是生上京城,可从小到大还是在云州点苍山待的时间要久一些,同样受不住这江北的天气,就算是营帐里生了好几个火盆,总是会觉得有几分冷意。 此时的营帐里,并非只有那位六皇子姜子陵一人的,身前有着那沙盘,上面大小沙堆,正是此地的地形,沙盘旁边儿还有三人,一位身着甲胄,顶上却是一定鱼尾道冠,不伦不类的模样儿,正是前日里摆在了周槐手里的那位点苍山掌教首徒沈清如。 再一位,也是一身甲胄,顶上却没有道冠,反而一只铁盔正摆在自己的身边儿,身形臃肿,那盔甲也遮不住凸出来的肚子,也不是别人,南蜀将军魏正先就是了。至于魏正先身边儿那位,清瘦男子,道袍裹身,王旭之正是。 都说天底下的事情都逃不过一个“利”字,这句话着实是不错的。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位六皇子,好歹与上京城那位新皇姜仲达也是一个父皇的兄弟,如今,还不是为了那张椅子,跟南蜀的人勾结在了一起,谋划着如何能够早日打到上京城那边儿! “前些日子夜得亏魏将军了,狠狠挫败了那周槐的锐气,我等才能安然渡过了云江。这北方的天气太冷了一些,想来两位也都是江南出来的人物儿,喝杯酒水暖暖身子也好!”一边儿说着,姜子陵抬起自己身前那斟满了酒水的杯子,一饮而尽!· 见得了这般光景儿,那魏正先却没有着急将杯子举起,反而转眼看过了身边儿的王旭之,见着王旭之稍稍点头之后,这才放下心来,举杯饮下。只是这酒水下肚之后,魏正先的面上却是一阵嫌弃,不停地咂舌,显然是这酒水的味道太差了一些。 “殿下万金之躯,如何能喝这等酒水。我那边儿还剩下好几坛上好的琼花露,若是殿下不嫌弃,回去我就差人给殿下送过来尝尝。”魏正先开口说着,酒杯随意的放在桌上。 “哈哈,出门在外,伺候难免不够周到,魏将军海涵就是了。琼花露的名声儿,我也听说过,虽说比不得那天下楼的摘星醉,可也是这天下一等一的酒水了。只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只怕尝过了那琼花露的滋味儿之后,便受不得这些个酒水的味道了。如此,便不必麻烦了!”姜子陵笑着摆手,开口说道。 “摘星醉?我那边儿只有一坛,自己还舍不得喝呢!”魏正先听过了那姜子陵额言语之后,手里摆弄着桌子上的杯子,小声开口。 姜子陵只当是魏正先随意开着玩笑,不曾在意,想着那些个正经的事情,接着开口:“魏将军少年英才,那位周尚书纵横沙场二十多年,到最后还是折在了魏将军的手里,不得不佩服啊!来,子陵在敬你一杯!” 魏正先同样举杯,面上却添上了几分倨傲,开口:“哪里,殿下过奖了。武夫的那座江湖里尚且有拳怕少壮的道理,年轻人总是要争口气的。若都跟渠源道长那般,这天下也就没我们年轻让人什么事儿了啊。” 这些个言语,少不了的冷嘲暗讽,听在一边儿沈清如的耳朵里,那脸色有如何会好看了?若非有姜子陵按住他的身子,这沈清如早就起身掀翻了眼前的这张桌子,定然要好好给这魏正先几分眼色看看! “哈哈,魏将军说笑了。今日高兴,便不说这等丧气的事情!”一杯酒水饮罢,姜子陵再一次开口,在这两人中间打过圆场儿,岔开了这些个话题,“南蜀复国也有一些日子了,可是那位南蜀新皇额名讳却实在神秘的很,还是这几日才从东夏那边儿传来消息,竟然是那位太华山的高徒!” “说来这些个事情,我应该早就猜到了的。毕竟能讲小儒圣招揽过去的人物,除却了太华山的人,想来也没有别人了。” “当日在上京城的时候,我与陈兄也算熟识,登基这等大事,我这边理应是要备上几分薄礼的。只希望这时候还不算晚就好!” “殿下有这份心就好,至于礼物就算了。”魏正先开口,只不过,这些个言语还不曾说完,另一边,那一直不曾言语的王旭之此番却是开了腔儿。 “既然与师弟算得熟识,礼物自然不能少了的。只不过殿下万金之体,寻常物事自然算不得什么,懒得出手!贫道给殿下拿个主意,就以云遥两州当做礼物赠予南蜀就是。作为回礼,此番北上,贫道定然助殿下一臂之力,坐上京城的那个位子!” 。。。。。。 江山兴亡,尽都在几人谈笑! 第三百七十九章 雪上落红添锦绣 第三百七十九章雪上落红添锦绣 除夕夜悄然而至,那原本藏在无云后头的日头儿,在临近西山的时候儿,好不容易露了个面儿,有蓦然沉了下去。 如今的龙虎山与去年不一样,没有了那些弟子,只剩下了陈墨几个,这几人的性子都安静的很,山上也的确是颇为冷清。平日里,觉不出什么的,可到了这等日子,不热闹一点儿,当真是让人的心里不自在。 陈墨还是独自住在后山的那座桃花小筑里的,入了夜,便不在外面儿了,进了屋子里,门还是敞着的,时不时的由风卷进来一些个雪花,陈墨正对着房门,在桌子旁边儿坐下,身旁摆着茶具,茶盏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正是陈墨取来桃花三两,扔进了热水里,泡出的一壶茶水。 除夕守夜的习惯,陈墨自小就有,当年还在太华山上的时候儿,就会在这一天夜里,跟徐生他们几个一块儿爬到那周天殿的顶上,数着殿上那三百多颗夜明珠,在抬头看看顶上无数的星辰,也颇有一番童趣。 在这龙虎山上,除夕夜里还飘摇这雪花,顶上乌黑一片,莫说是那些个闪烁的星星了,就是连月亮也看不得,尽都被云彩挡在了后头,透不出半点儿的光亮。屋子里,陈墨燃上了一只蜡烛,摇曳的灯光下,只觉得今夜总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生出。 “笃笃笃!”三声钟响遥遥穿过来,想来是那王恒亲自撞的钟。以往的时候儿,这等事情都交给了那些个修为差一些的弟子,哪里用得着王恒动手,只如今这龙虎山上一共没剩下几人了,论起身份,也只能是王恒来做这等事情了。 听得了钟响,陈墨晓得已经过了子时,除夕一过,如今便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了。好似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陈墨闭眼,缓了一阵心神,再仰头,将最后一杯茶水饮下,站起身子,山前几步,来到门前,刚想将房门关上,却有一阵香风袭来。 陈墨停住了自己手头儿上的动作,抬眼,白衣假面,正是白日里刚刚来过一趟的白朝容。见得了白朝容,陈墨面上生出些许的惊讶,来不及开口,却听得白朝容的假面之下传来声音。 “怎么,外面这般天寒地冻的,陛下就人心让臣妾在外面挨冻不成?” 虽说此时正值冬日,可要说能冻着眼前这位从小在北疆妖土长大的白朝容,陈墨断然是不信的。否则的话,这白朝容又怎么会不在这山上寻个房间住下? 陈墨面上闪过几分尴尬模样,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儿,闪开了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模样儿,开口说道:“如何忍心?” 白朝容再次笑过,不多做言语,迈着步子走进了这屋子,四处端详了一番,只觉得此处实在寒碜。只不过也不曾做出那般嫌弃的模样儿,好似自己就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一般,也不曾等着陈墨言语,便自顾自地到了那床榻旁坐下。 扫过了一眼,正见着那床榻上大红色的被褥,假面遮住,却见不得白朝容面上何等的表情,只听得那面具底下,声音幽幽传出来,“妖族成亲的礼制还都是跟人族这边学的,这床被褥,应当就是你跟那位唐掌教成亲时用的吧!” 一边儿说着,抬手在那被褥上摩挲了几番,转眼过来,正是看着陈墨这边儿,眼神之中,满是幽怨。 陈墨面上也说不出什么表情,这些个言语,自己也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接过,毕竟有人说过,女人心海底针,自己摸不清白朝容的心里究竟如何心想着的,说不得自己一句话说的差了一些,便惹得这白朝容心里不痛快了。 见着陈墨久久不曾说出什么言语,假面底下,那双勾人的眸子眨动的几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白朝容轻轻歪头,还是看着陈墨这边儿,语不惊人死不休,“陛下给臣妾好生说说,那位唐掌教的功夫如何啊?” 陈墨只觉得白朝容这句言语比起那天师府化神境长老的一剑还要厉害几分,身子经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面上尴尬之色更盛,转而收拾一番,一手负在身后,挺直了身子,做那正人君子模样儿,轻声开口,却是掷地有声:“事关人家姑娘名节,这等事情还是谨慎言语,我与唐掌教以往不过名义夫妻,不曾有过夫妻之实,哪里晓得功夫如何?” 怎料得这些个言语甫一落下,那边儿白朝容的眼神再次变化,直勾勾的盯着陈墨,里头尽是一些个叫做鄙夷的东西,好一会儿,悠悠开口,满是嫌弃之色,“问的是那位唐掌教的拳脚功夫,你给想到了里去了?想不到堂堂南蜀新皇,心思里竟然都这这等龌龊。跟那合欢门的弟子也差不了多少,当真是给你们太华山丢人的呢!” 陈墨此番再一次败下阵来,只觉得心头一阵堵塞,险些一口真气难以通畅,心血喷涌出来。暗自运过太华山传下来的静心神咒,口中默念了几遍“太上台星。”方才安稳下来。坐在了那桌子旁边儿,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眼前这位当真是一个妖精! 看着陈墨那边儿又是没有了言语,白朝容却是再一次站起了身子,抬手将那房门关上,到了陈墨的身前,弯腰低下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墨。 陈墨嗅得一个幽香,心神一荡,刚刚稳住的道心险些再一次失守,就在这时,陈墨耳边传来了那白朝容的声音。 “今夜如此良辰,陛下不如来试试臣妾的功夫?”一边说着,白朝容绕到了陈墨的身后,伸手,两只玉臂围上了陈墨的脖子。 陈墨感受到自己身后那两团柔软,一个字说不出来的妙感涌上心头,即便默诵静心神咒,觉也能察觉到自己的那颗道心正不停地下沉。 便在这千钧之际,白朝容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我与那位唐掌教的姿色应当都是不俗的,陛下却还不为所动,难不成。。。。。。”说着,眼色幽幽,露出几分玩味。 陈墨察觉如此,心里无端生出几分火气,只是这火气不曾托住那颗下沉的道心,反而直直地将它坠到了最底下。陈墨猛然站起身子,探头到了白朝容的耳边儿,轻声开口:“你且使过就是了!” 这些个言语还不曾落下,双手探出,将白朝容整个都横抱起来,一步步朝着那边儿的床榻走过去。床帏落下,三两间衣服甩了出来。 屋外,院子里的那两株桃树还是迎风而立,树上桃花鲜艳的更盛往常,三两摇下,白茫茫的雪地之上平添落红。这时,隐约的听得那屋子里传来陈墨的声音。 “当真白虎!” 。。。。。。 今年,太华山的除夕夜比去年还要简单,大家伙儿就连一块儿在周天殿里吃一顿年夜饭都给免了。别的山头儿还好,毕竟下面有着不少的弟子,这夜里定然是冷清不了的,热闹的很。可是太清峰这边儿就不一样了,陈墨下山一年多都没有回来了,就只剩下那陈重一个人,没了那陈墨吵闹的动静儿,还的确有些不习惯的。 记得以往陈墨带着其他几个年轻弟子爬上周天殿顶上看星星的时候儿,陈重总是会呵斥几句的。每一次陈墨都会说是最后一次,却是屡教不改。想着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儿,有哪里像一个一国之君? 此时的陈重也是到了周天殿的顶上,做在那屋檐上头,看着自己身下那镶嵌在周天殿上的夜明珠,嚯,实在晃眼。一时受不住,陈重连忙收回目光,再抬眼,直直地看向了半空,看着天上时不时眨动一下的星星,好是养眼。 江南的冬日少有风雪,多少年了,这太华山上更是一片雪花都不曾落下,空中更是没有半片的云彩,也正因这般,那星星才能显露出来。 耳边感受这山风,举头看去,正见着整个太华山的光景儿,看着那灯火好似天上的星星一样,只有那上清峰与首阳峰那两座山头儿还是乌黑一片,仔细想想,那两座山上的的两个老头儿跟自己一样,都得一个人过,如此,陈重这心里的不甘突然有少了好一些,只是又对那首阳峰的王道隐生出了几分愧疚,毕竟这是自己的手笔,否则的话,他还有个伴儿不是? 修道人,修道最后,大都斩断了尘缘。陈重也是如此,否则也不可能被他师尊看重,做了这太华山的掌教不是。可是陈重与其他的修道人还是不一样,大道走到了一半儿,他又给折了回去,将自己斩断丢掉的尘缘给捡了回来。 多了那些个尘念,修为便滞塞不通。可是这陈重的心里曾有半点儿的后悔,只是替自己那两位弟弟有几分不甘心。除夕夜,在凡俗都是一家团圆的时刻,这陈重便再一次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忍不住一口气来到了心头,不吐不快,举头望去,高声开口。 “尔等天心独断,专以气运成说,借天命做凭枉顾贤愚。贫道不服,此番便以天地做盘,苍生为子,弈上一局!” 。。。。。。 桃花正艳,雪上落红添锦绣! 第三百八十章 事定尤须待阖棺 第三百八十章事定尤须待阖棺 前一天除夕的时候,陈墨早早地就跟唐沁和张钊他们三人说过了自己的打算。那张钊与王恒师徒俩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也不知那两个人是入了什么魔,认准了陈墨,非要他来做这龙虎山的掌教,秉着那等掌教在哪儿,龙虎山就在哪里的心思,自然是得好生跟在陈墨身边儿的。 至于说那位龙虎山现任掌教唐沁,也没说什么言语,如今这龙虎山上没了别人,就算她留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何况,此时自己的身上不仅仅只是那振兴龙虎的担子,还有替伏报仇的心思,有人作伴儿,终究会轻松一些的。 各自有各自的思量,可总归是商定了之后的路,一切都得等到了南蜀那边儿再说的。如此,陈墨当时便说好了,今日一早儿,都在那尊道祖金身像前集合,几人下山,依着来时的路,见机行事,从兖州南下入南蜀。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实在是出乎陈墨的意料,他不曾想到,就在昨儿除夕夜里,自己那颗守了二十年的道心一夕失守,一个不小心,便被那白朝容给钻了空子,占了自己的身子。等着清醒过来,想着昨夜的那等美妙光景儿,陈墨嘴里念叨着失策,面上却忍不住的笑意。 美人帐暖,不觉日高起,君王不早朝。昨夜欢愉让陈墨忘记了时辰,睁眼时便已经天亮,再看床榻旁,白朝容已然穿戴了整齐,还是那件白衣,只不过不曾带上那副假面,精致的面容展现出来。 想着白朝容平日里从来都不摘下假面的性子,陈墨心里觉得稀奇,忍不住轻声开口:“今日怎舍得将容颜露出来了?” 白朝容眼神避过陈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这副假面,眼中秋波流转,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猛然抬头,眼角勾出几分妩媚,笑着开口:“不想带就不带了,怎么嫌弃我给你丢人不成?” 这等罪名,陈墨哪里敢接下,连忙摆手,高呼冤枉,想着开口解释的时候儿,却见得白朝容随手一挥,将那副假面随意丟出了窗外,想来是使了术法,那假面离手的时候,猛然燃起火焰,也不曾落到地上,便整个化作了灰烬,随着火焰慢慢熄灭,一阵风吹过,灰烬散开,没了踪迹。 便在这时候儿,陈墨一拍脑袋,猛然记起了昨日里跟张钊几人商议好的事情,连忙从床榻上爬将起来,扯过了自己的衣衫,胡乱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头发也来不及梳理,任它披散在身后,抓起了那桌子上的长歌宝剑,转眼对着白朝容开口。 “昨日与他们说了下山的事情,都商定了今日动身,怎晓得起来的晚了,说不得他们都在那儿等了有一会儿了!” 听着这些个言语,白朝容使劲伸了一个拦腰,身子后仰,胸前高耸显露一道诱人的曲线,在配上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昨夜里刚刚食髓知味的陈墨险些不能把持住自己那颗道心,如今有要事,连忙眼观鼻,鼻观心,舍却杂念。推开门,脚下步子急忙迈出去,灰溜溜地走在了前头。 看着陈墨狼狈的身影儿,白朝容忍不住,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冬日里,怎晓得仍有这等莺啼悦耳! 正如陈墨想的一样。唐沁他们几个人的确是在这做道祖金身像面前等了好一会儿了,左等右等,不曾见着陈墨与白朝容两个人的身影儿,心里虽说着急,却也不曾多说些什么,毕竟人家如今是南蜀的新皇,九五至尊,说句难听的,让他们多等一会儿还是他们的福气,寻常人还等不得呢! 终于,看着那两道人影人正急匆匆地朝着这边儿赶过来,只是那模样儿与以往不一样,走在前头的陈墨披头散发,也不曾将头发束起,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儿。至于他身后的白朝容,还是一袭白衣裹住了玲珑身段儿,却不曾带假面,显露容颜,自不是人间颜色,眉眼之间,那几分若有若无的妩媚更添几分美艳! 等着那两人走近了,唐沁更是看得清楚了几分,眼见着那边儿的白朝容眉峰晕散,当日也听过自家姑姑讲过三言两语的闺房之事的唐沁有如何想不到这其中究竟生出了什么?如此,心中猛然一股子刺痛生出,眼角无端落下了眼泪。 只恐那陈墨瞧见了此时自己狼狈的模样儿,唐沁转过身子,抬手将泪珠儿拭去,在转身,又是先前那副清冷模样儿,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 过年并非只是除夕这一天的。俗世里,一直要出了正月十五,才算是过完了年的。可是同样在俗世里,今年的大齐皇宫格外的少了几丝年味儿,那些个宫娥来回走动的也少了,则宫里自然就冷清了好一些。 昨日除夕,白日里,这位大齐新皇姜仲达到宫外走过了一趟,原本是本着散心的打算去的,可是没成想,这一趟回来之后,整个人更是没精神,恍恍惚惚的,少了言。自打一回来,姜仲达便一头扎进了那御书房里,连除夕夜也不过了。 的确,在宫外走过一遭之后,姜仲达的心里的确是不美的。书上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是自己在宫外看到的确不是这样的,如今的大齐,早已是岌岌可危,外忧内患,如履薄冰。可是那些个百姓呢,还是照常的过着日子,浑似没事儿人儿一般。 姜仲达觉得,这与圣人在书上说的不一样。圣人自然不会有错,可自己仔细想想那百姓的言语,人族千万载,改朝换代这等事情太过寻常,与百姓来说,可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诚如那人说的一样,不过是换了个皇上,顶多再给这天下换了个姓氏,百姓的日子不还是一样的? 种种疑问围绕在姜仲达的心头,不停地来回翻阅书册上的道理,苦思冥想间,终于被这位出身儒家的大齐新皇给想到了些什么,抬眼时,眼神里生出些许清明,起身高喊,对门外的内监吩咐:“传旨下去,责令朝中文武百官明日早朝,若有缺席,革职处置!” “喳!” 。。。。。。 也不知这些个大齐的臣子们是走运还是不幸,大齐一统以来,一共不过两届帝王,可这两位,都是勤勉的很,也不愧是父子两个。想着那典制上前朝时候,除夕休沐可是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到了先皇威烈皇帝,硬是给砍成了三天。 得!三天也不是不行,只是委屈了那些个家在外地的京官,大过年的都回不了家。如今倒好,这外新皇更是厉害,除夕第二天便要上朝,只一天休沐,也实在是折腾人呢。 即便心里不乐意,这些个朝臣却不得不来,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上呢,普天下最大的一个,皇上都发话儿了,也不敢不听不是。 也算这新皇威严仍在,就算这等事情强人所难了一些,第二天的早朝上,还是没一个缺席的。 “哟,赵大人也来了啊。记得昨儿在我那里,赵大人可是说了,今日定然不来的,就算丢了这官不做,也不能不陪着自己老婆回娘家不是?” “哈哈,刘大人说笑了。酒后的言语,自然当不得真的。不管怎么说,家事有怎能比得上国事要紧?” 皇上还没来,底下的朝臣们忍不住转头接耳说上几句言语,互相打趣几句,也算是互相拜过年了。 没多会儿的功夫儿,在那太监曹季尖细的嗓音之下,姜仲达慢慢地走上了那龙椅,道过一声平身之后,这早朝也算是开始了。 “刚过了除夕,今日本不该打扰诸位,只是如今大齐为难之际,不得已,只得委屈诸位臣工了!”姜仲达一边儿说着,抬手,接着开口:“给诸位大人看座。” 此声令下,下面传来一阵嘈杂,好些个内监没人搬着一张椅子放到了诸位大人的身后。所谓君命难违,更何况这等命令,想来也没人不接受不是。没人说出半句言语,各自都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日将诸位臣工请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请教诸位的。”说到这里,姜仲达停顿了片刻,看过了下方一眼,再一次开口:“圣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言当真?” 下方一人,起身上前,跪倒在地上,开口说道:“既然是圣人的言语,哪里又有不对的道理。此言自然当真!” 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儿,姜仲达面上闪过几分鄙夷,轻笑着开口:“既然当真,那么朕便再问一句。如今我大齐为难之时,赵大人昨日除夕,家里那排场可着实不小,实在看不出半点儿忧国忧民的模样儿呢?” 说到这里,姜仲达站起了身子,看着底下那些个坐着的臣子,言语抬高了几分,开口说道:“诸位臣工且出去看看,整个京城里的百姓可是有半点儿在乎我大齐的国祚如何?” 此语一出,底下文武不曾有一人上前说什么言语,只是一个个沉默着,沉默着坐在那里。 姜仲达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幕,心下轻叹一声,浑身的力气好似都用在了方才那两声质问之中,此番坐回到了龙椅之上,依靠着龙椅,轻声开口:“诸位可知亡国与亡天下之别?” 。。。。。。 兴亡有责,事定尤须待阖棺!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细雨骑驴取燕城 第三百八十一章 雪落苍茫,上京城北边儿,那燕京横亘在那边儿,想着崔郾一人守住了一座城池,在这姜仲达这边儿也实在眨扎眼。既然那崔郾是读书人,是儒家的学生,对付他自然还得儒家的人物儿。 因为这等心思,燕城那边儿的事情,姜仲达就都交给了岳麓书院的那位院长王御今处理。就在这旨意下达的当日,王御今好似是早早的就晓得了这等事情一般,当即便收拾好了行囊,自己率先往燕城那边儿去了,至于那些个兵卒,还是交给那些个武人来带的好。所谓术业有专攻,读书人不一定会喜欢看兵书的。 这位大儒的骑术太差了一些,更嫌弃马车太颠了,所以此番离京就只骑了一头毛驴儿。一路上,这王御今也不着急,走走停停,四处里都看过几眼。这大半辈子都是在上京城里度过的他,如今看着上京城外什么东西都觉得稀奇的很。偶尔看着些许有趣的,这位读了一辈子书的大儒诗兴大发,吟上几句,若是一旁有人能够记下,那些个佳句也定然能够流传千百年的。 心思不曾放在赶路上,这脚程自然就慢了一些,来回不过百里的功夫儿,这位岳麓书院院长竟然整整给走了一个月,还没到那燕城脚下呢,边见着燕城外有兵马驻扎,一排排的正气划一,实在是彰显了大齐军人的精气神儿。实在是这王御今太慢了一些,就算实在他后头启程的大齐兵马,也在他之前便道了燕城这边儿了。前些日子也曾生出争斗,也没见着燕城上有什么兵卒,还是那崔郾一个人,一把琴便逼退了攻城的将士,死伤数百。 王御今倒骑着毛驴儿,慢悠悠地朝着军营哪里走过去,转头看过了两边儿的将士,想来是此处的主将早早儿的就打过了招呼,也没见着有人阻拦。没一会儿,这毛驴儿就停住了步子,王御今翻身下来,只见得前边儿一人身着甲胄,拜倒在自己的面前。 “末将邓奇,见过大人!”说到这等称谓一事,邓奇也实在不晓得该称呼这王御今什么。只因王御今在朝中不曾挂过闲职,只一个岳麓书院院长的身份而已。 “将军多礼了!”王御今轻轻摇手,走过几步,将那邓奇搀扶起来。转眼又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这头毛驴儿,摸了摸那毛驴头前那撮白毛儿,轻声开口说道:“这一路上驮着我这副老骨头也实在是委屈你了,到了此处,那些个上好的草料定然是少不了你的。”一边儿说着这些个言语,再转眼,又看过了那边儿的邓奇,不曾言语。 邓奇也算聪明之人,晓得了王御今的意思,连忙转头,看着一旁的那个兵卒,轻声开口:“替大人好生照料,若是出了半点儿差错,定然饶不过你!” 那兵卒上前,对着王御今行过一礼,恭敬的从王御今手里结果那根缰绳,牵着那毛驴儿朝着后面军马厩过去。 王御今也不做矫情,迈着步子朝着大帐里面儿过去。还是那邓奇给他掀开了毡子。等到了里面儿之后儿,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面色慢慢地生出了几分红润,虽说过了除夕,可这天气还是冷的很,老人家的身子还是有些受不住的。 “这些日子,京城那边儿可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王御今也不曾有半点儿的生分,给自己斟上一杯热酒,满口饮下,好生舒坦。 邓奇听得这言语,赶紧弯腰,将手里的一封书信递过去,上面儿的,正是这些个日子里京城那边儿传来的消息。 放下了酒杯,王御今接过了那信笺,一边儿拆开,还没有看过信笺,却轻声开口问着:“邓将军这些日子可是攻城了?” 听得这些个言语,那邓奇的面上生出些许尴尬模样,也不知是这帐篷里面太热了还是怎的,面上涨红,开口言语:“几次攻城,都被那崔郾给挡了下来,折损了数百人。” 似乎早已料到这等事情,王御今的面上平静的很,只是低头仔细看着手里的那封书信,待目光落到了最后一张纸上的时候儿,猛然停住。过了好一会儿,将那书信拍在了桌子上,仰头大笑几声,面上全是喜色,真心欢喜。 “亡国,亡天下!既然你能够想通此处关节,老夫便最后助你一次。日后结果如何,便只能看你自己了!” 此语说罢,王御今在一口酒水饮下,将那酒杯随手仍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邓奇一眼,轻声开口说道:“邓将军,整顿一番,随老夫前去取城!” 。。。。。。 说实话,邓奇只觉得这些个读书人实在奇怪的很。就像眼前的这位岳麓书院的王院长,放着好端端的马车不做,偏偏骑了一头毛驴儿,那毛驴儿生的实在瘦弱,也就是那王御今身材清瘦,要是自己上去,那毛驴指不定走上几步儿就给累趴下了呢。 这不,原本几天的路程,在这王院长的这匹毛驴儿的脚下整整给走了一个月!这性子,也实在稳当;可到了这边儿之后,有变成了一个急性子,板凳还没坐热呢,饭也没吃上一口,喝过了两杯酒水就得攻城了! 要不是看着他那步子还算安稳,邓奇只当是那两杯酒水下了肚儿,这位岳麓书院的王院长就给上头了呢! 即便是觉得这王御今实在不靠谱儿,可架不住人家是自己的顶头儿上司,自己还得听人家的言语。没法子,还是得从整顿一番,将兵马召集,做过言语动员,今日便再一次奔到了燕城底下。 千军万马之前,还是一匹毛驴儿,上头有一个白发老头儿,身裹青衫,面上干瘦,正是那王御今。想来是仗着自己上头这王御今的势头儿,这批毛驴儿就算在这千军万马之前还是没有半点儿的打怵,趾高气昂的,转头撇过了身后那些个高头大马一眼,满是鄙夷。 “崔郾何在?出来见我!”王御今高声喊过。 先前也说过了,当年那位威烈皇帝将这燕城整个封给了崔家之后,这城里就没有一兵一卒。如此这一声言语之后,崔郾珊珊来迟,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正是那姜瑶与崔瑶两人。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这崔瑶也不曾见过那王御今的模样儿,此番见得,自然不晓得这老头儿的身份,只觉得两军阵前,一头毛驴儿实在扎眼,秉着处处压人一头的道理,这崔瑶开口讥讽。 “嚯!老人家,您那坐骑是何名堂,甚是威风。那姜仲达果然不一样,瘦驴老叟,真舍得送出来啊!” 读书人的养气功夫都不得了,何况小子无知,王御今有何必跟他置气。只是抬眼,看过了那崔郾一眼,轻声开口:“崔家主,多年不见,光彩更胜往昔啊。只不过虎父犬子,实在差了一些啊!” 就算没读过几本书,这崔瑶还是听出这言语是在骂自己。自小就被捧着长大的崔瑶如何能够忍下这等窝囊气,刚要破口大骂之际,却被一边儿的姜瑶拦下。 “王院长怎的如此肚量,跟一个小辈置气?”姜瑶开口说着,眼神里却满是凝重。 王御今曾在宫里见过姜瑶几面,这位威烈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自然被他给记下。“宣宁公主?不曾出阁,怎的到了这边儿,待燕城城破,公主还是回上京城的好。” 崔郾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什么,眼神里并不轻松。都是读书人,即便之前不曾交过手,可盛名之下,当真其实难副? “王院长读过了一辈子的圣人言,此番怎的做出这等糊涂事情?忠孝二字,王院长当真不顾了?”崔郾开口说道。 王御今轻轻摆头,开口言语:“读书明理,却不得拘泥于圣人的言语。崔家主应当不会不晓得这等道理吧。忠孝上面儿终归是有别的东西,权衡轻重,凭心而动就是了。” “既然如此,你我也无话可说了。究竟如何,还是手底下再看真章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崔郾甫一招手,身前猛然一道光彩出现,待光彩散去,正是一柄仲尼式古琴,随意挥手,涛声阵阵。正是那天风海涛! 王御今轻轻拍了一拍自己身下的这头毛驴儿,接着,袖中两团清气窜出,托在脚下,缓缓凭空。再挥手,还是一道清气涌现,只是自远处清气招来一道金光,王御今随手接下,挥手间金光散去,也是古琴一柄,随意拨弄,琴音中正,好似书声朗朗,圣人言语。琴声之下,此番寒冬未过之时,竟然落下了毛毛细雨。 “雷氏斫琴名扬天下,当世仅存三把,除却了你手上那柄天风海涛之外,老朽这大圣遗音也算其中之一了。” 闻听此语,崔郾目中光芒闪烁,仿佛是做过了什么决定一般,眼神里闪过了几分决绝,后撤一步,轻声开口。 “府中马车已然备下,你们两个这边出城去吧!” 。。。。。。 大圣遗音,细雨骑驴取燕城! 第三百八十二章 挥洒间风流写意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这些个言语说了出来,那边儿的两个年轻人还不曾反应过来,只见着自那崔郾袖子里再一道清气喷出,将那俩年轻人整个裹住,朝着那崔府的方向过去。 燕城之外,半空之中,王御今自然将这些个都尽收在自己的眼底,轻轻摇头,面上浮现出些许惋惜,轻声开口:“崔家主有着如此的才情,却因为一个外戚的身份屈居在这燕城二十年,当真是太可惜了啊!” “跟王院长比起来,算不得可惜。若非跟那位太师身处一世,王院长想来又能成就圣人之名了!