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心魔》
第一章 可有可无的章节
人生四大喜事,无非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刘念,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年纪三十整,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他要结婚了。
妻子是一位富家千金,名叫杨妙,性格温顺,为人善良,肤白貌美。
富家千金,体重不到千斤,需要四舍五入才够。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次英雄救美中。
提一嘴是女英雄。
刘念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系着不算规范的领带,看他的外貌,比他胸前那一朵玫瑰花还要夺目,是一个妥妥的美男子。
他的妻子杨妙身穿白纱裙,脚踏红地毯,一步步向他走来。
在刘念眼中,杨妙那富态的身躯,完全没有掩盖住她那紧张的面容,导致她脸颊时不时抽动一下,十分可爱。
但是在周围的宾客眼中,杨妙魁梧的身形,地上因她走过留下的凹痕,让宾客们时不时转头对新郎投来怜悯的目光。
起初还有人认为刘念与杨妙这个千斤小姐结婚是为了钱,只是当宾客们看见杨妙脸上时不时浮现的邪魅笑容,脑中冒出一个想法:
单单觉得为了钱,应该犯不上这么委屈自己,犯不上,……犯不上。
婚礼的喜庆气氛来着于音乐,准确的说应该是只来自于音乐,因为台下的宾客的表情木讷,仿佛是在看一场悲剧发生。
婚礼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
神父朗读着手中的宣言,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
只是神父时不时向刘念传递着醒目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你如果是被胁迫的就眨眨眼,我帮你报J。”
只是刘念对此无动于衷。
神父开口道:“在天父的面前,新郎刘念,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漂亮女子杨妙,为你的一生结发妻子,无论是疾病,贫穷,富有,残疾,都不离不弃,一生照顾她,爱她,接纳她,永远忠诚于天父所赐给你的妻子,直到生命的终点。”
刘念看着杨妙紧张的面容,开口道:
“能娶到杨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我的杨妙很懒,懒到跑步百米就要休息好久好久。这么懒的姑娘,却能背着受伤的陌生人,行走一个小时。
我的杨妙很贪吃,一天六顿,谁跟她抢,她就咬谁。但是她却能在身无分文时,将仅有的面包送给一个陌生的孩子。
我和杨妙在国外旅游时相识,我们共同旅行了三十一个国家,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让我发现杨妙是那么的有魅力。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在背后说杨妙和我不般配,这是实话,因为我觉得是我自己配不上她。
我知道不少人都在背后说杨妙很胖,这也是实话。
就世俗的审美而言,胖确实是缺点,即便是我也无法脱离世俗审美。
但是我想说的是,胖是杨妙身上唯一的缺点。我很庆幸她有这点,正因为她有缺点,我才敢向她求婚。
所以,对于神父的问题,我的回答自然是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
这三句我愿意,是刘念发自内心的话语,他想让在座的宾
客包括神父,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
浩气仙门的弟子柳念,九岁寻到气感,二十一岁筑基,三十岁成就金丹真人,这样的成就在如今修行时代中是极为不凡的壮举。
但是有一天,天赋异禀的柳念被原本仙门中众所周知的废柴,四十年未入筑基境的燕炎无悔,一招击败。之后柳念道心崩溃,因为一直无法重拾道心导致他在日后的修行中修为不得寸进。
时光辗转腾挪,柳念在金丹境停滞了七十年,被赶出仙门的燕炎无悔成功渡劫达到了元婴境界。
当柳念得知燕炎无悔在境界上超越他时,在道心失衡的状态下强行修炼,因为心境不稳被心中执念所困,结果走火入魔,心魔入体。
磅礴的魔气惊动了整个仙门,引得众多元婴长老以及多数仙门弟子前来。
以柳念为中心,四周天空上悬浮着数量众多的修士。其中有一部分道人距离柳念较近,很多修士识相的为这几位修士腾出更多空间。
这几位修士是浩气仙门的长老,其中就包括柳念的师傅,出窍境初期的修士,道号通艾真人。
柳念是通艾真人在外游历时,捡到的孩子。由通艾真人将其一手带大。通艾真人没有道侣,亦没有子嗣,柳念在通艾真人眼中如同亲生儿子一样。
按照浩气仙门的门规,入魔弟子待遇有明确规定:
是由自己师傅询问,是否要被镇压浩气山下三百年,三百年后若能恢复清醒,仍然可为仙门弟子。
如果不同意被镇压三百年,就会被赶出浩气仙门,不再是浩气仙门的弟子,门规自然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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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艾真人看着满身魔气的柳念,心里五味杂陈,他气恼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这么拗,七十年过去了,柳念还是无法面对那次失败;他心疼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现在柳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这位年龄已经一千九百多岁的出窍修士,他那一双忧愁而又深邃的眼睛在这七十年里再没有过喜色。
修士进阶难度与修士等级相关,通艾真人已经在出窍境待了一千多年,时至今日他的修为也只是停留在初入出窍境的状态。
并非他也与柳念一样道心崩溃,而是他本身的极限仅限于此,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寿元枯竭前,能看到承载着他无边期望的徒弟能达到更高的修为境界。
通艾真人不知道,满身魔气的柳念能不能听得到,他作为柳念的师傅,按照门规,理应由他这个老头子来问。
“罪徒柳念,按照浩气仙门门规,你是否愿意被镇压在浩气山三百年?三百年后,你若是能恢复清醒,仍可为我浩气仙门弟子。”
其实很少有人遵守这一个门规,因为即便是金丹真人,自身寿元比起凡人也仅仅是增加了几百年。
浩气仙门这几千年来,就镇压过一位弟子,最后那位弟子在镇压的时间里,寿元枯竭而死。
浩气山也并非真的山,是由几位长老配合,以山气勾连地脉,通过法力造就一座山,山石皆具法力,无法从内部对山体造成任何影响,此山称为浩气山。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柳念没有回应。
这在众人眼中是很正常的事,面对被逐出山门和被镇压两个选择。
很多弟子都十分茫然,一边不想离开仙门,一边又不愿意被镇压在浩气山之下,大部分弟子面对师傅的询问都是默不作声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弟子是入魔太深,身上的魔气太重,作为仙门弟子,一时间这么多魔气入体很容易失去意识,直接昏厥。
一直不回话的柳念原本就在修炼中,现在就是打坐姿势,不知道是已经昏厥了,还是不知所措假装昏厥。
通艾真人又一次开口询问:“罪徒柳念,按照浩气仙门门规,你是否愿意被镇压三百年?三百年后,你若是能恢复清醒,仍可为仙门弟子。”
三盏茶的时间过去,柳念依旧不为所动。
在周围观望的弟子们见状,不了解柳念的人,基本上都认为柳念已经失去意识昏厥了。
大部分人知道柳念的过往,知道他这七十年修为不得寸进,曾经的天才变成普通人。
认为柳念接受不了现实,不敢做选择,于是开始装晕。
小样,装的还挺像!
对于意识昏厥的入魔弟子,浩气仙门会直接将这位弟子丢出仙门,相当于默认不同意被镇压。
至于为什么不叫醒再问一下呢?
因为怕他拼命,人家都入魔了,接受不了现实,万一人家是在那装晕,结果你去拆台?
就在通艾真人打算施法将柳念送出仙门时,下方突然传来十分清醒透亮的声音。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这三句我愿意,语气中没有一丝不满与胆怯。
这铿锵有力的三句话给人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心,还有一丝丝急切,好像担心別人跟他抢似的。
听着语气如此坚定的话语,不少弟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慕之心。
悬浮在空中的通艾真人在听到徒弟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很生气,傻孩子别为了一时之气,白白浪费大好年华啊?入魔之人从来没有摆脱魔念的例子,你这是要白白浪费三百年时光啊!
只是在听到柳念第二句我愿意时,通艾真人感受到了,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柳念的心意,他说的是真心话。
当听到徒弟的第三句话,似乎感受到了徒弟心中那股决心,他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变成了那个相信一切都能成功的少年。
“好!那为师就成全你,三百年后再见!”
什么情况?我老婆呢?我刚说完三句我愿意,周围的环境怎么变了呢?神父呢?天上那老头是谁?他刚刚喊得什么?好像说什么再见?
我擦!他会飞!我勒个去,是神仙!是神仙!
老婆快看,神仙!
我老婆呢?
咦?怎么身体这么沉?
我怎么动不了呢?怎么回事?
呀?天怎么黑了?刚刚还是白天?
我擦擦擦擦!这老头要拿山砸我!
别啊!我可不是蛇精!
救……
轰轰轰
一座巍峨的大山覆盖了柳念原本打坐的位置,山上还有不少桃树,苹果树等等。显然是不同地方的土地拼接,形成的大山。
第二章 打是亲骂是爱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唯有这可以触碰的黑暗,冷冷的,硬硬的。
柳念因被魔气灌体,修炼异变凸起时就已经昏厥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困在浩气山中,周围只有冰冷的石壁和无边的黑暗。
模糊中,柳念好似回忆起了经过。
自己修炼出了毛病,心绪不定,各种自己最害怕的画面频频出现。
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走火入魔,心魔缠身,好像还惊动了众多弟子还有长老,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同意了被镇压在浩气山下。
柳念环顾四周,周围只有黑色,黑色中好似隐藏了无数个嘴脸。
这些嘴脸都在嘲笑他的行为,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修道天才了,居然还想摆脱心魔。
嘲笑他的愚蠢,竟然将自己三百年的大好时光浪费在这浩气山之下。
有那么一类人不喜欢黑暗,不喜欢独自一个人,这类人不是因为胆小才这般,而是因为在独自一人的黑暗中他们会看到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实际年龄已经过百岁的柳念,外表看起来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从修炼天才变成人人嘲弄的对象,到现在还被镇压在浩气山下。
如此巨大的落差,让一百来岁的小伙子哭了,不顾形象的哭了,因为黑暗的环境中,没有人看得见他那早已承接不住的眼眶和嘴唇下面藕断丝连的口水丝。
紧接着是那崩溃到底的嚎哭声,声音的音调单一,却是响亮无比,任谁听了都能体会到,来自发声者的绝望和不甘。
只可惜这样阙厉嘶哑的哭声被四周冰冷的石壁捂得严严实实,一点声音都无处可逃,只能在这封闭的空间中来回碰撞。
“你哭什么哭!老子当时还在结婚,一转眼的时间,几个老头堆起一座山就砸了过来。
就因为你打架输了,七十年都没缓过来,连累老子遭了无妄之灾,我这么无辜都没哭,你哭个屁!”
一段比哭声更为凄苦的话语传来,让柳念瞬间镇定了下来。
他很确定这段声音的来源就是他自己,是从自己嘴巴里中说出来的。
早已不是修行小白的柳念,脑中一个念头突现:是心魔!!!
如果真的是心魔的话,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心魔居然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说话了,这种侵蚀程度已经快接近夺舍了。
念头至此,柳念立马抱元归一,排除心中杂念,观想一片清明,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集中于神识空间中。
神识空间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面,无日无月,白天还是黑夜都取决于柳念的掌控意愿。
这片略微有点波动的海水,则是柳念的识海,每一滴海水都是他神念的积累,海面是的波纹意味着,柳念的心绪此时并不算镇定。
因为他看到海面上站着一个男人,那人一身黑衣却并不显阴冷,身为男子胸前却别着一朵玫瑰花,但仍不失阳刚之气,头发简短,深邃的眼眸中透显着失望与迷茫。
精神状态下的柳念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是一位外来者,这人绝对不可能原本就存在于自己的神识空间中。
柳念在心中已经给这位黑衣男子有了一个明确的定性,对方是自己的心魔。
“没想到自己的心魔是这个样子,虽然看装扮有点邪魅异常很符合修行书上的描述,但是样子和自己一点都不像,按理说心
魔应该和宿主极为相似才对。”
在柳念思索间,心魔已经向他走来,心魔所行之处略带波纹的海面变得静寂非常。
柳念看到心魔在向自己前行时,不禁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他就止住了脚步。
“自己的心魔,终究是只有自己才能战胜,曾言心魔的话语直指本心,是心中最向往的欲望。心魔会劝说自己放纵自身邪恶想法,听从了心魔话语,就会慢慢迷失本心,最终被欲望和贪婪取代。
只要自己守住本心,不被心魔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久而久之,心魔自然会消失殆尽。
来吧,心魔,我要让你看看,你的话语对我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柳念面带自信的微笑,看着渐渐接近的心魔,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彻底无视心魔的一举一动。
这位黑衣男子正是穿越而来,成为柳念心魔的刘念,作为心魔,柳念心中所想之事,刘念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刚才刘念尝试在心中说话来和柳念交流,奈何柳念一顿心理活动,充分说明作为心魔的刘念思考,宿主柳念是听不到的。
刘念阅览过宿主的记忆,他知道眼前这家伙被镇压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和人打架输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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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七十年无法从失败中走出,最终走火入魔,被门内长老联合镇压。
他刘念穿越成为心魔,连个身体都没有,别人都能穿越带个挂,自己穿越,傻瓜宿主没还挂。
“要不是这傻瓜,自己说不定还在结婚,过着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这傻瓜还在自己面前笑,还笑,还……在笑。
哎呀!现在还闭上眼了,还闭眼笑。”
越看越生气,越想越愤怒,想起自己的倒霉穿越,刘念怒从心中起,拳向脸上轰。
面带微笑的宿主柳念,用脸狠狠地撞在心魔刘念满是愤怒的拳头上,好似瞧不起拳头一样,几个门牙不屑的退出战场。
虽然是精神空间,但是感觉是和现实一模一样,柳念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耳边还传来暴躁话语,“我打死你个没脑子,不争气,缺根筋,死性子,孩子气,没胆子……(省略万字)……的大傻叉,气得我这么文雅的君子都骂人了。”
精神状态下的宿主柳念在漫长而悠久的语言与拳脚攻击艰难存活,并非是柳念不反抗,而是柳念的所有反抗都被心魔轻松化解,然后心魔刘念的拳头不带停顿的继续往他身上砸。
这么密集连续的拳头,宿主柳念根本无法凝聚心神施展法术,一次次疼痛使他无法施法,甚至无法做到离开神识空间。
后来拳头终于停了,因为手累了……
换脚了!
后来脚也停了,倒不是因为脚累了,而是因为嘴里没词了。
得到喘息的宿主柳念第一反应就是,有关心魔的情报有误,这心魔不仅动口还动手,停止交涉,快离开神识空间。
肿胀的双眼闭合,神念操控,宿主柳念试图离开神识空间。只是柳念眼睛再次睁开,自己身处一片汪洋,海上一位男子站在自己身边,还是那神识空间。
这是柳念第一次发现,能睁眼看到浩气山内部那缥缈无边的黑暗,也是一种幸福。
事实上,现在距离柳念被镇压,已经有一百五十年了,在一百五十年里,心魔刘念一直是一个人
。
作为心魔的刘念在原主昏迷的状态下可以控制身体,但是控制身体时,睁开眼睛,周遭也只是一片漆黑。
所以刘念将每日查阅原主柳念的人生记忆当做这一百五十年的娱乐项目之一。
其实,现在的心魔刘念比宿主柳念更加了解自己。
因为身为心魔的刘念可以设身处地的经历原主的所有记忆,除此之外,他对这具身体有低于百分之五十的控制权。
之所以是低于百分之五十,是因为他发现在原主柳念清醒时,自己是无法随意控制身体的。
只有在他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才能对身体造成影响。
就像之前那样,宿主在撕心裂肺地哭泣,心魔不管如何控制身体,全都无效。
可当刘念用极度委屈的情绪,说出心中的不快时,就能在原主控制身体的状态下,让身体对自己的指令作出回应。
所以刘念初步估计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在百分之五十以下。
刘念起初是打算和宿主柳念日久生情建立友谊的,但是当他看见柳念那欠揍的笑容时,实在是没忍住。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直接揍他一顿,其他事以后再说,反正宿主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语言攻击外加全力殴打,结果这家伙就是打不昏!
无奈之下,刘念只能在心中暗骂:“我去,原来在自己神识空间中是无法被人打晕的,这家伙记忆中居然没有记载……
也对,在自己神识空间中挨打,他也是第一个。
……那没事了,改变策略!”
刘念褪去愤怒的模样,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搀起海面上倒地的男子:“我的好朋友柳念,你怎么在地上啊?快起来,快起来,来来来。”
在心魔刘念手触碰到宿主柳念的身子时,宿主柳念下意识的后退发抖了一下,似是刚刚的折磨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
不去倾听柳念心中所想,心魔刘念也能看出来,刚刚的阴影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忘却,毕竟这家伙上次和人打架输了,不算昏迷的时间,都记了七十年。
心魔刘念脸上满是慈爱与关怀,好似离家三年的丈夫看见家中妻子诞下孩子一样,脸上表情是真的假。:“没事吧!柳念,我刚刚太激动了,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我刚刚只是太高兴见到你了啊。”
宿主柳念费力地止住抽泣问道:“真的!?”
刘念看着对方那真挚的询问眼神,他能知晓对方心之所想,知道对方不是作假,他是真的相信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
哎呦哎呦哎呦哎呦,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家伙,这么单纯的家伙,我怎么能骗他。
经过数次良心上的自我谴责。
心魔刘念紧紧抓着宿主柳念颤抖的手掌,脸上满是真诚:“傻孩子,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毕竟,打是亲骂是爱,也不全是假的,在某种不可描述的场景下,也是成立的。我是说,善良的老师对不成器学生进行的私下体罚……嗯…比较正规的那种。
第三章 倾述欲满满的心魔与不懂事的宿主
单纯少年柳念,盘腿而坐,脸上的伤已经消失不见。毕竟这里是柳念的神识空间,这里的柳念只是一抹神识,神识受伤,不会真的对身体造成损伤。
柳念只需要加强这抹神识,神识空间里的柳念就可以变得更加凝实有力。
与柳念面对面而坐的人,是一位黑衣男子,正是心魔刘念。
柳念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阁下,是我的心魔吧?我曾听师傅说过:众生皆有欲,当某人贪恋某一种欲,心魔就会相应而生,心魔藏于心间,是无法彻底根除的。”
心魔刘念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自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定,确实和心魔没什么区别。
刘念深深叹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句无奈的话。“从原则上讲,算是吧!”
“心魔,我如何才能把你除去呢?”
这么直白???再怎么说咱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怎么才能弄死对方的?
咱们一起控制一个身体,怎么说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舍友啊,上来就要打打杀杀,多不友好。
什么?
刚刚是我先动的手?
……那没事了。
“我有名字,我叫刘念,别心魔心魔的叫,我曾经也是个人。我不知道怎么离开你的身体,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到你身上。”
宿主柳念毫不避讳地说道:“那你不还是来了?”
“我也是被强迫的,我原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平凡而又优美的世界,没有法术,人们靠智慧创造出不亚于法术的奇迹。
在那个世界,我找到了我的一生所爱,未来的生活本该是那么惬意舒适。
就在我和她结婚的时候,我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稀里糊涂的,一座山就砸了过来。”
这样倒霉的经历,如果是刚刚穿越而来的刘念,肯定说着说着就委屈地哭了。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距离刘念刚穿越时,已经有一百五十年的时间。
这一百五十年的独自生活,差点让刘念这个穿越者崩溃。设想一下,一个正常生活的现代人突然离开了自己的生活了几十年的环境,来到一个白茫茫的空间,脚下是不会下沉的海面,没有一个人,只有自己。
起初的刘念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连续掐了自己几下,才明白这一切是真实的。
这里除了一眼望去与天空在远方交接的海面,这里什么都没有,时间流动,神识空间里的白昼不变,他身上的衣服不会变脏。最初的三年,他几乎天天都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会变老,自己的头发没有生长,自己不需要吃喝拉撒睡。
这意味着,这种生活不会停止。
当他明白这件事的时候,他有过嘶吼,有过哭喊,想过自杀,想过逃离,但是这都没用。在这片空间中,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有结果。
人经常会在崩溃发泄后,转变心境。
就像失恋的男孩子,晚上嚎啕大哭,躺在马路睡上一晚上直至第二天早上在众人的围观下,才明白自己昨夜真是傻,居然为了一
个娘们做了这样的丢人事。
穿越者刘念也是如此,绝望崩溃发泄完毕,终于接受了现实。
也是当他接受现实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心魔有什么特殊能力。当他心无旁骛,凝神静思时,他发现自己好像能查阅宿主记忆……
还是第一视角……
一种真实的VR电影,片长百年,成为了刘念的消遣娱乐项目之一。
当刘念发现自己从记忆中寻到修炼法决,那些神奇的法术,在这枯燥乏味的神识空间还能施展两下。
一种武侠片闭关修炼盖世武功的体验感感染了刘念,一想到‘自己有一天离开这鬼地方,还可以辣么拉风的在众人面前装叉,这感觉就很爽’。
刘念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了,一直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类话鼓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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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刘念在宿主柳念记忆里得知,原主修炼出差错,魔气入体,然后三句骄傲的我愿意,给自己带来三百年的牢狱之灾。
如果没猜错,自己应该是那心魔。
哎呦,我去!我这种一出场就是受害者,无辜蹲了几百年的牢,并且脱离苦海后,还会变成反派的感觉。
真刺激……个毛啊!
“你是域外天魔!对不对!”宿主柳念高兴的见到偶像的孩子。
柳念的一句话将心魔刘念从回忆中拉回来。
域外天魔,在修行界中确确实实的存在,它们生活在混沌无序的空间中,域外天魔的生活环境,人类无从知晓,所以柳念听到刘念的描绘,再配合刘念心魔的身份,自然而然的猜测刘念的身份是书上记载的域外天魔。
心魔刘念虽然有柳念的全部记忆,也可以听到柳念的心里话。在柳念记忆中有关域外天魔的记忆也有一些,但是心魔刘念无法明白宿主柳念对某一句话是如何理解的,也无法知道柳念对域外天魔的世界是如何想象的。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认为的,但是域外天魔确实是最恰当的形容。”
域外天魔~好牛掰,我的心魔居然是域外天魔。
……这傻瓜又在幻想了。
“听说域外天魔所在的地方是混乱无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能和我说说吗?”宿主柳念仿佛忘记了谈话对象的身份是蛊惑人心的心魔。
传言:语言是心魔最厉害的武器,心魔能勾动人心中最潜藏的欲望,迷乱修行者的本心,心魔是修行者明令禁止交谈的对象。
“我可以给你谈论谈论我的世界,但是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域外天魔是什么样的?”心魔刘念说道。
听到这个问题,宿主柳念高兴地像个几百岁的孩子,回答道:“战无不胜,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
心魔刘念听到宿主柳念的话不经自嘲一笑,怎么说刘念也是憋了近百年的话匣子,有人谈心倾诉,他自然而然地说了起来。
“我的世界很平凡,没有你们这些修行者,偶尔蹦出几个自称高人的家伙,基本上都是假
的。
其中还有一个姓马的,用脸接拳。”
宿主柳念摸了摸脸,有被冒犯到……
“世界虽然平凡,但是一点都不平淡。二十五岁前,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配得上我的姑娘!”
哦……好厉害……
“结果在我二十五岁生日的那一晚,你猜发生了什么?”
宿主柳念眉毛一挑,回答道:“你二十六了?”
“对,我遇见……我刚刚都那么烘托了,前一句刚说完,找不到配上我的姑娘,你这都get不到点子上!”
“get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继续。”
修行百年的柳念在感情方面的经历很匮乏,如同深居简出的孩童一般。
这一点作为心魔的刘念在阅览完宿主柳念的人生经历后就已经明白,但是这样不解风情的回答,对刘念而言还是出乎意料。
毕竟在另一个世界,基本上不存在柳念这样,打架输了能自闭七十年的人。
“花花世界迷人眼,外貌惊艳的姑娘有很多,但真的让我喜欢而且原因靠近的姑娘并不多,我有洁癖,洁癖你知道吗?就是那种任何自己觉得脏的东西都碰不得。”
宿主柳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魔刘念刻意要求对方真的能听懂,因为百年的寂寞让他不知不觉的想找人倾诉。
“五岁时因为洁癖的缘故,我只和一个人有过肢体接触,那就是我的幼儿园同桌张大花。”
宿主柳念抬手打断了心魔刘念,提问道:“什么叫幼儿园?”
“就是小孩子念书的地方。”
“什么叫同桌?”
心魔刘念略感不快的说道:“就是共用一个学习桌的两个人。你问题有点多哎,还有问题吗?”
宿主柳念一脸认真的问:“有!你们谁先动的手?”
“我说的肢体接触是指……,不单指打架,是指正常接触。”
心中默念:文化差异,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找茬。
“还有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张大花是位姑娘还是公子?”
……
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生气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心魔刘念默念几遍莫生气后,缓缓回答道:“是女的。”
“懂了!心魔道友您继续。”
在单纯少年柳念天真的眼神注视下,心魔刘念没有发火,只是生气。
“在我眼中,我的同桌张大花十分舒心,她干净,活泼。是我第一个想保护的女生,也是我第一个表白的姑娘。只可惜有一次,我约她出来见面,和她漫步在春天的田野里,万万没想到,那一天是我最后一次碰她,因为那天她……”说到最后,心魔刘念停顿了一下,眼角流下了泪水。
宿主柳念疑惑的问:“她失踪了?”
“不是,是她踩到屎了!我有洁癖,接受不了。”
第四章 打架了,打架了
浩气山下,金丹真人柳念正在黑暗无光的环境里盘坐,对外界所有动静都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柳念将自身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神识空间中。如果有一位出窍境修士细心观察,透过浩气山的封禁,应该能发现,现在的柳念眼角是有泪水的。
神识空间中,心魔刘念正在讲自己爱情经历,在其面前大约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位抱膝而坐的少年,正是活了百年的金丹真人柳念,与之前相比,柳念脸上多了几点泪花,好似小媳妇过门没三天就受了大委屈一般。
“在我结束幼儿园的学习生涯后,接下来十几年的漫长岁月里,有很多姑娘与我有交集,有的只是擦肩而过萍水相逢,有的则是在我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回忆。”
心魔刘念看来看远处的宿主柳念,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
“你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动手打我,这都两次。我才不信打是亲骂是爱这一套说辞,你就是个坏心魔。”
……这家伙和十岁孩子没区别,我都有点内疚感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刚刚在讲我的爱情经历,讲到我伤心的地方。你却在那笑得合不拢嘴,我也是一时间没忍住。”
“好像也是。”宿主柳念歪头回忆着刚刚的事情,发现自己确实不礼貌在先,于是就不那么伤心了。
嘿嘿~真好哄。
“我保证下次动手绝对和你打招呼,你可以过来了吧?”
“不行!”宿主柳念斩钉截铁地回答。
怎么突然聪明了?知道在我旁边,有可能再被揍了。也是,毕竟就这一小会,已经挨打两次了,就算记吃不记打的猪都应该知道,要离远点了。
柳念擦了擦泪花,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怎么算刚刚也是你的错,我不过去,你过来。”
……高估了!
“随着我年纪的增加,洁癖症状虽然还有,但已经渐渐适应了,只要不是特别不堪的东西,我都不会有排斥感。
慢慢的我交往过很多女生,作为一个正常年轻小伙,颜值自然是首要的择偶标准。
在我二十岁左右,我惊喜地发现自己上厕所忘记带纸了。”
“啥……惊喜?”
“没错,这意味着我洁癖消失了。
只是我发现自己对一些人会产生恶心感,不愿接近,那些人大多是一些做事没有底线,为人虚伪的家伙。
我咨询过医生,医生对我说,我这是洁癖,只不过在我心中,脏的定义变了。不再是那些现实中的污渍,而是人心中的恶念。
我也因此有了辨别人心的能力,那些内心不善,虚伪的人,在靠近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由衷的恶心。”
“那你感觉我怎么样?”宿主柳念好奇地问。
“很干净,很招人喜欢。”心魔刘念带着温馨的笑容看着柳念说道。
宿主柳念修行了一百多年,又在浩气山下被镇压了一百五十年,无论是真实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是一个二百五。虽然宿主柳念的实际年纪已经二百五十多岁了,但是修行者最大的好处就是年龄看不出来。
眼前的柳念是他的神识具象化,五官得体,棱角分明,完全看不出是心理年龄是个孩童,一身白衣道袍,白的不像话,却
是出奇的好看,乌黑的秀发荡在他白净的脸颊两侧,就发型而言对于女生是短发,对于男生则算长发了,总体形象评价,是个招人喜欢的帅哥。
对心魔刘念而言,真正让他喜欢的不是他干净的外表,而是他单纯的心。
在听到心魔刘念夸奖后,宿主柳念嘴角控制不住的变形了,了解他的人或许知道他在笑,不了解他的人肯定认为这是一个可怜的智障宝宝。
“在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我还在国外旅游,我的家人朋友都打电话,祝福我生日快……”
宿主柳念又一次抬手制止了心魔刘念的讲述,开口道:“等一下,我想知道电话什么时候和你结仇的?引得你的家人朋友在你生日那天打他来祝福你。”
“电话是一个工具,打电话就是……就相当于,你们修行者用的令符传信交流。”
“心魔道友,我觉得你们这个说法不合适,不应该用‘打’这个字来使用这个工具。”宿主柳念一脸专注,看样子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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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下次我改。只是你下次等我说完一部分再问我有什么不懂的,最好不要打断我的话,有问题举手~”
“当时我与家人朋友间隔很远,能收到他们的祝福,我很开心。但是因为我的异常心理洁癖,我能真实的感受到,我与一些朋友之间的友情变了味,他们的祝福只是出于利益类的交好,而不是发自本心。
那些朋友中,有的是和我相处超过了十年兄弟。那十年我们相互依靠,相互交心,我们曾经说过的话,还一直回荡在我耳边,这十年都不曾有半分消逝,只可惜再深的友情也经不住时间的冲刷。”
心魔刘念看着宿主柳念将手高高的样子,无奈的说道:“什么事?”
“你们说过的话,在耳边回荡了十年,不烦吗?”
……忍……他就是个智障宝宝,我不生气。
“我那是打比方,不是真的在耳边回荡十年。”
“奥~您继续。”
“一个人在外旅游,得知一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已经不再是曾经那般,心情自然有点失落。
别人失落时,还有意中人陪着,我失落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起初我觉得这种异常心理洁癖,让我获得了轻松辨别人心的能力,通过这个能力,我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真心的陪伴,让我能过得更好。可是我却因为这个能力,失去了很多。
在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沿着街道行走,看着漆黑的夜晚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照的绚丽多彩。
这里的灯光和你们修行者生活中照明用的低等法器一样,可以发出不同颜色的光。
我那原本失落的情绪,也在这景色中慢慢转变得自在随心。
然后我看见在黑暗中有几个“臭不可闻”的姑娘,她们的心是我见过最让人恶心的那种,我一靠近她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异常的心理洁癖让我不愿意与她呼吸同一分空气。
单以外表去欣赏那几个臭不可闻的姑娘,也是一片美景,但是我早已不是那种只在乎外表的人了。
出于本心,我只想尽快远离她们。
但是,然后那几个酒气与“臭味”夹杂的女人看我长得帅,贪图我的美色,要调戏我。
哦,,,好可怕……
我被她们
身上的肮脏感觉折磨的不敢动弹。”讲到这里,心魔刘念回忆着当时的片段,依旧一脸惊慌的表情。
宿主柳念疑惑的说道:“她们玷污了你的清白?”
心魔刘念一脸劫后逃生的语气回答:“差一点!”
“尽管自幼坚持青少年广播体操淬炼体魄,却因为心理障碍无法主动触碰她们。
就在那时候,一位强壮的姑娘救了我,她伟岸的臂膀为我遮风挡雨,她的身姿是那么高大威猛。最重要的是,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厌恶的味道。”
心魔说的这个爱情,……好像很……有特色。
心魔刘念听得到宿主柳念心中所想,不过他也没有深思什么叫有特色,毕竟当局者迷。
“之后我和她相伴而行,她是我人生中最不抗拒的女人。
我们曾经在沙漠中探险,与她一同走在沙漠最中心,虽然在沙漠中四周都是黄沙满地,但是因为有她也就不显得单调。”
宿主柳念疑惑的问道:“既然四周都是黄沙满地,你们是怎么知道在沙漠最中心的?”
……
“这个不重要。”
“我们也曾来到上最高的山顶,在山顶上看日出,看日落。”
“看日出,看日落,你们这是看了一天的太阳,眼睛不干吗?”
……
“这不重要!”
“终有一天,我在苹果树下向她求婚。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清澈眼睛里中洋溢着幸福的泪水。”
宿主柳念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说道:“我感觉,她那是看了一天的太阳,从日出看到日落,眼睛干的,所以一直流泪,我小时候也这样。”
…………
心魔刘念已经青筋暴起,看着眼前的宿主,喷涌而出的唾沫如洪水般覆盖宿主柳念的脸上。
“我掏李马的!
我掏马地给你讲肢体接触时,你能想成打架;
我说我的亲人朋友祝福我,你告诉我“打电话”这个词创造的不好;
我给你说我年少友谊记忆犹新,你问我耳朵烦不烦;
我跟你讲我与她的浪漫经历,你问我沙漠中心!问我眼睛干不干!我掏马地怎么知道眼睛干不干!”
骂完后,心魔刘念没有直接动手,整理了一下语气,虽然声音明显带有愤怒,但是比起刚刚已经温柔很多了,开口道:“这次我跟你打好招呼,我要和你单挑,咱们谁赢了,以后谁就是老大,我讲话,你听着;我打你,就挨着。”
宿主柳念帘起袖子,擦了擦满脸的唾沫,一脸放马过来的模样。
宿主柳念是极其有天赋的金丹修士,虽然在最近的七十年里修为未增,但是并不代表他这七十年白活了,这七十年没有提升修为,不代表他没有研习法术,宗门记载的法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而且论打架,他只输过一次……自闭了七十年的那种。
第五章 白活了!
这是宿主柳念与心魔刘念第一次开始正式对决,虽然之前发生过心魔刘念单方面殴打宿主柳念的事情,但是那存在心魔刘念偷袭的成分。
在神识空间中,需要调动较多的神识之力才能做出强力的举动,调用的神识之力有多强,神识空间中自身的状态就有多强。
宿主柳念经历了百年人生,年幼时就已经辟谷,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修行,之后的时间,除了提升修为就是修习法术,就成而言,宿主柳念是一位极其年轻的金丹修士。因为柳念突出的修为,在他与同辈较量时,仅依靠修为碾压就可以轻松取胜。
由于柳念经历的战斗基本都有等级压制,所以宿主柳念极少品尝过疼痛的滋味。这导致宿主柳念十分不适应疼痛,收到痛击时,常常因为疼痛而心绪不宁,继而无从施展法术。
神识空间中,天空还是蔚蓝的景象与脚下的海面如出一辙,不知是海水倒映了天空,还是天空模仿了大海。
神识之海上有两个人负手而立,正是宿主柳念与心魔刘念,两人衣着颜色相反,一黑一白。
宿主柳念,白衣道袍加身,宽松的长袖尽显舒适,紧致的袍衫勾勒优美的肌肉线条。
心魔刘念,一身黑色西服,胸前的那一朵玫瑰花,在这平静的海面上点缀出满满的神秘感。
宿主柳念汇集自身的神识之力,毕竟在修行者眼中,心魔可不是一般的对手,而且宿主柳念认为自己眼前的心魔是域外天魔,是比较厉害的心魔品种。
宿主柳念心想:对待心魔,必须要小心谨慎。自己不擅长近身打斗,一定要与对方拉开距离。
心魔刘念则将宿主柳念心里话听得一清二楚,其实心魔刘念并没有占便宜的意思,他也想公平的与宿主打一架,毕竟运动才是解闷的好办法,只不过他刚刚发现自己还有读心术的能力,目前没办法随意控制这读心术,不能自由关闭。
时间一点点过去,宿主柳念的状态已经无法对外界的身体做出影响,也无法得知外界的信息,因为他已经将自身全部神识之力汇集在神识空间中。
“心魔道友,让您久等了。”
与刚刚相比,宿主柳念的一身白袍没有变化,但是他的身体却比刚刚更加凝实有力。
心魔刘念原本闭上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后,缓缓抬起眼皮,此时的眼神比起刚才的打闹,多了几分认真。
心魔刘念耸耸肩,脸上浮现笑意道:“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不差这一会。还有我的名字,我叫刘念,和你名字相近却不一样,我希望打完之后,你能叫出分别来。”
哎呦喔槽,就是这个味,穿越过来第一次感受绝世高手闭关数年与人对决的优越美感,哼哼哈嘿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拱手作揖,抬手时,对决已经开始。
白袍男子展臂后飞,在柳念心中与心魔拉开距离是上佳之选,后退的同时,柳念双手掐诀,手上光华流转。
黑衣男子原地未动,望着已经和自己拉开百米之距的对手,他只是在等待。
三息之后,白袍男子两只手掌上的光芒已经变得璀璨无比,在光芒已经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双掌合十,十指朝前。顿时,辣目般的剑光虚影从指尖飞射而出,径直飞向远处的黑衣男子。
与此同时,心魔刘念也开始有所动作,正好应了那句,不动如山,动如脱兔,心魔刘念径直朝宿主方向冲去,矫健的身手在此时尽显无疑。
宿主柳念使用的法术是浩气仙门的上乘仙家法术,将全身法力通过特定的运行脉络汇聚掌中,最终以耀目光剑的形式飞射而出,飞出的光剑由自身法力凝聚,还可随
心控制,法术可攻可守。
这个法术也是宿主柳念生平最常用的对敌手段,名为浩气剑诀。以宿主柳念金丹真人的法力修为,凝集并且控制三百柄飞剑是最好的选择。
心魔刘念的速度与飞驰而来的光剑相比毫不逊色,在平静的海面上,人剑相接。心魔刘念双手掐诀一瞬,随即双手合十,一阵剑光闪烁,心魔面前的第一波飞剑被击飞。
宿主柳念远远望去,只见心魔手持一把与数百只飞剑一模一样的长剑,身姿挺拔而自信,乌黑的衣装拿着白光构造的长剑,这画面是那么自然,好似本该如此。
心魔刘念施展的法术与宿主柳念的浩气剑诀相似,这是心魔刘念在阅览完宿主柳念百年经历后更改的法术。
特点就是不需要蓄力,瞬间成剑,释放迅速。
心魔刘念拥有宿主柳念全部记忆,宿主柳念会的法术,他也会,宿主柳念不会的法术,他也会。
每个现代人都有一个做大侠的梦想,成为心魔的刘念也有。虽然对于刘念来说,穿越异世变成心魔与原世界美满生活相比是一件很倒霉的事,但异世界里的神异法术对刘念而言无疑是一种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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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念阅览完宿主柳念的记忆后,他如同以第一视角经历了宿主柳念的百年人生。记忆中的宿主柳念不爱花哨的剑术,他却喜欢,“持剑走天涯,挥剑镇八方”这样的幻想,在现代生活中的哪个男人不喜欢?
柳念的身体在浩气山下昏迷一百五十年,而心魔刘念却发现自己不能睡觉,无法用睡觉打发时间,经过起初三年的痛苦时光,心魔刘念渐渐觉醒了特殊能力,时时刻刻都能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刘念不知道这是作为心魔的特殊能力,还是因为他三年的崩溃时光,导致自己生出保护心理,所以才可以轻松摆脱杂绪的纷扰。
对心魔刘念而言,阅览宿主百年的记忆,练习记忆中的法术,修改出新的法术,就成了心魔刘念为数不多的消遣娱乐项目,并且在心无旁骛的状态下,刘念的学习速度让人骇然。
在心魔刘念独自生活的一百五十年中,刘念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老子这么牛币肯定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呜呼呼哈哈哈我怎么这么屌。
凝聚而成的长剑在心魔刘念手中如同严格的机器,精准地打飞三尺之内凌空飞来的所有飞剑,长剑在心魔手中如同本就存在的手臂,快捷迅速并且准确果断,长剑与心魔似若臂合的搭配,仿若在心魔三尺范围内形成了无法突破的绝对屏障。
但是三百柄飞剑绵绵不绝,前方被打飞的飞剑,分散各处,在空中掉头,如穿针引线一般,从四面八方调转方向直指心魔刘念而来,最后心魔刘念开始了狼狈的逃窜。
宿主柳念使用浩气剑诀战胜过很多的对手,三百把飞剑虽然无法精确的操控每一把,只能控制飞剑的大致走向,三百柄飞剑同时进攻,极少有人能正面接下。在刚才心魔刘念正面拦下了飞剑的攻势,这更加坚定了与心魔拉开距离的念头。
心魔刘念身手迅捷,逃窜的速度与空中数百只飞剑不相上下。
百柄飞剑在追逐的过程中汇聚一堂,化作游龙猛兽,死死地跟在心魔刘念身后。心魔刘念稍有停顿,就得迎接后方百柄飞剑的攻势。
宿主柳念完全没有停止追击的意思,只要一直操控飞剑追杀下去,心魔的体力早晚有耗光的时候,而他操控飞剑所需要的法力输出,正好与他的法力回复持平,所以他是“货真价实的永动机”,只要心魔的体力耗尽,就是他的胜利。
宿主柳念一脸获胜的表情,心中自夸……老子这么牛币肯定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呜呼呼哈哈哈我怎么这么屌。
拥有读心术的心魔刘念,自然听得见宿主柳念的打算,知道对方想耗死他,只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宿主自夸的言语是何等……耳熟。
心魔刘念掌握对方所有记忆,自然也会使用浩气剑诀,三十年的现代生活让他很容易发现,这套法术的缺点很大。而且在宿主的记忆中曾经有一个人,只靠体力就战胜了宿主本人。
三百柄飞剑毫不停歇地追杀了心魔刘念一炷香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宿主柳念没有注意到,原本径直远离他的追杀轨迹,变成以他为中心的圆形轨迹。
下一瞬,心魔刘念猛然停顿,一脚重击在神识海面上,强悍的力道在海面上击起阵阵涟漪,层层的波纹从海面散开,心魔刘念成功急转方向,直向宿主柳念而来,将身后的飞剑甩开较大的距离。
宿主柳念与心魔刘念之间的距离也在急剧缩短,在宿主柳念心中,心魔的近战能力是满分水准,与心魔近战一直都是他尽量避免的。
如果现在为了避免被心魔接近,选择施法后撤,只是自身速度不及心魔,终究还会被追上,到时候面对心魔,与现在相比更加不妙。
这样的选择,我错了一次,怎么可能会有第二次。
转念间,宿主柳念凝聚出了更多飞剑,飞剑在身周形成剑网将自身包裹起来,又一次凝聚数量庞大的飞剑,这导致柳念法力恢复与输出持平的状态因此被打破。
这些重新凝聚的飞剑作用并非用来杀敌,而是结成剑网防御,以宿主柳念现在的法力消耗速度,维持剑网防御直到三百柄飞剑归来,绝对不成问题。
几十柄飞剑编制成一张紧密的剑网用来防御,剑网之上飞剑如水般流动,外力施加在一柄飞剑上,便会被飞剑传递到剑网全身各处,将力道分散承担。
剑网上的飞剑并非不能进攻,一旦心魔刘念想要强行破开剑网一处,其余的飞剑就会开始进攻,一时间心魔刘念确实无法前行。
身后有飞剑三百迅捷无比,前方剑网攻守兼备,这对于心魔刘念而已本是死局,但是持剑的黑衣男子仍然一脸平静。
三百飞剑很快追到刘念背后,心魔刘念环绕剑网躲避。
宿主柳念十分欣喜,因为在他曾经输给燕炎无悔的那场战斗中,燕炎无悔也曾甩开飞剑靠近他的。
只不过当时的他,因为害怕燕炎无悔的近身能力,所以选择后退远离,最后法力耗尽被燕炎无悔追上。
这次的他选择正面防御,他不相信自己会再输一次。
宿主柳念将飞来的三百柄飞剑融入剑网内部,三百柄飞剑一个个重新回到他的掌心,弥补自身的法力消耗。
心魔刘念开口道:“你用了这么多次浩气剑诀应该十分清楚,浩气剑诀常用双手来掐诀凝聚飞剑,所以剑数成双,而你却只看见我手中只有一柄飞剑,不怀疑吗?”
宿主柳念心中思索……不禁慎重思考,难道说……我该怀疑什么吗?
就在心魔刘念话语讲完的时候,剑网中的三百柄飞剑,实则是三百零一柄,正环绕在宿主柳念身周。部分飞剑变成法力重新回到柳念体内,其中一柄飞剑不受控制地抵在宿主柳念的后脑。
在感受到身后尖锐的触感,宿主柳念立刻操控其余飞剑攻击这个“卧底”飞剑。
结果这“卧底”飞剑,剑身弯曲似满月,最后势大力沉地敲在宿主柳念的脑壳上。
疼疼疼疼疼疼疼!
在强烈的疼痛中,身周由法力凝聚而成的大量飞剑直接溃散,原本浮空而立的宿主柳念,又一次抱头躺在海面上。
获得胜利的穿越者刘念,得意满满,享受闭关高手吊打他人的感觉,一边感叹自己这一百五十年没白活,一边感叹宿主柳念这几百年白活了。
第六章 爱的教育
神识空间中,宿主柳念凝聚出文房四宝,开始书写这次对战的收获。
心魔刘念一脸喔槽,一股莫名的酸楚传来,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凭什么你能在这神识空间中凝聚出东西我就不行,凭什么!
随即心魔转念一想,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
……人家是房东。
大约过去了三个时辰,宿主柳念第四十九次凝聚出文房四宝,每次对决结束,宿主柳念都会记录对决结果。
此时的宿主柳念,本来帅气的脸庞被强大的挫败感掩盖,完全看不出一丝活力,手指颤抖,导致笔下的字迹也变得扭曲,正在书写这四十九次对决记录。
第一次对决结果:失败,原因:飞剑数量太多,无法精准控制,被心魔趁机混入一把飞剑,在自己状态最差时被飞剑偷袭。
第二次对决结果:失败,原因:与心魔一同使用浩气剑诀比拼,互相操控飞剑攻击防御。
心魔使用飞剑编制成鸡蛋形状的防御剑网,没想到这样形状的剑网,防御力坚不可摧。
在进攻时,心魔没有将全部飞剑一同进攻,将飞剑层层叠叠拼成一柄大剑,很多飞剑没有攻击到我的防御剑网上,结果却成功刺穿了我的防御剑网。
心魔说这叫减少面积,增加压强。
……
四十九次结果:失败,心魔啥都会,柳念绝笔!再见了,世界!
宿主柳念心神憔悴,自诩天才的他被燕炎无悔打败,他的人生就如同进入阴影了一样,觉得好丢人,觉得自己好废物。
当然如果这些话让其他修士知道,那些修士肯定会哭给他看,哄不好的那种。你一个三十岁进入了金丹境界的家伙,干了这么牛叉的事,转头对别人说自己是废物!
……不要脸
如今他被人连虐四十九次,在技巧上被虐,在想法上被虐,在法力存储上被虐,虐的是那么全面,那么密不透风,心中那仅剩的骄傲荡然无存。
呜呜呜……
此时,一旁站立的心魔刘念不比宿主柳念好受。宿主柳念这么绝望,作为罪魁祸首的他也是十分自责。
完了,完了,这回好像真打自闭了!
神识之海涟漪不断,寓示着宿主的心绪不宁,浪花渐渐明显,不需要多久这里就会变成惊涛骇浪的场景了。
自闭绝望的宿主,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自杀。
心魔可以让意志不坚定的宿主困在神识空间中,就如同第一次殴打宿主时,心魔刘念已经使用过强行留下宿主。这是心魔的特权,这是心魔的特殊能力。
随着宿主柳念的心绪崩溃,原本平静的神识之海早已变得波涛汹涌,海浪翻滚而来,在靠近心魔时又重新化作平静。
实际上,正常心魔的通用手段是,蛊惑人心让人失去面对现实的勇气。心魔趁机夺舍,将宿主关押在神识之海中。
心魔刘念目前为止的操作可以算是心魔中的楷模,这业绩表现十分优越。只需要在宿主柳念崩溃到极点时,将其关押在神识之海下面,心魔刘念就可以取代宿主了。
其实心魔刘念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刘念清楚地明白,自己只需要将崩溃的宿主关进脚下的神识之海中,就可以完成作为心魔的最高任务,夺舍。
只不过心魔刘念不想这
般,或许是因为二十一世界经受的教育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也或许是因为那百年的寂寞时光。
作为一个心魔,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念头在刘念脑海中浮现。
……帮帮他
怎么帮?要不我输一场,让他找回自信?
心魔刘念脸上挂着温馨和蔼的笑容,声音温柔体贴地开口道:“柳念,要不要比一次?”
心魔刘念的温和的反常表现,在宿主柳念是无比强悍的嘲讽。
这话语对于宿主柳念而言,仿佛在对他说:“废物,垃圾,弟弟,笨蛋,菜鸡,弱者,懦夫,憨批……还敢不敢嚣张了?”
不要这样想啊,我没有这个意思!
心魔刘念更加无奈,看着宿主柳念把脸遮在衣服里,刚刚的话语把这家伙整哭了,自责感满满的。
经过心魔刘念的再三开解,宿主柳念向死之心越发坚定不移。
在心魔刘念耐心劝导下。
最后心魔还是成功劝住了宿主。
“柳念,你还想不想让你师傅高兴。”
“柳念,你还记得你师傅吗?他寿元不多了,而且已经没有突破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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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柳念一生中与人交际不多,正如十几岁的孩童一样,没有经历过爱情,没有经历过复杂的情感经历,心智单纯的他,最在乎的无非是自己的师傅,在宿主柳念心中,通艾真人一直是自己的父亲。
心魔刘念可以听到宿主的心里话,知道自己劝解方向对了,打算乘胜追击。
“柳念,你有多久没有直面通艾真人的眼睛了?”
听到这话的宿主柳念,心中浮现起一个画面。通艾真人站在云端,看着败给燕炎无悔的自己,宿主柳念不敢抬头看一眼,他怕自己从师傅的眼睛中看到失望。
柳念还是一个婴儿时就被人丢弃,是通艾真人将他带回浩气仙门。
柳念没有三岁前的记忆,他只知道三岁前他好像一直都依偎在师傅的怀里。
只是他记得有次师傅去参加长老会议,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除了柳念与通艾真人面对面时,在其他情况下,通艾真人脸上就没有流露过笑容。
当时的柳念还只是一个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通艾真人不开心,他想看见通艾真人笑,他当时就经常缠着通艾真人,因为只要通艾真人和他对视,无论胡须多么沉重,通艾真人都能带着胡须露出温馨的笑容。
在宿主柳念九岁时,修炼出气感,可以引气入体。通艾真人看到后,笑得合不拢嘴,那是宿主柳念最想看见的笑,不再是为了哄他开心挤出来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渐渐的,宿主柳念知道,自己只要在修行方面表现越好,通艾真人就越开心。
每次宿主柳念在修行上取得进步时,他都会第一个去找通艾真人汇报情况,然后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当宿主柳念初入金丹境时,整个浩气仙门都震惊了,这可是三十岁的金丹真人,多少人百岁年纪还在筑基境界。那年的宗门大比,宿主柳念一骑绝尘,强悍的金丹修为完全碾压同辈对手,很多对手还没开打就认输了。
只是宿主柳念在赢得宗门大比之后,第二天因为争执与一名仆役弟子对战,那名仆役弟子便是燕炎无悔,是四十年未入筑基境界的修行废物。
结果他败了,当他被燕炎无悔用铁棍抵在脖颈时,他才明白自己输了。燕炎无悔没有动手,只是在胜负已分的局面,停止了无意义的打击。
但是宿主柳念却无法面对自己失败,看着燕炎无悔放他一马的背影,他透支金丹,将法力凝聚于掌心,想要偷袭燕炎无悔,他完全忘了自己金丹修为催动的这一掌,会要了燕炎无悔的命。
他的偷袭失败了,在他一掌将至的时候,通艾真人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通艾真人长袖一挥,燕炎无悔顿时飞出数十米,宿主柳念的偷袭恰好被躲过。
反应过来的宿主柳念,如同一个孩子做错事一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燕炎无悔被通艾真人赶出浩气仙门,宿主柳念被罚思过十年。这显然不公平,是通艾真人处事偏袒于他。但是凭借宿主柳念的天资,通艾真人这样做没人反对。
只是宿主柳念却不敢抬头看通艾真人一眼,他怕从通艾眼中看到失望。
“柳念,你知道通艾真人一直在等你出来吗?你难道打算就这样子去面对他吗?”
心魔刘念的一句话将回忆中的宿主柳念拉回现实,宿主柳念擦了擦脸上的泪,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神识之海也不再翻涌。
“这才对嘛!真男人怎么能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呢?”
“你师傅还在浩气山外等着你出去,你还要让你师傅高兴。”
经过心魔刘念的一番劝导,宿主柳念逐渐安定,没有了过激的打算。
……
在一番鼓励下,宿主柳念有了奋斗目标,斗志昂扬地问:“我该怎么做?”
“你现在被镇压在浩气山下,任务自然是,战胜自己的心……心……魔。”心魔刘念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被心魔打败四十九次的宿主柳念低下了头。神识之海海浪再现,天空阴霾四起。
心魔刘念耳边传来宿主柳念的心声:再见了,师傅,再见了,毫无希望的世界……
“不要放弃希望啊啊啊啊!”
“想想你师傅仅剩不多的寿元,你们相见的机会不多了!”
宿主柳念崩溃+1
“想想我打败你的英姿,潇洒不羁,轻松利索!”
宿主柳念崩溃+1
“想想我比你帅的脸,眉清目秀,英俊非凡!”
宿主柳念崩溃+1
“想想你和我比输得一塌糊涂,四十九次失败,一局没赢啊!”
“这么不堪回首的遭遇,你肯定不甘心!所以要振作起来,这样才能变得更好啊!”
宿主柳念崩溃+N
宿主柳念崩溃+N
宿主柳念崩溃+N
在心魔刘念“精心劝导”下,最后还是让宿主柳念停止了崩溃。
心魔刘念发现,无论自己讲再多的道理,结果还是叫不醒一个绝望的人。
还没有拳头好使,“打是亲,骂是爱”古人诚不欺我。
在经历心魔刘念使用拳脚构成的“爱的教育”后,宿主柳念止住了崩溃,以极为标准的站姿竖立在柳念面前,像一个乖顺的小弟,身上的白袍还是那个白袍,就是多了几道褶皱,左眼的青眼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经次一事,刘念改名刘大念来表示自己大哥的身份,柳念改名柳二念,来凸显自己的二…呸呸…凸显自己小弟的身份。
第七章 物是人非
修行者的等级划分为:
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飞升。
筑基境之前的境界被人称为练气境,练气境这个称呼在一流仙门中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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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气境要做的事就是引气入体,想要做到引气入体就必须寻到气感。在寻到气感这一点就难倒了很多人,想要成为一流仙门的弟子,最低要求便是在半月内寻得气感。
无法做到引气入体,终生都是凡人,寻得气感之后只要不偷懒,到达筑基境只是时间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在一流仙门中没有练气期的原因。
修行之路坎坷不平,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过金丹尔耳,整个修行界最终飞升之人也不过双手之数。
醉仙啸林,是上一位突破大乘修为飞升的修士,距今已有四千四百四十四年。这四千四百四十四年里无数天才踏入修行之路,却无一人能再达飞升。
在修行界为了鼓励年轻修士能发愤图强,以醉仙啸林之名为年号,飞升之日为始。
啸林四千零三十年,浩气仙门内门弟子柳念踏入金丹境,是当时最有前途的修士之一。
啸林四千一百年,浩气仙门内门弟子柳念修行时走火入魔,终致心魔入体,被镇压在浩气山下。
啸林四千二百五十年,此时距离柳念被镇压已过一百五十年,魔道修士与仙修宗门开战,仙魔大战历时四十年。浩气仙门也参战其中,宗门长老陨落无数,包括柳念的恩师通艾真人。
镇压柳念的浩气山是由通艾真人作为阵眼中心汇聚而成的,阵中蕴含的法力多数来源于通艾真人。
柳念在浩气山下苏醒之日,也恰好是通艾真人身死之时。
仙魔大战连续打了四十年,最后被一名渡劫境修士终止。那名修士就是燕炎无悔,以一人之力压服仙魔两位领头人,终止了这次大战,在燕炎无悔的协调下,仙门对魔修的偏见逐渐消失。
啸林四千三百年,第一个魔道宗门建立,不少正道仙宗前去祝贺,魔修偏见彻底消失,之后不少魔道宗门建立,也都没出现仙门反对,魔修的存在已经渐渐被人接受。
啸林四千四百年,本该是浩气仙门弟子柳念解封镇压的日子,但是仙门长老改朝换代,早已忘了此事,毕竟自从正魔大战结束后,无数修行者陨落,随着时代变化,魔修不再是贬义词,众多仙修宗门对门内入魔弟子也都可以包容了。
啸林四千四百四十四年,本该四十四年前被解除镇压的柳念……一点都没为此而感到生气。
浩气山下,柳念闭目正端坐身在石土之中,事实上他的身体在这几百年里,都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儿,而柳念的神识一直沉溺在神识空间中。
神识空间中,心魔刘念与宿主柳念带着墨镜,一副人生不过如此的表情,两人分别躺在做工精细的木制摇椅上,身上的衣物只有一件裤衩,健美的身姿尽显无瑕。
两人经过百年前的对决,可谓是不打不相…信你这么大了还会哭!后来不同世界的两人就结拜为兄弟,穿越成为心魔的现代人刘念改名为刘大念,修行世界的原著民柳念改名为柳
二念。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义父义母的亲兄弟了。”
“大哥。”
“二弟。”
浩气仙门人员变动较大,外加这几百年都挺忙的,于是在当事人和宗门成员共同忘记的情况下,刘大念与柳二念被关押了三百四十四年,比预定时间多了四十四年,他们还乐呵乐呵地唠起来家常,完全忘记了出狱这件事。
关于柳念被多镇压四十四年这件事,虽然很可悲,但是没人在意这些,反正当事人都没抱怨什么。
神识空间中
刘大念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柳二念。
柳二念被盯得心里发毛,有些语塞地说道:“今天咱们已经切磋了九十一次了,我身上的伤还没愈合呢!”
刘大念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还记不记得,四十四年前是什么日子。”
柳二念闻言脑中仿若惊龙一啸,随即虎躯一震,说道:“你是说,时间已经到了!”
刘大念一脸苦涩地点头示意,“没错,时间到了!”
柳二念兴奋地仰头欢呼道:“咱们结拜一百九十四周年的纪念日到了,咱们约定好今天要讲贾宝玉大战威震天的大结局!”
刘大念看了看智商堪忧的柳二念,这么多年的相处,柳二念在刘大念眼中一直都没达到人类的水准。
“二念啊!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听了之后你可别哭!”
柳二念悄然一笑,一句话让他哭?笑话!自从上次刘大念告诉他,他自己其实已经在浩气山下昏迷了一百五十年,白白浪费了一百五十年的时光,那次哭了好久,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因为一句话就哭过,被打哭的除外。
现在大哥告诉他,要自己做心理准备?呵呵,还有比昏迷一百多年还能刺激人的话吗?就算真有那么一句话,我柳二念也坚决不哭。
“二念啊~,咱们坐牢坐过了,本来只需要坐牢三百年即可,咱们多坐了四十四年的牢。”
……
“二念,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
“二念!”
“二念!”
刘大念尝试了很多方法,叫不醒,连最好用的“爱的教育”都没办法叫醒柳二念。
刘大念的意识离开神识空间,操控宿主身体,调用法力开始突破浩气山对他的镇压。三百年时间已到,浩气山的镇压效果已经消失大半,但是浩气山镇压之法极为强大,刘大念操控身体时,能调用的法力只有一星半点。
虽然浩气山镇压法力效果仍在,这浩气山本是的硬度已经变成一座普通的山峰了,在微弱法力的加持下,可以轻松挖穿。
“哈哈哈~三百年之约已满,恭迎龙王回……呸呸呸”
正在玩梗的刘大念,毫无疑问地吃了一嘴的土!
曾经作为顶级宗门的浩气仙门,门中弟子入门标准极为苛刻。只是现在浩气仙门人员凋零,门内平均境界与从前天差地别,原本顶级仙门不该存在的练气境界,如今也在宗门出现了。
而且因为宗门内弟子天资普遍低劣,大多数的弟子都未练气境,不少弟子还需要吃辟谷丹维持体力。
用来镇压柳念的浩气山是用法力拼接而成,是宗门里唯一一座带凡俗食物的山峰,山上果树繁多,经常有练气期的弟子在山上摘果子吃。
出现这样的现象主要是由于浩气仙门上没有凡俗的店铺,很多修士有钱也没地方吃,宗门也只是定期发放辟谷丹。
看着食之无味的辟谷丹,很多弟子嘴馋不已,虽然宗门不限制吃凡俗食物,但是宗门里没有啊!
距离宗门最近的店铺,少说也有百里之距,来回跑一趟经过几百里的路程后,就会发现,这凡俗食物不管饱,管饿!
于是宗门中的山果野味就成了很多嘴馋弟子的上佳之选。
随着弟子们都来浩气山上够果子打猎,一些容易够的果子早被人摘走了,一些跑的慢的动物早让人烤吃了。
此时正好有几位女弟子看中了树上的鲜红苹果,只是这些女弟子连练气境都不到,身上没有一丝法力,她们和凡人最大的区别在于经历数年的宗门生活,她们分泌口水的唾液腺异常发达!
长满苹果的树枝奇高,树身光滑无比,只见树下众多女弟子捥袖子,脱鞋子,撩裙子,叠罗汉,够苹果,咽口水,众人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熟练的让人不知所措……
原本在家里文静的姑娘,如今到了仙门变得如此粗狂大胆,很难想象是因为“馋”……
这些叠罗汉的女弟子中,最底下的那位女弟子名为皖鱼丙苗,从她平淡的表情上,很难想象她肩上承担着数位女弟子的重量。
一身弟子白袍,高挑的身姿倚靠在树上,一头乌黑长发束在身后,纤细的手臂紧紧抓着肩上的脚踝,撩起的裙子系在腰间,两条尽显美态的长腿好似扎根入土,使得众人叠起的人梯不见摇晃,很难想象如此琳丽的女子可以做到这般。
为什么她是最底下的那个,并不是因为被人欺负了,叠罗汉时可没人愿意将不信任的人安排到下面。她在最底下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因为,她出身于将门世家,力气是这些女修中最好的一个。
二是因为,她自己提出来的,她一个人要这个采摘数量的一半。
这两个要求,众人都没异议,毕竟她确实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树上鲜红的苹果一个一个掉落,负责接苹果的女弟子将苹果精准接住。
只是突然间,负责接苹果的女弟子大叫一声,迈着豪放无比的步伐,哒哒哒哒……啪…哒哒…跑了,那名女弟子十分慌张,以至于在奔跑途中摔了不止一次。
第八章 虎妞儿
浩气山上
几位女修士正在捡苹果,原本鲜红饱满的大苹果,上面多了几个坑,显得不那么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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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负责在地上接苹果的丫头跑路了,这些女修好不容易叠起来的人梯,不能因为一个人跑路而被打乱。
只要人梯还在,桃子会有的,苹果也会有的。
“啊啊啊啊!”
哒哒哒哒……
又一位女弟子飞奔而逃,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众弟子一脸疑惑。
见到这幅场景的女弟子互相对视,好奇问道:“她怎么了?”
回答问题的是一个个拨浪鼓般的摇头方式,众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心中已经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我就要这些苹果就够了,我先走了……”
“等等我,我再捡一个就走了是!”
“我也是!”
“等等我,我也走!”
哒哒哒哒……
当恐惧衍生之后,便会愈演愈烈,不多时,林子里只剩下一个叼着苹果的姑娘了。
不是别人,正是将门虎妞~皖鱼丙苗。
只见她咽了咽口中的苹果,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新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又一次放到口中,林间飘荡着酥脆的咀嚼声。
皖鱼丙苗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形宽布,熟练地将怀中苹果包裹成一团。虽然硕大的林间仅有她一人在此,她眼中也没有浮现惧色,反而脸上露出一种欣喜表情,看样子是为自己能多收获一些苹果而兴奋。
皖鱼丙苗俯下身,嘴上叼着一个苹果,轻巧利落地捡拾着地上的一众苹果。
皖鱼丙苗是凡俗将门世家出身,十四岁偷偷跟随父亲上战场,十七岁就已经见过尸骸遍野的场景,早已练就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其心性比起一些男子还要坚韧果断,
五年前……
出身将门世家的皖鱼丙苗已经十九岁了,前阵子跟随父亲大胜而归,那时的皖鱼丙苗还没有接触过修行者,看到那些自称仙师的家伙,展示了浮空半尺,指尖引火,杯水倒流的民间戏法,皖鱼丙苗觉得和江湖上变戏法家伙,没什么两样,而且水准挺不错。
那些仙师自然是浩气仙门的招生长老,白发白须身穿蓝色宽袍,为了凸显仙门的真才实学,这位招生长老,展示腾空法术,御火法术,御火法术。
结果就…就很尴尬!
没有百姓上前搭话,跪拜仙师表示尊敬,反而有不少围观群众拍手叫好,更甚至有人丢了几个打赏的铜板!
这位招生长老一脸茫然,百年不入凡俗,凡间百姓变化这么大的吗?这司空见惯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各位请安静一下,容老夫说……”
“再来一个!”
民众的呼喊来得猝不及防,让这位老修士一时语塞。
随即,老修士连忙喊道:“安静,听老夫一言…”
老修士孤掌难鸣,尽管老修士反复要求众人安静,还是难敌观众的热情呼喊,老修士的声音如滴水入海般,不见踪影。
场上的声音只有一种:“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都给老夫住口!”老修士催动法力,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成功止住了众人的呼喊。
“老夫乃是仙家一流门派浩气仙门的招生长老来人间寻天资聪颖之辈拜入我浩气仙门年岁不过二十者优先考虑,一入仙门就此脱离凡俗多则百年见不得亲人少则十年有望。”
一秒的短暂时间,老修士一口气念了七十二个字不带停顿,想到凡俗中人未必能听清自己的意思,本打算复述一下刚刚的言辞,就听见一声断喝传来。
“大胆,你这个江湖骗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拐卖人口,还不快束手就擒。”
皖鱼丙苗听闻拜入仙门最少十年见不到家中亲人,心中立马给这位浩气仙门的招生长老盖了个拐卖人口的帽子,自信武艺不凡的皖鱼丙苗腾身而跃,打算将眼前的骗子拿下。
只见老修士拂袖轻抬,皖鱼丙苗在空中悬浮不动,见到这场面的民众们,顿时明白了这是真仙人,纷纷下跪叩拜。作为当事人的皖鱼丙
苗飘在空中,只觉身处泥潭之中,任由自己全力动作,身体没有半分回应。
老修士耐心阐述自己的目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安心表情。
在场百姓听闻这位神仙是来收徒的,而且要求只有一个:二十岁以下。
有的人直接回家抱孩子,也有的表示自己也想试试。。
老修士宽松的袖口一甩,袖中飞出众多发光的蝴蝶,说道:“这些灵蝶喜好灵气,喜欢在有修行潜质的人身边,如果有人能引动蝴蝶靠近,就可成为我浩气仙门弟子。
最好是二十岁以下的,这二十岁的要求并非是为我仙门着想,二十岁之后修行,能取得的成就并不高,很多人寿元枯竭时,只差一步就可以再得百年寿元,只因修行年龄太晚。
年龄较大开始修行可能让自己失去享受人生百态的机会,而且难以在修行路上迈出一步,还望各位三思而后行,莫要因为缥缈的成仙梦,而忽略了身边的珍重之物。”
最终能引动灵蝶的人没有多少,整个城镇千余人口,最后只有两个人引动灵蝶,被收入仙门,皖鱼丙苗就是其中之一。
老修士带着仍在空中漂浮的皖鱼丙苗,拜访将军府。
在将军府客厅,皖鱼丙苗浮空静立,老修士抚茶静坐,一高大身影遮住厅门半数光,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皖鱼丙苗的父亲,远近闻名的大将军。
只见大将军头戴鬃须华帽,上穿巨熊斑纹大袍,腰系一根金玉蛇纹带,巨牛般的体格走起路来带起一阵轻风。这般打扮没有吓到老修士,反而是老将军一脸嬉皮言笑模样,让老修士不寒而栗。
老修士解开对皖鱼丙苗的束缚法术,与老将军开始亲切交谈。
老修士在老将军面前,先是连夸百句令媛天资聪颖是难得的不世奇才种种,后讲修行大法好谁修谁知道,前途远大前程似锦种种,最后将城中相逢之事讲了一番。
老将军则是将自家女儿的各种缺点说了一个遍,最后加了一句,还请多多关照这不懂事的傻丫头,表示同意拜师。
皖鱼丙苗并不是很想去仙门修行,抓起老将军的袖角,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爹~~,我不想去修仙,我想跟着爹去打仗……”
皖鱼丙苗话没说完,只见老将军大袖一甩,一记黑虎掏心打出,皖鱼丙苗倒飞数米。同时伴随着老将军的怒吼:“给老子滚去修仙!”
皖鱼丙苗毕竟是将门出身,身体素质也非常人可比,其父这一掌虽然狠,但是伤不到她,只是疼是真的疼。
看着父亲如此想让她去仙门,皖鱼丙苗只好随了父亲的愿,皖鱼丙苗母亲早早离世了,她是由父亲一手带大,性格也很随父亲,大大咧咧,标准女汉子一位,老将军疼她疼到骨子里,只想让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奈何这姑娘,不爱秀郎爱沙场。
皖鱼丙苗从地上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那默默地噘嘴,表示自己还有小脾气。
皖鱼丙苗与父亲独特的交谈方式,让在旁观看的浩气仙门长老不知不觉空咽了一下。
这爹好凶!
这闺女好抗揍!
在皖鱼丙苗与其父的狂野交流方式也仅显这一幕,之后老将军让管家给皖鱼丙苗收拾出一个巨型包袱,随同老修士与另一位新收弟子,乘坐法宝腾空而起。
老修士明显感觉到,带上那件巨型行李时,仙家飞行玉盘操控时,消耗的法力比以往多了些。
飞行玉盘缓缓移动,从将军府大院上空渐渐飘离,地面上的老将军不知不觉间缓步跟随,大声喊道:“到了仙门好好修行,千万别丢咱家的脸!”
皖鱼丙苗撅了撅嘴,背对老将军,没好气地回答道:“知道了!”
“在仙门多交几个朋友,别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知道了!”
“我把你喜欢的衣服都放你包袱里了,还有你最爱吃的猪肉包子,记得路上吃,别放坏了。”
“知道了!”
浩气仙门的仙师催动法宝,法宝开始慢慢加速,皖鱼丙苗的父亲看着离去的女儿,下意识地跑了起来,以矫健地身手跃上院墙,在房檐上快步而行。
毕竟,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在仙门好好修行,千万别惹事,在那里可没人惯着你了。”
皖鱼丙苗回往了一眼,沿着屋舍奔行的老将军,鼻子有些许酸涩,
眼中隐隐有泪花跳动,于是将脸朝着一个没人的方向。
对父亲的嘱咐,也是用一句平淡的语调回应:“知道了。”
“真有人欺负你,也别忍着,打他娘的。”
“知道了。”
随着法宝越飞越快,下面的老父亲也在竭力奔跑,一边跑,一边喊着话,
毕竟,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只是这位远近闻名的大将军,不知道何时眼眶开始渐渐湿润。
“在那里好好修行,千万别偷懒,也别害怕,咱家就靠你争光了,要是没成仙,就别回家了,我嫌丢人。”
“知……道了!”
皖鱼丙苗的话语微弱,她记得仙师说过,一入修行可能就是百年,到那时这么关心她的父亲,可能就已经找不到了。
法宝速度越来越快,下面的老父亲已经尽力狂奔了,可是仍然无法阻止闺女远去的身影。
“要是修行太难,就回家,再丢人也是我闺女,仙师不要,我要!”
老将军望着天边远去的一点,满脸胡须已经被泪水浸湿,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尽力控制情绪,担心下一秒就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这丫头,咋就跑这么快呢?
我还想再说几句呢?
你可千万别忘了回来看看你爹呀……
天边飞行的玉盘之上,一位女汉子哭得极其狼狈,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皖鱼丙苗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闭合了,抽噎的呼吸声一阵一阵带出阵阵连丝般的口水,泪水也已经将俏丽的脸庞淹没。
皖鱼丙苗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只需一个音调,皖鱼丙苗的泣涕涟涟的模样就会尽显无疑。
再怎么说她也是要面子的,十九岁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哭鼻子多丢人。
“哎哎哎!快看快看,姐姐哭了,鼻涕都流到嘴里了。
快看!快看!”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丫头,整个城镇中,除了皖鱼丙苗被选中可以修行,另外一个就是这个年纪很小的丫头了,因为是一个城镇里出来的,皖鱼丙苗一开始就把她抱在怀里,这孩子的家人还担心这孩子离开家会哭,求皖鱼丙苗照顾一下,结果却是皖鱼丙苗哭了。
被揭穿表情的皖鱼丙苗,红着脸,抓起怀里的小丫头按到膝盖上,对着小丫头的屁股就是一顿蹂躏。
“啪!啪!啪!啪!”
浩气山上。
林子里只剩皖鱼丙苗一个人了,她也看到了让那些女修直接逃跑的罪魁祸手,真是一只手。
一只黑不拉几,从地下钻出来的手,那手旁边还有一个大红大红的苹果,显然之前那几人是在捡苹果时看见这手的。
手掌黑乎乎,好像被掩埋了几百年一样,但是却不是枯骨,手指间满是焦黑色,十分特别。
只是无论再怎么特别,终究一只是手而已,怎么可能吓得到十四岁上战场的皖鱼丙苗。
一群胆小鬼,一只手也怕……
就在皖鱼丙苗心中嘲笑那些女修时,那只手动了。
皖鱼丙苗汗毛直立,打算转身逃离,只是发现身体不能动了,如同身处泥潭一般,这感觉何其熟悉和那年被人定在空中的感觉一样。
那只手缓缓从地下钻出来。
紧接着还有头!
还有身子!
还没穿衣服,看特征应该是个男的!只是全身都黑乎乎的,看不清啊。
这“黑人”正是三百四十四年没洗澡的柳念,很不幸刘大念发现自己没办法像某位坐牢五百年的同僚那样,炸山而出,只能挖洞爬出来。
当然这肯定不是年份没到的原因!
重见天日的时候,三百四十四年没见过光的刘大念,发现自己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适应光线。于是伸出一只手遮住大部分光线,仅让一丝光线照到脸上,闭着眼在地下休息。
柳念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烂了,在挖洞时,身上的衣物被彻底磨掉,所以才是这般模样。
刘大念与女弟子四目相对,张口白牙一现,话还没说,女弟子已经吓昏过去。
第九章 祭奠
浩气仙门属于正规仙家宗门,在上一次仙魔大战中属于主力之一,在四十多年的仙魔战争中,浩气仙门折损严重,众多长老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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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仙魔大战的初衷是什么,自然是抢地盘,抢资源,抢法宝。仙魔大战只要其中一方赢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掠夺对方的全部家当。魔修众多,占据的资源是十分庞大的,如果仙修成功打赢了这场仗,正宗门派必定能取得巨大的好处,同样魔修赢了之后,也将一飞冲天。
试问将整个修行界的财富全归于仙修或者魔修,修行者最终能达到的高度必将提升。无论哪一方赢了,修行界最终的景象将会是一场美景,剩余的修行者在庞大资源的作用下,平均修为必定会被拔高一筹。
仙魔大战并不是正义之战,而是一场利益之战,也是一场进步之战。
浩气仙门作为曾经的一流仙门正宗,宗门底蕴深厚,门中的高手不计其数,修为高深者众多,为了修行路途再迈一步,浩气仙门为了胜利付出了很多。
只是大战最终的结果却是,谈和。
面对这样的结果无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不同意,打了这么多年的架,付出的代价何等沉重,怎么可能谈和?
燕炎无悔约战正魔两位领头人,约战之时,燕炎无悔还是合体境后期,两位领头人都是合体境中期修为。
他们之间的战斗没人敢去观看,毕竟这种顶尖修士的对决,仅仅只是余波都能秒掉一大片,有命看,没命看完。
最后的结果是燕炎无悔以一敌二取胜。战后燕炎无悔修为晋升了渡劫境,两位领头人再不愿意,人家渡劫境修为摆在那,也只能老实听话。
在一些小门小派中,燕炎无悔是结束争执的大英雄,只是在大型门派中,燕炎无悔害得他们几十年的付出毁于一旦,不少门派损失严重,变成二流或者三流门派。
有怨言还说不得,只能忍着。
如今浩气仙门掌门白行且,只有元婴境修为。几百年前,宗门里的长老都是元婴境或者出窍境,现在宗门里的长老最高不过金丹境修为。如今浩气仙门人丁稀少,名声不如从前上山拜师之人越来越少,为了增加宗门人数,浩气仙门长老主动下山收徒。
修行天赋是可以遗传的,在凡俗中很难寻到有修行潜质的人。一般在仙家门族中经常出现修行天才,那些仙家门族基本上是祖上有人修行有成,为家族带来修行法门,使得家族各代受灵气滋养,后代中容易出现有修行潜质的人,有时蹦出几个修行天才也不足为奇。
这些仙家门族,是众多仙门收徒的优先地点。只是如今浩气仙门没落,已经不是仙门选择徒弟,而是徒弟选择仙门了,浩气仙门根本收不到好弟子,仙魔大战结束百年之后,现在的浩气仙门愈发不如从前。
今日,掌门召开长老大会以极其隆重的阵容欢迎一人,曾经的浩气仙门的天才弟子,柳念。
浩气仙门主峰之上,一座巍峨阔派的大殿耸入云端,大殿内部集和了仙门中最有话语权的修士,也是宗门里目前为止资历最老的一众修士。
若是有位大能对这该处全力一击,相信浩气仙门必定就此绝迹。
大殿内部,柳念一身浅蓝色道袍站在正中央。浩气仙门掌门白行且坐在掌门宝座上,白行且满头银白长发被一根玉簪盘起,虽是白眉白须的面容却不见半划皱纹,身着白衫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刘大念看着白行且的这幅打扮,觉得这老头去招生肯定十拿九稳。
此时的柳念是柳二念本人在操控,柳二念的操控权大于刘大念,在他苏醒时,除非他愿意,不然心魔刘大念很难掌控身体。
此时的柳念表情黯淡无光,脸上写满了数不尽的悲伤。因为他刚刚从现任掌门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个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宗门长老;那个一直呵护他,关心他的,老头子;那个一直板着脸却很容易在他面前露出笑容的,通艾真人;那个想方设法把最宝贵之物都留给他的,师傅;死了。
他在浩气山下经历
了好多好多事,学会了好多好多的新法术,积累了好多好多的话,足够和那个人聊三天三夜,但是这一切都没意义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柳念师侄!师侄!师侄!……”
白行且接连不断的呼喊将沉溺悲伤中的柳念拉回现实。
柳念回过神来,发现掌门白行且已经站在他面前,柳念赶忙拱手作揖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看着柳念因悲伤导致的失神片刻,白行且没有责怪,反而一脸欣慰地抚须说道:“按照辈分,我算是你师叔,你师傅走了的那天,我们都很痛心,你师傅为了宗门付出了全部,他临死前什么都放下了,唯独对你放心不下,交代过我们要照顾好你。”
心魔刘大念暗啐了一句,……屁!明明把镇压的事都忘了。
白行且面露慈祥,将手掌放在柳念肩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师侄,宗门还有一个长老空位,我觉得非常适合由你来担任,不知师侄意下如何?”
“是啊!”
“是啊!”
在旁的众多长老连声附和,一同劝说柳念担任宗门长老。
柳念粗鲁地推开肩膀处的手掌,现在的他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万般悲伤尽在心头,哪里顾得上思考,完全没发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多么不尊。
柳念的行为让在旁的几位长老面露不悦,似要上前批评几句,却被白行且眼神劝阻。
面对柳念的冒犯,白行且并没有生气,语气温和地说道:“师侄,我知道你为通艾真人的死感到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修行者应该比凡人看得更透彻。
你不妨再考虑考虑我刚刚的建议,毕竟这里是你和你师傅一同修行的地方。”
“是啊!”
“是啊!”
众人继续附和。
柳念闻言只觉心情烦躁不已,当即一声断喝发出:“够了!”
这一句在柳念浑厚的金丹修为的加持下,大殿里法力翻滚,众多长老气息被扰乱,金丹境界的长老已经有些身形不稳,筑基境界的长老更是直接坐在地上。
“师侄~”
一声绵长的师侄盖过柳念的断喝声,柳念只觉肩头一沉,原是一只粗壮的手掌按在柳念肩头,大殿里暴乱的法力骤然消失。
手掌主人正是掌门白行且,望着白行且依旧慈善不见怒意的面庞,柳念自知失态,满满垂下眼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而问道:“我师傅的灵位在不在宗门里?”
“令师为宗门不辞辛苦,他的灵位自然供祭在宗门里。”
“我先去长老台,祭奠一下恩师。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柳念挥袖转身,瞬息之间就离开了大殿。
望着柳念远去的背影,白行且手掌拂过长长的白须,点头念道:“已经是金丹后期修为,原本就是的浩气仙门弟子,又对已故的恩师也是情深,看来留下他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掌…门,柳念……师兄去长老台了。”一位长老略带慌张地对白行且说道。
白行且眉毛一抖,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拦着他……”
长老台是一座专门为供祭已故的宗门长老的地方,宗门长老的灵位都在那里。仙门弟子中,有很多不在仙门中的,在仙门遇到危险时,一些仙门弟子念及宗门栽培之情,都会出手帮忙。哪怕对仙门情意不在乎,也会出手帮忙,因为仙门中有曾经教导他们的师傅在。
长老台的存在的目的,也是考虑到那些门外弟子。如果有一天得知宗门的师傅死后,念及师傅的灵位还在宗门里,也能增加出手的可能。
柳念走进长老台的大殿里,
里面空无一人,他就近选了个蒲团,盘膝坐在上面。
大殿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众多长老,众长老默默地看着里面的情况,却不敢进去,担心打扰到柳念,其实他们在门外,柳念又何尝不知。只是,现在的柳念并不在乎他们,也懒得理他们。
柳念从怀里拿出一个储物袋,这是他成为金丹真人时,通艾真人送他的礼物,柳念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壶仙酿。
“师傅,我这么多年了终于明白了那天,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偷袭燕炎无悔,您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
柳念灌了一口酒,在众多灵位中寻找他师傅通艾真人的名字。
“如果那天,我偷袭燕炎无悔成功了,我的修为可能永远的停留在金丹初期。”
“输了就是输了,人生有一路顺水的时候,也有坎坷不平的阶段。修行是逆天而行,坎坷不平才是正常现象,我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忘记了您说的话。
我连一次失败都接受不了,日后还怎么登顶大道。那次输了之后,我一直不敢看您的眼睛,我怕看到失望。
直到有人告诉我,你眼中对我的期盼从来没有消失……”
柳念在长老台大殿里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不是他说完了,而是他在里面找寻了几次,都没有看见自己恩师的灵位。
柳念气鼓鼓的从房中出来,一声低吼传出:“欺人太甚!”
“为什么没有家师的灵位,家师为了宗门而死,宗门居然这样对待家师,连个灵位都没有安置,这般行径莫怪我不念宗门情意。”
言语间,柳念威压尽放,门外的一众长老直接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纷纷俯身在地,一位面露老态的长老脸贴着地,费力的开口道:“还请莫要着急动怒,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是因为我作为他徒弟,连一点祭拜他的价值都没有吗?我今天就要让宗门看看,我到底有几分价值!”柳念气息膨胀,正准备发难。
柳念心湖中响起心魔的声音,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柳二念你个憨批,着急个屁啊,知不知道多少悲剧就是因为不听人解释害得!先听完别人解释,觉得不满意,再动手。”
与心魔刘大念的相处几百年的时间里,柳念对心魔的话相当听从,闻言收了威压,给这位可怜的长老一个解释的机会。
“师兄,通艾真人的灵位确实不在这,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修行路上达者为先,尽管这位长老在外貌比柳念显老很多,但是按规矩应是叫柳念一声师兄。
“什么原因?”
“因为咱们宗门虽然掌门只换了一个,但是长老换了一批又一批。掌门感觉长老台大殿里,摆放的长老灵位修为差距太大,有的长老有出窍境修为,有的长老筑基境修为。
掌门觉得对老一辈长老不尊重,于是将原本长老台的灵位全都放到了新建的大殿里了,大厅名字叫做“太上长老台”,令师通艾真人也的灵位也在那里面。”
蛤?我刚刚都哭了,当着活人面哭,又当着的死人面哭。你现在告诉我,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里面没一个是我想哭的人。
“你们在门外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掌门有吩咐,如果师兄您没发现,就不用将实情告知,怕您尴尬!”一位长老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掌门呢?”
那个私自“迁坟”的家伙,害我出丑。
“掌门说要有事处理,还说您想去新修建的太上长老台,由我来领……我们来……领路。”
……
太上长老台
门外的众多长老被柳念一句想静静劝走了,大殿里传来熟悉的自语声。
“师傅,我这么多年了终于明白了那天,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偷袭燕炎无悔,您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
第十章 和曾经说再见
浩气仙门弟子居所处,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中,皖鱼丙苗一身淡青色纱裙以略带豪放的姿势仰躺在石床之上,凤羽般的眼廓咪成一条细线,只有长长的睫毛翘首而立,看样子似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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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还有一位年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熟练地把脏衣服放到木盆中。
小丫头扎着两个小辫,白嫩的脸上镶嵌了两个黝黑的大眼睛,娇小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嘴。小丫头将所有脏衣服放到木盆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鲜红的苹果,用带着口水的门牙毫不客气地咬在上面,可怜的苹果被粗鲁的挂在了嘴上。小丫头端着装满脏衣服的木盆,不发出一丝声响地离开了木屋,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屋外有不少女弟子也端着木盆,装着女子的各式衣服,都是要前往小溪处洗洗衣裳。
仙门女弟子各个都是国色天香,这些女弟子衣着随意,胸衣浅裙装扮,毕竟这是女弟子的居所,男弟子可没资格到这来。倒是偶尔有一些长老会来交代一些事,有男长老也有女长老,女长老看了不亏,男长老看了这些女弟子也十分乐意。
毕竟这些女弟子,修行资质一般,大部分弟子连气感都没寻到,修行路途遥遥无期,又见到那些修行有成的长老飞天遁地,满心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所以被长老相中进而获得更富裕的修行资源,对这些女弟子来说也是一种取巧的方式。
几个女弟子看见小丫头嘴里叼着一个鲜红的大苹果,纷纷咽了咽口水。
在浩气仙门什么东西最少?
答案肯定是好吃的!
硕大的浩气仙门之中,一点可口的食物都没有,解决腹中饥饿的是那食之无味的辟谷丹。
初入仙门时,总会有那么几个弟子看着每月分发到手中的辟谷丹,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心情油然而生,卯足了劲势要将手中辟谷丹摔的粉身碎骨,随即发出坚定不移的怒吼,顺道吐上两口唾沫:“老子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玩意,呸!什么破玩意。”
最后往往都会像狗一样,拖着饥饿的身体,吃着已经夹杂泥土的辟谷丹,有时还会发出真香的感叹声。
仙门中的老弟子,见状只是轻笑一声,毕竟都是过来人了。
仙门中唯一的美味佳肴就在浩气山上,山上果树繁多,还有一些小动物生活,山上的食物是宗门里最大的诱惑之一。
随着弟子们都去浩气山上摘果子,捕获小动物,山上的吃的越来越难弄了,最初离地半米不到,触手可得的水果,现在已经是天堑之物,山上时常乱串的小动物,已经吃成珍惜动物了。
“哎呀!这不是我们可爱的小土包吗?是要去洗衣服吗?”一句温柔依依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小丫头叼着苹果,侧头看了看,一直咬着苹果,双手端着盆,嘴上不能直接咬下去,让这丫头口水流了一下巴。
由于嘴上苹果的缘故,小丫头不方便说话,于是礼貌就点了点头。
赵土包是这丫头的名字,她出生的时候家里穷,家里人都信一种迷信说法,都说孩子的名字决定了孩子背负的命运,富人们都给孩子起一个好名字,是为了让孩子为了有好未来。但是穷人家的孩子,背不起一个好未来,很可能因为名字代表的未来太重,可能会压死穷人家的孩子。
为了让孩子能好养活,小丫头的父母就给她起名,赵土包。
在浩气仙门里,赵土包一直跟着皖鱼丙苗,赵土包的父母嘱托皖鱼丙苗照顾赵土包,结果日常生活事物全是赵土包做。就生活上讲,赵土包与皖鱼丙苗算不上照顾,应该算是相互扶持。
日常生活事物,由赵土包负责。如果有人欺负赵土包,将门虎妞皖鱼丙苗就走上去跟对方讲讲道理,讲什么道理呢?当然是拳头那么大的道理喽!
皖鱼丙苗嘴馋,赵土包作为一个小孩子当然也嘴馋,皖鱼丙苗是浩气山登山常客,每次从浩气山弄到好吃的都会给赵土包留一部分。
赵土包抱着木盆离开
木屋后,不知过了多久,皖鱼丙苗睁开了一只眼,四周环顾了一下,又从门缝里看了看走远的赵土包。
皖鱼丙苗从胸口处,掏出两个鲜红的大苹果,肆无忌惮地啃了起来,一口下去,一声娇嫩的享受声发出。
“甜~”
太上长老台
柳念作为金丹修士,任何佳酿都应该无法把他灌醉,可往往醉人的不是酒,而是一颗想醉的心。
酒不醉人,人自醉。
柳念喝着储物袋中的酒,不知不觉心神沉入神识空间,作为心魔的刘念与柳念对视,两人不禁发出一声苦笑。
神识空间中,两人喝着柳二念具象化出来的仙酿。虽然刘大念是穿越过来的人,但是他拥有柳二念全部记忆,以第一视角去观望柳二念的一生,不知不觉就会将自己带入其中。
刘大念对通艾真人的观感很好,刘大念不像柳二念那么迟钝。刘大念知道通艾真人对柳二念寄予后望,对柳二念关心之至,比起修行登顶,通艾真人是真的把柳二念当儿子养,希望柳二念能活得开心快活。
听闻柳二念的恩师通艾真人逝世,刘大念心中也是难过不已,毕竟那百年记忆里的关怀备至,在刘大念眼中是无比真实。
当柳二念进入神识空间后,刘大念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心声。只是看着不断灌酒的二念,大念即使不去听对方的心声,也明白对方心中一直萦绕不断的啼泣声。
神识空间中,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继而再次苦笑一下,将刚添满的酒再次饮下。
醉了,醉了,都醉了!
柳念的身体醉了躺在大殿中央和衣而卧;神识空间中的柳念也醉了,在神识空间的海面上仰面而睡;几百年清醒无比,不得入眠的心魔也睡了,这是几百年里刘大念第一次入睡。
柳二念因恩师离世感到伤心难过,刘大念的伤心比起前者更加浓烈,不仅有悲伤,还有恨。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还有已经年迈需要人照顾的父母,还有一个刚刚完成婚礼的妻子。
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原本的我是消失不见,还是已经……身死了。
刘大念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恨意渐渐入睡。
刘大念的梦境浮现,是自己的过往,那是原来世界的种种。
在梦中刘大念看见他在幼儿园里,开始疏远张大花,张大花仍然是平时那样活泼的性格,活泼的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以上帝视角回顾往事,刘念不经感慨,毕竟是几岁的小姑娘,一些烦恼很容易一闪而过。
刘念欣赏着自己漫长的人生,以上帝视角看自己的经历,这种感觉很奇特。
在幼稚的年纪里,自己骄傲的在课堂上炫耀自己的解题答案;在一些好看的女生面前尽力的表现自己的魅力;与十几年的朋友喝一顿告别酒;看见自己与一位千斤小姐走进婚礼殿堂。
刘大念心中有惆怅,有释然,重新回顾过往,虽然心中仍然是乱乱的,却没有了最开始的不能接受,穿越就穿越了,反正已经发生了,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了,不如在当下开始精彩的人生。
自己已经错过绿水人家的春天,还打算在错过枫林麦收的秋天吗?
就在心魔刘念以为梦境即将结束时,梦中场景仍在继续,刘念宣读完婚礼誓言后,杨妙热泪盈眶地抱住了刘念,刘念抚摸着杨妙盘起的秀发。
婚礼正常举行,在刘念誓词讲完之后,众人表情不再木讷,杨妙的父亲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尽力的维持父亲的威严。
刘念的人生没有停顿,就像马拉松运动员一样前路很长依旧继续进行着,这梦境的内容不似凭空捏造的虚假幻想,而是像久久尘封的记忆被人揭开一样。
刘念不禁感叹:这是真实发生的记忆。
在刘念认识到这是真实发生存在的回忆后,梦境也做出回应,
心魔刘念也从上帝视角变成了第一视角。
梦中场景仍在继续,时光荏苒,转眼间,刘念站在病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旁边还有双方父母,然后医生出来,说了句话,让这些人高兴的叫了起来。
“一男一女,龙凤胎,孕妇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还请保持安静。”
儿女长大,刘念与杨妙也已经衰老,杨妙因为肥胖的原因,身体状况并不好,但是老年人最忌减肥。
夕阳下,刘念扶着杨妙,坐在公园里,场面温馨和睦。
老年刘念开口道:“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如何珍贵吗?”
老年杨妙红着脸打趣道:“都这么老了,还说这么害臊的话。”
老年刘念顽皮的说道:“我的老伴这么重,当然是论斤卖,是真贵了!哈哈哈。”
老年杨妙抬起一只手,就要打这个老不羞。
只是下一秒老年杨妙头脑一阵酥麻感,眼前一黑昏倒了,老年刘念急忙抱住老伴,一边喊救命,一边毫不费力地抱起老伴。
老年刘念感受到此时的杨妙,比起以前轻了不少,哪怕以他现在的身体,也能轻松抱起,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医院的病床上,老年杨妙睁开枯槁的双眼,看见泪花挂了满脸的刘念,做了个难看的鬼脸。
老年刘念在看见杨妙鬼脸后,仍然是忍着难过,做了个假装生气的表情。
身体什么情况,本人最清楚,杨妙不会自欺欺人地说什么“我没事”之类的话语,她一生过得都很幸福,记忆中某个场景的画面,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这一生很圆满,可是看着自己的老伴,自认为圆满的杨妙,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出来,还是舍不得离开。
杨妙擦了擦眼泪,说道:“老头子,我想看看你穿西服带玫瑰的样子,我还想再穿一次婚纱,可以吗?”
某医院病房里,老年杨妙一身白婚纱,尽管这婚纱还是当初那件,但是消瘦的身躯显得婚纱宽松至极。
老年刘念穿着不是特别合身的西服,胸前带着一朵玫瑰,模样不复当年的刘念,穿这一身显得十分不着调。老年刘念站在病床旁边,一脸认真的念着誓词:“能娶到杨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我的杨妙很懒,懒到跑步百米就要休息好久好久。这么懒的姑娘,却能背着受伤的陌生人,行走一个小时。
我的杨妙很贪吃,一天六顿,谁跟她抢,她就咬谁。但是她却能在身无分文时,将仅有的面包送给一个陌生的孩子。
我和杨妙在国外旅游时相识,我们共同旅行了三十一个国家,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让我发现杨妙是那么的有魅力。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在背后说杨妙和我不般配,这是实话,因为我觉得是我自己配不上她。
我知道不少人都在背后说杨妙很胖,这也是实话。
就世俗的审美而言,胖确实是缺点,即便是我也无法脱离世俗审美。
但是我想说的是,胖是杨妙身上唯一的缺点。我很庆幸她有这点,正因为她有缺点,我才敢向她求婚。
所以,对于神父的问题,我的回答自然是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
老年杨妙语气微弱的好似风中残烛:“我老公真帅,尤其是穿这一身西服的时候,我最喜欢了。”
眼泪流过杨妙枯瘦的脸庞,旁边的机器发出醒目的警报声,一大群医生护士蜂拥而至。
两年后,一位老人坐着轮椅,穿着一身西装,样貌变化不似当年,唯有胸前那多玫瑰花还是那般模样。
老人坐在轮椅上,怀中抱着一张照片,和一白色瓷瓶,看着夕阳,这是他和杨妙最喜欢看的风景。
神识空间中心魔刘念已经清醒,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久违的泪水洗脸,虽然他泪水仍在,但是他心中却少了遗憾。
心魔哭了,哭得癫狂,又笑了,笑得肆无忌惮。
“那个世界的我过完了一生,并没有就此消失,我原来没有辜负她。”
“再见,我的曾经。”
第十一章 入职浩气仙门
深夜的天空繁星点点,太上长老台中,席地而卧的柳念缓缓睁开清亮的眼眸,尽管残余的泪水润湿了睫毛和眼睛,却不见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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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念在浩气山下的昏暗空间中待了三百四十四年,除去昏迷不醒的时间,柳二念一直在自身的神识空间中与心魔刘大念相处,柳二念的身体则一直默默生长,虽说柳二念已经是金丹修为,身体成长变化极为缓慢,但是长达三百多年的时光对于金丹真人而言也是不小的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柳二念为人处世这一方面,在现代人刘大念的教导下,从原本的单纯小白,变成了……变成了……好吧,这二货基本没变。
在身体外貌上,柳念从原本短发无忧的俊郎青年,变成了一头黑染背身的美男子,在一头乌黑烦恼丝的修饰下,变成了更加俊郎的成熟男子。
“师傅,您曾教导徒儿,修行者前路遥遥,欲要登顶大道,须得心境通透,不困昨日须弥,生死茫茫皆有定数。欲成大道,不可无情,不可贪情,往日可惜不可欺。
弟子已经明悟您的教诲,虽难逝心中些许不舍,却已经可以不困于心,谢师傅教诲。”
柳念对着面前众多的灵位深深作揖,起身时眼眸中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柳念的道心之上的那一丝裂缝消失无踪。
几百年前,柳念败给了燕炎无悔,不甘失败选择偷袭对方被恩师通艾真人阻止,在周围众多弟子的审视下,柳念的向道之心彻底崩碎,那份回忆成为了柳念的心结。
在柳念被浩气山镇压的那些日子里,与自己的心魔刘大念对决无数次,无一胜绩!
习惯成自然,“失败”二字柳念也能逐步接受了,那颗崩溃的道心也开始慢慢愈合,柳念的修为也在渐渐提高,虽然修行速度不及当年,但相比普通修士也是非同一般了。
若是通艾真人在天有灵,知晓自己徒弟被吊打这么多年,竟然能重拾道心,说不定会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道:“手艺不错!”
虽然在刘大念的“帮助”下,柳二念那颗道心开始重塑,但是道心之上始终有一丝裂缝,是柳二念积累百年一句感谢。
察觉到自己道心重拾的柳二念,赶忙将神念沉入神识空间之中,想找刘大念分享这个好消息,只是当柳二念进入自己神识空间时,发现自己的心魔在睡觉,而且一脸憨笑的表情。
这是柳念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心魔睡觉,毕竟在他眼中心魔一直都是精神饱满的状态,柳二念缓缓走进近刘大念身边,听到了心魔发出细微的梦中呓语:“是龙凤胎,诶嘿嘿嘿……男娃就叫二念吧!敢不听话就打,我绝对下得去手,嘿嘿嘿嘿。”
柳念打算叫醒正在酣睡的心魔,想问问对方做了什么梦?这种极其容易被心魔狂扁几年的危险打算,在即将发生时停了下来。因为柳二念外界残余的神识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自己,随即柳二念的神识回到身体。
这位救命恩人…呸呸……来人正是浩气仙门掌门白行且。
次日清晨,宗门里负责发布公告的地方昭示堂,掌门白行且迈着矫健的小俏步一蹦一跳,脸上是抱上孙子的欣喜模样。
掌门的一举一动着实吓坏了在昭示堂内的弟子,第一印象就是老年痴呆的噩耗压在了自家掌门头上。
只见白行且乐悠悠地在昭示堂内贴了一张告示,然后乐悠悠地离开了,待那白胡子老头的背影消失在远方后。
众人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放到那一张告示上,众人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掌门亲自张贴告示?
难道是打算将掌门之位传给我?
开玩笑!掌门又不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将掌门之位传给别人……万一他真的痴呆了呢?就刚刚的表现而言,诶呦,有可能!
白日梦的幻想在众多弟子脑中浮现,很快众人将那张告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告示标题上写着几个大字:宗门新增一位内门长老。
在浩气仙门的某间屋舍中
“你确定是内门长老吗?”一个体格健壮的光头修士翘着二郎腿坐在精致长椅上,额头上有道十字疤痕,面容凶恶,看起来十分骇人。光头修士一边揉搓自己铮亮的后脑勺,一边开口询问眼前之人。
“回……回禀亮然长老,那告示上确实是这么写的,弟子仔细阅览了好几遍,可以保证告示上写得肯定是内门长老。”一位男弟子颤颤巍巍地答道。
亮然揉搓脑壳的手掌微微一顿,问道:“那告示会不会是假的?”
面前弟子颇为激动地说:“不……不可能的,肯定是真的,今天是我在昭示堂值班,亲眼看见掌门把告示贴上去的。”
亮然闻言手掌从油亮的脑壳上拿开,语气稍显郑重:“此话当真?”
“弟子不敢有半句欺瞒。”
望着额头隐隐有汗水渗出的弟子,亮然示意对方给自己倒一杯茶,那弟子起身接令倒茶。
仙魔大战结束后,浩气仙门对人口的需求量特别大,不仅却弟子还缺长老,掌门白行且开放式招揽人才。
宗门长老的来源,大多是在仙魔大战中失去宗门而沦为散修的修士。这些外来的长老加入浩气仙门,只能做宗门的外门长老,宗门的核心权柄被内门长老牢牢把控,不过内门长老和外门长老的供奉相差无几。
浩气仙门的长老职位有许多,刑罚长老主持宗门法度,是宗门长老最有权力的职位之一,这类的长老只有内门长老可以担任,这位亮然长老则是外门长老。
“新任内门长老叫什么?”
那弟子将倒好的茶水奉上,开口说道:“好像是叫柳念。”
亮然接过茶杯心中喃喃自语:柳念?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能成内门长老只有一种可能,必须有浩气仙门弟子身份。咱们掌门这么照顾曾经的弟子,肯定给他安排了不小的权职,这个叫柳念的在宗门是什么职位的长老?”
“是传艺长老。”
噗……亮然将口中茶水尽数喷出,倒茶的弟子还以为是自己倒的茶有问题,在脑补出茶中有毒的情况后,慌张地跪地磕头,大喊:饶命啊,饶命。
事实证明,在仙门待久了脑补就成了常态。
任何在宗门
里任职的长老都有传道受业之权,如今宗门没落,传艺长老是宗门最闲的职务,没办法宗门新收的弟子天资太差,传艺长老能做的事务不多,能每日督促弟子用功修行的传艺长老,都属于勤奋工作了,所以传艺长老事务很闲,也意味着权柄很弱。
一个内门长老只得了一个闲职,怎么会呢?
亮然长老思索间,看了看地上不断叩头的弟子,不禁颔首,他脾气并不暴躁,只是额头上的疤有些骇人,再加面瘫而已。
亮然长老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莹莹作美的石头丢到叩头弟子的面前:“这颗灵石是你汇报消息的报酬,出去吧!”
那弟子见状麻利地握住地上的灵石,囫囵般离开了亮然长老的居所。
正此时,亮然长老心湖一颤,腰间的长老令牌闪烁,长老令牌不仅仅能用来证明身份,还能用来传递消息,亮然长老拿起令牌查看,心湖浮现出些许文字。
两条信息……
第一条信息:
信息类型:公告
宗门新增一位内门长老。
道号:柳念
工资:内门水准
职位:传艺长老
居所:宗门里唯一长水果的那座山峰,今日为其命名,浩气山。
该信息发布者:掌门
看着这条信息,亮然长老沉默了良久……哀叹一声:一块灵石打水漂了。
第二条信息:
信息类型:任务
由于浩气山并无修士居住先例,明日午时,带领二十位以上的弟子,帮助柳念长老在浩气山上修建居所。
信息发布者:掌门
蛤……
让我带人帮忙修建居所,怎么说我亮然也是筑基后期的境界,在宗门长老中境界也算不错了,就让我干这事?
这个柳念明明有内门长老的先天优势,只混了个传艺长老这样的闲职,住所是一个既无灵药也无灵兽的山头,修为想必十分不值一提,也不会有什么后台支撑,应该是掌门念在对方是仙门老弟子,所以给他一个可有可无的长老职位养老。
这么想事情就十分合乎情理了。
咦~这倒是挫挫内门那伙人锐气的机会啊!
让我带领二十位以上的弟子去帮忙,行啊,那我就带给你看看,嘿嘿嘿……
浩气仙门内部山峦平地共存,整个宗门的占地面积极为宽广,毕竟从前是个一流宗门,万幸宗门从来没有过割地赔款的经历。
宗门里的众多峰峦,浩气山的大小和高度在宗门算是中等水平,不过宗门山头的价值不是大小决定的,山上的灵草灵兽才是修士所关心的,毕竟这是常识,这道理柳二念同样心里明白。
但是这浩气山算是通艾真人送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第十二章 各自的圆满
太上长老台
柳念正在大殿中央闭目打坐,从前日柳念重塑道心起,原本廖静微冷的大殿,透着淡淡的雅香,篆刻着“太上长老台”五个大字的那块匾额,隐隐有光泽明晃,门口的石梯缝隙处不知何时有细草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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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传来一声懒洋洋的问候声:“早啊!二念,这一觉睡得真舒服,仿佛过了半辈子似的。”
正在打坐的柳二念闻言心中一喜,他明白是自己的心魔睡醒了!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缓缓呈现,他这两天其实一直在想着刘大念,害怕自己的心魔一觉不醒,如今听到心魔的声音,柳二念十分欣喜。
在柳二念被镇压的几百年里,与心魔聊天倾诉回忆,和心魔斗法嬉戏,心魔在柳二念眼中像一起玩乐的挚友,也是开解心结的长辈,还是自己的修行导师。
刘大念让他在这几百年里印象深刻的事有很多,随便几句心头语,让柳二念感悟连连,随便一个法术都能玩出花来,将一个法术进行修改,引出各种法术版本,轻改版,魔改版,花里胡哨版。
在原主柳二念昏迷的一百五十年里,刘大念一个人孤零零待在神识空间中,好似在神识空间中有规矩限制,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人总得找点事去做,在阅览柳二念的记忆后,刘大念就在神识空间中试着施展法术。
在经过现代社会的熏陶之后,心魔刘大念的心境比起动不动就走火入魔的仙家修士,透彻清明,刘大念自认为自己更改术法是一件普通简单的事情,认为柳二念学得慢或许是因为脑子慢。实则修改术法,对于很多仙家宗门而言都是天方夜谭。
想要改进术法,必须完全掌握术法中内含的大道至理。这对于当代修行者而言确实是难如登天,然而现代社会,无数科学大拿循序渐进,知识积累,最终出现了能解释生活无数现象的学科,物理。
在前世刘大念也是位学霸,毕竟二十几岁能到各国旅游,不是家庭好就是本事高,刘大念恰恰属于后者,数理化的知识储备自然不会少了。
时间回到现在
无垠的神识海面上柳二念激动的语无伦次,嘴上说的完全跟不上心里想的,导致柳二念发出的声音好似狒狒求偶。
相处百年,柳二念语无伦次的次数很多,好在柳二念在神识空间时,刘大念是可以听到对方心声的,大念专心听着二念的心声,习惯性地将他嘴上发出的声音自动过滤。
两息之后,大念对二念练练称赞:“做的不错,没想到你能自己堪破心结,重塑道心,从刚才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是你的道心圆满了。”
被表扬的二念挠着头露出憨笑,憨笑中他发现,大念比起之前好像有了点变化,却说不出来。
自从刘大念在神识空间中做完那个梦之后,刘大念对这个世界的排斥感荡然无存。
起初的心魔刘大念,对这个世界有好奇,但是更多的是气愤。他一直认为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在原来的世界留了太多遗憾。
生他养他的父母还等着他照顾,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不负责任的离开了那个世界,父母怎么办?
