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感猎杀》 楔子1——由小明踢足球引发的史前文明传说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课本里常常出现小明。小明本是一个具体的人名,但在小学课本里成了一种泛称,凡是描述一个男孩子时,都以小明代替。 小明往往是一个淘气的孩子,他上小学三年级,在放学时不早早地回家,却在马路旁边的广场上与其他晚归的孩子一起踢足球。 小明的妈妈看天色已晚,儿子还没有回家,不由得焦急起来。会不会被老师罚站?会不会被坏孩子殴打?更甚者,会不会出现了车祸!她越想越惊惧起来,大叫一声,拉开房门,冲进电梯下楼去,急着去找受伤的孩子! 她有不详的预感!她的心脏紧缩着,她感到自己的腿疼痛难忍,她笃定,自己的孩子出事儿了! 出门儿时在匆忙中忘了带手机的小明妈妈径直奔向了广场,在那里,她果然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倒在草坪上,身子倦曲,双手团拢着抱着小腿。和他一起踢球的孩子一哄而散,生怕惹上麻烦,成为踢伤小明腿的凶手。 小明妈妈大叫着跑上去,俯下身揽着孩子的上身,看着他软软地拖着像面条一样无力的伤腿,判定这是严重的小腿骨折,忙打了120,把儿子送到了医院。 等小明做了接骨手术,安稳地躺在病床上时,小明妈妈才梳理了思绪,想弄清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直接跑到了小明受伤的事发地。她从来不知道那里有一个自发形成的足球场,更不知自己的孩子还会踢足球,因为这是项危险的运动,她三令五申地不让孩子参与这个体育项目。 甚至,借了在医院的便利,在照看儿子的间隙,她去了一趟精神卫生科,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太夫,问个究竟。 戴着一副宽边眼镜的青年医生微笑了下,说:“阿姨,您不用紧张,这说明你和你的儿子有通感现象。” “什么是通感现象?”虽然医生的神情比较轻松,但因为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而且牵涉到了小明,她还是露出紧张的神情,身上轻颤了一下。 医生又一次笑了笑,把自己的软座与阿姨的硬板凳换了一下,以表示对她的尊重和关怀。这个举动让小明妈妈心里感激、温暖和踏实,她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位好医生。 医生抚了下宽边眼镜,重新绽开了笑容,这样可以让患者消除紧张,更容易配合诊疗工作。他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所谓的通感现像,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共享感觉、经验、技能的现象,程度深的,甚至能互相进入彼此的思想,更有甚者,在不同的时空中也能发生通感联结。” “这不是病态吧?是怎么发生的?”小明妈妈经过医生的点拨,在说话的同时试着与儿子建立通感,果不其然,自己透过儿子的眼睛,看到上方的输液瓶正缓慢地滴下葡萄糖溶液。 “放心,这不是病,只是表明你们母子情深。”医生望着表情渐渐舒缓下来的小明妈妈,露出了温暖、宽慰的笑容。 “那我赶回去陪儿子,谢谢你了,过两天我再来拜访你。”小明妈妈转身离开。 “且慢。阿姨,如果你有时间,我想多和你聊一下关于人类通感的事情。”医生的眼神儿透过镜片,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小明妈妈不忍心拂他心意,便折回身来,重新坐了下来,并顺便通过通感联结看了下儿子的输液瓶,才下去了一指宽,离取针还有一小时的时间。这一次,她面对医生的神情亲切随意了些。她遇到一个温暖的好人时,往往是这样的表现。 医生给她沏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看来是要聊上一会儿,否则不会给她献茶,再加上这个城市的精神病人并不多,或者自认为有这种病的人很少,使他的这个下午的时光比较休闲。 他对小明妈妈说:“关于人类通感的事情,要从三亿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地球正处在石炭纪。虽然现代考古学家普遍认为那是个蛮荒时代,但据我遇到了一些具有通感能力的人说,那时,已经有超越现代社会的人类文明,而且那时的人类普遍具有通感能力。现代社会中具有通感的人类,则继承了他们的基因,成为异能人群。” “异能人群?继承基因,你是说,我和儿子继承了三亿年前的通感人类的基因?”小明妈妈惊问道。 “是的,严格地说,你们不属于人类。是史前通感人类的遗孤或是他们与普通人类杂交的产物。” “嗯,不过,这要经过仪器认证,恰好,我这里就有一个刚刚从德国进口的电磁仪,可以测出你是否属于通感人类。阿姨,你要不要试一下?” 小明妈妈犹豫了下,看了下表,时间刚过去五分钟,她牵挂着儿子。问医生:“这种认证复杂吗?需要多长时间?”她觉得确认一下有好处,兴许这种异能会对儿子的未来有帮助。 小明没有父亲,更确且地说,他那个死爹早早地和一个风尘女子私奔,抛妻弃子,使得家里靠社保生活。在这个拼爹时代,小明的未来非常清晰可瞻,那就是穷困潦倒,痛苦一生。如果真的是通感人类,倒可以借此参加个达人秀什么的,一炮走红,让娘俩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在她遐想时,医生已拉开了身后的一块幕布,露出了一台核磁共振仪一样的仪器。对小明妈妈说: “只消一分钟。你仰卧到里面,看着上方射下来的一束激光就可。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通感人类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瞳孔。他们的瞳孔的激光成像中呈现多棱结构,烁烁发光,就像钻石一样。” “这,不会另外收费吧?”经济拮据的小明妈妈小声问,有些难为情。 “放心吧,阿姨,不会的。有一个异能人研究机构给我们提供赞助,不会收您一分钱。” “噢,这样就好。”小明妈妈双颊赧颜红着,缓缓踱步走到仪器前,在医生的帮助下,进了里面,心情激动着仰望着黑漆漆的上方。 “嘀”地一声,仪器加电,缓了片刻,果然有一道激光向她的双眼射了下来,她瞪开了眼睛积极配合着,这进口机器这么昂遗,开一次不知要耗费多少钱,一定要一次认证成功,不能拂了人家医生的好意。 正想着,突然,自己的视线里绽出了一片星空,常陪爱好天文的儿子研究星座的她,认得出,那是蝎虎座,与银河北部相交。在夜空中,位于北天之上,介于天鹅、仙后、天女座之间,呈w形状,正自沉浸在这幻觉中时,又一声“嘀”的声音响起。 “阿姨,好了,下来吧,您慢点儿。” 在医生的搀扶下,小明妈妈重新回到座位,她本想说说刚才的看到蝎虎座群星的幻象,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怕啰嗦这些闲事,耽误医生的宝贵时间,会讨人嫌。 于是,她便言归正题,稍有些急切地问医生:“认证得怎么样?” “医生笑了笑说,阿姨,您别着急,我还要跟据核磁成像做些研究比对工作,这认证结果会在明天出来,如果您不急地话,我们再深入谈谈通感人类的事情。” “没关系,你讲吧。”她前俯着身子,洗耳恭听着,如果认证结果出来后,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对自己的儿子有帮助。 医生扶了扶宽边眼镜,凝神注视了一会儿小明妈妈的眼睛,娓娓道来: “三亿年前,远在恐龙称霸世界的一两亿年前,统治地球的是通感人类。他们的现代文明已进行了八百万年,所以科技及人类本身的进化要先进得多,并且与银河系及河外星系建立了广泛的外交关系,并组成了统一的本宇宙战略联盟,以唯护这个宇宙生生不息的环形文明……” “为什么叫本宇宙战略联盟?难道有外宇宙人的入侵?还有,什么叫环形文明?”小明妈妈最近为了培养儿子的天文学兴趣,对这些非常感兴趣,她急着学了新知识后,讲给病床上的颇为苦闷的儿子听。 “呵呵,这比较复杂,阿姨,您一下子提出了两个问题,我只能一个一个地回答,而且,由于时间的关系,我的讲述会比较简略。” “没关系,讲得太详细了,我一个家庭妇女,也听不太懂。您讲吧,我就当听个新鲜。” “好。我就就我所知道的,讲给你听,可能有些地方囿于学识,会有些疏漏,还请你见谅。” 楔子2——由小明踢足球引发的史前文明传说2 正说着,一个年轻的医生助理走了进来,对医生说:“刚才你做了检测了是吧,我当时去厕所了,没看到,这不,才过来取核磁成像资料。” 医生叹了口气,幽默一笑说:“小张,你去厕所的这个时间够生一个孩子了,快,拿去抓紧检测,这位阿姨还在等结果。” 小张是个漂亮女孩儿,所以比较矫情,对医生的玩笑有些恼火,但守着患者不好发作,就气乎乎地在房间里的电脑硬盘上拷了资料,并哐地一声关门离去。 小明妈妈也觉得医生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便在心里替他辩护,这只是出于幽默,而非性骚扰什么的,这年轻女孩火气太大,对前辈医生缺乏忍让和敬重。 医生讪笑了下,继续着话题: “是的,阿姨,你理解得完全正确,是有一种相邻宇宙的智慧生命对我们的本宇宙施行了侵略,他们的首领叫做宇摩空,想要杀光所有的通感人类及各星系的智慧生灵,吸取他们的灵魂。”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杀光他们?取得这些人的灵魂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穿的。”凝神倾听的小明妈妈又适时地提出了疑问。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在我们唯物主义者们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万无是处是灵魂。但对变种人来说却不然——对不起,我忘了对你说了,外宇宙侵略者被我们称为变种人。他们的宇宙正在死亡,而我们的灵魂则是催生它重新焕发生机的本原能量!” “我明白了,这是以别人的死亡换取自己生存的卑劣行径。这是极不道德、极残忍的一种灭绝行为。”小明妈妈愤慨地附和说,她开始怀疑医生在天方夜谭。 “嗯,您说的对。但变种人也是出于一份好心。他们认为,史前通感人类以及其它星球的智慧生命,是一个没有前途的文明群体,在人性深处充满了缺点,自私、权利欲会把他们引向毁灭的命运。所以他们想要催毁这个世界,把这里所有生灵的灵魂输送到他们的宇宙,在那里重生,在他们的管理下,发展出璀璨光辉的宇宙新文明!” 医生的侃侃而谈,而且面上现出了荡气回肠的激情红晕,让小明妈妈有些不适,她表达了自己坚定唯护“本宇宙”的态度,说: “这变种人的愚民政策,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某小国所叫嚣的大东亚共荣,实际上是一种惨无人道的对其它民族人类的屠杀罪行。”小明妈妈认为,即使是科幻小说一样的无稽之谈,也要亮出自己鲜明的唯护本宇宙文明的正能量立场。 医生干咳了一下,他抚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继续说: “变种人通过各种手段,混入了史前通感人类的社会,并悄悄散布着自己宠伟的宇宙新文明思想,终于生根发芽,与当时地球社会的最高统帅,同时也是本宇宙战略联盟的执牛耳者末占坤总统组成了新文明联合会,决定在本宇宙灭亡之际,使用各星球的暗物质能量,改变宇宙大塌缩的自然规律,而撕裂它,让它彻底地灭亡!” “这有什么分别?”小明妈妈一是对其中的两个概念不甚了了,二是对医生这样详尽地对自己描述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儿产生了疑问,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家庭妇女。 “所谓大塌缩,就是千亿年后,宇宙在寿终正寝后,所有的夸克会重新凝聚在一起,并和它创世时一样,再产生一次大爆炸。而前世宇宙的中的灵魂体在新生宇宙中得以重生,重新开始他们新的但略有一丝不同的人生。而大撕裂,则是与它是相反的过程,是宇宙的永远灭亡。” “我觉得大塌缩好,上帝对资源的再生利用真是绝妙之极。而你我,在千亿年后的新宇宙,又可以在这里聊天了。但愿,那时我的儿子不用再一次把腿摔断,仅仅是磕碰一下,对他有点警醒就好。而且,那位叫什么末占坤的,真是一个蠢货,放着这么美好的宇宙不好好珍惜,偏要和变种人一起,搞什么新文明联合会!” “但是变种人认为,如此重复下去,本宇宙的人类最终脱离不了苦海,永远不能建立起最崇高的文明。他们的目标极为宏大,要把邻近宇宙全部改造,使所有平行宇宙中的生灵成为宇宙史上最伟大的智慧物种。” 听到这些,小明妈妈不由地忍俊不禁,失笑说:“这变种人不就是二战期间希特勒的反版吗,据我的历史经验,凡是举旗狂言自己那一套比谁都强的,就该动员起全人类的力量,把他挫骨扬灰,让他永远不得反身。我看这史前人类,就是一帮傻蛋!” 医生的眼珠反转了一下,神情顿时冷漠下来,说:“但史前人类中也有自做聪明的,本宇宙战略联盟的新头领就是晏穹,他年轻轻轻,却抗起了反抗新文明联合会的大旗,与变种人与末占坤的新文明联合会进行顽抗。” “好样的,他才是真正的智者,才是旷世英雄。后来,他怎么样了?” “被未占坤以反人类罪囚禁在地下,做为政治犯,跟据法律,不能对其施以极刑,只能对他和他的党羽宣判了一个长得不长再长的有期徒刑。” “多么长?”小明妈妈问道。 “三亿年!” “时间可够长的,还不如直接判死刑。那后来呢,宇摩空和末占坤所组成的新文明联合会怎么样了?”小明妈妈对这个科幻创意很感兴趣。 “后来……”医生沉吟了下,思虑着如何措辞。“后来,他俩人在一些具体事务上出现了分歧。因为,变种人并没有明确告诉通感人类,对本宇宙生灵的屠杀,并不是在千亿年之后一蹴而就,而是在所有的时空中同时进行!所以,他们闹翻了。” “所有的时空?难道要在每个时代都要同时杀戮通感人类吗?包括三亿年前的末占坤以及他的追随者?” “对,赶尽杀绝,死而后生,这样才能聚集各时空灵魂能量,催生变种人的宇宙,创立新文明人类社会!” “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那现在,在我们的社会中,会有变种人存在吗?”小明妈妈有些莫名地担忧。 医生正要回答时,门被推开,医生助理走进来,扔到他面前一沓资料,说:“领导,认证结果出来了。——不要问我为何这样快的效率,实话对你说了吧,本小姐明天要和男朋友约会,所以提前完工,同时向你请一天事假。” “好,准你假。”医生不耐烦地挥手驱离了她,翻着手头的资料,在其中发现了两张晚间的电影票,嗔笑了下,说:“丢三拉四的,把约会的电影票也落下了。” “要不,我把这电影票给这闺女送去,别误了人家的好事儿。”小明妈妈热心地提议。 “不用,急死她,不好好工作,整天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咱接着谈刚才的话题。变种人对通感人类的诛杀从来没有停止过,尽管未占坤及其追随者在与变种人闹翻后,在变种人的攻击下,无奈中逃离了地球,但以晏穹为首的通感人类却随着时光的流逝,在500万年以来的地球文明的进程中,在不同时代脱离囚禁,重新与变种人展开了斗争。所以,以变种人为成员的新文明联合会在当今时代也秘密存在,诛杀通感人类,就是他们的使命!” “那,变种人对普通人类,想要如何处置?”小明妈妈补充询问道。 “哈哈!”医生对如此愚蠢的问题也耐着性子做了回答,“杀光了通感人,消灭普通人类,就易如反掌了!” “啊!我的认证结果上是什么,我不会是通感人类吧。如果是的话,你可千万要为我保密啊!”小明妈妈信以为真,惊慌失措起来,她在为自己的儿子担心。 医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中现出了泪花,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的笑话,说:“阿姨,你当真了哦。其实保密与否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当代变种人头目戒虎是不允许我留下活口的!” “啊,你是什么意思?”小明妈妈的神情惊恐而又迷惘。 医生凑近了小明妈妈,低声说:“是你的眼睛害了你,它有钻石一样的结构,这是通感人的特征。更重要的是,你和很多通感人一样,并没有皈依变处人的意愿!” 小明妈妈脸上现出了绝望的神情,但很快镇定下来,迅速通过通感联结对儿子说:“小明,妈妈要死了,你记住,戴上墨镜,装做盲人,遮住你的眼睛!” 医生冰冷地狞笑着说:“太感人了!”说着,他眼中突然发生异动,爆出数百条黑花细蛇,穿入了小明妈妈的鼻、眼、口中,霎时间,她在哀嚎中变为一副白森的骨架,皮肉被蛇群吞食得一干二净。 医生大笑着把黑漆漆的眼洞冲向地面上吃饱的蛇群,发出一股强劲的吸力,蛇群重新被吸入眼眶之中,纷涌了一阵,重新组合成他的眼球,只不过,相比刚才来说,里面充满了血丝,那是小明妈妈的血渍。 这时,医生助理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奔到医生桌前,在认证资料中乱翻了下,取出电影票,对医生说了声“拜拜”,但她的意识中突然觉察到,自己适才在医生办公室的地面上看到了一具白色骷髅,大声地惊叫了一声后,摁响了报警器。 警笛声骤然响彻在医院楼下,核枪实弹的医院保字也冲进了精神科医生办公室。把枪口对准了正在戴上眼镜的医生。 他冷笑着缓缓后退着,及到窗前,身子猛地后翻,冲破窗玻璃,在二下层楼上坠落下去,并在半途中抓住了落水管,迅速地攀爬下去。民兵水平的保安射出的子弹在他耳畔飞过,只是秋风过耳。 等警察驱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杀人凶手进行拘捕时,人们纷纷指着一个翻开的下水井盖说: “他钻那里面去了!”一位年轻警官掏出手枪,向井洞里面嘭嘭连开几枪,只听到里面发出几声沉闷的弹药爆烈声。从此,这个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变种人消失得无影无踪,音信全无。 但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个新晋盲人,他听从妈妈的临终箴言,整日以墨镜遮目,而且以盲人自居。但并不是所有的通感人类只像他这样只求自保,有一个叫凌客的通感人类正在华夏大地的北方,从一个石棺中结束冬眠状态,重新举起本宇宙战略联盟的大旗,率领各个时代的冬眠苏醒的战士,与变种人在整个千亿年的历史跨度上展开了殊死决战! 因从冬眠中觉醒,他们被世人称之为冷冻人。 第一章 史前石棺里的男孩儿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科院地质学研究所。年逾半百的袁崇道院士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对着桌上的一块最新出土的铀矿石目瞪口呆。 沉思许久,他喃喃自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袁教授,对这块矿石,您怎么看?”研究所的李所长边端给袁教授一杯香茗,边询问道。 “根据同位素的检测结果表明,这是一块曾被人利用过的铀矿石,含铀量仅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核废料!” “被人利用?这是一颗三亿年的铀矿石,而且刚刚出土,怎么会有人?”李所长鄂然地望着袁教授,他看到对方脸上郑重的表情,确定不是开玩笑。 袁崇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指着外面高楼和街道混杂的城市,说:“李所长,三亿年前,是地质史上的石炭纪。这里曾是一片蕨类森林。桌子一般大小的蟑螂刚刚走上历史舞台,而空中飞舞的巨大的晴蜓,它的翅膀的抖动所发出的声浪,和现在的直升机旋翼不相上下。你能想象到吗,与此同时,正有一个输出功率为百万千瓦的核反应堆在运行!” “真是不可思议!”李所长感叹道。 “岂止是不可思义,简直就是对地球文明的颠覆!——这块矿石,是怎么发现的?” “是在黑龙江省伊春市一处林区,一家矿业公司开矿时无意中发现的。” “事不宜迟,立即协调当地有关部门,封锁矿区。并调集核专业专家,我们立即到现场查看!”袁教授风风火火地抄起公文包,与李所长一前一后向门外走去。 黑龙江东北部,伊春境内小兴安岭,在一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松林之间,纵横交错的藏青色的旷脉,贴着绵延起伏的山势蜿蜒曲折。一架地质队专用ec255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一块山坳上。 飞机起落架刚刚停稳,袁教授便迫不急待地下来。不远处,一位核工业工程师带着几名随从向他赶了过来。 袁教授开门见山地问:“情况怎么样,铀矿附近有没有强烈的辐射迹像?” 工程师脸上现出兴奋的表情,汇报说:“真是奇迹,距矿区一公里处,确定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核反应堆,由六个区域约一千吨铀矿石构成。” “发现有核废料吗?”袁教授的声调有激动也有担忧。 “有。但是离奇的是,在这里所发现的核废料,辐射范围被一种特殊的技术严格控制在矿区的范围,并没有扩散的痕迹!” 工程师边说着,边示意助手拿出了一个透明的隔离袋,把一块刚刚采集到的颗粒状核废料呈给了袁教授,并附有一张反应堆的各项材料及技术参数。 “看来,这个三至四亿年前的核反应堆,一直运行到现在,是其中的磷酸铝矿物起到慢化剂的作用,并且约束和吞食的其中的辐射物质——氙气。” “什么?运行到现在?这个反应堆竟运行了几亿年?”工程师不解地问道。 “嗯,通过与上一次你提供的铀矿石的比对来看,确切地说,这个反应堆的运行,刚刚结束在一个月前。也就是说,它在被发现之后,便悄悄地在我们面前关闭了。” “是谁关闭了它?” “或许是开山探矿的爆炸破坏了它的运转装置,或者是它现在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袁教授凝神细思着说。 “它是究竟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工程师急着寻求答案。 “一时难下定论。我们先假定它是人工的。但没有谁会凭白无故地建一个这样的装置,并让它运行几亿年。我想它附近应该有一个远古地下工厂,——不,应该是一个能耗相当于微波炉的东西,那里面可能存放有反应堆主人最爱喝的一杯牛奶。尽管这个反应堆功率很大,但在这几亿年下来,它产生的能量也仅够持续地点燃一团篝火。” 工程师听到袁教授的比喻,会心地幽了一默,笑说:“这么多年下来,那杯牛奶也该进化成一只奶牛了。” “或许,我们就是那只奶牛。”袁教授有半分认真地说。 袁教授对这个史前核反应堆所下的结论,立刻在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中科院地质研究所也增派了人员,对矿区附近进行了深入的勘探工作,以期能寻找出袁教授所说的那个类似微波炉的装置。 但是,这项工作,却在一个月前,被林区叉河屯的一位叫凌松华的矿工捷足先登。随着这片矿区的第一声炮响之后,每到夜晚,他便趁乱用月耙、岩斧、斫子等简陋的工具,在矿区附近搜寻着一种叫绿松石的宝物。 几天下来,收获甚丰,这种之前无人问津的矿石,近两年却身价暴增,成色好的,每克竟能卖到一百元。 这一天,他和工友一起,攀到一个山腰处,在昨夜来不及开采的盗洞里继续开挖着。突然,在石块缝隙中,闪出一团刺眼的蓝光。 两人立即停止了开挖动作,愣在那儿。接着,凌松华四处张望了下,他担心会被巡逻队发现,以为那蓝光是源于探照灯之类的东西。夜色依然地深邃、幽暗,周围一片寂静,他这才放下心来。 继续回转了身,窥探那团蓝光的出处,发现那团光芒愈来愈强,突然间,咔嚓一声,整块石面断裂开来,碎石轰隆隆地滚到山脚。 两人连忙闪身躲开,用双手死死地扒住身边的石头,才勉强地维持着身形的平稳,没有坠落下去。 盗洞豁然大开,露出一个方整的能容下两三个人的空间,在其中,赫然出现了一副蓝色的透明的石棺!而棺盖和棺体间的正在产生着一个裂缝,蓝光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裂缝越来越大,最后,随着一声喀吧的断裂之声,棺盖坠地,从棺体里爬出了一个人。 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穿了一身怪异的白色的连身衣,身上沾满了蓝色的团雾状的物质,他在地上艰难地爬行了几下后,摇了摇头,似乎气力不支,晕了过去。 凌松华与工友看着魂飞天外!两人被惊得呆若木鸡,身上像筛糠一样的抖索着。工友先有了反应,手忙脚乱地就要往山下退行。 “回来!”凌松华喊住他,说:“这个盗洞若被人发现,一准能找上我们,就这样跑了,你就等着蹲班房吧!” 工友听了,只好停止逃跑的想法,战战兢地说:“这个孩子是人是鬼啊,这个地层可是三亿年前的啊!”他之所以对地层如此熟悉,是基于长年的盗矿经验。 “不管他是人是鬼,我要把他弄回家去,正好,我至今还没有个一男半女的。”凌松望着俯卧在地上,口鼻间发出轻微喘息声的孩子说。 在他的吩咐下,工友开始用附近的石块、枯枝填埋着这个洞口。凌松华则小心地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攀着岩石,往山脚处徐徐下行。 在两公里外的一个院落里,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终于盼来了丈夫的敲门声。 “松华,你可回来了。——哎呀,你从哪里捡了个娃儿?”她惊讶地问。 “从石头缝里!他就跟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凌松华喜不自胜地点了点昏睡着的小孩儿的鼻头说。 “别扯犊子,到底哪来的?”女子惊喜地询问着,她感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为了治疗自己的不育症,东北三省都跑遍了也不见效,恨不得用气管子打点气儿,把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给撑起来。 第二章 三亿年,变化真大哦 凌松华喜滋滋地抱着这天赐的孩子,一路小跑到卧房,老婆张英赶忙在床头的衣箱中取出一床崭新的被褥,铺叠整齐,才让他把孩子轻轻放在上面。 张英侧身坐在床头,边伸手轻拂着孩子黑色短发上的稍许的霜露,仔细端详着他渐渐红润的面容,边对丈夫详细询问着发现这孩子的过程。 在听到凌松华的耸人听闻的描述后,张英开始不相信,以为他痴人说梦。在反复确认后,才相信了他的说法。 “几亿年?这孩子是神不是人哦!”她瞪大了惊异的眼睛感叹着。 凌松华用眼梢觑了一下昏睡了男孩儿,把一张瘦长的脸凑近妻子,喜形于色地悄声说:“这一下,我们要发大财了!” “发什么财?你又要打什么歪主意?”张英翻白着眼看着他,下意识地用手摁着男孩儿身上盖的被子,似乎怕被人抢走似的。 “你想啊,这小孩儿从天而降,要是把他卖给科研所,怎么也得值个十万八万的!” “亏你这话说得出口。这么个宝贝孩子,喜欢、心疼还来不及呢,你倒琢磨着给我卖了!你休想!”张英怒气冲冲地说。 “嘿嘿……”凌松华狡黠地一笑。 张英看他不像能就范的样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姓凌的,这孩子,你尽管卖就成。不过,到时候,我可要把你这个盗矿贼的勾当报告给政府,判你个十年八年的,叫你嘚瑟!” 凌松华一听这话,态度就软了下来,把发财的话题搁在一边。 这时,小男孩儿口中发出了轻微的咕哝声,皱着眉头,眼睛缓缓地睁开。看到面前的夫妻二人,他脸上露出惊异之色,猛地撩开被子,上身挺了起来,紧紧地向后贴着床头,急口发出了一连串陌生的音节。 凌松华虽有些惊慌,但还是凑近了男孩儿,双手轻轻搭在他小小的肩膀上,低声说:“别怕,别怕,你现在在家里,很安全。”张英也探过头来,用温暖的微笑来安抚着这个惊慌的孩子。 男孩儿右顾右盼了一下,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凌松华,缓缓地伸出了右臂,把掌心露出来朝向他。须弥间,他的掌心处竟然现出了一团氤氲的红光。 凌松华惊得后退了一步。张英见状,用手指捅了捅他的手背,低声说:“你怕什么,孩子要和你握手呢,快把手伸过去。” 于是,他就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本想做一个握手的动作,却被一股引力所吸,和男孩儿的手掌贴在一起。约莫过了两分钟后,男孩儿才放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向两人点了点头,双眼一合,又沉沉睡去。 “看来,这么多年,这孩子累坏了。”张英怜惜地望着男孩儿说。 “三亿年,一直躺在一个棺材里,搁谁也累。”凌松华附合着说。 “你刚才和他手贴手的时候,是啥感觉?”张英好奇地问丈夫。 “手心发热,脑子发蒙,有些乱七八糟的图像在里面乱窜。”凌松华蹙着眉,抓了下头皮,一脸茫然。 “老凌,咱给这孩子起个名儿吧。刚才你说他从石头缝里磞出来的,就像孙悟空,要不,就叫他凌空吧。” “不好,这个空字不吉利,一听就是个和尚命。他在三亿年前的地层里现身,很有可能是外星人,是天外来客,就叫他凌客吧。” “这名字倒也行,不过觉得不太踏实,‘来客’——坐坐就走的样子。” “好了,就取名为客吧。娶了媳妇忘了娘,不都这样嘛,总不能像邻居家的孩子,起个名字叫栓子吧,那多难听。” 于是,“凌客”的名字就这样被正式确定下来。 这一夜,两夫妻睡得并不踏实。在另一个卧房,半夜里,张英时不时地下床来到凌客的房间,瞅他一眼,生怕人突然溜走,自己落得空欢喜一场。 直到凌晨时候,张英才马马糊糊地眯了一觉,醒来后精心准备了一顿早餐。大米、把子肉、鸡蛋,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 “媳妇,今天这早饭怎么这么丰盛哦!”凌松华一屁股落在饭桌前的马扎上,夹起块肉填到嘴里。 张英则蹑手蹑脚地到了男孩儿所在的卧室门口,掀了门帘,往里窥探。 这时,凌客已穿戴整齐,凌松华结婚时置办的一身黑西装穿在他身上,明显在过肥大,上衣的下摆垂在膝下,裤脚则挽了很高。 张英冲着他笑了笑说:“凌客,这是你爸结婚时的西装,先凑合着穿,过一会儿,妈给你去买新衣服。” 听到张英的话,凌客凝神想了一会儿,张口回答:“谢谢。” 这句简单的回话,让张英很是纳罕,她当然不知道,他掌心里的芯片具有吸取电磁波的功能,在昨夜,凌客已经对这个世界的常用语汇进行了学习。 凌客走了出来,见到凌松华,用略显生涩的发音说:“林先生,早上好。” 凌松华愣了一下后,忙起了身,指着他旁边的一个马扎,说:“快坐下,吃饭吧。” 凌客怯怯地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食物,轻舔了下嘴唇,喉咙处翕动了一下,发出微微的吞咽唾液的声音。接着便手足无措着不知如何下手。 张英给他递来一双筷子,他觑了一下凌松华执筷的动作,笨拙地夹着一块闪着油花冒着香气的肉块。试了几下都不成,就索性把筷头往上一扎,挑起来放到嘴里,边有滋有味地咀嚼着,边叹着:“好吃!” 这引得夫妻俩都笑了起来。 张英端详着凌客,见他方口鹰鼻,长方脸棱角分明。留了个寸头,每根头发像黑芒一样竖立的。宽阔饱满的额头下,一双剑眉微微上挑,一双略呈圆形的大眼睛熠熠生辉,黑瞳里闪烁着宝石一样的光彩。 真是一表人才,捡了个宝哦。张英暗道,即使自己有生育能力,就凭凌松华那尖嘴猴腮的样儿,断生不出这样的儿子。 不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已被凌客一扫而光,他又感激地用远超过自己年龄的成熟的语气道了声谢。 “不要这样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张英笑望着他说。 凌客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向凌松华问起,“这个行星现在叫什么名字?我的时代距今多长时间了?” 凌松华盗矿的经验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他有些得意地瞟了下只初中毕业的妻子,对凌客说:“这里现在叫地球,你来自三亿年前,比恐龙时代还要早一两亿年。” 凌客听了,颇为动容,虽然他并不知恐龙为何物,内心还是生起了沧海桑田所带来的感慨,透过窗玻望了下外面的天空说:“变化真大哦。” “当然大了,都三亿年了,可不是一般的大。”凌松华揶揄地笑笑说。 第三章 我要杀了他! 一缕灰尘自上面落了下来,掠过了凌客的视线,他抬起头,瞥见天花上有一只蜘蛛正在爬动,便朝着它打了个呼哨,蜘蛛愣了一下,身形顿时停驻。接着,吐出一根长长的珠丝,垂落在凌客面前。 他微笑地伸手轻弹了一下,那珠丝便摇晃了两下,缓缓地升了上去。 “这是你们家养的吗?”凌客指了指上面,对看得目瞪口呆的两夫妻问。 “可没闲心养这玩意儿,它之所以赖在这里,是赶不走他。每逢过年的时候才把蛛网清扫一次。”凌松华说。 “哼,说得好听。一到过年,你光顾喝酒打牌,哪曾扫过?”张英抢白了一句。 凌客的记忆正在被尘封着,但还是想起了自己的时代,蜘蛛和人类的体型大小差不多,一部分性情温顺的,往往会成为人类的庞物。 “我的行踪,除了两位之外,还有谁知道?”凌客问。 “没有了!”凌松华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去你的,昨晚,你分明是和你堂弟凌三宝一起去盗矿的,咋就说没有了?” 凌客眼神里冒出了一丝冷嗖嗖的气息,他盯着凌松华,等待回答。 凌松华嗔怨地看了一眼妻子,嘟哝着说:“是的,我和他一起发现了你。” 凌客担忧地说:“要不要杀了他?” “啊?”两口子一起发出了唏嘘之声。“这可不行,杀人要吃枪子儿的!”凌松华惊慌地阻止着凌客的念头。 “不行,必须要杀了他。”凌客抬起右手,用力的拂了下头发,倒吸了口冷气说,“我发现这个时代的人类很坏,我怕会被人出卖。” “你初来乍到的,怎么发现的?”凌松华狐疑地问。 “昨天晚上,我和你掌心相对时,探到了你的思想。不只是这些,还有遍布在空间中的电磁波,让我窥得了网络、电视、广播里的信息。” 凌松华听了,在惊异之余,脸上现出不悦之色,说:“小子,你的意思是通过我的思想,判断出这里是个坏人的世界?” “我看差不多,你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偷鸡摸狗的,能是好人嘛?”张英站在了凌客的一边。 凌客难为情地说:“不是这个意思。这并不是指的个体,我是指的整个的人类。” “孩子,你放心,我可是好人!”张英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凌客表白着。她竭力想笼住他的心,别因为鄙视人类而离开自己。 凌客笑了笑,为自己的刻薄而感到不安,说:“其实,凌先生并不是坏人。他之所以盗矿,只是因为没有活动才被迫这样,也是为了家人的幸福。” “嗯,对,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早年我是林场职工,经国企改革下岗后,为了生计,才沦为佟矿长的矿工。没逞想他为富不仁,克扣工资。逼得我走投无路,才成了盗矿贼的。” “所以,我在这里很不安全。根据我对这里的人类的了解,我若被发现,一定会被抓起来卖掉,然后被肢解切片,做所谓的科学研究。”凌客垂了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但是,你若出去更不安全。街上净些查户口抓盲流的。用不了几天,你就会被抓起来送进收容所。即便你一时半会进入了收容所,你的样子相当于这里的七八岁的小孩儿,没有人敢收留童工,到时候,你吃啥喝啥?——对了,你在你那个时代,是几岁的年纪?”凌松华问道。 “我现在记不起来。我的记忆是靠掌心的芯片控制和调节,它似乎是跟据环境或是事件的需要给我解封记忆,或者是因为外界的强烈刺激来激发它。比如,刚才我看到了蜘蛛,就想起了我那个时代它的样子。” “刺激,激发?”凌松华从自己有限的知识结构中费力地解析这其中的含义。 “这还不懂?”张英灵感突发,转身指了指桌子一角的收音机,说,“前两天,这戏匣子坏了,你喝醉了,使劲地拍了它几次,又骂了几句,反倒出声了。这就是刺激、激发。——是不是,凌客?” 凌客赞许地笑着点了下头,觉得这比喻很形像,看来,以后也要常常拍打一下自己。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叫晏穹,而不是现在这两夫妻给自己取的“凌客”。再往下想时,只觉得一阵头痛,思维一片混乱。 “孩子,你怎么了?”张英看到他皱着眉,用手摁着太阳穴,担忧地问。 “我没事儿,只是有些头晕。” “没事儿就好。你站起来一下,我看看你的身形。”凌客依言站起身来,张英说打量着他说,“我去一下外面,给你买件衣服来,穿这一身儿也太不像样子了。” 妻子走了后,凌松华神色郑重地对凌客说: “凌客,你既然来到这个家里,就证明我们有缘,还是踏踏实实在这里安身立命吧。以后,你的身份就是我的孩子,过两年,我再托关系给你上个户口,你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国人了。这样,你的安全才能有保障。” 他说完后,微微发出了一声叹息。凌客对着凌松华眨了下眼,笑说:“你不用担心多一张嘴生计更难,我进化得比你们好,将来能成为盗矿能手。” “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凌松华赧颜道。 “我猜的。你怎么忘了,昨晚我们双掌相抵后,我就能大概地用你的方式思维了。” 凌松华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掌心,昨晚的灼烫的感觉依稀犹在。 “不行,这盗矿可是违法的事儿,我不能让你小小年纪就走这条路。你现在当务之急是需要上小学,将来再考上大学,然后再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没关系,我的身份在你们这里也就七八岁对吧,所以可以不用遵守法律。再说,这矿山本是大家赖以生存的资源,现在倒让佟矿长给硬生生地抢了过去经营,而又不为百姓谋福利,所以这不算是盗,只是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诶,你这话说得倒挺有道理。看来,这说歪理,你小子真有一套。这事儿,可不能给你妈说,她知道了,要和我拼命的。” “知道了。这并不是歪理,我几亿年前就在这儿,按说,这矿山的主人,更应该是我才对。” “对,你说得挺在理儿。” “你爷俩聊啥呢,什么在理儿哦?凌客,你要小心,别听他教唆你做坏事儿!”她边说边递给凌客几件新衣,拉了他的手,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凌松华笑呵呵地欣赏着焕然一新的凌客。上身是一件深色的运动衣,内里套了件海魂衫,下身牛仔裤,脚上蹬了双回力牌红白相间的运动鞋。 三天以后,凌客便穿着这身衣服,朝气蓬勃地进了伊春林区二小,成了一名戴红领巾的小学生。 第四章 大家都说谎 凌客是一个插班生,负责招生的黄老师先是对他进行了入学测试。第一个问题便是问他几岁。 “九岁。”凌客怯生生地回答,他的眼神中满是稚气。这所以用这种神情,是张英告诉他,以后一定要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地融入到学校中,否则会被人视为异类。 听到他的回答,黄老师笑了,“我看你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吧。” “不,不,我真的是九岁。” 黄老师暂且不理这个问题,接下来进行第二项测试,让这位新生数阿拉伯数字,从1数到100。 这对凌客来说太小儿科了,不过,他还是认认真真地,甚至在某些时候故意停顿一会儿,以显得有些生涩地完成了任务。 如此,他才取得了入学资格。第一天上学归来后,张英饶有兴味地问他:“是不是给你作了入学测试了?还顺利吧。” “嗯,过关了。果然不出你所料,他们问了我两个问题,我都按你事先嘱咐的回答的。那为什么只有这样回答才能通过测试?” “因为,学校里有规定,不超过八岁不能入学。但所有的家长都是望子成龙的,为了尽早接受教育,都多报一两岁。再就是数数测试,你若是太流利了,会被认为是年龄大,数不下去,就是智商有问题,所以,只有嗑嗑巴巴地数够一百,才像个八九岁的孩子。”张英耐心地向他解释说。 “那么说,说谎,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现象?” “嗯,大家都这样,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特别是你爸,更是撒谎掉屁的高手,这么多年,我没听他讲过几句真话。” “真是太可怕了。”凌客喃喃自语道。听到张英的一番话,他更为凌三宝会不会出卖自己而感到深深的担忧。 “不过也有好人,比如雷锋,你在课堂上学到过吧?”张英问。 “是的,在思品课上学到了。他好像经常扶老头老太过马路。” 经英听了,神色凝重起来,凑近他说:“儿子,千万不能扶现在的老太老头过马路,他们会倒在地上装死来讹诈的。即使你是外星人,他们也决不会放过你,要你赔好多好多钱。” “啊?会有这种事儿?”凌客越发担忧起来,暗暗地瞥了下墙角扔着的一把钢刀,那是凌松华打猎用的。 到了晚上,张英去邻居家唠嗑,凌松华在家里看电视喝闷酒。 凌客看到他喝得津津有味,就取了一个小杯,给自己倒满了,请示道:“爸,我可不可以尝尝?” “不行,小孩子家不能喝酒。明天上学时嘴里酒气熏天的,老师会找我训话的。” “我就喝一点儿,没关系的。”凌客边央求着边端起了杯,高高举起,“爸,我敬你一杯,祝你快乐、发财!” “这话中听!”凌松华一下心花怒放,和儿子当地碰了下杯,一饮而尽。而且指着凌客杯中的残酒说,“儿子,把它喝掉,敬酒不能剩的。” 凌客咳了两下,在胸膛上捶了几下,又夹了几口菜,才平静了些。通过掌心中芯片的分析,他弄清了其中的化学成分。一时弄不明白,这种乙醇和乳酸的混合液体为什么让父亲这样痴迷。 “别光顾着吃菜哦,敬酒不能单的,至少要连敬四个才成。”凌松华向儿子传授着人间酒文化。 三杯两盏过后,凌客就对让酒的技术稔熟了几分,看父亲已喝得迷迷瞪瞪后,他试着用空杯敬他酒,并且用刚学到的四季发财之类的祝酒词使劲地哄他高兴。不一会儿,凌松华就伏在桌上,先是口里呜咽着,后来就只剩下鼾声如雷了。 凌客看时机已到,就从墙角捡起钢刀握在手中,悄悄地离开家门,向白天已经踩好点儿的凌三宝家奔去。 在村边的一个小河旁边,凌客找到了那个小小的院落。他试着推了下门,见是反锁着的,便看了下约两米高的青砖围墙,在月色的映射下,墙头上闪烁着玻璃岔子的尖利、冰冷的亮光。 他把刀衔在口中,下意识地伸掌,用手指向墙面插去,一阵巨痛从指尖生起,墙面只被戳出了几个浅浅的指印,砰地一声迸出了一缕粉尘。 凌客看此计不成,只好退后了几步,加了个助跑,向墙头飞跃上去。但身体却撞在墙腰处,跌了下来。 在试了几次都不能成功翻跃时,他瞅到墙身处有一块略略外凹凸的砖角,便奋力跃起,左脚踏在砖角之处,又猛地耸身,这才成功地翻墙而过,落在凌三宝的院子中。 他蹑手蹑脚地潜到窗台下,聆听着里面发出的轻轻的鼾声,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举起右手,借助掌心上散出红色的微光,影影绰绰地觑到,凌三宝的卧床恰好贴窗,他正仰卧着睡得正熟。 而在院落里靠窗的位置,则是一排凌乱的花架,上面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花卉,和地上生出的半米多高的杂草混杂在一起。 凌客就从这杂草丛中伏身下来,在地上拣起几颗小石子,用食指猛地弹起其中的一颗,当地一声,砸在窗破上。 凌三宝的鼾声稍停了一下,并且咳了几声后,就依然如故了。于是凌客又弹出了一颗石子,这次鼾声骤停,并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谁?”随着一声惊问,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 凌客浅笑了下,抖动食指,又一颗投到窗玻上。里面的人消失在窗口,随着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和匆忙的开门声,凌三宝举着一把猎枪出现在院子里。 “谁?给我滚出来!”凌三宝举着枪来回梭巡着,在找遍了院子里的边边角角都一无所获时,他身形顿了下,径直朝花架走来,黑洞洞的枪口离凌客越来越近。 凌客敛声屏息,卯足气力,将一颗石子投到了远处的院门上,凌三宝回身奔向门口,大喊着,“谁!出来!” 这时,一个黑影从草丛下凌空跃起,从凌三宝背后猛扑过去,他被摔了个狗啃泥,手中的猎枪也早已被凌客缴获。 凌宝空惊恐地回身,惊喊着:“啊,是你!” “凌叔,对不住了!”凌客扬起一道寒光,手中的钢刀向凌三宝的喉部猛扎下去! 与此同时,院门外发出一串沉闷而密集的枪声,木制门扇被打得爆烈四散,两名蒙面武装人员破门而入,他们举着两挺装有销音器的ak47步枪,出现在凌客面前。 “不许动!”两个冒着青烟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凌客的头部。 当啷一声,钢刀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凌客举起了双手。一名武装人员上前把他推开,一把薅起了战栗着的凌三宝,把他背身抵在墙面上,用枪顶住他后脑。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到了凌客身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钢刀,在手里摩挲着,苦笑了一下,发出略显沧桑的声音说:“小小年纪,杀人如取草芥,看来很是凶残哦!” 凌客抬起头,望着逼视着他的中年男人的眼睛,冷冷一笑说:“少费话,要杀要剐随你便。” “那好,我就成全你!”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抵住凌客的额头。 第五章 杀杀人发发财 手枪的扳机与食指触动的一刹那,中年男人身后的一名武装人员惊声提醒:“小心他的手!” 中年男人的手指凝住,低头看去,只见凌客的双手陡然发出红光,一股热力冒出了指尖,并嗞滋作响。同时他的面容因紧张变得有些许的狰狞。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握枪的手垂了下来,笑了笑说:“小子,看来你还有秘密武器。” 凌客吁了口气,说:“让你见笑了,幸好你收了枪,失去了一次和我同归于尽的机会。” “哈哈!”中年男人听罢笑了起来。须弥,又变了副凝重的神情,低声问:“小子,你为什么要杀他?” 凌客体内的芯片与头脑互动了下,搜出了一个词语,说:“杀人灭口!” 中年男人拂了下额前的灰白的头发,沉思了会儿,对凌客说:“好,我可以帮你完成此事,但你要答应我,不要杀害人类,特别是像他这样的百姓!好吗?” 凌客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到中年男人回手一枪,只听噗嗤一声,凌三宝的头骨崩裂,鲜血和脑浆洒了一地。 