可惜啊,如今辅佐逆贼,一世清名毁于一旦,到头来还落得一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崔郾不肯相让,开口说道。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崔郾踏空而行,脚下有清气托起,每落一步,都有祥云生出,步步高升,离开了那燕城城头,来到半空,与那王御今隔着不远,那天风海涛前横在身前,指尖挥动,琴弦上一股琴声生出,声势起,裹挟这天边细雨,变作利剑一柄,朝着王御今那边刺过去。 王御今抬手,同样一道琴声自身前大圣遗音发出,身后金光阵阵,种种字样自琴弦上浮现,那些个字符图样飞舞到了王御今的身前,彼此耦连,变作一道屏障,刚好见那一道雨水做就的利剑挡下。 没了那些个劲道儿,利剑散开,雨水在金光做就的屏障前好似一道雨幕一般落下。便在这时候儿,那王御今也动了,再挥手,一手不停拨动琴弦,另一只在那十三道徽位上来回,一阵阵琴声连作曲子,隐隐之中,似有兵戈之声。 便在这琴声之下,天地间狂风大作,琴声无形,却更胜过那些个有形的刀剑,但见得那燕城的城墙之上,不时的便添上一道刻痕,就好似攻城时被那些个兵卒拿着刀剑劈砍上去的一般。 这等阵仗,就算是崔郾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眯起了眼睛,手低下的动作也猛然转急,来回之间,琴声之中,似乎有滔天的洪波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一浪胜过一浪。便凭着这等声势,将那大圣遗音之下的琴音尽数挡住,护住了己身,未曾受到半点儿的伤势。 两股琴声相遇,这天地间的风声再一次大了好些。天边上的太阳也经受不住如此势头儿,拉过几片厚重的铅云挡在了自己的前头,一时天昏地暗,狂风呼啸,就连着王御今身后那万余兵马也是一阵人仰马翻,旌旗散乱,好是狼狈。 也得亏这邓奇并非头一次带兵,算是有些经验,手上用力,扯住自己斩马的缰绳,抽出自己腰间的宝剑,高呼一声,止住身后兵卒散乱,方才稳住军心。 此时此地,只王御今与崔郾两位读书人,别人实在听不出这两位的宝琴之上究竟是弹奏的什么曲子。 半空之中,两人都是青衫,只是一人白首,一人黑发,青衫被风吹起,各都不停地挥舞自己双手。读书人做到了如此地步,当真是极尽了读书人的写意潇洒了。 似乎是一曲终了,王御今右手轮指,接着随意一挥,大圣遗音琴声戛然而止。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天风海涛那里也是一阵急弦之后,没了声音。随着这琴声停住,狂风也转瞬消失。 “崔家主琴艺高超,老朽甘拜下风,实在佩服!”王御今说出这等言语的时候儿,面上坦然,所谓术业有专攻,不如别人算不得丢人的事情。一边儿说着这等言语,在随意挥手,身前那一把大圣遗音悠然飘落,正是到了底下那头毛驴儿的身上。 崔郾面上不曾显露半点儿的轻松,不曾抬手扶住古琴,任由它悬在自己的身前,拱手开口:“是王院长承让了!这些终究小道,如今有不是斗琴炫技的时候儿,王院长还有什么手段便只管使出来吧!” 王御今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惋惜模样儿更是浓重了几分,忍不住轻声叹过一口气,说:“崔家主的学问不必老朽差过多少,若是能存下性命,说不得几年以后,人间便又出了一位儒圣了!” “委曲求全,心思都难以通达了,就算天大的学问,也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莫说成为儒圣了,就算是做一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这等事情也没得资格的。”崔郾开口。 “既然如此,今日是崔家主一心求死,便怪不得老朽了!”王御今说罢了些个言语之后,自袖中取出一件巴掌大小的物事,通体黝黑,上面雕龙琢凤,正是一方古砚。 书生读书养就一身浩然气,大多都会选一件自己喜爱的物事当做自己的本命物,一来用以当法宝做打杀之用,另来也可与自身相通,孕养日久,生就灵气,与自身浩然气相合,彼此促进。 这等本命物都是因人而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因为书生的东西,所以大多使那些个文房四宝唉充当这等物事,就像眼前这位岳麓书院王院长手里的那方古砚。可也有例外,就好似那崔郾身前的天风海涛,那便是崔郾的本命物了! 都说大道至简,就连打杀这等事情也是讲究一个返璞归真的道理。但见得眼前这两位各自有着身后学问的大儒就好似三两岁的孩童一般,各自抛出自己的本命物,身后清气大作,裹挟住本命宝物。 半空之中,两间本命物狠狠地相撞在一起。轰然一阵巨响只将半空中那两片厚重的铅云震散,那太阳猛然露出,底下人睁不开眼睛,各自都是眯着眼睛看去,好一会儿,适应了这阳光之后,方才看清了空中的光景儿! 古砚悬在半空,滴溜溜的转动,再一看,那古砚缺损大半,至于另一半,已然不见了踪影儿。邓奇听说过他们书生这些个本命物的事情,都是跟各自的性命相关,赶忙去看那空中的王御今,但见得头发凌乱,几缕垂到了那王御今的面前,嘴角不停地渗出血迹。 看得了这些,邓奇心下生出慌乱,直道是那崔郾技高一筹,难道胜过了这位岳麓书院的王院长不成?想着这些,再朝着城头看过,那崔郾此时已然退回到了城头上,双手捧住了那把天风海涛琴,仔细看去,气根琴弦全数断了一个干净,崔郾的面色更是惨白的吓人。 如此,邓奇心下稍稍安稳,那崔郾也不好受,就算存下了性命,只怕也挡不住自己身后那些个兵卒们攻城了! “崔家主,此番一路走好!”王御今将那半块儿古砚收回到自己的袖子里,再拱手,对着那崔郾行过一揖,轻声开口说道。 崔郾摩挲了自己手里的那把古琴,满是不舍,轻声言语:“可惜了啊,时间便又少了一柄雷氏琴了!”说罢了这些之后,勉强站直了身子,也是拱手,对着空中那王御今回礼,用自己仅存那的几口气力,高声道:“晚辈便先走一步,前辈莫要让晚辈等急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崔郾的眼中没有了光彩,整个人只是站在那里,鼻下没了半点儿的气息。这位崔家主已然去了! 听过了崔郾的言语,王御今轻轻点头,回身又到了底下那头毛驴儿的旁边儿,仔细摸了摸那毛驴儿额前的白毛儿,“老伙计,上京城就不陪着你一块儿回去了。!” 。。。。。。 虽然被崔郾给送了出来,可是在那位大齐宣宁公主看来,临阵脱逃这等事情实在丢人的很。她并不想再一次当了逃兵,只觉得,就算是自己死在了那姜仲达的手里,也比这样四处逃窜好似个老鼠一般来的痛快。 只不过,在崔瑶看来,姜瑶的这些个道理都太蠢了一些,既然能够活着,有何必要去白白的送上性命? “哼,亏你还是七尺多高的男儿汉,竟然在这等危难之时撇开了自己的父亲和那些个燕城的百姓给逃了,就不觉得丢脸?”车厢了,姜瑶此时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只得开口大骂,骂他崔瑶贪生怕死,没得半点儿的男儿血性! 车厢外,崔瑶正在赶车,一手扯着缰绳,耳朵却是竖起来仔细听着那姜瑶的言语,就算那些个言语难听了一些,这崔瑶的面上还是没有半点儿的生气,那满是肥肉的脸面之上,此时格外的平静。 “既然父亲让我们逃出来,就是说他也没有挡住那老头儿的把握。想想父亲当日一人挡住了千军万马的模样儿,他都对付不了的人,就算你我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处?”崔瑶说着,好似自己是局外人一般,没有半点儿的波动。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姐可是晓得什么叫无后啊?”崔瑶问道,只是那车厢里迟迟不曾传出声音,便自顾自地接着开口:“我们清河崔氏,自打威烈皇帝一统天下之后,就将整个天下的世家大族给得罪了干净。此番崔家失势,就算朝廷不通缉我,那些个世家余孽也定然不放过我的。” “清河崔氏嫡系这一支儿上就我一根独苗儿,要是我给早早的折了,那我们崔家不得绝了后了啊!”崔瑶开口说着,好有道理的模样儿。 “呸!无后为大何时成了这等道理?舜不告而取,是为无后!”就在这时候儿,车厢里再一次传来了姜瑶的声音,尽是一些个嫌弃。 “哈哈,还是皇姐厉害一些,读书也比我读的透彻几分。舜不告而取,是为无后,那今日我不遵父命的话,难道就对了?” 。。。。。。 书生意气,挥洒间风流写意! 第三百八十三章 怎言他怕死贪生 第三百八十三章怎言他怕死贪生 陈墨也曾想过,自己与白朝容几人都有着修为傍身,若是各自驾驭术法,腾空飞渡,想来也用不了半天儿的功夫儿就能抵达南蜀的那座江城了。只不过,这等心思刚刚生出来,便被陈墨自己给硬生生地打散了。东夏和大齐这边儿,修行之人不知凡几,如今都想着那自己这个南蜀新皇的头颅争功,就算自己并不惧怕他们,可被他们给认出拦下,一来二去的,还是太麻烦了一些。 如此,也只当在好生看看这沿途的景色,毕竟等着自己再回到那南蜀江城之后,定然会被那魏文长安排好些个事宜,到那时候儿,自己便没多少空闲出来逛逛了! 秉着这等心思,几人赶路自然就快不了多少了。一来是要四处躲避着那东夏与大齐的耳目,不能再官道上抛头露面,只得走小路,平日里一些寻常事宜也都交给了那白朝容安排;另一方面,陈墨走走停停,心里也并不着急就是。 待着几人没走多少日子,也不知这陈墨是如何的心思,竟然又要扭头折回去,说是只怕那岳长屏早早地就在云江边儿上安排了不少的人手,只等着自己这些个人自投罗网去了,非要从兖州绕路不可。 张钊师徒两个想来都是以陈墨马首是瞻,至于那龙虎山掌教唐沁,平时就少有言语,到了这等时候儿,更好像不会说话一般,一声不吭。白朝容自己一个人又拗不过陈墨的性子,只得随了他的心意,几人转头西行,又是走了好些个日子,方才到了那兖州的地界儿! 没有再一次从昌平经过,于陈墨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过去的,就像那边儿的昌平郡一般,此番没了那些个孤魂野鬼作祟,想来过不了几年,那里就会像几十年之前一样,三两村落定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其乐融融! 昌平以南,也不知是个什么地界儿,叫不出名堂,还没有碰见过城池,只是一望无边的远山连绵,此处有人家,山上没有树木山林,尽是被开垦了出来,一方方,一块块儿的农田,绿油油的,如今此等时节,那种的应该是麦子了。 农田之间,自有山路蜿蜒,便在山脚之下,陈墨几人抬头,却正是瞧见那山路上有一辆马车疾驰。此间尽是修道之人,眼力自然不俗,但见得陈墨稍稍眯眼,看清楚那人模样儿,也是年轻人一个,不过体态臃肿,少说也得二百多斤,看着那赶车的模样儿,只怕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给落了难了! 就在陈墨如此心想之时,却见得那马车后头还有一群人马,尽都穿着盔甲,想来都是军旅之人,为首那个更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眼看着就要追上了那辆马车。 那马车疾驰的飞快,又是碰上了下山的路子,车在后头推着那马匹,没一会儿,便下到了山底下,离着陈墨这几人也不过几丈的距离。 看着那两波人如此模样儿,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陈墨并不想多管这等闲事,与身后那几人使过一个颜色,便纷纷让到了路边儿,给那几位腾出路来。 裹挟着风声与沙尘,那马车从陈墨这几人的面前驰过。可就在这时候儿,那马车却是出了岔子。此等山路的路况自然比不得那平坦的官道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给蹦出块儿怪岩奇石给躺在道上,好巧不巧的,那马车刚刚好从那石头上轧了过去。 石头高出地面儿好一块儿,这一下,马车高高腾起,整个翻转了过去,好一个人仰马翻!那赶车的男子狠狠地给摔在了地上,只不过那车厢里,传来一声娇呼,接着,一个手脚都被绑住,娇滴滴的美人儿从哪车里摔了出来,落到地上,也不曾怜香惜玉,一阵灰头土脸的模样儿! 虽说不想多管这些个闲事儿,可也没说不想看个热闹不是?陈墨听得了动静儿之后,不禁驻足,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去看。这一眼,陈墨猛然呆住,那摔在地上的女子实在眼熟,哪里是别人,正是当日与陈墨不对付的大齐宣宁公主。 可是自己明明亲自将她给送到了燕城那里,怎的有跑到了兖州这边儿,看着那手脚被人绑住的模样儿,难道是被人给绑票儿了不成? 便在陈墨者胡思乱想之际,那边儿的官兵都赶到了这里,为首的手上使劲勒住了自己身下的马匹,看着摔到地上的两人,面上全是嘲讽:“哈哈,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啊?这一路,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地上的那肥胖男子正是崔瑶,见着此等光景儿,忍不住心里一阵绝望,想着自家那清河崔氏兴旺百世,难道今日就要自己这里给绝了香火?想到此处,也顾不得那所谓的男儿血气,这崔瑶连忙爬起身子,忍住疼痛,上前几步,双膝屈下,猛然跪倒在了那兵卒的面前,面上涕泗横流,好生可怜! “军爷,崔家已然不在,就剩我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您又何必费那些个力气来取我的性命,只当我是一个屁,就把我给放了就是!”崔瑶一边儿说着,也舍得自己,连忙磕头,落到地上,咚咚作响! “我呸!还真被那位王院长给说着了,虎父犬子。那位崔家主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孬种?”官兵开口,想来是故意羞辱崔瑶,狠狠地朝着他给啐了一口口水! “崔瑶,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起来,当真不要你们崔家的脸面了!”另一边儿,姜瑶见得了崔瑶的举动之后,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怒气,狠狠地骂着他没得骨气,开口喊道。 崔瑶停下了磕头的动作,转头看过了那姜瑶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轻声开口说道:“若是连性命都没有了,那些个脸面又能做些什么?”说罢此语,连忙仰头,看着那兵卒,陪着笑脸,应和说道:“军爷骂的好!” 在马上的那人面色一怔,接着回过神儿来,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个军营里的弟兄,指着自己脚底下这崔瑶,笑骂道:“他娘的,怎么被咱们给碰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姜瑶见着这般,心里气急,若非自己手脚都被绑住,此番定要上前使劲抽那崔瑶两个巴掌。便在这挣扎之际,姜瑶却是猛然见得那骑在马上的兵卒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不对,自己心里生出好些个厌恶。 “弟兄们,你说说,他们姜家自己争天下,整天却让咱们给他们出生入死的,就给咱们那两个军饷,哪里能够?”一边儿说着,这人翻身下马,再一次开口:“咱们眼前这位可是大齐的宣宁公主,弟兄们就不想尝尝这当公主的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一声说罢,身后那些个兵卒眼神里尽都充满了兴奋,摩拳擦掌,便是比起在战场是还要激动几分! “大齐军中尽是这等货色,过不得这大齐的天下沦落到了如此的境地!”毕竟相识一场,陈墨实在看不下去,轻声开口,身子不曾有什么动作,眼睛却是紧盯着那边儿的兵卒。 这等言语听在那些个兵卒的耳朵里实在刺耳,尽都回头,正见着陈墨几人站在身边儿。为首那人仔细打量过一番,眼神在白朝容与唐沁的身上刻意停留了一会儿,满是淫光! “哼,弟兄们今天的艳福不浅,又碰上了这么两位,这一趟出来,实在是值了!” 陈墨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颇为不喜。按理说,山上的修道人与山下俗世的百姓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山上的那些个修士一个个儿不是心高气傲,就是与世无争的,也犯不着跟那些个凡俗的人置气。 可是今日陈墨也不知是怎的,在那兵卒言语落下之后,心头猛然生出来一股子无名火气,直冲天灵盖去,怎么压都压不下。 “此等言语,自当取你性命,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番便废去你的手脚就是了!”这等言语说罢,陈墨缓缓朝着那兵卒走过去! 看着陈墨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儿,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那兵卒自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腰间弯刀出鞘,把握在自己的手里,随意舞了几下,开口说道:“你这等不知死的性子,今天折在这里,也是你自己活该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那弯刀扬起,脚下步子加快,几步到了陈墨的身前,一刀狠狠地劈砍下去。 陈墨这时抬手,右手做指,仅仅是双指并拢,便给抵住了那劈砍过来的弯刀。 那兵卒见得这般,心里生出不妙,晓得这时间还有那些个刀枪不入的仙人,自己只怕闯了大祸,顾及着自家性命,这兵卒整个跪倒在了陈墨的面前,原先趾高气昂的模样一丝不剩,就好似先前的崔瑶一般,不停地给陈墨磕着头! “仙人爷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爷爷,还望爷爷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的一条性命!” 陈墨随手将指尖夹住的那柄弯刀弃到了一边儿,扫过了那兵卒一眼,轻声开口:“先前便说了,此番定然不会取你性命的!” 那人听得了此语,心想此番保下了性命,刚舒了一口气,却是反应过来,想着先前那陈墨的言语,猛然抬头,一声言语还未说出来,刚到了嘴边儿,却变作了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再看去,那人手脚处各有血迹,便是眨眼的功夫,这手筋脚筋便都被陈墨给他挑断了! 。。。。。。 能屈能伸,怎言他怕死贪生! 第三百八十四章 风波乍起妖都城 那兵卒满面不甘瘫软到了地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儿,嘴上颤抖着开口:“你,你怎敢对朝廷的官兵动手?” 陈墨面上冷笑,不曾搭理与他,只是那边儿的姜瑶,也不知是如何心想,此番看清这陈墨的模样儿,鬼使神差的对那些个兵卒开口,大声喊道:“朝廷的人?这位可是如今的南蜀皇上,又怎么会给你们这些个在大齐当差的面子?” 这些个言语刚刚落罢,剩下的那些个兵卒们面上惊恐不已,这些个日子里,关于那位南蜀新皇的消息可是传遍了天下,当日那位在昆仑山前跟天使府长老打成了一个平手的太华山弟子,摇身一变,便成了南蜀的新皇,自己这些个肉体凡胎的,又怎么会他的对手。 怪不得这荒山野岭的猛然出现这么两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南蜀的皇妃,姿色又怎会差了?想着自己这些人方才竟然对南蜀的皇妃生出了坏心思,心里一阵后怕,那十几个在沙场上见过了生死的兵卒,此番尽都跪倒在了陈墨的面前,一个劲儿的磕着响头,高呼饶命! 陈墨也不曾想拿姜瑶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依着谨慎行事的心思,眼前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的,一个也不能给放过。修道多年,那颗道心虽说在前日夜里沉沦过一次,可终究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人物儿,陈墨觉得自己下不了手,便不曾勉强自己,轻轻摇头。 “罢了,你等速速离去,活能抱住自家性命!” 那些个跪在地上的兵卒听得这等言语,如蒙大赦,叩头道谢,连忙起身,连那些个兵器也忘记了,一阵丢盔卸甲,慌忙逃窜,也没人记得被挑断了脚筋手筋瘫软在陈墨脚边儿的那位。陈墨再是摇头,开口:“等等,把这位也给一并带上!”说罢这些,随起一脚,将那人直直地踹到了那些个人逃窜的方向。 看着那些个人七手八脚将那人抬走,陈墨不去理会,反而慢悠悠地走到了姜瑶的身边儿,兴致勃勃看着眼下的这位落魄公主。 姜瑶见得如此,心里生出些许异样,小脸儿通红一片。娥眉倒竖,狠狠瞪过了陈墨一眼,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还不赶紧给我解开绳子?” 陈墨嘴角噤着几分笑意,轻轻摇头,那面色意味深长,慢慢蹲下身子,看着自己身前的姜瑶,开口说道:“方才我也明白了几分,想来是那位兄台带着公主一起逃命,只不过公主太淘气了,没办法,只得出此下策对不?”一边儿说着,陈墨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崔瑶。 今日里生出的事情太多了,崔瑶一时还不曾反应过来,只不过见着自己的那位救命恩人朝着自己这里看过来,也没留意他说些什么,只是那面上堆着笑意,连忙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 本来还以为崔瑶会替自己说几句话,谁曾想他那般没骨气,姜瑶一阵气急,眼神留意到了陈墨身后的那两个女子,眼珠儿转动记下,福至心灵,看着那陈墨,得意一笑,面色再变,又做那惊慌样,尖叫一声,大喊出口:“啊!非礼啊!” 陈墨见得了姜瑶诡异一笑之后,心里就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还不曾反应过来,听得了姜瑶的尖叫声之后,整个人更是愣在了哪里,久久不曾言语,感受到了身后那两道目光之后,陈墨僵硬的转过身子,唐沁还好,只是看着陈墨,不曾多说什么,至于那白朝容,没了面具之后,看得面上的表情,尽是冷笑。 “呵呵,果然这天底下的皇帝每一个好东西啊,你这才当了几天儿啊,就打算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儿给白日宣淫了?” 陈墨面上苦涩,高呼冤枉,生怕自己身前这姜瑶再给添油加醋,赶紧将她手脚上的绳索给解了,身子后撤几步,姜瑶拉开距离,省的在被泼得一身的脏水。 姜瑶起身,面上还是那些个可怜的模样儿,低抽泣着,好似那陈墨的确对她做过了什么一般。 便在这时,那边儿的崔瑶却是小跑了过来,看着自己的这位表姐,面上满是失望,开口说道:“蜀皇陛下救下了表姐的性命,表姐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怎能平白污人清白,做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 这崔瑶的言语落下,那姜瑶的动作猛然僵住,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人,心里也不知作何想法。至于那崔瑶,转过身子,双手拱到身前,深深做过一揖,若非是那臃肿的身材,还真有几分他父亲那般读书人的风采。 “清河崔氏崔瑶,见过蜀皇陛下。谢过蜀皇陛下的救命之恩!” 如此,陈墨也晓得了眼前这人的身份,那位崔郾崔家主一人一城的名声之下,还真想不到的他的儿子竟然是如此的模样儿。这等心思自然不曾表露出来,轻轻摆手,开口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崔瑶也不知究竟是随了谁,天生一副自来熟的性子,已然全忘了自己方才那般丢人的模样,面上没一点尴尬,如往常一般,与陈墨寒暄了一阵,若不是姜瑶将这两人的言语打断,说不得就忘了那等赶路的事情。 “陛下此番可是会南蜀江城?只只不过这方向分明不是去江城的路啊!”崔瑶说道。 陈墨轻轻点头,开口说道:“只因这些个日子里,东夏那边儿传出了我的消息,不得已,只能从这里绕路回去,倒是不知如今两位又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些,崔瑶面上生出一些个伤感,轻轻摇头,开口说道:“如今家破人亡,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到哪儿不是寄人篱下?所幸两位表哥还在,如今只能投奔他们去了!” 说到了这里,崔瑶的眼睛猛然一亮,紧紧地盯着这位南蜀新皇看过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几日前听得了消息,说是南蜀的兵马跟我那位子陵表兄的军队一起北上,如今更是联手在一起。陛下不如也一块儿过去看看?” 陈墨闻听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生出几分心动,他也听说过,说是南蜀的军队里来了一位山上下来的道人,神机妙算,在他相助之下,南蜀与大齐交锋从无败绩,可谓神人!若是陈墨猜的不错,那又是太华山的师兄弟了! 至于究竟是谁,自己过去看看也好! 。。。。。。 烽烟起,天地万里沙!人族这边儿,多方势力闹得不可开交,妖族那边儿却也不曾有半点儿的安生的。因为妖皇借兵的事情,以佘化为首的好些个妖族权贵在朝堂上几次争执,非要妖皇将那五万兵马给收回来不成。 也得亏这李当国天心独断,张口便否了那佘化几人的言语。可正因为这样,与那些个妖族的权贵闹的好不痛快。这不,已经小半个月了,那佘化就一直告病在家,连早朝也不上了! “佘族长,您可的确是高明啊,就这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儿,把那些个事情放下,咱们那位妖皇可就生出了不小的麻烦。您是没看到今日早朝上,妖皇给愁的那个样子哟,可真是太痛快了!” 说话的这位,也是妖都之中的一位贵族,至于官职,倒是并不多高,都是凭借着祖上的余荫,论起修为学问,当真是一无是处!就像是这等的贵族,在这妖都城里不在少数儿,最看重所谓的血统。 这几人如今都聚在佘化的府上,至于那佘化,面色红润,没有一点儿生病了的模样儿,听得了那人的言语之后,抬手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面上得意,抬手抿了一口从人族那边儿给淘换过来的茶水,轻声开口。 “你们啊,别看着平时的时候儿,咱们那位陛下何等的威风。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有着咱们给他撑着?他们狐族掌权千年,日子太久了一些,自然就忘了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了,咱们还是得偶尔给那位陛下提醒提醒,省的天心独断,给出了岔子!” “就是,就是!这几年来,那位也不知怎的,处处跟咱们作对,在场的诸位,手里的产业那一个不在陛下的手里有过折损?反倒是那些个贱民里出来的,没见着怎么建功立业呢,就给提拔了上去,当真是好不公平!”有一位贵族开口言语,全是一些个不满,一边儿说着,这心里生气,仰头灌下了一杯茶水。 “没办法啊,谁让咱们这位陛下喜欢读书人呢?咱们有不会读书,可不就得失了恩宠?要我说啊,诸位也不必督促各族里的后生好生修炼了,啃上几本穷酸秀才的言语,说不得就能龙颜大悦,加官进爵呢!”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在场这些个妖族的贵族,无不大吐苦水,说着对那位妖皇陛下的不满,来回间,许是觉得自己杯子里的这些个茶水太没劲了一些,还是那佘化发话,吩咐着府中的下人换上酒水,你我推杯换盏,酒水下肚,壮了几分胆气,有些清醒时不敢说的言语,此番就开了口! “哼哼,诸位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也该给那位几分眼色看看了,要不然,只当咱们是没劲儿的软柿子,太憋屈了!” “那位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给他教训吃?”有人开口,反驳之下更有几分请教之意。 开口那人面上轻笑,开口说道:“那位既然器重读书人,咱们就拿着那些个读书人开刀就是了!自家人动不得,如今妖都里,不还有着一位别人不是?” 。。。。。。 假痴不颠,风波乍起妖都城! 第三百八十五章 身藏浩然避趋吉 第三百八十五章 郭先生在这妖都城里待了也有一阵子,除了没几个人跟他聊天儿之外,在这里衣食无忧,日子实在也算不得差的。 读书人,大都是那等三更灯火五更鸡的作息,就算是这位郭先生也不曾免俗。寅正便起,披着薄薄的被子有道了院子里那张藤椅之上小憩了一小会儿,直到了卯正,才算真真正正的清醒,披散这头发,天还是不亮。 看了看四下无人,想着昨日里那位御史中丞来时说过,今日还要过来请教一番那书上圣人说的道理。想着今日里要说的那本典籍,郭先生的心里也有几分拿不准,还是再看上几眼,省的到时候儿在出了岔子,给人族的这些个读书人丢了脸面。 清水扑打在脸面上,霎时间,郭先生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睁开了眼睛,拿起一旁干松的毛巾简单擦了一番,便要迈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那边儿过去了。 便在这时候儿,郭先生猛然听得身后一阵窸窣声响,心里奇怪,转身过去,却见得三两黑衣人不知怎么越过了这皇家驿馆的守卫,来到了自己这里。手里各自持着兵刃,刃上泛起寒芒,这等光景儿也不用多说,定然是来者不善了! 儒家书生,读圣贤书,养浩然气,心思正的,便会在自己的身体里孕养得一口文胆,只要这口文胆还在,那读书人就有着那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气!郭先生的身子里边有着一口文胆,所以,强敌在前,不曾生出半点儿惧色! “几位到此,可是想跟着郭某读书?若是那般,便是摘了面巾如何,郭某教书可不曾受过半点儿的银钱!”郭先生面上生出几分笑意,开口讥讽。 那几个黑衣人相互看过一眼,走出一人,想是为首的,看着郭先生开口:“人族的那些个学问,我们学不来,就算想学,也只怕先生不肯教我!