他承诺给杨妙一生幸福,如果他穿越离开了原来的世界,不就是辜负了她的一生吗?她怎么办?
他那梦中的景象无比真实,来自心中的感觉告诉他,那是另一个世界实在发生的事。
了却生后事,安心启新程。
从那一刻起,刘大念才真正接受了这个世界,开始融入了这个世界。
思索起那个梦,那是一个长达半辈子的梦境,刘大念发问:“我这一觉睡了多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其实刘大念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发生了什么事,只需要查阅宿主的记忆即可,但是查阅他人记忆并不那么便捷,就像看无法快进的录像一
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你想看的内容,所以询问看过“录像”的人。
“大哥自从你睡着了之后我一直盼着你醒,从我发现你睡着到现在,一共过了十二万三千零二十一秒,这期间我特别无聊。”
哦……你的无聊,我清晰地感受到了!
“十二万三千多秒,也就是三十四个小时,你既然这么无聊,看来就是没什么事发生喽!”
“事情是有的,不过让机智的我完美解决了。”
“说来听听。”
二念开始讲述自己与掌门白行且在太上长老台时的谈话。
时间回到前天夜里,柳念正忙着对着灵位低吟浅唱诉说心事,再加上白行且修为在柳念之上,柳念也就没发现白行且就在附近看着他。
当时,白行且手持一本古旧书籍,上面记录着浩气仙门近千年来的弟子信息,白行且观看的那一页正好记录着柳念的信息。
本名柳念,道号柳念,真传弟子,师承通艾真人,九岁寻到气感,二十一岁筑基,三十岁成就金丹真人,天赋资质上佳。
因与外门弟子比斗战败而道心受阻,继而行偷袭之举,被其师制止,招致道心崩溃,隐隐有入魔征兆。
啸林四千一百年,该弟子修炼期间走火入魔,散发出的魔气极其浓郁,断定已经彻底入魔,该弟子自愿被镇压在浩气山下三百年……
白行且并没有注意到柳念其实被多压了四十四年,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入魔”二字上,入魔与魔修并不是同种情况,魔修与仙修只是修行理念和行事风格不同。
在修行界中,没有任何修行者可以彻底摆脱魔念,只是能是压制,这需要极强的自控力,若是情绪失控,很容易进入入魔的状态。
入魔状态下的特点十分明显,脾气暴躁,智商减半,难以交流,周身魔气不散,比平时更具有攻击性,而且眼睛是纯黑色,从柳念的言谈举止上看,和入魔一点都不搭。
白行且一边思索,一边观察柳念,此时的柳念是其情感最为不稳定的时候,若是柳念能在这期间好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白行且也就放心将代表宗门众多权柄的长老职位交给柳念了。
然后太上长老台内发生异变,柳念道心重塑,他本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他道心重塑时,自身的道韵萦绕殿堂久久不散,大殿内祭奠的满台灵位相召呼应,似有英魂起歌。
白行且站在殿外,伸手触碰这近乎凝为实质的道韵,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至纯无垢的浩气正气瞬间灌满全身,双目圆睁,健长的白须无风自动。
一个念头出现在白行且脑海中:金丹境的道韵居然可以外显这种程度,而且这般道韵精纯无垢,蕴含我浩气仙门之理,绝对不可能是入魔之人能够散发出来的!
思索间,白行且不禁意有些乱了阵脚,屋内的柳念隐有所觉。
白行且自觉暴露也不遮遮掩掩,从大殿正门迈入,进入正门后,整个太上长老台内充盈的道韵扑面而来,众多先人灵位轻轻摇晃,白行且耳边似有先辈英魂低语。
白行且一边与柳念对视,一边想听听先辈英魂在耳边说了什么。
庄严而深邃的声音传入白行且耳中:
小白啊!……要是不把眼前的好苗子留下,你就一,死,谢,罪,吧!
白行且咽了咽喉咙,表情直接变成苦涩。先辈有令,他要开始招聘环节了……
“你是说掌门见面就抱着你的腿哭,说你不当长老就不放手?”刘大念一脸疑问的说道
。
“对啊!哭得可伤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呢!”
大念思索了片刻,觉得这种招人方式,真是闻所未闻,看了看二念认真的表情,觉得应该不是作伪。“按照你对宗门的感情,我想你肯定会答应对方的请求。”
二念微微点头,表示没错。
大念继续道:“既然是对方求你当长老,你肯定要选一个好的职位。”
二念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求表扬的表情,说道:“掌门说要将宗门的刑罚长老,财政长老等等长老职位给我,还说要把宗门里灵兽灵植最多的山落交给我!
我一眼就看出有了问题,你猜接下来我是处理的?”
大念思索片刻随即面露阴险心中已经明了答案,那还用说!掌门这么卖力招揽你,肯定是坐地起价了!
“肯定全都不要啊!
这么多职位,我每天管着管那,还要喂灵兽养灵植,这么工作量,多累啊!所以我选了个最闲的职位,传艺长老。
山落居所选择浩气山,毕竟那是我师傅造的山。
大哥你看我处理的怎么样?是不是考虑的很周到!”
回复二念的是数道雷法贯穿全身……
败家子!那不是工作,那是权啊!……哎呀妈,越想越气,再来发浩气剑诀……
大殿内,柳念倒地抽搐,神识空间中的痛觉丝毫不差的刺激着每一寸肌肤……
今日,宗门众多练气境和练气境之下的弟子,共计二百位弟子接到亮然长老的通知:
今日午时前往浩气山,为新入职的长老修建屋舍,新入职长老柳念是一位内门长老,修为通玄,众弟子无需携带伐木碎石的工具。
起初众多弟子还不知道宗门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浩气山,经过亮然长老的介绍才知道,浩气山原来就是那座长着果树的大山。
听闻是去山上伐木后,宗门众多弟子纷纷响应,表示为了宗门我愿付出我的那份力,绝对不是为了趁机顺几个鲜美可口娇嫩诱人的水果。
浩气山上的果树奇高,每个都是百年之久的参天大树,树体光滑难攀,树枝离地极远,看着悬空的果实,多少弟子有心无力,只有极少部分体格出众的弟子,或许能搞几个水果尝尝。
为什么不把树砍倒呢?
开玩笑,山上都是几百年的参天大树,那体格比三个人困一块还粗,是那么容易砍的?
在宗门灵气滋养这么多年的大树,树皮光滑坚固,是那么容易就能砍的?
某间不大不小的木屋中,皖鱼丙苗正吃着苹果,看到弟子令牌上传到上山砍树的任务,一个猛子刷然起身,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太过分,山上的树那么乖,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它们?
皖鱼丙苗一边吃着果树辛苦结出的后代,一边发出不满的斥责声。
秉着送衣食父母最后一程的想法,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加入了伐木行列,喊着响亮的口号:为了宗门!
亮然长老完全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多弟子的响应,他明明只通知了两百左右的弟子,为什么响应跟随的人数居然超过了五百人!
亮然长老摸着铮亮的大光头,不禁遐想其中的原因:
莫不是我的人格魅力太大了!唉我这该死的魅力,咋就控制不住外泄呢……
第十三章 林间小闹
掌门有令,让我亮然指挥弟子去给一个内门传艺长老修建居所。
我亮然当然不乐意了,对方的身份是那群天天趾高气扬的内门长老,职位却是宗门里的一个闲职。
我亮然虽然是外门杂务长老,无缘宗门核心大权,但是让我这筑基后期的修为去帮人建房子,还是帮一个职位比我低的家伙。
我亮某人当然不乐意了!
于是我打算带着众多宗门弟子前往浩气山,特意强调对方修为高深,让弟子们不用携带伐木工具。没有工具的宗门弟子,想要弄倒这一棵棵参天大树,基本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弟子只能向长老求助,但是这位新入职的长老修为平平,在仙门入职本身就是来养老的,想必出手弄倒一两棵树就累得够呛,定然不会同意出手。
我再趁机挑衅新入职的传艺长老,让他下不来台,让众多宗门弟子看看这位内门长老的狼狈模样,再由几个弟子将内门长老实力羸弱的事散布出去,正好灭灭那群内门长老的嚣张气焰,呜呼呼哈哈哈……
事情本应该顺利进行,奈何有了点小意外……
炎炎夏日,众多宗门弟子在浩气山热带雨林的环境下,纷纷躲在树下休憩。
树上繁叶茂盛,每棵树下都该是一处阴凉之地,但是山间却没有野风。正所谓夏日无风最难熬,闷热潮湿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就让人汗流浃背。
众人憩息的位置是山腰处,此处不是山上树木最茂盛的地方,却是最适合修建居所的地方。
一缕阳光在树上层层叠叠绿叶中突破包围,光线最终照在了一颗铮亮光滑的脑袋上,在日辉的修饰下,亮然长老的大光头顿时变得的耀眼夺目,以至于让众多休息乘凉的弟子赶忙闭上了眼睛。
亮然正在思考无暇它顾,他从昨日计划好的,今天让那个新人长老出丑,本应该顺利进行,这些弟子没有工具,单靠自己确实完不成任务,这些弟子无奈只能向长老求助……
只不过,他人呢!人呢!那个叫柳念的人呢!
亮然实在没想到,那个新入职的柳念长老居然没来,肯定是在哪安稳快活……
此时的当事人柳念,正在神识空间中享受五雷轰顶的待遇……
亮然心中思虑不断,明明是帮他修建居所,他本人不露脸行吗?
答案是,当然可以……只需要由亮然带领弟子将居所修建完成,然后向掌门禀告任务完成,最后让柳念住进来就行了!
一想到自己被当成打工人,亮然就很不快。
远处一帮男弟子交头接耳,不一会从那群弟子中的一个径直向仍在闪闪发光的亮然走来,一位弟子走到亮然面前躬身行礼。“亮然长老,这些大树实在是太坚硬了,弟子手头上没有工具,再加上本身修为太弱,实在没办法搞到木材。”
这弟子虽然语气委婉,内容略带自责,但是意思很明确。翻译过来就是:亮哥,不是兄弟不给力,实在是您的要求太苛刻。您要么让我们下山拿个工具,要么您亲自动手,这活俺们实在是干不了。
亮然作为筑基修士,本身已经寒暑不侵,炎热的环境没有影响到他分毫,但是宗门弟子就不一样了,他们本质上还没脱离凡人层次,依然怕热,会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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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然长老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意思,柳念没来,在场只有一位长老,所以唯一的求助对象就是亮然自己了。
我这不仅是打工人,还他妈成了工具人……
亮然长老低头掐算了一下时辰,现在是正午时分,还能再拖延一个时辰,也得考虑考虑其他情况,说不定那家伙正在来的路上。
约罢一个时辰过去,在浩气山上方,御空观望的亮然长老没有看到一个朝这边飞来的修士,烦躁的亮某人揪了揪不存在的头发。
亮然长老降落到茂林紧绕的山腰位置,亮哥的人形日光灯十分晃眼,正在树下闭目休憩的弟子一脸不悦的起身作揖,在燥热的环境下,众弟子只想赶紧完工,回到自己屋舍里,躺在凉爽的石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奈何长老一直说再等等。
落地后亮然长老一脸不悦地说了句:“干!”
亮然长老将这个“干”字的两重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此言一出,萎靡不振的弟子们顿时来了精
神。
“你们几个练气期的弟子现在下山拿工具,一刻钟的时间必须回来,若是发现有擅自逃离者,严惩不贷。
其他弟子也不要闲着,本长老会在这半个时辰里亲自出手,余下弟子负责搬运木料和清理木料。”
“弟子遵令。”
在亮然的指挥下,众弟子分工明确,纷纷应是。
亮然长老将法力汇集四肢百骸,原本鼓壮有力的肌肉青筋暴起,林间本来沉寂的树叶沙沙作响,亮然长老身形腾空跃起,势大力沉的一拳轰在一棵苍然巨树之上。
在一声巨响后,宛若陨铁的触感顺着拳头手臂传来。亮然是筑基后期的修为,是专修体魄的体修,随手一击碎石断木不在话下。
浩气山上的树木最小的也是百年之龄,树身粗壮无比,又有宗门灵气滋养,早已不似凡物,所以亮然长老刚刚一拳没有托大,已有自身的三分力道,少说也有千斤之力。
望着承受自己一击,仍旧丝毫未动的巨树,亮然对这树身的坚硬程度感到些许意外,身形浮空停顿片刻,紧接着在空中旋身踢出一记鞭腿。
怦然巨响让周围的弟子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这次的撞击声更加巨大,可见力道增加了不是一星半点。
树身摇晃,落叶满地,树上果实也只是晃动了些许并未掉落,几个弟子倍感失望,巨树依旧无碍,巨大的反震力让亮然长老有些许重心失衡。
这一击已有我七分力道,这巨树竟然只是晃动了些许,这…这怎么可能?
在旁众多弟子无人出声,没有人认为是亮然长老的实力弱,毕竟刚刚震耳欲聋的声音,足以证明一切。
是这树太硬了!
“长老,我们把工具带来了!”一声呼喊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亮然长老用手摸了摸大树受击的部位,有着微不可查的凹痕。继而吩咐一众弟子拿起工具开始工作,结果不出所料。
这些弟子只是练气期,手上力道更不不够,无论是劈砍还是锯割,这些树木不动分毫。
而且几个想挖倒大树的弟子还发现,他们一直踩踏的泥土也是不可撼动。
……
浩气山是由出窍境修士通艾真人与数位同样修为长老合力缔造,为了镇压目标而成,为了防止目标脱困,整座大山不仅蕴含出窍境修士浑厚的法力,还有玄妙绝伦法术之理,整座大山连同山上树木都有着坚固如金的特性。
虽然三百年的镇压时间已过,浩气山的镇压效果不胜以往,但是仍有部分牢固的特性残留其中。
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白衣修士从天而降,洁白道袍与俊楠的面容尽显仙者风度,只是面色有些许苍白,来人正是被心魔教育一个时辰的柳念。
亮然长老上前搭话,两人同时行礼作揖。“贫道亮然,目前任职宗门的杂务长老,道友气度不凡,看着有些面生,是否就是新入职的柳念长老?”
“正是在下,本该早些前来,没想到被一些事情耽搁了,还请见谅。”
原来真的是你个混蛋……你咋不明年再来呢!
亮然打量了一下柳念,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看来是有伤在身,难怪掌门给你传艺长老的职位,想必是念在师门情分,让你在这安心养老吧,真是可惜了这幅俊俏的好皮囊。
“亮然道友,现在居所修建的进展情况如何,还需不需要我来搭把手!”
哎呦,这话都送上门来了,就不要怪我了。
“柳念道友,本来这是掌门交给我的任务,其实由我一人即可顺利完成。
但是我见道友一番好意,我也不忍心辜负道友的心意。正巧我带领的这众多弟子,早早听闻过道友的大名,也想看看道友露两手。”
众弟子闻言附和点头……
柳念略作思量,面露傻笑,自己当年确实很出名,没想到居然流传这么久,哼哼哈…
“那我该怎么做呢,还请亮然长老演示一下。”
“这个简单……”
亮然长老正欲说话,然后话语一顿,一时间有些犯难,他本想着给柳念表演一下徒手断木,只是又想到这些巨树的硬度,好似金石一般,想要徒手断木有些麻烦。
若是使用兵器,他想斩断这些巨树,绝对是游刃有余,但是万一柳念也拿出厉害法宝兵器什么的,难度就简单了,还怎么让他出丑,一咬牙,一狠心,说道:“要做的事很简单,简单到连法宝都用不到。”
言罢,亮然看了看最近的一棵巨型苹果树,树下弟子识相地远离了那棵果树。
汹涌的法力环绕亮然全身,下一瞬,亮然那壮硕的体形飞速前冲,在巨树前方一丈位置腾空而起,扭转身形踢出夯实有力的一击鞭腿,这一腿对亮然而言已是全力以赴。
那宛如巨兽嘶吼的撞击声夹杂着微乎其微的骨裂声在林间飘荡!
众人清楚地看见,一棵百年的参天大树倒了!树倒了!真的倒了!
亮然长老优雅落地,额头上的十字疤被汗水掩盖,为了忍着剧痛不发出声响,面容变得狰狞可怖,眼角有些许泪水。
疼啊!疼疼疼疼疼……
亮然长老忍着腿上的剧痛缓缓转身,带着汗流满面的模样,话语有些结巴说道:“看……看吧!就…这么简单。”
众多弟子向亮然长老这边争先恐后地跑来,最前方的那人是将门虎妞皖鱼丙苗,亮然心头一暖,没想到这么多弟子居然这么关心他。
居然看出来他的逞强……
不过我是不会接受你们的搀扶的,毕竟我还是需要维持高大威猛的形象。
皖鱼丙苗与亮然长老擦肩而过,其余弟子也纷纷从他身侧走过……
身后传来众弟子的争吵声:
“这个苹果是我先抢到的!”
“你放手!”
“不放!”
……
亮然长老一声夹杂泪水的怒吼止住了众人的争抢,转念间,亮然改变了语气,对众人说道:“你们抢什么!一棵树的果子怎么够分。柳念长老修为通玄,一会由他出手,几百棵树都不在话下。”
亮然望向柳念,发现柳念正在发呆,没有动手的意思,认为对方是察觉到困难了,于是赶忙出言询问:“怎么了?柳念长老,是没看清我演示的吗?”
柳念一脸尴尬地说道:“刚刚在和某人在谈话,确实是没看清!”
亮然长老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柳念说的话,他根本不信,他明明就是一个人在那看着,根本没和人谈话。
其实,柳念在与亮然长老交谈时,心魔就开始给他谈话,内容自然是,让眼前的这个包工头长老,修建一个有客厅卧室厕所厨房书房好居所。
亮然长老一脸唏嘘地说道:“道友莫要开玩笑,刚刚你明明就是一个人在这,这些弟子都看着呢!
若是您实在是不想出力帮忙,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糊弄贫道,哪怕您说有伤在身,不便出手,贫道会认下。”
“唉~只是没想到,原来内门长老竟然是这种说着漂亮话,却不作为的家伙。可惜了这些上山出力修建居所的弟子,他们还一心想着看看新来长老的英姿。想必他们现在一定十分心寒。”
亮然长老看了看后方,众人仍在卖力地抢苹果,对他的表演无动于衷。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说起来,我们来修建居所的受益者好像是叫~柳,念。
……唉…罢了!罢了!修建居所之时,贫道一人足矣。”
聪明的刘大念已经明白对方什么打算了,只是对方筑基境的修为,怎么敢这样挑衅,难道对方不知道俺们是多凶残的组合吗?不知道俺们曾经一嗓子吓趴下多少筑基境长老吗?
哦哦哦哦哦哦…好像那时候他不在其中……
面对亮然长老的一番激情演说,刘大念认真思索其中缘由。
柳二念则是稀里糊涂没明白,看着远处的弟子们拿着苹果吃的津津有味,他也想过去拿一个…
第十四章 不可貌相的光头
浩气山上,山腰位置,亮然长老依旧进行讽刺味道十足的演讲,在他眼中,那些面露高人一等的内门长老一直都十分在乎规矩名声,根本不允许一点污点泼到自己身上,古板高傲是内门长老的代名词。
内门长老对宗门引入的外门长老十分排斥,认为从德行上判断,这些外门长老根本不配加入浩气仙门。这也让宗门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内门长老,一派是外门长老,由于门规限制宗门长老禁止私斗,先动手的一方全责,所以两派之间的较量一般只是在口头上恶心彼此。
显然亮然长老把柳念与那群不可一世的内门长老当成了一类人,看着沉默无言的柳念,亮然长老觉得是自己的话彻底打碎了对方的心气。
实则,无论是大念还是二念,都是眼睁睁看着亮然长老不断给内门长老泼脏水,内心毫无波动。
谁会因为这点小事发脾气……
估计只有那些暴躁易怒的龙傲天少年吧!
亮然长老故作深沉地哀叹一声,一副胜利者的模样结束演讲,转身向身后一众弟子走去,临了加上了一句无心之言:“能教出你这样德行的家伙,想必和你一样,也只会说虚假的漂亮话吧?”
一句满是怒意的声音传来,“闭嘴!”
原本伫立到无聊的柳念,眼神变得凌厉,宽松的长袖无风自动,然而一头黑染长发却是寂静的让发寒,任谁都能看得出柳念这时很不好惹。
亮然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一直在那沉默的家伙居然会突然吼一嗓子,看着明显生气的柳念,亮然没有退让的打算。
毕竟宗门有门规限制,不允许长老私斗,所以内门与外门斗嘴时,基本上就是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柳念道友,你我同为宗门长老,论地位我还在你之上,你说闭嘴,我就闭嘴,你算老几,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你还敢打我不是?略略略……”
“你再敢污蔑家师,我就打你!”
“哎呦,你好厉害呀!我好怕怕……”
两人的对话声毫不收敛,以至于让后方还在果树上翻找苹果的弟子听得一清二楚,一位年纪尚小弟子颤巍巍地说道:“师兄,师姐们你看,那两个长老好像吵起来了,搞不好会打起来呀?”
正在啃苹果的师姐见状一脸从容地答道:“没事!长老吵架这事天天都有,每次都是光打雷不下雨,就没见他们在比武场外动手过!”
其余的师兄师姐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赞成皖鱼丙苗的话。
亮然长老口舌上依旧不依不饶,嚣张嘲弄的模样摆了一个又一个,让人不禁细想为何嘲讽的这么熟练。
口舌之争本来就不是柳二念的强项,二念唯一擅长的就是修行,被亮然长老噎的气鼓鼓的。
柳念虽然看破生死离别,有自己的修行之道,并不会过分执着于过往,但是他心中丧师之痛和看不看破生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师傅是个大傻蛋,啊略略略……”亮然长老吐着舌头,竭力挑衅着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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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我亮哥,人不狠话很多……
柳念的法术老师有两个,一个是修行先驱通艾真人,另一个是斗法大师心魔刘念,从某种角度上说,刘大念也被骂了一番。
“二念,揍他!”
怒意正盛的柳念闻言,雄厚的金丹法力汇集手心,抬手打出一记剑诀,一柄由法力凝集的长剑蹦射而出,打算让眼前这个大光头吃点苦头。
“笨蛋!会死人的!”
习惯与心魔在神识空间中高强度切磋的柳二念,一时间忘记了收敛法力,没有意识到,他以金丹修为没有任何留手的情况下,打出的这一记剑诀,百分百会要了面前之人的性命。
刘大念赶忙强控身体权限,柳念双目眼白渐渐消失,二念感受到身体正在失去控制权,明白是心魔所为,
对心魔百般信任的二念自动放开了身体控制权,柳念的双眼也变成了幽暗而深邃的黑色。
将化作攻击的法力回拢自身本就是件危险打算,一股攻势凌厉法力逆流全身,柳念自身的气息被扰乱,醒目的痛楚刺激着神经,一股腥甜涌上咽喉,又被沉沉咽下。
法力凝成的剑影,攻势削减大半,已是强弩之末,但是剑中威势对于筑基境修士而言,仍然不可小觑。
剑影径直飞向亮然长老,在亮然心中大骇,飞来剑影之势锐不可当,若是强接稍有不慎,自己恐怕会横死当场。
还没来得及大骂柳念不讲同门情分,亮然摒尽全力,不顾仍在隐隐作痛的小腿,狼狈地跃向一侧,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看着这一击被亮然躲过,柳念长舒一口气,幸好自己出手及时,不然这秃瓢就没了。
柳念准备平息体内乱串的法力,看着飞剑走向,顿感不妙!
剑影并未消散,而是借由惯性继续向前,其内剑势依旧凌厉无比,剑影所向正是一众弟子聚集之处。这些弟子虽然已经拜入仙门,但是修行时间不长,充其量体质比常人健硕有力,他们本身还都只是凡人层次,在势如破竹的剑影面前,他们必定十死无生。
柳念未做停顿,全力催动燥乱的法力向前飞驰,只是柳念察觉不妙的时候,与剑影相距甚远,即便自身前行速度远胜飞剑,但为时已晚。
一众弟子并未察觉到危险来临,还在巨大果树上搜寻残余的果实,照这个局面进行,飞剑将在人群中划出一条满布尸骨的道路。
无论是大念还是二念,对即将到来的场景,都是不忍直视。
一个小丫头叼着苹果,蹲坐在粗壮的树干上,两只稚嫩的小手正在茂密的树叶中翻索着所剩不多的苹果。
这个小丫头叫赵土包,今年八岁,来到宗门三年了,喜欢吃苹果,本身没什么背景,父母是没钱没势的小百姓,而且还是十分穷苦的家庭,穷苦到连一个会做饭洗衣的小丫头都养不起,与其他人相比,小丫头唯一的幸运之处,就是能到仙门修行。
小丫头的修为还没到练气境,在浩气仙门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弟子,偶尔还要帮一个光头长老洗衣服,除了她的皖鱼姐姐之外,几乎没人关心她。
根据掌门对柳念的在意程度来推断,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宗门弟子如果身死,掌门估计不会过分的惩罚柳念。
毕竟,这样一个小丫头如果死了,会伤心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三个。
小丫头叼着苹果,流着口水,还在努力地寻找下一个苹果,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已将来临的夺命之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形挡在小丫头面前,一双粗糙结茧的大手,死死握住法力凝成的长剑,铮亮的光头是那么让人一眼难忘,额头上的十字疤痕还是那么骇人。
长剑之势锐不可当,剑气凌厉摧枯拉朽,在如此攻势下,那双结实厚重的大手宛若螳臂当車,剑气无情地摧残着那双手掌,手掌鲜血淋漓,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疤,剑气顺着手臂不断延伸,满身的道袍早已变成破褛褴衫。
亮然长老很害怕,大脑的向自己发出死亡的信号,若是不避开很可能就殒命在此,一个画面浮现,是一众弟子嬉笑的日常生活,是一个小丫头满不情愿地拿着他的脏兮兮的道袍在河边清洗,尽管再不乐意,小丫头依旧仔细清洗道袍上的每一个泥垢之处。
剑身渐渐向前挪动,已经伤痕累累的躯体未曾后退一丝一毫。
亮然长老身后的众多弟子只觉一道劲风划过脸颊,众多弟子纷纷望向劲风源头,亮然长老与一柄飞剑的角力场面映入眼帘,众弟子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随着亮然长老发出一声嘶吼,双手紧握的那柄由法力凝成的长剑蹦碎,化成星星点点的尘埃,宣告角力之争的结束,亮然长老健壮的体格瘫坐在地,汗水和鲜血交织全身,虽然刚刚的过程不过一息之久,但对亮然而言宛如一世。
亮然失去意识,已经昏厥。
柳念走向亮然长老,一个拿苹果的小丫头张开手臂挡在柳念面前,小丫头龇牙咧嘴面露凶光,看样子有些滑稽却并不好笑,小丫头正在用八岁孩子的方法发出明显敌意,意图十分明显,不允许柳念靠近已经虚弱不堪的亮然长老。
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挡得住一位金丹修士,柳念身形缥缈,骤然间出现在亮然长老跟前,身后一众弟子正欲上前阻拦。
在众人眼中,柳念跪俯在亮然面前,从储物袋中拿出疗伤丹药,丹药如具灵性一般,自主飞入亮然口中。
柳念掌中凝聚流光溢彩包裹亮然长老重伤的身体,在团团流光的照耀下,亮然长老身上的伤痕慢慢愈合,手上已经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有肉芽长出。
明白柳念是来为亮然长老治伤的,众弟子纷纷压下燥乱的心,但是看到柳念的这般让人瞠目结舌的疗伤法术,众弟子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活死人肉白骨,第一次见到传说的仙人手段!
意识渐渐清醒的亮然长老,看见了惊世骇俗的场景,自己手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法术。
不仅那些没筑基的弟子一脸吃惊,亮然长老也是不可置信。
毕竟活死人肉白骨只是凡俗流传的传说,世上哪有那手段?若是真有这般能耐,仙人还要疗伤丹药做什么?
惊讶过后,亮然长老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就是把他搞成重伤的柳念,在腹中丹药和疗伤法术的作用下,亮然的体力也在渐渐回复,只不过他的心情很复杂。
为哈子这么牛叉的家伙来宗门当了传艺长老?
为哈子我会惹上这么个爹!
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接下来该说什么?
说谢谢他救了我?
但是我的伤是这个爹弄得啊!
责怪他伤了我?
但是我的也是这个爹治得啊!
柳念与亮然长老四目相对,露出了忧愁的表情,“你这额头上的十字疤,怎么愈合不了呢?”
“这……这疤…疤…疤不是疤…疤!这…这是个印记。”激动的心让亮某人语无伦次。
柳念放心的停下了法术,纯墨色的眼珠变成正常状态,随即以跪坐的姿势低头致歉,“是在下唐突了,刚刚动手没有注意分寸,若是没有您舍身挡住那一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是柳二念在控制身体,毕竟这糊涂事是柳二念干的。
修行界基本原则,强者为爹!
面对柳念的磕头道歉,亮然长老何时受过这种跨时代的打击,赶忙上手搀扶,“爹…爹,我的爹!您别吓我,求您赶紧起来吧!”由于过于激动,亮然长老并没有发现自己叫错的称谓。
亮然长老与柳念进行肢体接触时,在神识空间中的刘大念,感觉一股情绪涌入脑海。
这股情绪中,八成是慌张,一成是担忧,一成是后怕,毫无疑问这情绪是亮然长老此时的心情。
大念微微惊讶,没想到自己还能感受别人的情绪!这能力和上辈子的心理洁癖有几分相似。
大念对眼前的光头观感还不错,虽然一开始这光头属实有些欠揍,但是……这浩气仙门的长老还是蛮不错的,是个不可貌相的光头。
只是,这光头怎么老是认爹啊!
众弟子听着亮然长老叫爹的声音,脑海中浮现了长达八十集的亲情故事。
失散多年的父子重聚,儿子责怪父亲当年的一走了之,如今父亲下跪求原谅,儿子终于回心转意叫了一声爹。
太感人了……
第十五章 初露锋芒
万万没想到,一些高傲自大的内门长老居然会对外门长老低头认错。
万万没想到,修为如此之高的修士会向一个筑基修士低头认错。
亮然经过一番波折,终于费力搀扶起仍旧一脸忏悔的柳念,此时两人的心情都已经冷静了些许。
“师兄不用自责,若要论事情起因,还是我挑衅在先。若不是我口无遮拦对师兄出言不逊,师兄也不会愤然出手,这事也不会发生。”
看着包揽责任的亮然长老,自责的柳念正要开口言说。亮然见状插话打断道:“事情已然了却,况且众弟子也安然无恙,师兄也莫要再谈论不快的经历了,而且眼下还有一件要紧事需要师兄帮忙。”
冷静下来的亮然长老,在谈话上的造诣远胜自身修为,三言两语就已经安抚了柳念的心绪,将柳念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听闻需要自己帮忙,正自责的柳念一口应下:“亮然道友但说无妨。”
“如今天色渐晚,我和众弟子需要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需要在浩气山上修建一座居所,本来觉得有我在旁无须耗废多少时间和精力,没想到因为一些小事,耽搁到现在。”
柳念闻言歉意更甚,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
亮然看到柳念的表情黯淡,连忙说道:“师兄千万不要误会,不是你我之间的事,而是这浩气山的缘故。”
“哦?”
“师兄不知道其中原因也很正常,毕竟我也是刚刚发现浩气山的蹊跷之处。”
亮然长老挥手示意众弟子让开一条路径,领着柳念走到一棵大树面前。面前树身粗壮似雕塔,单单从外貌上看只是一棵百年巨树,仅此而已。
亮然紧握拳头重重砸向树身,不知是不是错觉,亮然感觉自己的拳头挥舞起来,比以前更加迅捷有力了。
亮然本以为只有自己的外伤已经愈合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伤势居然已经彻底痊愈了!体内法力充盈,应该是服用了某种丹药,而且经脉没有受损反而更加舒畅有力,不禁感叹柳念那一手惊人的治疗法术,真是世俗罕见。
一拳过后,只闻隆隆响声环绕山林,面对重拳一击,树身不摇不晃,也没有任何伤痕留下。
“师兄且看,我这一拳已有千斤力道,即便是精铁钢柱挨上我这一拳怎么也得留下拳头大的凹痕,但是这棵巨树依旧完好如初,其硬度绝对在金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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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如此,我们还发现,不仅这些树木坚固如金,连我们脚下踩踏的泥土也是固若金汤。想要在这地方搭建屋舍,单靠我一个筑基修士,并非不能完成,只是太过耗费时间。
虽然作为修士这点时间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但是这一众的弟子还是凡人体魄,他们需要休息。
所以贫道厚颜,明知师兄有伤在身,但是仍想恳求师兄出手协助一二。”
若说浩气山谁最了解,当然是牢动人民,柳念自己了,浩气山的坚硬程度柳念自然明白,要不然他早出来了。若不是镇压时间到了,想从山底挖出来,基本不可能。
为浩气山镇压对象,默哀三分钟……
但是要说谁最能破坏浩气山,那肯定也是柳念的心魔,如今的心魔没有浩气山镇压法力,对浩气山内部的阵法运行路径又是极为了解,只是没想到山上的树木也具有镇压效果。
也对,毕竟当初施法镇压他的时候,这些树木就在山上长着。
听闻亮然长老的请求,柳念自然是应声答应下来。
不过心魔觉得在山腰处修建居所不太合适,他比较喜欢山顶。柳念提出想在山顶处修建居所时,一众弟子面露忧思,亮然长老连声否定。
“浩气山山势并不规范,仿佛是由数座山峦拼接而成,山顶并不平坦,而是巨石凸起杂草丛生。现在得知山土树木硬度堪比金石,想要在山顶修建居所,必然困难重重。虽然可以由弟子使用法宝,抚平山石,但这会让众弟子增加不小的工作量…还请师兄三思。”
这亮然长相凶恶,又是标准的恶痞发型,没想到对弟子竟然这么关心……有趣真是有趣,我越来越欣赏这光头了!
柳念呆立片刻,听着心湖中传来的话语,好似在收听什么命令一般。
“把嘴巴控制权交给我!”
柳念开口道:“亮仔,尽管放心!”
亮然长老听闻这个称呼,不禁一愣。靓仔?是叫我吗?
“还请亮仔与众弟子在此稍等片刻,一会儿请各位到山顶帮忙搭建一下屋舍,木料和地基的事情交给我就好。完工之后,我也没什么可以犒劳你们的,只能提供一些水果解解渴,还请大家不要嫌弃。”柳念躬身作揖,一副求人办事的姿势。
需要爬到山顶干活,亮然有些担心众弟子的体力,毕竟他们还都是凡人。
“干了!为了水果!呸……为了宗门!”
“我就等这句话呢!”
“上啊!”
……
柳念挥手安抚众人,但是弟子热情似火根本冷静不下来。柳念只好对亮然说道:“请一定看好弟子,让他们等会再到山顶集合。”
亮然有些疑惑,但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就没有多问。
浩气山,有一白袍散发的俊朗男子悬浮上空,发丝微微飘动,身上道袍一尘不染,让人觉得仙人就该是这般,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脸色有些许苍白。
此时,是柳二念完全操控身体,心魔已经给他交代好了该做什么。
柳念深吸一气,刹那间,在柳念背后莹莹环绕一百五十柄浮光剑影,剑身耀眼夺目,剑柄向内剑尖朝外,在柳念背后整齐排列成巨型圆盘,好似大佛降生之像。
山腰处的亮然与一众弟子将此景尽收眼底。
喔槽!亮然长老刚体会完徒手接剑的滋味,看到柳念这次施展的法术,明明是寒暑不侵的体魄,不知不觉身上却已冷汗直冒,原以为他那一柄飞剑已是全力,没想到已经手下留情了。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众多弟子一个个对天上惊艳的场景连声称赞与呼喊。
“我的天哪!快看,那人现在比亮然长老的光头还亮!”
……
巨大的法力波动惊扰了不少仙门长老,宗门内的长老还以为是哪位长老大打出手了,纷纷从自家山头冒出。其中包括浩气仙门主峰,掌门白行且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面朝浩气山的方向。
柳念施展的法术仍是浩气剑诀,如此轻描淡写的施展这套仙家上乘法术,
归功于心魔不辞辛苦的悉心教导。
如今的柳二念,神识已经锤炼的十分强悍,可以同一时间,精准地操控二百柄左右的飞剑。
柳念双指并拢,剑指朝前,背后的百柄飞剑宛若成灵一般,朝浩气山山顶飞去,飞剑如具有灵识,目标只要山顶的贸然巨树。在众多剑锋之下,那宛若金石的树木,就像脆弱的秧苗一般,被锋利的镰刀轻松隔断,仅是片刻山顶的一众树木,荡然无存。
白行且是元婴境修为,远处的场景在他眼中清晰无比,看着操控一百五十柄飞剑如臂而使的柳念,拂须弥笑,以示称赞。
柳念手指握拳,飞剑在巨树周围飞驰破空,已经断身离地的树木在飞剑的作用下,粗糙的树皮崩裂,树身宛若尘世宝玉,剔除外露掩饰展现华白的树身,飞剑仍在飞驰,将树木削成一块块方形长木。
正在观望的掌门,停下了拂须动作,接连称赞: “好强大的神识!这股神识控制力,居然能精准操控如此数量的飞剑,这股神识强度已经远远超出金丹范畴了吧,不亏是先辈英魂强烈要求的好苗子。”
柳念的施法动静极大,比起他当年走火入魔造成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些道行的修士在自家山头上浮空观看,修行浅薄的在地上举头望天,天上没馅饼,有树。
一些金丹长老看见柳念施法,眼角留下老泪,默默捶胸,暗叹人与人的差别真大。
不知道金丹极限的筑基境长老是内心雀跃,认为自己金丹境界也可以这么吊。
被限制在地表的练气境弟子看见这副场景,只能吞咽口水,期盼自己早日成仙。
就在众人觉得事情即将结束的时候,柳念身形停顿片刻。
心湖传来声音:“接下来交给我。”
柳念双眼微闭,依稀可见双目已经变成深邃幽暗的墨色,浮空而立的柳念气场骤变,山间野风四起,却不见柳念发丝再有半分飘动。
上百柄飞剑像是收到召唤一般,重新回到柳念身边,百柄飞剑没入柳念体内消失不见,唯留一柄长剑在手。
长剑在柳念手中平举,下一瞬,持剑之手急雷般劈出一剑,一条水平白线没有半点倾斜,白线飞向浩气山顶。
山土挪动,山顶之处空出一块广袤的平地,浩气山山峰被整洁削掉了,骇人巨石浮在空中,那是浩气山曾经的山峰。
见到此景,一众修士见状瞠目无言……
那一剑虽然只是斩到了山土,但是观看这一幕的众人只觉心神不宁,好似被这一剑划破心神一般。
掌门白行且呆呆凝望远方,目光停留在柳念的背影,像是在看绝世珍宝一般。
浩气仙门复兴有望了……
达到金丹境界高度的长老们看见这一剑断山的神通,都是自惭形愧。只有那些不知金丹境界极限的年轻修士,才认为这般场景是正常现象。
亮然长老则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啊啊啊啊啊,我之前居然敢挑衅这么个爹!
柳念缓缓落地,一众弟子自觉地让了一片空地,看着呆若木鸡双眼无光的亮然长老,柳念喊道:“亮仔!咱们该走了!”
第十六章 夜语长谈
在浩气山山顶那片广袤平坦的土地上,亮然长老一脸呆滞,傻傻地怵在原地。
亮然清楚地明白脚下浩气山泥土的硬度,绝非看上去那么普通,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明白柳念那一剑断山的威力。
平坦结实的地面触感清晰,没有树木遮挡的峰顶,迎面吹来比山上各处都要清爽的清风。
这些触感时时刻刻都在告诉自己,山顶确实削出来了一片空地!
尽管亮然已经在山腰处远远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是真正靠近这里时,才会认识到这片平地到底有多大,才会发现一剑断山百余米,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登上山顶的一众弟子发现他们的亮然长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愣着原地,见状纷纷细声低笑。
和亮然相比,这些弟子没有那么震惊,毕竟这些弟子在修行路上的时间不长,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到会飞的仙人后,这些弟子觉得在宗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移山填海,水漫金山,聊斋志异,哼哼哼,这故事俺们三岁就听过了!
在宗门生活这么多年了,作为宗门弟子虽然本事不咋滴,但是论镇定自若的水平,俺们这些弟子早就炉火纯青,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俺动容。
在众弟子思索间,成千数百根规整的木头从天空掉落,木料在山顶平地上整齐划一地叠成数座小山,随后是成千上万颗鲜红饱满种类繁多的果实缓缓落地,聚拢成一座小山,这是浩气山一众果树的遗产。
柳念从山下某处飞来,一身谪仙人的风姿落在山顶中央,在众人眼前,柳念从储物袋中拿出众多的“石器”。
“我这浩气山有些特别,山石树木异常坚硬,单纯的力量难以撼动分毫,但是使用同样材质的工具却可以轻松造成影响,为了方便大伙完成任务,我制作了这些石制工具。
我对居所的要求不高,最少九室七厅,宽敞朝阳的卧室,干净整洁的厨房,大气高档的客厅,家具什么的越多越好,不小于半亩的小院……
另外!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我浩气山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水果。
我看大家好像很喜欢吃,我就从山上各处摘了不少,这样的话大家就不要争抢了,人人有份。
当然!必须是干完活才能吃。
干,得,越,多,吃,得,越,多!
人有多大胆,饭有多大产!”
原本镇定自若的众多弟子,一时间如脱缰野狗一般奔向前方,从柳念手中夺过工具,看着坚硬如铁的地面如面见杀父仇人一般,毫不犹疑开始挥舞手中工具。
“长老说啥?”
“好像是管饭!”
“上啊!”
“干活!”
“鲜嫩的水果,给老娘洗干净等着吧……”
“为了部落……呸…为了宗门!”
“啊!嗷嗷嗷…”
夜晚的浩气仙门,明月当空,山风徐来。
浩气山上,一座巨型宽敞的优雅苑阁赫然出现,此时苑阁里放满了圆桌,无论是围院还是苑阁门口,百十位弟子围坐圆桌,圆桌上是各式各样的鲜嫩水果,无论男女,众弟子双手并用,一边进食口中的,一边抓着眼前的。
柳念和闪闪发光的亮然长老环绕院墙,亮然长老看着柳念轻描淡写地使用御土法术,对整个苑阁的各处进行加固。
使用花哨的法术不是亮然长老的强项,他主修体魄,只掌握了些基础法术,并没有修习过五行御法。但是他确信,若是其他修士使用御土之法操控浩气山古怪的山土,绝对不会像柳念这般轻松。毕竟这泥土,实在是硬的过分,比那些巨树还要硬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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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思索,亮然不禁有了一个疑问?
眼前这位柳念前辈,修为这般高深,又是内门弟子,为何成了一个传艺长老?
这个问题还没开始询问,亮然自己就给出来答案。
柳念前辈仙风道骨且眼中没有高低之分,明明修为远高于我,还对我低头致歉。一副外表是年轻谪仙模样,想必真实年龄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像柳念前辈这般品性估计已经堪透大道,了却权力之争,在仙门求一闲职,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仙门招来的这么个大能,估计修为不在掌门之下吧!这浩气仙门不愧是曾经的一流宗门,表面上只有掌门一个元婴坐镇,实际上早已卧虎藏龙了吧。啊哼哼哈哈
,不愧是我挑选的宗门……
正在修行的白行且,不觉间打了个喷嚏……
宗门刑罚长老之一白丘明的居所处
其内四处悬挂着照明法器,明亮的屋舍书架和案桌上放满了书卷,一位长发黑须的中年男子坐姿端正,手持一支玉竹毛笔处理着宗门事务,形态端正面容沉凝,只是看他一眼就让人觉得是位威严无比的掌权者。
屋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是一位年轻女子,细柳长腰,步伐不羁,在象征着宗门核心权力之一的白丘明面前,脸上表情轻佻,毫无庄严可谈。
“师傅,那新入职的长老看上去很厉害呢!他那开山一剑,实实在在地吓我一跳。
听说他还是一位内门长老,名叫柳念,我本想过去打招呼套套近乎,增进增进感情,毕竟咱们都是内门一家人嘛!
只是几位师兄拦住我,不让我去。也不告诉我原因,我就来问师傅你了!”女子一副调皮的语气说道。
正在批改宗门事务的白丘明也没有生气,将手中玉竹毛笔搭在砚台上,笔上墨汁不滑不落,规整地凝成一团挂在毛笔尖端,从案桌前起身看着面前的徒弟,开口道:“禾灵,柳念长老的修为确实十分出众,前些日子,我与他重逢相见时,仅仅感受他散发出来的威压,就可见其不凡。
我已经尽力往高了推测他的实力,只是今日见到他那一剑断山的景象,才发现还是我低估了他。”
禾灵听懂了白丘明眼中之意,并且抓住了其中一词。“师傅,您说与他重逢。意思就是您和他早就相识了!那我怎么从没听您提过他。”
白丘明嘴角微动,面露苦笑。“不能说相识,应该说是,我认得他,他却不一定认得我。”
“哦?他以前很出名吗?”
“确实很出名,你还记得你的偶像事迹吗?”
禾灵一副欣喜地表情答道:“怎么可能忘记!修行界第一人!仙魔盟主!燕炎无悔!一人终止了仙魔大战,是当今实力最强的修士,他的崛起之路在修行界人人传唱,虽四十岁未入筑基,却以练气胜金丹,筑基灭元婴……”
白丘明赶紧打断眼前的小迷妹,要让她说下去,估计能夸燕炎无悔半天不带听的。“停停停!
在燕炎无悔崛起前,有一个人堪称绝世天才,那人仅仅三十岁就成就金丹真人,直到现在,依旧无人打破这个记录。”
禾灵问道:“我听你说过好多遍,三十岁的金丹修士,我一直以为是骗小孩呢!你当年老是拿这句话催我努力修行,也没说过他叫什么。你现在提这个干嘛?难道……你是说,三十岁的金丹修士就是……”
看着表情愈发惊讶的禾灵,白丘明微微点头。“现在我也没必要瞒你了,这位金丹修士不是别人,相信你也猜到了!”
“是我偶像!”
“就是柳念!”
……
禾灵直接挨了一记板栗!白丘明庄严的表情露出少见的失态。
“偶你个粑粑!你刚刚提完燕炎无悔四十年未入筑基,我说三十岁的金丹!你个脑残粉,连基本常识都忘了!”
禾灵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子,眼中泪花飘飘,楚楚可怜,十分不满地说道:“那这些和不让我接触柳念有什么关系?”
白丘明望着门外的夜晚,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柳念年仅三十岁就已经是金丹修为,在宗门里深受器重,他也没有仗着宗门宠幸欺压其他弟子,人品也是十分不错,成为日后崛起的新星指日可待,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不知起因为何,柳念与燕炎无悔进行了一场比斗,结果被练气境的燕炎无悔打败,他心有不甘,出手偷袭燕炎无悔,却被其师通艾真人拦下,招致道心崩碎。
宗门自然偏袒柳念,把燕炎无悔逐出了宗门,没想到离开宗门的燕炎无悔一路奇遇不断,最终成为仙魔盟主。
而柳念在那七十年后,因走火入魔被宗门长老镇压。我那时还是一个筑基弟子,看到整个宗门被磅礴的魔气淹没,那骇人的魔气世俗罕见,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接触柳念了吧!”
禾灵脸上多了几分严肃,说道:“我听说入魔之人,终生不能摆脱心魔,可是我看他举止正常,而且身周也没有魔气萦绕。”
“入魔之人需要坚定不
移的意志力克服心中魔念,他能恢复清醒想必也是付出了莫大的努力。
只是心魔不灭,越发压制心魔,情绪失控时,反弹的后果越发可怖,再加上柳念实力强劲,宗门里估计只有掌门师兄才能拿下入魔的他。
这就是不让你接近他的原因,宗门众多内门长老想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去拜访柳念。”
“原来如此~”
白丘明面露些许微笑:“我想掌门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把一个闲职交给他,把毫无价值的浩气山作为他的山落。
看来掌门师兄考虑事情,还是蛮周到的。灵儿,你要向掌门师兄多学习一下,不要天天就知道追星。”
正在修行的白行且,不觉间又打了个喷嚏……
禾灵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知道了,爹!”
白丘明闻言慌张失措,赶忙小说说道:“嘘嘘嘘……不是告诉你在宗门不能叫我爹吗?叫师傅!”
“知道了,师傅……”
浩气山上,柳念与亮然共处同一圆桌,圆桌中央摆放着鲜嫩可口的各式水果,柳念拿了一个桃子细细品味,味道甘甜润口,看来在灵气滋养的环境下,接出来的果子也很美味。
常言修行者不汲凡俗之物,无尘之身更易登顶大道。
亮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看着闭目细品滋味的柳念,觉得前辈都不在乎这,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怕什么?
于是亮然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犹豫再三咬了一口,只觉甘甜的果味充满着口腔,有些微微痴醉。
看着脸上微微红晕的亮然,柳念说道:“怎么了?是这水果不好吃吗?”
回过神的亮然,解释道:“前辈,百年不沾凡俗吃食,我差不多已经忘了这般滋味,今日这一口,真是让人怀念啊!”
“为啥馋自己近百年?难道你也坐了近百年的牢?”
哈???前辈为啥这么说?为什么用了“也”?
“当然不是,只是我曾听家师教诲,筑基后食用凡俗之物会影响修行,所以筑基后基本没吃过这些东西了。今日看前辈对此毫不在乎,想必这是家师搞错了。”亮然揉着反射月光的大光头,嬉笑说着。
“你师傅说的没错哦!真的会影响修行!”
啊啊啊啊,呕呕呕……还有点没吐出来,再扣两下!
呕呕……
柳念看着拼命强吐的亮仔,笑道:“我说凡俗之物影响修行,可这满山水果还能算是凡物吗?
况且,我虽说凡俗之物对修行的影响,但也未必是负面影响,就像凡间酒酿,当年的飞升大能,醉仙啸林不也是酒不离身吗?”
周围的数百名弟子乐此不疲地吃着水果,咀嚼声与交谈不绝于耳。
不知那位弟子开玩笑道:“今天吃的真丰盛,估计亮然长老圆寂时,都吃不上这么棒的席!”
随后是满桌弟子的一阵嬉笑声。
这交谈声音自然逃不过柳念和亮然长老的耳朵,作为当事人的亮然却没有表露出不悦,反而宛然一笑。
柳念见状,想起一件早就想问的事情,这些弟子在亮然面前无拘无束,亮然也没有反感,看来亮然对弟子的态度很是包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了。
柳念将法力凝聚在喉,亮然只觉一股威严之意袭来,随即耳边传来柳念的声音。
“亮然,你觉得冒着生命危险就一群凡人,值吗?”
这一问庄严凝重,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人无法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
亮然答复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坚决。
“不值!”
哈?
啊?
啥?
“让我拿命救一群毫不相干的凡人,我自然不会去做,当然觉得不值。但是让我拿命换身边弟子的性命,那自然是值的不能再值了!”
淦!这不一口气说完的臭毛病!我他妈刚刚差点一脚把你踹下山!
第十七章 馋猫外出
清晨时分,浩气仙门某一小木屋里有两个石床,一个石床空荡荡,另一个石床上盘坐着两位女弟子,正是皖鱼丙苗与赵土包。
两人目前为止还没有寻到气感,无法感知天地间的灵气,自然也无法引气入体。
所谓的努力修行,对这俩人来说就是多在石床上打坐,按照浩气仙门的《纳气术》一边一边的调整呼吸,尝试能否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在宗门这些年的光景,就是这般无趣。
至于为什么两个人要在同一石床上修炼,冷落另一个石床。则是因为赵土包当年入门时,还是位五岁的小丫头。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离开家乡,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就当去玩了。小丫头白天见到很多神仙手段,惊讶的小嘴巴张得都合不上了,在给皖鱼丙苗与小丫头安排好住所后,小丫头就在这灵气环绕的地方四处游玩,像个玩不够的宝宝。反观皖鱼丙苗这位曾经上过战场的女将,镇定自若居然还在担忧,父亲在家里会不会哭鼻子。
小丫头第一天夜里睡觉时,发现没有父母陪伴,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与小丫头住同一居所的皖鱼丙苗不知是被哭声烦到了还是母性大发,在小屋里又是哄又是抱的,毕竟这小丫头是和自己一个家乡出来的,她又年长小丫头几岁理应如此,再加上临走时小丫头的父母十分认真恳求皖鱼丙苗帮忙关照一下小丫头。
当天夜里,小丫头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觉,就和皖鱼丙苗在同一个石床上睡了。
睡觉时,小丫头觉得得床硬,于是不自觉的往皖鱼丙苗怀里钻。皖鱼丙苗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别说在石头上睡觉,在泥泞里都睡过,不仅不觉得小丫头碍事,反而觉得抱着个小丫头睡觉,还挺舒服,比一个人睡好多了。
转眼间近四年的时间过去了。
如今小丫头八岁了,即将九岁的人了,长得也眉清目秀,少了些稚气,多了些女子的嫣然。小丫头这样的相貌和年纪若是在凡俗,说不定就成了哪家的小媳妇。
毕竟这个世道,九岁的姑娘正好是童养媳的最佳年纪。
皖鱼丙苗这二十多岁的年纪,若是在凡俗还没出嫁,就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
纵使小丫头已经长高不少,每天夜里还是喜欢与皖鱼丙苗这位大姐姐睡在一起,毕竟小丫头现在夜里还是很怕黑。
小丫头每天夜里抱得紧紧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生怕有人在不惊动皖鱼丙苗的情况下,偷偷把她抱走。
浩气山变成了某一长老的私有地盘,不知原因为何,山上那位长老说要闭关,而且发布公告:没有特殊原因,宗门弟子乃至长老,皆不得去打扰。
因为这封山的举动,让弟子们连偶尔的口腹之欲都享受不得了。
回想一年前,在山上帮长老修建屋舍时,那满堂红果,想想就不禁口水直流。
至那天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浩气山上的果树又结出了鲜红饱满的果子,每年的这个时候,赵土包都会想起山上那咬一口甜很久的大苹果。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是果树露宝的季节,也因为再过一天就是小丫头的生辰了。
皖鱼丙苗每年一定有一次去山上摘果,皖鱼丙苗不想小丫头每天都过着一样的生活,最起码一年得有一次特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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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虽然馋嘴却也懂事,知道浩气山不让进,也不嚷嚷着想吃好吃的了,生怕皖鱼丙苗去浩气山上摘果子,违背长老命令。
毕竟,那长老看起来奶凶奶凶的!一言不合就把光头长老打趴下了。
日上三竿,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修练到了中午,两人默契地睁眼对视,随后就是一同深深叹气。
又没寻到气感,这枯燥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土包叹气时,略微瞅了皖鱼丙苗一眼,随后眼神快速恢复平常。
皖鱼丙苗也发现了小丫头的小动作,明白缘由。
明天就是小丫头的九岁生辰了,前几年生辰小丫头都会嚷嚷着吃苹果,只是今年小丫头一直关注着浩气山的情况,听闻浩气山不让弟子随便进入,防止打扰了山上的长老闭关。
尤其是这几天,原本招人喜欢的小丫头,这几天见人就打听浩气山让不让进了?那山上长老闭关结束了没?让相处三年多的女邻居都嫌烦了。
小丫头知道浩气山不让进,她如今也不是那种胡闹的五岁孩童了,也懂事不少了。
皖鱼丙苗看见闷闷不乐的小丫头,嘴角挂起一个弧度,似偷笑又似欣慰。
“想不想吃好吃的?”
赵土包犹豫了一下,把小脑袋往下压了压,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太想。”
“那就不吃了吧。”皖鱼丙苗爽快的回答道。
赵土包不想让大姐姐为难,她知道山上修炼说自由也自由,说不自由也不自由。
只要是宗门没说不能做的事,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如果宗门说了不行,谁要是做了,惩罚也不算轻。
小丫头虽然懂事了,但是听到皖鱼丙苗直截了当地说不吃了,心里还是不舒服。不知不觉泪水就好像摸到了门口,小丫头急忙把脑袋又往下压了压,担心让皖鱼丙苗看到。
既怕皖鱼丙苗看见了会不顾规矩,去山上摘果子,又怕皖鱼丙苗看见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思考间,小丫头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掌把自己的脸蛋扶正,小丫头看见皖鱼丙苗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呦呦呦,小土包哭了,哭了呢,有没有人呢?快了看看啊!”
被皖鱼丙苗嬉笑一气的赵土包,既害羞又气恼,小脸一红,随即噘嘴转身,委屈巴巴的看着墙壁。
皖鱼丙苗倒是乐得不行,想起自己刚离开家的时候,还被这小丫头揭露出自己泪流满面的事,现在报仇了,只觉得痛快无比。
看着呼吸声越来接近痛哭的小丫头,皖鱼丙苗也不打趣她了,说道:“还想不想,吃好吃的了?”
赵土包抽泣声一停,思考了几秒,回答道:“不想。”
虽然小丫头馋嘴,但比起嘴馋,小丫头更不想皖鱼丙苗受惩罚。
皖鱼丙苗只觉欣慰连连,补充道:“不去浩气山上,去宗门外买吃的。”
小丫头立刻停下抽泣,回头看着皖鱼丙苗,问到:“那么远,真的去吗?”
皖鱼丙苗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赵土包。
皖鱼丙苗与小土包在宗门虽然还无法学习法术,但是在宗门浓郁灵气的滋养下,她们的身体素质远胜从前,她们自己也感受的出来,要不然没点好处,修行三年多没有点成就,肯定以为自己进入传销组织了,明白人早跑了。
百里路程对两人的身体素质来说不算困难重重,也就累点,算不上长途跋涉。
不等皖鱼丙苗说话,小丫头就起身下床,说道:“别愣着了,现在去明天太阳下山前还能回来,再晚就要摸黑回来了。”
皖鱼丙苗也不反驳,起身穿起青衣白靴,小姑娘不知道行路百里对脚丫的考验,皖鱼丙苗可清楚太多了。穿好衣服之后,皖鱼丙苗拉开抽屉最后一层,摸了摸许久没用过的钱囊,还挺鼓。宗门里用不到凡俗银两,三年多了,宗门就没有偷银子的。
收拾完东西,皖鱼丙苗对着赵土包做了个出发的手势。
在门口等了一阵的小姑娘,带着满脸的欢笑,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看着喜出望外的小丫头,皖鱼丙苗会心一笑,模仿小丫头的步伐,跟在后面。
浩气仙门中,两位女弟子动作一致,像两只小兔子一样,三步一跳,两步一蹦,往山门口那边走去。
若不是两位女弟子腰间有浩气仙门弟子令牌,估计都有人认为是兔子成精了。
真可谓是顽皮不问岁数。
浩气山上
柳念已经在这浩气山上待了快一年了,这一年过得真不怎么样。心魔要求自己控制力道,别再像之前那样,随手一击,差点把人送走。
一柄法力凝聚的飞剑对一颗硕大无比的巨石进行修理,巨石是浩气山的产物,本是的硬度堪比金铁,剑身虽锋但若没有法力加持,也难以对巨石造成影响。
这就相当于让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巨人,去捡几枚鸡蛋,有力不能使,哪怕手抖一下都会失败。
飞剑在柳念的操控下,在巨石四周回旋,锋利的剑身在巨石上勾勒出流利平滑的曲线,数息时间过后,巨石刻画出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正是柳念本人。
柳念眼眸中黑色加深,心魔操控身体,开始检查成果,红润无皱的手掌拂过石上画作。
“雕刻准确度勉强合格,但是力度控制还差点。你刻出的线条深度,比我规定的深了九十七分之四毫厘,不合格!”
浩气仙门山门口
正常情况下,负责看管山门只有两位宗门弟子,但今天还多了一位长老,那长老腰带长老令牌,仪装宽松开放,可见胸前壮实的肌肉,额头有着骇人的十字疤痕,闪亮的光头让人不忍直视,这人正是亮然。
在浩气仙门里,宗门弟子携带弟子令牌,长老携带长老令牌。有了这代表身份的令牌在,宗门的阵法就不会对自家人造成伤害。
毕竟浩气仙门当初也是一流宗门,护山阵法,阻碍结界,禁空阵法等等
,这类的东西缺不了。
要不然随便几个元婴境界的修士进入仙门,宗门中除了掌门,谁拦得住。
那些窥视宗门宝物秘籍的修士,大多数都会以拜访为由,等进入宗门再翻脸。又或者堵在山门口,大闹一场,短时间里宗门可以不搭理。
可是宗门早晚得出去收弟子办任务,一直带着宗门不问外事,宗门可能就跟不上时代了。
赵土包与皖鱼丙苗蹦哒蹦哒地来到山门,看到一个明晃晃的大脑袋,两人表情一僵,整齐划一转身就走。
“回来!你们两个刚刚是想要干什么去?”亮然长老严肃的声音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弟子生硬的转回身子。
瞬息间,亮然长老的身形就已经逼近二人。“说!想干什么去?”
迎着亮然长老审视的目光,两人异口异声地说出答案。
“来看风景。”
“来吃东西。”
说谎的皖鱼丙苗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板栗,但是这位抗揍的女孩子,依旧挺拔站立。
宗门并没有明令禁止不准外出,所以皖鱼丙苗并不担心有惩罚。
“若非要事,不准离开宗门,你们回去吧。”
“啊!为什么?明明宗门没有这个禁令的。”皖鱼丙苗大声问道。
亮然长老依旧不改严肃脸色。“这不是宗门禁令,是我不允许你们随便出门。”
“凭什么!”
“我这是为你们好。”
皖鱼丙苗气鼓鼓的,显然对亮然长老的回答很是不满。
赵土包则是悄悄地扯着皖鱼丙苗的衣角,表示还是别出去了,赵土包只是一个不到十一岁小孩子,过生日是她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小丫头酸酸的鼻子勾来了些许泪花,几乎就要哭出来的小丫头,又一次将泪水咽下。
看着可怜的小丫头,长得很凶却很温柔的亮然长老,只好将事情缘由讲出。
“半年前,有一位野修来投靠宗门,但是掌门看出对方心术不正,将其驱赶。哪知对方心生怨恨,在宗门外徘徊不定,连续伤了数位宗门弟子,幸好宗门救援及时,白丘明长老亲自出手,那贼人中了白丘明长老一掌后遁走。
白丘明长老心系弟子安危,没有追赶,幸好那弟子并无大碍,只是让那贼人逃了。
为了防止再发生弟子遇害的事件,宗门派遣不少长老追捕那人,为保障弟子安全,我也时常来山门巡视,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虽然半年过去了,那人也没出现过,兴许是那人受伤不轻,在哪身死了也说不定。
掌门应该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才没有明令禁止弟子外出,但是像你们这种毫无修为的家伙在外。万一遇见那人,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亮然长老一系列的话,赵土包一句没懂,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你们还是回去吧!
小丫头泪水滑落,却忍着不发出哭声,场面极其可怜。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丫头,亮然长老严肃的目光软了下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牌,一脸肉疼地丢给皖鱼丙苗。
“这是宗门的护身玉,可护你们平安,只要不是金丹修士出手,一时半刻伤不到你们的。
我感知到你们遇袭,在这段时间,我也能赶去救援。
记得明天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赵土包收住了奔涌的泪花,露出了笑盈的酒窝。
亮然见状也是心头一暖,想当年,他亮然还是满头秀发,是远近闻名的帅锅。不知何时自己头上多了个像疤痕一样的十字印,他那满头秀发也纷纷离家出走。
在他那可怖的脸庞前,很少看见笑容了,而且还是这么甜的微笑。
“谢谢,光头长老!”
……
“滚!赶紧滚!”
两个丫头灰溜溜跑出山门,身后传来亮然长老的呼喊。
“回到宗门后,若是没用上护神玉,记得还给我,那玩意血贵血贵的!”
第十八章 仙门村妇,最爱食物
浩气仙门百里之外,一条弯曲不平的山间小路上,有一青一白,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皖鱼丙苗一袭青衣,简单干净的妆容和省事的单马尾,本来朴素便捷的行头配上皖鱼丙苗窈窕的身段,在山间尽似一道风景。
赵土包走在皖鱼丙苗身后,一身白衣小道姑的装扮,如今小丫头即将九岁了,比起刚进浩气仙门时,小丫头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原本的俩小辫变成和皖鱼丙苗一样的单马尾,只是小丫头水嫩红晕的圆脸蛋还似从前。
皖鱼丙苗与身后的小丫头在山间小路四处张望,看这山间飞鸟,叽叽喳喳,悦耳动听。
听得一大一小两个馋嘴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想抓两只小鸟下锅。
她们离开宗门后,已经连续行走了两个时辰,宗门附近的山路上,看不见有植被存在。
因为每个修行宗门,都会将周边灵气聚拢起来,在宗门阵法的作用下,宗门之外灵气无存,宗门之内灵气充盈。所以很多宗门附近的山头都是光秃秃的,荒山石谷的景象在宗门附近很常见。
看了两个时辰的荒野之地,再看这山路上郁郁葱葱,山林鸟兽尽有,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明白她们距离村落不远了。
皖鱼丙苗知道再过不久,就能好好吃一顿了,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凸起的包,还好已经不疼了。
亮然长老手劲真大,比老爹敲得都疼。
皖鱼丙苗摸了摸腰间悬挂护身玉,触感清凉,在这炎热的夏季还有这般效果,真不愧是仙家的东西。
这么想,亮然长老还是蛮不错的,回去的时候,给他带只烧鸡尝尝,这护身玉就不用还给他了吧!
皖鱼丙苗已经想好了台词,等亮然长老找她要护身玉的时候。
“什么玉?
你什么时候给我的?
长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嘿嘿嘿嘿嘿……爹说过,这叫兵不厌诈!
这一路行走,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胆小的赵土包不知不觉地牵起皖鱼丙苗的手,再后来紧紧贴着皖鱼丙苗,皖鱼丙苗觉得这样贴着行走不方便,于是就蹲下身,示意赵土包到她背上来。
小丫头毕竟还是个不到十一岁的女娃,虽然经过了多年的灵气滋养,但是身体素质没有好到行走一天还不累的程度,和经历百里行军的皖鱼丙苗相比,小丫头体魄还是十分柔弱的。
经过一天的赶路,赵土包感觉脚丫酥麻,小腿也有些酸疼,看着皖鱼丙苗蹲下的背影,小丫头内心自然是很想趴上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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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背……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累,再走一天都没事。”
皖鱼丙苗回头看着小腿正在微微打颤的丫头,尽管赵土包嘴上说着不累,但是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我是嫌你走得慢!咱们再走这么慢,可能就要在这荒郊野岭睡觉了!
这里可不是仙门了,可能有大妖怪!还是专门抓小丫头的那种妖怪。抓住小丫头后,会先给你剃个光头,就像亮然长老那样,然后妖怪就会嘎巴嘎巴地把你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你还要不要我背你啊?”
赵土包听得瑟瑟发抖,眼泪汪汪,虽然她心里知道,皖鱼丙苗是在吓唬他,但是在荒郊野岭的山林中,说这种吓唬人的话,她不禁就会开始联想。
“姐姐,坏……”
穿过林荫小道,又翻过几座山头,皖鱼丙苗和她背上的小丫头终
于看到了一座小城,经过这一天不停歇的赶路,两人终于来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皖鱼丙苗未入仙门时,就已经有着健硕体魄,加上四年的灵气滋养,现在更胜以往。尽管身后背着一个小丫头,也能一路飞驰毫不停歇。趴在皖鱼丙苗身上的小丫头,一路凉风阵阵,在炎热的夏季,这感觉本应十分舒爽。但是小丫头因为皖鱼丙苗之前几句吓唬的话语,只敢紧紧贴在在皖鱼丙苗后背,感受皖鱼丙苗身上那股温暖,还有淡淡清香。
皖鱼丙苗走进城中,城中灯火不比宗门明月好看多少,但是胜在稀奇,皖鱼丙苗一时间有些思念父亲的感触,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小丫头好久没有见过凡俗灯火了,在皖鱼丙苗背上一阵雀跃,皖鱼丙苗手臂一放,小丫头蹦蹦跳跳,高兴的不得了。
皖鱼丙苗看见在地上一步一跳的赵土包,心中些许忧虑荡然无存。夜间时分,城中没有宵禁,看样子是因为这里的城镇远离王朝,对此宵禁并不严格要求。
街道上仍然有不少商铺大门正开,两人兴致勃勃路过一面摊时,诱人的葱花香传到两个馋猫鼻子里,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互相对视了一下。
确认过眼神,流着口水的人。
只是皖鱼丙苗强行忍住了,皖鱼丙苗手中的钱袋子很饱满,只可惜里面装的都是银子,这个小面摊她们“消费不起”。除非她们能一口气吃一百碗左右,要不然就是为难摊主。
有钱人的烦恼……
最终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停在了一家有招牌的豪华客栈,“自来香客栈”。
呲溜……呲溜,呲溜。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咽了一路的口水,终于到了一家客栈,闻着客栈里勾人心魄的香气,两人的表情好似饿汉夜袭寡妇村一般,目标纯粹,下手干脆。
皖鱼丙苗带着赵土包走进客栈,还没等店小二询问打尖还是住店,皖鱼丙苗就喊了一声富家常用语:“小二,给我在二楼开个雅间,呲溜……把你们这招牌菜都上一遍。呲溜”
“呲溜……呲溜……”赵土包在一旁收着口水。
店家老掌柜听到皖鱼丙苗的声音后,放下了手中账本,看见赵土包一身白衣宽袍,目光只是停留少许,随后看向皖鱼丙苗,一身精致青衣打扮,老掌柜心头一阵大喜。
皖鱼丙苗身上虽然没有金粉琉璃装饰,但是皖鱼丙苗的这一身青衣则是从将军府带来的,做工精细,是上好的丝绸所致。
皖鱼丙苗穿这一身衣服的原因,也是因为这衣服贵,她担心带的钱不够,到时候也能拿衣服抵押一下。
毕竟是将军之女,即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对钱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她父亲曾经说过,这衣服卖了,能让十个人一年都不愁吃喝。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考虑的周到!
老掌柜急忙亲自接迎,恭敬的姿态,让客栈一众吃客以为是哪家大人物驾临了。
看见是一位青衣俏美的女子带着一位可爱的小丫头,第一反应是哪家的富家姐妹偷偷溜出来了?
客栈的老掌柜看了看客栈里异样的眼神,也没停留解释什么,交代小二去厨房通知一下,然后就亲自送两位姑娘到楼上去了。
过了片刻,老掌柜独自下楼,楼下有客人开口道:“掌柜的,那俩小妞是谁呀?是不是哪家的大小姐,你要是知道就给咱大伙聊聊?”
老掌柜收起脸上的喜色,严肃的说道:“那两位姑娘是某位大官的千金,路过咱们这儿,恰好我和她家长辈认识,所以到我这客栈歇歇脚。”
单从言语中,可见老掌柜的圆滑。
众人从皖鱼丙苗言谈和外貌上看,有可能是富人家里跑出来的任性小姐,也有可能是官家小姐。毕竟穷人家的孩子,咋可能有这么俏丽的衣服和干净的脸蛋。
老掌柜说是官家小姐而不是哪家的富家千金,则是为了安全。客栈鱼龙混杂,不义之辈必定夹杂其中,难免有人会见财起意或者见色起意。
可欺富家翁,不惹瓦砾官。
绑架富家翁的小姐可以拿钱撕票,一走了之。但是招惹官家的子女,到最后很可能小命不保,对很多当官之人而言,打探信息最简单不过,劫匪很可能钱没拿到,就被人搜查到位置了。
而且当官的家伙,大多都是要名不要命,儿女死了可以再要,敢威胁老夫,你必须死。
能对官家人动手的,基本都是亡命之徒。
老掌柜说他与那家小姐的长辈认识,这也是想趁机给自己提提身份。
客栈厨房,一位伙计抬着一桶剩菜剩饭倒在猪圈的食槽中,猪圈里的肥猪相互争抢,一个个猪头争先恐后往食槽里钻。
这位店伙计正闲情逸致的欣赏猪抢食,听着吭哧,吭哧的声音。
突然另一位店伙计叫他去搭把手,说客栈里来了位贵客,要了几十盘菜,现在有他帮忙端几盘。
这位店伙计把眼神从猪抢食的画面中移开,这可是他烦躁的工作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当这位伙计端着手中菜,往二楼房间送去时,听得房间里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
音调很熟悉……
店伙计进门一看,桌上两位姑娘脸贴脸吃饭,手跟退化了似的,筷子都不带用的,而且上一盘清一盘,货真价实的人抢食。
有钱人,吃饭都这么任性吗?
仙门村妇,最爱食物!
浩气山
屋舍房顶柳念仰躺望天,夜空中皓月当空星辰满布,这般丽景在现代可见不到。
一道流星划过!
刘大念开口道:“对着流星许愿,愿望是很有可能实现的,我要开始许愿了。”
柳二念说道:“我想……我想……我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就让大念的愿望实现吧。”
“哎呀!臭小子,我一不小心,居然让你装到了!”
“嘿嘿嘿…,大念,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当然有!在最高的山峰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在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闲聊散步,寻那世间最好的女子,和她在最美的风景前嬉笑言谈。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我看尽世间百态后,再去做的事。现在嘛!我只想毫无遗憾地度过每天的早上,中午,还有夜晚。
等我什么时候过腻了,再去做那些毫无理由的事。”
“哇~,我也想这样!”
“啥!这么浮夸的愿望你也敢想,真不要脸啊你!”
第十九章 嬉笑杀人两不误
深夜时分,自来香客栈中依旧灯火通明,厨房的灶火从日落时分到现在一刻未停。客栈掌柜对着账本笑得像个捡钱的孩子,客栈里的伙计烧火添柴,端菜送汤,开门收盘,一条龙服务。
当客栈的伙计听到,因为两个客人的缘故,要熬夜加班时,一个个在心中叫苦不已。
只是当店里的伙计看到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惨无人道的吃饭方式,羞愧难当,自己之前居然在心里偷偷咒骂这两位可怜的小姑娘几句,自己真不是人啊!
野狗看了会羞愧,乞丐看了会流泪。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这可怜的姑娘饿成这般模样!
一位伙计问了句:“姑娘,你们这是多久没吃顿饱饭了?我看你们也不像掌柜说的官家大小姐啊。”
“噜啦斓楞……卟”
满嘴都是菜的皖鱼丙苗礼貌地回答伙计的问题,结果自然是含糊不清,还把刚塞进嘴里的肉丸掉了出来。
皖鱼丙苗急忙把掉地上的肉丸塞回嘴里。
看到这场景后,那位问问题的伙计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眼廓微微湿润,给皖鱼丙苗递了杯水。
这可怜的姑娘,这是真的饿坏了,千万别噎着了!
这伙计没听清楚皖鱼丙苗说了什么,也没有再问皖鱼丙苗,因为当他看到皖鱼丙苗拿起掉桌上的肉丸时,答案已经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这伙计真的听到皖鱼丙苗说出那句,四年多了没吃饱饭,恐怕会忍不住哭两声。
其实客栈掌柜误打误撞说对了一点,皖鱼丙苗确实是官家小姐,还有个疼她念她的老爹。皖鱼丙苗能这么大鱼大肉的吃,全靠她爹在皖鱼丙苗离家时,往包袱里塞了不知道多少银两。
三更时分,厨房灶火停了,客栈的伙计横七竖八睡在地上,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衣衫未解躺在二楼的房间里,小肚子鼓鼓,一脸人生不过如此的模样。
客栈里的客人酣然入睡,客栈的伙计累到就地而卧,客栈中唯一醒着的,则是老掌柜,点着油灯,打着算盘,看着账本,桌上还有一个好似吃撑了的钱囊。
清晨时分,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微微凸起的肚子消失不见,又变成了窈窕身段,仿佛昨天晚上的山珍海味凭空消失了一般,果然长期灵气浓郁的宗门生活,体质就是不一般,这消化能力若是让爱美女子看见,肯定嫉妒的牙痒痒。
客栈掌柜站在客栈门口,满眼血丝,依旧精神焕发好似枯木逢春,手中托着一个钱囊,钱囊比起昨晚瘦了不少。看掌柜的神色,似乎愿意拿仅剩不多的寿命换手中钱袋再瘦一回。
皖鱼丙苗带着赵土包离开客栈时,老掌柜将那不大不小的钱囊递了过去。皖鱼丙苗顺势接过钱袋,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两银子,让掌柜折算半数铜钱,外加两只烧鸡。
老掌柜一晚上就赚的盆满钵满,现在对皖鱼丙苗是感激涕零,也没贪赚皖鱼丙苗的银子,将一两银子分量的铜钱递给了皖鱼丙苗,还附送了两只烧鸡。
笔趣阁
皖鱼丙苗带着赵土包走在街上,街上有些商铺还没有开门,反而是随人行走的小摊车,早早开始做生意。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在那葱花面摊坐下,皖鱼丙苗吃了一碗葱花面,却没给赵土包吃,小丫头噘嘴噘了好一会。
那摊主是位老婆婆,面容憔悴脸上还有道伤疤,伤疤是道老伤,由头顶至嘴角,可见老人年轻时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老人脖子上围着红色抹布,仔细看看,看得出这红色抹布应该是一件孩子穿的红衣裙,想来应该是孙女的旧衣服吧。
皖鱼丙苗付钱时,不仅将手中铜板全部给了老婆婆,还将身上的银子全数送给了老婆婆。
那婆婆见到这副场面,着实是吓了一跳,
老婆婆一开始还十分惊慌,最后略带迟疑的接受了。
好在此时尚早,天色初亮,街上并无太多人员。若是让自来香客栈老板看见这一幕,估计能直接气死。
吃饱喝足的两个馋猫,比来得时候话多了不少。
两馋猫大手大脚的花钱,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虽然官家小姐的身份确实能打消一部分歹人夺财的念头,但是也有一些人下定决心,想要杀人灭迹。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离开城镇,走在林间小路上,两人一路言谈不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客栈出门时就有几人一直跟在身后。
行路时,皖鱼丙苗捂着肚子对赵土包笑谈道:“小土包,我吃撑了,要去上个茅房,你在这帮我放风,如果来人了,一定要大声叫我。”
小丫头直接捏着鼻子还是已经闻到什么似的,对皖鱼丙苗摆手道:“咦~去吧,去吧。下次你少吃点,我多吃点。”
“我现在要去出恭,你在这谈吃的,真不嫌恶心……略略略”
调侃完赵土包之后,皖鱼丙苗大大咧咧地扎进林子里,四顾四望了一番就没了踪影。
赵土包则在道路边上,站的直愣愣,好似一个小门神,虽然和皖鱼丙苗开玩笑毫不客气,但是她可是很在乎皖鱼丙苗的。护花使者的任务,她要好好完成。
林子外的赵土包,不知道在哪捡了一根树枝,哼哼哈哈的在路边刷起自创剑法。
大约一刻钟左右,林间响起皖鱼丙苗的笑声,被嘲笑的赵土包也没觉尴尬,负手持树枝一脸认真,看着皖鱼丙苗:“你是何人,快快离开,林子里有人在上茅房,老臭了,小心被熏到。”
皖鱼丙苗脸蛋微微一红,气势微弱的调侃小丫头:“你刚刚耍的什么呀?是哪家的绝世剑法?”
小丫头摆出收剑入鞘的动作,脸不红,心不跳说道:“这是我自创的剑法,在经过我两秒的长久思考后,才成功创出。”
皖鱼丙苗无奈的叹了口气,脸皮厚,屎不臭,脸皮薄,眼神逃。
赵土包看了看换了衣服的皖鱼丙苗,问了句:“你之前的衣服呢?”
皖鱼丙苗正想解释。
小丫头好似想到了什么,着急出恭!结果没纸!
小丫头看了看皖鱼丙苗,往后退了两步。一副我懂,全都懂的眼神看着皖鱼丙苗,点了点头。
不不不,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皖鱼丙苗这次脸是真的红了,耳根子都变了颜色。
……
一刻钟前
皖鱼丙苗假意出恭,走进林子里时,悄悄跟随她们一路的几个身影,也走进林子里找寻皖鱼丙苗。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在城中吃面的时候,钱由皖鱼丙苗来付,可见钱财什么的都在皖鱼丙苗这,自然不能弄丢了皖鱼丙苗的身影。
这群人走进林子里之后,没看见那倩女露春色,提裙掩红面的景象。
皖鱼丙苗挽起衣袖,卷起罗裙,身后本就便捷的马尾辫被皖鱼丙苗盘起,窈窕的身姿靠在一桩大树上,好似等了很久一般。
进入林子的一群人中,两个糙脸汉子,眼神中露出肮脏恶心的神色,表情更是引人侧目。
领头的则是一位围着红抹布的疤脸老婆婆,皖鱼丙苗也认识,正是早上摆面摊的老人。
此时老人手上握着一把菜刀,贪婪狰狞的表情搭配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比起书中妖怪还要不堪入目。
皖鱼丙苗
眼神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好似没想到老人也会亲自上场,明明自己为了省去麻烦事,已经把那么一袋子钱都送给这老婆婆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不知足。
皖鱼丙苗毕竟是出身将门,在宗门的修行成果平平,但是拳脚功夫在宗门弟子中还算一绝。
未等三人群人开口索要钱财,皖鱼丙苗三步迈三丈,人未至势已至,老妪感受到皖鱼丙苗奔雷之势,心中大喊不妙,看走眼了。
老妪脸上的伤疤,就是年轻时,埋伏一位青衣女子,本以为志在必得,结果那青衣女子好似神仙一般,只是大袖一挥,她就被扇飞数十米,脸上被树枝划出一道伤疤,自那以后她行事都很小心,没想到这次又看走眼了,而且还是青衣女子。
不过那时的青衣女修看见她脖颈上的红衣裙,误以为她还有一个孩童需要照顾,于是便饶了她一命。
只是老妪这次面对的,不是有恻隐之心的修士,而是久经沙场的将门女。
在老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菜刀就已经被人夺去,一道靓影闪过,老妪只觉一股暖流从脖颈流出,任老妪如何奋力捂住鲜血淋漓的脖梗,心中知道一切皆惘。
老妪背后两位糙脸汉子,虽然看不见老妪脸上惊骇表情,可是看得清老妪喷涌不止的血泉,望向皖鱼丙苗那冰冷入骨的眼神,胆怯瞬间灌满大脑,两位糙脸汉子转身就要逃离。
皖鱼丙苗眼中杀意未退,手中菜刀翻转,立刻以虎豹之势略过两位糙脸汉子,须臾间,地上就多了两个脱离身体的头颅。
皖鱼丙苗自幼习武,且经历过沙场死战,杀人之事早已看淡。
皖鱼丙苗出手之时,皆是一击毙命。
至于为什么要在林子里动手?
没办法,林子外还有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在,要让她看见温柔善良美丽动人的皖鱼姐姐杀人如散步,不知道以后晚上睡觉还会不会抱得那么紧。
不是皖鱼丙苗心狠手辣,杀人无情。皖鱼丙苗见过战场屠戮场景,见过前一秒投降认错,转身就提刀偷袭的敌将。
皖鱼丙苗给过老人机会,是老人贪得无厌,不知满足,战场上的常客,对血腥味自然十分敏锐,一碗温热的葱花面条,却被厚厚的血腥味覆盖。
如果皖鱼丙苗不杀他们,万一日后别人遇到了同样的事,万一那个人是赵土包,万一赵土包身边没有一个皖鱼丙苗,那结局会是皖鱼丙苗最不想看到的。
皖鱼丙苗脱下占满血迹的青色外衣,露出浩气仙门弟子标准的白色衣袍和更加摇曳的身姿。
皖鱼丙苗摘下老人脖子上被血染得更加红艳的抹布,这抹布展开后,仔细打量一番,果然是一件小红裙,红裙看起来十分破旧,估计年代已经很久了。
至于这小红裙的主人是谁,皖鱼丙苗没兴趣去想,哪怕是这老人的孙女,哪怕对方家中有一孩童需要照顾,但,那又如何?
行凶的理由不仅人有,任何生灵都有。
就好比,为了生存老虎捕食无辜的小白兔一般。总有一个理由可以成为生灵行凶的借口,但仅凭借口还不足以让人原谅。
从这些人尾随至此时,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皖鱼丙苗把手上的血迹往树上擦了擦,皖鱼丙苗看了看自己留下的血手印,看着有点骇人。
幸好小丫头没看见,要不然晚上肯定睡不着。
第二十章 人有旦夕祸福
正午时分,在小丫头的要求下,皖鱼丙苗陪着她欣赏山间风景。
在宗门灵气萦绕的地方待久了,身体健康,吃嘛嘛香,一口气翻过几个山头,腰不疼腿不酸,这就是身处仙门最基本的好处,哪怕没有气感,也有灵气滋养。
正因如此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现在还是体力充盈,才能有闲心看山间绿树,野花齐开。
山间虫咛啼鸟,绿树成荫,风吹叶动,群鸟齐飞。小丫头欢声不断,两只小手左右拍打,想跟那群鸟儿一起在翱翔在山林中。
飞不起来,小丫头就来一次助跑,在速度达到个人极限时,纵身一跳,创造出离地不到一秒的壮举。
小丫头骄傲地看着皖鱼丙苗,下巴翘得老高,用两个小鼻孔,嚣张地看着皖鱼丙苗,好似在说看我刚刚飞得怎么样?
皖鱼丙苗一身白衣雪袍,曼妙身段,步履蹒跚间好似在和山花争艳。发现赵土包在用鼻孔瞪着自己,皖鱼丙苗莞尔一笑,一时间好似山林野花都失了颜色。
皖鱼丙苗自从来到浩气仙门后,平日里打坐修行占了大半时光,原本健硕黝黑的手臂,变得纤柔白嫩,原本的虎背熊腰,变成了细柳曼谷。
如果皖鱼丙苗没有来浩气仙门修行,而是在凡俗继续做那将门虎妞,可能不知何时就变成了沙场一具薄命尸骸,又或者成为哪家的刁蛮娇妻,总之无论哪种情况,都不会有今日无拘无束的皖鱼丙苗。
或许,这就是老将军为什么那么舍不得闺女还要让闺女离家的原因。
颔首转眸山水间,
绿树百花已低头。
唯有野鸟不识趣,
展翅俯晓美人肩。
皖鱼丙苗看着一蹦一展臂,不断循环深蹲跳的小丫头,说道:“小土包,你吃了那么多,现在变成了大土包,再怎么跳也是飞不起来的。”
小丫头没有回话,但是俏皮的脸上多了几分失望。
吃东西就飞不起来了,那以后还是不飞了吧。
小丫头刚停下蹦哒,纤细玉手将她搂住。随后小丫头看着渐渐远离的地面,又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树梢。
飞了,飞了!
皖鱼丙苗抱着小丫头,玉履白靴踏在坚韧的树枝上,一道白倩身影穿梭山林间,惊起一摊野鸟。
不见野鸟乱咛啼,还留林叶阵阵摇,摇晃的绿茵似在嘲笑野鸟。
看吧!人家也会飞。
……
离开那片山林后,赵土包依旧沉醉在飞檐走壁,林间飞跃的感觉中。
她知道她的皖鱼姐姐很厉害,在宗门里就知道,曾经在宗门里有几个新来的姐姐,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要抢她的苹果,她当然不愿意给了。
这可是皖鱼姐姐给她的,又甜,又大。她自己吃的时候,都要先咬破苹果皮,然后在裸露出果肉的地方狠狠啄两口,才舍得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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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愿意给别人,顶多让别人咬两口,还是一口吧,两口有点多。
结果那几个凶巴巴的姐姐不但把苹果抢走了,还打了赵土包一巴掌。
皖鱼丙苗看见赵土包提前回屋了,急忙咽下口中的苹果,免得让小丫头发现她藏私。同时好奇这丫头怎么回来这么早,以往吃个苹果要炫耀半天的,是不是知道自己偷藏十几个苹果的事了?
赵土包没有给皖鱼丙苗说苹果被抢了,摸着脸上的红肿,挤出个笑脸说是自己摔得,幸好手脚麻利,要不然摔得会更惨。
小丫头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她见过高大威猛的父亲低头求人,见过温柔慈祥的母亲在烈阳下干活,她知道生活不易。每次小丫头在外惹事或者与同龄人打架,她父亲总是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她,好似什么都是她的错,而她母亲总是抱着小丫头,当小丫头流着泪埋在母亲温柔的怀里时,母亲总会悄悄地告诉小丫头,那不是你的错。
不想让长辈生气,也不想让皖鱼姐姐为她出头,
毕竟那几个凶巴巴的姐姐有好几个,她的皖鱼姐姐就一个人。
皖鱼丙苗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小丫头圆圆的脑袋,像模像样地搓了搓,然后说了句,不疼了,然后就离开了屋子。
皖鱼丙苗离开后,小丫头一个人趴在床上,把脑袋蒙进被褥里时不时抽噎两声。
在窗户边,皖鱼丙苗正偷偷的看着小丫头。
皖鱼丙苗走过人群,很多认识皖鱼丙苗的女弟子颤颤巍巍,然后十分恭敬地指了个方向。
赵土包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睁眼一看,天都黑了。小丫头想起来衣服还没洗呢,慌慌张张的起身找木盆,结果木盆没找到。在门外找到几个“木头人”,是抢她苹果的那几个人。
一个个鼻青脸肿,手上拎着滴答往下流水的衣服,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充当晾衣架。
旁边还有躺在椅子上的皖鱼丙苗,手持木棍,眼皮半开,好似已经睡着了。
尽管如此皖鱼丙苗每呼吸一次,身边的几个“木头人”都要整一整站姿,生怕皖鱼丙苗醒来挑错。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离开丛林环绕的山头,看见浩气仙门外寸草不生的风景,赵土包心中欢喜依旧。
一路荒土碎石,小丫头看见一个土包,都要站上面,展翅跳下,感受着离地半米的优越感。
皖鱼丙苗调侃道:“小土包站在土包上,真是王八遇到鳖。”
赵土包浑然不觉皖鱼丙苗言语中的嘲讽,只是自顾自的玩耍。
日落西山,已近黄昏。
皖鱼丙苗和小丫头依稀可见浩气仙门的位置,那是岩石黄土中最显眼的地方。烟雾缭绕,峰峦叠嶂,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片廖无人烟的荒地,会有这么一个仙门存在。
看到远处一个合适的土包,一脸庆幸地跑上去,正准备起跳感受离地的滋味。
脚下的土地坍塌,在小丫头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型的漆黑坑洞,视野中的地表开始上浮,赵土包渐渐没入黑暗的坑洞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皖鱼丙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赶到时,只见原地有个深不见底的巨型坑洞。
“小土包,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皖鱼丙苗站在坑洞边缘,对内大声呼喊,回答她的不是赵土包稚嫩的嗓音,而是充满焦急的回声。
皖鱼丙苗丰富的经验,让她通过回声大小判断,粗略推断出,这巨型坑洞的深度应该在二十米左右。
黄昏的太阳故意刁难,使得坑洞内部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底下是什么地形,皖鱼丙苗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合适的落脚点。
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回话?
难道落地时摔到了脑袋,已经昏倒了?
想象着赵土包趴在地上,额头鲜血流了一地,本人昏迷不醒的模样,皖鱼丙苗再也安奈不住情绪,毫不迟疑地跳进深坑之中。
深坑中依稀可见一道白倩身影落地。
踏着结实坚固的地面,皖鱼丙苗心情更加急切,在周围四处观察,试图找到倒地昏迷的某人。
太阳照不到坑底,视野有限,依靠落日余光,只能看到身周半米左右的环境。
皖鱼丙苗是战场虎女,死人堆里睡过觉,污泥地里泡过澡,本该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妞,却是最怕鬼怪,以至于在浩气山上,被柳念尴尬却不失
礼貌的诡谲微笑,吓到昏厥。
只是此时的虎妞,已经把胆怯彻底忘却。
在模糊不清的视野范围内,担心与赵土包错开,于是皖鱼丙苗在深坑中一边缓缓移动,一边呼喊着小丫头的名字。
终于在模糊不清的视野范围中,赵土包的身形缓缓出现。
小丫头毫发无损的站在视野边缘,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的赵土包,皖鱼丙苗既气恼又安心,看着安然无恙的赵土包,斥责的话语塞满口腔。
为什么一直不答话,难道嘴巴只能用来吃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
皖鱼丙苗刚要询问赵土包为什么一声不吭时,就看见小丫头肩头搭着一只手掌,手掌主人站在赵土包后方漆黑的环境中。
皖鱼丙苗心弦一紧,看着赵土包微微颤抖的身子,明白了小丫头刚刚是不敢出声。
随着皖鱼丙苗的接近,手掌主人身形渐渐清晰,最先看清的是一张脸色苍白到可怕的冷漠脸庞,无须无皱是一副青年面孔,消瘦露骨的体格,身上衣袍明显的宽松,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曾经受了不小的伤势。
看到对方的样子,在山门口与亮然长老的对话浮现在皖鱼丙苗的心头。
半年前,投靠宗门的野修,被掌门驱赶,对方心生不满,连续伤了数位宗门弟子,最后被白丘明长老打伤,难道这半年里,这人一直待在这地下坑洞,所以才逃过了宗门搜捕。
思索至此,皖鱼丙苗想到了亮然长老给的护身玉,手掌摸到腰间,却摸了个空,一瞬间脑中好似雷霆炸响。护身玉还在那件染血的青衣外袍上,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忘了这事。
大事不妙。
意识到关乎安全的护身玉不在身边,皖鱼丙苗立马作揖俯首,尽力不要和对方发生争斗,仙师的手段层出不穷,皖鱼丙苗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求面前这人不要难为她们两人。
“小妹不懂事,冒犯了仙师,还望仙师大人有大量,看着她年纪还小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
在那可怖的脸庞上,两片褪色的嘴唇微动,发出戏谑的声音。
“还挺有礼貌的!放心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不骗我就行。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浩气仙门的人?”
“是。”皖鱼丙苗保持俯身作揖的姿态,回答道。
“嗯……没有说谎,我很喜欢,既然如此,我就不难为你们了。”
皖鱼丙苗松了一口气,正要出言感谢,周围环境立刻阴冷了下来,就听对方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两,人,都,能,留,下,全,尸。”
浩气仙门山门口,用脑壳与月亮争辉的亮然长老,心情忧虑的望向远方。
经询问看护山门的弟子,亮然长老得知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至今未归,于是在山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那两个笨丫头,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第二十一章 别怕,有姐姐抱着你呢!
夜晚,浩气山上
月辉照耀下,可见柳念眼眸乌黑,显然是刘大念在控制身体,柳念此时正操控着一柄飞剑,原本巨大的石块上被雕刻成巍峨帅气的美男子。
柳念眼中墨色消退,柳二念重新掌控身体,看着仿若天工杰作的雕像,柳二念开口道:“真厉害,你刻出的雕像,居然能比你本人还帅。”
这是在夸我雕刻手艺吗?
这摆明了是在说我没这么帅,不要脸,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等你什么时候有这控制精准度,你就能下山了。”
听着心魔的叮嘱,柳二念面露忧色,发出了略带委屈的回答:“知道了。”
此时,距离柳念成为宗门长老已经有一年加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柳念一直待在浩气山,宗门交代的任务,也是用闭关当借口来打发掉。
因为刘大念要求柳二念控制好自身的法力,才能与人打交道,事实上,在前一个月的时间里,柳二念就掌握的差不多了,与人相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更何况与人相处又不一定非要打架。
其实,刘大念只是想让柳二念稳妥的在宗门生活,最好是无人打扰。因为刘大念无意中发现,自己控制身体时,双眸会变成纯黑色,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褪去,回顾记忆中的记载,纯黑眼眸是入魔之人的特点。
刘大念不确定那天控制身体一剑开山时,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乌眸。柳二念单纯无知,会将他这个心魔视为亲人,但是不能确定其他修士会怎么做?
虽然自己可以不去控制身体,这样那一双黑眸就不会显露了,但是没法确保柳二念不将心魔存在自己神识中的事告诉别人。
刘大念十分了解柳二念,如果自己主动告诉二念,别人认为我是个坏东西,千万别人知道我存在你身体里,不然别人就会疏远你。
按照柳二念的性格,他听到这话,肯定会为心魔辩解,说心魔不是坏东西,心魔会在自己不开心时给自己将故事,会在自己聊天时将奇怪的笑话,还会在自己思念某人时安慰自己,总之,心魔十分有趣就是啦。
相信如果对方听完柳二念的解释还说心魔是个坏东西,估计柳二念肯定会和那人大打出手。
刘大念不知道怎么让柳二念与外人保持距离,他相信当柳二念听到别人说心魔不好的话时,觉得会毫不犹豫的与人争论,无论自己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
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柳二念不与别人接触,反正柳二念十分听从自己的话,再加上宗门长老供奉,每月都会有人送来,即便自己不工作,灵石也不会缺的,而且作为修士天天喝西北风就能活,也不怕饿死。
什么时候柳二念学会,将心魔存在自己身体里这件事当成秘密,什么时候让柳二念与人相处。
浩气仙门外的荒地处
一位白衣女子抱着个小丫头从不知深浅的深坑中跃出,随后不算平稳地落在深坑边缘。
皖鱼丙苗轻柔地把小丫头放下后,在月光的帮助下,小丫头清楚地看见皖鱼丙苗手腕出有鲜血流出,一股酸楚从鼻尖滋生,眼前景象因为泪水的缘故变得有些模糊,模糊中仍然可见皖鱼丙苗美丽的脸庞,小丫头没有发出哭声,因为现在不是让她皖鱼姐姐分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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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今晚我还会搂着你睡得。”
听着皖鱼丙苗温柔的话语,赵土包认真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抹乌黑身影从深坑中飘出,同时还有明显的愤怒声音传入耳畔,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寒冷摄人心魄。
“一个个的都是这样,浩气仙门的那帮老顽固,就因为我杀了一些凡人杂碎,就不允许我进入仙门,一帮虚伪的老东西,说我不配进入他们的仙门。
已经没落到这般地步的仙门,居然还敢瞧不起我这位半步金丹,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顶级宗门吗?”
乌黑的身影
暴露在月光之下,是一位穿着一身红袍的男子,面容苍白骇人,体格瘦弱见骨,若是凡人见到这幅面孔,估计会认为是哪来的病秧子,完全不会把对方当成法力高深莫测的神仙。
那红袍男子露出狰狞地表情,十分不屑地看着皖鱼丙苗。“本以为浩气仙门的那帮老顽固已经够嚣张了,没想到你这个练气感都没寻到的家伙,竟然更加狂妄。
明明就是一个凡人杂碎,还敢从我手上抢人,你真是好大的胆。”
在坑底,皖鱼丙苗听闻对方那索命之语,就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只是在这之前一定要先把赵土包抢过来。
皖鱼丙苗表明装作颓然惊恐的模样,暗自里将双脚一前一后,后脚脚跟微微抬起,以备随时发力,对方是仙师,她与仙师打过一场,还没动手就被人定在空中,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对方认为皖鱼丙苗已经认命时,皖鱼丙苗抓住时机,只是经沙场磨炼的武学还是与仙师手段相差甚远,虽然成功将小丫头从对方手中救出,但是皖鱼丙苗手臂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害,甚至不知道何时受的伤。
静寂的月辉下,红袍男子带着戏谑般的笑容,缓步向两人走来。
此地距离仙门还有不小的脚程,让赵土包独自一人逃跑,担心眼前的红袍男子,因害怕被仙门发现,会率先杀掉小丫头,所以皖鱼丙苗挡在小丫头身前,只希望自己能出其不意杀掉眼前的家伙,好在对方十分瞧不起凡人,她还是有希望的。
小丫头没有听清楚红袍男子刚才在说什么,但是黑衣男子诡谲般的笑声让小丫头感受到一股凉意从心头冒出。
赵土包松开皖鱼丙苗的衣角,她清楚皖鱼姐姐要做什么,而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不要妨碍到皖鱼丙苗就已经做到最好了。
皖鱼丙苗感受着对方缓缓逼近的杀意,沙场中磨炼出的能力,让她能清楚感知到危机就在眼前,直觉告诉皖鱼丙苗,她可能会死,她死后赵土包也会死。
想到亲似妹妹的小丫头也会死在这,皖鱼丙苗双脚骤然发力,径直冲向不到一丈的敌人,她能做的只有快,快到仙师反应不过来,她才能赢。
在距离红袍男子不到一米时,皖鱼丙苗俯身侧移,使用精湛的技巧如幽灵一般移动到红袍男子左侧,腰部凝练的肌肉配合纤细有力的秀腿,踢出快捷无比的一记横扫,扫向对方头部。
面对这精湛的格斗技艺,红袍男子依旧镇定自若,没有使用法术,仅仅是用手掌,就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皖鱼丙苗踢出的巅峰一脚。
双方实力之差一眼可见,红袍男子表情唏嘘,完全没有将皖鱼丙苗放在眼里,皖鱼丙苗只觉一股巨大的拖转感从腿部传来,顿时重心失衡。
红袍男子将皖鱼丙苗当成随意摆弄的玩具,在身周甩动片刻,突然摆出提锤碎石的动作,将皖鱼丙苗重重摔在地上,撩起一片尘土,皖鱼丙苗出色的战斗意识让她本能般护住了后脑,巨大的冲击使得皖鱼丙苗身体如皮球一般,从地面弹起一尺有余。
在旁目睹这幅场景的小丫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一双小手死死捂住合不上的嘴巴,尽力不发出一点啼哭声。
红袍男子如提起破损玩具一般,看着七孔流血的皖鱼丙苗,露出凶残的讥笑。“明明就是一个废物,即使本仙师不用法力,也能将你们这凡人杂碎通通……”
红袍男子话音未落,皖鱼丙苗眼神蹦现出一股肃杀之意。
这是皖鱼丙苗一直等待的时机,为了营造这一刻的机会,她隐藏实力出手,让对方错顾自己的实力。当对方大意,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中时,她再出手将对方一击必杀。
皖鱼丙苗从靴间摸出一把菜刀,径直地砍向男子脖颈,红袍男子伸手阻拦,没想到菜刀的速度比刚才的踢腿更加迅捷,
这是她唯一杀掉对方的机会。
红袍男子竭力闪避,但是为时已晚,菜刀速度太快,对方出手的距离太近,这一刀她根本躲不开。
赢了
,这是皖鱼丙苗的第一直觉。
就在菜刀离身不到半寸时,皖鱼丙苗好似身处泥泞一般,四周的空气沉重,如同山岳加身,完全动弹不得。
红袍男子松开皖鱼丙苗的脚踝,不见皖鱼丙苗下坠落地,皖鱼丙苗依旧漂浮半空,宛若山林朽木一般。
“该死的凡人杂碎,该死该死该死,居然让我不得不用法力对付你,真是该死,该死啊!……”
红袍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同时一拳一拳地打在皖鱼丙苗身上,皖鱼丙苗身上骨骼崩断的声音,清晰入耳。
仍由鲜血流过眼眸,皖鱼丙苗依旧不为所动,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无论什么样的暴行,都不会做出任何反抗。
红袍男子举起骨瘦如柴的手臂,手臂上浮现淡淡光辉,一记重拳砸向眼前美人心口,没有人认为这一拳会怜香惜玉。
皖鱼丙苗身躯甩动巨大幅度,身体以不规则的姿势远远飞离,从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赵土包身边划过,随后瘫软摔在地上,好似秋日的枯枝败叶一般,一动不动。
红袍男子仍是不肯罢休,脸上怒意丝毫未退,带着骇人的怒意,略过哭成泪人的小丫头,挪步朝向皖鱼丙苗走来。
这是小丫头最好的逃命机会,因为红袍男子,注意力全在皖鱼丙苗身上,若是这时候逃跑,得救的机会非常大。
红袍男子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柄带鞘长剑,已经忘记自己说过留下全尸的话语。
红袍男子正欲拔剑时,眉头一皱,只觉一股痛楚从腿部传来,一个小丫头死死咬着红袍男子的大腿,小丫头眼神中除了泪水尽是恨意,却没有一丝胆怯。
红袍男子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是更加愤怒的嘶吼,“小杂碎,居然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一掌拍向小丫头额头,任由额头鲜血流出,小丫头仍是死死咬着男子。
砰砰砰砰……
一掌过后又是一掌,小丫头已经满头鲜血,眼神也有些呆滞,好似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巨大的痛楚从头部传来,这感觉和皖鱼姐姐敲得板栗完全不同,痛楚撕心裂肺,让人忍不住哭泣大叫,发泄这痛苦的折磨。
不能松口,一松开,以后再也没有那个温柔的姐姐了,没有了那个温柔的姐姐以后睡觉,就没人能抱土包了。
土包不要这样的事发生,土包还能再忍好久,这根本一点都不疼,土包还能忍好久好久,还能忍好久好久好久……
砰!
泛着幽光的手掌重击在赵土包头上,发出让人不忍的声响。
小丫头应声倒地,嘴上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红袍男子怒气更胜,一脚将脚边的小丫头踢飞,赵土包小巧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在落地前被一浑身带血的身影接住。
皖鱼丙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接住了那瘦小的身体。牢牢地将小丫头抱在怀中,已经面目全非的脸蛋,仍然可以露出温暖的笑容。
“别怕,有姐姐抱着你呢!”
听到这句话,小丫头颤抖的身躯安定了下来,安详地蜷缩在满是温热的怀中。
听到皖鱼丙苗毫无畏惧的声音,受到无视的红袍男子拔出手中长剑,锋利的剑尖从皖鱼丙苗后心透体而过,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皖鱼丙苗依旧不改脸上宠溺的笑容,纤细染血的手臂牢牢将小丫头抱在怀中。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要保持那份温柔,搂着赵土包度过最后一个夜晚,因为小丫头可是非常怕黑的。
红袍男子松开手中剑柄,发出满是得意的嬉笑声。
正此时,天边一声暴喝传来!
“贼子~,敢伤我仙门弟子,我要你死。”
第二十二章 活死人肉白骨
这声暴喝源自一位御空而来的无发修士,正是已经狰目眦裂的亮然。
红袍男子转头与亮然对视,露出邪魅的笑容,发出一声嘲弄。“哟~浩气仙门的长老,来找孩子了,啧啧,可惜已经来晚了,现在只能带着两人的尸体回去喽!”
一刻钟前,发现有两个宗门弟子夜不归寝,肩负宿管阿姨的亮然长老心里一团乱麻,不禁开始猜想两人不回宗门的原因。
或许那两丫头觉得修行无望,已经回到自己家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们还坑了我一块价值不菲的护身玉!
又或者是沉迷凡间食物,所以打算多玩几天。
只求她们花光了身上的钱,可别把我的护身玉卖了!
又或者……
亮然长老摇了摇脑袋,打断了不好的猜想,那是亮然最不愿见到的事,哪怕只是猜想,他也会尽力避开这种情况。
夹杂微弱的法力波动的一缕夜风划过耳畔,亮然廓耳微微一颤,眼神顿时变得异常锐利,立刻朝法力波动方向飞驰,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红袍男子嘲弄的语气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进亮然心头。
亮然眼中怒火与悔恨交加,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无发的头顶被蜿蜒满布的青筋布满,庞湃沸腾的气血环绕身周,如同一只怒不可遏的猛虎,冲向行凶的红袍男子,荒土之地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嘶吼。
“我要你死。”
看着汹汹而来的光头修士,红袍男子没有半分退却,脸上浮现几分讥笑。
“白痴一样的东西,本座已经是半步金丹的修为,筑基境后期的体修还敢这般无知。
在金丹法修眼中,你们这些体修和一群只会大喊大叫的猴子没有差别。
刚刚觉得只杀两个凡人杂碎不够解气,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就帮浩气仙门再减一员!”
干枯的手掌汇集法力,褪色的嘴唇念动诡异的咒语,那只枯掌喷出一片火海,照亮百米荒原,直冲而来的亮然被大火淹没其中。
“白痴!居然都不知道闪躲,莫不是被我浩瀚的法力吓傻了,哈哈哈!”