中年男人缓缓转过头,对凌客说:“我们人类之间可以自相残杀,但你没有权力去杀人!懂吗?”说罢,他挥了挥手,带领两个随从,走出门外。 凌客听得脚步声渐渐消失,又响起了一阵引擎发动的声响,才追出门去看个究竟,远远地看到一辆越野车在夜色中绝尘而去。 正在家里等得着急的张英,又一次把醉醺醺的丈夫摇醒,又急又气地问他:“儿子跑哪去了?他临走时对你说过什么吗?” “别烦我,腿长他身上,我哪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你不能睡,起来,跟我去找他!”张英把丈夫从床上撤了下来,薅着他的脖领往外拉。 “我回来了!”凌客边向卧室喊着边把手中的钢刀放归原处。 张英从卧室里奔到客厅,握住凌客的手,又喜又急地说:“儿子,你跑哪去了,急死我了,怕你出什么意外。刚才,村口好像有枪声。” “这都怪爸,他灌了我几杯酒,我就晕晕糊糊地出去溜了一圈,散散酒气。”凌客边说着边窍喜自己撒谎竟这样行云如水。 张英听了,火冒三丈,进了卧室,把凌松华揪了出来,埋怨他说:“刚才村口有枪声,孩子三更半夜的出门多危险你知道吗?整天就知道喝喝喝,早晚喝点拉倒!” 凌松华一听老婆说有枪声,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忙撤开墙上的一个长长的吊柜,从里面取出私藏的猎枪,并拨开弹匣,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凌客说: “吓死我了,儿子,我还以为你出去杀人了呢!” 凌客仰头侧视着他,挤着眼俏皮地一笑,露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张英说:“别胡说,凌客那么小,杀什么人?净说胡话。” 第二天早上,当凌客步行两公里去上学时,远远地看到凌三宝家门口警车遍布。很明显是东窗事发,他心里一阵忐忑,并非担心警方,而是会遭到凌松华的质问。所以在晚间放学时,他故意延迟了一下回家的时间。 但他一进家门,凌松华就冷着脸,把他唤到一间贮藏杂物的房间,关上门,神情凝重地问:“凌客,你说实话,那天晚上去干嘛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杀了凌三宝?——我没有!” 凌三宝的死因被严密封锁,这使得凌松华并不知晓详细案情。只是在当天,有警察来他处做过排查,由于他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据,所以并没被列为嫌疑对象。 凌松华盯着凌客说:“昨天晚了,我那把刀你动过,不尽尽是动了动,而且你使用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凌客表情冷静,又透了些好奇的神情。 “我在刀柄上镶嵌了一颗绿松石,今天,我检查刀具时发现它脱落失踪了……” 凌客笑了笑打断了他,说:“这刀具的事儿一会儿再说。现在,我只想劝你不要管这件事儿,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好啊,小子,你竟然威胁我!”凌松华的表情又伤心又恼怒。 “爸,请别误会。我没那么无情。详情你千万不要问了。这敢保证,凌松华的死于非命很快就会淡出警方的视线,而且永远不会有凶手的线索,只怪他的命不好。” 凌松华怒视着凌客,悲愤地说:“三宝可是我的堂弟哦,你说,到底是不是你下的狠手!”他指着他怒斥道。 “现在,我来说说那晚上我的去处。爸,你刀柄上的绿松石丢了,不要心疼,我赔给你一块更大的。”凌客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块烟盒大小的矿物,递给凌松华。 林松华接过后,拿了一块布把表面的布土抹掉,又把灯关上。这块表面粗糙的矿物在黑暗中立即散发出蓝幽幽的萤光。他眼中露出兴奋的神彩,问凌客:“这是哪儿来的?” “那天晚上,就在凌三宝家后面的一座小山丘上,我用你的那把刀把他挖出来的。”对这件矿石的来历,凌客撒了谎,其实是他刚刚找到的,却把时间提前到了凌三宝遇害的那天夜晚。 “这块绿松石呈现纯蓝色,属一等品。而个头这么大,更是极品之中的极品,就这一块就价值两万多元!你说的那块荒丘多年来无人问津,你是怎么探出其中的矿石的?” 凌客得意地伸出手掌,他的掌心中发出了红光,与凌松华手中的松绿石的荧光一触,即产生了嗞嗞的火花。“我的手掌有探矿功能。” “太好了!你白天上学,晚上就陪我去盗矿吧!争取再能多碰上几个这样的矿石,那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凌松华兴奋地说。 “不行。”凌客摇头道。 “怎么?你只负责探矿,受累的活儿我去干还不好吗?”凌松华急道。 “爸,你误解我了。我是说这个小山丘孤零零地杵在那儿,四周没什么遮蔽,咱俩在那里开挖盗洞,势必弄出一些声响,这就等于直接往巡逻队的枪口上撞!” 凌松华只够高兴,一时冲昏了头脑,竟忘了这一点。他心急如焚地说:“你说的对,这可怎么办?眼看着有块大肉悬在嘴边,缺不敢张口去咬!” “买下这座山丘!那样就不用整天偷鸡摸狗地了,光明正大的做个小矿主,多好!” 凌松华心里又生出一阵兴奋之情,但转念一想说: “还是不妥。这附近的矿山虽不能买下,但可以承包。唯有这座小山丘没有开采价值,至今无主。买下它也花不了几万元钱,但如果我现在突然购买,势必会打草惊蛇,引起周围矿主的注意,到时候和我竞标,这块肥肉就要落在别人手里了。” “没关系,我还有一计,把它变成一个鬼山,让竞争者望而却步,到时候,你就能以极低的价格承包下来了。” 第六章 驮着鬼回村 “鬼山?开玩笑吧。这个世界的情况你不懂,早在六七十年代,一切牛鬼蛇神就在一场政治运动中被打倒了,人们不信这个。”凌松华愁眉苦脸地说。 “放心,会信的,明天就是周六,我们去请鬼!”凌客拍着胸脯说。 夜里,凌松华捶床倒枕地不能安睡,张英问:“以前你一着铺睡得跟死狗似的,今天咋了,有啥心事?” 凌松华叹了口气,用酸涩的语调说:“张英,你跟我说实话,在你我婚前,你和那秋生到底到了啥程度?” “去你妈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都死了,你还嚼这烂舌头干啥!”张英翻了个身,气呼呼地把冷背给了凌松华,本想和他行一下房乐呵一下,这一下兴致全消。 “英,你别急,我就好奇,想问一下。你说给我落个实底儿。”凌松华低声地哄着她。 “问你妈头!”张英撩开被子,举起巴掌没头没脸地向凌松华招呼过去,屋里顿时响起了噼哩啪啦的声响。凌松华只能静默承受,不想让另一个屋里的儿子听到响声。 他一看这一问找了个没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用被裹了头。 过了一会儿,张英隔着被拍了拍他脑袋的位置,三分不忍七分动情地说:“松华,你真的很在意我和秋生的事儿哦?你是不是吃醋了?” “嗯,山西陈醋!”凌松华在被窝里委屈地嘟哝着。 张英也叹息了一下,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幽幽地说:“八年前,我和秋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份儿上,有个搂搂抱抱的也是正常……” 话到这当口,她侧目望了下凌松华,这时他已把被子开了个缝,露出了半截脸。 “那,说明你们感情很深是不?”他问,眼睛里闪了下亮。 “深有嘛用,这秋生生生让佟矿长作腾死了,只打了几个木桩就让他们下矿,不死人才怪。” 凌松华听了后,一阵沉默。尖细的眼眨巴了几下,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吟许久才说:“这就好,这就好。” “好什么?你是不是说气话哦?我告诉你哦,你可别拿这个要挟我,跟我要赌钱什么的。就是我和秋生有点事儿,就凭你这些年逛的那些窑子,咱俩早就找平了!” “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小肚鸡肠。好了,快睡吧,明早我还有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凌客便隔着门帘轻声喊着:“爸,起床了。” 凌松华睡眼惺忪挪步到客厅,问:“这么早,吵吵啥?” “啊?你忘了,昨晚咱们说得好好的,今天我们去请鬼!” “别做白日梦了,去哪儿请鬼?”凌松华摸了摸凌客的小脑瓜儿,“不像发烧哦,怎么净说胡话呢。” 凌客把他的手甩开,说:“谁给你说胡话呢。别忘了,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儿!快准备一下起程吧,东西都准备好了。” 凌松华往自己增时堆放杂物的墙角一看,自己打猎、盗矿用的具都不见了,全部打包在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中。便狐疑地问道:“是请鬼还是打鬼?怎么还带这些家伙什儿?” “打服了才能请回来。”凌客边回应着边仰头往天花上打了个呼哨,正在打盹的蜘蛛听到动静,放下一根蛛丝,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一次,凌客没有把蛛丝弹回去,反而挽成一团,在右掌心里攥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凌松华问。 “我让我的手掌闻闻它的dna。爸,这附近是不是有条河叫叉河?河畔有个山林叫西森林场?” “是的,不远,大约十里路,沿着叉河往东面方向能到,不过路不太好走。” “能通车吗?” “怎么?你想租车去?一般的小车过不去,要用皮卡才行。租个来回要五六百元。”凌松华唏嘘不已地说。 “别这么小家败气的,咱就租车去。想干大事,还在乎这点小钱!” 凌松华只好答应了下来,带着凌客走了有一里路,进了一家汽修厂,软磨硬蹭地用480元开走了一辆绿色皮卡车。 对这种越野能力超强的皮卡,以及它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剧烈的颠簸,都使得凌客兴奋不已。在副驾驶位置观察了一会儿后,他不禁手痒起来。 “爸,换我来开!” “你行吗?”凌松华担心地望了他一眼,见他满眼期待的神情,不忍心拂他心情,就把车停下来,说:“小心点儿哦。咱俩的命可交你手里了。” 凌客等不及下车再换座位,立即爬到驾驶位,嘚嘚嘚打响了油门,一踩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他急忙去踩里合,松着油门,车子一蹦一跳地往前耸了几下,终于稍为平稳地向前行驶起来。 凌松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向儿子竖了下大拇指:“真厉害,长大了做赛车手吧!” 凌客经他一夸,车速更加快了,行了约一公里时,在一个拐弯处,一棵被风刮倒的大树蓦然橫亘在车前三四米处。凌客情急之下,猛地往左打方向盘,车胎与地面剧烈磨擦,刺啦一声响,车头直冲向小路左面的叉河水流中。 凌客拼命大喝一声,方向盘急速右转,才脱离了险境,重新回到小路上。他额前冒出了冷汗,气喘吁吁地瞥了凌松华一眼。后者喘着粗气叹道:“真是太刺激了,凭空捡了一条命!” 前方的路陡然增高,形成了一条长长的上坡路。在路的左方向,叉河的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更有几个红色的皮筏艇在对面溯流而下,艇上的人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凌客忙往窗外挥臂,大声地对那些人喊着:“你好!” 艇上的人也大声地向他吆喝着挥手致意。随着车子的急驶,瞬时,一段树丛便从中间隔开了双方的视线。 “爸,他们是干嘛的?”凌客好奇地问。 “玩飘流的。专拣急流险滩顺流而下,每年都要死不少人。” “这不是找死吗,为什么这样?”凌客很是疑惑。 “瞎作,发神经呗,不为什么。也没人给钱。” “有点意思。看来这就是这一代人类的理想主义了。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贪财逐利。”凌客若有所思地说。 “呵呵,个人境况不同。我不挣钱,怎么给你交学费?你长大了怎么给你娶媳妇?” “啊,我还要娶媳妇?”凌客笑道,想一想,这真是不堪想象。 “当然啦!现在你是男孩儿,大了你就成为男人。就要找工作、买房、娶媳妇,村里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也是我对你的理想。” “这样的理想太单调、乏味了,我能不能有所不同,干点别的?” “那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这个我说不清。关键是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我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我都一无所知,所以不太明白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和方向是什么。”凌客的语气中充满了苦恼和疑虑。 凌松华被他的困惑所感染,苦苦思索了一会儿,说: “儿子,你看我吧,是个粗人,不过我也曾为自己将来做什么,将会变成什么人而苦恼过。这个急也没用,时间是解决这些问题的神丹妙药,看看吧,我现在就变成了盗贼,时间帮我做了选择。” 凌客听了,大睁了眼睛,转头看着这个刚刚捡了没几天的爸爸,笑着说:“哈哈,照你这么说,我就是认贼作父了,我的身份就是盗贼的儿子,是不是?” “话虽难听,但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凌松华笑应着。 “好,真是深受启发,至少我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了。”说话之间,凌客看到前方的路已不通,被几块山石切断,路的右侧,呈现出一段陡峭的石壁。 “下车吧,剩下的路,只能靠我们的腿脚的。”凌松华推开车门,上了后车斗,整理着装行囊和装备。 凌客在工具包中找出了一个猫钩,用绳索系紧后,问了下凌松华:“是这样用吧?” 后者赞扬说:“聪明,就是这样用。”不过在检查了一下绳扣后,把绳结打开,帮助凌客打了一个标准的一品结。“这段崖壁有三十米高,这种结更牢固一些。” 凌客接过攀绳,欺身到山角下,卯足力气,大喝一声,把猫钩嗖地一下抛了上去,然后使劲抻了下绳索,感觉效果不错,牢固、稳贴。 接着,又背负了一些装备,沿着绳索,轻快利落地攀爬上去。 第七章 险杀东北狼 凌松华透过一片刺眼的阳光,看到凌客的身子在绳上盘绕上升,如游龙戏水一般,暗叹,这“外星孩子”果然是不果凡响。身姿如些灵活,不像这小子自诩的进化优势,倒像是退化或是对原始本能的保留。 他破天荒地在暗暗对物种进化进行了排序:凌客——猴子——人类。呵呵,他暗里窃笑了一笑,自己从未考虑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爸,你愣着干嘛,快上来啊!”凌客在上面大声地、兴奋地喊叫着。 凌松华暗在心底演练着自己上绳、攀爬、上崖的动作,怕在小凌客面前出丑。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攀援后,他终于到崖顶,被凌客伸手拽了上去。 他赧颜一笑说:“有点老了,身子不如以前灵活了。” “呵呵,你才三十多,不老,只是太笨。你们这一拨人类怎么这么笨哦,到底是怎么进化的?” 凌松华用力耸了下身子,把肩上的负重调整了一下,调笑着说:“这进化的事可不能全怪我,要怪只能怪几百万年前的那群猴子。” “照这样子下去,你们这拨人类的未来命运有点悬。”凌客边说着边操了一刀猎刀在前方拼荆斩棘,开劈道路。 “我们不考虑未来,得过且过。古人还对未来有点期望,生前总建一些大型的墓穴,以供来生享用。建国后,人们死后被全体火化,甚至连坟都被刨了,就连现世的住所都只有几十年的寿命。” “那就是没有信仰了?” “有,怎么没有。” “信啥?我从你身上咋没发现过?”凌客脚步稍顿了下,倚在一棵古老的红松上稍稍歇息了下。 “信钱!”凌松华毫不迟疑地说。 “太可怕了!”凌客边挥手砍下了一段树枝,边说,“爸,我要是把地球人全部杀掉,让物种重新进化,你同意不?” “同意,太好了,我也盼着呢。不过有个条件,凭咱俩的人情,你给我留下几个,比如我、张英,还有三两个直系血亲,剩下的随便杀!” 凌客盯着凌松华看了一会儿,故意作出夸张的惊恐的表情说: “听你这么一说,人类不只是简单的可怕,而是魔鬼哦。要杀的话,我必须要先杀你,这事不兴走后门,先大义灭亲!” “小子,你太没良心了。我还等着你给我传宗接代呢,你倒大义灭亲起来了!”凌松华半怒半笑地说。 这时,凌客突然俯下身子,用右掌贴着地面搜寻着什么。 “儿子,你发现了什么?” “咱来的任务就是请鬼,之前我看了一些信息,上面说这附近的山峦中,曾有种鬼怪出没。现在,我发现了它的一些踪迹。” 凌松华记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附近有食人蔓,许多探险者曾死殒命此地。之后,无人敢踏近这片山区半步。后来又有科学家猜想,只是磁场诡异而已,并不存在什么杀人生物。便说: “那都是传说,是当地人吓唬小孩儿用的。” “小心,别吱声,有个动物过来了!”凌客向身后一摆手,两人都钻入了树丛之中,屏气敛息地望着前方林木间时隐时现的一个四足动物的身影。 “那是东北狼!”凌松华小心地挪到凌客身边,对他耳语道。“这种动物凶猛残忍,专爱吃外星人,你千万不要惹他。” 凌客的掌心略红了下,他在信息库里搜寻着这种狼的动物,了解了下它的攻击力和习性。 他右手使力地拂了下额上的头发,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说:“这东西尖牙利爪,狡诈凶残,而且是群居动物。确实惹不起。” “是啊,先窝着,千万不要让它发现我们。”林松华战战兢地说,他看到那头狼的眼光正凶狠地朝自己藏身的地方射来。 “不行,窝着不是办法。我去玩玩它!”凌客抄起了一团绳索,口中叼了把钢刀,就要冲出去。但他的脚被凌松华死死地抓住,并低声喑哑的嗓子说: “千万不要,我们会成它们的早餐!” 凌客一蹙眉,伸腿猛踹了一脚,把凌松华蹬到一边,说:“碍事儿!”然后,他快步大喊着向那头东北狼奔去。 东北狼看到一个人类正朝自己跑来,它快速耸了下鼻子,一股人血千香味扑面而来。它大吼一声,凌空跃起,扑向了凌客。 凌客跃起身来,双手抓住了狼前爪,两脚蹬住它小腹。东北狼兴奋贪婪得如火炭的眼珠发出刺眼的光芒。它张大嘴巴,向凌客的头部吞了下去。 凌客侧身闪过,狠狠地在它颈间咬了一口,虽然隔着粗粝的毛发,东北狼还是被一阵疼痛所激怒。 这些年,它阅人、吃人皆不胜枚举,被人咬还是头一遭。不由恼羞成怒,四腿紧紧地抱住凌客,与他翻滚撕打起来。 它疯狂地张口咬向凌客的面部,但被他手中乱挥的钢刀迫住,几下都不能得手。便调转柔头,咬住了凌客握刀的腕部,后者边忙用左拳狠狠地击打东北狼的眼睛,使得它不得不松口,凌客才得以抽出已鲜血淋漓的右手。 他蓦然瞥见凌松华正用一支猎枪对准了自己和东北狼,正寻隙扣发扳机,边和东北狼撕打边急口道: “爸,求你千万别开枪,你那臭枪法我知道!” 经他这一喊,东北狼转头望向凌松华,凌客利用它这一愣神的机会,得以脱身,向来时的山崖处狼狈逃窜。这时,他的体力已有不支,脚步也变得踉跄起来。 东北狼疯狂地在后面疾速追赶着,终于在凌客奔到崖边时,纵身一跳,扑到了凌客身上,后者脚下一滑,和东北狼一起跌下山崖。 正在树丛中躲藏的凌松华远远看到这番惨象,不顾远远传来的狼群的嗥叫、奔突声,举起猎枪窜了出来,奔到崖边,大声地哭喊着:“凌客!凌客!” “爸,你小声点,狼群正找我们。” 凌松华愕然往脚下的崖壁一望,惊喜地看到,凌客正提着那头东北狼,费力地沿着绳索往上攀爬。 再细看时,一个锚钩正嵌入在自己脚下的崖缝里,一段长绳由它引出,维系着山崖下面的凌客。 凌松华赶忙俯下身,把将到崖顶的凌客一把拉了上来。后者身子晃了一下,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狼血,又把东北狼扔在地上,拔下了没入了它后颈的钢刀。 他把刀在身上抹了几下,弑血过的刀锋在阳光下闪耀了一下,然后抬头对凌松华说:“怎么样,精彩不?” 已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的凌松华怔了一下,说:“儿子,要是咱还能活着回去,你得换身新衣服了。” 这时,狼群的嗥叫声越来越近了,似乎是由于死去的东北狼在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使得它们的叫声犹如愤怒的喊杀之声。 第八章 大蜘蛛杀恶狼群 “爸,咱俩把这头死狼绑上,一起拖着它跑!”凌客边说边急匆匆地在狼脖子上打了个结,露出两个长长的绳头,自己执一端,另一端扔给凌松华。 凌松华抓了绳头,疑惑地问:“拖它干嘛,死沉死沉的!” “别问了,来不及了,快跑!” 在凌客的催促下,两人拖起死狼,进入树丛疾速穿行。奔跑了约一公里的道路,凌客停住脚步俯下身来,伸出掌心在地上抚弄了一阵,在东南方向上骤然顿住,他指了指远处林边的一块空地,对凌松华说: “马上到了,到那儿去!” 两人重新启动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那片空地上。这里堆积着厚厚的树叶和尘土,双脚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凌客拿出钢刀,把扔在地面上的死狼身体自颈间一直剖到下腹处,它的内脏和着鲜血撒了一地。凌客捧起鲜血淋漓的狼的内脏,往空中四散抛洒,并打起了响亮而又悠长的呼哨。 凌松华呆呆地望着他的怪异的举动,刚想问什么,脚下突然颤动,进而颠簸起来。凌客对他大声喊着:“爸,鬼就要出来了,你到树林中躲一下!” 这时,几十前狼也循着血腥味向空地处奔突而来,吼声震天动地。同时,空地上突然尘叶翻腾起来,一群不知名黑花怪物地地下冒了出来,发出嗞嗞的瘆人的声响,迎击狼群。 凌松华骇然看到,这些怪物竟然是大号的狼蛛!直立起来,体型与自己不相上下,它们伸出长长的步足,用前端的三支利爪掏进东北狼的喉咙,并刺出螯肢瞬时把狼眼戳穿,动作干净利落。 狼的惨叫声,狼蛛的打磨铁器一般的嗞嗞声混杂在一起,一股股声浪惊着飞鸟乱飞,松林惊颤。 并且,凌客也混杂在狼蛛中,与之并肩血战,他挥动手中的钢刀,远远看去,不断有鲜血在他的刀下乱窜。而狼蛛竟颇为领情,甚至一头体型最为庞大的竟与他背对背,形成默契的同盟,一人一咮的脚下,躺满了东北狼尸骸。 约有十分钟的时间,现场血流激荡,惨绝人寰,东北狼的哀嚎声渐渐减弱了下来,它们大部分被消灭。仅余十余只魂飞胆战的残兵败将,拼命突围出去,向旁边树林的方向逃窜。 凌客对着凌松华的方向大喊:“爸,用猎枪打!”后者应了一声,随着几发子弹的爆烈声响起,有三头狼应声倒地,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更有数只狼珠挥舞着长螯向其余的东北狼追杀过去,但被凌客旁边的体型最大的狼蛛放丝拖住,阻止它们继续追击。 凌客颇为不解地望了它一眼,在口中咕哝出个诡异的音节。狼蛛听了,挥舞着螯肢边比划边嗞嗞地尖利地叫了几声。凌客这才会意,点了点头。 然后,他向凌松华挥手说:“爸,你过来吧。它们是我们的朋友,在我的时代,狼蛛是人类的宠物。” 凌松华皱着眉子,顶着呛人的血腥味和狼蛛身上发出的异味走了过来。他看到几十头死狼正被蛛群拖拽过来,从纺丝器吐出白花花的蛛丝,把战利品缠成了蝉茧一样的形状,并透过它,用螯肢刺入其体内,津津有味地吸吮着被毒液液化的血肉。 “爸,你过来和蛛王打个招呼。” 凌松华怯怯地看着蛛王,它正用背部的两只大眼睛盯着自己,闪烁着血光,并挥动着螯肢发出了几声嗞嗞声。他在脸上挤出了一脸很是别扭的笑容,并冲它摇了下手。 “好了,我们歇息一会儿吧。等这些狼蛛享用完美味,我就和蛛王商量一下,带几只回矿山上,让它们来装神弄鬼,看家护院。” 凌松华听了一惊,担心地说:“这能成吗,它们会不会吃人哦?” “不会的,只要喂饱它们,这种狼蛛对人还是很友好的,而且它们智力超群,有比现在的狗更强的智力。” “对了,刚才蛛王为何不对狼赶尽杀绝?”凌松华好奇地问。 “道理很简单,是它们的天性,也是他们的智慧。杀光了狼,使得它们断绝了繁衍,以后吃啥喝啥?” “啊,竟有这样高深的见识!简单比那些在林场滥砍滥伐的人类都强!” “是啊,所以我说嘛,现在的地球,让这些狼蛛进化后来统治,都要比贪婪愚蠢的人类要强百倍!” 凌客伸手抚摸着蛛王的背甲,脸上现出温暖亲热的神情,他在三亿年后的世界能遇到和自己同时代的物种,就如他乡遇故知,不由往风怀想,心头泛起了浓浓的思乡之情。 等到狼蛛们吃饱喝足以后,凌客仰着头,对蛛王指手划脚了一会儿,并且撤过旁边一个狼蛛,背了起来,用手往自己口中扒拉了几下,做出吃东西的样子,并且指了指山下的方向。同时露了笑脸,口中发出唔唔地快乐的声音。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旁边的凌松华也明白了,意思就是下山去吃好东西,而且很快乐。 蛛王直立了一下身子,把前方的步足垂了下来,发出几声嗞嗞的声音。凌客看了后,欣喜地朝凌松华说:“太好了,蛛王同意了。” 然后,两人从蛛群中找出四只长相相对温和的蜘蛛,向珠王打了个告别的手势,带着向来路走去。 但两人四蛛未行几步,就听到后面响起了嚓嚓地蜘蛛追逐声,它赶了上来,把其中的一只蜘蛛伸步足拽住,并把它驱回到蛛群,而自己则代替了前者,与其它三只一起,跟随着凌客两人的步伐,一起前行。 “这是怎么回事儿?”凌松华不解地问。 “我想刚才咱们带出的几只蜘蛛,性别比例不协调,所以,这只后来的替换了后,就恰好是两对公母,这样才能在新的地方繁衍生息。” “哈哈,原来这样。凌客,你看了吧,来的路上我要你以后娶妻生子,你还不以为然,就是蜘蛛,不也是这样嘛。” “爸,那要多少年以后的事儿了,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还是考虑一下,敢不敢把这些大虫背下山去吧!” “啊,还要背哦!”凌松华听了,顿觉不寒而栗。 “这没办法,你可要备好勇气!”凌客望着满脸惊恐又无奈的凌松华,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第九章 鬼杀羊,人心惶 凌客、凌松华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蜘蛛驮到山脚下,并把它们安置在皮卡后斗上,然后盖上事先准备好的帆布,并把四个角与车体系紧,这才轻车熟路地一路西行,用了约三十分钟,回到村里。 这时,天色已黑,他们悄悄地开车潜到凌三宝家的后山上,把蜘蛛从车斗上放了下来。 “以后,这个小山丘就要热闹起来了!”凌客望着山丘上的一片幽邃的密林说。 凌松华看着并排伏在地上待命的四只蜘蛛,说:“儿子,咱们给这个山丘起个名字吧,就叫它蜘蛛岭吧。” 地面上的四位听到蜘蛛这个词,不由地侧过身来,向凌松华望了一眼,其中有一只还爬过来,用螯肢轻触着他裸露的脚踝。 凌松华身上不由惊颤了一下,凌客见他一脸恐惧的神情,笑笑说:“别担心,它这是在和你亲昵呢,不会释放毒液的。像我们这样的体型,它一次放毒的剂量够杀一千个的了。” 凌松华欠了身子,小心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身边向自己示好的蜘蛛的背甲,说:“真乖,就数你个头大,就叫你大鬼吧,其余的分别叫二鬼、三鬼、四鬼。” “好了,我们送它们上山吧。”凌客向凌松华摆了下手,又对四鬼轻声打了个呼哨,两人四鬼便一同向山上爬去。 由于地势较缓,这一次,他们用不着登山器具,只用了十分钟,便到了山顶。 “爸,我们要找一块空地,给他们做栖息地。”凌客边巡睃着四周的密林边说。 凌松华说:“儿子,跟我来,在西南方向,曾有一个旧矿坑,我们到那儿去看一下。” 两人四蛛经过一段路途跋涉,找到了一片林间空地,见有一处地势稍凹的地面,里面积满了枯枝和尘土。 凌客对了蜘蛛打了个呼哨,并指了下空地处。后者发出嗞嗞的声音,嚓嚓嚓快速地向空地中央处爬行,然后在一处地质疏松处停了下来,用步肢在地上拔弄、挖掘起来,不一会儿刨出了四个坑洞。然后它们便沿着洞口钻到里面,又回头用枝叶、尘土的洞口掩埋停当。 “好了,他们在蜘蛛岭安家立业了,我们也敢回家睡觉了。”凌客欣慰地看着空地,打了个哈欠。父子二人乘着夜色下了山,回到家里。 一连几天过去,都没有蜘蛛的消息。一天,凌客耐不住性子,问起凌客:“儿子,三天过去了,咋也没见什么精奇古怪的事情出现哦?它们是不是被饿死了?” 凌客笑了笑,问:“这山上有什么能让它们填饱肚子的飞禽走兽吗?” “好像只有路过的狼群和一些高飞的鹞鹰,其余的就是些小鸟小虫了。” “是这样哦。那它们现在一定是饥肠辘辘了。因为势单力薄,他们现在还不敢和狼群发生冲突。”凌客蹙眉思索着说。 “咱要不要弄几坨子肉喂喂它们?” “不用,等着吧。它们饿坏了,自然会铤而走险,到山下来觅食的。” 果不其然,在凌客说话这番话后的第二天一早,一个叫“大迷糊”的牧羊人的遭遇便在村里传开了。 天刚蒙蒙亮,大迷糊和往常一样,驱赶着羊群绕过蜘蛛岭,到山后的麦田中去偷偷啃食别人家的麦苗。 他突然看到一个八爪形的怪物向自己扑来,额头被重击后眼看一黑便昏了过去,待再睁开眼睛时,见自己的羊群中少了四只,现场还有斑斑血迹,估计是羊在被擒时被怪物所伤。 村委会为此还召开了会议,虽然并不完全相信大迷糊的话,但他额头上的乌黑的戳印,有点像被动物的触角击打,看起来并不像人力所为。 当村支书和大家商量着要把此事通知林场管理部门时,在坐的一位姓佟的矿主立即发表了反对意见,他振振有词地说: “像这种封建迷信的事儿,报给上级那是自找挨骂,村里治安不好,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推给怪魔鬼怪,那还不是自讨苦吃?” 支书听了,也是犯了难,大迷糊现在正头上蒙着白布,对于自己的两头羊的损失,正要向村委会讨个说法呢。 人群的角落里发出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之声,“嘿嘿,”这人正是凌松华,“我看佟矿长是怕这怪物的事情传扬出去,被新闻媒体盯上,你那矿场塌陷,砸死四名矿工的事,会被顺便批露出去吧?” “你!……”佟矿长怒目指着凌松华呵斥着,“你这个盗矿贼,净在这儿胡说八道!” “好,算我胡说,那我现在就把这消息给省城的表弟通知一下,过两天媒体就会到来。”凌松华抄起电话,摁着一个号码。 “打住打住!有话好说,别乱打电话。”佟矿长慌忙赔起笑脸,阻止他打电话。 凌松华笑了笑,撂下了电话,对佟矿长说: “老佟,这几年,民脂民膏你也吃了不少了,也该给兄弟爷们尽一下反哺之心了。大迷糊出事的地儿,曾有你在多年前炸出的一个矿坑,后来因为没有开采价值你就把那个坑放弃了是不是?” “是的。”由于是众所周知,佟矿主不能否认。 “这八爪怪的出现,我看就和那个矿坑有关!” 听凌松华惊人之语,佟矿长忙不迭否认道:“松华,你说话要有把门儿的哦,这怪物和我八年前炸的一个坑有啥关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你且听我说。还记得前些日子凌三客莫名其妙死亡的事情吗?他是我堂弟,他的死难,我当然要系在心坎上。前几日我曾到他家去勘察过,听到他房间里面有动静!” 此言一出,在坐的人皆感到毛骨悚然。也有人同时露出嘲弄的表情,因为有人传言凌三宝的死和与凌松华盗矿争脏有关。 “有什么动静,松华,你可不要越说越离谱哦!”村支书气呼呼地嚷道。 “我怀疑这八爪怪就是佟矿长死难矿工的魂魄所化,而凌三宝就是被它们生吞活咽的!还有,佟矿长,你可别望了,大迷糊出事儿的地方,有座小山丘,上面有个矿坑,八年前,那四个遇难矿工,就被没埋在里面!” “妈的,你看你是欠抽了!”佟矿长从墙角抄起一根废弃的桌腿,越过众人,就要把凌松华暴打一顿,但被村支书拉回原地。 “老佟,有话好好说,别舞枪弄棍的!”支书现在站在了凌松华一边,他觉得把八爪怪的脏事归绺到财大气粗的老佟身上,大迷糊的羊群损失的补偿,也就会有了着落。 “凌松华,你接着说!”支书向他投去了热乎乎的支持的目光。 得到庇护的凌松华脸上有了些得意。“现在,我向村委会提两个建议。一是大迷糊的四只羊市值三千八,全部费用由佟矿长承担; 二是今明午夜之后,我就带大家到凌三宝的院子里去探个究竟,看我说的是否属实。如果属实的话,村委会就把那个八爪怪出没的山丘划拔给我……” “第一项提议,我完全同意,这还要看佟矿主的意思。”村支书边说边喵了下老佟,后者气恨恨又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可这第二项是为什么,人家躲都来不及呢,你要那座破山有嘛用?” “有嘛用?我要守住那座山,镇住那些妖怪,不让它们再侵扰百姓!”凌松华瞪大了眼睛,手舞足蹈、大义凛然地说。 第十章 戴上绿帽耍矿长 听凌松华如此说,大家心里犯了疑,发出阵阵嘘声。在人们的印象中,这凌松华除了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没见过他做过一件好事,怎么今天倒起了公义之心了呢?看来这小子必有所图。 “凌松华,你不会另有所图吧?就凭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儿,怎么就能镇得住八爪怪?别到时候被它吃了,说好了,村里可不给你提供棺材板儿哦!” 村支书虽然官儿不大,但想事儿比常人要全面得多。他真怕凌松华最近凭空得了个儿子,然后用为公家殉职的方式来讹诈一番,好给儿子将来娶媳妇作资金储备。 凌松华狡黠一笑,说:“支书,你知道那四个遇难矿工里有个后生叫秋生的吧?” “知道,要不是他死,也轮不到张英这朵花插你这坨牛粪上。”支书知道,这秋生生前和张英情意竟笃,在离结婚一个月时,不幸遇难。后来才草草地嫁给了凌松华。 “这就对了。我老婆张英和秋生有几分交情,看在她的面子上,那四个矿工魂魄,定不会为难村民的。” 支书笑笑说:“松华,你就不怕你老婆和秋生的魂魄私通?给你戴个大绿帽子?”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一起看向凌松华,但他脸上并没有出现人们所期待的愠怒或是窘态,眨巴了眼笑笑说: “过去有昭君出塞,嫁给蛮夷,就为了国家安定。那可是给全国人民戴了个大绿帽子。我这点小帽算啥,只要能求得一方平安,在所不惜!” 支书觉得这凌松华居然把自己的赖婆娘比做昭君,心里有些不适,头脑中呈现中张英每到冬天袄袖上油光可鉴的情形,这都是常常蹭冻鼻涕所造成的,和昭君的绝美、崇高的形象相比,真是天差地远。 他四望了下众人,宣布了决定: “现在六点多了,等到午夜时分,大家跟着凌松华去凌三宝的小院里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妖魔出没。如果属实的话,那片荒丘,就以三千元每年承包给他,让他,特别是张英,做镇魔人!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意见,嘻嘻。”“行啊,就这样吧”……大家当然是欣然同意。 “有谁跟凌松华去勘察,举一下手!” 支书把“见鬼”的差使分排出去后,众人面面相觑,皆默不作声。 “怎么?平时见你们都呼幺喝六的,怎么到关键时刻就怂了?”支书向众人逼问道。 有个嘴快的村民接口说:“这见鬼的差事我们不敢招呼,要不,支书您就亲自出马吧,不是有老话说,当官的要身先士卒嘛。” 支书喉咙哽咽了一下,噤口结舌起来。众人就越发起哄,使得他不得不应下了这个差事。 这时,一个人的声音在喧闹中泛起:“我也去看看!”说话的人正是佟矿长,他盯着凌松华,一脸肃穆,瞳孔中闪着暖昧的光芒,而在这光芒之上,又似乎萦绕了一团黑雾,使得他的眼神显得幽深、冰冷和诡异。 对这种眼神,大家都比较熟悉,认为他有先天性的白内障。凌松华回望着他说:“佟矿长敢亲自出马?不怕把命给丢了?那四个矿工可是被你害死的!” 佟矿长刀削一般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狰狞的意味,对着凌松华冷笑了一声说:“你少给我翻唇弄舍的,你小子安的什么心,我会不知道?你再多扯一句,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凌松华听了,就要嘟哝着反洁,但被旁边的一个村民用手捂住了嘴,“松华,你就少说两句。” 大家都知道佟矿长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特别是他眼神中散发黑雾的时候,就是起了杀心,这人怕凌松华惹恼了他会丢了性命,所以劝他少生是非。毕竟,他只是个混子,虽好吃懒做,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人缘也着实不错。 “好了,大家散了吧。午夜时候,我就和松华和佟矿长一起开始行动!”支书宣布大家解散。 夜里12点刚过,三人便悄悄地溜到了凌三宝的角门口,凌松华在前,向院子里偷偷窥视,而这时,凌客早就在院里的堂屋中带了四鬼埋伏起来。 “小院里倒也安详,是不是我那天听错了?”凌松华悄声对身后的支书及佟矿长说。他把耳朵紧贴着破旧的木门,半边脸挤得扁扁的。 “我就说吧,你办事没毛儿,就没个正经儿。”支书皱眉埋怨着。 佟矿长则打了个手势,他身边匍匐的两只狼狗得到指令,便欠起身来,汪汪了两声。 院里的凌客听到响声,在大鬼的背甲上拍了一下,一阵嗞嗞声便传了出来。 “有声儿了!”支书声音抖索着低语,“松华,我们是不是该跑了?” 作为回应他的胆小和怯懦,佟矿长嘴里发出不屑的“嗤”声,并向狼狗用力挥了下手臂。它们便摆头摆尾地大声狂吠起来。 随之,院内发出的嗞嗞声骤然尖利,并且此起彼伏,如果真是有鬼的话,似乎还不是一个。 支书双手抓着凌松华的肩膀,惊恐地说:“松华,我们快跑吧!” “妈的,跟老子还装神弄鬼!”佟矿长欺身上前,猛地一脚踹开院门,又打了个呼哨,两只狼狗如箭矢一般冲入院里。 里面顿时乱成一团,奔突声,狗叫声,器物落地声,嘀哩咕噜、噼里啪啦地不绝于耳。 后来,又传出来几声凄厉的哀嚎和惨叫声,便没有了动静。佟矿长听得明白,知道自己的爱狗遇难,迅疾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冲进院内。 支书已在门口抖成一团,身子瘫软在墙角。凌松华也跟了进去,和佟矿长一起,借着月光,查看院中的情形。 只见地上躺着佟矿长的两条死狗,两人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狗的内脏全被掏空,只剩下一层软绵绵的毛皮,而且颜色变得乌黑。 “妈的,还有毒!”佟矿长喝骂声,同时瞥见窗前的花架上似乎有黑影一动,就举枪射去。 与此同时,他脑后突然掠过一阵冷风,一条毛茸茸的触角遽然出现,狠狠刺在他手腕之上,使得他只空放了几枪。 然后,他感到脖子上一紧,耳边传出了嗞嗞的声音,一条触角在他颈上绕了一圈,触尖则直指着他的喉咙! 佟矿长魂飞胆战之际,凌松华上去一把抢下了他手中的枪,并对准了他的脑门儿大喊着:“秋生,我是张英的丈夫,看到她面子上,你松手!” “妈的,妖怪缠我脖子,你用枪指着我干嘛?”佟矿长又惊又气地说。 第十一章 美女、钞票和大黄狗 凌松华忙把枪口偏转了方向,并扣动扳机,先是晃着手腕,对着佟矿长的耳侧放了一枪,弹风从他耳际掠过,惊得眼珠子都要暴了出来,他知道这凌松华只玩过猎枪,这手枪对他来说是新鲜事物,枪法自然甚是不堪,便嘶喊着哀求道: “凌松华,就让怪物吃了我吧,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 但凌松华救人心切,哪听这些,又对着佟矿长连射几枪,吓得他不顾怪物的纠缠,上窜下跳,东躲西闪起来。直到枪里的子弹打光,凌松华扳了几下扳机,只发出咔咔的空响,才罢了手,痴痴地望着吓得面色如纸的佟矿长。 “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你想弄死我哦!”佟矿长忽觉脖子上一松,怪物已不知去处,才醒过神来,向凌松华怒吼起来。 “你别不知好歹,这不,怪物被吓跑了嘛?”凌松华边说着边丢了佟矿长,向院门外奔去,查看一下支书的情况。 “张支书,你没事儿吧!”凌松华俯下身去搀扶他。 “别过来!别过来!”张支书惊恐万状地望着凌松华黑黝黝的身影大叫着。 “别怕,我不是八爪怪,我是松华。”凌松华用手掌在张支书双眼上使劲晃了下,好让他被吓懵的眼神恢复视觉能力。 张支书挤了挤眼,又瞪大了,认出了他面前的人,颤颤巍巍地问:“八爪怪呢?” “被我连哄带吓地赶走了!”凌松华洋洋得意地说。 “怎么哄的?”张支书站起身来,环顾了下重新变得静谧安安详的夜景,惊魂甫定后,才询问起情况。 “多亏了秋生,我一提张英,它就没下杀手。” “松华,真是委屈你了,叉河屯人民感谢你!”张支书对凌松华尴尬的处境表示同情和感激,为求一方平安,不惜抬出自己的婆娘向她的旧情人乞哀告怜。 “没关系!痛苦我一个,幸福全村人,值。” 正当凌松华自夸自大之际,佟矿也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橫了他一眼,径自离开。 直到凌晨两点半左右,凌松华才回到家,走到客厅里,竖耳聆听了下凌客的卧室,只闻阵阵轻鼾声。 暗道:看来这小子经这番忙活,也累坏了。便走入卧室,把老婆橫放的长腿往里搓了下,钻进了被窝。 张英哼唧了两声,半睡半醒地说:“松华,听人说你去捉鬼了?” “捉什么鬼,避之不及呢!都是你那个秋生给闹的!”这子虚乌有的事儿,经这一夜的渲染,让凌松华自己都信了几分,就借题发挥地向张英释放起怨气来。 张英猛地回过头,怒目瞪了他一下,又压了火气,叹了口气问:“你真见到秋生的魂魄了?他现在还好吗?” “好个毬!长八个爪子,还带毛刺。怎么样,你还想和他去约会咋的?要不,我给你代个信儿,让他爬到咱家来喝两杯,弄半的人肉给他尝尝?” “滚!”张英使力跺了他一脚,再不理他。 窝在被窝里的凌松华暗自窃喜了一切,他本想把巧取矿山的阴谋诡计透给张英,但不放心女人的口风,还不如让她也深信不疑,会更增加闹鬼事件的真实性。 他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满眼金花花的钞票纷纷扬扬地本飘来荡去,香车美女、纸醉金迷的人生正在向他展开。 他斜眼望了下身边的张英,只见她嘴角流着睡涎,身子俯卧且佝偻着,脑瓜子顶在枕头上,睡姿丑陋不堪。 他不由厌嫌地皱了下眉,看来,以后成了大老板,三妻四妾是少不了了,出于良心,给她保留个名分,也算是不弃糟糠吧。 又庆幸自己的无望之福,本以为收养凌客是个赔钱受累的苦差事,正为他的学费发愁,没想到这小子不只能自力更生,更能为家里带来天大的财运,真是上天有眼哦。 如此寻思着,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天蒙蒙亮时,他脸上感到了一丝凉意,便咕哝了两声,把上面的异物拂去,但觉手上粘糊糊的,竟和脸颊粘在一起,使力一拽,顿觉生疼。 被惊醒后,睁眼一看,见一根长长的蛛丝自天花板垂落到自己面部,心里不由一阵惊慌。 不过,转念一想,猜到了是凌客搞的把戏,心情才平复下来,下了床,趿拉了双拖鞋,掀了门帘,走到堂屋,见凌客果然穿戴整齐地等候他了。 “儿子,咱还能睡点觉不?你这大清早的,又把的豁落起来干啥?” “爸,你不是想发财吗?有话说:‘要想富,多跑路’。” 凌松华觉得好笑,看来凌客又词不达意了,他知道原话是多修路,他记错了一个字儿。 “好了,你说说咱这么早去干嘛?” “先是到早市上买个整猪,切块后给“四鬼”送去。顺便,把咱家的狼狗大黄带上,介绍它和四鬼认识一下。” 凌客所说的大黄是家里的一头狼狗,自从林区被大批砍伐后,面积减少。林里的动物也是日渐稀少,凌松华就极少出去打猎了。 它也变得游手好闲,整天和叉河屯里的其它野狗拉帮结伙,到处乱窜。由于体型庞大又骁勇善战,很快成了群狗的头领。 有时,趁人不注意时,它也时常偷几只鸡来解馋,为此村民间也时常为谁家的狗偷了谁家了鸡闹起矛盾,轻则双方对骂,重则大打出手。 这大黄对凌客的态度也颇为暧昧。他刚来时,它每见到他,都会发出呜呜的或是狺狺的叫声来威肋一下,充满敌意。 后来,随着时日稍长,才渐渐地靠近他,伸出鼻子在他身上闻一下,然后把脸上的皮肉皱起,露出一副不可捉摸的表情。看来,它在凌客身上嗅出了一种特异的味道。 当然,这也是在凌松华或是张英在场时,它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的态度。还算是不愠不火。 但遇到和凌客单独相处、狭路相逢时,后者想和它示好,俯下身子满脸堆笑,口里不断地“啾啾啾”地呼唤它,大黄也会作张作势地摇着尾巴上前来和他嘻戏,不过总会在待一小会儿后冷不防张嘴咬他一口,然后逃掉。 凌客就会咧着嘴摸着脚腕子上的狗牙印向大黄挥拳警告。为此,他还请教了凌松华,怎么和家里的大黄处理好关系。 “这太好办了,谁给它肉,它就和谁好,比人类好处。你若好心把手中的肉拱手送人,他不光不知感激,见你乐善好施,就借得你好心的弱点,计划着把你生生咬死,再食肉寝皮。” 凌松华的这翻话让凌客对大黄顿生好感。于是在今天早上,他就拿了两根昨天凌松华啃剩下的鸡爪,来到了大黄的笼子前。 他小心地把鸡爪通过铁栅栏的缝隙透了过去,大黄狐疑地起身,稍稍地摆了尾,仔细地嗅了下鸡爪,确认无毒后张嘴衔住,下颌上挑了下,把鸡爪落入口腔,嘎嘣嘎嘣地大嚼起来。 第十二章 大猴子抢了宝石 等大黄两个鸡爪下肚,用长舌舔了了油渍渍的嘴角后,望着凌客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他便大着胆子透过笼缝把手掌放在大黄头上,小心地摩挲着它。 大黄先是呜呜地拉了长音低吼了一阵,并龇牙咧嘴地表示着威胁。但凌客的手并没有移开,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后,大黄才垂下了头,把尾巴善意地摇了两下。 凌客见时机已到,就打开了笼门,把它放了出来。凌客两人带着大黄去集市买了肉,又把它引领到山丘之上。 凌客先是把大黄托付给凌松华看管,自己先走到“四鬼”栖息地,打了个呼哨。地面便开始松动起来,四只蜘蛛破土而出,露出半截身子,冲着他发出嗞嗞的叫声。 凌客便把手从携带的一个布袋子掏出肉块,向蜘蛛投掷过去,它们发出欢快的嗞嗞声,伸出螯肢,把肉块撕碎,津津有味地填入口中。 这时,随着一阵狂吠声,大黄挣脱开凌松华的控制,冷不防地向正在进食的蜘蛛冲了过去。 被惊扰的食客先是惊恐地散开,然后形成了个包围圈,把向它们大声吠叫的大黄四面围拢起来。并且伸出了长长的步足,眼看就要对大黄进行攻击。 凌松华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焦急地对凌客喊道:“快,快把大黄拉回来!” 凌客应了一声,快跑过去,对着大黑打了个呼哨,并对着他打了几个手势,直到它摇了摇螯肢表示知晓他的意图时,才转身离开,走到赶过来的凌松华身旁。 “儿子,你该不会把大黄给四鬼当早餐吧?”凌松华神色紧张地问。 “自家的狗,我可不舍得。你看,大鬼正在向大黄示好呢。” 凌松华看到,大鬼正把一个肉块用蛛丝裹了,抛在大黄面前。这个动作使得它的吠叫停了下来,抬头狐疑地望了下大鬼,伸鼻嗅了嗅地上的肉块,喝嘴就要去叼。 但将近十米长的蛛丝猛地往大鬼的方向一撤,使得大黄一口咬空,它仰着头冲着大鬼怒吼了两声,表示不满。 大鬼把两个触肢盘了个花,接着又散开,发出了一声噗嗤的声响,仿佛在向大黄戏谑地一笑。 大黄望着渐渐远去的肉块,口涎洒了一地。它弓背翘臀,猛地跃向前方,把肉块全部吞入口中。它正在大快朵颐时,却发觉嵌入肉块中的蛛丝突然绷紧,并向前拉扯。 大黄不舍得把入口的肉放弃,被蛛丝向前拖行着。在它将要逼近大鬼时,蛛丝才猛地断开,使得它终于能痛快地享用美味。 吃了个精光后,距大鬼仅一米远的大黄又觊觎起它触肢上夹着的肉块来。它皱着鼻子,露出利齿,冲着大鬼发出了威胁的呜咽声。 