此来不为别的,只不过给先生些许教训就是,你且放心,我们几个手下知道轻重,定然会给先生留下一条性命的!” “跟他说这些个废话干什么,读书这事情,给他留住口舌就是,断去手脚,想来额没什么关系的!”另有一人,声音浑厚一些,说罢了这些个言语,几步上前,不曾将郭先生这等文弱书生放在眼里,抬手,挥刀便砍,这一刀,刀背朝下,伤不到郭先生的性命,可力道在那里,若是挨实在了,只怕也得整出内伤,指不定还得伤到了脏腑。 郭先生觉得自己的身子还算金贵,所以凭着自己的身子硬抗。口中嘀咕了一声,也听不清说的到底是哪位圣人的金口玉言,只是这言语之下,一道清气猛然从额头冲顶而起,清气喷薄间,正好抵挡住了那刀背看过来。 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这郭先生身子里的这些个浩然气何等的浑厚,此番喷涌出来,那妖族的男子自然抵挡不住,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而来,便再也抵挡不住,身子好似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倒飞出去,那势头儿,就连皇家驿馆的墙壁都不曾抵挡地住,被撞出了一个不小的大窟窿,接着尘土飞扬,看不清里面的物事儿。 从那些个石头砖块儿底下趴了出来,那蒙面的面巾也不知什么时候儿给不见了踪迹,灰头土脸上,好些惊讶,一口没忍住,吐出一口淤血,转眼看向了另外两人,轻声开口:“还愣着干什么,生出了这些个动静儿,若是被那些个守卫给追过来,咱们可就难以脱身了!”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示意,各自祭出手中兵刃,也不吝啬各自的术法,一时间符文翻飞,光芒闪耀,刀光剑气互相飞舞,这原本安静的院子里,此番变的好不热闹! 读书人的身子还是差了一些,腾挪辗转比不得这几位妖族中人,也得亏有着浩然气护住了身子,郭先生没有伤到一根儿头发。在此停留多时,几人眼见攻不下,莫说是断那郭先生的手脚了,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还得被那郭先生给几人留在这里,心里大呼不妙,转眼互相看过一眼,不多做犹豫,各自轻身跃起,跳过了那院墙,朝着外面儿奔袭过去! “既然来了,便留一个在这里与我多说几句话也好!”见着那三人要走,郭先生却是不答应,朝前几步,由着那浩然气托住了自己的身子,暴射而出,转眼便拦在了最先对他出手得那人面前,再一挥手,宽大的袖子底下有浩然气喷薄,冲撞着那男子的面门,直将那男子掀翻在地。 挣扎这刚想站起身子,却见得郭先生自袖中祭出一副图卷,那图卷舒展开来,将男子裹住,待图卷在卷起时,男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做完了这些个事情,郭先生收拢自身浩然气,缓缓地落到了自己的院子了,看着那面破了一个窟窿的院墙,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庆幸,到底不是自家的东西,算不得有多少心疼! 院子外面的那些个护卫直到此时才算是姗姗来迟,到了那郭先生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到底不是自己妖族的人,自然不曾上心,只是为首那人秉着应付的心思问过几句。 “此地生出了什么事情,怎的弄成了这般模样儿?” 郭先生轻轻摇头,看着那些个护卫,轻声开口说道:“这事情你们管不得,还是赶紧禀报妖皇陛下吧!” 。。。。。。 说来,那些个护卫的动作也算不得多慢的,卯时不过才生出了那郭先生遇刺的事情,在早朝之前,这等消息便越过了那厚厚的宫城,传到了那位妖皇李当国的耳朵里。 听得了这等事情,李当国也不用多做寻思,便能够想到这些个事情定然是妖都里那些个旧贵族给坐下的,只是那些个做事太马虎了一些,就算要坏了自己的大事,要给自己添堵,也得好生计划一番,摸清人家的底细才好。 这倒好,不仅仅没伤到那郭先生的一根儿毫毛,还被人给抓住了把柄,这状子都告到了他这位妖皇这里来了!这件事情堵在李当国的心头,只觉得那些个旧贵族们实在差了一些,先前的那些个想法不禁又稳固了一些。 天大的事情,这位一向勤政爱民的妖皇陛下也得上早朝的,今日也不能例外。由着那内监喊过了几声儿之后,今日的早朝也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怎么,佘族长的病还没好?如今也是化神境的修士了,什么病能把他给折腾成这样儿?”李当国扫过底下一眼,面上并无表情波动,轻声开口说着,言语里却是好些个不满。 底下一人,战战兢兢的上前几步,拱手开口:“回陛下,昨日里微臣几个去的时候儿,佘族长已经破有好转,可不知怎的,今天一早,他府上有传出消息,病情又差了一些,想来是为陛下操劳太过,伤到了根基了!” 李当国听得这些个言语,面上不悦,轻皱眉头,却不曾在此多做纠缠,转眼再看,轻声开口:“今天一早,妖都城里的皇家驿馆生出了一件大事儿,诸位可是晓得?” 底下那些人在这妖都城里都有着各自的耳目,扎根已久,什么风吹草动能避开他们?这等事情又怎么可能不晓得?只不过那皇家驿馆可是关乎皇家的脸面,谁人敢贸然言语? 见着底下久久无语,这李当国再次开口,面上风轻云淡,好似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儿,“今儿一早,在驿馆那边儿住着的郭先生遇刺了,也不知是哪位,如此的大胆,爪子都伸到皇家驿馆那边儿了,这等事情不查出来,下一次是不是就得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这言语刚刚落下,底下诸人各都俯身跪倒在了地上,齐齐对着那李当国叩头,齐声高喊:“臣惶恐,臣不敢!” “不敢?哼哼,哪里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情?”李当国说罢了这些言语之后,倚靠在那龙椅之上,看着底下这些人,好是来气,接着再一次开口:“想来你们也没想到,那些个读书人可不都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儿,郭先生的手段可不比那些个化神差了多少,逮住了一个,要不咱们就在这儿看看?” 这声言语之后,李当国抬眼,朝着自己身后那内监看过一眼,也不曾做过言语,只是使过了一个眼色。在宫里,这些个内监本就是看人脸色吃饭的主儿,心思何等的通透,晓得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操持着那等尖细的嗓子再一次开口。 “请,郭先生上殿!” 这声言语之后,郭先生踱步上殿,不曾屈膝跪下,只是拱手做过一揖,道过了一声万岁之后,便直起了身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昂首挺胸,正是读书人应有的模样儿! “郭先生,今日的事情,是我妖族照顾不周,请先生海涵!”李当国开口。 郭先生轻轻摆手,“陛下不必如此,一片田地里的庄稼总归会有良莠不齐的光景儿。郭某只是想着陛下能给郭某一个说法儿就好!”一边儿说着这些个言语,但见得那郭先生抬手,从自己袖子里取出那卷画卷。 猛然将那缓缓摊开,指尖一道清气窜出,在那画卷之中,有一道金光闪现,落到地上,光芒消散,显现人影儿,跪倒在了地上,手脚都被绑缚住,也不是别人,正是在那驿馆里被郭先生收进了自己图画里的那人! 。。。。。。 书生意气,身藏浩然避趋吉! 第三百八十六章 突隙烟焚千寻室 在场诸位,见着郭先生的这等手段,无不颇为惊叹。两族对峙千年,这些个妖族的贵族大人们其中也有上过战场的,也见识过那等儒家君子的打杀手段,可不曾想到,就眼前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中年男子,除却了那了得的三寸不烂之舌之外,还孕养出了一身浩然气。 其实这等事情到了这里,自然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妖族这边儿,只要找出了认证,这案子也就给破了一大半儿了。就像眼前这位,妖族的男子刚刚从那图画里出来,跪倒在地上,眼见着这是朝堂之地,面上惶恐,还不曾说出什么求饶的言语,便被那妖皇李当国掌下的一道红芒打中。 这红芒之下,那男子经受不住,面上生出好些个痛苦模样儿,再转眼看过去的时候儿,已然显现原型,卧在那里,正是一头吊睛白額虎! 看得了这般,妖皇李当国的面上忍不住阴沉了几分,说实话,因为白起的事情,李当国对这虎族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好巧不巧的,今日有撞到了前边儿来,实在碍眼! “胡族长,这等事情,你是如何来看?” 随着那妖皇李当国的言语,底下诸多臣子之中,有一人身着锦绣官服,精瘦老者,走上前来,低头拱手行过一礼,不多不必,直视着上方的妖皇李当国,开口说道:“回禀陛下,臣不敢隐瞒,这等事情,的确是老臣指使他作下的。妖土是咱们妖族的地界儿,又怎么能让一个人族在这儿长住久居?” 说出这些个言语的时候,那位虎族的族长更是抬手指向了一旁的郭先生,若非此处乃是妖族重地,只怕这位虎族的族长当即便忍不住要与那位郭先生大打出手了! “两族对峙千年,我妖土中多少好儿郎都死在了他们人族的手里,就连我的那位世侄,咱妖族的战神白起也不能幸免!陛下此番还给他人族借兵,由着这个人族在咱们妖族这边儿好吃好喝。陛下如此,就不怕寒了诸多妖土百姓的心吗?” 听着他拿着死去的白起说事情,李当国的面色更是难看,还世侄呢,想当年就是这位虎族的族长最先将白起给从虎族里赶了出去,那时候儿,可是曾挂念过世侄?眉头微微皱起,面上不喜一闪而逝,还是那无喜无悲的模样儿,转眼又看向了那边儿的郭先生,轻声开口:“虎族长说的也不无道理,郭先生你说呢?” “哈哈!”郭先生大声笑过,避开了妖皇李当国的目光,却是看向了一旁的御史中丞孔士载,开口道:“陛下说的道理,在郭某听来实在荒谬至极,哪里算得上道理二字?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等事情,孔御史应该是晓得的!” 如今这妖都城里,明面儿上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可是这孔士载晓得,私下里那些个妖族旧贵族还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呢。这等时候儿,孔士载自然不想多管什么闲事,可如今郭先生将事情给丢到了自己的怀里,便是避也避不过去了。 无奈,孔士载走上前来,拱手作揖,轻声开口:“陛下,郭先生所言极是。有何等手段,大可在战场上一较高低,谋刺暗杀这等事情,实在担不起那等光明正大的名头儿。” 妖皇眯着眼睛,看着那虎族的族长,开口言语:“纵然你有万般的道理,在皇家的地界儿上做出这等事情,朕自是饶不得你。便暂且收押下去,日后再做定夺!” 此声言语落下,底下那位虎族的族长面上满是惊惧,呆滞许久,回过神儿来,连声冤枉,可惜无用,还是被那金瓜武士拿下,两条锁链锁住身后琵琶骨,直接给下到了大狱里。 。。。。。。 或许是王旭之的谋略的确厉害,就算那位久经沙场的大齐兵部尚书也不是他的对手,大小交锋数十次,竟无一败绩!周槐即便心有不甘,可每次都被人了得自己心里的谋算,多次中伏,损兵折将,即便是只守不攻,还是屡屡中计,连失五城,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给退到了大名府这里! 说到了大名府这处地方儿,陈墨也有几分熟悉,记得上一次来这儿时,也并不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就是去年,那时候自己跟唐沁两个人一同回龙虎山,便是在这里,还惹了一些个麻烦,也不知那位大名府的知府可曾找到了打伤他儿子的凶手没有。 一路北上,直直地从江南打到了这里,眼看着便要到了那上京城了。这等事情,陈墨还的确对那六皇子有着些许佩服的,若是放在他身上,漫说这等兵战之事实在无聊,就是这披坚执锐的盔甲,陈墨也受不住的。 别看如今都是给别人当主子的,人跟人还真的是不一样。 原本只是四个人,前几日加上了姜瑶和崔瑶两个之后,便是六个人了。还别说,加上了这几个人之后,这一路上便多了好些个言语,那崔瑶虽说软弱了一些,可他那嘴里实在是不缺话说的。 “蜀皇陛下,离着那大名府也没多远的距离了,想来今儿就能给走到了!您说到了那边儿之后,我那位表姐是跟着我去子陵表兄那儿,还是陪着您到蜀营那边儿住上几天?”说着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崔瑶的心里定然没安着好心思,眯起了眼睛,看过了一边儿与白朝容唐沁两人走在一起的姜瑶,笑着对陈墨轻声言语! 陈墨面上却是生出了几分糊涂,不解开口:“大齐的公主,自然是得回到大齐的那边儿,哪里有到我蜀营的道理?” “我知道,我知道!”崔瑶一阵点头儿,满是奉承,偷眼看过了一眼,再开口:“寻常公主自然去不得。可若是和亲嫁到了陛下那边儿,便成了南蜀的人,到那时儿,就是回不得大齐了哟!” 陈墨闻听这等言语,面色猛然一变,赶忙看过了身后的白朝容,见得她不曾留意这里,心下长舒一口气,赶紧将自己声音压低了一些,再开口,轻声道:“这等事情,关乎人家女子的名节,还是慎言!” 崔瑶见得如此的光景儿,面上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轻点头,面上却是生出了几分讥讽,眯着眼睛,轻笑言语:“人都说当了皇上便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如今在蜀皇陛下这边儿,好似却不是这等状况。蜀人惧内,原本还只当着言语太是偏颇了一些,如今看来,陛下也是位趴耳朵哟!” 陈墨面上尴尬,轻笑着,却不曾言语,便在这时,却见得前头山下,正是两处军营,其中一处,高悬朱红色大旗,上头更是有一个烫金大字——蜀! 见着这般,崔瑶面上生出好些个喜色,与之前不同,此番眉眼眯起,咧着嘴,欢天喜地,好似一个孩子。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蜀皇陛下,承蒙照顾了一路,日后若有机会,崔某自当报答!好了,便在此别过了!”一边儿说着,跳上了那头骏马,对着陈墨抱拳,接着转头,看过了自己的那位表姐,再是高声言语。 “表姐,可是要随我一块儿去子陵表兄那里看看?” 虽说是亲姐弟,可是那姜子陵大小儿便离开了上京城,这姐弟两个真说起来,实在算不得有多少熟络,之前,更因为姜伯约的事情,姜瑶对那姜子陵险些翻了脸面。如此,姜瑶此时心里生出些许为难,犹豫不决。 也不知是那崔瑶太着急了一些还是怎的,见着姜瑶迟迟不曾做出答复,面上长笑几声,对着一边儿的陈墨一阵挤眉弄眼,咧嘴道:“既然如此,表姐的安危便只能托付给蜀皇陛下了,崔某在此先行谢过!”说罢此语,也不曾等着那陈墨回应,手上使劲儿,一声驾,那马匹吃痛,奔驰下山。 崔瑶离去,只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言语,陈墨转眼看去,正见着白朝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面上尽是冷笑。陈墨只觉得心头一阵发冷,却只得干笑几声儿,面色颇为尴尬,转身继续赶路,背影好生慌张。 到底马匹的脚力要强了几分,崔瑶快马,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姜子陵的军营前,却是被三两兵卒拦下,险些被人连人带马一并给取了性命。也得亏这崔瑶嘴快,三两句言语解释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与来意。 那几位兵卒听完了言语,晓得眼前这位也是皇亲国戚,便不多做阻拦,更是执马坠蹬,将他引到了姜子陵的大帐之前。 崔瑶心里急切,不曾少做犹豫,连忙将那帘子掀起,连闯带撞的进了营帐,正见着那姜子陵坐在那营帐里,帐内不曾再有他人。 崔瑶跑到了近前,面上再也绷不住,此番好似决堤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一身肥肉摊在了姜子陵的身前,尽是哭腔儿,大声开口:“表兄,父亲他没了!” 姜子陵原本在帐内思量几日战事,只听得身前一阵嘈杂,抬头去,一个黑影闯进来,哭声响起后,这才听出了是崔瑶的声音。只是听清了那言语后,姜子陵的面上也禁不住愣了一愣,燕城失守,崔郾殉城! 。。。。。。 蚁穴长堤,突隙烟焚千寻室!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上京城头风云聚 陈墨到的了南蜀的军营里,便见得了那位神机妙算的神人,的确如自己之前想到的,哪里又是别人,正是自己太华山上的师兄,首阳峰的王旭之师兄! 自打陈墨下山之后,仔细算来,两人已经有一年多都没有见面了,在此处见着,自然是少不了的言语,人生喜处,便有他乡遇故知一事! 就算自家蜀皇陛下来到了这里,这蜀营里还是不曾有过什么两样儿,照常地由着那王旭之出谋划策,由着魏正先排兵布将,在与另一边儿的姜子陵见过一面之后,也没过几日的功夫儿,这边再出奇兵,没几日的功夫儿,便将这大名府拿下。 于此,周槐并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得领兵后撤,就算如此,还是没有挡住两军的威势,又是将近两个月的功夫儿,再丢五城,整个兖州已然尽数沦陷,周槐,也领兵撤回到了上京城。 上京城的姜仲达,只觉得一早上起来之后,耳边便传来了好些个噩耗,先是南边儿那姜子陵与蜀皇一起到了上京这边儿,还不曾来得及做出对策,北边儿又传来了消息,姜伯约自打破了那辽城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就在昨夜里,也是到了上京城这边儿了! 再有就是,燕城那边儿,邓奇派人送来了一件物事。由着那内监呈上前来,一方木匣摆在了姜仲达的眼前。姜仲达见得和木匣,只觉得好生熟悉,便抬手去将那木匣打开,只见得一柄古琴完好的躺在那木匣之中,还有半方砚台放在了古琴的旁边儿,两件物事,看在姜仲达的眼里都是熟悉的很。 一眼看过去,姜仲达便晓得了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那个向来对自己和蔼的很的老者,心头生出一阵酸楚,久久不能平复,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汩汩而下,好似云江决堤,止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那内监尖细的声音,“兵部尚书求见!” 姜仲达简单收拾一番,擦去了自己面上的泪水,将那木匣再一次合上,好生收拾起来,起身,对着那内监开口:“让他进来!” 这些个言语落后,便有一人,身着锦绣官服,垂首迈步,小跑上殿,到得近前,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叩头开口:“罪臣周槐守城不力,请陛下治罪!” 姜仲达看得下面这人,面上好生不喜,却是不曾生出怒火,平静开口:“兵家之事,胜负难料,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周尚书真的心中有愧,还是留得自己的身家性命,好生给朕守住了这上京城就是!” 周槐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忍不住面上一愣,只觉得今日的这位陛下有些不一样,可到底是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究竟因为什么,便不需多做思量了!如此,周槐叩首谢恩,转身便要退下。 “如今危难之际,想必满朝文武都藏着各自的心思。朝代更替,人族数千年里,也不乏那等二世而亡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人族的事情,断然轮不到那妖土插手,不论如何,朕只求周尚书千万不能放一个妖土的兵卒进上京城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周槐脚下的步子猛然停住,面上动容,这位最善逢迎之事的兵部尚书猛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上头的那位帝王,没有半点儿的谄媚之色,尽是真挚的模样儿,“陛下放心,断然不会的!” “如此便好!”姜仲达轻轻点头,挥挥手,示意着那周槐此番退下就是! 。。。。。。 上京城北边不到十里处,便是那姜伯约带着整整五万妖族兵马驻扎的地方儿。此时的姜伯约并没有在那帐内待着,反而轻身越到了高出,远远地,正是望着那边儿的皇城,看着那座自己长大的皇城,心里不禁感慨,去年今日时,自己还在那城里花天酒地,如今归来,却是物是人非。 心中意动,猛然提气,脚下无风自鼓,托起这姜伯约的身子朝着皇城那里过去,周身有无数电芒闪动,正是那天师府传下的雷法。想着自己身为天师府的弟子,可是那一夜却正是天师府的长老追杀自己,实在嘲讽,实在可笑! 雷法涌动,几息不过,十里走过,姜伯约到了那上京城的城头,却仍旧没有止住自己的身子,凌空迈步,朝着那城里一步步走过去! 便在这时候儿,却有兵卒擎起了自己手里的弓箭,直指上头的姜伯约,并且大声开口,喝制姜伯约。 “皇城要地,来者止步!” 姜伯约低头过去,见着那人,面上还是无喜无怒,平静着开口:“本宫乃太子姜伯约,上京城的主子,自家地方儿,如何有进不得了?” 那兵卒听得了姜伯约的身份,面上窘迫,想着阻止,却又不晓得如何言语。还好今日那位兵部尚书有心来此,正巧碰见了这等光景儿,连忙上前,对着那姜伯约拱手作揖。 “殿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姜伯约止住了步子,瞥眼见着那周槐,眉头轻锁,开口言语:“怎么,旧主落魄,周尚书也要落井下石不成,今日你要拦我?”言语之间,身后龙气浮现,无形之中,龙威施压。 周槐面上苦笑,只觉得自己今日实在晦气,可还是没有退去,反而接着开口:“殿下回京,臣等自然应该夹道欢迎!只不过太祖皇帝时,便立下了规矩,山上人不得在上京城上凌空,殿下身为姜氏子弟,难道也忘了这等祖训不成?” 姜伯约不曾搭理,一挥袖子,身后龙气更是浓郁,在抬眼,遥遥的看得了底下那上京城中的几分景象,面上满是怀念,不论贫贱,故乡最可亲!稍稍合眼,一会儿过去,在睁眼是,眼底平静却又威严,再开口:“祖宗不可法。太祖皇帝立下那等规矩时,哪里曾想到今日的事情?本宫心意已决,再敢拦我,杀无赦!”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抬脚再行。周槐如何敢轻易放他进去,连忙挥手,城头上好些箭羽射出。姜伯约挥手,天师府的雷法闪动,一阵紫青电芒划过,将那箭矢挡住,更是伤了几人性命,便在这时,姜伯约已经到了那上京城顶上了! 一步步地在上头踱着,时不时的朝着下面儿看过一眼,不知不觉间,过了那等闹市,来到了大齐的皇宫上头。 若非是那姜仲达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在此处的主人应该是自己的。姜伯约的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甘,运转修为,声音洪亮开口:“姜仲达,出来见我!” 这一声喊罢,从那宫中走出一人,身上一袭红衣裹住,面如冠玉,白且无须,正是那位大齐的新皇姜仲达。 但见得这姜仲达袖子底下有两道清气喷薄而出,托住了姜仲达的身子,缓缓升到了半空,与那姜伯约齐平,冷漠着看着姜伯约,轻声开口:“皇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若非本宫命大,只怕再也见不得你了!”姜伯约开口说着。 “命大就好,皇兄做下的事情,仲达还没有好生报答,若是死在别人的手上,仲达这边只会可惜!”姜仲达一边儿说着,抬手,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红衣上好生摩挲着,“只是仲达想不通,既然皇兄好不容易逃下了性命,又何必回来送死?” “本宫才是大齐的太子,大齐的江山理应落到本宫的手里,怎么能够断送在你这等不忠不孝之人的手上?”姜伯约继续开口说着。 “断在朕的手里,想来也好过被皇兄送给妖族!”姜仲达轻轻摇头。 一时之间,这两兄弟之间的气氛颇为紧张,唇枪舌剑之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动起手来。 便在这个时候儿,南边儿又有两道人影儿过来,一人白衫,一人黑袍。白衫那人,腰悬宝剑,正是南蜀新皇。黑袍那人两手空空,云州姜子陵! 说来还是那姜伯约到上京城的事情太惊人了一些,就算这两位也耐不住性子,打算过去凑一番热闹! 看着来人,姜伯约拿原本冷漠的脸面之上浮现出几分笑意,轻声开口:“呵呵,若是那位东夏新皇朱圭也到了这里,几日便算是齐了的!只可惜,东夏那边儿太没本事了一些,都不曾到得这上京城来!” 一边儿说着,转头看向了这边儿的陈墨,仔细看过几眼,眸子里生出了几分玩味,“前几日听说了那蜀皇的身份之后,只当是戏言而已,不曾当真,今日见得陈兄到此,想来那言语也都是真的。都是当皇帝的人,蜀皇当真自在!” 陈墨轻轻摇头,面上挂着几分笑意,细说起来,自己跟这姜仲达之间并无半点仇怨,真算起来的话,当日那徐生的婚事儿上,自己还是欠了这二皇子几分人情的。可是江山大事,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恩怨决断,更何况,上京城的天师府,自己还是要亲自走一遭的! “所谓造化弄人,自是比不得齐皇的手段!” “哼,齐皇?蜀皇?当真是给自己脸面上贴金。南蜀亡国二十载,就算复国,又能成什么气候?二十年前能灭一次,二十年后自然还能断了你的国祚!”一边儿的姜伯约阴沉着脸面,冷哼一声,好是不喜。 “罢了,莫做这些个口角上的争执,究竟如何,自然得战场上分出高下!今日过来,子陵只想去拜祭一下父皇母后,不知可否?”姜子陵看着那姜仲达开口说道。面对着仇人,终归喊不出皇兄二字。 “还是六弟有孝心啊,怪不得父皇在生前最是宠爱你,若非生出我这等事情,说不得那皇位便传到了你的身上了!”姜仲达说着,摇头轻笑。 。。。。。。 南北四皇,上京城头风云聚! 第三百八十八章 般若生绝智愚间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位都是想着当整个天下主子的人,这言语如何又能够投机了?此番见面,也不过只是互相打过招呼,给所谓的决战埋下引子罢了。如今各位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又是各奔东西。 毕竟是一个父亲的兄弟,这姜仲达还是念着几分情义,走在前头,带着姜伯约与姜子陵到了上京城郊的皇陵,天涯游子,回家总归是要自家的父亲母亲打过招呼的。这是人家自家人的事情,陈墨自不能过去凑热闹去。 可陈墨也没有回到蜀营,反而朝着上京城外的一座小山过去,那山也不是别的地方儿,正是那上京城的天师府所在。有些因果,终究是要了解的,就算天师府的名头响亮了一些,可如今陈墨在得了三卷天书之后,这些个日子的也悟出了些许东西,他觉得,就算自己这时候只是一个人,也能够跟一个没了老天师的天师府掰一下腕子! 一个人走在虚空,这等事情不曾跟白朝容他们谈起过。身份在这里,南蜀新皇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家给好生盯着的。如此,见着那陈墨朝着天师府走去之后,那些个探子当即赶紧跟各自的主子说明清楚。 就算是在城郊皇陵祭拜的姜氏三兄弟,此番也晓得了这等事情。没个人的面上都是生出了好些个惊讶,尤其是姜伯约,再也忍不住,顾不得那所谓的礼节,身周紫电涌动,祭出雷法,眨眼不见,在现身时,已经到了那天师府的不远处! 虽说在上京城也待过一阵日子,可是这天师府还是头一次来的。不说别的,就说眼下这座算不得多么出彩的山头儿,比起那龙虎山还要差了好些,漫说是什么仙家府邸,若非有天师府常年在此,这山上只怕早就满了荒坟了! 山头没有多高,百余步而已,陈墨就来到了山顶,便在这时候儿,有天师府的弟子挡在了自己的眼前。那两位弟子,上下打量一眼,面上满是疑惑,轻声开口:“来者何人?” 陈墨没有理会那弟子的言语,来到这天师府,本来就是打算了结之前的因果,也无所谓此时便撕破了脸皮。抬眼去,还别说,这山虽说不怎么出彩,可顶上这布置实在不错,富丽堂皇的,地方也宽大,单说前头那些个弟子们修行打坐的地方,就比那龙虎山的整个山门还要大! 因为天师府这名头儿,弟子们大都是一些个眼高于顶的人物,眼前的这位弟子也不曾例外,见着陈墨不搭理自己,心头猛然生出几分不知为什么的火气,直冲天灵盖,眉头倒竖,刚要大骂出口的时候儿,却被后面儿赶过来的一个同门拦住,只听得那同门在自己的耳边低语。 “师兄,这人便是太华山下来的那个杀星,这些个日子听说,他还是那南蜀的皇上!” 听得了这些,那弟子浑身一阵,额头冒出了好些冷汗险些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在外头看的足够了,陈墨迈开了步子,一步步地朝着那天师府里面儿走过去。走得并不快,一边儿走着,还不忘了看过几眼周围的那些个光景儿,看着墙壁上的图画,看着历代天师斩妖除魔的模样儿,看着周围那些个样子狰狞的雕像,一个道门,弄出了这些个物事儿,也算是比较气派了。 天师府若干弟子,此时却都没了胆气,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陈墨,却又不能任由着他走进去,不得已,就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地跟着。便在这时候儿,里面儿出来一人,道袍裹身,正是那位高长老。 见着自家弟子那等模样儿,这高长老面上不喜,只不过等看清了来人模样儿,认出了陈墨,眉头皱的更是厉害,上前几步,高声开口:“你身为蜀皇,不好生在南蜀那边儿待着,竟敢跑到了我天师府这里,难道是活腻了,前来找死不成?” 陈墨先前便见得了这位高长老,想着眼前这位的手段,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纵然是修道多年,可心里还是生出几分不悦。只不过此番面上不曾表露出来,眯着眼睛,轻轻摇头,开口说道:“此番过来,特地请高长老瞧瞧,朕福大命大,依旧健在!” 高长老不晓得陈墨如何解了身上的乱神咒,可这等阴狠的事情,自然不能明说,面上阴沉了几分,再是开口:“蜀皇性命如何,与我天师府没有半点干系。可今日无端冒犯我天师府,当我天师府无人不成?”一边儿说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柄宝剑。 陈墨再是摇头,面上还是挂着些许笑意,轻笑开口:“哪里会当天师府无人?