红袍男子发出志得意满的微笑,看来举手投足就灭杀了一位筑基修士,让他躁乱的心绪得到了些许的释放。
一只粗糙强壮的手掌从火海探出,与那只肆意纵火的手掌,十指相扣,原本的庞然大火被限制在一丈范围。
亮然狰狞的脸庞从大火中冒出,身上那件宽松露怀的道袍已被烧得破烂不堪,指缝间窜射缭绕的火线盘踞在身躯各处,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前来索命。
红袍男子大惊,他的火诀竟然伤不到眼前的体修。
惊弥之际,满是囚燃烈火的重拳锤在红袍男子面门,巨大的痛楚让红袍男子心神难宁,掌中大火悄然消逝。
亮然身上环绕的火线仍未熄灭,与亮然此时愤怒的情绪一样,不将眼见之人碎尸万段,难熄心头怒火。
修行界中人尽皆知的常识:不要让体修近身。
哪怕是以蛮力作为武器的巨妖,在体修一丈范围内也讨不了好的。
不过短短一瞬,红袍男子全身已中数百记重拳,力道只重不轻。
远离眼前的疯子,对红袍男子而言是最要紧的,只是他的右手被对方死死抓住,任由他如何尝试,都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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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然的拳头招招瞄准要害,红袍男子那原本苍白骇人的脸庞,在淤青和鲜血修饰下,多了几分人气。
红袍男子一声怒吼,一道幽光闪烁在手臂上闪烁,继而成功与亮然分开。
红袍男子腾空而起,继续和亮然拉开距离,免得再被对方近身缠斗。
亮然看着红袍男子逃离的身形,丢掉手中不成模样的断臂,膝盖弯曲,两条如钟的大腿冒出粗壮血管,下一瞬,地表乱石崩碎,亮然以炮弹般的速度直追逃离的红袍男子。
感受到后方刺骨的杀意,红袍男子想到自己刚刚被逼得自断一臂才能逃生,顿时怒不可遏,回身大吼一声。
“难道,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仅剩的左手划过腰间储物袋,数十柄仙家兵器浮空身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
数十柄仙家兵器锐利之意森然可见,如具灵性一般,齐指一人,朝狰狞裂目的亮然袭去。
“我不相信,
你那古怪的肉身,难道还能比我祭练的这些神兵坚硬?”
亮然与红袍男子只有三丈之距,数十柄急飞而来的神兵利器挡在中间。
自己的体魄可以不惧烈火灼烧,亮然也是刚刚意识到。
其实在他冲进火海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以伤换伤的打算了。
亮然体内气府容量不大,能储存的法力十分有限,修习体魄,做那人人嫌弃的体修,是他最好的选择。
作为体修,使用复杂有力的法术,很快就会耗尽自身为数不多的法力,将法力强化肉身是体修常用手段,所以体修的攻击方式十分单一,拳脚就是最大的武器。
近身是体修发挥自身能力的前提,在手段繁多的法修面前,体修与野兽无异,要近身搏杀,受伤是必然。
数柄神兵利器伴随着破空声袭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行凶之人,亮然直冲而上,拳脚齐出打飞指向要害的兵器,锋锐的刀刃刺入厚实的皮肤,亮然身上插满兵器,速度却丝毫未减。
距离红袍男子只有一丈之距,诡异的笑容出现在红袍男子脸上,红袍男子挥洒鲜血淋漓的断臂,一摊污血盖住亮然择人而噬的眼睛,亮然不禁闭目。
红袍男子左手一招,插入皖鱼丙苗后心的长剑赫然出现在男子手中,长剑直刺亮然头颅。
红袍男子手中长剑比先前数柄神兵利器都要锐利,既然前面的兵器可以刺穿亮然的身体,那么这柄长剑同样可以。
“低劣的体修,你和那两个杂碎一样,都会死在我宝剑之下!”
听到那刺耳的两字“杂碎”,亮然那双染满污血的双眼再度睁开,在一双丧魂夺魄的红眸注视下,红袍男子只觉一股凉意浸满后背。
长剑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那本应削铁如泥的长剑被瞬间捏断,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红袍男子的脸庞。
死亡的恐惧灌满男子全身,褪色的嘴唇发出无力的请求:“饶……命…”
深夜的天空回归寂静,一具只剩半截脑袋的尸体坠落在荒土乱石中。
浩气仙门
一位杂务长老直冲宗门丹药房,看护丹药房的长老就要上前阻拦,只是见到浑身浴血的亮然怀中还抱着血肉模糊的弟子,便打消了想法。
丹药房的大门被人粗鲁的撞开,把正在炼丹的灰衣女修禾灵吓了一跳。
禾灵正欲发火,转身看见浑身鲜血流淌的亮然,心中不悦被惊愕感压下。
禾灵是宗门丹药房的执事,因为她的师傅白丘明长老掌管宗门核心权柄,她的修炼资源从来不缺,再加上宗门丹药房长老禾文是她的师兄,所以她在丹药房可以为所欲为,基本没人敢这么粗鲁的打扰她。
此时的亮然轻柔地抱着一位蜷缩的女弟子,脸色苍白憔悴,灰蒙蒙的眼睛透着数不尽的哀伤,泪水与满脸的污血交织交错,这股说不尽的悲伤不是肩头和大腿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造成的,因为那双唇一张一合发出恳求的声音。
“求求你,救救她们!”
看着亮然泪流满面的模样,禾灵将视线集中在对方怀中的女弟子。
亮然双臂轻柔地摊开一部分,露出怀中蜷缩的女弟子。
禾灵发现,原来亮然怀中不止一位女弟子,蜷缩成团的女弟子怀中,还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丫头。
失去亮然双臂的支撑,皖鱼丙苗的手臂以极其不规则的方式松垮下来。
见到这一幕的亮然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她们。”
禾灵看见那不知断成几节的手臂,俏丽的脸蛋被惊愕填满,这般伤势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禾灵的疗伤水准不亚于她的师兄禾文,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修为只有筑基初期,那她混个长老职位完全不成问题。
禾灵打算接过皖鱼丙苗孱弱的身体,亮然长老微微后撤,禾灵有些疑惑对方的行为,只是看着对方脸上满是心疼,好似想到什么,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禾灵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
亮然轻柔地将皖鱼丙苗放到石床之上,禾灵这才看清两位女弟子的伤势,皖鱼丙苗怀中衣服被鲜血染红,不用细想也该知道衣服内的骇人伤势。
禾灵眼神示意亮然离开,因为她需要褪去两位女弟子的衣服,亮然作为一名男人,待在这里并不方便。
亮然没有看懂对方的眼神,思索片刻,开口道:“请您放心,救治她们的丹药全由我来支付。”
啥?
禾灵微微一愣,并没有因为被误解而生气,解释道:
“我是让你出去,接下来我要褪去她们的衣服,你留在这不方便。”
亮然一脸忧色地离开丹药房,将丹药房的大门关好之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抱头呜咽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悲伤,越来越自责。
“都怪我,如果那天我没有放她们离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个要强蛮横的姑娘不会伤成这样。
那个活泼懂事的小丫头同样不会受伤。
都是我的错……
如果师傅当年救得不是我……
如果我没有活着……”
随着亮然不断自责,亮然身周有淡淡黑气浮现……
“吵死了,要哭滚一边去!”禾灵烦躁的声音从丹药房传出,亮然立马重新站起,身周淡淡魔气也消散一空。
禾灵检查一大一小两人的伤势,虽然她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心绪难平。
大的那个,全身多处骨骼碎裂,浑身瘀血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看样子是被人用蛮力击打导致。心口处被利刃贯穿,幸好偏了半寸。
小的那个身上虽有剑痕,却只是擦破点表皮,或许是运气好避开了要害,也或许是某人下意识的保护。致命伤只有一处,头骨碎裂,伤势十分严重。
大的那个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小的那个有些无法预料。
“这般伤势,估计活不过今晚了。”
禾灵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绣木盒,虽是木制,却也十分华贵,一只洁白的手指划过木盒狭缝,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赤红色的丹药,丹体鲜红透亮,满是云雾丹纹缭绕四周,色泽美感即便是万年珍珠也要逊色几分。
“这可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爹说这丹药即便是渡劫期的修士看到都会眼红,本来这是留我救命用的。”
禾灵看了看重伤的皖鱼丙苗和赵土包,有些不舍,也有些不忍。
这时门外传来,亮然的哭泣声。本就烦躁的禾灵,直接破口大骂。
“吵死了,要哭滚一边去!”
转而看着两个重伤的女弟子,眼神闪过一丝决绝。
“反正丹药本来就是拿来救人的,救谁都是一样。你们两个家伙,伤好之后,一定要给我做牛做马。”
将那颗价值不菲的丹药一分为二,塞进了两人口中,丹药入口即化,消失不见。
服药后的两人身上伤势并未回复,反而面露痛苦。
禾灵大惊失色,赶忙检查两人脉搏,发现两人脉搏没有如想象那般转危为安,反而愈发微弱,生命在手中飞速流逝,禾灵有些不知所措。
一刻钟的时间里,无论禾灵如何施救,都无济于事。禾灵微微哀叹一声,将两人血衣重新穿上,将门外杵立的亮然叫了进来。
“她们活不过一个时辰了,你再来看她们最后一眼吧!”
这声音宛若世间最锋利的刀剑,将亮然整个人削成碎片。
亮然疯魔般地跪地磕头恳求,声音洪亮却没有气势,只有绝望与自责。
“我求你!救救她们!”
“我求你了!”
“我求你了!”
“你要救救她们啊!”
“你不能放弃啊!”
“我求你了!”
……
禾灵看着不断叩头的亮然,想安慰劝解,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一些人人皆知的话语。
“人的生死自有定数,修行者更该看透生死。
我们是修行者,不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
活死人肉白骨回荡在亮然耳边,一个人的面容缓缓浮现脑海。
“我知道谁能救她们了!”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打了个喷嚏。
怎么打喷嚏了?
几百年都没打过喷嚏了?
难不成?
有人在夸我帅?
第二十三章 前辈,我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谁能救她们俩了!
是柳念前辈!如果是柳念前辈的话,绝对能救她们的。”
亮然如同沙漠中的受难者见到绿洲一般,发出激动颤抖的声音,随后小心地抱起两位重伤的女弟子,焦急地朝浩气山飞去,临走时还不忘对禾灵说了句,谢谢提醒。
留在原地的禾灵心情就很复杂,亮然言语表达的意思就是自己救不了,还有别人能救。
就很不爽……
生性善良的禾灵自然希望那两个可怜的女弟子能活下来,毕竟对于救人这件事,禾灵还是十分看重的。
能挽救生命让禾灵感到很幸福,她努力学习着各种丹药书籍,清楚哪些丹药可以治疗哪些伤势,在她出色的炼丹天赋下,她的水准在宗门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她能成为丹药房执事的原因之一。
但是面对皖鱼丙苗与赵土包那骇人的伤势,她一点经验都没有,没有任何书籍告诉过她,应该怎么做才对,更没人告诉她什么丹药能救她们,她将希望寄托在那颗最宝贵的赤红丹药上。
结果非但没有治好两人,反而让两个女弟子的情况更加糟糕。
禾灵不相信世上能有丹药能治好那种伤势,宗门内的丹书药理她都有阅览,活死人肉白骨本来就是缥缈之谈,世上哪有人拥有这种手段,即便是货真价实的仙人也不可能。
禾灵揉了揉红嫩的脸颊,想到自己那么宝贵的丹药打水漂了,就很烦躁。禾灵转身坐在丹炉前方,打算不去想这烦心事,想用炼丹之事让自己忘掉刚刚的不愉快,葱玉般的指尖甩出一道火诀,精准地打在丹炉下方的定火石。
心有杂念本就是炼丹的大忌,想用炼丹打消心中杂念,这可不是好主意……
丹炉下方的定火石受到这一记火诀,从原本的灰色变成浅浅的暗红色,禾灵感受到定火石发出的热度,觉得温度有些过低了,于是又重新打出一记火诀到定火石上,这次好像温度又高了点?于是又重新打出火诀……
三息过后……
“啊啊啊啊……一块破石头都这么不听话。说!你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禾灵表情严肃且无赖,指着无辜的定火石埋怨道。
哼……╯^╰
禾灵噘嘴小嘴,盘坐在丹炉前,小巧的手掌托着下巴,莜长的睫毛上下跳动,不断眨巴的眼睛使她呆坐思考的模样更加俏皮可爱。
柳念?好耳熟?是谁来着?
好像是那个新来的内门长老。
禾灵微微皱眉,她记起其父白丘明在那晚与她的谈话,白丘明叮嘱过她,要尽量与柳念保持距离,那毕竟是一位曾经入魔的修士。
浩气仙门内门长老中,只有柳念有入魔的前科,内门长老大部分都是曾经的仙门弟子,经历过宗门辉煌的岁月,身上都有着一流宗门的那股傲气,自诩清高的他们不屑与外来修士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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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本就是心智不坚导致,在曾经的浩气仙门里,基本容不下一丝丝污点,入魔就驱逐宗门,谁入魔就瞧不起谁,这是宗门老一辈修士的思想。
什么你入魔了?真逊!
柳念在浩气仙门里入魔,就好比在满是好学生的班级中,有些学生居然在课上打游戏。
什么那家伙居然在玩游戏?
他是个坏孩子,大家都不要和他玩!
在宗门里,有不少外门长老也都有难以消除的魔念,毕竟仙魔大战中,不少修士都亲眼目睹了太多让人崩溃的场景,在心中留下执念是在所难免的。
魔由心生,一念成魔。
所以宗门的很多外门长老都有可能在下一瞬入魔,这也是内门长老不喜外门长老的原因之一。
俺们这些好孩子玩,才不和你们这群坏孩子玩呢!
虽然白丘明告诉过她柳念曾经入魔,但是她对入魔一事并没有什么实感。
毕竟她只是一个八十多岁的小姑娘,她出生时浩气仙门就不胜以往,她见得少,懂得也少,一直被白丘明保护着!入魔之人什么样?也只是听其父白丘明口头描述。
想去看看,很想很想去的那种。
想看看那家伙怎么救人?
但是那天晚上,爹已经明令禁止我不和他接触了!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那天晚上要去问爹啊?
啊啊啊啊啊,如果不知道这件事,不就没事了吗?
诶?不知道就没事了!
禾灵停下了挠头纠结的动作,因为她有了个主意。
乖孩子禾灵很激动,这是她第一次违背父亲的命令,…宗门喊爹除外……
一种瞒着家中大人偷偷上网吧的刺激感,冲刷禾灵全身。
禾灵打算瞒着白丘明,偷偷去柳念的山头看看,听过很多武侠故事的禾灵,经过长达二十一秒的思考,制定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偷摸计划。
夜晚,浩气仙门的药灵峰上
在月辉照耀下,一个灰衣倩丽身影鬼鬼祟祟从丹药房摸出,负责保护药房的长老禾武盘坐在峰顶处,发现药房院子里的禾灵,三步一个驴打滚,五步一扭头,禾武脸上挂满黑线。
师妹在干嘛?
和影子玩捉迷藏吗?
禾武从峰顶跃下,无声无息地落在禾灵身后。
做坏事被发现的禾灵扭头看见禾武,俏丽的脸蛋上满是慌张。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这也在禾灵漏洞百出的计划之中……嘿嘿嘿
禾灵轻巧地站起身了,身高只比他的师兄禾武矮了一头,在与禾灵对视时,禾武才发现,禾灵小脸被一块手帕遮住了一半,不禁一脸问号。
过度相信武侠故事的禾灵,自认为遮住嘴巴就能隐藏自己的身份,看着禾武质朴的模样,说了人生中第一句谎话。
“师兄,我不是你师妹,我是来看病的弟子,我要下山修炼去了,不是去找柳念。”
禾武一头雾水,完全被禾灵一句话打懵逼了!
禾武看了看那件药房执事的道袍,又看了看禾灵腰间的执事令牌,确定对方是禾灵。
听着禾灵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禾武很是不解。身为武痴的禾武,脑袋本就不够用,挠了挠脑袋,装作听明白的样子,说道:“那师妹一路注意安全。”
“谢谢师兄。”
啊哈哈哈,成功了……我真是个天才,浩气山我来了!
浩气山
柳念在满是月辉的院子里练习雕刻,隐有所觉朝着天边某个方向望去,约莫十息之后,依稀可见一个微微闪烁的光点出现在天边,柳念出色的身体机能看清了那光点的全貌。
亮仔来这干嘛?
我记得今天不是发放宗门供奉的日子啊。
自从我宣布闭关后,除了发放宗门供奉之外,应该没人敢来打扰我。
亮仔对我那么恭敬,应该不会这么冒失才对?
难道……
他脱单了!
不可能,他那张脸,自带恐吓buff,他要脱单,简直比佛祖还俗都难。
“前辈
,柳念前辈,救命啊,救命啊!”亮然凄惨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听到这凄惨的求救声,柳念第一反应就是:
难道是有大敌进攻宗门,将他追杀至此?
柳念御风而起,无数柄法力凝成的飞剑凭空浮现,柳念的身影裹挟在万千剑光中,宛如一道划破苍穹的宝剑直冲远方。
看见浑身血淋淋的亮仔,还抱着两个重伤染血的女弟子。柳念怒火中烧,看到亮然后方有位蒙面女子,认定此人就是行凶之人,剑指朝前,身周万千剑光冲向那蒙面女子。
“受死吧,贱人!”
亮然与红袍男子战斗消耗了不少的法力,之后又不停歇地带着两个受伤的女弟子飞行,作为体修本就为数不多的法力已经在耗尽的边缘徘徊。
从药灵峰到浩气山的距离,对于会飞的修士而言不是很远,只是亮然法力所剩不多,只能一边回复一边施法飞行,再加上有伤在身,飞行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
看到柳念前辈愿意出门迎接,亮然心中自然满是欢喜,随后辣目般的剑辉直冲而来,那刚刚浮现的感动被茫然取代,飞剑跃过亮然,惊魂未定的亮然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后方,飞剑所指之人,正是身穿药房执事道袍的禾灵。
亮然急忙喊道:“前辈不要啊!那是自家人。”
你说啥?柳念双眼被墨色覆盖,刘大念竭力将这万千柄法力凝成的飞剑收回,气府内法力瞬间暴乱,鼓荡浩瀚的法力撕裂全身,极致的痛觉传入脑海。
哦……这熟悉的痛觉!
掏马的,又是这档子事,上次是一柄飞剑,这次是几千把飞剑。
欠揍的柳二念,你以为这是扣扣聊天啊,想撤回就撤回的吗?知道撤回一次有多难吗?
若非刘大念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在练习操控法力,第一次当坏孩子的禾灵估计已经没了。
禾灵正处在第一次最坏事的快感中,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喝骂。
贱人?说的谁啊?不会是我吧!
然后铺天盖地的耀目飞剑袭来,深夜的天空一时间变得透亮无比,透过遮脸的手帕,仍然可以看到禾灵那吓得煞白的脸蛋。
下一瞬,那原本淹没视野的万千飞剑骤然消散,化作星星点点的尘埃消散一空。
尽管遮天的飞剑已经消失殆尽,禾灵依旧有些惊魂未定,那仿若置身生死边缘的感觉,已经让她这个八十多岁的小姑娘泪眼婆娑。
亮然怀抱着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着急忙慌地赶到柳念跟前,牙齿忍不住上下打颤。
因为此时的柳念很是狼狈,整洁规范的白衣道袍被周身急旋的法力撕扯成破衣麻条,体内乱窜的法力四处冲撞,体表显露的肌肤已经满布苍夷,由内而外的血痕遍布全身。
“前辈,您……您没事吧?”亮然弱弱地问道。
“我敢说没事,你敢信吗?”柳念七孔流血的脸庞直面亮然,海量的鲜血在柳念讲话时从口中涌出。
在柳念眼中,亮然是一个将弟子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家伙,看着怀抱两位受伤弟子的亮仔,柳念已经明白了对方是在为谁求救。
“亮仔啊!你这一口气不说完的臭毛病,要是还不改掉,我见你一次,就把你打成我这副模样!听明白了吗?”
感受着柳念搭在肩上的手掌,看着柳念满是杀意的脸庞,亮然冷汗直流,颤巍巍地点头示意。
一息的寂静对视后……
亮然大声喊道:“前辈,我有一事相求!”
第二十四章 要怪就怪她们只是弱小的凡人
一座华贵的苑阁矗立在浩气山顶部,苑阁大门的两侧长满鲜红的矮牛花,院子里住满了种类繁多的果树,八月份的夏季本该花香散、果香飘,但是院中果树好似爱美的姑娘一般,即便是已为人母,亦不愿取下云鬓花簪。
院内果树都是花果共存的模样,完全无视了花落果生的常理,只是不通凡俗的修行者,对此毫无所觉。
幽静的夜晚,浸满月光的小院看上去有着别样的美感。
白嫩小巧的栀子花瓣从树上飘落,花瓣在空中淘气地玩耍了一番,最后带着满身疲惫的花瓣飘落在树下修士的肩头。
柳念在树下闭目打坐调息着体内燥乱的法力,似乎是被肩头花瓣打扰,乌黑的双眸缓缓睁开,侧头将肩膀上的花瓣吹开,看了看地上昏迷的两个女弟子,柳念不带一丝情感地吐出一句话。
“亮仔,把她们带回去吧,我说过了,我也救不了她们!”
亮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跪俯在原地。
在亮然眼中,柳念神迹般的治疗手段,是拯救两位重伤弟子最后的希望。就在刚才,承载他所有希望的柳念前辈,检查完两位女弟子的伤势,就拒绝了他的恳求。
为什么前辈不愿意救她们?
只要前辈肯出手,她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求前辈救救她们。”面对柳念的拒绝,亮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发出这无力的恳求。
无论在修行界还是凡俗,在对方拒绝的情况下,依旧发出不依不饶的请求,是十分招人嫌弃的行为。
不过柳念并没有生气,因为亮然的回答完全在柳念的意料之中,毕竟眼前跪地的光头,是一个愿意拿命去替弟子挡剑的家伙。
在亮然身后还站着一位女修,正是禾灵。
之前禾灵被柳念那毛骨悚然的欢迎方式吓哭,到现在禾灵脸上仍留有浅浅的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听着柳念决绝的话语,禾灵有些不悦,却也只能无奈地认可。
毕竟她们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想要治愈她们,根本就是天方异谈。
禾灵最初抱着一丝期望来此,希望柳念能有救治两人的方法,只是听到柳念的话语,那仅有一丝期望也已消散一空。看着浑身血痕布条的柳念,禾灵不禁面露苦笑,嘲笑自己的天真。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要是有的话,他又怎么会是满身血痕的模样。
若是世间真的存在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该多好?
还是回药灵峰吧!
不过在此之前……
禾灵看了看亮然与柳念的狼狈模样。
柳念浑身由内而外的血痕,比起身上破损不堪的衣服,好不了多少。
亮然的上衣被烈火焚毁,原本的长袍被烧成了乌黑短裤,铜黄色的皮肤被浑身的血迹掩盖,身上的伤口并不浅,只是恰好避开了要害,所以并不致命,但是要完全愈合,少不了数日的调养,若有补充气血的丹药辅助,应该可以更快的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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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灵从腰间拿出两个白色瓷瓶,白色瓷瓶里面,装的是禾灵亲手炼制的疗伤丹药,品质上佳,这满满一瓶的丹药,价格也不是十分便宜。
将其中一瓶放在保持跪俯姿势的亮然身前。
看了看浑身狼狈的柳念,有
些不忍也有些不快。
之前就是这家伙骂我贱人!
入过魔的都是坏孩子,爹说的果然没错……
另一瓶被禾灵十分不悦地塞到柳念手中。
禾灵看着柳念询问的表情?
噘嘴轻哼了一声!“这是气血丹,能补充气血。”
柳念略感疑惑地问道:“气血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禾灵脸上浮现短暂的骄傲,随后被忧郁掩盖,表情黯淡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丹药,从发明到现在,不到五年时间,作用不大,只能补充一下气血。”
柳念轻声念叨了几遍气血丹,转头看着禾灵,十分认真地夸奖了一句。
“我很喜欢!”
正与柳念对视的禾灵脸蛋闪过一丝红晕,避开了柳念的视线。
柳念连忙补充道:“我说的是丹药,这丹药我很喜欢。”
“唉……可惜……”
禾灵有些羞赧,没有讲话,也没注意到柳念后面的叹息声,转身已是正准备离开。
一股纯白可见的法力,宛若流水一般从禾灵身边划过,那白茫茫的法力将跪俯在地的亮然包裹其中。
禾灵见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惊愕的双眼死死盯住置身白光中的亮然。
白色法力盘旋亮然身周,亮然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处新生的肉芽交织填补,不过短短数息时间,亮然全身肌肤已是完好如初。
真的是,活死人,肉白骨。
这怎么可能!
浩气仙门积累千年的书籍从未记载过这种法术。
哪怕是修行界第一的药师,也绝迹做不到这点。
禾灵木讷地转头看向柳念,柳念身上的道道血痕已经消失不见,看来柳念在为亮然疗伤的同时,也治疗了自己的伤势,柳念全身依旧未变的破衣麻条,无时无刻地提醒着禾灵,这人刚才还是一副凄惨的模样。
柳念施展的疗伤法术,是从五行御法中取得的灵感,能取得这般显著的治疗效果着实是在刘大念的意料之外。
五行御法包含金木水火土,其中的御木法术是这套疗伤法术的雏形。
只要认真学习过生物这门学科,就应该清楚生命是由不同种类的细胞构成。将植物细胞作为操控对象,催使细胞快速分裂,并按照自己的法力诱导方向生长,这就是御木法术的大道之理。所以御木法术并非是在操控植物,而是在控制组成植物的细胞。
植物拥有由本化一的能力,仅靠一缕枝条可以培育成苍然巨树,只可惜人却不能这般。
修行界中,有无数的先驱大能试图创造人体再生的法术和丹药,只是人体细胞和植物细胞相比太过复杂,没有学过现代知识的修行者,欠缺的东西太多,时至今日在人体再生方面,修行者仍旧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若非刘大念将现代知识与法术融会贯通,修行界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创造出这般法术。
正因如此,禾灵见到刚刚那副景象,才会如此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禾灵张着合不上的小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柳念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仍在跪俯的亮然,发出冷漠的声音。
“亮然,我已经帮你治好了伤势,你走吧!这两个重伤的弟子,我真的无能为力,你将她们好好安葬了吧。”
亮然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再次开口恳求,只是保持跪俯在地的姿势。
“亮然!”
柳念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之内,一时间,院内的花草树叶纷纷静止,不敢有半分打扰之意,整个小院都在等待一个跪地之人的答复。
“前辈,您有重塑血肉的手段,为何不愿救她们一命?若是需要什么代价,前辈您尽管开口,我亮某人绝不犹豫半分。”
面对柳念言语上的威慑,亮然没有半分退却,反而发出铿锵有力的质问。
柳念对亮然的质问颇为不满,并非柳念不愿出手,而是他也无能为力。柳念检查过两位女弟子的伤势,对两人而言,真正致命的地方不是身上骇人的伤势。
刘大念可以控制复杂的人体细胞进行分裂,已经是一种惊世骇俗的手段了。只不过这套疗伤法术,只能加快人体细胞分裂,细胞分裂所需的大量养分,则需要自身来承担。
修士体内的法力蕴含能量十分庞大,哪怕只有一星半点,都足以弥补细胞分裂所需要的养分支出。
但是凡人比起修士实在太过羸弱,尤其是两个重伤濒死的凡人,对已经无比虚弱的凡人,施展这套疗伤法术,是九死一生的赌博。
若真是九死一生,也就罢了!况且……
柳念看了看手中的白色瓷瓶,若是有这补充气血的丹药帮助,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不过,对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而言,真正致命的地方是她们体内四肢百骸中充盈着浓郁庞大的灵气。
对已经筑基的修士而言,这股浓郁的灵气是最好的补品,但是对还是凡人的两位女弟子而言,这浓郁的灵气则成了致命的毒药。
两位女弟子无法吸收这股磅礴的灵气,巨大的灵气如同不懂事的幼龙一般,在她们体内四处乱撞,即便刘大念治好两位女弟子身上的伤势,也改变不了她们必死的结果。
刘大念大致能猜到这股灵气的来源。
肯定是有人喂给她们两人吃了价值不菲的丹药,不然不会有如此数量的灵气在她们体内,本应是好心救治,结果却弄巧成拙,这一切都是天意!
本来还不相信天意的刘大念,发出无奈的叹息。
若是亮然一开始就将两人送到浩气山,没有经过他人喂食疗伤丹药,这两个小丫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念不想将实情说出,若是让亮然知道,因为亮然一开始选错了地方,所以导致两位女弟子失去最后的活命机会,不知道会自责成什么样子。
无力救治两位女弟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在面前,柳念心情本就十分烦躁,听到不明真相的亮然发出铿锵有力的喝问声,一时间,怒意涌上心头,对着亮然大声呵斥。
“你这家伙又懂什么!…要怪…就怪她们两个只是弱小的凡人吧…”
她们若是筑基修士,体内的那股灵力便能吸收掉了,也不会有危险了。
啪……
柳念的话语被一记力道颇为沉重的耳光打断,火辣辣的痛觉从脸部传来。
第二十五章 一线生机
被禾灵扇了一巴掌的刘大念一脸委屈的看着对方,自从刘大念来到这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
干嘛?
我哪里招惹你啦?
我……除了第一次见面差点弄死你之外,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啊!
禾灵愤怒的呵斥声传来:
“难道就因为她们是凡人就不配得救了吗?
你在修行之前,不也是凡人吗?
你太让人失望了,根本不配待在浩气仙门。”
禾灵认定柳念是因为瞧不起凡人,所以才不施救的,于是气冲冲地瞪着柳念,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堆垃圾。
浩气仙门戒律第一条:
“莫忘初心,永远不要忘记修行者在最初的时候,也是凡人。
修行,只是作为凡人的我们,选择的一条前进道路,仅此而已,这不是我们自诩高人一等的理由。”
这条门规是浩气仙门弟子必须谨记的一点,也是浩气仙门创立以来从未变动的一条门规,也是浩气仙门每个成员都认可的一句话。
这不是规定,这是原则。
清楚真实原因的柳二念看见刘大念被人误会,还被打了一巴掌,本来就很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反驳道:“要不是你们两个家伙胡乱折腾她们,这两个女弟子说不定已经没事了!”
刘大念身体控制权限本就在柳二念之下,加上柳二念的情绪波动较大,身体控制权被柳二念完全掌控。
听到柳念蛮不讲理的斥责声,一向俏皮却听话的好孩子禾灵,怒气哄哄的与柳念对视。
“看什么看?明明就是你把人折腾死了,还不让我说吗!你根本就不配待在丹药房,你更不配待在浩气山。”
禾灵眼廓湿润,晶莹的泪珠在眼廓里不断打转,万般委屈涌上鼻尖,心中好似被人塞了把刀片一样,泪水伴着委屈声一粒粒掉了下来。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折腾她们,我那是在救她们,我还把我最宝贵的丹药喂给了她们。”
禾灵泪水止不住地划过脸颊,她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诬陷过,救人是她最为看重的事,她年纪轻轻修为平平,能成为丹药房执事,并不是只靠她父亲的身份,她的努力才是关键。
想到自己为了救那两个弟子,连最宝贵的丹药都搭上了,那是禾灵未曾见面的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自己明明那么努力了,却被人诬陷,禾灵绷着小嘴,尽力忍着不发出哭声,可是脸上的泪水早已如江洪大浪一般,淹没了整个小脸,此时没有哭声,仅是委屈带泪的模样,反而更加让人心疼。
单身勇士柳二念,看着已经哭成梨花带雨的禾灵,久违的胜利感冲刷头脑,立马乘胜追击,继续责怪。
“就是你害得她们,要不是你喂给她们吃那狗屁丹药,她们今天也不会死,因为她们只是凡人,根本没办法吸收那股药力,你就是在害她们。”
听到柳念的这般言说,禾灵无从反驳,因为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确实是在吃了那枚丹药之后,状况变得更加严重。
原来真的是自己害得她们!
无话可说的禾灵,坐在原地仰天大哭了起来,像是一个无意间做错事的孩子,受到了来自长辈严厉的训斥。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呜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呜啊,呜啊…”
不断抽动的咽喉让禾灵控制不住自己的抽泣,自责委屈交织的心情让禾灵更加难过。
柳二念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禾灵,心中那沉睡已久的保护欲……还在呼呼大睡。
就听柳念继续火上浇油道:“你再哭也没用,除非你能把她们变成筑基修士,不然她们今天必死无疑,你就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就是你!”
背上杀人凶手头衔的禾灵,继续跪坐地上仰头大哭,哭声愈发悲怆,一时间,整个苑阁被苦涩填满。
柳二念一脸得意地看着哭泣的禾灵,正准备分出一缕神识进入神识空间,向自己的心魔邀功。
“二念,你刚刚立功了!
多亏有你提醒,我已经想到了可以救她们的办法。”
一向邀功挨揍的柳二念摸了摸脑袋想着。
这夸奖来得这么理所应当……我咋有点不适应呢!
思索间,一股严肃无比的声音从心湖传来,这般严肃的语气,只有在刘大念认真的时候才会出现 ,柳二念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认真,以免自己错过一个标点符号。
“我要你把身体控制权完全交给我,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对身体进行任何一丁点的控制,我想到的这个办法,成功率很低,容不得一点马虎。”
月下小院中,柳念的一双眼眸被涂上厚厚的黑色,在过去的一年里,经过刘大念的多次实验,已经总结出来眼眸变黑的条件是什么,只有当心魔刘念掌控身体的范围超过宿主柳念掌控的范围时,眼眸才会变成纯黑。
日常生活中,唯一让刘大念不得不加大身体控制范围的,只有调用体内的法力这一件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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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深邃的眼睛很酷,但却会暴露自己入魔的身份。
刘大念不想让别人知道柳二念体内藏着他这个心魔,担心柳二念会被别人疏远。毕竟心魔一直是修士最大的敌人,正因如此,刘大念一直避免让外人看到他这一双纯黑眼眸。
所以,刘大念才在禾灵视野离开他的时候,抢夺身体控制权,使用再生法术为亮然和他自己疗伤。
刘大念本打算让柳二念再独自生活几年,由他再教教柳二念一些道理,让柳二念明白在修行界中,心魔的存在是无法被接受的,让柳二念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在以后与其他修士打交道的时候,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刘大念接下来要做的事,牵扯太深,所背负的因果着实太大,一旦有人将他做的事情透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对柳二念日后晋升元婴造成影响。
但是这件事,刘大念必须去做,即使成功率近乎于零,他同样会去做。而且刘大念相信,让柳二念知道这件事,选择肯定会和他一样,因为他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丝遗憾。
“我已经决定救她们了。”柳念轻飘飘的话语像一滴晨露轻柔地没入镜面般的湖水中,整个院子被这句话激起一圈圈的涟漪,然后消失在某人的嚎哭声中。
“呜啊啊……呜啊啊……”
禾灵绵绵不绝的哇哇哭声,完美地破坏了这本该敛声屏气的气氛。
柳念原本严肃认真的表情,出现了满满的不悦,低头看着薄袖不断抹眼泪的禾灵,原本白皙可人的脸蛋已经哭成了小花猫,柳叶
的眼敛已被揉得一片殷红。
哎呀,我去!
能把一个妹子惹哭成这样,柳二念这憨憨,脱单难度与亮然不相上下啊!
佛祖还俗支持者,再加一人!
一只温柔的手掌将禾灵张开的下巴向上轻托闭合,同时温柔体贴的声音传入禾灵耳中。
“小花猫,女孩子哭多了,可是会变丑的哦!”
跪坐在地的禾灵睁开通红的双眼,见到脸上写满柔情的柳念与自己的脸庞相距不过半尺,脸颊缓缓偏转些许,冷落了那原本拖着下巴的手掌,禾灵脸蛋上多了一分红晕,但更多的还是失落与哀伤。
撩妹杀器之“帅哥的暖男笑”。
柳念温柔的笑脸不改半分,同时发出甜腻中略带恳请的话语。“小花猫,我要去救人,你要不要跟着一起来呀?”
“要!”一声迅捷有力的回答,宣告着禾灵的哭泣彻底结束。
柳念身周涌现可见的白色法力,将地上一大一小两位女弟子包裹其中,随即缓缓漂浮离地,苑阁里的某间屋门自动打开。
白茫茫的法力轻柔地将两位女弟子送入屋中,最后轻巧地把两人放在木床之上。
柳念转头看向仍在跪俯在地的亮然,觉得有些奇怪?
亮然这家伙从刚刚,就一直默不作声,甚至我说决定救人,他都没有起身感谢。怎么回事?
“亮然?”
“亮然!”
“亮仔!”
三声越发沉重的呼喊声,终于将久久未动的亮然唤醒。
亮然迷糊中微微起身,层层黑气从身下冒出,这几缕黑气柳念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入魔之人才能散发的魔气。
禾灵看到魔气环绕的亮然,用惊讶与茫然的目光向一旁的柳念求助。
亮仔这家伙难道要入魔了?
这可不行!
透过柳念已成破布的长袖,可见左手掌心雷光盘旋,玄妙的雷法正在掌中酝酿,柳念已经决定,若是叫不醒对方就用雷法暴力唤醒。
“亮然,赶紧醒过来!”
“亮然,该吃饭了!”
“亮然,发工资了!”
……
柳念尝试了数十种台词,都无法将亮然唤醒,语气中多了些焦急,尽管掌中雷光已经酝酿完毕,柳念仍在尝试叫醒亮然。
柳念话语停顿片刻,继而说道。
“亮然长老,有弟子受伤了……”
话音刚落,亮然身周魔气崩散一空,那双极为凶狠的眼睛再次睁开,只是表情还有些木讷。
柳念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依旧有些恍惚的亮然,说道:“亮然,我现在打算救她们两人了。”
亮然眼神中的些许恍惚消失无踪,转而被欣喜填满,正要叩头感谢,一记雷法击中亮然,条条雷光爬满全身。
亮然发出疑惑不解的惨叫声!
臭小子,别以为你醒了,我就不劈你了!
第二十六章 美丽的误会
凡人遇见接受不了的现实时,往往只能被迫忍受,因为他们只是寿元不过百年的凡人,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人生任务就已经规划完毕了,在他们匆匆碌碌的百年时光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自己需要去做的事。
忙碌的生活不允许他们停歇,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沉溺于过去的哀伤,只会让接下来的人生更糟,所以在凡人心中,不会生出心魔。
但修士与凡人不同,修行者漫长而孤独的长生路上,枯燥无味的修行占了太多的时间,没有一颗无憾的道心支撑,修士很容易胡思乱想,难以静心修行,导致修为止步不前。
何为道心?
一颗坚定不移的向道之心。
如何拥有道心?
坚持心中所坚持的事。
所以修士的心往往非常单纯,他们的心理年龄未必比得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
当现实发生的事与自己所坚持的事相违背时,人总会被诸多的负面情绪所淹没。本就十分擅长胡思乱想的人们,在众多负面情绪的影响下,必然会幻想出,自己极为不愿见到的画面,燥乱的情绪只会愈演愈烈。
对凡人而言就是接受不了现实,对修士而言就是被执念所困。
魔由心生,一念入魔。
亮然刚刚差点入魔的原因,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
柳念踩着趴在地上的亮然,白茫茫的法力涌现,将浑身冒出黑烟的亮然包裹其中,此时的黑烟不是魔气,而是雷电与皮肤亲切“交谈”的产物。
“亮仔!你个憨货,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入魔了……”
由于两人之间存在肢体接触,刘大念的特殊能力发动,亮然的情绪涌入柳念脑海。
几乎全是因弟子受伤而产生的心疼和自责……
感受到这股情绪的柳念,把原本想训斥亮然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语气较为温和地吐出一句话。
“你也不要再这么自责了,我已经决定救她们了!”
“前辈……你…”亮然话语支支吾吾,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在亮然的视角中,是他不请自来,带着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向柳念求救,讲述了两人受伤的经过,并将他与行凶之人缠斗告知柳念。
希望柳念明白这两位弟子受伤,并非在外惹是生非而导致,希望柳念能施与援手救救她们。
只是任由亮然百般恳求,柳念的回答也只是一句无能为力。
见过柳念惊世骇俗的疗伤手段,亮然自然不相信,柳念对两位弟子的伤势会无能为力,他认为柳念不肯出手帮忙,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得知两位弟子无法获救,亮然在自责的情绪中越陷越深,拯救两位弟子已成执念,于是亮然濒临入魔的边缘,对外界毫无所觉。
亮然清醒后,发现原本不愿出手的柳念前辈,现在决定出手救治两位受伤的弟子,还告诉他不要自责……
亮然目光含情地看着柳念慈祥的背影。
自从得知前辈名讳的时候,就觉得异常耳熟,我在宗门里四处打听了,原来前辈就是修行界最年轻金丹记录创造者。
柳念前辈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是金丹修为,又是修行界少有的惊才绝艳之辈,如今前辈的修为,早已不是我一个筑基修士能揣测的了。
像柳念前辈这种大能修士,自有
高人风范,从来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过的话,从来没有收回的例子。
我亮然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来,柳念前辈前后不一致的话语,这显然是因为了我啊!
柳念前辈肯定是怕我心有执念,影响自身修行,所以哪怕出手救治两位弟子有莫大的困难,也要帮我消除这份杂念。
只是前辈为何会为了我?开了这个先例。
难道说前辈是动了爱才之心……
不可能的,我资质平平,二百多的年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也就长相略微突出了一点……
“亮仔,你他妈在那瞎想啥呢?赶快过来,叫你几遍了!”柳念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亮然的幻想。
……
“她们两人目前的身体状况,就如我刚刚所说,身体上的伤害虽然严重,但是还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真正困难的地方,是她们体内充盈着极其庞大的灵力,而且这股灵力的浓郁程度还在增加。
我目前用法力护住了他们的五脏六腑,维持他们的身体机能不会衰减,却无法驱逐他们体内的那股巨额灵力,在这股巨额灵力的影响下,再过十二个时辰,即便真神在此,也无能为力。”
造成这麻烦事的罪魁祸首,禾灵微微低下了头。
听着两位弟子情况竟然这般危险,亮然略作迟疑的问道:“柳念前辈,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从如今修行界来看,使用任何常规的手段想要救活她们两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所以我需要打破常规,采用一种别出心裁的方式去救治她们。”
听到柳念这般言语,两人自然明白,柳念已经有了治疗她们的方法,脸上忧郁散去,多了几分欣喜。
“敢问前辈,您打算怎么去做?”
“在告诉你们什么方法之前,我事先告诉你们两人,这种治疗方法牵连因果极大,况且后患无穷,若是向他人透露半分,极有可能在整个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
若是将修士修行比做逆天而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则是天理难容。
我且问你们,现在你们还要不要参与其中?”
此时的柳念,虽然脸上是温祥慈欣的笑容,但是心里却异常阴险。
你们两个混蛋把两个伤员带到我这里来,我现在决定出手救她们,还要平白无故招惹这种大因果,以为我是道德圣人吗?
开玩笑,要死一起死。
你们两个人想跑,门儿都没有。
只要你们谁敢说不参与了,我就把谁打成他亲妈都不认识的模样,然后再问一遍!
雅文吧
亮然闻言,原本欣喜的表情顿时画满愧疚,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眼含热泪已经快要泣不成声的开口说道:
“前辈,您何至于此啊?这件事后果如此之大,您肯出手相助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是晚辈不懂其中缘由,贸然向您求助,实在是太过冒失。
这事本来就与前辈无关,却要让前辈背上这么大的因果。
现在您还要为我们着想,想让我们萌生退意自行离开,由您自己独自背上这么大的因果,这份恩情我亮某人担不起啊!”
“前辈,请您一定要让我参与其中,不然晚辈实在是羞愧难当!”
禾灵听到亮然补充的这段话,对柳念增添了几分好感。
对禾灵而言,最大的乐趣就是学到新的疗伤法术和炼丹知识。看到柳念的
一手堪称奇艺的疗伤法术后,禾灵一直想让柳念教她如何施展。只是禾灵清楚那套疗伤法术的价值,活死人肉白骨,那是任何药师都在追求的神仙手段,她想学,柳念未必肯教。
如今她听到柳念说要使用一种打破常规的疗伤手段,貌似比火死人肉白骨还要厉害。这叫她怎么能不兴奋!她真的想看看,这堪称天理难容的疗伤方式,究竟是何种手段?
“我也要参与其中,还请多给我一些任务去做,我想为我做错的事负责,还请成全。”禾灵态度谦卑,躬身请求。
啊啊啊啊!
为什么都这么认为我啊?
这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我其实就是想拉几个人下水而已,你们却这么正义凛然,我觉得自己好不是人啊!
…… 对呀,我早就不是人了,我可是心魔!什么美丽的误会,刘大念你怎么这么谦虚,这分明就是事实!
柳念经过一秒的迟疑,紧接着破烂长袖一挥,豪迈且振奋的夸奖随之而来。“好!当今修行界,就需要你们这种不怕困难的修士。你们那颗赤诚的真心,仿若冬日的熊熊烈火,彻底感动了我,这件事就让我们一起去做吧。”
亮然与禾灵两人纷纷朝前作揖,感谢柳念能让两人随愿。
虽然你们能接受做这种事,但未必能接受我的真实身份。
反正都到一条船上了,我也不怕瞒着你们了,即便你们现在后悔,想跑,也晚了。
柳念双手后负,虽然全身是破布麻条的打扮,但此时的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却是格外的严肃认真。
“在告诉你们具体计划之前,我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辛密要告诉你们。这有可能会让你们重新认识我,也有可能会让你们就此远离我。
虽然这件事可能会让你们感到害怕,但是我仍旧希望你们能暂时接受。所以你们千万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以免对接下来的事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听懂了吗?”
柳念严肃的话语,让两人忍不住整了整站姿。直觉告诉他们,他们接下来听到的辛密,绝对是超乎寻常的大事。
“其实我在三百多年前,有过一次入魔经历,至今心魔仍然没有除去,仍然在这一副躯体里,我入魔很有可能就在下一瞬。
听到我曾经入魔,况且体内还有心魔存在,相信你们内心一定十分不安吧。也对,毕竟人总会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
不用忍着,表露出你们的害怕吧!”
问,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有多尴尬?
独自生活了一年不与人打交道只为守住心中的一个秘密,然而当自己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众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
啊啊啊,这尴尬的剧本不应该是柳二念的吗?
宗门里的内门长老有自己的交流群体,老一辈的长老经常将一些事分享给年轻长老,所以到现在几乎所有内门长老都知道柳念有入魔的前科。
都知道柳念是个坏孩子。
虽然宗门百分之十左右的外门长老知道柳念有入魔的经历,但是宗门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外门长老都有各自的执念,都有浅浅的入魔征兆。
柳念在被镇压的时候,修行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入魔一事,早就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与时代脱节三百多年的柳念,完全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
第二十七章 修士霸道随心
刘大念,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思维很简单。
可以做好人,也可以做坏人,但就是不能做烈士。悠闲自在的神仙生活,是刘大念在这个世界最大的追求。
刘大念可以为了某些原因,干一些外人眼中的坏事,当然,那件事在刘大念眼中肯定不是坏事,毕竟好坏都是人定的。
见义勇为,英雄救美,救死扶伤,拾金不昧……把最后一个去掉,剩下三个刘大念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现在他要去救两个可怜的女弟子,但是他使用的方法,肯定不会被世人所接受。
在这个有天道存在的世界,他很难保证自己所行的这件事会不会招来天道的惩罚。
拉上两个人分担一下,也能多一份保险,希望天道能明白法不责众这句话。
柳念看了看亮然与禾灵,两人因为能参与其中,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激动样子,被人当成垫背的还不自知。
拿他们俩当这垫背的,就很恰到好处。
柳念没有直接告知亮然与禾灵,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给他们两人分别交代了一个任务,同时还伴随着一句话。
“事关重大,切记保密。”
清晨第一滴雨露,从巧粉的桃花瓣上滑下,在满是花香的浩气山小院里,柳念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道袍。
在一件清雅却不算宽敞的木屋里,柳念站在床边,神情略带哀思地看着躺在木床上的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白云浓郁的法力将她们包裹的严严实实,短短一夜的时间里,两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奇迹般结疤了,只是她们脸上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色,似在告诉他人死亡的危险并未离开。
“大念,我记得你说过,她们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凭空自生,已经浸入全身各处。作为凡人的她们,无法吸收这股灵气纳为己用,导致她们的身体正在被灵气蚕食,而且这股灵气驱之不散,已经根深蒂固在她们体内。
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还有办法可以救她们。”
柳二念满是疑惑的声音从心湖传来。
“二念,你觉得真正让她们陷入生死边缘的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她们体内那股庞大的灵气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得不算错,我最初也是这样想的,我之前因为无法驱逐这股灵气而觉得她们必死无疑,只不过,你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真正让她们陷入生死边缘的原因,不仅仅是她们体内那股庞大的灵气,还有她们无法吸取灵气的身体。
假设她们是筑基修士,那股庞大的灵力便不是威胁,而是一股助力,她们也就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
“你说的没错,但这只是假设,她们的资质低劣,想要成为筑基修士,最少也要半甲子的时光,你说过她们只剩十二个时辰了。这十二个时辰里,让她们从连气感都没寻到的凡人,变成筑基修士,这根本不可能。
修行之路遥遥无捷径,资质是苍天所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命中注定……”
“所以!”
刘大念一声深沉的话语打断了柳二念越发焦急的陈述。
“所以,我才说将行之事天理难容!这种改天换命之
事,若是让心怀叵测的家伙知道,整个修行界都会为之疯狂。”
柳二念自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之处,他虽然经常犯二,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在十二个时辰里,让凡人脱变成筑基境的修士,这种进阶速度亘古未见。这般修行捷径,无论是初入修行的练气修士,还是枯坐百年修为只进毫厘的老怪物,一旦听闻世间存在这种手段,哪怕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因为一丝丝传闻。
也必定会在整个修行界引起轩然大波,其中牵扯的因果,已经不是他一个金丹修士所能承受的。
“大念,我想问一下,做成这件事你心里有几成把握?”
“若是一舍二入,就有两成的把握!二念,为了两个无亲无故的弟子,冒这种风险,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呢?”
刘大念言语轻浮似有半分玩味,很难想象他口中的风险是足以扰乱修行界的大事。
“对错什么的,都是他人眼中的评判,饥饿的老虎捕食无辜的小白兔,老虎眼中自己没错,它只是为了活下去,若是老虎在意别人的评判,那纵跃山涧的林间煞影,早就不复存在了。
修士霸道且随心,只问想不想,不问对不对,更没有值不值。。
我记得,这段话还是大念你告诉我的呢!”柳二念坐在神识空间,一边挠头一边憨笑道:“我也想救她们。”
该死,一时不慎,又让他装到了,那明明是我的词……
柳念的神识感知到,有两位修士正在快速靠近浩气山小院,一人是御空而来,一人是在浩气山某处朝小院这里奔行。
柳念透过半开的木门向满是花果的院子望去,一位凶神恶煞的大光头从天而降,额间十字疤痕宛若两把夺目利刃,让人不敢直视。此时的亮然比以往更加令人不愿接近,因为亮然双手之上,捧着一具只剩半个脑袋的尸体。
未等亮然有所动作,一位绿衣连裙的女修越过院门步伐匆匆,来人正是禾灵。此时的禾灵已经褪去丹药房执事的灰色道袍,换上了一身轻巧灵显的绿色连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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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灵长相可人,身姿秀丽,该大的地方都不小,也算是一位国色佳人,只是修行者中不缺美女,不仅是因为修行者有固颜润肌的丹药,还因为上天本就偏袒修行者,俊男靓女本就是修行界的常态。嗯…亮然除外!
修行界中,外貌只是一人爱,气质才是万人求。女修士够不够吸引人,关键还得看气质。
禾灵绿衣短裙浑身香汗莹润,本是寒暑不侵的筑基修士,却是大汗淋漓的模样,这般略显窘态的禾灵,若是在凡俗不知会招多少男子垂涎长视,只可惜这是在仙门,还是浩气山,山上不存在任何一个会因女子外貌而痴醉的男子。
而且禾灵显露的气质并不那么诱人,禾灵左手石斧,右手石刀,肩头扛着两副大小不一的“棺材”!
咚…
禾灵放下两幅“棺材”,双手握持的石器被无情的丢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趴在“棺材”上面,看着从木屋中走出的柳念,无力的说道。
“这山上的树,咋这么硬!累死宝宝了。”
柳念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幅棺材,愣了几秒。“我是让你去做两个能装人的笼子,为啥做成棺材了!”
禾灵有些小委屈,左右两根手指相互盘旋,侧过脸,有些胆怯地说道:“这树太…太结实了,笼…笼子做起来太费力,我觉得棺材更容易一些,这样的话,我也能早一点回来。”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确实如此。
“使用棺材模样的东西不是特别吉利,好在没什么影响,也就这样吧!”
言罢,柳念手指轻勾,亮然手中的尸体似乎受到召唤一般,缓缓飘起,向柳念这边飞来,柳念对着尸体打量了一会儿,继而转身走进木屋,那具尸体紧跟在柳念身侧,并留给两人一句话。
“好好在外面等着,万一有人到访,也别让对方打扰到我。”
“晚辈遵命!”亮然躬身应答。
看着柳念没有用到她手上的两个“棺材”,禾灵有些疑惑的说道:“我这边的两个笼子什么时候用得到?”
柳念头也不回的走进木屋,木门很懂事的自己关上了门,随后里面传来柳念的回答。
“万一失败了,你那两个棺材就用得到喽!”
是这个用法?
那我做成棺材有什么错?
禾灵在心里抱怨几句之后,看着已经完全闭合的木门,有些失落,她想跟着柳念进去瞧瞧。
在修行者眼中,每个药师都是疯子,追求至高的疗伤手段是每个药师的最高追求,做为药师其中一员的禾灵也同样如此。
在禾灵眼中,柳念活死人肉白骨的法术足以震惊她一整年,她无时无刻都在想象自己将学到这套法术的画面。
遇到活死人肉白骨手段也难以解决的伤势,逼得柳念不得不使用其他方法。
所以柳念口中那天理难容的疗伤手段到底是什么?
想看,想看,很想看!
可是柳念没有叫她进去,她刚刚因为柳念一句打趣的话而走神,竟然忘了询问自己能不能进去观看。
她不确定,如果自己现在贸然进去会不会妨碍到柳念为两位弟子疗伤。
世间最强的疗伤过程近在咫尺,而自己却不能去打扰。
这对于每一个合格的药师,都是极为残忍的折磨!
就如同让一位重度强迫症患者,使用参差不一的筷子吃饭一样。
老天爷啊!哪怕是让我少活百年寿命,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我也想进去木屋里看看,他那比活死人肉白骨更加玄妙的疗伤方式到底是什么!
正此时,那间会被世间无数药师的视为圣地的木屋,被人打开。
柳念一脸不悦地走到禾灵面前,毫不避讳地拉起了禾灵白如凝雪的小手,继而两人匆匆走进木屋。
柳念与禾灵肢体接触,禾灵的情绪传入刘大念的脑海。
兴奋与……后悔?
这傻妞在后悔啥呢?
此时禾灵心中只有两句话:
愿望成真了!
就是这许愿用的代价有点大,我后悔了!
第二十八章 进击的禾灵
“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道号禾灵。”
“禾灵,风禾尽起,钟灵毓秀,这真是个好名字。”
“谢谢前辈夸奖,这名字是我素未谋面的母亲给我起的。母亲给我起名字时,我还没出生,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
“停停停,扯远了!我不是评委,你也不是选手,不用讲故事卖惨。”
修行界原住民禾灵,显然没有听懂柳念话中的梗,歪着小脑袋思考柳念话语中的意思。
柳念负手而立,面露严肃与禾灵对视,在原本俊朗公子的模样上又增添高深莫测之感:“禾灵,你是宗门里的药师,在宗门长老和弟子重伤濒死之际,你脑海中积累的药理知识,是将他们从鬼门关拉出来的桥梁。
作为一名合格的药师,你应该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丹药,什么时候不该用什么丹药。”
听到柳念的言语,禾灵微微低下了头,这次确实是她喂错了药。
柳念微微偏头,将视线放在躺在木床上的两位女弟子:“当你所学的药理知识,无法告诉你该用什么丹药时,你选择丹药的依据,不是丹药的名贵程度,而是伤员伤势造成的负面影响。
相信现在的你应该明白,丹药不是越名贵越有效,对症下药才是关键。”
禾灵认真地点头,将柳念的教导深深铭记。
柳念从袖中取出两个白色瓷瓶,里面装的正是禾灵送给柳念和亮然的气血丹:“这两瓶补充气血的丹药,药效不是十分显著,没有入口即化的特点,想必价格肯定不是特别昂贵,而且味道实在是忒苦了点,但是对凡人和修士的任何伤势都会有些许疗效。”
“你小小年纪竟能做出这种丹药,看来你在药师这一方面,有不小的天分,说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也不为过,可惜现在的你欠缺的东西太多,没有高人教导只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药师之路上走的晕头转向。
所以我决定破例教导你一回,让你在这次疗伤过程多参与一些,相信这次经历,对你的药师之路有很大的帮助。”
禾灵心弦颤抖,万万没想到柳念前辈居然对他这么好,她还认为柳念拉她进来只是训斥一顿,那她可就亏大了,没想到柳念连如此辛密的疗伤过程都愿意分享,这样的伟人为他做牛做马,又何妨!
“谢前辈指点!”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显得我跟你爹年纪差不多似的,叫我柳念或者师兄都可以。”
其实你真和我爹年纪差不多的……
药灵峰,丹药房
一位体格矮胖的修士从药房走出,身穿灰衣短袍,五尺不到身高,圆乎乎的脸蛋像个没长开的孩子,那只不算宽大的手掌还抓着一块玉佩,若不是腰间的长老令牌,很难猜到这人就是丹药房的长老,禾灵的二师兄,禾文。
禾文一只胖手做喇叭模样放在唇前,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禾武师兄,你在吗?”
一只粗糙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拍在禾文肩膀上:“师弟,我在。”
对于这无声无息的拍肩动作,禾文似乎早有准备,没有被吓到,习惯性地转身抬头与禾武对视:“师兄,你这经常冷不丁出现在人身后的毛病还没改呢?难道忘了师傅上次怎么踹你的了?
算了,先不提这事了。小师妹去哪里了?我在回宗门的时候,感到某处有灵力晃动,于是细细搜寻,结果让我捡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护身玉。我打算将它送给小师妹当礼物,她人呢?”
禾文晃了晃手中的护身玉,像是晃动珍宝一般。
作为武痴的禾武,完全没有对禾文手中的护身玉产生丝毫兴趣:“师妹走之前说
,自己不是师妹,下山去修炼去了,没去找柳念。”
禾文呆在原地,经过一分钟的思考……
“师兄,这个护身玉送你了,待会可能你用得到……我先去找师傅禀告一些事,你忙你的。”
浩气山某间小木屋中
柳念与禾灵站在彼此面前,两人目光对视。
“禾灵,你是第一次吗?”
禾灵脸颊有些微红,露出姑娘家的羞赧表情,微微点头。“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有……有点害怕。”
柳念的两只手轻轻地抓着禾灵的肩膀,禾灵再次与柳念对视,看着柳念饱含柔情的乌黑双眼,是那么深邃悠然:“禾灵,不瞒你说,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也是我第一次。
不过你放心,过程很快,忍一忍就过去了,亲完之后,那股感官上的苦很快就会消失。”
柳念与禾灵肢体接触,禾灵的情绪涌入刘大念脑海。
不情愿,胆怯,害怕,羞涩……
禾灵又一次避开视线,小手紧紧挼搓着自己的衣角:“难道,就非要这样做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柳念哀叹一声:“唉……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很耗费她们的气血,所以需要先给她们喂食气血丹,可你这气血丹口感这么差,苦的要命,还不能入口即化。
只是现在她们两人已经昏迷,根本无法自主吞服丹药,只能将气血丹念成粉末,溶于水中,制成汤药,再由人嘴对嘴帮她们送服下去。”
禾灵撅着小嘴,委屈巴巴地小声嘀咕:“那为啥你不亲自去喂呀……”
“我才不要嘞,这药这么苦,俺也不想丢了俺宝贵的初吻!”柳念理所应当地摊了摊手,毫不掩饰地说出实情。
约莫一刻钟左右……
柳念笑容可掬,男友力满满当当:“来来来,禾灵乖,张嘴,啊~~,一点儿都不苦的。”
“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喂她们吃药,你就教我那一套活死人肉白骨的法术,你可不许骗人哦!”禾灵不知不觉间语气带着几分姑娘家的萌娇气。
“活死人肉排骨听着傻乎乎的,那套法术有自己的名字,叫枯木逢春。只要你这次表现好,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来,张嘴,啊~”
“啊~”
原来从小姑娘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只需要满满的一瓶气血丹。
禾灵被柳念喂了一嘴的气血丹粉末,甘苦的粉末将粉润的小舌头淹没,远超怒雷的涩苦味像电流一样,刺激着可怜的小舌头。
雅文吧
只是一瞬,禾灵原本的樱桃小嘴已经咧成了无牙老太,两条小翘眉似要离家出走,已经弯成了一个八字,禾灵的整张小脸拧成了一个囧字!
!╯□╰!
柳念毫不客气地说着风凉话:“张嘴,我加点水搅拌均匀一些!”
苦涩只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禾灵就失去了储存八十年的初吻,被喂药的赵土包即使是昏迷状态下,在这苦味的刺激下,双眼不自觉地翻起了白眼。
“一滴未撒,做的不错!”
此时的禾灵双唇颤抖,脸上的五官胆怯地蜷缩移位,看来长达三分钟的折磨,绝对超过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柳念也是怜香惜玉的人,看到禾灵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存不忍:“还有一个需要喂,看你这么可怜,我也蛮心疼的,这回我就不往你嘴里放药粉搅拌了。
咱们先搅拌成汤药,再由你一口一口地喂
吧,多加点水稀释一下,这样你也能轻松点。”
一嘴苦粉末和一嘴苦水,滋味可是天差地别。
禾灵两只小猫爪张牙舞爪地朝柳念挥来:“你个大坏蛋,你明明有这种方法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就知道欺负我……”
我绝对不是因为在四万一千二百三十一秒前,你打了我一巴掌,所以才这么欺负你,我可不是那么记仇的人!
……
最终,在枯木逢春这套法术的吸引下,禾灵变回了乖巧懂事的模样,亲“嘴”给皖鱼丙苗了药。
禾灵擦了擦满是苦水的嘴角,呆萌的眼神望向柳念:“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没你的事了!”
这是示意我离开吗……
禾灵有些犹豫,她想询问自己呆在这,但害怕影响柳念救治,她不想出去,她想留在这观看整个过程,但是她的教养告诉她,她不能任性妄为。
“好好看,好好学,哪里不懂可以问,但不要大声喧哗。”柳念轻柔地说道。
禾灵说了句小声到极致的谢谢,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柳念一指轻勾,放在角落的那具红袍尸体漂浮而来。紧接着,柳念抬手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明晃晃的火苗盘旋在柳念食指之上。
禾灵看着柳念没有念任何咒语也没有勾勒火诀法印,只是一个响指就缔造了出了火焰,不免有些惊讶。
柳念的火诀施展太过简单,只是一个响指便可以引出火焰,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了,就像是信手拈来一般。
炼丹炼药对火诀的把控极为严谨,每一个药师对御火之术都是十分擅长,身为药师的禾灵同样如此。
禾灵看着柳念手上摇晃不定的火苗。
火诀产生的火焰大小与火诀施展的完整性有关,所需咒语或是法印越是复杂完整,产生的火焰威势越是骇人。
由一个响指产生的火苗,应该没有多少威势……吧?
柳念食指轻柔的甩动一分,那微弱的火苗脱离手指,朝红袍男子的尸体飘去,空中移动的火苗颤颤巍巍,好似下一秒就会熄灭一般。
当火苗与尸体接触的刹那,好似沉睡的狮子苏醒了一样,尸体瞬间被熊熊烈火包围其中,火焰贪婪的吞噬其内的尸体,像一头吃不饱的野兽一样,愈发狰狞可怖。
在不算宽敞的木屋中,这股火焰占了不小的空间,距离火焰不过三米的禾灵,完全没有任何灼热感。
禾灵的小手刻意地前伸了些许,依旧没有任何灼烧感传来,尽管眼前烈如歌,却没有半分热量外泄。
若非亲身感知,根本不会相信,柳念居然是一位控火大师!
我也要学,我也要这样!
这般控火水准,我也要!
柳念在大火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五根手指似鹰勾状,一个略带焦黑的储物袋从大火里飞出,准确的落在柳念手中。
是储物袋,还挺鼓,东西应该不少。
柳念发现禾灵一直瞪着自己,那眼神很明显,是想贪图什么东西!
“你看也没用,我不会交给你的,除非你拿同样价值的东西来换!”
开玩笑,不要以为你长得可爱我就会让着你!这储物袋就当作医药费了。
这么说,只要拿东西换,就可以教给我了吗?
第二十九章 用现代知识寻找修士气府
木屋之中,烈火如歌,却没有一丝灼热之感。柳念负手而立,诱红的火光照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让黑眸泛起缕缕幽光:“禾灵,你知道修士与凡人的差别吗?”
禾灵圆溜溜的眼睛上漂,略作思考说道:
“修士能飞,而凡人不行;
修士不用吃饭,而凡人不行;
修士能活千百年,而凡人不行;
修士用道号称呼,凡人用姓氏;
修士……”
“修士的回答终是这么出乎意料。”柳念出言打断,完全没想到禾灵会将修士和凡人的这么多不重要的差别说出来。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修士与凡人最大的差别在于能否运用天地间的灵气。
引气入体,流经经脉百穴,以灵气淬炼体魄,温养内脏,强化骨骼,练气境的修士可以将身周流转的灵力凝聚成法力,只是这股法力无法长时间留着体内,也就是无法存储法力。
这一点你明白吗?”
虽然柳念说得这些是修行界人尽皆知的事情,禾灵礼貌的点了点头,回答:“我明白。”
“当修士将体魄淬炼完全,身体与法力已经可以亲和相融,灵气对身体的影响也已经微乎其微,这就是到了练气境的巅峰。
修士若要再进一步,就需要开辟气府,只有成功开辟气府才算脱离了练气境,进入下一个境界,筑基境。
到达筑基境后,修士拥有了气府,灵力凝聚转变成的法力,就可以存储在气府之内,以便调用。不仅如此,修士达到筑基境界后,身体强度都会脱离凡人层次,不惧严寒暑热。
这些是修行界的常识,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正因为人尽皆知,所以修行者已经习惯了这个现象,觉得本该如此,也懒得去思考其中异常。”
禾灵开口道:“这其中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柳念轻巧地打了个响指,面前的烈火更加旺盛了几分:“人身体里有心肝脾肺肾等等各种脏器,早已将体内塞得满满当当不留空隙。筑基境修士开辟的气府,又在何处?”
禾灵有些语塞,她在阅览一些医药典籍上确实看到过,曾经有位魔修为了做研究,将一些修士开膛破肚,试图寻找气府所在,但是却一无所获。
最后很多修行者通过此事得出了一个理论:
气府可以容纳法力,金丹,元婴等等,修士的气府授之天命,是天道所赐,天道不允他人抢夺。
若是辛苦积攒的法力修为,可以被他人掠夺,必然有不少修士心生歹意,所以在修士必死之际,天道将气府收回,避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禾灵将她的所闻告知了柳念,柳念放声大笑:“哈哈哈,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人们总是会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归功于幻想中的全能者。”
“禾灵,仔细听好,这是我要教你的第一个知识,生命的真谛。”
“生命的……真……真谛?”
“无论凡人,还是修士,乃至世间万物一切的生命。它们都是由肉眼不可查微小的东西构成,这些微小的东西,名为细胞。你想学枯木逢春这套法术,就必须明白这一点。”
听到柳念口中现代生物的基础知识,禾灵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但是心中却生不出一丝怀疑,直觉告诉她,柳念说得就是真理。
“人身体里的细胞种类繁多,各自发挥的作用也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它们是人体不可或缺的存在。
修士在体内开辟气府,法力真正的供给对象不是身体,而是组成身体的细胞。修士的气府绝对存在修士体内,无论修士是死是活,气府都不会消失。”
禾灵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柳念的侧脸,柳念没有转头与她对视,而是专心看着被焚烧的尸体。“也就是说,气府没有被天道收回,还在人身体里,可是至今也没有人发现气府的位置,难不成你
知道气府在哪?”
“气府是修士的法力源泉,修士的法力可以轻松的流淌全身,换句话讲,修士的法力可以轻松的供给身体各个细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一种可以流淌全身的细胞在运输法力,有这种特性的细胞,并不只有一个,但最适合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血液里的快递员,红细胞。
所以产生红细胞的造血骨髓在哪?气府的位置就在哪?”
禾灵闭目不言……
柳念说的什么?
我完全听不懂啊!
但却感觉很有道理!
完全不敢怀疑!
空中那团烈火消散,那红袍尸体已经变成了一个骇人的森森白骨浮在半空,头骨不全的模样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柳念轻捻法印,打出一道黑色火焰正中白骨,黑色火焰淹没白骨全身,四肢骨骼在黑炎焚烧下,化成黑灰掉落在地。
这黑色火焰火势平淡,却给人一种内蕴不发的感觉,禾灵站立的位置依旧没有灼热的感觉,但却完全没有伸手向前的冲动。
黑炎平息,原本整洁的木制地板覆起半拉黑灰,那是某人的骨灰。
柳念虚掌一握,将地上的一团骨灰化作黑色圆球。不过禾灵对此毫无所觉,因为她的视线一直留在空中。
一根晶莹翠绿的脊骨悬浮空中,二十六块脊骨似精雕翡翠,光滑无垢的色泽昭示着它的不凡。
作为药师的禾灵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因为眼前之物很可能就是无数药师一直探索的气府,语无伦次地说道:“这……这…这难道就是修士的气府?”
“并不准确,正常情况下,修士的全身骨骼都是修士的气府,只不过我刚刚用炼丹手法,将他全身骸骨的杂质褪去,仅留气府特性。
希望这脱尘无垢的玉骨,能超脱人体的排斥反应。”
柳念面露忧思,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玉骨植入人体后,会不会产生排斥反应,毕竟在现代社会中,根本没有这种先例。
柳念平指在空中轻抹,那根脊骨从中间断开。
禾灵小脸变得煞白,正欲向柳念发火,责怪柳念为什么要破坏这珍宝。禾灵只是看到柳念严肃认真的模样,心中不悦全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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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念已经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院内飞不吹,叶不摇,甚至花香也不再弥漫,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无论是屋内的禾灵还是屋外的亮然,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担心自己微弱的呼吸声,会打扰到某人。
白茫茫的法力将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拖起,两人身上的染血薄衣未曾褪色,只是两人的脸色比起之前有了明显的好转,看来气血丹确实有效。
一柄法力凝聚的飞剑从柳念掌心飞出,迅捷快速地将两空中两人紧贴衣物斩得粉碎,却未在两人身上增加一缕伤痕。
清楚地看清两位女弟子的伤势,柳念微微动容,尤其是皖鱼丙苗,原本柔弱的身子被淤青凹痕填满,让人不禁对施暴者萌生怒意。
白茫茫的法力流转两人全身,身上的伤痕正在缓缓消失,凹痕淤青的肌肤重新变得光滑白皙,赵土包略微碎裂的头骨也彻底复原,皖鱼丙苗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蛋又恢复成原本的佳人姿色。
居然是她?
我记得刚爬出浩气山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
这个小丫头也很眼熟?
原来是当初误伤亮然时,挡在亮然身前的那人小丫头。
还真是缘分……
禾灵看着柳念的目光一直在两位没穿衣服的女弟子身上打量,心情就很不悦。
登徒子,爹爹说得没错,男子都是大猪蹄子…
柳念将两人在空中翻转,露出两人肌肤
如雪的后背,那被一分为二的翡翠脊骨,紧紧贴在两人背脊处。
柳念手掌握拳,两根翡翠脊骨好似收到命令一般,宛若活物一般,像蜈蚣一般在两人后背脊骨处四处攀爬。
最后两根形似蜈蚣的脊骨在停在了背脊某处,柳念开口说道:“闭眼。”
禾灵似乎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只小手遮住了双眼,但还是在指缝间露出一只眼睛。
一柄法力凝聚的飞剑划开雪白的肌肤,本该鲜血横流的场面没有发生,奔涌的鲜血在白茫茫的法力作用下没有四处飞溅,而是平静地盘旋身侧,伤口里的景象清晰可见,是两位女弟子的脊骨。
这画面若是让其他修士看见,必定会认为在哪位魔修在做什么恶行。
飞剑将两根半截翡翠脊骨按照两位女弟子的脊骨形成重新雕刻,短短一息不到的时间就以完成。
翡翠玉骨没入两位女弟子对应的位置,与她们体内原本的脊骨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脊骨彻底融合之后,白茫茫的法力快速环绕,两位女弟子背后骇人的伤口也快速愈合,好似血盆大口的伤口缓缓闭上了嘴巴,两人的伤口彻底愈合。
只不过事情并未结束,背上伤口愈合之后,两人全身的肌肤布满血丝,似要开始崩坏一般,血丝愈演愈烈愈发明显,有些地方已经流出了鲜血,又被白茫茫的法力重新治愈。
半个时辰过去,两位女弟子身上仍然有血丝冒出,虽然这浮现的血丝已经少了很多,但是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的脸色并不好看。
“禾灵,那根玉骨汲取她们体内的灵气后,开始强化她们的身体,她们身体只是太过羸弱。从凡人脱变成筑基修士,太过一步登天。
这个过程对她们的身体负担太大,她们体内的气血耗费太多了,需要再补充气血。”
“禾灵!”柳念看着禾灵,做了个吧唧嘴的动作。
禾灵秒懂……
从储物袋又拿出两个白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在白皙的手掌中。
柳念说道:“来不及碾碎泡汤了,直接嚼吧!”
柳念的声音是那么理所应当……
那么的,喔槽无情……
比填一嘴甘苦粉末还苦的是什么?
禾灵知道了答案,是在嘴里,嚼出一嘴的甘苦粉末。
苦涩的药粉在口腔充分发酵,禾灵好似被打回原形一般,原本十八岁的姑娘脸蛋,皱成了真实的八十老太。
就在禾灵鼓着小嘴,颤巍巍往前挪动,准备为两人送服口中药沫时。
柳念的声音传来:“不用了,那玉骨已经彻底融入她们体内,她们的身体已经改造完成,现在法力在她们体内莹莹自生,已经不需要补充气血了。
你看你,嚼得这么慢,她们都脱离危险了,你才嚼完,真是个懒姑娘!哼╯^╰!”
禾灵鼓着小嘴木讷地回头,不可置信的眼神与柳念对视,两行泪水从皱巴巴的脸蛋上滑落。
这是人能干的事?
你还有没有人性?……
手术大功告成,
通过植入他人气府,现在两位女弟子已经可以自主消化体内灵气。
排斥反应没有发生,体质改变带来的身体崩坏阶段也已经安全度过。
事情圆满结束。
放松下来的柳念擦了擦额间汗珠,高强度的意识集中让他有些疲惫,看着一边抽泣一边吐苦水的禾灵,柳念嗤笑一声。
不对?高兴早了!还有一件麻烦事呢!
第三十章 奔跑吧,抗棺人!
正值当空的太阳被厚实的黑云掩盖,原本晴朗炽热的烈阳日变成了乌云压顶的阴雷天。
似若银蛇吐信的雷电交织在黑云表面,滚滚雷霆隐而不发,只有半两劲风呼啸长鸣,哭嚎般的狂风扫荡人间,任谁都能想象,当乌云中的雷霆坠落时,那排山倒海的威势该有多么骇人。
磅礴天威于云层中积攒,浩气仙门掌门白行且从石室中走出,仰头望天,万千云痕布满天空像是受到召唤一般,正在朝一处汇集,正是柳念的山落,浩气山。风起苍岚劲风呼啸,作为暴风中心的浩气山,漫山巨树不约而同地开始摇晃。
白行且深深凝视黑云覆盖的浩气山,大手拂过洁白长须,笑意迎上心头。
这是天劫将至?
难不成是柳念师侄要晋升元婴了?
我当初居然认为柳念师侄口中的闭关,是为了不做宗门职务而找的借口。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惭愧,真是惭愧…
浩气仙门有柳念师侄在,何愁不见当年辉煌……
浩气仙门上空震雷滚滚,浓厚的乌云迫使艳阳天褪去了颜色。正在自家竹屋打坐的宗门弟子们,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天气对众多弟子而言,相当于一个信号:
打雷罗,收衣服!
浩气山
亮然守在木屋前,身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棺材,凝望着头顶聚集的滚滚天威,想将此事告知木屋中的柳念,却担心惊扰到柳念救治两位受伤的弟子。
正此时,紧闭的木门被打开,率先从门框出现的是两个飘在空中的女弟子,正是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两人浑身都被白布包裹,不知情况如何。
两个封闭的棺材好似获得了生命一般,棺木自动打开,将两位女弟子收入其中。
紧接着是柳念的一句话:“抢救失败,赶紧埋了吧!”
柳念的这句话像一把千斤大锤一般,将在门外等待许久的亮然砸的体无完肤,六神无主的眼眸开始泛起泪光。
看着即将痛哭流涕的亮然,好孩子禾灵不忍心让他难过,赶忙揭穿柳念的谎言:“他骗你嘞!瞧你爱哭的模样,跟个姑娘似的。
她们现在安全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她们俩活得比你还长。”
禾灵的话没有让亮然止住悲伤,亮然依旧在泪眼婆娑的边缘徘徊,忍不住向柳念投来一个问询的目光。
在旁安慰亮然的禾灵一脸不悦
明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柳念此时正在施展御木之法,加强棺材木料的凝实程度,看见亮然投来的问询小眼神,囫囵般点了点头:“骗你嘞!”
亮然那哀伤的表情瞬间消失,被欣喜掩盖,那本就粗犷骇人的面容,在笑容的修饰下,又难看了几分!
柳念看着表情变化这么迅速的亮然,不禁打了个冷战。
原来还真有人能做到,笑得比哭还难看。
似乎想到什么,亮然略带急切地开口道:“柳念前辈,天劫将至……”
柳念沉默了片刻,手上动作未停,继续加固容纳两位女弟子的棺材。
禾灵和亮然同样沉默不语,感受着头顶聚集的滚滚天威,其实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这天劫为何而来,之前柳念就已经告知他们两人,所行之事天理难容。
起初的两人,认为是柳念的施救手段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才用天理难容来描述,现在看来柳念的描述一点也不夸张。
头顶乌云仍在聚集,看来这雷劫之力还未到极限,但是乌云聚集速度已经有明显下降的趋势,这说明距离
降下雷劫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亮然看着头顶的浩荡天威,这毁天灭地的雷电一旦落下,浩气山必定变为一片焦土,能否有人存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这般雷劫,即便是柳念前辈也不可能轻松对付得了吧……
一个猜想涌入亮然心间
……难道说,柳念前辈……当初拒绝我,不愿出手搭救两位女弟子,就已经想到现在这种情况了吗?
我当时自顾着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顾着不断恳求柳念前辈施以援手……
我真是太无知了!
柳念前辈即便知道将会有天劫降下,前辈依旧选择了救她们一命……
柳念前辈是这般高尚品性,我在那个时候居然还不知所谓地质问前辈…前辈一定十分伤心吧!
我怎能如此啊……
柳念正忙着改造两口棺材,保证棺材的透气性,保证棺材的绝缘性,保证棺材的舒适性,保证棺材的隔音性……
柳念做着这种反常却有意义的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亮然心中的地位,已经被拔高到了绝无仅有的位置。
以柳念现在在亮然心中的地位,估计亮然为其做牛做马的心都有了。
“你们带着这两口棺材快走吧,天劫将至,以你们的实力正面对抗这股天威,下场肯定不好受,所以赶紧一人抗着一个棺材离开吧!”柳念结束了手中的布置,脸上带着缕缕苦笑。
如果说刚才是情愿做牛做马的亮然,现在就是愿意以身相许……呸呸呸……是以生相许的亮然。
柳念在禾灵眼中很复杂,柳念是一个爱戏耍别人的坏家伙,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先行者,总体来说,柳念给她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但柳念的这番言语让在旁不知所措的禾灵,也有些心慕,对柳念产生了不少好感。
他这是要独自一人抵抗天劫吗?
我听父亲讲过,他也只是个金丹修士,只比我高一个大境界而已,两位筑基修士的助力,对他而言还是蛮大的。
可他非但没有挽留,反而劝说我们离开……
“我不走!”亮然坚定不移地发出心中所想。
“我也不走!”禾灵向前迈步,身姿挺拔而端庄,语气认真且坚定。
柳念用焦急的语气说道:“快走,没时间了!”
亮然微微一笑,仰头望天:“前辈高风亮节,愿意独揽责任本是大义之举,只是这让我二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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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修士,修行本就逆天而行,堪堪修行路不知要历经多少劫难。激流勇进,直面而上,就像上一位飞升者醉仙啸林一般,直面紫霄雷劫而不退却半分,此为我辈修士心中楷模。
我亮然虽修为平平,不及醉仙半分,却也有一颗无畏心,绕有万千雷霆在前,我亮然依旧岿然不动。”
“说得好!我禾灵今天也要在雷劫面前,一动不动。”禾灵被亮然激起一身豪气,不禁出言称赞。
“一动不动是王八!老天爷的电击枪都怼到脑门了,你们两憨批还待在原地等啥呢?
还不赶紧跑!赶紧跑……紧跑……跑。”柳念的声音渐行渐远。
立下豪言壮语的两人发现柳念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只留在远处一个匆匆逃离的背影,和柳念渐行渐远的催促声。
啥?跑?
天劫来了,还可以跑的吗?
一贯呆傻修士作风,限制了两人的想象。
这是天道降下的惩罚,不是晋升修为时需要历经的洗礼。
紧接着柳念
的呼唤将两憨憨叫醒:“两个憨批,别忘了带着棺材!带棺材……棺材…材。”
匆匆间,一大一小两口棺材被抗到了两人肩头。
头顶汹涌的天劫威势,让两人不敢御空而行,甚至不敢起跳半尺,一只手稳着肩头的棺材,一只手随着奔跑甩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前辈,等等我们……”
天上的雷声安静了半秒……
似乎…很意外……
紧接着大片乌云夹杂雷电向三人逃窜方向挪移……
正在奔跑的柳念听到后方两人的呼喊声,回头望去,禾灵与亮然扛着棺材向他跑来,天上的雷云在他们后方紧随而至。:“啊啊啊,你们两个憨憨,聚一起是怕老天爷瞄不准吗?你们不要过来啊!”
不要过来啊……要过来啊…过来啊……过来啊……来啊……啊……
“等等我们啊,我们马上就到。”
轰隆隆的雷声让耳聪目明的修士,交流出现了一丢丢的阻碍。
突然间,哔啦一声……
一道雷霆降落在后方,正中一棵无辜的大树,大树身上崩裂,黑烟烈火将大树包裹。
跑得最慢的禾灵,见此场景,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搂住肩头棺材赶忙加速奔跑,那只空闲的小手甩动越发迅捷。
不知是恐惧的逼迫,还是口中残余气血丹的辅助,又或者是肩头棺材比较小巧,身为筑基初期的禾灵以明显的速度优势,超过了筑基后期的亮然。
又一道急雷落下,雷电落点距离亮然不过十丈之距,地面土石崩散,只留下一个冒着浓烟的深坑。
感受到这股危机的亮然,急忙加速狂奔,与前方的禾灵争夺倒数第二的位置。
当亮然出现在禾灵身侧时,生命的威胁让禾灵再一次爆发和死亡赛跑,充分解释出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
震耳欲聋的雷霆越来越近,已经跑到山脚的柳念回头一瞥,两位抗棺人,引领着百万雷霆向他走来!而且两人速度奔走如风,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
……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让老天爷亲手惩罚我!
而不是这两个憨货,带着老天惩罚我!
我真后悔没把这俩混蛋绑在山顶,让雷电给他们洗洗脑子!
“二傻子,赶紧分头跑!”柳念用法力加持喊出响彻山林的声音。
听到柳念的话,禾灵与亮然立马做出了动作,两人很有默契地朝不同方向离去……
天空上的雷云也做出了反应,分散成三份。
分成两块约莫十分之一大小的雷云继续追逐两人,余下雷云继续朝柳念追了。
柳念很清楚,自己作为整件事情的“主刀大夫”,获得最大的一块雷云实至名归。
作为参与者的禾灵与亮然,与作为受益者的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自然也有不同程度的罚雷。
但是看着天道分给自己这块雷云,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大,心里最很不爽。
要不……嘿嘿嘿,现在轮到我去追他们两人了吧?
“刚刚的二傻子,是在叫我吗?”柳二念在神识空间呆萌地发出疑问。
对啊!
我是心魔!
这身体又不是我的,我藏进神识空间不就完了……
肯定是那两个傻子影响了我的智商。
他们俩自求多福吧!
奔跑吧,抗棺人!
第三十一章 身败名裂
天雷惊涛,乌云集布,却未见一丝雨水,只有那震慑人心的雷鸣。
众多着急忙慌收完衣服的宗门弟子,就很失望…
望着屋外黑蒙蒙的环境,很难相信一刻钟前,外面还是风和日丽的艳阳天,而现在只能靠时不时的闪雷,才能看清窗外一丈之外的景色。
若是在凡间见到这种天气变化,估计有不少凡人跪地俯拜,祈求神明莫要发怒。
但这里是仙门,作为仙门弟子,什么东西没见过,天上掉下点雷而已。
去年的时候,天上飘得东西比雷电更让人难忘。
毕竟今年的宗门金句:兄弟,还记得去年夏天那铺天盖地的水果吗?超甜的那种!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练气境都不到的宗门弟子,却好似看透世间种种,觉得人生如此乏味。
不少自认感伤的弟子,不约而同发出感叹:世界虽大,却已经没有能吸引我的东西了,这种滋味谁能懂?
雅文吧
一道雷鸣闪过,短暂的光明回到人间,众多弟子透过竹窗与其他弟子视线相接,脸上露出一种英雄惜英雄的笑容。
事实证明,在仙门无聊久了,很容易养出装叉的习惯。
在雷光消逝之前,一个身影极快地从眼前跑过,众弟子装叉的表情被错愕掩盖。
错愕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那人明明是位姑娘却跑得如此豪放不羁。
更重要的是,那人肩膀上好像扛着一口……棺材!
错愕之后是玩味和猜想!
宗门还有偷尸贼?
敢这么大张旗鼓的乱跑,还挺狂啊……
轰隆隆的雷鸣越发响亮,万千雷霆席卷而来,正在幻想的宗门弟子,毫无防备的沐浴在雷电之下,众多绿莹竹屋染上一层焦黑,弟子凄惨的哀嚎淹没于雷霆之中。
锥心的痛楚折磨众多无辜的弟子,纷纷倒地抽搐,但身上却没有一丝焦痕。
天道公允,雷罚之下无冤者,灵智不存者除外,虽不会误伤人,并不代表不疼。
被雷电撵着跑的禾灵,显然已经忘记了这点。
毕竟在一天前,禾灵还是一个文静俏皮好孩子,何时被天罚追着跑过。
只是不知不觉间,禾灵那原本惊恐的心情被另一种情感掩盖,是刺激!
就像年少无知的孩童因为做错事,而被拿着柳条的老妈狂追,明明被抽到是那么多痛不欲生,却会因为这激烈的追逐感,而不知不觉间笑出声。
好孩子禾灵明明是在玩命狂奔,却被这紧张刺激的氛围感染,似乎觉得有些小快乐!
原来除了某种事之外,痛苦和快乐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同时存在……
修行者因晋升修为而招来的天劫,是分批降下的,每降下一道雷劫之后,都会留给修士缓冲的时间,并且雷劫层层叠加,越到最后,雷劫之力越发难以抵抗。
白行且度过元婴天劫,自然清楚天劫的规律,可是浩气山上空的雷劫毫无规律可言,接二连三的降下雷电,根本没有留给修士缓冲的时间。完全不像是让修士渡劫晋升,反而像是在惩罚修士一般。
白行且看着浩气山上的雷云兵分三路,还有些不解,但是作为经验丰富的元婴老怪,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场天劫的真相。
这…这不是天劫,这是天罚……
柳念师侄这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了?
竟然惹
得天道震怒降下罚雷!
这么浓厚的雷云,看来要劈上一天啊!
咦?
那块最大的雷云好像停下来了……
某座不知名的高峰顶部,柳念负手直面苍天威压。随着密布的黑云到来,一道雷霆从中坠下,直冲柳念而来。
面对这股雷霆,柳念凝聚一柄飞剑,直冲而上毫无退却之意。
神识空间中,心魔刘大念带着墨镜,悠哉悠哉地躺在做工精细的木制摇椅上,玩味地看着外界的场景:“二念这家伙,居然说要正面对抗天劫。看来这悠闲懒散的一年,把他憋得够呛。
也怪我,没想到时代变迁这么快,如今的修士对入魔之人,不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我还以三百年前的眼光看问题,实在太不应该了。
等这天劫结束,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逛一逛。”
柳念手中长剑与粗壮的雷电交接,一股酥麻感顺着长剑传到手臂,雷电瞬间笼罩全身,下一瞬,雷光散,长剑碎。
柳念头发散乱,略显狼狈地落在山峰顶部,那只握剑手掌,掌心隐隐作痛,柳念抬手细瞧,手心处被电出了一块焦黑伤口,有可见的雷丝盘绕在伤口附近,一股雷劫之力正在侵入身体。
柳念急忙运使法力驱逐这股雷劫之力,只是法力一旦触碰到这股雷劫之力,便会有锥心痛苦传来。
刘大念意识到柳二念的异状,以柳二念的水平,这种程度的雷电威势,完全可以应付得了。
毕竟大念教训二念最多的手段,除了拳脚之外,就是雷法了,对雷电的忍受程度,绝对超过任何修行者!
看着柳二念一直将视线留在电焦的手心上,刘大念有些疑惑:“二念,怎么了?”
“这雷电,忒疼了!”
切……没出息的样子,让我来!
柳念眼眸被墨色填满,刘大念掌控身体,刻骨铭心的刺痛从手心传来,赶忙用法力去的抵抗手心雷霆。
突破极限的痛苦蔓延全身,一滴眼泪不禁意间落下。
哎哟……疼!
这天劫之雷有古怪……和常规雷电不同,原本的完美绝缘体~法力,在它面前居然是导电的!
无赖,这还怎么挡……
某座不知名的山峰顶部,柳念盘膝而坐,双眸闭合,似乎熟睡了一般,对近在眼前的雷云毫无波澜,完全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银色的雷线聚集当空隐而不发,似在询问柳念还跑不跑了?
回答雷电的是柳念的沉默。
回答柳念的是万千落雷。
柳念盘坐高峰之上,雷电如瓢泼大雨一般将其掩埋,身周一片山石化作焦土飞灰,却不见柳念发出半分哀嚎。
神识空间中,心魔刘念与宿主柳念带着墨镜,一副人生不过如此的表情,两人分别躺在做工精细的木制摇椅上,身上的衣物只有一件裤衩,健美的身姿尽显无瑕,尽情地享受雷光浴。
柳二念往下压了压墨镜:“大哥,咱们的身体好像有点焦了哎!”
刘大念毫无动作,语气满是不悦:“嗯,那你出去挪挪?”
想到那痛彻心扉的感受,柳二念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硬接一次劫雷,导致
身体被天劫之力侵入,一旦施展法力,那极致的痛楚就会蔓延全身。
出去?出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这天雷挡又挡不住,法力还不敢用,干嘛出去,挨电吗?
柳念沐浴在雷霆之中,一道细小的红色雷电悄无声息地没入柳念眉心。
仰躺在摇椅上的刘大念瞬间心弦紧绷,因为一段不夹杂情感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在神识空间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的声音。
“汝,听得见吗?”
刘大念看了看身旁的柳二念,发现他还是那么傻乎乎的,按照他的性格,一旦发现奇怪的事,第一时间都会通知我一声。安全起见,听听他的心声:有点馋了,想回家吃点水果!
……看来这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这声音的来源是什么?
只听声音根本判断不出来是男是女!
是谁?
难不成是老天爷?
“听得见!”柳念用心声回答。
“吾有三件事要告知于你。
第一件事,吾听不见汝的回答。”
……
那你个混蛋还问我听不听得见!
“第二件事,汝所行之事,违背天道。
人之命数,天道早已注定,不允他人更改。
所行手段不该存于此间,若此举流传在外,必引天下大乱。
特此降下罚雷,惩处汝等五人。”
“第三件事,汝教唆他人逃离天劫惩处,罪加一等。
汝潜于神识之地,不尊天威,躲避天罚,罪加一等。
重拟天罚,法可责众!”
法可责众?不知道还以为,这天道十分人性化,还给我解释一下……
柳念头顶乌云重新汇集,数百条雷电一拥而下,目标不再只有柳念一人,而是整个浩气仙门一同受罚。
那一天是浩气仙门最凄惨的日子,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还要凄惨。
天雷席卷仙门,山石崩坏仙门无数山头的灵药灵植化成焦土,无数建筑轰然倒塌,看着宗门基业受如此迫害。
仙门掌门白行且大惊失色,掏出一枚印有法印的徽章,这是历代掌门的令牌,可控制宗门大小法阵,就要开启宗门护山大阵,只不过天道有感,降下一道闪电正中徽章。
巨痛之下,白行且没有脱手,强忍疼痛打开护山大阵,一道湛蓝色的屏障包裹整个宗门,雷电打在这屏障之上,没有丝毫影响。
只是这湛蓝色屏障开了一半,就停止了!
宗门的护山大阵开启了,却没有完全开启。
白行且细瞧,一层雷电之力盘旋徽章之上,扰乱了徽章上的法印运转。
由于雷势加快,所以天罚只持续了一个时辰,虽然天罚时间缩短了,但是造成的损坏却加重了,让本就贫寒的浩气仙门更加雪上加霜。
白行且看着满是乌烟瘴气的浩气仙门,狼狈地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柳念师侄,若这天罚是你招来的,就算有列祖列宗保你,也没用!
第三十二章 认罪是不可能的!
浩气仙门某处草窝中,禾灵费力地把栽在土里的脑袋拔出,看着自己的执事令牌,上面留着一份宗门公告:
柳念招致天罚,害得宗门损失惨重,召开长老大会,论处柳念,门内长老执事皆可参加。
地点:仙门主峰大殿
禾灵满是灰尘的脸蛋涌上焦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去帮他,他没做错事!”
浩气仙门某处山涧,亮然狼狈地从焦土中爬出,看着自己的长老令牌,失声道:“宗门要召开长老大会,处罚柳念前辈,这怎么能行!”
亮然毫不担心柳念会将他从犯的身份供出,因为在他眼中,柳念已经成了没有缺点的圣人。
浩气仙门主峰大殿
“柳念,你可知罪!”白行且坐在掌门宝座之上,怒声喝道。
大殿中央,柳念灰头土脸闭目打坐,衣衫破烂不堪,焦黑伤口遍布全身,对于白行且的厉声喝问,柳念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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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两侧站立的各位宗门长老执事横眉立目,无论是左侧的外门成员,还是右侧的内门成员,大部分人都不是妆容规整的模样,一个个灰头土脸,好像火灾区域的幸存者一般,导致他们这般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招来天罚的柳念。
看着莫不作答的柳念,左侧一位老态龙钟的外门长老向前拱手道:“掌门,此子太过无法无天了。
此子所行之事惹天道震怒,招来天罚,定是大奸大恶之辈。
今日让宗门惨遭无妄之灾,门内无数天材地宝尽毁,宗门积累多年的基业付之东流。
直至现在,此子依旧毫无悔改之心,面对掌门您的问询不作理睬,无视宗门礼节。
这般行径之人,何以当得宗门“内门”长老之位。
贫道恳请掌门革除此子“内门”长老之位,废其修为,逐出宗门。”
“贫道附议。”
“贫道附议。”
大殿左侧一众外门长老连声附和,毕竟柳念的身份是那群趾高气扬的内门长老,和他们这些外门成员,本就玩不到一块。
今日之事,正好是他们让那些自诩高洁的内门成员吃瘪的时候。
大殿右侧内门成员听着对方言语中故意加重内门两字,摆明了是以点盖面,用柳念一个人的不规之举,来代表他们内门成员。
虽是说柳念因为曾经入魔的缘故,在内门成员中不怎么受待见,但是柳念也算是宗门老一辈的人了。正所谓内门一家亲,即使不待见柳念,内门成员也不怎么想让自家人受欺负,只是还不值得为了一个柳念和这些外门的家伙对骂。
右侧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修走出行列,规整的衣装,帅气的八字胡,严肃森然的冷峻外表,正是禾灵的师傅,宗门刑罚长老,白丘明。
白丘明从自己的徒弟禾文那里得到消息:他那个宝贝闺女,这两天一直在柳念那边!柳念如何他不怎么在乎,只怕这次的天劫与他闺女有关,这事情就麻烦了,所以在不清楚这天劫与禾灵有没有关系之前,不能直接定性。
白丘明出列,拱手作揖:“掌门,事情缘由尚未探明,天罚之事究竟为何而来,是不是因大奸大恶之举招致天罚还需再三确认。
千年之前,醉仙自衍《长修奥诀》,招来天妒降下天罚,醉仙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亦未行恶,招致天罚只因一套逆天功法罢了。
今日柳念师兄招来天罚,未必是恶举招致,请掌门明查。”
“请掌门明查!”
……
不少内门长老连声附和,表现出一致对外的团结精神,毕竟内门老大哥白
丘明都开口了,谁不得顺从两句。
“笑话!醉仙何等人物,其修为眼界早已超脱世人,固才探得修行奥秘。柳念又是何人?岂能与醉仙相提并论!”左侧一位外门年轻修士出言讥讽,看着内门成员护着柳念,他自然也不能堕了自己一方的气势。
白丘明收起作揖礼,转身昂首挺胸,傲然挺立,面朝大殿左侧的外门成员:“我宗门‘内门’长老柳念师兄,九岁寻到气感,二十一岁筑基,三十岁成就金丹真人,直至今日,三十岁的金丹记录无人可破。
你们这些外来的野修,最少也是百年筑基,一个个见识浅薄,又怎能想到这般天才该是何种模样。”
此言一出,内门长老一个个腰杆挺直,趾高气扬的看着对面的一群外门成员。
简而言之,我有一个这样的同学,我骄傲,我自豪!
三十岁的金丹成就,就很给他们长脸……
外门这边就有些慌乱……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会不会是假的?”
“不可能,内门这帮家伙虽然不讨人喜欢,却从不屑于说谎。”
……
第一次得知柳念身份的外门成员不自觉地开始小声议论,他们着实没料到柳念居然有这么大的成就。
原来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就是眼前一身焦黑的男子。
那位出言讥讽的外门成员,没料到柳念居然有这么大的成就,本意嘲讽内门成员,没想到却给他们涨了脸,心情十分不悦:
“即便他成就如何辉煌,也不能排除他是因恶行招来天罚的可能。况且,天罚对宗门造成重大损失这件事,可是事实,你们内门成员再怎么为他辩解,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依我看,既然柳念属于内门长老,那宗门的损失,就由你们内门成员全数承担再好不过了!”
内门一群人闻言,直接厉声反驳:“放屁!凭什么由我们内门之人承担损失?
而且我听不少弟子言说,看见你们外门成员亮然,在宗门扛着一口棺材四处乱窜,而且他身后还跟着天罚,也对宗门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说不定,这天罚是你们外门之人招来的,打算嫁祸给我们内门之人?”
“一派胡言!我听弟子禀报,扛着棺材带着天罚在宗门四处奔波的人,明明就是你们内门之人,禾灵,现在你们居然倒打一耙,诬陷我们外门之人,是何居心!
掌门请允许我和他上比武台打上一场,我要教训这个出言无状之人。”
“何必上比武台,在这里就能打!来啊,谁怕谁!”
“你过来啊!”
“你怎么不过来!”
“老不死的!”
“没长毛的小兔崽子!”
……
原本严肃的长老大会,变成一场老少皆宜的骂架……
“肃静!”白行且不怒自威的声音让大殿重新回归平静。
白行且低头凝视闭目而坐的柳念,出言道:“柳念师侄,你要是再继续沉默下去,此事难休。”
柳念张开略带黑灰的眼皮,一双清澈的眸子是那么正气凛然:“我无话可说。”
白行且叹息一声:“这么说,你是打算认罪了!”
“我有何罪?”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招来天罚,害宗门损失惨重,这般罪过,还不够大吗?”
无论是内门成员还是外门成员,他们这次的言行,出奇的一致。因为他
们参加这次长老大会的目的只有一个,找人赔偿损失。
能说出这么昧良心的话,说明柳念嘴巴的控制权是在刘大念手里。
刘大念的目的很明确,死不承认!
在这个没监控的修行世界,死皮赖脸的不承认是最好的选择,别人抓不到证据,自己就是冤枉的!
这次天罚造成的损失太大,他可赔不起!
要怪,就怪银杏化的老天爷吧!
柳念放声大笑:“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知道,宗门里有不少人看我不顺眼,不论是内门还是外门,对我始终心存芥蒂。
今日宗门遭此祸事,你们把责任丢到我头上,我只是空口白牙一张嘴,怎么说得过你们?”
柳念言语果断而坚定,笑容坦荡无暇,好似真的被人冤枉一般。
在旁的一众修士,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掌门!我等众人亲眼所见天劫之云汇集于浩气山之上,而那浩气山正是此子山落,这招致天罚之人,即便不是他,也必定与此子脱不了干系。
此子口若悬河,行敢做不敢当之举,何以当得宗门长老之位,望掌门重罚此子。”一位老修士出言道。
说得好!
那劫云就是从他家飘来的!
这下证据确凿,看他怎么狡辩!
柳念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劫云在我那,就一定是我招来的吗?
众所周知,这一年里,我一直专心闭关,不曾有半分懈怠,若是有外人在我浩气山上招致天罚,我也未必能及时发现。
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只听你们的猜测,即便劫云第一时间出现在我头顶,那也未必是因为我,毕竟云下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除非有东西证明是我做了什么事,才导致天罚出现,不然就是你空口无凭,想栽赃陷害我。”
“你……你…无耻!”老修士被柳念所言噎到无从反驳,只能大骂无耻。
柳念摆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诶嘿,我就无耻了,怎么滴!略略略……
众人也看出来了,柳念这是在耍赖!
他说的这种证据?根本找不到!
这分明就是在找借口为自己开罪!
只是这种胡搅蛮缠的借口,怎么可能有人信!
“柳念师侄所言颇有道理啊……”白行且面露沉思,神态认真地说道。
还真有人信了啊!
无论内门还是外门成员,都有些着急,这次长老大会最关键的是什么?
肯定不是内门外门吵架比谁嗓门大!
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受到的损失,
谁来赔?怎么赔?赔多少?
可如今最大的嫌疑人柳念居然找了个这么无耻的借口。
最关键的是掌门信他!……
按照宗门规定:宗门公共财产损坏,若是抓不到犯人,就得谁负责哪块区域,谁来赔哪块!
要是白行且下一秒高声喊道:无罪释放!
他们这些受害人找谁说理去?
不管柳念说的是真是假,他们的损失,必须要有人来赔。
正此时,一声嘹亮的声音传来。
“前辈!不要慌,我来了!”亮然扛着一口棺材高声喊道。
见到远处御空而来的亮然,最开心的莫过于场上的众多长老执事,完全不慌了,赔钱的人来了!
第三十三章 我认罪!
听着这一声前辈,柳念暗道一声不妙,这个坑货怎么来了!
柳念正欲起身,却发觉身体沉重似山岳,原来大殿里的长老执事为防止柳念出手干涉,不约而同地暗运法力意图禁锢柳念。
柳念正要运用自身法力抵抗,只是下一瞬,身上焦痕残留的天劫之力流窜全身,极致的痛楚让柳念本就不堪的模样更加狼狈了几分,额间浮现出豆大的汗珠。
望着扛着棺材,并且一脸殊荣的亮然走进大殿,柳念脸色阴沉似水,只求亮然这个憨憨,别傻乎乎地全交代了!
白丘明走上前方作揖,礼仪周全,似要和亮然言谈几句。
正此时,掌门白行且开口道: “亮然长老,听你刚才的高声一言,莫不是知道这天罚的前因后果?”
见掌门开口,白丘明只能作罢!
柳念费力地转头,给亮然一个眼神示意:千万不要说出来!
白丘明心里十分慌乱,他十分担心从亮然口中蹦出他闺女禾灵的名字,只是掌门开口询问,他现在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亮然回答。
亮然看着柳念传递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局面。
刚才,宗门刑罚长老白丘明对他还算礼仪俱全,完全不是对有罪之人的态度,这说明柳念没有将他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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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前辈独自一人包揽了所有责任!
前辈如此大义,我亮然怎能做那缩头乌龟!
独自一人承受责骂,想必前辈心里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吧!
毕竟苦苦哀求前辈出手的人是我,亮然!
那口棺材被亮然轻巧的放在地上,亮然躬身作揖道:“招致天罚的事,是我和柳念前辈一同所为!这责任,自然由我二人一同分担!”
大殿众人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放下,赔偿对象有了,还是自己飞来的!
柳念看着轻而易举就将他拉下水的亮然,后悔到了极点,就该把这光头绑在山顶当避雷针!
不过事情还没一锤定音,亮然充其量算个污点证人,只有我柳念死不认账,就算有再多证人,又能奈我何?
柳念看着身后前来自首的亮然,脸上大变,厉声呵斥:“闭嘴,你我素不相识,我一直在山上闭关,何时与你一同做那招致天罚之事,分明是你在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你认了,那你去赔!关我何事?
这债,我柳念绝对不背!
柳念看着泪眼婆娑的亮然,赶忙撇过头去,没想到居然把亮然给骂哭了!
哭也没用,不要怪俺无情无义!是你太坑了!
老子都快无罪释放了,你匆匆忙忙赶过来自首,关键是你自首还要带上老子!
这算什么事啊!
在旁观望的一众长老执事,听着柳念的发言,心中大骂无耻:明明都有人指认你了,你居然还死鸭子嘴硬!不过没关系,有人承担破坏宗门资源的责任便可,是柳念还是亮然都不重要,只要承担这责任的不是自己,那就没问题了!
亮然看着竭力和他撇清关系的柳念,泪眼婆娑!
前辈的所作所为,太让人……感动了!
前辈这是不愿让我受牵连,所以才假装说不认识我的。
前辈是想要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罪责啊!
亮然感动的双手颤抖,看着柳念浑身伤痕的背影,发出呜咽的呼喊声:“前辈…您…”
柳念无情的话语传来:“你闭嘴,我不认识你!”
看着柳念用心良苦的行为,亮然无力的跪在地上!
前辈让您一个人去承担罪责,亮然受之有愧啊!
深
陷误会无法自拔的亮然,误以为柳念已经包揽了所有责任。
柳念的无情之语,在他心中是那么感人肺腑!
亮然抬头看着柳念满是焦黑的背影,心中思索道:
前辈即便您表现的再怎么凶恶无情,晚辈亮然依旧能感受到您那颗高尚的心。
只是这件事,我绝对不能让前辈一人承担,即便事后前辈如何不悦,我也要和前辈共同承担这份责任。
坚定之意闪过亮然眼睛,亮然果断地开口道:“掌门,这天罚我和柳念前辈一起招来的!”
“你闭嘴!掌门明查,我完全不认识他!”
“是我们一起干的!”
“我不认识他!”
“我们是一伙的!我们一起招来了天罚!”
“你闭嘴,没有的事!”
“有!”
“没有!”