其余的三鬼见它与同伴相距太近,纷纷摇了下头脑部的步足,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大鬼则向同伴摆了下步足,示意它们不要轻举妄动。同时,小心地前行,用触肢举着肉块,伸到了大黄的嘴边。 大黄愣了一下,接着躁动不安地狂吠着,它后腿绷着很紧,随时都有向大鬼发出攻击的危险,凌客立即抢过父亲手中的猎枪,担在肩上,食指贴着扳机,枪口对准着大黄的背脊,以防它突然发起攻击。 这时,大黄停止了吠叫,脖子猛地向前耸动了一下,张大口咬住了肉块,同时也噙住了插在其中的大鬼的触肢。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其余三个蜘蛛向大黄聚拢过去,凌客也向前一步,把枪口遥遥对准了它的后脑。 凌客看到,大黄把肉块从大鬼的螯肢上衔了下来,并没有顺便咬断它,才放了心,把枪垂落下来,吁了口气,对身边的凌松华说: “爸,从此以后,四鬼有了保镖了,对付群狼没有问题了。” “嗯,大黄是村里野狗的头儿,这个差事它能胜任!”凌松华伸手抹了了额上的汗滴,惊魂甫定地说。 凌客望着含哺鼓腹与四鬼嬉戏的的大黄,很是欣慰。看来古狼蛛在这三亿年中,也进化了不少,从它与狗的相处中所体现的智慧,远超自己所料。 这时,山脚下隐隐传来高低起伏的狗吠声,是大黄的马仔们赶了过来。大黄听到后,循声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带了十余只猎狗上了山,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凌客两人忙取出肉块,给狗群分食。等它们把袋子里的肉都吃了个净光后,大黄便带了大家向蜘蛛们奔去,一起玩耍起来。 凌客望着这狗蛛和睦的情景,对凌松华说:“以后,这个山丘以及这里的绿松石就属于咱家的了,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做那么鼠窃狗偷的勾当了。” “嗯,这多亏了你!。”凌松华仰头望了下高挂在天空的太阳,说,“儿子,我要先行一步了,去支书那里签约,买下这座宝山。” “好的,你去吧,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以防四鬼和猎狗起冲突。” 等父亲走后,凌客等到四鬼回潜入地下巢穴,群狗四散后,就带了大黄,来到穿过一片树林,通过一个被碎石和枯枝遮蔽的洞口,沿斜下方向潜行约二十米,来到了一个矿洞中。 这是多年以前曾被人开挖过的矿洞,由于没有开采价值,便被废弃。但被凌客变废为宝,在洞角的一个极隐蔽的所在,它发现了贮量约为20吨左右的绿松石矿藏。 绿松石属于外生淋滤型矿床,多由花岗岩受到长年侵蚀形成。埋藏深度不大,开采相对简单。 凌客点燃了火把,并把它固定在石壁上,然后取出斫子,用铁锤把它嵌入石缝内,而后猛烈地敲击了数下,几块整石碎裂后,露出了里面的蓝色的绿松石矿物。 凌客伸手在上面拔弄了一下,一块绿松矿石便脱落下来,啪啦一声落在地面上,发出蓝色的荧光。 他惊喜万分地俯身去捡矿石,却蓦然发现一双毛茸茸的手凭空出现,抢先一步抓起矿石。 凌客大吃一惊,慌忙抄起身边的猎枪,把枪口对准了这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凌客看到他面前赫然立着一只两米高的大猩猩模样的怪物,它正把手中的矿石塞在腰际,它下身裹了一件皮裙子。 “大猩猩”对着凌客咆哮着扑了上来,凌客对准他的额头放了一枪。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子弹穿过猩猩的额头,在他后面的石壁上发出爆裂声,而丝毫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同时,大猩猩庞大的身躯扑在凌客身上时,像空气一般穿了过去。凌客骇然转身,和同样六神无主的大猩猩惊异的对视着。 两个相距一米多远,大猩猩抽出了腰际别着的一根削得异常尖利的兽骨,突然双手举起它,向凌客猛扎过来。 凌客也掏出了一把钢刀,向大猩猩的腹部猛刺过去。但和刚才一样,对双方而言,互为空气,均不能伤到对方。 两个又试了几次后,终于明白,所有想致对方死地的努力都无济于事,便停止了攻击,无可奈何、气喘吁吁地相对而望。 “你是谁?”凌客不断地问,并费力地向对方打着手势,因为从他或是它的眼神中,显示着一种异于动物的智慧的意味,所以才试着与他沟通。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对方似乎明白了凌客的意思,夸张地前凸的巴缓缓地张开,硬生生地吐出了两个字节: “鲁戈。” 第十三章 和鲁戈建立通感 “鲁戈!鲁戈!你叫鲁戈是吧!”凌客惊喜地问道,“我叫凌客!”他反手指着自己说。 “凌——客。”鲁戈用力瘪了下突起的、狭长的嘴唇,又松开,龇了下牙,叫出了眼前这个光洁白净的猿型动物的名字。 虽有火把的映照,偌大矿洞内还是比较昏暗,凌客看到略有些激动的鲁戈巨大的手掌左摇右晃着,冲着自己发出唔唔的杂音。 突然,鲁戈的手心不经意地闪过的一丝亮光吸引了凌客的注意,他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手掌,凝神掌心,在黑暗后坏境中发出了同样的亮光。 鲁戈哇哇地叫了起来,圆圆的眼睛眯了起来,两个长长的嘴角欢快地上扬,显示出了快乐也兴雷的样子。而且也把掌心显露出来,给凌客展示着。 凌客心内一阵兴奋,这个古猿的掌心和自己有同样的构造,莫非他与自己同宗同源,自己的身世之迷是不是就能由此揭开? 想到这里,他不由分说,纵身一跃,高举着手掌与鲁戈的掌心贴在一起,双掌相并后,两股热能击在一起,迸出了绚丽的光彩,一人一猿均身体一震,被一股巨大的能量激荡出去,双双摔倒在地。 凌客愣愣地看着鲁戈,感到掌心一阵灼热和阵痛,并有纷繁的画面在脑子里呈现。更让他惊异的是,矿洞已然不在,自己和鲁戈竟然身处在一片浓密的山间森林之中,脚下是一片乱石,不远处,传来阵阵古猿的吆喝声。 凌客站了起来,微笑着向鲁戈走去,又向他伸出手掌。后者嗷嗷惊叫了几声,摇着手后退。看来是有了前车之签,再不敢与小孩玩拍手游戏。 凌客向鲁戈打了几个手势,表示这次轻一点相触,不会出什么问题。鲁戈这才小心地伸出手掌,侧着身子,眯着眼,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凌客暗笑了下他的窘相,和他掌心相贴。瞬时,一股暖流冲进了自己的意识中,使他感动不已、热泪盈眶。他发觉自己己竟然那样清晰地通过彼此掌中芯片的信息交流感知到他的一切,他的思想、欲望、恐惧和期盼。 凌客撤了手掌,试着让自己的意识进入鲁戈的大脑内,并且挥了下手臂。他看到鲁戈竟受了自己的思想控制,同样挥了下手。他又驱使鲁戈向自己行了个礼,说:“凌少侠,幸会幸会!” 自己也对鲁戈还礼,并问:“鲁戈,你生活在什么时代?你的父母是谁?” 鲁戈运用凌客和自己的混和意识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现在距你们那个时代有几百万年,我们被后人称为东北猿人,是华夏文明的真正始祖。至于我的父母,由于现在是母系氏族社会,所以若追根溯源的话,首先要谈一下我的父亲。他和你一样,也是在一个注满蓝色液体的棺材内被族内人解救,我是他唯一的后人。早在五年前,他就被异族杀死了。” 凌客听后心内不由一惊,看来,鲁戈就是自己同样种族人的后代,是同族人和古猿的混血儿。他想看看鲁戈的生活,还有他的种族,就暂时把自己的意识从他身上脱离。 鲁戈愣了下神,如梦初醒,他心有灵犀地望了凌客一眼,知道了自己与这个小孩有异乎寻常地神秘关系。张口对他说:“来吧,凌客,我带你到处逛逛!”他刚刚脱口,就猛然一惊,自己竟在用对方的语言说话。 凌客清晰地感到,自己和鲁戈之间就如生物电磁一样,时刻在连线,共享着意识和思想以及身体的机能。 他看到鲁戈纵身腾空抓住了一段树枝,身子轻飘飘地荡入了树丛中,自己也试着如法炮制了一下,紧随其后,在林木丛中腾蛟起凤,如神鬼附身。 凌客心想,下次再爬高山,如果有鲁戈相助,形成彼此的通感,就可以飞身而上,把绳索和猫爪扔进山沟了。 鲁戈在树丛间穿梭至一个河岸边,便跳落在地面的草丛中,离此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则散落着数十个猿类,和鲁戈的长相类似,皆是遍地皆是综色的毛发,只有腹部和脸部皮肤裸露,呈现出浅红色的粗糙的肌肤。 鲁戈低声对凌客说:“看了吧,这就是我们的部族,以后,你就称我们为直立人吧。在这附近,还有一个坚持用四脚走路的猿类,他们豢养蛇类,与狼群为伍,身负异能,我们叫他们变种人。” 他边说着,边贴着树干,悄无声息地溜到猿群中离一堆生鹿肉比较近的地方,趁族人不备,伸手抓了一块肉,刚要放到口中,被旁边的一只公猿发现,挥掌啪地一声打落在草丛中。 鲁戈呲牙大叫了一声,纵身跃了过去,把那只公猿扑倒在地,正要挥拳痛击对方时,却被其它几只公猿围攻,打得鼻青脸肿,惨兮兮地倒在草丛中,发出阵阵哀嚎。 凌客俯下身问它:“他们怎么不给你吃肉,你们这个时代不是平均分配食物吗?” 鲁戈缓缓撑坐在草丛中,抹了一把鼻血,叹了口气说: “这都是因为我父亲是冷冻人。——因为他从一个石棺中被发现,身上浸泡着冰冷的液体,才得此名。作为他的儿子,我也被视为异类。你看,我和你的眼睛明显与其他人类不同。” 凌客望了一下,果然,鲁戈的眼珠和自己一样,像黑色的多棱晶体,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那你父亲现在在哪儿?” “自从直立人收留了父亲之后,引起了变种人的不满,他们要挟族人,如果不把父亲交给他们处置,就要杀光我们。 父亲知道后,挺身而出,独自一人与变种人以死相拼,虽然他的个体攻击力远在对方之上,但终因寡不敌众,最后终被敌人打倒并撕成了碎片。” “直立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惨遭敌人杀害,而不施援手?” 鲁戈把突起的嘴巴放到凌客耳边,悄声说:“虽然我身上有他们的血统,但这些直立人生性自私、狡诈,连变种人都不如。” “你判断得不错,500万年以后他们也是这副德性,但你要知道,最终,他们是胜者,统治了地球,建立了浩大的文明。所以,你千万看长远些,不要背离直立人。” 正说着,一个女声传来:“鲁戈,饿了吧。” 凌客因与鲁戈建立通感,猿类的话也能听得明白。他抬头望去,见一个满身是毛,但裸露的皮肤明显比较细嫩的雌猿走来,手里抓了一块鹿肉,递给了鲁戈。 后者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发出呼呼地感谢声,把肉块塞到大嘴里,风卷残云一般,几下就吃了个精光。 凌客想起了一招恶做剧,快速与鲁戈形成通感,站起身来,抹了抹唇边的肉屑,从身旁的草丛中寻了一朵野花,走到雌猿面前,递给了她。 她诧异地望着这朵娇艳美丽的野花,不知鲁戈是何用意,见他冲自己挤眉弄眼的,迟疑了一会儿,就伸手接了过来,在手中拈了两下,并凑在鼻间嗅了下花香。鲁戈又摘了一朵,插在雌猿耳际的毛发中,并轻抚了一个她长长的棕发。 这番怪异但极为温柔的举动,把雌猿羞得满面通红,她吡牙一笑,扭头转身离开,向远处几个招唤她的姊妹跑了过去。 第十四章 直立人学泡妞 凌客远远望去,见被风吹起了了长长的毛发,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且云髻上插着野花的雌猿,哀叹着说:“真是东施效颦、离春吐芳哦!” “你啥意思?”鲁戈乜斜了凌客一眼,觉得他对自己的女神似乎出言不逊。 “没什么,我在赞美她。她似乎对你有点意思哦?” “我倒是很想能嫁给她,可人家男宠很多,那能看得上我这个冷冻人?唉,她是我们族里最美的女人,**肥臀,毛色金黄,壮得像野牛一般。”鲁戈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的心上人,颇为动情地说。 鲁戈的女神名叫果果,她正在和一群雌猿调笑嬉戏着,姊妹们纷纷伸手拍打着她的脑壳,取笑她戴了一朵野花。 族里的勇士向雌猿献媚的方式通常是送一段虎骨或是一头野猪的心脏,来显示自己的勇猛和真情。而鲁戈刚才的举动让她们大跌眼镜,不时地远远地指着他大叫着嘲笑着。 鲁戈脸红羞愧,对凌客埋怨说:“看你,让我在果果面前丢人了。” 凌客则安慰他说:“幸亏你遇上了我,你现在泡妞的方法将会代代遗传下去,你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送花给女人的。” “那,五百万年后,还有别的新花样吗?凌客,你给传授一下吧。” “我现在待的时代,女人都认钱。但你们还没有货币的概念,不过,我想,你若是能为族人做出巨大的贡献,应该能博得果果的芳心!哥们,我帮你!一定把果果泡到手。” 凌客亲热地拍着他毛茸茸的后背,仅管只落了空,鲁戈还是感到了他手掌上的热情与支持。 突然,鲁戈纵身跃上身旁的松树树干,蹭蹭蹭地窜了上去,没入了高高的树冠之内。凌客仰起头时,他已悬挂在松树顶端,向猿群打了一个凄厉的呼哨。 猿群听到鲁戈的呼哨声,扶老携幼地纷纷向附近的洞内逃去,场面一片混乱。凌客愣在那儿不知所措,这时鲁戈已从树上落下,对凌客匆忙地说:“快逃,狼群来了!” 凌客随鲁戈逃到洞口时,见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公猿正费力地搬着巨石,把它们堵在洞口,做防御工作。 鲁戈赶紧过去帮忙,他的力气明显比同伴大,双臂一擎,就把巨石托起,塞在洞口。而同伴们搬同样大小的石头,要三个人齐力才成。 在仅剩几块块石头就能把洞口完全封堵时,狼群的六只先锋员已逼近洞口,鲁戈和同伴撂下手头的工作,大吼着冲上去,和狼群撕杀起来。 凌客干着急却帮不上忙,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观察者,但稍稍地也能派上些用场。 他站在鲁戈身旁边,向他大喊着,小心身后。鲁戈便纵身一跃,躲开了恶儿狼的袭击,并用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敲碎了它的脑壳。 他见旁边有一个同伴和一头公狼搂抱着在地上翻滚,快速奔上去施以援手,寻了个空隙死死地抓住了狼的脖颈,随着嘎嘣一声脆响,恶狼的颈骨被他生生地扭断! 顷刻之间,四头狼被鲁戈和同伴们粉身碎骨,另有两头不顾性命,哀嚎着向他们扑来。同时,百米开外,黑压压的一片恶狼涌急速奔来,嗥叫声汇成一股气浪,逐着沙尘压了过来。 鲁戈大声向同伴吆喝了两声,让他们先回洞穴,自己殿后。凌客看得明白,这无疑舍身取义,自寻死路。 这时一头狼已扑到了鲁戈面前,他伸出双掌抓住儿狼的前爪,向两边猛地一搓,只听咔嚓一声,两只狼的前腿瞬时被扭断,受了重伤的狼听跌落在地上,不断哀嚎。 同时,另一头狼冷不防叼住了鲁戈的左臂,后者举起右拳猛砸它额头,这狼虽发出了惨叫,但却死不松口。 眼见群狼离洞口只有二十米左右,鲁戈无奈之下,左臂把死死叼住自己的恶狼揽在怀里,右手报起一块巨石,踉踉跄跄地钻入洞中。临入洞时,他把石块顺势堵严了洞口。 洞里顿时漆黑一片,鲁戈发出低声的哀嚎声,左臂上的鲜血汩汩流淌着。几个同伴迅速赶来救驾,摸着黑把恶狼撕成了碎片,即便如此,那只凶残的狼头还是挂在鲁戈臂上。等到大家找出石斧把它敲碎,鲁戈的手臂才最终落离了狼牙的噬咬。 凌客关切地耳语道:“鲁戈,挺住,我教你怎么止血。”鲁戈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发出一片微弱的红光,照了下自己布满深深咬痕的前臂,鲜血在地面上殷红了一片。 这时,果果借着那片微弱的红光凑近了鲁戈,她的耳鬓上依然戴着那枝野花,她俯在他耳边,低声啜泣着说:“鲁戈,你的血止不住,怕不能活了。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鲁戈忍住剧痛,挤出了一丝笑,低声说:“果果,我死不了,有贵人相助,教给我止血方法,你扯一块兽皮割成长条,死死勒在我伤口上,快!等伤好了,我会有话要说给你听。” 果果迟疑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疗伤方法,但情况紧急,救人要紧,只好照办。奇迹出现了,鲁戈的伤口果然渐渐停止了流血,惨白的脸也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这时,洞外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封住洞口的石料被群狼一层层地扒了下来,有些薄弱的环节甚至透入了一丝阳光。一只狼爪透了进来,石块开始往洞内跌落,这只狼竟伸入了半个头,冲着猿群大声嗥叫! 有几个公猿在洞里找了同块石块,合力把狼头砸了个稀烂,又重新把缺口堵住。大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这也只能勉强支撑一时,洞外石块跌落的声音愈来愈响,用不了多久,饥饿的狼群就会冲破防线,把洞中的直立人撕成碎片,吃个净光。 “凌客,怎么办?”鲁戈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五百年后的同类身上。 他的同伴见他说着一种奇异的语言,仿佛在和神灵对话,不由狐疑或是惊恐地望着他。鲁戈顾不得其它,又急切地催促了几次正皱眉思索的凌客。 “鲁戈,把你腰间的矿石拿出来看一下!” “看这个干啥,你不会要抢回去吧?”鲁戈边说着边掏出了矿石举到了凌客面前。 凌客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又伸出右掌发出一丝红光照射了它一下,叹了口气说:“鲁戈,这本来是颗上好的松绿石,一出手就能卖几万元,结果让你于500万年前先得了手,使它失去了成为松绿石的机会,只落得了一块火石的命运。太可惜了。” “少废话,你别光想着你的钱,想办法救我们的命要紧!”鲁戈嗔怒道。 “火石,火石……”凌客喃喃自语地陷入沉思,在掌心芯片中搜索着这种矿石的用途,终于计上心来,惊喜地喊道:“我们有救了,可以钻燧取火,用火攻击退狼群!” 第十五章 杀兽博得美猿心 鲁戈惊恐地摆手说:“不行,火是神物,我们没有权力使用它!” “既然是神物,如果我教你造火,那你不就成了神。怕什么,来吧来吧,破除封建迷信,先救命要紧。” 凌客把意识欺身到了鲁戈身上,不顾身体的伤痛,站起身来,向同伴们吩咐着:“大家找十根藤棍,用石刀从中间切成两段,再磨销两端,使它弯伸自如。同时剥下刺槐的皮,打成长条,再拧成麻花形,勒于加工好的藤棍两端,拉紧,直到把它弯成弦月形,一把弓弩就制作完成!” 大家分头行动起来。鲁戈又对果果面授机宜。“你找些坚韧的枝条,把前端削尖,在尖头的稍后方,绑上一段肥厚风干的野猪皮。” 果果虽然不知他的意图,但强敌当前,顾不得其它,忙和姐妹们一起,忙活起来,在洞里为栖息所铺设的柴草中寻找合适的荆条,在贮物堆里寻找野猪皮。 大家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时,鲁戈也没闲着,他取出了腰间的火矿石,在洞壁上一磕两半,并唏嘘着说:“可惜了,本来,它可以是一块上好的绿松石!” 然后,俯下身子,一手掷一半石料,相互“嚓嚓”地碰击起来。众人远远望到,鲁戈手中的石块有火星闪现,纷纷惊叫着后退,大声地斥责起他来。 年迈的族长了闻讯赶来,大声吆喝着要阻止他冒犯神灵。鲁戈向他解释了一番,对方年华耳背,听不进去。果果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鲁戈,你在做什么?火是属于神灵的,你这样会使全族人遭到天遣的!” 鲁戈眨巴了眼,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亮光,沉吟一会,终于有了说辞:“果果,你告诉老族长,我正在和神灵对话,他赐于我用火的力量,如果违背了他的意愿,就会惹怒他。我这是在执行神的旨意!” 凌客想这猿类应该性格实成好骗,果不其然,老族长听后,立即匍匐在地,对着鲁戈手中不断发出的火星喃喃祈祷着。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说来也巧,经他这一祷告,鲁戈划出了一长溜火舌,点燃了下面的干草,火苗腾地窜了起来。鲁戈赶紧把背脊冲着洞口进风的方向,护住这来之不易的救命之火。 凌客模糊想起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只是我的一小步,但这是人类的一大步。”还有“火(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之类的箴言。 古猿们被鲁戈燃起了烈火吓坏了,有的跪下向火焰祷告,有的撒腿就跑。就连鲁戈本人也面对着火光浑身簌簌发抖。 “鲁戈,看你这怂样儿,快行动,来不及了!把箭矢上的兽皮点燃,弯弓射出去,杀死群狼,拯救你的部族!——算了,来不及了,把意识控制权给我,让我来吧!” 这时一头恶狼冲破了封锁线,闯了进来,缺口处撒进了一团星光。几名公猿上去和恶狼博斗,又有几个堆起石块,重新封堵洞口。 “好了,不用全封死!我来杀狼!”鲁戈飞身上前,盘马弯弓,对准洞外的狼群,腾地一声,一枚利箭携着汹汹火舌射了出去,随即听到一声惨叫,一头狼中箭倒地,在狼群中到处乱窜,它成了火源,瞬间点燃了同伴干燥的皮毛,使得狼群乱成一团,哀嚎不断。 “别愣着,你们拿好弓箭,照我的样子做!”鲁戈吩咐着,又差其余几名古猿打开了七八个洞缝,用来射杀狼群。 洞外,狼群东奔西突,饥肠辘辘的它们在眼看要享受到猿肉大餐时,却意外地遇到了火箭的攻击。继恐龙时代以后,地球上第一拔人造火焰在洞穴里冒出,而且更为可怕的是,有尖锐的骨刺隐藏在火中,刺穿它们的眼睛,腹部、双腿,更有从天而降者,插入它们的额头。 然后,这火会在它们腹内,脑浆内、肌肉里继续燃烧,因为500万年前地球的大气富含氧元素,使得个别的受箭伤比较多的狼成了一团火狼,在狼群中奔突嗥叫,形成一副凄惨而又壮丽的画面。 “好了,可以把洞穴打开,透透空气了。同时,大家可以享受一顿无比美味的熟狼宴了!”鲁戈边用力踹开一块巨石,透过洞口望着外面尸横遍野的狼尸说。 “什么熟狼宴?被火烧过的东西万万不能吃的!”果果在旁边大声地纠正他的忤逆言论。 鲁戈笑了笑,和大伙一起推倒洞口的石块,大踏步走了出去,就近掀起一只死狼,用粗大的手掌扯下它的冒着热气的后腿,戳到嘴边,张大了嘴就欲啃下去。 众人看着他,纷纷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有的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在传说中,吃了火燎过的食物,会腹内生虫,被噬咬后,肝肠寸断而死。 奇怪的是,鲁戈的手放到嘴里又折回去,如此几个来回,而且他脸上现出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 “凌客,这东西不能吃的!会触犯神灵、不得好死的!” “鲁戈,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茹毛饮血才是触犯神灵,你只管吃就是!” 经过凌客的百般劝诱,鲁戈只好怀着必死的决心紧闭了眼,心一横,咔哧咬下了一块狼肉。 入口后,他突然眼睛一亮,又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大声地惊喜地喊道:“太好吃了!快、快,大家都来尝尝吧!” 没有人敢上前,有的小猿舔了下嘴巴,仰头望着妈妈的脸,刚想要央求去吃块肉,被一记耳光打在脸上,并遭到呵斥:“你敢去,就割你舌头!” 只有果果,前思后想了一下,把兽皮裙摆掖严实了些,凑到鲁戈身旁,伸手在他举着的狼腿上衔了一小捏肉屑,放到嘴里品味了一下,对着人们期待且惊异地看着她的眼神,笑意盈盈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样,才有几个胆大的,走到果果身边,和她交谈了几句后,拿起鲁戈递过来的熟狼腿,先是小口品尝,过了一会儿,尝到滋味,就大快朵颐起来。 然后,众人一拥而上,抢食着地上的熟狼肉,甚至有的遇到稍生的肉段,还放到像炭火一样呼呼燃烧的狼尸上,再加热烤制了一下,才大口撕扯吞咽起来。 不知何时,鲁戈觉得果果的身子和自己偎依在了一起,她身上那股清香如浮了晨露的松果的味道直泌心脾。 由于通感的原因,凌客现在对果果的芳容只能用秀色可餐来形容,尽管这和他的审美大相径庭。 “鲁戈!时机到了,你还不行动?”凌客用发育过头的小男孩儿的那种暧昧的眼光笑望着他说。 “我该怎么办?”鲁戈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手足无措起来。他想起比自己年长的公猿,如果被母猿垂情,通常会找一个林深叶荗之地,疯狂折腾一番。 凌客立即透析了他的思想,忙说:“那样不行,和野兽有什么分别,太不文明。你先试着抱抱她,然后吻她的嘴唇……”凌客搜寻着500万年以后的爱情资料库,随即传授给了公猿鲁戈。 果果对鲁戈的温柔的搂抱及亲吻很是新奇,就像那朵别在她耳际的野花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但美好的感觉。 他们的怪异的行为立即招来了族人善意的哄笑声,人们举起蘸了狼血的木棒制成的火把,围着这对男女载歌且舞起来。 凌客笑望了下这喜气洋洋的场面,向鲁戈摆了手说:“鲁戈,这妞泡得十有八成了,自己好好把握。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第十六章 不给钱给你急,爹也不行! “小子,你在和谁说话?”与凌客撞了个满怀的凌松华狐疑地问道。 凌客四望了下,辨认出,自己身处蜘蛛岭中,父亲望着自己的眼神很是慌乱、焦急。 他凑近凌松华悄声说:“我在和鲁戈说话。” 凌松华四望了下,“什么鲁戈,我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担心得很,快跟我回去,今天好好庆祝一下,我买了个火锅,咱涮羊肉,在家里享受下馆子的待遇。” “啊?这日子不过了,这么奢侈哦。”凌客听妈说过,羊肉在蹭蹭地涨价。 “你爸我现在成了矿主了,你也从盗贼的儿子摇身一变成公子哥了,这两天让你妈给你买一身耐克,顺便让她也从金店里抄两个金溜子,我和她一人戴上一个,珠光宝气地才配得上现在的身份。” 凌客边跟着父亲下山,边嘱咐他说:“爸,根据这两天我对人性的研究得出,嫉妒会演变成愤怒和攻击,你悠着点儿,少招摇,会惹事儿的。” “惹事儿,哈哈……”凌松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他人生中第一次花钱买的中华烟,点了,深吸了一口,吐了个大圆圈,说:“我联系了一个倒腾响货的,买了两根冲锋枪,谁敢惹咱爷俩,就崩了他!” 凌客看着凌松华得意扬扬、摇头晃脑的背影,不由暗笑,就这一个小矿洞,就把他得瑟成这样儿,看来,以后要限制以下自己的探矿行为,如果他成了大富豪,必然是一大祸害,会惹得周围鸡犬不宁。 在将要到家门口时,凌客想起一个问题,试着问了一下凌松华:“爸,咱蜘蛛岭附近,这些年有什么考古发现吗?” 凌松华边抬起腿哐哐地踹着院门,(之前,他可不舍得这样糟蹋这扇破门,踹坏了都没有钱再买)边抬手搔了下脑门儿说:“有过,有过,怎么,儿子,难道你还发现了古墓?那玩意儿也很值钱的!” 他回过头来,眼睛在暗夜里迸射出了一道光芒,本来,他是长条细眯眼,一双瞳孔像死鱼目一样若有若有的,但只要一提到钱字,就会焕化神采,大放光辉。 “我给你说过的鲁戈就是你们的祖先,他是个古猿,今天在蜘蛛岭出现过。”凌客没必要对他隐瞒什么,因为能猜到他的反应。 果然,凌松华哈哈大笑说:“儿子,我承认你有些道道,但编故事的事儿就不要用在你爸我身上了。 你肯定是在你的芯片里查到县志吧,几十年前,是出土过古猿化石,但最后被上级部门认定是骗局,主持发掘的一个教授为这个被打为反动分子,最后上吊自杀!” “你俩别在院子里瞎聊了,快到屋里,羊肉锅子开了半天了,就等着下蒙古小羊肉呢!” 张英迎了过来,凌松把臂一抬,她就给挽了这只平时常连掐带扭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拉了凌客,三人一起走进堂屋。 火锅底部的炭炉里映着红光,汤锅里以上好的人参以及各种香料做锅底,张英拿了一个小竹筐,把红艳艳的羊肉片嗞啦一声倒进沸汤中,一种扑鼻的香味冲了出来。这让凌客想到了和鲁戈在一起时闻到的熟狼的香气,相隔五百万年的两种香味相撞在一起,内心生起很多感概。 张英一改往日每逢丈夫喝酒时三句话要臭骂两句的常态,变得殷勤备至。一会儿给他和儿子夹肉,一会儿给爷俩倒酒。 凌客笑眯眯地看着这情景,深深体会到了“钱”在人类社会中的魔力,它能使一个盗贼变成受人尊重的老板,也能使一个破落户在一夜之间得到女人的钟情。 看来,自己若想在这个人类环境中发展,首要的任务,就是弄钱。而且,要拥有自己的钱,而不是凌松华的。他觉得,就矿洞里这点财宝,不够眼前的这个爸爸挥霍两年的。 “儿子,愣着干嘛,喝酒!”凌松华当一声和他碰了一杯,然后觑着凌客笑问,“你跟爸说实话,是不是在蜘蛛岭又发现了别的宝物,要不,你咋突然关心起考古来了?” “你少提钱,腻不腻哦。我问一下,那个反动教授现在有没有家人?” “有,是他老伴儿,终生未嫁,有时还在县电视台上露露面儿。听说,她丈夫后来被平反了,那是在知识分子反身解放以后。” “噢,那她丈夫发掘的古猿化石还有吗?” “这个……你问我这事儿让我头疼得很,”凌松华不耐烦地抹了下嘴巴上油渍,说,“咱爷俩还是喝酒吧。” “爸,我明天去兴安县城一趟,找一下那个老太。”凌客已从网络里的县志资料中搜寻出了关于老太的一些消息,只要到离村里三十里地的县城文化局打探一下,便能得到她的家庭住址。 “那明天你不上学了?”张英关切地问。 学校里开运动会,这三天,学生可以自由活动。凌客现在说谎的技术已迅速达到了踏雪无痕、炉火纯青的地步。 “去就去吧!有了钱还用上什么学。儿子,捎上二百块钱,到县城下馆子用。”凌松华从兜里扯出两张毛老头,塞在凌客手中。 张英则心疼地斜眼看了下金灿灿的钞票,用肘戳了一下丈夫,嘟哝着说:“一个孩子家,给他这么多钱干嘛。” 凌客迎了一下妈妈的眼神,苦笑了下,把手掌松开,两张大钞躺在了油渍渍的桌子。 “咋不装起来?”凌松华不解地问。 “一会儿再说,有咱爷俩在这里守着,这钱也飞不了。”凌客不屑地喵了一下百元纸钞说。 酒过三巡后,张英打了个呵欠离开,进了卧室。凌客才对父亲说:“爸,你给我两千,这两张不够。” “什么,两千?”凌松华像被蜂子蛰了脸,肌肉扭曲抖动着说,“你个小学生,要这么多钱干嘛?” 凌客往椅背上仰了仰,笑着注视着凌松华,张英不在场,他的表情变得远远超过七、八岁的样子,有一种成熟、睿智的味道。 “现在的人类有句俗说,积谷防饥,养儿防老。可见父母子女间也是赤裸裸的金钱和利用的关系。更何况我非你嫡出,寄居在您家,我们也只是担了个名分的父子关系。” 凌松华听着她冷漠、刻薄的言词,不由惊呆,呷了口酒,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定定地望着凌客。 凌客笑了笑,继续说:“智取蜘蛛岭全部都是我的功劳,让你享用其中的财富,只是为了报答你的容身之恩。但我有权支配一部分资金,爸,你觉得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好小子,你竟和老爸争长论短起来了!敢说这样纯情的话,好,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老爸也威胁一下你这个外星小屁孩!——以后,你再敢提这种要求,我可就大义灭亲,把你卖给科研所,让科学家给你扒皮抽筯!” 凌客听到这番话,心里一阵寒意,身上不由有些许战栗。他的眼球中射出了一道冰冷的光,让凌松华感到脸上犹如刀刺一般。 凌客则轻轻地打了个呼哨,一双毛茸茸的步肢突然勾住了凌松华的脖颈,使得他骇然变色,哆嗦着低喊着:“儿子,你要干什么?不就是钱嘛,我给你就是了。” 凌客重新打了个呼哨,拂了下手,凌松华身后叫大鬼的蜘蛛才松了步肢,一溜涸一样在从堂屋窜到院子里,又消失在夜色中。 “爸,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其实让你知道我做为儿子,对你的控制和防备,对你我都有好处。这样你就不会再打把我卖掉的主意了。 而且你也不会遭到三宝叔叔的厄运,能保得一条性命。我呢也能借此言命正身,记着,我既是您的儿子,又是您的合作者。” 惊魂甫定的凌松华只有喏喏连声地点头。 “其实,我明天到县城去,就是为了查证一下我的出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可能是地球的史前人类,但不知是何原因,被上亿年封冻在地层之下。 别看我的长相像地球的孩子,或许在我的时代,我已是成人,只是生长期和寿命要比现在的人类要长一些而已。” 凌松华转过身去,走到堂桌前拿了一个黑提包,从里面掏出一沓钱,又回坐在餐桌前,不情愿地把钱扔在凌客面前。 “好了,儿子、合伙人,这是我准备明天打麻将用的,你先用着。点一下吧,一千八,加刚才那二百,一共两千。” 凌客戏笑说:“爸,你真抠。”他收了钱,有些于心不忍地望了下这位满脸不满和受伤的男人,暗想,非我无情,出此下策也是出于无奈。 因为他必须要追寻自己的身世,控究来这个世界的原因。有这种可能,他肩负巨大的使命。这就需要他在这个世界创立一番事业,把自己势力扩展到全球,而不能终生龟缩在这个小山村。 在完成这些目标的过程之中,首要的,他需要一点资金的启动。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钱,寸步难行。 第十七章 等了三年了,你可来了! 凌客揣了两千元钱到了兴安县,下了公交车后,他就在路上打听县文化局的地址,在路人指引下,他穿街走巷,在一个小广场对过,看到了一个大院,门楹上书有几个大字:“兴安县人民政府”。 凌客径直走了进去,大门左侧门卫室内走出一个老头,他伸手喊道: “小孩儿,干嘛的?” 凌客笑叶嘻嘻地迎上去:“大爷,我上厕所。”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递过去一包长白山。 “进去吧,尿完了快出来。”大爷收了烟,赶紧塞进兜里后说。 凌客走了一段石板路,沿级而上到了一个高台,一座四层高的破旧的楼房呈现出来。他进了楼门,沿着楼梯到了二楼,在右侧回廊中,看到了一道门上贴有“文化局”字样和科室牌,他走了过去,当当当敲了下门。 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见到凌客,稍纳了下罕。“小朋友,走错门儿吧?” “阿姨,我找文化局。”凌客的神情俨然是一个小学生。 “这就是,进来吧。”中年妇女狐疑了把他让了进去,指了下自己办公桌旁的沙发让他坐下,习惯性地吩咐了下办公室内刚上班的小张,“去沏杯茶。——算了,不用了。” 她想起了小客人是个小学生,不用喝茶。但也没有花糖、瓜子什么的来招待他。 “小朋友,你来局里有什么事儿?”她想不出这个小家伙有什么事能给文化局搭上茬。 “阿姨,我问的是三十年前的事儿。听说,那时候,曾在叉河屯里发现过东北猿化石。” “诶?你问这个干嘛?是有过这事儿,不过后来这些化石都失散了,只留了几块在文化纪念馆展厅里。至于是不是化石,专家早有定论,那只是子虚乌有,很可能只是几块兽骨。” “阿姨,你带我去吧,我很爱好考古学。” 中年女人沉吟了下,文化馆展厅需要作为文化局长的自己的一张介绍信就能进入,但这只是个小孩儿,又没有老师或是家长带领,只好婉辞他,便说: “小朋友,这展厅不是说进就进的,你还是先回去,有机会和同学们集体来参观吧。” 凌客皱眉沉吟一会儿,凑近了中年女人,从裤兜里摸出五百元,偷偷塞到她桌案上的一叠文件中。 “阿姨,我赶了半天的山路才到了县城,您就给行个方便吧!” 中的女人被他的举动惊呆了,哭笑不得地望着小孩儿说:“小孩儿,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不良风气。快把钱拿回去!” 凌客推却着不收,他暗自寻思,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这个女人不识烟火? “快拿回去。要不阿姨生气了,就不带你去展厅了。”中年女人把凌客的小手抓了过来,从文件堆中抽出那几张钞票,塞回到凌客手中。 凌客听出了话中有意思,充满感激和欣赏地望了她一眼,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凌松华那样贪婪。 “小张,去机关食堂安排四菜一汤,你也别回家吃了,我们一起请请这个小考古家。” “这不好吧,还是我请客吧。”凌客推辞着。 “不用客气,这顿饭用的是公款。但我觉得比招待领导都有价值,难得遇上你这样好学的小孩儿。”文化局在县里是一个清汤寡水、无人问津的科局,在这里当官,无疑是被打入冷宫,政治前途几平终结,对凌客的造访,她存了一份感激和欣慰。 凌客盛情难却,便在机关食堂里和局长及科员小张吃了顿饭。在席间,凌客得知,她叫马俊秀。小张则称她为马局长。 凌客猜测,看来,她是人类基层管理机构中的一个头目,比县长位要低。因为,刚刚有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经过她身旁时,她忙从餐桌上站起来,点头哈腰地打招呼,“李县长好,李县长好。” 县长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被人前呼后拥地引到一个豪华雅间,相对于凌客他们所在的散座而言,那个雅间里的环境和菜品和这里比一定是天差地别。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马局长给他面前的小碗里夹了羊肉粉丝。 “凌客。” “什么?”马俊秀的调羹当啷一声惊落在地。“你确定是叫凌客?” “是啊,怎么了?” 马俊秀郑重地端详了凌客一会儿,又抓住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看了下掌心,并无异样。凌客却被她的举动所震撼,因为,自己的掌心里有与常人不同的秘密。尽管并不是时时显示出来。 他还是佯装不知地问:“怎么了,阿姨。” “没什么,多吃点儿,一会儿还要去展厅。”马俊秀说。然后她站起身,离开座席,掏出一部诺基亚翻盖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凌客观察了下随即明白,这东西是一个通讯工具,是他第一次见。他隐隐地听到马俊秀的谈话。 “陶夫人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等了三十年的人终于来了!” 对方的回应,凌客听不清。但看起来是讲长很长一段话。马俊秀时不时回应对方一句,诸如是的,就是这样,对,是在叉河屯一带之类的话。 马俊秀激动、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阿姨,对方是谁哦,是不是说的关于我的事儿?”凌客对回到座位的马俊秀询问道。 “嗯,是陶夫人。” “陶夫人?就是多年前在叉河村发掘出古猿化石的陶宏远教授的妻子?那,她怎么会找我呢?” “是的,自从她丈夫死后,她就在兴安县落了户,之所以不回故乡青岛,就是为了完成陶教授的遗愿,在这里等你出现!” “啊?这是为什么!”凌客惊异地问。 “我也不晓得。孩子,快吃饭,她现在已经赶到展厅了,等我们去了就明白了。” 由于文化局是个小科室,饭罢,科员小张兼做司机,驾驶了一辆旧桑塔纳,带着大家来到县城一个占地万平的公园内,车子沿着一条幽深的石板路,掠过两旁苍翠的林木,再通过一个小桥,来到位于公园中心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旁。 这里四面环水,环境优雅,静谧,既是县文化馆办公的所在地,又是当地历史、传统文化的宣传、展示的场所。 第十八章 头骨上被人穿了洞 凌客透过车窗看到,这座古建筑的门楣上写着:兴安县文史纪念馆。在馆门前,站着一个翘首而盼的老太,她灰白的头发在微风中颤动,在她旁边,则依偎着一个小女娃,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也在望向自己的方向,同时习惯性地咬着白嫩的手指。 由于隔了段距离,凌客看不清她的手,之所以用白嫩这个词做对她的手指的描述,是因为这女娃长的实在是太美了,她穿了一身碎花衣裳,白皙的脸蛋儿就像花心一样轻漫地摇曳。所以才想像到她的手指也应该是柔荑一样娇嫩、洁白。 进化的神奇,鲁戈所钦慕的果果的那番姿容,和这个500万年以后的小女娃相比,不知要差了多少个段位。 三人一同走向老太,老太激动地小跑上来,用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凌客的小手。他仰头看到她眼角里噙满了泪水,抖着唇说: “孩子,你可来了!” 凌客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小女娃欣赏着,口头漫应着:“奶奶。” 这时,他更深切地感到,自己绝非小孩儿,因为在人类的七、八岁,不可能对异性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些担忧,难不成自己和爸爸一样,是天生色骨,那不成了一个小流氓? 陶夫人名叫杨子兰,和陶教授一样,是一位古文明专家。这是马局长牵着他的手在去展厅前向他做的介绍。这似乎在加强接下来的事情的郑重性。 一位馆内的工作人员打开了展厅的灯,黑漆漆的环境豁然光明。他引了众人到了一个巨大的玻箱盒子面前,对老太说: “杨教授,这就是东北古猿化石的残片,在文革中大部分遗失,只留下了这么多。” “好,谢谢。凌客,你过来瞅瞅,这些化石很可能与你有关。”杨子兰扶住凌客的肩膀,轻轻引着离化石近了些,隔着玻璃,他目不转睛地向里面看了下。” 凌客看到,在盒底的黑绒布上,散落着一段长约50公分的成人胫骨,明显比现代人体的相同部位要粗长很多。另外还有一块头顶骨,几颗牙齿,以及貌似肋骨的几支长条形的化石。 “根据外请的德国专家对dna的检测,这些化石是出自同个个体。但对陶宏远教授判断它是古猿化石的论点,学术界均不能认同,因为这完全摧毁了达尔文的进化论,等于给文明进化史重新洗牌。”工作文员流利地介绍道。 “打输了的牌,该洗也要洗哦。”杨子兰喃喃地说。 “阿姨,我能看一下里面的两块石头吗?”凌客对着马俊秀提出了一个他认为只有局长才能答应的请求。 马俊秀迟疑了一下,觑了眼杨子兰,后者点点头说:“等了三十年了,就为了让他看一眼。局长,您就破个例吧。” 马俊秀望着工作人员,抬了下手,说:“打开吧。” 凌客面对开启了的展示盒,指了指那两种石头,问:“我可以拿过来看吗?” 马俊秀点了点头,旁边的工作人员拿来了一副白手套,牵起凌客的小手,给他戴上,又摸了下指间前端多出来的一段儿,笑笑说:“有点大。” 凌客小心地抓起了两块石头,只一打眼,就“啊”地惊呼了一声。 “这是鲁戈的火石!” 凌客的话立即引起了在场人员的情绪耸动,特别是杨子兰,更是俯了下身,双手托住他的手,抖颤着声音说:“是真的吗?你确定?” 凌客望着她点了点头,因为昨天,我就亲自摆弄过这两块火石,用这擦出了这一拔人类的第一点星火,而且还惋惜过,这块石头被鲁戈抢去后,就变宝为废,由绿松石退化成了一块不值一文的火石。 凌客思忖着,突然,视线中,那块头骨的中央一个黑洞呈现出来,忙伸手指了指请示着:“我可以看一下那块顶骨吗?” “可以。”这一次,马俊秀的回答很干脆,她对凌客接下来的探索非常期待。 她看到凌客把石头放在原位,双手伸过去,捧起灰白色的顶骨,盯着中间的黑色的洞口看着。 当大家都期待凌客的反应,等待他说出自己的判断时,却愕然看到他右转身,口中吐出一串莫名其妙的字节,似乎在对着什么说话。 “凌客,这是谁的头骨?”鲁戈不知何时,经过两人的通感,悄然出现在凌客身旁。 苦笑了一下,凌客把顶骨上的黑洞给鲁戈品鉴了一下,说:“八成是你的。是什么东西能在你头上钻出这样的洞?” “你让开一点意识,让我进去,我摸一下。”鲁戈忧心忡忡地看了下那个洞说,他不太喜欢自己这样的死相。 众人诧异地看着凌客莫名其妙的表现,看他入了神,并没有打扰,只是怯怯地退后了一步,静静观察。只有杨子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住地欣慰地颔首。 “确定这是我的头骨,无论是整个的造型和手感,还是右侧的与敌手争斗中留下的大疙瘩,都让我深信不疑。”鲁戈在自己真正的头骨和化石头骨之间连续轮番摸了几下,得出了结论。 “我相信你的判断!因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自己的脑袋了。”凌客对身边的鲁戈说,“真是太不幸了,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重创,把你的顶骨开了洞?” “变种人!”鲁戈狠狠地说。 “变种人?什么是变种人?”凌客惊问道。 鲁戈正要回答,被马俊秀打断,“凌客,你在和谁说话,能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她望了下他面对着什么在交谈的方向,询问道。 凌客沉默了下,望着杨子兰,凑到她身旁。后者俯下身去,把耳朵靠近他的嘴唇。 “奶奶,这事儿事关重大,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杨子兰点了点头,对马俊秀说:“马局长,您看这样好吗,我这里还有老陶生前遗留的一件文件,也是关于古猿化石的。能不能把这个小朋友带到我家里,让我单独和他一起深入研究一下。” 马俊秀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暂时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说:“好吧,杨教授,让你费心了,我让小张送你们过去吧。” 杨子兰道了声谢,和马俊长道别后,和身边的小女孩以及凌客一起,坐着文化局的桑塔纳,一起来到了位于环安路的一个小区,那是政府照顾,特别给她安置的一处住所。 第十九章 史前人类遗留的芯片 “鲁戈,你不去陪你的果果,老跟着我干嘛?”凌客第一次用电梯,里面空间比较狭小,鲁戈人高马大,一身棕毛,两米多的身高杵在那儿,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鲁戈垂着头,脸上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凌客,我死得好惨,心情很不好。别赶我走,多同情下我,说点宽慰我的话。” 凌客瞥了下嘴,无奈地说:“在现今人类的哲学体系里,过去是不能改变的。不过,我们可以听听杨教授的看法,让她给我们出出主意,看能不能挽救你,改变厄运。” “啊,你就费费心吧,唉!”鲁戈叹了口气。 “好,那我现在就给你问。”凌客仰了头,对着杨子兰问,“奶奶,过去能改变吗?” 杨子兰边走出电梯门边说:“从现在的科技来看,似乎不能。” 鲁戈也跟了出来,听到杨教授的回答后,失望地低下了头。但随即被另一个回答重新提起了兴致。 “能!”挽着杨子兰手的小姑娘跺着脚,着急地说。 鲁戈俯下身子,抚摸着小姑娘的脸说,“还是她说得对,我信她的。” “去去,她太小,懂什么,你别动她,别吓着人家。” “看你心疼得,是不是打人家小姑娘主意了?”鲁戈打趣道,他暂时忘记了死亡给他带来的伤感。 “是又怎么样,怎么样,漂亮吧。比你那果果强多了吧。”凌客颇有优越感的说。 “身上没毛,骨瘦如柴、细皮嫩肉地,一看就干不了活,她哪能和果果相比。” 说话间,四人已进入了杨子兰的客厅。杨子兰陪着两个孩子坐了片刻,拿出糖果给他们吃,凌客则和她相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神中急切的神色,杨子兰则说: “到书房里来吧。” 