高长老不是人又会是什么,难道是畜生不成?” 高长老如何能受这等羞辱,面上红赤,当即便不再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抬剑去刺,直取陈墨胸口,冷声喝道:“竖子找死!” 看着这一剑刺过来,陈墨腰间的那一柄宝剑长歌同样出鞘,握在手中,面前扫过,将那高长老的长剑挡住,反手制住,挺剑直刺,只是招式比斗,还不曾使出修为。 高长老晓得这陈墨武艺不凡,自己所仰仗的也就是自己的这一身化神修为。既然是作为敌手,自当以己之长破敌之短。如此,一身化神修为展现,宝剑上裹上了好些紫色的电芒,周身气劲散开,直将陈墨逼退三两步。 陈墨遭逢如此,堪堪稳住身子,便在这时,一道剑气朝着自己劈砍过来,陈墨长歌上扬,也不在藏住修为,朝元巅峰,半步化神,一剑过去,与那剑气相遇,两者不相上下,生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将周围好几座雕塑击碎,周遭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到底修为差了一些,抵挡不住,尽都大口吐着鲜血,也不敢在这边多做停留,朝着门外跑去,做鸟兽散。 “小畜生,也不知你使了什么手段,竟然逃下了性命!也罢,既然不知死,贫道今日便在送你一程!”高长老说罢,再出手,长剑横在身前,风雷滚滚做声,一剑淡然递出,天地都变颜色,铅云之下,变数横生,水桶粗细的雷芒猛然间从空中落下,并非只是一道,成百上千。 雷芒底下,正是陈墨,看得此种光景儿,收起了先前那般轻松的模样儿,化神到底是化神,这等手段,自己的确应该认真一些了! 陈墨抬手,长歌横起,遥遥直指天空,低声言语,在那风雷声下,旁人自然是听不清。只是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身上猛然有金光闪现,身后五爪金龙虚影渐渐凝实,龙气流转,化作成百上千条细小长龙依附在那长歌宝剑的剑身之上。 举头看罢,兴许是觉得这般太不过瘾,陈墨脚下用力,腾空而起,立在半空之中,看着那不停劈落下来的滚滚天雷,便在它离着自己头顶不过几丈的距离时,一剑递出,剑气喷薄,尽数收敛,裹挟龙吟阵阵,直直地朝着那半空冲过去! 。。。。。。 如今已经进了三月,江南那边儿早早地就过去了冬天,春暖花开的日子,也过了不少了。便在江州偏远的地界儿上,那儿又一处落魄的庙宇。既然说出了落魄两字,那自然就有风光鼎盛的时候。 先前也讲过,南蜀信佛,便是昔日的南蜀圣皇,也常常在手里捧着一本佛经,有人算过,南蜀寺庙,大小四百余。而这生绝寺便是其中之一。生绝寺并没有多大,简简单单的一座小寺庙而已。 生绝寺的名头也算不得多么响亮,漫说是与上京城的那所经国寺相比了,就是比起那云隐寺也是差了许多的。可是在三十年前,生绝寺的忘觉大师却是给这生绝寺赚足了脸面,没别的禅宗第一人,光是这么一个名头儿,也足以压的天下佛寺久久抬不起头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出彩的人物儿,却在二十年前,南蜀亡国那一日,圆寂了。自那之后,生绝寺少了香火,渐渐落魄,到如今,这寺里没剩下几个僧人了。 兴许是害怕生绝寺的香火断在了自己的手里,方丈忘心大师这几年也拐骗了好几个孩童过来,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养不起,只能让他们做了出家人。小孩子做了和尚,就是一个个小沙弥了,孩子天性,少不了嬉笑打闹,生绝寺也因此,这几年的笑声多了一些。 寺庙里,一年四季都少不了扫地僧这等人物儿的,冬天里要扫着积雪,到了春天,风起后,便少不了的沙尘,烦人的很。 生绝寺的扫地僧是一个中年僧人,约莫是三十岁的光景,平日里少有言语,大都是在寺庙门前见着,不是在扫地,便是看着南边儿发呆,不说话,别人自然不会晓得他在那想些什么。 “嘿嘿,前些日子,我跟着师父下山的时候听那些个说书先生说起过,庙里的扫地僧都是些隐世的高人,看着咱们寺里这位平日没多少话儿的大明师傅,真的跟那说书先生讲的一模一样儿的!”一个半大的孩子,约莫也得有八九岁的模样儿,躲在这生绝寺门前石狮子的后头,偷偷看了那扫地僧一眼,对自己身边儿那几个小沙弥开口。 “不能吧,我可是听师父说过,大明师傅来了咱寺里之后,就没学过武啊!”一个小沙弥开口,显然是不相信的。 那孩子面上气急,给了那小沙弥狠狠的一个响栗,接着开口:“笨蛋,人家练武还得被别人看着不成?是不是的,咱们自己试试不就成了?”那孩子一边儿说着,从自己的身后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面上闪过几分坏笑,挤了挤眼睛,手上使劲儿,朝着那扫地僧的方向,狠狠的抛了过去。 。。。。。。 禅宗第一,般若生绝智愚间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二十载浑浑噩噩 第三百八十九章二十载浑浑噩噩 那一块石头给丢了出去,可结果却着实是让这几个孩童失望的。那位扫地的大明师傅也不曾察觉,直到哪块石头落到了他那颗没有一根儿头发的脑袋上,猛然抬头,朝着那石狮子的方向看过一眼,面上满是一些个无辜,在低头看着地上的那块儿石头沾染着些许血迹,这位大明师傅眼前一黑,接着,整个人便昏倒在了地上。 眼见这般,石狮子后头那些个孩童猛然愣住,一个最小的小沙弥,约莫也就是四五岁的年纪,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脸面上满是恐惧,一边儿哭着,一边儿大声喊道:“大明师傅被如信师兄给打死了!” 方才将石头丢出去的那位,就是那孩童口中呼喊的如信,此番的面上也满是慌张模样儿,猛然抬手,捂住了哭着地小沙弥,轻声开口:“哭什么,大明师傅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被一块石头给打死,顶多就是昏迷一会儿,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那小沙弥止住了眼泪,半信半疑的看着如信,轻轻点头。见到这般,那如信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小沙弥心有余悸,还是不放心,接着开口:“师兄,大明师傅真的死不了?” “定然死不了!”那如信使劲儿点头,仿佛是给自己打气! 便在几个孩子躲在石狮子后头久久不敢出来的时候儿,却有一身着僧衣的中年僧人从生绝寺里给走了出来,想来是在寺里隐约的听得了外头的哭喊声,不放心,便出来看看。怎料得看着大明双目紧闭躺在地上,这中年僧人好是害怕,赶紧俯身下去,探手到了那大明和尚的鼻子底下。 这一试,中年僧人面上再一次变色,手指头底下,哪里感受到了半点儿的热乎气儿,自己身前的这位,分明就是一位死人! 心里大呼不妙,不曾起身,只是转头,对着寺庙里的那些个师兄弟,高声呼喊:“快来人啊,大明出事儿了!” 躲在那石狮子后头的几个小沙弥看得了这些,更是慌张,再也藏不住,从石狮子后头跑到了这大明的身边儿。年纪要大一些,况且还是自己丢出去的那颗石头,如信蹲下身子,学着那中年僧人的模样儿探手到了大明的鼻子地上。 好一会儿,面上紧张的都渗出了好些个汗水,兴许是太不确定了,有把手指头放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感觉果然不一样。登时,那小脸儿就变的惨白一片,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寺外的动静儿闹得实在不小,寺里的僧人都被惊动了,无一例外,就连忘心大师也赶了过来,走到了人前,低眼看过了躺在地上的大明一眼,面上无喜无悲,只是双手合十,轻诵佛号。 “阿弥陀佛,师弟手段果真不凡。大明,此时不醒,更待何时!”最后一声,想来是使出了佛门狮子吼神通,声音宛若雷霆,实在震耳! 便在这声言语之后,地上那大明的眼皮却是微微颤了一颤,忽地睁开,腾起身子,直勾勾的看着南边儿,好一会儿,似乎回神儿,抬手摸了摸自己顶上没有一根儿头发的脑袋,轻声开口:“这一觉,可算是睡醒了!忘觉大师,救命之恩,在此谢过了!” 说罢,换上了善目慈眉,双手合十在胸前,轻轻俯身诵过一声佛号,那模样儿,好生慈悲! 。。。。。。 上京,天师府 陈墨的一剑的确了得,金黄色的龙气裹挟其中,破开了那些个劈落下来的雷芒,直直地劈倒了天上,这一剑,斩破了天边的铅云,还世间一个乾坤朗朗,天青日白! 看着自家长老拿手的绝技都被陈墨轻松斩破,底下那些个逃下了性命的天师府弟子心里如何不惊,如何不惧?有几位弟子,谨小慎微一些,生怕这位南蜀新皇的肚量太小一些,生出了那等斩草除根的打算,便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儿,悄无声息的逃走了,逃地远远的! 剩下的那些个弟子,还是对自家天师府抱着几分信心的,毕竟自家那位掌教还没有出手,到时候儿,这南蜀的新皇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远处,来到此处观战的姜伯约将方才发生的那些尽收眼底,说实在的,心里太不得劲儿了一些。蜀皇如此,日后争霸,自己胜算便又小了几分! 高长老的心情也着实不美,面上阴沉的吓人,耷拉的面庞,久久不语。一会儿,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再抬手,手中有黑气缭绕,左手握拳,将那些个黑气尽数给藏在了手心里,面上闪过几分阴狠。 右手的长剑在出,高长老的身子猛然动了!只见得地面上这位高长老的身影忽地消失不见,再看去,一道紫色的电芒冲天而起,朝着陈墨那边儿直直地暴射而出。 陈墨低头的功夫儿,那电芒已经到了眼前,显露身形,一抹寒光直扑面门而来。陈墨抬手,长歌横在了身前,将那高长老刁钻的一剑堪堪挡住,便在这时,变故横生,高长老竟然舍弃了长剑,再进一步,与陈墨贴身,右手摊开,狠狠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陈墨的胸前。 一记得手,高长老不在后撤,就这般停在了陈墨的身前,面上浮现阴狠笑意,用着仅仅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小声开口说着:“什么南蜀新皇,什么太华高徒,到头来,还不是要折在贫道的手上?” 听完了那高长老的言语之后,陈墨看过一眼,看着自己胸前缭绕着的黑气,不曾多做在意,面上轻笑,朗声开口:“当年,你天师府以邪术之罪,灭了那鬼神道的道统,世人都称道天师府替天行道正大光明。可谁能晓得,鬼神道真正的邪术到最后还是落到了你天师府的手里!” 陈墨的声音不大,可底下天师府的弟子却是听得真切。天师府得势数百年,此番有人敢之身硬闯天师府,,这是何等的热闹,又哪里会少了看客。如今这天师府的周围,暗地里还不知藏了多少山上的修士呢。 高长老自然也晓得这些个道理,哪里会轻易的将这等黑锅抗下,只不过,刚想着开口给天师府辩解什么的时候儿,那边儿的陈墨却再是动了! 陈墨左手做掌,掌下有金光泛起,但见得那些个金光泛泛,顺着陈墨的手臂到了他的胸前,没一会儿,便将那些个黑气驱散干净! 鬼神道的乱神咒当年凶名赫赫,不知有多少的化神修士都怀恨在这乱神咒,哪里听说过解掉的法子。今日见着陈墨这等手段,高长老一阵目瞪口呆,就连辩解的言语也尽数给忘了。 “当日既然在高长老这手段上栽过跟头,此番自然得好生提防一些了!”陈墨一边儿说着,手下再生变化,黑气自掌心腾起,缭绕在陈墨的左手之上,也不曾等着那高长老反应过来,一掌探出,黑气飘然,直钻进了高长老的身子。 只此一下,高长老面上猛然变色,只觉得身子好似背着数座大山一般,重的厉害,就算自己这化神的修为,竟然也支撑不住,掉落下去,几番挣扎,缓过了冲劲儿,这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还是难免摔折右腿。化神的高手,正日在天上飞过来飞过去的,今日却摔下来折了腿,这事情实在嘲讽。 “你,你这妖人究竟使了什么妖法?”高长老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变故,身上愈发的重,渐渐地有些喘不过气儿来,面上变色,又惊又恐,大声开口,问着陈墨。 陈墨悠然回到地上,任凭那清风撩拨起自己的衣摆,那潇洒的模样儿,好生出尘。 “当日高长老给朕身上施的那乱神咒,那感觉,如今还记忆犹新。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年那位鬼神道祖师儒生入道,依凭着那位圣人的言语,给弄出了两道神通。你天师府抢来了一道乱神咒,今日便请高长老亲自试试这怪力咒!” 到了这时候儿,那高长老的面上已经变得惨白一片,没了丁点儿的血色,眼球向外突出,还是抱着几分希望,艰难的开口:“陛下,陛下,贫道知罪了,饶命啊。” 陈墨不去理会,反而抬头,看着那天师府最后的一处地方儿,轻声开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身为天师府的掌教,张道长,这事情还是得算在你的头上的!如今朕已经到了这里,张道长总不会害怕的不敢出来了吧!” 这话音刚刚落下,那处房门打开,自里面儿走出一个道人,玄黄道袍,顶戴道冠,手持三尺桃木剑,一步步缓缓走出,扫过了一边已然没了性命的高长老,面色平静,好似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抬头看着陈墨,轻声开口。 “南蜀国祚,本应在二十年前就断了的,气运使然。如今你等逆天而为,必遭天谴。我天师府历来替天行道,你等凡夫,如何敢轻言冒犯?还不速速离去,若是触怒上苍,到时便悔之晚矣!” 这等没头没脑的言语听在陈墨耳朵里,陈墨混不在意,无论修为如何,始终凡俗一个,又如何敢妄谈天命二字?况且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为,多一次少一次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陈墨抬手,做过一个稽首,接着直起了身子,轻声对着那天师府言语:“朕已经答应了别人,定然绝灭了天师府的道统,今日来此,特意履诺。” 张道然抬眼,随意开口,尽是不屑,“小子狂妄,好不知死!” 。。。。。。 大梦一场,二十载浑浑噩噩! 第三百九十章 我禀龙气入化神 便在那张道然与陈墨对峙之时,不远处,姜伯约想着几个月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好是不甘于困惑,凭空踏步,几步来到了这天师府的顶上。 张道然自是见得了自己这位徒弟,眼神里闪过几分愧疚,再抬头,看着那姜伯约轻声开口:“见着我,连师父也不喊一声了?” 姜伯约低眼,眼神里都是一些个质问的模样儿,轻声开口:“既然还当我是徒弟,那夜里为何又派人害我性命?” 张道然轻轻摇头,不曾做过隐瞒,开口道:“天师府,顾名思义,还是得听那位天师的旨意,就算贫道当了这天师府的掌教,在天师面前,身子还是矮了一些。天师的命令,我等自不敢多问什么!” 姜伯约轻轻点头,仿佛是了解了自己心里的一番执念一般,等着那张道然说罢了言语之后,终究还是叫不出那一声师父,倒是拱手,做过一个稽首,执弟子之礼。此礼行罢,转身便走,不做半点儿留恋! 看着姜伯约的背影,张道然不禁摇头,再转眼,看着那边儿的陈墨,开口道:“闯我山门,害我长老,即便你是蜀皇,今日也得将性命留在这里!” 轻斥一声,接着抬手,取过身后那把拂尘,把握在手里,朝前一挥,那拂子猛然变长,白色的拂尘倏忽几丈,直直地朝着陈墨那边儿过去。 拂尘未至,那裹挟风势却也刮的人脸面生疼,陈墨侧过身子,将那拂尘躲过,怎知这拂尘乃是软物,随着那张道然手腕一抖,拂尘将陈墨整个身子都给裹住。 见着陈墨中招儿,那张道然并指朝前,口中颂念法诀,腰间那桃木宝剑悬在身前,一声轻斥,那宝剑好似听懂人言,化作一抹流光,直直地朝着那陈墨心窝刺去。 先前说过了儒家君子的本命物,而在道门这边儿,这些个整日降妖除魔的道士,手里自然也少不了几件了得的宝物。眼前这拂尘与桃木宝剑便是了。且先说那拂尘,天师府祖师传下,上头可有三十六道道门符箓,只要被裹在其中,便是有翻江倒海的力气,也断然挣不断一根;再说那柄桃木剑,乃是一位天师府先辈,便寻天下,终于找到了一柄雷击不死的桃树,取起东南朝向的那根儿树枝做剑,邪魔外道,在此剑下,无一幸免! 这两件宝物都算得上是天师府压箱底儿的宝物,如今张道然将它们都给取了出来,可见是何等的重视陈墨了! 陈墨的确挣不断那拂尘的束缚,眼睁睁的看着桃木剑刺到了自己的胸膛,却不曾有血迹渗出,反而金光迸射,夺人眼目。在这金光之下,那桃木剑退避三舍,就连着那拂尘也缓缓散开,给陈墨松绑。 要说那金光究竟何物,并非别的,正是陈墨怀里的三卷天书。陈墨脱困,不敢怠慢了那张道然的手段,后撤几步,紧紧地盯着那张道然。 张道然看得这般,收回宝物,心里晓得此番是那天书的动静儿,面上还算平静,并未生出什么波澜,开口冷哼:“仰仗外物,算不得本事。” 陈墨轻声一笑,开口回应道:“机缘这等物事,应当也算是自家的本事了!”这声言语说讲出来,周围那些个在暗里观战的也有许多忍不住,出声斥骂这位蜀皇,实在无耻。 张道然面上一变,冷声骂过:“牙尖嘴利!”说罢,再也忍不住,将那拂尘收回到自己的身后,单手持拿桃木宝剑,纵身跃起,直直来到了陈墨身前不远处,桃木剑上裹挟电芒涌动,一剑此处,比不得方才拿高长老一剑的声势,可在陈墨看来,这一剑更是凶险! 陈墨抬手,长歌迎上前去,剑身横在身前,刚好挡住了那桃木剑的剑刃。怎知,那桃木剑下,猛然有光华散开,绚烂夺目,电芒充斥其中,直扑陈墨面门过来。就算陈墨一开始就觉着这一剑非比寻常,却不曾料到如此光景,手忙脚乱,收剑撤身,却还是不曾将那一剑完全避过,面上天上了几道细小伤口。 张道然一击得手,此番得理不饶人,起欺身而上,仰仗他那一身化神的修为,又是劈砍出几道剑气。桃木本就有辟邪镇秽之用,这把桃木剑曾遇雷击而不死,东南朝向,合后天坤位,此间种种,尽演杀伐之道。剑气之中,雷芒吞吐,所幸陈墨身法过人,尽数躲过,转头去,看着那道道剑芒落到地上,一阵尘土飞扬,地上多了好几道口子! 看得了如此,陈墨心有余悸,面上还算镇定,缓缓平复胸中激荡之气血,看了看那张道然一副出尘的模样儿,心道这位天师府的掌教果然厉害,即便都是化神的修为,这等手段比起之前对付的高长老合岳长屏都是高出了不止一线。 “天道昭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天下称皇称帝之人,无论天资,都难免止步朝元,即便你是太华山的弟子,这等事情也是避不过的!”张道然此番单手持剑,立在空中,道袍白发,手中桃木剑颜色鲜红,微风习习,撩起三两白发,这等光景儿,仙人下凡,不过如此! 这种说法,陈墨却是头一次听说的,虽说有着几分怀疑,可想想眼前这位乃是天师府的掌教,犯不着空穴来风在这些事情上骗自己的。如此,陈墨面色变了一变,到了,将那些个无用的心思尽都甩出了脑外,抬眼去,轻声言语。 “凡事总归会有例外,道长此时还是先关心一下你天师府的道统吧!”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压低了身子,身形猛然在原地消失,再现身时,长歌先动,寒芒一点,直刺张道然后心。 张道然好似是身后生出了眼睛一般,抬手转身,轻松将这一剑挡下。自然不能就此罢休,张道然再动,桃木剑翻过一个剑花,眨眼的功夫儿,变作了十多把悬在张道然的身前,张道然手里持拿着一柄,遥遥一指。 那十多把悬在半空的桃木剑尽数出动,化作红光无数,直奔陈墨而去。陈墨见此光景儿,那十几把桃木剑将自己的身位封住,躲避不得,便在原地,悬于半空,长歌横起,剑画方圆,剑气流转,将那十多把桃木剑都格挡在身外寸许处,入不得半分。这正是陈墨从哪天书里面儿悟出来的法子,方寸敌! 眼见久攻不下,张道然手中桃木宝剑一挥,再次变招,那十多柄桃木剑首尾相接,宛若一条长龙蜿蜒半空,长龙盘旋,将陈墨围绕其中,龙身不断收紧,想要破开那方寸敌。这到底是天书上的法子,如何能够这般轻易破开。 张道然面上还是古井无波的模样儿,再挥手,十多把桃木剑尽数被他收回,回到手中,还是一柄。左手来做剑指,抬手在那桃木剑上抹过,那桃木剑谈不得开刃一说,可这一下之后,张道然的手指上还是渗出了点点血迹。 桃木剑沾染了张道然的血迹之后,隐隐泛着红光,鲜红如血,甚是妖异。脚下踩着天师府历代相传的罡步,几步之后,口中念念有词,轻咄一声,桃木剑直指天空,天空之中,铅云再起,只是在这桃木剑红芒之下,云彩也被晕染成了鲜红的模样儿。 几声雷声响过,轰然间,一道粗大的雷芒直冲下来,与寻常雷芒不同,这一道,也是鲜红入如血样!这一道雷芒直直地劈落在陈墨的顶上,陈墨还是祭起方寸敌,虽不曾被这雷芒破开,可天雷势大,就直直地压着陈墨,狠狠地印在地上,还不罢休,地面四裂开来,那雷芒仿佛要将整个大地洞穿一般,红芒刺眼,猛然散去,再看时,地上出现一个大窟窿,看不得底。 底下传出了几声动静儿,陈墨狼狈地从窟窿里跳了出来,灰头土脸的,嘴角处还不停的渗出血迹! 天上那血云之间,又有电芒闪动,果不其然,便在陈墨会不曾调息,又是一道雷芒轰下,披头盖脸过来,声势比起先前那一道更是胜出几分。 陈墨面色一变,却不得不殊死一搏。藏剑于怀,做抱月模样儿,弓马跨起,身上龙气流转,尽数裹挟在那宝剑长歌之上,朝元修为,此番不敢藏拙,武夫气势也因为那殊死一搏的念头跃跃欲试,成就龙虎之声,七彩云团,裹住长歌。 眼见那雷芒到了自己的头顶,陈墨猛然进步,将怀中长歌递出,这一剑,光芒有七彩,耀眼夺目,龙吟阵阵,虎啸生风,迎上了那滚粗滚粗的雷芒,虽说剑身纤细,可胜在锋利几分,破开雷芒,直冲天际,仿佛又要想先前那般,破开血云。 怎奈何变故横生,似乎天公发怒,有扔出血雷无数,尽数劈落在那长歌宝剑之上,将那七彩光芒削砍干净。没了那些个光芒之后,长歌到底凡剑一柄,便没了上冲的势头儿,掉落下来,斜插在地面儿上。 陈墨心急,便在这时,又一道雷芒落下,挨了一个结结实实。这天师府的地面儿实在太差了一些,经不起这天雷的折腾,又是生出来好大的一个窟窿,深不见底。至于窟窿底下的南蜀新皇陈墨,自然生死不知! “凡人之躯,又怎么能够敌的过那滚滚天雷?到底不过朝元的修为,仰仗着几分邪门歪道的手段,一时侥幸,杀得了根基不稳的化神,却终究敌不过我天师府的正法!”看着底下的大窟窿,张道然觉得就算自己处在陈墨这等状况,也断然没有一线的生机,如此这般开口言语。 怎知这张道然的言语刚刚落下,那窟窿旁边儿便探出一只手来,抓紧了地面,底下幽幽传来一声言语。 “十载苦修,一朝化神。此番便谢过张道长了!” 。。。。。。 鱼与熊掌,我禀龙气入化神!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有仙家下凡斩龙 陈墨下山以来,因为修为被封的缘故,其中着实经历了不少的坎坷,凶险自然不少,可是机缘也在其中,别的不说,就说他话里的那三卷天书,便不是等闲气运之人有幸能够瞧见的。 当日陈墨还在太华山的时候,这一身修为便已经臻至朝元境,下山历练这么长的时间,这修为怎么能没有一丝的见长?又加上那三卷天书里的天地大道至理,便是在从鬼神道祖师的那方小天地里面儿出来时,陈墨便觉得自己体内那枷锁已经有着些许松动。 凡间修士,便是以化神为天,因为太过了得,陈墨迟迟没有下定迈过那道门槛儿的决心。只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陈墨没打算成就化神,倒是张道然的那几道滚滚天雷,生生地将陈墨体内的那道枷锁斩断,至此,陈墨已然成就化神修为。 从那窟窿底细爬出来的陈墨,样子着实狼狈,灰头土脸的。许是在乎自己刚刚成就化神的风采,但见得陈墨轻轻一挥衣袖,再看去,白衫上那些个沙尘尽数不见,那白衫光洁如新,如今的确是有几分化神境的天人模样儿了。 再招手,斜插在一旁的长歌宝剑猛然生出一阵嗡鸣,剑身不停抖动,转眼,化作一抹流光,又回到了陈墨的手上。 陈墨单手持拿长歌宝剑,抖了一个剑花,自觉潇洒十分,抬眼去,再看向半空之中的天师府张道然,唇齿轻启,开口言语:“侥幸得张道长相助,朕如今也入了化神,张道长,你我再来战过?” 谁曾想,陈墨的这声言语之后,那张道然并未结果话茬儿,只是轻轻摇头,一挥道袍,转身回到地面儿上,朝着空中低头做过一个稽首,口中诵过一声天尊无量,再抬眼看着眼前的陈墨,轻声开口:“贫道方才说过,蜀皇有龙气护身,入不得化神之境。怎奈何蜀皇一意孤行,只怕命不久矣!” 张道然的声音刚刚落下,陈墨还未来得及说过什么言语,却听得顶上空中有动静传来,不禁抬头去看。那铅云散去,太阳显露出来,阳光刺眼,底下有门户一道,古朴庄重,上书“南天门”三个大字,气势厚重,压的旁人抬不起头来。 这道门户陈墨自然见过,在太华山上时,那上清峰的李玄霄剑开天门的光景儿实在让人艳羡,陈墨如何能够轻易忘却?如此,今日见得,自然认得。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只当是那张道然今日破镜,入得无极,已然能够开得天门。若真的如此,自己就算化神,只怕也是不敌! 这等心思还不曾落实,便见得那闪南天门缓缓打开,自里面儿走来一道人,红袍鱼尾冠,面色红润,顶上的头发觉尽是斑白,身后更是背着长剑一柄,缓缓走出来,低眼朝底下看过了一眼,这一眼过去,眉头锁起,显然心中不悦! “贫道登天数百年,不曾想,这天师府竟然落魄到了如此境地,兀那小辈,可是知罪?” 听得上头那仙人言语,方才还一副出尘模样儿的张道然连忙跪倒在了地上,叩头言语,恭敬开口:“妖孽猖狂,弟子无能,请祖师责罚!” 怎见得那仙人未曾在张道然的身上多做理会,转头过去,看向了一边儿的陈墨,仔细打量几番,面上显现几分惊奇模样儿,“昔年在凡间时,贫道就曾听闻有龙气者不入化神的事情,谁曾想,江山代有人才出,还真有凡俗的皇帝修行到了如此的境地?” 说到了这里,那仙人话锋一转,面色猛然变得冷冽,开口说道:“可规矩就是规矩,千百年来,没人能破得,今日自然也不能例外。若是想要留住性命,便废去己身的修为,否则,贫道出手,只能委屈你留在这里了!” 陈墨这才明白,怀龙气者不入化神,并非谣传,乃是一种规矩,是上天仙人们留在凡间的规矩,不能容忍任何人坏了这等规矩。可陈墨觉得,这规矩没有道理,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朕的性命,别人留不得。至于这一身修为,也是朕好不容易给修来的,如何能够轻易废了去?” 这些个言语落罢,那仙人面上不喜,眯着眸子,尽是威严,抬手做剑指,直指陈墨,轻声开口:“规矩便是规矩,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这声音还不曾落下,指尖一道剑气生出,剑气凌厉,周遭观战者有修为差一些的,便只看过一眼就受不了,双目淌出血来。 旁观者如此,就算陈墨入了化神,在这一道剑气之下,还是不好受的。剑气未至,陈墨身子已然被逼退数步,抬手去,长歌横在身前,怎奈何剑气势大,轰将在长歌剑上时,陈墨手上传来痛意,身形被那剑气逼迫,不停地朝着后面划去,地面上留下两道深刻划痕,尽是陈墨双脚留下的印记。 终于,将这一剑的力道卸地干干净净,陈墨右手止不住的颤抖,虎口处更是低落下好些个血迹,不曾出剑,仅仅随意一道剑气尚且如此恐怖,仙人手段,果然厉害! “接下贫道如此一道剑气,也算了得了!”仙人半眯着眼睛,全是一些个不屑的模样儿,轻声说着,停留在身前的手指不曾收回,随意在半空之中一划,又是一道骇然剑气劈砍过去,所过之处,天昏地暗,仿佛这天地间的光景儿尽都被这一道剑气给占了去一般。 陈墨心中苦涩,可剑气迅速,自己躲闪不及,只得再抬起手中长歌,周身龙气腾起,体内那刚刚演化出来的化神修为不断释放,生死之间,武夫气势也尽数出来,全都加持在那长歌宝剑之上,齐心合力,一同对付这仙人惊世骇俗的一道剑气。 奈何剑气锋利,此番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一剑过去,但听的锵锒一声脆响,一抹鲜红溅起,再看去,长歌断成了两节,陈墨也不好受,胸前被那剑气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流着鲜血,一袭白衫,此番在鲜血之下,尽被染成血红颜色。 “少年人不知死,可没了你们,这凡间又太无趣了一些。便再问你一遍,可否散去自己的一身修为,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凡俗帝王?”因为是从凡间飞升的道人,这天师府的祖师自然替凡间惜才,再次开口问过。 怎知,此番陈墨还不曾来得及出口,那边儿的天师府张道然却是先行言语,跪在地上,叩头言语,高喊祖师在上,“祖师,万万不可,断不可留下此人性命啊!” 见着张道然这等急切模样儿,那天师府的祖师眉头皱起,面上生出几分不解,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他肯废去自己一身的修为,如何不曾留他一条性命?” “他并非别人,正是而是年前那位南蜀圣皇陈君圣的亲子啊。”张道然高喊,没头没脑的喊出陈墨身份。 听得此语,天师府祖师面色变换,说不出喜怒,只是轻声开口道:“不知应该是笑你还是妒你,整个天下的风光怎的就都被你陈家给全占了去?既然是那位陛下的亲子,今日便断然留你不得了!” 说罢这些个言语之后,天师府祖师抬手将自己身后那柄宝剑缓缓抽出,宝剑森寒,光芒刺人眼目。 陈墨半跪在地上,身处如此绝境,他最先想到的确不是自身的安危,反而是从那张道然与天师府祖师的言语里面儿听出了一些个隐秘,自己的那位父皇就算如何勤政爱民,到头来也只是一个凡俗的帝王,又有什么能耐,让天上的仙人记下了他的名头儿? 因为想不通这其中关节,陈墨觉得今日断不能轻易死在这里。生死之间,陈墨心中生出几分触动,抬手擦了一把自己面上的血水,站起了身子,直直地站在那里,抬眼盯着那位高不可攀的天上仙人。 便在这时,那天师府的祖师动了,一剑递出,日月无光,剑芒瞬息而至,内敛却又凶险。陈墨也动了,手握断剑,身后有龙虎成型,有尽都附着在陈墨手臂,这一剑,陈墨弃了先前那等格挡的念头,断剑下有剑光劈出,直直上去,迎上了天师府祖师那一道。 两道剑芒在半空相遇,想象中那等摧枯拉朽的景象不曾生出,内敛的剑芒尽都在半空炸出好大的光彩,驳杂的剑气纷飞,将底下天师府的地面铺的青石卷起搅碎成齑粉,原本还算有几分气派模样儿的天师府,此时已然变作了一顿残垣断壁,破烂不堪。周遭那些个不曾离去的天师府弟子,根基太浅薄的也守不住自己的身子,被那剑气卷了进去,再然后,便不见了踪迹,只是那半空之中,多了好几团的血雾。 剩下的那些个弟子见得如此光景儿,也顾不得那所谓的师门情义,各自逃命去,头也不回。 看着那一剑的光景儿,天师府祖师的面上闪过几分诧异,再打量了陈墨几眼,却看不出有什么蹊跷,只当是自己方才轻敌,未曾用过全力就是。 “如此挣扎,只是增添些许痛苦,有何益处?仙人面前,肉体凡胎如何能敌,螳臂当车罢了!”一边儿说着,那天师府的祖师摇头,抬手去,宝剑之下大放光芒,眸中一凝,手腕轻抖,一剑再次递出。 