柳念的内心是崩溃的,求求你饶了我吧!你想负债你自己去呀,干嘛死咬着我不放呢?
亮然心中是无比的畅快,我终于和前辈同甘共苦了一次!
柳念死皮赖脸的模样,众人历历在目,不过众人并不慌张,真正决定有罪的,不是柳念,而是掌门白行且,只要掌门说谁有罪,即使那人没有罪,也有罪了!
白丘明听到亮然言语中没涉及他女儿禾灵,也就松了一口气。
宗门损失究竟由谁承担,白丘明也不在乎,反正轮不到自己,等事情尘埃落定,白丘明肯定要和自家闺女好好谈谈。
尽量不要和柳念有太多瓜葛,免得滋生事端,毕竟那是一个有入魔经历的坏孩子。
白行且看着台下竭力自证无辜的柳念和打算与齐同归于尽的亮然,毫无动作。
只是静静看着他们表演……
白行且并不傻,他当然不会相信柳念的那套说辞,整个宗门就柳念被劈得最狠,说这天罚不是他惹出来的,谁信啊!
宗门损失惨重已成定局,白行且也冷静下来了,他在乎的是宗门的未来,柳念对宗门还是很有价值的,只是柳念入职一年多了,一点宗门任务不干,对柳念寄予厚望的白行且,就很不悦。
他需要给柳念一个枷锁,让柳念能多为宗门做点事,这次的天罚之事是个机会。
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搞清楚柳念到底做了什么才招来的天罚,柳念对宗门是重要的,但不是必要的。
若是柳念品性不良,行极恶之举招致天怨,作为浩气仙门的现任掌门,他自当清理门户。
“亮然既然你说,与柳念一同招来的天罚,不妨详细讲一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行且表情黯淡,语气平淡无奇,却让争论不休的柳念与亮然同时安静了下来。
亮然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并不知道柳念与禾灵在屋内救治两位受伤的弟子时,使用了何种手段招来的天罚。
柳念长吁一口气,幸好没告诉这光头到底做了什么,负债是小,换骨改命泄露出去才是大。
若是让在场众人知道我在短短三个时辰里,将两人凡人变成了两个筑基境修士。必定会引得满堂惊呼,而且此事不可外传。否则修行界将掀起轩然大波。
作为当事人的我这辈子都不得安生了,各路修士肯定追着问,天罚肯定追着我劈。
柳念狂笑一声,对哑口无言的亮然说道:“哈哈哈,大伙快看,他说不上来,我就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他还想和我扯上关系,赶紧滚!”
亮然双手死死按在地上,言
语颤抖:“前辈不让我知道实情,是为了今时今日独自承担责任吗?前辈居然如此用心良苦,我终究还是让前辈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正此时,一声轻灵俏音传入大殿:“刀下留人!”
啥?⊙?⊙?什么刀?哪有刀?
柳念自然听得出这是禾灵的声音。
这傻妞看武侠故事看多了吧!
以为是来劫法场的吗?
灰头土脸的禾灵潇洒地落在大殿门口,扛着一口较为小巧的棺材,大步流星的走进大殿。
若是不清楚事情经过的,估计会认为这是来献宝的。
禾灵脸上洋溢的表情是自信,完全没有为刚刚的发言感到尴尬。
白丘明立马就要上前阻拦,这祖宗来得可真不是个时候,明明都快结案了,可千万别整什么乱子。
一道白影虚闪,白行且赫然出现在禾灵面前,白丘明见状只好安奈住自己的冲动。
白行且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禾灵说道:“小禾灵,你来这干什么?”
禾灵利落地放下肩头棺木,笑脸莹莹地开口说道:“掌门伯伯,您能不能不要处罚柳念了,他没做坏事。”
禾灵是白丘明的闺女,这一点作为师兄的白行且自然是知晓的,白行且还是十分喜爱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所以禾灵在掌门面前一直都是不怎么拘谨的样子。
白行且闻言问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他做了什么,对吧?”
柳念慌了,柳念真的慌了!
亮然之前一直在木屋外等待,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柳念并不担心替换玉骨之事会外传出去。
但是禾灵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万一这傻妞将实情说出,让他人得知天罚降临的真相,后果不堪设想,不能承认啊!
禾灵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
此言一出,柳念顿感不妙,万一真让这傻妞说出口,这罪过可就大了啊!
老天爷会不会直接把在座的各位全给咔嚓了?
那个银杏化的老天爷,可是会罚可责众的!
柳念清楚地察觉到身上的天劫之力缓缓蠕动,似乎受到了吸引,柳念隐隐察觉头顶已经开始聚集天劫了!
哇槽,真让我猜对了!
白行且和蔼可亲地问道:“小禾灵,能给大伯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吗?”
禾灵正要开口拒绝,因为柳念曾经告诉过她,此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可不想做没有信用的坏孩子。
正此时,一声嘹亮且坚定的声音回荡整个大殿,这是柳念拼尽全力的嘶吼。
一声不够,又来了来两声,依旧是那么嘹亮坚定,还有急切。
“我认罪~”
“我认罪!”
“我认罪!”
“都是我干的!天劫全是我一个人招惹的!我认罪!是我做了错事惹得天道不喜,所以天道才降下雷劫!
全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赔偿!”
柳念转身与禾灵远远相视,眼神异常锐利:“禾灵,不管他们怎么问你,在木屋里发生的那件事,你绝对不能说给任何人听,明白了没有!”
柳念的声音急切疯狂,完全是命令的语气,禾灵有些慌张,不禁点头。
不知为何柳念刚才的话语,明明是那么无理,却无人上前打断。
第三十四章 这里是家
柳念看到禾灵的点头动作,放松了下来,语气转为平淡,开口道:“各位,事情已经结束了,还要留着在下吗?”
众人还在惊愕中,听到柳念的话语,众多修士赶忙收了施加在柳念身上的法力压制。
众人似乎完全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一直死皮赖脸不认账的柳念,居然突然认罪!
难不成……
是因为她?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移到禾灵身上。
柳念此时的身体状态并不算好,全身衣物破损不堪,浑身满是雷电造成的焦痕,即便不使用法力,身上也有痛楚传来,柳念费力地站起,身姿有明显的摇晃。
柳念拖着一身半拉焦黑的长袍,不紧不慢地走到俯地痛哭的亮然身前,弯腰将那口棺材扛到肩头。
柳念没有停下片刻,继而走到禾灵身旁,再扛起另一口棺材,缓步走向大殿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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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禾灵与亮然眼中,柳念扛走的,不仅仅是棺材,还有责任。
在宗门里招来天罚,禾灵与亮然很清楚,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们没有去找柳念帮忙,柳念根本不会受罚。
禾灵望着柳念离去的狼狈背影,久久呆立。
他是为了不牵连我才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罪责的吗?
他身上的这么多伤,还疼吗?
禾灵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这种受人保护的感觉,让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觉得柳念身上吸引她的,不仅仅是那些奇才诡见的药理知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柳念回头浅笑,语气平淡如水:“还请各位商量好处理方案,传信于我,我会在浩气山上静候通知,是生是死,是囚困还是驱逐,我柳念绝不辩解。”
看着柳念离去的背影,在场一众修士有些落寞,明明是自己赢了,为什么感觉那个扛下所有罪责的人,才是真正的赢了呢!
白丘明看着柳念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看他之前的无赖表现,很难想象他居然会独揽全部责任。
白丘明把目光转移到自己闺女面前,多了几分忧愁。
看样子禾灵和天罚一事也有牵连啊。
主峰大殿
白行且遣散了一众长老,众多长老还想询问禾灵,天罚之事到底因何而起,但是都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柳念认罪的那番话,还是很明显的。
柳念是因为不想让人追问禾灵,所以才主动认罪,不作反驳。
大殿之外,柳念扛着两口棺材缓步离开,虽然全身的法力不能使用,但是作为金丹修士的柳念,身体素质也非凡人可比,扛着两口棺材行走,根本毫不费力。
“大念,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还用问,肯定是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跑路啊!要不然我为何一个人扛下这么多债务?这债可不是一个人能还得上的!”
在掌门白行且的言说下,主峰大殿众人纷纷散去,只有三人留下,分别是掌门白行且,刑罚长老白丘明,好孩子禾灵。
白行且已经面带慈祥微笑,白丘明则是一脸凶巴巴的模样,反观禾灵,表情气呼呼,还有些小难过。
“你们为什么都欺负他一个人啊,他明明一点都没做错,他都浑身是伤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他……”禾灵为柳念打抱不平,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汪汪地掉了下来。
正准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白丘明和白行且,看见一向乖巧懂事的禾灵流泪了,一下子就慌阵脚了。
大殿中央,禾灵坐在地上,仰天啼哭,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同样的场景在浩气山发生过一次,只不过那时的罪魁祸首柳二念是一脸骄傲!
而现在,惹哭禾灵的两人,白行且和白丘明半跪在地上,连声安慰!
“小禾灵,别哭了好不好,爹爹可一直在帮柳念说话,都是你大伯一直欺负柳念,咱们不理他!”
“大伯坏……呜呜(?ω? )”
“师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在今天之前,你可天天都在跟我说柳念师侄的坏话。说他有入魔经历,不能重用,说他长时间不履行宗门职务该罚……等等等”
“爹爹也坏……呜呜(?﹏?) ”
白行且与白丘明是同一个师傅教导的,两人天赋差别较大,在白行且晋级元婴,成为宗门长老时,白丘明才刚摸到金丹门槛,习惯了师兄弟称呼的两人,对柳念的称呼有些乱。
白行且称呼柳念为师侄,称呼白丘明为师弟。
白丘明称呼柳念为师兄,称呼白行且为师兄。
就关系这一点上来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白丘明就觉得自己辈分应该在柳念之上,却找不合适的说辞改口。
大殿之内,经过半个时辰的软磨硬泡,互相伤害,跪地求饶,白行且和白丘明终于让禾灵止住了哭泣。
白行且语气认真地说道:“禾灵啊,你得告诉大伯,柳念究竟做了什么,大伯才能帮柳念啊!”
白丘明也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想帮柳念,我们必须知道他做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没有做错事,爹爹可以保证,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委屈!”
禾灵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两只小俏眉弯弯绕绕,很是纠结:“可是,他不让我说。”
白丘明给白行且一个眼神,同时语气稍微轻浮地说道:“那就没办法喽,柳念受到的处罚,肯定轻不了了。”
白行且自然明白师弟的眼神,摆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既然小禾灵不愿意说,柳念可就麻烦喽!按照宗门的规矩,他或许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唉……,想想就可怜啊!”
禾灵刚刚止住的眼泪就要卷土重来,柳念惨兮兮的背影出现在禾灵脑海,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儿一样,孤立无援又可怜!
看着就要哭出声的禾灵,白行且和白丘明赶紧避开视线,侧头说道:“能帮柳念的人,只有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什么都不愿意说,这就没办法了。”
禾灵收住了眼泪,认真地说道:“是不是只要我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他就没事了。”
白行且与白丘明相互对视片刻,成年人的坏笑出现在二人脸上。
浩气山
柳念将一大一小两个棺材轻轻放到院子中央,满院果香飘逸,树叶轻摇,似在欢迎柳念回家。
柳念环望整个苑阁,又看了看自己浑身焦黑的模样,无奈苦笑。
浩气山是囚困他几百年的监狱,也是他几百年的家,如今这里有了家的模样,可他却要离开了。
柳念打开一间木屋,里面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石画和雕像,这是一年
里柳二念和刘大念的练习法力操控的产物。说是在练习,其实更多的是在打发时间,是为数不多的消遣娱乐。
有的石头上刻画着院中事物,有花,有果,有树。
有的石头刻画着个人肖像,有站立的,有躺着的。
有的奇形怪状,那是柳二念第一次进行雕刻,模样很是滑稽。
有的中规中矩,有的栩栩如生,都是柳二念在雕刻方面进步的表现。
柳念在苑阁行走了一圈,将不少物品放进储物袋中,原本小巧的储物袋,明显有些发胖。
柳念换了一身新道袍,用清水梳洗了一下身上的焦痕,单看脸色还是很虚弱,却已经不再狼狈。
柳念站在院内做了个道别礼……久久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柳念开口道:“大念……我不想走了!”
“二念,你知不知道留下来将会面对什么?”刘大念的语气有些严肃,因为这是柳二念这三百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听从刘大念的话。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离开。”
“原因?”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自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停止过思念自己的家乡。
我问你,能让你一直思念的家乡,肯定很美吧?
你当时笑着对我说,你记不清了!
当时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不解,你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的家乡,为什么会记不清呢?
更让我不解的是,你当时虽然在笑,可是却笑得,是那么悲伤。
自从师傅带我来到宗门,我几乎从没离开过这里。
这里对我而言,就像家一样。
我不想离开……
我知道我留下来肯定会有不好的事要面对,可我还是不想离开。
大念,我是不是很傻!”
刘大念语气带着明显的恼怒:“柳二念,你……你…你个憨货。
不想走,早说啊!
我就不把这次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咱又不是非走不可!”
柳念想过心魔会拒绝他的想法,然后大骂他一顿。这是他第一次有自己的主见,他很高兴心魔能同意。
柳念发出了一声语调宛转悠长的呼喊:“大念哥……”
听到这个语气的呼喊,神识空间中的刘大念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声骂道:“哥你奶奶个腿,别恶心我。我同意留下,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想走,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显然柳二念感动犹存,完全没有受大念的解释影响,视线留着满院的花草树木之上。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接收着外界的视野信息。
心中涌现莫名的情感:
留恋,不舍,哀伤,难过,崇拜,敬仰,托付终生……
托付终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情感?
柳念低头一看,一双手臂死死抱着他的脚踝,手臂的主人,是一个大光头,额前有个醒目的十字疤,正是亮然。
亮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抬头注视着柳念:“柳念前辈,求您一定要让我和您一起承担责任,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是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敢来!
……你刚刚还抢了我的词!
第三十五章 残酷真相?
浩气仙门主峰大殿
白行且一脸慈祥地问道:“小禾灵,柳念不让你说木屋里发生的那件事,那件事是不是与这次的天罚有关呢?”
禾灵点了点头!
白行且语气玩味地说道:“也就是说,是柳念在木屋里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才招来的天罚?”
禾灵立马摇头否决:“他没做不好的事,他做的事很好,是非常好的事!”
白行且问道:“禾灵,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也就是说,你当时也在木屋里面喽?”
禾灵说道:“是的。”
白丘明看着自己的师兄白行且想逗小孩似的,套禾灵的话,有些不悦。
白丘明可是十分清楚,他的师兄白行且在当上掌门之前,可是一个很没底线的家伙,论无耻程度绝对不输疯狂狡辩的柳念。
虽然自从他当上掌门后规矩了很多,但也是个老不正经。
白丘明可不想让自家闺女被耍的团团转,主动抢话提问道:“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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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灵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白丘明闻言忧虑涌上心头。
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天罚之事果然和自家的宝贝闺女有牵扯,受过天罚的修士,再度天劫时,天劫威势会更加凶猛。
白丘明很快稳住心绪,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因为当务之急应该要搞清楚,禾灵在其中参与程度?若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影响还是不大的。
“禾灵,跟爹说说,你在木屋里做了什么事啊?”
禾灵想了想木屋中自己做的事,好像就只有嘴对嘴送服药沫这件事,顿时禾灵的两个小脸蛋染上了一层殷红。当时的禾灵对这件事本就十分难为情,现在要她告诉别人,还是当着自己的老爹和大伯的面,自然更加羞赧了几分。
禾灵撅起了小嘴巴,抿了抿嘴,又嘟嘟了嘴唇,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在里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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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丘明与白行且相互对视,看着对方迷惑的眼神,看来对方也没看懂。
白行且模仿禾灵抿了抿嘴,又嘟嘟了嘴唇两下问道:“禾灵,你这……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白丘明不知为何,看着一头白发白须的掌门师兄做这个动作,莫名的有些……恶心!
不过白丘明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自家闺女这里,他迫切地想知道,禾灵在木屋里究竟做了什么?
听着白行且的询问,禾灵低着头,揉着衣角,小声说道:“就…就是亲……亲亲嘴啦!”
奥……看来没啥大事,自家闺女就是在木屋里亲了个…嘴!
一种不好的画面浮现在白丘明脑海中!
啊啊啊啊……
“谁让你亲的!是不是柳念那个兔崽子?”白丘明语气颇重,毫不收敛自己的怒意。
白丘明的言语让禾灵十分生气,刚刚脸上因羞涩产生的红晕消失,气鼓鼓的望着自家老爹。
说好得要帮柳念的,怎么现在就骂他兔崽子了呢?
禾灵不悦转过头说道:“是他。”
白丘明厉声喝道:“你想都没想就这么同意了?”
禾灵说道:“我肯定不
同意啊!”
白丘明闻言松了一口气!
“我先和他做了个交易,然后才亲的!”
白丘明险些直接咽气。
白行且这个老不正经,则是一脸好奇玩味,八卦之心不自觉开始燃烧,提问道:“小禾灵,你们做的交易是什么啊?”
“我要他教我一些东西,我才肯亲。”
作为禾灵的父亲,白丘明整张脸都是黑的。反观作为大伯的白行且,则是一脸感兴趣的模样。
“小禾灵,他都教了你什么啊?”
禾灵回忆柳念的话语,一脸兴奋的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我记得他称呼为,生命的真谛!”
哎呦呦,柳念师侄说得还挺隐晦……
白丘明看着自家师兄一脸玩味的模样,自己几乎快疯了,自己养这么大的闺女,她才八十多岁啊!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柳念那个兔崽子!
白行且笑容可掬,十分期待地问道:“既然你在木屋里负责亲嘴,那柳念负责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白丘明十分认真地等待禾灵的回答,像是在等待黎明前的曙光一般,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那件事到底发生了吗?
禾灵有些为难,替换玉骨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让凡人短时间蜕变成筑基修士,这个惊天秘密才是柳念真正想让她保密的事。
柳念的那句话浮现在禾灵耳边:禾灵,不管他们怎么问你,在木屋里发生的那件事,你绝对不能说给任何人听,明白了没有!
禾灵满脸纠结,她隐约有感,这件事她不能说。
诶……不能说!
那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告诉别人啊!
机智的禾灵打算用自创的手语将换骨之事告诉眼前两人。
禾灵左手握了个小拳头,把拳头往自己身上碰了碰,示意:这个拳头代表一个人。
白行且和白丘明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拳头代表的是禾灵本人。
紧接着用右手食指在背脊上点了点,表示这个是人的脊骨。
白行且和白丘明面无表情,不是没有猜想方向,只是因为他们不太想猜。
然后禾灵顺着左手虎口的位置,把右手食指代表的脊骨,慢慢插入左手拳头代表的身体里。
随后禾灵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自己真是聪明,连这种方法都想到的。
看见如此形象的表达方式,白行且完全没料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小禾灵居然这么大胆开放。随后微微点头,完全懂了!
白行且也明白了,柳念宁愿背上所有罪责也要隐瞒的原因,毕竟这件事,确实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紧接着白行且有些好奇,柳念是怎么在这种事上,招来天罚的?
难不成开发了什么古怪的玩法?
既然是因为这种事招来的天罚,看来不是什么恶事,看来柳念师侄的品性还是可以接受的。
白丘明则是表情僵硬,好似石化了一般,紧接着眼珠一翻,直接后仰倒地,完全接受不了这个刺激。
禾灵看见自己的老爹自己躺在了地上,有些慌乱,赶忙上前搀扶:“爹,你没事吧!”
气到崩溃的白丘明一把甩开禾灵搀扶的小手,怒气冲冲地说道:“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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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灵完全搞不明白,自己老爹为啥气成这样!连话都说不清了!禾灵立刻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白行且,求大伯帮忙说说话。
白行且收到禾灵请求的眼神,做了个没事的手势。拉起气呼呼的白丘明,趴在对方耳边说道:“你不是总觉得自己辈分低吗?和你平辈的柳念要是当了你女婿,你不就能和我一样叫他师侄了!”
“诶嘿,也是啊……滚蛋,我还没说同意呢!”
白行且笑意莹莹地起身,露出掌门该有的威严,开口道:“事情原委我们已经知晓,既然柳念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那他受到的惩罚自然不会特别严重。禾灵,你先回去吧!”
禾灵看着气呼呼的老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作揖便离开了。
大殿内只剩白行且与白丘明两人。
白行且看着生闷气的师弟说道:“怎么了?是舍不得闺女吗?也是,见到自己闺女为了情郎连爹都不要了,难过也是正常的?”
白丘明闭口不言!
白行且笑道:“你养的闺女没有变成那种无欲无求的修士,不好吗?
你不是总想着,闺女不开窍,需要多经历一些事吗?”
白丘明叹了一口气:“我……我只是没想到,辛苦养大的闺女,居然让柳念那家伙给拐跑了!
我闺女还这么小,年幼无知!”
白行且打断道:“得了吧!你闺女都八十多岁了,且不论凡俗八十岁是何种模样,若是在其他仙门,八十岁的年纪,都是老姑娘了!
咱们仙门教育太过古板,众多弟子只知道修行,连点凡俗之欲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宗门也没在内部增添过人口。
我招来这么多外门成员,就是想改掉这个坏毛病,结果反倒是外门成员被同化了。
要知道整个宗门连一对道侣都没有,我都要以为咱们是修佛的了!”
白丘明继续反驳道:“可是,禾灵与柳念年纪相差甚远,柳念比起禾灵大了最起码三百多岁!”
白行且一脸坏笑说道:“哎呦!是不是有人忘了,自己的道侣与自己相差多少岁了?”
白丘明陷入了沉默。
修行者寿元远超凡人,孤寂的修行路,有一个心意相通的道侣陪伴,往往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浩气仙门弟子普遍都是十分死板,醉心修行。人人都是不找女朋友的铁憨憨,这点参考柳二念就能明白。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老了都不正经的白行且,还有白菜丢失者白丘明。
而且修行资质越好的修士,越是专心修行,在这个修行资质可以遗传的世界,修士风流并不是贬义词,反而还很提倡。
在白行且眼中,禾灵是一个八十多岁的乖侄女,有中意的男子十分正常,虽然柳念年纪比禾灵大上不少,但是作为长生修士,年龄本就不是大问题。
在作为父亲的白丘明眼中,禾灵一直是个孩子,一直认为禾灵距离情窦初开的年纪还远着呢?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白丘明心绪难平。
两人关系都到了这种地步,不知道相处了多久呢!
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被别人拐跑了!
这并非不能接受,只是需要点时间……
第三十六章 禾灵被关禁闭了
浩气山上
亮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凄惨地坐在地上:“晚辈知道在长老大会上,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辜负了前辈的一片苦心。
但是让前辈一人受罚,我亮某人实在寝食难安。
今日来此,晚辈是真诚地希望,前辈能允许我与您共同承担这份责任。”
经过两人短暂的言语交涉,加上刘大念的情绪感知能力,已经完全搞明白亮然那稀里糊涂的操作是怎么回事。
柳念用白皙中略带焦黑的手掌轻柔亮然的脑袋,如同抚摸受委屈的孩子,露出温柔体贴的眼神看着满脸真诚的亮然,开口道:“亮仔,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我已经将全部罪责归于己身,事情本该就此了却,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听到柳念又一次叫自己亮仔,亮然心中止不住的欣喜,亮然双手成礼作揖道:“请给晚辈一次机会。”
“既然你如此执着,便依了你吧!”
“谢前辈成全”
成年人的坏笑在柳念脸上一闪而过。
好孩子禾灵离开主峰大殿,本想去浩气山看看柳念,又想到柳念浑身焦痕,便打算先去丹药房拿些疗伤丹药,再去浩气山看望柳念。
只是禾灵刚飞到药灵峰附近,就看见整个山峰上布满了宗门弟子,他们每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虽然天罚惩处重点对象虽然是柳念,却波及了不少宗门建筑。天道公允,天罚对待无辜生灵,只会造成痛楚,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倒塌的屋舍岩石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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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灵峰上十二个丹药房,都挤满了受伤的弟子,这些受伤的弟子大多都是练气境以下,毕竟单纯沐浴在灵气里和引气入体,对体魄的改善程度还是很有差别的。
看着这么多受伤的弟子,罪恶感涌上禾灵心头,当初扛着棺材躲天劫的时候,她好像跑到弟子居所处了!
禾灵作为丹药房的执事之一,她负责的那间丹药房外却没有一位弟子。想来,是因为有人发现她这个负责人不在家,所以没人来打扰吧?
禾灵直接落到院中,一声宛转的语调从背后传来。
“师妹~”
禾灵闻声转头望去,背后空无一人,熟练地低头一瞧,一个身高五尺不到的小胖子笑哈哈地在跟禾灵挥手打招呼。
“禾文师兄,你从药师大会上回来啦!
太好了,麻烦师兄你填补一下我的空缺,接待一下受伤的弟子,我先出去一趟。”
还未等禾文开口答应,禾灵就快步走进丹药房,四处翻找着疗伤丹药,打算给柳念送去。
禾文看着自己的师妹笑脸盈丰地将不少昂贵的疗伤丹药装都进储物袋,好奇地问道:“你带这么多疗伤丹药干嘛去啊?”
禾灵打开一瓶没有标签的白色瓷瓶,好奇地在瓶口嗅了嗅,随后露出一张苦瓜脸,听到禾文的问询,禾灵一边翻找丹药,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柳念受伤了,我去给他送点丹药。”
禾文脸上笑容戛然而止,紧接着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白胖的手指在上面划出一道法印,紧接着,一层蔚蓝色的结界将禾灵所在的丹药房包裹起来。
禾灵察觉到周围结界时,为时已晚,一脸怨气地看着禾文:“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禾文没有与禾灵怨嘟嘟的眼神对视,而是背过身去答道:“师傅有令,要我关你半个月的禁闭,这半个月你除了丹药房,哪都不能去。”
禾灵跺脚道:“啊啊啊!我不要待在这,我要去浩气山,我要找柳念!”
禾文没有转身,继续说道:“如果让你跑了,就把我打得跟禾武师兄一个模样。
你要是有点良心,这半个月就照顾一下你禾武师兄,他挨打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听到禾武的名字,禾灵下意识望向屋里的石床。果不其然,原本高大威猛的禾武师兄,浑身缠绕绷带,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禾文瞧瞧转头,看着禾灵将视线放到禾武身上,表情柔和了几分。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师妹,看到亲如手足的师兄受这么重的伤,她肯定不忍心得离开吧!毕竟那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师兄!
“啊啊啊!我不要待在这,我要去浩气山,我要找柳念!”
扎心……
浩气山
亮然挥手与柳念告别,带着一脸的青红笑呵呵地离开了,柳念独自一人站在院内,面露思索之意。
虽然天劫之事已经告一段落,柳念只需要等着白行且和众多掌权长老商议出结果,老老实实接受处罚即可。
柳念很清楚,掌门白行且很在乎自己,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到特别严重的惩罚。毕竟无论掌门给自己多重的惩罚,都没办法弥补宗门损失。
所以处罚方式已经很明显了,肯定是数值庞大的债务。
要说柳念的家底,也不算穷,毕竟柳念被镇压前,是宗门重点关注对象,还有一个亲如父亲的长老师傅,那时的浩气仙门可算是顶级宗门,作为宗门天才的柳念,储物袋里的宝贝可多着呢!只不过用来弥补宗门损失,还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柳念的倒霉事还不止这一个!
因那特殊的雷劫之力残留在身体之内,柳念体内的法力一旦施展,就要承受雷电遍布全身的锥心痛楚。
而且这雷劫之力可以顺着法力蔓延,难以用法力驱逐,只能等这股雷劫之力慢慢消散。
柳念看了看手心还未消退的焦痕,粗略估计,等这雷劫之力自行消散,最起码也要半年的时间。
不能用法力的日子,太不方便了!满院的落花落叶还得自己亲自打扫,摘个果子还得爬树,出门在外还得用走的。
经过短暂的自我哭诉,柳念将视线放在了院中的两口棺材上面。
棺材里的两个女弟子,原本只是连气感都没寻到的凡人。如今为给她们换上了可以容纳法力的气府,从理论上讲,已经是筑基境的修士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柳念需要将这两个女弟子留在身边,宗门有不少弟子与她们相熟,肯定知道她们俩是练气境不到的修士,若是让某些修士发现,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们两人就变成了拥有气府的筑基修士,肯定会有麻烦事发生。
柳念为了保证秘密不被泄露,自愿认罪,肯定不希望这么简单就前功尽弃了。
起初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的身体因难以承受气府中残留的法力而崩坏,幸好有柳念的枯木逢春法术帮其愈合。如今她们体内的法力已经和身体亲和相融
,法力也在不断改善她们的身体。
只是,身体状况的变化,是水磨功夫,有诸多限制,不可能一日千里。即便她们拥有了可以储存法力的气府,她们的身体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改变。
柳念走到装着赵土包的棺材旁边,打算查看一下小姑娘有没有醒过来,毕竟这棺材有柳念的法力加持,一般人还是很难打开的。
赵土包的伤势比皖鱼丙苗轻很多,只有头骨一处致命伤,所以要是苏醒,应该是赵土包更快一些。
柳念手放到棺材上停了下来,想到自己打开棺材用法力打破留下的禁制才行,而一旦使用法力就需要感受挨电的滋味。
之前,为了防止禾灵与亮然跌跌撞撞的奔跑会伤到里面的两人,也防止其他修士窥探到里面的情况,柳念为这两口棺材施加了不少手段。
“二念,打开棺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
刘大念将身体控制权交给柳二念,然后回到神识空间,舒适地躺在那把由柳二念具象化出来的木制摇椅上。
柳二念深吸一口气,有些胆怯地抓着棺材盖,一阵痛苦的表情变化,棺材上施加的各种法术被破解。
极致的疼痛让柳二念眼神有些恍惚,看到棺材内部的场景,柳念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啊啊啊!不好了,她脑袋摔成两瓣了!”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闻言惊慌地起身,感受视野传来的外界信息,大骂道:“这他妈的是两只jio,脑袋在另一头!”
柳念将棺材盖放到地上,看到了仍未在昏迷的赵土包。
此时的赵土包全身被白布包裹,仅留眼睛鼻子嘴巴露出,小巧稚嫩的五官透着一股可爱,联想小丫头之前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禁让人对施暴者又怨恨了几分。
墨色填满柳念的眼眶,柳念细心地查看赵土包的脉搏,又观察了赵土包的脸色:“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醒了。”
柳二念在神识空间中听着刘大念的话语,露出欣慰的笑容。
“二念,身体控制权给你,再去看看另一个!”
笑容没了……
一阵抽搐过后,柳念满头大汗地将另一口棺材盖丢到地上。
经过刘大念的一番检查,判断皖鱼丙苗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于是让柳二念重新把棺材板盖上,棺材经过柳念的一番法力加持,已经成了最好的疗养仓。
负责为棺材重新施法的柳二念,事后安详地趴在神识海面上,沉沉睡去。
刘大念掌控身体,从储物袋中挑出一件小巧的粉色道袍,这道袍是柳念小时候穿的衣服,一直被柳念当作回忆放在储物袋中。
说实话,刘大念很好奇,当时的柳二念作为一个男孩子,穿着一身粉色,不会被打吗!
柳念将道袍放在浑身白布的赵土包身上,对比了两下,还挺合适。
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醒来后发现,身上的衣物不翼而飞,自己也被包成了粽子模样,还是在棺材里,这又不是在做木乃伊。
柳念略作思索。
嗯……我居然有点好奇,就这样让她醒来,她会是什么表情了!
第三十七章 五千万的债
药灵峰,丹药房。
被困在药房的禾灵,显然极为不悦,闲来无事的禾灵,开始为自己的师兄禾武治疗伤势。
听禾文说,禾武的伤是他们的师傅白丘明打的。白丘明惩罚禾武,是因为他没有看好禾灵,本打算意思意思来一脚就可以了,没料到禾武身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护身玉,这一脚非但没伤到禾武,护身玉爆发的反震力还让毫无准备的白丘明摔了个踉跄。
于是,白丘明让禾武摘了护身玉,连续打了一刻钟。
全身骨骼断裂的禾武躺在石床上,看着自己的师妹怨气冲冲地在蹲在地上,用锤子将某种丹药砸成粉末,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师妹铁定是要把我当成出气筒了!
禾武用求救的表情看向屋外的禾文,对方则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动作。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家的师妹,发脾气常有的事,每次都很有分寸,这次肯定出不了什么事!
约莫一刻钟,禾灵将满地的药粉用一张油纸包裹了起来,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禁嗤笑了一声。
禾灵捧着药粉,朝禾文走了,轻柔温顺地喊道:“禾武师兄~,该吃药了!”
禾武木讷地转过脑袋,看着邪魅笑容的禾灵捧着一油纸的药粉,突然觉得这样的师妹有点陌生,颤巍巍地问道:“师……师妹!这里面掺和了几种毒药啊?有没有事先准备解药啊!让我先吃解药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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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灵小嘴微微一撇,说道:“这里面就只有一种药,是我发明的疗伤丹药,气血丹,并不是毒药。”
一种药?那你碾成粉末做什么?
禾灵将一油纸的药粉送到禾武嘴边,似要让对方不要再怀疑,赶紧张开嘴,她已经准备好往里面倒了。
禾武从禾灵圆溜溜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玩味,却没有杀意,终究还是张开了嘴巴。
禾灵带着狡黠的笑容为禾武倒了满满一嘴的药粉,随后面露期待地看着禾武,像一个期待烟花的少女一般。
二师兄禾文站在屋外,略微好奇地往禾武这边瞧了瞧,觉得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灌了一嘴药粉的禾武,五官扭曲,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拼尽全力地想把满嘴的药粉吐出来,可是浑身的伤势,让他难以翻身,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最后流下绝望的泪水。
看着奄奄一息的禾武,在旁的禾灵非但没有搭救,反而捧腹大笑,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
在屋外目睹这一骇人场景的禾文,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后退两步。
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师兄,下如此毒手,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那个乖巧懂事亲昵大方的师妹怎么会变成这种残忍无情的女魔头!
禾灵可是十分清楚这一嘴的苦药粉是什么滋味,成功整到师兄的禾灵心里乐开了花,乐呵呵地看向门外的禾文师兄,打算分享一下快乐。
禾灵的嬉笑模样本是难有的佳色,却把禾文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即禾文像个受惊的小孩子,一边呼救,一边连滚带爬地跑出药房:“师傅,救命啊!师妹疯了!”
浩气山
皓月当空,柳念在苑阁
里的某间木屋中闭目打坐,紧接着柳念表情痛苦,眉头紧皱,白茫茫的法力从柳念身上涌现。在这股白色法力的作用下,柳念身上黑乎乎的焦痕褪去,变成了正常肤色。
柳念有些疲惫地睁开双眼,一双墨色黑眸深邃悠然,低头看了看手心,有些失望。
虽然身上的焦痕已经使用枯木逢春治愈,但是天劫之力并没有就此散去。
看来只能等它自行消散了!
柳念将视线放到半掩的木门上,眼中墨色褪去,开口道:“掌门,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白行且御空飞往浩气山,看见柳念所在的木屋,透着明泽似月的光辉,就打算偷偷瞧瞧柳念在做什么。
收敛自身气息,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就听到柳念点出了他的名字,虽然有些小尴尬,但并不碍事。
“哈哈哈,老夫深夜到访,本想与师侄商议一些事情,却担心打扰师侄休息,于是收敛了气息。没想到师侄神识如此敏锐,当真是在老夫意料之外啊!”
白行且一边言谈,一边推门而入,在看见柳念时,微微一惊。
白行且度过元婴天劫,自然清楚天劫造成的焦伤是极为特别的。不仅难以愈合,而且天劫之力会残余其中,被天劫所伤的修士,短时间里运使法力,都会感受到雷劫加身的痛楚。
所以当白行且看见柳念身上的焦痕愈合时,十分诧异,有些难以相信。
“掌门您若有事相商,直接使用宗门令牌传信于我即可,怎劳您亲自大驾。”
白行且闻言讪笑一声:“这天劫留下的伤,会使修士短时间难以正常使用法力,我担心师侄您会不方便使用宗门令牌。
本以为师侄身上的伤势最少半年才能恢复,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了师侄。”
柳念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料到,白行且居然清楚这天劫造成的伤,柳念还以为不能正常使用法力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呢!
“掌门现在到访,是不是对我的惩罚方式已经结果了?”柳念岔开话题说道。
“确实如此。”
白行且负手而立,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却透着隐而不发的威严,颇具掌门风范,开口道:“宗门传艺长老柳念,招引天罚,牵连宗门,让宗门凭白承受巨大损失。
本应废其修为,逐出宗门。
但念其素有担当,品性可称,特此网开一面。
需在百年之内,赔偿宗门一亿五千万灵石。”
柳念不可置信地说道:“让我赔一亿灵石!”
白行且摇摇头说道:“是一亿五千万灵石。”
……
柳念吼道:“老家伙,你这是存心讹我是不是!我上哪弄这么多灵石去!
昧良心的老头子,这种话你都敢说出口!还要不要脸了!一亿多灵石,把宗门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吧!”
听着柳念的不规之语,白行且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
柳念话语毫不留情,毕竟这一亿多的灵石,实在太夸张了点,怎么也得讲讲价!
白行且提前一步开口道:“其实我就是觉得一亿五千万灵石的债务难以接受,所以我才会前来和你商议,打算帮你一把。”
“掌门真是公道正直,不愧
是宗门人人敬爱的掌门大人,来来来,您先坐,我来给您倒杯佳酿。”柳念熟练亲切地将白行且按到木凳之上,笑容谄媚,语气恭敬。
白行且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柳念小心翼翼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白瓷酒壶和白玉酒杯,麻利地为白行且倒满了一杯酒水,看着殷勤倒酒的柳念,白行且闪过若有若无的笑容。
白行且轻轻捻起白玉酒杯,嗅了嗅沁人心脾的酒香,刚想询问一二,柳念抢答道:“这是我一年里自己酿的酒,由各种果花和制,味道还算可口,老少皆宜。”
白行且将杯中酒水一饮而下,酒香浓郁却不辛辣,反而多上几分甘甜。修士脱尘凡食,却喜好酒酿,这股奇特口味的酒酿,是白行且从未尝过的美味。
白行且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水,又端起另一杯酒水,说道:“师侄怎么这般客气,当初是我请师侄加入仙门,现在帮师侄解决问题,本就是应该的。”
言罢一饮而尽,闭目品味喉中香醇。
柳念对白行且的举动毫不意外,他十分清楚用这浩气山水果酿成的果酒有多美味!柳念又将两个空酒杯倒满,开口道:“不知掌门打算如何帮师侄解决此事?”
白行且毫不客气地端起刚倒满的酒杯说道:“这一亿五千万灵石是宗门多位长老商议得出的结果,即便我是掌门也难以再度更改。
不过……”
白行且话说了一半,就开始饮杯中酒。
看着白行且说话不讲全的臭毛病,柳念忍着怒火,又在桌上增加了三个酒杯,纷纷倒满!
白行且憨笑地开口道:“不过,负责接收师侄还款的人是我,这债务,我说师侄还了多少,不就是多少吗?”
柳念表情认真地问道:“掌门有什么要求?”
白行且面露浅笑,似乎很欣赏柳念的反应:“要求只有一个,交出你全身家当,填补宗门损失。这一亿灵石的债,就这么算了!你放心,你每月的供奉不会克扣。”
柳念与白行且目光对视,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原来是想让我多为宗门效力,这也难怪,毕竟这一年我带薪休假,确实很无赖,掌门会有这种要求,也是很正常。
柳二念将腰间储物袋取下,看着储物袋有些不舍,毕竟这是储物袋还是他师傅送给他的。经过一番挣扎,柳二念将储物袋递给了白行且:“就这么说定了!”
白行且接过储物袋,麻利地将桌上酒水饮下,起身说道:“既然师侄已经答应,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白行且匆忙离开的背影,神识空间中的刘大念觉得有些不妙,总感觉哪里没考虑到,一时间还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听着柳二念擅自同意了对方的要求,也没有直接阻拦,毕竟从表面上看,也没什么不妥。
一个时辰后,柳念在长老令牌上看到了一条消息:五千万灵石的账单!每月最少还二百灵石。
“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转移我注意力,让我忽略了除了一亿灵石之外,还有五千万灵石要还!
每月最少还二百灵石,我每月供奉就是二百灵石啊,真是打得好算盘!
大念,我要找他理论去!”
“二念,别丢人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打得过他吗?
唉~,看来浩气仙门里,也不全是傻憨憨!”
第三十八章 没有人比你更高贵
次日清晨,夏日的太阳准时升起,阳光伴着一丝疲倦爬进浩气山小院,院中果树轻摇,圆润的露珠从叶尖滴落,正在树下闭目打坐的柳念轻扫肩头露水,缓缓起身向一间木屋走去。
屋门被推开,清晰的吱吱声从房内传来。
柳念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一身可爱的粉色道袍,睡相娇萌的小丫头,柳念抬手在其额头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
“哎呦!”正在酣睡的赵土包被疼痛叫醒!
柳念看着护着脑袋的赵土包:“好好的小姑娘,睡相也挺可爱,可惜有个睡觉磨牙的坏习惯!”
能这么理所应当地对小萝莉下手,说明此时是柳二念在操控身体。
赵土包揉着额头用无辜迷茫的小眼神与柳念对视。
这里是哪儿?
我怎么会睡在这?
记忆一点点涌进小丫头脑海,离开外出,饱餐一顿,归途遇袭,皖鱼姐姐生死不明……
与柳念对视的赵土包眼廓渐渐湿润,呼吸声渐渐明显,伴着哭腔的求救声正要脱口而出。
两根手指夹住了赵土包颤抖的小嘴,柳念义正言辞地开口道:“还装哭,真不乖,我刚刚可没使劲。”
由于肢体接触,待在神识空间的刘大念,感受到了小丫头的情感。
“二念,眼前的小丫头这是在担心她姐姐的安危,你先安慰她两句,然后带她去看另一个女弟子。”
听到心魔的传音,才明白赵土包不是在装哭,柳二念语气温柔了几分:“小丫头你先不要哭,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
“大念,她不理我!还耷拉着脸,她是不是很不乖!”
“二念啊!你先把她嘴松开……”
柳念闻言,松开了赵土包的嘴唇,温柔地揉了揉小丫头微红的额头:“对不起,刚刚是我冒失了!”
“赵土包。”
“嗯?”
赵土包低着头细声地说道:“这是我的名字,我叫赵土包。”
柳念伸出一只手到赵土包面前,微笑道:“你好,我叫柳念,很高兴认识你。”
赵土包看着柳念递来的手掌,表情有些不解,略带迟疑地伸出小手,却不知该怎么办。
柳念主动握住赵土包徘徊不定的小手,说道:“这叫握手,是凡人见面时常用的礼仪。有人告诉我,如果看见别人害怕焦虑时,握住对方的手,可以给对方安慰。”
赵土包看着柳念温柔可亲的笑脸,感受手心传来的温热,心中担忧消减了几分。
刘大念听着柳二念的言语,感受到赵土包的情绪变化,有些欣慰,这是柳二念第一次和人打交道没发生矛盾,已经能算个奇迹了!
柳念微笑开口道:“土包,我带你去看看你姐姐,她现在还没死呢!现在她被我放到棺材里了,就在隔壁屋。”
笑容在赵土包脸上戛然而止,小丫头小心翼翼地将手从柳念手中抽出,有些胆怯地往后挪了挪,表情黯淡。
“泥奏凯”三个字清楚写在小丫头的脸上。
“二念,你这破坏气氛的实力,终究没让人失望!”
一刻钟后……
浩气山小院里
“坐下。”
“起立!”
“握手。”
“叫师傅!”
“师傅。”
看着乖巧听话的赵土包发出这一声甜甜的称谓,柳念怀
着第一次当师傅的喜悦感,微笑中揉了揉赵土包的小脑瓜,将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送给了小丫头。
“二念,她是你徒弟,不是宠物……”
“嗯……有区别吗?”
赵土包捧着比两只手加起来都要大的苹果,一脸担忧地转头望着一间小屋。
赵土包记得年迈的奶奶,曾经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材里。
那个时候,年幼的赵土包好奇地问母亲,奶奶怎么了。
母亲告诉小丫头,奶奶只是睡着了!
今天,赵土包刚刚在那间小屋里看见了,最疼她的皖鱼姐姐。
还没等赵土包开口询问,在旁的柳念就告诉小丫头,她的皖鱼姐姐睡着了,躺在棺材里睡着了。
“土包,放心吧!你皖鱼姐姐没事,师傅给你保证,再过一个月,她就能醒过来了!”
赵土包闻言转过头,与柳念这个突如其来的师傅对视。
现在的柳念眼眸是很好看的纯黑色,而且笑得是那么自然亲昵,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温暖,和那时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迎着柳念雪洁无染的微笑,赵土包褪去眼中忧色,原本沾有泪花的脸蛋,露出笑靥上下点了点脑袋。
柳念在赵土包的鼻尖轻点了一下,用哄逗的语气说道:“小丫头,先站在这块石头上,背过身去。我来帮你把头发盘好,再洗洗你哭花的小脸,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你说我有没有欺负你呀?”
赵土包嘟着小嘴,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向上移动,柳念看着赵土包额间的一点红,嗤笑道:“这账还记着呢!那师傅再给你一个苹果,这事能不能忘了?”
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赵土包带着馋猫该有的笑容,笑莹莹地答道:“好,师傅从来没有欺负过土包。”
赵土包站在柳念用来打坐的那块石头上面,两只手艰难地抓着比脸还大的苹果,奋力地张着不大的小嘴,将整个脸蛋贴在苹果上面的,这是赵土包吃过的最大的苹果。
柳念弯腰半蹲在赵土包身后,细细整理手中柔长的头发,伸手向上轻招,没有使用任何法力,却引得院中树叶轻摇,两根细长带花的树条落到柳念手中。
柔韧可折的树条被柳念当成了头绳,给赵土包扎了个带花的双马尾。
柳念起身,看着在啃苹果的赵土包开口道:“丫头,既然你叫了我师傅,也就是成了我的徒弟,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师傅是什么意思?
赵土包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眼前的师傅,对自己很温柔,小丫头很喜欢。
感受到师傅的手已经从自己头发上拿开,明白自己的头发已经整理好了,赵土包转过头来,回答道:“土包,不清楚。”
柳念负手说道:“你既然成了我柳念的徒弟,我自然会好好教你修行,也会教你做人的道理。
你需要好好听师傅的话,不然师傅可是会生气的。”
赵土包乖巧地点了点头:“土包很听话的,不会惹师傅生气。”
柳念看着眼前温顺的徒弟,确定小丫头不是天厌地恶的熊孩子,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要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没有师傅我的命令,不准乱跑,可不可以?”
柳念需要将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这两个特殊的筑基修士留在自己身边,免得被其他修士察觉到异样。
听到柳念的话,赵土包开始默不作声。
从小到大,赵土包睡得最好的地方,是皖鱼丙苗的怀里;
吃过最好的东西,是属于她的大苹果;
穿过最好的衣服,是没有一处补丁的弟子道袍;
能有这些,赵土包就很满足了。
这里满院果香萦绕,花香四溢,华丽整齐的屋舍,还有爬满矮牛花的大门,这地方是她到过最美的地方。
如果有人在梦中问她想不想住在这?
她的回答肯定是止不住的点头。
可是有人在现实中问她同样的问题?
她只会默不作声。
看着表情为难的赵土包,柳念有些不解?
自己的居所在宗门里,绝对算是高端大气了吧!且不说这里的屋舍多么豪华,光是这院中秀丽的景色,就足以让凡间的公主沉沦,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不愿意住在这呢?
柳念弯腰拉起赵土包的小手,小土包的情绪涌入刘大念脑海。
这情感……不是不愿,而是自卑。
柳念蹲下与赵土包对视,眼神中尽是温柔:“丫头,师傅今天教第一个道理。
无论你曾经睡在哪里?
无论你有拥有过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
你现在是我徒弟。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是除我以外,第一个有资格住在这里的人。”
山风拂过,缓解了几分夏日炎热,柳念肩头长发随风轻飘,赵土包看着柳念温馨的笑脸,这笑容比院中的景色更加醉人。
柳念说道:“在浩气山,没有人比你更高贵。”
“丫头,你是我的徒弟,这里是你的家。所以告诉师傅,你愿不愿意住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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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别哭啊!”
“不住也行的……”
“咋哭得更狠了……别哭别哭。”
“别急着哭啊,住不住给个准话啊?”
经过柳念的一套情感言谈,赵土包住在了浩气山,只是柳念没有小丫头日常换洗的衣服,总不能让赵土包只穿一件粉色道袍吧!
毕竟身体改善是需要逐步提升的,理论上讲现在的小丫头还不是合格的筑基境修士,还没有不惧严寒的能力,出汗怕冷,这些凡人有的缺点,赵土包也有。
柳念带着赵土包来到女弟子居所,沿途中随处可见在门口梳洗长发的女弟子,虽然众多女弟子衣着随心,但是这对于刘柳二人而言,毫无影响。
刘大念在原世界中,就已看透了世俗之美,不然如何会选择体重千斤的杨妙作为结婚对象。
而柳二念则是浩气仙门铁憨憨一枚……
不过刘大念还是抱着一丝期待,问道:“二念,在你眼中,这些女弟子是什么样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柳二念思索一瞬,答道:“很弱,我哪怕不用法力,也能一拳打死一大片。”
“好个打死一大片……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由于柳二念没有将神识留存在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没办法读取柳二念心中所想,只能静心等待柳二念的答复。
柳二念沉默了好一阵,看了看身旁的赵土包,最后给出了答复:“现在的小丫头,应该也能打死一大片!”
刘大念平躺在神识海面上,开始为柳二念的未来发愁。
柳二念则操控身体说道:“土包,师傅要交代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牢记于心。”
赵土包闻言转身抬头,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师傅说的,土包一定会好好记下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和门内弟子打架,这很重要,记住了没有!”
赵土包没有停顿,点头道:“土包知道了!”
虽然法力改善身体需要时间,但是法力增幅力量,是不受控制的。现在的赵土包比起普通人,力气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要是让小丫头随便跟这些凡人弟子动手……
结果肯定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第三十九章 再苦不能苦孩子
正午时分,浩气山小院
院内屋舍临丽,每间房屋都是由上好的木头搭建而成,并且样式整齐划一,小院的围墙是整齐而立的土墙,方方正正,好似拔地而起一般,其实这些土墙能如此规整,离不开柳念这一年的装修打理。
比如为了让居所的环境更加赏心悦目,柳念从山上物色了不少美观挺立的果树,作为院内栽种品。
虽然院内四季如春,花果共存,但也经常会有花瓣或者树叶落下,毕竟再乌黑的亮发,也有点点青丝掉落。
赵土包手持枯枝做成的扫把,一身粉衣道袍,扎着两个带着栀子花瓣的马尾辫,利落地清扫院中果树落下的点点青丝。。
满地的落花落叶被小丫头装进一个大麻袋,略带污渍的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原本的白皙脸蛋糊成了一个花猫脸。
赵土包回头看了看唯一开着房门的屋舍,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这是赵土包今天拿到的第三个苹果,虽然没有之前的苹果大,但红晕的色泽和甜腻的果香更加诱人。
小丫头对着鲜红的苹果狠狠咬下,可怜的苹果被挂在了小巧的嘴巴上,这是小丫头最喜欢的吃法。赵土包一边叼着苹果,一边背起身边满满当当的麻袋,两条小腿扑通扑通地跑了起来,即使背上的麻袋比自己大不少,赵土包却完全没有感到沉重。
赵土包也曾好奇过自己的力气为什么增大了,经过短暂的思考,赵土包想起来那句: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看来皖鱼姐姐没有骗我,原来吃饱了,真的会有力气。
屋舍中,柳念揉了揉微酸的肩膀,实在没想到两个女弟子居然能有这么多生活用品,没有储物袋,不能用法力的日子,真不好过!
柳念看了看院中背着巨型麻袋奔跑的赵土包,有些发愁!虽然现在的小丫头还没有学过法术,通常情况下体内的法力是不会放出体外的,但是难免会有特殊情况。要是让小丫头误打误撞用出了法力,再有其他修士根据法力波动判断出了小丫头的修为。
事情就麻烦了,作为修行界最年轻的筑基修士,少不了被一番调查,万一查到柳念头上,那件事情一旦暴露,会罚可责众的老天爷,绝对不会放过柳念这个当事人!
所以柳念打算制作一个禁锢法力的法器,柳念被镇压之前阅读过各种法术书籍,精通的法术种类可谓是五花八门,刻画一个掩盖修为的阵法,根本不算难事。
只是柳念的储物袋被白行且坑走,没有合适的原料供柳念使用,只能就地取材。
两种材料被柳念放到桌上,分别是有封禁法力效果的浩气山土壤和能承载法力的骨灰。
柳念看着眼前的材料,咬了咬牙,紧接着,柳念脸颊抽搐,咬牙切齿。一道法力流光将面前的材料托起,柳念左右两根的食指浸染金光,在空中勾勒出两套的金色文字。
土壤与骨灰交错旋转,金色文字浮空静立,土壤与骨灰的混合物在柳念的操控下,堆砌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黑色镯子,两套金色文字分别盘旋在两个镯子周围,最终没入黑镯之中,在黑镯上形成古怪相连的纹理,其模样与之前的金色文字如出一辙。
长袖拂过桌上两个手镯,黑色泥土手镯陡然变成了白瓷手镯,其上的纹理也消失不见。柳念擦了擦溢出汗水的额头,看着已经成型的两件饰品,轻呼一口气。
刘大念看着柳二念做好的法器,夸赞道:“阵法刻画的还算准确,挺有有长进的
啊!这镯子的效果应该不会差了!
为了一个小丫头,被电了这么久,你就这么认可她吗?”
“当然,那是我徒弟。”
“那你把身体控制权给我,我来考考她。”
倒完垃圾的赵土包,甩着空麻袋回到小院,正好与从屋里走出的柳念相视。
柳念摆手道:“小土包,过来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看看!”
听到柳念的招唤,赵土包留下麻袋,欢快地蹦哒到柳念跟前,问道:“是苹果吗?”
柳念笑道:“哈哈,你怎么就知道吃啊?我要给你看的东西,比那小小的苹果,可要好得多!”
“难道是……大大的苹果!”
柳念轻轻摇头,随后将一个成人大小的白瓷手镯拿出,放到赵土包的手心:“这东西好不好看?”
赵土包看着手心的白瓷手镯,小嘴微张,脸上有藏不足的欣喜,半晌吐出一句话:“这……这是送给土包的吗?”
柳念微笑道:“不是。”
赵土包的欣喜褪色了几分,不过残余的欣喜依旧留在脸上,小丫头捧着白瓷手镯递给柳念说道:“好看!很好看的那种!”
柳念笑问道:“土包,喜欢吗?”
赵土包笑吟吟点头道:“手镯很漂亮,土包很喜欢!”
“这么漂亮的手镯,土包想要吗?”
赵土包继续点头道:“想要!”
柳念笑容玩味,看着小丫头萌哒哒的笑脸,问道:“土包有多想要啊?”
赵土包思索了一会,答道:“很想很想的那种,是土包说不出来的那种……”
柳念拿过赵土包手中的镯子,把玩了两下,看着小丫头眼馋的模样,问道:“既然土包这么想要,那为什么不跟师傅开口要呢?”
“因为师傅说,这不是给土包的。”
“那师傅告诉你,你哭一哭,闹一闹,师傅就会把镯子送你了,你要不要试试?”
赵土包眼中提溜提溜转了一圈,问道:“土包这样做了,师傅会笑着把镯子给土包吗?”
柳念摇了摇头:“你如果这样做,师傅会把镯子送你,但不是笑着给你的。”
两个粉嫩的酒窝露出,赵土包咧嘴笑道:“那土包,就不想要了这镯子。”
刘大念看着乖巧的小丫头:好懂事……比二念懂事多了!
柳念将那个成人大小的镯子收到袖中,拿出另一个颇为小巧的镯子,一边微笑一边说道:“土包,这个小镯子是师傅打算送你的礼物。”
赵土包看着柳念的笑脸,笑着接过那只小巧白瓷手镯,发出银铃般的雀跃声:“谢谢师傅!”
柳念看着乐悠悠的赵土包,有些羡慕。
现在的柳念已经没有权利过这种自在的生活了!
他现在肩上有五千万的债,每月的工资被迫拿去还债。没有灵石,没有丹药,提升修为的方式只能靠汲取天地间的灵气了,简直跟喝西北风没区别啊!更何况修为越高,对灵气的质
量和数量要求越高,喝西北风,喝不饱啊!
“大念,生活好艰难,有没有不工作还能好好生活的办法!”
“唉~,虽然你看起来很傻,但没想到这么有理想!既然如此,我就教你一招,你可以在树上睡觉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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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念有些不解地问道:“在树上?为什么?”
“上面风大,或许能管饱。”
意识到心魔是在开玩笑,柳念有些失望。
……
在浩气仙门,每个长老都有需要为宗门做贡献,而且有最低要求,作为传艺长老的柳念自然也需要去做任务。
宗门规定:门内长老每年必须要完成一项宗门任务。
很显然对外宣称闭关的柳念,肯定没做宗门任务了!
柳念揉了揉赵土包的小脑袋说道:“丫头,师傅出一趟门,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你要好好看家,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土包明白!”
刘大念传音道:“二念好好工作,掌门没收你全部家当,就是想让你为宗门做些贡献,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早就想和人打交道了,不是吗?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做一些你该做的事!
而且现在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徒弟需要照顾!俗话说得好,再苦不能苦孩子!”
虽然赵土包戴着由浩气山土壤制成的手镯,土壤拥有封禁法力的威能,但是也只能让法力囚于体内,让其无法施展法术罢了,修士体内的法力加持体魄,赵土包的体魄改善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没有柳念在旁,小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药灵峰,丹药房
白丘明为翻白眼的禾武把脉。
脉象强健有力,气息绵长充盈。
“禾灵,你喂给你师兄吃的什么药啊?”
罚跪在地的禾灵,不满地答道:“就是我自己发明的气血丹。”
一旁的禾文将那残余的药粉拿到白丘明面前:“师傅,师妹给师兄吃的毒药,就是这个!”
白丘明用手指粘了些许药粉,放进口中,随后眉毛颤抖了一下。约莫三息,白丘明连着吐了好几下唾沫。
看到白丘明的举止,禾灵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禾文有些不安地开口道:“师傅,这药毒性如何?禾武师兄还有救吗?”
“他身体没事,反而比之前更好了一些。这药也不是毒药。”
禾灵自觉地站起,自满地说道:“我都说了,这不是毒药,师兄他还不信我,哼!”
白丘明瞪着禾灵:“谁让你站起来的!”
禾灵闻言,乖巧地跪在地上。
白丘明说道:“这药效果不错,正好用来治疗众多受伤的弟子,这些天,你就在这好好炼药吧!”
禾灵气哄哄地噘着小嘴,表示十分不满。
白丘明继而说道:“炼够受伤弟子所需的丹药数量,可以提前让你出去!”
禾灵的表情立刻变得阳光:“好的……师傅!”
第四十章 滚去控制身体,趁身体还没落地
在浩气仙门,宗门贡献点是比灵石还要有用的货币,发布任务,兑换法宝、功法或是丹药,都是需要宗门贡献点的。
宗门贡献点也是可以换取灵石的,十点宗门贡献点就可以换得一块灵石,完成宗门任务即可获得相应的宗门贡献点。
也可以用有价值的东西去宗门相应的部门兑换,法宝或者丹药兑换都可以兑换宗门贡献点,当然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很少有人去做。毕竟宗门贡献点,只能在宗门里使用,而灵石法宝在修行界可是通货。
浩气仙门山门处,十五位弟子聚集一团,分别是八位相貌堂堂的男弟子和七位容貌娇丽的女弟子。这十五位弟子聚集在此,自然不是来看山门的,他们是要外出执行宗门任务,聚集在此只是等待带队的长老。
毕竟这些弟子太过羸弱,无法控制宗门飞行法宝,所以他们外出执行任务,宗门肯定会派长老在旁保护,毕竟这都是仙门的有生资源。
这十五人相互交谈,有说有笑,即使身边都是极为俊俏的异性,他们每个人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正气凛然,没有刻意避开谁的视线,也没有偷偷多看谁几眼。
很显然,经过多年的宗门教育,这些弟子很脱尘。
半刻钟左右,一位体型壮硕,面容凶恶,额间还带着十字疤的大光头御空而来,长着这张反派脸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亮然。
站在山门口嬉笑言谈的一众弟子,在看到亮然的模样后,笑容渐渐消失。
在宗门高颜值的环境里,亮然的这张面孔就很格格不入……
亮然缓缓降落到众人面前,一众弟子纷纷作揖行礼:“见过亮然长老。”
亮然微微点头,随即目光仔细在众弟子身上审查,一众弟子迎着亮然凶狠的眼神,有些不解,心里发毛,有些胆怯。
一共十五个人,看来人都齐了!
亮然身姿挺立,开口道:“近日,宗门丹药房在炼制某种疗伤丹药,该疗伤丹药对黎苦草的需求量较高。目前,宗门里黎苦草数量急缺,需要派人前去采摘。
掌门有意借此机会历练门内弟子,于是发布了采摘黎苦草的任务。
以上便是,这次任务的起因。
我便是这次任务的带队长老之一,你们的安全由我负责,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禀报。
”
一位弟子出列,拱手作揖,发问道:“亮然长老,您说您是带队长老之一,莫不是还有其他长老同行?”
亮然负手点头,表情严肃:“没错!黎苦草繁殖地共有四十七处,其中二十九处适合门内弟子历练,我们此行便是前往这二十九处其中之一的无花谷。
由于这无花谷有些特别,所以掌门派了两位宗门长老照看你们,除我之外,还有一位长老随同。”
亮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算了算时间,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估计那位长老也快到了。”
亮然缓缓浮空,遥望远处天空,却不见半个人影,表情有些不悦。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来!
这是哪位长老啊?
这么大排面吗?
难不成是那群傻缺内门长老!
“阿嚏!谁骂我!”
一声熟悉的腔调,从下方传入亮然耳中,亮然低头望去,一白袍身影站在那群弟子面前,抬着头,揉着鼻子在下方与他对视。
“柳…柳念前辈!”
亮然直直落下,九十度躬身作揖,表示自己的尊敬:“见过柳念前辈,前辈真是修为超凡,晚辈刚才一直细细观望,竟不知前辈何时到来。”
柳念看着亮然这九十度的躬身作揖礼,感觉有些不怎么自在。“你也别弯着腰了,咱们面对面交流更舒
服一些。”
然后柳念看着亮然惊悚的脸庞,不禁微微侧脸:“你没发现我很正常,因为我是走过来的。”
亮然闻言,不自觉地揉着光滑脑壳尴笑道:“不知前辈来此,所为何事?”
“和你一样,做带队长老!”
啊啊!!!
负债五千万的柳念,为了不让刚收的小徒弟过上喝西北风的日子,他需要赚取宗门贡献点,为此柳念接了这项任务,只是没想到会和亮然同行!
“还愣着干嘛,该走了!亮仔!”
原地发呆的亮然回过神来,乐呼呼地喊道:“好嘞,前辈!”
亮然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玉制圆盘,圆盘上面纹理繁多,中心位置镶嵌着一颗灵石。
这圆盘是浩气仙门最常见的飞行法宝,上面刻印着各种法阵,用来保障乘坐圆盘之人的安全。
亮然手指紧握圆盘,口中低喃法诀,随即将手中圆盘抛出,精雕玉制的圆盘在空中旋转片刻,径直落地,在离地一尺之距时,瞬间化作直径十米由于的飞行载具,漂浮在空中。
亮然恭敬地请柳念第一个上去,柳念没有拒绝,迈步登上硕大的圆盘,之后亮然带着众弟子紧随其后。
临行时,亮然站于圆盘一端,在其储物袋中接连飞出数道黄符,众弟子见状纷纷摊开手掌,黄符精准飘落每人手心。
与此同时,一股明朗震耳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畔:“
出发之前,我需交代两件事。
第一件事:尔等谨记,此行目的只是为采摘黎苦草,安全第一,任务第二。若有危险发生,需迅速撕碎手中的信符,信符作用范围是五十里,所以切记不得离我超过五十里。
第二件事:尔等需恪守门规,彰显仙门风采,切记不可为恶给仙门抹黑,若有违者,按门规处罚。”
弟子纷纷作揖:“弟子明白!”
言罢,众人弯腰坐在圆盘之上,亮然施法引动圆盘,圆盘缓缓离地,载着众人耸入云间,圆盘飞行的速度很快,只是片刻,就脱离了负责看管山门弟子的视野,到达了云层之上。
圆盘上有避风法阵,即使圆盘速度快如神驹,众人耳边也仅有微风细语,
柳念盘坐圆盘后方边缘,看着面前云层叠叠不断后退,远处的苍穹间,曜日高悬宏伟绚丽,俯看绿锦大地,山峦重叠绿野蛮峰。
这不是柳念第一次飞行,却是柳念第一次离开宗门,一种难以表达的心情出现在柳念心头。
世界好大,我想去看看。
圆盘飞行半个时辰后,其上弟子开始了八卦交谈,八卦对象正是柳念。
其实一众弟子在看见亮然长老对柳念如此恭敬时,心中就已经有了很多疑问。
“柳念是谁啊?听着好耳熟!”
“连柳念是谁都不知道,柳念就是浩气山山主!”
“浩气山山主?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想宗门昭示堂的公告牌,前些日子刚贴上去的。”
“他就是身负五千万债务的浩气山山主,柳念!”
“五千万,这么狠!”
正在感慨世界真大的柳念,听着身后弟子的议论声,心中微微叹气。
柳念将腰间的长老令牌取下,神识没入其中,可以看到上面发布的最新宗门公告。
宗门公告:天罚一事已有定夺,宗门浩气山山主柳念自愿承担所有罪责,后经宗门长老商议。
罚处浩气山山主,柳念赔偿宗门五千万灵石。
柳念叹息过后,没有消沉停顿,专心看着眼前的波澜壮景
,不去想这些烦恼事。
叹息哀伤不会让糟糕的事情变好,有这个时间哀伤,不如迈步前行。若连这点道理都看不透,又怎么能从刘大念这么多年的教育中,活到现在!
一个时辰后,柳念在圆盘边缘闭目盘坐,在旁观看的众弟子,十分担心柳念会睡着了掉下去!
这样他们的保镖,可就少了一个!
此时,柳念开始细细调动体内法力,紧接着电流遍布全身的感觉席卷而来。
柳念的表情微微触动,一息左右才稍微好转。
几息过后,柳念再次调动体内法力,结果依旧是那刺骨的痛楚。
只不过这次,柳念面对这股疼痛时,没有选择停止调动法力,而是选择调动更多的法力,疼痛感也随之加强。
柳念体内的天劫之力玄妙非凡,可以顺着修士体内的法力流动,一旦柳念调用法力,这股天劫之力就会带给柳念极大的痛楚。
此时的柳念是刘大念在操控身体,他不断调用法力的原因,自然不是单纯地为了挨电。
就在刚刚,刘大念对这股天劫之力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修士无法抵抗天劫,是因为天雷中蕴含的这股天劫之力,会与修士自身的法力交融亲和。原本“不导电”的法力,在天劫之力面前变得导电了!以致于修士无法用法力阻挡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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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刘大念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若是他将这股天劫之力研究透彻,继而掌握运用。
不就相当于,自己的攻击附带百分百穿透了!
不仅如此,若是真的研究明白了天劫中的奥秘,说不定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如果真的破解了天劫之力!
那就代表至高无上的天道,对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了!
啊哈哈哈……
那以后柳二念晋升修为时,就完全不用担心了自己被连累,跟着被劈死了!
那真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修行……
想到这,刘大念又一次催动体内法力,潜藏在身体内部的天劫之力开始流窜,这股力量起源于身体各处,好似皮肤毛发一般,无法判断从什么地方开始。
法力在体内顺着血管流淌,电流紧随其后,刺骨的疼痛渐渐放大,柳念的脸颊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几息过后,柳念开始降低法力输出,疼痛缓缓下降,天劫之力渐渐消散,当法力彻底收敛于气府时,天劫之力也消失不见,好似本就不存在一般。
刘大念已经彻底无数外界纷扰,心无旁骛地观察引动法力时的全过程,接连不断尝试了无数次,也没有获得收获!
很烦!又白被电了一回!
已经试了这么多次,完全搞不清楚这力量在哪出现的,也不知道潜藏在哪?
若是找不到这股力量的起源位置和引动方式,根本没办法研究出其中的玄妙!
这股潜藏在身上的天劫之力!总不能凭空产生,又凭空消失吧!世上怎么会存在……
诶……凭空产生,凭空消失?
世上好像真存在这种东西!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直接出现,看着乐呵呵玩泥巴的柳二念,一脸嫌弃地开口道:“二念,我要专心研究一样东西,这段时间我会切断和身体的联系。
如果没事发生,别进来打扰我!
如果有事发生,更别打扰我,因为我没空!
现在,滚去控制身体,趁身体还没落地!”
“落地?……啥?啊啊啊……不早说!”
第四十一章 富裕的赤阳宗
因为刘大念一声不响地进入神识空间,导致盘坐在圆盘边缘的身体无人控制,不知为何,圆盘飞行速度突然剧增,致使无人控制的身体从天而降。
短暂时间过后,正在飞速下坠的身体恢复了动作,柳念原本闭合的眼廓睁开 一边听着耳边隆隆风声,一边感受头发被劲风拉扯的滋味。
柳念提出了一个问题:从万米高空坠落到地有多疼?
柳二念虽然“二”,但不傻。
他会这样想,是有特殊原因的!
他是金丹修士,虽然自己没有翅膀,但是他有法力,只需要施展简单的飞举之术,就可以避免坠落到地的局面。
只不过,对现在的柳念而言,事情有些特殊,施展飞举之术需要法力,一旦使用法力,就会感受到雷电加身的滋味。
所以柳念想搞清楚一件事:
从万米高空坠落,摔到地有多疼?
这股疼痛感会不会超过雷电加身的滋味?
自己还要不要施展法术?
柳念作为金丹修士,体魄本来是远远比不上体修的。
只不过刘大念使用枯木逢春这套法术治疗自身后,发现了一个隐藏惊喜,原来枯木逢春这套法术不单单只有治疗效果,还能让修士体魄更加完美。
刘大念猜测是因为修士受伤前的体魄,属于是凡人肉身,虽然修士的身体经过了自身的法力的改善,但仍然包含不少杂质在其中无法祛除。
而刘大念使用枯木逢春,让细胞重生,肉身重塑,由新生的血肉组成的身体,是修士真正的理想肉身。
所以,柳念现在的身体坚韧程度十分不凡,从万米高空直直摔到地上,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反正摔不死,柳念就决定试一试!
到底哪个疼?
伴着雷鸣般的巨响,和一声惨叫!
柳念得到了正确答案:
果然,还是雷电加身比较疼!
自己真是机敏!
这波操作不亏,赚得狠!
要不要,进神识空间找心魔求夸奖……
还是算了,刚刚警告过我,不能打搅他,心魔下手可要比雷电加身疼多了!
柳念从人形坑洞爬出,白洁的道袍上没有沾染一点污渍,还是那般明亮如新。
柳念环顾了一下周边环境,周围碎石满地,杂草丛生,地势还算平整。
柳念迎着辣目的阳光抬头扫望,发现自己两边盘坐着巍峨的大山,山势陡峭,崖壁曲折,崖面凸起的黄石沾有不少绿野,宁静无声的山谷环境,让人莫名生出一股敬畏。
“柳念前辈……”
亮然面露焦急,驾驶飞行圆盘,带着一众弟子从天边飞来,在看到柳念安然无恙地站在地面上时,表情有明显的放松。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艘巨型铜船极为显眼,亮然驾驶的飞行圆盘,显得十分渺小,铜船船身上刻印着几个大字:“赤阳宗”。
甲板之上站立着十位修士,朝柳念这边飞来,柳念好奇地将视线放到这几人身上。
铜船之上,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男子,其身后跟着不少女修士。船上的女修士每人都是锦绣宝衣,罗玉腰带,比起浩气仙门的众人,富贵了不止一星半点。
船上的那位男修面容冷峻,看着地上站立的柳念,流露出一股狂傲。船上女修样貌美如花,与柳念对视的眼神,却掺杂着一丝轻蔑。
亮然驾驶圆盘落地,将圆盘收入储物袋中,慌
慌张张地带着众弟子来到柳念身旁,连声致歉:“柳念前辈,都是晚辈操控圆盘的水准太差。
为了避开赤阳宗的铜船,没有维持好圆盘保护法阵,害前辈从圆盘上掉了下来。”
飞行法宝上都有防止人员掉落的法阵,只是在刚才亮然驾驶圆盘时,云海中突然窜出一艘赤阳宗的巨型铜船,速度奇快,眼看就要与亮然驾驶的飞行圆盘相撞。亮然赶忙将法力集中在圆盘的速度阵法之上,这才使得柳念无人控制的身体从高空掉落。
“亮然,不用这么客气,我没事,没摔疼!”
听着柳念对着自己变了称呼。
不叫亮仔,改叫亮然了!
亮然有些小紧张。
看来前辈这一摔,肯定是摔疼了,要不然不会强调一遍的。
“亮然,这是我第一次出宗门,这里的环境有些陌生,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亮然停下自己心中思绪,认真回答道:“这里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无花谷。”
赤阳宗的铜船缓缓降落,约莫两分钟左右才完成降落准备。
显然飞行法宝豪华也有坏处,这么大的飞行法宝,起飞和降落都会很耗时间吧!
优先从铜船上下来的是一位老者,满布皱纹与黑须的面容,可见其年岁之久远。
老者穿着一身蹩脚的花袍,带着若有若无的诡笑朝柳念一行人走来。
“我们赤阳宗从没见过如此寒酸的飞行法宝,一时不慎,差点造成伤亡。
老朽在此诚心道歉,云海之事还请各位见谅”
亮然看着面前老者没有作揖致歉,反而挺直腰杆说着嘲讽的话语,心中不免生出一团窝火。
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开始给宗门弟子交代这次任务的注意事项。
“杜无长老,你和这群垃圾说什么话啊,瞧他们的寒酸样,直接丢给他们几颗灵石,说不定他们还会乐悠悠地感谢咱们呢!哈哈哈……”铜船上唯一的男修喊道。
浩气仙门的一众弟子,难掩脸上怒意,纷纷给亮然使眼色:长老,人家都欺负到咱脸上了,你能忍!
亮然对众人的反应置之不理,若是只有他一人在此,他就算不动手,也要骂上几十句,打不过,他大不了直接跑!
可是现在他身边有十多位弟子,真要发生矛盾动起手来,他可护不住所有人。
即便有柳念在旁,他也不敢赌!
名叫杜无的老者,看着默不作声的众人,脸上笑意更浓,行了个很不标准的作揖礼问道:“还未请教道友是何门派?来此所谓何事?”
由于亮然职业素养过硬,交代任务完成的十分周全,柳念在旁很是无聊。
听着对方的问询,单纯的柳二念完全没有体会到对方的嘲讽之意,觉得不回答很不礼貌,于是作揖回答道:“我们是浩气仙门的人,来此采摘黎苦草。”
听到浩气仙门,老者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
“黎苦草……这玩意也有人要吗?”
发声之人还是那位仪表出众的男子,此时他朝柳念这方向走来,他身后的众多女弟子紧随其后。
浩气仙门众弟子听着对方的嘲讽之语,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们的亮然长老,结果亮然依旧无动于衷。
看着默不作声的亮然,众人眼中满是失望,继而看向柳念的背影,只求这位柳念长老能给赤阳宗的众人一点颜色看看。
柳念细细打量出声的男子,对方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单单从外表判断,对方是不亚于自己的美男子。
对
方与柳念最大的区别在于,对方身着鲜红紧身华服,手持挂有龙凤玉佩的花扇,把“有钱”二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高鸿师兄说得对,黎苦草这种烂大街的东西,估计只有九流门派才会要吧?
想来浩气仙门应该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
名为杜无的老者转头怒视身后出声的女弟子,后者赶忙收了话语。
杜无对着柳念,一改之前的轻蔑之意,躬身作揖,礼仪周全地开口道:“原来是浩气仙门的几位道友,在下道号杜无,是赤阳宗的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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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带宗门弟子出来历练,不想在云海与道友的飞行法宝相遇,险些发生危险。
导致道友被迫从天上摔了下来,还请道友莫要见怪!”
看着言语恭敬的老者,浩气仙门弟子心情就很舒畅!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怂了,但是怂了就是怂了!
柳念长老威武!
柳念看着对方突然躬身作揖,有些看不明白,笑道:“道友客气了,只是虚惊一场,并无大碍。在下柳念,是浩气仙门的长老,此行和道友一样,也是带宗门弟子外出历练一二。”
柳念……这名字有些耳熟啊!
杜无从怀中掏出一柄墨鞘长剑,剑柄处镶有一颗紫色宝石。
“此剑是老朽闲暇之余炼制的一柄法器,就当做赔礼了。”
浩气仙门弟子闻言浅笑。
一柄长剑而已!
俺们浩气仙门的长老会在乎你那一柄剑?
柳念一把接过杜无手中长剑,直接握在手中,开始自顾自地欣赏起来。“那真是谢谢你了!”
柳念这毫不客气的举动,让赤阳宗不少弟子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杜无见状,细细发出一声轻笑。
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既然道友无碍,那在下就不打扰道友了,就此别过。”
杜无转身离去,赤阳宗的一众弟子轻蔑一笑,继而纷纷转身离去。
单纯的柳念站在原地乐呼呼地与对方挥手告别:“再见,你真是个好人。”
浩气仙门众弟子看着柳念的一番交涉,都莫名觉得有些丢人!
亮然看着柳念如此没出息的表现,露出思索的表情!
柳念前辈居然对这帮家伙如此客气?
这肯定都是装的!
另外……前辈的演得是真像啊!
在亮然的安排下,宗门众弟子分成三队,从不同方向进入山谷,不多时,浩气仙门的一众弟子,就消失在亮然的视野之中。
柳念不知何时躲到了某棵树荫之下,坐在杂草丛生的地上闭目打坐。
亮然走到柳念身旁,问道:“柳念前辈,众弟子已经开始了采摘任务,咱们需不需要暗中给他们设置一些考验?”
柳念想了想众多弟子的修为状态,表情略微失望几分:“他们实力太弱,没有一个到达筑基境的,考验也没什么意义,让他们专心采摘吧!”
“是!”
“亮然,这一路都是你在操控飞行法器,作为体修的你,法力存储本就不多,也该休息休息了。”
亮然有些犹豫,他担心没有自己的暗中保护,弟子们会遇到危险:“可是,这些弟子们……”
柳念示意亮然坐下休息,说道“放心,他们都在我的神识感知范围内,丢不了的!”
“那就有劳前辈了!”
第四十二章 浩气仙门的老疯子
无花谷中
赤阳宗的杜无长老展开隔音结界,开始交代众弟子此行任务。
柳念与亮然闭目盘坐于树下。
许久过后,柳念问道:“亮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宗门派遣的其他采摘队伍,都一个带队长老,为何咱们这队,要求最少两个呢?
是不是因为这无花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亮然睁开眼眸,看着柳念点头说道:“前辈说得没错,掌门派遣两位宗门长老看护弟子,确实和这无花谷有关。
与其他地方相比,咱们到的这个无花谷有些特殊,因为在无花谷中,有一只实力堪比出窍境的黑曜蛇王。”
柳念表情有些惊愕,发问道:“堪比出窍境的蛇王,那它岂不是很厉害,咬人吗?”
亮然解释道:“前辈有所不知,这无花谷里的黑曜蛇王,性情温顺,通晓人性,在此地栖息百年,从未有过伤人的记录。
而且有不少修士来邀请这位黑曜蛇王,去做宗门的守山灵兽,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
宗门派遣我们两人,不是为了对抗黑曜蛇王,只是让我们多加看管宗门弟子罢了。”
柳念揉了揉下巴,他问亮然黑曜蛇王的事,其实不是怕有危险,他是从来没见过蛇,有点好奇。
看着柳念不放心的模样,亮然补充道:“前辈,您放心!黑曜蛇王一向安分守己,从不与修士为难,要不然这百年时间里,它早被哪家宗门给除去了。
而且就算它要作恶,也肯定不会是现在,现在可是,连看见黑曜蛇王都比较困难。”
柳念疑惑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因为这黑曜蛇王有个特点,就是它每隔十三年会蜕皮一次,今年距离它上次蜕皮的时间,正好十三年,在它蜕皮的时候,实力比起平常弱了很多!所以它为了自身的安全,肯定不会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露面。
相信不久之后,肯定有不少修士来此与黑曜蛇王做交易。”
柳念更加好奇,探头问道:“什么交易?”
“这黑曜蛇王蜕下的蛇皮,被修士们称为蛇王蜕。蛇王蜕本身就是一个法宝,任何修士穿上蛇王蜕,都可以幻化出一个时效三日的身外身,由自身神念控制,身外身无论是外貌还是实力都与本体无异。
蛇王蜕的作用对象没有修为限制,无论是什么修为都可以复制出一个时效三日的身外身,这可是很多宗门都十分热衷的宝物。
一些富裕的宗门也愿意出高价购买,而这黑曜蛇王也愿意与修士做交易。”
亮然话语停顿,看了看远处的赤阳宗众人,继而说道:“想必赤阳宗的众人就是为此而来,只不过他们好像来早了?
今年是黑曜蛇王蜕皮的一年,它什么时候蜕皮结束还不能确定!想购买蛇王蜕,明年到此,更加合适。”
天色渐渐昏暗,柳念与亮然依旧盘坐于树下,不知为何,山谷中的飞虫蚊蝇,在靠近柳念时,纷纷倒转方向,最后落在亮然身上,这使得亮然接连不断地抖动身子,甩脑袋,来驱赶蚊蝇。
赤阳宗这边,那位杜无长老和名为高鸿的弟子结伴进入山谷,余下的八位宗门女弟子在铜船附近等待两人归来。
八位女弟子嬉笑言谈,她们腰间都悬挂着一块闪烁紫光的宝石,山谷中的飞虫蚊蝇,在靠近她们时都会调转方向。
山谷某处,杜无手持一紫色罗盘,按照罗盘的指引,朝某个路线前行,身后的高鸿用手中花扇驱赶周边飞虫,紧跟在杜无身后。
“杜无长老,之前见您对浩气仙门的人很是恭敬,是那个叫柳念的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这浩气仙门很是不凡?”
杜无眼睛眯成一条缝,极为不屑地开口道:“让我对一个法力低微的体修恭敬,他还不配。”
高鸿合上手中花扇,想了想之前的所见。柳念从云海中坠落,在地上砸出
了一个人形大坑。
有这般体魄,确实很可能是体修,但是仅靠这一点就认定对方是体修,是不是有些过于武断了?毕竟肉身坚韧的不一定只有体修。
杜无听着身后的高鸿默不作声,知道高鸿是在考虑柳念是不是体修这件事,于是开口解惑:“我断定他是体修,不仅是因为他的体魄坚韧,主要原因是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法力流动。
要知道那些低贱的体修,体内没有多少法力挥霍的家伙,才会这般节省法力。
高鸿,现在的你刚到筑基境初期,对法力的敏感程度不高,等你到金丹修为后,就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多谢长老解惑,弟子明白了。……只是弟子更加好奇了,那家伙法力低微,您又对他礼仪有佳,甚至阻止门内弟子出言嘲讽,难不成这浩气仙门十分不凡?”
杜无没有反驳,沉默良久开口道:“浩气仙门原本是修行界的顶级仙门,惊材绝艳之辈层出不穷。
只可惜这样一个宗门在上次仙魔大战中成了最大的输家之一!
宗门地位一落千丈,如今的浩气仙门不及当年万分之一。”
“那您为何还……”
“我为何还对他们礼仪有佳?自然是因为我活的久,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
高鸿有些语塞,问道:“就……就因为这……?”
杜无停下步伐,转身与高鸿对视。高鸿迎着杜无怅古的眼睛,有些心里发毛。
杜无笑道:“当然不止这个!”
杜无转身继续前行:“我对他们客气,有两个原因。这第一个原因嘛,是因为我想到了,浩气仙门的那个老疯子!”
高鸿问道:“老疯子?不知长老您说得是谁啊?”
“浩气仙门的现任掌门,白行且,一个元婴老怪物。”
高鸿说道:“元婴修士,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吗?杜无长老您不也是元婴境吗?”
杜无冷哼一声:“你口气不小啊!现在还只是一个筑基境的小修士,就已经不把元婴境放在眼里了?”
高鸿发觉自己话语对其有些不尊,赶忙作揖道歉。
杜无继续前行,最后停在一处山洞口,观察了手中罗盘,说道:“你放心,我没这么容易生气。你拿我和那个老疯子作比较,就已经是对我莫大的尊重了!
即便是出窍境修士在他面前,都得低着头说话。”
“仙魔大战中浩气仙门作为主力部分,宗门损耗极为严重。浩气仙门中不少修为高深的长老看到宗门没落之景,选择投奔其他宗门。
最后仅有一位元婴修士留在浩气仙门,那人便是白行且。”
讲到此处,杜无轻笑一声,语气玩味地问道:“高鸿,你觉得在战争结束之后,在规矩仍然混乱的时代,某个仅有一位元婴坐镇的顶级宗门,相当于什么?”
“那自然是一个人人欲咬的香饽饽!”
“没错!你是这样认为的,在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有一位元婴修士坐镇的宗门,还是以往的顶级宗门,门内术法典籍无数,这样的香饽饽,谁不想咬上一口!”
百年之前,同为顶级宗门的承天仙门欲吞并浩气仙门,当时承天仙门的掌门,是一位出窍境修士,道号古绝。
古绝真人率领宗门九位元婴修士,围堵浩气仙门山门。
不少修士闻声而来,想瞧瞧这矗立万年之久的浩气仙门,是如何消散于天地间的。也想能浑水摸鱼,讨上一点好处。
古绝真人在浩气仙门山门处以法力传音,奉劝浩气仙门不要做无用的抵抗,老老实实归顺承天仙门,才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古绝真人的厉声威胁,浩气仙门无动于衷,不做回应。围观的众多修士,只当是浩气仙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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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浩
气仙门只剩下一个元婴修士撑场面,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种局面!
怕,是很正常的,不怕,才不正常!
既然对方没有答应,古绝真人也就放弃了最后一点矜持。
古绝真人面露轻蔑的笑容,带着九位元婴修士欲直接破开山门。
正此时,一声“滚”字,从山门内部传出。
声音宛若天雷,蕴含惊世之威,音浪袭来之际,天空云层尽散,地上黄土漫天,闻声众人无不心神摇曳。
黄土散去,一位白发白须白衣的老修士从山门缓步走出,来人正是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
白行且一头银白长发束在头顶,血丝布满双目,杀意不加遮掩,面对十位修为不弱与自己的修士,没有半分示弱:
“一帮杂碎,欲亡我仙门万年基业。
纵使我仙门没落,不胜往昔。
今日也要让尔等明白一个道理: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
未等古绝开口,白行且震声怒吼,头上发簪怦然炸碎,一头白发飘忽而立,仿若人间魔神,直袭承天仙门的十位修士。
九位修为已至元婴境界的修士自然不甘示弱。
白行且不过一人,还只是元婴境,纵使再强,有他们十人在,又有何惧。
十人眼神交换,随即一同出手,腰间佩剑法宝齐出,围杀白行且。
在旁围观的众多修士见状大喜,一旦白行且被击杀,众人再无顾虑,定会一拥而上,将这万年矗立的浩气仙门啃噬殆尽。
战斗一触即发,胜负也只是片刻间。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位浩气仙门的现任掌门,居然是个强到离谱的老疯子。
白行且面对一窍九婴的围攻,攻势凌厉,丝毫不落下风,抓住时机,拼着以伤换伤,接连击毙四位元婴修士。
最后,白行且与古绝互换一掌,彼此呕血退回。
白行且欲战不休,而承天仙门的几人,逃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
围观的众多修士看着浑身伤痕的白行且,一个个面露贪婪蠢蠢欲动,虽不敢第一个上前,但是很乐意做第二个!
只是修士本就惜命,数日时间流逝,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自一窍九婴围攻浩气仙门后,白行且孤身站于山门半月,围观众人已散去大半,仅剩寥寥几人仍不死心,静待时机。
这半月时间里,白行且没有吞服疗伤丹药,身上伤势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白行且看着迟迟未走的几位修士,不屑一笑,擦拭嘴角鲜血,尽管伤痕遍布全身,白须白袍已被染红,但气势依旧不弱半分,发出雷鸣之音:
“尔等宵小,贪我宗门基业,却无胆上前一战!
你,们,可,真,是,丢,人,呐!
有我白行且镇守山门一日,尔等仅有观望席可坐!
谁人不服?尽管上前一战。”
白衣血染天地间,一人独立,万人尽胆寒。
半个时辰后,仅剩的围观之人也彻底散去。
次日,白行且衣衫未改,依旧是那身血袍,只身闯入承天仙门,将那场未完的战斗画上句号!
承天仙门五位元婴修士与一位出窍境修士再度联手,对战白行且一人。
六人联手,竟不是一合之敌。弹指间,五位元婴修士横尸当场。
唯一苟活的古绝真人鼻涕横流,跪在白行且面前不断叩头,请求宽恕。
最后,白行且将古绝真人四肢扯断,独留其性命,挥袖离去。
硕大的承天仙门,无人敢拦。
第四十三章 孤独的柳念没人玩
高鸿跟着杜无走进山洞,听着杜无讲述百年前的故事,高鸿对杜无之前的做法表示十分认同。“浩气仙门的掌门确实让人心生几分敬慕,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也要和那几人交谈几句。”
杜无闻言,语气邪魅地说道:“恐怕他们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高鸿闻言有些慌乱,他是赤阳宗掌门的儿子,一向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杀人的勾当,听到杜无的话语,有些不知所措:“长老,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杜无看着身后不成器的弟子,有些不悦地说道:“别忘了咱们此行的任务是什么!”
“咱们不是来跟黑曜蛇王做交易的吗?”
杜无冷笑一声:“原来你那个掌门老爹是这样跟你说的?”
杜无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对,没什么不对,这样说很对!只不过,黑曜蛇王肯定不会同意这次的交易!
我跟浩气仙门那群人这么客气,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这点。
当那条傻蛇发现事情不对后,肯定会大发雷霆,到那个时候,浩气仙门的那群家伙负责吸引蛇王的怒火,咱们俩个人就趁乱逃离。”
“长老,就只有咱们俩个人吗?我的那些师妹们,她们还……”
杜无怒声训斥:“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你爹费尽心机,才帮你谋得这次机缘,你可不要白白浪费了他的苦心。等你日后有了实力就会明白,这些庸脂俗粉之辈,根本没资格入你的法眼。
更何况,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些没用的女弟子本就是诱饵,浩气仙门的那群人只是碰巧罢了。”
高鸿在赤阳宗时,仗着自己有个掌门老爹,行事十分猖狂,但也只是在宗门猖狂,顶多算个校园恶霸,作为温室的花朵,从未杀过人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高鸿十分不知所措。
毫不客气的讲,他还是个百十来岁的孩子!
山洞深处,紫色的光芒莹莹闪烁,杜无见到这抹紫光,收起手中紫色罗盘,干枯的手掌轻轻挥动,示意身后发呆的高鸿跟上。
高鸿看着山洞中幽静的紫光,心生退意,颤颤巍巍地问道:“杜无长老,咱们会
不会有危险啊?”
“你怕什么?现在是黑曜蛇王最虚弱的时候,充其量也就是元婴境的实力。让我宰了那畜生,或许有些麻烦,但是让我在它眼下护你周全,还是轻而易举的。”
三更时分,柳念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玩泥巴。
因为他实在太无聊了,在以往的时候,柳二念会和刘大念聊天解闷,但是现在刘大念在神识空间研究东西,不让柳二念打扰他。
无聊的柳念本想找亮然唠唠嗑,只是还没等柳念开口说话,亮然就在树下坐不住了,执意要去暗中看护弟子。
柳念看着亮然原本平滑的光头被蚊子叮得蜿蜒起伏,也就没有挽留。
赤阳宗这边,除却她们的杜无长老和高鸿师兄,其余的女弟子都在铜船上休息。
夜里,无聊的柳念本打算爬上铜船,跟她们打个招呼。
走过去后,却发现铜船周围有阵法结界保护,柳念想要突破结界其实并不难,用蛮力的话动静太大,很不礼貌!
使用法力突破,动静小,但是会很疼。
考虑到疼痛>无聊,柳念就放弃了打破阵法结界的念头。
也成功避免了被一群姑娘骂作“采花贼”的下场。
清晨,阳光照入山谷,一夜的时间过去,无聊的柳念已经用泥巴捏出了一百零八个其貌各异的生物。
或许是因为柳念捏泥人太过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姑娘。
“小哥儿,你这是捏的什么妖怪啊?是蜈蚣精还是蜘蛛精?”
柳念舔着着嘴唇,乐呵呵地捏着第一百零九个泥人,听到有人问话,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没捏妖怪,我这是在捏人呢。”
“哈哈哈……都捏出六条腿了,还说是人!”
听到身后的嘲笑声,柳念回头望去,是一位紫衣长裙的姑娘,在捂嘴呵笑。
尽管眼前的紫衣姑娘丹凤眼柳叶眉,身材也是凹凸有致,透着一股成熟魅力,属实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但柳念看她的眼神,却是极为不悦。
她在嘲笑我!
没礼貌!
哼╯^╰,不跟你玩!
柳念挪了挪身子,故意遮挡紫衣姑娘的视线,不让对方看他捏的泥人。
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拍击感和更放肆的笑声,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柳念失手把手中泥人的脑袋弄了下来。
“啊哈哈哈,小哥儿,你太有意思了,居然还生气了,不让人看了,哈哈哈。”
柳念一脸幽怨地看着身后的紫衣姑娘,摊开手掌,露出被弄坏的泥人。
原本放声大笑的紫衣姑娘,看着柳念怨嘟嘟的眼神,停下拍打柳念的手,继而捂着合不上的嘴,尽力憋笑。
“泥奏凯啦!都怪你,阿六他爹的脑袋,被我捏掉了。”
紫衣姑娘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柳念将手中坏掉的泥人轻轻放到地上,从一百零八个泥人中认真观察了一阵,拿起某个六条腿泥人,略带歉意的说道:“阿六,对不起,你爸爸的脑袋被我捏掉了,不过你放心,现在我就给你捏个新爹。”
听到柳念与一个泥人的对话,紫衣姑娘再也崩不住了,一边狂笑,一边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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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对紫衣姑娘不作理会,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手镯,这手镯经过柳念进行的一系列阵法刻印,已经具有储物的功能了。
柳念神识没入白镯之中,从其中搜寻自己想要的物品,随后将手镯当作水壶,清水从手镯中流出。
紫衣姑娘将视线停在柳念的白瓷手镯上,笑问道:“小哥儿,你这储物法宝里除了水,有没有装什么好东西啊?”
柳念轻哼一声,活着泥巴得意地说道:“就不告诉你。”
紫衣姑娘看着生闷气的柳念,又看了看地上被淘汰的“阿六他爹”,眼睛笑眯成了月牙状。
柳念活好了泥巴,正准备让可怜的“阿六”摆脱孤儿身份,随后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柳念转头看去。
紫衣姑娘脸颊露笑似花碟,双瞳如烟若清泉:“小哥儿,我赔给你一个泥人,能不能不生气了?”
第四十四章 允许你用这些东西来换我的衣服
紫衣姑娘捧着一个泥人递了过来,泥人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两条腿,两只手,可以清晰地看出来,这捏得是个人!
柳念接过紫衣姑娘递来的泥人,看着手上泥人的模样。
感觉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在哪见过。
看着眼前的紫衣姑娘这么有诚意地赔礼道歉,柳念对她的排斥感瞬间荡然无存了:“虽然你赔给我的泥人捏得很丑,但是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紫衣姑娘看着柳念,偷偷浅笑。
因为,那个泥人是她照着柳念的模样捏的。
“小哥儿,你真是个宽容大度的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柳念一脸得意,对着紫衣姑娘说道:“你也是个好人。”
“哈哈哈,小哥儿,你真有趣!
你镯子里装了什么好东西啊?让我看看呗!”
柳念已经将眼前的紫衣姑娘认作玩伴了,自然也不再遮遮掩掩。
神识探入白镯中,将自己带的好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苹果,两个梨,还有……一块砖!
紫衣姑娘笑问道:“小哥儿,你带水果我可以理解,只是这块砖,是什么意思?”
柳念自豪地抬着下巴,看着紫衣姑娘:“哼哼哼,这块砖可不一般!”
“噗……?小哥儿,难不成它还有什么来历?”
“这块砖是我费力不小的力气,才从我家院墙上扣下来的!”
噢奥奥!……
柳念拿起那块板砖,上下抛了抛,得意地说道:“你可不要小瞧它,我大哥告诉我,这东西足够硬!拿来当武器非常合适,还说在我遇到的人里面,没有几个人扛得住它的打击!”
当初浩气仙门众多出窍境长老,以浩气山为媒介镇压了柳念三百多年,尽管柳念已经从浩气山下逃出,但浩气山上的土壤和植被依旧保留着原有的特性。
这块从浩气山出产的砖,其坚硬程度,绝对超乎想象。
紫衣姑娘看着柳念自豪的模样,沉默良久,嗤笑一声。
看来这是个穷小子……
“你还有没有更好的东西了?”紫衣姑娘问道。
柳念想了想镯子里的东西,里面还有一柄墨鞘长剑。以柳念的眼光去审视,那长剑的外貌还挺花哨,但是品质很差!算不上好东西。
拿那柄长剑和他手上的板砖进行比较,和废铁无异。
柳念摊手道:“这就是我最好的东西了,没有更好的了。”
紫衣姑娘从地上拿了个苹果,觉得有点不够,又拿了两个梨,觉得还是不够,看了看柳念身边的泥人,说道:“把这些泥人送给我吧!我吃点亏,允许你用这些东西来换我的衣服。”
柳念闻言,一头雾水的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紫衣姑娘。
才发现对方一直是光着脚丫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一身紫衫长裙。
虽然对方身上的紫衣长裙确实很好看,但是…自己可没有穿裙子的癖好!
捏泥人是因为无聊,现在有人和他聊天,他也就不怎么在乎这些泥人了!既然对方想要,他也很乐意送给别人。
不过,衣服什么的,就算了!
柳念将面前的泥人往紫衣姑娘身边推了推:“你想要这些泥人,我就送你了,衣服什么的,还是算了!”
紫衣姑娘瞪着明晃晃的大眼睛,毫不客气地戳着柳念的脑门:“你这个穷小子居然还瞧不上我的衣服,知不知道我的衣服有多么珍贵!
每隔十三年都有数不清的修士来这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身上的这件衣服。
他们不知道拿了多少价值连城的宝物,想和我交易,我都不卖!
我现在相当于将衣服白送给你,你居然还嫌弃?”
柳念揉了揉被戳的脑门,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开始自顾自的在手镯中翻找东西。
再回头时,紫衣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的众多泥人也一扫而空,唯有一件紫衫长裙被叠放在地上。
柳念起身四处张望搜寻,甚至放出自身神识寻找,依旧没有那位紫衣姑娘的踪迹。
柳念有些不解地挠了挠脑壳,将准备送给对方的礼物放回了镯子中。
与此同时柳念发现自己手中还留了一个“很丑”的泥人,是紫衣姑娘给自己的那个。
神识空间中,原本静坐不动的刘大念,发出一声狂笑,笑声震天动地,整个空间潮鸣电挚,汪洋大肆。
风起云涌,雷电轰鸣,惊涛骇浪,一
道道海浪直立冲天遮天蔽日。
刘大念盘坐于海面之上,任由海水如何翻滚不饶人,其身侧一丈皆为平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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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念看着面前令人胆寒的场面,振臂一呼,水平面瞬间分出上下两张雷网。
先有万千雷霆覆于海面,原本肆无忌惮翻涌的海面被其压下,整个海面宛若一头灭世巨兽,依旧蠢蠢欲动,波浪虽小却不停歇。
后有雷网自下而上,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嚎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雷鸣,刹那间,云垂海立,天地交错。又只是一瞬间,一切归于平静。
海面平如明镜,天空万里无云。
刘大念看着身边平静的海面,转而抬头望着神识空间的蓝天: “原来如此!对抗天劫时,不仅需要对抗雷电,还要破解由雷电编织的阵法。”
这些日子里,柳念被天劫所伤留下了后遗症,一旦使用法力,雷电加身的痛感就会凭空而生,而柳念散去法力,这股疼痛也会凭空消失。
世界上有没有凭空产生又凭空消失的东西?
当然有!
电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学过初中物理,就该明白。
不带电的塑料制品与毛皮摩擦,就能产生微弱电荷,电可以像这样凭空产生。
两个异种电荷的物品接触,由于正负电荷持平,电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由此,刘大念认为,留在身体里的天劫之力,本质上不是雷电,而是一个阵法。
天道以雷为引,编织玄妙阵法,阵法由雷电构成,刻印在受劫的修士身上,在修士体内形成一个法阵。
天道刻印在修士身上的阵法,能够分离正负电荷,进而产生雷电。
而这个法阵能源,就是修士自身的法力。
所以被天劫所伤的修士,只要使用法力,就会承受雷电加身之苦。
经过刘大念的不断尝试,已经将这个猜想完全证实。
完成了研究,刘大念开始恢复与身体的连接,在没有惊动柳二念的状态下,悄悄地接收身体传来的信息。
想看看当自己不在的时候,柳二念这憨货会干点什么?
然后,刘大念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柳二念一巴掌将眼前的姑娘扇飞,对方在空中旋转了七百二十度稳稳落地!
没有水花!
第四十五章 柳念来送礼?
无花谷中,柳念一手握着与自身模样如出一辙的泥人,一手挽着华贵亮眼的紫衫长裙,站在赤阳宗的巨型铜船附近。
柳念觉得刚才与自己交谈的紫衣姑娘,应该是赤阳宗这边的。
毕竟浩气仙门的弟子都是清一色的朴素道袍,不是白色就是灰色,这种花花绿绿的颜色,只有赤阳宗这边才有。
而且柳念模糊记得,赤阳宗这边好像有位穿紫色的姑娘,是不是与自己交谈的那位,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没有刻意留意。
那紫衣姑娘,对方全身上下好像就那么一件衣服,还给了自己,怪可怜的!
单纯善良的柳念就打算把衣服还给她。
铜船之上,几个还未梳洗的女弟子,伸着懒腰从船舱走出,站在船栏处舒展自己的妖娆身姿。
某位女弟子留意到下方呆立的柳念,继而对身边的几人笑言道:“姐妹们,快看看下面是谁。”
“好像是浩气仙门的长老,叫什么……柳念。”
“下面那人好俊俏啊,只是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袍,还能这么好看,不比高鸿师兄差多少吗?”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在咱们赤阳宗的时候,这样既没有修为又没有背景的小白脸,不知道有多少个呢!”
“是啊!这世上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多得是!他充其量也就是比他们帅了那么一点。”
由于铜船周围存在隔音结界,柳念听不到几人交谈的话语,看到铜船上有几位衣衫各异的女弟子出现,还在嬉笑言谈地看着自己,柳念当即挥手喊道:
“嗨~,你们那位穿紫色衣服的姑娘呢?我来给她送东西了。”
由于隔音结界的存在,船上众人听不到柳念的声音,只能看见柳念在下方的挥手举动。
一位趴在船栏边穿着黄色薄纱裙的女弟子出声道:“快看,那家伙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帅啊!”
“是啊!”
……
正此时,从船舱里走出一位步伐娇艳的女弟子,身着华美紫衣,听到众弟子的议论声,冒出头瞧了瞧下方正在打招呼的柳念,发现是个一脸贫穷相
的家伙,不屑地开口道:
“哼,男人不都是就是这样嘛!明明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总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某位女弟子一边跟柳念打招呼,一边嬉笑说道:“哎呦,兰儿姐,你别这么说嘛,他长得还不赖,算不上癞蛤蟆,让他吃一口也不算亏。”
被称作为兰儿姐的女弟子,冷然说道:“菊儿妹妹,你现在可是高鸿师兄的人,能让高鸿师兄相中可是你的福分。
要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养的女人,还跟别的男人有瓜葛,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兰儿姐你放心,我也只是说说,毕竟在赤阳宗里,少说也有百十个像他这样的家伙跟在我后面献殷勤,我还不至于让他占了便宜。”
另一位女弟子说道:“呵呵,还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宗门里的那群男人有比他还帅的吗?”
兰儿见状轻叹一声,转身走回船舱,临了轻笑道:“你们继续花痴吧,可千万别过了分寸,我先回房睡个美容觉,等到高鸿师兄回来,说不定还要……呵。”
伴着呵笑声,兰儿走进船舱内,站在船栏上的几位女弟子相互示意,某位女弟子拿出一枚玉简,屏息凝神法力汇聚指尖,在玉简上划过,玉简奇妙纹理浮现,铜船外的结界消失不见。
船上某位女弟子嬉笑说道:“柳念公子,你来找谁啊?”
等待船下良久的柳念终于听到了对方的回应,笑呵呵地回答道:“我来找那位紫衣姑娘。”
“呵呵,他居然是来找兰儿姐的。”
“咱们要不要进去给兰儿姐说一声?”
“不用这么麻烦,兰儿姐怎么说也是筑基境的修士,咱们在这里谈话,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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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船上的女弟子的交谈声音已经十分细小了,但这依旧瞒不住柳念的耳朵。
听她们说,那位紫衣姑娘,好像叫兰儿姐?兰儿姐,这名字还挺奇怪的。
“喂,你们好啊!我有东西要给兰儿姐,能不能请你们叫兰儿姐出来一趟?柳念在此,谢过各位了。”
船栏边的女弟子闻言嬉笑:“这一口一
个兰儿姐,他叫得真不避讳啊!”
“还是咱们兰儿姐有魅力,这才一天,就把其他宗门的长老,迷的神魂颠倒。
瞧瞧,为了见兰儿姐一面,这都专门跑过来送礼了!呵呵呵……”
“公子来送什么东西啊?”
柳念将双手举起,展示手中物品,一手握着泥偶,一手抓着华丽的紫衫长裙。
柔丝般的紫色长裙顺着手臂滑到脸颊,一股幽幽暗香袭来,香气伴着一种置身山谷绿踪的感觉 ,柳念不禁多嗅了几下。
手中人偶与紫衫长裙晃悠悠地飘起,柳念在下方看着艰难运用法力的黄色薄纱裙的女弟子,想搭把手又怕疼。
名为菊儿的女弟子将柳念模样的泥偶展示给众人,笑道:“你看,他不仅送来了礼物,还准备好了信物。”
一位长相较为年轻的女弟子问道:“菊儿姐,什么是礼物?什么是信物?这两者不一样吗?”
菊儿答道:“在宗门的时候,那些男弟子常常将礼物和信物一起送,用这样的方法来表露爱意的。你见得少,还不明白这里面的学问。
礼物在于贵重二字,这个紫色长裙还挺华丽,也是个不错的礼物。
而这信物,在于寄情,睹物思人就是这个道理,用泥人当信物,还是很有想法的嘛。
只不过,用一件衣服就想拿下兰儿姐,还是太天真了,估计这裙子肯定是打水漂了!
倒不如留在我这,我还能送给他几个甜甜的笑容!”
“咳咳!”
听着刻意的咳嗽声,菊儿寻声转身,看到了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兰儿。
显然,女人还是很喜欢礼物的。
兰儿朝菊儿伸手,后者满不情愿地将手中的紫色长裙递了过去。
摸着手中衣裙带来柔和的触感,可以判断出这件衣裙的价值绝对不凡,兰儿的嘴角微微上扬。
菊儿将一个泥偶递到兰儿面前:“兰儿姐,这是下面那人送给你的信物。”
兰儿伸手接过脏兮兮的泥偶,面露不屑,迈着花巧步,来到船栏位置与下方的柳念对视。
第四十六章 因为你欠打!