她从书桌上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书柜,从一个内置的抽屈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写着“为人民服务”的皮包,说: 这是老陶的遗物,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在文革中私藏下来的,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她双臂把皮包拥在胸前,闭了眼,皱纹遍布的眼角噙出了热泪,脸上呈泛现出幸福的笑容。 “老陶哦,你在天有灵,心安吧。凌客终于如你所愿,来找你了!” “奶奶,陶爷爷不是死了吗,这个小哥哥咋还来找他?”小姑娘摇了下撅搭辫子,歪着头不解地问。 凌客抢过话头说:“小妹妹,你没听奶奶说嘛,陶爷爷在天有灵,他活在奶奶心中,没有死。” 他这句颇有意味的话让杨子兰立即有所警觉,敛容凝视了凌客一会儿,说:“这里没有别人,你就不要再扮演小孩儿的角色了,你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吗?” “不知道。杨教授,您有线索?” “嗯。就在这个皮包里,关于你的故事也在这里面封存了三十年了。“杨子兰从里面掏出了一叠照片,凌客接过来翻看了一下,是关于化石的,其中的一张,显示的是一个较为完整的古猿化石。鲁戈在旁边指了指,对凌客说: “这就是我。” 凌客哼了一声,表示怀疑:“就凭500万年前的一堆骨架,就妄断那是你?” 鲁戈反讥说:“要不你亲身体验一下,看能不能认出自己?” “闭上你的乌鸦嘴!”凌客嗔怒道。接着,他被另一副照片中的一个洞穴的场景所吸引。 “凌客,这张照片,你该有点眼熟吧?” 凌客专心看了下,见是一个蓝色石棺,它座落在一个山洞内,有几个考古人员正用细纱、除尘笔清扫着棺面的尘沙。紧跟着后面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类似集成芯片的方形金属体的特写。 凌客愣愣地看着照片,对这具石棺,他没做评论。他已经在和它相同的石棺内等了三亿年,但也只见过它两次,第一次是将被放过去进行冬眠时,第二次则是被凌松华从里面解救出来时。不过,印象极深。 他只对芯片样的物件询问了下,“这是不是计算机上的东西?” “是的,在这石棺内有一个盒子,这块芯片就放在里面。更让人惊异的是,它竟然可以被部分读取,是二进制编码系统!” “是什么内容?”凌客急切地问。 “是关于这个石棺内的人类的,里面讲了他的来历,包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随着扬子兰的叙述,时光被她带回到了三十年前,一九六八年。年届四十的陶教授和他的学生在叉河村附近有了重大发现。 除发现了东北猿遗址外,在它的附近,他还有一个不为外人知的考古发掘点,那是一个奇异的洞穴,里面有一个蓝色的透明的石棺。 当他和学生刚刚踏入这个洞穴时,被石棺的诡异的材质所吸引,惊讶、兴奋得几乎要窒息。这种惊天的发现,超乎了陶教授的最极限的想像!虽然石棺内空空如也,但这种蓝色的奇异物质,足以使世人震撼! 当他的学生急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同伴时,被陶教授挡了下来,用沉重的语气说:“千万要保密,现在不能让它公诸于世!” “为什么?” “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这具石棺被红卫兵发现,一定会被当做牛鬼蛇神砸烂的。还是让它静静地躺在这里,等这场政治运动过去后,再让它重见天日吧!” 学生的表情由兴奋转为沮丧,陶宏远教授安慰他说:“别灰心,先给它详细拍一下照,把洞壁也详细检查一下,看有什么新发现。” 在学生忙碌着的间隙,杨教授抚摸着冰冷但又像人的肌肤一样柔润的棺面,叹息着:“可惜哦,你生不逢时。” 这时,令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和棺面相触的地方突然红光,惊颤中,他想把手抽回,却被牢牢吸附,动弹不得。接着棺木呈现气态,很快就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杨教授的手,才得以抽回。 而且,他手中多了一样硬硬的东西,就是凌客在照片上所见的那枚芯片。 正当陶教授仔细端详着芯片唏嘘不已时,不远处,学生也有了惊人的发现,转身向他大声地、惊喜地喊着: “老师,这洞壁上有文字!” 陶教授急忙赶了过去,愕然地发现,在学生主举着的电筒的照射下,在一块稍平整约十平米的洞壁上,密密麻麻地雕刻着方块文字,这且不说,让人大为惊异的是,这文字竟然是汉字!更为荒诞不经的是,竟然是当代简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杨教授,若蓦然听到有人描述出像现在这样的场景,一定会以为是无稽之谈,或是有人在此地制造了一场恶作剧。 第二十章 小男孩儿史前是将军 “这就是那个洞壁上的文字,看笔迹,也就是小学生的水平。”杨教授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叠,递给凌客。戏笑了下说,“简直就是上帝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凌客翻看了下,见这些照片是化整为零分部拍摄的,是由二十张壁照共同组成整个洞壁的全部文字内容。 他看到其中有一张照片的字迹中有“凌客”两字,觉得眼熟。就伸了手,说: “杨教授,请给我纸和笔。” 小姑娘不等杨教授动手,就欢快地跑到窗前的书案上,拿来了毛笔和书砚,放到半凌客手边,说: “小哥哥,给你。” 凌客瞅着第一次见到了毛笔和砚台,讪笑了下,摇了摇头。 “媛歌,你在伊春一小,你凌客哥哥在二小。他和你一样是一小学一年级,用不了毛笔。” “不好意思。”媛歌吐了下舌头,摇了摇小辫,出了屋门,从另一间属于自己的儿童房里找出了一支铅笔,送了过来。 “小哥哥,真不好意思,让你‘丢脸’了。”媛歌用词很生涩,惹得大家笑了。就连躲在一旁的鲁戈也洋鬼子看戏一样跟着列嘴笑了下。 凌客接过铅笔,对媛歌笑说:“不怪你,是我笨。”然后,他嚓嚓地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凌客’。 又拿了照片和刚落在纸上的字迹对照了下,说:“真有点象!” 杨教授找出一个放大镜,把纸上的字迹和昭片上的凌客两字贴近了,仔细观察了下,低声惊呼:“是的,是同一笔迹!” 凌客急忙从杨教授手中抄过放大镜,透过镜片对比后,顿时惊呆了。 “出啥事儿了,不就是写俩字儿吗?有啥大惊小怪的!”鲁戈凑上前来询问着,有些不以为然。 “鲁戈,看来,过些日子,我们要完成一个任务。”凌客说。 “什么任务?” “去你的世界,找到这个山洞。让我看,这应该是你父亲在500万年前,他脱离冬眠的地方。” “找这个干嘛?” “我要看看洞壁上有没有这些文字,如果没有,我就得写上,这样才能构成这段因果关系。” “不写又能怎么样?”鲁戈理不出头绪。 “那就会触犯神灵!”凌客本想说上帝,更想更深入地给他讲一下因果悖论,但觉得用神灵这个概念对他更具威慑力。 果然,鲁戈听了,立即眯上眼,双手团在胸前被告起来。 杨教授见凌客和身边一个无形的存在墨迹完了,才又拿出一张宣纸,上面用正楷密密麻麻地写着娟秀的文字。 “这是我根据洞里的照片拼合后,誊写下来的。——错别字我已经更正过了。”杨教授对凌客说,唇边略含一点哂笑。 “杨教授,我的错别字更正了也罢,可这些圈儿是怎么回事?”凌客指着平摊在桌面上的宣纸,发现字里行间有十之六七不是字,而是用圆圈代替。 “噢,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时光太久远。500万年,足以使一颗短命的恒星灭亡,这洞壁上的字迹斑驳脱落,就更在情理之中了。” “这怎么办?”凌客的好奇心一下被打消,他急于了解宣纸上字迹的内容。 “先别灰心。好在,我这里还有一块芯片,这是里面有石棺里的冷冻人的生平来历。通过这几十年的解码成果,和洞壁上的内容两相对照一下,这个巨大迷团中的冰山一角,终于显露了几分。” “那,杨教授,您给揭秘一下。”凌客的目光重现兴奋神色。 “当然。我等了三十年了。”杨教授开启的书桌上的一台电脑。 “奶奶,我要玩超级玛丽。”媛歌抢了鼠标,蹦跳着说。 “媛歌,我和你小哥哥有正事要办,一会儿你再玩哈。”杨教授轻轻拔开小姑娘不情愿地缩回的手。她说:“你们快点儿哦,玩超级玛丽更是正事儿。” 杨教授打开了一个电子文件,说:“可惜只有部分资料是二进位制的,其余的代码是有用量子模式所写,只能等到人类发明了量子计算机后再进行解码。” “为什么不全用二进制编码,遮遮掩掩的是何用意?”凌客不解地问。 杨教授看了一眼凌客的右掌,说:“如果我猜不错的话,就像你手心里的芯片一样,也是在逐渐显露它的功能。所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芯片里的内容,也是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而逐渐解秘的。” 在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流在电脑屏幕上闪过后,一大段汉字显示出来。凌客凑近看了一后儿,仅读过几天小学的他,似乎嫌通过视觉再到手心的汉字解码太慢,索性用手心直接贴在屏幕上,快速阅览起来。 时光被推回到了三亿年前。地球遭遇到了一次外星人的袭击。做为地球联合政府首脑的末占坤(音译),与外星人头目宇摩空及其庞大的太空舰队(音译)进行了殊死的战斗,但最终落北,率领地球武装力量逃往深空。 和他一起逃离地球的,还有做为地球人宗教信仰代表的“圣女”逢影。但这些史前文明中的人类,仍有一小拔留在了地球,是以晏穹为首的武装力量,他们是宇摩空统治的反叛者,因此被国际法庭判处终生监禁,被装在石棺内冷冻并埋在地层中。 要着重说明的是,在战争的后期,地球人终于知道了宇摩空侵略地球的真正目的。确切地说,他不是外星人,而是外宇智慧生命,在表面看来,体貌特征与人类无异,但体内可供毒蛇寄居,因而被地球人称为变种人。 他们之所以来到地球,并不是想到占领,而只是为一个人,那就是掳掠圣女,来拯救他们的濒死的宇宙。 当凌客读到这里,正要探究其中的缘由时,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片乱码。 “它们的宇宙的命运,和圣女逢影有什么关系?”凌客向杨教授求助。 “这这也我这些年来苦苦思索的。这答案只能由你去探索了。——你现在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嗯,我知道了。我就是当年的晏穹,是史前人类的政府反叛者头目,被宇摩空压在地层下三亿年,而鲁戈的父亲就是我的部下,他在500万年前醒来,而我却在二十世纪重见天日。”凌客对杨教授知无不言,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人类的另一面,那就是执着、清朗和真诚。 “啊?凌客,你也太自大了吧,凭什么摇身一变成了我父亲的首领?”鲁戈有些不太情愿。 “不止如此。我想,在地球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都会有我的部下在不同时代醒来,而你父亲只是其中一位。如若不信,你来看看这宣纸上的记述的内容,就能明白了。”凌客思忖着说。 鲁戈挤了过来,看着那一团方块字不知所措,凌客在和他的通感中帮助他进行了阅读。 鲁戈的父亲是在一次东北猿开挖栖洞时被发现的,之后,他便成为了直立人中的一员。由于骁勇善战,与其它种族的争斗中屡立战功,被鲁戈的母亲青睐,结为夫妻,后来才生下了鲁戈。 后被变种人头目占戟卡与直立人中的叛徒合力谋害。而朴克更要斩草除根,要杀死鲁戈。其母只好把他送往邻近部落躲避数年后,等风波平息,才又让他回归族中。 再后来,就是描述的凌客和鲁戈为抢一块矿石而建立通感,凌客教授他用火御敌。并详细说明了凌客的身世。他的前身是晏穹,是史前文明中的政府反叛者头领,和鲁戈的父亲同属冷冻人。他们和各时代的冷冻人一起,肩负着伟大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挽救宇宙文明,守护圣女,击退外宇人的进攻。 接下来,就是一串省略号,残破的洞壁上只留下了这些能够辨认的文字。 “洞壁上接下来的内容会是什么呢?”鲁戈问。 “这洞壁上的文字看似斑驳脱落,但让我看,这其中暗藏玄机。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在上面显示出来,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叙写。” 鲁戈听了,似懂非懂地摸了下自己的头顶,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这里将会被人钻出一个洞,不知什么时候才发生。能不能逃过此劫。” “我看能的。终于会有一天,我要在洞壁上写下这段决定未来的文字,到时候,我把你死于非命的遭遇略过不提不就行了?” 这话把鲁戈弄得懵懵懂懂地,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些醒悟:“这厄运,你不写也未必不会发生。我看,最重要的,还是要多多防备变种人对我的加害。” 第二十一章 烽火连天亿万年 对于鲁戈的担忧,让凌客猛然想到,变种人早已潜伏在500万年前的远古时代,和地球人类一起进化,依然对地球和人类社会构成威胁。 便问:“杨教授,既然在远古时代,地球人有变种人存在,那么,现在,他们也应该没有消亡。” 杨子兰点了点头说:“是的,根据推论,在地球上的变种人,应该是宇摩空把他们种族的dna在三亿年前散布到地球,跟着进化的列车,与地球本土人一起进化。他们数量虽少,但散布在人群之中,很难发觉。” “那,我们就应该找出他们,并把他们消灭掉!” “对,杀了他们。”鲁戈附和着凌客的话说。 杨子兰微微一笑,无可奈何地说: “凌客,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只从这几亿年看来,冷冻人是地球原住民,而如今的现代人类,倒比冷冻人晚来了近三亿年,算是后来者。 但是,算起来,变种人也在地球上进化了近三亿年之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地球上的一个种族,尽管有不良移民倾向,根据地球的法律和道德观念,是不能说杀就杀的,那违反了基本的种族及移民政策。” “养虎为患,没想到,三亿年后,人类依然是如此愚蠢!”凌客忿然作色,眼中闪过一丝变幻莫测的冷光。 “对,太蠢了!500万年前也同样蠢!”鲁戈也感慨地说。 杨教授笑笑说:“凌客,你们的文明远超我们现今的人类,还是不能达到绝对的理智和正确。而我们的现代文明,从出现文字开始,才进行了几千年,和你们冷冻人的时代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时,鲁戈借凌客的手从照片中抽出一张,上面是考古队员身背枪支场景。便问:“凌客,他们背着的是什么?” “是枪。利用火药燃气能量发射子弹,用以打击无有生目标。”凌客解释说。 “弄一杆到我的时代,把那些变种人给崩了,所有的事儿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凌客对鲁戈的简单粗暴的提议颇为赞同,“不过,要听听杨教授的意见。” 凌客便把鲁戈的想法转述给了杨教授,后者把目光投向凌客的左侧,面对她看不到的鲁戈。 “凌客,我明明在你右侧,她却对着你左侧和我说话,让我很不舒服。”鲁戈提了个意见。 “鲁戈,你事事儿还真不少。”凌客就把鲁戈的要求转述给了杨教授。 “鲁戈,我年老眼花,看不到你,不要见怪哦。”杨教授笑着说,“如果你真的能带走一把枪,那就随你。但可惜的是,你在这个世界,连一个夸克也不能带走。” 鲁戈听了很是沮丧,他举起双手,在屋里的的种种物件上乱挥了一通,均如空气一般地穿过,不能形成任何的作用力。他又把拇指和食物、中指并拢,努力地想要夹起桌上的一支毛笔,但还是无济于事。只好叹了口气,放弃了努力。 “那可不可以进行技术输入,在鲁戈的时代建立一个兵工厂,来消灭变种人?”凌客灵机一动说。 沉吟了下,杨教授拂了下额边的白发,说:“这完全可以,只不过不能短期奏效,需要漫长的科技、文明的积累。” “500万年!” 对杨教授的回答,凌客有些不悦,心想,这不是说了白说嘛。 “其实,凌客,对于建立兵工厂的事情,你已经开始做了。火、弓弩的使用和发明,都是你对鲁卡时你的文明输入。你似乎不能再做更多了,因为他们的脑容量支撑不了太复杂的技术,所以,人类文明的发展,以及与变种人的斗争,只能慢慢来。或许这种斗争,会一直持续到宇宙的灭亡。” 凌客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看来,与变种人的斗争,没有捷径可循。只能靠长期的战争。” “嗯。”杨教授点了点头,“确切地说,要靠你和鲁戈还有你团队中的其它人,来赢得与变种人的斗争。” 鲁戈插话进来,“也包括我?”他举起毛茸茸的手指了下自己说。 凌客冲着他点了点头,“你也是身负重任,从此以后,不能只做个调皮、单纯的猴子了。”他又问杨教授,“被初步破译的芯片内容里,只说圣女逢影随着史前人类逃往了深空,那他们现在如果还活着,会在哪儿?” “这……就只能靠你来探索了。你手中的芯片,应该能与他们建立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圣女必然还活在这个宇宙中,否则,变种人不会再用数亿年的时间死死盯住地球不放。他们正在等待她的回归。” “圣女逢影这么重要?对变种人来说,找到她意味着什么?”凌客突然觉得,每当提到逢影的名字时,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芯片解码中提到过,她可以拯救变种人的宇宙,但具体缘由,只能靠深入解码后才能得知,现在,我们并没有量子计算机技术,所以不能知晓。 但据我分析,她身上应该具有一种旷世无无双的能量,能开启宇宙的动脉。但是,就怕变种人以牺牲我们的宇宙为代价,而换得自己的生存和发展。” 凌客听了,望了望桌上珍藏芯片的盒子,又看了看鹤发鸡皮的杨教授,不无担忧地说:“杨教授,这芯片,你一定要保存好……” 凌客后面的话未及说出,杨教授便会心一笑,说:“放心,这芯片已跟随我三十年,除了在场的人员,没有人知道这世上有它。而且,你也不要担心我已近垂暮之年,我会让它薪火相传的。” 杨教授边说,边拉了身旁边的小姑娘的手,牵给凌客,说:“媛歌,奶奶百年之后,你就是这个芯片的传承者。来见过你凌客哥哥,未来的路,要靠你们携手并进。” 凌客握着小姑娘稍稍有些显怯的小手,笑着问候,“媛歌,你要看清我,记住我,以后,我们必定还会相逢的。” 媛歌用稚气的大眼睛喵了他一会儿,点点头说:“放心吧,小哥哥,我记得了,烧成灰也会认出你。” 这话把大家引笑了,看来,小媛歌对语言的运用有一点童稚和生涩,萌茁得可爱。 “她是您的什么人?”凌客问道,他的眼神里透出认真和探究的意味。 杨教授说:“放心,她的身世背景非常可靠,她叫季媛歌,之所以从青岛来到这个偏远小城来和我一起生活,是因了她舅父的托付。” “那,他舅父是谁?”凌客继续问。 “是中科院院士,中国著名的古生物学家,袁崇道教授。” 这个姓氏猛然间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澜,他突然想起刺杀凌三宝的那一晚,用枪顶住自己额头的正是一位被随从称作“袁教授”的人。 他沉吟了下,不动声色地问道:“这袁教授是不是中上身材,浓眉、宽额,长方脸,五十岁上下?” 那夜,他所看到的袁教授蒙了面,所以只能描述出这些特征。 “对,完全正确!诶?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他?”杨教授大惑不解地问。 第二十二章 逃错时空的冷冻人 凌客刚想张口回答,却发觉季媛歌秋水盈盈地大眼睛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就给杨教授使了个眼色。 “媛歌,你去隔壁房间给奶奶找一本书,我要送给你凌客哥哥。” “什么书?” “《人类文明史》。” 凌客笑望着季媛歌蹦蹦跳跳地离开,才说:“杨教授,你要小心袁教授,他是一个有固执的理念而且心狠手辣的人。” 杨教授听了,垂了眼睑又张开,定定地望着凌客说:“或许我也是。说说你对他的理念的理解吧。” “他以当代人类利益为中心,而且为了唯护这种利益,草芥人命,不责手段!” 杨教授面色冷峻地仰了仰头,说:“那你呢?在我们接触的这半个小时,你的眼光里无时不刻地迸射着杀气。唯独看到媛歌的时候,才有一些温情。” 凌客被对方看透了心思,赧然一笑,直言不讳地说:“我喜欢她,从第一眼开始。她的内心犹如一片美丽的花园,不同于其他人类。” 杨教授鲜有地哈哈笑了下,“晏将军,那是她生得俊俏,你只是心花目眩而已。至于你对她的喜欢,可要等到她长大以后再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孩子。” 这番揶揄让鲁戈颇有同感,他对不无尴尬的凌客讥笑说:“我看这老太说得对,你小子就是花花肠子多。以后,可别对我家果果动什么心思哦。”他夸张地咧了嘴,并挥了挥拳,以示警戒。 “去你的,别捣乱。就果果那大母猴子,我才不稀罕呢!” 这时,季媛歌双手捧着一本沉甸甸的书,娇喘微微地跑到凌客面前,递给他。 “谢谢你,小媛歌。” 杨教授拂了下书本上的一缕轻尘,语重心长地对凌客说:“好好看看我们的历史吧。尽管和你们冷冻人相比,我们落后,而且人性中有那么多不齿的东西,但请珍重我们发展进化、世代求索的来之不易,如果在将来,各人种之间发生全球性的战争,请站在人类一方!” 凌客点了点头,此刻,他才深知,袁崇道和杨教授一样,是十足的人类本位主义者,是人类利益的忠诚捍卫者。 但他的颔首承诺,只是一种应景式的礼貌而已,在他的内心深处,泛起了从前做为晏穹反判将领时的根深蒂固的观念,与其狭隘地唯护种族利益,不如捍卫整个宇宙的星空。 这时,窗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嘶哑的鸣叫,同时,杨教授的手机铃声响起。 “马局长哦,——好,我这就送小凌客下楼,你稍待片刻。”然后,她对凌客说:“马局长在楼下等着呢,她说要送你回家,我就不挽留了,以后常来做客吧。” “好。”凌客应着,随相送他的杨教授与季媛歌一起进了电梯,下了楼。 马局长迎了上来,亲热地抓着凌客的手,把他引到了车后座上,说:“怎么样,在杨教授那里,收获了不少专业知识吧。” “对,真是受益匪浅,谢谢你。”凌客边说边伸手出车窗,向杨教授和季媛歌挥手道别。 车子穿过了黄昏的街道又在夜色中进入一条狭长的山路,已离叉河屯不到十华里的路程。 位于副驾位置的马俊秀回过头来问后座的凌客:“家里生活怎么样,有什么困难的话说一下,正好我们局里县里硬性指派的扶贫任务。” 凌客瞬即心思一动,打蛇随棍上,说:“前几日,家里承包了一个小矿区,听父亲说审批手续挺麻烦的。”他听说,如果不能办下自己的矿山经营手续,就要借用佟矿长的资质来进行矿石习卖,血汗钱要被其刮上一层。 “这好说,过几天,你让你父亲把承包合同拿来局里,让小张到矿物局跑一趟,很快就能搞定。”她说着,又叮嘱了一下司机小张说,“明早就给矿物局范局长打个电话,约他一起吃个饭,让他给凌客家开矿的事开个绿灯。” “好的。”小张应诺着。 “好什么!快开车,快一点儿!”凌客蓦然看到自己身侧突然凭空窜出一个女人,她急切地喊叫着,拍打着司机的座椅。 但他瞬即明白,这天降的女子,和鲁戈一样,定是和自己建立了通感的同类,不知在哪个时代,突现意识穿越而来。 于是,凌客凑近女子,低声宽慰她道:“大姐,别吵了,你已经走错时空了。” “啊?什么,走错时空?小家伙,你什么意思?” “现在是几几年?” “小家伙,你傻啊,2500年哦,这还问!”女子怀疑小家伙发烧,伸手摸了下他额头,顿觉一空,不由“啊!”地惊呼了一声。 凌客指了指车子前控面板,上面显示的的2018:6:20。说“现在的时代距你有五十年!” 看她惊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宽慰说:“别怕,你和我一样是冷冻人,我们建立了通感,不一会儿,你的意识就会回去的!” “回去?我宁愿不回去,后面有人在追我!” 凌客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吩咐旁边的鲁戈:“你跟她去看看,帮一下她。” 鲁戈嘟哝了一句,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凌客嗔了他一眼:“都是同族人,必须要同舟共济,互帮互助,快去!” 鲁戈瞅了瞅在他的凝视得已惊得花容失色的女子,说:“快,带我过去看看!” 凌客用眼神鼓励着女子,后者点了点头。 顷刻间,两人出现在另一辆车上,它正行驶在2500年的济南街头,磁悬浮的高架桥在城市的夜空蜿蜒如游龙一般。 鲁戈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撼,他透过车窗向外望了望,兴奋地大叫了几声。 “大猴子,别看风景了,后面的追兵逼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女子焦急催促着。她透过后视镜紧张地望着紧紧跟随红黄绿三辆跑车,又拍打着出租车司机的椅背说:“师傅,快点儿,后面的坏人快要追上来了!” “小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出租车司机并没有猛踩油门,冷笑了下,一副冷漠、悠闲的样子。 “妈的!”女子边骂着边欠起身,伸出食指戳了司机后脑一下,“孙子,姑奶奶给你加一百华币,开快点!” 出租车司机立即绽了下笑意,从前控台上取了张卡片,往后一撩。女子用食指和卡片一触,并气哼哼地说:“付一百华币!” 随着“嘀”地一声响,司机收了钱,才踩下了油门,有后面追踪的跑车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期间,鲁戈一直左右睃巡着,终于想出了一个逃脱的办法。他学着司机的称呼,对女子说:“小姐,我知道怎么逃跑了!” “怎么跑?”女子凝眉看着这只把自己称做“小姐”的大马猴子,不无讨厌地问。 “跳车!”鲁戈猛挥了下毛茸茸的长臂说。 第二十三章 美女原来是小偷 鲁戈边说“跳车”边猛地扑向了女子,后者惊叫了一声,瞬间明白,她已被这只大猴子附身。 接到,她看到自己哐地一声,踹开了车门,身子随之飞跃出去,飘在了半空中。视野中,三辆跑车依然穷追不舍,车里面的追击者看她的身体突然从出租车中冒出,随即挡风玻璃打开,纷纷伸出电枪,枪口中吐出闪电一般的电流,嚓啦啦地暴响地向女子射来。 鲁戈见状,大喝一声,身子骤然下落到高架路护栏外,在将要附落下去的一刻,猛然抓住了栏杆,身子在空中急速摇摆。 女子似乎不能适应乍然形成的通感,她手中紧握了小包刷地脱手,落了下去。随之她大叫一声,身子跟了包去,在几百米的高空下,车流熙攘,眼看就要落入其中,被碾压粉碎。 不好!看到脱离自己意识控制的女子马上就要殒命,鲁戈大叫一声,身子倒转,如一发炮弹一般冲了下去,在女子离地面只有两米处重新冲入她的身体! 接着,他伸出腿用力一蹬身下掠过的一辆车的顶蓬,嘭地一声,车顶落下了一个大洞,并随着猛烈的冲击力打了个旋,与其它车辆碰撞缠绕在一起。 鲁戈在纵横交错乱成一团的车顶上翻滚了几番,身子弹射出去,堕入了路边的一个花坛之中。 女子在花丛中缓缓站起来,抖着右脚,脸上一副痛苦的神情。 “你没事儿吧?”鲁戈俯下身子侧着脸问她。 女子吐出了口中衔着了一朵鲜花,擦了下唇上沾染的沾巴,颇狼狈地说:“脚有点疼,谢谢你,大猴子。” “你怎么半道上出溜下去了?”因为与女子的通感,鲁戈现在操一口济南方言。 女子顾不上答话,急忙地检查着手中紧攥着的小包,从里面取出一串坠满了宝石的项链,看着它,眼光中闪着喜悦的神色,说:“它没事儿就好!” 鲁戈瞬间明白了她脱离自己去追逐这个小包的原因,一定与这串闪光的石头有关。不由叹了口气,猿为食亡,人为财死哦! “大猴子,快上我身儿,咱们快跑!”女子惊望着两位正向他走来的交警说。 鲁戈立即扑入了女子的身体,从花丛中奔出,冲入另一条街道,几辆警车瞬时围拢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女子口中提醒着“小心别把包丢了!”,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越过警车,落入人行道,跑到一个摩天大楼前。 “上去!”女子喊道。鲁戈随即陡手攀援,蹭蹭蹭飞速爬到楼顶,底下不断有电击枪的火花冒出,但他已脱离了射程,置身于楼台之上。 “别到处霎么了,快下去!”女子一声令下,鲁戈急转身就要越过女儿墙下楼。“大猴子,你啥啊,我让你从楼的另一面下去,不是这边!”女子急道。 “靠,你也没说明白哦!”鲁戈报怨着又转过身,从另一面的楼体上攀援下去,脚一沾地,便寻了一个门洞进入,急奔几步,与众人一起钻入一个楼梯间,反重力电梯载着女子到了二十八层。 她出了电梯门,急速冲往一个女厕所。鲁戈在厕所门口猛地停顿了一下,说:“这是女厕所,我不能进!”他记得,果果小便的时候,都要背着自己钻入树丛中,自己身为男猿,不能有这种龌龊之举。 “哎呀,大猴子,你他妈别叨叨了,让你偷窥一下过过瘜,你倒矫情了!”女子边讥笑着他边执意进了女厕。 正巧在外间洗手盆边,站着一位公司上班的白领女士,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鲁戈所附身的女子走上前去,挨着她洗了把脸后,抖着手上的水滴问:“大姐,烘手机在哪儿?” 白领女士转头指了指对面的洗手池说:“这边的坏了,用那边的吧。”但在她分神之际,猛觉头部被重击了一下,身子瘫软,昏倒在地。 “你怎么打人哪?”鲁戈惊叫。 “烂猴子,少废话,不这样姐逃不了!”女子边说着边把昏倒的女士的外衣剥了下来,又把自己在花丛中染脏的衣服脱下,扔在废纸蒌里,并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副墨镜,架在脸上,急步走出卫生间,即将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把倒在地上的女士的一串项链摘下,套在自己颈上,摇了摇脖子,让修长的颈项间挂着的白金项链闪亮了一下,问鲁戈: “大猴子,姐美不美?” “我叫鲁戈!”鲁戈不满地回答。 “还起了个外文名?太拗口,就叫你大猴子。”女子瞪大眼睛,吵架似地对站在他对面怒视着自己的鲁戈说。 然后,她带着身后亦步亦趋的鲁戈出了卫生间,穿过几个回廊后,路上遇到了几个行色匆匆的警察,让鲁戈不由一阵担心,他认得出,正是在花坛外追捕女子的两位。 而女子却主动向他们招手致意,并且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顺便夹出了一个钱包,边走边把钱取出,把包扔入身旁的纸蒌里。 整个过程不露痕迹,挥洒自如,似行云流水一般,鲁戈不禁为这女子的探囊取物的偷窃功夫惊叹不已。 不一会儿,她到了一个双开门前,推开后,一个大型购物广场呈现在面前。 “走,大猴子,姐带你开开眼界!” 接下来,女子在商场里各种时装店里徜徉,开始时鲁戈对人类这些稀奇古怪的衣服还有几分新鲜,不久便有些不耐烦了,嘟哝着要回去。 “你请便,恕不远送哦。”女子拿了一身米色的衣服,边对他挥手边向试衣间走去。 在试衣间的门开启后又关了时,凌客突然出现,并对鲁戈说:“你先别走,观察她一会儿,探寻一下她的住处。” “咋得了,她偷鸡摸狗地没点正经事儿,还让我跟她缠,还要不要人活了?”鲁戈在凌客面前说的是东北话。 “她是我们同族人,但道德败坏,行踪诡异,这让我很担忧。没弄清为嘛被人追击前,你不能回去。”凌客命令道,他的口吻比较冷峻,鲁戈知道,自从去了杨教授家,得知了自己是晏穹将军后,便以地球冷冻人头目自居了。 于是应了一声,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恍恍惚惚地挪步进入了女子的试衣间。 “啊,公猴子,你进来干嘛!”女子惊叫着。她看到鲁戈兽皮裙子间有明显的雄起凹势,满面羞惭地伸手要推开他,当然,无济于事,手下空空。 鲁戈故意让她为难,赖着不出去,看到她着衣时瘦削的身子,在只剩下三点未露后,竟然腰细臀丰,酥凶乍挺,不由暗自惋惜,可惜全身没毛,只有头发黑漆漆地甩下来,要不,论姿色,就能和自己的女神果果媲美了。 “妈的,色猴子,姐今天算让你吃大豆腐了。可不能白看哦,过会儿,给姐想到财路,看能不能弄点古玩啥的,给姐压压惊。” 鲁戈听了,扫了一眼她白嫩得瘆人的尖下巴,撇了撇嘴,说:“就你这瘦猴样儿,哥才不稀得看!” 第二十四章 贫民窟里的坏女神 “死猴子,猴嘴里吐不出象牙!”女子这时已是面目一新,上身穿了件短款迷彩外套,两轮性感的明月,在蕾丝内衣间饱满迷人凸起着。下身的真皮超短裤比鲁戈的兽皮裙子还要短一些,夸张地修长的腿下,踏了双黑花绑带蛇皮高跟鞋。 看着她一波三折、婀娜多姿地惊艳从更衣室外乍现,导购员皆艳羡地团了双手,大呼“太美了”。 鲁戈看到她从刚偷来的钱包里拿出一沓,潇洒地扔给导购员,得意地旋转着身姿。不由气不打一出来,低声嗔怒地说:“小姐,你是个坏女人。” “什么?死猴子,你还会说点人话不?不会就闭上你的臭嘴!” 鲁戈呐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小时候听父亲对自己教导说:不要和女猿逗嘴。看来,现代女人的嘴也是很难招惹的。 这时,鲁戈跟着她已走出了时装店,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晃荡。恰好,有一对夫妻推着一辆童车从旁掠过,车上有个咿呀学语的小男孩儿,而且,竟有一个小毛猴和他并排坐着,和孩子嬉戏。 女子快步赶了过去,伸手扯了下小毛猴的耳朵,扭头对鲁戈笑说:“大猴子,看了吧,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又丑又傻。” 鲁戈瞪了她一眼。小毛猴子也跳了起来,抓住她的长发吱吱叫着撕扯起来。 “鲁戈,快救我!”女子左抓右搔地驱赶着小猴儿,但对方伶俐地很,在她身上荡来荡去,尽情戏耍。 鲁戈幸灾乐祸地在一旁拍手叫好。还是小孩儿的母亲嗔视着女子,说:“丫头,你没轻没重地惹了小毛猴了,以后可别这样贱手贱脚地,抓你个满脸花就好了!”说着,她向小毛猴唤了声“宝宝过来”,它才落入女主人的怀抱,还转过头来,冲着女子咧牙咧嘴地示威。 “说你是坏女人吧,你还不认账,你看,连小猴都烦你。”望着远去的童车,鲁戈脸上荡漾着舒心、解恨的笑意。 “大猴子,既然我是坏女人,你还跟着我干啥,还不快滚!” “不行,我得跟你到家,现在我有调查你的任务。” “调查我?”女子挽了下长发,大眼睛眨了两下,歪头想了下,被猴子调查,还是第一次遇上,不过今天自己做了件案子,怕有人跟踪,正好让他护送自己回家。便说,“好啊,鲁戈,今天破例,让你来我做客。” 鲁戈还是第一次来现代人的居所,他来到一个大院里的高楼前,看到女子把头上的发簪抽出放在包里,并喃喃自语: “戴这个东西累死了,弄得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玩意儿?”鲁戈看到这东西在她包里不住闪着亮光,好奇问道。 “电磁波扰动器,专门对付摄像头的,这样警察就发现不了我了。”女子边说着边上踏着楼梯步上楼,这是个老旧的小区,没安装电梯。 上得第五层时,她无意中伸手扒拉了一下嵌在门把手上的袋牛奶,啪地一下掉落在地上。她俯身去捡,想重新放回,但试了两次也不能将袋装牛奶安放原处,就索性把袋子用牙一撕,哧溜哧溜地喝着,继续上楼。 “小姐,这是谁家的,你怎么就给喝了?” 女子扑哧一笑,边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便说:“这是邻居家外订的牛奶,我无意中动了一下,但卡不到原位了,瓜田李下的又怕别人看到误会,就索性喝了呗。” “你可真够可以的。”鲁戈伸出毛茸茸手指着她说。并跟着她进了房门。 她住的是一个位于六层的阁楼,只有客厅处的天花是低矮且平整的,其余的房间都呈现着不规则的形状,且狭小闭塞。 女子把喝光的牛奶包装扔到纸蒌里,示意鲁戈坐在沙发上,然后,她眼珠一转,用诡秘的眼神儿望着鲁戈说:“鲁戈,你饿了吧,我给你弄样吃的。” 但发现这时的鲁戈正走神,听不到她的说话,口中呜咽呜咽地大嚼着什么,从喉咙里也能看出吞咽的动作。 这时,在500万年以前的时空中,落日的余辉映照在直立人部落中,果果正和鲁戈相互偎依在一起,她衔着一块冒着热气的熏肉正放到鲁戈的口中,情浓肉香让他幸福不已,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女子看他这副样子,大声地吵醒了他:“鲁戈,你这副样子,干嘛呢?” 鲁戈一愣,眨了眨眼说:“不好意思,我正吃熏鹿肉呢。” “啊,500万年前的野味儿,太棒了,纯天然的!快、快,让我也尝尝!”说着,她欺身入鲁戈的幻身旁边,占了他半边身子,鲁戈分给了她一部分意识。 “真不错,从来没吃过这么天然的熏肉。不过烤得有得焦,而且太淡了。”她说完,就往厨房里去,出来时,捧着一个调料盒,里而有孜然、五香粉、碘盐等调味品。 她伸出纤白的食指,在指尖上蘸了几点调料放到舌上,在口中打了个卷,对鲁戈说:“怎么样,这样,味道好多了吧。” “嗯,是不错,有滋有味了。”鲁戈点着头,连连赞叹。 “好,那现在我用一种最美味的调料给你尝尝,这次我不分享了,让你独自享用好不好?”女子大眼珠子打着转,坏笑着对鲁戈说。 “好的好的!”鲁戈的表情很是期待。 女子伸手捏了把辣椒粉填入口中,随即从鲁掩口闭息,从鲁戈身边闪开,躲在一旁,观察他的反应。 “这个不能吃!”鲁戈旁边现出了凌客,他焦急地提醒这个不谙世事的大猿猴,可是晚了,鲁戈已经把全部感觉给了口中的这把辣椒粉! 他大叫一声,双手挥舞着,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并用手向火剌剌的口腔里扒拉着,在客厅里不安地蹦跳着。 女子却在厨房的水龙头上漱口后,回到客厅,望着鲁戈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但她随即愣住了,发现多了一个人,凌客正叉着腰,横眉竖眼地怒视着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愚弄一个朴实、忠厚的猿类伙伴!” 对这个小家的质问,她收了些笑容,撅着红唇说:“朴实什么,刚才,她还说我是坏女人呢。” “是吗?”凌客转头问,鲁戈点了点头。他已平息了一些,坐在沙发上,脸上痛苦的表情余韵犹在,眼里含着被辣椒激出的热泪。 在安抚了鲁戈,说了“过一会儿就好,这玩意儿没毒的”安慰话后,他对女子说:“说你是坏女人,一点都不过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宋兰兰。”她坐到凌各对面,翘了脚,心不在焉地回着,“怎么,小家伙,要查户口吗?” “唉,真是不可救药!你就不能有句实话?宋嫣!”凌客皱着眉,狠其不争地叹道。 “咦,小帅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凌客冲着她狡黠地一笑,望了下玻璃花茶几,下面透出了一张水电收费单据,上面清楚地写着:“宋嫣。” “小子,鬼头鬼脑地,这你也能看得到。都怪我住这么个贫民窟小区,水电交费都要用最古老的单据方式。”宋嫣忿忿地报怨着。 第二十五章 他(她)俩谁也不服谁 “鲁戈,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凌客仰坐在沙发上,一副发号施令的样子。 “噢,差点忘了。宋嫣,刚才在高架桥上,那些人为何追杀你?”鲁戈边说着边用手毛抿了下嘴角,还有些余辣粘在上面。他这个动作,让凌客有点羡慕,猿人因为手上有毛,省了用手帕的麻烦。 “这……”宋嫣支支唔唔地,眼光闪烁个不停,薄薄的、微双的上眼睑下裹着一双黑钻一样的眸子,长长的翘曲的睫毛藏了些心事。 很快她的目光稳定下来,露出了一丝微笑,瓜子型的脸庞上陷了两个酒窝。她说:“那是因为,我去了一家金痁,在里面拿了一串项链……” “拿?你倒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拿是什么意思?”凌客的打断,让宋嫣的眼白冲着他闪烁了一下,她对这个小孩对自己的警察似的口吻很不以为然,就转向鲁戈,问:“鲁戈,我去金店拿项链,这有什么不对吗?” 鲁戈被问得有些懵,他举起毛茸茸的大手搔了下头皮,想起了自己和族人在山洞里堆放的东西,也是可以随意拿的,便说:“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凌客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下,说:“鲁戈,别听她的,她说的拿就是偷!”又针对宋嫣厉声呵斥:“宋嫣,你这小样儿倒楚楚动人的,却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给我们冷冻人丢脸。退一步说,那金痁摄像头遍,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和尚望得了庙?” “小家伙,姐的聪明你就不懂了。”她从茶几上的小包里捏出一支发簪,亮闪闪地对着凌客摇了下。“我有这个干扰器,可以给我的影像打马赛克。” “就这破玩意儿,儿童玩具一枚,很容易破解。”凌客佯装不屑一顾,但产生了对未来科技的好奇心。并且想到了,冷冻人墓棺芯片里的内容,或许,在这个时代可以完全读取。 “你说的对,但偏偏这家金店没有安装这套系统,之前,我去这个店推销过破解器,可被他们拒绝。这才让我萌生了去拿点东西的想法。”宋嫣有些得意地说。” 先通过卖盾,得知对方的防守能力,再痛下杀手,以矛攻之,她也真是诡计多端且煞费苦心了。看来智商不差,就是人品让人太不放心了,如果把21世纪拯救世界的重任交到她身上,会不会适得其反,把世界越搞越乱? 凌客思忖着,说:“今天,如果不是我们出手,你现在正在监狱中。为了区区一个项链,甘冒牢狱之灾,太不值了。” “哼!”宋嫣摇了下头发,别着脸,不屑地说:“小家伙,你算哪根葱,倒教训起姐来了!我要休息了,发给你一张逐客令。”她伸手指了指入户门。 “宋嫣,凌客是我们地球冷冻人的头领,你我都要听命于他,不要这种态度!”鲁戈好心提醒她。 “哼哼,头领?我的生活天马行空,不需要什么头领,更不懂什么冷冻人,你俩弄两张三维图片贴我沙发上,糊弄我玩是吧。我看你们一个野猴子,一个小野鬼,都不是什么好人,说说,你们到底是奸是盗?想怎么陷害姐?另不自量力了,姐是干嘛的,那能让你俩小毛贼得逞,你们这是在王母娘头上动土知道吗……” 凌客愁眉苦眼地望着这个聒噪不休的女子,手抚了一下额际的短发,倒吸了口气,悄声对鲁戈说,“给点颜色看看,灭一下她的嚣张气焰!” 古猿朴讷厚道,自然对他言听计从,不像现代人宋嫣那样难以摆布,冷不防纵身扑入宋嫣身体,蹭地一下窜上了屋顶,但在她的头顶将要和顶部相撞时,躬了下身,一段香背砰地一声撞上天花并弹射下来,宋嫣狼狈不堪地跌坐在沙发上,吓着花容失色。 “臭猴子,给我滚开!”她猛地一摇身体,把鲁戈甩了出去。然后,她灵机一动,扑入了鲁戈身体,空间立即瞬移到了500万年前的山洞旁,宋嫣发难,扬起手臂,啪啪两声,让鲁戈狠狠地自抽了两个耳光。 接着时空又回到宋嫣家里。“凌客,晏将军。你们别装神弄鬼的了,这一招我也会使。我承认我们是同一种族之人,但凭什么让你这个小毛孩子当头儿,你看看姐,才是真正的女王!” 宋嫣站起身来,亮了亮傲人的身段儿,低头睨视着小毛孩子凌客,目光如盈盈秋水,又气势凛然。 鲁戈暗叹,穿着高跟鞋上她几乎和果果差不多高,在商场里时,他发现她比同时代的人类高出很多。而且就猿或人的雌性特征来看,其凹凸有致,即使混到猴子群中也毫不逊色。他的审美悄悄地发生着改变,竟对宋嫣的样子有些倾心起来。 宋嫣对鲁戈望着自己的色迷迷的眼神也有察觉,便冲他挤了下媚眼儿,说:“大猴子,姐的风采人猴通杀,是不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而且,在民主社会,能者为王,这小崽子,黄焦拉气的,给姐洗脚都要看心情,还妄想当头领,也不撒泡童子尿好好照照你洁白、稚嫩的小脸蛋儿。哼!” 凌客由聆听变为不耐烦和愤怒,见鲁戈不能制服她,决定亲身尝试一下,既然自己是晏将军,应该能征服对方,只是还不晓得方法。 于是,他阴着脸,冷笑着走到宋嫣面前,七、八的他,与对方的颀长身材悬殊很大,他仰起头,只能倞过宋嫣胸前一对明月上方,那张鄙夷、酸凉的脸。 凌客贴近她身子,仰望了他,坏笑了下。 宋嫣有些紧张,说:“小子,你想干嘛?”她话音未落,凌客已嗖地一声没入了她的身体。 “啊!耍流氓了,鲁戈快救我!”宋嫣向她认为已对自己着迷的大马猴子求援。 鲁戈一直在和凌客进行着通感,但后者现在把精力全部投入了征服宋嫣的行动中,通感减弱了很多。使得鲁戈拙口笨舌起来:“他-是-晏-将-军,我不能帮你。你最好——乖。” “我他妈不怪,你俩合伙整我个弱女子!”宋嫣拼命和凌客争夺着彼此意识的控制权,时空急剧飞旋起来,一会儿是阁楼,一会儿是小兴安岭。一会儿是宋嫣倒在地板上翻来滚去,一会儿是凌客在蜘蛛岭上,在大黄及群狗的簇拥下捋袖揎拳。 鲁戈开始也跟着两个人在相隔50年的进空来回穿梭,最后累了,索性只待在宋嫣的客厅里看她张牙舞爪地和凌客斗法。终于,她大叫了一声,右腿凌空甩出,一只高跟鞋脱脚而飞,砸在墙面上,啪地一声,跌落下来。 第二十六章 特异功能皮肤病 同时,凌客狼狈不堪地从高跟鞋处出现,他被宋嫣一脚路踢出,脸上大汗淋漓,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宋嫣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一只腿翘着,一只腿单蹦着到了凌客跟前,把高跟鞋踏上,娇喘吁吁中来到一面墙上悬挂的穿衣镜前,从下方的小柜里拿出毛刷、脂粉补妆。 “怎么样,想控制我的意识,没门儿。好了,以后你是晏将军,我就是女王,你俩都规我差遣,帮我挣俩钱儿。听话哦,等你长大了,给你这个小流氓娶个媳妇,收收心,别整天幻想着称霸世界,占山为王的。” “嘿嘿!”宋嫣听得自己身侧的低空泛出了一丝冷笑,小崽子又冲了上来,但这次,她再不手忙脚乱,决定气定神闲,从容应对,便笑了笑:“有招继续使吧,姐就当你是个屁!”她继续化着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补妆后,愈发貌美如花。 鲁戈在旁边怜香惜玉地劝解说:“美女,别挣扎了,他是晏将军,你斗不过他的。” “哼!大猴子,别美女美女地叫,叫我女王!”宋嫣对一个猿类称自己美女很不舒服,瞬时感到浑身起的不是鸡皮疙瘩,而是猴毛。 同时,她警惕着挡住如洪流一般进入自己意识的凌客,故作淡定地俯下身来,从小柜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块擦鞋布,掸了下高跟鞋上的浮尘。又开启了一盒黑色鞋油,挤在鞋刷上,欻欻地擦起鞋面来,这种淡定从容完全碾压了凌客的意识侵扰,她不由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可笑声刚落,她的动作突然失常起来,鲁戈见到她疯狂地把鞋刷子往自己脸上抹着,一张白皙迷人的脸庞,瞬时变成了李逵的模样。 她手舞中蹈地啊啊大叫着:“小崽子,放开我,放开我!” “说了不要惹晏穹,你这不是自找苦吃了吗?”她身后传来了鲁戈幸灾乐祸的声音。 宋嫣愠怒地回头,鲁戈见她这副德性,并没有进化出太多幽默感的他,立即捧腹轩渠起来,笑得双臂乱挥,泣泪橫流,不亦乐乎。 宋嫣捂着脸,身子瘫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双肩令人心疼地耸动,楚楚可怜。