挡住了方才一剑之后,陈墨抬眼,看着接踵而至的这一剑,眼中好似无波古井,平静的出奇,缓缓抬手,还是断剑,脑海中忍不住便响起了当日自己下山时师尊陈重的言语。 “你可知,上古时,曾有武夫斩神仙!” 。。。。。。 法不可破,有仙家下凡斩龙!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做武夫斩神仙 仙家下凡的光景儿,往回倒退千百年,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同样,这等难得的光景儿,自然不会仅仅有着在天师府的诸人能够看见,但凡是修为到了的,大都能瞧见一些,至于深浅,自然还是要问过自身修为的。 要问这人间修士中修为最高者,提起那位一剑败尽天下的太华剑仙,想必没人会反对的。太华山虽说跟天师府之间隔了万里之遥,可在那太华山上清峰里的紫竹小筑中,李玄霄还是被惊动了,放下了手中的那杯自己酿的浊酒,提起身边的那柄青霄剑,开门便要往外走。 只不过身子还不曾离地,便被一人给叫下。 “师弟,此番是干什么去啊?”说话这人,正是那太华山的掌教陈重,只是不知多年不曾道过这上清峰上的他,今天又怎么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 李玄霄停住身子,转眼过去,面上不解,按道理,天师府那边儿小的动静儿,自己的这位师哥也应当看见的,轻声开口:“去天师府那边儿走一趟,也不知陈墨那小子得了何等的机缘,竟然破开了师兄下的那一道符箓,如今跻身化神,招来那些个仙人索命,既然是咱们太华山的弟子,自然不能让他白白死在山下!师兄不如也随我一同去走一遭看看?” 怎知那陈重却是摇头,面上不曾有半点儿的急切,开口说道:“禀龙气入化神,本就触动了天上那些个仙家的底线。此番是那小子自己的劫难,就应该由着他自己渡过。” “仙家本领何等了得?那小子如今刚刚入得化神,如何会是那仙家的对手?若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师哥就真的不顾陈墨的性命了?”李玄霄瞪大眼睛,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位师哥会说出这等言语,只觉的心里好是失望。 说罢此语,这李玄霄再是转身,不去看过那陈重,低声言语:“师哥心大,我比不得。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拿着他的性命搏什么道理,我觉得不值得。既然师哥不肯跟我一起过去,我便自己去就是了!” “放肆!身为太华山的人,我这个掌教的言语你也不听了?”那陈重的声音猛然拔高,眉头倒竖,身周散开一股子慑人的气势,隐隐蒸腾,看不仔细。 “我意已决,师哥拦不住我!”说罢此语,这位剑仙手中那青霄宝剑赫然出鞘,悬在空中,由着这剑仙腾身而起,踏在上面。 “哼,剑仙果然有剑仙的脾气。”陈重面色阴沉,满是不悦,抬手去,袖子里猛然腾出一件物事,一个晶莹剔透的圆润珠子,那珠子散发淡淡青光,朝着那李玄霄射过去。 李玄霄不曾回头,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师哥竟然会因为这事跟自己动手。可剑仙出尘,修为莫测,早就将那陈重给远远地甩在身后,此番便是未曾提防,探手过去,指尖有剑气迸出,轻松将那珠子挡住。 “我自然晓得劝不下你,如此便做了一些个准备,阻你一会儿就好,省的耽误了大事!”陈重说着,再挥袖子,袖子中有无数流光射出,定睛去看,尽是一颗颗圆润的珠子,若是眼力好些的,仔细数数,整整三百六十五颗。 李玄霄面色大变,看得这般,大惊失色,开口道:“师哥竟然将周天殿顶上的定光珠给取了下来?” “师弟修为,功参造化,若非有这等宝物,如何能挡得住师弟一刻?”陈重摇头,轻声说罢,口中颂念口诀,念念有词,转眼,那三百多颗定光珠彼此交联,光芒一闪,化作光幕一道,极速缩小,三百多颗形成光球一个,却不过巴掌大小,再看那边儿,早已见不得那李玄霄的身影了。 陈重探手,将那光球拖在手上,低头看过一眼,轻声嘀咕着说道:这到底是祖师传下来的宝物,只希望师弟到时候儿轻点力气,省的把这个打坏了。”说到了这里,面上闪过几分一样,接着自嘲开口,“想来我也算是太华山历代掌教之中最败家的一个了,祖师流下的这点儿东西一样儿不差都被我给用上了!” 便在这些个言语落下之际,自陈重手心中,猛然有一道剑气出现,那剑气凌厉,若非是陈重躲避及时,挨实了这剑气也得交代在这里。剑气之后,但见那李玄霄从陈重的掌心跳了出来,青霄剑到了脚下,直接破空而去,只留下言语一句。 “师兄有师兄的谋划,师弟不懂。可师弟有自己的心思,咱太华山的人总不能拿着性命冒险不是?” 。。。。。。 剑仙御剑,眨眼便是千里之遥。天师府与太华山相隔万里,期间也不过眨上十几次的眼睛就是了。 陈墨并不知道此时的太华山上,陈重与李玄霄因为他给生出了争执,甚至动起了手来,若是晓得的话,此番定然会站在李玄霄那边儿的,毕竟从陈重封了他的修为将他扔下山的时候,陈墨这心里就个给记了仇了。 此时的他,没有那闲工夫儿来多想什么,眼前只是那仙家隔空递过来的凶悍一剑。手握断剑,也不知是怎的,无端弃了那化神修为,甚至接着自己胸口的那三卷天书,将它们给强行的压在了丹田里,单凭那一口武夫气势对敌。 长长呼出浊气一口,由着那武夫气在自己身上走遍,灌注四肢百骸,通体尽是畅快,弃了那修道人的淡然心性,面上青筋暴起,握住断剑的那一只手也是倾尽了全力,直直劈砍过去,正是劈砍在那迎面而来的一道剑气之上。 “来!”陈墨高声暴喝,随即被那剑气迸溅出来的光彩将身子淹没。 太阳都有下山的时候,白日终究暗淡变作黑夜,那剑光刺眼也只是一瞬。待那光华散去,陈墨的身影也显露出来,衣衫破烂,狼狈不堪,俊俏的面孔上此时满是血污,可是那双眸子却是清明的很。 咧嘴笑过,嘴角处也是渗出了几分血迹,却不曾理会,抬眼看着那位已经成就仙人果位的天师府祖师,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屑,轻声开口:“仙家的手段,不过如此。当日我答应了那位鬼神道祖师,要断了这天师府的道统,你在天上时,自然顾不得你,既然下到了凡间,便也一并算上就是。” 仙人之名,是道门里修行者穷尽一生所求的,甚至求之不得而抱憾终了。凡间之地,不论山上还是山下,但凡提起仙家这两个字,谁不是心里仰慕与恭敬。可到了陈墨这里,张口便要斩仙,这等言语听在那天师府祖师的耳朵里实在刺耳。 “狂妄。尔不过凡夫一个,竟敢渎仙?”想来也实在火大,天师府祖师高喝一声,面上还是平静,可言语里已然有了一分火气,抬手去,便又要一剑斩下。 怎知陈墨不甘被动,在底下快步小跑了几步,双脚猛然用力,整个人直接拔地而起,此番全是肉身之力,高高跃起,到了半空,正是那天师府祖师所在,手中断剑擎过了头顶,对着那天师府祖师的面门狠狠一剑劈砍了过去。 “君不见,我曾朝元斩化神!” 生出了这等变故,就算是那天师府祖师仙人的见识也心惊不已,只觉得身上生出了几分异样,却又说不出来,此番时刻,也来不及多想,擎起手中长剑去挡,刚好挡住了那陈墨的这一剑。 两剑相交,陈墨身上有添上了几分苦楚,手臂生疼,仿佛被震断了一般,犹豫不曾用过修为,在空中停留不得,一个照面儿之后,陈墨直直落下,屈膝缓过冲势,稳住身子,落到了地上。 应该没有人察觉,天上那位仙人之躯的天师府祖师在陈墨的一剑之下,也是退了半步。 回到了地上,陈墨将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实在难受,再转身,朝着半空之中的那位仙人看过去,咧嘴笑过:“嘿嘿,仙人又怎么样,还是沾了一个人字儿。但凡是人,便没有杀不死的!” 天师府祖师面上难看,下凡来收拾一个凡人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若是传回到天上,定然会丢尽了脸面,如此,袖子一挥,将自己顶上鱼尾冠往上一推,顶上迸出清气一道,那清气散开,裹挟在宝剑之上,隐隐之中,又有无数天雷。 陈墨见此,晓得这位仙人是打算对自己下杀手了,收起先前那副嬉皮笑脸的的模样人,将身子里那口浊气呼出,体内武夫气疯狂流转,已然到达了顶峰,武夫搏命,忘乎生死。身上光彩流转,隐隐有虎啸龙吟。 此刻,那些个所谓的招式套路尽数被陈墨抛到了脑后,成败生死,全都在此一剑了!翻手抬剑,直指半空,口中暴喝:“死来!” 一声落罢,陈墨冲天而起,此番力道儿更胜方才,冲上半空,高过了那仙人的头顶好一些,直直超过了那扇南天门之后,极速冲落下来,连带着下落的气势与力道儿,陈墨身子里的这些个武夫气半点儿不做保留,尽数施展出来。 “君不见,我做武夫斩神仙!” 那仙人见得这般,也是抬手,剑下一道汹涌剑气迸出,一剑过去,日月暗淡,将陈墨整个吞没。怎知剑光消散,那陈墨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减,这仙人也不知怎的,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惧意,虽说只是一丝,却是真是存在的。 萌生退意,这仙人打算闪身避开陈墨这一剑,怎知身子却是不停自己使唤,仔细看去,正是陈墨身上散开的那些个隐隐的武夫气摄住了自己,慌忙之间,抬剑去挡。 两剑相交,锵锒一声脆响,一节断剑与陈墨一柄落到了地上,斜插在那里。至于陈墨,完好无损,站在那里,将断剑归鞘,看着半空那位仙人的身影,轻声开口:“仙人的脖颈一样比不过我手里的这把剑啊!” 这言语刚刚落下,便见得半空之中,天师府祖师的头颅从那肩上落下,直直地落到地上,缓不过那下落的力道儿,还在地上滚了好远才算停住,就算到这时,那双眼睛还是等地滚圆,直勾勾地盯着那边儿的陈墨。 。。。。。。 问君不见,我做武夫斩神仙!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逃不过兴亡生衰 仙人都应该是高高在上的,都应该是长生不死的,都有着莫大的神通,都应该视天下众生为草芥蝼蚁。可眼下呢,仙人死了,头颅落到了泥尘,莫大的神通却抵不过凡人的一柄断剑,就这样没了性命。 即便是眼睁睁的瞧见了这等光景,在场诸人都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仙人死了,都在那期待着,期待着天上那仙人正汩汩流着鲜血的脖颈出猛然乍现金光一道,接着再从那脖子上凭空再长出一颗头颅,照样光彩,一剑下来,斩杀了底下的凡人! 可是期待的光景儿到底是没有出现,到最后,那仙人的躯体直直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同那头颅一样,落到了泥尘了,许是仙人躯体终究要胜过凡胎肉体,不曾摔成模糊模样儿。 陈墨看过了那仙尸一眼,轻笑两声,心里好是轻松,此番终了,身上那些个一直强忍住的疼痛苦楚一股脑儿的全部袭上来,陈墨再也忍不住,眉头紧锁,险些要流出眼泪来,身子再没了半点儿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仰面朝天,看着那南天门前。 半空之中,南天门前,倏忽有乌云聚集,遮住那晴朗天日,仔细看去,那云彩尽然满是血色,轰然三声雷鸣响动,接着,天上落下雨水。陈墨艰难抬手,接了一捧,看着手心里的这些个雨水,竟然全是血红模样儿。 仙人陨落,天地同悲,苍天泣血,以此为祭! 张道然彻底愣住在了原地,眼光直直地看着自家天师府祖师的尸体,眼神中全是一些个不敢相信的模样儿,好一会儿,堪堪回神儿,面上布满了仇恨的颜色,狠狠地瞪了那陈墨一眼,单手持剑,手捏剑诀,剑指陈墨,开口喝道:“妖孽,怎看弑仙?还我祖师命来!”说罢此语,宝剑直取,刺向陈墨。 陈墨自然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只不过不曾去看,眼神里生出些许不甘,连仙人都给扛过去,却还要死在这里,说真的,的确是有点儿委屈啊! 那桃木宝剑化作红芒一道,直取陈墨眉心,红芒闪烁,裹挟杀气,眼看就要取下陈墨性命,却在离着陈墨不过三寸处,猛然有青光而至,刚好挡在了红芒底下,将那桃木剑挡住。在这青光威势之下,那桃木剑冲势瞬间消散干净,在空中随便翻了几下,便落到了一边儿的地上。 青光之后,一袭白衣倏忽而至,飘然落到了地上,正是到了那陈墨的身边儿,仔细看过了那陈墨的伤势,禁不住轻轻咂舌,开口说道:“啧啧啧,这模样儿可是太狼狈了一些,不过还好,最起码儿还保住了性命!” 要说这人是谁,想来也不必多说,便是那位太华剑仙李玄霄无疑了! 陈墨听闻这些个动静儿忍着疼痛,稍稍转头,正见着那李玄霄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自己,心里好是埋怨,开口道:“若是你早些过来,我也不至于落得这般模样儿!” 李玄霄轻轻摇头,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轻声开口:“这事情上,你可是断然怪不得我的,要不是你家那老头子出手阻拦,师叔我定然也是早早地就到了。谁能想到你师父当真是舍得本钱,连周天殿上那三百多颗定光珠都给撬了下来!” 陈墨未及言语,便听得张道然那边儿又传来言语。 “何处来的贼人,竟敢管我天师府的闲事,当真是舍得自家性命?”一日之间,天师府从道门稽首落到这等下场,就连自家那早已成了仙人祖师也被人给砍了头颅,就算修道多年,张道然这心性也守不住了。 此番也怪不得张道然不曾认出李玄霄的模样儿,那太华剑仙虽有莫大的名气,可少有下山,再加上一身修为早已返璞归真,旁人自然察觉不出有何不凡之处。 李玄霄转过身子,方才不曾留意,此时才见着那边儿的那具仙尸,纵然身故,尤有余威,仙人气息,掩饰不得。李玄霄这眸子里稍稍变色,轻声言语着说道:“下山这趟也不算白费功夫,手段增长了不少,竟然都斩杀了仙人。当得起我这句了得了!” 说罢这言语之后,李玄霄抬头看去,正看着那张道然,面上平静,不曾将这张道然丝毫放在心上,道:“太华山李玄霄!此番来接我太华弟子,道友可是觉着有何不妥?” 太华剑仙名声在外,张道然自然听说过,听得这言语,面上稍稍变色,却不曾后撤半步,若是今日退却了,天师府便成了天下的笑柄,何况这位太华剑仙的手段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如此,稍稍定住自己心神,面上强作镇静,探手过去,将落到地上的桃木剑再一次召回,随手抖了个剑花儿,轻声开口:“太华剑仙?好大的名头!只不过盛名之下,虚实与否,还未可知啊!” 李玄霄听闻这言语,面上忍不住轻声笑过,道:“道友的意思,可是要亲自试过?若是如此,出招便是了!” “好!你太华山弟子毁我山门,害我祖师,既然那你要替他出头,便在你的身上讨回来!”说罢,手中捏指绝,身后那拂尘飘到身前,猛然化出千万丝朝着那李玄霄直直过去。 本来,丝线尽是柔软之物,怎奈何有罡气加持,此番,这万千丝好似千万跟钢针一般,直直过去,直取李玄霄性命。 李玄霄挥手,腰间那青霄宝剑都不曾出鞘,只是随意剑指,指尖有一道剑气迸出,仿佛摧枯拉朽一般,将那万千丝尽数断去,剑气不曾消散,直直打到了拂尘本身,便是祖传法宝,竟然也挡不住如此随意一道剑气,顷刻之间,化作齑粉,不见了踪迹! 法宝被毁,那张道然面上变色,手中宝剑停滞,眼神里闪过几声犹豫,刚要开口说过什么的时候,却被李玄霄出口打断。 “你天师府祖师太不要脸,既然登入仙界,如何还能再管凡间俗世?所说丢了自己的性命,到底有以大欺小的成分。也罢,今日我便替太华山的弟子讨一个公道就是,道友莫要有什么委屈才好!” 张道然听闻此语,晓得此时已经没了半点回旋的余地,纵然晓得自己并非那李玄霄的对手,可还是咬牙出手,指尖鲜血涂抹在那桃木剑的剑身之上,御使法术,由着那桃木剑悬在自己的身前,接着双手捏法诀,光华闪烁,就算那双眼睛里,都有着流光溢出! “去!”但听得一声轻斥,双手朝前一推,张道然将身前那柄桃木剑送出。 这一剑不仅仅有着那张道然的毕生修为,更是蕴含着整个天师府的气运,光彩之下,气势更是凶猛,脚下这山已经生产处些许摇晃,经不得这剑气摧残。 李玄霄看着这般,还是不曾出剑,此番许是懒得抬手,张口,一道剑气猛然从口中吐出,青光暗淡收敛,可碰上那柄桃木剑之后,却不曾有半点停滞,不曾生出什么惊人声势,瞬间,那桃木剑被这一道剑气摧毁。 半空之中,张道然踉跄后撤几步,堪堪稳住身子,回到地上,依靠这地下那天师府的一处残壁,面上没有半点儿的血色,惨然发笑,声音凄惨,实在瘆人。 “哈哈哈,太华山果然厉害,败在你们手上,我天师府不丢人!”说罢这等言语,一连吐出好些个鲜血,直将自己身前衣襟染红,再抬眼时,眼神里最后的意思光彩也渐渐散去,暗淡一片,没了气息! 至此,声名煊赫数百年的天师府便彻底在世间除名,同时,那太华山的名头又响亮了几分。想当年,太华山一山挑动了整个天下,而今,仅仅是一个弟子,便彻底颠覆了山下道首! 天上的血云渐渐散去,血云之后,南天门也不见了踪迹,天上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儿,只是这地上,物非人也非了! 李玄霄实在不想再山下多待的,可又不能不管陈墨的生死。便上前几步,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抬起一脚,将陈墨的整个身子都挑了起来,挂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随意一眼,扫过了四周,眼神里迸出剑气些许,算是警告那些个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人,接着,拔地而起,朝着远处掠过去! 远去万里,陈墨下山一年之后,今日也算是要回山去看看。就算被李玄霄挂在肩膀上,陈墨得心里还是想着,这次回山的话,怎么着也得跟那老头试试,毕竟自己也成就化神,说不得还能占上几分上风呢,若是那般的话,定然给他点教训看看,谁叫他让自己吃了这些个苦头呢! 剑仙的剑,不论怎么讲都是这天下第一等的风流。万里之遥,陈墨还没想好到时候该用什么招式呢,便到了那太华山了,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儿,太华山的上清峰周天殿,殿里有一个中年道士,与送自己下山时的模样儿差不多,只不过陈墨的眼睛看的要细一些,清楚的看见,那人的鬓角上已经添上了不少的白头发! 等着李玄霄一把将陈墨扔到周天殿里的地上,接着便转头出去,头也不回的潇洒而去。嘿,想来这心里还是对方才的事情生气呢! “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陈重看着地上的徒弟,上前几步到了他的身前,蹲下去,摸了摸那陈墨的头发,轻声开口说着。那语气,哪里是天下道门里最出彩的太华山的掌教,分明只是一个等着孩子回家的老人。 先前准备好的那些个言语尽数被陈墨给咽下,只是轻轻点头,道:“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 巍峨千载,逃不过兴亡盛衰! 第三百九十四章 身后或有千万金 第三百九十四章身后或有千万金 陈墨回到了太华山上,只是觉得自家这老头子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说不出到底是哪个地方。 至于陈重,也不曾耗费自己的修为给陈墨疗伤,毕竟眼下这小子可是那南蜀的皇帝了,若是身子好了,定然在山上待不住的,带不了多久,只怕又得下山了。 夜里,师徒俩就是在那周天殿的门外,陈墨躺在地上,说着自己在山下经历过的事情;陈重就坐在他的身边儿,也不多说什么言语,仔细的听着,听着自己这徒儿这一年多经历的苦难。 这一年里,陈墨生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些,整整给说了一个晚上。到底是化神的修为,就算没有刻意的调息,真气自行流转,走遍了周身,一夜过去,陈墨的身子还是恢复了好一些。 陈墨回到了太华山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太华山诸峰弟子都是听说了,陈墨在山下受了重伤,还是那位太华剑仙亲自下山,才给救下了性命。这千百年来,太华山弟子在山下出了事情还要山上的长辈前去的搭救的,算起来也就是陈墨这一个了。 如此,太华山的弟子们都在那边儿想着,想着这位掌教的唯一弟子是不是在俗世里被红尘遮掩住了双目,磨破了道心,守不住自己的修为,这才生出了这等的事情。 玉清峰的赵易是晓得的,下山时,陈墨就被掌教给封住了修为。当日在昆仑山时,没了修为的陈墨还是将自己给败了,如今每每想到此时,心里还是窝囊的很。此番自己已入朝元,奔着同门切磋一番的名声儿,想来那位掌教定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就是这般的想法,这天一早,赵易朝着那太清峰去了,不仅仅是他,还是好些个太华山诸峰弟子,许是那赵易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由着自己玉清峰的那些个师兄弟宣扬了一番。那些个弟子们整日在山上待着,好不容易有一场热闹看,自然争先恐后的过去。 陈墨的身子算不得痊愈,却也能够活动自如。一大早的,陈墨正在那周天殿上看着顶上那三百多颗定光珠,寻思着自家那师尊是如何将这等物事给取下来的时候儿,听得底下一阵嘈杂,心里纳闷,低头去看,正见着走在人群前头的赵易看向自己。 “哟!赵师兄起的挺早啊!”陈墨晓得来者不善,轻声笑过,开口言语,“早晚两头儿,正是修炼要紧的时候儿,赵师兄今日怎舍得到了这边儿?” 那赵易面上也假作笑意,开口道:“听着陈师弟回到了山上,想着之前陈师弟那高超的修为,如今愚兄我也算有几分长进,特地过来,想请着师弟多做指教一番!”一边儿说着,拱手朝前,竟直接给陈墨做了一个稽首。 陈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面上却还是秉着笑意,看过了那赵易,再次开口道:“师兄言重了。指教自然谈不上的,同门之间,切磋一番,互相促进,本就是应该的。”说到了这里,陈墨话锋一转,接着言语:“怎奈何师弟我在山下吃了亏,身上受了重伤,有心无力,倒是要让师兄失望了!” 赵易闻此,面上笑意更盛,轻轻仰头,那模样颇为傲慢,摆手开口,道:“师弟的手段,在山下时,师兄我也领教过。此番只不过切磋,互相留手,自然伤不到各自的性命。师弟这般推脱,难道是信不过愚兄?” 陈墨面上做那无奈模样儿,轻轻摇头,翻身从那周天殿顶上跳了下来,开口道:“既然如此,师弟便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模样,接着,两人一齐,到了太清峰上的演武场上。 演武场上,两人各自站稳了身子,互相做过了一个稽首。还是那赵易最先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抬剑,直指陈墨,轻声开口:“记得当日,师弟在山上时,年纪轻轻便入了朝元就那个,师兄实在羡慕。师弟下山的这些日子,愚兄侥幸,迈过了那门槛,如今也是朝元之境了。” 此声说罢,赵易不曾留手,一身朝元修为尽数显露,轻斥一声,也没有什么招式,只是以修为催动步法,迅雷之势,眨眼便到了陈墨的眼前,一剑过去,直取陈墨咽喉。 陈墨抬手并指,刚好捏住了那此来的宝剑,轻松无比。 “师兄入了朝元境,此事自然可喜。只不过师兄的这个朝元境,根基还是差了好一些!”陈墨说罢,屈指轻弹,正弹在那宝剑之上。 赵易只觉得自剑上传来一股子了不得的力道儿,身子忍不住便直直倒退了好几步。 底下弟子,见着方才赵易那一剑声势了得,只当是胜负已定,谁曾想陈墨不动兵刃,赤手空拳便挡住了这一剑,更是厉害,不愧是整个太华山年轻弟子中第一人,这等手段,谁人能够出其右。 有心思重者,不禁多想,想着就是陈墨这等手段还在山下受了重伤,山下又是出了何等了得的人物儿? 在说会拿演武场上,赵易气急,面上涨红,心中不忿也不服,只当是自己轻敌了,再出手,剑下火光汹涌,猛然生出滔天火浪,直直扑向陈墨。火光炽热,周围弟子若非有修为傍身,此时早就成了一条条的肉干儿,就算这样,一个个顷刻间满头大汗,实在受不了,后撤了好远。 便是面对这等火焰,陈墨不闪不避,张口,胸中真气提起,接着,大口吐出,真气做疾风。风能助火势,可风势太急却可熄火。疾风之下,那火光猛然被按下了浪头,短短几息之后,火浪消失,一丝不剩! 再看那赵易,在这疾风真气之下,身子也忍不住后撤了好几步,堪堪稳住了身子,面上却又惊又恐,忍不住开口对着陈墨问道:“你,你修为回来了?” 陈墨轻轻点头,算是承认,到底都是这山上的弟子,陈墨也不想多做为难,轻声开口道:“此番比试,到此为止可否?” 赵易曾偶然听自己拿师尊莫当心提起过,封住陈墨修为的,乃是当年那位太华祖师飞升时留下的一道符箓,仙人的符箓何等恐怖,可还是被陈墨给冲破了。想到此处,赵易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是不甘,面上生出几分决绝,在抬眼过去,看着陈墨认真开口。 “就算你破开了那封印,可到底耽搁了一年的功夫,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你!”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赵易从袖子底下取出一件物事,方寸大小,方正古朴,正是赵易从昆仑山里带出的机缘,一方古印。 那古印悬在赵易身前,滴溜溜的转动,赵易挥手,古印放大,直直升空,来到赵易顶上,变作一座小山一般大小。赵易手中捏法诀,随即朝着陈墨一指,那古印直直朝着陈墨那边儿轰压过去。 再观陈墨,长歌出鞘,只是断了一截,不在掩饰自己的化神修为,随意递出一剑。就是这内敛的一剑,轻松掀飞了那方古印,捎带着,剑气震荡,将赵易也打出演武场,狠狠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才算止住。 赵易翻身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陈墨,眼神里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试探着开口道:“你,你已经入了化神了?” 陈墨收了断剑,耸了耸肩,不曾言语,算是默认! 。。。。。。 果真像陈重想的一样,陈墨的确没有在山上待多少日子,在跟赵易比试过一番之后,陈墨有回到了那周天殿的顶上试过了几次,到最后还是没有将那定光珠给取下来,索性也就作罢,翻身下来,又去了那丹霞峰走过一遭,与徐清说了几句言语,着重提了一番山下的徐生,挨了徐玄通的几个白眼之后,陈墨便下山了。 如今的陈墨,应当也算半个剑仙了,虽然脚下的只不过一柄断剑。可就算这样儿,有陈墨那本来就非同一般的化神修为来做底子,那速度还是不满的,倏忽千里,比不过那位太华剑仙李玄霄,却是胜过了太华山下所有人了! 不到一个时辰,陈墨走走停停间便来到了自家南蜀的大本营这里,来到了这里之后,生出的事情却是让自己有几分惊讶了,自家的兵卒都在那边儿收拾着东西,这是要回去了不成? 这事情来的奇怪,陈墨实在猜不透,便直直闯进了魏正先的那处营帐,打算问个明白。 帐内,魏正先与王旭之见着陈墨安然回来,自然欣喜,这里便又少不了的一番恭维,尤以那魏正先为首,直接跪地高呼,蜀皇勇猛,气运加身,自然真命,就连那天上的仙人也不是对手。 这些且撇过不做多说,陈墨来到上头直接坐下,看着身边儿的那位王旭之师兄,轻声开口道:“师兄,我见着外头的士卒都在收拾行囊,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 那王旭之轻笑着开口:“自然是要回去的。渡江,回去江南!” 陈墨更是心奇,想着他们首阳峰与众不同的手段,再是开口问道:“师兄可是看到了些什么?” “墨师弟多心了!”王旭之轻笑着开口,“天机这等物事,又不是想看便能够看的。做出这等决定,还是在魏将军身边儿待了这些个时日里学到的。如今上京城风云啸聚,光是大齐皇子便又三股势力,我等在此耗下去,就算夺下了上京,定然也得损失惨重,倒不如急流勇退,回到江南转一趟,说不得还能捡块肥肉!” 。。。。。。 急流勇退,身后或有千万金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三两人论夺天下 第三百九十四章三两人论夺天下 陈墨不能理解王旭之的言语,可想到自己对领兵打仗这等事情实在不在行,便索性不多加干涉,由着王旭之做过决定,反正是自家师兄,断然不会害自己的。 南蜀的兵马撤了,可是这位南蜀的新皇却留在了这里,到底是舍不得眼下要生出的热闹,陈墨与白朝容和唐沁几人就留在了这里,等着看上京城要生出的热闹,看着那姜氏的三兄弟究竟能挣出个什么结果? 便是在陈墨万般期待之际,上京城那边儿传来了动静儿,姜伯约个姜子陵两人齐齐举兵,一齐攻城。至于上京城那边儿,这些个年月来,抵御四面来敌,几番损兵折将,而今城中,除却了那周槐的军队之外,便只剩下了如今已然归到了叶齐一人名下的金吾四卫了。 不得不说,叶齐领兵打仗的能耐实在了得,金吾四卫充其量不过一万余人,可就是凭着这点儿兵马,硬生生挡下了姜子陵这边儿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四卫彼此配合,算不上以一当十,却也不容小觑。 姜子陵这边儿一直处在下风,反倒是北边儿过来的姜伯约,率领着那五万妖土兵卒,前头更有许阔冲锋陷阵以一当百,周槐抵挡不住,节节败退,若非这上京城的乃是那位太祖姜飞熊亲自排的阵法,暗合九宫八卦,周槐这边儿只怕早就守不住了,放那些个妖土的兵卒进了这上京城,还不知得生出什么样儿的血雨腥风! 江山几番盛衰,尽逃不过兴亡之理。却又诗词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的应当就是眼前的光景儿,那一一具具摆在地上的尸体,哪一个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如今将性命留在了这里,死者还好,疼过一下便什么都不晓得了,活着的却是受些折磨,还不如死了! 上京城南,有小山一座,本是南蜀所据,此番顶上却只有三人,也并非别人,正是陈墨与唐沁和白朝容几个。且说那陈墨坐在山顶,身边儿离着两个倾世美人儿,只恨身前无有美酒,否则饮酒观战,看底下成败胜负,当真好风景。 女子心思,大都要比男子软和一些,就算是山上的修士,也不曾例外。就像眼前,陈墨与白朝容看着底下那那打杀的景色,心里并无什么感慨,那唐沁却是忍不住低垂着臻首,轻声叹过。 “权势荣华当真如此让人着迷?就枉顾了这千万的性命?” “男儿在世,谁不想要那天下权和美人膝?莫说这些个百姓兵卒的性命从来都不曾被他们放在眼里,就算自家的性命不都是时时别在了腰上?”白朝容轻声开口说着,美眸眨动,朝着陈墨那里看过一眼。 陈墨晓得这白朝容的意思,忍不住轻声开口:“不能连我也算在那些个人里头的。若非是有着南蜀的那些个老臣逼迫,若非想着给父皇和几位皇兄一个交代,我才不会招惹这等物事儿呢!” “你方才也说了,天下权和美人膝。这个人人都想要的天下就好似一位最绝世的女子一样,都想挣着跟她睡上一觉。说真的,真的比不得那些个卖笑卖肉的青楼女子,她们还晓得要个不错的价钱,可这天下呢?