柳念也看清了这位穿着紫衣的兰儿姑娘。
一位花枝招展的美人探于船头,细柳蛮腰,桃红粉颊,丰润的嘴唇露出一抹甜笑,如此诱人的姿色,却掩盖不住那双轻蔑的眼睛。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至于这信物嘛?再接再厉哦!”
话语讲完,兰儿转身离开,留在柳念视线中的,只有船上众人嘲笑表情和被轻易丢出的泥人。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对于柳念的求偶行为,名为兰儿的女子并没有同意,一件价值不菲的衣裙换来了,对方一抹还算得体的假笑。
然而,船上众多女弟子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可以说这种场面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毕竟在赤阳宗里,她们几个颇有姿色的粉黛佳人,身后有愿意奉献一切的跟屁虫,送礼讨好她们的男人不计其数。
作为无数男人追求的对象,她们总能收到男人们送来的各种名贵珍品。只不过,她们不会照单全收,毕竟能入她们眼的礼物,已经不多了。甚至不少男人,都以能被她们收下礼物为荣。
在众人眼中,柳念的礼物能被收下,还换来了兰儿的一张笑脸,这本身就十分难得了。千金难买美人笑,柳念今天的行为要是传到赤阳宗,估计会有不少男人,会嫉妒得牙痒痒。
柳念看着被丢出的泥偶,膝盖微曲,双脚发力,原地跃起,将空中的泥偶收入袖中,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船栏之上,略带歉意地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各位姑娘,我刚刚认错人了,这位兰儿姐不是我要找的那位姑娘,还请兰儿姐将那件衣服交还于我。”
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更何况是用来追求女人用的礼物。柳念的行为在众人眼中,很容易理解,无非就是追求不成,翻脸不认人。
在她们眼中,男人给她们送礼物,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要不要接受对方的追求,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情。
而柳念的这种行为,对她们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假笑从兰儿脸上褪去,只剩下冷厉鄙夷的眼神还望着柳念:“你说什么!”
兰儿阴冷的话语,没有影响到单纯的柳念,柳念清了清嗓子,语速平缓且咬字清晰地说道:
“我说,不好意思各位姑娘,我刚刚认错人了,这位兰儿姐不是我要找的那位姑娘,还请兰儿姐将那件衣服交还于我。”
赤阳宗的女弟子看向柳念的目光满是厌恶,似乎完全没想到会有男人能做出这种事。
“到现在还是一口一个兰儿姐叫得这么亲,居然好意思说是自己认错人了,编谎话也要编个像样点的啊!”
“依我看,他分明就是舍不得那件衣服。”
“就是!没钱没势,还学别人送礼,现在还想要回去,真不嫌丢人。”
“一件衣服还好意思要回去,这么一毛不拔的家伙居然能当上长老,这浩气仙门真是什么人都敢要啊。”
……
对于在旁众人的讥讽之语,柳念毫不理会,对于这么没有礼貌的家伙,单纯的柳念懒得和她们说话,他只想拿回那件衣服,其他的一概不理。
柳念从船栏杆上跃下,众人齐齐避开不敢阻拦,柳念毕竟是浩气仙门的长老,按理说,能当上长老的人,实力肯定不一般,她们最多不过筑基境,哪敢招惹。
柳念踩在铜制甲板之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位名为兰儿的姑娘,想要拿回对方手中的紫衫长裙。
兰儿见状后退半步,惊慌喊道:“无礼之徒!”
一边大喊,一边放出自身法力形成气浪,想阻拦意图靠近她的柳念。
柳念不方便催动法力,只能靠肉身抵挡,加上脚下是光滑无比的铜制甲板,若是从地上借力抵抗的话,肯定会在甲板上留下凹痕,这样就很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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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眼中,柳念被兰儿放出的法力击退数米,多亏有船栏保护才没有摔下船去。
众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浩气仙门的长老,居然就这么轻易就被击退。
兰儿看着自己能轻易将柳念震退,心情大悦,心中的那层顾虑,也就消散一空。
之前杜无长老那么客气,我还以为这浩气仙门有什么令人忌惮的地方。
没想到浩气仙门的长老实力这么弱,连我这随手一击都挡不住。
兰儿将手中紫衫长裙护到胸前,一副娇弱女子的模样,看着被逼退到船栏处的柳念,嬉笑道:“柳念公子,你都把这衣服送给我了,那这件衣服,自然就是我的了。
你现在想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得拿同样价值的东西来和人家交换,要不然人家把这衣服撕了,也不愿意给你。”
柳念觉得把衣服还给自己是应该的,毕竟本来就不是送给对方的,不过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送错了人。更何况,要是让对方把衣服弄坏了,那他怎么还给那位紫衣姑娘。
柳念看着对方娇弱的模样,很是为难的在袖中摸索:“我拿这个东西跟你换,可不可以?”
众人看着柳念十分肉疼地从袖中摸索,很是好奇柳念会拿出什么东西。
然后,场面无声了几秒……
“谁要这破砖头,想换回衣服就该拿出像样点的东西来!”
柳念无奈地说道:“这块砖已经是我最好的东西了!”
兰儿肆笑道:“杜无长老之前不是给过你一柄剑当作赔礼吗,你就拿那柄剑来换啊!”
品质那么差的剑,也有人要?
要不是我储物袋被收走了,那玩意白送给我,我都嫌弃!
柳念弱弱地问道:“你真想要那柄剑?”
“怎么?舍不得吗?既然你不愿意那……”
啪!
说话间,兰儿接住空中抛来的一柄墨鞘长剑。
兰儿欣赏着手中长剑,长剑的剑柄处镶嵌着一颗紫色宝石,剑鞘也是罕见的墨玉制成。
这样的好东西,居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柳念说道:“剑已经给你了,现在能把那件紫色衣裙还给我了吧!”
柳念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在众人眼中十分滑稽。
兰儿本打算将手中衣裙还给对方,却觉得跟柳念这样一没实力,二没背景的家伙客气,属实是堕了自己的面子。
“好好好,既然如此,这件破衣服就还给你吧!”
兰儿将手中紫裙抛出,看着衣裙飘展在空中,兰儿拔出手中长剑,劈向紫衫长裙。
白影闪烁,柳念二指作钳,将长剑死死夹住,任由兰儿如何用力,长剑不作半分回应。
柳念表情黯淡无光地看着持剑女子,同时张开手臂接住飘落的紫衫长裙。
两指弯转,兰儿被手中长剑拖拽向前,突觉脸旁劲风呼啸,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扇来,眼看打在自己柔嫩的脸蛋上。
兰儿立马运起法力阻挡,一层法力屏障涌现,但是这层薄弱的法力屏障,在柳念的巴掌面前毫无意义,巴掌带起的气浪就已轻易将屏障击散。
柳念没有收力,将眼前的女子扇飞数米。
“你……居然敢打我!”
柳念默然地看着地上的女子:“因为你欠打。”
第四十七章 帮二念找媳妇。
赤阳宗的女弟子看到自家姐妹被打,心中自然不悦,本想上前呵斥两句,又听到柳念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话语,顿时没了脾气。
毕竟都是塑料姐妹情,没必要这么拼,用眼神帮忙瞪他几眼,应该就很够意思了吧!
“柳二念,你在干嘛!”
听到心湖传来刘大念的话语,柳二念难掩喜悦地回答道:“我在打人。”
……
“二货,我当然知道你在打人!”
刘大念看了看被打的女子,女子费力地撑起身子,散乱的头发挡不住眼中泪花,嘴角有鲜血露出,脸上淤血也在渐渐汇集。
刘大念无奈地问道:“二念,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地上的这人该不该被打?”
柳二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该!”
虽然柳二念憨了吧唧的,甚至能对姑娘大打出手,但是在是非对错这一点上,还是很有分寸滴。
“好吧!那你还要不要踹几脚,或者补上几拳?”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二念,你真善良~”
柳念没有理会众人惶恐的眼神,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头,赤阳宗的女弟子赶忙散开,不敢阻拦。
柳念走到船栏位置,打算就此离开,就听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你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
等杜无长老和高鸿师兄回来后,他们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到时候你该就知道,这一巴掌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刘大念听着对方的言辞,心中暗暗摇头。
自己这还没走远呢,就迫不及待地放狠话,幸好遇到的是柳二念这种单纯的家伙。
要是遇到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能会回头补八刀,以绝后患。
柳二念没有理会身旁众人怨毒的眼神,干净利落地跃下铜船,朝那片树荫处走去。
他有很多话要和刘大念分享,才不想搭理赤阳宗的这群没礼貌的家伙。
心湖传来刘大念的声音:“先把身体控制权给我,我要祛除身上的天劫后遗症,以后使用法力就不会再有触电感了!”
“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又能随心所欲地施展法术了。
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不能调用法力,可难受死我了,无聊的
时候,都不能用修炼来打发时间。”
“你也别闲着,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又几个是谁?
你为啥打了她一巴掌?
还有,你玩泥巴,捏泥人我不管。
但是,你为啥手上会有一件女人穿的裙子?
我警告你,要是敢穿它,你,死,定,了!”
柳二念回到神识空间,将身体控制权交给刘大念。树荫之下,柳念的双眸泛起黑色,法力由体而发,缕缕电流开始在柳念体表流窜,不多时,数道雷电构成的阵法纹理浮现在柳念的皮肤表面。
柳念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闷哼,体表的阵法纹理连连崩溃,直至消失不见。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讲述着他这段时间的经过,刘大念用五句话总结了发生的事:
万米高空自由落体:身体够硬,法力不用!
赤阳宗的杜无长老:真诚道歉,挥手再见!
树荫下的无聊时光:蚊虫叮咬,亮然已跑!
清晨雨露偶遇佳人:美人搭讪,二念傻蛋!
铜船豪扇魅娇娘:直男的大无畏精神。
回忆着柳二念的经历,刘大念突然一惊,因为他注意到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刘大念颇有兴致地问道:“二念,你老实告诉我,你觉得那位紫衣姑娘好看不?”
“嗯?为什么这样问?”
刘大念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块,点,说!”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眼神上漂,回忆着那位紫衣姑娘的模样,笑呵呵地答道:“她好看,很好看,那感觉让人很舒心,比赤阳宗的那些人好多了!”
“那你想见她不?”
“我刚刚就是找她,当然想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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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念这憨憨居然开窍了!
这比佛祖还俗都难!
刘大念乐悠悠地说道:“二念!你要老婆不?”
“啊?”
“要老婆的话!我现在就给你送来!”
“老婆……那是啥?能吃吗?”
刘大念唏嘘地说道:“嘿嘿嘿,还真能吃!”
“那我可以尝尝,给我送来吧。”
这世上,居然有能和柳二念聊天还不哭的姑娘,太难得了!
柳二念这家伙十分单纯,单纯的像一张写不上字的白纸,任由他人如何一笔一划的交谈,柳二念终究不会有改变,依旧是那张白纸!
刘大念与柳二念百年相处的时间里,唯一不变的,是往他脸上出拳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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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念将柳二念当作亲弟弟,自然想让他能过得更好,作为哥哥,帮柳二念这个智力可悲的弟弟找到对象,一直都是心头大事!
“二念,稍等片刻,我这就把你未来的老婆找出来!”
树荫之下,刘大念放出自身的神识,一股凝练强悍的神识无声无息地扫过整个山谷,整个山谷的景象被刘大念收敛于心,山谷中任何事物都变得清晰无比,一草一木,仿若近在咫尺。
刘大念从山谷中搜寻,看见山谷某处,隐藏在繁叶中暗中看护宗门弟子的大光头!
亮然偷偷摸摸地藏在树上,暗中偷窥浩气仙门的弟子,还是一脸的恶人模样!
如果不是刘大念知道这个大光头是个好人!估计都想大喊一声:歹!秃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想暗中伤人!
刘大念幻想了一下这个画面,身体在树下嗤笑了一声。神识扫过宗门弟子,查看了十五位宗门弟子身体状况,每人都是健康无比,没有中毒,没有损伤。
要知道一旦有宗门弟子受伤,作为带队长老的柳念,就要被扣五十宗门贡献点。
或是是出于关心,或是出于任务缘由,刘大念还是很在乎门内弟子安全的。
在刘大念的神识的感知下,发现山谷中还是有不少未知的生命体,其中有两个生命体难以清晰地捕捉位置。
看来对方实力不弱,若是加强神识进行观察,很可能会被对方察觉,在修行界用神识偷窥别人,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突然间,其中一股气息宛若沸水翻腾,在寂静的山谷中无比惹眼,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回荡于山谷中,音浪冲击之下,地表微微晃动,山石土屑掉落,大地似在发抖。
好恐怖的气息!
柳念在树下猛然站起,表情变得认真警觉,黑色从那双锐利眼眸中褪去。
第四十八章 找东西的黑曜蛇王
刘大念重新回到神识空间,让柳二念操控身体。
虽然听禾灵与亮然说过,在如今的修行界,心中藏有魔念之人数不胜数,浩气仙门对入魔弟子也不像以前那样不能接受,但是在入魔之人仍会受到偏见这点,还是没变。
所以正常情况下,刘大念还是不愿展露他这双黑色眼眸的。
“二念,山谷中有个异常强大的生命体正在发怒,听这吼声,绝对不是人类,你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我记得亮然之前有提到过,这里有一只堪比出窍境的黑曜蛇王,想来应该是它!”
……
“出窍境的黑曜蛇王?你之前怎么没说!你现在赶紧去西南方向,协同亮然一起看护宗门弟子。另外,把你知道有关黑曜蛇王的信息全部告诉我,一字不差!”
树荫下,柳念环望四方,确定好哪边是西南方向,随即双脚发力,朝西南方向狂奔,撩起一片尘土。
“你跑个屁,给我用飞的,现在能用法力了!”
“哦……对啊!”
黑曜蛇王本在山谷中惬意游动享受山间清气,一股心神牵动传来,蛇王怒声厉吼,因为这股心神牵动意味着,有人破开了它洞穴中的禁制,这说明它最重要的宝贝,此时正赤裸裸地摆在他人眼前。
无花谷中,一庞然大物横冲直撞,所行之处丘土茂林皆被碾平,在地面留下一条宽达数丈的蜿蜒渠沟。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一头紫黑色的大蛇,其身份正是黑曜蛇王。
巨型沟道在一山洞口前停止,黑曜蛇王化成了一位赤脚的紫衣女人,快步走进洞穴中。
洞穴内部,由其布置的阵法已被破开,阵法里面保护的东西也消失无踪,地上遗留着一个破损的紫色罗盘。
山峦之上,躲在山岩后方的杜无看着地面上碾出的长沟,神色复杂:“没想到这畜生设下的禁制竟颇有门道,一时不察居然惊动了它。”
杜无身旁还有一位瘫坐在地的男子,正是赤阳宗的高鸿,此时的高鸿已经没了往日的嚣张与桀骜。
世界上居然存在这么硕大的生物,在此之前,他还一直
以为那是传说中才会有的东西。
高鸿看着折断的一棵棵大树和宽达数丈的渠沟,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刚刚的所见不是幻觉。
回忆刚刚的画面,高鸿的双腿就会不受控制的颤抖,看着面前唯一的依靠,高鸿惊慌地问道:“杜……杜无长老,它好像很生气,咱们还待在这做什么?赶紧跑吧!要是让那头巨兽发现了我们,恐怕,恐怕……”
高鸿不敢想象被那头巨蛇发现的情景,现在的他只想快点远离这个鬼地方,什么宝物,什么机缘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杜无看着高鸿的狼狈模样,一脸嫌弃,如果不对方不是赤阳宗掌门的儿子,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没出息的玩意,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
“杜……杜无长老,可它……它实在是太大了……”
“它只是体型稍微骇人了点,居然能把你吓成这样!
现在的它正值虚弱期,充其量也就元婴境的状态。”
“可……可是,长老您也是元婴修为,万一它认准我们殊死相搏,我怕您不…怕您会顾不上我。”
高鸿本想说,怕您不是黑曜蛇王的对手!毕竟对方的体型实在太大了,相比之下,面前的杜无长老,体型瘦小还有些佝偻,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甚至都不够人家一口吞的。
即便高鸿知道二者同为元婴境的实力,却依旧十分担忧。
杜无闻言,眼神冰冷,表情极为不悦,发出一声冷哼:“哼!高鸿,你把我和一只妖怪作比较,可知这对我而言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我看你年幼,修行时间尚短,见识不多,饶你这次,但也仅此一次!”
“那黑曜蛇王不过是区区一头妖物,以黑曜蛇族遗留术法修行至今,怎么可能比得上身为人族修士的我。
我们人族在修行之路前行万年之久,对术法的理解远胜同境界的任何种族。
使用同样程度的法力施展法术,如果妖族造成的效果是三,那资质平平的人族修士则是四,而身为赤阳宗长老的我,有大量的宗门术法积累,对法力的运用早已登峰造极,由我驱使同样程度的法力来施展法术,造成的效果则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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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它不过元婴境的状态,即便它是出窍境的状态,又如何!
如果它是哪家宗门饲养的看山灵兽,或许能习得不少人族术法的奥妙,现在的它不过是一头野兽罢了,若非它蜕下的蛇皮还算有点用处,估计早被哪家宗门拿去做成法器了。”
杜无的话语满是轻蔑与不屑,却给了高鸿巨大的安定感,高鸿吞了吞口水,起身整理了一下妆容,作揖说道:“长老,弟子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长老明示!”
“我虽不逊它,但真要和它对上,也是一件麻烦事。
高鸿,你现在屏息凝神,不要泄露自身气息,也不要贸然使用法力,等这畜生被我设下的诱饵牵引,就是我们离去的最佳时刻。”
“诱饵?长老您指的是?”
杜无皱纹盘结的面容,敷上一层阴冷的诡笑:“当然是你那群自以为是的女人们!和浩气仙门的众人!毕竟我那柄剑,可不是白送的!”
无花谷某处,当亮然听到那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时,便不再理会黎苦草的采摘任务,拿出长老令牌,给正在执行的宗门弟子发布信息:
“浩气仙门弟子听令,结束黎苦草的采摘任务,各队弟子原地待命,等我前去接应。”
宗门弟子被分成了三个小队来执行采摘黎苦草的任务,一直暗中保护他们的亮然,自然清楚他们这些人的大致位置。
亮然驾驶飞行圆盘在山谷中疾驰,不多时,圆盘之上已有十人之数,仅差最后一队。
当亮然赶到最后一队的位置时,五位浩气仙门弟子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地,仰头望天。
亮然顺着方向看去,一条半立如山的大蛇盘踞山峦之上,厚厚的鳞泛着紫黑的幽光,每一片蛇鳞都是巴掌那般大小,一双巨阔如月的褐色蛇眸审视着下方的五位弟子。
天大地大,弟子最大,这是亮然的人生信条。
只是刹那间,亮然就已经做好因公殉职的准备,他只要拖延等柳念来此,众弟子绝对会安然无恙。
不过黑曜蛇王没有给亮然这个机会,还未等亮然开口,黑曜蛇王就已经转头离去,看着那延绵不绝的蛇躯,蠕动半晌才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若是这条大蛇真要袭击他们,身死也只是一瞬间。
包括亮然在场的众人,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害怕。
第四十九章 正人君子柳二念
无花谷内,一白影穿梭于起伏多变的山峦间,正朝西南方向飞去,这白影不是柳念又是谁。
“二念,我感知到黑曜蛇王的气息,此时正在亮然他们身边。”
“在亮然他们身边,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奇怪?黑曜蛇王的气息好像离开了,而亮然他们的生命气息没有减弱,这说明亮然他们没有遇到危险。
咦?这股气息,现在正……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冲来!
二念!小心,它要来了!”
果不其然,刘大念讲完之后,不过半息!周边的山石晃动越明显,隆隆巨响从西南方向传来,山虫野鸟不断啼叫,不知是惊吓还是雀跃。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当这股压迫感降临时,一直乱啼的山虫野鸟纷纷安定了下来,似在恭迎这无花谷的君王。
柳念漂浮于空中,静心等待黑曜蛇王的到来,既然亮然他们没有遇到危险,他也就少了这份担忧。
至于黑曜蛇王为什么朝自己这里飞来,柳念不清楚,也不在乎,毕竟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山峦晃动,气浪滚滚,一个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出现,正午的太阳被其身影所遮挡,失去阳光的辅佐,柳念约莫两三秒的时间,才看清眼前生物的全貌。
那是一只足以覆山移海的巨蛇,紫黑色的巨型蛇鳞紧紧排列,如宝石般美丽,缓缓直立的蛇身将阳光彻底吞噬,一双泛起光泽的褐色蛇眸,各位惹眼。
蛇躯已经将柳念团团包围,如钟般的巨目正死死地望着柳念。
迎着蛇王的注视,柳念毫不示弱地望着对方,眼中有惊讶和好奇,却无胆怯。
片刻之后,蛇王转头离去,没有再理会柳念。
刘大念望着黑曜蛇王离去的背影,心中开始思索。
按照柳二念所说,黑曜蛇王现在是虚弱期,实力不胜以往,所以在这个时候它现身的可能性很小。
但偏偏这个时候,它现身了,而且毫不遮掩自身位置。
这就很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它没有伤人,说明它不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刚刚又盯着自己看了这么久,很显然是在寻找东西。
只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会有生物傻乎乎地去偷它的东西呢?
即便是山虫鸟兽都知道退避三舍,再无知的生物都应该明白,招惹这种巨兽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所以能干出这种事,估计只有人了!
那人不仅大胆,而且还有一定的实力才行。
柳二念经过自己百年的“捶”打,其神识绝对算得上不凡了!而那位紫衣姑娘能躲开柳二念的神识搜查,说明对方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如此看来,招惹黑曜蛇王的家伙,不是那位紫衣姑娘,就是那位不知道修为的赤阳宗长老了。
那位紫衣姑娘现在是柳二念的预定老婆,如果真是她招惹了黑曜蛇王,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说不定还得帮忙跟黑曜蛇王打一架。
唉……就很烦。
“二念,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偷了黑曜蛇王的东西,所以它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看它前行方向没有蜿蜒曲折,是一条直线,想来应该是有明确的目标!
与我们相遇,应该只是恰巧路过。
你现在跟上黑曜蛇王,看看它的目标是谁?说不定你会得到那位紫衣姑娘的消息!
这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你千万不得马虎。”
黑曜蛇王所行之处,山土开裂,植被无存,即使没有那股清晰的气息指引,柳二念也顺着轨迹跟在对方身后。
途中,刘大念有了一个疑问,这黑曜蛇王为啥要散发如此明显的气息,这无疑是在暴露自身的位置!
想它这样在山谷中大张旗鼓地抓小偷,对方肯定能准确地避开蛇王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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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曜蛇王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大妖怪,也会这么没有脑子吗?
“大念,它……它前行的方向,好像是我们来的方向。顺着这个方向,找到的应该只有赤阳宗的那群女弟子,难道黑曜蛇王的目标好像是她们?她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柳二念这是善心涌动,还是想当护花使者?
“哟?二念你不久前刚和她们发生了矛盾,还说对方欠
打。
现在怎么开始关心她们了?”
“那家伙是欠打,可也只是欠打而已,除此之外,她们没有做错什么事。
而且她们一直在我旁边,我能保证她们绝对没有去偷黑曜蛇王的东西。
我这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管她们有没有得罪我,我都不会对她们有一丝偏见。”
“唉……你能把对错看得清晰,对人对事都毫无偏见,真是值得表扬。
如果对方不是一群美女弟子的话,我真的会狠狠地夸你几句。而现在,看你正直这般程度,我就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铜船这边,自黑曜蛇王发出那声震慑人心的厉吼,铜船上的一众女弟子惊慌不已,脑子里全是求生的欲望,也就停下了对柳念的喝骂声。
她们先是开启了铜船外的保护结界,紧接着使用赤阳宗的弟子令牌向杜无长老发出求救信号。
只是她们的求救信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孤立无援的女弟子们只能往好处想,希望杜无长老收到了她们的求救信息,而且正在赶来的路上。
由于她们的法力微弱,无法驱动铜船这种大型的飞行法宝,此时的她们相当于无法移动的堡垒,面对这无花谷中的黑曜蛇王,她们只能将希望寄托铜船外的保护结界。
铜船上的众多女弟子紧紧倚靠在一起,像是一群受到惊吓的小鸟,无依无靠只能相互安慰。
“兰儿姐,我好害怕,高鸿师兄说过,这里有只黑曜蛇王,而且咱们此行就是来和它做交易的。听刚刚的吼声,会不会就是它在发怒?”
“难不成是高鸿师兄和对方的交易没谈拢,结果惹怒了它?兰儿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高鸿师兄和杜无长老,这么久都没回应,他们会不会已经放弃了我们,然后把我们丢在这里当诱饵独自离开了?兰儿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兰儿姐,万……万一真像姐姐们说得那样!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兰儿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虽然这些女弟子是心机胡乱遐想的,但却正好一语成谶,说中了事实。
第五十章 很意外啊,很意外
兰儿是最早跟随高鸿的女人,无论是从地位上,还是年龄上,她是铜船上所有女弟子的大姐大。
虽然这些塑料妹妹在她被人打的时候,一个个袖手旁观,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忙的,但是人生阅历最为丰富的兰儿,对她们的行为并不怨恨。
趋利避害,保全自身,这属于人之常情。
要怪只能怪那个不懂规矩的柳念,这种人注定孤独一生!
看着不断往坏处去谈论的众人,兰儿搂着众人手臂收紧了几分,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们放心,我跟高鸿师兄这么多年了,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他肯定不会放弃我们每一个人的,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绝对会回来救我们的。
我们只需要在原地等待,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家了!而且铜船周围还有保护结界在呢,没那么容易被打破的,咱们还是很安全的。”
兰儿陪伴高鸿的时间最长,自然清楚高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桀骜自大,没有真本事,而且极为好色,仗着自己有个掌门老爹,在宗门的时候,每天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重情重义,真要遇到危险,又怎么会在乎他人的死活。
只不过即便兰儿知道高鸿的为人,她也不能如实相告,现在的她们需要希望,需要勇气,这关乎着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一旦有人彻底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人在崩溃之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她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姐妹们,你们要相信我,咱们一定会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明天早上的时候,你们这些没胆子的小猫儿肯定会在高鸿师兄的怀里醒来。
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跟我抢第一个哟…”
“哎呦,兰儿姐,今天早上你就是第一个先得,明天早上也该我第一个了吧!”
“菊儿姐,昨天早上你是第一个,怎么说也轮不到你呀,应该是我才对。”
“是我!”
“是我!”
……
在兰儿的语言安慰下,铜船上众多女弟子虽然没有完全脱离恐惧,却变得不那么悲观了。
“啊啊啊!那……那…那是黑曜蛇王!”
一声充满恐惧的惊呼,让铜船上的众人心弦一紧。
伴着侥幸的目光朝远处望去,如山般大小的蛇颅出现在视野之中,不过片刻,黑曜蛇王便已来到众人面前,不亚于铜船大小的蛇颅缓缓抬起,一双如月般的巨眸近在眼前。
赤阳宗的女弟子早已花容失色,一个个小脸煞白,目光呆滞看着前方。
黑曜蛇王将目光在女弟子身上游走,目光在她们腰间佩戴的紫色宝石上面停留些许,最终停在一柄墨鞘长剑上,准确的说,是停留在剑柄处隐隐生辉的紫色宝石上面。
黑曜蛇王发出一声咆哮,铜船周围的结界被音浪震散,两根粗如柱,锐如枪的银白蛇牙露出,狰狞巨口咬向铜船。
死亡的危险出现在眼前,这些女弟子唯一的依仗,那个整天搂着她们,那个整天满嘴情话的男人,那个一向藐视他人,自命不凡的高鸿师兄,却不在她们身边。
谁都清楚高鸿是什么样的人,整天游手好闲,靠无数丹药顶起来的修为,论天资连她们这些女人都比不上。
那家伙,或许早就跑远了吧!
望着深渊般的巨颚,失去所有依仗的女弟子们,什么都做不了,葬身蛇腹好似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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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她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表露自己的不甘与绝望。
铛!
一记撞击声传来。
这是金石之间独有的撞击声,声音清脆悦耳,比那些金簪玉石的装饰品发出的声响更加让人心悦。
声响的来源就在面前,一块不知从何方向飞来的砖头结结实实地撞在蛇颅上,直冲而来的巨大蛇头因一块小砖头而改变了方向。
“嘴下留人!”
众人闻声望去,来人是一位俊俏公子,一尘不染的白色道袍,好似谪仙。
迎着铜船众多女弟子复杂情感的目光,柳念翩然落到船栏之上。
黑曜蛇王甩了甩脑袋,怒视挡在众多女弟子前方的柳念,发出阵阵嘶鸣。
“在下柳念,无意冒犯,想请蛇王阁下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一众女弟子呆呆地看着船栏上的背影。
居然是他!
明明已经拒绝了他的情意,他居然会来救我们。
一个肯冒着生命危险,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原来是这么帅气。
原来一颗真心,真的比那些珠宝首饰更加吸引人。
……
英雄救美不愧是最好的示爱方式。
只是这么一瞬,柳念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功俘虏了众多女弟子的心。
依偎成团女弟子们脸上浮现殷红,宛若万人行军的迈步声响起,那是一颗颗不断跳动的女儿心。
黑曜蛇王俯身靠前,在与柳念只有半米之距时停下,一人一蛇,此时已经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与心跳。
黑曜蛇王巨口紧闭,一种清丽悦耳的腹语声传来:“小哥儿,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我不想伤你。”
这一声小哥儿,让柳念不禁心神悸动,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想浮现于脑海,柳念站立船栏,呆傻地张着嘴巴。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支支吾吾地问道:“二…二念……我记得你说过,那位紫衣姑娘,好像就是这样称呼你为,小哥儿!
你快告诉我,这黑曜蛇王发出的声音…和那位紫衣姑娘是不是一样的?”
“是的,完全一模一样!”
柳二念这憨憨,第一个正常聊天的姑娘,居然……居然是一条蛇!
这是要当许仙的节奏啊!
柳二念这家伙能接受得了吗?
“二念,我想你已经看明白了,那位紫衣姑娘就在你眼前!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柳二念发出铿锵有力的回复:“我接受不了!”
唉~,人之常情!
本以为能帮柳二念找个女人当老婆,没想到结局这么狗血!
刘大念看着眼前的巨蛇,这种跨越物种的审美,对于正常人而言,实在是难以接受。
果然,传说都是骗人滴!
船栏之上,柳念抬手轻招,地上的一块砖头似乎受到召唤一般,径直飞到柳念的手中。
柳念看着面前的狰狞巨蛇,举砖向前,发出一声怒吼:“黑曜蛇王!你居然把那位紫衣姑娘给吃了!
啊啊啊,快把她给我吐出来!”
唉?
“哎哎哎哎哎哎…!二念,你误会了,误会了啊!”
第五十一章 自信的杜老头
无花谷中,在一处较为隐秘山岩后面,杜无看着一块冒着紫光的令牌变得暗淡无光,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畜生就是畜生,一旦发怒根本没有理智。
我只是随手布置了几个诱饵,就已经将它搞得晕头转向。”
在旁的高鸿闻声问道:“杜无长老,您这么高兴,是不是到咱们离开的时候了?”
杜无冷眼看向高鸿,将手中令牌抛给对方,高鸿见到抛来的令牌,身体前倾双手向前,虽接住令牌时,但却明显重心不稳,体魄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见到如此不成器的宗门少主,杜无微微摇头,问道:“高鸿,你知道这令牌现在的样子,意味着什么吗?”
高鸿看着手上毫无光泽的令牌,有些不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块令牌之前还是冒着耀目的紫光,而现在令牌却毫无反应!
这意味着什么?
杜无没说过,他也不清楚!
高鸿摇头问道:“弟子不知,还请长老解惑!”
杜无面露冷笑,说道:“这意味着,那位浩气仙门的长老和你的那些红颜都已经进入蛇腹之中了。”
高鸿闻言没有伤感怯懦,而是异常激动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杜无见状微微吃惊,高鸿没有像自己预想中被吓到,反而全身心在乎自己的安全,看来在这短时间的惊吓中,这小子成熟了不少!
看高鸿这小子,整体和那群女弟子缠绵,情话连篇,相爱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说得我都信了!
我还以为他会舍不得那些女弟子,没想到……
“哈哈哈!高鸿,你要是还惦记着那些没用的女人,继续留恋儿女情长,我虽然嘴上不会说些什么,但是心里肯定会瞧不起你的!”
“还请长老放心,弟子已经彻底放下儿女私情,感情只是修行路上的绊脚石。弟子可以玩玩这些石头,但绝对不会被其绊倒!”
杜无拂须笑道:“很好,你这才有点宗门少主的样子嘛!
咱们也该走了,现在那畜生正在啃食我布下的诱饵,我们此时离去,它肯定无心顾及!”
杜无抓起高鸿的肩膀,随即两人腾空而起。
杜无放出神识,感知到黑曜蛇王的位置还停在远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区区妖物,活了这么久,居然都不知道收敛自身气息,活该被老夫玩弄于股掌之间!
“今日老夫心情不错,就放你一马,先走一步喽!”
异变突起!一记嘹亮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糟老头子,你想去哪啊?”
杜无心神一紧,立刻放出自身神识,查找发声之人,只是却一无所获,没发现任何生命体存在。
修士的神识很独特,相当于脱离身体限制的一种感官,神识探测到的物体,会如同热成像一般出现在修士脑海,神识比修行者的眼睛更加好用。
若是修士的神识足够强大,出现在修士脑海的景象也会愈发清晰,甚至可以达到身临其境的效果。
而且神识对生命体极为敏锐,强大的生命体在神识探测范围时,就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般,极为耀眼。
只不过,强大的生命体通常都会隐藏自身,若没有超过对方的实力,基本上很难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所以在杜无没有搜查到出声之人,认定对方的实力远高于自己,不免心生忌惮。
杜无也是颇有对战经验,自然明白不能将后背留给敌人这个道理,于是停下御空飞行,浮空而立。
一只手拎着高鸿,一只手蜷入袖中,紧握自己准备的法器准备迎敌。
虽然神识没有探查到声音的来源,但是听觉却给了杜无一个大致方向,正好与黑曜蛇王的位置相背。
杜无面朝西南方向,一头紫黑巨蛇从山峦中现身,看其模样,与黑曜蛇王别无二致。
高鸿看到黑曜蛇王,四肢直接瘫软,若非有杜无紧紧将其抓住,估计肯定会摔在地上!
看到黑曜蛇王出现在眼前,杜无一脸困惑。
自己的神识明明感知到对方还在铜船那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有两只黑曜蛇王不成?
这不可能!
黑曜蛇王绝对不可能有两只,这种事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百年。
令杜无感觉更诡异的是,巨蛇明明就在眼前,自己的神识居然依旧探测不到对方,就好像对方没有生命一般。
奇怪!
难不成我中了幻觉法术?
可是,我从未听说过,黑曜蛇族里存在这种术法啊。
而且眼前的巨蛇,散发的法力波动是实实在在的,绝对是实物。
黑曜蛇王盘踞在山峦之上,半身挺立,如峰般的蛇身不断延展,如同擎天一柱一般直立朝天,蛇首缓缓上升直至与半空中的杜无在同一水平线:“你就是赤阳宗的那位杜无长老吧,这模样长得,还真不怎么样!
你手中这位不断颤抖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那群姑娘不断念叨的高鸿师兄吧,长得还算不错,可惜胆子太小了,还是个薄情郎,和小哥儿相比……!
算了,他根本没资格和小哥儿相提并论!”
黑曜蛇王此时的声音是一种轻柔的女声,这与黑曜蛇王以往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同。
和黑曜蛇王做过交易的修士都听过黑曜蛇王的声音,那是一种深沉厚重的男音,所以大多数修士,一度认为黑曜蛇王是雄性。
杜无听着蛇王的轻柔的女子声音,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笑问道:“怎么了?蛇王阁下,您不继续装成雄性了吗?”
黑曜蛇王闻言,发出厚重的鼻息声,随即张开鹄鹏大口,巨吼道:
“把我的宝贝,交出来!”
看着眼前深渊般的巨口,高鸿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疯狂地喊道:“是他拿了你的宝贝,是他!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找就找他!”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给我滚!”
杜无一把将手中的高鸿甩飞,高鸿重重地摔在山巅,随即意识模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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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的高鸿,杜无发出一声讥笑,继而望向黑曜蛇王,说道:“老夫有一事不明,想要问个明白。
你身上涌现的法力是实实在在的,可为什么老夫的神识,却一点也感知不到你的生命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呵呵呵,这很难猜吗?”
单看黑曜蛇王的蛇面发现不了表情变化,但这句话的声音,确是极为玩味,彰显着嘲弄的语气。
杜无闻言,气息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显然他对黑曜蛇王的语气极为不悦!
“这老头这么笨,肯定猜不出来!蛇王阁下,这件事还是由在下来说吧!”
一股声
音远远传来,杜无转头看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赤阳宗的铜船正朝这边飞来,船上甲板上站得满满当当,那些葬身蛇腹的女弟子正生龙活虎的站在甲板上面。
铜船最前方,还有一白一紫两个身影,分别是柳念与一位赤脚的紫衣姑娘。
柳念礼仪周全地向身边的紫衣姑娘作揖,像是话本里才有的翩翩君子,那是亿万少女的梦!
甲板上的一群女弟子,看向紫衣姑娘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行礼之人是柳二念,只不过此时控制嘴巴的人,却是刘大念。
刘大念需要在黑曜蛇王面前展现魅力,以此来增加好感度。这样就能为柳二念的终身大事,增加一缕希望。
柳念负手看着一脸困惑的杜无:“杜无老头,你知道你犯得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杜无一直认为柳念是个低劣的体修,根本不把柳念放在眼里,对柳念的询问,自然是默不作声不做回应,依旧摆着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样。
看着杜无长老欠揍的表情,铜船上的女弟子侧耳议论。
“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现在居然装聋作哑,对柳念哥哥的询问置之不理,赤阳宗的长老就是这般德行吗?”
“这么大的人了,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啊!”
“就是!这赤阳宗真是什么人都敢要啊。”
“这样品性的长老,应该只有九流的门派才要?看来这赤阳宗应该犄角旮旯的宗门吧!”
“就是!”
“就是!”
……
虽然这些女弟子都是在掩嘴贴耳地讲话,看上去是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可声音的大小却没有丝毫收敛。
看着自家弟子帮着外人挤兑自己,杜无怒火攻心,就要大声训斥时。
看见柳念表情不悦地转身,面向铜船众人开口道:“你们都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
虽然你们在杜无老头的计划中,都是用来牺牲的诱饵,但你们还是要学会宽容,学会理解!
杜无老头刚刚不说话,不一定是你们认为的装聋作哑!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突然聋一下或者突然哑一下,甚至突然重病不治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你们要有爱心,要照顾杜无老头的特殊情况!
所以,你们的议论声音要大一点,这样他才能听得清楚!”
“黄毛小儿!莫要以为有浩气仙门的那个老疯子帮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你要是再敢污蔑老夫,即便我现在杀了你,也是白行且理亏,他自然不会有什么话说!”杜无冷言道。
柳念转身与杜无对视,很清楚杜无老头在想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老头对自己的头脑也太过自信了!
完全不考虑是自己的计划被识破,还以为我是在诈他!
柳念收起玩弄的表情,语气正常地开口道:“杜无老头,看来你对自己的计划很自信啊,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知道,其实你是多么的愚蠢!
你布置的计划自以为很精妙,但那只是你自以为罢了!在我看来,即便是个笨蛋,也能看破你的计划。”
铜船上的众多没有看破的女弟子,表情尴尬的笑了笑。
柳二念发问道:“大念,我没看破!”
“很正常!因为你不是笨,而是傻!
你得努力学习,不断进步,才能获得笨蛋的称号!”
“哦……我懂了!”
第五十二章 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杜无老头,你犯了一个大错,就是小瞧了蛇王阁下。
你那粗糙简陋的计划,其实早被蛇王阁下一眼看穿,所以她果断将计就计,主动暴露自身气息,让你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只是在等,等你认为可以安全离开的那一刻。
当你调用法力准备离开时,她就能顺着气息找到你的位置。”
说到此处,柳念转身对着身边的紫衣姑娘作揖行礼:“蛇王阁下沉着冷静,心地善良,温柔贤惠,深谋远虑!在下深感钦佩。”
听着柳念这么吹嘘自己,紫衣姑娘掩嘴嗤笑。
先前的她其实是真的发怒!是真的想将铜船上的众人吞之泄愤。
若不是柳念拦下她,不知会有不少无辜之人葬身蛇腹之中。
柳念取出一白瓷手镯,从其中倒出数颗紫色宝石,高高举起。杜无见状表情僵硬,下意识地拿出一块令牌,看着令牌上冉冉升起的紫色光辉,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杜无老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紫色石头散发出来的气息,应该与你从蛇王那里偷走的宝贝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就是打算利用这样东西,将赤阳宗的众人当成诱饵,来吸引蛇王阁下的注意力。一旦蛇王失去理智不听解释,误认为这些无辜的女弟子就是行窃之人,盛怒之下自然无暇他顾。”
一柄墨鞘长剑被柳念取出,柳念望向杜无从对方眼中看不出一丝示弱:“这柄长剑也是你的手笔,将我当成诱饵之一。明明早就打算置我于死地,居然还没羞没臊地说别人污蔑你。
这么大年纪了,真不嫌丢人。”
柳念的言语嘲讽对高傲的杜无很有效果。
杜无闻言死死地瞪着洋洋得意的柳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小兔崽子…”
柳念挥手打断道:“哎哎哎……,别急着发火,先等我把剩下的话讲完!
你不是很好奇身后的巨蛇到底是什么吗?”
柳念目视前方,视线从巨蛇身上扫过,轻笑道:“神识无法准确感知,说明它不是活物,但它拥有的法力和外貌都与本尊无异。
听到这些,你会想到什么?”
杜无思维急转,转头看向身后的巨蛇,楠楠念道:“蛇王蜕!”
“Bingo!它就是由蛇王蜕幻化出来的身外身,虽然你猜中了,但是没有奖励!”
杜无回身怒视柳念!
小兔崽子,竟然敢骂我是笨狗!
杜无脸上怒意越发高涨,下一瞬直接怒极反笑,眼神阴冷地看向众人。
杜无爆发自身元婴境的威压贯彻山谷各处,一时间,山林杂草都被压得弯了腰,威压伴随着气浪朝铜船袭来,滚滚威压被一层紫色法力凝成的屏障挡下。
杜无笑道:“哈哈哈……,好,好,好!能将老夫戏耍,属实是我小瞧你了!
黑曜蛇王,你现在有资格让老夫称呼你一声蛇王了。
要知道,能让老夫认可的人不多,妖物之中也就只有你一个,你应该感到荣幸!
今日我给你个面子,愿以一千万灵石作为赔偿,来交换你的宝贝,如何?”
一千万灵石!
说实话,负债五千万的柳念心动了……
灵石蕴含浓郁精纯的灵力,无论对修士还是妖物,都有极大的用处。
一千万灵石不仅是个天文数字,还是一个大型宝藏,一千万灵石拿来购买任何宝物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柳念看向身侧的紫衣姑娘,杜无之前偷了她的东西,现在用灵石购买,性质也就发生了改变!
若是作为受害人的黑曜蛇王不计前嫌……
唉?不对!我也是受害人啊!这钱也该有我一份啊!
柳念开口道:“咳咳,杜无道友!你看我也…”
“低贱的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若不是有黑曜蛇王护着,你早被我的威压吓得屁滚尿流了!”杜无厉声喝道。
这老东西,真是给你脸了,要不是我看着黑曜蛇王就在旁边,早不顾形象,狠狠打你一顿了!
当柳二念知道紫衣姑娘的身份就是黑曜蛇王时,完全不在乎对方的妖怪身份!所以,相亲计划依旧继续!
我作为二念的结拜大哥,是他唯一的监护人,正所谓,长兄如父。二念的终身大事,就全指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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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柳二念这憨憨对眼前的紫衣姑娘,完全没那个意思!
但是,感情嘛……是可以培养滴!
万一真没办法将他们撮合成一对,我也不强求,毕竟强扭的瓜可不甜,我就不乱点这鸳鸯谱了!
只是在事情锤定之前,这位紫衣姑娘姑且还算是柳二念的未来老婆,她的事当然是能帮就帮!
柳念看向身边的紫衣姑娘,等着对方的答复。
无论她同意还是拒绝,柳念都会鼎力相助。
刚刚还文雅闲庄的紫衣姑娘,在听到杜无提出的交易请求后,顿时勃然变色,厉声喝道:“一千万灵石就想换我的宝贝,痴心妄想!”
一千万灵石难易的宝贝,柳二念眼光不错,还找了个有钱人啊!
刘大念心中大喜,对方不同意正好!若是这杜无老头不讲规矩,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教训杜无老头了,这可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啊!
啊哈哈哈,二念,你要有老婆了!
紫衣姑娘身形缓缓飘起,紫黑蛇鳞突现在脸颊两侧,怒道:“糟老头子,我的宝贝不是用来交换的!那是我的骨肉,是我的孩子,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啊……
骨肉……!
孩子……!
宝贝……!
当刘大念充分理清了这句话包含的信息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帮柳二念…找…对象这件事,没戏了!
二念的脱单之路,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柳念愣神期间,紫衣姑娘重新已经化身成庞然巨蛇之相,硕大的蛇躯遮天蔽日,浮于空中与杜无怒目相视。
杜无冷眼直视巨蛇褐瞳,用高人一等的语气说道:“黑曜蛇王,你以为在名号中加个‘王’字,自己和那些低贱的妖怪不同了吗?
你在无花谷栖息百年,没有被修士扒皮抽筋,无非是因为,你蜕下的蛇皮还算有几分妙用。
你充其量不过是,我们人族放养的一只家禽,当真以为自己是这无花谷的君王吗!”
面露凶相的庞然巨蛇近在眼前,杜无脸上毫无惧意,从袖中抽出一根长达十丈有余的银白长鞭,杜无手握鞭杆立身直视,鞭身如具灵性一般盘于身周。
杜无展臂一挥,银白长鞭在空中舞出一声爆鸣,讥笑道:“一个家禽也敢这么不识好歹,莫非是欠打了?”
第五十三章 不自量力的杜无老头
两条巨蛇御空环绕,绵长的蛇躯将杜无团团包围,下一瞬,两条巨蛇从不同方向,同时张开血盆大口直扑中心位置的杜无。
杜无手握长鞭,幽红的法力覆盖银白长鞭之上,红色法力化成诱红烈火,烈焰将鞭身包裹其中,为长鞭增添了不小的威力。
染火长鞭如影急转,锋锐的鞭身扫在蛇鳞之上,在空中留下道道火星。
两只巨蛇被打得接连后退,原本泛着光泽的紫黑鳞片,在这几鞭的抽打下,多了数道明显的焦黑鞭痕,鞭痕处还冒着缕缕黑烟。
杜无见到自己随意挥舞的鞭击,就有如此效果,越发猖狂自大,单手负后甩动着染火长鞭,继续抽向黑曜蛇王。
两只巨型大蛇顶着鞭挞,不断向杜无发出攻势凌厉的冲撞与撕咬,但都被杜无轻松躲过。
杜无面露诡笑,看着伤痕累累的黑曜蛇王,说道: “你的蛇蛋能被我们赤阳宗看中成为我们宗门少主的坐骑,这可是它的福分。
何必如此执着,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如果你不想和自己孩子分开,我可以准许你肯成为我的坐骑,这样的话,你不仅能得到海量修行资源,还有机会看到你的孩子。何乐而不为啊?”
黑曜蛇王怒目圆睁,眼中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寄予人下,失去自由,被驯服成没有自主意识工具,像死物一般听从你们的驱使。
你管这叫福分?”
“哼,目光短浅,岂能明白此中道理。
我们人族修士是万物灵长,对术法的理解远胜你们这些低贱的妖族百倍,相同境界之下,我们人族修士想要灭杀你们妖族,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一个小小的蛇妖,能得被我看中,是难得的福缘。
要知道,这世间众生都是我们人族的玩物,你也只是其中一员罢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顺从于我,莫要不识好歹!”
回应杜无的,是厉声巨吼和野蛮冲撞。
“冥顽不灵,今日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柳念一脸困惑地站在船栏上。
“大念,紫衣姑娘都被那老头欺负成这样了,你为啥不让我上去帮忙啊?”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不紧不慢地说道:“二念,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柳念举头凝视着天边的对决。
杜无一边狂笑一边舞动手中长鞭,体型庞大却异常迅捷的蛇躯在天空盘旋,破空声与嘶吼声交织耳边,单看双方局势,很明显是杜无占上风,黑曜蛇王一直被压着打。
“大念,我感
觉紫衣姑娘的速度忽快忽慢,好多次的攻击,她明明能躲开的,却故意放慢了速度。
就好像是在故意受伤一样。”
“你猜得没错!虽然那长鞭是个不错的法宝,造成的鞭伤很是不俗,但是使用它的人却是个弱鸡。
杜无老头的攻势虽然凌厉,却不难躲避!所以,她确实是在故意受伤!”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很想救回自己的孩子吗?为什么还要让着杜无老头?
那个杜无老头虽是和掌门同样的修为,但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压力。他和掌门相比,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二念,别问我为什么?如果让你和紫衣姑娘打一架,你觉得谁会赢?”
“为……如果真要比谁强的话,应该是她更厉害一点点,她给我的压迫感,还是十分明显的!”
“二念,那让你和杜无老头打一架,结果又是如何?”
“就他!我直接四千柄浩气剑诀齐射,凭他展现的实力,根本挡不住我这一击,等待他的就只有绝望。”柳二念颇为自满地说道。
“说得没错,你只要不留手,留给他的就只有绝望,黑曜蛇王的实力和你在伯仲之间,她要是全力出手,杜无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大念,你这样说,我更加糊涂了!她明明可以早点取胜,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早点取胜不好吗?”
“唉……杜无老头狂傲自大,这种人十分在乎面子,他要是觉得毫无胜算,肯定不会屈膝投降。
别忘了,紫衣姑娘的孩子还在杜无身上,一旦杜无觉得没有胜算,肯定会拿蛇宝宝来威胁她。
如果事情到了那种地步,最危险的是蛇宝宝!
紫衣姑娘心中一直担忧孩子的安全,所以她才不断示弱,让杜无这个糟老头子误认为自己是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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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可是……再这样打下去,杜无一直毫发无损,紫衣姑娘一直被动挨打,还怎么赢?
难不成……”
柳二念小声地问道:“难不成…她是打算,把杜无累死!”
“累……累你奶奶个腿,谁会用这么脑残的对敌手段!
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硕大的体型迷惑了,她的进攻手段可不仅只有撕咬和撞击!她是蛇,最致命的从来不是体型和法力!
我让你待在原地,不让你出手,一是怕你误事,二是怕你被她误伤。
二念,你静下心来好好闻闻,看看能从空气中发现什么?”
船栏之上,柳念闭目仰首,嗅着周边的空气。
空气中除了一股焦糊的味道之外
,好像……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是一种置野幽林的清香!
香气极为隐秘,若不是刘大念提醒,身为金丹修士的柳二念绝对不可能察觉得到。
“大念,空气中还有一股清香,很好闻的那种,嗯~,我很喜欢!
嗯……啊!真香!”
“……这香气是黑曜蛇王故意散发出来的,味道本就不容易留意,再加上她身上伤痕冒出的焦味,这味道就更加让人难以察觉。
随便一提,这香味是一种毒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斗胜负已定。。”
“啥!毒气!咳咳咳咳……呸呸呸!”
“二念,别咳了,这毒气的剂量威胁不到你!
现在你把板砖拿出来,马上就要到出场的时候了!”
满身伤痕的蛇躯将杜无层层包围,包围圈渐渐缩小,处在包围圈中心的杜无已是满头大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甩动手中长鞭。
杜无费力地撑着半闭半合的眼皮,看着眼前模糊的画面,甩了甩满是汗水的脑袋,继续舞动手中长鞭。
不知何时,长鞭外侧的火焰消失,杜无老头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像无人操控的人偶一般,立在空中身影摇摇欲坠。
黑曜蛇王看着失去意识的杜无,明白时机已到,面露凶光发出一声嘶咛,紫色的法力从蛇鳞冒出,法力形成一团紫色浓雾飘向杜无。
象征着死亡的紫色浓雾在即将接触到杜无时!
一块板砖袭来,正中杜无腹部,将半空中的杜无打飞,身形在空中飞行百米,最后嵌入一块巨石之中。
黑曜蛇王看向柳念,柳念飘然靠近黑曜蛇王,紫色雾气乖巧地散开,一条宽敞无阻的通道从雾中出现。
柳念顺着通道来到黑曜蛇王面前,将手掌贴在蛇唇之上,柳念闭上渐渐墨黑的眼眸,手心不断冒出白茫茫的法力,白茫茫的法力很快就将蛇王包裹其中。
在枯木逢春这套法术的帮助下,破损的蛇鳞重新长出,不计其数的鞭痕缓缓愈合。
刘大念脑海充斥着黑曜蛇王的情感。
疲惫,不解,释然,感谢,担忧……
柳念将额头贴在巨蛇鼻间,轻声说道:
“杜无老头虽然该死,但是杀他仍然需要承担后果。
杜无是赤阳宗的长老,如果他死在无花谷,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所杀,你都会被贴上残杀人族的标签。
赤阳宗的修士会找各种理由来讨伐你,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你非要杀他的话,就由我来动手!”
第五十四章 招生计划
滔滔云海之上
圆盘状的飞行法器载着十多位修士凌云而行,一个额间印有十字疤痕的大光头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
人群中一位女弟子有些胆怯地向这位光头提出询问:“亮然长老,咱们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独留柳念长老一个人在无花谷,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亮然驱使圆盘前行,听到弟子的询问,回头温馨一笑。
迎着亮然好似要杀人灭口的微笑,那位开口询问的女弟子发怵退后了半步,其身旁的众多弟子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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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尽管放心,柳念前辈修为通玄,手段高绝,即便真与那蛇王对上,也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咱们在那里只有拖后腿的份,反而会让柳念前辈分心,所以我们早些回宗门才是上佳之选。”
即使亮然如此安慰,圆盘上的众弟子仍然有些不放心,毕竟黑曜蛇王的体型实在太过骇人了!
亮然看出来众弟子的担忧,继续安慰道:“虽然那黑曜蛇王长相骇人,但它却没有主动攻击我们,定然不是喜好杀戮的生灵。
柳念长老行事有度,肯定不会招惹黑曜蛇王。想来真正逼迫黑曜蛇王现身的人,应该是那群蛮横无理的赤阳宗众人。”
谈话间,亮然感到心神牵动,于是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进行查看,看到发信人是柳念,立刻嘴角上扬,将长老令牌上浮现的文字展示给众人:“大家放心!柳念长老已经发来了信息,你们看。”
亮然驱动法诀扫过长老令牌,一连串的小字出现在令牌之上,圆盘上的众人齐齐望去,阅读文字的内容:
亮仔,你个憨批!
跑这么着急干嘛!
回家的诱惑这么大吗?
这是老子第一次出门,不认识回去的路,还不赶紧回来接老子!
还有,我不认路这件事要保密!
让人知道,因为我不认路,所以你才回来接我的,这就太丢人了!
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这条信息看完后,记得删了!
你要敢泄露半个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的!
率先看完信息内容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齐齐看向一脸笑容的亮然长老。
欲言……又止。
无花谷中,铜船之上
杜无老头被五花大绑地坐在甲板之上,依旧面露桀骜半身挺立,其身旁还有一个痛哭流涕的男子,正是赤阳宗的少宗主高鸿。
甲板上的赤阳宗女弟子将两人围起,看着她们的高鸿师兄,有的面露怜悯,有的眼神默然。
镶着斑斓宝石的舱门被打开,刚刚给亮然发完私密信息的柳念从中走出。
柳念一身白袍加上英俊的面容,本就惹得不少女弟子喜欢。
当柳念为救她们,孤身挡在发怒的蛇王面前时,这些女弟子就已倾心。
赤阳宗女弟子闻声翘眉向柳念望去,眼中全是藏不住的情意,不少女弟子脸颊闪过红晕,紧接着躲开柳念望来的视线,同时脸上多了几分落寞与伤感。
郎若展情示意,吾必以身相许。
若无心,妾何提?
已是败花身,何德配柳郎?
这些女子都是单字名,按照年龄排序,就是:兰、琴、华、月、墨、菊、雅、芳。
这都是很不错的女子名讳,和她们出色的容貌相配十分合适。在今天之前,她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现在却觉得,人不配名。
“大念,她们看我的表情,为什么一会儿像曼华的春天,一会儿像枯黄的秋季?一会喜,一会愁?
难不成是发现了,咱们不认路的秘密!”
“唉……二念啊~,你……你好好看看她们的模样。
眉目传情,却难掩心中落寞!
爱而不得,却心中欢喜依旧!
她看你的眼神是爱,是自卑的爱。
本就自卑的爱,如果你没有那个真心,就不要回应她们,她们要的不是装模作样的假象,而是踏踏实实的爱。”
“大念,我没听懂……”
“你对感情一窍不通,听不懂我说的很正常。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她们都是打心里崇拜你的人,她们只要看见你就会开心,其他的不重要。”
“看见我,就会开心……?”
柳念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看着一个个眼神落寞垂头丧气的姑娘们,说道:“兰、琴、华、月、墨、菊、雅、芳,八位姑娘。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来浩气仙门呢?
浩气仙门主张,包吃包住包修行,有教无类,人人平等。”
众人闻言抬头注视着柳念,表情起伏多变。
她们八人是赤阳宗的女弟子,资质有高有低却并不突出,仅凭资质得不到宗门重视。
赤阳宗的门规戒律十分宽松,对宗门弟子的约束力近乎为零。
初入仙门时,她们这些没有实力和背景的女弟子,就像人人可采可欺的野花,她们没有资格拥有尊严。
在赤阳宗,很多人的修行资源都会被他人抢夺,她们这些弱女子也不例外。当她们面对宗门弟子的欺辱,除了躲在角落哭泣,还能做什么?
反抗吗?
那只会招来更多的毒打。
于是,她们为了得到尊严,而选择放弃尊严。
她们变得看重权势和背景,攀顺宗门长老执事,对有背景和实力的人千依百顺,成了他人口中爱慕虚荣的女人。
年轻的天才弟子懒得看她们一眼,孤傲高冷的宗门长老瞧不上她们,连曾经的挚友和情郎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们。
她们的解释,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一次次刻薄的鄙夷。
有一天,她们听说宗门的少宗主高鸿喜好女色,但是毫无背景实力的她们,根本无缘见到高鸿。
她们每个人都是用不同的方式换得与高鸿相遇的机会。
有人是用半年积攒的几块灵石换到了一次见面的机会,几块灵石已经是那人忍着半年的欺辱,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有人则是用自己作为女人仅有的价值……
幸运的是,她们凭借自己妩媚的身段和俏魅的脸蛋,成功被高鸿看上。
自那以后,身为高鸿的女人,是她们在宗门唯一的依仗。
有了背景靠山的她们,在看到那些没权没势没实力的人时,都会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既是最真实的自己,也是她们最难忘的自己,还是她们最不想回忆的自己,
所以当她们遇到没权没势没实力的人时,她们会用轻蔑与不屑与对方划清界限,让对方感受到彼此间明显的差别。
表明光鲜亮丽笑靥常开,其实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自己和一只摇尾可怜的狗没有区别。
掌门让她们跟随高鸿外出寻觅机缘,本以为是她们自己的机缘到了。没想到,自己却成了被随手抛弃的诱饵。
由于这次宗门任务失败,本该葬身蛇腹的她们,回到赤阳宗之后,不会有人因为她们大难不死而感到高兴,反而会有人把导致任务失败的全部责任都推到她们身上。
“仙路缥缈多阻,登顶者需不畏艰辛。”
这句修行常用语支撑她们在宗门坚
持了百年,在无望的求仙路上蹉跎了百年,她们累了,想回家了。
从知晓自己被当成诱饵那一刻起,她们就做好了远离赤阳宗重回凡俗的准备。
她们知道现在的自己,可能要花几十年重新适应凡俗生活,或许到老死的那一刻,都难以真正的做回一个凡人,她们依旧不愿回到仙门。
如今柳念对她们发出了邀请,希望她们能拜入浩气仙门,重新回到仙门,重新走上仙途。
一时间,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在浩气仙门和赤阳宗有什么区别吗?
无非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体会屈居人下的感受罢了。
柳二念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众人,向刘大念求救道:“大念,你不是说她们会因为看到我,而开心吗?我怎么感觉她们好像不想来啊?”
“二念,你为什么要她们加入仙门呢?
你回应不了她们的爱,就不要束缚她们了。”
刘大念虽然语气不悦,却也有些欣慰。柳二念居然动了歪心思,确实很难得!
只不过,他可不能让柳二念这家伙当渣男,那是会被人乱刀砍死的节奏。
“当你说,她们看到我会开心时,我就觉得这是个招人的好机会!
昭示堂贴的告示上有写,任何人招到一位弟子,都是可以获得不少宗门贡献点的,正好用来还债!”
绝对的直男柳二念,显然不会对她们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只是在考虑怎么还债!
“…二念,你…你………你什么时候考虑的这么周到了!
快把部分身体控制权给我,我来劝她们。”
八位女子很是为难地看着柳念,她们想拒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们不忍心拒绝眼前这个男人,因为柳念现在是她们最在乎的人。
众人看着柳念,心中想着:
一定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自己不是花痴,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改变想法!
回归仙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柳念在众人面前拱手作揖,表情落寞加诚恳,眼神中满是柔情似水,语气中带着一丝期望:“我们一起到浩气仙门修行,好不好?”
“好!”
“好!”
“好!”
……
共计八个“好”字,这是八位女弟子异口同声地说出的。
这八声“好”字说的是那么自然!毫不犹豫!发自内心!
那么急切……
“二念,招生计划搞定!”
正此时,已经化作人形的黑曜蛇王,身穿华丽的紫衣长裙,抱着一枚紫色巨型蛇蛋,从腾空飞来,最后赤脚踩在甲板上。
一双自然无垢褐色双眸,配上有致妖魅的身姿,惹得八位姑娘满心嫉妒。
“小哥儿,天边飞来了一群修士,他们的飞行法宝是颇为寒酸的大盘子,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等的那群人。”
柳念尴尬地问道:“那群人之中,有没有个长相凶残的大光头啊?”
“那圆盘太晃眼了,你说的大光头我没注意到,要不我再去看看吧?”
“晃……晃眼!蛇王阁下不用去了,那就是他们。”
柳念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这是亮然临行时,分发给众人的信符,作用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准确定位。
柳念将黄符撕碎后,不过三息时间,就看见天边飞来一个巨型圆盘,在太阳的帮助下,圆盘上亮然的大脑袋,很晃眼……
第五十五章 抢劫,绑架,还驯服了!
“柳念前辈,晚辈见到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这么久不见,您依旧是如此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出类拔萃,明眸皓齿,国色天香……”
柳念摆手打断了亮然的演讲,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夸人的词汇量不多就别勉为其难了!”
思路客
随后柳念对亮然做了个询问的眼神,意思很明确:发给你的那条信息,删了吗?
亮然带着心虚的笑容,不断上下点头!
一旁的浩气仙门弟子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柳念轻咳了一声,负手而立,神态自若地看着亮然:“亮然,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亮然吞了吞口水,不敢直视柳念的双眼,有些发虚地答道:“晚……晚辈不知。”
我知道但我就不说,我还年轻,不想死!
柳念双臂摊开,像是在展示什么东西一样。
“这艘铜船,现在是咱们浩气仙门的东西了!”
“啊?啊!……”
浩气仙门的众人哗声一片!
不约而同地看了看甲板上被五花大绑的杜无和鼻涕横流的高鸿,又看了看神态自若的柳念。
一个个机智的小脑瓜立马就猜出了其中缘由!
柳念长老,这莫非是……抢了他们!
肯定是了,赤阳宗的一群人狂傲自大,目中无人,在云海相遇时还差点造成事故,若不是亮然长老遇事果断,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杜无老头事后还对我们言语讥讽惺惺作态,毫无悔改之意。
居然认为用区区一柄剑作为赔礼,就可以让事情就此揭过,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没想到,柳念长老居然这么猛,单枪匹马地就把赤阳宗这群人给抢了!
这么看来柳念长老之前不发火,是想闷声发大财啊!
长老威武!
众弟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亮然看着身边的众弟子一脸惊呼的模样,粲然一笑!露出一副早就看透真相的表情。
我早就知道柳念前辈对赤阳宗一群人客气,是另有
打算!
别人都羞辱到脸上了,前辈这般人物怎么可能惯着他们。
前辈当时不出手,一定是怕误伤到我们!
前辈高义,亮然钦佩!
柳念说道:“赤阳宗的长老杜无和少宗主高鸿意图不轨想要害我,被我识破!现在他们两人是咱们浩气仙门的人质,记得把他们带回宗门,让赤阳宗拿钱赎人!”
这……这不止抢劫,还要绑架!
太解气了,长老威武!
众弟子齐声喊道:“让他们拿钱赎人!”
柳念看着弟子们惊呼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展臂示意众人看向身边的八位姑娘,继而开口道:“另外,这八位姑娘现在也是咱们浩气仙门的人了!”
兰、琴、华、月、墨、菊、雅、芳,八位姑娘一改之前的傲慢与嚣张,整齐划一地做了个万福,举止恭敬,礼仪有佳,动作没有丝毫犹疑。
突显出一个词:心甘情愿!
包括亮然在内的浩气仙门众人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木讷表情!
抢劫,绑架,还给人驯服了!
您…您这未免也太……太会了点吧!
亮然呆滞片刻,行了个九十度的作揖礼:“前辈手段高绝,亮某竟以为能预料到前辈的打算,如今才看出自己是多么不自量力,受教了!”
柳念看着亮然光滑的天灵盖,总感觉有些不吉利,却又说不上来,说道:“亮然以后别拿头皮对着我了,有些晃眼。
我且问你,黎苦草的采摘数量有没有达到任务要求?”
亮然起身回答道:“回前辈,黎苦草的采摘份额还未达到了本次任务的需求,距离完成任务的最低标准,还差三分之二的量。
主要是因为黑曜蛇王突然现身,我为了保障弟子安全,自作主张结束了采摘任务。
前辈您若是要罚,还请罚我一人。”
“你做得很对,任务而已,哪有弟子的性命重要。
你放心,黑曜蛇王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现在无花谷是安全的,具体经过,稍后我会告知与你。
你先安排弟子,把采摘任务剩余的工作量完成。”
亮然作揖应是,开始为身边的宗门弟子分配工作。
柳念的话在亮然心中一直都是绝对正确的,既然柳念说安全了,那就是真的安全了,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怀疑。
兰、琴、华、月、墨、菊、雅、芳八人看着亮然在那边安排任务,作为即将加入浩气仙门的弟子,她们也想给这位亮然长老留个好印象,兰儿向柳念开口询问道:“柳念公子,我们要不要过去搭把手?”
柳念看向兰儿,微笑说道:“那是他们的任务,不用你们帮忙。
如果你们想做点什么的话?
就劳烦你们把这铜船上‘赤阳宗’这几个字去掉吧,毕竟现在这船是咱们浩气仙门的了,写着其他宗门的名字,不合适。
当然,如果你们闲麻烦的话,我就亲自出手,将这几个字抹去。”
“不劳公子动手,这点小事就交妾身……弟子去做吧。”
不多时,浩气仙门的众弟子消失在视野之中,到山谷某处继续采摘黎苦草,而兰、琴、华、月、墨、菊、雅、芳八位姑娘成了修理工,手持各种利器,卖力地将铜船上刻印的“赤阳宗”三个大字磨平。
柳念将整件事情原委告知于亮然,亮然颇为惊讶地看着抱着巨大蛇蛋的紫衣女子,实在没想到黑曜蛇王居然是一条雌蛇。
如果不是柳念亲口所说,亮然根本不会相信。
毕竟在修行界中,和黑曜蛇王做过交易的人都曾表明,黑曜蛇王是一只雄性大蛇。
甲板之上,柳念,紫衣姑娘,亮然三人站姿挺立,提眉看着坐在甲板上的杜无与高鸿两人。
柳念率先开口道:“杜无老头!
你是怎么知道蛇王阁下有蛇蛋的?
要知道,蛇王阁下愿意放你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如果想少受点苦,就老实告诉我!”
杜无直接朝亮然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放声狂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与妖族同流的小辈,就凭你也想从老夫口中问出东西?你这是痴心妄想!”
亮然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极为不悦,很想问杜无老头:明明是柳念前辈问的你,为啥你要往我脸上吐口水?
第五十六章 刘大念的拷问连招
“呦呵!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
柳念指向高鸿,大喝一声:“你说!”
高鸿闻言吓得浑身颤抖,慌乱得不知所措,裆下流出一股恶臭,惹得众人齐齐后退:“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切都是杜无老头自作主张,刚出宗门的时候,他说奉命帮我寻机缘,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是来偷蛇蛋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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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无挪了挪屁股,防止被甲板液体沾到,看着高鸿卑微服软的模样,轻哼道:“哼,没用的东西!”
高鸿的回答,没人会怀疑真假,包括神识空间的刘大念。
柳念看向身旁的紫衣姑娘,叹息道:“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亮然,你去把甲板擦擦,顺道把他丢到一边去!”
亮然很不情愿地说了句,好的!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张破抹布,将抹布丢给高鸿,让高鸿自己清扫甲板上的水渍,亮然则负责监督!
柳念与紫衣姑娘将视线看向杜无老头。
看来只能从他这里问出点东西了。
柳二念对紫衣姑娘很有好感,虽然只是在朋友范围,但柳二念也愿意帮她解决困难。
刘大念也对黑曜蛇王有好感,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个好母亲。
一直都在隐藏自己性别的黑曜蛇王,是如何暴露的?
杜无老头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然怎么会带着可以迷惑蛇王的紫色石头。
究竟是谁告诉的赤阳宗这个消息的?
所以为了不让黑曜蛇王继续被人盯上,柳念需要问出消息的来源!
柳念大喝道:“杜无老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说,我就要动手了!”
“哈哈哈,我杜无一身豪胆,岂会被你这毛头小子吓到,我就不说!”
啪!
柳念懒得和杜无废话,一板砖直接呼在对方脸上,喝问道:“说不说?”
杜无老头抖了抖青眼皮,说道:“就不告诉你!”
啪!
“说不说!”
又一板砖挥去,杜无的额头溢出鲜血,看着斑斑血水划过杜无的枯槁的眼廓,柳念握着砖头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杜无死死地瞪着柳念,突然露出怪笑,戏声说道:“就,不,说!哈哈哈!”
杜无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一旁擦地的高鸿有些发怵。
亮然撇过脸去,不敢再看。
紫衣姑娘抱着巨蛋的手又紧了几分,想要通过抱紧孩子来寻求安全感。
拷问阶段有些进行不下去,毕竟负责拷问的人,都没有欺负人的习惯。
除了……神识空间中的刘大念!
“二念,让我来!”
听着刘大念略带嬉笑的声音,柳二念看向杜无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赶忙说道:“杜无,你赶紧说吧!再不说你会感受到什么叫残忍的!听话,说出来吧!”
杜无讥笑道:“你管我?我乐意,就不说!”
墨色浸满柳念眼眶,柳念揪着杜无的头发,与其四目相对,笑道:“老头,你很拽啊!”
望着柳念深邃乌黑的眼眸,杜无收起了脸上的讥笑,心中竟有了一丝胆怯!
“老头,接下来我不会问你说不说!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我事先声明,你说了,惩罚不一定会停止。
你不说,惩罚绝对不会停止。”
柳念拽着杜无老头的头发,将其拖进船舱!杜无脸色如常,既没有过分恐惧,也没有过分镇定!
舱门缓缓关闭,属于杜无老头的噩梦降临!
柳念声音率先从舱内传出:“第一式:猴子摘桃!”
“啊!卑鄙小人!”
“第二式,撩阴腿!”
“啊!啊!该死的小兔崽子,你打一个地方,扯这么多招式干嘛!”
“你管我?我乐意!第三式,断子绝孙脚!”
“啊!我说!我说!快停下!”
“我柳念一身豪胆,岂会被你这毛头小子吓到!就不停!第四式,拆祠堂!”
“啊!快停下!”
“就,不,停!第五式,西厂入门第一课!”
“啊!”
门外的亮然与高鸿听着杜无凄惨的叫声,都
不知不觉双腿加紧,杜无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一刻钟,才有停歇!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式,辟邪剑法入门式!”
杜无一边狂笑一边流泪,死死地瞪着柳念的背影,笑道:“哈哈哈!小兔崽子,老娘…呸…老夫已经无所畏惧了,那下作的手段对我已经毫无用处了,你永远也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东西了!”
柳念微微转头,手持一柄墨鞘长剑,露出一脸坏笑!
杜无眼中写满悲伤,却是仰面大笑:“你想用剑砍了它?哈哈哈,来吧!反正它也没用了!我杜无要是眼睛眨一下,就跟你姓!”
柳念拔剑出鞘,剑鸣声划过众人耳畔!柳念的声音从舱内传来:“秘技,千年杀!”
“哦哦哦……疼~”
听着杜无渐渐拔高的音调,高鸿小脸煞白满头大汗,赶忙用手中抹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不知道为啥?汗水越擦越多,越擦越有味……
亮然颤颤巍巍地取出长老令牌,将本该删去的信息彻底删去!
暗暗发誓:柳念前辈不认路已经被众人知晓!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半晌,柳念从船舱走出,极为嫌弃地将一柄墨鞘长剑抛向远处,看向甲板上的众人摊手道:“杜无这老头是奉命行事,消息来源他也不知道!”
柳念叹息道:“唉……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样的道理赤阳宗的人都不明白,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嘴硬!
不懂装懂,不知道何为谦虚,真不要脸!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亮然满头大汗地说道:“柳念前辈说的是!不懂装懂,不知道何为谦虚,太不要脸了!”
高鸿颤巍巍地附和道:“对对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夜里,亮然自告奋勇要去守护宗门弟子,柳念也没阻拦!
高鸿和杜无两人被柳念捆成粽子,丢进了铜船上的杂物房。
兰、琴、华、月、墨、菊、雅、芳八位姑娘,十分卖力地干活,在第一天太阳落山前,就成功把铜船上“赤阳宗”三个字抹去了。
当她们回到甲板上后,见到柳念和紫衣姑娘嬉笑言谈的画面,带着落寞与惆怅走进了船舱。
柳念和紫衣姑娘靠着船栏蹲坐在甲板上,一人一蛇竟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第五十七章 既是好母亲,也是好妻子
柳二念好奇地问了很多奇葩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无花谷为什么会叫无花谷?
……
让刘大念没想到的是,黑曜蛇王还真回答上来了!
紫衣一脸倩然说道:“以前的无花谷,是一片花海之地,那些花很好吃。
我比较贪吃,没收住嘴,把无花谷中所有的花全部吃光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花吃掉之后,这么难长出来!
因为无花,这里就叫无花谷了。”
之后柳二念又问了很多奇葩家欠揍问题,比如:你明明把衣服脱给了我,为什么身上还有一件?
你那毒气好香,能不能放出来一点,给我闻闻?
你光脚走路,脚底板脏不脏?你多久洗一次jio?
……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听着柳二念的问题,暗自神伤,感觉见到柳二念成家立业那天,遥遥无期了!
深夜,月亮高高挂起,繁星布满夜色,刘大念抢过嘴巴控制权,问出了个正常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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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细声开口道:“姑娘,能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叫什么?”
紫衣姑娘笑盈盈地回答道:“小哥儿,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呢!我叫紫衣。”
这……应该不算白问吧?
刘大念又问了个一直想问,但不敢问的问题:“紫衣姑娘,您的配偶为何不再您的身边?他还……健在吗?”
虽然这问题很欠揍,但刘大念也要试一试!
为了二念的未来,豁出去了!
紫衣脸上笑意收敛,带着几分惆怅看着夜空,将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
三百年前,身为黑曜蛇的紫衣与一头黄蟒相恋,黄蟒名叫黄岩,一蛇一蟒在一起的第三年,紫衣产下了第一颗蛇蛋。
黑曜蛇族产下的蛇蛋,需要一百五十年才能孵化,而且在这一百五十年里,还需要不断滋养蛇蛋,这样才能生出健康的黑曜蛇宝宝。
一蛇一蟒心心相印,同心协力,分别用自身法力滋养蛇蛋。
在蛇蛋即将孵化的那一天,却被人族修士盗走。
那时负责看护蛇蛋是黄岩,因为珍视的蛇蛋被盗而凶性大发,一蟒席卷方圆百里,残杀生灵无数。
也因为残杀了大量的凡人,紫衣与黄岩一蛇一蟒被人族修士追杀,迫于无奈才迁移到了无花谷中。
来到无花谷不久,黄岩打探到了蛇蛋的消息,虽然可信度不高,但是黄岩依旧想要去验证一番。
紫衣很不想让爱人离开,她很清楚黄岩的
性格。消息如果是真,黄岩定然不会让行窃之人存活,可那样的话,他必定会招来人族的修士追杀。
紫衣担心此次分别,再无相见之日,却拗不过黄岩的寻子之心。
最后,黄岩与紫衣做下约定,黄岩去追寻蛇蛋消息,最多两百年。
两百年之后,无论有没有寻到,黄岩都会回来与紫衣相见,紫衣也会一直在这里等着黄岩,绝不离开。
令紫衣没想到的是,黄岩走的第二天,紫衣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孩子,怀孕状态下的紫衣实力极其羸弱。为了安全她没有大张旗鼓地呼唤伴侣,而是潜于谷中休养生息。
直至今日,紫衣独自照顾蛇蛋已有一百二十年,如若不是为了滋养蛇蛋,让孩子能健康孵化,紫衣绝对不会与人类打交道。用自己的蛇蜕和修士交换灵石灵植,也只是为了用灵石灵植滋养蛇蛋。
曾有不少人族大能用极为优厚的价格,邀请紫衣成为对方的坐骑或是看山灵兽,但都被紫衣拒绝。
如果接受了修士的邀请,紫衣必然会受到人族修士的庇护,她的蛇蛋也能顺利孵化,但是她的孩子在将来也必然难逃人族修士的掌控。
黑曜蛇凭借种族天赋,在成年后会拥有堪比出窍境的实力。虽然黑曜蛇每次蜕皮都会实力大减,但黑曜蛇的蛇蜕同样是难得的宝物。
而且紫衣与普通的黑曜蛇有些不同,常见的黑曜蛇的蛇鳞是纯黑色的,而紫衣的蛇鳞是更鲜艳美丽的紫黑色,因为与众不同的外貌,紫衣也多了一个蛇王的称号。
一只尚未孵化的蛇蛋有多大的价值,不言而喻,贪婪的人族修士又怎么可能放过。
紫衣身为一个母亲,她想给自己的孩子留下选择的权利。
为了保护蛇蛋的安全,紫衣伪装自己是一条雄性黑曜蛇,为了避免修士的讨伐,紫衣表现的极为通晓人性。
可是没想到,紫衣隐藏百年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而且对方还有寻到她蛇蛋的方法。
对紫衣而言,无花谷已经不安全了,想要避免被人觊觎,迁移到一个新地方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紫衣,不想离开!
她知道回到家中时,自己最重要的人已经却不在原地,那种感觉有多么难以接受。
当自己回到洞穴,没有找到本该待在原地的蛇蛋,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愤怒与悲伤灌满全身。
那股悲伤若是化成雨水,九州大地已是一片汪洋;那股愤怒若是化为烈火,云海之上亦非安定之所。
她不想黄岩归来时,看不到本该待在原地的自己。
紫衣
靠着船栏,抿着红唇看着点点繁星,有怅然,有失望,有释然,有哀伤,唯独没有后悔。
“我爱我的孩子,同样爱着我的夫君。
我舍不得让他体会那种感觉。”
听完紫衣的倾诉,刘大念对自己问的,配偶健在否?这样的傻问题深感惭愧,接连磕了两个头,才得以平复愧疚之心。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紫衣看着身边认真磕头道歉的柳念,抱着蛇蛋掩嘴笑了好久。
或是因为倾诉了自己的遭遇,也或是因为笑得太开心了。正在磕头的柳念看到紫衣的眼角有晶莹的泪花闪烁,泪花又迅速消失在月辉之中。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看着紫衣姑娘,喃喃念道:“你不仅是个好母亲,还是个好妻子。
你放心,赤阳宗他们是怎么得到关于蛇蛋的消息,我会调查清楚的。
他们要是敢不说,我保证他们宗门连一片完整的瓦片都找不到。”
深夜,紫衣姑娘抱着蛇蛋睡着了,这或许是她这一百二十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轻松。
一百二十年独自看护孩子,将辛苦藏在心里,为了蛇蛋的安全,没有和任何生灵分享。
现在将辛苦倾诉出来的她,一定会很轻松吧!
柳二念这次出乎意料的识趣,没有打扰到紫衣姑娘睡觉。
那天夜里,柳念清楚地听到船舱中众多姑娘们对杜无和高鸿的咒骂声,与对紫衣姑娘的赞美声。
修行之人耳目灵敏,柳念自然清楚,从这八位姑娘回到船舱那一刻开始,她们几个一直都趴在船舱门上听着柳念与紫衣的谈话,直到现在才将脸蛋从船舱门上拿开。
紫衣的睡相谈不上优雅,侧卧在甲板之上,双手搂着蛇蛋,流着口水。
从没见过睡觉流口水的柳二念,好奇地蘸了点口水,一脸嬉笑地在铜制甲板上画了个笑脸,结果自然是被刘大念叫进神识空间打了一顿。
昼夜更替,紫衣在铜船上接连睡了三天未醒,柳念也在旁看护了三天。
因为柳念不认路的缘故,浩气仙门的弟子在完成黎苦草的采摘任务后,也待在无花谷中。
为了不打扰到紫衣姑娘,众人都在铜船附近,忍着蚊虫叮咬,言谈打趣消磨时间。
作为仙门弟子,长期浸溺于灵力之中,体魄自然不用多说,哪怕一个月不睡觉,都不会感到疲惫。
第四日清晨,一声响彻天地的厉吼从无花谷上空迸现,无花谷众人闻声警兆大起,纷纷仰头望去,是一头覆天盖日的黄皮大蟒盘于上空。
第五十八章 谎言
紫衣望着天空中呼唤自己的黄蟒,成熟的脸蛋上难得地浮现出了女孩般的萌娇气,像是热恋中少女见到男友一般,紧接着又变成了受委屈的小媳妇,斑斑泪花在褐色的清眸中跳动,泪珠伴随着一声柔情的抱怨声滑过脸颊:
“臭黄岩,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照顾孩子有多辛苦。你要是再不回来,人家……就不要你啦。”
思路客
紫黑大蛇自山谷中腾入高空,一蟒一蛇在空中交织缠绵,阵阵蛇鸣之中藏着的是万千蜜语。
柳念站在甲板之上,昂首看着空中蛇蟒相会。
“二念,咱们继续待在这,有些不合时宜,会打扰到人家小两口重聚的。”
“大念,我以后还能看见紫衣姑娘吗?”
“这个有点困难,她已经没有继续留在无花谷的必要了,因为她等的人已经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它们会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继续孵化孩子。”
“是这样啊!事不宜迟,咱们也回家吧,我有点想我那个徒弟了。”
柳念将法力运于喉间,发出清晰入耳却轻柔无比的声音:
“浩气仙门众人听着,咱们……该回家了。”
众弟子闻声,喜极而泣,握拳欢呼。
这被蚊虫叮咬的日子,终于能结束了!
有了赤阳宗的铜船,这个大型飞行法器,那小巧玲珑的圆盘,就没了用武之地。
其实除了柳念之外,所有见到赤阳宗铜船的浩气仙门弟子,都对这么豪华的飞行法器眼馋不已。
总而言之,柳念长老抢得漂亮!
单车变摩托的喜悦改过了蚊虫叮咬的瘙痒,众人其乐融融地登上了甲板。
铜船载着众人缓缓升空,柳念站于甲板前方,看着远处的一蛇一蟒,挥手告别。
巨蛇似乎留意到了柳念,面朝铜船方向舞动蛇尾以作告别,看着铜船彻底没入云海之中,方才停下。
良久过后,一蛇一蟒游走于山谷密林之间。
在山林深处,巨蛇化作紫衫女子,柔夷般的手臂环抱于胸前,粉润的釉唇嘟成一枚红枣,背对着身后的黄蟒:“臭黄岩,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得。”
紫衣连着哼了两声,本就嘟着的嘴又向上翘了几分。
无论是语气还是姿势,里里外外突现出一句话:人家生气了,还不快点来哄我!
大蟒变作黄袍男子,大步流星地朝着紫衣的背影走去。
男子鹰勾鼻,鸠风耳,剑眉星目,肤如沁雪,面无黑须,不见半划皱纹,明明是琅琅青年的面孔,两侧鬓角却已斑白。
一双手臂从后方将紫衣牢牢抱住,感受着恋人贴着耳边的呼吸,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娇蛮傲冷瞬间变成了柔情似水。
等待百年的孤独,最需要的不过是来自爱人的拥抱。
紫衣回身依偎在黄岩的怀中,绵柔的小拳头锤着黄岩的胸口:“你不在的时候,一个糟老头子把咱们的蛇蛋偷走了,我拼命地找,拼命地找,差点没找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挨了多少下鞭子,才抢回的孩子!我还差点误伤了一船的无辜之人!
你要是真等两百年再回来,就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婆了…”
一只手掌擦拭着紫衣眼角的泪水,一只手掌紧紧怀拥着紫衣的肩膀:“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好好生活。
你再也不会受苦了。”
紫衣仰面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本想再撒娇一次,却在看到伴侣鬓角处的斑白时,放弃了撒娇的念头。
葱葱玉指划过伴侣的银白鬓发时,紫衣脸上的表情就只有心疼:“黄岩哥,虽然紫衣不知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但你也是为了咱们的孩子。
是紫衣又无理取闹了,对不起!
其实看见了黄岩哥,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有意义的。”
黄岩紧紧抱住紫衣,嗅着伴侣的发香,温柔地说道:“紫衣你放心,赤阳宗他们伤了你,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紫衣本想劝解黄岩不要招惹人族修士,却恍然一惊,抱着黄岩的手臂慢慢松开,身体渐渐脱离对方的怀抱,看着爱人依旧脉脉含情的双眼,自己心中却是浸满了悲凉。
紫衣轻声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是赤阳宗的人伤了我。”
黄岩顿时一惊,本想向前抱住伴侣,却被紫衣后退躲开,黄岩解释道:“那……那铜船上不是写着赤阳宗三个字吗?
我刚才在天上时,看到了上面的字。”
听着爱人无力的解释,紫衣失望地闭上眼眸,象征着绝望与悔恨的泪水染湿了睫毛。
“你说的那三个字,已经被小哥儿叫人擦去了。”
强装的笑容从黄岩脸上迅速褪去,继而出现的是气恼与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想这么多呢!
什么都不知道多好!
都是赤阳宗那个没用的老头子的错,要是他抢到了蛇蛋,等我杀了他,再拿到蛇
蛋,你根本不会有怀疑。
那样的话,我还是你的黄岩哥哥,你还能当我的紫衣妹妹,多好的结局啊。”
紫衣颤抖着向后退去,看着一直等待的爱人,哭着问道:“透露给赤阳宗消息的人,居然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紫衣的话好似触及了黄岩的禁忌,黄岩怒火中烧地大吼道:“
你又懂什么!
你是拥有高贵血统的黑曜蛇,又有黑曜蛇族世代相传的修炼法决,最低也拥有出窍境的实力!
而我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大黄蟒,在几千年的时间用那些东拼西凑的修炼法决不断修行,才堪堪有了今天这般修为。
你知道那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吗?
苦熬百年的修行,修为不进反退!
你知道我看到傍晚落下的太阳时,是什么感觉吗?
我好害怕!真的好怕!
每次太阳落下,都意味着我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而那日日夜夜的修行,没有给我任何希望,反而让我明白,我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黄岩话语停顿,掩面狂笑,转而看向紫衣开口说道:“在我因为无法突破,而近乎疯魔时,一个人族修士来到了我领地,他跟我提了个交易!
他会教我突破瓶颈的方法,但我需要拿一枚黑曜蛇蛋去交换。
那时的我,还没有与你相遇,深知黑曜蛇族的厉害之处,只当那个人族修士是在戏耍我!
在我要将他吞于腹中来泄愤时,他却悄然消失不见。”
黄岩深情地看着紫衣,说道:“再到后来,我与你相遇,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你是黑曜蛇,我只是一眼就爱上了你,我对你的爱完全是真心真意的,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在一起!
在我们的孩子即将孵化出生时,那个人族修士又出现了,他再次跟我说了交易内容。
他也向我展示了吞噬生灵生机的法术,来破除瓶颈的手段。看着他吞噬完蛇蛋,暴涨的修为,我知道那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和你长相厮守的机会。
为了能和你长相厮守,我才同意了这场交易。
紫衣,你要知道,我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才同意的啊!
我是真的爱你啊!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那套法术有缺,只能吞噬同族和血亲才能提升修为,我也不想伤害咱们的孩子。
现在,你只需要把蛇蛋给我,我也会把破除瓶颈的法术教给你的,咱们一起活到天荒地老,永不分离。好不好?”
蛇鳞覆盖紫衣全身,她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彻底死心,牺牲孩子只为延续自己的寿命。
这样的人不爱任何人,他只在乎他自己。
第五十九章 杂碎,给我离她远点
紫衣现出巨蛇之相,对眼前的男人发出震慑的嘶鸣声。
黄岩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巨蛇,不屑地笑道:“你唯一那张完整的蛇王蜕已经用了。
而且,你还在虚弱期,拿什么跟我打!”
言罢,黄岩直接化身成一头百丈大蟒朝巨蛇扑来。
双方体型接近,但局势完全是一边倒。
战斗开始,不到片刻,巨蛇身上就已吃了大亏,身上多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大蟒将口中的蛇肉甩到一侧,蠕动绵长的身躯将已经受伤的巨蛇包围。
紫衣看着对方伺机而动的眼神,似乎第一次看清伴侣的真面目。
大蟒在巨蛇视线错开的一瞬,果断地发起攻击,狰狞血口毫不留情地咬中巨蛇喉部,大蟒冲势不减,将其连绵拖行数百米,一座座大山被其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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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海之中,柳念趴在船栏之上,呆呆地望着远方,那是无花谷的方向。
只是铜船已经航行半日之久,距离无花谷不知有了几千里的距离,即使柳念的视线能透过云海,也难以看到无花谷的位置。
“二念,你是在想紫衣姑娘吗?”
柳二念没有否定,微微点头。
刘大念在神识海面上摇了摇脑袋,坚定了一个信“念”:柳二念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动了凡心!肯定有其他原因!
“二念,你想紫衣姑娘的原因是什么?”
铜船上,柳念从镯子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他早就打算送给紫衣的礼物。
一双鞋子,一双不是特别好看,却很干净的鞋子。
“我不能飞的时候,很清楚在地上行走时有多不舒服,无花谷有很多碎石,很是硌脚,她没有鞋子,所以我想送她一双。
如果她有一双鞋子,应该就能跑得更快,她就能提前找到杜无老头,那样的话,她就早点抢回孩子了,也能少一秒担心!”
刘大念笑道:“她抓不到杜无老头,不是因为没有鞋子,而是因为杜无老头藏的太隐秘!
山谷中满是鸟虫鼠蚁,生命体不计其数,杜无老头生命特征不强,又竭力收敛气息,宛若山间小虫一般的存在,紫衣自然很难感知他的位……”
刘大念话语停顿,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
既然杜无的生命体征不强,那他当时放出神识搜查整个山谷时,感知到的两个强大生命体是谁?
其中一个已经揭晓,就是黑曜蛇王!
那另一个是谁?
刘大念一直将那人误以为是杜无老头,可杜无老头的实力实在太弱了!
目前符合标准的,就只有两个。
刘大念大胆假设,黄岩就是一直潜藏在无花谷中的另一个强大生命体。
那他为什么潜藏到现在才出现?
早点帮紫衣夺回蛇蛋不好吗?
他总不能是站在杜无那边的吧?
这不可能吧?即便他真是抢蛇蛋的,他也应该早点出手啊!
他如果是站在对立面,早点和杜无一起联手又没有什么坏……处。
那……那是因为蛇王蜕只有三天的时效。
如果是他!
那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紫衣拥有蛇蛋的秘密会暴露了!
“二念,咱们回去!”
一道白影从铜船飞出,将铜船外侧的保护结界撞得七零八碎,柳念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瞬间没入下方的云海,只听得柳念传来的一句大喊:
“你们先回浩气仙门,不用
管我。”
无花谷中
山岩碎石倒塌无数,绿林草木更是荡然无存。
黄蟒化作黄袍男子,朝巨蛇缓步走来。
“紫衣,你这是何苦呢?乖乖地将蛇蛋交给我,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对你的爱一直都是真心的!”
巨蛇倚靠在山岩之上,满是血沫的蛇躯将一颗紫色蛇蛋牢牢护住,面露凶相,怒视眼前的黄袍男人:“一个连自己孩子都可以抛弃的生灵,有什么资格说爱!”
黄岩表情阴冷,冷厉的目光看着遍体鳞伤的巨蛇,说道:“冥顽不灵,要不是看你有黑曜蛇族的血统,我不舍得浪费,你以为还能配得上现在的我吗!
那杜无老头说得没错!你确实你一个看不懂机缘的家禽!”
黄岩将视线看向蛇蛋的位置,冷笑道:“你不是要保护你的孩子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那蛇蛋吸食得一干二净。
放心,我会留你一命,毕竟你那黑曜蛇族的血统还是蛮珍贵的,可不能浪费啊!”
话到此处,黄岩看着紫衣癫狂大笑:“我的紫衣妹妹,你知道吗?只要想到你能带给源源不断的黑曜蛇蛋,我发现我还是很爱你的啊,哈哈哈哈哈!”
言罢,黄袍男人腾空跃起,腿部浮现一条山峰般的巨尾虚影,巨尾虚影裹挟着蛮横的力道将朝黑曜蛇王甩去。
本就重伤的巨蛇根本无力躲开这一击,死死护着蛇蛋,想要硬抗这一尾击,却是低估了对方的力道。
没想到,作为相处百年的伴侣,对已经遍体鳞伤的自己,他依旧没有丝毫留手。
怦然巨响过后,血沫飞溅,黑曜蛇王庞大的身体被甩飞到山体之上,又重重砸在地上,任由塌陷的山土将其半个身子掩埋,也毫无反应。
黄袍男子落地后,急切地快步到巨蛇身边,扒开血淋淋的蛇躯,看到了毫发无损的蛇蛋,面露喜色。
黄岩捧着蛇蛋,喘息声渐渐加重,随即五指作爪,扣在蛇蛋之上,一股吸力从手心产生,蛇蛋上沾染的蛇血被瞬间吸入其手心。
吸食了黑曜蛇王的蛇血中蕴含的养分,黄岩露出颇为享受的表情,掌中吸力仍未停止,反而如长坡滚石一般越发强劲。
“我的紫衣妹妹,原来你比这蛇蛋美味多了!”
富有生机的紫色蛇蛋渐渐暗淡,大量的生机化作肉眼可见的紫气涌入黄岩手心。
随着生机不断的涌入,黄岩两侧的鬓角变成了黑色,修为也在极速攀升。
似乎是感知到了蛇蛋气息在减弱,已经奄奄一息的黑曜蛇王身体抖动,空洞的蛇眸恢复了清明。
山土飞扬,巨蛇重新现身,看到正在吞噬蛇蛋生机的黄岩,发出一声愤吼:
“别碰我的孩子!”
黄岩看着这位昔日的伴侣,眼中闪过贪婪之相,浮空躲避巨蛇的扑咬。
单手紧握蛇蛋,继续吞噬生机,另一只手臂高高立起,背后的大山瞬间崩碎分成数块,化成一根根巨大的石矛悬浮空中,蓄势待发。
黄岩冷冷地说道“紫衣,你不要逼我!”
看着空中和不亚于自己长达数丈的巨矛,紫衣没有退却,张开巨口朝黄岩扑咬而来。
“这是你自找的!”
黄岩手臂前挥,巨大的石矛径直朝巨蛇刺去,巨蛇不闪不避,石矛结结实实地扎进蛇躯之中。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黑曜蛇王倒在了地上,疲惫不堪的褐瞳目视前方,发出虚弱无力的呼喊:
“那是我的孩子……
黄岩哥,我求你放了它……
你要是想吃,就来吃我吧……
把它放了,求你了。”
黄岩本就难忘那滴滴蛇血的鲜美,听到紫衣的话语,黄岩有些安奈不住心中的躁动,呼吸不断加重。
“你放心,等我吸干它,很快就轮到你了!”
黄岩掌心吸力瞬间加强,蛇蛋的生机飞速流逝。
“不要!”
紫衣正要再度起身,一根并不锋利的石矛穿透蛇躯,矛尖直入大地,将紫衣牢牢地钉在地上。
地表接连震颤,那是一个母亲的挣扎。
鲜血如泉般流淌,染红了一片片土地。
当蛇蛋已经变成一块毫无生机的紫色石头时,血泪从眼眸中涌出,那位母亲放弃了挣扎,闭上了血红的蛇瞳。
黄岩丢下毫无用处的蛇蛋,贪婪地看着紫衣,像是在看美味的佳肴一般,口水吞咽声愈发明显。
破空声从远处传来,一块高速旋转的砖头朝黄岩砸来。
黄岩微微甩手,砖石被轻松打飞,顺着砖头飞来的方向望去,一白衣男子持剑袭来。
那一声声婉转悦耳的小哥儿还在耳边尚未遗忘。
那个抱着蛇蛋安然入睡的女子是那么惹人心怜。
看着如柱般的石矛将紫衣钉在地上,柳念心中无比难受,好似那些石矛全插在自己身上一样,满腔的怒火已经容不下任何劝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看着气若癫狂的柳念,黄岩站在原地毫无动作,吸食完蛇蛋的他实力今非昔比,哪怕是全盛状态下的黑曜蛇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小小的金丹修士,竟也敢这般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柳念手持剑刺向黄袍男子,对方举掌应对,剑尖与肉掌相接,不过短暂僵持片刻,手中长剑自剑尖处节节断裂,直至彻底崩散。
黄岩顺势扣住柳念持剑手臂,巨力从指尖爆发,接连数次骨骼断裂的声音从柳念的手臂传出。
柳念吃痛发出一声惨叫,立刻用另一只手作拳挥去,却被黄岩以同样手段扣住手臂,蛮横的握力再次拧断柳念的手骨。
被扣住双手的柳念已是中门大开,黄岩抬腿一脚,正中腹部。
柳念双眼翻白,意识昏沉,如炮弹般倒飞出去,身躯撞进一座大山之中。
黄岩抓了抓空荡荡的手掌,他本想顺便扯断对方的双臂,奈何估错了对方体魄的坚韧程度。
看着被打进山体内部的柳念,黄岩轻笑转身,将视线重新投向紫衣。
“紫衣,你不要怪我……你看上去实在是太美味了。”
听着柳念的惨叫声,紫衣睁开了蛇眸,见到来救自己的小哥儿被这般折磨,紫衣莫名的难受填满心头。
小哥儿……
紫衣闭上了蛇眸,等待死亡的降临,她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想法了。
已经没有孩子需要自己照顾!
已经没有人需要自己等待!
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恋了!
黄岩流着口水,迈步走向紫衣,死亡的步伐声越来越近,急切的喘息声愈发明显。
“杂碎,给我离她远点!
要是再敢上前挪动半步,顷刻之间,定叫尔化作齑粉。”
谷风骤停,万物化静,死亡般的寂静降临大地,只因神人作语。
第六十章 一剑可断山,一剑亦可平谷
声音好似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
黄岩已经抬起的半只脚掌,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前行半寸的勇气,仿若前方便是万丈深渊。
一股直击灵魂的恐惧布满黄岩心头,不知不觉间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
思路客
人族金丹修士的法力波动,只是金丹修士而已!
我黄岩居然被金丹修士的一句警告,吓得如崽般胆怯。
黄岩克服了心中恐惧,浮空的脚掌踩到地上,环望四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得意的诡笑浮现在黄岩嘴角:“虚张声势,一个金丹修士罢了,竟然……”
“惶惶天威,汇于我身;八方清气,皆为吾用;勾无上印,引天地雷……”
御雷法诀回荡于山谷之中,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紧随而至。
雷鸣中传来一声大喝:“雷法,伪天劫”
一座大山不断震颤,山岩碎石齐齐滚落,山体各处布满缝隙,一道道巨龙般的雷电从中迸现,半座大山化成焦土。
下一瞬,万千雷霆破山而出。
雷电源头,是一袭白衣,仿若白虹的法力包裹着双臂,一头黑染披散在背,冷峻的面庞,冰冷如霜的神情,漆黑如魅的双眸,似仙,更似魔。
古井无波的黑眸俯视地上的黄袍男子,那双黑瞳之中,似乎藏在一头吞天碎地的凶兽。
迎着对方的目光,只觉一股恶寒布满全身,黄岩本能般地低头避开视线,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抬头的勇气。
明明只是金丹修为的法力波动,为何有如此威势,人族中怎么会有这种骇人的雷法。
死亡的危机就在眼前,黄岩立刻现出百丈大蟒,仰视空中白衣男子,发问道:“你是何人?”
“心魔,刘念。”
“心……心魔?”
黄岩还未来得及思考,只见对方朝自己点出一指,辣目雷霆顺势向前,雷电仿若蛟龙过海,所到之处山石林木化为泡影。
黄蟒看着势如天坠的雷电直袭而来,感觉如同直面天威,不敢有半分托大。
厉声巨吼间,黄岩全身法力倾泄,釉黄法力绕于蟒身,一个更加庞大的巨蟒虚影出现,虚影面露狰狞,一口獠牙锐齿迎雷而上。
刘大念冷眼看着毫不躲闪的黄蟒,已经能想到对方是什么下场了。
刘大念仿造天劫创出的雷法,是无法用法力抵挡的,在这雷电面前,任何法力都只是食粮,最好的方式就是躲开这雷
霆。
雷电以破竹之势袭来,只是瞬间,便将大蟒虚影彻底吞没,被万千雷电包围的黄岩,发出一声凄惨的嘶吼。
银蛇般的雷电交织大蟒体表,短暂时间就已在体表产生绵绵裂痕,在黄蟒即将崩溃炸散之时,柳念驱散手中法诀,浩瀚的雷电瞬间消散一空。
浑身焦黑的大蟒沉沉地砸在地上,山谷重新回归平静。
柳念飘然落地,迈步而行宛若谪仙,抬手轻挥,一块砖头从碎石之中跳出,砖头化作一柄石剑刺穿黄蟒身躯,将缓缓蠕动的大蟒其钉在原地。
柳念无视大蟒的歇斯底里的恳求声,径直走到气若游丝的紫衣面前,手心抵在巨蛇鼻间,白茫茫的法力将紫衣包裹,蛇眸缓缓睁开。
紫衣的情感涌入刘大念的脑海。
恨意,杀意,祈求,恳求……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这个畜生是怎么灰飞烟灭的!”
这满是杀意的话语清晰入耳,黄岩闻声拼命挣扎,奈何全身法力竟被一柄石剑牢牢压制,任由黄岩如何反抗,依旧释放不出丝毫法力。
在确保紫衣脱离危险后,柳念停下了枯木逢春的施展,继而转身看向不断挣扎的黄蟒。
迎着柳念的黑眸,黄岩明白再不作出决断,必死无疑。
伴着一声嘶吼,黄蟒咬断半截身躯,成功脱离石剑的束缚。
只剩半截身子的黄岩,不敢腾空暴露位置,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在无花谷中四处游窜,绵延山峦成了它的庇护所。
柳念不慌不忙地走向正在翻腾的下半截蟒身,对消失于视野中的上半截蟒身不为所动。
将石剑拔出,握于掌心。
手指抚过剑身,望着峰峦林立的山谷之地,柳念平剑握于身侧。
“一剑可断山,一剑亦可平谷。”
石剑递出,一道长虹剑辉瞬息之间截断山谷。
漫天剑气紧随其后,嶙栗山岩顷刻间被磅礴剑气碾成粉末,山石草木皆成飞灰,绵延千米的山峦化作平地。
承受如此剑势的石剑满布裂痕,最后在柳念手中化作普通的黄土,散落在地。
失去山谷庇护的半截蟒身出现在紫衣的视野之中,宛若雕像一般静立不动。
清风拂过,眼前半截蟒身与石剑如沙土般随风而逝,一颗紫黄妖丹从中掉落,那是黄岩毕生修行的成果。
看着黄岩灰飞烟灭,巨蛇欣慰地闭上了眼眸。
将黄岩斩杀之后,柳念回到紫衣面前,白茫茫的法力再次将紫衣包裹,只是片刻,刘大念就停下了枯木逢春。
并非刘大念不愿救治紫衣,而是此时的紫衣正在自断生机。
救一个想死的人,即便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刘念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好母亲,好妻子燃起生的希望!
因为一个约定,独等百年,换来的是背叛。
在她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人类盗走时,她有多爱孩子,就有多憎恨人族修士。
为了温养蛇蛋,她放下对人族修士的憎恨,用自己的蛇蜕与人族修士做交易。
因为孩子,对人族恨之入骨,因为孩子,放下对人族的仇恨。
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可其中的艰苦除了她自己,又有谁知道?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刘大念看着气息渐渐减弱的巨蛇,面露不忍,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黄岩不死,还可以用恨意支撑紫衣活下来,
她最在乎的爱情和亲情,哪怕有一方存在,都能给予紫衣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两样东西就在今天消失于她眼前。
或许,死,对这位好母亲,好妻子,是个不错的解脱方式。
柳念睁开满是怒气的黑眸,双拳紧握。
狗屁的解脱方式!
老子穿越到这个世界,直接被囚禁在神识空间百年,看不到家人,见不到爱人,只有冷厉的孤独和寂寞无情地折磨自己。
当自己下定决心寻死以求解脱,却发现自己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我体会过更加浓烈的绝望,现在的我依旧活得很好!
绝望终将逝去,在未知的将来,总有希望存在!
我刘念此生只求无憾!
如果就这么让你死了,我还怎么无憾!
你让人不省心,二念也不让人省心!
我明明跟他说了那么多遍让我来,结果还是一股脑地往前冲!
明明教了他那么多法术和战术,上来就跟个大妖玩近身肉搏。
结果被对手三两下打得昏迷不醒,若是等他醒来后,看到的是这般结局,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
啊啊啊啊……想想就烦!
第六十一章 满山鲜红任你吃
柳念四下搜寻,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一颗失去生机的蛇蛋,如今的蛇蛋表面已经变成了晶莹的紫色晶石。
总算明白那些和蛇蛋气息一致的石头,是从何而来了。
刘大念的神识扫过蛇蛋,仅有极其细微的生命迹象存在,好似暴风中的烛火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这么微弱的生命,如果使用枯木逢春救治,大量消耗它的养分,反而会加速它的死亡。
思路客
感受生命在手中一点点流逝,柳念闭上眼眸,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尝试结合现有的所有条件,寻到拯救她们的方法。
万千思绪游走心间,在心中被一一尝试,又被一一排除。
一个呼吸的时间,刘大念就已经进行了上万次的模拟尝试。
良久过后,刘大念睁开黑眸,素手轻抬,远处的紫黄妖丹飞入掌心。
妖丹表面缠绕着缕缕黑气,刘大念看着这些黑气似有所感,心念一动,缕缕黑气钻入掌心。
神识空间中,一头黄皮大蟒凭空出现在神识海面上,其模样与黄岩的真身别无二致。
刘大念感受到神识空间中的异样,控制身体做了个咬合的动作。
神识海面上,海水凝聚成一张巨型人脸,将海面上的黄皮大蟒一口吞下,水波缓缓散去,神识海面再次回归平静,仿若无事发生。
蛇蛋是紫衣与黄岩二人的结晶,尚未孵化的蛇蛋相当于一杯并不纯粹的清水,蛇蛋中所有的物质都是来自双亲体内,在没有凝聚独属于自己的法力前,蛇蛋是十分有可能做到汲取父母双方法力的。
回想起紫衣用自身法力温养蛇蛋百年之久,刘大念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刘大念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妖丹之上,妖丹被五指碾碎,紫黄交织的法力汇聚手心,柳念将紫黄交织的法力和蛇蛋放在一起,白茫茫的法力似一双大手,将蛇蛋与法力牢牢包裹。
枯木逢春提升细胞活性,紫黄法力提供养分,刘大念可以清楚感知到蛇蛋的生机在回复。
哈哈哈,成了!