但凌客警惕心很足,硬着心肠不为所动,从宋嫣嘴里发出男孩的声音:“服了吗?” “服了!”嘴巴换了女声抽泣着说。 “是不是装的?” “不是,绝不是,是心悦诚服,肝脑涂地的那种服气。晏将军,快求你放了我吧,让我洗把脸。你根本不知道,做为一个美女,最重要的不是权利和地位,而是美貌。这种大花脸的样子,我一时也等不下去了,快放开我。” 凌客对她情凄意切的态度所动,就脱离了她的意识,重新在客厅中现身,迈着昂扬的步子落座在沙发上,看宋嫣捂着脸咆哮着跑到卫生间,咣地一声关了门。一阵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传出。 鲁戈冲着凌客竖了下大拇指。 凌客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滴,抖了抖手上的汗渍,苦着脸说:“真是一匹烈性母马,训服她太不容易了。” “你是怎么制服她的,开始时,并不顺利哦?”鲁戈好奇心很重,这让凌客很欣赏,好奇心是文明发展的基础,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特点,人类才从万千物种中脱颖而出,统治了这个星球。 “第一次进攻宋嫣意识时,是通过她的神经系统进入她的脑部的,结果被她强大的自我意识轰击了出来,——算了,就说这么多,你智商有限,说了你也不懂。” “别小看猿人,你说说嘛。” “好,那我就继续。第二次,我先把意识浸入了她手心中的芯片,这时,奇迹发生了,我手心中的芯片瞬时溶化,与血液和细胞溶为一体,而且把她的芯片也消融并且同化,这样,我就能完全控制对方了。” “真是挺复杂的。”鲁戈抅了下鼻子,指甲上粘着一块干硬的鼻屎,四处寻找着可以赠下它的地方。 “鲁戈!太不文明了,从你的山洞边找片树叶子抹去,以后,守着人不能有这种不文明的行为。” 鲁戈乜斜了他一眼,脸上现出三分羞惭、七分不满的神情,恰好,一片叶子从空中落了下来,它抓过来,在沾有鼻屎的手指上裹紧,揉搓了几下。 反问凌客:“这样就文明了?你不也有鼻涕嘛,宋嫣美成那样儿不也有吗?还不是得抠出来,也没见你们倒腾到嘴里咽掉啊?我发觉,你,包括宋嫣,都有些轻视我,这用你们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种族歧视。” 凌客听了稍有歉疚,又忍俊不禁,安慰他说:“其实只是苏醒的时代不同而已,你的父亲和我一样,是三亿年前的纯种冷冻人,但和你的母亲基因融合后,在脑量和智力方面确有欠缺,这是事实,不是轻视。” “哎!生不逢时呗!”鲁戈觑了下卫生间透光玻璃,后面晃荡着宋嫣的倩影。又叹了口气。 “太美了,是吧。比果果都要美,你喜欢这个时代的女人了是吧。她们没有满身金色的毛发,但更加妩媚动人,是不是?” 鲁戈未置可否,调整了话题说:“晏穹,别拉这个了,还是谈刚才的正题儿吧。” 凌客沉吟下,才把刚才的话茬儿接上: “通过对守嫣意识的征服,我确认了两点。一是杨教授的考古发现是完全正确的,我就是晏穹,我有最高的通感优势,可以控制你们所有的冷冻人。而反之则不能。 第二,我们手中的芯片并非想像中的金属制品,而是一种生物芯片,是能从体内的血液、细胞中自由萌女和消融的一种神奇的物体。它的功能远不止于可以建立通感,在我的意识深处,模糊地知晓它更是一种能量超常的武器。这都需要我们在实践中摸索和发现。” 凌客一口气说完后,看着呆呆发愣、冥思苦索的鲁戈,问:“你懂我说的什么吗?” 鲁戈还没从刚才的阑珊心情中摆脱出来,神情寥落地说:“我懂了些。一是,我和你第一次建立通感时,双方用芯片来感应,于是我从心底就完全信服了你,视你为头领。第二呢……,他边说边伸出手掌,掌心的茸花中透出了红色的光芒,“这个很厉害,但我们不知道该咋用!” “说得完全正确!”凌客赞许地道。 “我也明白了!”铃声一样的宋嫣的声音传来,她出手芙蓉一样地重新呈现在两人面前。脸上焕发着激动、快乐的神情。 同时,她举起了右手,修长的手指间闪出一道红光,说: “原来,这光这么厉害,以前,我还以为自己有皮肤病呢。找了医生,对方用悲悯的眼神望着我,说这是生物带是的退化现象,就像水母一样。将来要么早死就是早得老年痴呆症。今天,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可放了心了。” 鲁戈绽开宽厚朴实的笑脸,定定地望着这位如花美人。 凌客则问:“宋嫣,我们在这儿,只听得到你卫生间些微的水声,你对我们的谈话,怎么这么清楚?” “哼哼,这是个秘密!”宋嫣脸上现出副诡秘、动人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 哇!竟与类星体建立了联结 “宋嫣,如实回答将军的问话。”鲁戈怕她再次受到凌客的非难,提醒说。 后者刚要回答,凌客抬手止住后,用掌心对准了面前的墙壁,上面贴着欧式的碎花壁纸。一团氤氲的红色光芒在他掌心徐徐泛出,在傍晚幽暗的环境中分外醒目。 而壁纸的碎花开始有了反应,三三两两地绽开,并对着凌客手心的光芒回应着闪光。他垂下手,关闭了手心的光,转头对宋嫣说: “你在自己家,还要安装这么多窃听装置?” “我……我有被迫害妄想症,极度缺少安全感,所以每次从外面回家前,先探测一下屋里的情况。” 凌客诡秘地一笑,瞬时在她意识中徜徉了一下,说:“整天做些鸡呜狗盗、坑蒙拐骗的事,能有安全感吗?” 宋嫣羞赧地低了头,脸上现出一片红云,双手扭着手指,一副乖巧的模样。知道自己在这个小孩儿面前,已成半透明人,保留不了多少秘密。 但这时,凌客纸摸觉得心里有一些不适,一丝记忆被唤了上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对宋嫣说:“对不起,我好像触犯了通感原则,在你不认同的情况下,过多地探究了你的隐私。” 宋嫣则眼神迷离地落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处,她试着甩了下手掌,并没有红光立即呈现。喃喃自语道:“刚才的感应还挺强,现在怎么不灵了呢?” “或许你还不能熟练运用,开始时,我也是这样。”凌客释疑道。 “不过,我有一个方法。”宋嫣绽了下笑靥,脸上有一丝晕充溢着兴奋的神色,“之前,我并不知道,这红光能建立通感,只把它当做一个好玩儿的游戏,但常有失灵的时候,就像现在。偶然间,我发现了一个玩法,能让感应变得强烈持久。” “什么方法?”凌客问。 “跟我来。”宋嫣转身向自己的主卧走去,右手下意识地拉了下凌客的手,映出了一丝光芒,更为奇异的是,竟然突现了一丝触觉,但随即消失。 凌客跟着她穿过凌客的主卧,通过飘窗,来到一个面积出人意料地大的阳台上。 “你看!”宋嫣指着北天的一片夜空,那里隐约闪现着一团星光的组合,“只要在这个时间段,我用手掌指向那里,手心的红光便会被激发,而且比之平时,更加持久和明亮。” 鲁戈对夜空不感兴趣,他躲在两人身后,四顾着阳台的结构,口中发出嗤嗤地笑声,这里使他联想到自己那个时代的变种人,它们与身为直立人的自己的种族,在有些生活习惯上迥然不同。譬如这阳台,就象变种人居住的在松干上搭建的巢穴。直立人经常以此开它们的玩笑,戏称他们是未脱离禽兽习性的鸟人。 凌客则认真地举起手,在夜空中调整着方位,也想体验一把感应加强的乐趣。但试了几次,终不得法。 “再偏左一点,偏右一点,往上一厘米……唉吸你怎么这么笨哦,算了,让姐手把手教你!”急性子的宋嫣失去了指导他的耐心,迅速抓起他的右手往上一扬。 “这次对了!”宋嫣兴奋地说,她感到了凌客手心中的芯片和自己的手心产生了极强的引力,而且迸发出了一团亮丽的光芒,随即这种新奇和兴奋,在电光石火之中变为了恐惧,因为,他们都清晰地感到,有第三方引力介入,只觉眼前呈现了一片铺天盖地的光芒,把整个世界淹没! 两人的眼前一片惨白,然后变为漆黑,视力一度僵死,再恢复时,已不在阳台,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而且,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在一堆仪器后面大声惊叫着,眼中充满了恐慌的神色,但这种恐慌瞬即演变为兴奋,接着是平和,然后是微笑。 他穿过杂乱的堆满实验仪器实验台来到两人面前,双臂展开,做拥抱状,“欢迎你们,我的外星人朋友。” 但是扑了个空。 “朋友,你冷静一下,我们不是外星人,特别是我,和你在同一个时空。”凌客颇为镇定地对他说。 “这是那里?”宋嫣被凌客的淡定感染,心跳也放缓下来。 “1998年,我的时代,距你50年。”他用手撩了一下一个显示器的位置,一个旧式电脑的屏保上显示着时间。然后,他对一脸懵懂的陌生男子说:“先生,你是怎么把我们给召唤到这里来的?” 男子捋了下乱发,指了下身旁的两个污渍斑斑的中式座椅,“两位请坐,我们细谈。”然后,他也坐在了两人对面。 他先是定定地端详了两人一会儿,凌客觉察到,他的目光在宋嫣处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对自己要长,而且心迷眼花,叹了声,“这位女士好美。” 宋嫣傲娇地一笑,眼神向他一挑,媚态尽展。凌客则不心为然地说:“先生,这种溢美之辞暂且放下,请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注意力被凌客从宋嫣的媚色笼罩中被硬生生地拔离出来,有些神情恍惚地回道:“这个,我也弄不清哦?我正在做实验,突然,亮光一闪,就出现了你们两位不速之客。” “做的什么实验?”凌客问。身旁的宋嫣观察到这位晏将军的表情严肃、冰冷,和他的年纪大相径庭,而且刀刻般的眉宇眼梢间,均散射着一丝丝刀刃般的杀气。 男子三十多岁,但唇腮间的胡茬使得他看起来更老一些,他转身在一个工作台上拿出了一个小方盒,说:“这是我最新发明的联结器,能阻断或是吸收电磁波,具有极强的分辨率,周围时空中的任何一丝电磁扰动,都能探测得清清楚楚。就算有人在十公里放一下屁,只要能测准方位,它也能捕捉得到……” 这个男人的表情渐渐兴奋起来,兴味盎然地沉浸在描述自己的发明的快乐中,他的喋喋不休引起了凌客的不耐烦,宋嫣因和凌客正维系着通感,明显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便出口说: “先生,我并不想长久地听你的科学报告,还是说说你的实验过程吧。”她的神情庄重,语气凌厉,可以用艳若桃礼,冷若冰霜来形容。这让凌客很是满意,欣喜于她正从一个小毛贼蜕变为一名冷冻人战士,并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宋嫣对自己的表现有些忍俊不禁,香腮上的肌肤如花瓣迎风一样,轻颤了下,禁不住抿嘴一笑。 科学男子读不懂宋嫣的表情,只惊艳于她的风姿,忙停住了絮叨,摁下了联结器上端的一个按钮,它发出嗞嗞的声音,并且周身散射出一丝丝红色光线。 凌客发觉有了感应,他伸出手掌,让掌心的红光与盒子发出的光芒对接了一下,瞬时身子一颤。 “你怎么了?”宋嫣关切地问道,她感到了凌客的一丝不安。 凌客并未做答,把目光投向科学男子,说:“你叫杨箕,对吧。某名牌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去年因与女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被学校勒令开除,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男子陡然一惊,慌忙地把联结器扔在桌子上,问。 第二十八章 科学盲流的联结器 这时,屋内瞬时一片漆黑,顷刻间,凌客知道,并不是突然断电没了灯光,而是联结器被关闭,他迅速在桌上抄起了小盒子,重新摁下了按钮,联结恢复,杨箕目瞪口呆地重新呈现出来。 “杨箕,这样对等客人太不礼貌了吧,不用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吧。” 杨箕苦笑了下,说:“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碰了按钮。” “就这一个联结器的感应,还不足以与我们建立跨时空联结,请你如实地描述一下你的实验过程。”凌客逼视着对方的眼睛,又对宋嫣说,“你巡梭一下,看有什么别的发现。” “好。”宋嫣应着,在林林总总的实验设备及文稿间穿行起来,她感到了好玩儿,所有的实体均不能与自己发生触感,自己像个幽灵一般,透过物体,穿梭自如。 凌客看到杨箕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便把联结器塞到他手中,厉声说:“拿着他!” 杨箕无耐地把联结器握在手中,他的意识立即感到了一种牵引的力量,被凌客的思维吸取了一部分。 “杨先生,我知道在刚才切断联结的一刹那,你在口袋里装了把枪,我劝你最好不要使用它。”凌客说着,在手掌中迸出一团凌厉的光芒,他发现自己已比之前对芯片要运用得熟练了很多,甚至觉察到,如果自己凝神聚力地话,自己的手掌可以变为一把光刀。 杨箕立即被凌客所展现的异能所折服,暂时放下了对这个诡异、恐怖的小男孩儿动枪的打算。 他走到窗前,他的窗子的两侧也耷拉着卷起的布满尘土的窗帘,似乎很久没有用过。星空毫无遮拦地在杨箕手指的方向展现。 “凌客,你看一下那片星空。”凌客已通过联结器透给了他一部分意识,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不出所料,原来是那片之前在宋嫣阳台所看的北天星空,是它惹出了现在的事端。 “之前,天文界有了重要发现。说那片星空中,有oj287类星体出现了异常。在凌星时,它的光谱反应异遽然下降,已超出了自然现像所能解释的范畴。科学家们断定,在那里,会有一个庞大无比的戴森球正在运行……” “什么叫泰森球?”凌客在小学自然课里没学过,在芯片中搜索了一下,出现了一个肌肉男,是世界拳王。 杨箕转头,以一个前大学教授的目光,鄙夷地扫了下这个小文盲,说:“实际上,我说的是戴森球,这是人们幻想的能包裹住恒星的大型聚能装置,能充分利用恒星的能量。比如,地球上的我们,可以不再使用那些脏污而又稀少的煤、油资源,而是直接在太阳上烤羊肉串,明白不?” 凌客点了点头,对他的戏谑的不恭表示了忍耐。“说重点,把话题转到联结器方面!” 杨箕皱了下眉,继续说:“既然是人工装置,就会向四周的时空发射有规律的射电。于是那些愚蠢的伪科学家搜遍苍穹,但一无所获。呵呵,相隔35亿光年,他们当然没有能力识别,但这难不倒我,我所发明的这种联结器具有极细的分辨率,终于,在刚才,我把这个小盒子对准了那片星空,探测到了人工射电波!” “是几点几分?”凌客心情一阵激动,惊问道。 “七点四十二分零八秒。” “这正是我跨时空来到你这里的时间,不差一毫一分。”凌客惊叹道。然后,他快速搜索着芯片中的资料库,得知,oj287类星体位于呈w形的蝎虎座,在天鹅座、仙后座和仙女座之间。其中心有一个可见宇宙中最大的黑洞,其质量为太阳系太阳的一亿倍。 “看来,你和你的种族,与这片星空有着紧密的联系!”杨箕饶有兴味地看着凌客,神情中充溢着惊奇和兴奋。 “我的种族?”凌客警觉地问道。 “呵呵。”杨箕发出了傲睨自若的笑声,向稍远处正在研究一张文案的宋嫣招了下手,说:“美女,你也过来一下。” 宋嫣放下了手头的任务,走近两人,部凌客,“他有什么事儿?” 凌客冷笑了下,发出私密的通感低语:“让他再扯最后一会儿淡!” 杨箕微胖的身材和他略为浮肿的眼皮一样,臃肿中透着懒散和浪荡,他伸出手晃了一下,大略地指着宋嫣胸前的部位说,“这位美女的皮肤明显与世人不同,晶宝圆润暂且不说,她的皮肤里竟然没有一只螨虫,而正常的人类皮肤简直是一堆垃圾,里面充满了杂七杂八的细菌、虫体。 凌客听了这话,既惊异又恼火,“呦,赶情你这眼珠子还有放大功能?”他伸手在杨箕的眼前扒拉了一下。 吓得对方后退了一步。而宋嫣听了他眼睛能放大时,下意识地用纤手遮了胸部,但因为小手修长纤细,与两轮硕大的满月相比,在遮挡功能方面,有点杯水车薪。 杨箕颇为自诩的聪明才智,很快在他下面的创意和发明中体现出来,只见他伸手在自己的右眼处一摸,一片薄膜脱落下来。 凌客脱口而出:“隐形眼镜。”这东西,他见同学戴过,并不稀奇。 “聪明!但我把它改装成了显微镜。我用一只眼睛看宠观世界,用另一只眼睛精细观察,同乎是上帝的视角。这个世界在我眼里尽显无遗,没有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夸夸其谈的他上了情绪,如脱僵野马无所羁绊起来,“比如你,小凌客,你的眼珠,在平时看起来,和常人并无异样,但在我的上帝视角下,它是一个水晶一样的多面晶体……” 这时,凌客明白,自己的特异身份已在他面前暴露无遗,手上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他抽出了暗藏在裤兜里的一柄猎刀,对杨箕说:“杨先生,你可以闭嘴了!” 杨箕立即有了反应,他抽枪的速度几乎和他的反应一样快,枪口猛地对准了凌客的头颅,同时,他把联结器掷向空中,以切断被凌客形成的通感控制。 电光石火间,宋嫣身子凌空跃起,伸出掌心与联结器中的光芒相撞。与此同时,枪膛中的子弹正爆开冲向凌客,眼看他就要脑浆涂地! 在最后的一刹那,联结器在宋嫣的撞击下,击到了杨箕的掌心,她利用千钧一发的通感瞬间,调转了枪口,砰地一声,子弹嵌入天花板,一缕灰尘落下,此时,凌客的猎刀锋口,也已橫在杨箕的脖颈上。 好险!凌客暗叹道。 当凌客正要驱刀划开杨箕的喉咙时,听得宋嫣急叫:“不要!” “怎么?”凌客边把杨箕手中的枪缴下,边转头问宋嫣。 “留下他一条命,对我们冷冻人的未来大业至关重要!” 听了后,凌客甚为欣慰,真是大喜过望,宋嫣竟然转变得这样快,转眼间摆脱了鸡鸣狗益之流,有了这么高的觉悟,竟然考虑起冷冻人的千秋大业来了! 真是孺子可教,真是巾帼英豪啊!真是我冷冻族人之大幸哦,看来在二十一世纪,冷冻人种族的建功立业,有了依托和着落。 第二十九章 不能随便和戴森球玩暧昧 “凌客,你快过来看。”宋嫣摆了下手,她的视线疑聚在一张白低上,上面有一些字迹。 凌客反手用枪指着杨箕,来到了宋嫣身前,发现白纸上的字迹是一串逎劲的行草,不断重复着一个人名:杨辰。 “杨辰是谁?”凌客问。他不明白这个名字和对杀不杀杨箕有什么关系。 “我家里的窃听器、我为到金店拿东西所用的干扰器,都是在淘宝上通过这个人购买的。” “那充其量就是一个无良的发明家了?在你们的时代,这人多大年纪?” “四五十岁的样子。常在媒体上看到化了妆以后的他,按时间线来说,在你们的1998年,他应该是刚出生或是尚在腹中。”宋嫣简单推理着说。 凌客对杨箕质问道:“杨辰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断地写他的名字?” “我儿子。” “你媳妇哪儿的?” “我没媳妇,不过早晚会有的。所以就提前给儿子起了个名字,杨辰,希望他将来能如我所愿,继承我的天才基因,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如恒星一样光彩夺目。” “果然如此!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凌客说,然后和宋嫣商量,“要不,趁着杨辰还没出生,我一枪崩了他爹算了,一举两得,少了两个祸害。” “别,可千万别!”宋嫣神情急遽地悄声说,“没有杨辰,就没有干扰器,我今天就会被金店录像,很快我就会被关进监狱!” 凌客听了有些失望,原以为宋嫣晓知大义,能替族群着想,可还是只顾着自己那点小九九。便不悦地说: “不行,你留他命只为自己的苟安,这叫因私废公。把杨箕留下,对我们是一个至命的威胁,迟早,他会发明出可以完全模仿和驱使我们的联结器,对我们造成伤害。” “但是,也有可能对我们有利!这取决于杨箕是否能被我们控制!我有个方法,可以对对方形成威摄,从而让他听命于我们冷冻人!”宋嫣信心满满地说。 “什么方法?”凌客问道。 宋嫣挑了下眉毛算是回复,移步到杨箕跟前,说:“对不起,我要借用一下你的思想。”看来,通过和凌客的学习,她也学会了在夺取别人思想之前所要说的客套话,宋嫣把手伸到了他的掌心,通过联结器进入了对方的意识。 接着,她撤出了杨箕的意识,并笑对他说:“杨箕,你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吧。他是和你一样聪明绝顶,但也同样与社会格格不入,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杨箕适才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侵犯和剥夺,心里的愠怒和惊慌交织在一起,刚刚摆脱纠缠后,猛然在意识中迸出一个形像:杨辰,自己还未出生的杨辰的形象赫然出现!而且,他知道,这绝非虚假,因为他是通过与宋嫣形成的通感,透过她本人的思维得到的。 他镇定了一下,问:“宋嫣(这时他已通过适才的通感知道了这个女子的姓名和身份),希望你们冷冻人不要伤害杨辰。” 宋嫣狡黠一笑,说:“放心,杨箕,你的儿子不光不会遭到伤害,而且还能通过我们的平台发展一番宏大的事业,包括你,也是一样。”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皈依我们冷冻人种族,二是吐下这颗子弹!现在给你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做出决定!”凌客说着就凝力于掌心,并传过食指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冲膛而过。 杨箕求生的急切使得手中的联结器迅速闪烁了一下,屈服皈依的思想讯号比子弹更快地发射出来。凌客手心迸出团红光,在子弹出膛的一刹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调转了枪口,杨箕觉得耳边一阵刺疼,一颗子弹擦过,击碎了身后的窗玻,发出啪啦地玻璃碎裂的爆响。 真酷!没想到借助掌心的芯片,自己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凌客在惊喜中沉醉片刻后,额前的汗滴即刷刷落下,顿觉疲惫不堪。看来使用这种异能的代价是巨量的能量消耗,自己的能力,现在还没达到时时激发和轻松使用它的阶段。 杨箕被吓飞了的魂魄缓缓回归,他睁开眼,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凌客与宋嫣两人正用凌厉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吁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问:“说吧,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凌客吹了下枪口的热气,把它反过来,使枪柄朝向对方,说:“收起你的枪,以后不准拿他对准冷冻人!还有继续你的科研,把联结器的技术内核全部传授给你的儿子,让他在将来有所作为!别无其他,你只管听候差遣就行!” 杨箕喏喏边声,但眼神还不望往宋嫣皎美的脸庞上瞟上一眼。 凌客就要带宋嫣走的时候,后者担忧地提醒道,联结器还在杨箕手里,用不用带走他?就怕他有事没事就骚扰我,把我给召来。 “不用担心,你来不来自己做主。只要这联结器与你掌心芯片不同时激发能量,和oj287类星体上的戴森球发生感应的话,不会强力把你拖拽到他这里来的。” “你确定?” “差不多。”凌客笑了一下,他知道,即使拿走了联结器,也无济于事,因为杨箕随时可以造出很多。最坚决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但为了冷冻人的未来,还是留下他的生命。 杨箕也由此渡过了一劫。在和凌客两人道别时,他如释重负地挥着手说:“欢迎再回来。”但内心巴不得两人,特别是心狠手辣的凌客赶快滚开。 凌客、宋嫣、鲁戈三人重新聚在宋嫣家的阳台上,鲁戈刚刚还举了手掌朝蝎虎座的方向搜寻,被凌客喝止说:“在我们没有弄清其中奥秘之前,以后不准随意和蝎虎座的戴森球建立联结,以防惹下麻烦。” 鲁戈撤下了毛茸茸的大手,问:“晏将军,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儿?” 宋嫣也在旁以正式的站姿等候命令。这让凌客心里有一丝丝满足,自己做为晏穹将军,在三亿年以后的地球时代,正渐渐树立着自己的现威信和权力,至少,现在已经有了两个下属了。 便本了脸儿,扫视了两人一下,说:“我们各自回去,有事儿时再互相沟通,散了吧!” “听令!”闷雷一样的回复,由鲁戈的粗大嗓门发出。 “听令!”宋嫣响亮好听的声音。 第三十章 你脖子上缠了一团蛇 自从知晓了蝎虎座的戴森球的秘密后,凌客就时常在蜘蛛岭上仰望星空。有时也顺便和鲁戈和宋嫣他们建立些连接,就连杨箕也利用联结器闯进意识联结中,但很快就会切断。 每当这个时候,凌客看到他肉架了副宽边眼镜,肿眼泡子下肉嘟嘟的脸后,被他惊慌失措的表情惹得会心一笑。看来,作为一个发明家,他也有时时的好奇心,不时地要摆弄一下联结器,来探究一下其中的奥妙。 他看到鲁戈和果果的感情日益加深,已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同时,他正通过族里的长者四处寻找着那个洞窟,就是直立人发现他父亲石棺的地方。那时,鲁戈的父亲做为冷冻人,冒然闯入了这个远古世界。 而宋嫣似乎已忘了自己冷冻人的身份和她身上所肩负的使命,由于上一次在金痁“拿”的昂贵的项链已卖了个好价钱,手头顿时宽裕起来,整天歌台舞榭、灯红酒绿地享受着。经凌客的屡次催促,才开始行动,打探行踪诡秘的杨辰的下落。他在淘宝上以卖违禁品为生,自然不能轻易显山露水。 凌客看星的行为也时常被村民发现,有时见了凌松华,还要打趣一下,“松华哦,你发大财了,最近你那儿子跟着不同寻常了,常在山头上看星星,是不是想摘下一颗来啊?” “借你吉言,背不住这两年再开发个大矿山,造个飞船上天摘星揽月呢。”扶着方向盘的凌松华把车停在路边,打开窗户和村民打趣道。 这段日子,出手了三批矿石,净赚七十多万,这钱把凌松华烧得可不得了啦,买了被儿新的桑塔纳2000,换了翻大屏手机,也给儿子弄了一部稍便宜点儿的。并且车子的副架驶上常常坐着村里的女会计,她年方三八,二十四岁,以前见了凌松华捏着鼻子走,现在却暗送秋波,凌松华哪肯放过,就把他拉上了车,且摁上了床。这份快感和激情,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村里对他俩的有伤风化的行径也颇有不齿,有点文化的则义愤填膺地说: “凌松华以前是个盗矿贼,女会计是公共汽车,他俩锅伙到一块儿,那真是名副其实的男盗女娼!” “有本事,你也去盗,你也去娼!现在这年头,无论能偷来还是能抢来,有钱就是本事,没钱你就受穷、窝囊,连狗也不如!人品好有嘛用,狗最忠厚了,再叫唤有谁当回事儿?还不是进了狗肉店成了刀俎肉了!”有反驳的声音说。 “是啊,大老板有个小三小四儿不算事儿,大家看不贯也得看,难不成还要把眼珠子挖出来?”有个年长者总结了一下。 但张英不是这种观点,她认为现在的家业是自己和丈夫一起创业的,作为老大,有和小三小四展开殊死的斗争的权力。而且她体态虽微微丰腴了点儿,但东北女人个高腰细又带有几分风流的特点,她一点也不少。用她的话来说: “凭什么受这些小烧逼们的欺负!”而且在有一天夜晚,在得到确切的情报后,她扯过凌客来,急急地说:“儿子,带我去捉个奸,就是镇上天元旅馆。那个不要脸的正和一个小妮子鬼混呢!” “不行,我今晚还得写作业,明天一早,老师就检查。” “别给我扯犊子了,这大半年,你上过几天学?你不就是给班主任塞几盒烟让他给保留个座位嘛!这我全都知道。现在,你爸马上就要被小妖精拐跑了,你还趁着住气儿?这万贯家财马上就要塞在那小妖精的x里了,以后你还想上学,你上个屁啊,咱娘俩弄不准都被赶出家门,到街上要饭!” “行了,妈。让我看,爸现在比以前有出息了……”凌客笑望着她,冷静地条分缕析着,但随即被暴怒的张英打断。 “出息?你脑袋被驴踢了你!” “妈,您别激动,听我说两点。一,爸以前老逛街头的窑子,不卫生又不安全,弄个性病回来,首先你遭殃。现在改为祸害良家妇女,虽依然不道德,但委实于己有利……” “你!……” “妈,你听我说完,别激动。二,你别以为爸是傻子,赔钱的卖买他才不干。就他那德性,莫说万贯家财,对这些小妮子,只要是能胡弄上床,他是能少多就少花,有时甚至空手套白妮也说不定。真到他大把钞票给女人花钱的时候,我也不干,因为家里的钱,我也有股份!” 听了凌客的分析,张英也颇觉有几份道理,但依然捱不下心里的火气,问:“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他胡作非为?” “唉!”凌客叹了口气说,“你就认了吧。变被动为主动,以守为攻,借他私生活的把柄要挟他,想办法从他手里多抠些钱,自己好好享受,锦衣玉令,嘛贵买嘛。打大点子的麻将,嘛好玩儿玩嘛,多好,管他这些劳什子事儿干什么。” “哼,儿子,你说的对!就这么办,不过,这不不行,我也要在外面找几个小白脸,给他戴几顶大绿帽子,气死这个不要脸的!”张英恨恨地说,双眼直冒火。 “对,我刚也想这么说,不过,我这当儿子的,有些话说不出口。”凌客附和着说。 对凌松华现在这爆发户的张狂表现,凌客有时也是看着好笑,但细想下,颇有些悲哀,对人类有了更深的鄙视。他通过芯片搜了几个词语,忘恩负义、得意忘形、无耻下流……这些用在凌松华身上都很合身儿。 又担忧起以后自己在这个社会中混,要以什么面目立身出世,是不是也要变成像直立人的后代这样丑恶的嘴脸。 俗话说,好景不常,凌松花的矿场上出现了问题。一位客户的矿车在收购了他的一批矿石后,在归途中掉落进山涧,救护人员发现,斯太尔大挂车上的三人全部殒难。而且,甚为诡异的是,他们全都是被一种利器穿入头颅而死,在他们的顶骨上,有一个圆形的大洞。 而且在尸检中,法医发现,钻入死者头颅的,是一团极细长的小蛇,它们几百只扭结起来,形成一个电钻的造型,旋转着穿入人的头盖骨中。面对死者死前狰狞、痛苦的面部表情,想起在蛇钻的穿凿下,人的脑浆和着骨屑在头顶嗞嗞地冒出的惨像,见过识广的法医也不寒而栗。 由于凌松花是死者矿石出卖方,自然就有了因债务纠纷而起的杀人嫌疑,并迅速在坊间传开,可怜在这件事儿无辜蒙冤的他,不只奔泊于一次次的提审和调查中,而且再也没有人敢来购买他的矿石了,银行贷款也被封冻,民间借贷者也纷纷找来逼债,弄得凌松华焦头烂额。 他不能坐以待毙,决定冒险把矿石拉出去,自己联系陌生的买家,以偿还债务,启动业务。这样做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他的矿产公司只有开发权,而没有直接的经营权。 为掩人耳目,他带着凌客趁着夜色,用一辆农用三轮拉着一车斗矿石,并用帆布遮了,向县城潜行。 “妈的,天无绝人之路!”凌松华边握着三轮方向盘,便对身边的凌客说。 凌客随意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但被眼前的景像惊呆,大喊着: “爸,你的脖子上有一团东西!” “是什么?” “蛇!” 第三十一章 要账差点被鬼杀 “啊!”凌松华听到“蛇”这个字,吓得魂都飞了,农用三轮立刻失去了方向,斜刺里撞在路边的一颗红松上,车轮急打着转,扬起一股烟沙。 他扎挲着双手,满脸惊慌,眼皮往下勾着,纸摸看到自己脖颈上有一团黑漆漆滑腻腻的东西在缠绕。感到脖子像上了绞绳一样,被勒得死死地。 “你别动,千万别动!”凌客边说着,边神情紧张地缓缓伸出双手,试图瞅准时机,突然袭击,撕开绑在凌松华脖子上的蛇团。 但蛇团先行发动袭击,突然一起出动,以极快的速度顺颈而上,通过凌松华的脸颊,在头顶上方突然聚拢并重新凝结在一起,组合缠绕成一个钻头一样的造型,嗖地一下向他的天顶盖处钻入! 就在这电兴石火的一瞬间,凌客的右手突然变得炽红,并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射向凌松的头顶,在“蛇钻”深入头发刚要触及顶骨的一刹那,抓住了它,并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在凌客炙热的手心中,蛇钻发出嗞嗞的烤焦声,但它们岂能就范。整个蛇钻剧烈地扭动着,产生巨大的力量,瞬时脱离他的手掌直攻面门! 凌客被三轮驾驶仓的空间所限,已无可避之外,情急之下,大叫一声,迎着急速冲来的蛇钻的头部,一口吞了下去!并在口中狠命地噬咬起来。咔哧咔哧的声音骤然响起,鲜血沿着凌客的嘴角如喷泉一样地激出。 他双手紧紧抓住不断扭动的蛇钻的后身,极力地向外拉动。在一番撕扯后,终于,蛇钻的后身渐渐地软了下来,凌客这才猛然张口,把蛇团掷出车窗,吐了下口中的蛇头碎屑。 凌客吁了口气,对身子缩成一团凌松华大喝道:“愣着干嘛,快跑!” 两力猛力的踹开车门,跳下车,向回村的方向疯疯狂地跑出去几百米后,才停下脚下,气喘吁吁地望着远处的载满矿石的农用三轮。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凌松华问。 凌客喃喃自语道:“他们终于出现了……” 凌松华莫名其妙地刚想问什么,被凌客握住了右手说:“我让你看样东西。不过,这要占用你的一部分意识。” “没关系,咱爷俩不用客气。”凌松华知道,这个简间的握手动作,会使他得到凌客的知觉和认识。 “看到那块古猿头骨了吧?”凌客松开凌松华的手掌后,问。 “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今天这蛇和变种人有关,是吧! 凌松华所看到的正是鲁戈的头骨化石,顶骨上有一个被不知名物件啄出的圆洞,这正是变种人所为。 “是的,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 “这变种人只放出几样蛇来就这么厉害,如果真的来了,恐怕连命也保不住了!”凌松华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极为恐惧。 “你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凌客说。 “不行,我不能跑。” “为什么?是不是舍不得这矿山,舍不得钱?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要钱!没有钱,要命有什么用!”凌松华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不就结了,既然你下了决心,就不要再怕什么!——拿两万块钱给我。”凌客的话锋转到要钱时,猛地刺伤了凌松华。 “前一阵儿不刚拿了一万嘛?怎么又要?”凌松华皱着眉头,说。 “现在大敌当前,我要做些准备。无论四鬼还有大黄领导的狗群卫兵,都需要给养。难道为了省俩钱,咱们就坐以待毙,葬身在变种人的攻击下?” “唉!”凌松华叹了口气说,“小子,你是趁火打劫呀,一会儿,我给你去取。” 凌客在得到了这两万后,除用于购买饲养四鬼及狗群的肉制品外,把其余的都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他还花大价钱在集市上购买了人参、鹿茸、熊胆,这本样东西号称东北三宝,对人的体能有大补的功效。 常人吃这东西,大多是为了滋阴壮阳,助长房事。而凌客只是为了增加体能,通过一两次使用掌心芯片中的战斗功能,他知道,这要耗费大量的体能。要想把芯片的战斗功能发挥到极致,就要提供他所需要的能量。 这天一早,他躲在卧室中,听到外面吵嚷的声音,是邻村的何老六拿了一个杠子上门索账。凌松华前一阵儿为筹得矿场启动资金,以二分利息借了他五万元钱。没逞想生意失败,不光成本不能还给人家,连利钱也断了溜儿。 “凌松华!今天你不让我拿钱走人,我就拿你的命!”何老六喊道。 “老六,缓上几天吧,我一定会东山再起,加倍还你。咱这么多年的朋友,别为这几个钱伤了和气!”凌松华哀求着说。 卧室内的凌客听父亲的声调是真的非常忌惮对方,想必这何老六不是什么善茬,虽担心爸吃亏,但又不敢施以援手,怕引起众人的嘱目,以至于泄露自己的身份。 在一番理论和争执之后,何老六失去了耐心,屋外传出了哐的一声,凌松华发出了一根惨叫。接着爆发出咒骂和砰砰不断的击打声还有器物碎裂声。张英大哭着哀告着: “老六,你放我们一马吧!照这样砸下去,这个家就毁了!” “臭娘们儿,是你两口子先毁我的,今天不还家,我就把你家砸烂,一会儿,再放火把房子烧了!”何老六大吼着,手中更加起劲,整幢房子都被他的杠子砸得瑟瑟轻颤。 凌客撩开门帘觑了一眼,看到常屋一片狼藉,一个上身赤裸的大汉子正抄了一个木杠乱砸一通,凌松华两口子缩在墙解,满脸惊慌,不敢阻止。 这时已是冬季,室外温度达到零下三十度,这汗子竟是赤着上身而来,一是表明身强体壮,二是摆命了要过来拼命。 在凌客的视角中,壮汗背部肌肉涨起,在外面带来的冰茬子已被汗水化开,大滴的汗液在一番乱砸中渗了出来。凌客心下一笑,这么冷的天,上身赤裸着,看来是被逼急了,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给他个雪上加霜了。 突然,屋顶上猛然射下一团白花花的小绒球一样的物体,欻地急速击在何老六的后颈上,稍稍停顿了一下,极快地滑落一下,并且伴随着刺的一声皮肤撕裂的声响! 随着一声惨叫,何老六手中的杠子脱手而飞。凌松华愕然看到,何老六的背部皮肤被整齐地划开了一道口子,而且由颈部至后心再到腰际,皮肤被分成两段,且翻开着向边张开。 “何老六,你没事吧!”凌松华已明了这是大黑所为,但还是窃喜夹着担心。万万不可在家里弄出人命。 “你他妈的,你暗害我!”何老六面目狰狞地向凌松华扑了过来,这一次,他是真的要与仇人同归于尽了。 但屋顶上撒下了一片蛛网,结束了他的行动,何老六背上被沾满了蛛丝,四肢悬空着、背上面下地被吊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变种恶少杀凌客 凌松华见状,慌忙进入了凌客的卧室,问:“儿子,这何老六,不能总在咱家屋顶下吊着吧,这该怎么收场?” “你想怎么办?”凌客坏笑着说。 “索性弄死他!以决后患!反正追查起来,我也不是凶手。”凌松华恨恨地说。 凌客瞪了他一眼,说:“这有悖人伦。必竟人家借你钱时是朋友。这样吧,吓他一下,封住他口,放他回去吧!” 话音刚落,藏在房梁的大鬼松了下蛛丝,何老注噗嗤一下掉落在地上,大鬼随即扑在了他身上,用毛茸茸的螯肢抠着他的头颅。 这时的何老六眼着血红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嘴边的两个黑刺利爪,吓得嗷嗷直叫,再也没之前的威风。 “啊!老六,你身上有妖怪啊,你要账归要账,怎么把妖怪带我家来了?”凌松华惊呼着冲了上去,拼了命地张开双臂扑打着老六身上的大鬼。 大鬼戏已演完,嗖地一声从众人眼前窜到屋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松华忙差人叫来医生,把何老六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下,又给他塞了两千块钱,叫了辆车把他送回家。 临行时,凌松华俯身在半死不活的何老六面前,说:“老六,今天遇到怪物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向人提起,我估计你是得罪了山神了。” “知道了,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说了。谢谢你舍命救我,松华,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哦。” “别客气,咱歌俩谁和谁哦。要想报答我,也容易,要时候,少算我些利息就行了!”凌松华高风亮节,颇大度地说。 把何老六糊弄回来后,凌松华回到家,看着凌客正和张英在收拾屋子,便走上前去,冲着凌客竖起大拇指,说:“儿子,还是你高!” “爸,你好自为之,积点德吧!”凌客撇了撇嘴说。 张英上来抢白说:“凌松华,你少得意。现在咱家债台高筑,要账的比虱子还多,怎么着,你还想让大鬼一个一个吓出去?” “张英,你少啰嗦,我和儿子正在想办法渡过难关,重振雄风。” 正说到这当口,门个院子里传来了大黄汪汪的狂吠声,凌客听得它声音不正常,正要迎出门去看,大黄却抢先冲到屋里,叼了下凌客的裤角。 “爸,妈,我去看看!” 凌客说罢抢出屋外,跟着大黄奔了出去。不一会儿,来到了蜘蛛岭,眼前的一幕让凌客又惊惧又痛心。 只见山坡上,有三只猎狗卡在山石的夹中,表情扭曲痛苦,全身鲜血淋漓。凌客走近了,把其中的一只的毛发拨弄了一下,鄂然惊见它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他拿了一段树枝,在一个洞上戳了一下,竟然嗖地一下,从其中窜出一条小指般粗细的小蛇,凌客把它捉住撕了个粉碎。 凌客心下骇然,看来,变种人的魔爪已伸到了蜘蛛岭上。突听上方有声音传来: “小子,这小蛇可是我的宠物,你弄死了它,我就要你的命!” 凌客抬眼望去,见不远处的山顶上,一个少年穿一身黑色劲装,正团着双臂,恶狠狠地看着他。在她身侧,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向凌客投来凌厉的目光。 双方相持的一瞬间,大黄猛地咆哮一声,冲了上去。及到山顶时,少女凌空一脚,把大黄踢落下去。 凌客腾腾腾飞快地沿坡而上,同时掏出了别在腰间的钢刀,到了山顶,大喝着飞身冲向少年,手中的钢刀向亦向他迎面刺去。 少年冷笑了一笑,眼中突然迸发出冷绿色的光茫,在这光茫之中,窜出无数条黑花细蛇,结成一团把凌客手中的钢刀缠住。后者猎刀脱手,被一股强力拖拽后滚落在地上。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身子腾空,伸出利刀一般的双手,向倒在地上的凌客扎去。后者蓦然抬头,惊见刚从少年眼中的蛇群重新缩回到他空空的眼眶之内,并且发现他的指甲长于常人,如刀刺一般。 凌客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由于距离太近,自己已避之不及,只好听天由命。在少年手指的利刀将要掏入他心脏的一刹那,凌客忽觉自己身下一滑,一团蛛丝把他扯入树丛之中。 他因与鬼朝夕相处,很容易能辨认出这是大鬼所织的蛛网救了他一命,忙站起身,向远处逃去。他一溜烟地跑到这座山丘最高处,稍定了下神后,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攀绳,正要准备逃下山去,但虽着一阵冷笑,黑衣少年从一棵粗大的红松处突然现身,一团黑花细蛇从他的眼中猛然暴出,直冲向凌客。 凌客情急之下,顾不得其它,大叫一声,翻身自山崖上坠落下去。 黑衣少年站在崖边,冷笑了一声说:“尤怜,这就是和我们变种人作对的下场!” 三百米高的山崖,必定使凌客粉身碎骨。在急速下落的过程中,求生的渴望使他乱抓着凸起的山石,但抵不过下落的加速度,他只好闭了双眼,等待生命结束的最后的一刻。 这时,鲁戈的幻影突然出现,猛地扑入了凌客体内,在距地面五十米的时候,抓住了掠过身边的一段树枝,身子随之荡入树丛之中,几番起落后,稳稳着地。 “晏将军,你没事儿吧!”鲁戈关切地问。 凌客惊喜地望着鲁戈,平复着剧烈的心跳,笑对鲁戈说:“幸亏你来得及时,要不,我现在就被摔成了一团肉浆了!” 鲁戈骄傲的仰起头,冲着天空嗷嗷地喊了两嗓子,笑着说:“看来,我们猿类还是有你们力不能及的地方,在身体的矫捷方面,你们差得太远了。” “嘘——,别太大声,把变种人给引来!”凌客提醒他。 “怎么,变种人开始在你们的时代出现了?”鲁戈说着,眼中冲出一股仇恨的怒火。 “嗯,而且,通过他们的攻击手段得出,多年以后,杀害你的凶手,就是他们!”凌客想起了细蛇群凝成的“蛇钻”攻击凌松华的恐怖场景。 鲁戈正沉浸在与果果的爱情之中,对生命倍加珍惜,对自己随时到来的死亡充满恐惧,不由黯然神伤起来。 凌客作势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别担心,我现在正在训练体内芯片的攻击能力,我想,不久后,就能找到征服他们的方法。” 这时,忽听远处响起了一阵嗵嗵的枪击声,凌客知道,这是自家的ak47的响声,便急忙循着枪声奔跑过去,看个究竟。 第三十三章 苦练异能护财神 等到了枪声发出之地,凌客见到凌松华正举着枪到处巡梭着,并大声嚷嚷着,戒虎,你给我滚出来! “爸,是我!”凌客从树林中突然窜出,示意凌松华挪开正对准自己的枪口。 “儿子,你没事吧!”凌客把枪挎在肩上,向凌客走来,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戒虎是谁?”凌客问道。 “他是佟矿长的打手中的一个,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他们身着黑衣,并且在衣服左胸处印有蛇形图案。” “戒虎公然穿着打手制服过来加害于我,就不怕泄露身份?”凌客狐疑地问道。 “儿子,老虎吃兔子的时候,难道还需要乔装打扮嘛。看来,这姓佟的盯上了咱的矿山,明摆着要把这块肥肉从咱手中硬生生抢走。” “他也忒嚣张了!”凌客晃着拳头说。 “弱肉强食,我们能怎么办?看来,好日子要到头了。”凌松华拖着颓然的步子,便往家的方向走着,边说。 但凌客并不想让这种好日子到头,这矿山,是他在地球上唯一的资金依托和生存保障,不想就此被变种人巧取豪夺。 但凭自己的能力,万万不是戒虎的对手。于是,他除了对自己的矿场加强安全保卫工作外,抓紧了对自己手中芯片功能的探索和练习。为了提高体能,能充分地发挥芯片的能量使用,他背着人儿,把购得的人参、鹿茸、熊胆碾碎,和着矿泉水,吞咽下去。 这样的宝贝,常人只每闪少量用之,就能达到滋阴壮阳的功效,像凌客这样,大口吞咽的,还是第一人。 这三样大补之物立即在他体内产生了作用,立刻觉得浑身血脉偾张,鼻孔中隐隐有血气涌出。然后,他猛地挥出手掌,掌心顿时红光熠熠,他大喝一声,以掌为刀,向身旁的小树砍去,只听嗞啦一磁,树干上留下的深深的凹痕,并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哇,这么厉害!”凌客惊喜道。接着,他又是一掌挥出,掌刀落在树干上,只在树皮上留下了擦痕,而手上的剧烈顿时萌女,凌客左手握着生疼的右掌,不断地唏嘘着。 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巧妙地运用体能,掌刀的凌厉只能短暂地激发一次,不能迅速地连续激发能量。这样的话,如果对敌起来,等到自己能量焕发出来,才和对方作战,恐怕早已死在变种人的乱攻击之下。 在苦等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又重新淤积,便又对树干挥出一掌,这一次很是成功,他见到自己的掌边萌起了一股红色的光波,当它触及树干时,立即如激光一样把树干切开,留下了更深的凹痕,并燃起了火苗,在风吹下,渐渐熄灭。 如此反复,试验了数次,均获成功。但每一次都有同样的时间间隔才能奏效,他只能每隔半小时焕发能量一次。 身在蜘蛛岭上的他,望着自己屡次砍树变得脏污的手掌,身心极为疲惫,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总不能做一个半小时高手吧。” 这时,天色已晚,北天之上的蝎虎座已悄然呈现,他试着举手右掌,向蝎虎座的方向挥动了一下,突觉一股强力攻入自己的手掌,不由心下一惊,赶忙把手掌挪开,记起了自己曾吩咐鲁戈、宋嫣的话,不要试图与蝎虎座建立联结,以防惹下麻烦。 守候在他身边的大黄以及它率领的狗群,不断地发出不耐烦地呜咽之声,凌客回头,望着大黄,有些过意不去地摸了下它的头,笑说:“真委屈你们这些卫士,害得你们忍饥挨饿陪我到现在。” 便拿了一些内块,扔给狗群分食。然后,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山。在归途中,他鬼使神差般猛然驻足,望了北天的蝎虎座一眼,w形的星串在深空熠熠生辉,秘密也被深藏其中。他不由地脱口自语:“逢雪……” 在自己口中呼出这个名字后,他不由一惊,这不是圣女的名字吗,是三亿年前冷冻人的宗教信仰的代表。