便是谁的力道儿大一些,便从了他就是。” “自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以来,这天下的主子不知换了多少,就这么一个不知经了多少手的女子,谁又真的稀罕呢?” 便在陈墨说出这些个言语之后,底下姜子陵这边儿却是生出了好些个变故,原本还稍稍占了些上风的姜子陵这边儿,随着一个人的到来,便再也挡不住那颓败之势,不得已,鸣金收兵,直直后撤了好远。 陈墨看去,看那人一袭黑衫,须发黑白参半,手中持古书一卷,书生打扮,往往几句言语高声喊出,书中有风雷起,轰打在那些个凡俗的兵卒之上,顷刻间,便在地上铺满了一片焦黑的尸体。要说这人是谁,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大齐皇上姜仲达的老师颜平。 陈墨认不得这人,只是觉得这打杀的手段颇为奇妙,刻意多看了几眼,怎料,这人察觉,转眼,直直地朝着陈墨这边儿看了过来,朗声开口。 “山上的那位,可是蜀皇陛下?” 陈墨闻听此语,站起身子,不曾从那山顶下来,隔着远远的距离,轻声开口道:“正是,不知先生名讳?” “在下岳麓书院颜平!”颜平拱手作揖,算是对这位蜀皇的敬意,接着开口:“早闻蜀皇大名,前日更是听说蜀皇仅仅凭借着那凡人之躯将那位仙人斩罢!实在佩服,今日一见,蜀皇风采果然不凡,想来除了当年那位南蜀圣皇,也没人会有这般了得的子嗣了!” “先生过奖!”陈墨老脸一红,可是心下还是稍稍留意,圣皇二字定不是随便说下,其中定有玄机,也不知自己的那位父皇当年做了些什么事情,连天上的仙人都给惊动了! “蜀皇不必自谦。今日,在下有一事相求,望蜀皇成全!”说罢,那颜平再行一礼,不等着陈墨开口,便接着言语:“人间儒圣虽以登天而去,却留下一位学生。那位人间的小儒圣听说就在蜀皇那边儿,不知蜀皇可否书信一封,在下有些道理要与那位小儒圣辩上一辩!” 世人皆知小儒圣辩才无双,当年朝堂辩礼,一人之力胜过了十数位当朝大儒。这颜平要与那小儒圣辩论道理,此番言语,不知按了何等心思? 陈墨也搞不懂此中玄机,自然不能替着徐生轻易答应下来,只得开口:“儒家的事情,真不了解,可若只是比过辩才,颜先生倒不如去蜀地走过一趟,江城之外,自可做先生的试场!” 那颜平轻轻摇头,开口道:“身为齐人,生在齐地,长在齐地,死还是要死在齐地。”说完了这些个没头没脑的言语之后,颜平转身进了上京城,不再多说什么! 。。。。。。 汉州,留仙城 有时候,地处偏远倒是一件幸事,就像此时的留仙城,离着那天下喧闹的地方儿太远了一些,就算是那些个狼烟烽火都对这里存着些许嫌弃,战火不曾燃到这里,百姓自然能安稳的在这里讨着生活。 自打那大齐换了皇上之后,这留仙城比起以往也热闹了一些,好些个别处的人家不远数百里到了这边儿安定下,也得亏这留仙城这边儿在以往实在太冷清了一些,空出了好些个算不得富饶的土地,要不然,还真养活不了他们! 要说为什么都跑来了这里,还不都是因为自家孩子的这所谓前程给闹的。凡俗有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穷文富武的道理,让这些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放在了读书上头,读好了书,他年高中,升官发财,光宗耀祖,谁能不想? 可为什么读书要跑到这留仙城这边儿?这就要说说那位从上京城里跑出来的探花方白了。那一夜,方白救下了太子姜伯约的性命,自然晓得自己得罪了姜仲达,生怕报复,连夜,带着自己的夫人从那上京城给逃了出来,又恐朝廷追到汉城那边儿,不得已,举家来到了留仙城这边儿。 凡俗里又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书上的道理,这些个书生便没得半点儿的本事,讨生活的手段便是比起那些个乞丐也是不如的。可书上的道理又不能变出银两,无奈,这方白又做起了自己的老营生儿,开私塾,叫学生,些许束侑还是能养活自己和夫人两个的。 因为有这探花的名头儿,更是这汉州数百年里唯一一个中了举的进士,开私塾的事情传了出去,留仙城里但凡有孩子的人家就都送了过来与他读书。时间久了,这事情传到了汉州,汉州的一些个人家也就到了这边儿,好让自家的孩子有个好先生。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今日的私塾休沐,这方白也得了空子好生休息一番。晨起读书,自然是每日都不能少的事情,只不过,今日读书时,却正见着自家的娘子在那边儿发呆,心里奇怪,便走近些看看。 近了,只见着方家娘子手里捧着一卷黄帛,正是当日方白中举时宫里来的圣旨,那晚讨命时,这方家娘子舍了那好些个银两却舍不得这卷黄帛,带了过来,时不时的那出来看看,只是晓得自家相公的心思平日里都是躲着方白看的。 “娘子这是怎么了?”方白走上前去,轻声开口,问过。 那方家娘子回过神儿来,见着自家相公,面上生出些许慌张,连忙将那黄帛收起,强笑开口:“相公多心了,没什么?” 方白摇头,再是言语:“娘子不必瞒我,想来娘子对当夜上京的事情还是有着些许介怀。可是道理都是对的,太子名正言顺,二皇子谋逆,这等事情我不能不管。若是不管,便舍不掉那不忠的名声儿了!” 方白说到这里,那方家娘子也忍不住,站起身子,看着方白,开口问道:“你的道理我都晓得,可是我的道理呢?” “你说你为了忠义帮着太子逃离京城,可如今太子重新得势,你怎么不为了那所谓忠义二字,过去帮他一帮?” 方白摇头,面上却是忍不住的失望,看着东边儿,轻声儿开口:“不一样了,妖土借兵,引狼入室,人族大义自然容不得他。先前帮他是为了忠义,此番不帮他还是逃不过忠义啊!” 。。。。。。 权势美人,三两人论夺天下! 第三百九十六章 都羡那万般风流 第三百九十六章都羡那万般风流 因为那位颜先生的缘故,姜子陵这边儿吃过了败仗之后便迟迟不再有什么动静儿,或许是心疼自己手底下这些个兵卒的性命,听得了那颜先生的言语之后,姜子陵也是亲自动身,朝着陈墨这边儿过来,不为别的,想着能够请这位蜀皇陛下亲自动手,想想当日那斩杀仙人的手段,眼前这位颜先生定然也不会是陈墨的对手的。 说到底,陈墨与姜子陵还算是有几分交情,心中意动,可不曾等着陈墨出口答应下来,远处却又一到人影飘然而至,青衫裹身,方巾束发,温润如玉,当真翩翩君子。来者并非旁人,正是那颜先生要见的小儒圣徐生。 见着徐生不远千万里来到了此处,陈墨心里颇为惊讶,看过一眼,也不曾开口,那徐生便晓得了陈墨究竟想说什么。 “听说了那位颜先生想要见我,便过来见过一见就是了!”说这话时,转头看向了那边儿的姜子陵,轻轻点头,接着开口:“殿下也来到了此处。” 可能是相逢对手,这徐生的心里太兴奋了一些,不曾等着那姜子陵说过什么言语,脚下清气涌动,托着自己直直而起,飘飘然,便到了那上京城前。 “听说颜先生想要见在下,在下来了,颜先生便出来一见吧!” 这一声言语使着那些个浩然气来做势,声势朗朗,透彻了整座上京城,自然也惊动了城头上守城的士卒,那些个士卒见着有敌来犯,到底是上京金吾四卫,不多做言语,齐齐张弓搭箭,顷刻间,箭雨落下,朝着徐生盖面而来。 若是寻常人,喊罢了这一句言语之后,这会儿已然被飞来的箭矢射成了刺猬,只是眼前这位,当时小儒圣,读破了好些个圣贤书,养就一身浑厚的浩然正气,不见着有什么当做,面前却有清气流转,将那些个箭矢尽数挡下,分毫不曾被伤到。 便在这时候儿,城内有清气冲天气,眨眼来到了城头,一挥手阻拦住了那些个兵卒的又一波箭矢,抬眼看来,目光落到徐生的身上,颜先生轻轻点头,开口道:“小儒圣好胆量。” 徐生轻笑道:“算不得什么胆量不胆量的,先生说有些道理要与我说,便来听听就是了。求理明理,本就是咱们读书人的分内之事!” “哼!天下的道理都被你们师徒两个给占尽了,哪有什么好说的!太师终究齐臣,你这个做学生的确成了蜀国的人,今日,便将性命留在这里吧!”怎料那颜先生眉头倒竖,面上好些怒气,说罢此语,取出一卷古书,书中清气喷薄,尽是那颜先生一身的浩然正气。 听得此语,徐生愣了片刻,却不多做矫情,抬手,也是一卷古书在握,那古书一页页翻开,里头尽是奇妙,清气流转之间,书中有百兽嘶吼,有飞禽影子时时越出。 颜先生最先出手,任凭着那古书悬在自己身前,清气流转,书页翻过一页,张口轻诵:“三尺霜寒锋,劈岳断长虹!”此声言语落罢,那书中清气乍现竟化作长剑一柄,锋寒而起,比起那些个所谓剑仙手里的锋芒也丝毫不遑多让。 这一剑直直朝着徐生那边劈砍出去。 徐生不曾慌张,自己身前古书一页翻过,轻诵言语,清气流转之间,一大批飞禽走兽从那书中出来,那些个鸟兽模样奇异与凡俗大不一样,并非人间的物事儿,尽是徐生当日在昆仑山中收进这古书之中。 剑气锋利,一路过去,带起大片狼藉,鸟羽兽首纷飞,鲜血如雨落下。再怎么锋寒,到底有力竭之时,那些个飞禽走兽劈砍过大半时候,剑气也消散干净,一丝不剩。倒是那些丢到了性命的鸟兽,化作点点星光,又重新回到了古书之上,只是书上墨迹暗淡了好多。 空中鸟兽成群,这颜先生却没了那等再出手的兴致,挥手去,将那古书轻松收起,看着蜂拥上前的鸟兽,面上并无波动半点儿。徐生见得如此,也是急忙止住手段,抬手去,那古书飘到半空,将那些个鸟兽收回。 颜先生轻轻摇头,面上闪过几分落寞,开口道:“儒圣之后,有你这位小儒圣,时间书生得了你们这么两位,幸也不幸。万般的风流怎么能被一两人尽数占了去,有了最出彩那位,其他人在如何总是挣不得半点儿风光。用九,群龙无首应当就是这等道理了!”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想想自己这几十年里四处游历,依然看过了这人世间太多的风景,也算知足了,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轻轻点头,心满意足,那卷古书从自己的怀里取出,把握在手里,整个人便随着那卷古书点点消散,消散在这天地间! 见得了这般光景儿,徐生面上全是一些个恭敬之意,拱手作揖,执晚辈弟子之礼。 。。。。。。 上京城的局面当真是瞬息万变,风云莫测了!颜先生到底没能挽大厦之将倾,自己还走在了姜仲达的前头。 说起来,颜先生到底是帝师,如今为国捐躯,身死在这里,那姜仲达心里如何不痛?在听说了这等事情之后,姜仲达当即下旨,全军戴孝,举头望去,上京城头,满是白绫,三军缟素,国不痛乎? 可这等战事还是得持续下去,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会生出大大小小的战事,死伤不在少数,不论城内还是城外,这座上京城已然被鲜血染了一个通透,城外横尸,鲜血不停地流着,刀柄满地,惨不忍睹。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儿,城破了,北边玄武门的周槐得手下没了兵卒,终于挡不住那姜伯约,可仍旧一人守在了城门前,手里擎着一柄大刀,这位满心逢迎的兵部尚书,此番看着那些个来犯的妖土兵卒,终究是不在乎自己的这三尺微薄性命了! “周尚书,你且闪开吧,你我终究主仆一场,本宫实在不愿意伤了你的性命!”姜伯约如是开口,一边儿说着,身子更是朝前走过一步。 怎料得那周槐见得了如此,长刀横在身前,挡住了那姜伯约的去路,轻声开口:“这上京城是殿下的家,殿下要回家,微臣自然阻拦不得。可殿下身后的这些人,妖土来的,非我族类,怎能进去?” 姜伯约心中犹豫,迟迟不能决定。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这姜伯约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件物事,正是当日那位郭先生给的锦囊,将那锦囊打开,取出纸条舒展,看过了上头的字迹,姜伯约心中释然,面上生出喜色,抬眼,看着那周槐开口:“今日,便只有本宫一人进去就是了!” 这言语落下,身后许阔却是上前,开口言语说道:“殿下万万不可,城内恐有埋伏,还是小心为妙。” 姜伯约轻轻摆手,开口说道:“不打紧,周尚书也说过,这上京城是我的家,若是今日真的没那气运,死在了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只是到时候还得麻烦周尚书替我收敛尸骨才是!” 看着姜伯约那认真的模样儿,周槐只觉得这位太子殿下与之前不一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着那姜伯约答应了自己,身上的力气也顿时散去,整个人依靠这一边儿的城墙,缓缓倒了下去,笑着开口:“既然如此,微臣就不给殿下引路了,殿下自便吧!” 那姜伯约道过一声谢过,起身直直走了进去。 上京城的百姓听说了城破的事情,生怕受那池鱼之祸,躲之不及,纷纷回到了自己家里,关进了门窗,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今日城破的地处不仅仅是北边儿的玄武门,就算那位少年儒将叶齐将兵法烂熟于胸,可终究挡不住那浩荡大势,同样拼尽了最后的一兵一卒,含恨在朱雀门上,裹挟着大齐的战旗,心里好是不甘,临死,身子不曾弯下! 姜伯约来到了皇宫,今日的皇宫这边儿,实在冷清的很,就算宫里的些个婢子内监,此时也是逃走了大半,宫门出,便是连一个守门的侍卫也没有! 越过了外墙,来到了宫前,正见着那姜仲达站在外头,仿佛是在等待着自己一样,姜伯约走上前去,看着那姜仲达轻声开口:“佛家讲究因果,当日你害死父皇,打杀叔遥时就应该想到了今日的下场!” 那姜仲达却是轻轻摇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件大红外衣,开口道:“都是为了那个位子,明里暗里,谁又没使过什么手段,谁又没算计过别人?就像那仲颖,好似你的亲弟弟一般,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到最后还是着了你的算计?” “否则的话,依着他那般性子,不论我等谁人登上大宝,都少不了一个富贵闲王来坐,可如今呢,却因为你丢掉了性命!” 姜伯约面色大变,避开了姜仲达的目光,接着开口:“谁能想到,为了一个妓子,你竟然做出了这等事情。” “对啊,你不懂的,当日你失势,连我的那位皇嫂都不顾了,自己个儿逃下了性命,自然不懂得这等事情的。”说着,姜仲达看向姜伯约,面上满是可怜。 “好了,那位子就在上头,赶紧过去坐坐吧,晚了就要到了子陵的屁股底下了!”姜仲达一边儿说着,去掉了自己顶上的龙冠,随意丢在了地上,径自走下了台阶,朝着自己昔日的府上走过去,一边儿走着,一边接着开口。 “我的性命自然是保不住的,只是想着体面一点儿,你应当会答应我的吧!” “对了,还有一事。父皇最中意的皇上还是子陵,等着你坐上那位子的时候儿,就晓得了!” 。。。。。。 群龙无首,都羡那万般风流! 第三百九十六章 人间棋道无对手 第三百九十六章人间棋道无对手 上京的事情总算是到了终了的时候儿,姜仲达与秦莹卿夫妻两人双双自缢,当日的那位太子殿下姜伯约到底还是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张宝座,姜子陵终了还是慢了一步,又有名分在前,不得冒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那位皇兄登基,自己倒是讨逆有功,落了一个云王的封号。 未曾选定什么吉日良辰,即日登基,换上了自己那准备了好久的龙袍,这姜伯约步步登上皇位,安稳坐下,只觉得天下尽在自己手里,高呼一声,实在痛快。至于底下,百官来贺,跪拜行礼,高呼万岁。 便在此时,却又一事,实在蹊跷,但见得那龙椅底下,有金光一道,猛然窜出,直直来到半空,光芒实在耀人眼睛。当日入昆仑时,姜伯约曾经见过这等类似的物事,正是那天书一物,又想到自家大齐太祖,心里更是激动,便刚想着抬手去夺之时,变故横生。 那天书浑身金光璀璨,射到了姜伯约抬起的那右手之上,火燎般疼痛,姜伯约不禁收手,在抬眼时,只见得那天书猛然动了,直直飞到了底下云王姜子陵的身前,没入了那姜子陵的怀里。 站在底下,姜子陵直愣愣的站住,久久不曾回神。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儿,却见得上头那姜伯约阴沉着面容,看着那姜子陵的目光尽是阴冷,杀气隐隐。还不曾等着姜子陵开口说过什么,姜伯约便最先开口了。 “既然是六弟的机缘,六弟便收好了就是,这可是先祖传下来的物事,六弟可得小心看管,莫要丢了!” 这些个言语到倒的确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姜伯约也总算是明白了,明白了那姜仲达的言语,自己那位父皇最中意的,的确是眼下的这姜子陵啊。想到此处,纵然那威烈皇帝已然逝去,这姜伯约的心里还是生出了好些不甘。 化神的眼力,将这上京城种种尽都收到了眼底,南山那边儿的陈墨自然也见着了那天书的模样儿,轻轻点头,心中稍稍生出些许了然,怪不得当日那位天师府的关长老会到东夏那边儿去,定然是姜仲达凭着这卷天书晓得了天机,才将那关长老派了过去的。 只是陈墨还没有多做寻思的时候儿,上京城宣政殿前边又有奇怪的光景传下,还是那尊龙椅底下,猛然间,有清气点点升腾,直直到了那姜伯约的顶上。 姜伯约见此光景,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子,怎奈何为时已晚,那清气愈发多了一些,成就雾气氤氲模样儿,,挡住了那姜伯约的视线,氤氲之中,更有杀机四伏。 姜伯约心中忐忑,抬手一招,这清气之外,有两道绿芒冲了进去,正是那一对宝枪绿沉,双手持着兵器,心中稍稍生出了几分底气,可还是看不得身周动静儿,大声叫喊:“来人,还不护驾!” 自家主子登基,那武将许阔自然也跟着进来了,见着姜伯约身入陷阱,心里也是着急,也顾不得那所谓避讳不避讳的,操持起自己的那根混铁长棍,也是冲着那清气过去。怎知那清气玄妙,许阔未曾进得里面儿,便被一股子说不出怎么别扭力道儿给甩到了一边儿。 龙椅之上,那些个清气之中更有龙气丝缕,将伴随着龙吟阵阵,内里凝实出好些刀剑,直直刺过去,若非姜伯约身手还算矫健,此时已然被刺成了刺猬。 挥舞那一对绿沉,每每落下,尽都落空,白费许多力气,至此,这姜伯约也算弄清楚此等物事,分明是那姜仲达给自己设下的圈套一个,接着他那一身龙气做引子,有凭着天书上的几多阵法本领,设下此阵,本就是要取自家性命的。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登上了这位置,到头来却着了一个死人的道儿,姜伯约的心里着实不甘,尽全力催动自己这返虚的修为,就算那龙气也在身后显现,五爪金龙之上,裹挟好些紫青闪电,来回在阵中游荡,却还是做了那等无用之功。 姜伯约心中气急,忍不住使出最后的底牌,双枪绿沉架在身前,脚下踩过罡步,口中低声念过口诀,猛然抬头去,冷声低喝,正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顶上有青芒一道,直直划破那清气冲天而起,在天空聚集好些铅云,片刻后,又有滚滚天雷落下,尽都劈砍在了那清气之上。 那清气时聚时散,避开天雷锋芒,阵中有幻化好些杀伐手段,将那姜伯约伤得不轻。天雷之势,纵然避开,余波也不容小觑,整整一十八道天雷之后,那清气淡去,顶上铅云也不在,龙椅之前,却有姜伯约站在那里,黄袍破烂的不成样子,更是鲜血止不住的留下,狼狈的很。 就算如此,这姜伯约的面上还是生出几分惨笑,抬头去,看着那清净天空,开口高声喊道:“哈哈,姜仲达,任凭你万般手段,可终究害不了朕的性命!” 谁曾料想到,便是这一句言语刚刚落下,身后那清气猛然凝实成就一柄短剑,剑上龙气腾腾,对着那姜伯约直直过去。姜伯约抬手去当,那短剑灵巧躲过,透胸而过,带起一道血花,猛然散去,化作声音一道。 “玉儿,答应你的,我终究做到了。今日,总算彻底的为你报仇了!”声音熟悉,不是那已经身亡的姜仲达还会是谁。 至于姜伯约,经历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面上全是惨淡模样儿,抬头看了看底下的云王姜子陵,抬手去,指着那姜子陵稍稍开口:“大齐的天下到底是落到了你的手里啊!”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处扯出几分笑意,仰面倒在了身后的龙椅之上,挥手在半空中抓了几下,却又无力落下,终究是缓缓的合上了双眼,没了气息! 底下群臣,呆立许久,齐齐跪倒在了地上,再拜叩首,满座痛苦,大齐新皇驾崩! 。。。。。。 北边妖土,妖都这些个日子里并不平静,乱糟糟的,百姓自然还是觉得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朝堂之上,着实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自打那日妖皇震怒,将虎族族长投入了牢狱之后,秉着墙倒众人推的心思,朝中文武,多是寒门出身,齐齐上本,指证出那虎族种种罪证,数不胜数,案本累累,宛若一座小山。 虎族落魄,可终究是旧时权贵,此等杀鸡儆猴的手段,那些个旧贵族们如何看不出来,也不肯熟手待毙,网罗罪证,攻讦朝臣。怎奈何那妖皇识人有道,手下寒门,多是清白。如此,那些个人实在五无奈,派出家中死士,多次谋刺朝臣。 便是在这等朝廷动荡之际,那郭先生还是像一个没事儿人一般待在那皇家驿馆里头,平时多有读书,偶尔杀人,将前来刺杀的那些个杀手死士,尽数打杀干净,第二日劳烦那些个守卫将尸体摆在门前,算做示威。 只是今日,郭先生心中烦闷,强忍住性子,却总是看不进书去。无奈起身,院中散步,却隐隐见得东南方向有气运蒸腾,算算日子,面上闪过几分喜色之后又恢复平静,只是再次回到自己那屋子里,取出酒水,来到院子中央。 杯中酒水斟满,举杯过了自己的头顶,郭先生开口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某曾有言,定然助殿下坐下那位子,今日,也算给殿下答复了。在下失礼,饮下此酒!”说罢了此语,仰头一饮而尽! 又一杯酒水斟满,沉吟了许久,才轻声开口说道:“天底下的道理,总逃不过那所谓的气运二字,所说不服气,却也斗不过那天道使然。殿下,莫要怪我!”说到了最后,言语之中已然带着几分哭腔,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面上涕泗横流。 一把将杯子甩到了一边儿,捧着酒壶便仰头饮罢酒水,大口喝尽,在睁眼,酒眼朦胧之间,一介书生,猛然展现出几分豪气,踉跄几个酒步上前,指天笑骂:“算到最后,太子登基,一时皇帝,也算我郭某人胜了一着。” “殿下,前方路难,且走得慢些,郭某就来陪您!” 此声言语说罢,那郭先生一身清气高高腾起,凝实对着自己的头颅猛然一击打下,顷刻间,鲜血迸溅,头面上满是红白之物。郭先生瘫软在地,最后的几口气息,却是隐约记起,自己少时最喜棋道纵横,与人对弈,不论棋力如何,只胜半子,人送诨号,郭半子! 此间棋道,再无对手,不如下去,与那阎王老子弈上一局! 。。。。。。 上京城南,山上的陈墨将上京城里的事情尽收眼底,心里不禁轻叹,那姜仲达实在太了得了一些,就算人死了,还是能取了姜伯约的性命,也幸亏已经死了。 就在看罢了此间的事情,打算着回到南蜀之时,却见得远处有人正一步步地朝着山上走过来,但见得那人身后背着一柄阔剑,兽皮缝制衣裳颇为扎眼,一身气势尽管全数收敛,可还是被陈墨看出了深浅,朝元的修为,只差半步,便能够迈进了化神了! 要说此人是谁,也并非别人,正是当日凭着一招斩风雪抗下了陈墨一剑的妖土白泽一族的吕越之。 遥遥看见了陈墨的影子,吕越之几个兔起鹘落,眨眼便到了陈墨的身前,仔细看过了陈墨的模样儿,面上无甚表情,只是探手进了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陈墨的面前。 “妖土有变,这是公主殿下要我交给你的物事!” 。。。。。。 胜天半子,人间棋道无对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万人生死两人决 第三百九十八章万人生死两人决 陈墨接过了吕越之手里的那封书信,低头去,舒展开来,看着那潦草的笔迹,心下难免忍不住叹过一声,字当真是不如其人啊。 “陈墨,本公主这边儿出事情了,赶紧给本公主过来,否则本公主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哼哼!” 书信之上,寥寥几笔,倒是展现出了那位红衣公主应有的娇蛮。陈墨面上轻笑,心下却是不太相信那妖都城里能生出什么事情,毕竟那位妖皇自己也是见过的,若没什么手腕儿,怎么可能在妖土那等弱肉强食的地方儿坐稳自己屁股底下这位子? 如此想着,陈墨转眼,看着来到这里的吕越之,轻声儿开口道:“这信上也不曾明说,可否说明一下,妖都那边儿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吕越之看过了陈墨身后的白朝容与唐沁,也不曾将那两个女子放在心上,拱手开口,道:“妖都这些个日子太不平静,以玄蛇部为首的几个旧部贵族只怕耐不住心底的心思,要行那谋反之事了。” 闻听此语,白朝容面上猛然生出好些个惊讶的模样儿,美眸眨动,眼神紧紧地盯在那吕越之的身上,疑惑开口:“刺眼当真?” “此等大事,怎敢乱说?”吕越之抱拳胸前,信事眈眈,十分笃定。 “唉,那边儿还有一位师婶娘在,若真的放任不管的话,只怕上清峰那老头儿也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说罢了这些个言语,陈墨轻轻叹过一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去妖土那边儿走过一遭,还不知又要耽搁多少时日,久久不会南蜀,只怕那些个南蜀臣民定然会对自己生出多少不满的。 “也罢,便去那妖土走过一遭就是!”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御起宝剑,扶摇而起,悬在那几人顶上。随后,那白朝容与唐沁两个人也不曾犹豫,各自御起兵刃,使出各自的法门,倏忽而去,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山顶便只剩下了那吕越之一人,看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轻轻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低眼去,正看向了北边的上京城那边儿,纵身起,便是轻松一跃,直直跳下了山顶,更凭借着自己白泽一族独特的身法,几番上下,轻松跨过了上京城。 便在那上京城玄武门处,停住了身子,正见着那五万妖族兵群龙无首,顶上那人族大齐兵马却齐齐张弓搭箭,为首,是一青年男子,不曾着盔甲,反而一身华服,手上更有长剑一柄,剑上紫电作响,正是刚刚从府中出来的兵部尚书之子周逸飞! “你等妖族,不好生在北边儿待着,却来此作恶,实在可恶,此番,定不能让你等轻易回去,将性命都留在这里,也好慰藉我大齐上万亡魂的在天之灵!”那周逸飞说罢此语,便要下令。 怎知那吕越之落到了玄武门前,正挡在了那些个妖族兵马的前头,面上无甚表情,转眼开口说道:“人族内乱,妖族来援,战场死生自是由天定,你且问问,在场妖兵五万,可曾伤过一个平民百姓?” 这声言语落下,身后那五万妖族兵卒竟然齐齐发声,大声言语,震天动地。“不曾!” 吕越之点头,转身看向了身后那五万兵卒,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正是那妖皇赐予他的虎符,将那虎符高高擎过头顶,开口说道:“如今人族事了,尔等今日便随我回到妖土,所过之境,不可自扰百姓,可能做到?” 那整天动地的响声再一次响起,齐声呼喊:“能!” “好,这才是我妖土出来的男儿!”吕越之那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面上,此番也稍稍动容,生出来几分自豪,在转身过去,看着城头上那发号施令的周逸飞,开口说道:“那位将军,可否容我等回去?” 看着底下那吕越之一呼百应的模样儿,这周逸飞的心底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恼意,面上却满是轻蔑,纵身径直从那上京城头落下,单手持剑,斜在身边儿,抬眼开去,轻声笑道:“放你们回去?齐皇有令,翻我人族者,必诛之。奈何本将军到底心软,也罢,便给你们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儿,那周逸飞将自己手里的那柄长剑轻轻抬起,直指吕越之的胸膛,轻声开口道:“只要你胜过了我手里的这柄宝剑,那五万人的性命便由着你带回去就是了!怎么样,敢还是不敢?” 吕越之面上一愣,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儿,当年随师父学艺的时候,自己的那位师父也曾经百般告诫,沙场之上无有小事,断不可儿戏。今日两人比武决断五万生死的事情,是否是太儿戏了一些! 愣了一愣,吕越之回过神儿来,轻轻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将军便出手吧!” 听得此语,只觉得这吕越之太目中无人了一些,周逸飞心头恼火更甚,挥剑起,剑下风雷阵阵,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剑下生出,眨眼便落到了那来吕越之的头顶。 不见得吕越之有什么动作,却见着身后那柄重剑自行出鞘,来到了吕越之的身前,正好挡在了那紫芒之下,轻松挡住,剑身一阵摇晃,随后由着那吕越之抬手,将他持握在自己的手里! 看着吕越之这般轻松将自己这一剑抵挡住,周逸飞心里生出好些惊骇,怎奈何,那周逸飞还来不及从惊讶中回神儿,便见得吕越之一步踏上前来,手中重剑高高擎起,对着拿周逸飞当头劈砍下来。 周逸飞心头慌乱,匆忙抬手去挡。一生金石作响,奈何那重剑力气实在不小,周逸飞抵挡不住,此时撤身躲避,已然为时已晚,还不曾反应过来,便已经被那柄重剑狠狠地拍在了肩头上,一个狗啃泥般的模样儿,狠狠地趴到了地上,手上忍不住的颤抖,这人怎的这般力气! “将军,点到为止就是。”吕越之收剑,轻声开口! 男子的脸面往往是重过了自己的性命。在两军阵前,如此模样儿,让周逸飞觉得自己的这脸面被狠狠地碾到了地上,一阵呲牙咧嘴,爬将起来,手上还是持拿着那宝剑,眸子里又寒芒闪动,再出手,锋芒闪,雷声动,滚滚天雷接着这宝剑为引子,从天上落下,直直要落到了那吕越之的头顶。 吕越之见此,索性也不再眨眼自己这一身修为,胸前又五气氤氲,朝元于胸,抬手一剑,重剑朝天而上,,迎着那些个雷电,劈砍出一件,还是那斩风雪的模样儿,此番没了天地间的风雪,这一剑稍有不同,将那雷电迎头斩罢,折回天上,散去铅云。 从半空落下,一剑正落到那周逸飞的顶上,周逸飞抬剑去挡,当不得那等力气,单膝跪倒,宝剑堪堪抵挡着重剑。 “将军,此番可否容我等回去了?” 周逸飞面上涨红,咬牙开口,那字节一个一个地从自己的牙缝儿里蹦出来,道:“好,你等变回去吧!” 