一刻钟之后……
柳念抱着恢复生机的蛇蛋,洋洋得意地走到紫衣面前,骄傲自满的表情将“夸夸我”这三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紫衣姑娘,你的孩子我救回来,你睁开眼睛看看!”
巨蛇毫无反应。
“喔槽!紫衣你还要不要你的孩子了?”
毫无反应+1
“紫衣,你再不做点反应,我就把蛋摔了!”
毫无反应+1
“紫衣!”
“黑曜蛇王!”
“大长虫!”
……哎呦我去!聋了?
刘大念能清楚地感知到,紫衣生机尚在,距离死亡还差一段距离,蛇耳也没没毛病!
奇怪?她明明听得到的!
她这么爱孩子,不可能没反应的!
柳念触摸紫衣的鳞片,感受对方心中的情感!
害怕,怀疑……
这是……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我在骗她,依旧打算一死了之!
我的天!
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就活了,眼看就要皆大欢喜了,你给我来这一出:死都不信!
“喂!紫衣!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睁眼看看,就看一眼,我没骗你!”
“你睁开眼看看,就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
“你孩子现在还是个蛋,还不会说话,我总不能替它叫你妈吧!”
“姑奶奶!你睁眼看一下,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完了完了!你妈不要你了,赶紧哭两声,不然你还没出生,就要父母双亡了!”
“啊啊啊……别这么狗血的死掉好不好,你这是要我留一辈子的阴影啊!”
刘大念呼唤了半刻钟,终于闭上了嘴巴。
不知何时,在寂静的山谷中,一种声音越来越强,越来越重。
扑通……扑通扑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将一心求死的黑曜蛇王重新拉了回来!
巨大的褐色蛇眸瞬间睁开,看见柳念一手捧着蛇蛋,一手勾画着扩音法阵!
看着睁开眼眸的黑曜蛇王,柳念上前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你都这么大个蛇了,咋还这么不听话呢!”
“我不管!一会你得把那两个头磕回来!”
“你哭也没有用!该磕还得磕!”
“哎呦,行了行了,不磕也行!”
“姑奶奶别哭了,你这么大一条蛇,流的泪够我洗一回澡了,我身上没有多余的衣服换是!
哎呦,我给你磕一个,行了吧!”
黄昏时分,刘大念将紫衣身上最后一根巨矛拔出,并将伤势治好,随后直接瘫软倒地。
刘大念趴在地上,嘟囔道:
“法力用光了!一滴都不剩了!”
救人可不比斗法,没有取巧的方法!
斗法可以用最节省的法力造成最有效的伤害。
救人的话,就没有松懈的时候,也不敢节省法力。
重新化作人形的紫衣,迫不
及待地抱起蛇蛋。
被刘大念一剑削平了无花谷的西边地界,没了山峦遮挡,落日余晖第一次照入山谷。
刘大念费力的翻过身子,仰躺在地,看着天边的落日,听着紫衣不断的抽噎声,又看向抱着蛇蛋流泪的紫衣。
“哭啥呀!
渣男被我砍死了,你们娘俩也安然无恙,这明明是童话般的完美结局,你却在那哭!
难不成,看落日时……眼睛真的会干?”
紫衣抱着蛇蛋嗤笑一声,转头一脸感激地看着柳念,深深鞠躬说道:“小哥儿,谢谢你!”
紫衣起身时,正好与柳念的一双黑眸相视,看着柳念直直地望着自己,紫衣有些不知所措。
“紫衣,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在乎你。”
幸好,对方不是现代人!
我有一个朋友,这句话太容易遭人误会的了!
“紫衣,有一个傻子很在乎你,你能跟我回浩气仙门吗?”
清水般的褐色烟眸飘忽不定,半开半合的粉唇欲言又止。
约莫半晌,紫衣看着默不作声的柳念,撇嘴问道:“小哥儿,你怎么空手套白狼呢!
无论是让我去你们宗门当看山灵兽,还是私人坐骑,你不是应该先说说条件吗?”
看着第一次在面前撒娇的黑曜蛇王,柳念笑道:“我是给你找一个家,不是让你来当苦力!”
紫衣轻柔一笑,问道:“你住的地方有花吗?”
柔风吹起柳念两角鬓发,宝石般的黑眸勾动视者心跳,就听落阳下的那位白衣男子朗声答道:
“满山鲜红任你吃。”
夕阳之下,一头巨蛇没入云海,蛇首位置有一白衣人影站立。
“小哥儿,浩气仙门怎么走?”
“喔槽!…应该可能…或许……大概在西边吧。”
傍晚,云海之上
在柳二念的意识从身体中苏醒后,还未等柳二念询问,刘大念就用最简单的话语回答了对方:
“我!刘大念,出手了!”
二念闻言彻底放心了下来,因为在他眼中,刘大念是无所不能的!
柳二念正打算询问事情的具体经过时,刘大念就立刻跑进了神识空间,并留下不准打扰的警告声。
柳念坐在巨蛇额前,眼中墨色已经褪去,看着好似近在咫尺的星星,心中感慨良多。
良久过后,柳二念说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道理:
世界很大,而自己很小。
天空很广,渺小的自己在这漫漫浓云之中翱翔,迷失方向,不算丢人……
第六十二章 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夜晚,浩气仙门
正在休息的白行且,突觉心湖一颤,抖了抖没睡醒的眉毛,睁开了一只眼睛,极为不耐烦地拿出掌门令牌!
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在大晚上的,给掌门发私信!
发信人,昭示堂执事,左佑佑。
内容:柳念与亮然执行黎苦草采摘任务时,发生了意外。
白行且见状困意瞬间散去,立马坐起身子,急忙回信问道:有没有弟子伤亡?
左佑佑回信道:弟子无事!
白行且松了一口气,突然顿觉不妙。
既然弟子没事,那就是长老有事了!
于是急忙查看是哪位长老带队出门,原来是柳念和……
看到有柳念的名字,白行且放宽了心,有柳念在出不了什么问题,毕竟柳念的实力绝对可靠。
白行且,浩气仙门的现任掌门,曾经仙魔大战中极为出色的战力单位,如今修行界中有名的老疯子!他的眼界绝对是一流的。
一年前,柳念一剑断山,宗门内的长老执事见此场景无不心神摇曳,却也只是短暂惊呼,随后便接受了这个事实,而白行且的心绪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门内目睹那一刹那场景的人有很多,能看透其中厉害的人,不过一手之数,其中就包括浩气仙门第一战力,白行且。
白行且很清楚,柳念折断山峰的那一剑,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剑只断一山,只是因为在柳念面前的阻碍,只有山。
思绪至此,白行且捻了捻银白发丝,似在回忆着什么经历,自言自语道:
“直到现在,门中大多修士依旧误认为柳念的那一剑,能有如此效果,全是仰仗柳念的深厚法力。
殊不知那一剑有这般威力的真正原因!
剑中之意凝练纯粹,剑中之势收放自如,持剑之人不仅需要高强的剑道水准,还需心境悠然无阻。”
“唉呵呵……”
微弱的嘲笑声扫过,白行且轻叹道:“心境悠然无阻,说的容易,在如今的修行界中,又有几人做得到。”
白行且拿起掌门令牌,表情恢复了平静,回信道:究竟何事,只管道来,若是被哪家宗门欺负了?
备好我的九尺阳红刀,告诉我对方宗门地址,明天我直接去讲道理。
左佑佑发信道:掌门你要挺住,有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白行且皱眉思索对方的意思:难道是被四个宗门的人欺负了,就只认得其中三个?
未等回信询问,白行且就看到左佑佑发来的三个好消息:
柳念长老招了八位资质不错的女弟子!
柳念长老抢了价值连城的飞行铜船!
柳念长老捕获了两个人质!
备注:他们先动的手,咱们有理!
连绵狂笑声从掌门居所传出,不知吵醒了多少正在酣睡的弟子,笑声持续了半刻钟才停歇!
“呵呵哈哈哈……
我早就看得出来,柳念师侄是宗门福星!
有他在咱们浩气仙门何愁不兴! ”
白行且对左佑佑发信道:把那个坏消息告诉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能吓到我!
左佑佑回信道:柳念长老,好像走丢了……
白行且看着信息,笑容渐渐僵硬,欣喜如浪潮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清晨
苦等一夜的白行且,坐在浩气仙门山门口,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脸哀伤,如同一个孤寡老人等待自己唯一的亲人一般……
负责看护山门的弟子,看着白行且的可怜模样,很是心疼。
“那人怎么了?咋哭这么伤心呢?”
“不知道,应该是碰上啥大事了吧!”
“在仙门能碰上啥大事?”
“在仙门估计只有一种事,能让人伤心了!”
“什么事?”
“长老执事啥的,都很要面子,所以他们最怕,就是丢人!”
白行且身为元婴修士,自然能将弟子的议论声听得清楚,在听到弟子说出“丢人”二字时,瞬间哭得泣不成声。
“榴莲…柿子,梨…咋就这么没了!”
(柳念…师侄,你…咋就这么没了!)
“师兄,你猜错了!他应该是饿得,我听见他在喊吃的呢!”
“嗯,我也听见了!”
远处一位大光头走来,正是安排完八位新弟子住所的亮然。
亮然像往常一样在宗门巡逻,看着门内弟子各个身体健壮白白胖胖,心头一暖。
隐约间,一股悲伤的抽泣声传入耳畔,亮然顺着声音方向快步前行,想看看是不是哪位弟子受到了什么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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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气仙门可不允许霸凌事件的发生!作为杂务长老的亮然,这种事正好在他的掌管范围内。
然后,亮然就看到了,修行界元婴老怪中的扛把子,有着最强元婴的称号的猛人,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正在猛男落泪的画面。
亮然收敛气息,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转身!
生怕惊动了掌门,被其灭口,只因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阴风吹过,一只大手按在了亮然的肩膀上。
“小亮子啊!柳念师侄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要遭!
亮然转身,白行且穷凶极恶的眼神近在眼前。
白行且下巴左右活动了两下,表情极为不耐:“小亮子,你知道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看着白行且审视的目光,亮然空咽了一下唾沫。
柳念前辈到现在回来,是因为不认路,这件事我亮然能说吗?
这事关柳念前辈的清誉,我肯定不能说啊!
亮然冷汗直冒,头皮冒出星星汗水,颤巍巍地说道:“天地良心,亮某确实不知其中缘由!”
白行且面露阴森笑容,轻轻拍着亮然的脸颊,细声说道:“亮子,你犹豫了啊……”
完了完了完了!被看出来,掌门眼力太好了!
我只跟掌门一个人说的话,应该没事吧……
脑中突现柳念的背影:一千二百三十一式的拷问连招了解一下!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俺亮然确实不知道柳念前辈至今未归的缘由,但俺可以保证,柳念前辈不出一年,绝对会回来的!”
以柳念前辈的速度,一年的时间,整个修行大陆都能跑一个遍了吧!
就算不认路,也能到家!
白行且面露浅笑,内心也安定了些许。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居然在我面前说谎,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哼……
既然柳念师侄没丢,那我就放心了。
白行且随即轻咳一声,恢复一脸端庄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话我记住了,一天之内,他要是没回来。
下一个坐在山门口哭的人,就是你了!”
亮然刚想纠正,不是一天是一年,就看见掌门阴冷噬人的眼神,然后就怂了!
眼睁睁看着白行且御空离去,不敢解释。
“掌门再见,您越来越帅了!”
心中呢喃道:柳念前辈,万一我被掌门打残废了,您可一定要给我治好啊!
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巨蛇遨游云海之中,柳念一脸惬意地躺在蛇首位置。
柳二念对于迷路这件事,毫不在意。
毕竟,万事皆有心魔在。
等大念在神识空间忙活完,回家不过是简简单单。
神识空间中
大片海水凝聚成一个牢笼,一头黄皮大蟒被困在其中,黄皮大蟒的模样与黄岩真身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的大蟒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和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偶无异。
水笼外侧还有一黑西玫瑰男正在闭目盘坐,不是刘大念又是谁。
其实从黄皮大蟒出现在神识空间中时,刘大念对其早有定论。
它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在刘大念将妖丹上的黑气吸收的时候。
神识之地不存实物,连天道的罚雷都劈不进来,除了神识念头可在此处留存之外,就只有刘大念这个心魔能进来了。
凭此理论,刘大念很快得出结论,妖丹上缠绕的黑气应该就是黄岩的执念,而出现在这里的大蟒,可以算作黄岩的心魔。
当黄岩的心魔进入神识空间后,刘大念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思想,知道对方是有意识的存在。
于是刘大念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直接将对方抹杀,刘大念不能允许有第二个心魔活动在神识空间中,他需要保证柳二念不被其影响。
毕竟,鬼知道其他心魔会是什么样子,万一教坏了柳二念怎么办!
当刘大念进入神识空间时,那黄皮大蟒的心魔已经彻底消散,仅有一个无人操控的空壳存在于神识空间。
吞噬了黄岩的心魔之后,刘大念感觉自己的神识有了微弱的增强,同时还接收到了部分记忆。
那是黄岩的记忆,但不是完整的记忆,内容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黄岩这个宿主本人已死的缘故。
不知何时,盘坐海面上的男子睁开双目,已经将新的记忆完全接收。刘大念手掌虚压,黄皮大蟒与水笼再次没入神识海面之下。
阅览完黄岩的记忆,刘大念得到了不少新奇的法术和一个被贪婪与欲望取代的大蟒,为了增进修为,而伤害挚爱,牺牲血亲的故事。
这样一个生灵在刘大念眼中,可悲却不可怜。
“二念,咱们到家了没?”
柳二念听到刘大念的询问,很是高兴,像迷路的孩子看到了熟人一样,于是理所应当地回答道:“大念,咱们迷路很久了,就等着你来指引方向呢!”
“所以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在天上乱飞,也没想过找人问问路,是吗?”
第六十三章 二念,学到了没!
今日,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比以往晚了几秒照到浩气仙门,只因一头如山似岳的巨蛇遮住了徐徐上升的太阳。
这使得仙门中的不少成员晚醒了几秒,但是一向喜欢多睡一会儿的掌门,却出奇地清醒。
白行且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后颈,抬头看向远方,那是太阳初升的方位,不屑地说道:“一头虚弱不堪的妖物也想进犯我浩气仙门吗?真是不知所谓。
看来是老夫这几年太低调了啊!
也罢,今天就开个杀戒!让门内那么多弟子好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省得天天抱怨辟谷丹不好吃。”
天色未亮,大部分门内弟子还在梦中呢喃,白行且手提九尺阳红刀御空飞行,宛若一道流星划破昏暗的天空,向山门口冲来。
柳念坐在巨蛇额前,看着地上百里荒土最中心的那片绿地,欣然开口道:“紫衣快看,那就是浩气仙门。
仙门里的长老和弟子都十分友善,你可以放心地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我会求掌门给你安排一个长老职位的,那样你就能舒舒服服地在这里生活了,每月还能领到供奉。”
紫衣正想回话,突兀间,一股震慑灵魂的杀意从远处袭来,感受到这股来势汹汹的杀意,紫衣不再前行,屏息凝神望向前方。
因为白行且的杀意目标不是柳念,所以柳念毫无所觉,有些好奇紫衣为什么停了。
一位白袍白须白发老者持刀从山门飞出,紫衣十分清楚,杀意的源头正是此人。
来人正是准备为弟子做一顿大锅饭的白行且。
白行且在看到柳念的身影后,骤然停下,漂浮在空中与柳念对视,那股掠人心神的杀意也随之消失。
只是,即便那股杀意消失了,紫衣依旧不敢放松大意,绵长的蛇躯不断盘缩,视线死死地盯着持刀老者,不敢有丝毫松懈。
虽然眼前的老者散发出来的法力波动,与杜无老头相似,显然两人是同样的境界修为,但杜无老头的气息与面前的老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一个像是山间的飞虫蝇蚁,一个像是俯视山河的巨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
生物的直觉告诉紫衣:千万不要招惹眼前的老者,这是一个可以轻松抹杀掉自己的存在。即便是全盛状态的自己与对方搏杀,也绝对不会有赢的几率。
感受着柳念从头顶跃下,飘然向前,对面前的老者没有丝毫惧意,紫衣随即也恢复了人形。尽管紫衣十分清楚,眼前的老者不是敌人,但依旧难掩紧张,有些胆怯地跟在柳念身后。
白行且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柳念,又看了看躲在其身后的女子,果然是一脸紧张的模样。
这场面,我懂!
老夫年轻的时候,将外面勾搭的…呸…结交的女道友带回宗门时,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没想到……柳念师侄玩得这么开!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宗门里第一个和妖族那啥的了!
“弟子柳念,参见掌门!不知掌门您拿着刀,是要做什么去?是否需要弟子帮忙?”柳念有事求对方帮忙,言语也就恭敬了几分。
听着柳念的话语,白行且有些尴尬,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但是作为一派之掌,肯定不能在外人面前掉了面子,表情庄严地将手中长刀收进储物袋中,转移话题道:“我打算做什么,日后你自会知晓。在此之前,你们两个先跟我来。”
柳念点头应是,反正自己本就打算请求掌门给紫衣个长老职位,也没有多想什么,叫上紫衣一同跟在白行且身后。
紫衣心中虽然有些畏惧白行且,但还照做了。
三道身影伴着清晨的阳光朝浩气仙门缓缓飞去,进入山门时,白行且拿出掌门令牌,关掉了山门口的结界,解释道:“这是我浩气仙门的基础护山结界,结界占地千里,
覆盖整个浩气仙门。
如果没有宗门分发的身份令牌,则会被结界阻拦在外,出窍境以下的修士想要贸然闯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到拿着掌门令牌的白行且,负责看护山门的弟子连忙作揖行礼,白行且也没有阻止。
三人迎着两边弟子周全的礼仪,走进山门。
刚进山门,极其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灵气的浓度近乎凝为实质,像水流一般将紫衣完全淹没。
从没感受过如此灵气的紫衣,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气来,连着低头大口喘了几下,才堪堪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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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呢喃道:没想到,小哥儿所在的宗门居然是这般环境,难怪小哥儿的实力那么强。
紫衣抬头时,发现柳念正在好奇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明白自己刚刚的行为。
紫衣刚想解释自己是被灵气噎到了,就听白行且补充道:“在浩气仙门地下,有一条顶级灵脉存在,为宗门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
又有大型聚灵阵保证灵气聚而不散,还能将方圆百里的灵气纳入宗门内部,使得结界内部的灵气与外界相差甚远。
第一次进入仙门的人员,往往会有几秒钟的窒息感,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原地调息一会,习惯就好了。”
紫衣说道:“谢谢仙师关心,紫衣已经无事了。”
柳念闻言微微点头,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没有多想什么。
进入山门后,三人御空而行,不知是不是错觉,柳念总觉得前方带队的白行且,飞得有些慢!
由于正是清晨时分,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峦漂浮着些许雾气,不少山峰顶部散发着灵植灵宝独有的彩光。
看着这些彩光,紫衣有些好奇,凝聚神识打算查看是什么宝物,结果神识刚一放出些许,就听到庄严的声音传来。
“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在浩气仙门里,宗门会保护所有人员的隐私,在每座山峰上都设立了护山阵法,以防被他人窥视。
如果有人贸然使用神识查看内部景象,阵法会对那人的神识,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白行且一脸庄重的提醒道。
紫衣闻言赶忙收了神识,看着白行且端庄的背影,道了声谢。
与此同时,白行且和浩气仙门的地位在紫衣心中又上升了不少。
迟钝的柳二念也发现了异样,赶忙向刘大念提问道:“大念,我怎么感觉掌门今天话很多啊,我有种感觉,他好像是在故意说给紫衣听的?”
刘大念自然看得出来,白行且这是开启了招生模式,跟紫衣讲这么多浩气仙门的优点,无非是想让紫衣留在浩气仙门。
想到白行且完全不介意紫衣妖怪的身份,刘大念也就放宽了心。
“身在其位,谋其职,他这掌门当得真是尽心尽力啊!
二念,你感觉没错,白行且确实是故意的,他在将浩气仙门的优越之处讲给紫衣听。
至于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就交给你自己去想!三十秒后告诉我你的答案,让我看看你的情商有没有进步。”
三十秒后……
柳二念回答道:“他这是在炫富!”
“答错了!”
柳二念不可置信地问道:“他这样做还不是炫富吗?不可能吧?”
听到柳二念反问的话语,本来不想动手的刘大念开口道:“二念,一会记得进来领一巴掌!”
三人晃晃悠悠,从清晨到正午,白行且带着柳念和紫衣在浩气仙门绕了许久,一路上白行且话语不断,将浩气仙门的各种优点全部讲出,当然缺点一句没提。
经过白行且半
日的耐心解惑,紫衣对白行且的畏惧消散一空,觉得面前的老者是个和蔼可亲的好人,也觉得浩气仙门是个顶级宗门。
刘大念将紫衣对浩气仙门一脸崇拜的表情,尽收眼底,更加坚定了对白行且的第一印象:
让这老家伙去招生绝对是十拿九稳,估计都能把其他宗门的亲传弟子忽悠过来。
三人来到掌门的居所处,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间石头房子,样式整齐单一,不显豪华,也不显简陋。
来到此处,白行且卸下了导游的讲解工作,将柳念与紫衣带入一间没有窗户的石室,石门开启后,不少照明法器齐齐运转,将原本昏暗的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却不刺眼。
石室内部的布局和主峰大殿布局一致,白行且高坐堂前,询问了柳念这几日迟迟未归的缘由。
柳念以一句世界很大,我想看看!将自己不认路这的事实盖过。
白行且自然不信,但人已经回来了,也没必要深究什么,于是没有多问。
正当白行且想要询问紫衣的时候,柳念开口道:“掌门,弟子有事禀报,之前我叮嘱亮然不要将此行的真相说出,是担心黑曜蛇王的隐秘暴露。
由于事情又发生了些许变化,弟子觉得将实情告知于您比较好。”
白行且笑问道:“是不是你们与赤阳宗发生的冲突,不只云海险些相撞这一件事?”
柳念愧疚地说道:“掌门心思缜密且宽宏大量,不仅早已看破弟子的谎言,还给弟子留了面子,没有直接拆穿。
掌门不愧是掌门,弟子对您的佩服之心,越发坚定了!”
白行且面容不改,其实心里高兴极了。
宗门里这么会说话的,已经不多了!
刘大念控制着嘴巴,将黑曜蛇王蛇蛋与杜无老头谋划的全过程一一讲述给白行且。
故事经过刘大念的描述,变得绘声绘色,仿若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说那杜无老头如何用心歹毒,想将所有人置于死地,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说那黑曜蛇王如何善解人意,怒意之下未伤人分毫,为救孩子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最后刘大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噎了两声恢复了平静。
紫衣则是难掩羞涩,不断低头。
因为柳念讲得这故事与事实相差太多了!
什么临危不乱,将计就计,以身试险,拷问有方,万般困苦加于身而不怒,得饶人处且饶人等等等,说不尽的好话全往自己身上加,她哪里受得住啊!
刘大念没有将自己亲自出手斩杀黄岩的事情讲出,说自己是要报答黑曜蛇王的不杀之恩,所以半路折返,邀请黑曜蛇王来宗门做客。
石室之内,白行且闭目凝思,柳念与紫衣同样保持沉默。
柳二念询问道:“大念,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你之前不是说掌门有意留下紫衣吗?
紫衣本就是来宗门当长老的,这话一说开,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刘大念笑道:“二念,有的时候像这种双方已有共识的事,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良久过后,白行且起身作揖说道:“紫衣姑娘,宗门十五位弟子能安然无恙,还得多谢有您帮忙。
老夫在此厚颜一回,想请您屈尊来我浩气仙门当个长老,宗门定会全力庇护您的安全。
您在宗门,每月无需劳作,宗门也会准时分发供奉,直到您的蛇蛋完全孵化为止。
到那时,您若不愿留在浩气仙门,老夫也绝不强求。”
“二念,学到了没!”
第六十四章 三寸清明
面对白行且提出的邀请,紫衣心存愧疚地答应了下来。
之后,白行且为紫衣讲述了浩气仙门的长达三万字的门规条例,和仙门生活的注意事项以及在宗门外的行事原则。
刘大念见状躲进了神识空间,让柳二念听白行且唠叨。
良久,白行且提到了紫衣的居所问题。
白行且打算让紫衣住在兽灵峰,兽灵峰上的妖兽是门内修士坐骑的主要来源。
可惜上次仙门大战中,折损太多,仅有一些尚未开启灵智的幼年妖兽存在。
因为宗门的灵气环境太过优越,兽灵峰上的妖兽身体的成长速度大于灵智的开放速度,妖兽灵智未开,实力就已经对门内不少长老有了威胁。
再加上,修行需要静心无扰,所以兽灵峰上没有宗门长老居住,而身为大妖的紫衣在兽灵峰生活,却是极为合适。
凭借紫衣的实力在兽灵峰当个山大王,完全没有难度,那里是最适合紫衣居住的地方。兽灵峰山上有那么多免费的灵植供给,紫衣的蛇宝宝也能得到最好的滋养。
紫衣考虑了半晌,将目光投向柳念,显然因为这事涉及到了蛇宝宝的健康,紫衣有些心动。
柳念微笑点头说道:“有空记得来浩气山玩,只要你来,满山鲜红任你吃。”
傍晚,落日烧红了云彩,斑红的火云覆盖天空一角,在幽红的天空中,白行且带着紫衣前往兽灵峰,柳念则是一个人飞向浩气山。
看着柳念渐渐消失的身影,紫衣对白行且弯腰致歉,开口道:“仙师,其实小哥儿说的不全是实话,我其实没有他说得那么高大。”
白行且笑道:“老夫阅人无数,凭借近千年的人生阅历,柳念师侄话语中有几分真假,我还是看得清楚的。
虽然他的言辞确实有些虚夸,但是与事实并无太大差别。
另外,紫衣长老,你现在是浩气仙门的成员了,也别仙师,仙师的叫了。”
紫衣行了个不算标准的作揖礼,答道:“是,掌门!”
白行且拂须点头,笑容慈祥,挥手示意紫衣跟上,转身朝兽灵峰的方向飞去。
涩红的夕阳照在白行且的脸上,不知何时白行且脸上的笑容消失,凌厉至极的杀意从那双苍目中显现。
赤阳宗,你们算计我派弟子的这笔账,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用不了多久,老夫一定会亲自上门清算的。
浩气山小院中,赵土包坐靠着院内的苹果树下昏昏欲睡,手里还抱着一根扫把,小陶红唇时不时吧唧吧唧,像是在梦里吃着什么。
柳念飘然落进院中,正在树下打盹的小丫头毫无所觉。
院中树叶轻摇似在欢迎某人的回家,夕阳透过叶缝照在娇嫩的脸蛋上,差点将小丫头叫醒,幸好有一身影及时遮住了那缕阳光。
小丫头在梦中的呢喃细语,这样的画面几乎萌化了刘大念的心,只觉暖暖的温馨涌上心头。
“二念,别吵醒她,她应该是在睡午觉,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段,估计她马上就会醒了。”
现在的柳二念,很想看这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样子,也想听这小丫头大喊一句“师傅你回来了!”,又不忍心坏了小丫头的美梦。
于是柳念双手托腮,蹲在小丫头面前,等着赵土包醒来,等着那句甜甜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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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画面,柳念露出了憨傻的笑容。
天色越来越暗,红阳落山,明月升起。
月辉洒在院中,却不见小丫头醒来。
在旁等待良久的柳念,有些坐不住了。
“大念,我怎么觉得,我这个小徒弟午觉睡得时间有点长啊?”
“二念,我猜错了,她刚刚不是在睡午觉。
你把身体给我,好好在神识空间里等着,一会我有事交代给你。”
柳二念对刘大念突如其来的话语,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将身体控制权交给了刘大念。
院中,一只手掌轻抚赵土包的脸颊,感受着赵土包的情绪,在旁蹲望的柳念面露心疼。
在柳念外出执行任务的时间里,赵土包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院中。
白天的时候,赵土包哼着不算好听的小调在院中清扫落叶,哼着小调不是因为她很悠闲,而是因为她想制造些声响,让一片死寂的环境不再那么骇人。
在青天白日里,在这个盛景花园中,在这个廖无人际的山顶上,赵土包作为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
在暗淡无光的夜里,在黑暗笼罩的环境中,在寂静无声的山顶上,会有一个小丫头因为怕黑,而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入睡。
后来这个不勇敢的小丫头学聪明了,她会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就提前开始睡觉。
因为在那个时候睡觉,天还没黑。
法力如同泉水般从柳念身上涌出,将熟睡中的小丫头包裹其中。
柳念伸手抢了抢赵土包手中的扫把,没想到小丫头抱得异常用力。
这是将怀中的扫把当成某人了吗?
柳念见状打消了拿走扫把的念头。
法力轻柔地将赵土包托起,小丫头如同年幼猫儿一样盘缩成一团,漂浮空中紧紧跟在柳念身后。
柳念打开了给赵土包准备的那件屋子,看着屋中床铺被子整齐未动,就明白小丫头这几天一直在院中睡觉。
有些小心疼……
在法力的作用下,赵土包轻轻地飘落在床上。
柳念勤快地为其盖上了被褥,或许是因为不适应,小丫头顽皮地蹬了下被子,柳念见状又耐心地将被子给她盖好,尽量不露出一丝缝隙。
见到小丫头安稳入睡的画面,柳念回到院中,在那棵栀子树下闭目打坐,心神随之沉入神识空间。
柳二念看着刘大念投来阴冷似水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要挨打了。
果不其然,就听刘大念语气不悦地说道:“二念,把泥巴放下,把脸伸过来!”
一声脆响!柳二念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刘大念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
刘大念闻言有些吃惊,没想到二念这憨憨居然也有明白的时候。
“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打你?”
柳二念答道:“因为白天的时候,我答错了你的问题,你说过让我进来领一巴掌。”
……
刘大念略作回忆,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面对如此憨傻实诚的柳二念,刘大念觉得再给他一巴掌,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开口道:“对对对,你说的没错,记性真好,就是因为那件事。”
听到大念的
夸奖,二念有些小骄傲,脸上的巴掌印也不疼了。
刘大念见状微微叹息,为了不让柳二念想歪,刘大念一边感受柳二念心之所想,一边对其发问。
“二念,还记得你与黄岩打斗的过程吗?黄岩就是那个把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黄袍男子。”
“我当然记得!”
感受到柳二念心中燃起的怒意,刘大念呵斥了一声,让其平复了心情。
“二念,凭借我教给你的那些技巧和法术,打败黄岩根本不是难事。”
“可,可是……”
刘大念怒瞪柳二念,气呼呼地说道:“可是你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打架先丢砖,手中最好的武器让你直接当暗器给扔了!
自己明明是个法修,非得跟个巨妖玩近战!”
柳二念挠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喃喃说道:“当时的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一时间把你教的都给忘了。
你放心,下次我一定记得。再说我打不过,这不还有你的吗?”
刘大念摇了摇头,护额说道:“二念,我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忘了对战的技巧,而是你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柳二念疑惑地问道:“啊?情绪那么重要吗?”
刘大念沉声说道:“二念,如果你的情绪起伏不定,我是没办法抢夺身体的控制权的。
这次如果不是黄岩大意了,没有直接对你下杀手,否则我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要和你一起陪葬了。
如果我们死了,紫衣会死,紫衣的孩子也会死,你的小徒弟从今往后就没有人照顾了。”
刘大念看着柳二念惊愕的眼神,问道:“二念,现在你觉得情绪重要吗?”
柳二念斩钉截铁地答道:“非常重要!”
刘大念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记忆中有很多浩气仙门的静心咒,你还记不记得?”
柳二念虽然在情感上与智障无异,但是在情感之外的方面,柳二念依旧是那个三十岁金丹的天才。
柳二念自豪地说道:“当然记得!”
“记不记得都没关系,反正那些静心咒没什么用!”
……
柳二念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没用?”
刘大念说道:“那些静心咒的作用,一般有两种:
第一种是,转移自身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扰乱自己情绪的事情,这种静心咒显然不适合战斗时使用。
第二种是,放下心中的念想,漠视眼前一切。
但人非草木,岂可无情。
这种静心咒即便真有这么大的作用,你也不准学。变成那种漠视一切的怪物,还不如让你直接被人打死。”
柳二念问道:“那我该学什么样的静心方式?”
刘大念笑道:“该怒就怒,该恨就恨,该疯就疯,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让它尽情释放。但是!”
刘大念话语停顿,用食指点在柳二念的眉心处。
“但是,不能让情绪扰乱自己灵台的三寸清明!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情绪扰乱心境,做到心境悠然无阻。”
“大念,何为灵台的三寸清明?”
“你自认为永不忘记的一句话,就像呼吸一样无时无刻都在牢记。
当你忘记那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你情绪失控了。”
第六十五章 禾灵上线
你自认为永不忘记的一句话,就像呼吸一样无时无刻都在牢记,这就是灵台的三寸清明。
柳二念喃喃重复着,似有所悟。
这就是大念控制情绪的方式吗?
他突然有些好奇,大念牢记的那句话是什么了?
“别好奇我牢记的那句话是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哎呀,被看出来了,不愧是大念。
“大念,你教教我呗,我也想有自己的三寸清明。”
刘大念经常欺负柳二念,其实就是嫌对方没长进,真要论起来,刘大念可以是世界上最关系柳二念的人了。
二念想学,大念自然不会藏私。
只不过,在此之前,刘大念还需要解决一件困扰自己很久的事。
刘大念轻咳一声,问道:“教你当然没问题,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很久了!”
柳二念凝神静听,等待刘大念提问。
“二念,你对紫衣有什么样的感觉?”
柳二念认真思考刘大念的问题,不过半秒就露出了十分困扰的表情。
因为他的词汇量不多,没办法描述对紫衣姑娘的感觉,最后只能是回答一句:“我说不出来!”
柳二念含糊其辞的回答没有让刘大念不喜。
只见大念走到柳二念面前,手掌抵在二念的额头之上,语气郑重地说道:“你现在闭上眼睛,在心中想象紫衣的样子。”
“别问为什么,只管想!”
柳二念把提到口中的“为什么”又咽了回去,闭上了眼睛开始想象紫衣的模样。
刘大念感受着柳二念心中的情感变化。
有关心,没有小鹿乱撞。
有怀念,没有情难自制。
有帮衬之心,没有白首偕老之意……
所以,这柳二傻对紫衣的情感是……纯友谊!
啊啊啊,为什么男女之间会有纯友谊产生啊!
感受刘大念的手掌已经从自己头上拿开,柳二念就知道刘大念的事情已经弄完了,看着刘大念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二念也不敢提问什么!
俺也不敢问,俺也不敢说。
良久过后,柳二念盘膝而坐在神识海面上,正要按刘大念教的方法,尝试在心中立下属于自己的三寸清明。
刘大念突然打断道:“二念,按照我教你的方法,一旦进入状态,是不能有外界干扰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去控制身体,尽量不来干扰你。”
柳二念微笑点头,“我明白了。”
时间已至清晨,松惺的阳光没入院中,柳念像往常一样,在那棵栀子树下的大石头上闭目打坐。
一间屋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赵土包精神憔悴地从屋中走出。
小丫头表情郁闷,浑身冒着水汽,身上道袍湿透,正在费力解开腰间布带,依稀可见衣下的风景,心中更是叫苦不已。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大夏天的给她盖棉被,还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角都给她塞身子底下,把自己包成了粽子模样!
要不是她体质还算不错,差点热死在床上。
而且在掀开被子后,还有一个脏兮兮的扫把藏在里面,像是在说,没想到我在这里吧!惊不惊喜!
赵土包不断抱怨,以至于没有发觉院中其实多了一个人。
“哎呦,小土包,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当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时,小丫头整整六天没人陪伴的委屈滋味涌上心头,这股委屈像是有了宣泄的方向。
只觉一种酸楚像小虫一样,顺着呼吸爬到自己的鼻尖不知不觉间,眼廓渐渐被泪水填满,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小丫头寻声望去,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从栀子树下站起,快步朝自己走来。
赵土包不断眨巴眼睛,想看清那人的样貌,可是无论如何眨眼,视线依旧模糊不清。
显然,小丫头没有发觉造成视线模糊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填满眼眶的泪水。
模糊身影蹲在自己面前,想见的人近在咫尺,自己却没法看清,让小丫头心急如焚,眼泪也在汪汪的往下掉。
一只手掌在眼前拂过,像是带走了什么东西,赵土包眼前人的面容也变得清晰无比。
那双宝石般耀眼的黑眸就在眼前,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是那般帅气,是那个和皖鱼姐姐一样温柔的人。
“师……师傅,欢迎回家。”
小丫头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柳念鼻尖有些发酸,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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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良久,柳念握住赵土包的小手,想要带给对方一些安全感,面露苦涩,温声说道:“师傅不在的这几天,让土包受苦了。”
赵土包看到柳念不开心的表情,连忙摇头说道:“土包这几天过得很好,一点都不苦的。”
啊啊啊啊……明明都委屈得哭了,居然还反过来安慰我!
我居然让这么懂事的孩子,独自在家待了六天!
我有罪啊!我不是人!
刘大念颇为自责,在离开浩气山的时候,只想着小丫头的修为不要暴露,居然忽略了小丫头独自一人在家的感受。
刘大念是打心里眼里,想补偿一下这个懂事的小丫头。
“土包,师傅想送你一个礼物,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土包想要吃苹果,师傅能送土包一个吗?”
“土包要的就这么简单吗?”
小丫头上下点头,两个醉人的小酒窝随之浮动。
柳念抬手轻招,身后的苹果树无风自摇,数十颗晶莹剔透的红苹果,从树上掉落,落到半空中停下,悬浮空中。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排成一条长队朝这边飞来。
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
在此之前,柳念因为天劫之力的缘故,一直不方便使用法力。
所以,这还是赵土包第一次见柳念施展法术。
直到现在,赵土包才知道自己的师傅其实是那些会飞的神仙。
意识到这件事,赵土包难掩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小嘴已经可以塞下两颗枣子了。
小丫头正想说话,突觉眼前一黑,身体一沉,赵土包的身体前仰昏了过去。
柳念见状一脸慌张,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意外地乱了阵脚。
有时候,再坚实凝练的心境,也抵不过某人的一声咳嗽。
柳念温柔地把小丫头搂在怀里,催动全身法力运转枯木逢春,将小丫头包裹其中,同时,不留余力地放出自身神识集中在赵土包身上,探测小丫头昏厥的原因。
一时间,浩气山上的所有植被宛若石化,树不摇,叶不动,花不晃,生怕造成一丝声响打扰到了某人,被其抬手泯灭的一干二净。
经过柳念对赵土包身体的各项数据进行分析,得出了小丫头昏厥的原因。
吓我一跳,原来是有点脱水……
药灵峰,丹药房
禾灵兴致勃勃地把新到的一批药材塞进丹炉,指尖掐出一道火诀打中丹炉下方的定火石,嗅着丹炉中冒出的阵阵药香,略带黑灰的小脸上,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白牙。
这是最后一炉了!
终于要炼完了!
经过六天的不眠不休,一共炼制四千九百五十粒气血丹,加上这一炉正好达到了师傅要求的五千粒。
随着药香愈发浓郁,禾灵又一道法诀打出,丹炉下方的定火石温度急升,又继而快速下降。
丹炉中的药材迅速变化,凝练成丹。
禾灵一手拿盆,一手拿铲,片刻静待之后,一脚直接踹开丹炉,用铲子将一颗颗泛着光泽的气血丹,放进盆中。
动作熟练,毫不拖泥带水。
禾灵看着铺满盆底的一颗颗气血丹,笑道:“哈哈哈,这次竟然有五十九粒,多出来的,正好给禾武师兄吃!”
躺在病床上睡觉的禾武闻言,身躯一抖!
气血丹有补充气血加快外伤复原的效果,如果禾武有气血丹的辅佐,不用五天就能恢复行动能力。
只不过,自从白丘明给禾灵布置了,炼制五千颗气血丹才能离开丹药房的要求后。在这六天的时间里,禾灵一颗都没给他的师兄禾武吃。
按理说,受伤的禾武在听到自己师妹要给自己疗伤丹药吃时,应该开心才对。
如果禾灵没有将那苦到极致的气血丹砸成粉末的话!
彭彭彭的锤击声传来……
禾武从噩梦中惊醒,将把脑袋转向正在制造药粉的禾灵,用楚楚可怜地眼神看向自己的师妹,用带着几分柔情的话语说道:“师妹,不用这么辛苦地砸成药粉了,直接给师兄吃药丸就行。”
禾灵偏头与禾武对视,禾武一边微笑,一边流泪,说道:“求你了……我的好师妹!”
禾灵则是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笑道:“不行不行不行!直接让你吃药丸,还怎么让你品尝那种苦味!”
如此毫不避讳,目的明确的话语,击碎了禾武尚存的侥幸。
禾武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绝对逃脱不了禾灵的折磨,仰头望着丹药房的木梁,“师妹,你以前不会干这种事的,究竟是谁把你教成这样的?”
禾灵捧着一包药粉朝禾武走来,毫不犹疑地回答道:“当然是柳念教的!”
禾武笑而不语。
身为武痴的禾武,对宗门内的事情毫不关心,能被他记住名字的人,不超过十个。
就在刚刚,柳念也加入了其中。
“师兄,张嘴!啊……”
“啊~!咳咳咳……”
禾灵将手上的苦药沫,全部倒进禾武嘴中,因为药粉太多了,害得禾武干咳了好一阵才止住。
禾武极为难过地看着身旁的师妹,发出微弱地呼喊:“水……水……师妹,给我水!”
禾灵闻言麻利地去接了一杯清水,禾武见状有些欣慰。
终究还是那个心软的师妹!
不一会,禾灵急匆匆回到禾武旁边,一脸焦急地看着禾武:“师兄,你赶紧把嘴里的药粉咽下去吧,我好给你水喝!”
一时间,禾武的心凉了半截……
师妹这是一点苦,都不想让我少吃!
正午时分,一道倩影如脱缰野马一般从药灵峰飞出,正是已经摆脱禁闭的禾灵。
禾灵漂浮高空之中,一身青色长衫裙飘飘欲仙,水灵灵地大眼睛在一座座云雾缭绕的山峰间搜寻,视线最终停了某座不起眼的大山之上。
第六十六章 终究是自己扛下了所有
浩气山小院,木屋之内
硕大的木桶摆放在中央,木桶里面是撒满花瓣的清水,木桶外侧刻印着许许多多的古怪咒文。
随着柳念打出一道法诀,木桶外侧的咒文凭空消失,与此同时,洗澡水表面渐渐飘起着一层水雾。
因为昨天夜里,柳念犯了糊涂,居然在大夏天里给赵土包盖上了被子,结果害得小丫头出了一身的汗,这也是导致小丫头脱水昏厥的根本原因。
知道真相的赵土包并没有责怪柳念,说自己过会到山上的清泉里,洗个澡就没事了。
柳念闻言,强烈反对,坚决不同意!
因为刘大念深知一个定律:在修行世界中,女弟子在露天水池里洗澡,百分百会被误打误撞的男弟子看到。
他怎么能允许这么狗血的剧情发生在自己的小徒弟身上!
于是柳念在屋中做了一个洗澡桶,打算让小丫头体验一下泡温水澡的滋味。
柳念伸出一只手掌透过水雾,探入水中,花瓣被压下了几片。
柳念感受着水的温度,觉得有些低了,又对着木桶重新打出一道法诀,提升了一下水温。
媚阳之下,禾灵化作一道碧青身影降落在浩气山小院附近,并没有直接落到柳念居住的院子里,因为那样是十分不礼貌的。
在修行界中,居所处的院墙和大门对会飞的修士而言,并非是形同虚设。
从大门走进拜访他人,是涵养礼仪的体现。
贸然飞进别人的院中,则会显得不懂规矩。
禾灵的老爹白丘明,是宗门的刑罚长老,本身就颇为看中礼法,自幼耳听目染的禾灵,自然不会缺了礼仪。
更何况,她这次来是找柳念学习疗伤法术的,是她有求于人,放低身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
禾灵整了整自己的仪装,略微起皱的碧青袖口被她缓缓抚平,顽皮出列的发丝被一只玉手重新排好。
良久过后,一位窈窕出尘的女子站在浩气山小院的门口。
坐在栀子树下啃苹果的赵土包正好与门口的禾灵对视,小丫头见状急匆匆地跑去通知柳念,有人来了。
小丫头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门也正好打开,柳念的身影从中走出。
“土包,浴池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快进去吧!”
赵土包偏头向柳念示意了一下院门口的人,见柳念一脸平静,小丫头点头微笑说道:“谢谢师傅,那土包进去了。”
在小丫头蹦哒哒走入木屋后,柳念将视线移到院门口的禾灵身上,心头窃喜。
嘿嘿嘿嘿……禾灵,可算等到你来了!
负债者联盟需要你!
半刻钟之后。
栀子树下,柳念抓着禾灵纤细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禾灵。
禾灵扭扭捏捏地说道:“柳念哥哥,人家真的一件都不剩了……”
柳念闻言,嘴角浮现邪魅笑容,依旧死死的盯着禾灵,目光没有丝毫偏移。
小禾灵,在我面前说谎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你的情绪已经出卖了你!
看着柳念依旧不肯罢休,禾灵将手探入自己胸前,拿出一枚狐狸模样的玉佩,将之递到柳念手中。
柳念一边感受中手中玉佩传来的温热,同时也感受到禾灵极为不愿的情绪,细声问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把它给我?”
禾灵将视线从玉佩移开
,与柳念的黑眸对视,说道:“因为你的那套疗伤法术比它更重要。”
柳念低头观赏了一下手中狐型玉佩。
手中的玉佩品质一般,也没有巧妙的做工,除了有一股异香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异……异香?
柳念连忙将玉佩递给禾灵:“给给给给你!”
禾灵接过柳念递来的玉佩,随即用哀求地眼神看向柳念。
禾灵已经将自己全部家当都给了柳念,目的就是想从柳念这里学到,那套名叫枯木逢春的法术。
禾灵很明白,自己交给柳念的东西还远远比不上那套法术的价值。
活死人肉白骨,驱使血肉再生,这是修行界一直无法攻克的难题,也是万千药师梦寐以求的至高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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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灵相信柳念掌握的枯木逢春这套法术,对修行界中的任何药师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因此,柳念向她索要多少东西都不算过分!
柳念松开了禾灵的脆竹般的手臂,叹息了一声。
禾灵见状露出了落寞与失望的表情。
他不同意吗?
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毕竟我拿的东西太廉价了,连那套法术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又能指望他让步多少呢?
可是,我真的好像学!
只要他同意教我,哪怕是让我,天天给他端茶送水,按摩捶腿,我都没有意见的!
“我同意教你了!我现在也算你半个师傅了。
今后,你做些端茶倒水,按摩捶腿的小事,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禾灵不可置信地望着柳念,似乎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柳念看着默不作声的禾灵,语气淡漠地说道:“怎么?你有意见?”
知道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柳念真的愿意教她,禾灵赶忙摆手道:“我没意见!没意见!”
正此时,木屋中突然传来一声略带羞涩的呼喊:“师傅!土包没带换洗的衣服,能……能给土包递过来一件吗?”
柳念看向禾灵,故意咳嗽了一声,指了指赵土包居住的房间。
禾灵兴冲冲地做了个“我懂”的手势,随后跑进赵土包的房间,为正在洗澡的小丫头送上了一件换洗的衣服。
柳念见状微微点头,掂了掂新到手的储物袋,觉得这次的收获还算不错,不仅短暂解决了经济危机,还多了一个免费的佣人。
半晌,禾灵和冒着雾气的赵土包从木屋走出。
柳念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空,对禾灵说道:“枯木逢春这套法术涉及的东西比较多,我需要先做一些准备。
今天有些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正式教你的。”
禾灵想说自己已经脱离了凡人层次,可以不用睡觉的。
只是开口前,听到了身边的小丫头发出的哈欠声,顿时明白了柳念的意思。
之后,禾灵向柳念作揖行礼,便离开了浩气山。
傍晚
禾灵难掩欣喜地回到药灵峰,打开丹药房的大门,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院中,一脸严肃看着她。
“二师兄,师傅,晚上好啊!”
白丘明依旧一脸严肃地看着禾灵。
禾文则是笑盈盈地跟禾灵打招呼:“师妹,晚上好啊!”
白丘明低头冷冷地看了禾文一眼,后者立马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努力地让自己五尺不到的身高,站得更直一些。
禾文晃了晃脑袋,想明白了自己是准备干什么的!
师傅叫我来这,是想让我劝劝师妹远离柳念。
这几天,那个柳念确实害师妹确实变了好多!
我这是为了师妹好,我要冷酷,我要严肃!
反正,师傅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台词,我只需要念就行了!
禾文看着禾灵,漠声问道:“师妹,你干什么去了?”
禾灵毫不避讳地回答:“去浩气山找柳念啊!”
白丘明闻言,豪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大胆。
和自己的情郎约会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吗?
这性格完全是随她娘了!
禾文面容严肃,甚至带了几分怒意,像是生气的长辈在训斥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师妹!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不能总这么任性,要多听师傅的话。
师傅明明跟你说过,柳念他有入魔经历,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在一起,学不到什么好东西的,继续跟他打交道,会让你学坏的!
你看看他之前闯了多大的祸,招来天罚,让宗门凭白蒙受了多少损失!
如果不是他,门内弟子也不会受伤,你也不会被他连累,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
师妹,你现在还觉得他好吗?”
听到禾文说柳念的坏话,禾灵顿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那些事根本不能怪柳念,这里面也有她不小的责任。
禾灵想起柳念让他保密的话语,没有解释什么,侧过头去,撇着嘴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
禾文正要继续发挥师兄的威严,却被白丘明故意撞了一下,禾文不解地仰头看向自己的师傅。
白丘明微微摇头,示意禾文不用继续了,禾文见状也收了口,没有继续念下面的台词。
白丘明身为禾灵的父亲,从小看着禾灵长大,熟知禾灵每一个动作代表的意义。
他自然能看出,现在的禾灵很不开心。
看到禾灵这个样子,身为父亲的白丘明,也很不是滋味。
也罢!既然你倾心于他,我也不做那剪断姻缘的恶人了。
院中,白丘明突然间毫不留情地将身旁的徒弟踹开,禾文顿时像皮球一样滚到角落。
角落阴影处,禾文颇为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实在想不明白,对方突然间要踹自己一脚!
白丘明走到自家闺女身边,对一脸苦楚的禾灵温声道:“禾灵,你师兄他太坏了,咱们不理他!”
禾文闻言,一脸茫然,用无助可怜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师傅。
不带这么坑徒弟的!
这明明都是师傅您教我的!
连台词都是,您一字一句告诉我的!
受到安慰禾灵,心中委屈也藏不住了,泪珠不停的在眼里打转,用楚楚可怜地眼神看着禾文。
禾文本就十分宠爱自己的师妹,看着禾灵带泪的眼睛,心中很是慌乱。
他立刻向白丘明投去祈求的目光,希望自己的师傅能帮他解释解释,禾文可不想让最疼爱的师妹记恨自己。
白丘明则是继续安慰着禾灵,对自己徒弟的祈求视而不见。
禾文有些想哭……但是忍住了。
良久,白丘明带着已经不哭的禾灵进入药房,临了之时,白丘明还气呼呼地补充了一句:“敢欺负你师妹,我早晚得收拾你!”
禾文到底还是没忍住,一个人哭了起来。
终究是自己扛下了所有……
第六十七章 禾文
夜空比以往暗淡了几分,月亮被乌云遮挡,群星也偷偷藏了起来。
浩气山,木屋之中
或许是因为泡了一次温水浴的缘故,也或许是知道自己不是孤独一个人了,在漆黑无光的夜里,那个十分怕黑的小丫头独自一人躺在木床上面,依旧睡得格外香甜。
柳念像往常一样待在栀子树下的石头上,不过今天的他并没有闭目打坐,而是仰躺在那块石头上呆呆地望着天空。
夜空昏暗无色,无月无星,睁眼闭眼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想来明日必定会有一场倾盆大雨吧。
此时的柳二念还在神识空间中学习控制情绪,估摸着,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刘大念已经很久没体会这种宁静无声的氛围了。
上一次体会这种氛围,还是在宿主柳念昏睡的时候。
那时候陪伴刘大念的,只有孤独与折磨,不过现在与那时候有所不同,如今的宁静中藏着温馨与舒适,是一种享受。
可惜,有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扰乱了这份享受。
柳念起身坐起,食指在空中勾勒法印,紧接着法印化成了一层隔音结界,将赵土包所在的房间包裹其中。
数息时间过去,一位身高不到五尺的矮胖子从天而降,重重落到院中,造成了一声隆隆巨响。
来人正是药房长老,禾文。
禾文落地后,环顾四周,表情有些惊讶。
他刚刚故意提升落地速度,想着造成一些破坏,结果却发现院内尘土未动,地面平整如新,不免有些惊讶。
很快,禾文就忽略了这些细节了!
因为他看到了黑暗环境中,有位格外显眼的白衣男子,正在看着自己。
柳念看到了禾文腰间的身份令牌,知道对方也是宗门里的长老,属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就没有责怪对方粗鲁的上门方式。
未等柳念开口,禾文怒声问道:“你是不是柳念那个混蛋?”
禾文刚刚替自己的师傅背锅,又被最心疼的师妹记恨,这口恶气,禾文必须要找人撒一撒。
找师傅,不行会被打!
找禾灵师妹,又舍不得!
找禾武师兄,算了,他比我还惨!
于是禾文找上了,罪魁祸首~柳念!
因为浩气仙门有规定,宗门长老禁止私斗,先动手的一方全责,所以即使禾文知道自己打不过柳念,也没有一丝害怕。
柳念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不是柳念。”
“啊……你不是他啊!那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禾文面露惭愧,连忙摆手道歉,随即脸色骤变,怒目圆睁地喝道: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混蛋柳念!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你这个可恶的混蛋,不仅教坏了我师妹!还害我被师傅训斥,又被师妹记恨!”
柳念无奈摊手道:“我真的不是柳念!”
现在是刘大念操控身体,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实话。
禾文曾经在长老大会上见过柳念一次,虽然那时的柳念天罚劈得全身焦痕,模样并不清晰,但是禾文可没有忘记柳念的声音和体型。
看见罪魁祸首在自己面前睁眼说瞎话,禾文再也安奈不住自己本就暴躁的情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声骂道:
“现在我才发现,你居然是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认的家伙。”
“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配得上我的师妹!
肯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蒙骗了我师妹,才让她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柳念打断道:“小朋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师妹是谁?”
“你敢说我矮!”
禾文极为在意自己的身高,即使是他师傅白丘明,也从来没在身高上说过事,都很怕他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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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解释道:“我没有说你矮!我说的是,小,朋,友!”
“你还在说!”
“你耳朵有问题吧!我说得是小,不是矮!”
“虽然你嘴上说的是小,但是你心里想的肯定是矮!”
柳念已经意识到面前的矮冬瓜,就是来找事的,不由得护额哀叹一声:“哎……”
禾文耳朵一动,将柳念的叹息声听得清清楚楚,跳脚道:“你才矮,你全家都矮!
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承认!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得就是,矮!
虚伪的家伙,就你还好意思当内门长老,你觉得你配吗?
你的行为把内门长老的脸都丢尽了!”
“柳念你这个虚伪的家伙,被我说中心事,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忍耐从来不是刘大念的强项,他和柳二念不同,他的一贯作风都是:该怒就怒,该恨就恨,该疯就疯,从不压抑自己的情绪!
鼓荡骇人的气息连同一声爆喝传来,竟是直接把禾文吓得坐在了地上!
“闭嘴!你是谁?来我浩气山干嘛?
别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有事说事!”
禾文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觉得自己被一句话吓倒,有些丢人!
于是刻意挺胸站直,端正身姿。
既然柳念问了,他就好好地告诉对方。
自己就是禾灵的师兄,柳念想要和他的师妹在一起,还要问问他这个师兄答不答应!
“你听好了,我就是……”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略略略。”
“你你你……”禾文气冲冲地指着柳念,一时间有些说不上话来。
“你什么你,你个矮冬瓜!我现在又不想听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禾文怒气+1。
“小不点,瞪我也没用!”
禾文怒气+1。
“没长腿的猪!坐着站着一样高的小矮矮矮矮矮~人,怎么不说话了?
原来是被我说中心事,无话可说了!”
禾文怒气MAX。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人不揭短。
矮,是禾文最在意的事,可以算是他的逆鳞!
怒急攻心的禾文抬手打出一道火诀。
身为药房长老的禾文,有着很高的炼药水准,对五行御法中的御火术极为精通。
由他打出的一道火诀,威力自然是十分不俗!
滚滚烈火凭空产生,将院中景物照得透亮。
铺天盖地的大火朝柳念袭来,柳念淡定自若,不为所动。
因为这种程度的火焰,估计连浩气山上的一片叶子都烧不着,更何况是柳念本人。
禾文见柳念不闪不避,也没有防御的意思,顿时惊慌了起来。
他可没打算伤人,他只是来骂两句,发发脾气而已!
禾文立马回转法力,大火如回巢的蜜蜂一般,迅速回流到禾文体内,攻击性的法力回拢全身,开始无情地摧残禾文的五脏六腑。
随即,禾文后退了几步,
仰天喷出一口血雾,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留下柳念满头雾水,在院中发呆!
这……?
难道是碰瓷的?
喔槽!
你说你,碰瓷就碰瓷,搞得跟自杀似的干嘛?
而且你碰瓷也得,挑一个有钱的啊!
讹我这个负债五千万的家伙干嘛!
清晨,柔和的阳光爬过门窗,精准无误地照在正在睡觉的禾文脸上,禾文慵懒地翻了个身,肥嘟嘟的手指揉了揉松惺的眼睛。
隐约间看见一个捧着板砖的小丫头站在自己床边。
禾文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没有理会,继续揉搓着眼睛,然而眼前的小丫头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禾文猛地坐起,昨夜的记忆浮现脑海。
为了救柳念,回拢法力,结果那极具攻击性的法力在体内乱窜,害自己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禾文立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一点事都没有,好的不能再好了!
正当禾文疑惑之时,旁边抱砖的小丫头开口道:“师傅说了,俺们浩气山很穷,欠的钱比你这辈子见得都多,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讹我们了,换个目标吧!”
“啊?”
禾文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温声问道:“小丫头,你师傅是不是柳念啊?”
赵土包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师傅还说,如果你不听话,就让我拿砖拍你。”
禾文闻言,表情颇为不屑。
柳念那家伙也太小瞧我了!
居然让一个小丫头拿一块板砖来吓唬我,真是白日说梦!
我禾文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筑基境中期的修士,就算不是体修,肉身强度也绝非一个板砖能伤得了的。
禾文看了看小丫头纤细的手腕,赵土包有些胆怯地后退了两步。
更何况,用砖的人还是个小丫头!这么细的胳膊,能有多大力气啊!
禾文表情嚣张地看着赵土包,指着自己的脑袋,放言道:“小丫头,别说我瞧不起你,我就坐在这让你拍,你都伤不了我一根汗毛!”
邦!
一声脆响在木屋中回荡,禾文像只死猪一样,两眼翻白躺在地上!
赵土包慌慌张张地推开屋门,大叫道:“师傅,那个胖弟弟被我拍晕了!”
柳念正在院中为禾灵讲述枯木逢春的基础知识,听到赵土包呼喊的话语,怒声答道:
“不用担心,你继续看着他,他醒来之后要是还不听话,你就往死拍,不用留情,不管你拍成什么样,我都救得回来!”
小丫头提着一块带血的砖头,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屋中。
禾灵疑惑地问道:“屋里面的人是谁啊?”
柳念气呼呼地说道:“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昨天夜里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对着我就是一顿骂,然后直接自残,想要讹我钱!
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无耻?”
禾灵为柳念发声道:“这也太无耻了!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要不直接把他交给宗门刑罚堂吧,这样应该能罚他几年供奉。”
“还是算了,他也不容易,都是为了生活,给他个机会!”
禾灵点头道:“希望他能早日悔改,不枉你的一片苦心。”
柳念叹息道:“唉,希望如此吧!”
第六十八章 顽强和脆弱从来不是反义词
“你想要学会枯木逢春这套法术,首先要明白,你的法术作用对象到底是什么?
并不是人体本身,而是更加微小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做细胞。”
“细胞是生物体形态结构和生命活动的基本单位,也是构成生命体的基本成分,你我乃至世间万物有生个体皆是如此,这就是生命的本质 。”
浩气山栀子树下,柳念正在侃侃而谈。
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容貌绝伦的女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还时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时,柳念朝某间屋门撇了一眼,轻笑了一声,转而继续向禾灵讲述生命的本质。
木屋之中,一个四尺有余,五尺不到的小胖子,头上裹着带血的白布,正贴在木门前,透过门缝,悄悄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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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派胡言,人乃万物之灵,肉身躯体本为一物,哪里是有什么狗屁细胞构成的?
师妹对治病救人一向极为看重,柳念应该就是靠这胡编乱造的知识,蒙骗了我那天真无邪的师妹。真是胆大妄为,其罪当诛。”禾文小声嘀咕道。
“不许你说我师傅坏话!”赵土包怒声道。
禾文回头看了看气呼呼的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语气诚恳地说道:“小妹妹,咱们俩都小声点,要不然会打扰到你师傅的。”
小丫头抓着一块板砖高高举起,表情果断,眼神坚定,压低了嗓音,细声说道:“道歉!”
禾文目不转睛地与其对视,局面陷入了焦灼,两人都不愿意退让。
赵土包坚决要禾文道歉,禾文则是一百个不愿意。
正此时,一滴不明液体从禾文耳边流过,禾文分不清这是鲜血还是汗水,但这异样的触感,让禾文想起了被砖头支配的恐惧。
从清晨到现在,禾文已经被这块砖头砸了五回了,不听话就被砸,一言不合也砸,反抗也砸!
禾文很是不解,眼前的小丫头明明就是一个凡人,身上没有一丝法力。
自己作为一名筑基境的修士,在力气上竟然和对方不相上下。
还有那块极其古怪的板砖,一拍就晕。
赵土包见禾文不道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就准备往下砸。
“对…对不起了,小妹妹,我不该说你师傅!”
赵土包闻言,停下了动作,微笑地看着禾文。
此时的禾文,将肥嘟嘟的小脸撇到一边,小嘴高高撅起,配上他五尺不到的身高,像个受委屈的小孩子。
赵土包笑盈盈地摸着禾文满是布条包裹的脑袋,温声说道:“小弟弟,我原谅你了,只不过你还没我高呢,叫我姐姐比较好!”
小弟弟……
没你高……
你敢说我矮!
我师傅都没说过我矮!
没长大的小丫头,居然敢这样说我!
禾文面露凶相,仰头怒视赵土包:“你敢说我矮……我跟你拼了!”
邦!
板砖正中禾文面部,木屋中又陷入了安静的氛围。
赵土包很是熟练地从禾文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为其包扎伤势。
院中,柳念微微颔首:“还不到正午,就拍了六回了,这得是有多欠啊!”
禾灵与柳念面对面盘坐在同一块大石头上,听到柳念的话语,有些疑惑地看着柳念。
柳念没有解释,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桃子,抛给了禾灵,“你先将这个桃子吃了,我正好用它教给你一些道理。”
禾灵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毛悠悠的桃子,又
看向柳念,表情有些犯难。
因为白丘明曾经说过,修行者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凡俗晦气,这样对修行有极大的好处。
所以浩气仙门才会要求门内弟子早早辟谷,但是宗门并没有明令禁止弟子不准食用凡俗食物,因为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
练气境的弟子还是凡人,体内还没有形成气府,凡俗之物对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筑基境的修士通常能感受到法力与凡物之间的排斥感,吃一次,就要往厕所跑一次!
不是因为消化能力不好导致的拉肚子,而是因为消化能力太高端了,会自动强迫修士将有害身体的物质排出。
所以从没吃过凡俗之物的禾灵,对这些东西很有排斥感,于是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柳念。
柳念看出了禾灵的心思,笑道:“你放心,这桃子已经脱离凡俗品质,其内还包含着浓郁的灵气,吃了有益无害,而且这味道堪称一绝!”
意思很明确:我还是很想让你尝尝的。
禾灵将信将疑地把桃子放到嘴边。
一瞬间,甘果魅香顽皮地溜进鼻孔,一种想吃掉它的想法蠢蠢欲动,那就吃!
咔嚓嚓……
蜜甜的甘汁在口腔爆开,一次又一次的味蕾冲击让禾灵忽略了一切。
只觉自己置身入满是花香的云端,这感觉是多么可思议,足以让任何人沉迷其中。
果液已经布满了樱红的小嘴,口水与果水汇成的一滴液体即将从嘴角滑落,结果被突如其来的粉嫩舌头捕捉,将之毫不留情地带回口中。
柳念眼神玩味地看着禾灵。
两边鼓鼓囊囊的脸颊,好像一只正在进食的小仓鼠。
“哎哎哎,行了行了,记得把桃核留下!”
“呜呜呜……咕咚。”
咕咚一声,桃核随着果肉被某人吞入腹中。
禾灵一脸尴尬低着头,又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回忆着刚刚的美味,眼眶流出了泪水。
自己这一辈子都在干嘛啊?
简直是白活了!
世界上明明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自己居然现在才知道!
“看你馋的那副样子,口水都从眼睛里流出来了,真是比某人还没出息。”
“我会再给你个桃子,你慢慢吃,记得要把果核留下!
唉~算了,这味道太美味,你把握不住,还是我自己吃吧!”
禾灵抬头泪巴巴地看着柳念:“柳念哥哥,人家想再试一次,求你了!”
柳念表情唏嘘,无奈地抛了一个桃子丢给对方。
咔嚓嚓……
第二次吃桃子的禾灵,不出意外地又被美味征服,吃相还是那么残忍,完全没有留下果核的意思。
可怜的桃子很快就彻底消失于天地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柳念无奈护额:“还得自己动嘴!”
言罢,柳念就拿出一个新桃子放到自己嘴边,张口欲咬时。
禾灵舔着嘴唇,两眼放光,食欲取代意识,完全靠本能行动。
“哎哎哎哎哎,别往我身上扑,给你给你,别咬,那是我的手!啊啊啊,给我清醒一点!”
数声板砖与脑袋碰撞的脆响,在栀子树下产生……
一刻钟后,禾灵摸了摸没有伤口,但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
柳念气冲冲地瞪着禾灵,轻轻抛着手中
的板砖,冷淡地开口道:“清醒点了吧?”
禾灵看着柳念手中的板砖,微微发怵,吐了吐舌头,顽皮地答道:“清醒了!”
柳念拿出一个沾着果肉的桃核,这是柳念费力地从某人牙缝中抠出来的,咋一看还算完整,仔细看看上面还留着某人的咬痕。
果核被白色的法力托到空中,缓缓旋转。
“禾灵,我现在通过这个桃核来给你演示一下枯木逢春的作用原理,顺便给你讲讲一些道理,你要看清楚它的变化过程。”
白云般的法力转进果核之中,桃核表面的果肉开始萎缩,其内包裹的果核则是渐渐膨胀。
一根细小且有力的嫩苗顶开桃核,从里面冒出头来,像一个新生婴儿的小手一般,透着生命的活力。
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在禾灵眼中是那么耀眼。
“枯木逢春在这个过程中的作用是引导细胞分裂,可以让其按照既定方向快速生长,我会继续施展枯木逢春,你好好看着接下来的变化。”
柳念继续施展枯木逢春,苹果核上面的丫苗没有继续生长,而是迅速枯萎发黄。
禾灵见状有些迷乱,就听柳念在旁解释道。
“细胞分裂需要养分,而养分不会凭空产生。自身的法力不能为他人所用,所以法力不能成为养分的供给源。
当果核的养分已经用光时,继续施展枯木逢春,这套疗伤法术,就变成了致死的手段。
这点很关键,你要牢牢记得。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不明白这套法术的原理,胡乱使用就很容易造成危害。”
禾灵有些失落地看着空中漂浮的果核,上面原本富有生命气息的嫩芽已经干瘪枯萎了。
不由得感叹好好的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似在感叹生命的凋亡,周边下起了小雨,雨水越下越大,哗啦啦的落地声从周边传来。
栀子树茂繁密,仅有滴滴雨水透过叶缝,落到下面两人的身上。
柳念问道:“禾灵,你觉得什么是生命?”
禾灵回过神,静想了一会,答道:“你说过,细胞是生物体形态结构和生命活动的基本单位。
所以有细胞的物体就是生命!”
“禾灵,这话是正确的,但是生命不是由正确的话而决定的。”
“一样东西到底有没有生命,不是那些枯燥的知识所决定的,真正决定何为生命的,是你自己的情感。”
“如果你愿意,一块石子,一滴雨水,乃至一个念头,都可以视为生命。
我知道一个傻子,他会将自己捏出来的泥偶当作生命,还会为泥偶起上名字,在他眼中那些泥偶就是生命。
即便你拥有掌控生死的手段,也不要漠视情感。因为生命就像这枚即将枯死的桃核一样,十分脆弱。”
柳念将那枚带着枯黄丫苗的桃核,像丢垃圾一般丢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
桃核接触的地面自动下陷,泥土缓缓合拢,将桃核掩埋其中。
柳念继续施展枯木逢春,白云般的法力似毛线团一般,铺在地面桃核掩埋的位置。
地面微微鼓起,一根细若发丝的嫩芽将土壤掀起,地上的积水被迫向四周流去。
豆大的雨水不断砸向柔弱的嫩芽,那些看似能将其摧毁的打击,也只是让其微微晃动,丝毫阻碍不了幼苗上升生长的趋势。
“生命很脆弱,它也很顽强,顽强和脆弱从来不是反义词,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它都会拼尽全力打破面前的困境。
只要是你认为的生命,就不要放弃,哪怕它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个死物。”
第六十九章 懒得和你争
夏日无常,阴雨难测,连绵的大雨浇灌人间,集布阴云遮蔽了繁星,征示着这场大雨短时间内不会停歇。
浩气山上,满山百年的巨树仍旧直立如峰,遥指苍穹不低头,遍地的野草在夜间悄悄生长,杂草中潜藏着的娇花在四下摇曳,似在欢迎雨水的到来。
山顶院宅处,一件屋舍光亮如昼,那是照明法器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柳念闭目端坐在长椅之上似乎已经熟睡,身边还站着一位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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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两人对面的,是一位头缠白布的“孩童”,此时,这位孩童正表情严肃地介绍自己的身份。
柳念仍旧保持闭目的状态,开口道:“这么说,你是药灵峰上掌管十二座丹药房的长老,也就是说半个宗门的丹药资源都在你手上喽。”
禾文双手负后,眼神高傲地看着柳念,微微点头,以示对方说得没错。
柳念厉声喝道:“你这么有钱,还来我浩气山上讹钱?是不是有病!”
“你说谁是讹钱的!我明明是来…来……来。”
禾文有些语塞,他之前是受了委屈,被自己最心疼的师妹冷眼相待,以至于一时冲动,所以才想到来浩气山撒撒气的。
想让罪魁祸首柳念感受他的委屈,结果却被对方逼出了火气,还违反了宗门规定,对同为宗门长老的柳念出手了。
好在,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攻势,但也被自己的法力反伤昏了过去,万幸自己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现在的他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来此的目的,不太适合告诉柳念。
而且整个过程太过滑稽,让禾文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片刻,禾文灵光乍现,已经想到了合适的说辞。
“一年前,我曾侥幸见过道友一剑断山的风采,真是风华绝代惊为天人,想必道友一定是在剑道方面,下了不小的苦功。
你我又同为内门长老,其实我当天就想来浩气山拜会一二。
只可惜,传出了道友闭关的消息,让在下好生心痒。”
柳念依旧闭着
眼睛,表情无趣地摆了摆手:“一般般了,都是无聊时候练的,不值一提。”
这真实且高调的话语,毫无疑问,在禾文耳中变成了嚣张自大的谎言。
正当禾文打算继续编下去的时候,柳念语气认真地说道:
“照你的话来说,你应该对我很有敬意才对。
那你为何会在昨天晚上,如此无礼地找上门来,还对我恶语相向?
你可不要找一些,自己神志不清之类的话语来当借口,我看你昨天晚上骂我骂得还是很流畅的,那模样也是清醒地很呐!”
禾文脸色如常,对于柳念的直言询问,毫不慌乱地说道:“我确实是十分清醒,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实不相瞒,在下是一位武痴,见到高手就想讨教讨教。
昨晚,我本想用言语挑衅,再展示薄技跟道友讨教一二,不成想却闹了笑话,其实这些事不止一次发生了。”
禾文为柳念讲述了不少,自己挑衅打架的经历,过程绘声绘色,情节合理正常。
毫无疑问这些经历是他的师兄禾武的亲身经历。
禾武作为一个武痴,年轻时就经常四处找人切磋,在那段日子里,身为药师的禾文每日的任务,就是一边听着禾武讲述自己的切磋过程,一边帮他的师兄治疗伤势。
所以描述一个武痴的形象,对禾文来说不是难事。
当然,刘大念是不可能相信他说的故事。
因为故事中描述着:什么单手拎起八尺大汉,让对方双脚离地!
这是他一个五尺不到的矮子能做的事吗?
不知何时,禾文将话题转到了柳念身上:
“今日午时,我不巧听到了道友对生命的理解,引入了细胞这一词。
万万没想到,道友在药师一方面,还有如此惊人的研究,着实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柳念捋了捋头发,正想谦虚一下,表示没什么可骄傲的,却听到禾文突然放声狂笑,笑声满是不屑与讥讽。
只见禾文抬手怒指柳念,眼中尽是鄙夷。
“人乃万物之灵,肉身躯体本为一物,受之于天,成于之天,人体玄奥如深海之幽,至今无人敢妄谈其理。
百年一次的药师盛会即将来临,你这些荒谬绝伦的言论,若是传出去,只会误导世人,败坏仙门的名声。
除非你能拿出依据来证明你的言论,不然定会受千夫所指。”
赵土包对禾文这么没有礼貌的行为很是生气,自顾自地从镯子里取出砖头,用请求的眼神看向柳念,表示自己想要上前教育这个出言无状的胖弟弟。
禾文看到拿着砖头的赵土包,连忙后退了几步,刚刚堆积的威严气场瞬间崩散。
“柳……柳念,让你的疯徒弟冷静一点!”
赵土包直接气呼呼地发问道:“胖弟弟,你刚刚叫我什么?”
柳念依旧闭目无言,不为所动,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禾文见状慌了,他知道自己再不服软,肯定又要挨板砖了。
哼!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场子,我早晚会讨回来的。
“姐……姐姐,您先把板砖收起来吧,别累坏了身子,小弟我不懂事,说错了话,马上改!”
禾文一脸歉意,语气诚恳地说道:“我刚刚其实就是想跟你师傅唠唠嗑,聊聊一些共识,没有别的意思。
小心语气确实是重了点,是我不对,这就道歉。
真是对不起了,柳念道友。”
赵土包将板砖收回了镯子中,表情舒缓了几分。“哼,这还差不多!”
听着两人的谈话,柳念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自己的小徒弟还挺有范的!
柳念没有追究禾文的冒犯,而是温声说道:
“有关细胞的那些言论,道友可以把这当成我自己的一些猜想,因为我实在拿不出依据可以证实真假。
道友就当我是在胡扯,不要当真。”
刘大念很清楚,要跟当地土著讲现代知识,是极为耗时间且危险的一件事。
想当年就有位哥,就是因为说了地球是圆的,结果被愚昧的世人活活烧死。
对待这种愚昧的土著,最好的方法就是认错。
争个谁对谁错又没有奖品,干嘛要和对方争?
早点劝对方离开比什么都好。
第七十章 熟悉的恐惧感
听到柳念的道歉,禾文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笑道:“我身为丹药房的长老,药理知识在宗门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这种漏洞百出的言论,我自然能看出来是胡扯。”
柳念握了握拳头,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从来没接触过药理知识,让道友见笑了!在下还有是,就不留道友了。”
禾文不知觉地双手负后,透露出一种长者威严:“你急什么,我还有话要说,犯了错就好好听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认错态度要端正,也不算丢内门长老的脸。”
“对对对!你说的对,死了!”柳念忍着怒火,笑眯眯地说道。
显然,禾文并没有听出柳念隐藏的怒意,依旧以高人一等的姿态放声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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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之路高深莫测,你能说出这么无知的话,我就猜出来了,你肯定是个门外汉。
这样信口胡诌的话语,我作为宗门药师的代表,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柳念打断道:“既然如此,不如道友你先回去吧,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
“着什么急啊!我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你好,你这谬论影响实在不太好,再加上药师盛会即将来临,咱们浩气仙门也肯定会受到邀请,如果真的有人,信了你的话,那才算麻烦……”
禾文继续高谈阔论,赵土包有些厌烦的护住了耳朵。
柳念的表情则是越发可怖,若是柳二念看到刘大念做出了这种表情,绝对不敢多说一个字。
突兀间,柳念闪烁到禾文面前,摘下禾文腰间的长老令牌,强行塞到禾文口中。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以至于禾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柳念捂嘴提到半空。
禾文想开口说话,喝问柳念想做什么。
才发现柳念的手掌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而且还将一样东西塞到了自己口中。
禾文怒瞪柳念,只是柳念依旧闭目无言。
禾文不相信柳念敢伤他,这里是浩气仙门,不遵守门规的家伙,必定会受到严惩。
刘大念着实被这个小胖子烦到了,不让对方吃点苦头,那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考虑到赵土包还在屋里,若是让她看见自己的师傅将别人打个半死,再救回来,是很容易教坏徒弟的。
所以现在最合适的折磨方式,就是吓唬吓唬这个话多的小胖子。
柳念毫不理会禾文的挣扎,强行拎着禾文走到屋外,外面大雨倾盆,雨水却老老实实地避开了柳念两人。
柳念的眼眸缓缓睁开,笑容邪魅,并用那双漆黑如魅的黑瞳望着禾文。
天雷惊现一瞬,片刻的光亮回归人间。
一双入魔之人独有的眼睛,近在咫尺,漆黑的乌眸,诡异的笑容,在雷光的修饰下,只是瞬间,就成了禾文心中难以磨灭的恐惧。
众所周知,入魔之人是没有理智的,干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这意味着对方极有可能无视浩气仙门的门规条例。
禾文全身汗毛直立,甚至不敢喘息,眼神惊恐地看着柳念,由于嘴被捂得严严实实,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中呐喊。
麻麻呀,他又入魔了!救命,救命!
柳念贴在禾文的耳边,细声说道:“小孩,千万别丢了你嘴里的令牌,要不然即便有人捡到了你的尸体,都不知道你是谁家的?”
那仿若恶鬼抚耳的语气,让完全禾文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觉死亡就在眼前,意识渐渐模糊。
柳念单脚前踏,地面上的积水四处迸溅,在坚实如金的土地上留下一个脚印。
随后柳念大臂猛甩,一个人影在夜空中划过,在天上勾画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木屋之中,赵土包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傅,那个胖弟弟不会有事吧?”
柳念微笑回头,言道:“放心吧,你口中的胖弟弟也是会飞的!即便他吓昏了,凭空他的体魄,这点高度对他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次日清晨,连绵的大雨已经停歇,放晴的天空重现汇聚湛蓝的颜色,白云如棉般飘在空中,潮湿的土壤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新露头的青草沾满雨露,微风吹过,整个仙门都透着一股浓郁的花草气息,让人心驰神往。
成群结队的弟子从屋舍走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突然间,一位弟子失声叫道,引得周边的弟子齐齐望去。
“啊啊啊,你们快看,河面上飘着的东西是什么!”
不多时
,两位弟子抬着满身泥泞的禾文来到药灵峰。
说是在河里发现了一具浮尸,于是赶忙将其捞上岸。
经过仔细检查,发现这人的生命气息还很强,之后就按照对方嘴里令牌上记录的信息,把人送到了这里。
正此时,禾灵恰巧出门,撞见了这个场景,在听到两个弟子的言语后,顿时哭得梨花带雨,紧紧地抱着满身泥泞的禾文。
“师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居然投河自尽。
都是灵儿的错,灵儿不该对你那样冷漠的。灵儿根本没有生师兄的气,灵儿还是很在乎师兄的。”
听到最疼爱的师妹在自己耳边哭泣,昏迷中的禾文渐渐睁开了眼睛,一双哭红的眼廓就在面前。
禾文抬起肥嘟嘟的小手,擦了擦着禾灵脸颊的泪水,想要开口说自己没事。
“阿巴巴巴……”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由于禾文的嘴巴被长老令牌强塞了一夜,刚刚取出没多久,嘴巴还很酥麻,以至于在短时间里有些难以说清楚话。
禾文并不担心,这都是小事。
只要那个可怕的柳念不在眼前,一切都能接受。
那择人而噬的眼神,那刻骨铭心的恐惧,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
禾文心中暗暗发誓,自己再也不想要体会那种感觉了,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柳念!
“师兄,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找柳念,他的疗伤手段出神入化,绝对能让你平安无事。”
禾文闻言,气息乱作一团,身上的法力也无从施展,只能死死抓着禾灵的手臂,拼命地摇头:“鞥,啊啊啊巴巴巴!”
“师兄,你怎么了,这是示意我快去的意思吗?好的,我马上动身!”
“师兄,你喘不过气来就不要说话了!我马上带你去找柳念。”
“师兄你不要睡啊!师傅说过濒死的人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不断暴动的气息,难以克服的恐惧,让禾文再次陷入了昏迷。
当禾文再次睁眼时,头顶还是那熟悉的木梁,还是那熟悉的床铺,还是那熟悉的小丫头,还是那熟悉的板砖,还是那熟悉的恐惧感。
第七十一章 小子,你很勇啊
默默云海间,一艘刻印赤阳宗标志的巨型铜船肆意疾驰,像一头无法无天的猛兽一般,惹得众多御空而行的修士齐齐退让。
甲板之上,却传来雀跃的欢笑声。
“哈哈哈,杜有爷爷,你把船开快一点,咱们就能撞飞他们了。”
杜有一身黑袍华衣,其模样与杜无老头别无二致。
此时他正面目慈祥,弯腰揉着身边小姑娘的脑袋,温声说道:“高月,咱们是不是该去浩气仙门把你哥赎回来了,顺道也把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赎回来。
掌门交代我们要在今天中午之前要到达那里的,你看这马上就要快到时间了。”
高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消散,摇晃着杜有结茧的大手,身上的小花裙左右摆动,眼神幽幽地看着杜有,用撒娇般地语气说道:“不嘛,人家想再玩一会,反正晚去一两天,人家觉得也出不了什么事。”
杜有轻叹一口气,有些为难地答应了高月的请求。
其身后耸然站立的两位中年男子见状有些慌乱,毕竟,作为宗门成员,违背掌门的命令是会受到不小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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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人上前作揖,其中一人开口劝解道:“杜有师兄,请您以掌门交代的事情为重,您也知道这浩气仙门,有些不同寻常,千万不要因为某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乱了主次。”
高月气呼呼地跺脚道:“你说谁是不懂事的小丫头!”
另一位男子出声答道:“明知故问。”
“杜有爷爷,他们俩都这样说人家了,你还不快帮人家教训教训他。”
杜有对那两人摆手道:“正山,正海,两位师弟你们放心,这件事我心里自有分寸。
浩气仙门里的白行且,那个老疯子确实有些棘手罢了,但只凭他一人撑起的宗门,还敢跟咱们赤阳宗开战不成。”
正山欲要再言,却被杜有眼神阻止,见状只能作罢。
高月却是不依不饶,仰着下巴说道:“杜有爷爷,他们俩刚刚说我是不懂事的小丫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杜有笑问道:“那你想怎样?”
“你帮我打烂他们的嘴,我要让他们这两天都说不出话来。”
正山闻言怒视面前的小姑娘:“明明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怎的如此狠辣。杜有师兄,你可不能再这样惯着她了。”
杜有发出连绵的笑声,让正山,正海两人心头一沉。
“好好好,高月你可比你那个懦弱无能的哥哥好太多了,你生来就是当掌门的料啊!如果你不是女儿身的话,肯定会被当成掌储来培养的。
你的要求,老夫答应了。”
“杜有师兄,您要干什么……不要啊!”
云海铜船上,凄厉的惨叫声连连不绝。
浩气山
柳念坐在栀子树下的那块大石头上,禾灵与其面对面盘坐,听着柳念讲述着枯木逢春的法诀技巧。
在小屋里,禾文被赵土包逼到墙角,不由自主地紧闭双眼,浑身发抖。
昨夜的恐惧犹在禾文心头,那恶鬼般的低语让他久久不能遗忘。
柳念的形象在禾文脑海中已经成了恶魔的代言词,赵土包作为柳念的徒弟,对禾文同样有着不小的威慑。
赵土包朝正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禾文不断靠近,在接触到对方时,禾文下意识蜷缩不动。
这触感有些硬,但好像不是那冷冰冰的砖头,感觉还有点温暖。
禾文有些胆
怯地睁开眼眸。
发现柳念的徒弟,那个喜欢拍人板砖的小丫头,将额头抵在了自己额头上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与自己不过一寸之距,能够感受到有明显的气流从对方的鼻间发出,似乎能从这气息中嗅到若有若无的果香。
禾文完全没有反抗的勇气,奋力的想往后撤,摆脱这古怪的感觉,却发现自己后背已经紧紧贴在了墙上,完全没有了后撤的余地。
片刻之后,赵土包的脸颊从禾文面前移开,只留片刻的余温还在禾文额头慢慢消散。
“你刚刚是在做什么?”禾文弱弱地问道。
赵土包扬着笑容,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刚刚那是按照师傅教的方法,看看你退烧了没有。
师傅说,你太过情绪波动太过剧烈,又被泡在水里待了一天,出现了仙门里最罕见的病症,发烧。”
禾文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柳念教的什么破玩意,我从来没听过这种方法,也没听说修行者会发烧,这肯定是他胡编乱造的。”
“哎哎哎……姐,我错了,我错了,您老先把砖放下,我这就道歉!”
正在跪地求饶的禾文,心里很是不悦。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筑基修士啊!
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一天到晚的欺负!
看着赵土包手上的板砖,禾文幽怨地将手伸进储物袋中,里面只有瓶瓶罐罐的丹药倒是不少,唯独找不到一件法宝。
人在砖头下,不得不低头啊。
思索间,禾文肥嘟嘟的小手在储物袋中摸到一样不知名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油纸包裹的一包东西被禾文从储物袋里拿出,禾文看着手中的油纸包,又看了看因好奇凑过来的赵土包,一个战胜对方的主意从脑海迸现。
禾文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亲切地说道:“小丫……姐姐,你知不知道这包东西是什么?”
赵土包晃了晃脑袋,两只小辫跟着左摇右摆。
禾文将油纸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药粉,十分恭敬往赵土包身边递了递,笑颜如花地说道:“这东西是糖哟~。”
“糖!”
赵土包眼睛放亮,失声说了一句。
禾文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赵土包放亮的眼睛,不禁露出奸笑,心中更是惊喜不已。
这东西是禾灵炼制的气血丹,味道奇苦无比,自从白丘明说这东西没有危害,他也好奇地尝了一丢丢,结果苦得他吐了半天的口水。
为还在病床上的禾武师兄默哀一秒……
若是这空有蛮力的小丫头,品尝了这苦到极致的粉末,肯定会有片刻的心神失守。
这样的话,我就趁机抢过她手里的板砖,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一想到大仇即将得报,禾文笑得更加勤勉,连声说道:“多谢姐姐刚刚的关心,这包糖,就当是小弟的一点薄礼。”
赵土包擦了擦口水,摆手拒绝道:“不,不不用了!
师傅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即便这是传说中香甜美味可口诱人的糖,我我我也一点兴趣都没有,真的没有,吸溜。”
你用这模样说这话,猪都不信,我禾文能信?
禾文将那包药粉重新收回储物袋中,引得赵土包的视线跟随了片刻。
禾文面容诚恳地看着赵土包,作揖说道:“小弟禾文,不知道
姐姐叫什么名字?”
赵土包像模像样地作揖答道:“我叫赵土包。”
土包?
嘿嘿嘿,居然是这么傻的名字!
禾文忍着笑,将那包药粉重新拿了出来,真诚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是陌生人了,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包糖我送给你吃,可一定要收下,不要辜负了朋友的一番好意。”
赵土包缓缓接过禾文递来的一包“糖”,抿着嘴唇,有些感动。
这是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收到的第一个由朋友分享的礼物。
禾文表情诚恳,一脸亲切,心中则是止不住的大笑:呜哈哈哈,快吃,快吃,快吃!
等你失神的片刻!
我就让你感受一下被板砖敲头的感觉。
赵土包抬头直勾勾地望着禾文,把做贼心虚的禾文吓出了一身冷汗,语无伦次地问道:“土包姐,怎怎怎么了?”
“谢谢你,你是土包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一双闪着荧光的大眼睛,那里面藏着的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两个醉人的小酒窝,那里面的是最天真的欣喜。
禾文有些犹豫,眼前的小丫头这么信任自己,这样骗她,有些不太好吧!
“谢谢你,胖弟弟,姐姐以后一定会给你很多好吃的,让你快快长高。”
我心慈手软个屁!我就不该犹豫……
禾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姐,您快点吃吧,这味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赵土包将那一包药粉凑到嘴边,禾文一脸期待的盯着对方,眼看计谋即将得逞,赵土包突然停下动作,笑盈盈地看向禾文,随即一把抓住了禾文的手掌。
“禾文弟弟,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就这么吃下去了?
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管吗?”
听到赵土包的话语,一股凉意涌上禾文心头,那刻骨铭心的恐惧再次笼罩全身。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被看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居然是个心机深沉的怪物!
浩气山都是些什么人呢!
赵土包带着可人的微笑,将一半的药粉倒在禾文手中,言说道:“你说过有福同享,咱们当然要一起吃喽!”
“什么……?你是这个意思啊!”
言罢,未等禾文阻拦,赵土包就将自己手中的半包药粉,一把塞进口中,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传说中,糖的味道了。
三两声哽咽后,赵土包仰头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表情痛苦,意识昏沉。
良久过后,禾文紧握板砖,呆呆地看着手心的药粉,又看了看倒地昏迷的小丫头,有些不忍心下手。
“算了,就当我吃点亏,原谅你之前拍我的四十七下板砖了。
毕竟,俺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
正此时,屋门被人打开,透亮的阳光照进房间,禾文回头望去,来人正是那个他最恐惧的人。
柳念看着昏倒在地,口吐白沫,一脸痛苦的小丫头,像是中了什么剧毒一般,又看了看禾文手上的药粉和赵土包嘴角处的药粉一模一样,心中已是有了猜想。
于是带着诡笑看着禾文,语气幽幽地说了一句。
“小子,你很勇啊!
这种起步三年的事也敢做,胆子不小啊!”
第七十二章 生根发芽!
浩气山,栀子树下
柳念抱臂正坐在石头上面,有些不悦地看着下方:“禾文,你欺负我徒弟,我轻轻地打你两下应该没什么过分的吧?”
禾文跪在下方,左右眼廓一青一紫,鼻孔的血迹还未完全凝固,身上的道袍破烂不堪,数不清的伤痕遍及全身,不难想象,他不久前遭受了一场非人的毒打。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折磨,禾文对柳念的愤怒压过了恐惧,迎着柳念的一双黑瞳,厉声喝道:“柳念,你管这叫轻轻地打两下?若是再来两下,你就犯下谋杀同门的大罪了!”
柳念淡然说道:“瞧你说的,你师妹禾灵没跟你说过我的手段吗?”
谈到自己的师妹,禾文恍然一惊,四下环顾了周围,没有寻到禾灵的身影,忧从心生。
“柳念,你把我师妹怎么样了?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汗毛,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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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柳念知道了禾文与禾灵是师兄妹,也明白了禾文之前找上门来大骂自己的原因。
听着禾文喝问的话语,柳念明白对方是在关心自己的师妹,不急不恼地说道:“我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估计短时间内她不会来我浩气山了,如果你想让我远离她,还是劝她比较好。
我事先声明,你的师妹禾灵来我浩气山,是为了学疗伤手段,我没有强迫他,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禾文擦了擦新流出来的鼻血,放声道:“你胡说,我师妹天资聪颖,是难得一见的药师奇才,你只是一个没有接触过药理知识的门外汉,凭什么让她自愿前来。
难道就凭你那个胡编乱造的细胞学说吗?
又或者,凭你是个神志不清的入魔之人吗?”
刘大念早料到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因这双代表入魔的黑眸而受到偏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不过受到偏见的刘大念,并不打算为入魔之人说好话,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入魔之人神志不清,疯疯癫癫,没有理智,无法正常交流,这是修行常识,若是自己不断跟柳二念争抢身体,大概也会变成那样吧!
自己作为心魔特殊不代表其他心魔特殊,若是自己为了争一口气而以偏概全,那就太没气量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如果这禾文真用那迷信的药理知识把禾灵说服了,那我不久前刚收到的学费很有可能会被对方要回去啊!
刘大念想了想那五千万的债,发现自己还真是很缺钱啊!
“禾文,你瞧不起我这个入魔之人,没有关系,我也懒得和你争论,但是这个细胞学说,可不是胡编乱造的。
正如你之前所说,人体玄奥如深海之幽,至今无人敢妄谈其理,我这套细胞学说并非是由一人空想得到的,它是来源于你从未知晓的智者们。
是他们用自身的才华堆积成一座高峰,让那被深海遮蔽的玄奥重见天日,而我恰巧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我本来也不想与你争论这点,因为我们的观念并不相同,让你完全理解这里面的知识是很耗时间的,而且基于这个世界的条件,我确实拿不出依据,来证实细胞存在。”
禾文对柳念的一番话很是鄙夷,认为柳念是在故作高深。
“哼哼哼,柳念,你说了这么多东西,到头来还不是和没说一个样是!
没有依据,所有的都是空谈。
说不定,你就是用这番毫无根据的说辞,蒙骗了我那天真无邪的师妹。”
柳念微微摇头,开始运转枯木逢春之术,白茫茫的法力从身上涌现,渐渐飘向禾文。
有时候,说服某人不一定需要依据,用他无法理解的成果更加适合。
很快禾文就被飘来
的白色法力包裹其中,禾文面对这股的白色法力,完全没有反抗的打算。
若是柳念是想要将他杀死在这,禾文自知绝对无法逃出生天。
一想到自己死在这,或许就能让师妹与柳念这个危险人物断绝来往,好像也不是很亏。
禾文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臂,面露微笑,似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数息之后……
“好了,看看你自己的模样,或许就能明白禾灵一直来找我的原因了。”
禾文睁眼,那股白色的法力已经消散一空,自己还是安然无恙。
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面小圆镜,按照柳念的话,看看自己的模样。
我的模样怎么了?
手还是手,脚还是脚,小脸还是这么肥嘟嘟的可爱,皮肤还是这么水嫩光滑,一点疤痕没有,这不是修行者的常态吗?
“果然你还是在装神弄……”
禾文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那完好无损的脸蛋是自己的,一脸痴醉地看着镜子,像是在看世间罕见的至高成就。
原本还是面目全非的脸蛋,居然在片刻时间里就奇迹般复原了。
单单是复原脸上的伤痕,即便是资历最深的药师,也得要半月的时间才能做到,而且绝对做不到柳念这种完美无瑕的程度。
难道柳念所说的那些知识是真的?
肯定是了!
如果他没有掌握了人体的玄奥,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禾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哭,一会笑。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自己刚刚居然在质疑对方,认为对方的言说是在侮辱药师之路,万万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愚昧之人!
柳念见状有些不忍直视:我这么帅,都没他这么自恋!
禾文喃喃自语道:“这成就,好美……”
柳念闻言轻笑说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张脸,现在就是药师界最美的奇迹,是任何药师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柳念有些嫌弃地看着禾文,觉得这家伙好像自恋过头了,都说药师是疯子,看来也有自恋狂啊!但还是附和了一句。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哦,它真的太美妙了,我要把它割下来……”
“对对对,你说的……啥!”
柳念吞咽了一口唾沫,着实被禾文的话语吓出了一身冷汗。
早听闻药师都是疯子,没想到这么疯!
药灵峰,禾灵的房间里
满屋都是富有光泽的水果,酥脆甘甜的苹果,酸爽润口的橘子,还有蜜蜡般美味的水蜜桃等等等,让禾灵根本停不下来进食的嘴。
枯木逢春的法术难度实在太大,虽然禾灵的天赋也算不错,但还是很难熟练掌握枯木逢春。
于是柳念给禾灵布置了一个任务:在九个月的时间里,靠自己的努力,使用枯木逢春这套法术,让一百颗水果的种子生根发芽。
时间未到九个月,或者没完成任务,都不要来打扰柳念。
禾灵一开始自然是很不乐意,让自己独自练习九个月,这很明显是柳念想要偷懒。
只是在禾灵看到柳念递来满满一储物袋的水果后,禾灵觉得九个月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还不一定是九个月呢!万一自己
第一天就成功了,那岂不是美滋滋。
在浩气仙门中,有一人很是郁闷,那就是禾灵的老爹白丘明。
那天,白丘明联合自己的徒弟禾文,打算劝禾灵远离柳念,可他终究还是没狠下心,让自己的闺女伤心。
于是白丘明将责任全部甩到了禾文身上,随后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的闺女。
顺口询问了禾灵今天在浩气山上,柳念让她干了什么事?
禾灵毫不避讳地答道:“帮洗澡却没换洗衣服的某人,送上衣服。”
即便白丘明已经接受了禾灵倾心于柳念这件事,在听到禾灵的这个回答时,依旧难以平复心情。
那晚,白丘明没有多说些什么,假装自己听不懂女儿的隐晦意思,一脸忧郁的离开了。
白丘明本打算用工作麻痹自己,却接到了自己的徒弟禾文,投河自尽没死成的消息。
心神憔悴的白丘明很想找人倾诉自己的委屈。
他在处理完自己的事务后,拜访了自己的师兄,却发现,一向足不出户的白行且居然不在居所里。
申时,太阳依旧高挂于天空之上。
白丘明失魂落魄地推开丹药房的大门,路过最在乎的女儿禾灵房间时,他没有敲门问候。
因为白丘明知道,现在天还没黑,禾灵是不会这么早回来。
白丘明只想找人谈谈心,既然白行且不在家,那就找别人,反正有一个人肯定跑不了,那就是自己的大徒弟,禾武。
那是他自己亲手打残的,要多久能康复,他心里自然有数。
白丘明走在院中,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呼喊。
“爹,你怎么来了?”
白丘明猛然回头,看见自家闺女笑盈盈从门框里走出。
禾灵回来了,自己的闺女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想到自己的闺女不在柳念身边,白丘明就莫名的开心。
这说明,自己的闺女没有整天和那柳念赖在一起,也会有腻的时候。
这也意味着,禾灵不一定非要和柳念结成道侣。
白丘明满怀期待,希望听到闺女说出对柳念没兴趣的话语,轻声问道:“禾灵,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和柳念相处的怎么样?”
禾灵的回答,并非是白丘明所期待的希望,反而是足以让他崩溃到底的绝望。
“柳念他很好,他教了我很多有关生命的知识,并且给了我很多种子,让我在九个月内,培养它们生根发芽!”
有关生命的知识!
种子!
九个月!
生根发芽!
那一瞬间,白丘明觉得天塌了,如此信息量十足的言语,仿佛将他的灵魂丢到了九天之外,精神完全处于痴呆状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目不转睛地盯着禾灵的肚子,果然有微微凸起的迹象,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禾灵遮了遮自己的肚子,刚刚她实在是吃了太多的水果,导致肚子有些胀。
她怎么说也是一位爱美的姑娘,认为是老爹发现了自己的丑态,有些羞涩地逃进了屋中。
只留一个精神受挫的父亲原地发呆……
“为啥,我一点当爷爷的喜庆感都没有呢?”
第七十三章 日常挨打的禾文
自己八十岁的女儿,想要成为人母!
她才八十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白丘明望着湛蓝的天空,在心中不断呐喊: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真的,真的!全是真的!”一声欢愉的呼喊从远处传来。
白丘明寻声望去,发出如此不知死活言辞的人,就是自己的徒弟禾文。
看着御空飞驰而来的徒弟,不知为何突然很想打死他。
“咦,师傅您也在啊!”
白丘明冷冷地回道:“怎么,我还不能回来看看你们吗?”
禾文摇头道:“徒儿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您来的正好,您先进屋,我正好有事要与您相商,是关于柳念的。”
白丘明板着脸立在原地,苗短的黑须尽显威严,对徒弟的邀请不为所动,语气冰冷地说道:“有什么事在这说就行,我白丘明光明磊落,做人从不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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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就不用说了!”
禾文不由得惊愕了一阵,自己的师傅似乎故意,将后半截话的音调提升了些许。
很快禾文就忽略了这些细节,现在把柳念奇迹般的手段告诉师傅更加重要。
分享心中最欣喜的消息,向来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之一。
“师傅,柳念教给师妹的那些知识,全都是真的!原来人体的玄奥,真的如他所说,他居然早已破解了生命的真谛!
我最初之时,居然还在怀疑,自己真是太愚昧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
禾文看着语无伦次的师傅,认为对方也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没有多想些什么,因为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这样。
“我说柳念教给师妹的,那些关于人体玄奥的知识,全都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白丘明看着沾沾自喜的徒弟,实在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胆大妄为,生为仙门弟子,怎么能去偷看那种事情。
“你你你你,当真是亲眼所见!!!”
禾文有些尴尬地说道:“没有看
到全程,只是在门缝中偷偷瞧了几眼,看到了柳念教师妹的一点经过,当时,我还十分怀疑,不懂其中真理。
哎哎哎哎……师傅您拿出凝铁棍做什么啊?”
白丘明一棒扫中禾文的脚踝,将禾文打趴在地。
坚硬如铁的棍棒在空中发出一声细鸣,重重地甩在软嘟嘟的屁股上。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这种龌蹉事你都干得出来,我是怎么教你的!”
“啊啊啊,师傅饶命啊,别打了!我再也不敢偷看了!
我下次一定会名正言顺地登门拜访,光明磊落请教,绝对不会失了礼仪,我回来就是为了和您商量这件事的。”
听到禾文的话,白丘明险些没缓过气来,看着一本正经的禾文,心中怒意更胜!随即将手中棍棒舞虎虎生风:“不知悔改,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禾文的惨叫声惊动了整个药灵峰的修士,最后在十二位丹药房的执事求情下,白丘明才平息了几分怒火。
禾灵趁机将地上的禾文抱起,白丘明正欲上前阻拦,被身边一众劝架的修士拦住了片刻,眼睁睁看着禾灵将房门关上。
房屋里,禾灵看着惨兮兮的师兄,连声责怪自己的老爹下手太重了。
禾文看着泪眼婆娑的师妹,忍着痛安慰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师傅,修士研创的独门术法,都是自己辛苦积累的成果,师兄偷听了柳念教于你的道法,这事确实是师兄做的不对。
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这是修行界的常识,也难怪师傅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可你毕竟是他徒弟啊,哪有这么狠心的师傅!”
禾文回望了一下自己血迹斑斑的臀部,苦笑道:“师傅也是想让我长点记性,他要是真狠心,就不会只打我屁股了。”
“可是!这也太……”
禾文勾了勾手,示意禾灵靠近一点,随后面露嬉笑,附耳说道:“其实师傅根本没怎么使劲,只是在吓唬我,这力道和以前比起来轻多了……”
“我爹会手下留情?师兄你不会骗我吧!”
“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师傅,怎么可能舍得对徒弟下重手,
他打我只是为了彰显一下威严!
不说别的,你看我刚刚演的像不像?”
“像!坏师兄你叫得这么惨,都快把我吓坏了!”
“嘿嘿嘿……”
白丘明持棍立在门外,凭借他的金丹修为,自然能将屋内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刚刚的力道轻了吗?怎么可能!
欲要生威立法,须得洁身无瑕,铁面无私,这是白丘明作为几百年总结的道理。
身为宗门刑罚长老,白丘明一向注重门规戒律,对徒弟的要求也是颇为严厉,极少念及私情宽恕他人,对那些不尊法度的修士,很是鄙夷。
也正因如此,柳念在长老大会上死不承认自己招来天罚的表现,给白丘明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白丘明瞧了瞧满是血迹的凝铁棍,有些茫然若失。
禾文窥探他人隐私,按照门规论处,需要罚棍四十,可自己刚刚完全被怒气乱了理智,脑子里根本没有门规二字,将这些天挤压的情绪全撒到了徒弟身上,打了何止百棍。
半晌过后,白丘明将凝铁棒收回储物袋中,回身离去,在旁呆立的一众执事连忙让出一条道路,不敢阻拦。
房间里
禾灵用自己半吊子的枯木逢春法术,想要帮禾文愈合伤口,但效果十分不尽人意,还不如上一些疗伤药粉更为合适。
星星药沫撒在禾文皮开肉绽的屁股上,痛楚像岩浆一般灼烧神经,让禾文忍不住发颤。
禾灵想要带着禾文去浩气山找柳念,言说只要柳念肯帮忙,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禾文见识过柳念那奇异的疗伤法术,他也相信只要柳念肯出手,自己就能少受些罪。
但禾文清楚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愚蠢:先是不问缘由上门辱骂柳念,又大言不惭贬低了柳念的细胞学说,不久前还欺负了柳念的小徒弟。
做了这么无礼的事,禾文自知没有脸面恳求柳念出手帮忙。
于是安慰禾灵,自己受的伤不致命,顶多疼上几个月,就算没有丹药辅助,凭借修士的自愈能力,这种皮外伤只需要过上两三年,估计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第七十四章 好甜
天色微暗,因为伤势的原因,禾文便已早早睡去。
禾灵看着已经熟睡的禾文,小心翼翼地将其背起,步伐轻盈地走出房间,朝浩气山飞去。
夜深人静时,斑斑繁星点缀银河,缕缕夏风撩人心神。
白丘明呆坐在刑罚堂内,出神地看着案牍上各式各样的宗门琐事。
身为宗门律法的操权人,严格端正是他的代名词,做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他,今天却是少有的走神。
在浩气山上
已经痊愈的禾文躺在熟悉的床上,在睡梦中不断发颤,呢喃梦语间发出连绵的求饶声。
一个玲珑身影悄悄地推开屋门,看着冒冷汗的小胖子,温柔地伸出小手紧紧握住禾文肥嘟嘟的手掌,口中吟唱着熟练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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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禾文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正午,夏日的阳光仍是那么让人无法直视。
禾文在床上伸展胖哟哟的身躯,发出享受的轻吟声。
这是禾文成为筑基修士后,睡得最久的一回,也是睡得最香的一回。
察觉到屁股的疼痛感已经消失,禾文张开惺忪的眼睛,环顾四周。
还是那熟悉的木梁,还是那熟悉的床铺,还是那熟悉的小丫头,她手里握的还是那熟悉的板砖……
禾文下意识惊叫起身,趴在床沿边睡觉的赵土包被其吵醒,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禾文,说道:“胖弟弟,你……醒了!”