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呢,莫非,她就在蝎虎座的某一颗星上,与当代的地球遥遥相望? 三亿年了,没有什么生灵能存活这么久的。凌客苦笑了一下,继续下山。 回到家门口时,借着月光,他模糊地看到角门上贴着一张白纸,已被撕下了一半,剩下的残片上有两个字:欠债。看来,后面应该是“还钱”了。凌客对家里最近的这种要账檄文已是司空见惯,笑了下,推门进去。 凌松华正在堂屋里喝着闷酒,桌上只俩菜,花生米和豆腐皮。再也没有往日饕餮盛宴的风采。酒也换成了散装的。 “回来了,来,陪爸喝两盅!”凌松华醉眼惺忪,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估计又是被索债的打了,当地人民风剽悍,三句话不顺就开打,这段时间,凌松华换的揍的次数赶上他一前三十多年的总和了。 “爸,又挨揍了吧。”凌客卸下肩上的步枪,坐在饭桌前。 “哼!白天不方便,谁敢这时候来要账,我一枪崩了他!”酒壮英雄胆的凌松华气哼哼地嚷嚷。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扑通的一声响,正赶在凌松华话头上,他抄起了凌客刚刚放在墙角的步枪,冲出门去,来到院子里,对着黑暗中的一个影子砰砰地开了三枪。 “妈的,是谁?”凌松华大声呵斥道。 大黄也狂奔过来狂吠,凌客箭步窜到院子里看个究竟,他担心父亲当真伤了人,触犯了刑律,连累自己再无反身机会。 暗中的黑影突然闪动了一下,然后,它迅速地窜至墙角,从一个豁口中钻入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这是一只野兔。凌松华大喝着:“妈的,连兔子都敢来找茬!”说着又冲得墙角边放两枪。 凌客,看到枪口中爆出的火花和空气中的火药味道,突然灵机一动,急步赶到作为贮藏间的偏房内,找了些东西装进包里,又进了堂屋找了步枪,向凌松华招手道:“爸,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黑灯瞎火地,你干嘛去?” “崩管了,我们有救了!”凌客边说着边开了角门,身影瞬即没入了夜色之中,向蜘蛛岭的方向奔去。 第三十四章 生不如死索性死 凌客到了蜘蛛岭之上,他拿出一款翻盖手机,撩开一看,时间显示是九点半,与下山的时间相隔一小时。也就是说,距他上次释放手中能量的时间,已相隔一个小时。他想,这一次,如果出掌试功的话,威力定会比之前强上一倍。 因为他掌心释放能量的间隔为半个小时。 他凝神屏气,冲着一棵小树举起了手掌,整个手呈现出了炽红的色彩,在夜空之中,就像是在举着一只火把、随着内心的一种惊喜和期待,在将要发功之际,他感到手掌中还有一股淤积的能量不能发菜,就强力按捺住自己急不可耐的情绪,俯身打开地上的挎包,从里取出了几颗子弹,剥开弹壳,仰头把里面的火药一口吐了下去。 火药入嗓的滋味着实呛得人难受,凌客剧烈地咳了几声,脸上现在苦涩的自嘲的笑容。为了能对付戒虎,他被逼无耐想起了这匪夷所思的一招,用烈性炸药当做芯片内能量的催生剂。 没逞想,这种愚蠢的举动真的有了效果,当他举掌劈向树干时,发生了令人惊异的一幕,只听咔嚓一声,整棵树被齐腰折断! 凌客两臂展开、身子腾空大声地欢呼雀跃起来。但身体落地时,腿下一软,瘫座在地,他感到身体虚弱,满脸疲惫。刚才只一掌,就耗尽了他全部的体能。 他索性躺下来,闭目仰神。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身上才稍稍有了些气力,就重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挥掌发力。但这一次,他的掌心如同落日的余辉,已激发不出灿烂的光芒。 成功唾手可得之际,却又功亏一篑的感觉,让他心急如焚。他狠了狠心,又剥开了比上一次多一倍的子弹,从里面取出火药,而且把几只辣椒揉碎,混杂其中,和着矿泉水,一口吞下。 在剧烈的咳嗽之中,他体内像填入了一大火炉,在熊熊地燃起。信心又一次蓄满了心胸,他挣扎着举起手掌,在暴喝中胡乱挥舞着。然后愕然地观察着自己的手掌,除了树汁和污垢,竟连一点光芒都没有发出。 又连续地试了几次,均没有效果。似乎自己的异能已经完全丧失,这使他的内心无比地慌乱,如果自己成为一个平凡的人类,别说建功立业,就连性命也难以保全! “到底该怎么办?”他手足无措地喃喃自语道。 “儿子,别着急。”凌松华的声音忽然从树丛中传了出来,他走到凌客面前说,“刚才,我在这里观察了很久了,或许,我能给你出个主意。” 你懂什么?凌客刚想说这话,但抱着死马活医的态度,颓然地说:“好,你说吧。” “掌心中能冒出红光,是你惯常的能力。而今天,你失去了这种能力,都是因为你吞食火药和辣椒的缘故。” 凌客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让我看,你这阵儿吃的熊胆什么的,对你的异能的提升是有点作用。而硬生生地吞下火药的辣椒,相当于寅借卯粮,虽突然把体内的能量全部激发出来,但同时也把它耗费殆尽,不能再次启动异能。” “那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废了吗?”凌客举起手掌,灰心丧意地苦着脸问。 凌松华并没有回答,突然,他神情一变,猛地冲向凌客,手中多了一把猎刀,冷不防用尽全身力气向凌客掌心刺去。后者心下一惊,但已来不及收掌,只有任刀锋穿掌而过。 但刀锋入肉的噗嗤声并没有响起,反而发出了一声响亮得砰声,凌客掌心猛然爆出一团红光,把凌松华的身体震荡出去,跌落在地。 凌客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忙上前扶他起来。而后,两人一同观察着他的掌心,发现光芒只持续了一阵儿,便像冷却的灰烬一样,完全熄灭。 “哎!可惜,还是不管用。”凌松深深叹口气说。 凌客则安慰他说:“爸,你已经尽力了。真的对不起,我蓦然来到您家,蒙您抚养,没来得及报答,却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儿子,别说了。你这探矿的本事,我也不是事先就知道的,开始就想大家一起过个穷日子,但有天伦之乐。现在被变种人盯上矿产,索性就放手给他,只要我们家里人全部平平安安地就好。” 凌客沉吟了下,神情黯然,说:“只怕送给他矿山,也躲不过杀身之祸。爸,实话给您说了吧,这变种人世代与我族人为敌,这次戒虎出现,表面是为夺财,更重要的是为夺命。” “那我们一家三口逃了吧,远走他乡。” “晚了!”凌客说着,从口腰际扯出一刀猎刀,嗖地一声向十米外一颗树的树干甩了出去,砰地一声,刀锋入里,在月色中闪出一团血花,几条小蛇从树干上掉落,沙沙地没入草丛之中。“这山岭,还有你我,已经被蛇群包围了,我们已经无处可逃。” “那怎么办?” 凌客思索了一会儿,说;“爸,看你平时昏昏沉沉地,怎么能想到我的异能尽失是因为吞食火药的缘故呢?” “你忘了你刚来家里的时候,我们双掌相对,互相浸入对方思想的事了吗?你那时对我说,你的掌心需要刺激,才能激发一些特异功能。但是你吞食火药引起的刺激太过严重,就适得其反了。人类有句老话,叫过犹不及。” “刺激?——刺激!……”凌客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想起了刚才父亲用钢刀猛地刺向自己的情形,那时自己的掌心曾重新焕发异能,索性就背水一战,来点大的刺激吧!便从腰间掏出了手枪,递给凌松华说: “爸,你用这把枪射我掌心,看看有什么效果!” “不行!这样会把你打残的!” “命都要没有了,还谈什么残不残,动手吧!” “算了,回家去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凌松华抓住儿子的臂膀,往下山的方向拖拽。 凌客一把推开他,把枪口堵住了自己的太阳空,凄然一笑,说:“你再不从的话,这颗子弹就要爆头了!”说着,他扣动了扳机。 第三十五章 冷核聚变与伽马射线 请输入正文凌松华见状,猛然扑了上去,把凌客手中的枪用拳头击飞,砰地一声,子弹飞向空中,发出一声爆响。 被扑倒在地的凌客站起身来,捡起落入草丛中的手枪,走回来,塞到凌松华手中,微微一笑,说:“爸,对我开枪,注意准星,只打手掌。” 然后,他退出了十多米远,目光定定的迎着凌松华慌张的抖动的枪口,向他点头鼓励了下,伸出了右手手掌。 凌松华大口吸了下声,哀叹了下,用力扣动了板机。 弹头被火药激发,嗖地一声窜了出去,直击凌客的掌心。凌客的掌突然迸出一团光芒,与子弹的冲击波相撞,发出“嗵”地炸裂声,一团诡异的火焰在空中遽然腾起! 凌客的身子被冲击波震荡出去,哐地一声撞上了附近了一颗千年红松,红松皮屑和着落下簌簌落下,凌客跌落在草丛中,全身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啊,儿子,你怎么了!”凌松华箭步冲了上去,抱住凌客的上身,要把他扶起来,看看伤情。 但俯卧在地的他却纹丝不动,并且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看样子没死,这就好。凌松华暗自欣然。 凌松华感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有些松动,正自纳罕,却见凌客突然大吼一声,从地上腾空而起,同时惊见,他的右臂上挂满了碎石泥沙,并且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爸!我好像成功了!”凌客落在地上,面对凌松华,抖了下右臂上的尘沙,臂上散射的光芒愈发耀眼。 凌松华愣了下,觑到了凌客身旁的地面上,凭空现出了一个手臂粗细的深洞,洞口边沿的草叶闪着火星,发出一阵焦糊的味道。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凌松华得意地喊着,张开双手去握凌客的正散发着功力的右手。 后者慌忙撤回,“爸,你不要命了,现在,通过芯片分析,我的手上有高能伽马射线。”接着,他感到周围的空间似乎有轻微的颤动,他瞬即被一股强力吸引,身不由己地举起手掌猛地向北天挥去,凌客愕然惊觉,那正是蝎虎座的方向。更为诡异的是,突然有一束强光从空中迸发出来,整个空间瞬间变得如白昼一般! 强光逝去后,一切恢复如常。凌客正自纳闷,四处张望了下,见六十米开外,竟然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缓缓向他走来。 凌客感到对方身上有一种极为冰赛的气息,惊问,你是谁! 话音未落时,凌客的嘴唇已被捂住。“嘘,小声一点,不要让狱警听到!”是一个纤细的女子的声音,她竟然在一刹那间,鬼魅一般地欺身到了凌客身前。 凌客放下了惊惧的心绪,有这种超光速般身手的生灵,无论她是人是鬼,自己都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等女子把冰冷的手从他唇上离开,他悄声地问:“你到底是谁?” “晏将军,你终于获得了联结你我的能量!”女子的一句低声的回话,立即点明了身份,原来她也是冷冻人,不过,看样子,她的长相和凌客的时代相比,大相径庭。 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腰肢纤细异常,女性凹凸有致的身姿,在她这里被强烈地夸张,脸型细长,五官精致如玉美玉雕成。眼睛和凌客一样,瞳仁中闪烁着宝石般的异彩,娟眉和眼梢一志上扬飘飞,好一双美丽、冰冷的长丹凤眼,勾魂摄魄,世所罕见。 根据当代的眼光来看,她是一身套装卫衣的装扮,头帽把姣好的面容笼罩着,但这一身中性的装扮,更衬托出她美丽的不用任何矫饰的姿容。 凌客仰头望着她,眼光中充满了赞叹,不止是惊叹她的美丽,更为自己的团队有这样身手的成员而感到振奋。 “不用说,你也是冷冻人了!你凭什么认为这样一个小男孩儿就是晏将军?”隔了半响,凌客才说出了这句话,双重的惊喜,让他的反应也打了折扣。 “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芯片上显示的内容,上面说,我终有一天会遇上一个远古的男孩儿,他寸头,方脸,七八岁的样子,他的名字叫晏穹。所以,我才从千亿年之外的银河中心而来,与你联结,携手创建环形文明。” “苡片?你看是不是这一块儿?”凌客在与女子的意识联结中展示着杨教授珍藏的芯片。 “嗯,没错,就是它!”女子静静地回答。 “那什么是环形文明?你刚才提到你在监狱,是谁囚禁了你?还有,你说你在千亿年后的银河系的中心,那怎么会,据我所知,地球是在银河的旋臂之上。”凌客的一连串急促的问话,扰得两人的意识联结一阵颤动,女子有点思索不瑕。 一旁的凌松话笑了笑,打趣说:“凌客,你也没点礼貌,遇上了远方来的朋友,该先问问人家姑娘的芳名。再者,你这么一大串问题,让人先回答那个好?” 凌客听了赧然一笑。那女子也略有略无地微微笑了下。凌客发现,她的表情极为宁静,像沉睡的冰层一样,稍稍的笑意,就如春风在冰面上轻轻划过,有一种消魂摄魄的冷若冰霜的魅力。 “虞美是我的名字。环形文明的事情我并不深入知晓,但可以理解为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而变种人出于他们的利息,想到阻断这个文明之环。至于地球嘛,在千亿年后依然存在,不过已是残破不堪,而且失去了太阳,被银河系中心一个黑洞捕获,正苟延残喘着等待宇宙灭亡时刻的到来。” “虞美,欢迎你加入冷冻人联盟!”凌客边伸手与她相握,边在与虞美的联结中脱口说出了“冷冻人联盟”这个组织名号,不由一阵狐疑。 虞美立即透析了他思想,边与之伸手相握边说:“你说的对,我们的组织就叫冷冻人联盟。而变种人的组织,则叫做断锋会,是以未来世界中,他的一个首领的名字命名。” 凌客看到自己与对方双手相握时,迸出了一团亮光,区别在于,她的是蓝光,而自己的是红光。便不解地问道:“虞美,我们芯片中的光芒不同。” 虞美扫了下他掌心映出的光,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说:“晏将军,我们掌心中的芯片,是一种生物冷核聚变反应的催化程序,可以放射强烈的伽马射线,具有催毁星系的能力!你现在所能焕发的能量,若放在我所在的时代,只能勉强碾死一只蚂蚁。” 凌客听了,急道:“现在正大敌当前,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你现在所面对的强敌,也只相当于一只大蚂蚁而已。” “但,对于戒虎的乱蛇阵法,我还是没有胜算,虞美,你教我几招吧!” “好,那我就帮你疏通一下芯片程序,但你要有思想准备,训练过程,对你而方,极为惊骇!” “没问题,你教我吧。即为将军,为打败变种人,赴汤蹈火,何足为惧!” “好,我们开始,你要挺住!” 第三十六章 来自千亿年外,而且有翅膀 虞美伸出了纤白的手掌,凌客发现她腋下有一团羽毛,但无瑕细问,心想这大概是未来人的装饰品吧。一千亿年的跨度,人类发生什么变化都不足为怪。 凌客亦伸掌与虞美迎击,两人建立联结。虞美的身体往上一跃,脚下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引力,凌客不由地被吸了上去,和虞美合为一体。凌客通过通感看到自己并未坠落下去,而且继续上升,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四周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 “虞美,你要带我去哪儿?太冷了,我的身体受不了!”凌客此时已在地球上空,能看到脚下星罗棋布的城市散发着点点灯火。 “晏穹,不要担心,很快你就会感到异常暖和了!”虞美话音刚落,凌客的身体骤然上冲,感到自己的身体与空气磨擦,腾地燃烧起来,刚要大喊救命的时候,突觉自己腋下发出了嘭的声响,一双翅膀骤然张开,并迅速煽动了下,身体如箭矢船脱离火海,眼前一片呈现了一片黑暗的虚空。 看来,虞美腋下的羽毛并不是装饰物,而是未来人类进化的成果,而冷冻人也与时俱进,跟着人类进化的步伐基因突变,变成了能够飞翔的智慧生灵。 凌客望了下远处蓝色的星球,猛然醒悟,现在,自己已置身于太空之中。而且,他发现自己周身正弥漫着红色的光,是这光,抵挡住了太阳辐射和宇宙射线。 他要张口说话时,却觉察到这里没有空气,只有通感联结者之间的思想音可以发出,“虞美,这里环境恶劣,我呆不了太长时间,咱赶快下去吧。” 他边说着边把双臂张开,一起一伏地模仿着鸟的动作,他迅速地在广阔的深空中飞翔、盘旋。 晏穹,你不用抖你的胳膊,这没有用的。是我的翅膀在飞。当务之急,你要练习把右掌的芯片代码束贯穿到左掌,否则,你只能是个独臂冷冻人战士。 凌客问:“那为嘛非要跑到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来,在地球上练习不就得了。”凌客觉得她对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忙着欣赏宇宙的美景,并且连连发出“太美了,真的太美了”的思想叹息。 是啊,她的世界正在宇宙灭亡的边沿,空间中布满了怪兽般的黑洞,其周围的星球在不断地爆炸、坍塌。而此时周围冰冷、沉寂、充满辐射的环境,对她而言,就如同花园一般怡人和舒适了。 “虞美,你若想上来看看就直说,做为将军,我可以带我的战士来游览观光,考察地形,何必以练功的名义呢?” 虞美瞪了他一眼,眼光中冒着愤怒、冰冷的幽蓝的光芒,厉声说: “晏穹,这里高度真空,每平方厘米只有一个氢原子飘浮,环境幽静,没有纷繁的电滋波干扰芯片代码的运算,你要抓紧练习,时间不多了!” 凌客神她的眼神所摄,赶忙驱动芯片,双臂展开,专心练习起来。他觉得,这虞美情绪,在宁静和暴躁之间,分界线极为薄弱,顷刻间就会转换和暴发。 芯片在凌客的掌心化开,代码洪流冲入了背脊,向左臂进军。他奋力地挥动着左掌,并在空中调整着飞翔资势,以配合把代码引入手掌的目的。 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地时候,他的左掌心开始氤氲出红色光芒,又经过几左或手掌相互贯通的练习后,他的双手都可以瞬时产生冷核聚变反应。这时的凌客,在把双臂垂向身后,做快速滑翔时,双手就像两个火箭助推器一般。 “虞美,我是不是能飞了?”凌客兴奋地问道。 “这个说不准,要不你试一下!”虞美说着把意识与凌客脱离了一下。 凌客拼命地挥动着双臂,口中喃喃地念着“呼拉、啦拉”的飞翔祈语,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一下坠落了下去,被地球引力牢牢抓住并往下拖拽。 顷刻之间,凌客大声惊呼着进入了地球大气层,他像一颗真正的硕石,超过每秒15公里的速在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他周身的温度瞬间升到一千摄氏度以上,一阵灼热袭来,出于本能,他挥动演炽红的双掌划出一道弧线,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圆孤,与周围恶劣至极的环境形成了一个隔离场。 刚刚吁了一口气后,蓦然看到山川、大地渐渐地呈现出来,紧接着,蜘蛛岭的轮廓也在晨曦中显露,在近地面500米处,他努力地扭转身形,选择一个体面的粉身碎骨的姿态。 这时,虞美猛然冲入凌客的身体,在他背脊上扬起一对翅膀,轻声赞叹道:“晏穹,刚才你坠落的样子很帅。” 凌客愠怒道:“去,我不想那样帅不去!” 凌松华披了一个破棉盖被蹲坐在草丛上,被凌客的突然出现惊醒,揉了下眼睛,问:“刚才,你俩去哪儿了?” “这……”凌客略有些炫耀地抖了下两双炽红的手掌,望了望身旁亭亭玉立的虞美说,“我带客人考察了下地球风貌,对未来的发展做了一些规划。” “噢,是这样哦……”迷迷瞪瞪的凌松华撩下了破棉被,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烟,点上。 虞美莫名地惊得退了一步,凌客看了看爬向她的大鬼,见它八只眼睛均发出了热情蓝光,就对她说:“别怕,它能闻到你身上的基因电磁波,打我这儿算起,在三亿年前,它们是我们冷冻人的宠物。” 虞美这才走近了大鬼,凝了娟眉,摩挲了一下大鬼的螯肢,以示亲和。但心里还是对古代冷冻人的审美颇有微辞。 她随即把话题转到了重点,对凌客说:“试试你的功力吧。” 凌客抖了抖双掌,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先把光关了,这样太费电。”虞美从与他联结的词汇中选择了“电”这个空易交易的能量概念。 凌客运作了一下芯片关机程序,几次不能得法,不是失控地迅速重启,就是死机,或是程序紊乱,手上发出缭乱的光芒。 大鬼见状,窜了过来,轮起螯肢左右开弓,啪啪两记耳光,印在凌客脸颊上。凌松华立即举枪对准大鬼:“大鬼,你干嘛?” 它摇了下头,发出嗞嗞的声音,这是它表示迷惑、懊恼的情态。虞美轻笑着从大鬼身边现身,解释道:“对不起,晏穹,刚才是我试了与大鬼建立了联结。——你看一下你的手。” 凌客垂首一望,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白皙如初,证明顺利关了机。 “启动一下!”虞美命令道。 凌客双手一抖,双手如怒放的花朵一样绽放出橙红色的光晕。 “嗯,这种颜色比较正,比你之前的芯片能量利用率提高了很多。再反复练习一下给我看。” 凌客依法练习数次后,已如行云流水,在能量开关方面已了无痕迹,生发自如。 虞美指了下稍细些的一丛幼松,对凌客说,试试你的掌力。 凌客正要冲到树丛前,被虞美阻止说:“就在这里,看看隔三米远能不能击杀目标。” 凌客回头神色慌张地看了她一眼,说:“能行吗?” “你试一试!”虞美鼓励他说。 第三十七章 练就赤手砍柴打猎功 凌客望了望远处的幼红松,磨拳檫掌了一下,瞬时迸出了光芒,双手渐渐变得炽红。他举掌向树众奋力劈去,惊见自己的五指突然爆长,两道强光像五把利刀一般红光烁烁,与空气磨擦发出刺刺的声音。 但目标并不为所动,只有片片树叶微微颤动了几下。尽管这样,凌客还是惊喜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发现手指并没有变长,而是射线能量通过指间放身出近半米的光刺。 虞美在旁轻轻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晏穹,这不怪你,可能是你功力尚未恢复,或是进化的局限。你再靠近一步试试。” 凌客按她所言,往前跨了一大步,重新挥掌击向树丛,这一次,他暗暗凝足了气力,同时也找到了发力的法门,手中的光刀比适才拉长了很多,终于触到了树干,只听嚓啦啦一阵响声,树叶哗哗落地,树干被切出了深深的印痕,发出焦糊的味道。 虞美微微点了下头,说:“这远距离击杀能力,我看也就这个样了。你就缩性窜上去,对着树干直接砍吧!” 凌客凑近,对着树丛乱砍一通,树干被他掌中发出的射线束欻欻地削断,哗啦啦地曳着枝叶纷纷倒地。凌客从枝叶堆中跳了出来,晃了晃身子,把身上的松针抖掉,面对虞美,喜上眉梢,说:谢谢姑娘指点! 虞美若有若无地一笑,转眼看了下凌松华,说:“猪猪,您看他这两下子怎么样?” 凌客知她刚和自己建立通感,发音极不准确。就对着在一旁看得入神的凌松华说:“客人问你说,叔叔,您看他这两把刷子如何?” 凌松华吧嗒了一口烟,说:“我看行,以后砍柴打猎赤手空拳就可以了,都不用带家伙了。” “总算有了些小成,不枉我来这一趟。好了,晏将军,有狱警来了,我们后会有期!”虞美道别后,嘭地一声抖出白色的巨翅,发出一声嘹亮的类似鸟类的叫声,直冲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客仰望着苍穹,看着她消失的一片深空,心想,人类在向鸟类的飞翔功能进化时,必定经历了漫长的模仿的历程,连起飞时的声音,也如同留鸟类。 这时,月落星沉,东方现出了一丝鱼肚白,从山岭远眺,村里的小路上有了疏疏落落的早起做活的村民。通霄达旦的凌客还是兴奋异常,毫无困意,还想继续演练一番刚刚学成了功法。 “好了,回家休息一下吧,你体力消耗太大,还是留点力气对付戒虎吧!”凌松华劝解道。 凌客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牵了大黄,与凌松华一起下山。一路上回忆着与戒虎交手的情景,结合自己现在的功力,研究着对敌之策。 几天过去了,蜘蛛岭上平安无事,仿佛凌客已消失在变种人的视线中,凌松华甚至天真地认为,危机已经过去,可以重整齐鼓,把矿场的开掘和交易工作重新启动起来。 当他把自己的侥幸心理透给凌客后,后者笑了笑,指着岭下的一条山路上说:“你看了吧,那里有一个小妞,已经在这里盯梢了几天了。我用望远镜看了下,她就是戒虎的女友。” 凌松华从包里拿出望远镜,远眺过去,说:“是的,她叫尤怜,与戒虎形影不离,平时在矿区食堂打零杂。儿子,你说,她会不会是变种人?” “我看差不多,那天,她凌空一脚,把大黄踢飞。良家女子,那有这种脚法!” “真是想不到,这姑娘平时挺招人喜欢,我当矿工时,在食堂打菜,她每每还常多给我添上一勺,没想到,她竟与变种人为伍。” “这小妞挺俊的,要杀她,我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凌客怜香惜玉地叹口气说。 “儿子,别怕,真打起来,我也凑把手。”凌松话虽这样说,但嗓音有些轻颤。 爸,你负责后勤供应就行,把大黄和它的手下,以及大鬼它们喂饱吃足,到时候让它们助我一臂之力。至于冲锋陷阵就算了吧,别白白饶上一条性命。” 凌家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在商讨对敌之策时,戒虎也接到通知,来到了佟矿长的办公室。 这戒虎本是佟矿长的私生子,其母姓戒名兰,早年与佟矿长有染,生下一下,取名戒虎。他的身世虽未在同为矿场保镖的同伴中公开,但早被知情者透露,已是众人皆知。 戒虎虽只有十几岁,但因在一次诛杀冷冻人的行动中表现英勇,在变种人组成了新文明联合会中已有了些名气,加之他生父的财势相助,使他有望成为组织未来的抗鼎之人。 开始的时候,佟矿长设计陷害凌松华,是觑上了他矿山的资源,想要强取豪夺,据为己有。所以派戒虎去对付凌客,给他些颜色看看,好让他父子知难而退,对矿山放手。但是,当戒虎谈到凌客的逃跑过程时,佟矿猛地打了个激灵,问:“你是说,有类似蛛网的东西裹携着他,帮他逃命?” “是的。”戒虎惨白的脸上没有表情,深潭一样的双目里泛着冷光。 根据经验,与早已绝迹的远古巨形狼蛛为伍,这凌客,必是冷冻人无疑! “什么?”戒虎惊问道,他心里泛起了兴奋的波澜,如果这一次能成功猎杀凌客,他成为组织头领的目标,将会指日可待了。 “对凌客的猎杀,不要在组织内兴师动众,一定要秘密行动。据可靠消息,我们的行踪,现已被人类的一个秘密组织盯上。”佟矿长盯嘱道。 “什么组织?有必要的话,把这个组织一起灭掉!”戒虎伸了黑红色的细长的舌头,舔了下嘴角。细长的眼睛猛然放大,瞳孔中乱蛇涌动起来,泌出冰冷、阴毒的气息。 “戒虎,你记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公开和人类组织为敌,以防他们和冷冻人联合,对我们不利。刚才我说的人类组织,名叫星际事务处,名面上是为了对外星人沟通而设立,但是,暗中调查变种人和冷冻人,才是其真正的职能。” “这些现代人类真是麻烦,一直善于搞些阴谋诡计,真想光明正大地,与他们决一死战!” 佟矿长望着年轻气盛的戒虎,既欣赏他相貌神态所体现的纯种变种人血统,又为他的稚嫩颇有忧虑,摇了摇头说: “戒虎,如果我们现在真有能力一举消灭冷冻人和现代人,组织里早就动手了。现代人对我们的怀柔政策,正是我们发展壮大的契机。以后,你若成为新文明联合会首领,千万要记住,要想成就大业,除了武力,更重要的,还要有权谋。” “知道了,父亲。现在当务之急是铲除凌客这个小兔崽子,以防他羽翼丰满,对组织造成威胁。” “千万不可轻敌,别看他年轻小,我看他颇有背景,在冷冻人族群中,应该不是一般的人物。” 戒虎听了,鼻翼耸动了下,发出嗤笑声,不以为然地说:“你也太小题大作了吧,我和他交过手,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特异之处。” 佟矿长忧心忡忡地说: “根据史前传说,冷冻人的头目就是一个小男孩儿。他们的种族为了获得长寿能力,在长期的进化中把生长期拉长,他貌似小孩儿,实际心智已是成年。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他拥有超越平常冷冻人通感能力,能驱使时空中所有的通感人同盟,形成一种巨大的战斗力量!” “那更要早些下手,等他功力大成,必受其害!”戒虎狠狠地说。 这时,一个女声传来,“刚才,这两天,我在蜘蛛岭勘察了下。凌客整日在山岭上活动,除他爸偶尔上山外,并无旁人。” “好,傍黑时,我们就下手!”戒虎挥了挥布满毛刺的手掌,说。 第三十八章 血战蜘蛛岭 凌客这几天虽表面轻松,但内心也是焦虑不安。记得半年前,刚刚在地球苏醒时,他来到叉河村小学,曾与班里的一个小霸王打架,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虽然,他当时约莫知道,自己曾是史前一位将军,但在那一刻,他的信心特彻底被击溃,怀疑,那只是一个传说,甚至于,自己是不是史前人类,也在他的怀疑之列。 或许,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却做着疯狂的救世大梦。 在如今天的大敌当前之际,即使遥不可及的救世理想是梦中的空中楼阁,也要用钢筋水泥把它夯实。既然有了信念,即使面临的是顷刻间的粉身碎骨,也要硬生生地冲上去。 这一天傍晚,他惊见尤怜竟毫不避讳地向山岭处走来,当时,他正在山腰举着望望远镜四处巡视着。他看到望远镜里的尤怜,径直向他的方向走来,这是一张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脸,长圆型的,稍大的眼睛的轮廓也是柔和的,翘曲的睫毛上灵动地闪烁着…… 突然,他看这张脸突然变得冰冷,换了副柳眉倒竖的表情盯视着他。凌客撤了望远镜,对着离自己只几十米的山脚下的她,坏笑了下。 “臭小子,看什么看!死到临头了还犯贱!”尤怜仰脸向他叱喝道。 凌客笑笑说:“尤怜,你偷窥了我有几天了,是不是有恋童癖哦?你和戒虎怎么还不动手,也好让我替大黄报一箭之仇!” “哼哼!”尤怜冷笑说,“少贫嘴薄舌的,没见找死还嫌慢的。等着吧,有你好看的!”她说完,向凌客挥了挥拳,转身离去。 山岭之上忽然传来了强烈的狗吠声,这几天,大黄和它的手下猎狗群都埋伏在山上的丛林中,以备不测。 凌客转身,腾腾地奔到山顶。见天空中突风声大做,伴随着冬天特有的干涩的雷电声,四周顿时一片漆黑,黄昏被突变的天气硬生生驱离,天地被黑夜笼罩。 天空深远之处,有一团黑云盘旋着,速度越来越快,压得越来越低。凌客感到那似乎不是自然之物,但转念一想,是自己多虑了,如果戒虎有驱动天气的本事,何苦煞有介事地派尤怜来监视自己的行踪,直接一个闷雷把自己劈死算了! 但凌客小看了变种人的能力,他们当然没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但诸葛亮借东风的道理是懂的,而且在龙卷风中蓄满杀手,也不违反物理定律。 令他大跌眼镜的恐怖情形发生了,那一块诡异的黑云径直附落下来,然后爆开,无数条黑花细蛇倾刻间落地,堆成小山,把凌客埋在里面! 大鬼带着其余三鬼从地底冒出,嗖嗖地爬了过去,各自伸出八个步肢,在蛇山上撕开了一道裂缝,钻了进去,和蛇群撕扯缠斗起来。 凌客也在双手上聚起高能射线,在乱蛇飞舞中拼命地切割着,殷红的蛇血在他脚下奔涌着,浑身蛇尸,顷刻间漫到了他的脖颈之上。 混乱中一条蛇钻向他的额头刺来,他心知不妙,这是黑花蛇的杀手锏,专门给头颅开孔挖洞。情急之下,他一低头,躲过一劫,但头部已埋入了涌动的蛇血中,稍一不惨,一股蛇血冲入口中! “不能喝!蛇血有毒!”一声急切的叫喊在冥冥中生起,凌客听到是鲁戈的声音,他屏住气息,不让蛇血冲入食道。心里焦急万分地说,我也不想喝哦,鲁戈! “别怕!我救你!”鲁戈的思想音响起,凌客能明显地感到鲁戈的惊惧,使得他的反应和动作变得有些迟缓。自从他知道自己未来的死因后,就十年怕井绳了。 凌客感到身体突然一阵,脚下猛一蹬,身子嗖一下脱离蛇群,窜到最近的一棵树上。 凌客哇地一口吐出一口蛇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鲁戈,你真是及时雨啊,再晚点,我这命就完了!” 鲁戈没回答什么,看着前方嗷嗷大叫着,浑身发着抖。凌客觑过去,见一团黑花蛇群凌空向他飞来,俱口中簌簌地吐着长信,微微一笑,双掌抖出,射出高能射线,把它切割得七零八落。 “将军!这是咋整的,啥时候会这个了?”鲁戈惊喜地问道。因和凌客建立联结,一口东北话贯了出来。同时,他心里吃了颗定心丸,终于有办法对付蛇钻了! “鲁戈,我遇上咱们种族中的高人了,这点小伎俩仅仅是开始,对付这些小蛇,仅仅是热热身,过会儿戒虎来了,再让他尝尝我真正的手段……” “将军,快别说了,下面来了一大群给你热身的!”鲁戈大叫着指着下方说。 凌客定睛一看,见一大群狼蜂拥而,惊道:“它是是来帮戒虎的?” “当然,远古时,它们就与变种人同盟!” 大黄率领训练有素的猎狗战士冲上去去狼群撕打起来,无论单兵还是队列,狼群皆不是它们的对手。一时间儿狼嚎狗吠混在一起,惊天动地,热火潮天。 但在经过一番缠斗之后,狼群的数量优势渐渐体现出来,它方虽损失了十员战将,仍不见少。大黄手下三名干将受伤倒地,数量上更加处于劣势,渐渐挡不住对方的进攻,不断发出绝望地哀鸣。 凌客心急如焚,就要纵身下去。鲁戈阻止他说:“你去送死哦!” “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大黄被群狼撕成碎片?” “让我来!”鲁戈说着砰一声冲进了凌客的身体,由于用力过猛使得后者身体摇晃了几下,才平稳下来。 然后,凌客用脚勾住一段松枝,双手化刀,释放出红色的伽马射线刀,向狼挥猛力挥去。 狼群见凌客在低空摇摆,纷纷嗥叫着跃起来,伸手利爪,向凌客的头部抓去。这正中凌客的下怀,他手中的射线刀立即威力尽显,双手的下方,顿时成了一个临时的屠宰场,数十头狼,瞬间被光刀碎尸,发出极惨烈的哀嚎声。 大黄乘势攻击,带着手下一拥而上,扒抓撕咬,把狼群杀得溃不成军。凌客也是杀得兴起,随着鲁戈荡上了另一段树枝,去追杀躲在暗处的狼群第二梯队,猝不及防的它们,顷刻间被杀得尸橫遍野,肉薄骨并,血流成河。 狼群见大势已去,纷纷溃逃,惨叫着没入丛林之中。有的慌乱中辨不清方向,误入绝境,被追击的猎狗扑到悬崖之下,摔得粉身碎骨。 凌客赶紧打了一声响亮地呼哨,大黄接到指令,狂吠几声,猎狗战士们纷纷归队,鸣金收兵,不再追杀狼群。 “为什么停下?”鲁戈看着倚在一段树干上大口喘息的凌客,不解地问。 凌客摸了一把溅在脸上的狼血,说:“狗和狼本是同类,让它们自相残杀,我于心不忍!” 鲁戈探了下他的思想,皱眉说:“我怎么听到你的思想音说,如果对狼群赶尽杀绝,会加深它们对冷冻人的仇恨,从而更加坚固它们与变种人的同盟,是不是?” 凌客赧红了脸,笑着说:“慌乱中忘了屏蔽你的意识,让你探了我的真心思了。” “将军,你满肚子花花肠子!”鲁戈有些不悦地说。做为原始人,他对凌客思想的复杂感到很难理解。 大黄率领团队得胜下山了,另一线战场上也捷报频传。在大鬼的领导下,其余三鬼也学着它的样子用钢板一样结实的背甲和胸甲把自己裹得严严地,伸出带有尖刺的步肢与蛇群鏖战。它们像四辆坦克一样,在蛇群中疯狂碾压,在方圆五百米的地面上,蛇群的厚度渐渐由厚变薄,使得四鬼对它们的杀戮越发轻松起来,最终,躲在暗处的蛇王发出刺耳的嗞嗞声,众蛇不再恋战,纷纷没入草丛中,在蛇王的带领下,沿着山坡,向山脚下逃去。 鲁戈看了,松了口气,说:战斗结束了吧! 凌客苦笑了一下说:“这只是刚刚开始,重头戏还在后面!” 第三十九章 以后,不能陪你喝酒了 果然,树下传来了戒虎冰冷的笑声,“小子,热身赛结束了,下来受死吧!”尤怜和他并肩站立,仰头向树冠中巡视。 凌客透过枝叶间隙望去,月光下,两人略显紧张的的神态依稀可辨,并不像戒虎的口吻那样轻松。 便轻声对鲁戈说,准备好战斗,先试探一下我们的杀伤半径。正要行动时,却发觉鲁戈的神情有些恍惚。便问: “怎么了?” “我那里发生了一点情况,听动静好像有外敌入侵我们的部落!”鲁戈边侧听倾听着边说。 “大敌当前,先把这场战斗胜了,再应付你部落里的事,快,鲁戈!” 凌客说着挥动手掌撩起射线刀芒,抓着一根树枝垂落下去,在戒虎两人上方蓦然出现,挥舞射线束,向对方刺去。 戒虎猛地后退一步,小臂和掌指间立即迸起了一层尖刺,他出掌迎击凌客的射线束,两两相交,砰地一声,迸出亮丽的光芒!在漆黑的夜中,犹如突发的闪电。 凌客一击未成,身子重新荡入树丛中,在其中穿梭后,选了另一个位置,突然坠落。此番比上次距在地面上追逐他的戒虎更近距离一些,在双方交火时,戒虎大叫了一声。 凌客清楚地看到,他的小臂被射线束刺中,一缕血花迸射出来。凌客又荡到树顶之上,暗道:看来杀伤距离在两米之内。于是遽然落入地面,向戒虎两人奔来。 戒虎两人也迎了上来,在约两米的距离处,凌客猛然顿住身形,挥动射线束向两人刺去。 在杀伤范围内的戒虎并未退缩,反猛冲上来,身体打了个旋,颈项间多了一团亮晶晶的东西,没等凌客看清,一束刀茫一样的东西携着刺刺的风声向他袭来,凌客赶忙挥动射线束迎击,只听呛啷一声,刀芒被削散,化为无数碎片,继续向凌客冲来。 凌客看清,这刀芒是一种白色发光小蛇,它们刚被斩离身体的头部如箭头一般,正吐着闪亮的信子杀向自己。在离他有半米时,凌客手匆忙中用双掌划了个园,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了一道能量屏障,把蛇头砰砰地击碎。 “小子,还会这一招!”戒虎惊呼道。 这时,尤怜猛地出手,自掌心抖出一条闪亮的皮鞭,没等凌客反应过来,就缠住了他的身体,接然用力一拉,后者像一片叶子一样大叫着向她的方向飘来,旁边的戒虎举手双掌朝向凌客,准备最后的博杀。 突然,一团蛛丝自树顶急速泻下,裹了正专心拉扯凌客的尤怜的头颅,嗖地一下把她拔向了高空,没入树冠之中。凌客的身子也跟着她向上荡起,他情急之下猛地挥掌,割断长鞭,一绺鲜血从创口处迸出,原来,这不是鞭,而是一条长蛇! 凌客在坠落中抓住一断松枝,却觉得手上一空,树枝咔嚓折断。和鲁戈的联结突然变得微弱,意识中呈现出他在本原时空和一个古猿博杀,知道人家有事离去,只得硬着头皮,在空中调转了身形,撩起射线束,向戒虎杀来。 戒虎自下而上迎着凌客,猛地挥出左掌,掌心处爆开一道裂口,大量晶亮的白蛇破掌而出,形成一道洪流,刺向正下落的凌客。 后者双掌急挥,把白蛇群斩着七零八落,刹时间,他已落在地面,站在离戒虎两米远的对面。 这时,挣脱开蛛丝缠绕的尤怜正从空中下落,她挥手向凌客扔了一团白蛇,这团蛇立即在空中结成圆圈状的队形,并向圆心处呲出利齿,冷不防套在了凌客的脖颈之上,并急速旋转起来,只要这蛇环一缩,凌客必将人头落地! 在对面戒虎的哈哈大笑之中,凌各慌忙双手擒住蛇环撕扯起来,但这蛇环构造诡异,越拉越紧,一此蛇牙,开始划开凌客的皮肤,鲜血嗞嗞地渗了出来。正在绝望之际,忽听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拽出红蛇,蛇环自解!”是尤怜的声音,凌客断定是由蛇环中的一条小蛇传音到他耳畔的。 便快速在蛇环中抓住一条红蛇的头部,扯了出来,蛇环顿时溃散。正等着收尸的戒虎脸色大变,同时,刚刚自空中落地的尤怜,也遭遇到了另一个危险。 埋伏在暗处的凌松华趁其不备,向她射出一枪,子弹在空中急速飞行,直抵她的头颅,这情形被凌客首先发现,便桃礼相报,飞出一道射线束,把弹头粉碎在尤怜的面前。 后者见凌客的杀向自己,已还不及防守,不由猝然一惊,但是,见到弹头在前方爆炸的情形,瞬间明白缘由。 这时的戒虎乘隙而入,突下杀手,掌心中一团白蛇冲向凌客的腹部。若有鲁戈相助,他尚且能轻松躲过,但现在的他,知道躲避不过,就硬往前冲,同时撩起手中的射线束,刺向戒虎。 蛇团在接触到凌客的身体的一瞬,凝结成钻,穿腹而过,而凌客也欺身到戒虎身前,手中的射线束在他胸部划开了一道裂口,两人的鲜血喷涌在一起,双双倒地。 尤怜立即扶起身负重伤的戒虎,窜入密林之中。而凌客,也挣扎着爬起来,扯下腹部余下的碎蛇。 这时,凌松华急忙从树丛中跳出来,急奔过来,蹲下扶着凌客的后背,说:“儿子,你伤得怎么样?” 凌客低头觑了下,自己直达背脊的血洞,苦笑着摇摇头说:“看来我活不长了,好在,这戒虎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来闹事儿了。爸,这矿场,你明天就开工吧!” “开什么工!先救命要紧!”凌松扯着凌客的胳膊,就要把他背上下山。但被凌客推开,说:“就让我和大鬼它们在一起吧,临死前也好有个伴。” 这时,大鬼果然出现,伏在凌客旁边,后者爬上了它的背甲,被它背着,向蛛洞爬去。 凌松华急步跟到洞口,见凌客回过头,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气若游丝地对他说:“爸,你回去吧。多谢你多半年的照顾,可惜,以后我不能陪你喝酒了。” 第四十章 天使与恶魔,眼泪与口涎 在蜘蛛岭的高空,一架直升机正盘旋着。机舱里的一个中年男子正通过屏幕观察着下方的战事。 “教授,难道,这凌客真的就这样死了?”一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站在中年男子的身后问。 做为星际事务处的掌舵人,袁崇道还是喜欢别人叫他教授,而不是部长的官衔。他沉吟了一会儿,对后面的战士说: “他决对不能死。冷冻人、变种人、以及我们现代人,在历史的进程中,一直处于三足鼎力的制衡状态,任何一方的过度强大,都是地球的灾难。现在让我们静观其变,来,让我们看看伤员的情况。” 一位年轻的女士兵把屏幕的镜头切换到了一个幽深的洞穴,在红外成像的探头下,一位半人长的大蜘蛛正背驮着凌客爬入镜头,它的八只圆点一样的小眼睛闪着蓝光,女士兵调皮地向它挥手致意。 自从在蜘蛛岭的蛛穴中装上探头之后,头瑕时看它憨态可掬的样子,成了她的一种兴趣。 凌客被大鬼安放在一个草垫上,这是大鬼为他专门准备的,因为他平时常进洞来视察一下。这草垫是它下山从村民家里偷来的,质地松软,凌客躺在上面,感到一丝温暖,它仰头看着大鬼不断翕动的嘴唇,知道这是他忧伤情绪的表示。便举起手,在它的螯肢上摩挲了一会儿,说: “谢谢你,大鬼。等我死了,你帮凌松华挣到他能跪路的钱,就回你的老巢吧。这地儿不能长待了,早晚,戒虎还会找上门儿来的。” 大鬼点点头,进食吻处流出一滴涎液,啪嗒一声落在凌客脸上。后者感到一丝不适,但碍于知晓这是它的眼泪,是出于感动,不好说什么。 “这小子还挺重情重义的!”教授身后的战士看着屏幕,说。 “哼,同时,他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但重情义既是优点也是弱点,这也是我们现代人赏识和利用他的原因。”教授点点头说。 “还有,你和大黄要好好相处,别我离开了,你们为争食闹矛盾,伤了和气。”凌客气息微弱,喃喃地向大鬼嘱托着。 大鬼虽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对大黄这个词儿很敏感,而且看到他的神情,很是让自己伤心。它把两个螯肢圈拢起来,揪住进食吻,努力地发出了一个音,“好!”这是它为了凌客苦练了许久才学会的高难度发音。 这让凌客非常感动,身子耸动了一下,用尽气力向它绽开了一丝笑容。大鬼看了,忍不住涛涛热泪又洒下了几滴口涎,滴在凌客脸上。 他皱着脸,脸上痉挛了几下,说:“大鬼,你的眼泪有毒,而且真的很脏,请不要老往我脸上滴好不好。” “这个小帅哥还挺讲卫生的嘛,都成将死之人了,还这么多事事儿。”女士兵戏谑道。 大鬼有些难为情地伸出触肢,把凌客脸上的口涎抹去。平时,凌客很少与自己的宠物这样接近,就像现代人极少和自己的狗狗脸贴脸一样,更别说让它的口涎落在自己的脸上了。 但在将要离世的时候,大鬼唯一能守在他身边的朋友,这时候,只有浓浓的深情和无尽的眷恋,物种的差别淡化无形。 大鬼撩起了腹部的一个步肢,这是它八个步肢中最满意的一个,金黄的毛刺梳理得非常整齐,骨胳修长挺拔,无论战斗还是捕猎,这个步肢,发挥着最重要的作用,就像右臂之于人一样。 凌客用力把右手伸向它,他以为大鬼要用这个最漂亮的步肢和自己握手,但诡异惊恐的事情发生了,它竟然扬起步肢又猛地落下,向凌客腹部的血洞扎了进去! 凌客疼得大叫一声,几近昏厥,同时比肉体的疼痛更撕心裂肺的是,大鬼竟然向他发起了攻击,这是为什么!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大鬼的步肢已没入凌客的腹内,同时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他,凌客明白,每当大鬼有凶狠或是冲动情绪时,最前端的双眼会变得明亮且闪烁。 接着,凌客听到咔嚓一声,大鬼竟然折断了自己的步肢,让它留在凌客的腹内!这时,其余三只蜘蛛窜了过来,因为看到大鬼的步肢折断在凌客腹内,出于本能,想要对凌客发动攻击,被大鬼拦下。 它拖着剩余的步肢,稍稍离开了凌客一段距离,并差其它蜘蛛唤亮了下洞中豢养的萤火虫,幽蓝的光芒在洞中弥漫开来,照在了泪如雨下的凌客的脸上。 他感到腹内的大鬼的步肢悄悄地融化了,正在起着两个功效,一是以毒攻毒,消解蛇毒对他身体的危害。二是做为生物凝血剂,让他不至于流血过多而迅速死去。 他喃喃地说:“大鬼,你这是何苦。” 屏幕前的女士兵看了这场景,已哭得稀里哗啦。抽泣着说:“这不是大蜘蛛,这是天使啊!袁教授,您开个恩,我要下去给大鬼疗伤!” 袁教授盯着屏幕不为所动,神情异常严肃,沉默了许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担忧的语气说: “冷冻人以及他们的宠物或是团队非常可怕,我现在的想法与你恰恰相反,我现在有一种冲动,就是带一挺重机枪进入洞里,把凌客及蜘蛛全部消灭,他们对我们现代人,有极大的威胁,我怕在历史跨度的长久的斗争中,我们的现代文明会败在他们手中。” “嗯,他们既是天使,又是恶魔!”袁教授身后的战士看着满屏的荧火,用惊恐的语气说。 半小时后,凌客生命体征的唯持已不能自足,仅管大鬼的牺牲让他多熬了一会儿,但终不能长久维持,只能靠芯片来驱动心脏的跳动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鲁戈风风火火地来到,“凌客,你醒醒,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凌客无力发音,嘴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下,用思想音说:“鲁戈,你的种族得救了吗,你身上有伤痕。” 鲁戈右臂上有一个刀口,是在刚刚的部族战斗中留下了,他率领同族人打败了对方后,就匆匆地与凌客建立传感,来到这里。 “我没事儿。凌客,你不能就这样死哦,你是将军,要带领我们建功立业,拯救天下呢!” 凌客笑了笑,说:“看来,不行了,我得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叹了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一滴酸涩的泪,不为贪生,只为无奈。 “你不会死的,晏将军!”这时,随着周围的空间的一丝轻颤,莫名地响起一个高亢而嘶哑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 请大家参加我的葬礼 “是谁?”鲁戈问,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洞里鬼火森森,没有任何其它人影出现。 “我在这里。”鲁戈听声音从洞顶发出,仰头一看,心惊了下,见一只大壁虎正贴附在上面,诡异的是,它的面部竟隐约有有脸的形状,特别是鼻子和眼睛,简直和人一模一样。 它冲着鲁戈吱吱急叫着,鲁戈感到它和自己已经建立了通感联结,吱吱声变成了清晰的语言,虽然发音太高并有杂音,但勉强可以听出几分意思:“鲁戈,我和你是同类,都是冷冻人。” “我知道,你来干嘛?”鲁戈对它印像很差,它长相丑陋,浑身布满鳞片,并沾满了剧毒的粘液。