听得此语,吕越之心满意足,轻松收回了重剑,背回到自己的背后,再拿出那妖皇赐下的虎符,高高举过头顶,高声开口,道:“三军听令,撤军!” “喏!” 。。。。。。 上京城里的事情,到底要有一个结果的,一日之间,接连死掉了两任君王,因为那姜仲达当日谋逆之事,大齐皇室子弟早早就被杀了个干净,如今还在世上的,也就只剩下那位威烈皇帝六皇子姜子陵了。 姜子陵也觉得不可思议,被那姜伯约封为云王之后,觉得这大齐总算是要安定一些了,怎奈何生出了变故,姜伯约也没了性命,登基变作了驾崩,自己反倒是被那些个臣子们给拥护做了皇帝。 大齐的皇帝,就从来每一位能够落得清闲的,这段时间到底是生出了不少的事情,登上皇位之后,自然要给那些个因为谋逆而蒙冤的臣子们平反的。当然了,其中有推波助澜者,也少不了惩罚。 这其中,尤以秦相一家最甚,秦会之与乔远明翁婿两人双双饮毒酒自裁,剩下的那些个女眷,也免不了流放边疆,充做了官妓。还有一人,当日那位郭先生的书童灵均,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封书信,正是日前妖土那边儿的郭先生在生前托人送过来的。 看着上头的言语,这个清秀的少年愣了好一会儿,面上满是泪水,失声痛哭起来,接着,将那书信递到了蜡烛旁燃尽,去过三尺白绫饶过了房梁,终究是自缢死在了府里。 除尽了奸佞,姜子陵整顿过了一番朝纲之后,自然要将眼光放到那南蜀与东夏那边儿,都曾是自己大齐的土地,即便不是在自己手上丢了的,自己身为姜氏后人,也得给他收回来不是。 只是他不曾想到,他还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儿,便在第二日早朝之上,有飞马来信,正是南边军情,冲上大殿,跪地叩首,得了那姜子陵的同意之后,才大声开口。 “南蜀魏正先撤军上京,挥兵江南,三日前,已然攻下越州,如今正往云州去了!” 。。。。。。 阵前比武,万人生死两人决! 第三百九十九章 锦囊计终成画饼 第三百九十九章锦囊计终成画饼 御剑千里,陈墨不过半日便到了北边儿妖土的地界儿,看着自己身子下的妖都,与自己上一次来到这里的光景儿也差不了多少,哪里又半点儿不一样,心里禁不住泛着嘀咕,难道是那位红衣公主对自己说了谎话? 是与不是,陈墨觉得自己还是得自己到妖族皇宫里看过一下的,如此,按下了断剑,一抹流光划过,转眼便到了那皇宫里。 同行之中,有白朝容,自小在妖族皇宫里长大的白朝容,自然也晓得那妖皇御书房的位置,前头引路,后面儿跟着陈墨与唐沁两人,只是没走几步,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娇喝,让几人停下了步子。 “大胆,什么人,敢私自闯进了皇宫?” 这言语实在熟悉的很,陈墨身子一滞,接着回头,正见着一人,身姿玲珑,浮凸有致,一袭红衣裹住了身子,面上还有红纱遮住,正是那位妖族的红衣公主李夕颜! 还不曾等着陈墨几人开口说过什么言语,那李夕颜却是眉头倒竖,眼神在白朝容的身上停留的片刻,显然不悦,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南蜀新皇,艳福倒是不浅,这才几日的功夫儿,就惹得我妖族的这位白姑娘把身子都给了你。如何,这滋味可还不错?” 说出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那李夕颜轻轻眯着双眼,看在陈墨的的眼力,心里无端一阵发毛,面上不由得生出几分慌乱,低垂头颅,讪笑开口:“得了吕越之兄弟的书信,我就赶忙到了这里,妖族究竟是生出了何等的事情,难道连妖皇也摆不平?” 明知是陈墨避开话题的手段,虽说算不得上乘,可李夕颜这边儿也实在懒得拆穿他们,听到了陈墨提及自己的父皇,这李夕颜的眸子上闪过几丝难过,轻叹一声,接着开口:“若是堂堂正正的比试,父皇自然不会惧怕任何人。可那佘化的手段实在下作了一些,买通了宫里的内监,竟然给父皇下毒,毒性不强,父皇自然也察觉不到,可久而久之,败坏了气血,父皇的身子也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李夕颜的眸子里猛然乍现出好些个恨意,恨不得将那佘化活剥了一般,咬牙切齿的说着。 听过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也晓得这李夕颜定然不会骗过自己,按下了心头的疑虑,心里做过盘算,轻声开口,说道:“这等事情,自然是有什么手段便用什么了,哪里有什么下作的说法。也罢,便不说这些了,还是先带着我们去看看妖皇的情况吧!” 李夕颜轻轻点头,接着便带着几人朝着那妖皇的寝宫走过去。妖皇衣食朴素,这寝宫离着御书房也没多远的距离,因为有这位妖族的公主亲自带路,自然也没人敢多做阻拦,没用上多长时间,几人便到了那妖皇的寝宫了。 还没有进去,便听着一声声的咳嗽声从里面儿传进来,气息断断续续,想来那身子的确出了不小的问题。几人进到了寝宫里,绕过了那屏风,便是见到了那位躺在龙榻上的妖皇,面色苍白,无有一丝血色,身旁还有一人,浑身紫衣,正是那位梦姬李梦洁。 见着陈墨几人进来,妖皇抬眼,面上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生出几分笑意,接着开口说道:“蜀皇来此,朕身子不适,实在又是远迎,还望蜀皇见谅啊!如今我妖土多事之秋,内里生出了乱子,倒是让蜀皇看了笑话!” 陈墨仔细打量了那蜀皇一眼,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确是一副气血耗尽,几近要没了性命的模样儿,如此,心里原本的那几分疑虑稍稍打散,面上轻笑着,摆手开口:“妖皇言重了,不生乱则不生变,这等事情之于妖土,究竟是福是祸,的确还未可知啊!” 妖皇暗自点头,却是将目光投到了一旁的白朝容身上,开口说道:“前些日子你去了人族,着实是让朕与长公主担心,如今安然回来,朕也能够对白帅有几分交代了!” 白朝容单膝跪倒在地上,精致的面上动容几分,言语诚恳,开口道:“是朝容任性,让陛下与师尊担心了!” 接下来,几人又是寒暄了些许言语,李梦洁倒是少有话语,尽是那妖皇开口,说明了这些个日子在妖土生出的事情,在自己的身子垮下之后,那沉寂了许久的玄蛇部族长佘化突然就跳了出来,联合那些个旧部贵族,几番出手,攻讦连带这暗杀,扳倒了好些个寒门出来的朝臣。 如今这妖族的朝堂之上,实在是乱成了一锅粥,寒门贵族,分成两道阵营,泾渭分明,互相出手,各有胜负,各有死伤,就连着那位御史中丞,也在昨日受了那贵族中死士的刺杀,侥幸逃下了性命,却是落了满身的伤势,同这位妖皇一样,卧床不起。 如今妖都里,风云莫测,那些个旧部贵族的家族势力此番尽数给召回到了妖都城,儿反观妖皇这边儿,当日为了姜伯约的事情,一股脑儿便借出去整整五万兵马,此时城中,只有近卫三千,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哪里会是那些个旧部贵族的对手? 皇宫重地,自己这么一个人族自然不能多做停留的,说过了些许言语,便出了皇宫,至于去处,自然是得去那白家祖宅那边安置下来,一路上,陈墨也留意了一番路上的行人,有眼神躲避,行色躲闪却一直跟在几人后头的,这也不用多想,定然是那些个旧部贵族的眼线。想来,自己来到妖族的事情,到不了天黑就会传到那些个贵族的耳朵里了。 在妖族的这些个日子里,陈墨自然是整日都待在白家祖宅里寻思着对付那些个妖族贵族的对策,也做出了一些个安排,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三日后的这夜里,那些个妖族的旧部贵族终究是忍不住了,纠集手下死士,挥兵直犯皇宫。 白家祖宅的位置虽说偏僻了一些,陈墨还是听得了外头的那些个动静儿,披上了衣服,径直出门,却正见着白朝容与唐沁两个人在门外等候着。 刀兵无眼,如此情况,陈墨也没办法照顾到两人的安危,刚想着开口将两人劝阻下来的时候儿,那唐沁却是开口言语了。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你且放心,我并非是那等胡搅蛮缠之人,不会给你添麻烦,在这宅子里等着就是。”说着言语的时候,那美眸眨动,朝着白朝容那边儿看过,接着转眼,从身后取出一件物事,用着一方帛绢包裹,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陈墨的面前,将那帛绢展开,正是当日长歌见断掉的那一节。 “那长歌是我龙虎山祖传的宝剑,当日在天师府时被仙人斩断算是天数。只希望你还能好生对待,莫要轻慢了它!” 断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回到唐沁的手上,定然是冒了不小的风险去到了那天师府那边儿才拿到了这柄断剑。想到了这里,陈墨的眼神也有些许波动,好一会儿,收定了心神,从唐沁的手里接过了那断剑,小心收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开口说道。 “自会好生保管!”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再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白朝容,眼神里待着疑惑,轻声儿开口:“唐掌教答应留在这里,你的意思是?” 那白朝容面上猛然变色,眉头倒竖,轻嗔开口:“哼,自然也不会做那等胡搅蛮缠之辈,要我留在这里,我便留在这里就是了!” 陈墨尴尬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言语,轻身而起,踏空而行,正朝着那皇宫的方向,一步步地走过去,当日,也是夜里,自己大婚时,却落得一个落荒而逃的下场,今夜,那几位妖族的化神应当也会过去凑热闹的,有些账自然是要好好算算的。 妖族皇宫,平日里生人莫近的地方儿,可今夜里,被那些个妖族的兵马给里三层儿外三层包围在中间儿,莫说是进去一个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是进不去的。若非里面儿有着那三千近卫军的负隅顽抗,这时候,皇宫就得破了。 “你等都是妖族的兵卒,两族对峙千百年,你们不把力气实在战场上,如何敢做出这等谋逆之事?”妖族公主李夕颜站在城头上,如今换下了那一身红衣,披上了甲胄,手持着一柄宝剑,高声开口喊道。 “儿郎们,我辈先祖辛苦打下江山妖土,共举他狐族一脉为皇,可如今妖皇并非圣明,竟然将刀子对准了咱们这些个功臣的后人。我等若还是束手,那虎族的下场便离着咱们不远了!”说话的,就是那位玄蛇部的族长佘化,高声开口,言语激动,一边儿说着,一边步步踏虚空而行来到了兵卒顶上。 “如是我等失势,日后,我等后背便与那些个寒门无异,尔等可能受得?若是受不得,今日便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打下了皇宫,这整个妖土的天下就都是我们的了!” 便在两方将士喊打喊杀之时,半空之中,一袭白衣,踏着皎洁的月光,一步步走来,那月光之下,白衣胜雪,黑发飘飘在身后,面如冠玉,好一位浊世美男子,凡尘谪仙人!要说究竟是谁有这等风采,自然也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南蜀新皇,太华山下来的陈墨了! “就算是打下了这个皇宫,杀了那位妖皇,到头来也不过是换了个皇上罢了,又能改变什么。如今形势,若那位妖皇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受益最大的还是你这位玄蛇部族长了。拿着这上万性命来做己谋,还说的如此深明大义,佘族长,你当真是好不要脸啊!”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佘化的身子猛然一滞,转眼看去,正见着那陈墨一步步朝着这边儿走过来,面色阴沉的吓人,冷声开口说道:“此事,是我妖族的事情,你一个人族来做什么?” “妖族发兵替那姜伯约夺皇位,如今妖族内乱,人族如何就管不得了?”陈墨笑着开口,一边儿说着,面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接着言语:“更何况,除却了这等事情之外,你我还有私仇,当日,你等追杀我数千里,这仇自然不得不抱!” “报仇?就凭你?”这些个日子里,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今夜这等事情的布置上,自然没多加留意人族那边儿生出的事情,不曾晓得如今陈墨的情况。在听得了那陈墨的言语之后,这佘化轻声笑过,面上满是不屑。 “当日既然侥幸逃过性命,如何还是这般不知死活。一心求死,今日便成全了你!”这声言语落罢,佘化抬手,一道黑气从掌心喷薄而出,那黑气渐渐凝实,转眼变作了一柄修长的宝剑,宝剑在手,佘化猛然一道黑气自剑下劈砍而出,直直地朝着陈墨的面门过去。 陈墨不曾慌忙,抬眼去看,掌心处有金光闪过,接着,一掌探出,直直过去,将那到黑气尽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任凭着拿到黑气如何凶猛,却都是逃不过陈墨的手心,手上稍稍使劲,那黑气便被捏碎,渐渐消散,一丝不剩! 看着这般模样儿之后,这佘化面色大变,心道这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眼前这陈墨的修为如何长进的这般神速,只怕自己并非此人对手,心中萌生退意,可又一转念,杀机更重,随即开口:“各位若还在暗处看着,只怕今日之事便逃不过功败垂成的下场了!” 这一声言语落下,暗处之中,有几人各自点头看过,接着,便也不在隐藏身形,显现出来,都是当夜截杀陈墨的那几位,除却了那位狼族与熊族的族长之外,其他几位也都到齐了! 陈墨看着如此,忍不住轻声笑过,开口道:“来的好,今日将这些个旧账一并清了,也好了了此间的这些个因果!”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朝前迈出了一步,腰间长歌缓缓出鞘,还是断剑一柄,持握在自己的手中,率先出手,猛然动了。 身子一晃,朝着那位鹰族族长冲杀过去,这一下,修为什么的尽都不曾收敛,那几位虽说都是化神的高手,可只见得金光一闪,有龙湖成型,接着消逝,再看时,那鹰族族长身子直直倒退百余步,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大口大口的吐出了鲜血,紧紧是接了陈墨这么一招儿,便是招架不住,已然重伤在身。 那鹰族族长如此生出莫大的忌惮之色,不敢在轻易上前,身后有双翼生出,双翼之下,不停地有风刃劈砍,尽数劈砍向陈墨的面门,借此拉开距离。 剩下的那几位妖族的化神也动了,各自取出兵刃,刀枪剑戟,形形色色,还有奇异兵器,实在叫不上名字,却一起朝着陈墨这边儿使劲儿,御使各自族中传下来的身法,有近身搏斗,也有远处游击。 反观陈墨,即便以少敌寡,可此番仍然不落下风,只是这心里稍稍有些遗憾,方才若是一击便将那鹰族的族长给杀了,自己这时候儿定然会好受一些的。 断剑在身前挥舞,尽数挡下了那些个族长的攻势,仍有余力,将自己怀里另外一节儿断剑取出,凭借着那太华山高深术法,一心二用,御剑去杀伐。如此,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御剑,彼此相互照应,反而稍稍占据上风。 “这小娃娃当真了得,如此年轻,已经成就了化神,若是单打独斗,你我都不是他的敌手啊!”水族族长开口说着,面上少不了的一些个惊奇,只是想到了这陈墨终究是一个人族,手上的力气有加重了几分。 “还是少说些言语,仔细些,莫要着了这娃娃的道儿啊!”鹰族族长再一次开口,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后怕方才若不是自己小心,此时已然丢掉了性命! 陈墨见此僵持不下,如此下去,自己力竭。身上猛然有龙气隐隐,龙吟阵阵,接着,陈墨仰头,一声长啸,断剑上龙气裹挟,劈砍出去,将那几位逼退,接着,身子再动,猛然上前,修为,龙气,武夫气尽数使出,成就一剑,一剑对着那水族族长劈砍下去。 那水族族长见此,心下慌张,连忙擎起兵刃来当,可这断剑太过锋利,但听得清脆声响,那一对兵刃断成两节儿,再看得仔细一些,水族族长面上有一道红线隐隐,陈墨后撤一步,接着,那红线上渗出了血迹,一发可不收拾,迸溅出来,水族族长整个儿被陈墨从中间劈成了两半,丢掉了性命!直直从半空摔下,显现原型,原来是一条披甲长吻鳄鱼。 “大胆,在我妖土,如何敢这般行凶!”那佘化高声喊过,便再要出手。 怎知就在这时候儿,皇宫里面儿却是传来动静儿,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那皇宫里传出,正是那妖皇的言语。 “佘化,你好大的胆子!” 这声言语落下,陈墨身边儿那些个妖族的化神具是愣住,直直地朝着那皇宫看去,便见得一人,明黄裹身,气宇轩昂,相貌不凡,正是那位妖皇李当国。如今这面色,红润隐隐,哪里有半点儿苍白病色? 陈墨也是见得了这般,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果然自己当日猜的不错这位妖皇雄才大略,又怎么会折在一个内监的手上? 那边李夕颜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也是愣了一下。就算是她也不晓得自己的父皇身体无碍,更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位父皇,这一次竟然连自己都给骗了! “妖皇?”佘化开口,迟疑说道。 “大胆,见朕在此,还不赶紧行礼?”李当国泠然开口,沉声喝道。 “佘族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妖皇病重了吗?”那些个族长纷纷开口,质问着佘化。 “你竟然没事?这怎么可能?”佘化瞪大着眼睛,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 “哼,你佘化的那些个手段我还不清楚?既然存了撕破脸皮的心思,如何会不多做提防?顺水推舟的事情,谁曾想,你还真的信了!”妖皇说着,转眼看着另外几位妖族的化神,再开口说道:“你等都是受了那佘化蒙蔽,才做出这等错事。” “谋逆之罪,本应株连九族。朕心仁慈,只要你等能够悬崖勒马,及时收手,回去遣散了族中私兵,交回朝廷兵权,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若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者,便将性命留在这里就是了!” 那几位妖族化神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相互看过几眼,眼神里尽是些犹豫之色,迟迟不肯做出决断。 看着如此,那佘化开口,大声开口喊道:“事已至此,你我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如今皇宫里不过近卫三千,如何是你我这十万兵马的对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拿了这位妖皇的性命,他日,待我登上大宝,定然少不了各位的好处!” ”这些个言语也实在在理,就算眼前这几位都是旧部贵族,衣食无忧,可谁又不想更进一步? “三千近卫?佘化,你还是太小看朕了!”妖皇轻声笑过,接着,一挥袖子,高声开口,对着那城外喊道:“诸君何在,还不现身?” 便是这几声言语落下,原本关上的妖都四处城门尽都被打开,有一道清气冲天而起,一人书生打扮,来到了近前,正是那些个日子卧床不起的御史中丞孔士载。但见他拱手作揖,开口喊道:“臣孔士载率五万浮屠军前来救驾!” 这声言语还不曾落下,又有一人,从远处赶来,风尘仆仆,身后有一柄重剑,道了皇宫之外,跪倒在地上,叩首开口,大声说道:“吕越之率五万虎狼骑前来救驾!” 妖都局势,猛然变化! 。。。。。。 守株待兔,锦囊计终成画饼! 第四百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四百章一波未平一波起 佘化怎么也没有想过,那位妖皇安然无事,那位御史中丞竟然也像南边儿那些个儒家的书生一样有着一股子浩然气。他没想到的实在太多,虎狼骑,浮屠军。如此种种的失算,所以他在今夜里就成了输家,一败涂地! 如今包围住皇宫的,尽是各旧部贵族的私兵,平日里都是养精蓄锐,藏在各族里,哪里能比得过那身经百战的虎狼骑和浮屠军?如此,这皇宫外便呈现出一副一边儿倒的景象,虎狼骑与浮屠军大肆屠戮着那些个谋反的兵卒,摧枯拉朽! 看着底下的光景儿,这佘化心下哀叹一声,如今大势已去,自己只怕也保不住性命。 便在此时,那妖皇开口:“尔等具是妖族功臣之后,奈何鬼迷心窍,今日就此罢手,朕看在尔等祖辈功劳情面,尚且能留住尔等的性命!” 此声言语甫一落下,那边儿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位化神尽都弃了自己手中的兵刃,跪倒在地上,任由着那妖皇手下的兵卒取来铁钩钩住自己的琵琶骨,束手就擒!唯有佘化一人,还是凌在虚空,眼看那位妖皇,眼神里无喜无悲,轻声开口。 “人族有句言语,成王败寇。既然下了决心做出来此等事情,便早已将生死忘却。手段比不过你,要杀要剐,便随你就是了!” 怎料那妖皇不曾言语,也未曾出手。却又一人,自下头直冲上半空来,与那佘化相对峙,抬手间,取出自己身后那柄重剑,直指佘化,开口说道:“玄蛇部灭我白泽一族,此等大仇,不得不报,今日,便留下性命!”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吕越之直直过去,一剑拍下,那重剑之下,风声呼啸,裹挟着一股子气劲,,动静儿也实在是不小。 佘化手中细剑擎起,由着自己这一身了得的化神修为加持住,那细剑刚韧,此番也挡住吕越之手里的重剑。随后,佘化手里使劲儿,将压在自己顶上的重剑拨到了一边儿,用了几分巧劲儿,身后后撤了半步,开口言道。 “这个世道儿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只怪你白泽族太差劲了一些,味道却着实是不错的。” 方才重剑被细剑拨开之时,吕越之的手腕受不得那几分力气,牵连着整个身子晃了一晃,后退了好几步的距离。等着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的时候儿,却听得了那佘化的这番言语,心头又是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虎目圆睁,低声怒喝。 吕越之再是朝前,踏步迈出,还是一剑,这一剑比之先前更是厉害了得,剑下有无数剑气迸溅而出,剑气彼此勾连成网,直将那佘化罩住,随着重剑直直地朝着那佘化头顶劈砍过去,那剑网逐渐缩小,几近那佘化的身子。 到底是老一辈的化神修士,剑术上的造诣或许比不过眼前的吕越之,可修为却是实打实的。眼见这一剑避无可避,索性也仗着己身修为,手中长剑一阵乱舞,气劲鼓荡,直将那盖面而来的剑网尽数冲散。再抬手,朝着迎面过来的吕越之一剑挥舞过去,黑气缭绕,直取那吕越之面门。 吕越之见此,不敢硬挡,在那半空中腾起,顺势翻过一个跟头,堪堪躲过,却不曾想,便在稍稍稳住自己的身子的时候儿,迎面却是寒芒一点,紧接着又是黑气缭绕间,直直朝着自己过来,正是那佘化所为。 此番仓促间来不及躲避,只得架起自己手中重剑,横在身前,想着将那一剑挡下。可这两人的修为终归是差了一些,两剑相逢,不曾有什么悬念,这吕越之只觉的自己的双手挡不住那股子距离,裹挟着自己手里的这柄重剑,狠狠地印在了自己的胸口,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城墙之上,直将那城墙撞破,被埋在了那好些个碎石之中! 一旁的陈墨与妖皇几人,自然将此间的光景儿尽收眼底,虽说与这吕越之谈不上有几分交情,可好不容易在妖族碰见这么一位还算顺眼的,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在了这里,念头一动,便要出手相助,怎知那一步还不曾迈出去,便被身边儿的妖皇给拦下。 “自己的因果,自然要他自己来解决。蜀皇无需太过担心,白泽一族虽说性子都软弱了一些,可压箱底儿的手段还是有那么几手儿的!” 便在妖皇的这一声言语之后,那城墙底下,碎石堆中,猛然有人影冲天儿起,正是被佘化一剑打落地下的吕越之,一眼扫过去,吕越之身上与之前还有不同,顶上突兀生出一对角来,闪闪有黑气缭绕。 相传,白泽一族,本事神兽,顶上一对角能够通灵,使得天下所有鬼魅妖邪。可除却了这些,那一对角还有一桩用处,唤得周围死气,为自己所用。怎奈何白泽一族却天性软弱,有这等本领却不敢施展出来,反而遭了灭族之祸。 吕越之悬在半空,双目紧闭,皇城四周,那些个死去的妖族兵卒身上都有血红之气渐渐凝实做成黑气缭绕到了那对角上,渐渐地,被那黑气晕染,吕越之浑身也成了黑色模样儿,双眼睁开,更是黑的吓人,好似是两扇门一般,门后便是那传说中的地府! 似乎是吸纳了足够的死气,甩手,将那些个远源源不断从底下上来的死气打断,单手持拿着重剑,抬眼,看着那边儿佘化开口:“血债终须血来偿,且看我这一剑如何!”重剑横在身前,同样也裹挟上无数的黑气,抬手挥剑,一剑递出,黑气尽都凝实在这一道剑气之上,直直地冲向那边儿的佘化。 这一剑尽是死亡的气息,佘化躲不过,抬剑去挡,细剑刺出,可那死气猛然散开,将佘化的整个身子都给包裹进去,死气阴沉,外人看不得里面儿的光景儿,等着那些个黑色的死气渐渐散去,再看时,那位玄蛇部的族长却已经没了浑身的血肉,变作了一具皑皑白骨,骷髅的眼眶里,却还有几点光亮,朝着吕越之那边看过,渐渐散去,没了神识,从那半空散落! 大仇得报,手刃仇人,吕越之的心里却没什么欢喜,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没了力气,支撑不住,也是摔到了地上。 所谓龙无首则寸步难行,随着那佘化的身殒,这一场蓄谋了已久的对弈也到了终了的时候儿,以那妖皇的胜利做结束。 庆功宴上,妖皇李当国摆宴,酒水不断,宴席之上,妖族朝臣,各族才俊纷纷仰慕这位人族过来的蜀皇,推杯换盏之间,陈墨也不知喝下了多少的酒水。兴许是妖族的酒水太烈了一些,陈墨也觉得自己眼前摇晃,看人的时候儿,都生出了重影儿来,生怕酒后惹出了乱子,摆手不喝。 怎奈何,这些个妖族的汉子太豪爽了一些,陈墨耳根子太软,推脱不了,又是接连好几杯下去,再后来,便彻底地没了记忆。只是模糊的记着,鸳鸯帐暖,好一番巫山云雨,红纱漫舞美人乡。 等着陈墨醒来的时候儿,却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时辰,看看这陌生的地方,被褥底下,自己不着寸缕,那被褥之上,更是有着点点殷红。陈墨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可酒后头痛的厉害,那时候儿做出的事情实在记不仔细。 便在起身穿戴好了衣衫之后,那房门却被打开了,进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一袭红衣的妖族公主李夕颜,却不曾带着面纱。想想当日那白朝容的变化,陈墨猛然愣住,自己仿佛猜到了些什么。 聘聘袅袅,李夕颜几步走到了陈墨这边,面上满是些笑意,仔细打量了那陈墨一番,笑意更盛,拍了拍陈墨的肩膀,开口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 这些个言语之后,陈墨实在反应不过来,也不知该如何接过这些个言语,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尴尬的点了点头。 看着陈墨这般吃瘪的模样儿,那李夕颜姣好的面容上笑意更盛了几分,宛若清晨初放的玫瑰一般灿烂且明艳,媚而不妖,却又勾人心神,令陈墨又是一阵晃神儿! “好啦,先别看了,父皇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呢!”李夕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顺便给陈墨那衣襟上的褶皱整理了一番,宛若一位贤妻良母。 陈墨回神儿,连忙点头,由着那李夕颜身前带路,心里却是努力去想着昨夜里生出的事情,明明那般重要,自己怎的就给忘了呢? 来到了殿前,李夕颜停住了身子,转眼去看,正瞧见了陈墨那般思索模样儿,仿佛能看透了人心一般,清脆的笑声响起,开口道:“怎的,咱们这位蜀皇陛下可还是在想着昨夜的事情?” 被人猜透了心思,陈墨老脸通红一片,连忙摆头,脚下迈步,逃也似地进了那殿里。 甫一入殿,正瞧见了那位妖皇坐在顶上,下面还是那位御史中丞站在了底下,垂手而立,看着陈墨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便由那妖皇开口。 “蜀皇昨夜睡得可好?” 陈墨点头,只说还好,心里却是在猜测着这位妖皇此番见自己究竟是所为何事? “昨夜的事情,蜀皇也看见了,倒真的是让蜀皇见笑了。妖土内乱,城内城外血流成河,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事情啊。”妖皇一边儿说着,眼角竟然落下了几滴泪水,抬手拭去,再接着开口,“无论是反我还是护我的,终究是我妖土的儿郎,就这般没了性命,终究是不值得的。” 自从下山之后,陈墨也见识过战场上的事情,不说别的,就是前几日人族那上京一役,死伤无数,尸骨成山,可怜的很。心头意动,语声悲戚,轻声开口:“生死有命,妖皇节哀!” 妖皇停住了言语,转头看向了那边儿的御史中丞。孔士载眼神会意,对着陈墨拱手作揖,开口说道:“蜀皇陛下,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墨点头应允,昨夜见识过这位御史中丞那一副图画收进千万人的手段,也是不凡。 “两族对峙了数千年,最开始时,或许有莫大的的仇怨,可再往后的战事,说到底也不过是意气之争。可其中死伤者,实在难以计其数,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的南蜀便是因为两族的战事才亡了国祚。” “如今南蜀复国,蜀皇在人族那边儿也占了那么一席之地,所幸与我妖土有着些许渊源,可否做一个中间人,两族商讨出一个两全之策,平息了这数千年的战火?” 陈墨面色变化,此番更是将这位御史中丞仔细打量了一番。能够抛却了两族的仇怨,说出这等的言语,这位御史中丞的确不是寻常人。只是此事重大,关乎两族,实在不是自己一人能够做出决断的。 如实开口:“南蜀偏安一隅,哪里能够做出这等决断。倒是大齐与妖土接临,这等事情,自然是要与齐皇商议的。” 怎料陈墨的这声言语落下,那边的妖皇面色却是猛然一边,黑着脸面,尽是不悦,轻声开口道:“蜀皇莫要一位昨夜的事情当真就没人晓得。