正此时,听到动静的柳念推开房门,用极为冷厉的眼神看向禾文,让后者心中微微发怵。
柳念又看向赵土包,眼神转为宠溺,温柔地说道:“土包,你先出去,师傅有点事要跟他说。”
赵土包乖巧地点头答应,起身就要离去,一股拖拽感,从禾文手臂上传来。
禾文定睛望去,原来是自己抓着赵土包的手掌,不肯松开,顺着手臂看向赵土包,她的上半身已经被自己拖拽得有些倾斜。
禾文顿时明白了柳念冷眼看他的原因,慌慌张张地甩了甩手掌,有些粗鲁地分开了与对方的握手。
房门再次遮掩,柳念与禾文面面相视。
禾文跪在床上作揖向柳念道谢:“多谢道友不计前嫌,愿意出手救治在下,我禾文定会牢
记这份恩情。”
柳念嫌弃地看着对方,开口道:“禾文,你不用着跟我道谢,你的伤虽然是我治好的,但我完全没有帮你的想法。”
禾文回忆了自己干的蠢事,将头埋低了一些,语气郑重地说道:“我之前确实太过无知了,无端冲撞了道友,还请道友责罚。”
柳念微微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我并非记仇之人,你之前对我的冒犯,我都可以一笑而过。
我不想帮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欺负了我那懂事的徒弟。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某人泪汪汪地求我救救你,我绝对不会有一丢丢心软。
你要是真想道谢,就去谢该谢的人。”
幻想着禾灵为自己流泪求人的画面,禾文有些感动,终究是自己的师妹最疼自己。
“多谢道友提醒,在下这就去向师妹道谢。”
“求我的人,不是禾灵,她带你来找我时,一脸雀跃,完全看不出伤心的迹象。经过我询问,才知道,她只是想看我施展法术为你疗伤的过程,以便她参模。
而且,在我治好你后,她还有些没看够,看你还在熟睡中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向我提议再给你补上两刀,想让我再表演一回!”
心好痛……
禾文捂着受伤的小心脏,颓然问道:“不知是谁求的道友,还请不吝告知。”
柳念眼神中带着恼火,气冲冲地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那心软的徒弟!
她是那么懂事的孩子,从来没想过让我为难,居然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开口求我。
如果不是她哭哭啼啼地央求我帮帮你,你以为谁能让我出手吗?”
“昨天夜里,你做噩梦,还是她在你床边守着,唱了一夜的摇篮曲哄你睡觉。
你知道她为什么经常拿着板砖吗?
因为她太胆小了,怕人欺负她,只有在她握着板砖时,才有安全感!
而你居然还欺负她,我真想一板砖拍死你!
你还愣着干嘛!
你以为我跟你讲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还不去,说,谢,谢!”
呆愣中的禾文被柳念粗鲁地扔出房间,缓过神来的禾文立刻在院中搜寻,很快就发现了躲在树后面吃苹果的赵土包。
禾文很想询问对方为什
么愿意帮他求情。之前,他拿气血丹的药粉,骗对方说那是糖,认为自己在那时就已经与这个小丫头结仇了!
毕竟,那气血丹实在是苦得要命,完全可以算作一种酷刑了!
禾文摇了摇头驱散询问的念头,既然对方都不在意了,自己何必自讨没趣,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我我……我刚刚那么用力地甩开了你的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握住了你的手,真是抱歉。”
赵土包看着恭敬道歉的禾文,想到了拿砖吓唬对方的时候,不禁笑道:“不用道歉,其实是我先握住了你的手。
师傅说过,如果看见别人害怕焦虑时,握住对方的手,可以给对方安慰。”
禾文本想说柳念教的什么破玩意,根本毫无根据!转念间立马没了底气,不得不承认,他这一觉,睡得是真舒服。
赵土包笑吟吟递给禾文一个苹果。
在白丘明的教导下,禾文早已不吃这种凡食了,但还是礼貌地接过苹果,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赵土包撇嘴说道:“糖的味道真是太难吃了!”
禾文完全没想到对方突然提出这么一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抬头直视赵土包的眼睛,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之前……”
“谢谢你请我吃糖,让土包第一次尝到了糖的味道,真不明白为什么二狗哥会说糖是最好吃的东西,明明那么苦,咦。”
言罢,赵土包还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禾文傻傻地看着赵土包,明白了对方为什么没有记恨自己。
原来是对方完全没想过,自己是在骗她!
赵土包发现禾文在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苹果丝毫未动,笑颜道:“你可以尝尝苹果,它的味道可比糖好吃多了,是超甜超甜的那种……”
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禾文,赵土包呢喃道:“就当是分享给朋友的一份礼物。”
禾文从愣神中走出,直接在苹果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不过半息,耳边就传来乐悠悠地询问声。
“甜吗?”
“好甜……”
一双灵动如星的眼睛撩拨心神,藏着不知多少单纯的酒窝让人心醉。
红晕盖上禾文肉嘟嘟的脸颊,缓缓吐出一句好甜,却不知说的是人,还是滋味。
第七十五章 赤阳宗到访
十日的时间匆匆过去,烈阳般的暑气渐渐开始消散,半拉秋意迈入人间。
浩气山山顶小院内依旧是满院花香,花果共存,栀子树上的三两白彤轻轻摇晃,如水般的光影扫过脸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睁开,略带疲倦地伸了伸懒腰,发出几声了享受的呢喃。
柳二念从神识空间苏醒,接管身体后,先是环顾了一下周边环境,可惜却没有寻到想看的身影。
“大念,我那个小徒弟还在睡觉吗?”
“她早就醒了,今天早上跟着某个小胖子出去玩了。”
“大念,你不说要隐藏她的修为,尽量不让她外出吗?怎么还让她跟着外人出去了?”
柳念的神情从不悦转为担忧,继而说道:“而且她还那么小,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把她限制在浩气山一辈子,只是因为一句话。她还小!容易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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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沉默了片刻,笑道:“好主意啊,这样就能好好保护她了!”
“你……你以为她是你啊!无欲无求,憨傻呆楞!跟个猪似的!她是一只向往自由的鸟!
你觉得一只向往天空的鸟儿,被自己用保护的借口囚禁在牢笼之中,这样的保护,还能算保护吗”
刘大念坐在神识海面上,看着似真似幻的天空,不禁回忆过往。
孤独,寂寞,囚禁,这是刘大念初来这个世界体会到的滋味,那种完全失去自由的感觉,好似世间最柔软的刀,他不想那个小丫头也体会这个感觉。
柳二念摸着脑袋,半晌说出一句话:“大念……你说得鸟是什么东西?”
差点忘了,柳二憨在浩气仙门宅了一辈子,完全没见过外面的飞禽走兽!
上次我骂他是猪,他还问了我一遍猪是什么。
刘大念深深叹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笑道:“二念,小丫头出门时笑得很开心。”
“我明白了。”
柳念在树下微微点头,心中的顾虑也消散一空,盘坐在栀子树下,清眸闭合进入了修炼状态。
屋舍里,皖鱼丙苗躺在一副已经打开的棺木中,阳光迈过窗沿,照在一张白皙若雪的脸蛋上,几分血色浮上脸颊,透明般的肌肤映照出红晕与温润。
纤细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躲开阳光,想要多睡一会,完全没意识到,身上只有一袭白纱遮身。
正午阳光下的山林,树影重重,花草并茂。
一艘巨型铜船在头顶飞过,引得不少宗门弟子抬头观看。
毕竟,这些天沉闷多了,好久没看见这么大的东西在天空飘了。
白丘明站在议事堂门前负手而立,一身釉黑长袍,苗短的黑须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铜船停在靠在宗门议事堂前方,三位赤阳宗修士从船上飘然落下,纷纷向白丘明作揖行礼。
禾文驾驶着飞行圆盘带着赵土包,在远处高空中停滞,朝议事堂的方向看去。
“土包姐,你看那个穿着一身黑袍的人就是我师傅,白丘明。”
赵土包眯着眼睛,又在飞行圆盘上往前爬了爬,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使劲去看,也没看清禾文说的那人究竟长什么样!
为了不让禾文尴尬,赵土包想象了一下自己师傅的模样,
随后笑着吐出一句:“你师傅看上去真温柔!”
禾文回忆了一下白丘明的模样,短须竖眉,面容冷肃,威严无比,好像完全配不上温柔这两个字,用心狠手辣,残忍无情来描述还差不多!
“土包姐,我带你靠近一点去看看。”
议事堂位于主峰之上,高耸入云的位置,攀无可攀的高峰,如果没有达到筑基境,习得飞举之术,是无法到达议事堂门前的。
议事堂外,两个孩童身影躬身弯腰,如同两只小企鹅一般,迈着小碎步偷偷摸摸前行,最后藏到铜船后方,探出一上一下两个小脑袋向议事堂里面望去。
赵土包的下巴放在了禾文脑袋上,伴着花香的两只马尾辫,荡在禾文两侧脸颊,痒痒的脸颊,心痒痒的心。
禾文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赵土包靠近时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时而心跳加速,时而心里痒痒的,很奇怪,也很舒服。
不知不觉间,禾文一脸憨笑,像得了什么大病似的,将外界纷扰全都排除一空,只留惬意满心头。
突兀间,一声娇喝从后方传来:“哪来的脏孩子,还不快滚一边去,别摸脏了我们赤阳宗的铜船。”
这可把本就在偷瞧的赵土包与禾文吓了一跳,两人转头望去,一位衣装华美的小姑娘就站在他们身后,两条细长眉毛叛逆般的向上翘起,一双冷漠的眼睛看不出一丝亲昵。
赵土包认识这种眼神。
每次自己与父亲抱着麦秧回家时,那些坐轿子的小姐老爷都会这样看她,如果不及时躲开的话,肯定会被对方连声训斥,更有甚者还会动手打人。
父亲跪地道歉的画面浮现心头,赵土包就要拉着禾文离开。
禾文没有违逆赵土包拉扯的力道,一边离开,一边打量出声的小姑娘。
浩气仙门弟子的衣装都以朴素为准,薄衣淡色与赤阳宗鲜艳的装扮有很大的不同,禾文自然能看出面前的小姑娘是赤阳宗的人。
一时间禾文倍感不悦,这是在自家宗门里,怎么还要忍受得了其他宗门的训斥。
整个宗门除了自己师傅白丘明训斥自己可以忍受之外,就没有禾文不敢还嘴的!
禾文一边离开,一边戏声道:“哪来的没教养的丫头,还不快滚上船去,别踩脏了我们浩气仙门的地面。”
真要比骂人水准,长期斗嘴的浩气仙门长老完全不怂于任何人!
本来担忧的赵土包,听到禾文的回骂声,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一向受宠任性的高月从没被父亲之外的人训斥,如今被别人当面辱骂嘲笑,她自然忍不下去。
“你们两个站住!”
赵土包与禾文都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继续朝远离铜船的方向走去。
“我叫你们站住,听见了没有!”
两人十分清楚留下来与这种人争吵,实在太过没事找事。禾文顺着赵土包的意愿离去,临了回头,朝高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见到这个反应,高月更是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们!”
半晌,高月独自站在原地,两只眼廓已经流出泪花,在宗门时,几乎没有人不听从她的话,任何人她不开心的人,都要收到惩罚。
回忆着赵土包与禾文一脸嬉笑的跑向远处,高月顿时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议事堂内
一老者丹罗华服加身,正坐于石椅之上,其身后站立着两位中年男修,淤红的脸颊为两人盖上一层怒意。
在其对面,白丘明一身黑袍正禁端坐,一股庄严无比的气氛莹莹而生,其模样似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杜有开口说道:“四千万灵石赎一人!白丘明,你提的这要求也未免太过分了一点吧!”
白丘明威严不改,直直凝视赤阳宗三人,表情不怒自威,淡然开口道:“按照约定你们十天前就该到此,可你们直到今日才堪堪到访,依我看你们赤阳宗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正山正海两人欲要上前解释,白丘明虎目一扫,来自上位者的庄严袭来,两人瞬间没了胆气。
白丘明起身站立,俯瞰赤阳宗一行人,漠然开口道:“要记住你们赤阳宗是来赎人的,赎人就该有赎人的样子。
若是不同意,大可离去!”
若是不同意,大可离去……话语回荡耳边。
杜有闻言双拳紧握,不断呢喃着白丘明的话语,一股怒意迎上心头,皱纹层叠的面容愈发狰狞,一双老眼虽然枯槁,却时不时闪过狠辣的厉芒。
若非忌惮白行且那个老疯子,自己根本不会容让一个金丹修士在面前作威作福。
下一瞬,怒意在杜有脸上瞬间消散,杜有笑脸相应。“好,就四千万灵石赎一人!”
言罢,正山正海从袖中取出十几份储物袋交到杜有手中,杜有一脸肉疼地将手伸向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杜有清楚,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对方狮子大开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更何况还有一个战力可怖的白行且,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忍让。
白丘明见状吩咐身边的执事,让对方将高鸿与杜无带来。
正当这位执事打开门口结界出去时,一位小姑娘直接钻了进来。
“月儿,你不是让你在铜船上好好待在吗!怎么了到这来了?”杜有起身一脸严肃地说道。
看到一直疼爱自己的杜有爷爷对自己这么严厉,高月立马哭了出来,满面梨花带雨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杜有瞬间慌了神,赶忙上前俯身安慰,眼中满是宠溺。
“月儿,这是谁欺负你了,别哭别哭,有爷爷在。”
高月泪眼婆娑地看着一脸慈祥的杜有,泣声道:“刚刚有两个浩气仙门的人,偷偷摸摸靠近我们赤阳宗铜船,想要偷东西的。
被我抓了个现行,非但不承认,还要打我。”
高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经历,直接扑进杜有的怀中抽噎不止,杜有只得不断轻轻拍抚高月的后背,不停安慰。
杜有一直将高月视为自己的亲孙女,无论何时都不愿曾让她受一丁点委屈,感受着高月在自己怀中哭得这般伤心,凛凛杀意涌上心头,完全顾不上其他,只想将欺负他宝贝孙女的两个家伙碎尸万段。
听到高月的说辞,白丘明那孤傲的面容微微悸动,出言解释道:“浩气仙门弟子一向禀性端正,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蛮横行径,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此事由月儿亲口所说,那还能有假。”
杜有将高月抱起,元婴境的法力骤然待发,黑白交接的鬓发不断摇晃,整个议事堂陷入一股凝然待发的氛围。
“今日,你们浩气仙门不给我一个交代,莫怪老夫出手伤人!”
第七十六章 失望的师傅,失望的徒弟
浩气山,木屋之内
柳念护着耳朵蹲在棺木旁边,细细打量正在睡觉的皖鱼丙苗。
柔荑般的秀发垂在身侧,一双若隐若现的贝齿藏于唇间,完全称得上睡美人三个字。
只可惜……
“大念,她这呼噜打得震天响,为啥没有把自己吵醒呢?”
“这种问题应该问我吗?等她醒了你问她啊!”
柳二念哦了一声,一脸玩味地看着皖鱼丙苗的柔唇。
这完全不像人能发出的呼噜声,就是从这里产生的。
柳念好奇地伸出食指抵住皖鱼丙苗的嘴唇,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消失不见。
松开手指,呼噜声又再次回归。
诶嘿嘿嘿……
乀(ˉεˉ乀)
富有节奏的呼噜声在木屋中,时而萦绕,时而中断。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捂着额头,不忍直视。
对着一个睡美人,“耍嘴皮子!”
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吗?
不多时,一声惨叫从木屋中传出!
“啊啊啊!!!大念,她咬我!”
“活该!”
柳念费力地将手指从皖鱼丙苗口中拔出,急忙对着饱受摧残的手指吹气,以此来缓解疼痛。
“大念,你出来给我治好吧。”
刘大念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不要!谁咬的,你找谁去!”
柳念一脸怨嘟嘟地看向罪魁祸首皖鱼丙苗,此时的皖鱼丙苗仍在沉睡,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端庄秀丽。
一个想法浮现柳二念脑海,随即柳念一脸邪魅地将手伸向还在睡梦中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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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场景,刘大念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二念,你你你你这是想做什么?”
柳二念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皖鱼丙苗说道:“我想要她!”
哦哦哦哦哦哦……
我期待这么久的台词,来得好突然……
成长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吗?
刘大念打断思想,出言劝阻道:“二念,乘人之危是小人行径,可不是君子所为!”
柳二念抓起皖鱼丙苗的葱葱玉手,恶狠狠地咬牙说道:“敢咬我,看我不咬回来!”
“大念,你刚刚说啥君子?小人?”
“没…没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继续……我先反省反省。”
阿mu……
沉睡中的皖鱼丙苗被痛楚叫醒。
兴许是意识刚刚苏醒,皖鱼丙苗还不太能适应现在的身体。
赫然睁开的水眸,却只得到了模糊不清的画面,皖鱼丙苗想要起身,却感觉身沉似海。
微微的头疼,让她想起了昏迷前的记忆。
自己沙场磨炼出的武艺终究没有战胜仙人手段,被人一剑刺穿胸膛,之后便没有了意识。
皖鱼丙苗思索着:
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事。
自己受了那么多伤,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个残废了吧。
嘿嘿嘿……幸好我爹没看到,要是让他看见,我这般模样,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呢?
皖鱼丙苗面露嗤笑,随即又覆满哀伤。
可我好不甘心啊……
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却还是输了。
如今我变成了一个废人,还怎么回家让爹开心,我下半辈子就只能躺着了吗?
柳念看着皖鱼丙苗不断变化的表情,笑问道:“大念,你看她一会笑一会哭,像不像个傻子。”
“一个到现在还咬着人家的手不放的家伙,有资格说别人吗……”
半晌过后
皖鱼丙苗有些适应了现在的身体,缓缓从棺材中起身坐起,眨动清眸,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
自己还能动?我居然不是残废!
我这是在哪?……好像在棺材里。
啊!手指好痛!
柳念咬着皖鱼丙苗的手指说道:“你醒了!”
寻声望去,皖鱼丙苗立刻就明白了手疼的原因,一个白衣男子正蹲在棺材旁边啃着自己的手指。
皖鱼丙苗看了看仅有一袭白纱遮身的自己,又看了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白衣男子。
红晕盖过白皙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耳后根。
“登……登登徒子,看打!”
柳念轻轻松松就接下了皖鱼丙苗的甩手一击,任由皖鱼丙苗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随后,柳念将自己带着牙印的食指伸出,左右摇晃,一副有理有据的表情。
意思很明确:看吧,你咬得,我咬回来很合情合理!
刚刚适应身体的皖鱼丙苗还很虚弱,只是微微用力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看着柳念摇晃手指的模样。
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这是在说,我不行!
浩气仙门主峰,议事堂内
本该早已结束的会议,因为高月的介入而变得麻烦。
高月自称在浩气仙门受到了欺辱,并且赤阳宗的一行人对这件事极为看重,强烈要求浩气仙门给一个满意的交代,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白丘明身为宗门的刑罚长老,宗门发生的所有纠纷他都有所了解,其中最严重的争执,也不过是内门长老与外门长老之间的争吵,打扰到了弟子的休息。
从来没有出现过像高月所说的那般,行偷窃之举,被发现更是以力欺人。
尽管白丘明如何夸赞浩气仙门之人的品行,但那终究是他自己的一面之词,杜有只相信高月的哭诉,认为白丘明这是在袒护宗门弟子。
这里毕竟是浩气仙门的地盘,其他宗门的成员在此处受了委屈,不管是真是假,白丘明都不能以一句“门内弟子秉性优良”的话,而草草了事。
若真是门内弟子做出了这种歹事,他必须要给对方一个合理的交代。
白丘明处理事情的思维很清晰,为此先后派遣了两位执事。
第一位执事负责把赤阳宗的人质高鸿与杜无带来议事堂,将最初争论的事情了结。
另一位执事负责将掌门白行且叫来,以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
若真是浩气仙门弟子做出了这种事,必须要护住弟子的安全,不能任凭赤阳宗处置,
有掌门师兄在场压阵,即便是十个杜有这样的元婴境修士,那也翻不了天。
白丘明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也没了后顾之忧,打算安抚一下赤阳宗的一行人,出言道:“既然这位高月小妮说是受到了欺辱,可否告知于我对方的名讳,我也好将那人唤来。”
高月看着杜有,委屈地摇了摇头,杜有怒声道:“你觉得你们浩气仙门的人在干坏事的时候,会自报姓名吗?”
“是在下唐突了,那还请小妮向我描述一下对方的长相,我也好对门内成员进行筛选。”
高月看了看杜有,好似因此增添了几分勇气。
“他们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都和我差不多,全都穿着朴素的衣服,。
男的是个小胖子,个头不高,满脸都是肉,肥嘟嘟的体型,跟个皮球似的。
另一个丫头高高瘦瘦的,有两个枝条扎成两个马尾辫,手上还戴着一个白瓷手镯。”
白丘明对高月描述的小丫头没有一丝印象,倒是那个小胖子却是在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浩气仙
门的主峰没有上山的路径,面对险峻陡峭的崖面,除非拥有飞行能力,不然根本无法到议事堂门前。
这样的话,那些没有达到筑基境的弟子就可以排除了,可以将怀疑对象锁定在门内长老之中。
在宗门长老之中,也只有自己的徒弟禾文符合对方的描述了。
白丘明皱眉思索,喃喃念叨:“禾文?不可能是他啊?”
耳力敏锐的杜有听到白丘明的自语声,知道对方已经在心中有了人选,却没有将人唤来的意思,不免有些生气,喝问道:“白丘明,你莫非是想假装在浩气仙门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白丘明轻笑道:“道友误会了,宗门里确实有符合高月小雅描述的人,而且仅有一人,那就是我的徒弟禾文。
只不过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因为前些日子他受了不小的伤势,最少也要半年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杜有冷言道:“哼!那是你的徒弟,你自然会偏袒于他,是与不是,也得见过才能知晓。”
为表诚意,白丘明通过长老令牌向徒弟发送信息,
询问了禾文目前的伤势如何?
能否靠自己的力量来到议事堂?
早已康复的禾文自然不敢怠慢自己师傅的消息,不过半息就回答了两个肯定。
不多时,白丘明一脸诧异地看着议事堂外面。
自己的徒弟禾文安然无恙朝议事堂走来,身边还有一个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小丫头,与高月所描述的两人别无二致。
不出所料,高月直接出声道:“就是他们两个来铜船上偷东西,被我捉了个先行,非但不认错,还要动手打我。”
杜有厉声喝道:“白丘明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看你徒弟分明就是安然无恙,而你却说他需要半年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这莫非就是你们浩气仙门的品性!
有什么样的师傅,就该有什么样的徒弟!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丘明被说得哑口无言,刚刚自信满满地作保,反而成了最大的虚伪,那张孤傲的面孔少有的地低下了头,抬手作爪将外面两人擒来。
禾文刚安排好赵土包在外面等待,突兀间,一股吸力传来,瞬间将两人纳入议事堂内。
禾文与赵土包踉跄地从地上爬起,都十分茫然地环顾四周,注意到了白丘明恼火的眼神。
禾文立刻将赵土包挡在身后,作揖行礼。
“弟子拜见师傅!”
“禾文!又是你,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徒弟!”
禾文完全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出于心中的胆怯,于是赶忙跪俯在地。
“我问你,你有没有欺辱赤阳宗的人?”
白丘明怒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前些日子的经历犹在眼前,对弟子品性的怀疑渐渐加深,却也极其希望弟子直接开口否决。
即便是说谎骗他,白丘明也愿意听。
禾文联想到自己出言回骂的那句话,想要抬头解释,是对方无礼在先,自己才开口回骂的。
可当禾文看到白丘明满是恼怒的眼神后,觉得自己多说一个字都是不尊,埋头说道:“有!”
期盼如断掉的琴弦一般,断的清净干脆。
自己徒弟承认了!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白丘明失望地转过头去,心神疲倦的他已经不想多做思考,开口道:“向你欺辱的人叩头,道歉。”
豆大的泪水从禾文眼中滴落,一股难以言表的伤心淹没禾文的灵魂。
他十分想问自己的师傅:
为什么不问询自己欺辱对方的缘由?
难道自己在师傅眼中,是那么没有规矩的徒弟吗?
难道师傅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我在师傅眼中,就是这么微不足道吗?
第七十七章 师与徒
白丘明对禾文而言,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日常的相处虽然严厉却透着浓浓的温情。
禾文可以对任何人都能怒言相向,哪怕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妹也不例外,却唯独不敢对白丘明有半分不尊。
若是不对某人寄托情感,就不会对某人感到失望。
禾文看了看躲在杜有怀中带着得意笑容的高月,又一脸渴求地看向白丘明的背影,想要从中得到答案。
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向别人赔礼道歉?
在您心中,弟子究竟是以何种形象存在的?
以至于,您连庇护弟子的想法都没有!
禾文没有立刻叩头道歉的行为,引起了杜有的不满,对白丘明讽言道:“白丘明,我看你这个徒弟,完全没把你说的话当回事啊!
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教育他的,做了错事连悔改的心都没有!”
禾文瞪向正在出声的杜有,带着泪莹的眼睛似在反驳。
禾文承认自己用言语欺辱了高月,但不认为自己是做错了。
明明是对方无礼在先,自己骂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正此时,禾文耳边传来白丘明的声音,内容和语气,令他无比心痛。
“禾文,乖乖听话,别让我为难!叩头,道歉。”
白丘明背对禾文,双眸紧闭,头也不回地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听着自己的师傅向自己发出满是悲伤与恳请的语气,撕心裂肺的痛楚溢满禾文胸腔,比那数百下凝铁棍造成的伤,还要疼过百倍,千倍,万倍。
禾文不敢忤逆白丘明的话,转身朝向赤阳宗的一行人,双掌触地,胖嘟嘟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声响亮的闷响回荡在议事堂中。
没有人知道禾文用了多大的力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头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痛。
“对不起,是在下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
那一声闷响,如同一记由悲伤与失望铸成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白丘明的心头,让他高大的身形微微摇晃。
同样难过的还有站在禾文旁边赵土包,看着自己的朋友被长辈训斥,赵土包心里也是十分不舒服。多少次想开口帮禾文说话,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是外人,不适合介入对方师徒关系中。
听着这声嘹亮的撞击声,高月笑得颇为开怀。
自己终于让这个可恶的小胖子吃苦了!
高月又看向赵土包,仰着下巴一脸得意的表情,指着对方开口道:“还有这个小丫头呢!他们两个人是一起欺负我的,我也要她把头狠狠撞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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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高月说的人是自己,赵土包慌慌张张地乱后退半步,四下寻望却找不到依靠的人。
白丘明漠然看向赵土包,淡淡开口道:“你也叩头,道歉。”
赵土包正要下跪磕头道歉,却被一声坚定的话语打断。
禾文出声道:“你没错,不能跪!”
早就对禾文满腔怒火的白丘明,赫然转身,厉声大喝道:“禾文,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我的话对你来说,真就没有半点意义吗?”
白丘明低
头看向仍旧用额头抵着地面的徒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从来没有违背自己命令的徒弟,居然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要我这个当师傅的脸往哪搁!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无力地握住白丘明的脚踝,禾文用早已掩盖不住的哭腔说道:“师傅,这是您在刑罚堂时,亲口告诉我的道理。
绝对不能让没有做错事的人受委屈。
请您信徒儿这一次,她没错,不能跪!”
陈年过往的画面浮现在白丘明眼前:
自己在刑罚堂批改卷宗直至深夜,刚刚被收为弟子的禾文,不过才六岁的年纪,还是个怕生的孩子,完全离不开大人。
那时的禾文要比现在苗小很多,柔小无力的拳头帮忙锤按肩膀,就触感而言可有可无。
那夜,小禾文半睡半醒地趴在案牍桌上,弱弱地问了白丘明一句。
“师傅,您为什么把一卷册子,来来回回翻上好几遍呢?”
白丘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批改着手上的卷册,直到彻底结束后,才停下手中玉竹笔,看着已经睡着的小禾文,温柔细声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因为师傅是负责宗门法度的长老,要保证事情的公正,任何纠纷都要了解透彻。
绝对不能让没有做错事的人受委屈。”
议事堂中,禾文仍旧不断重复着一句话,祈求白丘明的回应。
“师傅,她没错,不能跪!”
“师傅,她没错,不能跪!”
……
杜有看着呆滞的白丘明,笑道:“白丘明,你徒弟对你如此不尊,你还忍着不动手,看来你这个师傅当得,是不合格啊!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管教门下弟子,那我就替你管教一二!”
杜有露出冷酷的神色,展臂一挥,打出一道刺眼光华袭向仍在跪地祈求的禾文。
禾文只觉一股令人窒息危机感传来,好像自己即将殒命在此,却无法挪动身体,只得咬牙等待。
“放肆!我白丘明的徒弟何时轮到别人管教!”
白丘明的怒喝声传来,那令人窒息的危机感随之消失不见。
禾文一脸期待地抬头看去,是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时间,禾文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廓中滚滚滑落。
只因那个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后背还在。
“师傅……”
白丘明那双天生的冷目,被莹润的水波覆盖,回头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徒弟,一本正经地说道:“在呢!”
禾文擦了擦眼中的泪水,不禁一笑。
杜有则是板着脸,用阴沉的目光看向白丘明:“白丘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你的弟子欺辱我的宝贝月儿在先,你这个当师傅还要护着他,莫非是打算与我们赤阳宗开战不成。”
有了白丘明的袒护,禾文完全不再胆怯,直接反驳道:“分明是那个没教养的丫头,先辱骂的我们,我只是出言反驳了一句,按道理根本就是你们的错!”
白丘明表情微微一松,一股自责与心悦交织于心,心中呢喃
道:
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徒弟,究竟是什么样的品性,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刚刚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徒弟,还没有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就枉下定论。
杜有厉声喝道:“混账玩意,你到现在还敢胡说八道!”
白丘明皱眉轻哼,满是怒意的法力回荡于整个议事堂:“老东西你给我闭嘴,这是我的徒弟,有名有姓,那容得你在这胡乱叫骂!”
杜有调用法力护住高月防止对方被法力侵扰,一边轻抚怀中的小丫头,一边开口道:“徒弟作恶,师傅偏袒,这就是你们浩气仙门的行径。”
白丘明转身拉起还在跪地的禾文,看着徒弟头上的淤红和一脸的泪痕,禾文装作没事人一样,憨憨笑着。
这让白丘明十分想给自己来上两个大耳光。
明明是这么懂事的徒弟,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自己之前居然对一个还在淋雨的孩子说,要乖乖听话……
傻小子,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怎么不吭声?
是怕我尴尬吗?
“是非曲直自有定说!既然我与此事有师徒之嫌,那就只好请掌门亲自与你们谈论。
我之前就已经派人去请掌门前来,你我只需静心等候便是。”
白丘明冷然间,回头怒视杜有:“若真是我徒儿受辱在先,今日,你们谁都别想安然无恙地离开浩气仙门!”
杜有肃然开口道:“如果是你徒儿胡说八道欺瞒你我,又当如何?”
白丘明用衣袖擦拭着禾文脸上的泪痕,对着那红彤彤的额头吹气,满是宠溺的眼神看着禾文,笑道:“教不严,师之过,若真是我徒弟在胡说,我白丘明任凭赤阳宗处置,绝无怨言。”
“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哪一方在说实话,哪一方在说谎话!”
听着杜有坚定地的回话,对高月本就有偏见的正山正海有些慌乱,当事人高月更是紧张地攥着手心,不知不觉间汗水布满手心。
杜有感受到怀中的高月在发抖,于是轻轻拍打高月的后背,慈祥地安慰道:“别害怕,月儿。
如果他们浩气仙门敢不讲道理,我就直接用宗门传信符通知掌门,凭借咱们赤阳宗的实力,浩气仙门根本不是对手。”
听到杜有的安慰,高月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她完全不怕了,只要自己一直坚持最初的说辞,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撒谎!
大不了,就是两个宗门打一架,反正杜有爷爷说了,浩气仙门不是赤阳宗的对手。
议事堂内,浩气仙门与赤阳宗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局面,一旦论实了到底是哪一方所言为真,必然都有一方大打出手,但双方的代表人物都十分镇定,显然是对自家成员抱有莫大的信任。
白丘明向徒弟认真地道歉,尽管禾文拼命说着不用,但拗不过白丘明的坚持。
处理完师徒关系后,白丘明四下打量了禾文身旁的赵土包。
感受不到法力波动,看来应该是尚未筑基的弟子!
白丘明笑吟吟地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徒弟什么关系啊?”
赵土包咽了咽喉咙,开口道:“我叫赵土包,是禾文弟弟的朋友。”
第七十八章 这个小女子,不一般!
浩气山
柳念盘坐在那棵栀子树下,嘬着受伤的手指,那张一向开怀乐观的脸蛋上,意外地爬满了苦闷与不解。
一个时辰前,沉睡半个月的皖鱼丙苗恢复了意识。
为了不让皖鱼丙苗突如其来的修为被外人发现,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柳念就打算像对待赵土包一样,将皖鱼丙苗收作徒弟,相信有了自己在旁守护,也能为此事多几分保险。
在浩气仙门中,能被长老看中收作徒弟,对每个弟子都是一件极为渴求的事,不仅是因为那陌生缥缈的修行路,有了先行者的指点,还意味着从此在宗门里有了依靠,每日的修行资源也得到了保障。
但皖鱼丙苗对柳二念的收徒邀请,却是婉拒的态度。
刘大念见状赶忙亲自出言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是仍然无法改变皖鱼丙苗的决定。哪怕是刘大念搬出救命恩人的身份,也是无济于事。
这让大念和二念都十分为难。
提升修为对修士是无法抗拒的诱惑,若是换骨提升修为的事外传出去,肯定会有不少人萌生杀人取骨的念头。
不是刘大念庸人自扰,而是这件事本就如此。
如果不能用收徒的方法留住皖鱼丙苗,刘大念就只能采用一些粗鲁的方式了,比如:软禁,威胁等等,可是顾及到赵土包的情绪,刘大念有些下不去手。
刘大念对柳二念从来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二念。
柳二念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心魔是对的,但他仍旧有些不情愿,却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只能希望,皖鱼丙苗不要死心眼,乖乖听从劝说。
不多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轻窈走出,一手可握的纤腰,高挑有致的身姿,绝对称得上满院最惹眼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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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着眼望去,可以看出皖鱼丙苗还很虚弱,还需静养一段日子,才能彻底恢复。
皖鱼丙苗没有做修行者的作揖礼,而是抱拳说道:“小女子皖鱼丙苗,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刘大念在神识空间中微微一叹,已然明白皖鱼丙苗的心意。
无论是行抱拳礼,还是以小女子自称,都明显表露出一个意思。她已经下定决心,舍弃浩气仙门弟子的身份,重入凡俗。
这是仙门弟子的自由,按理说仙门无从干涉,但是柳念却不得不阻拦。
凡俗无法隐藏一位筑基境修士的存在,任何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仅靠神识便能察觉到修士与凡人的区别。
柳念眼睛浸入墨色,看着依旧抱拳行礼的皖鱼丙苗,失望地开口道:“我真的有那么不堪吗?以至于你无论如何都不愿做我的徒弟。”
皖鱼丙苗保持抱拳姿势,语气诚恳地答道:“并非是仙师的错,只是小女子心中不愿,没有任何理由,还请仙师体谅。
另外,小女子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仙师能允许。”
柳念已经大致猜出来皖鱼丙苗的不情之请是什么了,开口确认道:“是关于,赵土包的?”
“正是,还请仙师能允许小女子带她离开,一同重回凡俗。”
“若她不愿呢?”
浩气山小院陷入了沉默,半晌过后,皖鱼丙苗抬头与柳念对视,眼中已然是下定了决心:“那我就强行带她离开!”
其实从一开始,皖鱼丙苗对柳念就没有好感。
皖鱼丙苗十分清楚自身的条件,自己在浩气仙门待了这些年,在修行上面没有丝毫进展,比同期弟子差了许多。
作为一个没有闪光点的弟子,又怎么可能被长老看中。
皖鱼丙苗知道自己拥有的价值不多,但有一样还算过得去,那便是自己的容貌。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怀疑,柳念救她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
或许是一些龌蹉的事,也或许是一些居心不良的行为,总之对方的收徒之心,绝对不单纯。
让这样一个人当自己的师傅,皖鱼丙苗自然不会同意,也绝对不会同意赵土包留在这里。
刘大念听着皖鱼丙苗的话,有些无奈。
皖鱼丙苗的这副态度完全算得上无礼了,若是在外与比自己修为高的人是这样的态度,绝对会被直接打残。
但刘大念并未恼火,他看得出皖鱼丙苗心中存有顾虑,若是能解开这个顾虑,说不定收徒一事,还有路可言寻,开口问道:“我们之间好像存在一些奇怪的看法,不如你将此事挑开,说不定只是一个误会呢?”
皖鱼丙苗听到柳念的话语,疑心更重。
自己已经这么无礼,对方依旧平心静气地和自己交谈,看来对方绝对别有用心,收徒一事绝对不能答应。
皖鱼丙苗面带惭愧,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暗地里确实凝气蓄力,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其实是小女子想家了。”
柳念闪身向前,直接抓住皖鱼丙苗手腕,感知对方心中情绪。
防范,怀疑,满满的戒心……
看来说的是谎话啊!
在皖鱼丙苗眼中,柳念是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完全不清楚柳念是何时开始动身的,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皖鱼丙苗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双方的实力差距。
柳念紧握皖鱼丙苗的手腕,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最讨厌没必要的误会!”
皖鱼丙苗也不再隐瞒,挺身与柳念相视,面对柳念漆黑如魅的黑瞳,没有半分退却。
“敢问仙师收徒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若是真心传道授业,小女子定当三跪九叩行拜师之礼,永世不忘师徒恩情。”
真正原因?
我要是说,怕你祸乱天下!
你能信吗?肯定会刨根问底!
直到问清楚换骨一事上面!
我能说吗?
那会挨天罚的!
那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天道,鬼知道会降下什么程度的天罚!
这一瞬,刘大念脑海闪过数千种方法和说辞,来掩盖事情真相,但是谎言就是谎言,总有会瑕疵。
即便瞒得住,也会留下隐患,刘大念会对皖鱼丙苗心存芥蒂。
少了信任的师徒,后果也是无法估量的。
刘大念可不想有一天被徒弟捅一刀!
最后
柳念面带微笑地开口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很欣赏你的桀骜不驯,可以吗?”
虽然皖鱼丙苗保持了几息的沉默,但她的情绪已经告诉了柳念。
恶心……
“还请小女子恕难从命!等赵土包归来之时,我们便会离开。”
柳念轻轻地松开了皖鱼丙苗的手,表情变得森然冷厉,负手说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两人离开,你又能如何!”
皖鱼丙苗眼中迸现杀意,直直望着柳念。
“那小女子就只能用自己的手段,请仙师改变主意了!”
柳念笑道:“就凭你?我已经决定的事,就目前而言,只有三个人可以让我改变心意。
而你,恰好不在此列!”
皖鱼丙苗没有慌乱,绝美的脸上满是决然与洒脱,漠然开口道:“小女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然不是仙师的对手!但想要让仙师改变主意,并非只有一种方法。”
言罢,皖鱼丙苗双指并拢,顶住自己咽喉,笑道:“仙师既然救了小女子,定然是对我有事所求,一定不希望我死去,也就是说,我有我的利用价值!
若是我就此死去,这也不是你乐意看到的吧!
只有我活着才能发挥用处,不是吗?”
这一刻,刘大念心中仿佛有无数个柳二念在策马奔腾!
啊啊啊……
这这这这这这这掏马的什么人啊!
我救你明明是发自善心!
为此硬抗天劫,不顾一切,背下五千万的债!
就为了不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流逝!
你你你你你,你想得真是偏到姥姥家了!
刘大念很想对皖鱼丙苗说,其实你死了对我不仅没有坏处还有好处。
那样的话,换骨一事,就更加隐秘了!
皖鱼丙苗看得出柳念的纠结,心中下定决心,开口道:“若是您同意放赵土包离开,小女子自愿留下,任由仙师玩弄。
如若不然,小女子只能一死相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大念愤怒了,真真实实的愤怒了!
我真心一板砖拍死你个混蛋,明明整个浩气山没有一个对你有想法的!
你个女流氓,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好好好好好,既然你这么有想法,我就陪你玩玩!
柳念冷哼一声,面露邪笑,连声大笑!整个浩气山都在不断摇晃!
皖鱼丙苗依旧岿然不动,想死之心更加明了,只要柳念一有动作,她并自己自杀,不给对方一点点反应的机会!
“你死啊!死啊!呵呵哈哈哈,我实话告诉你,我能救活你一次,就能救活你第二次!哪怕你变成一摊碎杂,我也能将你救活。
相信你再次醒过来,眼前还是那冰冷的棺材,只是再也不能动作半分!不信你就试试看!
”
“哼哼哼,恶贼,我告诉你,即便是死了,被钉在棺材里,我也要大声说出来……”
皖鱼丙苗怒声大吼中,一柄飞剑贯穿胸膛,耳边传来柳念不屑的声音。
“要死就死,废话这么多,干嘛!”
第七十九章 翻脸
法力凝成的飞剑贯穿美人胸膛,剑不沾红,透体而过,飞驰三米左右消散于无形。
皖鱼丙苗捂着剧痛伤口,踉跄后退了两步,正当她要开口喝骂之时,接连十余柄耀眼夺目的飞剑再次袭来。
皖鱼丙苗不闪不避,任由飞剑刺入全身各处的要害部位,嗔裂的伤口传来剧痛,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赫然倒地。
慢慢的,皖鱼丙苗视线有些模糊,天空的蔚蓝渐渐消散,周围的景物像雾里白花一般难以看清。
几息时间过后,皖鱼丙苗再也看不清周边的环境,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耀眼白光,白光十分柔软温和,像温泉一般将她呵护其中。
皖鱼丙苗面露浅笑,柔弱地开口道:“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还算不错。
虽然我这一辈子还有不少的遗憾与不甘,但我对这次选择毫不后悔。
哪怕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话,我估计还还…还会怎么做。”
随即,皖鱼丙苗呜声哭泣,不再掩饰自己的柔弱。
她终究是个女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坚强。
皖鱼丙苗看着白茫茫一片的环境,认为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卸下所有骄傲与矜持,放声大哭了起来,对着这寂寥无人的环境诉说心事。
“呜呜呜,爹啊,你女儿按你教的方法和人讨价还价,结果连话还没说完,就这么被人弄死了,你咋怎么能坑闺女啊!
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了……,这辈子我先走,下辈子我当爹!
呜呜呜,大混蛋!明明有那么快的速度,人家就算想自杀,你又不是拦不住!
实在不行,你把人家定在原地也行啊!干嘛非得这么认真!
啊啊啊…,老娘这辈子还没找个看得上眼的男人呢,还不想死……”
在外面施展枯木逢春的柳念,自然是将皖鱼丙苗的各种真情流露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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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感慨:这傻丫头居然发现了枯木逢春的弱点,明白社死是救不回来的!
呜哈哈哈,真期待她发现自己没死,还看到我在旁边时的表情!
那表情,一定很解气!
呜嘿嘿嘿……想到这,突然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呢!
峰峦之间,一位执事驾驶飞行圆盘朝宗门的议事堂飞去,圆盘之上还有高鸿和杜无一老一少,两人似在昏睡,并且都是五花大绑的模样。
圆盘在议事堂门前降落,这位执事拎着一老一少迈进议事堂,瞬间就感觉到了凝重胶着的气氛。
白丘明与赤阳宗一行人端坐左右两边,双方都在用不悦的眼神看着彼此。
“长老,高鸿与杜无两人我已经带来,是否需要为他们两人解开身上的禁制。”执事有些紧张地作揖问道。
白丘明下巴微抬,斜斜地看着杜有,等待对方的回应。
杜有见状极为不快地偏过头去,随后将数十个储物袋丢给了白丘明。
白丘明大袖一扫,数十个储物袋飘在空中,用神识分别探查每个储物袋中的灵石数量,确认无误后,看向在一直等待的执事。
“你解开他们身上的禁制后,就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你不方便参与。”
执事点头应是,在解开高
鸿和杜无身上的禁制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正山正海分别将高鸿和杜无叫醒,被关押半个月的高鸿,睁眼醒来后,看到自家的长老在身边,就像获得了依靠,顿时哭得泣不成声。
而杜无就有些奇怪,甩手止住了正海的搀扶,面容冷漠淡然地站到一旁,就静静地呆滞在那,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孤潦无神的视线看着前方,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无比的东西一般。
杜有看着自己的孪生弟弟,莫名生出了一个微妙的感觉:
与哭哭啼啼的高鸿相比,安然自若的杜无好像更加可怜。
不知是云随风动,还是云动风生,雯凉的清风作伴,在湛蓝的天空上,浮云缭绕缓缓飘动,只见斜阳披上衣装,为仙门降下一片阴凉。
由白丘明派去请掌门的那位执事,独自一人朝议事堂匆匆赶来,他的脸色如同此时的阳光一般明暗不清。
看到独自一人走进议事堂的执事,堂内双方各有心思。
杜有眼神微眯,似笑非笑。萌生猜疑:莫非,白行且那个老疯子不在宗门?
白丘明虽然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其实已然忧心忡忡。
侧目看了看赤阳宗一行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禾文与赵土包。
暗道:若是师兄不在宗门,今日之事可就麻烦了!
杜有赫然起身,对着刚刚进来的执事发出一声喝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白丘明不是让你去请白行且了吗?他人在哪!”
正山,正海,乃至一直沉溺于哀伤的杜无都齐齐一愣!
实在没料到杜有会如此果断发问,若是白行且紧随其后,很可能会以大呼小叫的缘由,直接给杜有来上两巴掌。
毕竟,听过白行且大名的人,都很清楚这个老疯子是多么不按套路出牌。
如若不然,白行且也不会有老疯子这个外号了。
被喝问的执事,立马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白丘明,白丘明同样没料到杜有会如此果断,依旧强装镇定给予面前的执事安心的眼神,开口道:“说说怎么回事?掌门在哪?”
“回禀长老,弟子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没有找到掌门,最后在山门口打听到了消息,掌门半月前曾在山门口呆坐了三天,之后就没了踪影。”
白丘明皱眉开口道:“那你有没有用宗门令牌直接传信?”
“已经用了,但是掌门所在位置,距离宗门太远,没有传信成功。”
这一番话,一块石子打入宁静湖面,让堂内僵持已久的局面陷入波澜。
听闻白行且不在宗门之内,赤阳宗一行人心中的顾虑一扫而空。
几乎整个修行界的人都清楚,白行且对浩气仙门的重要性。
百年前浩气仙门没落,到如今也只有白行且一个元婴境的修士。
一个拥有顶级修行环境的宗门,之所以没有被其他宗门吞并,全靠白行且一人苦苦支撑。
若非有白行且在上面压着,赤阳宗根本不可能派杜有来浩气仙门赎人。
宗门之间的规矩很简单,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杜有活动了一下脖
子,面带冷笑地看向白丘明,轻轻啧了一声,摆出一副为难的虚假表情。
“老夫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等了白行且半天的时间,既然他不在!今日之事,你是何打算?”
白丘明表情复杂,摆手示意这位执事退去,随后起身作揖,放下了一直冷傲的气势,歉声说道:“既然掌门不在宗门,还请各位暂作等待。待掌门回来之后,有关高月小妮是否被欺辱这件事,我白某人一定会给个交代。”
杜有冷哼一声,直接展露元婴境的法力,朝白丘明施压,白丘明立马调用法力抵抗,却仍旧身形不稳,筋骨发颤,但好在护住了身边的两个弟子,不受影响。
白丘明资质平平,在修行方面博而不精,依靠浩气仙门的上等修炼法决,实力比起普通金丹修士强上一截,但也只是强上一截。
完全不做不到他的师兄白行且那般,轻轻松松越级杀人。
看到杜有直接以境界压人,正山正海想要阻止,却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们俩早看白丘明不爽了,一直冷傲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在心里骂了很久。
胆小怕事的高鸿,很自觉地躲到角落和杜无站到一块,两人都是一副与我无瓜的模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鸿想着,就算波及到了自己,也有杜无顶着。
“哼!白丘明你的意思是让老夫继续等着?”杜有冷声问道。
白丘明顶着元婴境的压力,答道:“还请杜有道友谅解一二。”
杜有怒声厉喝,法力再度提升一截,白丘明身上压力倍增,眼看就要俯身下跪,白丘明掏出一根泛着荧光的玉竹笔,才堪堪撑住身形,这是他每日批阅卷册的毛笔,也是他一直祭炼的法器。
“白丘明,你真是好大的脸面!
我们赤阳宗掌门的女儿,在你们浩气仙门里受了委屈。而你身为刑罚长老,却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们等待。
依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打算敷衍了事,想要让那两个作恶的小畜生,免受惩罚。”
“此事有待商榷,尚且难辨真伪,还请杜有道友莫要枉下定论。”
杜有看着将头压得越来越低的白丘明,之前一直被强怼而产生的不悦,得到了短暂的舒缓,心中畅快无比。
高月看到了弯腰低头的白丘明,本就任性的她,更是没了限制,面带委屈地看着杜有。
“杜有爷爷,就是那两个穷孩子欺负的我,他们俩个人居然还不承认。
整个宗门就您最关心月儿了,您要是不替月儿做主,月儿就真没人疼了!”
听着高月的委屈诉苦,杜有丧着脸轻抚高月的头发,几乎已经想象出高月受委屈的画面,一时间差点流出泪来。
“别怕,杜有爷爷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高月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正山正海不屑地将头扭到一边,高鸿杜无也忍不住一脸唏嘘。
整个赤阳宗都知道高月是个刁蛮任性的主,不讲理那是出了名的,连她老爹高天雄都对她烦的要死,基本上没人愿意搭理她。
而这熊孩子的性格,全是杜有这个老家伙惯出来的。
第八十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熊孩子必定会有一个熊家长,他们会纵容孩子的所作所为,不会让孩子受一点委屈。
哪怕她们知道,是自家的孩子有错在先,但依旧会替他们出头。
因为规矩和他人的感受,远远比不上自家孩子的一次欢笑。
宠溺不代表愚昧,相信不代表无疑。
杜有不是没怀疑过高月说谎的情况,也知道事情未必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但他对此完全不在乎,他只在乎高月开不开心。
别人怎么样?完全不在杜有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驾驶铜船撞人能让高月开心,那就撞。
如果晚来浩气仙门赎人,多玩几天能让高月开心,那就晚点来。
如果惩罚那两个浩气仙门的弟子,能让高月开心,那打死他们也算值得。
杜有喝道:“白丘明,既然你没本事弄清事情的原委,就将那两个小兔崽子交出来,我自有手段让他们道出实情。
若是真的冤枉了他们,我自会赔礼道歉。”
杜有手臂划过腰间储物袋,一条银白长鞭出现在其手中,如灵蛇般的鞭身舞动盘旋,仿佛下一秒就会突起伤人,其口中的手段为何,自然不言而喻。
白丘明望着杜有手中品质不俗的长鞭,心中怒意盎然。
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如果受了这一鞭子,再怎么赔礼道歉,还有什么意义。
白丘明心有怒意,却不能直接发火,几百年的人生经验,让他很容易看清现在的局势。
如今掌门师兄和掌门令牌都不在宗门,无法驱动宗门内部的各种阵法限制对方。
虽然一个元婴境的杜有,还不足以抗衡浩气仙门的全体修士,但是想要拿下对方,也决计没那么容易,必定会付出一些代价。
况且调用整个宗门的长老援助也需要时间,若是真和对方打起来,仅凭自己金丹境的修为,必然护不住身边的两个弟子。
白丘明深吸一口气,打算搬出白行且的大名,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杜有道友,事情真相尚未探明,你就打算动用私刑,就不怕我师兄白行且知道此事,找你们赤阳宗的麻烦吗?”
正山正海面露忧色,他们可不想被一个疯子惦记,迈步向前打算出言劝说杜有,却被杜有厉声呵斥。
“两个没胆子的东西,白行且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人力终有限。就算他再强,还能一个人对付整个赤阳宗不成!”
杜有冷笑一声,露出的森然寒意让白丘明心底一沉。
杜有放声说道:“更何况,山高皇帝远。如今白行且不在这里,凭我们四位元婴修士,拿下整个浩气仙门也并非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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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我们通知宗门,召集大批好手布置陷阱围杀白行且,以绝后患。
这可是大功一件,此事若成,赤阳宗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两人的。”
正山正海面露怒意,如果不是打不过杜有,真的很想把杜有这个混蛋打一顿。
当杜有说完这一席话后,不管他们两人是否有意,在白丘明心中绝对已经对他俩设下防备。
若是白行且突然回到宗门,看到杜有和白丘明大打出手,再加上白丘明对他俩的猜疑。
他们两人肯定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直接被废了。
这是在逼迫他们和杜有站在一条船上,只为了让白丘明心存忌惮就此让步,好让一个没教养的小丫头开心!
不过正山正海确实有一些心动,看了看角落中的杜无,见对方不为所动,自己也就没了这方面念想。
毕竟,这一步棋实在太过凶险了,鬼知道这么一个伫立万年的修行宗门,有没有藏什么底牌。
正山正海互相对视一眼,已然明白对方心中的打算。
只想快速结束这次争执,赶快远离这地方,免得白行且正好回来,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随即展露自身元婴境的修为,帮杜有壮大声势,逼迫白丘明服软。
感受到正山正海的法力波动,杜有不屑一笑,随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口问道:“白丘明,你是打算保护两个不守规矩的弟子呢?还是打算保护整个宗门呢?”
听完杜有的一席话,又见一直作壁上观的正山正海展露元婴修为,白丘明已经乱了阵脚。
如果真是四位元婴修士联手,整个宗门就此沦陷也不无可能。
那样的话,成千上百位弟子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一个是自己的徒弟,一个是刚入门的弟子。
自己难道要牺牲他们两人,以此换取整个宗门的安全吗?
可是就算自己不同意,也完全护不住他们啊。
该死!师兄,你到底跑哪去了?
白丘明一脸愁苦,袖中拳头紧握,缕缕鲜血从指缝间滴落,面对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拢住了满是血污的拳头,白丘明一脸为难地低头看去。
禾文将赵土包护在身后,迎着白丘明为难的目光含笑点头,已是打算只身承担责任。
一瞬间,白丘明已经做好了决断:可以让禾文与赵土包道歉,但必须要护住他们的安全。
若是有大量宗门长老在旁助威,也能让杜有生出忌惮之心,到那时就算杜有要施加惩戒,也定然不会下死手。
只是召集宗门长老需要时间,整个宗门有谁能在这段时间里护住他们呢!
白丘明念头急转,脑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正是他最讨厌的那个人,柳念。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不至于轻易落败,应该能在元婴境修士手中抵抗一段时间。
杜有见白丘明一直犹豫不决,心中也是烦躁不安,他本以为白丘明定然会干脆利落的选择服软。
万万没想到白丘明居然如此优柔寡断,若是一直拖延时间,真让白行且那个疯子回来了,他们就麻烦了。
即使手中有宗门特制的求救法宝,可远水毕竟救不了近火啊,若那老疯子真干出疯事,可真就后悔莫及了。
“白丘明,老夫今天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既然你不知道该选什么,那老夫就帮你选!”
杜有怒喝一声,随即面露凶光,手中长鞭陡然一转,鞭身伴着冷厉的呼啸声朝禾文与赵土包袭来,途中一道诱红火焰爬上长鞭,宛若火蛇缭绕。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森然而至,禾文只觉全身僵硬,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白丘明挥袖一扫,将禾文与赵土包送出议事堂,正好让那索命的长鞭挥了一个空,对着门外大吼道
:“去浩气山,找柳念!”
杜有面露冷笑,手中鞭杆挥动,鞭身如具灵性一般,立刻转变方向,朝门外尚未站稳的赵土包袭去。
白丘明见状大惊,他知晓这一鞭的威力有多强悍,刚刚带给他的威慑感,让他这位金丹修士也萌生怯意。
若是打在了一个毫无修为的小丫头身上,必定十死无生。
长鞭如枪直直刺向赵土包,白丘明却对此无能为力,微微偏头不忍直视。
就在长鞭临近赵土包三尺之际,赵土包腕上白镯浮现密密麻麻的纹理,一道璀璨如日的光芒涌现,将气势汹汹的长鞭震得甩头飞转,鞭身之上的火焰也随之消散一空。
巨力顺着长鞭传来,杜有脸色一沉,身子微微抖动,猛烈的冲击感让鞭杆险些脱手而出,虎口也已崩裂。
门外的禾文没有多想,赶忙抱起赵土包朝浩气山方向飞去。
白丘明也从愣神中走出,直接捏碎手中长老令牌,向宗门内的所有长老和执事,发送了外敌入侵的信号。
一时间,大批修行者从居所中走出,朝心湖指引的方向飞来。
整个浩气仙门仅有两人原地未动,一个是身残志坚的禾武,一个是忙着欺负皖鱼丙苗的柳念。
正此时,一直躲在角落宛若死物的杜无直接动身,径直朝禾文飞离方向冲去,这一切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场内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浩气山上
皖鱼丙苗蹲坐在院中,护耳抱头。
柳念则是站在她面前,一脸深情,仰头望天,声音柔弱且洪亮:“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了……,这辈子我先走,下辈子我当爹!”
皖鱼丙苗脸蛋红的像个大苹果,对着柳念怒声大吼:“恶贼,你烦不烦人!就知道用这一句话压我,有本事就杀了我!”
柳念收起脸上的深情,严肃地看着皖鱼丙苗,皖鱼丙苗也是如此。
两人对视数息时间之后。柳念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一脸邪魅地笑道:“老娘这辈子还没找个看得上眼的男人呢,还不想死……”
皖鱼丙苗嗔目巨裂地看着柳念,手掌不自觉扯起了头发,歇斯底里地吼道:“啊啊啊啊,混蛋混蛋混蛋……无论你用什么卑鄙手段,我都不会向你屈服的,要我当你徒弟的,痴心妄想。”
柳念看着皖鱼丙苗,做了个唏嘘的表情,小声说道:“那怕我将这事告诉赵土包也没关系吗?
让小丫头知道,原来她那个高傲冷艳的皖鱼姐姐,原来一直想找个看得上眼的男人,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啧啧啧……她一定很有趣!”
问世间哪里的红色最亮眼,那肯定是皖鱼丙苗现在的脸蛋,红得透亮。
“无耻无耻无耻……”
柳念掐腰狂笑像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且模样可谓是嚣张至极。
骤然间,柳念停下笑声,眼神阴沉地看着远方,任由皖鱼丙苗在旁喝骂,也不做回应。
柳念之前就察觉到,长老令牌收到了一则信息,又感觉到大批修士在朝某个方向汇集,认为是宗门在召开会议,便没有理会。
可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对劲,因为柳念感觉到了一股明显杀意从那个方向袭来。
第八十一章 杜无服了
骂到口干舌燥的皖鱼丙苗,纤细的手臂撑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准备为下一次开骂积攒怒气。
感受到久违的宁静,皖鱼丙苗才发现一直和自己对骂的柳念,好像已经许久没了动静。
注意到柳念一直眺望远方天空,对自己的喝骂毫不搭理,皖鱼丙苗也好奇地顺着视线望去。
柔阳当空,齐云层叠,禾文抱着赵土包从远方匆匆飞来,还算平稳地落到浩气山小院中。
刚刚落地,两人就急切地朝柳念所在位置跑来。
奔跑中,赵土包张开手臂索求拥抱,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与泪水。
见此场景,刘大念只觉心头暖洋洋的,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一般,皆是舒适惬意。
没想到自己和小丫头才分开了半天的时间,就让对方思念到这种地步。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大念,让我陪陪她呗?我都半个多月听她叫的那一声师傅了。”
听着柳二念祈求的语气,刘大念将身体控制权交还给了对方。
柳念俯身蹲下,面带舒心的微笑,反手一巴掌将急匆匆扑过来的禾文甩翻在地,随后双手摊开,迎接小丫头的拥抱。
赵土包不带停顿地越过柳念,扑进皖鱼丙苗张开的怀抱,两只小胳膊牢牢搂住皖鱼丙苗的玉颈,白净带泪的脸蛋依靠在肩膀上。
“皖鱼姐姐,土包好想你……”
“是吗?有多想啊?”
“好想好想好想你,比想吃苹果都要想!”
柳念站在旁边,看着紧紧相拥的一大一小,心里酸溜溜的。
禾文重新来到柳念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柳念长老,不好了,出大事了……”
柳念抬手于空,双指作笔,勾勒出数道法印浮于空中,叹息道:“看出来了,我这个当师傅的失宠了!”
禾文迷迷瞪瞪两只眼睛溜溜转,思考柳念话语的意思,正要再行解释一二。
突兀间,禾文只觉毛孔大开,头发开始一根根绷紧,本能般地蜷缩身子,一股威势横扫院中,凌厉凶猛的罡风紧随其后。
就见柳念画出的法印化作蔚蓝色的结界,将小院包裹其中,顿时小院恢复了平静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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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胆寒的感觉只持续了半息不到的时间,却让院中除柳念之外的所有人冷汗直冒,尤其是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这是两人第一次直面元婴境修士的威严。
柳念一脸自责地挠着头,呢喃细语,不知在对谁说话。
“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布阵的速度慢了一点。”
杜无突现于高空之上,龇牙瞪眼地望着下方,鳞鳞皱纹挤在眼角,表情复杂古怪,不知是雀跃,还是愤怒。
“柳念!你个卑鄙龌龊该死的小王八蛋,没想到会有一天和老夫单独对上吧!
今日,白行且那个老疯子不在浩气仙门,黑曜蛇王也不在你身边,看谁还能护得了你!
你给我造成的伤害,我一定要让你体验十遍,百遍,千遍。”
杜无紧握双拳,厉声喝道:“小兔崽子,你不是很能说吗?这回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老夫突然出现在这里,把你给吓傻了!
呵呵哈哈哈……”
“你放心老夫会留下你的性命的,让你下半辈子好好感受空无一物
的痛苦,哈哈哈!
你那些阴损招式,老夫一个都不曾忘记,今日就让你回忆回忆……
瞧你那眉头皱得,居然害怕到这种地步!”
柳念看着嚣张叫喊的杜无,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己刚刚已经布置了有隔音效果的结界,这消息即便是告诉对方,他也听不见啊!
看了看在高空中开口却没声音,还在拼命叫喊的杜无,又转头看了看正在安慰小丫头的皖鱼丙苗。
还是等会再解开结界吧,大不了请他再说一遍,反正看他挺着急的,应该不会拒绝吧!
皖鱼丙苗紧紧地抱住赵土包,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用温柔平静的语气说道:“没事,没事,有姐姐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土包的。”
颤抖的身躯得到了缓解,高度紧张的身体慢慢放松,一股疲惫感袭来。
赵土包只觉眼皮沉甸甸的,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本想眨眨眼睛,让自己恢复一下精神,好好看看思念已久的皖鱼姐姐,却是直接睡着了。
听着赵土包发出平稳又有节奏的呼吸声,柳念挥手解除结界,缓缓上空,直至与杜无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杜无负手而立,一脸冷笑,认为柳念这是打算殊死一搏了。
哼哼哼,一个金丹修士罢了,还是个低劣的体修,怎么可能是老夫的对手!
不过,倒还算有点骨气,比高鸿那小子强多了!
但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今日必残!
“杜无老头,你们赤阳宗的人都来接你了,你不回家来我浩气山干嘛?”
杜无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盖过了报仇的渴望。
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难道交代的还不清楚吗?
“怎么不说话了?紫衣已经原谅你了,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你也不用为那件事自责了。”
杜无气得牙齿打颤,缓缓念叨:“你…你找…找…”
“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东西?我可穷了,你的储物袋在紫衣那里!”
“啊啊啊啊啊,你找死!”
杜无大吼一声,元婴境的法力全力催动,一轮赤红色的小太阳赫然出现在其背后,璀璨的光华刺得下方的几人完全睁不开眼,同时感觉到一股热浪从天上扑来。
“本想留你一命,让你感受一下老夫的痛苦,现在看来,还是直接杀了你更好一些!”
柳念淡定自若在悬浮空中,看着气势汹汹地杜无,语气平缓地说道:“杜无老头,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你明明这这这这…么弱,居然还要杀我!”
“小兔崽子,好大的口气,如果不是老夫上次大意,中了黑曜蛇王那畜生的暗毒,你以为你们能活到现在吗?
今日就让你这金丹体修好好瞧瞧,我这位元婴修士的厉害!”
杜无身后的赤红圆轮,迸现熊熊烈火,不断焚烧着周围的灵气,火势越涨越大,噼里啪啦的脆响声清晰入耳。
“拿命来!”
杜无怒吼一声,身后的赤红圆轮,接连不断地窜射出如柱般的烈焰,数之不尽的烈焰划过天空,留下条条火线,径直朝柳念飞去。
只是筑基境的禾文瘫坐在地,小脸煞白,这铺天盖地的攻势在他眼中,好似有数百条十丈火龙在向前扑杀。
禾文
赶忙寻找柳念的身影,期望他能拿出底牌,有没有什么品质极高的防御法宝,或者是极为震撼的法术。
就像一年前那样,那铺天盖地的剑影,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很有胜算的!
最后禾文看到了柳念,一身白衣,漂浮不动,毫无动作,是这漫天大火中最极为不起眼的存在。
禾文心中大喊:
为什么没有一点动作?
你是认输了吗?
不要啊!
赵土包还需要你的保护呢!
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浩气剑诀!”
柳念淡定念了一句,便开始运转法诀,只是瞬间,整齐划一的飞剑在柳念的四面八方凭空而现。
柳念剑指朝前,五千柄耀眼夺目的飞剑齐发,如同百万大军冲阵一般,在这滚滚阵势之下,数百道火浪尽数被击散。
杜无一脸瞠目结舌的模样,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刚刚柳念凝发释放的法力,实在太过庞大,比起他这位元婴修士也要强上三倍有余。
而且,凝聚这铺天盖地的剑影,竟然只需要一瞬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法术!
五千柄飞剑抵在杜无全身各处的要害位置,柳念飘然靠近杜无,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挥手,抵在裆部的一片飞剑自动退回。
“杜无老头,你也忒弱了点吧!明明和掌门是同样的境界,怎么弱的这么……登峰造极?”
杜无没有被柳念的话语激怒,而是粲然一笑,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嘲笑自己来送死!
“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的浩气仙门中竟然还有如此奇才,真是后生可畏啊!
哼哼哼,老夫这次是败得是心服口服,你动手吧!”
柳念沉默片刻,杜无身周的剑影被柳念摄回气府,弥补法力消耗。
刘大念掌控身体,随即一脸邪魅地看向杜无,语气陡然一转,开口道:“杜无大妈,别这么着急啊!你刚刚吓到我徒弟了,先下来跪四个时辰,表示一下歉意如何?”
杜无大大……妈!
混账小子,居然敢这么侮辱我!
就凭你这句话,想让我给你徒弟下跪,痴心妄想!
杜无怒气上扬,嘴皮开始微微抖动,恶狠狠地看着柳念,若是眼神能杀人,他一定能弄死眼前这个混小子!
看着杜无不悦的眼神,柳念立刻换上了一副森冷的表情,冷冷笑道:“看你样子好像很不愿意下跪啊!
嘿嘿嘿……我差点忘了,你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受折磨是不会屈服的!
你可不要以为自己没有了,我就没法折磨你了。
你可别想着自杀就能逃过一劫,上次拷问你,为了让你清醒,你应该记得我得手段,在我面前死,是很难的!
我再事先声明一回,我一旦开始折磨人,什么时候停止,就是我说了算!
你服软,惩罚不一定会停止。
你不服软,惩罚绝对不会停止。”
杜无双腿一紧,那无法磨灭的恐惧好似就在眼前,枯槁的双眼萦绕一层泪光,无法遏制的颤抖遍及全身。
“最后问你一遍,杜无大妈,你要不要来跪四百个时辰啊?”
杜无害怕得不断发颤,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要是一边磕头,一边下跪,能不能早点放我离开?”
第八十二章 兴师问罪
常规情况下,修行者之间的对决,修为境界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境界差上一筹,实力那便是天差地别,想越级取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万事总有例外,在修行界中有几样东西,是可以打破这个常规的,就比如:极高品质的法宝,千锤百炼的经验,超乎寻常的资质,不讲道理的法术。
在杜无眼中,身为金丹修士的柳念能战胜自己,靠的就是后面两样。
杜无虽然心有不甘,却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柳念当初那样,因为接受不了被燕炎无悔打败,而道心崩溃。
毕竟,杜无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平庸,明白自己和修行界中惊才绝艳之辈,完全就是两路人。
浩气山小院中
柳念不知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弦,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怒意,完全吓了所有人一跳,直到现在整个浩气山小院仍是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问询。
柳念用极为霸道粗鲁地方式从皖鱼丙苗怀中抢过赵土包,随即坐在栀子树下,双膝作盘,将昏睡中的赵土包放在膝盖上面,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着宠溺与心疼。
杜无继续叩头认错,不敢停下,也不敢磕出声音。
禾文杵在原地,他想开口告诉柳念不久前发生的事,但是出于胆怯,柳念不问,他实在不敢多言。
皖鱼丙苗也是站在一旁,一个酷似鞋印的淤红覆在她脸上,十分气恼地瞪着柳念,同时用纤纤玉手按揉着那白皙带红的俏脸。
表面虽然无言,心中则是不断大骂柳念:
恶贼,龌龊,无耻,混蛋~
世上怎么会有直接踹女孩子脸的男人!
刚刚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发什么脾气!
柳念温柔地攥着赵土包的小手,用手指触摸腕上的白瓷手镯。
现在的白瓷手镯不再泛着釉亮,而是被盘根错节的裂痕布满,这个现象就是引起柳念发怒的真正原因。
柳二念曾经在这手镯上布下了保护阵法,只有在赵土包受到危及生命的伤害时,才会被启动。
如今,白瓷手镯裂成这般模样,说明赵土包刚刚受到的攻击,绝对是致命的。
换言之,赵土包差点死在了外面,他差点失去了这个小徒弟。
“别磕了,晃得人心烦!”
听到柳念不算平静的话语,杜无立刻停下了动作,保持脑袋抵地的姿势。
“禾文,你今天带着赵土包出去玩,遇到了什么事?。”
柳念话语停顿,侧目凝望禾文,眼中墨色时浊时清,起伏不定,语气冰冷地补充道:“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要刻意为任何人说好话,也不要将责任甩给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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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文壮起胆子直视柳念,坦然地讲述事情的经过,按照柳念的要求,没有为任何人说好话,也没有让某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就如同汇报给自己的师傅白丘明一般,内容完以准确为先。
浩气仙门主峰之上
白丘明手持凝铁棍挡在议事堂门前,滴滴鲜血沿着棍棒滴落,在其后方,几乎整个浩气仙门的长老执事都已做好迎敌准备。
众人手持各式法器悬浮空中,如同夏日柳絮一般数之不尽,驱之不散。
被堵住议事堂内的赤阳宗一行人有些焦急,本以为威胁一下,白丘明就会让那两个弟子认错,整个事情就能迅速解决,没想到居然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他们可没打算拿下整个浩气仙门,毕竟那样危险太大,谁都无法确定浩气仙门会有什么底牌。
而且即便他们几人真把事情做成了,等白行且那个老疯子回来之后,看到一心守护的宗门被外人侵占。
绝对肯定会拼着身死,也要将他们几个给活撕了。
自古以来,就只
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世人给白行且起一个老疯子这样的称呼,就是因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且他实力超脱常规,还把每件近乎不可能的事全做成了!
宁辱君子,不欺疯子。
他们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更何况是在这种局面,万一白行且回来了,那误会就大了。
可是每当他们想离开议事堂,白丘明都会以命相搏,不允许他们离开议事堂。
白丘明的实力对他们而言不足为惧,可考虑到白丘明是白行且的师弟,众人都不敢下狠手,生怕打成重伤,被某个疯子追着打。
结果三位元婴修士,硬生生被一个金丹修士堵住了前路。
正山小声提议道:“杜有师兄,我看咱们要是再僵持下去,估计就要假戏真做了,要不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正海附和道:“是啊,杜有师兄,反正高月也没受什么伤,咱们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再争执下去,估计事情就没法收场了!”
杜有皱眉犹豫片刻,觉得正山正海的提议,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也有这个念头。
“杜有爷爷,你难道要听他们两个的吗?你不是说要替月儿讨个公道吗?”高月晃着杜有的老手,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哭哭啼啼地说道。
看着重新掏出长鞭的杜有,正山正海顿时摆出了一张苦瓜脸。
杜有一脸冷肃地走到白丘明身前,银白长鞭盘踞身周,傲然开口道:“白丘明,别跟我说事实究竟如何,我就要让那两个犯错的弟子给我家月儿磕头道歉,再挨上我一鞭子,事情就可以彻底了解。”
人老成精,杜有既打算让高月开心,也打算让事情定型,一旦白丘明同意让禾文与赵土包挨上一鞭子,杜有出手绝不留情,禾文与赵土包两人必定会命丧黄泉。
到时候,死无对证,整个修行界都会认为才是高月受害者,白行且也就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找他的麻烦。
白丘明撇头吐了一口血痰,已然看穿了杜有的打算,语气强硬地回答道:“杜有,我可以让两位弟子向高月磕头道歉,但是那一鞭子,无论如何都不准打!”
杜有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上扬,以示自己的不屑,恐吓道:“你这么袒护他们,就不怕我们几个直接灭了你们浩气仙门。”
“哼,若是整个浩气仙门连两个弟子都护不住,那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杜有仰头与白丘明对视片刻,双方的眼神都毫不退让,最终杜有笑问道:“你让他们下跪磕头,他们不肯那该怎么办?”
白丘明语气坚定地答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好,可以按你说的办!
但是要记住,是那两个弟子行事不规,所以才向我家月儿磕头道歉,可不是他们两个为了整个浩气仙门而牺牲自己的尊严。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说的这些就是事实。”
白丘明清楚杜有的打算,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要自己同意了,事情的真相也就随之定了下来。
不管这是不是事实,都已经不重要了,整个仙门都会认为是禾文与赵土包有错在先,所以他们活该挨打。
即便掌门回来,也没办法为他们讨个公道。
可这样,最起码能护住他们。
看着皱眉思索的白丘明,杜有决定再添一把火,附耳说道:“如果你不同意这个要求,那就让你们浩气仙门全部弟子,为那两个犯错不认的兔崽子陪葬。
如果你同意,所有人都能活着。
白丘明……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良久,杜有面带笑意抱着高月从议事堂走出,正山正海昂首挺胸紧随其后,反观白丘明一副颓然的模样
,用凝铁棍拄着地,才能勉强站立,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禾灵见状,赶忙从人群中走出,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白丘明。
“爹……师傅,您怎么了?”
白丘明只回了一句没事,随后率领浩气仙门众人,朝浩气山飞去。
一路上,白丘明站在最前方为众人领路,前行速度极其缓慢,似乎是走错了方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前。
杜有一脸慈祥地抱着高月,柔声说道:“月儿,来看看爷爷是怎么帮你讨公道的!”
高月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随即,杜有表情转冷,法力加持于口中,开口之时,声音回荡数百里。
“你们浩气仙门的弟子禾文赵土包,企图在我们赤阳宗铜船上行盗窃之举,被我们赤阳宗的高月抓了个现行,非但不承认,还以力欺人。
今日,我杜有特来兴师问罪。”
“胡说八道,我师兄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禾灵厉声反驳道。
一众长老执事,也齐声附和。
“不可能,我们浩气仙门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这些内门长老虽然可恶,但是他们的品行绝对是靠谱的,这种事肯定不是他们做的!”
“少在这污蔑我们浩气仙门的清誉。”
“要打就打,就算赢不了你们,也不许你们乱泼脏水!”
……
杜有摇头叹息,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抬手指向在旁站立的白丘明,戏声说道:“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询问你们的刑罚长老白丘明,我的话你们不信,他的话你们总信了吧!”
众人的视线汇聚一堂,表情自信地看着白丘明,等待早已认定的答案,可结果却让人失望。
白丘明表情淡漠,闭目开口道:“杜有道友,所言非虚。”
禾灵握着拳头,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师兄会做出这种事。
白丘明的这一句话让场面陷入沉默,一时间,众人的表情变化无常,有惊异,有不可置信,有怀疑,有失望。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愤恨地甩了甩手,率先开口道:“咱们浩气仙门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怀疑的声音,往往能将人引入最无根据的遐想,有了第一个发表言论的人,众人心中遐想,便成了真理。
“我和禾文见过那么多面,还一直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你才知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长得那么矮,说不定就是被坏心眼压的!”
哀叹声和抱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位麻衣女修问道:“那个赵土包是谁?咱们有哪位长老是这个名字吗?”
“不知道啊,反正我没听说过有叫这个名字的!”
麻衣女修,压了压自己的双下巴,赫然开口道:“禾文是什么样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嘴巴毒一点,什么时候做过缺德事!”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咱们的刑罚长老说谎吧!
他可是禾文的师傅,他绝对不可能污蔑自己的徒弟啊!”
“对啊!人家可是师徒关系,如果这不是真的,白丘明长老又怎么会说出口。”
麻衣女修说道:“不是还有个叫赵土包的家伙吗?依我看,就是她教坏的禾文?”
“这很有可能!”
“我也是这么觉得!”
杜有见到猜疑已经出现在众人脑海,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笑容,大声开口道:“各位,现在禾文与赵土包就在浩气山上,只要到了那里,大家的疑问,马上就能得到解决。”
第八十三章 这该死的安全感
整个仙门的长老执事悬浮在浩气山上方,议论纷纷的吵嚷声也随之传来。
正在睡觉的赵土包受到吵嚷声的影响,眼皮抖动了几下,紧接着小丫头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只觉满满的安全感包裹着自己。
似乎想到什么,赵土包起身坐起,看到柳念后,两条清眉和小脑袋一起向下低头,怯懦懦地说道:“师傅,土包好像闯祸了……”
两只手掌按在赵土包两侧脸颊,将低下的小脑袋扶正,看着小嘴挤成核桃的赵土包,柳念不禁一笑。
“有师傅在,如果你没做错,就不用低头。”
众修士齐聚高空,将浩气山小院围得水泄不通,俯看院中场景,花果满院,清雅兰黛,尽显美焕。
见此场景,赤阳宗一行人最大的疑问就是,杜无在那跪着做什么?
白丘明完全没认出来杜无,毕竟杜无之前确实没多少存在感……
就像高鸿一样,现在还躲在议事堂角落,被人遗忘……
柳念起身站立,将赵土包交给皖鱼丙苗,抬头望着高空中的修士。
“不知各位道友来我浩气山,所为何事?”
一老者从人群中出列,毫不客气地喝问道:“柳念,那个名叫赵土包的弟子可在你这?”
“那是在下的徒弟,说来也巧,她刚刚被你们吵醒,不知道你们找她做什么?”
白丘明闻言,面露忧色。
如果柳念一时冲动,直接和赤阳宗的人动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这好不容易商议得到的结果,虽然对两个弟子不公平,但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白丘明心中,柳念虽然强,但还不到超脱常规的程度,他并不认为单凭柳念一人,能赢过三位元婴修士。
听到赵土包是柳念的徒弟,众人都是微微一愣,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他的徒弟!”
“难怪如此!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前段时间还招来了天劫。”
“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徒弟,难怪会带坏禾文了!”
“掌门为什么没把他赶出浩气仙门?留着他只会教坏弟子。”
……
柳念的身份有些特殊,因为是内门长老的身份,所以外门成员对柳念一直保持距离,又因为柳念有入魔的前科,导致内门成员也都不愿意接近他。
因此柳念在浩气仙门的人缘极差,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天劫,让柳念在众人心中的形象越发低劣。
以至于众人知道柳念是赵土包的师傅后,完全不再怀疑杜有所说的真假,毕竟坏人做坏事很合情合理。
听到众人对柳念的议论声,皖鱼丙苗深深凝视着柳念的背影,眼中的鄙夷之色更加浓郁。
柳念站在下方,对众人的话很是不解!
“大念,他们为什么一上来就说一些奇怪的话?
咱们虽然招来了天劫,却是为了救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你不是说做人做事要慎言慎行吗?
他们没搞清楚,为什么敢直接下定论。”
“二念,你直接无视他们的话就可以,他们是一帮没带脑子的家伙,将猜想当成了真相。
注意东面方向,有个家伙一直在打量你。”
柳念尽量对众人的问询不作回话,转头看向东方,赤阳宗一行人还有白丘明与禾灵都在那里。
迎着柳念的目光,杜有朗声道:“在下杜有,此次来浩气山,是为了让两个作恶的弟子给我家的月儿磕头道歉。”
杜有……
他就是禾文说的那个杜有。
就是这个老东西差点杀死小丫头!
柳念眼神灼灼地凝视杜有,好似一股怒火在里面燃烧,毫不遮掩自己的怒意。
白丘明看出来了柳念的不对劲,担心他会直接动手,造成不可挽回的余地,立刻出声劝解。
“柳念,杜有只是想让禾文与赵土包给高月道个歉,没有其他要求,你可不要乱来。”
禾文低头不言,他与白丘明相处了近百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师傅的心意,他自然清楚
白丘明的打算,但他对此毫不介意。
不就是下跪磕头吗?
膝盖一弯不就行了吗?
听到白丘明的话语,柳念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气恼,怒声道:“道歉?事情搞清楚之后,谁给谁道歉还不一定呢?
在此之前,杜有伤我徒弟这笔账,我得先要回来!打我弟子一鞭,我也送你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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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柳念剑指朝前,法力凝成一柄刺目的光辉长剑,飞射在空中,宛若一道白虹自下而上直袭杜有,长剑好似切开了空气,发出凌厉至极的破空声。
围观众人惊愕不已,没想到柳念居然敢出手,对方可是位元婴修士。
白丘明更是气恼无比,暗骂柳念看不懂局势,心中对柳念的厌恶程度更深了几分!
杜有则是淡然一笑,祭出法力于前方,化作无色屏障,他对柳念的这一剑毫不在意。
“只是一位金丹修士,也敢对老夫出手,真是不自量力!”
飞剑极速袭来,如同针入薄布一般,轻轻松松刺入杜有法力凝成的屏障。
笑容在杜有脸上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瞬间收缩,锋锐剑长剑在眼中极速放大。
强烈死亡的危机感刺激着杜有,让他做出来了最正确的选择~躲开!
杜有侧头一扭,长剑贴脸而过,皎白如雪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张干枯的脸上,将他的根根胡须都照得分毫毕现。
逃过死劫的杜有,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念,此时的他已经气息缭乱,呼吸急促,但看上去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
一个金丹的抬手一击,我居然会挡不住!
这怎么可能!
在众人眼中,元婴境的杜有是不屑于接金丹境柳念的一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柳念的进攻,完全没想过是杜有险之又险地活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嘈杂声,随之而来。
“柳念!你不要不识抬举,你弟子犯了错,你这个当师傅还要袒护不成!”
“赤阳宗的道友来讨个公道,你怎么能这般行事!”
“错了就是错了,磕头道歉也是应该的,好好向人家白丘明长老学学!”
“徒弟欺负了人,自己还要袒护,真是的……”
……
惊魂未定的杜有看到众人的反应,有些彷徨失措,他刚刚都以为是自己中埋伏了!众人把他引到这里,就是让柳念出手灭杀他。
只是现在这情况,好像有些奇怪,众人好像和柳念的关系很不好……
正此时,禾灵不顾白丘明的阻拦,从高空中落下,迈步走到柳念身边,替柳念出言。
“事情未必就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说不定另有隐情……”
禾灵的话让柳念有些许舒心,可她一个人的话并不能改变众人的想法。
吵嚷声如烈火焚林,浩荡不休。
柳念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围观众人的话,让他倍感厌烦,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赵土包,看到徒弟一脸担忧的模样,柳念对她做了一个安心微笑。
“放心,有师傅在,他们说什么都不算!”
一位老态龙钟的修士从人群中出列,面容慈祥,大批修士都停下了吵嚷,可见这人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
老修士负手而立,心平气和地开口道:“柳念长老,你爱徒心切的情绪,老夫可以理解。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是你徒弟做错了事,给人磕头道歉也是理所当然的。
咱们浩气仙门不能不讲道理,听老夫一句劝,让你那做错事的徒弟,跟人家下跪道个歉,这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老修士的盲目劝告让柳念感觉十分窝火,大声反驳道:“谁说是我的徒弟做错了事,分明就是赤阳宗的人有错在先!
受欺负的人明明就是我徒弟,该道歉的也是赤阳宗的人!”
老修士是诚心想给柳念一个台阶下,却没想到柳念如此不给情面,他也不再维持慈祥形象,怒喝道:“柳念,你到这个时候还在狡辩,明明那个徒弟想要做偷窃之举,被人抓个正着,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这个当师傅的居然还想抵赖。
不知廉耻,枉为仙门中
人!”
老修士的话语又撩起了众人心中的怒意,喝骂声不绝于耳。
不听则已,一听就气,柳念努力听着刘大念的劝告,尽力不理会这群人的话。
不知是哪位修士信誓旦旦地开口道:“我记得柳念好像是欠了五千万的债,这样的话,他那徒弟去偷东西,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
“你说的是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
“为了还债,让徒弟去当小偷,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枉为内门长老!呸,丢人!”
“就应该让柳念跟着下跪道歉!毕竟都是他的错!”
“对让他也跟着下跪道歉!”
“让柳念道歉!”
“道歉!”
……
众人将矛头指向柳念,逼迫柳念也跟着承担责任,柳念则是将众人的喝骂当成狗吠。
柳念堵了堵耳朵,感觉有些清净,正当他有些放松的时候,身后响起的哭泣声却让他心房大乱。
当众人将责任丢给柳念时,赵土包脑海中浮现了柳念下跪低头的画面。
她不想这么温柔的师傅,因为自己而被人欺负。
就想父亲那样,就因为自己不认错,父亲就要替自己下跪道歉。
“我师傅没有错,都是土包的错,土包认错,那都是土包自己做的,不是师傅指示的,土包愿意下跪道歉……”
赵土包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畔,如同一块石子落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引来了更加热烈的喝骂声。
“柳念!你徒弟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就是,刚刚还毅然决然地让赤阳宗的人道歉,真是不要脸……”
“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耀目光芒在浩气山小院突现,五千柄飞剑莹莹而生,剑尖指向众人,柳念的怒喝声从下方传来。
“再敢胡说八道,我连你们一起打!”
见到柳念凝聚数量如此之多的飞剑,杜有一时间心神大乱,没有直面这飞剑威势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击有多么恐怖。
可是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即便是他出声劝告,众人也已经听不进去。
完全没想到,柳念这人明明这么强,怎么会这么不受待见?
人缘怎么差成这样!
众人的喝骂声没有因柳念的发怒而停止,反倒越涨越旺。
“柳念,你还敢对同门出手不成!”
“要不然掌门回来,第一个废了你!”
“真是反了你!就凭你一个还敢跟我们这么多人动手。”
“乖乖把你徒弟交出来,让她下跪道歉,也好过撕破脸皮!”
……
柳念双拳紧握,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真的对同门出手,可这些人的话,实在是太气人了!
一时间,柳念陷入了迷茫无措。
“大念,我该怎么办?”
“幸好之前让你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控制情绪,要不然今天就要死上一大片了!
把身体交给我,这种事让我来!”
禾文看着陷入沉默的柳念,不禁苦笑。
他已经决定好牺牲自己来解决这个麻烦的局面。
禾文走到柳念身边,作揖说道:“柳念长老,其实是我骗了你,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和土包一点关系都没有,请您护住赵土包,这一切就让……”
柳念直接一记板栗敲在禾文额头上:“罗里吧嗦的,小小年纪充什么英雄,闭上嘴巴,站一边去!”
禾文赶忙护起被敲的额头,却发现一点都不疼,仔细摸了摸,之前的淤红好像也消失了。
禾文正想道谢,却发现柳念正冷冷地望着他,一双幽暗如魅的黑眸似深海一般神秘且浩瀚。
“小胖子我叫你退后,接下来是我的主场。”
哦⊙?⊙!……这该死的安全感……
第八十四章 差劲的师傅发脾气
橙红色的晚霞为太阳拉下帷幕,落日余晖洒满浩气山,弥漫整个天空舞台的夕阳红是如此的鲜艳,却宣告着白昼的终结。
浩气山小院
成百上千的飞剑已然消失不见,却有一白衣黑瞳的男子笑望众人。
璀璨夺目的剑辉没有让众人喝骂声停止,反而因为一张笑脸的出现,导致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造成这种反常情况的原因,并不难揣摩。
因为在浩气仙门中,门规对同门相残的处罚十分严厉,所以打架是一件几百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几乎所有的矛盾都是通过吵架的方式解决的,久而久之,在浩气仙门就有了动口不动手的规矩。
众人不畏惧柳念的飞剑,不是因为他们胆子大,而是他们清楚,任何人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做同门相残的事。
只不过现在的柳念有些特别,因为……
“他他他怎么入魔了?”一位修士小声说道。
另一位修士小声回应道:“我也不知道啊!之前在长老大会上觉得他脸皮挺厚的,今天怎么说他两句就入魔了……”
“嘘……你们两个小声点!入魔之人都没有理智的,万一吵到他,说不定真敢动手!”
感受到震耳欲聋的呵斥声,变成了悄咪咪的议论声,柳念倍感欣慰地揉了揉耳朵。
浩气仙门的长老啥都挺好的,可惜长了个嘴!
刘大念不想将入魔的模样暴露给整个宗门的修士,因为那样对柳二念的生活影响很大。
在修行者眼中,入魔和发疯一样,谁都不愿和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相处。
只是现在的局面,由不得自己再保持沉默。
唉……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仙门生活,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鄙夷与呵斥。
不装了!老子要开始装逼了!
柳念的视线从众人身上瞟过,最后停留在杜有身上。
一时间,杜有全身肌肉下意识的绷紧,如同虎目窥身一般,一股恶寒席卷全身,让其心生恐惧,不禁回忆着刚刚那一剑的威势,那种真真实实的死亡感浇筑全身。
正当杜有想要退却的时候,被柳念的黑眸骇到的高月握紧了杜有的手臂。
感受到高月在向自己索求安全感,杜有不禁自嘲一笑,随后一扫怯懦之气,重新昂首挺立。
自己实在是太胆小了,这样的自己绝对会让高月失望的!
毕竟,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像白行且一样超脱常规的家伙!
正好都在浩气仙门这里,还恰好被自己遇上。
自己刚刚接不下那一剑的原因,觉得是因为自己太过大意,低估了柳念的实力,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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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全力迎敌,身为金丹修士的柳念,未必会是自己的对手。
因为刚刚那一剑的缘故,杜有不敢大意,即可催动全身法力以作迎敌,陡然间,一轮赤色小太阳在杜有背后出现。
率先察觉到杜有动作的正山,赶忙小声问道:“杜有师兄,您这是干嘛?有他们整个仙门的人帮忙劝说,咱们几人作壁上观不就成了,何必要参与其中。”
正海也附声说道:“是啊!再说了,他只是一个的金丹修士而已,入魔就入魔了呗,您这么认真干嘛?”
杜有头也不回地说道:“少废话,要是想不受伤,就赶忙做好一场恶战的准备!我话已经说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两个。”
正山正海听着杜有严肃认真的话语,没有多想,全力运转法力,做好迎敌准备。
只见正山正海身后,分别浮现出一轮赤阳,只是跟和杜有身后的太阳相比,略微小了一圈。
察觉到赤阳宗一行人
的异样举动,本就烦躁的白丘明更加浮躁难忍。
该死!今天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心!
先是掌门师兄不在,害我不得不向赤阳宗的人妥协!
那晓得,柳念这家伙居然被逼得入魔了!
赤阳宗这群人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居然打算撕破脸皮直接动手!
“柳念,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你先清醒一点!”
白丘明朝着下方大声呼喊,希望能将柳念从入魔的状态中叫醒,但他很快就停下了行为,落寞地低下了头。
若是只凭自己的一两句话,就能叫醒柳念,入魔之人就不会被世人所厌嫌了。
世人皆知,入魔之人的三大特点,眼无清明,魔气缠身,神志不清。
“白丘明,同样的话送给你,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你先把头抬起来!”
白丘明与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念,想要确认刚刚的话是他说的,是一个本该神志不清的入魔之人说的!
“你!你能正常说话……?”
柳念轻笑一声,没有回答白丘明的问询,而是直接开口道:“白丘明,不久之前,你徒弟已经跟我说了,他们在议事堂发生的事。
对此我要先向你表示感谢,多谢你能在那个时候,护住我的徒弟。”
言罢,柳念面朝白丘明,恭敬地行了个作揖礼。
未等白丘明开口,柳念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见到如今的局面,我也不难猜出赤阳宗的人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除了我之外,根本没人知道你牺牲了什么!
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就让这两个孩子向赤阳宗的人磕头道歉,你那濒临崩溃的道心,不仅会碎一团渣,而且再无复原的可能!
你用修为停滞不前,换来了他们的安全,说实话,我觉得你很不错。”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啊!没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被柳念这家伙说中了。
许是得到了他人理解,白丘明脸上的愁容得到了舒展,他对柳念也多了几分欣赏。
白丘明看向柳念,露出少见的笑容,一副含情脉脉难为语的模样,其中传达的意思很明确: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你个狗日的,我夸你两句,你居然恶心我,赶紧把你那张老脸移开,一把年纪还卖萌,我都快吐了。”柳念一脸嫌弃地说道。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白丘明红着脸,怒喝道:“柳念,事情已经够乱了,你就不要再添乱!
你要是有话就赶紧说,请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柳念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微微摇头,一副忧愁无奈的模样,随即仰头看着空荡荡的天空。
众修士看出柳念是有话说,纷纷环顾身边人,见没有人上前阻止,自己也不敢招惹入魔状态下的柳念。
更何况,众人本就好奇,想听听入魔状态下的柳念,到底要说什么。
柳念喃喃开口道:“我啊……从来没想过当什么好人,也没想过当坏人。
我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就是不想有遗憾,仅此而已。”
柳念转身看着赵土包,面露舒心的微笑。
“半月前,我将一个叫赵土包的小孩子收作徒弟。
在我眼中,小孩子都是调皮的。
没想到,她却是异常地很听话。
她会考虑我的心情,不会做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事。
她很怕黑,很怕孤单一个人。
可我却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中,让她独自一人害怕了六天。
当我时隔六天,重新回到家时!
满心委屈的她,会因为担心我自责,而逞强说自己过得很好。
她会担心我下跪,而选择自己承担责任。
我曾经许诺过她,整个浩气山没有人比她更高贵,可今天却让
一群人,在她头上指指点点。
我这个师傅,当得真差劲啊……”
被说中心事的赵土包,不像白丘明那样坚强,眼中隐隐有泪花飘动。
高空中,一位老者漠然出声道:“柳念,你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柳念手指轻弹,一道流光飘向赵土包,小丫头立刻变成睡眼朦胧的模样,很快就没了动静。
微笑从柳念脸上渐渐消散,突然间他眼眸一睁,数量繁多的玄奥法印出现在他身周,若是白行且在此必定能认出,这些法印与浩气山镇压法术极为相似。
随即,柳念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地怒喝。
“都他妈一个个飞这么高做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滚下来!”
怒喝声响彻云霄,汹汹气势如炮弹一般直冲天际,万里浓云怦然炸散。
刹那间,整个浩气山地动山摇,一股难以抵御的压迫感将众人包裹其中,数百名修士只觉全身法力如陷入泥境一般,竟然调动不了分毫。
在这一声之威下,赤阳宗三人祭起的三个小太阳瞬间消散,甚至连最简单的飞举之术也无法维持,在场众人如同下饺子一般,从空中哗哗坠落。
柳念五指作爪,势如天勾,一股超乎寻常地吸力在他手心产生,将正在下坠的杜有,高月,正山正海四人摄入院中。
三位元婴修士竭力反抗,拼尽全力地调动法力,可全身法力好似叛变了一般,对自己的号令毫无反应。
此起彼伏的落地声传来……
浩气山上空再无人影,浩气仙门的修士全部摔在了小院外围,赤阳宗四人则是摔在柳念面前。
正山正海两人看到柳念就在眼前时,拼命不断后挪,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除了原地颤抖之外,做不出任何举动。
杜有抬头看到柳念的黑眸,心中恐惧难以压制,靠着最后一丝魄力,将高月护在身后。
柳念冷冷地看着高月,随即向前挪动了一步。
高月直接大声叫道:“你……你你别过来!我爹可是高天雄,他是赤阳宗的掌门,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他灭了你们浩气仙门。
我要让他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柳念阴森地笑道:“那我要是,现在就把你们杀了呢!”
正此时,白丘明与一众修士踉跄爬到院门口,听到柳念的言辞,大喊道:“柳念师兄,万万不可!如果你今天杀了他们,赤阳宗必定会与浩气仙门不死不休,掌门如今不在宗门,万事还需忍耐。”
……
柳念看着一个个打算闯进来的长老执事,厉声吼道:“那个混蛋敢不经过我同意贸然闯进来,我直接把他埋了当肥料!”
众人赶忙把抬起来的半只脚缩了回去,劝解声愈发响亮。
“柳念师兄,您可要想清楚啊!咱们不宜和赤阳宗开战啊!”
“柳念师兄,您要以大局为重啊!”
“您要考虑整个仙门弟子的安全啊!”
……
听着众人变化无常的称为,柳念心中满是烦躁,大吼一声:“他妈的,一个个叫唤什么!没看见我徒弟睡着了吗?谁敢吵醒她,我直接把那人活剥了!”
柳念厉吼声传来,整个浩气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眼神示意彼此,眼神包含的内容一目了然:
你进去劝劝柳念!咱们都同门,他不会真动手伤害我们的!
劝,谁敢劝!
他入魔了,本事还这么吊!只有傻子愿意拿命去赌,看他能不能说到做到!
第八十五章 对牛弹琴
浩气山本就是为了镇压柳念而存在,是三百多年前,众多修为高深的浩气仙门长老联手施法打造而成,其内部封禁法力效果近乎无解。
刘大念在浩气山下被镇压了三百多年,早已将浩气山镇压法术的运行原理揣摩得一清二楚。
虽然凭借柳念现在的修为,无法重现浩气山的全部威势,但是用来镇压一群弱鸡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念的厉声警告让众人不敢贸然进犯,却也担心柳念会做出出格的事,为宗门招来难以承受的祸事。
众人将浩气山小院围得水泄不通,想时刻监督里面的情况,因为无法调用法力,有的爬上了院墙,有的挤在院门前,像极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院门前,白丘明表情纠结无奈,好几次想要开口劝告柳念冷静行事,最终的千万句劝告通通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让白丘明放弃劝告的原因,并非是惧怕柳念,而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劝解柳念的权利。
当他看见柳念仅凭一声之威,就将数百名修士的法力禁锢于身时,白丘明是既欣喜又懊恼。
欣喜两个弟子,不必下跪道歉。
懊恼自己没有早点了解柳念的实力。
白丘明直到现在,仍是不断自责。
若是自己对柳念多一些了解,提前知道他的实力远胜赤阳宗的人,相信他能护住整个仙门。
有了柳念这个强力依靠,自己就不用向赤阳宗的人妥协,那么禾文与柳念的徒弟也就不会被众人喝骂。
是自己将柳念的徒弟推到风口浪尖,让她受众人斥责。
造成如今的局面,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平心而论,若是自己徒弟受到了怨屈,自己又有讨回公道的本事,估计也会和柳念一样,根本无法保持冷静吧。
思绪至此,白丘明望着院中那位白衣公子,再也生不出劝解之意。
小院内的几人心绪各有不同。
感受到全身的法力如同死水一般,无法调用分毫。杜无整了整跪姿,让自己跪得更加美观了一点,暗自感叹:当个小透明是一件非常不错的选择。
皖鱼丙苗本就疑心颇重,再加上对柳念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所以当她看到柳念愿意为了赵土包发火时,她对柳念的防范之意,愈发浓郁。
认为柳念肯为了赵土包出头,肯定是另有所图。
禾灵则是担心柳念因太过恼火而失了理智,怕柳念会直接将赤阳宗的几人抹杀。
心地善良的她实在是不愿见到,杀人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
禾灵来到柳念身边,,小声开口道:“柳念,你能不能不要杀人……”
柳念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禾灵,禾灵有些怯懦地低下了头。
禾文见此表情一僵,赶忙跑上前去拽住禾灵的手臂,拼命地往远离柳念的方向拉扯。
柳念这家伙脾气古怪,下手没轻没重,现在又是在气头上,自己的师妹在这个时候劝他,跟找打有区别吗?
“师兄,你干什么?”
“我的好师妹,赤阳宗的人死不死我不在乎?你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哎呀,师兄,你放开!”
“不放!”
……
原本寂寥无声的氛围,被师兄妹的争吵声打破。
听着这对师兄妹的谈话内容,刘大念感觉有些头大。
对他而言,动手杀人并不难,哪怕有再多的人阻拦,自己也可以毫不犹疑地一并杀之。
有了自己这样一个杀神在赵土包背后护着,任何想欺负赵土包的人,都会在动手前有所顾虑。
这样做不仅能在今天保护好小丫头,还能大大减少赵土包在日后受人欺负的可能。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造成的后果,是弊远远大于利的。
现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小丫头犯错在先,赤阳宗的人是名正言顺地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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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打杀。
在众人眼中,自己就变成一个漠视生命,不讲道理的恶人。
那么今后,所有人看待自己的眼神,就不再是因入魔而产生的冷漠,而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柳二念这憨憨又该怎么办?
而且,身为师傅的自己若是如此狠毒,赵土包日后的行事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唉……
要是杀人就能完美解决问题,还要自己出场干嘛?
直接吩咐柳二念动手不就行了吗?
柳念漠然回头,看着不断争执的师兄妹,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我今天不杀人。”
听到柳念的保证,禾灵放宽了心,也不再跟禾文角力,像个大家闺秀一般贤淑地站在原地。
一时间,院内的禾文酸了……
院外白丘明也酸了……
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禾灵,纷纷用嫉妒的眼神看向柳念。
刘大念对此不以为意,他还有事需要处理,没空理会他们。
柳念扣了扣没有泥垢的指甲,又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说道:“事实上,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从小到大几乎没伤害过别人。”
被柳念捅了十多剑的皖鱼丙苗,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还在跪地中的杜无,回忆了自己那惨无人道的遭遇,差点哭出声来,好在他忍住了。
紧接着,杜无感受到了异样的失重感,一股吸力从背后传来,地面在杜无眼中飞速移动,又快速停止,事情太过突然,杜无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杜无大妈,你刚刚是不是笑了一声?”
察觉到柳念的声音近在咫尺,杜无微微抬头,果不其然那双象征着绝望的黑眸正在盯着自己。
原来柳念已经施法,将自己摄到了他面前。
胆怯让杜无心神不宁,话语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没…没没有啊!我刚刚真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就算是发出了声音,那也是哭声,怎么可能是笑声!
柳念眼神冰冷地看着杜无,气冲冲地说道:“还敢狡辩!你刚才明明是在心里嘲笑我,还笑得那么大声,现在居然敢不承认!
你要是再不承认,我就打断你全身骨头,再找二十个彪形大汉来给你按摩!”
……
杜无一脸委屈与绝望,颤抖的嘴唇,晶莹的泪珠,那是他最后的辩解。
“我承认,刚刚是我笑的。”
见杜无承认,柳念也没有为难杜无,将他丢在地上。
柳念看向杜有,笑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讲道理啊?”
毕竟是血浓于水,杜有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人这般欺负,心中自然是十分不悦,愤然开口道:“分明是你在恐吓威胁他,歪曲事实真相。你管这叫讲道理?”
柳念收起虚假的笑容,问道:“那你敢说,你这次的兴师问罪不是在歪曲事实真相?”
杜有皱眉看着柳念,陷入了沉思。
如今柳念一人独大,封禁法力的手段让人望而却步,仅凭自己这几个人,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无非是想让还他弟子一个公道。
可见他并非是一个嗜杀之人,还是很看重情理的。
事到如今,杜有只能相信月儿之前的言辞。
如果月儿所言非虚,有这么多浩气仙门的修士在旁围观,即便柳念想要大开杀戒,也绝对不会那么顺利。
可万一确实是月儿在说谎的话。
唉……那就只能向宗门发出紧急求救信号了。
我怎么能这样想?
我必须要相信月儿!
杜有沉默片刻,随后眼神决然地看着柳念,开口道:“我敢!”
柳念一把掐住杜有的咽喉,围观众人都是一惊,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今日这事,这关乎浩气仙门万年积累的声誉。
如果柳念真的要动手杀人,他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感受到杜有心中情绪,柳念摇头道:“看来你也不知道真相如何!”
柳念转头看向正山正海,问道:“两个猴屁股长脸上的家伙,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猴屁股长脸上……
正山正海摸了摸淤红的脸颊,看到柳念询问的眼神,连忙摇头,不敢隐瞒。
“既然如此,那你们四个就滚到一边去,我来问问当事人。”
柳念将视线停在高月身上,嘴角上扬笑容邪魅。
杜有急切地出声道:“柳念道友,我杜有清楚,即便是我们四人联手,也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杜无与正山正海惊愕地瞪着杜有,眼神中的含义十分明确:要上你上,你别算上老子!
“可你如果是想用屈打成招的手段,逼迫她承认!
我们四人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动她一根汗毛!”
杜有的话语一出,身旁的三人直接坐不住了,赶忙开口解释。
杜无率先开口道:“柳爷!你千万不要听他胡扯!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杜有则是对身边的三人怒声喝骂。
“呸!贪生怕死的东西,一个个连点骨气都没有,你们的男儿血气在哪?”
被点到痛楚的杜无,顿时被莫大的伤感包裹,幽幽答道:“那玩意,早被柳爷给亲手处决了!”
不明真相的正山正海两人认为杜无的话语,是在夸赞柳念,于是连声附和。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柳念长袖一甩,四个人影倒飞而去,直接撞在了院墙之上,发出了四声厚实闷响。
四位元婴修士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坚硬如金的墙体毫发无损,生疼的触感却让四人表情扭曲,不停地揉搓着撞击的部位,发出久久不息的龇牙声!
柳念手掌萦绕电光,将一张帅气的面孔,照的阴森恐怖,对着墙边的四人威胁道:“但凡你们四人中有一人出声,就一起体验渡劫的滋味!”
四人见状立马闭上的嘴巴!
柳念野蛮地将高月提到半空中,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见此情景,杜有立马起身,打算警告柳念不要伤害高月,却被其余三人死死的堵住了嘴巴,强行按在了地上。
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法力,单凭杜有的肉身,根本反抗不了三人。
只剩自己一个人的高月,对柳念丝毫没有畏惧,横眉竖眼地瞪着柳念。
因为她坚信,自己是赤阳宗掌门高天雄的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自己的父亲,没有任何人敢伤害自己。
感受到高月对自己没有丝毫惧意,柳念神态未变,心里却犯了难!
其实刘大念刚刚表现的蛮横霸道,就是为了吓唬高月,想让她说出实情!
可发现这小妮子对自己一点都不害怕,刘大念只觉刚刚的一番表演,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正如杜有所说,自己总不能真的动手打孩子!
因为那样问出来的真相,有屈打成招的成分,不能拿来服众!