无论在生活经验中还是部族传中,它都是邪恶的像征。 “我是虞美派来的,利用强力的细胞修复能力,来为凌客起死回生的!”壁虎脸上已现出不焦急的神色,它说着就撅起尾巴,要往凌客身上跳。它体型庞大,身长去了尾,也和凌客相当。 鲁戈急忙阻止它,做为原始人的传统,对朋友的尸体分外珍惜,不能让这大壁虎无端侵犯和凌虐。 “鲁戈,让它来吧,虞美是我们同族人!”一袭思想音在鲁戈的意识中泛起。 “将军,你没死哦!”鲁戈惊喜道。 “这……我过会儿再死。”凌客回答。 黑棕色的大壁虎得到允许,身子先是坠落在地面,顿时一分为二,接着以二分四,停顿了一下,用四对眼睛望了下鲁戈,等待他的疑问。鲁戈果然如其所料,问: “大壁虎,你装神弄鬼的地咋回事儿?” “我早知道你要问,所以停顿了一下。我这是把自己的身体分裂成无数个,以至于使个体达到纳米级别,对晏将军的创口组织进行一对一的细胞再生或修复!” 鲁戈似懂非懂地点头称是。 “大猴子,你别再聒噪了,我要加速工作了,要不伤者就要死跷跷了!”在做好应对鲁戈的半途打扰的防范工作后,大壁虎瞬时变成了一团密密麻麻的小壁虎,小的肉眼已不可见,纷纷扬扬地爬到凌客的创口上,并钻入体内。 仰卧着的凌客,右手心散发出红橙色的光芒,继而小臂,背脊,又传到了左臂及左手,直到全身都氤氲着一层红晕。只有创口上纷涌着小壁虎堆。又过了一会儿,创口处突现红光,同时,凌客的面容也乍然红润起来,眼睛徐徐睁开。 壁虎群从创口冒出弥漫出来,重新组合复原,趴在凌客身上,瞪着双大眼睛,翘着头望着他。 “谢谢壁虎兄弟。”凌客冲他微笑了一下,说。并把手掌和它的胼胝相抵了一下,作为冷冻族群的标志,两人皆有掌心芯片,相互碰撞后,激出一团友好的光芒。 “诶,我说壁虎兄弟,你是哪个时代来的,怎么长成这副德性?”鲁戈所认识的几个冷冻人,不是帅哥就是美女,自己有些自卑,这次,终于遇上了比自己丑很多的怪物,心里自是非常安慰,对它竟产生了几分好感。 “我来自末世。”壁虎回过头,觑了下鲁戈,叹口气说,“之所以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是我的祖先在六百亿年后参加了一次进化变革,叫做全物种进化革命。” “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是地球历史上的一次种族平等的扩大化运动。由人类之间的平等扩大到整个地球生命圈的平等。在那个伟大的时代,人兽通婚成为可能,禽兽的自由进化不再受到扼制。结果,在进行了十亿年的进化革命后,各物种之间开始争霸天下,人类逃离了太阳系,以技术性物种灭绝为代价,才重新取得了地球的统治权。然后,人类才回到已变得满目疮痍的地球,重启地球文明。我就是那场大浩劫侥幸逃过人类诛杀的幸运人兽合体物种。” 大壁虎的这番话让凌客陷入了沉思,为什么非要人类统治地球呢,难道他们奉了天谕吗?如果让这位热心肠的壁虎与人的杂交体成为地球的主人,也不失为一种绝佳的选择。 就连鲁戈也感叹起人世沧桑来,说,只要不是变种人粉墨登场,这天下的王位,无论谁坐,也是合情合理的。自从看到了自己顶骨化石上蛇钻打出的圆洞后,他就对变种人恨之入骨了。 “那,在末世的时候,人类还保持着物种优势的地位吗?”凌客好奇地问,他听虞美提到过,自己被关在一个监牢之中,像她那样的本事,不知谁有这种能耐把她擒获。 听到询问,壁虎头的方向从鲁戈处移开,又转向凌客。它每和人交流时,都要把头转向对方,用眼睛直直地盯视着对方,这种形态很符合壁虎的特征。它吱吱吱地说:“是机械人的天下,是它们反客为主,统治了地球,并奴役地球上的其他物种,当然,包括它们曾经的主人——人类……” 这让凌客联想到老师曾对家里有电脑的同学说,不要沉迷于这东西,会有害处。看来,这话不无道理。自己造出来的高智能机器,到达一定的临界点后,反而会害了自己。 话说到此处,大壁虎伸出长舌习惯性地向上猛舔了一下,一只飞虫和它的舌尖相交,但互不干涉,嗡嗡地飞走了。它难为情地一笑,忘了这只是通感,它触不到这个异时空的任何物体。 “虞美,——我的女神,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人类。自从认识她以后,我就陷入了对她疯狂的爱恋中。几年下来,可她总是对我不冷不热。但我不会放弃,这次我前来这里,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任务后,她定会对我更加有好感,我要趁热打铁,博得她的芳心。不能永远做一个备胎……” 它这番离题万里的表白,使得凌客和鲁戈听到半路就撇起了嘴。他俩相视一下,鲁戈用思想音要来了凌客记忆中的虞美的影像,一看就惊为天人,比宋嫣还要惊艳几分。 “壁虎兄弟,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不是每份情感都要硬逼着对方给你个结果的。好了,叉过这个话题,说正题。”凌客打断了它的表白说。其实内心想说,就你这样儿,连个当马车轮子的资格都不够,还想做什么备胎! 大壁虎的思维变得有些紊乱,它顺着凌客的提示,恢复了正题,继续说: “虞美就是被机械人设下圈套,关在大牢之中。我曾和冷冻人种族一起设法营救,但关押她的临牢,是一个多维时空嵌套的结构。结果,人没救出,反折损了很多人马。” 凌客听了,很为她担心,暗下决心,自己身体痊愈之后,一定设法把她营救出来。他现已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便双臂撑着地面,就要起身。被大壁虎急忙拦住说: “不行,你这样正在恢复期,因创口破损太严重,我还要对你进行持续治疗,要三日后才能行动。而且,这几天要加强营养供给。” 凌客只好重新躺下,对壁虎说:“那好,就烦劳你在这里委屈几天了。三天后,我请大家去参加我的葬礼!”他环视了一下大家,见鲁戈微笑着点头。大鬼也发出了簌簌的笑声。 第四十二章 随身带着两颗葡萄 一位王姓矿石经营商接到了凌松华的一个电话,说自己的矿山要卖,而且要价不高,才七十万人民币。 “凌老板,你别逗我了。你那蜘蛛岭上闹蛇的事儿,业内谁不知道……”老王便剔着牙便不屑地对着话筒说。心里想,能诳骗我王谋人的主儿还没出声,瞧你凌松华那小样儿。 “老王,那山上的蛇,对你而言不正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吗?蛇皮蛇胆哪个不是钱?”凌松华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王老板正是倒卖山蛇起家。 这是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但不是沉住气,不紧不慢地说:“刚才你说是多少钱?我没听清。” “七十万!”电话那头儿的凌松华一副不二价的语气。 “这……太贵了吧。”老王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想抽自己耳光,众所周知,那座矿山的开发价值不会少于两千万。 “你说多少?”凌松华急问。 “六十万!分三期付款!”老王感到自己马上就会捡个天大的便宜,呼吸也凝重起来。 “妈的,老王,你这是抢劫哦。要不是我有别的项目,才不变卖这座金山呢!”凌松华生气了,而且暴了粗口,这让老王心花怒放,愈发感到捡了漏得了宝。他紧咬着,屏住气息,才不使自己嗓子眼里哆嗦着的笑颤荡漾上来。 哐,电话扣掉。老王立即重新拔了凌松华的手机号,在铃声响了很多便后,对方才没好气地接起,“老王,你这个周扒皮,吸血鬼,又来电话干嘛?” “六十万,我要了!”老王这次把话说得干脆。 “可以,但要一次性付清!”凌松华加了码。 “行,我现在就来!” 在他把自己那辆锈迹斑斑的帕斯特从后院开门,正准备出发时,突然有点犯疑。近几年来,自己就没碰上过什么好事儿,倒踏入矿产经营业没几天,就因倒卖国家二级野生动物的旧案复发,被罚款二十万,又花重钱走了人情,才落了个监外执行的判决。怎么这一大早地就摊上了这样的好事儿呢? 于是,为了给自己吃个定心丸,给他的同行,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二顺子打了通电话,详细询问凌松华出卖矿山的缘由。 “老王,凌松华儿子的葬礼你没参加?听说凌松华以前盗矿时被阴风撩了阳事,再没有生育了。唯一的儿子也死了,一定是伤心过度,要背井离乡了。” “噢,我知道了!”老王放下手机,从车前台上拿起了一个牙签,习惯性地剔了下门牙,他爱吃肉,引起两人毛病,一是牙缝里常塞进肉丝子;二是身上火大,特别是见了钱和美色。 他启动引擎,风驰电掣地向离他仅一百华里的兴安县赶来。准备到了县城,取了钱,再提着现金去三十华里外的叉河屯找凌松华,麻溜儿地把合同签掉。这个过程一定要快,因为他卖矿山的事儿,自己的朋友也知道了,金钱面前无父子,他怕被人抢了先。 他到了兴安县后,找到了位于闹市区的农行,找了个取款机,把卡塞了进去,在取到十万的时候,看到取款机显示了提示语:“您的狠行卡每天限额提现十万,请取回您的磁卡。” “好事多磨哦。”老王胖脸上漾起一丝不快。他出了自助取款间,进了旁边的农行营业大厅,从取号机上抽了一张排序票,低头一看是236号,又抬头看了下,业务窗口显示的是182。还差50多人,才能轮到自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用我的吧。”旁边有个娇美如水的声音响起,老王侧脸一看,她长得比声音还要好看。 看了下她递过来的排序票,上面显示的是218。他接过来,堆起笑脸说:“谢谢你,美女。”不知何时,喝棒茬子长大的东北人也开始以美女来称呼年轻女孩儿了。 年轻女孩儿说了声不用谢,就坐在了屋角的等候椅上,老王也挨着她坐下。他一边和她攀谈一边用眼侧的余光觑着她的侧身,女孩儿刚刚发育成熟的凶部,让他想起了一句古诗: “橫看成岭侧成峰。” “大叔,你看我干哈?”女孩儿虽有点儿质问的意意,但脸上的红晕中藏了微笑。 “谁叫你貌美如花了,这可不完全是我的责任哦。”老王的厚嘴唇里吐出了幽默的话语。 “呦,大叔还挺有才哦。我喜欢被人赞美,你再夸夸我,当我给你排序票的报答。”女孩闲着没事儿,嘻笑着瞎逗他。 “嗯……”老王想了下,挤出了从路边摊小黄书上刚学的个词,“美女,看了你,顿感‘我见犹怜’哦!” “哇?真神了,你咋知道我叫犹怜?”女孩儿的神情有些惊慌。 “你真叫犹怜?哎呀,咱俩真是缘份!”老王咧嘴笑着,胖脸上泛起红扑扑的光彩。 “大叔,看你满面红光的,今天一定能走大运!”女孩儿盯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难道你会算命?”老王为女孩儿的判断感到惊异。 “嗯,祖传的。” “那你给我算算,现在十一点了,中午银行员工暂停业务,只能等到下午了。咱正好利用这个时间。”老王打蛇随棍上,觉得自己不光有财运,还要走桃花运。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给你好好算算。”女孩站起身,腰肢在老王脸前一扭,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女孩果然如老王所愿,把他带到了一个宾馆标准间,解释说,这看相要有个安静的地方,像大叔这样大富大贵的人,不能在街头随便看看算了,那样会破了财气。 老王坐在床上,神色郑重、目不斜视地面对女孩儿,他觉得这样显得成熟稳重,更容易博得对方的芳心。她知道,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披着羊皮的狼大叔。 但砰砰的心跳,他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渴望和欲望的焚烧都从左胸上体现出来,一起一伏地不能自抑。 “大叔,你的心脏功能不是太好哦!看你跳得这么快。”女孩儿边在他的掌心划着看手相,边关切地说。 “可能是平时喝酒太多的缘故吧。”老王拿话掩饰着。 “噢,是这样哦。我知道一个治疗心跳过速的好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吃葡萄。”女孩儿有些天真地说。 “呵呵,是不是尤怜想吃葡萄了?直接让大叔去卖就是,还折这么大个圈子。”老王笑着要起身,并刮了刮她的鼻头。 “大叔,不用出去买?”尤怜俯身按住老王宽厚的肩部,又向下用了点力,老王就被摁倒在了床上。 尤怜也轻快地上了床,俯在大叔的身上,幽幽地说:“我这儿,就随身带着两颗甜葡萄,大叔,你要不要吃?” 第四十三章 快来帮帮我,我不行了! 在这关键时刻,讨厌的手机铃声响起。老王皱眉接了电话,不胜其烦的神态就像被打扰的某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王老板,你到哪儿了?”凌松华急切地声音,他现已打点好行装准备跑路了,正急等着拿到老王的六十万做盘缠。 “凌矿长,你别急,我吃完这两颗葡萄就来找你!” “嘛时候了,还吃葡萄……” 尤怜纤手一伸,把老王的电话打掉说,“还吃不吃了?要不我走了。” “吃——吃。” “那你闭上眼……”尤怜娇媚的声音像浸了花蜜。 一阵幸福感传遍了全身,一丝幽香抚在了口边,又在眼皮上撩拨起来。 “不要总闭着眼嘛!看你这傻样儿。”尤怜娇嗔道。 老王的欲火堆积的激情在眼珠处暴发,他大睁了双眼,却没有来得及看到葡萄,视野里充满了血色。 两支黑花蛇钻钻入了他的瞳孔,然后分化成无数条纳米级小蛇,迅速浸满了他的脑浆,然后顺流而下,在他周身的血管中游龙戏水起来。 为防止dna痕迹,这一次,小蛇们并没有给老王留下骨架,把他整个的身体吞食得干干净净。然后,纷纷扬扬地通过地板,爬到卫生间,沿马桶而下,又钻入里面的排水管中。 尤怜摁了一下马桶上方的冲水开关,嗵地一声,小蛇们落入了排水管道,带着老王对葡萄的渴望散布在城市地下水源里。并在小蛇们的代谢中,重新进入人欲橫流的市民的饮用水系统中。 这时,老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因为在免提状态,尤怜清楚地听到凌松华的大扬催促声: “老王,你咋还没来?死哪去了……” 她对着浴室镜绺了疑头发,颔首扫了下自己的颈下d罩杯。一种幽默感油然而生。喃喃自语着:老王,隔壁老王,吃葡萄不吐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先是声音传来,接着在镜子里呈现出一个人影。 尤怜蓦然回首,惊见凌客晃着小身子正在欣赏他的倩影。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尤怜身子紧靠在浴镜上,惊恐地指着他说。 凌客没正面回答她,威胁她说:“刚才老王吃葡萄的事儿,我可是全部都看到了。” 尤怜面红一红,嘴角上泛了些羞涩的意味,柔声说:“小混蛋,你偷窥人家。” “哈哈,还不只呢,我已经拍照了,就在手机上。”凌客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手机说。这是最新的诺基亚n系手机,有拍照功能。 “呀,比我的好多了,还能拍照哦?让我新鲜新鲜。!”尤怜伸手去抢手机,被凌客躲过。 “那,你当真要报警哦?” “怎么,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嘛?故意杀人罪,有伤风化罪。两罪并罚,够你吃枪子儿的了。”凌客板着脸说。 尤怜低下头,用纤手捻着荷叶蕾丝边衣角,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低声说:“你要是真的报了警,吃颗枪子的福分我都没有了。会被佟矿长扔到食人谷被怪物吞食!” “食人谷?说说是咋回事儿?”凌客深幽的瞳孔闪出一丝好奇的光芒。 尤怜撇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以后带你去看,前提是不要告发我。变种人不想与普通人类为敌,如果杀人的事情败露,组织上只好丢卒保车,牺牲我,给人类一个交代。” “你们变种人在地球上有多少人?”凌客问。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凌客摇了下手机说,“就凭这个。” 尤怜凝眉瞪了他一眼,又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那我问你,冷冻人在地球上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就目前而言,就我一个。”凌客的语气中有一丝霸气,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势单力薄。关键是他目前边打肿脸充胖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变种人队伍强大得多。不过,我所认识的就只有佟矿长和戒虎两个。因为组织内的一般成员只是单线联系。所以在数量方面,我并不知晓。”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你真的想知道?这可是最高机密!”尤怜看着凌客的眼神有暧昧,有使坏。 “少废话,回答问题!”凌客冷眼望她,虽然身材小,但凌厉的气势自下而上袭来,像冰锋一样逼人。 尤怜柔桡的身姿轻颤了下,不满地说:“小男孩儿,就凭你这态度,杀了姐,也不说的,爱咋地咋地!” “怎么,还需要我哄哄你吗?”凌客冷郁的眼神盯着尤怜,他向前探了下身子,双手一振,一片炽红,如两团火焰一般。 尤怜用眼梢撩了下凌客手上的杀气之光,轻声说:“你不会杀我的。要杀的话,那天在蜘蛛岭就不会为我挡那一颗子弹了。” “别啊,你可别自做多情,那天是你先救我,救你只是桃礼相报。今天不同了,说杀就杀!” 尤怜为避开刀光剑影的气氛,把话题转移了下:“你不是想打听我的组织名称吗。那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在两分钟时段内,听我的话。” “好!”凌客漫口应允。好在身为盗矿贼的儿子,诚信对他而言,就像是船,风浪变了随时可以翻。 尤怜缓步走上前,贴近了凌客,做出了一个让他惊异的动作。她俯下身去,用温暖芳香的红唇在他脸上摩挲着。 凌客脸皮皱了一下,鼻子同时翕动了着,暂时没有闻到蛇腥味。在与变种人两次的斗争经验中得知,他们的眼中如果射出蛇群前,会瞬时分泌一种蛇腥味的物质。凭自己目前的反应能力,差不多可以随时躲过袭击。 他对尤怜的行为表现得极为反感,喃喃地说:“你快打住。这猥亵幼童罪,也是要做牢的。” 尤怜用极柔细的声音呢哝着:“姐也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她语气柔媚入骨,眼神迷离如醉。“再说,还没到一分钟嘛。” 接着,她竟用红唇捉了凌客的嘴,霸吻起来。凌客沉寂三亿年的雄性激情腾地涌起来,成年男人的本性一下体现出来,身下重要部位,迅速有了反应。他不能自抑地一把搂住尤怜纤细的腰肢。后者更是积极配合着,褪去了除了皮肤外的所有的衣衫。 凌客在思想音里急切地大喊着:“宋嫣,你快来帮帮我!我不行了。” 第四十四章 灵堂笑声 “我来了!怎么了,演春宫大戏了?”宋嫣虽即时出现,但一副醉眼惺忪的样子。 “快点帮我对付她,我还是个处,不能就这样栽她手里。” “好吧!”宋嫣暧昧一笑,冲入凌客体内,把凌客的手从宋嫣腰肢上拽出来,笑嗔道,“呦,变种妹子,你也忒不要脸了吧!连个小男孩儿也不放过。” 尤怜听得凌客口中发出女声,一下花容失色,放开对凌客的纠缠。“你是谁?” “我当然是凌客哦?还能是谁?两分钟已过,把你组织名称告诉我。”凌客恢复了本声,双臂在胸前一交,笑望着尤怜。 尤怜随即明了缘由,说:“凌客,你一定和别人通感了!”她赶忙把身边的衣服套在身上,以免被附近的隐身人看到。 凌客定定地望着她,挪了下身子,堵在了卫生间门口。 尤怜无奈,只得说出了变种人组织名称:新文明联合会。 “切!起这破名,一听就到不了大处。”凌客嗤笑了下,闪开门口,“尤怜,你走吧,下次让我再捉到你,格杀勿论!” 尤怜冷哼了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便匆匆离开。凌客并没有听到入户门的响声,不由犯疑,出门儿一看,见尤怜正把一捆钞票往怀里揣,见凌客怒视着她,有些难为情地解释: “这是老王购你家矿山的钱,他现在用不着了,我先花着,买几件衣服。——要不,你也分点儿?” 宋嫣凑过去,抚摸着红花花的钞票,回头对凌客说:“分点吧,这么多钱。” 凌客大喝一声,义形于色地指着门口对尤怜喝道:“给我滚!” 尤怜喜气洋洋地开门离开。 “真可惜了,这么多钱。”宋嫣啧啧有声地惋惜道。“凌客,你今天弄的哪一出哦,艳福不浅哦。幸好我是女人,要不,决对受不了她那样的诱惑。” 凌客暗笑,这宋嫣浑身上下,除了姿色娇人外,再无一是处。不想,却在抵御尤怜的**中派上了用场。心里虽想,但话不能出口,只回答她说: “什么艳福。我那爹见我死了,怕戒虎来加害于他,就找了买家把矿山变卖,然后拿钱跑路。结果消息泄露,被早就觊觎矿山的佟矿长加害。这尤怜就是他派来的变种人杀手!” “她竟然是变种人?没想到这么美艳。而且,好像对你很有意思哦。” “别只看外表,她的眼睛是由小蛇组成的,能放出蛇钻,瞬时穿入人的头颅。宋嫣,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能暴露身份。你的时代一定也有变种人,他们在各个时代,专门猎杀我们冷冻人!而且,她此番勾引我,定有图谋,只是一时间不知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嗯,我记得了。但一味躲藏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要壮大我们冷冻人的势力!” “宋嫣,你嘴上说得好听。昨晚你又笙歌宴舞去了吧,都中午了还没起床。这种状态,让我怎么指得上你。”凌客撩了下她在枕头上压得蓬乱的长发说。 宋嫣赧然一笑。说:“以后我闻鸡起舞。” “跟我走。”凌客边拉开标间的入户门往外走边吩咐宋嫣,她快步跟上来问:“去哪儿,没什么大事我想回去专心洗漱打扮一下。” “还有点组织纪律性嘛?再说,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根据村里的习俗,现在正是我死后的第三天,你还有鲁戈,以及大壁虎,要参加一下我的葬礼!” 宋嫣虽不情愿,但话说到之份上,只得随他来到了叉河屯。这时候,鲁戈和大壁虎正在村口迎接他。同时,一辆桑塔纳也迎面即驰而来,见到凌客,猛地一个急刹车,车上下来一对夫妇,正是凌松华和张英。 “儿子,你没有死啊?”两夫妻上去搂住凌客嘤嘤哭泣起来。 凌客安慰说:“别哭了,不把咱家的矿山变成金山,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地。”又明知故问道,“爸,妈,你们风风火火、大包小包地,这是要干嘛去。”透过车玻,能隐隐看到里面堆满了包裹。 “哎!这不是想跑路嘛。本来指望着老王的六十万,可他迟迟不来,我估计是遭了佟矿长的毒手了。就事不宜迟,拿了乡亲们给你亡灵的拜祭钱,权当逃命的盘缠。”凌松说到最后,有些过意不去。 “你收了多少钱?”凌客笑问。 “两万六。看来要退回去了。既然你还活着,这钱咱不能硬生生地吞下去。”凌松华说着,恋恋不舍地拍了拍贴胸衣兜里满撑的钞票。 “爸,你带我和我的手下去看看灵堂,拜祭一下。” “这……乡亲们都在等着给你出殡呢,我突然冒出来,我咋收场呢?”凌松华抓了下头皮,面有难色。 张英接话说:“这还不简单。对于儿子的死因,你不是说他坠落山崖,被儿狼群争食了吗?现在,你索性就说是场误会,儿子只是贪玩儿,出去了几天。” “可是,那骨灰盒的事儿咋解释?当时,我是弄了把野兔子的骨骸随便烧了烧,权当是凌客的骨灰。” “老凌,你咋就这么笨呢,还亏你是个撒谎专家呢,连我个妇人都不如。你就对乡亲们说,‘这黑灯瞎火的,哪分得出是兔子骨头还是人骨头,不就行了。” “妈,您才是真正的高手。这么难解的题,在你手里竟如春风化雨。”凌客竖了大拇指夸赞道。 凌客的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一场婚礼变成了喜事。凌松华给乡亲们退拜祭钱时,大家说啥也不要。有人提议说:“要不这样,就当是给孩子娶媳妇是的礼钱吧。” 此提议立即引起欢声雷动。大家明白,凌客尚年幼,到娶媳妇的时候,这一家三十块钱的礼钱,到那时候,肯定贬得分文不值。 不过,凌松华表现得十分场面,他把管白账的叫来,从兜里抽出三千块给他,说:“儿子死去活来的,让大家忙前忙后,过意不去。你去镇上的饭店定几桌酒席,让老少爷们好好地喝上一通。” 凌客则率领着自己的团队,来到灵堂前。迎面墙上是一个黑相框,里面有凌客唯一的一张照片,是他的小学学籍照。经放大以后,看上去笑得越发灿烂。只是周边的一圈黑纱的遮罩,给这笑脸增添了些悲戚的气氛。 闪客对着自己深深地鞠躬,鲁戈、宋嫣以及大壁虎也跟着肃穆行礼。但宋嫣还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凌客早知道她会把持不住,早就等着要训斥她一番了,连台词都在事前准备妥当。 “宋嫣,你别嬉皮笑脸地!这是什么时候,成何体统!” 第四十五章 团队通感训练 “将军恕罪,请节哀顺便。”宋嫣赶忙收了笑容,给灵堂上的凌客遗照深鞠一躬。 “如果不是鲁戈、大黄、大鬼,当然,更要感谢的是壁虎兄弟相救,今天这个灵堂就不再是个乐子,我就早已经死在戒虎的手下了!” 凌客话音刚落,大黄就从屋外窜了进来,兴奋地边呜呜叫着,边上窜下跳地和凌客亲热。 壁虎被大黄惊骇了下,嗖地一下沿墙壁爬到了凌客的遗像旁边,惊魂甫定后,索性就待在这个位置听凌客训话。 大鬼也自屋顶处借着一根坚韧的蛛丝垂了下来,悬在半空,左摇右晃地向凌客发出嗞嗞的声响。 凌客见人员更加全备了些,便继续开讲: “通过这次与敌人的交锋,变种人与冷冻人的历史性的斗争已拉开了帷幕。我们每一个冷冻人及盟友,从此便暴露在了变种人的屠刀之下。只有联合起来,同仇敌忾,才能战胜他们,从而粉碎他们毁天灭地的野心!” 说到这里,凌客挺着小身板,沉吟了一会儿。大伙也跟着沉默。凌客有所提示地干咳了两声。 宋嫣首先会意,看来,晏将军在讲完话后有所期待,是为了掌声哦。就率领大家,参差不齐地哗哗哗鼓了几下掌。 “打倒变种人,还我大好河山!”宋嫣乖巧地挥着手臂喊起了口号。 “杀光变种人,维护部落平安!”鲁戈言为心声,前几日,他刚刚和侵略自己部落的变种人干了一架,至今,在臂膀上还留有战斗中的创伤。 大黄表达不了太复杂的想法,只对着凌客的遗像大声地汪汪了几下,这几天,他看到总有人朝着这照片哼哼唧唧地装哭,早就看不太顺眼了。 壁虎没说什么话,大声地干咳了两声,眼睛快速眨了一下,又眯了下来,嘴也跟着瘜了下,露出一副悲哀的神情。 庄重肃穆的气氛也影响到了大鬼,它凭着惊人的再生能力,断掉的前步肢上也长出了嫩嫩的肉芽,他发出嗞嗞的叫声,以示响应。 凌客踱步环视了大家一下,背着手,挺着胸,点了点斗,以示对大家积极态度的赞许。 “好,拜祭活动暂且告一段落……”感到这话说得不太吉利,便笑着改口说,“但愿永远也不要再有这么一次,现在,请大家随我到蜘蛛岭,训练一下我们的通感能力。” 众人松了口气,比之灵堂,蜘蛛岭上的苍松翠柏,天光山色,当然令人心向往之。而且,在凌客养伤的几天,大鬼率部下已对山上的残蛇进行了清剿,安祥平和的局面已然回归。 到了山顶,在几块巨大岩石的遮挡下,凌客举起右掌,正对着鲁戈、宋嫣、和勉强直立起来的大壁虎,说:“对于通感功能的运用,由于记忆的丧失,作为史前晏穹将军的我,现在也是从头学习和摸索。现在,大家试试以我为中心的团队通感的建立。现在,你们把掌心芯片都贴在我手掌上。” 大家依然照做,先是鲁戈和宋嫣,三人掌心一合,立即迸发出红橙色的强光,能量极强,这让大家一阵惊喜。接着大壁虎蜷缩着尾巴,形成一个基座,直立起身子,抬起了短小而厚实的前掌,也参与了三人的通感练习,后者的掌心猛地迸出了一道亮蓝色的光芒,发出砰地爆响声,把三人激荡得身子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正在旁边与其它几只母猎狗戏耍的大黄,听到声响后,狂吠几声赶了过来。向大壁虎猛扑了过去,虽然明知它会落空,大壁虎还是下意识地低头躲过。 在大鬼的搀扶下,凌客也站起了身,询问鲁戈和宋嫣的情况,两人均说,没事儿,只是这大壁虎芯片上的能量太强,有些承受不住。 为了称呼方便一些,宋嫣走近壁虎,问:“喂,先生,请教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后者后应有些愚钝,眨了两下小眼睛后,缓缓地说:“我叫冒潘安。感冒的冒,貌比潘安的安。” “怎到叫这个怪名字?”宋嫣发奇地问这个千亿年以后的怪物同类。 “因为——”它顿了一下,用前趾,擦了下嘴角的涎液,说,“因为我长得帅,所以家里给起了这么个名字。但即使我这么帅,虞美还是对我不冷不热地,但是我不灰心……” 宋嫣的笑声把这个没完没了地唠叨的冒潘安打断,看着它满脸的褶皱,满身的鳞甲,愈发笑得前仰后合。 冒潘安不知其所以然,也咧了下嘴,跟着她吭哧吭哧地怪笑着。 “宋嫣,严肃一点儿!有什么好笑的,让我看,人家就是帅,而且功力还高。潘安,过来,咱们继续,你帮我们提升一下功力。”不远处的凌客说。 这一次接受上一次的教训,冒潘安尽量把能量的释放消减了一些,四人围成一圈,聚合光芒,相融相生后,焕发出橙黄色的光彩。 “这种颜色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会是橙黄色?”凌客问。鲁戈和宋嫣面面相觑。还是冒潘安来自知晓其中原理,说: “我们所发出的能量,是由生物冷核聚变产生,是史前人类八百万年的进化的成果。这种光是一种生物能创造的伽马射线,强度在色彩上的体现,由低到高,分别是红、红橙、黄橙、蓝、白。最高能量级别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之中,现实中不会有人能够达到。” 冒潘安平时说话拙口笨舌,但芯片能量的知识对他而言,早已谙熟在心,所以表达虽时有磕绊,总起来还算流畅。 “最高能量级别是什么?”凌客好奇地追问。 “无色的纯能量,这太离奇,似乎只有上帝才能做到。” “有上帝吗?你身在末世,经过千亿年,上帝最终现身了吗?”宋嫣岔开了话题。 “还没有,可能还是没到时候吧。”冒潘安每与宋嫣对话,眼神总会在她身上粘滞一会儿,这让凌客很不以为然,因为,和自己谈话时,他几乎不太看自己。心理失衡下,就对宋嫣呵斥说: “你别总是打岔,大家练功呢,你倒在这里谈什么上帝。” 宋嫣冲着他不满地挥了下手说:“将军,探讨下哲学问题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挥手之间,凌客注意到她手上晶光一闪,细看下,食指上竟环环相套了四个钻戒!看来是发了大财了! 于是,他坏笑了下,对她说:“对你而言,最好没有上帝,要是真有,你也讨不了什么好。”他怀疑,最近这些日子,她瞒着自己,利用通感做了些谋取不义之财的事情。 宋嫣发觉到对方觑到了自己的满指金钻,讪笑下说:“如果上帝来了,我就送他一个钻戒,做为礼物。” 第四十七章 一盘油炸黑花苍蝇 凌客望着宋嫣的目光是满含歉意和恻隐之心的,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造成了这样惨不忍睹的局面。 与此同时,他紧绷着的脸也终于顷刻之间崩溃,冲着宋嫣笑得前仰后合,若不是碍于将军的身份,他会笑不欲生地在草地上打几个滚才能释放心底的欢愉。 他这种神情逼急了宋嫣,她边大喊着:“好啊,你故意耍我!”边发疯似地猛地钻入了大鬼的身体,扑向了凌客。刚啪啪结束的大黄护主心切,后腿撑地一跃,把袭向凌客的大鬼扑倒在地上。 宋嫣也被大鬼的通感震荡迫出其体内,跌落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哇哇大哭,边泣边诉:“凌客,你这个兔崽子。你这样戏弄我,让我以后咋做人啊!” 冒潘安上来安慰说:“其实也不能全怪将军……” “什么破将军,还有点人事儿嘛!——鲁戈,你给评评理。”她觉得大猴子人实成,能给说点公道话。 “这……将军确实做得有些过份。不过,当时的情景看来,你也的确是挺享受的。”鲁戈这大实话说得不偏不倚,但更让宋嫣无地自容。 和人们建立了通感的大黄对宋嫣性骚扰爱妾的事儿余怨未消,加之听到了鲁戈说的享受这词儿,猛地腾起身子,怒不可遏地冲着宋嫣龇牙狂吠了几下。 冒潘安斜睨了鲁戈一眼,用思想音啧斥道:“你就不懂得压压事儿,享什么受,要你是如花似玉的宋嫣,趴狗身上那样,能不屈辱难当嘛!” 鲁戈低了头,决定噤口沉默,免得言语失当捅下娄子。 冒潘安转头对宋嫣断续劝慰道:“看来,这都是我的失职,本来,人可以用通感控制动物的,特别是自己的宠物,效果更佳。但忘了提醒大家,在某些特殊的动物极度激情的时候,比如发情时,通感对它们的控制将会失灵。” 凌客接过了冒潘安的话,现在,他已整衣敛容,露出副严肃壮重的样子。他环视了一下大家,说:“冒潘安所言即是,又加深了我们对通感能力的了解,希望大家谨记在心。在这里,我也像为探索通感奥秘而有所牺牲的宋嫣表示歉意……” “歉意个头,你还装,你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借机戏耍我!”宋嫣躲开凌客的目光,扭头不理。她低头扫了下自己食指上的套叠的钻戒,心想十有八九是为了自己擅自使用通感,获取不义之财,才惹了凌客,用这种恶毒的方法来教训自己。 “宋嫣,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怎么会知道大黄会突然和花妞打炮哦。这都是机缘巧合。” “去你的,分明是一主一狗,狠狈为奸算计我!” 凌客如掉落黄河泥水中,不能洗清自己,无奈地撩着额前的头发,吸了口气。 鲁戈禁不住又插了话:“宋嫣,你们现代人不是常说男人是狗嘛,这次可真的应验了……” “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猴嘴!”宋嫣大声地打断他。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宋嫣不要生气,你还是原来的美少女,并没有失身什么的,只不过是一场通感误会。就当看a片儿吧。其实,要说受伤害,当属大黄。花妞是人家的至爱,被人当众银辱,是个公狗就受不了。”凌客说着,用歉疚的眼神望了大黄一下,后者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众人哄了又哄,宋嫣才渐渐回复了平静,消减了些怨气。这时,天色已晚,大家又继续研究了一会儿通感技能后,互相道别,回到各自的时空。 凌客回味着整蛊宋嫣的情形,不由窃笑。她生性刁蛮,不服管教。而且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但2050年后的近未来时代,冷冻人组织救世大业只能靠宋嫣完成。他必须要想主设法征服她,让她心悦诚服地归顺自己。 对了,忘了一件事儿,而且不只一件,至少是两件。首先忘记给自己的组织起名了。 “不用起了,世代都叫做“本宇宙战略联盟”的。”冒潘安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 “诶,你咋还没走?”凌客讶异地看着他,见其瘪着满布褶皱的嘴唇,眯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现在虞美还在机械人的监牢中,她正在经受他们的折磨,这让我很心痛。将军,你做为头领,要设法把她营救出来!” “嗯,我也为这事儿很忧心。放心,我一定能想到法子的。”凌客安抚他道,“还有,你和她在同一个时空,可以随便以真身和她建立通感吗?” “可以,只要利用蝎虎座的联结,获取额外高能。但总是被虞美拒绝。上次,我和你说过,她被囚禁在蜷缩维度,如果我用通感到他身边,也没有办法脱离出去。除非,有相当的通感力量聚能,才能冲破异维的羁绊,把她解救出来。” “噢,是这样……”凌客暗下决心,尽快建立自己的团队,扩大势力,增强通感能量。 “除了组织名称外,你还有什么事儿要问我?”冒潘安提醒着陷入沉思的凌客。 “对了,想起来了。你说,可以对非生命体施加通感。怎么才能做到?” “这……”虞美曾经叮嘱过我,不能对你进行太多的超未来文明输入,以免引起历史逻辑动荡。” 凌客望着面现难色的冒潘安,想起杨教授也以同样的缘由,不允许自己在鲁戈的时代建立兵工厂。但他却不想受这种理念的羁绊,便鼓励冒潘安说: “你就向我透露一点儿,小的历史改动,不会影响大局。再说,我觉得这种所谓的历史悖论,并没有什么根据,是人们自我作茧,或是陷入了某些居心叵测的势力的陷阱。” “其实给你说了也没什么用的。你现在的通感能量级别,最多也就能晃动一片树叶。最高级别的,可以摇山撼海,驱动星辰!但那也只是在理论可能中的一种幻想。”说完后,冒潘安意外地匆忙向凌客辞别。 “这么急哦,有什么事吗?”凌客问。 “家里人催我吃饭了。”冒潘安说着,在通感中给凌客展示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在最近的位置,凌客赫然看到,一盘黑糊糊的食品,竟是油炸苍蝇! “等将来,随着通感能力的提升,我们能以实体相聚时。一定请你来我家吃饭!”冒潘安边夹了一口苍蝇嚼着边对凌客发出了热情地邀请。 “好,好。”凌客皱眉咧嘴虚应着,赶忙关闭了和冒潘安的通感联结。并俯下身,痛苦不堪地干呕了几下。 大口喘息了几口,才稍稍摆脱了冒潘安的食物给他带来的极度不适。找了一颗红松,举起双手,释放出射线束,眯着眼,试着和树建立联结。开始时,人树之间的联结通路一片漆黑,在试了几次后,才现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循得这光亮,凌客凝神屏息,摇了下手掌。 同时,他把双眼开了条缝,惊喜地看到,头顶上方的一片松叶,正随着自己手掌的摇晃轻轻颤动。 于是,他试着用联结来晃动松枝,但屡试屡败,最终放弃,知道依自己目前的功力,这种无妄的努力,犹如蚍蜉撼树。 这时,隐隐地感到,有一个微弱的联结正在和自己维系着联结。他自己体味了一下,惊觉到,是杨箕正手握一个硕大的联结器,在暗中窥探着自己。 他心机一动,厉声喝道:“杨箕,别鬼鬼祟祟的,快给我滚出来!” 第四十八章 人类文明的一大晃 “凌客,别来无恙哦。”杨箕笑着现了身。肤色微黑,身宽体胖,眼睛不大却精亮有神,嵌在黑胖的脸颊上,像发泡的巧克力奶茶上点了两颗葡萄干。 凌客上前去伸手撩了他一下,感觉是空的,说:“看来,最近你的联结器功能又有了改进,不只可以调节通感强度大小,而且可以不借助星空的能量与通感人建立联结了。” “但还是达不到输送真实物质的能力,甚至连一个夸克的时间挪移也做不到。”杨箕晃了晃手中的联结器,它有手掌大小,呈铁饼状,颜色乌黑,周身布满气孔,自孔中向外散射着红色的江线,这光线如游丝一般迤逦流泻出来,充满神秘色彩。 “杨先生,你把联结器的背面给我看看。” “凌客,我发现一个现象。只要有事求我,你就唤我杨先生。其余的时间都是直呼其名。”杨箕揶揄地笑道,并把联结器的底部给对方看了下。 凌客看了下,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若是有个吸附装置就好了。”他转头看了下背后的松林。 “你不就是想要把它粘结在松树上,试图与植物建立通感嘛。这还用什么吸附装置,一块双面胶就办了。”聪明的杨箕一下就猜出了凌客的企图。 可在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去找双面胶。凌客脸上现出了难色。去镇上买,眼看天色已晚,不知还有没有商店开门儿。【零↑九△小↓說△網】再者说,对与植物建立通感联结的试验,他已经迫不急待。 “我试验室里有的是,我去拿了就回来。”杨箕对于这个试验的热情不亚于凌客,凌客按照它的要求,用掌心中的芯片对准了北天的星空,同时杨箕的联结器也和蝎虎座建立联结,这两股能量一交合后,凌客面前蓦然呈现出一团光晕,并瞬即消失,拿了一卷大号白色双面胶的杨箕便出现在了凌客面前。 他恍恍惚惚地晃了晃身子,检查了一下身子各部位的完整度。并望了望天空,且四面环视了一下苍松翠柏的风景,脸上露出惊奇、兴奋的表情。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快来办正事吧!”凌客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情怀抒发。凌客走上前去,和他握了下手。这一次,他握的是对方真实的肉感十足并泌着汗腻的手掌。 杨箕把联结器和双面胶递给凌客,正要走入松林,被凌客拦住说:“对不起,我进入下您的意识。” “每次都这么客气,进就进呗,又拦不住你。”杨箕有些心虚地说。 凌客把联结器硬塞到他手中,然后和他建立了片刻通感联结,便放开了他,喝道:“把身上暗藏的枪拿出来!” 杨箕无奈地把手伸入腰际,掏出了一把袖珍手枪。凌客抢了过来,伸手往枪背上一磕,卸下弹匣,从中抠出了三颗子弹,顺手一掷,子弹破空而飞,撞在不远处的松干上,发出了砰砰的爆炸声。 然后,凌客漫不经心地把手枪还给杨箕。 这绝活儿一露,立即惊得杨箕目瞪口呆。士别三日,这凌客的功力忆不可同日而语,手中发出的能量,竟和枪支中的撞针有得一拼。 “记住。以后再想用枪对付我,这子弹不会再嵌入松干,而是你的头骨!”凌客指了指不远处子弹在松干上留下的弹腔,恶狠狠地说。对这个矜才自傲的杨箕,他根本就有敬畏之心,目空一切。只能以简单粗暴的威胁令其屈服。 迫于凌客的淫威,杨箕做出一副夸张地噤若寒蝉的样子,随着他一起走到一颗木秀于林的千年古松前。 杨箕把联结器的频率调整到最大功率,并吩咐凌客在树干有用利器刺了几个孔洞,然后,用双面胶把联结器与松干粘牢。 “打洞干什么?”凌客不解地问。 “刺激松树的信息素,更好地与联结器的电滋波产生感应。”杨箕胡诌道。其实他这样做仅仅地增加神秘感,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更充分地彰显自己的才能。 接着,在科学疯人的指导下,凌客举着手掌,缓缓地后退,调整着与松树建立通感的最佳距离。 杨箕刚守在联结器前,一手抚摸着树身,且念念前辞。一手调整着联结功率。在凌客退至二十三米多时,联结器有了反应,放射出强烈的光芒。 “距离到位,准备联结倒计时,10-9-8-7……” 凌客很明显地知道对方落了一个数字,但不以为意,就任其折腾。在他数到1,并命令开始的时候,凌客双掌猛地向古树推了过去。 他掌心出发出的能量与空气碰撞,发出了轰的一声爆响,然后,放射出千万道射线,涌向古树,与联结器产生的射线相接,并撞击出了火花。 在火花散尽后,两股射线的接触端,竟一条线一条线地进行着缝合,等全部的缝合工作完成之后,凌客有意识中呈现出了这颗树了千年苍桑。似一股忧伤中叹息的意味,情胸怀中萦绕不穷。 他紧紧地用意识抓住这种难得的通感,双臂用力一震,这颗千年古松的树身簌簌颤抖起来,而且这并不是对自己的结构和根系有破坏力的震颤,而是相当于人在活动筋骨时周围的舒展。 这时,杨箕已逃离现场十米开外,身上落满了松针和枝桠,他大声地向凌客喊:“更用力一些,这山上的树根系相连,看看能不能发生连锁反应,达到撼树摇山的境界!” 凌客心下犯疑,若果真把这座给撼倒,自己岂不是性命难保,但看到杨箕把血肉之躯押在这儿,才有了一点踏实。随口一问: “不会出事儿吧!” “我刚做了动能预测,放心,你现在还没有那样的本事!”由于两人间建立着通感,加之凌客并无屏蔽对方意识的必要,杨箕能随时对凌客释疑解惑。 凌客咬着下唇,双臂高举,振臂大喊了一声,用尽吃奶的力气。却芒然地望着静静屹立的苍松不为所动,不由一阵失望。 正在犹疑之间,只见以千年古松为始,树身微微颤动起来,接着,作用力迅速攀升,一直冲到树冠,发出了哗哗的枝叶摇摆之声。 然后,这股作用力迅速由近及远弥漫开来,在百米方圆,呈现了一副千树共舞的奇异的景像。枝叶遽然晃动的哗哗声聚蚊成雷,发出了撼天动地的巨大的声响。 “成功啦,成功啦呀!这是我们的一小晃,但这更是人类文明的一大晃!”杨箕口不择言地大喊大叫地向凌客窜来,在他面前猛然窜起,扑到他身上抱住了他。凌客看到他的表情兴奋,小眼瞪得球大,目光炽热,像燃烧的火焰。 然后,他因体力消耗过来,经不住杨箕约二百斤体重的加速度狂扑,两人欢天喜地地倒在地上。 这时,比之功力小成的兴奋,令凌客更有感触的是,杨箕个性中有一方面充满了激性和单纯,那是对技术的极纯粹且疯掉一样的热爱。 第四十九章 屠龙之技有大用 “可惜,这只是屠龙之技,看着威猛,实则无用。【零↑九△小↓說△網】”凌客望了下漫山的松叶,叹了口气说。 “不!如果能量增强后,就真的能拔山拔海,甚至,”他把饱含热情的双眼望了下悄然而至的星空,说,“只要有足够的能量,这片宇宙,在通能的巨大威力下,也如狂涛中的小舢板!” 凌客入神地望着他,与对方的目光不经意间交织在一起,砰然撞击,一种热烈地心心相印的情怀怦然而生。杨箕的眼光躲开了对方的视线,重新平静下来,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懒懒散散的样子,把凌客在他的注意力中划入了非重点对象,就像他平素的目中无人、傲睨天下一样。 “杨先生,你平时有朋友吗?”凌客的问话虽然简单,但却一针见血。对方咧嘴一笑,不置可否,随手拂了下乱发中的几片松针。 “听说,你和自己的女学生有过一段恋情,后来怎么了?”媒体上对他与女生私通的事报道不完善,原因在于他所在的名牌大学的名声,受不了这番恶性炒作。 杨箕对他所提的问题颇感意外,并迅速地用自己的超级大脑对此做了评估,然后呲牙一笑说: “少儿不宜的话题,你若真想听也可以。但听完后,记着不要对人类的品质或是整个的文明有所偏见。” “不用这样上纲上线,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说就行。”凌客笑了笑。 “后来,我被学校内部处理,勒令开除。” “不会这么严重吧!”凌客吃惊地问,他迅速查了下法律,适龄男女通婚或同居受法律保护,不承担民事或刑事责任。 “但法律不保护适龄男女间的强奸行为。我对学生的爱情被她的家长诬告为强奸,呵呵。”杨箕的语气是平静的,但表面却是极阴郁的。 “不带这样玩儿的吧。这是为什么?” “为了十万人民币。她父母给我一个账号,三小时打过去,就撤诉,否则……” “她女儿怎么表态?——你的爱情。”凌客的心情有失望也有担忧。 “我找过她。她用唇语——就是那种只见唇形不发音的唇语,对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用唇语,难道她是哑巴?” “嘿嘿,非也。她不仅不哑,而且声美美莺,嘹亮动听。之所以无声,是怕我录音!” 听到这里,凌客目瞪口呆,他的心情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惊悚之中。他看到杨箕表情惨然,喉部哽咽了两下。 这是个契机,在对方伤心、孤单的时候,最能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是一个科学奇才,自己若想成大事,杨箕这人,必然是一颗最重要的棋子! 凌客走上前去,面对他,占据一个稍高的地势,使得自己能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肩膀,而且晃了两下,用晶亮热恋的目光盯着他说: “杨箕,我认为,这个世界和这里的人类真的需要改变了!” 杨箕内心的诩傲像一层厚重的外套,一时脱不下来,他扭了下肩膀,使得凌客的手滑落后说: “我没有超能力,只是一个技术达人。如果你的方向正确,咱们倒可以试试合作一下,让星空下的生灵更加纯净、高尚一点儿。” “那,一言为定。”凌客伸出双手,和对方紧紧相握说,“欢迎你加入本宇宙战略同盟!以后,让我们携手并进,共创大业!” 杨箕望了下凌客的小身板,突然讪笑了下,笑笑说:“天色晚了,我现在要面临一个比创大业而加现实的难题,就是回家。” 凌客的思路一时间没落到这一点儿,眼神中生出些疑惑。 “跟据通感原理。咱俩共同用通感技能或设备对准蝎虎座时,你能把我的真身唤来,而我没有能力左右你的时空位置。现在,我们近在咫尺,而我家住几千里外的青岛市。