整个皇宫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儿,哪里能有什么事情瞒过朕?朕膝下无子,就那么一个宝贝闺女,给了蜀皇,蜀皇难道不应该表示一番?” 陈墨哑口,面上全是一些个尴尬之色,之前只觉得这妖皇气宇轩昂一代明主,谁曾想,今日竟能说出这等言语,实在是,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生出了昨夜的事情,眼前这位妖皇也算是自己的老丈杆子了,他的言语,自己不得不多做思量。 便在这陈墨左右为难之际,那边儿的御史中丞再次开口了,“如今的人族,三足鼎立,这等大事,自然不会是蜀皇一人能够决策的。可蜀皇更是山上修士,一身修为在这世间少有敌手,相信,凭着蜀皇的几番言语,定然能够让齐皇与夏皇卖与几分面子的。此等关乎两族千秋大事,蜀皇可得三思啊!” 陈墨思索良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 皇帝这等事情,着实是不好当的。前头有那姜仲达险些亡国的例子,如今的大齐新皇姜子陵整日兢兢业业,一刻也不敢懈怠了。就算是这样,江南一带还是失守,云越两州尽数被那南蜀给占了去,再往背面儿去看,那姜伯约引狼入室,将妖族的兵马引到了人族的地界儿,如今就算他已经死了,可那些个妖族的兵卒还是将踏北城和辽城给占了去。 除却了那些个外患,这朝中的内忧也是不少,朝中文武分做了诸多党派,彼此攻讦,每日朝堂之上,多是因为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而递上来的折子,让姜子陵看着糟心,想想却又有一些揪心。 今日的姜子陵并没有到哪里去,只是待在这大齐皇宫的书房里,正在拿着那朱笔批阅今早上递上来的折子。正看到了那北疆妖土内乱的时候儿,却在外头,有一小黄门给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虽说此举颇为无礼,这姜子陵自小温和的性子,倒也没有出言训斥,抬头去,轻声开口道:“生出了什么事情,怎的这般慌张?” “陛下,城头那边儿有位高人说要见您。听那些个大人们说,那位是南蜀的皇上!”小黄门跪倒在了地上,低头叩首,恭敬言语。 如今的蜀皇就只有一位,姜子陵听说了来人身份,心下虽说有着几分疑虑,却不曾多做犹豫,起身出门,凭着自己二十年的修为凭空而起,直直朝着那边儿的城头过去。 来到了此处,便正见着城头上无数士卒张弓搭箭齐齐对准了顶上的那一对男女。再看去,男子潇洒女子貌美,一对璧人,当真让人羡慕,同是一国之君,自己整日埋头与这些个奏折较量,人家却是有佳人为伴天涯路,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蜀皇来此所为何事?”姜子陵抬步上前,与陈墨遥遥相对。 “此来上京,一来恭喜齐皇登基之喜,二来时有一事相求。”陈墨说着这些个言语的时候,目光落在了那姜子陵的面上,只觉得有几分不对,却也说不出来。 姜子陵面上猛然浮现几分冷笑,接着开口,轻声说道:“哈哈,蜀皇好手段,趁着上京战乱之际,一手釜底抽薪实在了得,如今江南一带已然尽归南蜀,却还有一事相求,难道还要朕将这上京城拱手让给你不成?” 陈墨闻听此语,面上生出好些个疑惑,却也猜测出些许玄机,想着当日撤军时那王旭之的言语,这才堪堪反应过来,上京一役,姜子陵的兵马尽数到了这边,云越两州自然空虚无人。想到了这里,陈墨不得不佩服那王旭之的谋略手段。 面上浮现几许歉意,拱手赔礼,却不曾提及那王旭之等人做出的事情,开口直入正题道:“前些日子,我在妖土走过了一遭,有缘与那位妖皇见过了一面,妖皇言语,两族对峙数千年,其中死伤者无数,如今想着摒弃前嫌,一心休好,托我做个中间人与齐皇夏皇说过,也看看能否商量出个对策。” 陈墨的这些个言语说出来,那边儿的姜子陵着实是有几分意动,与南蜀和东夏不一样,大齐直接与妖族接壤,若是能够将北边儿一直不安分的妖族安抚,大齐便可以一心一意对付那东夏和南蜀了。 如此,原本心里的那几分怒火稍稍平复了几分,再看去,只觉得眼前的陈墨此番也变得有几分顺眼了就是。 “这等大事,非同小可。并非是你我二人能够商定的,且容朕与我大齐诸位臣工商议一番再做定夺如何?”姜子陵开口说道。 陈墨本来就没想着今日就能够说定此事,考虑到这姜子陵的为人与如今大齐的处境,料想这大齐定然不会讲此事拒绝了的,如今不肯松口,只不过是想着在这等事情上多占一些个便宜就是了! 想到了这里,陈墨也不在此处多做停留,转头与自己身后那唐沁看过了一眼,轻轻点头,接着,两人便做两道流光,朝着那东边射过去,只留下了一句言语。 “齐皇,此事重大,三日后,我来听你答复!” 此番回人族,白朝容与唐沁两人并没有一并跟过来,至于说为什么,谁又晓得妖皇那老东西又在打着什么算盘呢?一路东行,在上京城与姜子陵说罢了那些个事情之后,再就要去东夏那边儿看看了。 陈墨一身化神修为,赶路至于,更是偷眼看过了身后的那唐沁几眼,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在半空之中猛然停住了身子,转身过去,看着那唐沁开口。 “唐掌教,此番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唐沁停住,看着陈墨那颇为认真的模样儿,不知怎么,这心里无端就生出了好些个不祥的预感,轻轻点头,开口道:“陛下有话直说就是了!” 陈墨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从怀里取出了那断掉的一节长歌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与龙虎山的因果尽都是因为那一卷天书和着一柄长歌剑开始的。如今龙虎山落魄,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天书当日换给了唐掌教,是掌教自己守不住,便怪不得我了。至于这长歌的剑的因果,唐掌教,冒昧问一句,你想要什么?” 唐沁愣住,好半晌也不曾回过神儿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陈墨,面上闪过了几分惨笑,心道一声果然。终于,那贝齿轻启,艰难却决绝的开口。 “我要龙虎山做这天下道首!”说这话时,不知怎的,唐沁的眼角就落下几滴泪水,心如刀绞,怎么也止不住。 陈墨权当不曾看见这等的光景儿,轻轻颔首点头,开口说道:“好,这事情,我便应下了!” 。。。。。。 干戈玉帛,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四百零一章 抱一而为天下式 不到一日的功夫儿,陈墨与唐沁两人便来到了临唐城,翩翩然不曾落下,径自过了城头,期间有好些箭矢冲着两人过来,尽数被陈墨周身剑气碾成齑粉,未曾伤到两人一根毫毛。 临唐皇城如今在东夏的管辖之下,也是越发的繁荣,不得不说,那位东夏新皇朱圭在修行方面或许差了一些,可是在这治国拉拢人心这等事情上,倒是有着不小的天赋,就连那位国师岳长屏也不得不赞叹两句。 直直地到了那皇宫上头,两人并立在半空,还是有着这位南蜀新皇陈墨,高声对下面喊过了一声言语,开口说道:“南蜀陈墨在此,夏皇出来一见!” 底下无数宫中近卫得了这等动静儿连忙出来,纷纷把持兵刃,更有无数弓箭抬起直直对准了半空之中的两人,由着那领头之人的一声言语,万箭齐发,直直过去,遥遥一看,宛若无数牛毛,眨眼便到了那陈墨的面前。 陈墨挥手,也不曾见着又什么特殊的动静儿,只是那些个箭矢在近前尽数变作了粉末。近卫之中,有好些个曾经是龙虎山弟子的,如今抬眼看去,正见着自家的那位早早传来死讯的掌教正站在那半空之中,心中自然有着不小的触动。 半空之中,那唐沁到底是女子心思软和一些,看着这些个旧人,忍不住便轻声开口:“此来并非有什敌意,尔等莫要妄动,请夏皇出来一见,说些事情就是了!” 便在这些个言语落地之时,宫中有两人出来,一人身裹明黄,另一人也是大红锦绣,都不是山上修士的打扮,却都是龙虎山的道人,正是那东夏新皇朱圭与国师岳长屏两个。 抬眼过去,见着了那唐沁,底下朱圭面上一愣,接着,那双眸子里又生出了好些个迷恋,使出自己的那几分浅薄修为,得亏有着不曾浅薄的龙气护佑,直直到了半空之中,与陈墨唐沁两人相对,开口说道。 “先前南蜀那边儿传来噩耗,说唐掌教遭逢了不测,朕心好是难过,如今见着唐掌教安然无恙,朕便安心了。”说此话时,朱圭眼神的炽热一丝也不曾掩饰。 看了一旁的陈墨一眼,唐沁避过了朱圭的眼神,只是轻轻点头,倒也没有什么言语。 “夏皇也算长情,这般只怕不好对自己的那位皇后交代啊!”陈墨轻声笑言。 朱圭面色一变,心里对陈墨的记恨又加重了几分,自己当日听信了那岳长屏的言语,以为唐沁没了性命便取了朝中以为臣子的女儿做了皇后。可到底是当了好些个日子的皇上,养气的功夫也算有那么几分了,话锋一转,朱圭看着陈墨言语:“倒是不知蜀皇来此,究竟有何贵干?” 陈墨收敛笑意,面上做出来一副认真的模样儿,开口说道:“有一件大事,事关人族千秋,夏皇统领一国,这等事情,自然要与夏皇商议一番!”停顿了一下,也不曾等着朱圭回话,这陈墨接着言语,开口说道:“两族对峙千年,如今妖族那边儿已经有了和解之意,想请你我与齐皇三人一同商议和谈之事,倒是不知夏皇是个什么意思?” 朱圭闻听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生出了好些个惊讶模样儿,早听闻这位南蜀新皇实在荒唐,不理政事,登基之后,便离开了江城,大小事情都给丢到了那位小儒圣的身上,谁又能想到,他所谋甚大,竟然想着化解两族持续了数千年的恩怨,这等事情若真的让他做成了,定然在那史册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将自己这些人都给比了下去。 瞬息之间,这朱圭生出了万千念头,甚至也想过在陈墨那一笔之中留下自己的姓名可不曾等着朱圭开口答应下来,底下的岳长屏冲天而起,直直到了朱圭的身边儿,对着那陈墨大声言语:“此事若真的是为了人族千秋,我东夏自然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可你与那妖族不清不楚,谁又晓得这其中有着什么阴谋?” 岳长屏甫一开口,好大的一盆脏水便泼到了陈墨的头上。若是放在以前,陈墨觉得名声这等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在知晓了自己父辈们的事情时候,自己如也不曾辱没了他们的名声,所以现在的陈墨,心情实在不美。 “岳长老,朕此番来这临唐城,本来不想找你的麻烦,怎料你是在不知死,竟然自己跑上了前来。真当朕不敢杀你不成?”陈墨冷声开口,眼神里早有杀意闪动。 这一眼,岳长屏也心生惧意,这位南蜀新皇当日在天师府剑斩仙人的事情早就在这天下传的沸沸扬扬的,岳长屏有如何不知晓?只是转念,仙人何等风姿,便是修为再怎么了得,未开天门,总不曾脱得了这一句凡躯,如何又能够斩杀了仙人,定是人言传遍,当中失真! 动了如此的念头,岳长屏对这陈墨的那几分惧意也是彻底的消散,在抬眼过去,眸中亦生出了几分杀意,张口说道:“若在南蜀,本座自然奈何不了你,可如今自己送上来门来,今日有如何能让你轻易的离去了?擒得了你这位南蜀新皇,想来也能够换得几座城池吧!”说此话时,岳长屏那袖袍鼓荡,抬手,也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一柄细长软剑,剑身抖动,直指陈墨! 陈墨眯着眼睛,心中原本充满的怒气此番尽数散去,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再开口说道:“换做城池?你若真有本事能够生擒了朕,南蜀之地尽数让与你又能如何?” 原本还打算出言阻止岳长屏的朱圭在听得了这等言语之后,眼神之中也有火焰轻轻跳动了几分,满是欲望,如今天下,论起疆域,还是数着南蜀最为辽阔,若是真的将南蜀给一口吞了去,又何愁天下不平? 这般想着,朱圭意动,没有多说什么言语,一挥袖子,直直从那半空中落下,此等动作,也算是默许了那岳长屏的举动。 “呵呵!”陈墨冷笑一声,紧接着,长歌出鞘,却是断剑,颇为扎眼,另一手挡在了唐沁的身前,将她往后头推了几步,对着那岳长屏开口言语:“你我因果,纠缠多日,今日也应当了结了!” 说罢此语,周身气势猛然一变,化神修为好不保留,手上还不曾有过什么动作,周身那股子化神气势便已经凝聚成了气劲一道,裹挟剑气,直取岳长屏面门。岳长屏见得了如此,心头一紧,慌忙出手应对,抬手持剑来挡,却听得那锵锒一声,再看去时,细剑已然断成了两节儿。 当日交手,这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儿,陈墨就已然成了化神,如此修行,实在让人艳羡,只是此时并非惊叹的时候。岳长屏稳住自身这鼓荡的气势,抬手间,周身云气尽数被聚拢到了他的身前,双掌凝聚掌势,正是那龙虎山传下的绝技探云手! 探云手下,云气化龙,长龙吞吐,张牙舞爪,直直朝着陈墨那边儿过去。陈墨嘴角微微勾起,面上轻松,随手一剑,断剑长歌划过,不曾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便破开了那一道探云长龙,更有剑气肆意,将那云气抹杀无形! 底下诸人,见得了此景,无不惊叹者。都晓得自家国师如何了得,怎想到这南蜀新皇一身修为竟然胜过了自家的这位国师! 其中最为惊讶者,尤数那夏皇朱圭为最,同样是山上的修士,自然晓得那化神二字的恐怖,陈墨这般轻松应对了自家这位已然化神的师尊,一身修为定然也臻至了化神之境!不多二十多岁的化神,放在以前,朱圭便是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当日在龙虎山时,你使毒害我,此番恩仇,便一并算上。零零总总,取了你的性命,总算是能够还上了!”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收起了断剑长歌,挥手间,掌心有无数黑气涌动,那黑气聚拢成团,朝着岳长屏那边儿过去。 岳长屏只当是这陈墨习练了什么妖邪的手段,双掌护在身前,修为加持,拢云气布在自己的身周护住了己身,怎奈何这黑气颇具水形,重浊趋下,无孔不入,润进了那些个云气,裹住了那岳长屏的身子,任他修为如何了得,那真气也挡不住这等黑气,顺着皮肤便渗进了身子里头去。 霎时间,岳长屏只觉得一阵阴寒自心底滋生出来,由内而外,自己如何也守不住,张口间,一口血喷吐了出来,也是漆黑,浑似中了剧毒一般! “此咒名为乱神,乱你心神,毁你道行。本想直接取你性命,怎奈何你身上还有一番因果,并非在我!”陈墨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唐沁,倒转手中长歌,将剑柄递到了她的身前,开口对她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的性命就在此处,你了结了就是!” 唐沁接过那长歌剑,,凭虚迈步,来到了那岳长屏身前,眸中尽被仇恨填满。岳长屏此番被那乱神咒扰乱,周身动弹不得,修为更是不停的衰败,看着唐沁一步步走了过来,岳长屏心生惧意,开口说道:“沁儿,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师叔还抱过你啊!” 唐沁不曾停住,缓缓抬手,长歌已然对准了那岳长屏的胸膛。 见这唐沁不为自己所动,岳长屏高声开口,对底下呼喊:“陛下,陛下救我!” 怎知底下那朱圭此时也低垂着脑袋,不曾抬头看过,脑海里却是记起自己已然登基为敌,可自己的这位师尊却仍然当自己是一个顽童,随意的斥骂,有时甚至就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面前。 岳长屏绝望,不再想着求饶活命的事情,任由着那柄长歌直直地透过了自己的胸膛,看着那熟悉的剑柄,想到了那一副熟悉的面容,记得少时,自己在山上总会闯下些祸事,可到头来都是自己的那位唐傲师兄替自己挡下来,如今自己到了下面儿,依着师兄那般软和的性子,自己说两句好话,师兄应当会原谅自己的吧!对,应当会的! 将那宝剑抽了取来,带起来好些个鲜红的血迹,任由着岳长屏的尸体从那空中落下,由着底下那些个东夏的兵卒接住收敛。 这时候儿,朱圭再一次站了出来,对着半空的陈墨轻声开口:“先前的事情,都是国师擅作主张。两族和解,千秋大事,我东夏如何又会反对。蜀皇且说出一个日子,到时朕自当赴会!” 陈墨轻轻摇头,看着底下的朱圭,认真地开口:“不必了,方才朕仔细的想了一番,三个人的主意终归要麻烦一些,所以啊,这等事情便不要你来掺和了!” 朱圭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心头不悦,眉头倒竖,开口斥喝道:“朕身为东夏国君,亦是人族的一方人皇,这等大事,如何能逃过朕的参与?” 陈墨眯着眼睛,再开口,声音不大,却是惊动了临唐城的这一方天地,“东夏国君,一方人皇?呵呵,你且放心,过些日子便不是了!” 再受触动,朱圭面上失色,如灰土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墨,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再次出口言语:“蜀皇这是何意?” 却见空中陈墨轻轻摇头,还是眯缝着眼睛儿,在朱圭的身上看了有一会儿,开口道:“今日斩你半分龙气,至于这东夏,便留你些许时间!”说罢了这等言语,陈墨并指如长剑一般,隔空遥遥一指,直指底下朱圭! 朱圭只觉得自己周身空气一滞,整个人竟然能直接被拘到了半空之中,遭受此等巨变,身上有金光闪现,氤氲而生,腾腾而起,正是龙气一道,渐渐凝实,半空之中,张牙舞爪,煞是威风!怎奈何陈墨指下有一道剑气迸现,锋利无比,直取那道龙气,从中分成两节! 与此同时,禹州的南边儿就是云江的下游,便就在此处,猛然有变故生出,原本的晴空,眨眼间,铅云密布,明亮的太阳此时透不出哪怕一丝的光亮,平静的水面上,赫然间掀起了滔天的白浪,若是眼尖的,定然能够看见,在那白浪之中,有一物事,蜿蜒青光,看不仔细,却是转眼即逝,眨眼间,此处就恢复的原样儿。 在说回着临唐城,那位东夏皇上被斩掉了半分龙气,登时,面色惨白一片,嘴角处更是溢出来好些个血迹,心头生出怒火,却又奈何不得陈墨半分,只得怒目而视,久久不语。此等事情作罢,便在陈墨打算着与唐沁两人一同离去的时候儿,此地再生变故! “昂~”一声龙吟起,空中一道硕大的身躯出现在此地。陈墨认得,正是当日在云江之时帮着自己挡住了桑行的那条蛟。 那青蛟的目光在陈墨的身上停留的片刻,生出几分一样,便不再理会,直直地冲着流溢在半空之中的那半道龙气,血盆大口猛然张开,将那龙气直直地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半空之中,隆隆声起,还没有等着铅云聚拢,便有数道电芒劈砍到了那青蛟的身上,一时间,蛟身之上鲜血淋漓,好些焦黑之处,尽是那天雷手笔,一声声惨叫,那青蛟渐渐力所难支,直直从天上摔落下来,落到了临唐城中,压死百姓无数,压塌屋舍数百。 陈墨见此,心生不忍,却也晓得,这等事情,只能由着它自己度过,别人相助,就算过去了也是无用,只要这青蛟熬过了这场天雷,定然能够化龙了! 便是在天雷滚滚意犹未尽之时,底下青蛟猛然仰头,一阵龙吟自血盆之中传出来,接着腾身而起,竟然挣脱了方才的蛟身,从中蜕出一道金光龙身,龙鳞覆盖,顶上更生龙角一对,威风凛凛,正是那可大可小,兴云作雨的神龙! 腾在半空,再是仰头去,龙吟声起,直将半空那云气吼散,雷声不复。眨眼看过了陈墨几眼,尽是感激之色,却也不多做停留,蜿蜒着龙身,攀云爬雾,直直地朝着北边儿过去了。时隔数千年,北疆妖土便又有了一条龙! 陈墨看着那龙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 临唐城的事情终了之后,陈墨便带着唐沁回到了南蜀了。回到了南蜀之后,陈墨细细想来,自己这个南蜀皇帝做的实在不称职,整日在外头逛荡,将这些个正是都给丢到了那易一的手上,也当的起一个昏君的名头了。 回到了南蜀江城的当天,陈墨就与这南蜀的文武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灭东夏,和妖土。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赞成,只是那魏正先,自从彻底拿下了这江南之后,便被要求休生养息,听见了又有仗要打,自然满心欢喜。 于是乎,便在蜀皇回到了南蜀的第二天,兴兵五万,直取昌平,更是联合大齐,一起攻夏。三国之中,数东夏最为薄弱,在两国夹击之下,左支右绌,应对不得,不过几日,连丢数城,一路下来,夏兵丢盔卸甲,没有半点斗志。 便在这时候儿,南蜀的江城迎来了一个人,一个僧人,光顶僧人,正是那智愚寺的大明,身着僧衣,手上持拿着一柄齐眉棍,单手立在胸前,直直地朝着那边儿走着,走过了江城的大街小巷,走过了形形色色的商铺,最终停了下来,在南蜀皇宫前停了下来。 那僧人站在此地良久,看着眼前这一座刚刚建起的南蜀皇宫,即便都是依着当年的布置,可逝去的终究已经是逝去了。眼神里的落寞与哀伤怎么也遮掩不住,只是合手道过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迈步,朝着里面走进去! 皇宫重地,又岂会有着闲人进去,自然要有侍卫上前将这僧人拦下,只是这南蜀好佛,便是阻拦,那侍卫也是好生相劝,不曾说什么过重的言语。 怎料那僧人软硬不吃,低头诵过一声佛号的功夫儿,再看去,那僧人不知是使了什么法术,已然越过了那些个侍卫,道了皇宫里头,不论这些个侍卫如何阻拦,都是拦不住,眼睁睁地见着那僧人到了那大殿之上。 此时,正是南蜀早朝之时,文武百官都是分立大殿两侧,蜀皇陈墨坐到了最上头,倾耳去听下面的那些个言语,实在头大。 就在这时,那僧人大明到了殿上,看着上头的陈墨,久久不语。文武百官多是出言呵斥,那僧人也不曾发怒,不曾言语,静静地看着,看着上头的陈墨。 这世间有些东西终究会经受住岁月的摧残,久久地留在世上,有些东西,不曾言语,却能够清楚的去感觉到,就像血缘。看着底下的僧人,看着那沧桑的面庞,陈墨只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眼泪好似决堤的云江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面上却是咧嘴笑着,笑着开口:“二哥!” 陈墨这一声言语落下,底下诸位文武尽都没了言语,只是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光顶僧人, 那五官的确与上头那位蜀皇有着几分相似。 大明听完了陈墨的言语之后,面上也浮现出了好些个笑意,咧嘴开口,喊过一声:“小四,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陈墨径直从那上头走了下来,与眼前的大明紧紧抱在了一起,还是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二哥你还在世上!” “是啊,我也是才晓得世上还有我!”大明说道。 兄弟相逢,自然喜事,陈墨也不管眼前这文武百官如何,当即散去了早朝,陪着自己的二哥回到了皇宫,好生叙旧。次日,又往皇陵去了一趟,游子归乡,终究是要与父母说过一声儿的,当日将这江城拿下之后,经过了陈墨的同意,底下朝臣便将南蜀圣皇的坟墓又给迁回到了这江城。 终日的政务处理,让陈墨觉得太累了一些,或许正是如此,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便在那二殿下回到江城的第七天,蜀皇降下了旨意,三日后行祭天大典,即便时百官反对,却也阻拦不住,也罢,权当是陪着这位蜀皇任性一番罢了。 可谁又曾想到,祭天大典这一天,蜀皇也不曾穿着盛装,就算平日里穿的那件龙袍也不再身上,只是白衫一件,来到人前。说是祭天,可那三尺高台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只是打眼,一一地从底下朝臣的面上扫过,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二十年前,南蜀国破,先皇罹难。朕幸蒙恩师垂怜,自小在太华山长大,不曾受过什么苦难。而今长成,蒙诸位不弃,做了如今的蜀皇。只是朕太愚钝任性了一些,对这等政事最是受不住,所以啊,请诸位臣工再容朕任性一次,将这皇位给我二哥如何?” 陈墨的这些个言语甫一落下,底下诸多文武大臣却都是坐不住了,皇位之事,并非儿戏,哪里又有互相让过来让过去的道理? “陛下三思啊,陛下身负龙气,本就是我南蜀天子,若是弃了这皇位,舍了南蜀再去寻那所谓的逍遥二字,只怕我南蜀国运难以绵长,又要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辙了啊!”一老迈文臣上前,正是二十年前侥幸逃过性命的一位,语声悲戚,仿佛南蜀再一次亡国已然浮现在了眼前一般。 陈墨摆手,开口说道:“此时无需担心,既然朕能够说出此等言语,自然就有着完全之策!”这一声言语落罢,并指作剑,正冲着自己的头顶直直砍下,倒也不曾伤到自己,顶上猛然有金光氤氲,正是两道龙气。 却说陈墨身上如何会是两道龙气,只因那日上京一役,姜伯约与姜仲达相继身死,腾出那两道龙气被南蜀国祚吸引,一道就来到了陈墨的身上。 两道龙气彼此勾连,腾在那陈墨头顶,陈墨眯眼看去,轻斥一声:“疾!”一指落下,指下迸溅出剑气一道,直直到了陈墨的顶上,在那两道龙气与陈墨顶上勾连出,狠狠一剑斩下。 随着这一剑落下,那两道龙气离开了陈墨的身子,飘摇间悬浮在了半空,眼看着就要离去,却被那陈墨大袖一挥,将那两道龙气尽数拢进了自己的袖子里,之后,看准了底下自己二哥站的地方,袖子再是一会,那两道龙气尽数抛了出去,附着在那二殿下的身上,慢慢的渗了进去。 随即,那二殿下低喝一声,宛若龙吟,上前几步,来到了那祭天高台的一旁,抬手间,佛光涌现,将那一座高台打翻,低声诵过了般若两字,接过了陈墨抛过来的龙袍披在身上,在地下诸位臣子喊过陛下万岁之后,轻声道过了一声众爱卿平身。 史书有载,南蜀新历二年二月,蜀皇陈墨让位与圣皇二子陈清源,改元建业,同年五月,南蜀与大齐共围东夏临唐城,甲子日,东夏亡国。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自打当日回到了南蜀之后,陈墨便将自己从唐傲那里得来的那卷天书给递到了唐沁的手上。唐沁就这样开始了她最长的一次闭关,整整三个月,修为也是一天一个模样儿,等到了这天出关的时候儿,已然到了化神的修为。 刚出关,陈墨便到了这边儿,看着这一个比之以往更加清冷了几分的女子,陈墨轻声开口道:“走吧,还有一桩机缘给你,给你龙虎山!”说罢,冲天而起,直往东夏而去,唐沁没有多想什么,也是御起飞剑,紧随着陈墨,此番修为已经上来了,倒也不曾费力。 临唐城的这夜还是不平静,南蜀与大齐一同攻城,四处烽火起,直直地烧到了那东夏的皇宫。城外喊声一片,城内也不安稳,无数百姓吵闹着要逃出城区,就算那皇宫里的宫人也有好些个偷了一些金银细软出了宫去另谋出路了。 便在这时候儿,陈墨与唐沁两个径直来到了皇宫顶上,几个月,就是在此处,陈墨守着那位东夏皇帝的面儿,杀了那位东夏国师,更是斩了他半道龙气,今日来此,不为别的,正是为了他剩下的那半道龙气! “朱圭何在,出来见我!”陈墨高声开口,声音落罢,自底下皇宫之中出来一人,披头散发,正是那位东夏皇上朱圭,想当日风光无限,如今大势已去,身上写满了落魄两字。 看得了来人,这朱圭心神一晃,心头一紧,正是眼前这人,害的自己国破,仇人在前,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实在可悲。 惨然一笑,朱圭仰头开口,说道:“如今东夏已破,你还来作甚,难道是专程过来奚落朕不成?” “前次来此,与那岳长屏仔细算过了一笔账目。而今也是来与你算账的!”陈墨轻声说罢,手指在自己腰间那长歌剑鞘之上叩了几下,接着开口说道:“当日你东夏如何能起,具是有着龙虎山来做根基。可就算如此,你东夏还是欠了龙虎山多条人命,如何来还?” 朱圭愣住,眼光却是看向了一旁的唐沁,刚想着开口说过什么,就又被陈墨打断:“先前斩你龙气半道,如今便拿着剩下那半道龙气还了他龙虎山的债吧!” 此声言语说罢,也不等着那朱圭开口,便并指过去,一剑斩下,直将那朱圭身上剩下那半道浅薄龙气斩下,彻底地断了这东夏的气运国祚。朝着一旁的唐沁看过了一眼,轻轻点头示意,再挥过袖子,将那半道龙气尽都加在了唐沁的身上。 作罢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陈墨转头便离去,不曾有半点儿的留恋。至于那唐沁,仔细想了想,折身往那龙虎山去了。 再然后,临唐城的皇宫不知怎的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势持续三天不灭,后来,有百姓曾经提起,在火光中隐约看到,看到东夏新帝四平八稳的坐在火光里,一动不动,却好似还活着一般。 史载,南蜀建业元年五月,东夏亡国,夏帝身死,七月,蜀皇与齐皇妖皇会于北疆踏北城,共商千秋,踏北城千年不设兵卒,以此为界,互通商旅,不生兵戈。 另有江湖野史记载,龙虎山有绝色女子,二十岁成就化神,一人败尽了天下,自此,龙虎山执天下道门之牛耳,三百年不衰。 。。。。。。 五月天早,不过寅正,天已大明。早晨的江城还算清净,不曾有过什么喧闹,陈墨就这般一个人走过了街道城门,出了江城,却在一处茶摊那儿停留了下来,向店家讨要了一杯酒水,刚刚作罢,却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 陈墨转头看去,正见着那个长相精致的女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满是得意的看着自己。陈墨心里不解,皱紧了眉头,轻声开口:“你怎么到了这里?” 那女子展颜一笑,自顾自的做到了陈墨的旁边儿,轻声开口:“小儒圣说你今天要走,要我在这儿等着你,我信了,然后就等到你了!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陈墨点头,算是同意了女子与自己一起,抬眼朝着北边儿看过去,轻声开口说道:“自然是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那地方就不错,平日里少有外人过去的。” 听得了这些,那女子面色红润,兴奋开口:“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急什么,喝完了这些个茶水再说。” “我把小儒圣告诉我的言语跟那位皇妃都说了。” “。。。。。。罢了,这茶水便不喝了,走吧。” 。。。。。。 圣人无为,抱一而为天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