若想回去,只能用坐飞机或乘动车这种很low的方式了。” “真是不好意思,冒然把它召来,倒没想好如何送客,但这待客之道,我得殷勤周到一些。今晚咱们到镇上,叫上我爸,一起好好喝两杯。” 杨箕自然是无处可去,只能客随主便了。 第二天送走杨箕后,凌松华还不住地埋怨凌客不过日子,花钱大手大脚。因为在临行前,儿子坚决地不容干涉地送了一万元给杨箕做盘缠。用他的话说,干大事不能计小利。 但在凌松华眼里,这一万元就是大事,而且也不是什么小利,是巨额财产。 等稍稍静下心来时,他记起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那就是古生物学家陶宏远的妻子杨子兰。他拔通了她的电话: “杨教授,芯片研究的进展如何?” “噢,是晏将军哦。——呵呵,我都不知该叫你凌客还是将军。” “您年高望重,叫我凌客就好。” “这年高,我可不敢拼你这几亿年的沧海桑田。芯片破译方面,稍有进展,但这一点进展意义重大!”手机里杨教授的声音很是激动。 “什么进展?”凌客一下提起了精神。 “有个名字,你可能不能在记忆中抹杀,那就是圣女逢雪。你知道她是你的什么人吗?” “什么人?”凌客莫名地在心里腾起了一阵狂澜。 “恋人。” 此话一出,凌客的气忆如潮水涌来,砰砰地撞击着他的心怀。往事化为纷乱的意象在他意识中激荡、飞旋。一个明月般的脸庞在这团乱麻中清晰绽出,使得猛地想到了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那就是季媛歌。 鬼使神差一般,这时,正守在杨教授膝边聆听的季媛歌,突然把电话抢了过来,并对着听筒大喊着: “哥哥,凌客哥哥,好长时间没你的消息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凌客眼眶中滚着泪水,他不喜欢自己这样,但按捺不住这种溃堤一样不可阻挡的情愫。 接下来,季媛歌和他交谈了很多学校里的点点滴滴的事情。凌客没怎么上过课,所以能接的话茬并不多。在两人聊得有些词穷的时候,季媛歌找了个迢遥的话题: “你长大了去哪儿上大学?” “青岛。”凌客脱口而出。在潜意识中,他模糊地知道,季媛歌的家,就在青岛。 第四十六章 【补】团队通感训练【2】 四人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冒潘安也是当之无愧的人类,虽然长得像壁虎。)冒潘安对凌客说:“将军,刚才我们在一起能感聚能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凭直觉,我感到,在通感联结后,你能同时控制我们三个冷冻人,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而我,却做不到这一点,若想达到控制能力,必须要在对方的同意之下。” “嗯,潘安,你的判断有道理,我也曾被他控制过。”宋嫣搭话道。 这让凌客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宋嫣见面时,用通感互想牵制对方的情形。于是说:“好,我们来试一下!” 四人掌心相贴,在聚能之后,凌客抬手往上空一扬,三人随着他的操控飘到了半空。凌客又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三人也跟着旋转。 他垂下了手臂,把三人放下,然后吩咐说:“你们三个,分东西北三个方向,巡山一下。” 三人言听计从,迅速地离开凌客,来到各自的位置上。凌客用思想音说,停下,三人就停了下来。凌客打了两个勾拳,又腾空踢出了一个旋风腿。三人均不约而同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更为奇妙的是,三人视界中的一切事物,凌客均能同时间尽收眼底。起初,由于不适应,他为此感到兴奋而又有些诡异,但片刻之后,就成了一种享受了。他拥有了一种全息全能的类似上帝的视角,如果鲁戈他们不是在他附近,而是分别处于不同的星系,那么,他的感知范围将会扩大到宇宙级别。如果发动一场宇宙大战,完全可以不用任何通讯设施,且更为高效和团队配合默契。 “回来!”凌客发出思想音。这是通感联结后,个体之间思想沟通的最佳模式,能用意识发出一种脑电波,在感知上就如真正的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一般。实则,只是一种脑电波的颤动。 鲁戈等人应了招唤走了回来。凌客对冒潘安说:“通感联结非常有战略价值。将来,我们可以利用它,来进行一场浩大的星球大战!就目前而言,这种联结,还有什么新的玩法吗?” “多了去了。不过,你初学乍练,贪多不消化。但通感三原则,我要向你阐明一下。”冒潘安的眼睛突然睁开得很大,身子借助尾部团成的支架挺着笔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种姿态里透着严肃和庄重。 “三原则?你说。” “第一,做为将军,你的通感能力优越于别人,但也只能同时控制三个冷冻人。但对普通人类,你的控制上限为9999人。第二,在没有特别必要的时候,我们冷冻人不能用通感功能来控制普通人类,除非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零↑九△小↓說△網】第三:对于非生命体以及非智慧物种,冷冻人也对其有控制能力,但是否能够达成,取决于个体的机缘和通感技巧、能力。” 冒潘安一下说了这么大串话,本就口笨辞拙的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完,脸上泌出了浅褐色的汗珠。 凌客听后,思忖了下,在三原则中,第三项,自己很少尝试,但和大鬼他们建立过浅层联结。第二项方面,他曾对父亲进行过思想入侵。也没引发什么恶果。便问冒潘安: “为什么要限制与普通人类的通感控制?这不等于自束其身吗?是谁规定的这一项原则?” “这是世代约定成俗的。也是我们能与普通人类在地球上共存的底限。试想一下,如果冷冻人能普通人类进行大规模的思想控制,就是一种种族战争,势必引起冷冻人的一场灭顶之灾,被人类大规模的军身力量所剿灭。” 凌客当即明白,点了点头。 这时,大黄摇头摆尾地过来。他见宋嫣对冒潘安的谈话听得入神,知道她对这个非常感兴趣,就对她说:“宋嫣,交给你一个任务。” 宋嫣挺胸昂头,向前一步说:“将军,请指示。测试一下能感联结在动物身上的作用,没有我的命令,不能随意切断联结。” “是!”宋嫣领命,二话不说,扑入大黄体内。宋嫣感到自己从双腿直立一下变为爬行状态,感觉新奇和舒服,不由地撒开四爪在山地上撒起欢来。 虽然眼睛的世界由缤纷多彩变为了单调的黑白灰,但在心境上有一种别样的安静和闲适。 而且,宋嫣还发现,狗真的有比人类更甜蜜和真挚的爱情,她向母狗花妞跑了过去,花妞是大黄暗暗给它起的名字,因为它是一只花斑猎狗女票。 通过通感,宋嫣暗笑着与花妞耳鬓厮磨,互想嗅着对方的脸毛,鼻子,而且还有浅浅的亲吻。嘻嘻。甚至于,还互相碰对方的臀部。宋嫣忙掩了鼻子。此情此景,让她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不能自已。 真是从来没有的快乐、兴奋和爱的感觉。早年曾受过男人伤害的她,早已忘记了爱情的滋味,初吻已如云烟,不知所去。如今天的她,常常以爱情做愰子,来诈取男人的金钱,在大黄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简单又热烈的爱。 大黄与花妞相携相伴地进入了树丛中,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宋嫣也眯着眼享受着花妞对通过大黄对自己的爱抚,她也互动着转到花妞身后,举起前爪,扬起上身,趴在花妞柔软的背上,抚摸着它性感、温暖的背毛。 但紧接着,一种狂热的感觉一下攒住了她的意识,一种滔天的兴奋感突然涌入她的神经系统,并整个地淹没了她的灵魂和肉体。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一阵滚烫和灼热,而且瞬时升级,一个浪尖一样的有形有质的感觉突然崛起,并奔涌向前! 啊,天啊!我这是在干什么啊!宋嫣生无可恋、羞惭难当地看到,自己正在和大妞乒乒乒。她想摆脱,但被卷入欲望的洪流之中不能自拔,情急之中,她大声喊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凌客立即率领大家前去救驾,在密林深中,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宋嫣娇船微微,正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缭乱,边大叫救命便向大家投来求救、乞怜的泪光。 大家看得入神,却手足无措,还是冒潘安急中生智,一下冲入大黄体内,通过通感撞击,硬生生把宋嫣从这场春宫大战中驱离出来。 大黄终于重新拾起了自己意识,边呵护花妞,边侧着身子怨怒地瞪了宋嫣一眼,后者听到了它的思想音:“臭娘们,你竟敢银我女票,看我一会儿完了事怎么收拾你!” 宋嫣在思想音里双手搔着乱发,大声斥骂:“滚!滚!滚!” 第五十章 第67次谋杀 一晃,十年过去。用宋嫣的话来说,时光是把杀猪刀。她当然不是猪,自认为是兼美艳绝伦与咏雪之才的女生。但按现代地球人的算法,她已是二十六岁,因为冷冻人生长期漫长的原因,时光虽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美人之于岁月,总有一丝惶惑和忧伤。 好在,经过难以见光的、不择手段地努力,她终于在她所在的城市购置了一套房产。在选房的时候,她还特意唤鲁戈以及凌客来帮助参谋一下。 她由原来的丽州市搬到了北方的望泉市。之所以邀请同族来过来看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让大家明确一下她经常活动的时空点,这样对快速建立通感联结有好处。 本来想约冒潘安来呢,但考虑到他形像诡异,怕破了房子的风水,就没有通知到他。 “不错不错!”凌客望着四壁上光怪陆离的未来装修风格,赞叹着说。 “比我家那破草棚子强多了!”鲁戈已和果果完婚,并育有一子,已荣升为族长的他,是当地各部族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家里壁上芝兰芳草、异常豪华,还是不能与宋嫣的家相媲美。 “这些年弄了几个钱儿是吧,买得起这样的大房子!之所以千里迢迢搬到这里来,是想换一拔警察来斗发吧?” “将军所言即是,在那里已被列入黑名单。所以急流勇退,再不小打小闹,干点大事业!”宋嫣说的小打小闹,凌客也知晓。就是**男人再从其思想中套出银行密码,再择机转账到自己的账户。 “年入百万还算小打小闹,顶得上我那矿山的利润了。你说说,想怎么个大打大闹法?” 宋嫣专得意满地说:“将军,我终于完成了你交给的任务,成功勾引杨洋,让他成为了我的男票。他已经弃暗投明,不再执着于华而不实的科学事业,而和我一起钓大鱼、挣大钱,成就事业的辉煌!” 凌客眼睛一亮,难抑目光中的兴奋之色。“恭喜你。说说你的计划!” “在他父亲死后。杨洋克绍箕裘,把他父亲的联结器技术更上一层楼,正在向小型化、芯片化方向发展。这样,我们就能避开大公司的电磁干扰,把联结器装入大型企业高层的工作空间,以窃取商业、财务情报,或者直接调技他们的资金到我的账户!” “大事业者,在创业阶段可以不择手段,但所作所为,也要有所取舍。比如,对那些祸国殃民的外资企业,以及高污染的企业,不用留情。但对利国利民的民族企业,不能染指!”凌客义正辞严地说,十八岁的他变声完成,声音浑厚有力,冷峻的面容义形于色,凛如霜雪。 “噗!”宋嫣翻白了眼掩口笑了下,说: “将军,杀人越货的事,你也不是没干过。满嘴茬子仁义道德和外人说也就罢了,少给我聒噪这个。再者说,对2060年的时代,你并不了解。 你知道吗,现在的地球人的肺部已然进化,灰尘、硫酸、硝酸、有机碳氢化合物组成的雾霾,已被民众亲切地称为有离清凉离子雾。浓度不够,吸着都不够爽!而所谓污染排放量较少的企业,已经成了市民的眼中钉,审批手续都很难搞定。” 凌客望了下窗外烟尘滚滚的空气,走到窗前,猛吸一口,呛着剧烈咳嗽起来。鲁戈也也好奇地如法炮制,耸起鼻子吸了一点儿,反应更为强列,直接跌坐在地板上,大口喘气,冷汗直流,抓耳搔腮地大喊难受。 凌客皱起眉头,除了对空气,更是由宋嫣的人生理念忧心忡忡。得天下者,要以德为先。无论真德假义,但表面文章要做足,才是一个组织发展壮大的基石。想到这里,他满面悉容地望了下宋嫣,举手狠狠地拂下下额前的短发,发出一声叹息。 宋嫣喜欢看他面对自己时的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和小时候相比,凌客的长方脸型更加夸张地如刀砍斧削一般。似怒上场的眉毛,如闪电。长圆的眼睛,透着猎豹一样的冷光。而口鼻处,除了鼻如悬胆这样的并无溢美之辞的描述外,就连鲁戈也常常夸凌客的嘴型就像一支弓弩。 “真帅!”在两人的对视中,凌客的眼光慢慢有了点怒气。而宋嫣贱贱地弯眉一笑,衷心地赞美了他一句。 凌客听到此言,真有上前抽他一把掌的强烈愿望。但只能是忍了忍转了话题,问鲁戈:“你那里最近怎么样?” “大战偶尔,小战不断。我现在联合了几个兄弟部落,一起对付变种人。暂时勉强应付得过来。不过,据线人所报,最近,变种人积聚力量,会对直立人发动一场大决战。” “我知道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凌客鼓舞着鲁戈的士气。他想,在场的三个冷冻人,在自己的时代,现都是孤军奋战。并没有找到同时代的同类,生存和发展都极为艰难。特别是鲁戈,更是面对毫无法律约束的变种人族群,稍有不慎,自己和所属的部落就会被对方诛杀殆尽、食肉寝皮。 而自己,在这十年中,也被佟矿长追杀了共66字次。这个数字颇为吉利,使得自己次次死里逃生,幸运地活到现在。 但他却不知,戒虎已经得到父亲的命令说,这些年来,凌客这小子似乎有星际事务处的庇护,才苟活到今天。但现在,据他父亲夸耀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要参加高考了。如果果真让他振翅而飞,脱离我们的控制,进入大学,再杀他,就难了! “哼,没见他几去几次学校,他能考得上?”戒虎轻蔑地说。 “防患于未然。找个机会,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出来,进行第67次诛杀行动,一举歼灭了他,以绝后患!”佟矿长挥挥手说。 “尊命!”戒虎咔咔地握了下铁拳,僵尸一般惨白冷酷的脸上,现出狰狞的模样。 “尤怜,你去办另外一件事。不不久前,一个变种人同类混在医生队伍中,成功诛杀了一个中年妇女。但事迹败露,已被星际事务处抓到摄影头影像证据。根据我们和人类约定成俗的规矩,这位自由猎杀者勇士只能被组织暗杀灭口,以保全组织整体的生存。”佟矿长向一旁的尤怜交待任务,并递给他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的医生戴了一副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正是杀害小明妈妈的凶手。 尤怜接下照片,扫了一眼,大声地应着:“保证完成任务!”但在心底里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变种人中的猎杀勇士的宿命。只要身份被警方识别,后果只能是舍卒保车,以死殉职。 第五十一章 弑母凶手猎杀其子 小明是他的小名,之所以叫这个庸常的名字,是因为,妈妈刚生下他时,在夜色中发现,他的眼睛可以发出荧光。【零↑九△小↓說△網】他的全名叫冷深焰。 妈妈死的那天,他哭昏在妈妈的尸体上,确切地说,是她的骨架上。猎杀冷深焰的母亲的医生早已逃之夭夭。但他却把恐惧留在了仅仅九岁的孤儿身上,还有贫穷、失学、流浪。 他始终谨记妈妈的嘱托,小小的年纪戴了一副漆黑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枯树的枝桠,在火车站附近乞讨。开始,他是佯装盲人,是为了逃过变种人对自己的猎杀,后来,他渐渐地对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开始厌倦,就索性失去了视觉能力,成了一个真正的盲童。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充满着鲜血淋漓的恐怖气氛,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像自己的妈妈一样,顷刻间被乱蛇噬咬,变成一具白骨。在乞讨时,路人的鄙夷和嘲笑,以及偶尔的拳脚相加那是日常,只要打得不重的,总的来说,还是一种可以过得去的生活。 所以,自从他失明以后,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几乎是幸福的了。 但即使是这样的幸福,无情的命运也不会让他得享太久。眼镜医生自从杀死他妈妈以后,得知了她还有一个儿子,于是斩草除根的行动便开始了。 冷焰谷的母亲在濒死之际,他强烈发射的通感瞬时传遍了整个城市,躲藏在角落里的冷冻人,特别是毫无防卫能力的孩子,都纷纷戴上了墨镜,以求平安。所以,这给眼镜医生的猎杀工作增添了一些难度。 在排查了很多戴墨镜的孩子后,他都没有找到小明的线索。于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可以披沙拣金一样地揪出那个冷冻人余孽,然后伺机猎杀。 而且他用这个方法,果真秘密猎杀了两个戴了墨镜行乞的孩子,在惊喜后随之便是深深地失望,他错杀了寻常人家的孩子,因为,冷冻人死后,身上会焕发出一种殷虹的光亮,然后渐渐消散。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眼镜暗下狠心。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很不幸,他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那两个孩子是一个丐帮的摇钱树,是通过人贩子以两万元的高价购置的,并且把他们掏去了双眼,把他们制造成为业内人称的黑粽子。并给他们戴上了具有微型摄像功能的墨镜。这样能防止小偷黑吃黑,也能及时掌握警方的追查行动。 警方在接到凶杀报案后,迅速赶到,在现场的小乞丐的白森森的骨架上发现了一架墨镜,回去经技术科鉴定,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镜架中的微芯片被技术科读取后,呈现了无声的、简单枯燥的画面,电脑显屏上满是乱蛇纷涌、鲜血翻腾。【零↑九△小↓說△網】 李侦察员看得有些失望,总不能把一堆怪蛇当作犯罪嫌疑人吧?但旁边一位心思机巧的女警指着一个蛇的特写镜头说:“有了!” “有什么了?”她的同事边揉着要迸裂的太阳穴,边不耐烦地部。就这堆杀人蛇群影像,他已反复地看了三个小时,恶心得几乎要呕吐了。 “你看,这条蛇比别的蛇大十倍,一定是蛇头。而且,这个镜头里,整个地充斥着它的眼镜。蛇头虽恶,相对于人类来说,它的心地却是单纯明朗的,所以从它澄澈的瞳孔上,可以清晰地反射到它周围的影响……” “小师妹,你有完没完,扯哪儿去了!”她的同事有些许恼怒地说。 她不以为意,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看,蛇头的瞳孔上映出了一个人脸,他戴着眼镜,笑容很是狰狞。” “啊!真的是啊!他就是杀人凶手!”李侦察员惊喜地蹿了起来,转头对同事说,“快做人像识别,找出凶手!” 接下来,在焦灼而又兴奋的期待中,来了消息,案犯已经查出,但不能追究,立即结案。 “什么?怎么会这样,脑子让驴踢了!”李侦察员用巨拳轰轰地擂着桌子喊。除了为民除害的公义之心外,他同时也为升职加薪和即将到来的大案侦破奖金而义愤填膺。 “李哥,你冷静一下。处上有令,要你马上去一下!” 李侦察员接到命令,立即来到了公安处长办公室。在敬礼完毕后,他脸上才露出急切、怨怒的表情,“处长,您这葫芦里卖的啥药啊……” “小李,你冷静。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消息。凶手就是济南市三和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李大夫。但这个案件有重大的背景原因,属于国家安保局一级秘密,由星际联合处,处理此案。我们无权过问,并要守口如瓶,不能吐露半点案件信息!” 李侦察员失望地垂下了头,刚才的激情洋溢,在空欢喜一场后,瞬时变得心如死灰。 在案发现场,还有一个离尸骨不远的一个少年,他正是冷深焰,虽然他看不到,但整个案发过程,在他诡异的听觉系统里如亲眼所见。在失明后,他拥有了一项新的技能,那就是能听出一个活动的人的体态、脸型,还有对方作了哪些动作。并且,只要有空气对流,一个火柴盒和一个烟盒的不同,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他不远处的两个盲童被乱蛇吞噬时,他听到了纷乱的条状物正在侵入他们的身体,结合嗅觉的腥冷气息,他断定那是蛇,和妈妈临死前和自己通感联结时所看到的蛇一模一样。 他身体激灵了一下,知道变种人出现了,而且从自己的听觉中判断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狞笑着,而且戴了副眼镜,就是杀害妈妈的那个大夫! 恐惧感一下攥住了他的全身的肌肉和神经,跪姿乞讨的他几乎要瘫软下来。但他狠狠地告诫自己,要挺住。只要露出一丝马脚,吸引了变态猎杀者的注意力,自己也会瞬时殒命。 他紧咬着牙关,拼命地佯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但眼镜还是在杀死两人后,向他移动了脚步。冷深焰条件反射似地闭上了眼睛,仅管他的眼睛形同虚设。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了,心里无声地凄哭着,妈妈,我听你的话了,可为什么还是逃不了被猎杀的宿命啊…… 一股蛇腥味儿裹了杀气向自己渐渐靠近,他听到眼镜笑着说:“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伪装得很好,但不幸的是,你和你妈妈长得有点像!” 这时,警笛声和叱喝声突然在冷深焰的听觉中炸开,火车站内陷入一片混乱嘈杂之中。他听到眼镜的身体猛地上蹿,没入天花板中。 警方的到来,让他拣了一条命。冷深焰如释重负地微笑了下。本来,他对弑母之仇无比痛恨,曾冲动地发誓要手刃眼镜,把他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之恨。可经过了这一番濒死的惊惧后,他连复仇的勇气都被激荡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软弱、苟且甚至是心里默默地向凶手的乞怜。 但是,若遇上了魔鬼,断不会因为你的可怜而放弃对你的诛杀,眼镜迟早都会卷土重来,夺取自己的性命。 第五十二章 那种事儿,你平时怎么解决? 为了生存,冷深焰离开了他依靠听风辨器能力渐渐熟络了地形的火车站,到了一个陌生的城中村角落。相比火车站来说,这里更安全、隐秘。因为是红灯区,彻夜灯火通明,人声熙攘。来来往往的花枝招展的失足女和失足男夜夜狂欢,如果变种人真的来了,一时也难以下手。 但这里也有很大的风险,就是很多醉醺醺的嫖客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对他大打出手,后者在这个时候,总是护着自己的头,只要把它护住,就能保住性命,身体其他地方流点血他也不太在意,因为,在长期的经受人们惨虐的过程中,他的伤口的再生和恢复能力,优于温室里父母呵护中长大的少年。 这里的失足女也很穷,但有善良的也偶而扔给他一点小钱,这个时候,他就能闻到对方身上醉人的脂粉香,在心里深深地陶醉。因为19岁的年纪,使得他像其它人一样,也有了对异性的渴望和冲动。 真是及时雨,正当他春情萌发的时候,他的身边来了一位少女,和他一样,同是乞讨者,因为听到这女孩儿端了一个盘子撂在地上,并跪在了她的身边。 但是从对方衣袂着风的声音,以及饱满圆润的脸颊来推测,她并不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怎么会干这个?”冷深焰问。 “我漂亮吗?你和我一样,是瞎子,怎么会知道?”戴了默镜的女孩讶异地问他。【零↑九△小↓說△網】 他抬了下头,脸上现出向往的微笑,墨镜对着月光,如果摘下它,他的眼睛一定闪着光彩。他听了下身边掠过的一丝风说: “你瓜子脸,机灵的单眼皮,眉毛细长,俏鼻子,对了,你发际上有一个美人尖。但是,你却抹了满脸的泥巴。” 少女垂了头说:“当然抹泥巴了,要不那些嫖客还以为我是站街女呢!诶,你怎么知道我的长相,你是是假盲?” 冷深焰反问:“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和你是同类,刚刚你睡了,没有留意,我在附近无意中和你通感联结了一下,所以就找来了。而且,我也没有去处,又面临猎杀,只好来追随你了。” 冷深焰听了,心里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紧关了通感。心想,如果猎杀者用通感人来猎杀同类,那将会多么可怕! 少女还是在他关闭通感前的一瞬间知晓了他的想法,说:“你别担心,咱们是同命相怜,我怎么会害你。” 冷深焰讪笑了下,说:“唉,为了活着,都成惊弓之鸟了。” “别怕,有我呢!”少女摸索着推了下他瘦弱的肩膀。“你怎么这么瘦,而且这么矮,没一米六吧,差我十公分呢!” 少女对他的孱弱有些同情又有些不满,她本以为对方虽然声音虚弱无力,但至少是个七尺男子,只不过营养不良了些。【零↑九△小↓說△網】 “整天饿着、揪着心过日子,能活着就是天大的幸运了,长什么样,哪敢奢求哦。”冷深焰叹气说,顺手揩去了鼻间久久悬垂的一挂鼻涕,擦在衣角上。 “真恶心!”少女叱喝道,身子挪了下,离他远了点儿说,“无论如何,你也是我们冷冻人中的七尺男儿,不六尺不到,难道你就甘心这样跪着等死?” “姑娘,你太抬举我了。十年了,我都忘了自己是人了……” “你混蛋!不如死了算了!”少女气不过,举手在他头了打了一巴掌。 “死?”冷深焰的凝神细想了一下,脸上除墨镜外露出的部分显露出兴奋的神情,然后又暗淡下去,颓然地说,“可惜,我连死这样美好的事情也做不了。每次拿刀,割到接近气管的时候,就胆怯地扔下刀,大哭一场。” “啊?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骨气或是理想什么的?尽管是盲乞,但你还小。”少女恨其不争地问。 “理想?就是活着,最好活长一点,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唉!”少女长叹一声,不再嗔怨他,用感同身受的语气说,“常人最基本的生命权,在我们冷冻人这里成了奢望。你的理想,几乎也是我的,能活下去而且能活得久,对你我来说,几乎是太疯狂太远大的理想了!” 冷深焰沉默着啜泣起来。他这副怂得恶心的状态,让少女非常鄙视,但又无奈中转化为怜惜,转了个话题说:“我们谈点小的理想或是最想要的东西吧,这样现实点儿。” 冷深焰只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引得路上一个老嫖冲他脸上轻踹了一脚后,扔了十块钱在他盘子里,骂道:“小兔崽子别你妈哭爹喊娘,扫了老子的兴!”他说玩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子进了一个灯光昏暗的小屋,那是专为达成交易的痴男怨女行尤云殢雨之乐所设。 “一个大票!”冷深焰颤抖着双手去摸那十块钱,但被少女抄在手里,说:“说说你的小理想,要不,把这钱撕了!”她想看看这少年还有救嘛,这决定着她在此地的去留,自己并不想和一个僵尸在一起。 冷深焰脸上干瘜的肌肉突然皱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恐怖吓人的样子。每当小偷来抢他盘子里的钱时,他也是应激性地用这种表情绝技,就像乌贼在遇强敌时喷出毒液一样。 “别这个怪样,吓别人行,对我没用!”少女呵斥道。冷深焰无奈,只好收起了小伎俩,恢复原状,乞求着说:“姐,还我吧。一会儿丐帮收份儿钱的来,没这十元钱,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谁稀罕你那破钱!老老实实回答我问你的话!”少女把纸币一团,扔在他盘子里。 冷焰火生性懦弱,加之每天过着被人恐吓侮辱的生活,连智商都有了问题,甚至忘记了撒谎和圆通,他嗫嚅着说:“姐,我19了,我现在最想的事儿就是……” “别叫我姐,未必比你大。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说什么!听着这么费劲。”大家闺秀出身的她,被他烦得,第一次用这样凌厉、急燥的口气和人说话。 “我……想女人。” 少女脸腾地红了下,沉默。 冷焰火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充分,怕又激起她的怒气,再抢自己保命的钱,又补充着说: “营养跟不上,最近我才有了这个念头,身体上才有了这种反应。除了能活着以外,能解决一下生理的渴望,就是我最大的理想了。” 少女紧紧地捂着嘴,把滔天巨浪一般从心底涌上来的大笑都生生地摁了回去,严重的忍笑让她无声地花枝乱颤。 在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后,她坏笑了一下,问:“那你老实回答我,在这个花街柳巷之地,你有没有失身?” “没有,一是没钱,尽管打一炮二十就行。二是我自卑。但是我难受得要死,我恨自己有这种生理反应。” “那你怎么解决的?”少女更坏地笑问。 “撸管!”冷深焰老老实实地回答。 “去你妈的!”少女平生第一闪骂人。她恼羞成怒,一个大耳刮子撇在他脸上,她弄不准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借机性骚自己。这种问题闭口闷着就行了,还真敢回答。 第五十三章 饕餮大宴,虽死无憾 少女名叫林星羽,从她带着手拄枝桠的冷焰火进了一家汗白玉质地台阶的服装专卖店后,后者就知道她的经济实力了。 但他用拐棍戳了下台阶,发出叮叮的响声后,说:“星羽,我要去的是劳保用品商店。” “好,随你。”林星羽懒得问其缘由,就招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就近给他们选了家劳保商店。 “到了,两位。三十二元,加油补一块钱。” “我刷卡。”林星羽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摸索着插入了对方的pos机,盲打了一百元。说,“多余的60多,就当小费。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再召你。” 司机感激地跌忙奉过一张名片,林星羽收了,和冷深焰一起走入劳保商店。 冷深焰选了一套深灰色的隔热服穿上后,转身面对林星羽说,“看我穿这身儿帅气吧。”他一时兴起,忘了对方也是盲人。 “不稀得看,你去洗把脸吧。等会儿去饭店好能进得去门儿。” 还是刚才那辆出租车,他压根儿就没走,在商店门口等着这对小盲人。 “这司机真好。”冷深焰暗地里对身旁的林星羽说。 “好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次她给司机付了五百元。 这次,他们用餐的地方是一个五星级的大酒店,鲍鱼、大虾、甲鱼、北京烤鸭什么的,只要冷焰火在梦里能梦到的好吃的,都涌上了餐桌。 而且,在半个小时内,他竟把常人一天才能吃下的食品一扫而光,且意犹未尽地排着鼓鼓的肚皮说:“可不可以再来两只河豚尝尝。” 和冷深焰的一堆饕餮大宴隔开了一盘水果沙拉,今晚,林星羽只守着这份保持身段儿的菜品。她逗笑说:“这河豚有毒,吃死你可别做冤鬼缠我哦。” “有了这顿佳肴美馔后,死又何妨,人生幸福至此,夫复何求!”冷焰火酸文假醋地感叹着。 当服务员问这河豚的做法时,林星羽悄声嘱咐服务员,不用肝皮刺肉分类烹制,切成肉块直接煮熟就行,我要赶时间。她掏出手机,摁了有声报时,已经九点。 大块朵颐的冷深焰在洗脸后,露出了清新的面目。额头宽大饱满,但下颌较窄,面部还算白皙,只是隐隐地刀伤累累。鼻子蛮大,却生了张小口,每当闭合起来时,倒有几份坚毅。 十年来第一次吸入了这么多的营养,使得他干瘜的脸也呈现出光润,但罩了隔热服的小身板,依然是骨瘦如柴。 含哺鼓腹的他,终于心满意足地说:“饱了。死而无憾了。——林星羽,你带我去你家。” “干什么?”她讶异地问。 “去找眼镜,杀了他。为你我的妈妈报仇雪恨!” “这是去送死,他是猎杀高手!” “我早就不想活了,正好一举两得。就算打个招面就被他杀掉,我也不亏!” 林星羽感到他的身子在颤抖,不像是要去英勇救义,而是纯粹送死,就皱了眉头说:“你不要硬挺了好不好,我倒不怕你被眼镜杀死,就怕你去找他的途中会吓得尿裤子!” 这话倒一下提醒了冷深焰。他醍醐灌顶、惊喜地说:“你想得真周到,走,先去婴幼儿商店,去买几个纸尿裤!” 拗不过他的她,和他一起出了饭店。刚才的司机不约而至地上来,殷勤备至地引两人上了车。 后车厢的林星羽问:“老师儿,你一直在等我们?” “算是吧,刚有一个乘客上了车,见你们出了餐厅,我不容分说,一脚把他从车上踹了下去。他问为嘛,我说我有精神病!”司机大笑着说,使戏地摁着车笛,驱散挡在前方的车辆,驰电掣地向前方奔去。 “经二纬9.5,安魂大街别墅区,你认得吧?就去哪儿。” 司机说:“千万别问我认得不。济南城各个角落的老鼠,见了我都得打个招呼!” “那就好。”林星羽边说着边使劲拍了下冷深焰抖擞得不行的小身板,说,“不行就别逞能。要不,咱折回去找个夜场,叫俩小姐给你过过瘜?” 正激动或害怕的冷深焰暂时减缓了牙磕,后悔不迭地叹口气说:“怎么忘了这茬了,做个风流鬼也好。算了,万一今晚不死,再回尘世时,你再带我去开荤吧。” “我觉得,这荦你是开不了了。眼镜是变种人猎杀者中的狡狡者,杀人如取草芥。你这番行动,必是十死十生。我和你,也只能来生再见了。”林星羽握了握他冰冷、觳觫的小手,说。 冷深焰盯着前面的一片别墅群,听到司机说:到了。 两人下车,在林星羽的带领下,倒没费多大力气,就藏身到了她自家院外,现已被叔父霸占的停车场。 林星羽匍匐前行,射过她谙熟在心的探头,在三四辆车中,通过摸车牌号码,找到了一辆白色现代越野。这才潜回到冷深焰旁边,低声说: “亲,前八米,右五米,左拐三米,再一个s形草坪后一个停车场,由近及远第三辆车,车牌号后2222的,就是眼镜这个杀人恶魔的车。你,去送死吧。我将永远怀念你!” 冷深焰穿好纸尿裤,并在腰际系了两个u型强力磁铁。又伸臂蜷腰,做了番准备后,低声地、伤感地对林昨羽说:“我去了,咱们来生再会。” “不送。一路走好。” 冷深焰悄悄地钻入了越野车的车底,面上背下,借助磁铁和手脚的撑持力量,像一条壁虎一样贴了上去。他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这些年减肥工作比较有成效,否则,车一开动,自己必然会被车底盘与地面夹击,被拖得皮开肉绽。 约半个小时后,喝得醉醺醺的眼镜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做恶做端的他颇有警戒意识,先是在车周围转了一圈,瞧了下车厢里面,又栓查了一下车底,由于酒精的作用,在他弯腰的时候一阵晕玄,就使劲踢了车底边沿一脚,嘟哝着: “他妈的,老子主盼着有人杀我,一天不见身手就痒!”然后,他扯开车门,跌跌撞撞地滚进驾驶座,启动引擎,猛踹了两脚油门,车子一溜烟地离开停车,驶入城市的车流中。 第五十四章 高亢、嘹亮、致命一屁 冷深焰哆嗦着身子悬挂在车底,开始还好,钛合金底盘有些温热,给他冰冷、紧绷的神经注入了一丝安慰剂,但随着汽车的行驶,热浪渐渐泛起,不断地喷在脸上。他只得把头部往后仰,试着和热源拉开点距离。 终于好受了点儿,虽然腿上、胸部有着被烤乳猪的感觉,至少保住了脸这个更为重要的部件。但随之,一阵钝痛突袭,他的后脑被巴路上一块凸起的石块擦了一下,热乎乎的鲜血迸射出来,在条件反射下,他的脸往上一耸,和高温的底盘亲密接触后,发出了滋啦啦的声音,锥心刺骨的疼痛使得他在心里狂叫嚎哭,但口中却不能发声。 终于过去一劫,他发觉自己还痛苦地活着,心里有了丝欣慰。为了防止自己忍受不了剧痛而叫喊,他扭了下身子,在裤兜里掏出一个圆球。 那是他事先在一个性用品商店买的,叫做口球,是一种sm用具。塑胶球的两端各系一条长绳,把球含在嘴里,绳子紧系在脑后。这样,无论是千刀万刮或是热油蒸煮,他都只会咬着球呜咽,不会发出大的声音。 当时买这个东西的时候,林星羽还极为鄙视地对他说:“变态,下流胚子!” 他没辩解,只是猥亵地一笑。就像一位名人说过的,下贱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好在,在接下来的路程,地面比较平坦。虽然身上一些部位被热流烫起了泡,虽痛苦但宁静。还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车子行驶到了一条没有隔栏的马路上,迎面飞驰过来一辆跑车,眼看就要相撞时,双方都紧急刹车并疯狂地扭转着方向盘。 在两辆相互躲闪,在马路上跳起圆舞曲之际,他被一股强大的扭转力自车底甩了出去,如激浪中的舢板一样翻滚、盘旋。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头撞在了一个炙热的轮胎上,它是属于跑车的,顷刻间就会碾碎他的头骨。 冷深焰慌乱中爆出双掌,砸向车轮,以求绝地反击,救出自己的头颅。这时,他的右掌迸射出一道红色光焰,和刹车火花混杂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光焰发出反作用力滑了出去,而且有个声音在低声对他说:“别慌,用右手撑地!” 他照做不误,眼看着自己的头顶就要撞上一块巨石时,身体离奇地以锐角扭转,并打了几个旋,重新插入了正在盘旋的现代车底,牢牢地贴附在上面。 “有神助我!”惊魂甫定的他暗叹着。“做得好!”冥冥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发觉这声音不是从外部发出,而是在自己的脑子里萦绕,瞬时明白,自己与冷冻人中的高人建立了联结,而且他就是族里的将军:晏穹!是无数在苦难中的冷冻人潜意识深处的一个伟大的神一样的人物! 现代车,经过几番盘旋后又颠簸了几下停了下来,车窗打开,传出眼镜的一阵暴骂声。劫后余生的跑车司机也对话了几句,就迅速驱车离开。 经这番折腾,酒意被驱散了一大半的眼镜继续开车,而且口中还是不断地咒骂。在冷深焰通过妈妈留存的记忆中,面对所谓的病人,他是一个笑面医魔,通过现在的表现来看,伪装卸下后,便显露出他暴躁、粗野的本性。 约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从眼镜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气来看,这可能就是他的住所。 “真他妈倒霉,回头干死他!”眼镜谩骂着,并喃喃自语,“71456。”看来这是那辆与他险些相撞的跑车的车号。 一阵沓沓声传来,是四足动物的声音,并伴随着呕——呕——的两声嗥叫,竟然是狼! “二帅,过来。”随着一阵方便袋发出的窸窣声后,又传来噗的一声投掷东西的声音。 那只叫二帅的公狼窜了过去,叼了一块主人扔给的牛肉,大块朵颐起来。突然,它支起耳朵,摇了下头,又俯下身去,边嗤嗤嗅着地面,边向车底巡来。 它伸出爪子,边嘶叫着边撩着车底,然后,转过头,冲着眼镜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下完了!被狼闻到了!”冷深焰闭上双眼,等待悲剧的发生。 眼镜会意了二帅的提示,猛地踹了车侧一脚,发出哐的剧响。“是谁?给我滚出来!” 冷深焰敛声屏气,爱死爱活,置之不理。这时,纸尿裤又一次发挥了作用,吓出了尿意的任由体液奔放了一下。车底,滴嗒滴嗒地响着,冷深焰看到亦闻到。 “妈的,车底下漏水?准时刚才让那个狗崽子撞的,看我不弄死他!二帅,不管他,我们回家。” 尽管不情愿,二帅还是跟着主人回房,并不时的回头向车底张望一下。 离奇、幸运脱险的冷深焰不由心中一阵狂喜,内心激动不已,身上的阵痛也减轻了许多。戴着口球的他尽管双颊被撑着鼓涨,但还是禁不住咧了下嘴角,发出了笑意。 但这心情和身子一放松,就如江河入海一样激出了一个: 屁! 这个屁是高亢、嘹亮而且是致命的,悠长的旋律刹时击碎了夜空的静谧,同时也把他复仇的计划化为泡影。 眼镜怒吼一声如风而至,一群蛇瞬间攻入车底,绕满了冷深焰的全身,并把他硬生生地拖拽出来。 这次是死定了,没救了,百分之百了! 但转机就在一瞬间。砰的一声,一个黑衣人影落在车顶上。一阵响铃般的女子的笑声盈出,伴随着一声问候:“眼镜,又要杀谁?难道还嫌不够昭彰?” “你是谁?”眼镜问了一句废话,黑衣左胸处的蛇形图案,已显露了对方的身份,和自己一样,是变种人猎手。 猎手间只单线联系,有陌生的猎手出现,一定是为灭口而来!看来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车底的蛇全部急退回去,缩入了眼镜的眼中。二帅护主心切,腾空跃起,扑向黑衣人。后者从车顶落下,双手迎着二帅一扯,它瞬时被撕为二段,鲜血和狼毛在空中乱飞。 “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舍身取义,死得好看一点?”黑衣人语气平静地问道。 “哼!这是后话。先说说为何杀我?”眼镜好奇心很重。 “你屡立战攻不假,但行迹败露。而且不知悔改,纵情酒色,随意杀人,已经破坏了我们变种人和现代人之间的种族关系,所以,你必死无疑!” “哈哈!但今晚是你死,而非我!”眼镜话音未落,双臂一展,周身迸射出千万条红花毒蛇,摇动蓄势了一下,如万箭齐发,头前尾后,向女子杀去。 第五十五章 扮虎拣漏杀眼镜 尤怜见状,心中大骇!这红花蛇生性顽劣,极难训服。没想到眼镜竟与它合体,今夜之战,必凶多吉少! 其实,这也应了佟矿长的心思,他早已调查到眼镜练就此功,如果尤怜葬身在红花蛇腹中,她的基因会与红花蛇相融,而产生免疫抗体。只要这种蛇有一条能落到佟矿长手中,不仅可以用它研制出解毒药剂,而且利用基中的混合基因,培养出更加厉害的变种人猎手。到时候,再杀眼镜,如同探囊取物。 尤怜早有防备,从怀中取出一包戒虎相送的殁蛇散,迎着飞来的红花蛇猛撒过去。红花蛇十之有五退了回去,其余的依然攻向尤怜。 事先在埋伏下的蛇群,这时起了作用。数万条黑花蛇遽然出现在地表,并迅速结队,形成一个椭圆形的蛇茧,把尤怜包裹起来。 上千条红花蛇在蛇茧上噬咬,如虎入羊群,羊茧迅速变薄,大量的黑花蛇的尸片如落叶一般,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呵呵,佟老板是要你来送死的吧。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只是个缩头乌龟!” 这时,尤怜所操纵的黑花蛇也堆积如山,把眼镜埋了起来并疯狂地噬咬,谁知他皮糙肉厚,如钢钻一样的蛇牙刺在他身,只留下了一道道刮痕! 眼镜抖了抖身子,摇了摇脖子,从蛇山中探出头来大笑着说:“免费刮痧!真是舒服哇!” 但尤怜委实不舒服,她身上的蛇茧已经千疮百孔、聊胜于无,黑花蛇虽凭借巨大的数量优势,也只和红花蛇打了个同归于尽。双方最终只剩下几条战蛇在做最后的搏杀。这时其中一条,寻隙一刺,没入尤怜的肩胛骨中。 她疼得大叫一声,出手撕碎嵌入自己体内的红花蛇。鲜血和蛇尸碎片在星光下飞舞、迸射。 “哈哈哈,不和你玩了!”眼镜身子猛地一晃,周围散发的冲击波把黑花蛇山摧垮,蛇群被激荡得七零八落。 他的样子虽然威猛异常,但躲在草丛瑟瑟发抖的冷深焰观察到,他的背脊剧列地颤动,双腿也不断地打着摆子,似乎是振飞蛇群后用力过猛,身子已虚空如一秋残叶。 紧接着,眼镜倾尽全身之力,大喝一声,张开大口,口中的舌头窜了出来,瞬间爆涨成三米多长,不对,不是舌头,而是一条闪着红光的毒蛇。 它向出膛地子弹一样啸着破空之声直刺尤怜面门,她看到了蛇口中急吐的黑红长信,随之蓦然放大,填满了整个的视界! 她猛地挥双掌阻挡,却惊觉自己的双臂已被暗地里躲藏的一群红花毒蛇紧紧缠住动弹不得。无奈,她闭上双眼,只求速死! 此时的眼镜,已是精力耗尽,干笑了一下,身子难以支撑,跪地而望,期待蛇吞美女的惊艳场面。 但他却突觉背心一冷,接着噗嗤一声,又是一热。是冷焰火正一刀一刀地如排山倒海一般刺着他的后心。 同时,已经吞没了尤怜头颅的巨蛇,突然口齿松弛下来,尤怜试着把头部后撤了一下,它竟然脱落后颓然倒地。 很快她就明白了原因,原来,一个戴墨镜的少年正对已无还手之力的眼镜疯狂刺杀! “我操你妈!我操你妈!”疯狂激愤中的冷深焰边怒喊着边痛快淋漓地杀着。 “唉,菜鸟,你别只往一个地方捅,这样不能彻底杀死他!”尤怜走近说,她对少年的刀法实在不敢恭维,连个饭店的顺菜的也比不上。 冷深焰愣了一下,秒看了已成血人的尤怜一眼,听从指导,换了眼镜的脖子,跳着高儿一起一落地猛刺起来。 眼镜因颈部肌肉受刺激猛地转头,冲着冷深焰大吼一声,后者惊得后跳了一步。尤怜随即飞起一脚,把他的脸踢回原位,耐心地劝解道:“宝宝,安静点,不知你咋惹着他了,正在给你执行肉刑,别大吼大叫地,吓着孩子!” 眼镜见大势已去,心若死灰,低下头去,正好配合了冷深焰猛力的绝命一砍,刀光血影中,眼镜人头落地。 眼睛妈妈的笑脸在夜空的天际呈现,她依托云姿竖起大拇指致辞,“小明,好样儿的,再砍两刀,给妈过过瘾!” 在一道突然而至的闪电的映射下,冷深焰大声哭着又高声笑着挥刀狂舞,不消一刻钟,已把眼镜砍成一团肉泥! “好了,菜鸟,别砍了,再砍下去,做馅都嫌块儿小了。我问你,你为嘛杀他,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冷深焰赧笑了下,抬起头用双手在空中乱舞了一下,说:“原来是位美女,刚才太忙,没来得及观赏。至于杀眼镜,当然是路见不平、英雄救美了。”刚杀了人的冷深焰气宇轩昂,谈吐幽默,中气十足,豪气干云! “呀,你这小身板长全了吗?还英雄救美?没见过英雄用尿不湿的,咯咯……”尤怜看着少年的下体,他的裤子已被蛇群无意中扯下,露出了里面苍翠欲滴的大号尿不湿。 在美女面前失态的冷深焰慌忙捂着下面,面红耳赤地解释说:“我是一广告模特,这两天正为这个牌子代言,请别误会。” “你可真能吹!老实说,你是什么人,与眼镜有什么深仇大恨!”尤怜伸手掐住他脖子,颀长如刀的的手指甲嵌入他皮肤之内。 冷深焰心里颇有数地一把撩开她的手,答非所问地叱喝道:“使蛇魔女,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老实说,你是什么人?” 尤怜笑了笑说:“你是尤怜。是变种魔女,你想拿我怎样?别在我面前逞能,今天只不过让你拣了个漏,否则,你早就被蛇群啃成一堆白骨了。” “尤怜,你少嘚瑟,我数三声,你若不滚开,别怪小爷刀下无情!”冷深焰举起了钢刀挥了两下以示威吓,他知道对方或再与自己纠缠下去,有可能会识破自己冷冻人的身份,只得打肿了脸,胖给她看,以求吓退对方,能侥幸脱身。 “哎哟,宝宝,你这样子,姐姐真的害怕,我走就好了,求你放过小女子。”尤怜挤眉弄眼地笑着向后退,冷深焰迈着凌厉如风的步子循着她脚步举刀紧逼。 这惹得尤怜有点不耐烦,抬腿把踢了个仰面朝天,怒斥他:“你还有完没完了,姐陪你演戏,只不过看你杀眼镜有功。不要得寸进尺!” 说罢,她转身一跃,凌空没入附近树林之中。冷深焰吁了口气,望着无比灿烂的星空,大声地笑了起来。同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妈妈,您在天堂,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