第八十六章 熊孩子的弱点
柳念像提小鸡仔一样提着高月,冷漠阴森的脸色,让人对高月的即将受到的对待萌生担忧。
高月紧紧地瞪着柳念,如同不服输的狼狗一般,眼神中满是愤恨与憎恶。
“不允许你碰本姑娘,赶紧把你的脏手拿开,本姑娘讨厌你!”高月气呼呼地命令道。
柳念对高月娇蛮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小妮子。
微微翘起的鼻子,恰到好处的腮红,粉而不红的樱桃小嘴,透着少女的活力,可惜却有一双明亮却毫不亲昵的眼睛,尤其是那对翘起的眉毛,给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其实从客观上去评价,高月的模样并不算差。但模样并不代表性格。
发现柳念将自己的命令当成耳旁风,高月伸手向柳念的脸上挠去,柳念伸直了手臂,将高月提得远了一点。
高月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童,孩童的小胳膊怎么比得过柳念这个成人。
见到自己的抓挠落了空,高月直接发动了长达一米的远程攻击。
呸!呸呸呸……
柳念没有料到高月会做出这种事,见状赶忙放开了高月,险之又险闪开了飞溅的唾沫,还后退了几步,脱离了高月的攻击范围。
见到柳念对高月一直忍让,杜有心中大定,明白柳念是不会伤害高月的,他也不再挣扎。
压在杜有身上的三人见状,松了一口气,知道杜有不会出声连累自己,便不再束缚杜有。
柳念的直接放手让高月摔了个屁股蹲,高月有些吃痛地揉了揉屁股,抬头用一脸责怪的模样看向柳念。
只当高月看到柳念示弱般的后退,她脸上的责怪很快就被得意所取代。
高月脸上的隐隐笑意,刘大念彻底搞清楚了一件事。
这个小妮子对自己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儿惧怕!
这事情真是麻烦……
柳念清楚,想要完美解决今天的局面,还自家徒弟一个清白,让整件事情变得简单纯粹,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人不是刑罚长老白丘明,因为白丘明之前已经表明,禾文与赵土包为非作歹是有罪之人,高月则是受害者。
谎言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出尔反尔之人的话是不值得信赖的。
若是白丘明现在否定他之前的话语,结果还是没有办法服众的。
真正能完美解决目前局面的人,其实就是众人一致认为的受害者,高月。
只要高月能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所有的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那样的话,柳念的蛮横行为就变成了,师傅替徒弟正大光明地讨公道。
所有人都会对禾文与赵土包萌生愧疚。
同时,众人也能猜出白丘明的说谎,是为了宗门的安全。
其实,当柳念没有直接对赤阳宗的人下杀手,而是向杜有正山正海询问事情真相时,院外的一众修士也就清楚柳念要做什么了。
知道柳念是想要还弟子一个清白。
明白柳念虽然入魔了,但是理智却是存在的。
心中对柳念的惧怕也就消减了大半。
众人都在等待柳念问询高月的那一刻,也都希望禾文与赵土包没有做错事,毕竟都是自家宗门的弟子,谁愿意让他们犯错受罚呢?
但事情还有一个关键麻烦:
柳念必
须在第一次询问高月时,就让高月说出实情。
如果高月面对柳念的问询,回答是仍旧是之前的谎言,那事情就彻底定性了。
谎言也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真相。
若是柳念不依不饶,仍是继续问询高月。
待在院外的一众修士,定会不顾一切地前来阻拦柳念。
柳念自然可以将他们尽数击退,继续询问高月,可那样完全没有了意义。
因为即便高月在之后改了口,众人也不会认为高月是说了实话。
只会认为高月是被迫改口,是柳念在其中用了手段。
所以柳念只有一次问询高月的机会,而且还不能事先打骂高月,因为这是在目前局面中明令禁止的行为。
虽然让高月开口说实话的最好手段已经被明令禁止,但并不代表刘大念已经束手无策。
事实上,刘大念早已盘算好了让高月开口说实话的方法,那就是攻心!
太阳缓缓落山,夜色降临,十五的圆月升至高空,皎洁如云的月光让夜晚依旧明亮。
浩气山小院中,柳念脚步轻盈地朝高月走去,在高月前方一米处停下,低头冷冷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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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刘大念心中思索着:
在不动手打人的前提下,让这不听话的小妮子说实话的方法有很多。
只需要在她对自己产生惧怕或者感激的情绪时,自己再开口问询她,得到的就一定是实话。
虽然想让她感激自己有些麻烦,而且还需要适当的时机,但让她惧怕自己,就很容易了!
嘿嘿嘿……
思绪至此,柳念轻笑了一声,说道:“高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怕我,无非是觉得我对你没有威胁。
哼哼哼,你就这么自信,认为你心中的那人能保护好你?”
高月扬着下巴,高傲自信地回答道:“他能!”
柳念看向墙边的四人,喝问道:“在赤阳宗谁最宠溺高月?”
四人没有回话……
柳念思虑一瞬,立刻补充道:“因为回答我的问题而开口,不会受到惩罚。”
正山正海立马出声道:“是杜有!
整个赤阳宗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不讨厌高月这个不听话的小妮子,甚至连高月的父亲都十分讨厌高月!”
高月冷哼一声,对正山正海的言辞很是气愤!
柳念抬手虚抓,将杜有被摄到面前,心中笑道:自己不能打小的,还不能打老的吗?
未等杜有开口说话,柳念直接掐住杜有的脖子。
感受到杜有的情绪,柳念冷笑道:“杜有,现在的你还不是怕的要死,你之前所说的男儿血气呢?莫不是也被我处决了?”
“柳…爷!是…我啊!我是杜无!我哥还在那呢!”被掐住脖子的杜无,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道。
场面无声了一阵……
柳念将杜无丢了回去,将杜有摄来,直接对着杜有那张欠揍的脸,扇了不知多少记耳光。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小院之中,看着杜有被打得嘴角流血,脸颊瘀红,围观众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正山正海看着杜有被打成和自己一样的模样,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
巴掌声持续了约莫半刻钟,柳念停
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已经昏厥的杜有丢在了地上。
柳念皱眉看着高月,发现高月看自己的眼神依旧毫不怯懦,心中倍感疑惑。
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还不怕我?
这不可能啊!
熊孩子之所以无法无天,不怕任何人,就是因为她们认为自己处在受人保护的环境里,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受伤。
可我已经当着她的面,将她的依靠打成了猪头!
失去了依靠的熊孩子,应该会胆怯才对?
难道她只是在表面上逞强,其实心里害怕极了?
柳念一把握住高月的手腕,感受着高月心中的情绪。
“不许你碰本姑娘,放手!”高月奋力挣扎,想要甩开柳念的手,柳念却依旧死死抓着不放。
柳念的突兀举动,看得围观众人有些心慌,都很担心柳念会真的伤害高月。
杜有也被高月的叫喊声惊醒,看到柳念抓着高月的手腕不放,顿时大急。
你打我杜有可以,伤害月儿绝对不行!
月儿已经够可怜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杜有直接扑向柳念,已是打算和柳念拼命。
柳念头也不回,直接反手一巴掌将杜有扇飞,同时将杜有定在原地,失去法力的杜有完全反抗不了这最简单的定身术。
柳念缓缓松开了高月的手腕,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高月,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镇定自若。
因为他刚刚已经感受到了高月的情绪,这小妮子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畏惧!
刘大念在心中不断呢喃:世上或许存在没有依靠仍旧无所畏惧的人,但那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一定是我想错了什么地方!
难道……是我长得太帅了,导致吓不到人……
又或者,她心中的依靠不是杜有……
柳念自嘲一笑,直接坐在高月面前,与高月面面相视,这种事直接问当事人不就行了?
“高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不担心我会伤害你吗?”
高月两只眼睛向上瞟动,对柳念毫无畏惧,骄傲地答道:“我爹是赤阳宗的掌门高天雄,有他在!你们根本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你爹,高天雄?
原来这才是你的依靠!
哎!不对啊?
刚刚那两个长在猴屁股脸的家伙,不是说高月她爹十分讨厌她吗?
为什么高月会把她爹当成自己的依靠?
柳念偏头看了看墙边的正山正海,两人顿时被吓得浑身一僵,不敢有所动作。
这两个家伙被我吓成这样,是绝对不可能说谎骗我的!
柳念笑问道:“你爹高天雄那么讨厌你,你觉得他真的会护着你吗?”
高月立刻急切地吼道:“你胡说!爹爹明明最疼我了!这是杜有爷爷亲口告诉我的,你别想骗我。”
柳念直勾勾地看着高月,即使他现在不触碰高月,也能清楚高月心中的情绪!
因为高月正一脸怨恨地瞪着柳念,那双看似无情的眼睛被一层泪水覆盖,好像在看一个说中自己心事的坏人。
柳念将视线移到杜有身上,发现杜有眼中同样浸满哀伤。
我好像找到这熊孩子的弱点了!
第八十七章 白爷威武
高月握着拳头,眼神怨恨地瞪着柳念,强调自己是一个被父亲疼爱的孩子。
“杜有爷爷说过,我爹喜欢我哥的原因,是因为他能继承掌门之位!
我比我哥更像掌门,所以我爹更喜欢我!”
柳念则是托着下巴坐在地上,一边嘘笑,一边看着高月,像是看破了面前之人的所有秘密。
刘大念心中思索道:原来是一个缺少关爱的小丫头,难怪会养出这么恶劣的性格。
哼哼哼……说到底,本质上还是个不懂情理的孩子,只要我把她那最后的依靠击碎,让她说实话完全就是易如反掌。
虽然过程有些麻烦,差不多要跟整个赤阳宗打架,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柳念赫然起身,眼中迸现寒芒,乌丝长发在月下飘动,令在场众人无不心生惧意。
“杜有,你应该有手段通知你们赤阳宗的人吧?”柳念解开了杜有身上的定身法术,冷冷地询问道。
杜有眼神惊疑不定,虽然搞不明白柳念想做什么,但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此地距离赤阳宗甚远,普通传信令符自然是行不通,但我有宗门特制的紧急求救令符,即使与宗门相隔万里,也能进行短暂的交流。
哪怕法力被禁锢了,也能催动令符。”
杜有的话语看似在告知柳念情报,实则也是在警告柳念:自己还有叫救兵的能力,你动手前可要想清楚!
众人闻言脸色有些难看,纷纷将目光投向柳念:如今掌门不在浩气仙门,宗门实力降到了极点,万事都要小心行事。此时不易和赤阳宗开战,可千万不能让对方催动令符。
“那你现在就催动令符吧!”柳念开口道。
⊙?⊙?
“啥!”
众人齐齐一愣,杜有惊愕地看着柳念,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柳念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催,动,令,符!”
一时间,围观众人顾不上其他,纷纷发出反对的声音!
“柳念师兄,掌门不在,此事万万不可啊!”
“柳念师兄,您不能让他这样做啊!”
“柳念师兄……”
柳念拳头萦绕电光,随即五指张开,无数道辣目雷电从掌心窜射,如同灵蛇索敌一般,准确地击中正在院外开口的修士,和试图闯进来的修士。
“我说催动令符!”柳念看着迟迟未动手的杜有,语气不悦地说道。
杜有不再犹豫,从袖中掏两枚只有半块的赤红色令牌,将之合并成一块完整的令牌,下一瞬,绚丽的流光覆盖在令牌表面。
杜有虽然不明白柳念是在搞什么名堂,但是催动令符叫来援兵,是对他自己有利的。
反正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见状倍感焦急,心中痛骂柳念不通事理,居然在宗门实力最薄弱的时候招惹外敌。
紧接着,杜有手中的令牌传出了一段对话,直接让众人心中的焦虑彻底消散。
“小高,你们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白爷,您直接说话就行了,对方能听见!”
“哎呦,这么方便!”
……
一位修士失声喊道:“那是掌门的声音!”
未等杜有有所反应,柳念探手虚抓,直接将杜有手上的令牌摄到手中,随便打出一记雷光,正中刚刚出声的修士。
听着令牌传来的谈话声,柳念不禁邪魅一笑。
我说这老家伙怎么不在宗门?
原来是跑去偷家了!
哼哼,也算帮我剩了一些麻烦事!
十五的圆月毫不客气地向人间挥洒月光,让今天的夜晚明亮如昼。
今晚的浩气仙门依旧像往常一样安静怡然。
在浩气仙门里,喜好舒适的弟子已经进入了悠哉的梦乡,喜好美景的弟子则是饶有兴致地欣赏月色,那些勤奋的弟子还在吞吐灵气增进修为。
虽然众弟子的行为不同,却一同营造出了祥和恬静的氛围。
与此同时,距离浩气仙门有千里之遥的赤阳宗,则是完全不同的氛围。
这里山峦倒塌,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断壁残垣的景象。
在一座座倒塌或者崩碎的山峰上,多多少少存在着两三位修士昏迷不醒的长老或执事,有的是金丹修士,有的则是元婴修士。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上面留着一个鞋印或者掌印。
门内的弟子一个个窝在自己房间里,丝毫不敢发出声响。
因为有人告诉了他们,不出来看热闹就不会受伤。
七天前……赤阳宗还是一片富饶华美之地。
从山门到主峰大殿,共计二十一座山峰,每座高峰之上不见绿野茂林,而是成排成行的红砖彩瓦,比起浩气仙门的环境,少了一股天然秀气,多了一份颓然奢靡,与其说是缥缈仙境,不如说是金玉宫殿,完美表达出“有钱”二字。
精致罗列的房檐下,嬉笑打趣的声音不绝于耳,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吵闹争斗的弟子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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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间,一道百丈有余的血红刀气自云霄而来,如临天坠的压迫感让整个赤阳宗瞬间陷入死寂。
一声怦然巨响,赤阳宗外围结界被刀气劈得粉碎,没了外围结界的赤阳宗,其内积累百年的灵气肆意流窜。
浓郁的灵气环境决定着一个宗门的未来,数十位宗门长老自居所飞出,看着彻底崩碎的宗门结界和不断流失的灵气,皆是怒火中烧。
半晌过后,一白袍老者手握霞红长刀自云端而来,白衫衣袖随风飘摇好似一面霍霍威风的大旗,飒然停在半空,发出一声怒喝。
“浩气仙门掌门白行且,前来为宗门弟子讨要一个说法!”
雷鸣巨音回荡在整个赤阳宗里,引得二十一座山峰震颤不止。
然而,当众多长老看到破坏宗门灵气环境的罪魁祸首只是元婴境时,再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怒意,完全顾不上其他,一拥而上打算将来人杀之泄愤。
白行且此次来赤阳宗本就窝了一堆火,他在浩气仙门山门口,等了赤阳宗道歉团三天三夜迟迟未见人影,被人放了鸽子的他心情完全糟到了极点。
见到赤阳宗众人的围攻,他自然是乐享其成。
白行且先是打量了一下众人的实力,随即收起手中长刀,以赤手空拳迎敌而战。
众人见到来人收起手中长刀,只当是白行且怕了想要道歉求饶,一腔怒火的他们,自然不会有半分宽恕的意思。
纷纷发出万千术法,如众星拱月一般径直朝白袍老者袭去。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白袍老者仅用一声怒喝便将铺天盖地的术法流光,震得消散无形。
之后,白行且一人横扫整个赤阳宗的修士,在他那不讲道理的实力面前,整个赤阳宗的长老执事都被打了个遍。
再加上白行且动手时刻意为之,便造成赤阳宗现在这幅破败废墟的景象。
现如今,赤阳宗的主峰之上那原本金玉粉雕的主峰大殿,已经没了屋顶,只有几根粗壮的玉柱能证明这里曾经不是露天讲台。
大殿下方,共有三位出窍境修士存在,其中两位出窍境修士,皆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唯一清醒的人,就是赤阳宗的掌门高天雄,此时他一脸青红瘀肿,正跪在大殿中央。
另外两人出窍境修士则是赤阳宗的太上长老,只是现在的他们,一个被白行且踹进了柱子里,小腹位置还有一个鞋印,一个被白行且捶进了地里,只剩下半身还留在外面。
白行且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赤阳宗掌门宝座上,眼帘微垂好似已经睡着了,但那一身白袍白须仍旧透着一股威严,不由得让人暗暗惊奇,经过了这些天的战斗,他身上白袍仍是未沾半分污秽。
在其左边的是一位抱着蛇蛋的紫衣女子,在其右边的是一位长相骇人的秃头修士,正是紫衣与亮然。
其后方还有兰、琴、华、月、墨、菊、雅、芳八位姑娘。
月辉映照在白行且脸上,一双虎目缓缓睁开,漠然开口道:“小高,我在这都等了七天了!
如果你确实派遣人来浩气仙门,过了这么久了,他们也该回来了不是?
老夫有些生气,给你十息的时间劝我不要动手打人。”
高天雄闻言身体下意识的一抖,语气诚恳地说道:“白爷,小的是真的派人去贵宗赔礼道歉了,按理说他们在十天前就到了才对。
至于您为什么没等到他们,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白行且打断道:“你还有五息时间。”
高天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赤红色令牌,继续说道:“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宗门太远,普通的传信灵符无法传递信息。
虽然他们身上有宗门的紧急求救令符,但那东西只等由他们单向发动,我们这边没办法通知到他们。”
“你还有一息时间!”
高天雄急得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咬了咬牙,苦着脸说道:“小的愿意给紫衣姑娘多加一千万灵石的安胎费,愿意再拿出九件上品法器送给亮然道友与这八位受委屈的女弟子。
以此来渺表歉意,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白行且身边众人虽然表情变化不大,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尤其是亮然那张土匪头子脸,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无端让人萌生一股为民除害的想法。
白行且表情慈祥地问道:“小高,你送给我们这么多东西,你不会不甘心吧?”
高天雄的青眼窝眯成一条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白爷,您这是哪里的话?
这都是小的心甘情愿做的事,怎么可能会不甘心呢?”
白行且闭上了如锋的眼眸,抖了抖绵长白须,语气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老规矩,再给你一天时间,只要能有证据证明,你们赤阳宗确实派人来浩气仙门赔礼道歉了,老夫就离开。
如若不然,老夫就陪你们这帮小崽子玩一会。”
高天雄保持跪姿,淤红的脸颊难掩复杂神色。
其实他早已经猜出来了,为什么自己派的人,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浩气仙门。
高天雄心中念叨着:肯定和我那不听话的女儿有关,也只有她才能让杜有违背我的命令!
我好心结束她上一次的禁闭,没想到她居然给我捅出这么大的乱子!
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再关她一年的禁闭,让她好好涨涨记性。
正此时,高天雄面前的赤红色令牌发生异动,一层绚丽的流光将令牌包裹。
率先察觉异样的白行且,手指一勾,令牌飞到白行且的手中。
白行且打量着手中令牌,感觉无法用神识书写文字,向高天雄询问道:“小高,你们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第八十八章 心魔攻心
赤阳宗的紧急求救令符用法很方便,方便得让白行且有些不习惯。
白行且对着手中的令符,很不自在说了一句电话常用语。
“喂?”
说完之后,令符久久没有声音回应,白行且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很像个傻子,居然对着空气说话…
“哈哈哈,我就这么久不回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像个傻子?”
柳念的打趣声通过令符传到赤阳宗这边,闻声众人表情不一。
发现令符传来的,不是自家长老的声音,高天雄一头问号。
这家伙谁啊?
咦…他这么跟白行且说话!这老疯子会不会顺着信号打过去?
诶嘿……那我不就解脱了!
高天雄正思索着,就听前方传来阵阵惊呼。
“这是小哥儿的声音!”
“居然是柳念前辈!”
“柳郎……”
“柳念师侄!”
这些熟悉多样的称呼,让刘大念瞬间辨认出来了出声之人。
院中柳念像打电话一般,将令符放在耳边,撇了撇嘴,模样有些不快。
我说之前怎么就禾灵一个人帮我说话!
原来我的“亲友团”都被白行且这个糟老头子拐跑了啊!
“柳念师侄,这不是赤阳宗的紧急求救令符吗?怎么会在你手上?”白行且疑惑地问道。
未等柳念开口回话,白行且就猜出了答案,从座位上站起,怒声吼道:“难不成是赤阳宗的人在浩气仙门闹事了!他奶奶的,一帮找死的东西。”
白行且的一声怒吼,响彻在整个赤阳宗,宛若天威降世。
不少还在昏迷中的长老执事被这一声吓醒,愕然起身,感受到白行且这疯子的气息犹在。
都觉得自己醒得不是个时候,赶忙趴在了地上,尽力当个小透明!
赤阳宗大殿中,数根玉柱不断摇晃,高天雄双手撑地,冷汗直冒,好像已经看到了赤阳宗毁灭的那一刻!
由于刘大念上辈子接电话的习惯,他一直将令符放在耳边,哪知白行且会突然一吼,着实让柳念防备不及,不由得骂道。
“糟老头子,你这么大声干嘛,震死我耳朵了!”
“糟老头子?柳念师兄怎么敢这样称呼掌门?他不怕被掌门打残吗?”
听到柳念的言辞,一众修士议论纷纷。
白行且并没有对柳念的冒犯感到生气,有些急切地问道:“宗门没事吧?”
柳念扣了扣耳朵,不悦地答道:“有我在,你担心个什么劲?”
白行且回想了一下柳念的实力,瞬间松了一口气,和蔼地笑道:“这也是啊,嘿嘿。”
随后柳念与白行且客套寒暄了一段时间。
主要是白行且在跟柳念倾诉这些天的光辉事迹,说白了就是炫耀。
什么自己一个照面就击败了赤阳宗的二十多位元婴修士。
哪怕赤阳宗的三位出窍境修士联手,也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刘大念对此的真假,没有丝毫怀疑,因为他感受得到白行且那不寻常的实力。
只是好奇……这老头子为啥要跟自己装逼呢?
刘大念当然不会知道,白行且在赤阳宗的这几天,几乎天天都能听到亮然,紫衣和身后的这八位女弟子对自己的夸赞声,所以白行且有些酸。
因此他才会像个争宠的老爷爷一样,在柳念这个竞争对手面前洒洒帅气。
白行且用平淡无奇的
语气讲述着骇人听闻的事迹,没有引来柳念的称赞,倒是让其他人震惊不已,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杜有了。
杜有脸上的表情起伏跌宕,先是怀疑,然后是惊愕,最后变成了绝望。
原来那疯子已经把自己家给端了!
自己明明身陷囹圄,还搁这嘻嘻哈哈,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柳念看着流光渐渐削弱的令符,环顾了一下周边人的表情。
不得不说白行且的炫耀,成功震慑住了不少人。
可惜,高月对此没有丝毫感触,甚至还在打哈欠。
毕竟,她只是个不通事理的孩子,还不清楚现在的处境。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
高天雄在哪?我有事找他。”
柳念用不悦的话语打断了白行且滔滔不绝的炫耀,白行且没有气恼,反而很是得意,认为是柳念酸了。
白行且没有多想,直接将令符丢给高天雄。
高天雄手脚忙乱地接过令符,语气十分平和地问询着。
“在下高天雄,不知道友有何贵干?”
“高天雄,高月是你的亲闺女吧!”柳念故意提高了嗓门,成功引起了高月的注意。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刚刚还在打哈欠的高月,瞬间没了困意,颇为嚣张地朝柳念伸手索要令符,打算亲自和自己的父亲说话。
高月虽然是高天雄的女儿,但是他们父女相见的次数并不多。
一直负责照顾高月的人是杜有,高月对她父亲的了解,也多半是从杜有这里知晓的。
柳念故意提高嗓门的举动,让高天雄心头一慌,立刻明白了柳念这是在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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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小女如何得罪了道友,还望道友看她年纪尚浅,不要太过为难她!”
高月毕竟是高天雄的亲生女儿,更何况修士本就难有后代,高天雄再不喜欢高月这个闺女,也不愿眼睁睁看她受苦。
柳念看着高月嚣张的模样,冷笑道:“她做了什么?你亲自问她不就行了!”
柳念摊手将令符递给高月,后者则是一把夺过,还给了柳念一个白眼。
高月欣然地捧着手上的令符,抿着嘴唇,难掩脸上笑意。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听自己的父亲讲话了,甚至高天雄的声音在她记忆中都有了一些模糊。
“爹……”
高月露出少见笑靥,小巧的贝齿若隐若现,轻轻地呼喊着自己的父亲,期待高天雄能叫一声自己的名字。
“爹?你还有脸叫我爹!
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么个闺女!
关了你一年的禁闭,你还没改掉这惹是生非的臭毛病!
整天到处给人惹麻烦,你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吗?
你这个不听话的臭丫头,你说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做一件让我省心的事!
你就不能学学你哥,让我省心一点吗?
快点说,你这次又惹了什么事?”
高天雄的喝骂声来的很突然,可以说完全在高月的意料之外。
以至于,高月脸上的笑意还没消散,就有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清晰的哽咽声从那颤抖的喉咙里传出。
“你还有脸哭!快点说,你到底又做了什么错事!”
高月想说话却被难以遏制的喘息打断,再加上她本就不好意思将事情说出,因为那样肯定会让自己的父亲更加生气。
高月的无声,显然不能让事情解决,就听她手中令符传来高天雄更加恼怒的声音。
“说话啊!你这个不听话的死丫头,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打算等我死了,你才愿意开口!”
高月只觉哭泣更加难以控制,泪水滚滚流淌,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杜有看得十分心疼,可当他想冲上去搂住高月给她安慰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柳念施加了定身法术。
高天雄的喝骂虽然严厉,但他却是在帮高月。
他这个当父亲对高月如此呵斥,表明绝对的态度,不过是为了争取柳念的宽恕,希望柳念不要太过为难高月。
这是身为家长常用的手段,当着别的人面,对自己犯错的孩子施加惩处,以此征求对方获得宽恕。
刘大念对此自然是看得透彻。
柳念看着流光渐渐暗淡的令符,明白通话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抓紧时间,攻破高月的心房。
于是,柳念一把夺过高月手中的令符,将之放到自己嘴边。
“你闺女现在哭得说不出来话,只好由我来代劳了!”
高天雄闻言停下了喝骂,语气柔和地说道:“在下定会侧耳倾听!”
柳念看着眼眶哭红,不断哽咽的高月,对其露出得意的笑容。
高月已经跪坐在地上,眼神漠然,对柳念的毫不在意。
柳念知道,此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心乱了,这是让高月说实话的最好机会。
这样的天赐良机,刘大念又怎能放过。
柳念喃喃开口道:
“高月这小妮子!
在浩气仙门很听话,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惹是生非,我们整个浩气仙门的修士都很喜欢她。
她性格温顺开朗,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乖巧二字,她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小丫头之一。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听她说话,就直接对她连声喝骂,但你毕竟是她父亲,我还没有权利干扰你的教育方式。
只希望你以后能多给她一些关爱和信心,让这个把你当作依靠的小丫头,能受到应有的父爱。
顺便一提,她现在哭了,哭得很伤心,估计一时半刻是哄不好了。”
柳念的话语讲完,令符上的流光仍存,但却是隔了好久才有回话。
令符再次传来高天雄的询问声,声音有些柔弱,显然不是正常语气。
“不知道友,此次找在下,究竟所为何事?”
柳念对高月微微一笑,笑容不再邪魅得意,而是亲切和善。
高月也是仰头看着柳念,神色复杂,眼神中没了一丝厌恶与拒绝,还夹杂着少见的感激色彩。
慢慢地,柳念蹲下身子,伸手擦了擦高月脸上的泪花。
整个过程,高月没有丝毫抗拒,也没有对柳念出言喝骂。
柳念对着令符回答道:“找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女儿高月。
她想你了,想问问你有没有想她!
她顺便想告诉你,今晚的月亮很圆!如果你也想高月的话,可以看看天上高挂的月亮……”
刘大念煽情的话语没有说完,令符上的流光就已经彻底消散,见到通讯时间已经结束,刘大念也就停了表演。
眼神柔柔地与高月对视,同时主动伸出手掌,示意高月把手放上来,高月也和配合地握住了柳念的手掌。
感受着高月心中的情绪,刘大念心中呼喊道:
成了!这是比恐惧更好用的情绪,感激!
哎哎哎……怎么还多了这么多古怪的情绪!
有依赖!
有亲昵!
还有!(??? д ???) !!!
喔槽!好像玩过了!
第八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顽皮的圆月被乌云遮蔽,让夜晚暗淡了些许,也只有在此时人们才会注意到,今夜的天空不止有十五的美月,还有广袤无边的星海。
柳念向高月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语气平缓,透着自信,似乎已经知道高月会说什么。
高月的回答也没有让刘大念失望,所讲述的内容与禾文交代的内容没有任何区别。
院外的众多修士在得知实情之后,都纷纷摆出了最高标准的道歉姿势,为之前的莽撞言行表示歉意。
柳念看着一个个弯腰一百八十度朝院内行礼的众人,虽然觉得很不吉利,但也没有太过为难众人。
柳念只是说了一句,“你们等着瞧!”便解除了浩气山的镇压效果,让众人重新获得了法力的控制权,并以夜深休息为由,将众人驱散。
寂寥深夜,月亮从乌云中走出,像刚刚开放的荷花一般耀眼夺目。
其实在刘大念的计划中,只要高月将实情讲出,他就会把高月这个不听话的小妮子胖揍一顿。
毕竟,光明正大地打熊孩子,对很多人而言,都是一种蓄谋已久的目标。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从高月握住了柳念伸出的手掌后,这个原本蛮横无理的熊孩子,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的一言一行都会先看看柳念的脸色,跟一个害怕做错事的小娃娃似的。
甚至那双天生的怒眉在面对柳念的时候,也没有了一丝娇蛮。
面对这么乖巧的小妮子,刘大念完全狠不下心动手惩罚。
柳念像往日一样坐在栀子树下的大石头上,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酣然入睡的小丫头。
此时的高月脸上还残留着斑斑泪花,瘦小的身子倚靠在柳念身上,睡得格外香甜。
事实上,刘大念之前在高天雄面前为高月说好话,只是为了诱导高月对自己产生合适的情绪,好让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说出实情。
令他没想到的是,陷入孤单无助的高月,被自己表现出来的几分温暖俘获,使得高月对自己的好感度升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步。
木屋之中,皖鱼丙苗守在赵土包身边,正在思考如何才能逃离柳念这厮的魔爪。
小院之中,跪服在柳念面前的赤阳宗四人与皖鱼丙苗有着差不多的心思,都在思考如何才能活着离开浩气山。
由于柳念封禁他人法力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绪,让杜有杜无,正山正海完全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而且柳念那喜怒无常的性格,令他们心慌,完全不知道柳念将会对他们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来浩气仙门!
柳念侧头看着身边的小丫头,在确定高月已经睡着后,松了一口气。
自从刘大念感知到高月心中的情感后,就确定了一件事:高月这小妮子赖上自己了。
“你们四个玩意,别跪着了!过来带上这小妮子,赶紧走,永远不要让她见到我,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柳念小声说道。
四人齐齐一愣,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最后,杜无壮着胆子,小声问道:“那我走?”
“赶紧滚!”
月未落,日已升,一夜的时间悄然过去,伴着清晨的阳光,赤阳宗的铜船渐渐没入云海之中。
船舱中,一个穿着小花裙的小丫头抱着枕头,在梦中呢喃细语。
甲板之上,四位元婴修士望着初升的太阳,泪水夺眶而出,纷纷发表幸存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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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浩气仙门只有一个老疯子,没想到还有一个小疯子!而且实力都是这么超脱常规。”
“谁说不是呢!”
“其实我都已经做好,缺个胳膊,少个腿,才能离开浩气山的准备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和浩气仙门的人,打交道了。”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杜无轻呼一口气,面露惬意,好似看开了人生,笑问道:“对了,高鸿呢?”
……
……
……
四人面面相觑,久久无人开口,最后四人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诶,你们瞧,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哎呦,还真是啊!”
“上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天气,还是上一次呢!”
“俺也一样。”
浩气山小院中
柳念悠哉悠哉地躺在栀子树下,或许是被镇压的时间有点久,让柳念对密闭的空间有些本能的排斥。
如非必要,柳念极少待在屋中。
反正感冒对身为金丹修士的柳念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柳念也不怕夜里着凉。
皖鱼丙苗悄然无声地推开木门,放轻脚步,缓缓朝院中仰卧的某人走去。
她不发出声音的原因,不是为了偷袭柳念,而是不想吵醒还在熟睡中的赵土包。
神识悠悠一扫,柳念便察觉到了皖鱼丙苗的靠近,随即起身坐起,与皖鱼丙苗四目相对。
柳念注意到皖鱼丙苗眼中血丝满布,于是提醒道:“皖鱼小姐,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多休息,受不得太多的劳累,以后还是不要熬夜了。”
柳念的温柔提醒,不禁让皖鱼丙苗呆愣片刻。
这家伙昨天还用剑捅我?
今天反倒关心我的身体来了!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多谢仙师的关心,小女子记住了。”皖鱼丙苗笑道。
听到“小女子”三个字,柳念眼露忧愁,开口问道:“你还是决定离开?”
皖鱼丙苗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眼神恳求地看着柳念,哀求道:“小女子经过一夜的思考,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征求仙师您的同意。”
皖鱼丙苗叩头在地,出言道:“小女子愿做仙师您最忠实的奴隶,发誓不会违背您的任何要求。
只求您能大发慈悲,让我妹妹离开此地。”
柳念闻言,心脏不由得颤抖了一瞬,看着跪服在地的皖鱼丙苗,久久无言。
小院顿时陷入了一股凝重的氛围之中,充满静寂,溢满无奈。
良久,柳念将头撇到一边,语气充满无奈与哀伤。“我不能答应你。”
对于柳念的答复,皖鱼丙苗早有心理准备,可当她亲耳听到的时候,那颗心仍是一下子落进了谷底。
“仙师您法力高强,甚至可以掌控生死,而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命如草芥的凡人,如何有资格跟您谈条件呢?”皖鱼丙苗苦笑道。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抱膝坐在神识海面上,难以脸上的忧伤。
墨色浸染柳念的双眸,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柳念冷声问道:“皖鱼丙苗,你就是这样为难你的救命恩人吗?”
皖鱼丙
苗起身凝视柳念,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你肯出手救我,不过是对我有所图谋罢了!更何况,我何时求你救过我。”
柳念抬手作爪,急生出一股吸力,瞬息之间,皖鱼丙苗的就已被柳念扼住咽喉。
纤弱的玉颈被一只手掌裹住大半,手指缓缓收紧,将气流阻断在手心。
柳念看着皖鱼丙苗乌红的面孔,漠然开口道:“我可以允许你的小心谨慎,但请不要将你那子虚乌有的猜想当成事实。”
柳念松开手掌结束了皖鱼丙苗的窒息痛苦,后者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柳念看着坐在地上的皖鱼丙苗,语气冷淡地开口道:“我救你们,只是因为我想救你们,我让你们留在我身边,不仅是为了保护你们,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修行者。
我不图谋你们任何东西,不求回报,就这么简单。
你可信?”
“咳咳……咳咳咳,帮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而且不图谋任何东西,也不求回报!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皖鱼丙苗开口说话,却因为喉咙受伤,而话语有些迟缓。
柳念怒声开口道:“赵土包也并非是你的亲妹妹,你不也一样肯为她付出一切吗!”
皖鱼丙苗一时语塞,眼神却依旧不愿退让,艰难地站起,缓缓开口道:“这不一样……”
柳念眼神灼灼地看着皖鱼丙苗,反驳道:“有什么不一样!
修士也是人,修士也有七情六欲。
他们或许能用法术抵御这世间大半的伤害,却依旧挡不住你那伤人的言语。”
一抹呜咽声从屋舍方向传来,两人顿生忧虑,移目望去。
只见,赵土包正站在门檐下,恐惧与害怕将她包裹,茵茵泪珠似雨水般滚滚滴落,哽咽声从那张合不拢的小嘴中传出。
“姐姐……土包好害怕。”
柳念一下子慌了神,甚至忘记了动用法力,上前安慰时,也被皖鱼丙苗抢先一步。
两人的一番争吵,也因为赵土包的介入,而被迫结束。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已入深夜。
屋舍里,一大一小相互倚靠。
“如果姐姐说想要带土包离开这里,你会跟着姐姐走吗?”皖鱼丙苗柔声问道。
赵土包缓缓蜷缩身子,发出细若无声的询问:“师……师傅也会跟我们一起吗?”
皖鱼丙苗眼眸微动,朝院中的那一抹孤寂身影望去。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心情烦躁不已,他还从没遇到这么让人心烦的局面。
“大念,我想到了一个主意,能消除皖鱼小姐对我的偏见了!”
刘大念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但是整个过程,你不能干预我。可以吗?大念。”柳二念语气坚定,透着果断。
虽然他也有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能说服皖鱼丙苗,但必然存在一些忧患。
刘大念本想聆听一下柳二念的心中所想,想要知道柳二念到底想到了什么主意。
只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很乐意看到柳二念的成长。
“好,我答应你。”
小院之中,那孤寂身影似乎注意到皖鱼丙苗的目光,转头回望与之对视,眼神清明似水,让人难生厌意。
第九十章 最简单,最困难的方法
月光之下,皖鱼丙苗站在峰峦顶端,一头细致乌丝垂腰,尽显柔美,肌肤若雪,粉唇釉面,未着粉黛的脸蛋透着一股素雅之感。
皖鱼丙苗所在的位置不是浩气山,而是浩气仙门中某座无主山峰的顶部。
自然不是皖鱼丙苗独自一人爬到这里来的,她还没无聊到,大半夜不陪着赵土包,来山顶吹冷风。
半个时辰前,赵土包欣然入睡,柳念恰到好处地进入屋中,礼仪有加地邀请皖鱼丙苗出来一叙。
皖鱼丙苗没有拒绝,而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柳念的邀请。
事实上,自从她和柳念的争吵被赵土包打断后,她就冷静了下来。
皖鱼丙苗试探般地向赵土包询问了关于柳念的事,得到的自然是滔滔不绝的夸赞,这不禁让皖鱼丙苗回忆起了柳念说过的话。
渐渐地,皖鱼丙苗意识到,之前确实是自己太过固执己见,对人对事不应该只往坏的方向去猜想。
正当她打算撇开偏见,用一副全新的态度好好跟柳念谈谈时。柳念刚好出现,邀请她出来一叙,她便直接爽快答应了。
然后,她就被带到了某座山峰顶部,柳念什么话也没说,就蹲在一旁,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
虽然皖鱼丙苗被柳念用换骨的手段,强行提升了修为进入了筑基境,但是她的体魄还在凡人层次,不像柳念那样,拥有寒暑不侵的特性。
更何况,她之前被柳念刺了十多剑,虽然她身上的伤口被枯木逢春治愈了,但是衣服上的窟窿还保留着。
在浩气山小院时,感受不到窟窿带来的影响,只不过在这凉风习习的峰顶,可就不一样了。
徐徐夜间冷风拂过,皖鱼丙苗抖了抖身子,随即双臂抱拢,遮掩衣衫上的漏风处,为自己增添了一丝温暖。
皖鱼丙苗想了想自己挨冻的经过,不由得将视线放在柳念的背影上。
此时,柳念蹲坐在地上,在其面前悬浮着一只白瓷手镯。
柳念的眉心处有缕缕银光冒出,银光将面前的手镯包裹,并在其表面萦绕成一圈光晕。
这是柳念在向手镯施展以物传神的法术。
以物传神是将信息附着在某件物体上,这信息可以是文字,可以是图像,也可以是一段声音,还可以是一段影像。
以物传神是宗门中十分常见的法术,大多数的法术典籍,都是用以物传神的方式记录的。只不过一些重要的典
籍,还是手工书写的文字来记录,
因为以物传神的记录能力,并不是永久性的,终有一天会消散的。留存信息的种类越简单,所存在的时间就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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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晕完全没入手镯内部,这表示以物传神的法术已经施展完毕了。
柳念将白瓷手镯握在手中,从地上站起,回头看向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皖鱼丙苗。
“皖鱼小姐,我看你好像很冷的样子,需要不需要我把衣裳借给你?”柳念诚恳地关心道。
寒冷让皖鱼丙苗感到不适,却也让她的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生性多疑的皖鱼丙苗,一直在思考柳念带她来此是想做什么,在听到柳念关心的话语后,顿时心生了然,心中暗暗思索道:
“原来他是想向我示好。
呵呵,夜深人静的时辰,旁若无人的环境,孤男寡女的局面,确实挑了个不错的氛围。
可惜你这是在白费心机,我对你没兴趣。”
柳念虽然有一副风靡万千少女的俊朗模样,却对皖鱼丙苗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沙场征战的人生经历,让皖鱼丙苗对那些皮肤细嫩的公子哥毫无兴趣。
她所中意的配偶,不一定非要是个大英雄,但必须是一个傲然挺立,雄壮威武,不惧天地的真男人。
所以,柳念翩翩公子的形象,让皖鱼丙苗提不起一丝兴趣。
皖鱼丙苗忍着寒冷,挽起衣袖,舒展了一下妖娆身姿,脸色淡然地开口道:“不过是一点夜风罢了,我还没有那么娇贵。”
“是这样啊,那就好!”柳念挠头笑道。
皖鱼丙苗不禁轻哼了一声!
臭男人!
显然,在正人君子柳二念面前逞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柳念缓步走到皖鱼丙苗面前,恰巧用身体为挡住了不少凉风,开口道:“皖鱼小姐,我知道你和小丫头的关系很好,比我还要好得多。
如果你在她面前,表露出自己打算离开浩气山,我相信她肯定会选择跟你一起离开。”
皖鱼丙苗眼神暗淡少许,没有说话。
她并不认为赵土包一定会跟着她离开,即便离开了,也不是全心全意的。
柳念摊开手心,将一只
白瓷手镯,递到皖鱼丙苗面前,开口道:“这只手镯被我施加了以物传神的法术,你带上它,它会告诉你,你们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有我为什么非要把你们留在身边。”
皖鱼丙苗没有接过手镯,而是抬头与柳念对视,问询道:“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柳念尴尬一笑:“我怕我还没说完,就被老天爷给打断了。”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护额长叹。
当他看到柳二念施展以物传神时,就知道柳二念到底是打算用什么方法解除误会了。
那就是将实情告知给对方。
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困难,最愚蠢的方法。
其实刘大念考也虑过,将实情告知给皖鱼丙苗,甚至曾一度打算用这个方法,来消除误会。
若是只有刘大念一人,他或许真的会用这个方法,但是刘大念身边还有一个柳二念。
刘大念绝对不允许柳二念的生命受到威胁,他害怕再度招来的天罚,威力远胜当初,那将会让害了柳二念。
如今柳二念主动选择了这个方法,刘大念对此自然是不会反对。事实上,只要是柳二念做的选择,刘大念几乎都会帮助柳二念完成。
皖鱼丙苗没有听懂柳念话中的意思,不明白为什么牵扯到老天爷了。
只是,她见柳念不打算对此过多解释,也没有追问,同时伸手去拿白瓷手镯。
数息时间过后,皖鱼丙苗仍在把玩着白瓷手镯,想要尝试看出点什么名堂,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皖鱼丙苗打算带上手镯时,却陷入了犹豫,向柳念问道:“我之前向你询问了很多遍,囚禁我们的原因,你都是拒绝回答,甚至不惜对我厉声威胁。
为什么现在肯告诉我了?
而且,我又怎么知道,这手镯告诉我的内容,一定是真实的?”
柳念面露忧伤,表情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很害怕,害怕那个小丫头会像你一样,跪在我面前,祈求我放你们离开。
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将会怎样回复你们的祈求。”
说到此处,柳念话语停顿,展颜一笑,重新开口道:“是不是真实的,老天爷会告诉你的!”
皖鱼丙苗轻声道:“故弄玄虚……”
第九十一章 柳二念的计划
在柳念的多番恳求下,终于让皖鱼丙苗暂时放下戒备,同意了带上手镯。
孤峰之上,一只白瓷手镯没过女子的玉指,最终挂在女子雪嫩的手腕。
一时间,大量银白色的光晕从手镯中流出,如花蝶一般游窜在女子身周。
这般情景着实把女子吓了一跳,皖鱼丙苗表情惊愕看着身边漂浮的光晕,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现象。
在浩气仙门中,为了让新入门的弟子了解门规,宗门长老在分发身份令牌时,会特意用以物传神的手段,将门规记录在令牌之上,好让弟子能时刻牢记。
所以,这并不是皖鱼丙苗第一次体验以物传神这套法术。
只不过,柳念施展的以物传神法术,不是常规的以物传神法术,而是经过刘大念修改之后的新法术。
常规的以物传神,体验者最多只能在脑海中浮现一段影像,像是看录像一般。
因为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让刘大念觉得很无趣。于是乎,闲着没事干的刘大念,就在“以物传神”的基础上,增加了各种梦魇之术。
使它可以带给体验者身临其境的感觉,而且幻境中的时间流速是现实中的几十倍。
但也多了不少缺点,比如:会耗费更多法力,施展起来也很耗时间,而且留存的时间很短,最多只有半个时辰。
这也是为什么柳念不事先布置好,再邀请皖鱼丙苗出来一叙的原因。
银白光晕聚拢在皖鱼丙苗额前,正当皖鱼丙苗打算触碰眼前璀璨之物时,突觉身边的环境开始扭曲,好似一切都在融化。
半息时间不到,景象又开始重新组合。
在四周景象恢复正常后,皖鱼丙苗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浩气山小院。
她被柳念整蒙了,完全不知道柳念为什么又把她送回来了。
皖鱼丙苗叫了一声柳念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应,随后她又叫了几声赵土包的名字,却仍旧没有回忆。
感受着身边死寂的氛围,皖鱼丙苗不免心生寒意。
正此时,柳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她有了些许安定。
“从如今修行界来看,使用任何常规的手段想要救活她们两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皖鱼丙苗回身望去,发现不仅只有柳念一人,在柳念的面前还站着一男一女,分别是亮然与禾灵。
看到自己熟悉的亮然长老也在,皖鱼丙苗赶忙向亮然求救,想让亮然把她与赵土包从柳念手中解救出来。
只是亮然对她的叫喊没有反应,好似完全没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和柳念谈话。
皖鱼丙苗走上前去,赫然发现,还有地上还有一团黑影。
定睛一瞧,直接把皖鱼丙苗吓得跌倒在地。
那是两个紧紧相拥的人,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她们的衣服,骇人可怖的伤势让人难以直视。
虽然鲜血遮蔽了两人的样貌,但皖鱼丙苗还是一眼辨认出,地上躺着的两人是自己与赵土包。
耳边传来柳念的声音,皖鱼丙苗赶忙大声问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柳念对她的存在毫无所觉,其他人也同样如此,仍然在自顾自地交谈。
“在告诉你们什么方法之前,我事先告诉你们两人,这种治疗方法牵连因果极大,况且后患无
穷,若是向他人透露半分,极有可能在整个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
众人的古怪表现,和地上的自己受的熟悉伤势,让皖鱼丙苗生出一个猜想:难道这是曾经发生的事!
孤峰之上,皖鱼丙苗还站在原地,银白色的光晕萦绕身周,现在的她目光游离,好似失了魂一般。
因为她的意识,已经被面前的银白光晕,带入了柳念布置的幻境中。
这是一种十分玄奥的状态,一旦受到外界的惊扰,就会马上恢复清醒。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夜间的冷风开始变得沸腾,呼啸的风声在浩气仙门回荡,扰醒了不少已入梦乡的弟子。
浓厚的黑云在头顶汇集,好似一块大布一般,在夜空中遮星闭月,星月无存剥夺了夜晚的最后一点光明。
由于是在夜间,光线暗淡是一种常态,众人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刘大念看着沉溺于幻境中的皖鱼丙苗,面露惊异。
因为皖鱼丙苗的意识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按照幻境中的时间流速是现实中的几十倍来算,皖鱼丙苗已经在幻境中度过了不少时间了。
“二念,你到底给她布置了多久的幻境,让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从你同意救赵土包和皖鱼小姐那一刻,直到现在,这些回忆全部被我塞了进去。”
全……全塞进去了!
从那天到现在,这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要是除去柳二念还有十多天的闭关和睡觉的时间,一共是八天左右!
也就是说,她差不多还要几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恢复清醒。
刘大念感受了一下,苍穹中不断堆积的天威,为柳二念接下来的处境多了一丝担忧。
“二念,当她知晓真相后,天道也绝对会对她降下惩罚。
而她现在不能受到惊扰,只要有稍微的一点雷劫波及到她,都会把她从幻境中拉到现实。
你耗费大量的法力和心神,来为她编织这么长的幻境,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容易被惊扰的吧?
跟我说说,你为她编织这么长时间的幻境,是为了什么?”
柳二念面露紧张,沉默不语。
他知道天罚的威力有多么恐怖,哪怕只是一丝天威压迫,凭皖鱼丙苗现在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柳二念打算让皖鱼丙苗的意识在幻境中度过,他在这期间替皖鱼丙苗承受天劫。
柳二念害怕刘大念不同意,自己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有些不敢告诉刘大念实情。
见柳二念不回话,刘大念语气转冷,森然开口道:“二念,你再不说我就生气了。”
“不要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柳二念的语气有些急切,像一个害怕家长生气的孩子。
半晌过后,柳二念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完完全全告诉了刘大念。
此时的他正低着头,等待训斥。
“二念!
你你你……
你居然长脑子了,都学会制定计划了!
苍天有眼啊!”
听到刘大念的夸奖,柳二念心中大喜,正准备欢雀两声,却被刘大念传来的严肃话
语所打断。
“你虽然学会了制定计划,但是这计划并不好!念在你是第一次制定计划,我尽量不会干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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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途中涉及到了你的生命安全,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一定会出手的。
顺便一提,天罚开始了!”
柳念猛然抬头,发现自己头顶上的浓云,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隐隐雷光在漩涡中心展露。
下一瞬,积攒至今的天威瞬间释放。
感受到这远胜之前百倍的天威,刘大念眉头紧皱。
即便是刘大念已经研究明白了天劫之力的原理,但在面对劫雷时,仍然没有取巧的手段。
这就像,人知道了枪械的攻击原理,但面对袭来的子弹时,还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天空中,好似巨兽睁开了双眼,两道雷柱在黑云表面窜射而出,一同出现的还有震荡天地的炸吼声。
划破苍穹的雷光与震耳欲聋的雷鸣登临浩气仙门。在浩气仙门中除了高鸿之外,任何人都不敢继续安睡。
两道巨大的雷柱在下落的途中,相互纠缠吸引,最终汇聚成一团,如同瀑布一般朝柳念所在之处倾泄。
柳念见状立刻在身周凝聚出十丈大小的圆形屏障,将皖鱼丙苗与自己包裹其中。
与庞大无垠的雷霆相比,柳念像是一只渺小的沙粒毫不起眼,即便算上柳念身周的屏障,也同样如此。
果不其然,在这股雷霆面前,柳念的法力屏障凝乃至整个山峰,都被淹没其中。
一时间,万千雷电组成的擎天巨柱,将无光的深夜照得透亮。
天罚降雷会附带天劫之力,劫雷可以吞噬法力增强自身的雷电强度,所以任何法力在劫雷面前,都是供其生长的食粮。
柳念用法力凝聚形成的屏障也不例外,只见雷电瞬间将屏障吞噬,甚至把屏障变成了一层雷网,使得雷霆的威力又增添了几分。
刘大念对柳二念知无不言,早就把天劫的特点告知了柳二念。
柳二念虽然心智单纯,但他并非蠢笨之人。
他凝聚法力屏障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防御天劫,而是为了接待这硕大的雷海。
劫雷就像是大火,而法力好似燃油。
虽然燃油不能阻挡大火,却能引诱大火朝固定方向,柳念使用法力凝聚屏障,让劫雷顺着法力轰击在自己身上,以此来护住皖鱼丙苗。
屏障虽然被同化成了雷网,但这巨大的雷霆没有直接倾落雷网内部。
只见雷电在雷网表面,形成一个固定的轨迹如水般流进雷网内部,完美地绕过皖鱼丙苗,没进柳念体内,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巨痛。
雷霆流动的轨迹形是一座桥梁,又好似锁链,将柳念与雷霆勾连。
短暂过后,雷电消散,再现山峰外形。
山峰之上,皖鱼丙苗仍旧安然自若地站在原地,柳念则是大口喘息,白色道袍下面冒出缕缕焦烟,身体也在不自觉地颤抖。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松了一口气。
他依据刚刚这一记劫雷消耗了多少天威,和头顶天威的剩余量,已经推算出柳二念会承受多少伤害。
“还在安全范围,看来可以放心了!!”
第九十二章 二念的最珍之物
时间已至清晨。
孤峰之上,皖鱼丙苗仍然站在原地,其面前的银白光晕越发暗淡,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清醒。
柳念站在皖鱼丙苗身边,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白袍破损严重,偶有黑烟从体表冒出。
但他面容完好,皮肤依旧白皙,和第一次承受天劫相比,情况好了很多。
能取得这般效果,与枯木逢春完善体魄,有很大的关系。
柳念头顶的劫云的面积,也已经所剩无几,降下的落雷威力也越来越弱。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可是刘大念总觉得有些太过容易了。
刘大念尝试过提及了一点有关“换骨提升修为”的话语,想看看天道的底线在哪?只是随便一个念头,都能感受到天威在头顶汇集。
现如今,柳二念将“换骨”的全过程,交代给了皖鱼丙苗。
天道就只降下这点惩罚?
这可是会危及整个修行界的禁忌啊!
老天爷就只是惩戒一两下就完了?
这样的话,完全没有保密的意义了!
最后一块劫云化作一道劫雷降落,柳二念见状立刻祭出法力屏障,将这道雷电导入自己体内,整个过程很是轻车熟路。
可见经过这长达一夜的天罚体验,柳二念又掌握了一些奇怪的知识。
看着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柳念倍感轻松。
与此同时,皖鱼丙苗那一直迷离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柳念好奇地凑了过去,想看看皖鱼丙苗是不是已经清醒了。
一张脸庞在皖鱼丙苗眼中不断放大,皖鱼丙苗还没看清是谁,就下意识地扇了过去。
“哎呦!你干嘛!”
看着捂脸叫苦的柳念,皖鱼丙苗果断出声道:“对不起!”
柳念揉了揉脸,笑道:“没关系。”
“皖鱼小姐,你现在肯当我徒弟吗?”
皖鱼丙苗面露犹豫,尽管她在那好似梦幻的世界中看到了关于柳念的过往,但她仍然想听柳念亲口说出实情。
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她只需要看着那人的眼睛就可以了。
“仙……柳念,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皖鱼丙苗直直地看着柳念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柳念一脸疑惑,反问道:“我没说非要把你留在身边啊?”
皖鱼丙苗一时语塞,红着脸说道:“那你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柳念挠头说道:“我也没说不让你走啊?”
皖鱼丙苗正要反驳,不经回想了一下,顿时脸蛋更红了几分。
柳念说得好像是真的!
他只是不让赵土包离开,还真没拦着我……
皖鱼丙苗轻咳了几下,缓解了一下尴尬,整了整语气,直视柳念的清眸,问询道:“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让赵土包留在你身边吗?”
柳念没有犹豫,飒然开口道:“当初为了救你和赵土包的性命,将他人的气府移植到了你们体内,让你们蜕变成了筑基修士。这是逆天改命的手段,一旦泄露出去,必会让整个修行界大乱。
这凭空出现的修为,对你们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你们的修为与自身的年纪十分不符,很容易引人怀疑,被人调查,甚至会因此失去自由和生命。”
“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会将实情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
若是你肯留下,我会好好保护你。
若是你执意离去,我也不会阻拦。
但是我不能让赵土包受到危险,因为她是我的徒弟。
如果她不是真心离开,无论你如何求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柳念清亮的眸子,黑白分明,白的耀眼,黑的深邃,没有一丝尘扰。
“皖鱼小姐,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有你在的话,赵土包会更加开心的。”
皖鱼丙苗抿嘴苦笑,从柳念口中得知了实情之后,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丢死个人了……
正此时异变突起,无形的天地伟力萦绕四面八方,没有任何毫征兆,周围就已经大风四起。
“二念,马上离开这里!”刘大念厉声说道。
未等皖鱼丙苗反应过来,柳念就将她抱起,朝某个方向径直飞离。
但环境瞬息万变,不余片刻时间,黄土漫天,尘埃飞扬,天地昏暗,怒风呼啸。
劲风裹挟着着碎石,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柳念所在的整个山峰包裹。
柳念正要撞上这股风墙时,心中顿生危机感,好似这罡风比起劫雷更加恐怖,刘大念的喝止声传来。
“不要撞上去,快停下!”
柳念单手搂住皖鱼丙苗,另一只手朝前打出一记风诀,强大的反震力,成功让两人在空中调转方向,最终不算平稳地落回山峰顶端。
狂乱的劲风吹得两人长发飞扬,溅射的泥沙打的脸颊生疼。
一道细小的红色雷电悄无声息地没入柳念的眉心处。
一段毫无情感,不辨男女的声音,赫然出现在刘大念脑海,声音不大,却带着绝无仅有的威严,让人心绪难以平静。
“知罪行罪目无天道,须知天道之威不可侵犯。
特将天诛,灭一神魂,以示天威。
神魂不灭,雷罚不止。”
漩涡之中电光激闪,阵阵雷鸣从四周传来。
雷电如银蛇狂舞藏匿于风壁之中,跃跃欲试,好似下一秒就会袭来。
刘大念眉头紧锁,他料到天道不会这么简单地惩罚两下就结束了!
但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严重!
灭一神魂,以示天威……
神魂不灭,雷罚不止。
靠!老天爷这一回是真生气了!
这很应该,却也很突然……
刘大念没有隐瞒天道的声音,将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二念。
与生物畏惧死亡不同,天威的压迫带给生物的,是直击灵魂的恐惧,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心境,必然会被彻底压垮。
皖鱼丙苗那沙场磨炼的胆气,在天威之下无异于蝼蚁窥日,渺小无力。
那个她原本最讨厌的人,变成了她不断索求安全感的依靠。
紧接着,皖鱼丙苗被柳念一把推开,失去依靠的她,瞬间瘫软在地上。
一直酝酿在罡风中的雷电,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来势凶猛,势如破竹,其威力远远不是之前的天罚所能比拟的。
柳念再次祭出法力屏障,让万千劫雷轰击在自己身上,但柳二念显然低估这次劫雷的威力。
那本就破损的白袍瞬间被焚烧得一干二净,雷电如利爪般撕裂柳念的皮肤,蛛网般的裂痕在体表浮现。
雷电似海水般无穷无尽,一直没有消减的迹象。饶是以柳二念的承受能力,也经不住这股永不停歇的巨痛,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声。
“大念,救我!”
柳二念向唯一的倚仗发出求救,但心湖却久久没有传来回应。
自从刘大念将天道之音告诉了他后,柳二念不禁想到了一个解决局面的办法。
即便没有人提及,他也能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个办法,这是生物求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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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念知道,天道是打算诛灭一个神魂,来彰显天威。
只要任由劫雷去伤害皖鱼丙苗,以皖鱼丙苗的体魄,在这股劫雷面前,只需瞬间便会化成灰烬。
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存活下来了……
可这样做不行啊!
这场雷劫是自己下决心引来的,如果皖鱼小姐死了,就相当于是我害死的她!
我还有什么资格当赵土包的师傅。
自己犯下的错,理应由自己承担,怎么能牵连他人。
刘大念的声音传来,让柳二念的心跌到谷底。
“二念,劫雷正在削弱你的意识,你先进神识空间里躲一躲。”
一旦将心神沉入神识空间,就不能再控制身体,这些劫雷也会轰击到皖鱼丙苗身上。
柳二念强硬地拒绝道:“我不能这样做!”
“二念,听话!”
“大念,我不能让皖鱼小姐死在这,她不能因为我丧命。”柳二念的声音夹杂着哭腔,显然对结果不能接受。
“啥?二傻子!我没打算让她死!
你的意识越来越弱了,赶紧进来!
我没空跟你解释太多,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天道是打算诛灭一个神魂,心魔应该也能算作神魂。
让天道诛灭一个心魔,或许就能抚平老天爷的怒火。”
诛灭心魔……
大念会被天道诛灭……
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心魔会消失不见!
柳念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
幻想渐渐拉进,好似即将成为现实,柳念泣声哭嚎,声音在暴风漩涡中回响,甚至盖过了震雷声。
“我不要徒弟了,我不要浩气山了!
我都不要了!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世界上任何东西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陪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刘大念是柳二念心中最大的依靠,也是他最在乎的存在,也是他眼中的第二个通艾真人。
在柳二念心中,自己的心魔与其说是大哥,不如说是父亲。
联想到刘大念会消失不见,柳二念的心乱了。
无论刘大念如何开口言说,他都听不进去。
毕竟他所立下的三寸清明,不过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不要让大念失望。
雷电浩荡不休,仍在摧残柳念的每一寸皮肤。
与此同时,一缕缕魔念从柳念体内飘离,柳念不断哭嚎,劝说刘大念不要这样做,这魔念亦如他脸上的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外溢。
“你不要走……求你了!
我不想以后只有我一个人……”
在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柳二念的意识陷入了昏厥,没有了柳二念的法力束缚,雷电变得杂乱无章。
从柳二念体内飘散出来的魔念汇集一大团黑雾,黑雾将柳念与皖鱼丙苗包裹,在雷电的灼烧下迅速崩解。
黑雾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头黑雾组成的巨蟒虚影。
噗嗤一声,巨蟒虚影被怒雷轰击下,消散于无形。
一同消散的还有这数以万计的雷暴,四面八方的罡风也在不断减弱。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骂骂咧咧,气得来回踱步。
“二念,这傻蛋!老子什么时候说要牺牲自己了!直接原地哭丧,真不吉利!
靠!一点脑子都不长,气死我了!”
乌黑的罡风漩涡散去,久违的阳光照入峰峦顶部,柳念的身体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
一道倩影上前,用纤柔玉臂搂住了柳念倾斜的身子。刺骨的灼热感从柳念身上传来,皖鱼丙苗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几分。
第九十三章 柳念的一动不动
天气转凉,夏去秋来。
清晨的太阳冉冉升起,温和的阳光照入浩气仙门。
仙门弟子慢悠悠地走在林间小路上,他们要去完成宗门交代的日常任务,以此来换取修行资源。
若是往常在这恬静闲雅的林间,肯定会有不少谈笑声,但今日众人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状态,谈话声少的可怜。
想来昨夜的雷鸣电闪,对这些耳聪目明的仙门弟子而言,是一种极为糟糕的体验。
林间漫行的弟子中,有位长相清秀的女子,时不时捂嘴打个哈欠,一副文雅端正的模样,只是那两个厚厚的眼袋,让那白皙的俏脸多了几分柔弱,让人心生怜惜。
她本是富家小姐,半月前才成为浩气仙门的弟子,灵气滋养的时间不长,体魄还很虚弱,一夜的雷鸣害她彻夜未眠,让她精神十分不好。
留意经常照顾自己的师姐从身边走过,身为富家小姐的她,礼仪自然是少不了的。
“田玉师姐,早上好。”
见到有弟子向自己摆手,张嘴却不出声,这位师姐挠了挠脑袋,大声说道:“晓芙师妹,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被雷声折磨了一夜,耳朵都出血了,有点听不清你说话。”
田玉响亮的声音引起了众多弟子的关注,晓芙见到一个个投来自己的目光,不禁有些害羞。
她本就性格内向,没怎么和人说过话,这一下让她脸蛋蒙上了一层羞红。
晓芙发现田玉师姐仍在等待自己的回话,她也不好意思不理会这个对自己颇有关照的师姐,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说,早上好!”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虽然声音还是不很大,但田玉听到了。
田玉闻言一脸恍然,上前拍了拍晓芙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用自以为小声的语气,吼道:“想洗澡……这种事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让那些男弟子听去不太好,下次注意一点。
等会我带你去一处温泉,正好我也想放松放松。”
一位女弟子红着脸,提着裙摆快步逃离了众人的视线。
……
第二次招来天罚的柳念没有被众人带到主峰大殿进行审问,而是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了药灵峰救治。
药灵峰,丹药房
重伤不醒的柳念被安放在石床之上,白丘明与禾灵守在石床两侧,此时此刻,这对父女脸上写满了担忧。
柳念的衣袍被劫雷焚烧的寥寥无几,体表也已经满目疮痍,数之不尽的裂痕遍布全身各处,大半的皮肤变得焦黑。
虽面容完好,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哪怕是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看出,他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其实只要刘大念施展枯木逢春治疗自己,用不了半刻钟的时间,就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完好如初。
他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是因为他想卖惨,而是他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
之前,柳念不留余力地去挥霍法力来抵御劫雷,在那种生死关头下,他的修为得到了飞速进展。
这使得距离元婴境只差半步的柳念,成功达到了晋升的门槛。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肯定是一件可以大摆宴席的好事。
可是这对现在的柳念而言和送死没区别。
因为修士晋升元婴境,需要碎丹成婴,强渡元婴天劫。
由于柳念为了抵御劫雷,体内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身体也被劫雷打成了一级残废。
若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去渡元婴天劫。
到时候可能还会大摆宴席,但柳念自己肯定是吃不上了。
柳二念的意识正在沉睡,刘大念在掌控身体。
为了不被老天爷劈死,刘大念只能专心地压制不断窜动的修为,待这股晋升的势头过去,他才能有空去治疗伤势。
只不过压制修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的修为就像一杯快要溢出的水杯,压制修为相当于,让杯中水自行蒸发到合适的地步。
整个过程耗时耗神,而且需要保持凝神静气,不能有半分异动。
其实想要解决当前的局面,还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带上那只白瓷手镯。
由浩气山土壤外加各种阵法制成的手镯,拥有抑制法力的效果,只要有人能把它带在柳念手上,就相当于给溢满的水杯拧上了盖子。
安心不漏……稳得一批!
但是没人知道刘大念心中在想什么!
虽然柳念看上去昏迷不醒,实际上他只是不敢动罢了。
但是守在他身边的人,可不是这么想滴……
“柳念,我是禾灵,你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如果你听得见,就给我个反应,动动手指,眨眨眼睛,怎样都行……”禾灵绷着心弦,期盼能得到柳念的回应。
只是正在压制修为的刘大念,显然没空回答禾灵。
他现在连放个屁都不敢放,怎么敢做出回应!
“爹,柳念他是不是死了?”禾灵转头看向白丘明,苦着脸问询道。
这一句来得太突然,差点让刘大念乱了气息,心中骂道:“我呼吸还在,心脏没停!
你是如何能问出这问题来的!”
白丘明知道闺女是关心则乱,抬手抚了抚禾灵紧皱的额头,安慰道:“那就别苦着脸了,禾文正在为柳念炼制疗伤丹药,马上就好了,你就放心吧。”
禾灵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白丘明是禾灵的启蒙老师,但禾灵在药师方面的造诣,早已超过了白丘明。
柳念所受的伤是天劫所致,普通的丹药根本没有帮助,仅有少数丹药能起到一些效果。
浩气仙门倒是有专门治疗天劫伤势的丹方,但是整个宗门没人能炼得出来。
她也知道,禾文现在炼制的丹药,是用来治疗烧伤的,对柳念的伤势而言,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柳念他不会有事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好起来的。
有爹跟灵儿保证,你还不相信吗?”
禾灵露出舒心的微笑,对白丘明点了点头,没有辜负父亲的好意。
此时,白丘明的大徒弟禾武拄着凝铁棍,一瘸一拐地走出丹药房,不敢发出声响,担心破坏这股父女煽情的氛围。
一个时辰前,禾武还躺在屋里的石床上养伤,虽然无人问津,却也乐得清
静。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师妹无情地踹了下来,只为给柳念一个床位。
白丘明看他可怜,没人疼,没人爱,就把凝铁棍丢给他,充当个拐杖,不至于看上去那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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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武没有因差别对待,而感到委屈,他看得出柳念身上的伤比自己重的多,自己让个床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的伤也快好了。
武痴的心,往往就是这么纯粹。
半个时辰后。
禾文攥着一个蓝色瓷瓶,快步走进丹药房。
从瓶中倒出一颗冒着寒气的白色丹药,放入柳念口中,丹药入口即化。
不多时,柳念体表周边结出水雾,那一直灼热的身体,得到了合适的降温。
感受到身体的烧痛得到了舒缓,刘大念虽然表面无言,心里则是对禾文不断称赞。
禾文在旁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前段时间,柳念为他出头,他一直心存感激,如今柳念受伤,他自然要尽一份力,更何况,柳念还是赵土包的师傅,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正此时,白丘明的长老令牌微微震动了一下。
明白是白行且进入了令牌的通信范围,白丘明便向自己的师兄发送柳念重伤的消息。
云海中。
白行且与柳念的亲友团正在回家的路上,紫衣化作巨蛇之相,充当免费的交通工具。
巨蛇在云层中扭转腾挪,时不时发出几声欢鸣,以此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愉悦。
她跟着白行且去赤阳宗踢馆,结果只是在那站了七天,啥都没干,就平白无故得了七千万灵石的安胎费。
这七天赚得钱,比她几百年赚得都多,这让她怎么能不开心?
亮然则站在蛇头最前方,举手投足间,便可扰乱云海的安宁,引得众多赶路的修士齐齐避让,如此威风凛凛的行为,很对得起他那张面孔。
知道内情,明白亮然是个指路的。
不知道的,肯定认为亮然是哪的魔道巨擘?
至于为什么是魔道而不是正道?
自然是民心所向……
白行且舒适地躺在蛇首靠后的位置,数位姿色上佳的女子站在一旁,为其按摩,捶腿,捏肩,倒茶,撩眉,属实让人艳羡不已。
作为当事人,白行且心里也是美滋滋,自从当上掌门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享受生活。
多亏了柳念师侄,从赤阳宗勾引……呸!招收了,这业务熟练,手法娴熟的八位女弟子!
忽觉心湖一颤,白行且探手握住掌门令牌,神识沉入其中,查看是谁在给自己发消息。
发信人,固执的师弟,白丘明。
信息内容:柳念被劫雷劈了一夜,被劫雷灼烧的体无完肤。
“啊!”
白行且问询,立刻惊声坐起。
这番举动着实把几位正在按摩的女弟子,吓了一跳,赶忙询问是不是哪里捏疼了?
白行且没有理会众人的问询,他的心思全在柳念的安危上,赶忙回信道:柳念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药房中,白丘明看了看正在冒寒气的柳念,一边叹息,一边回信:他已经凉了……
第九十四章 禾灵想亲亲
修士的九大境界,从低到高为: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飞升。
练气境的判别条件,只是看修士有没有寻到气感,能不能汲取天地间的灵气,这算是成为修行者的硬性条件,通常不计入境界之分。
开辟气府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使用法力的基础,修行者将这个境界称为筑基境。
虽然筑基修士拥有了容纳法力的气府,但是他们的法力恢复能力十分羸弱。
除了一些资质超绝的筑基修士外,其他的筑基修士每耗费一次法力,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来恢复法力。
如果把法力比作水,气府就是一个容纳法力的水缸,资质则决定水缸的大小,资质越好,气府越大,法力的存储量也越大。
无论再大水缸,若是毫无节制的挥霍,水缸早晚有见低的那一天,所以法力不足一直是筑基修士最大的困扰。
修行界有一句话,结成金丹客,方为我辈人。
一旦修士到达了金丹境,就能自行将身边的灵气转化为法力。
金丹就相当于,水缸上的水龙头,可以源源不断地填充法力消耗,而资质决定着水龙头的出水量。
练气境汲取灵气化作法力,筑基境存储法力,金丹境恢复法力,这都是增强修士对灵气的运用程度,并没有扰乱常规,因此元婴之下无天劫。
金丹修士碎丹成婴,在气府内创造出一个超脱自然的存在来夺天造化,使得修士可以在没有灵气的环境下,依旧能恢复法力。
所以修士晋升元婴,必有天劫降世,而且资质越好,天劫威力越大。
古往今来,死在元婴天劫下的天才不在少数。
修士本就惜命,有些修行天才为了自身的安危,都会故意将修为压制在金丹后期,等到寿元不多的时候,再度天劫。
因为这种行为太过懦弱,所以经常招来修士的鄙夷。
这也让压制修为变成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丢人事”。
不过,刘大念此时却不这么想!
他现在只想静静……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禾灵感受到柳念的气息在不断消减,好似无油烛火一般,很快就将彻底熄灭。
“师兄,柳念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他是不是快不行了啊?”
禾文闻言,赶忙上前查看柳念的状态,顿时心头一沉,对着一旁的白丘明说道:“师傅,柳念的气息真的在不断减弱!莫不是真如师妹所说,他快不行了?”
刘大念听着禾灵与禾文的言辞,心里很是恼火,若是他能动作,肯定要给这对师兄妹一人一个板栗。
我好不容易压制修为有了点起色,让这不断攀升的气息得到平复。
你们俩不但为我鼓掌加油,还在这干扰我!
再说了,谁告诉你们俩,气息弱就是不行了!
能不能专业一点?
看看脉搏好不好?
我这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还没停呢!
听到禾文的话语,白丘明眉头紧缩,一脸愁苦与哀伤。
若是前些日子,他听到柳念重伤的消息,是绝对不会露出这幅表情的。
毕竟,在白丘明心中,一直认为是柳念拐跑了自己的闺女。
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柳念有恩与他。
白丘明知道,几天前若不是没有柳念的帮忙,自己的徒弟会因为自己而被人冤枉,自己的道心也会因此破碎。
白丘明为人虽然古板,但做事从不亏欠。
虽然他依旧不愿意把闺女送给柳念
,但他更不愿见到柳念死在自己面前。
突兀间,白丘明想到了什么,看向柳念的神情变得复杂,像是在为某件大事作抉择。
片刻犹豫后,白丘明眼神清醒锐利,看样子已经做了决断。
“灵儿,爹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让柳念渡过这次难关,只是怕你会舍不得?”
禾灵扫去脸上的阴霾,尽管眼廓仍有泪珠飘动,却已经被希望掩盖,直声开口道:“爹,你就告诉我什么方法吧!
你还不清楚灵儿吗?只要能救人,我什么东西都能舍弃。”
白丘明叹声一笑,心中说道:是为了救情郎,什么都能舍弃吧!
虽然白丘明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表面上没有揭穿,开口道:“现如今,柳念的伤势实在太严重,寻常丹药已经帮不上忙了,唯一有希望的丹药,就在你手中。”
白丘明直直凝望着禾灵的双眼,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灵儿,你好好回忆一下,就能明白父亲说得是什么了!”
其实白丘明口中的丹药,早就被禾灵拿来救治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了,还因此害得她们两人的情况,更严重了几分。
只不过,白丘明对此还不知情罢了。
迎着白丘明凝重的目光,禾灵喃喃自语:“丹药?在我手中……”
恍惚间,禾灵回忆起了,柳念在木屋中救治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时,对自己说的话。
“禾灵,你是宗门里的药师,在宗门长老和弟子重伤濒死之际,你脑海中积累的药理知识,是将他们从鬼门关拉出来的桥梁。
作为一名合格的药师,你应该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丹药,什么时候不该用什么丹药。”
“当你所学的药理知识,无法告诉你该用什么丹药时,你选择丹药的依据,不是丹药的名贵程度,而是伤员伤势造成的负面影响。
相信现在的你应该明白,丹药不是越名贵越有效,对症下药才是关键。”
“这两瓶补充气血的丹药,药效不是十分显著,没有入口即化的特点,想必价格肯定不是特别昂贵,而且味道实在是忒苦了点,但是对凡人和修士的任何伤势都会有些许疗效。”
“对凡人和修士的任何伤势都会有些许疗效……”
“对任何伤势都会有些许疗效……”
禾灵在心中喃喃重复着,下一秒她眼神决然,对着白丘明点头回应道:“灵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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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丘明宽心一笑,缓声问道:“那你愿意吗?”
禾灵没有犹豫,朗声答道:“我愿意。丹药而已,哪有人命重要!”
白丘明眼帘微垂,有些话他想说却开不了口,只能在心中嘀咕:
你要是知道那枚丹药的价值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果决!
禾灵看向昏迷不醒的柳念,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那
我怎么喂他吃气血丹?
气血丹可没有入口即化的效果!
难难难难道……要我嘴对嘴地喂他!
联想到自己俯身在柳念面前,送服口中药汤的画面,禾灵呆呆站在原地,一张俏脸顿时被羞红淹没。
她虽然实际年龄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是心里年龄和未出阁的少女没多大的区别。
白丘明看着一脸茫然的禾文,顿时萌生了炫耀的念头。
“禾文,你
年纪还小,没怎么见过世面。一定要好好瞧着你师妹要做的事!
有不懂的就问,师傅这次有问必答!”
白丘明面露慈祥微笑,像个打算为徒弟解惑的好师傅,其实他心中想得并非如此。
问吧!
嘿嘿嘿,只要你一问,我就让你知道,我道侣送给闺女的丹药,是多么珍贵!
禾文面露感动,作揖道:“弟子一定好好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绝对不会辜负师傅的一番好意!”
“应该的,应该的,你是我徒弟,为你解惑本就是理所当然。
你去把禾武也叫进来,让他也开开眼界,别老是找人切磋,多学学知识。”
白丘明打算炫耀,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禾文应了一声是,赶忙跑去外面将行动不便的禾武扛了进来。
白丘明与禾文的对话,让禾灵脸上的羞红更加浓郁,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红到了耳后根。
自己跟柳念亲亲,爹和师兄还要在旁边看着!
爹还还还还……还要跟师兄解说。
这这这让我怎么好意思下嘴!
发现禾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白丘明与禾文开始催促。
“灵儿,别愣着了!爹能感受到,柳念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你必须抓紧时间!”
“是啊,师妹,你还在等什么!赶紧的吧!”
禾武拄着拐,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声随喝道:“师妹,加油!”
一直埋头害羞的禾灵终于爆发了,大声叫道:“滚!都滚出去,不准看!”
白丘明与禾文齐齐一愣,不知道禾灵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禾武则是掉头就走,一点都不犹豫,在心里不断呼喊道:
禾灵生气了,自己的小师妹生气了!
再不跑,肯定会被抓过去喂毒药啊!
关键还是苦的!
禾武完全不想知道禾灵为什么生气,因为武痴的心,就是这么纯粹。
禾灵见到自己的老爹和师兄站在原地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
心中的羞恼化作委屈,禾灵变成了泪汪汪的模样,仰头哭诉道:“啊……你们都欺负灵儿……”
见到一向俏皮的禾灵仰头痛哭,白丘明与禾文顿时慌了,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了,只想让禾灵止住哭泣。
“别哭别哭,我们走,我们不看了……”
“对对对,我们走!”
白丘明与禾文慌慌张张逃出了丹药房,率先开跑的禾武变成了最后一名。
他来得时候有人扛,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
禾武本就伤势未愈,如果没有拐杖在手,走路都是奢求。
他拼劲全身力气,就只能达到每秒钟三十厘米的高速。
禾武回头看了看禾灵幽怨的眼神,祈求道:“师妹,搭把手……”
砰!哐!
禾武被人从丹药房里丢了出来,丹药房的大门被禾灵关了起来。
丹药房中,禾灵坐在丹炉面前,将炼制气血丹的药材熟练的放入丹炉,侧头看了看石床上的某人。
没有停顿过多的时间,回头进入了炼丹状态。
气血丹禾灵炼了不下千次,由于丹药品质不高,炼丹过程十分简单,甚至中途走神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禾灵这次却是少有的专心。
第九十五章 还是禾灵好
丹药房内宽敞无声,由于大门紧闭的原因,使得室内的光线有少许昏暗,正中央的炼丹炉被火焰包裹,金黄色的火光将禾灵的脸颊照得清亮。
灵动的眼眸,清秀的脸庞,明明是张大人的脸庞,却总透着一副纯真无邪的美感。
此时,这位俏皮爱闹的女孩,正是一副少见的认真神情。
阵阵的丹香飘溢而来,禾灵眼眸微闭,集中注意嗅着这股丹香。
她在等丹香攀升到极点的那一刻,那也是丹药精华最浓郁的时刻,在那时候开炉取丹,所获得的丹药拥有最佳的药效。
几息时间过后,炉火熄灭,丹炉大开,上百枚晶莹釉亮的气血丹在丹炉底部整齐罗列。
无论是成丹数量,还是丹药品质,这都已经超过了禾灵过往的最高记录。
禾灵展颜一笑,上前伸手去拿,结果自然是被烫得缩回了手。
禾灵对着红彤彤的掌心吹了两下,拿起旁边的铲子和盆,熟练地将丹药取了出来。
这要是放在往常,禾灵被烫了这么一下,她肯定会抿着嘴唇,掉不少眼泪。
如果没人安慰个两三分钟,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但现在那些会安慰她的人都在门外,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柳念和她共处一室。
当然,若是柳二念在此,也肯定不会安慰禾灵,兴许会在旁边嘲笑两声:禾灵是笨蛋,略略略略略……
刘大念还在专心压制修为,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原本已经压下去的修为,像弹簧一般重新反弹了回来,而且这股冲劲比之前更加迅猛。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怪柳念的资质实在太好,好到晋升元婴完全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小事,根本没有一点瓶颈可言。
“本来觉得用不了几天,自己就能将修为彻底压下。
可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我是没法动了!
只求在我不能动的这些日子里,不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啪嗒,啪嗒……
渐渐清晰的脚步声传入柳念的耳畔,脚步声轻盈不扰,只是频率有些快,像一只步伐焦急的小猫儿一般。
很快,柳念就透过眼缝看清了脚步声的主人。
又是禾灵这丫头,还端着一碗药汤。
她这是想做什么?
“柳念,当你为了救两个不相干的弟子,愿意冒犯天威时,我就觉得你很了不起。
我经常在我爹面前夸你,可是他总是不听我的说话,还说你是个坏人,会教坏我的,让离你远一点。”
禾灵撇了撇嘴,气呼呼地哼了两声,像是回忆到了不好的事。
转眼间,禾灵嘴角上扬一脸得意,对着柳念笑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爹在我面前夸了你两句,说你行事章法有度,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还说他看走了眼,小瞧了你。
嘿嘿嘿,你是不知道,我爹很少夸人,他在我面前夸你的时候,脸都红了!
哈哈哈,你要是看见,肯定能笑很久……”
禾灵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柳念,一直强忍的哀伤,化作一滴滴豆大的泪珠滚滚滴落,伴着哭腔祈求道:“你吃完药一定要好起来,我还等着你教我法术呢……”
随后,禾灵抿了一口汤药,熟悉的苦涩让禾灵不禁缩了缩脖颈。
刘大念在心中回应道:“我都昏迷了,你还跟我说这么多话……
唉……,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等我醒过来之后,就不欺负你了!”
不多时,禾灵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小巧的鼻子也被皱纹包裹,两侧脸颊鼓鼓囊囊,含着一嘴的苦药凑到柳念脸上。
察觉到视野被禾灵的脸蛋遮蔽,又见禾灵是这般表情,刘大念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禾灵你千万不要乱来!
我现在严重怀疑,喂药只是借口,你只是在贪图我的美色。
警告你别过来,再过
来我就叫人了!
救命啊……这有个女流氓!趁我不能动,想占我便宜!
“柳郎怎么样了?让我们进去看看。”
“别拦着我,让看看柳郎怎么样了?”
“小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
正此时,药房外传来阵阵女子吵闹声,禾灵闻言赶忙将口中药汤咽了下去,担心自己的行为被外人看见。
“谢天谢地,多亏了亲友团及时赶到!
要不然,我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可就丢了……”
正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刘大念,顿生不妙。
“以兰儿她们对我的情意,要是让她们知道禾灵在用这种方法喂我送服汤药!
肯定会抢着给我喂药,这喂药的机会终将花落谁家尚且不谈,反正自己的初吻,肯定是保不住了!
啊啊啊~!造孽啊!”
药房之外,白行且与亮然站在院中央,紫衣与八位女弟子试图进入丹药房,想看看柳念的情况。
白丘明师徒守在门前,对众人的请求声毫不理会。
他们不知道禾灵为什么要关上门,他们只知道如果有人闯进去,禾灵一定会不开心。
白丘明师徒的无言,让紫衣心生恼火。
当紫衣听到柳念重伤的消息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而且心中的担忧愈演愈烈。
她的命是柳念救的,又是柳念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她对柳念的情感,早就超过了友谊。
如果不是因为妖怪的身份,让她不敢对柳念有过多的奢求,否则她早向柳念诉说心中的情意。
紫衣知道柳念的疗伤手段有多么神奇,也正因如此,她才要亲眼看看,到底是多么严重的伤势,让小哥儿也无能为力。
念及至此,紫衣的法力博然而发,堪比出窍境的威压似怒涛翻涌。
“滚开!我一定要见到小哥儿!”
经过数日的静养,紫衣的状态距离全盛时期,只差一线,来自黑曜蛇王的威压,直接让门前众人瘫倒在地。
几位修为较低的女弟子,表情痛苦,脸色深红,被这股威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白丘明脸贴在地上,惊愕地出声道:“这股气息是出窍境,怎么会有出窍境的修士进入浩气仙门!”
紫色蛇鳞在紫衣脸庞若隐若现,她本就是妖,心思单纯,来到浩气仙门也是因为柳念的缘故。
如今柳念重伤的消息让她心神大乱,再加上白丘明师徒的阻拦,让她天生的凶性难以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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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谁拦着我,不让我见小哥儿,我就……”紫衣话语停顿,她想起来这是柳念所在的宗门。
自己如果在浩气仙门伤人,小哥儿一定会伤心的。
“紫衣长老……”白行且浑厚的声音传来,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威压,紫衣也从茫然无措的状态中走出。
白行且继续开口道:“紫衣长老,还有你们几个女娃娃,在这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吧!”
紫衣正欲开口,却被白行且不算温和的话语打断:“都回去!”
紫衣不好违背白行且的命令,于是躬身施了个万福,化身成巨蛇之相,腾空而起,盘旋在药灵峰上空,略带不舍地朝兽灵峰飞去。
兰儿几人都见过白行且发怒的模样,仅凭白行且一个人,就能追着整个赤阳宗的修士满街揍,抬手一击,便可将出窍境的修士打得不省人事。
见到紫衣大姐大已经离开了,她们也没有久留,快步离开了此地。
众人离去后,白行且对白丘明示意了一个眼神,后者很快领悟,明白自己的师兄有话想对自己说。
白丘明吩咐两个徒弟守在门前,他自己则跟着白行且走进一间药室,并在室外布下隔音结界。
药室中,白行且一脸焦急地向白丘明询问:“师弟,柳念的
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很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白行且闻言心头咯噔一沉,一双虎目被忧伤掩盖,嘴唇微张,不断颤抖,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良久过后,白行且躬身弯腰,对自己的师弟行了个深深的作揖礼。
白丘明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别这样……”
白行且依旧保持躬身的姿势,任由白丘明搀扶,他也不为所动。
“师弟,师兄有个不情之请。”
“师兄,你是一派掌门,有什么事直接开口就行了,何至于此?”
“师弟,师兄知道禾灵手上有一枚[蕴生丹],是专门用来治疗天劫伤势的丹药。
[蕴生丹]的炼制条件极为苛刻,而且需要的每一份药材都无比昂贵,完全就是有价无市。”
白丘明知道了白行且是什么打算。
原来是想求自己,把那颗[蕴生丹]给柳念服用。
白丘明笑道:“师兄,你不知道,那枚[蕴生丹]……”
白行且出声打断道:“师兄知道!
那枚[蕴生丹]是你留给禾灵渡劫用的。
师兄也知道,你一直对柳念心存偏见,你肯定不愿拿这么宝贵的丹药来救他。
所以师兄只能厚着老脸,求你一回。”
白丘明有些无奈,刚想言说禾灵正在为柳念服用[蕴生丹],就听了白行且威胁的话语。
“希望你能看在柳念是你女婿的份上,帮他渡过这次危难。
如若不然,我就将[蕴生丹]的事告诉禾灵,看她以后还理不理你这个爹!”
“哎呦,你个老东西,居然敢威胁我!”
“威胁你怎么了!你又打不过我!”
“靠!有本事不用法力打一架!”
白行且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开口道:“师弟,别说师兄我欺负你,我再让你两只手。
但这架,不能白打!
要是你赢了,从今往后,我叫你师兄!
要是你输了,就把[蕴生丹]拿来,我还会给你补偿。
你看如何?”
白丘明心中思索:反正[蕴生丹]已经给柳念了,输赢都不亏。
“好,一言为定!”
丹药房内
在门外的吵闹声消散后,禾灵又重新开始了喂药工作,看着渐渐逼近的禾灵,刘大念仍在心中大声呼救,希望有人能阻止禾灵。
并非是因为禾灵不够漂亮或是性格不好,才引得刘大念如此抗拒。
刘大念只是想把初吻留给自己的一生所爱!
就算非要失去,那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正此时,门外传来亮然的问询声:“禾灵道友,我是亮然!柳念前辈的伤势如何?
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亮然都心甘情愿。”
禾灵闻言,停下了动作,看了看一碗的苦药水,又看了看柳念,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看到陷入思考的禾灵,刘大念慌了!
禾灵不会是想把喂药的工作,交给亮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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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槽!
喔槽!
喔槽!
呕呕呕……(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如此想来,让禾灵亲两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禾灵没有辜负刘大念的期望。
亮然在收到禾灵的“滚”字之后,就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第九十六章 前往药师盛会
在浩气仙门中,秋天与春天相差不多,因为有浓郁灵气的存在,仙门里的植物不会出现枯黄衰败的迹象。
在众多仙门弟子心中,秋天与春天唯一的区别就是:秋天越过越冷,春天越过越热。
天气渐凉,已至深秋,不知不觉间柳念已经昏迷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刘大念迫不得已,自行封闭了自身的五感,潜心压制修为。
封闭了五感,意味着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若有人想杀掉柳念,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能逼得刘大念做出这样的决断,想来在这段时间里,刘大念定然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两个月前,在大量气血丹的帮助下,柳念苍白的面容变得红润,看上去有了很大的好转。只是柳念一直昏迷不醒的状态,成了众人心中的一道坎。
身为资深药师的禾文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柳念这种昏迷的病症,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书上将这种病症称为【植物人】。
书上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病人心中最在意的对象,持之以恒跟病人交谈,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禾文的话语虽然是好意,但却给一直在静心压制修为的刘大念,带来了数不清的困扰。
清晨到正午,那是紫衣与八位女弟子与柳念的互动时间。
为了弄清谁是柳念心中最在意的人,八位女弟子不会同时陪在柳念身边,而是按照修为高低排队,依次守在柳念身边。
所以经常能在清晨看见,两位女弟子在丹药房门前交接换班的画面,奇怪的是,上班的开心,下班的失落。
正午到下午,那是禾灵喂柳念喝药的时间,众人都很懂规矩,不会去打扰禾灵与柳念二人世界。
傍晚,赵土包会站在柳念床边抹眼泪,用带着哭腔的话语呼喊自己的师傅。
以上众人的行为,还不至于让刘大念做出自封五感的危险举动。
真正让刘大念崩溃到极点的人其实是皖鱼丙苗。
皖鱼丙苗为了表示歉意,每天夜里都会守在柳念身边诉说心事,
直到她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沉睡。
一旦皖鱼丙苗睡着,刘大念就能听到,那酷似雷鸣的呼噜声,好几次都让刘大念误以为,是自己压制修为失败了,招来了元婴天劫。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柳念能在昏迷时受到这么多佳人的照顾,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只有刘大念自己知道,他有过多少次跟众人同归于尽的念头。
今日,昭示堂执事左佑佑递给了白行且一张邀请函,是来自药师盛会的邀请:“希望浩气仙门能派遣两位代表,前去参加药师盛会。”
这让一直忧心柳念病症的白行且看到了希望。
药王岛每隔六十年都会举办一场药师交流大会,称之为药师盛会,曾有无数流芳百世的丹方,药典从药师盛会上诞生。
无论是云游四海的无派散修,还是深居简出的隐世大能,只要他们还执着于药理知识,就一定不会错过这场盛会,因为这是让药师水准突飞猛进的机会,也是每个药师证明自己价值的舞台。
任何的修士都有参加药师盛会的资格,有名望的药师和宗门则会受到邀请。
同样慕名而来的,还有众多求医问药的病人。如果有什么病症在药师云集的盛会上都不能解决,那就彻底没了康复的希望。
白行且没有犹豫,直接派遣禾文与禾灵带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柳念前往药师盛会,既是参加盛典,也是去求医问药。
此时,白丘明仍在刑罚堂内批改日常卷宗,这位带伤工作的模范长老,还不知道自己的闺女即将外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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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中,
由于药师盛会的召开,引来了数量繁多的修士前去参访,原本空荡荡的云海变得有些拥挤,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宝在云层中荡漾而行,那艘被柳念抢来的巨型铜船也掺杂其中。
禾灵站在船栏边探出半个身子,颇有兴致地瞧着下方的浩云。
碧青色的裙摆阵阵飘摇,不知是风吹还是人自摇,明明是在波烟浩渺的云面上,那双美眸却是满溢色彩。
显然这位
初次离开宗门的姑娘,完全被这广袤的云海给震惊到了。
铜船上的某个房间中,柳念躺在锦绣花床上面,身着金丝被褥,仅有一张帅气的面庞露在外面。
被褥之下,一缕缕光华从他指尖涌现,最终在掌心汇集成核桃大小的白色光团。
光团似有生命一般,在柳念的体表缓缓游走,白色光团每遇到一处焦糊的伤口,都会停留一段时间,在光团笼罩下的那些焦黑的皮肤渐渐转为正常模样。
脚步声从渐渐拉进,舱门被人推开,禾灵的身形出现在门框中。
禾灵进入房间后,便将舱门反锁,同时用力拉了拉门栓,测验一下舱门的牢固性,在确保环境足够隐秘后。她从储物袋中先后取出满满一桶的药汤,和一只大圆瓢,快步朝柳念走去。
禾灵站在柳念床边,看着像往常一样静躺无声的柳念,她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随后,禾灵挽起衣袖,用圆瓢舀起一捧药汤,凑到自己嘴边,刚含了一嘴苦水,正要朝柳念脸上凑的时候,猛然发现一双黑眸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好喝吗?小禾灵!”柳念阴森森地问道。
错愕与惊喜让禾灵忍不住将口中的药汤喷出,一只手掌瞬间捂住禾灵的嘴唇,将药汤牢牢堵在口中,数根手指在禾灵脸颊两侧挤压。
只听咕咚几声,那苦涩的汤药被禾灵咽下。
“咳咳咳……”
禾灵拍着胸脯轻咳了两声,美眸中闪烁着泪光,抬头看向柳念,语气幽幽地说道:“柳~念,你干嘛欺负我……”
柳念从床上坐起,金丝被褥滑落,肌肉优美的上半身尽显无疑。
“我干嘛欺负你?
你个女流氓还好意思说这话!
你在我不能动的这些天里,亲了我多少回,占了我多少便宜,心里没数吗?”
柳念气冲冲地瞪着禾灵,那眼中的幽怨之情比禾灵还要委屈。
第九十七章 神魂受损
柳念的话语太过直白,让禾灵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受的委屈。
禾灵羞赧地避开了柳念的视线,俏脸映出红晕,感受到脸上急生的温度,她又将脑袋往下方埋了埋,小声开口道:“我那是在给你喂药,不是故意亲你的……”
柳念留意到床边的木桶,又看了看在地上摇晃的圆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桶和瓢……是你拿来喂猪的吗?”
禾灵摇了摇脑袋,不敢看柳念的眼睛,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往柳念身上指了指。
柳念苦着脸,以手扶额,低垂着脑袋,语弱弱地问道:“解释一下为什么喂我喝这么多,难道?……你就这么想和我多亲一会吗?”
禾灵赶忙出声回答道:“不不不是的!是因为气血丹实在太苦了,所以我想多加点水,让味道不至于那么苦。”
柳念嗤笑了两声,假装叹了口气。
刘大念当然知道禾灵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单纯活泼的姑娘,偶尔有些坏主意,也是跟自己学的。
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打趣禾灵,让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得到释放。
柳念想起来自己的储物袋已经被劫雷劈成了飞灰,自己现在虽然不算光着身子,但也不方便出门见人。
“禾灵,给我拿件衣服,我就原谅你了!”
“好的!我这就去找师兄要一件。”
心思单纯的禾灵完全被柳念带偏了节奏。
其实从她的角度上去看,她这些天一直在奋不顾身地救治柳念,并没有亏欠柳念什么。
身为柳念的救命恩人,哪怕柳念对她磕头拜谢都是理所应当的。
禾文没想到柳念会在船上苏醒,并没有事先准备柳念的衣服,于是就将禾武的衣服交给了禾灵。
傍晚时分,整个云海都淹没在夕阳红之中。
柳念从舱门走出,他的形象与往日大有不同。
此时的柳念,穿着深黑色的紧身武服,修长的身姿搭配粼粼有致的肌肉线条,在红阳的映照下,突现出一股飒然威风之感油然而生,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禾灵提着一桶药汤紧跟在柳念身后,随着禾灵的移动,药汤也跟着晃晃悠悠,以至于
沿途泼洒了不少水渍。
“柳念,你都已经没事了,还让我提着这些药水干嘛?”
柳念一脸邪魅地回答道:“当然是去拿去喂你的师兄禾文喝!”
逼得刘大念自封五感,皖鱼丙苗功不可没,但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禾文。
如果不是禾文提出解决方案,众人也不会整天围在刘大念身边喋喋不休。
“柳念,你先等一下!”禾灵叫住了柳念,语气有些急切。
柳念转头问道:“怎么?舍不得他受罪!”
只见禾灵从储物袋中掏出几包药粉,倒入水桶之中,经过短暂的搅拌,原来清澈的汤药变得深邃幽暗,浓郁的药香从中飘逸而出。
禾灵一脸坏笑地看向柳念。“现在可以了,咱们走吧!”
柳念恍然一笑。“正合我意!”
身处云海中,无论何时眼前都是一副美景画卷,夜深赏星河,笑望身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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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三人齐聚甲板之上,禾灵坐在地上,仰面望着头顶的璀璨星河,时不时推一下身边抱桶饮药的禾文,以此宣泄心中愉悦。
柳念在一旁闭目盘坐在,面露忧虑,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
刘大念虽然压制了修为,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刘大念知道,只要自己使用法力超过自身法力百分之一,就会牵动自身的修为上涨,自己将再次面临元婴天劫。
虽然以现在的身体状态,元婴天劫已经没有了威胁,但是渡元婴劫不能没有柳二念。
元婴即为心中相,刘大念不能保证,由自己操控身体渡天劫得来的元婴,能不能为柳二念所用。
而且,柳二念的状态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之前,刘大念认为柳二念意识在体内陷入沉睡,只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离开,受了刺激。
现如今,刘大念腾出空隙,潜下心来查看柳二念的状态,发现柳二念陷入沉睡的真正原因,是他的神魂受了伤。
刘大念很快猜出了真相,是那场劫雷的缘故。
既然劫雷能够摧毁黄岩的心魔,也就表明劫雷拥有伤害神魂的能力。
这样想来,应该是劫雷伤到了柳二念的神魂。
一想到柳二念被劫雷伤到了神魂,刘大念就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杀意,
好在这股杀意来得汹涌,去得也干脆,没有一直影响刘大念的心绪。
一个念头迸现在脑海,柳念顿时睁开眼眸,语气急切地说道:“禾灵,药师盛会上有没有治疗神魂的丹药?”
禾灵闻声,回头看向柳念,挠着脑袋皱眉说道:“应该有吧?我这是第一次去药师盛会,不太清楚……
师兄,你知道吗?”
柳念将视线放在禾文身上,一时间,禾文只觉虎目窥身,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不禁回忆起两个时辰前,柳念对他说的话:“是你自己喝完这一桶药,还是让我给你灌两桶药。”
禾文赶忙对柳念回答道:“有有有!药师盛会几乎能看到现存的所有丹药,而且治疗神魂的丹药在那里不算稀少。
只不过,在药师盛会的丹药,用灵石是买不到的,必须用药师的手段进行比试。”
柳念思虑片刻问道:“什么是药师的手段?”
“药师的手段有很多,最常见的是,控火,炼丹,治伤这几种。”
柳念不禁叹息,对此有些发愁。
炼丹方面刘大念只是略有涉猎,但要比赛控火,治伤这两项,刘大念自信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自己。
只不过,刘大念遇到了一些麻烦,他为了让修为保持现状,能运转的法力不超过自身法力的百分之一。
没有了法力的支持,控火方面倒是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枯木逢春的治疗效果一定会削弱大半。
诶!
我又不一定非得自己亲自上阵。
这不还有一个学徒在旁边吗?
柳念面带微笑地看向禾灵,问道:“禾灵,你枯木逢春练得怎么样了?那些种子催生出来了几个?”
禾灵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给我的那些种子都已经自然发芽了,我还没催生成功一次。”
“没事这回我手把手地教你,只需要三天的时间,足够你应付一般的伤势了!”
柳念的笑容渐渐变得阴森邪恶,头顶的盘月也被乌云遮蔽。
禾文见状继续埋头喝药,装作啥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禾灵则是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得灿烂无比。
第九十八章 抵达药王岛
枯木逢春这套法术融合了两个世界的知识,禾灵虽然相信柳念讲述的细胞学说,但她的思维一直被这个世界的常识束缚,无法从细胞角度上感受人体的构成,这才是她迟迟无法领悟枯木逢春的关键。
所以,刘大念只能用一些特别的教学方法,让禾灵快速掌握枯木逢春。
用真枪实战的经验,代替枯燥无味的练习。
具体教学流程是:
“柳念捅禾文一刀,再指导禾灵施展枯木逢春治疗伤势。
如果禾灵失败了,柳念就亲自出手为禾文疗伤,随后再补上一刀。
如果禾灵成功了,柳念就直接补上一刀,继续指导禾灵疗伤。”
令刘大念没想到的是,禾文不仅没有一丝抱怨,反而乐此不疲,甚至对柳念的态度越来越感激。
这让刘大念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度认为禾文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只能说,刘大念不了解药师的偏执。
要知道对药师而言,能亲眼见到血肉再生的画面,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更何况,是让血肉再生的现象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人之中最累的那人无疑是禾灵。
禾灵十分珍惜这么宝贵的练习机会,所以她在为禾文疗伤时一直都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生怕自己出一点差错。
时间一天天流逝,柳念一行人经过五天的云端遨游,距离药王岛已经没有多远距离了。
铜船也开始降低飞行高度,潜入云层下方,白渺云雾缭绕在铜船周围,因为铜船外围有结界保护,这些云雾并没有影响到铜船上的几人,只是遮蔽了少许阳光。
柳念身着黑色武服站在船栏边,看着下方的博然大海,心中则在思考:
怎么样才能让禾灵帮自己无偿赚取治疗神魂的丹药?
禾灵这丫头对药理知识极为看重,在这药师盛会上,肯定会四处找人拜会!
这丫头虽然单纯,但是她不傻。
唉……为啥她不傻呢,真可惜!
必须想个办法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最好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正此时,一位老态绵愁的修士从驾驶舱走出,在甲板上四下寻望,在寻到柳念身影后,轻呼了一口气。
随后他整了整质朴的衣袍,抚了抚黑白掺杂的盘发,仪态有佳地朝柳念所在的位置走来。
“柳念长老,贫道乌涯,前段时间多有冒犯,还请您谅解。”
柳念转过身子,打量了一下面前恭敬拜服的老修士。
佝偻的身子,衰而无力的神态,透着一股暮年之感,虽然他的年纪与白行且相差不大,但气质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柳念对面前的老修士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当初整个宗门的长老执事,来浩气山兴师问罪的时候,这位乌涯老道就慷慨出列,以高高在上的长辈姿态,给了柳念一个认错的台阶。
在真相大白之后,乌涯老道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昧,身为高风亮节的内门长老,他一直想找柳念赔个不是,求一声原谅。
后来柳念遭逢劫雷,也是他将重伤不醒的柳念送到药灵峰。
柳念上前搀扶,感受到对方心中满满的愧疚之意,语气柔和地开口道:“没事,都过去了,我
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再说你也是不知实情,那并不是你的错。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你也不要这么愧疚了。”
乌涯老修士心头一缓,他等柳念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为此他特意向白行且请命,担任此行的护卫工作。
如今积压数月的愧疚消去,他只觉浑身轻松,起身一脸释然地与柳念相视,在看到柳念那一双代表入魔的黑眸后,表情瞬间僵硬,但很快就回归了正常。
入魔之人的三大特点,眼无清明,魔气缠身,神志不清。
柳念仅占了眼无清明这一点,但仍让乌涯心中生出一丝惧意。
刘大念也意识到自己的黑眸是个麻烦,觉得一会需要处理一下。
乌涯温声说道:“柳念长老,你能提前苏醒,真是可喜可贺,前些日子,我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掌门。
掌门大喜过后,给你发布了一项任务,希望你能在药师盛会上大显身手,最好搞出点大动静,彰显一下浩气仙门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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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刘大念而言,搞出点动静没啥大不了的,这任务基本上没什么难度,在他弄到治疗神魂的丹药后,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只不过,他身为宗门赫赫有名的【千万负翁】,可不想白干!
柳念啧了一声,语气不快地问道:“白行且那老东西没说报酬吗?”
乌涯闻言一愣,没想到柳念会这么称呼掌门,见柳念表情不悦,赶忙补充道:“说了!掌门说,明年春天的招生人数每上涨一人,就给你加三百宗门贡献点。”
一人三百!
这可比昭示堂的任务贵多了!
爱了,爱了。
“复兴宗门人人有责,掌门对我如此信任,我定然不会辜负他的希望,这次的任务,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
柳念负手而立,神情端正,态度认真,前后大不相同的语气,让乌涯实在不知说什么合适,微微欠身过后,便重新回到了驾驶舱。
药王岛远在东海地域,距离凡俗大陆有万里之遥,虽是名副其实的仙家岛屿,但岛上也有不少凡人住居。
药王岛面积硕大,外形十分不规整,岛上地势起伏不平,湖泊河流平原乃至茂林一应俱全,缕缕霞光水雾弥漫在药王岛外围。
在其周边还分布着零零散散的小型绿岛,但这些小型岛屿的面积与药王岛相比完全就是星月之差。
因为药师盛会的召开,整个药王岛聚集了不少修士,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型绿岛,也有了合适的功效,那就是充当“停车位”。
修士的飞行载具纷纷摆放在小岛上面,当然并非所有修士的飞行载具都需要位置停靠,大部分修士的飞行载具都刻有乾坤缩形法阵,化成巴掌大小的法宝,由修士自行携带即可。
零散岛屿之上,五花八门的飞行载具齐聚一堂,柳念所在的豪华铜船也在其中,这艘巨型铜船在平常来看,绝对很有排面,但在此处就显得有些不够气派。
船舱内,禾灵酣睡在锦绣花床上,手中还抱着金丝枕头,一副安静甜昵的睡相。
一般来说,筑基修士是不需要睡觉的,只不过柳念给她布置的教学任务实在太考炼心神了。
在那不眠不休的三天里,她属实累得够呛。
伴着一声娇息,禾灵抱着枕头慢悠悠从床上坐起,娇嫩的小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随即她发出一声呼喊。
“师兄,咱们到了没?”
“师兄~!”
良久过后,禾灵看着无人回应的舱门,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胆怯。
这是禾灵第一次出远门。
她的人生经历不多,完全不习惯没人陪在身边,这种滋味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师兄,师兄,师兄……”
禾灵慌慌张张地从船舱内跑出,口中对禾文的呼喊声越发焦急。
禾灵发觉自己所在的铜船不在云海,而是停靠在一座岛屿上,视野所及之处,还有一座霞光缭绕的大型岛屿,数之不尽的修士如蜂般落在岛上。
众多素不相识的修士从禾灵头顶飞过,让禾灵意识到这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看着空无一人的甲板,禾灵眼中冒出少许泪光,这股被人丢弃的感觉,让她哭出了声。
“师兄……你在哪?”
柳念身着一袭黑衣武服,坐在舱檐边,耷拉着两腿,笑吟吟地看着下方一头蓬松乱发,哭哭啼啼的禾灵。
“两个时辰前,咱们刚刚到这里儿的时候,你师兄禾文就上药王岛上前去拜会当地修士了,随他一同前去的,还有乌涯老道,他们叫我跟他们一起。
而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船上害怕,所以就没跟着他们去。”
“万万没想到,我这么关心你,你醒过来呼喊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你那个毫不在乎你的师兄。
唉……我好难过。”
说到最后,柳念露出一副失望的模样,侧过头不去看禾灵。
禾灵回头看到柳念还在船上,心中安定少许,品味了柳念话中意思,又见柳念失落的神情。
这位单纯善良的姑娘,赶忙出声道歉:“对对……不起。”
柳念从舱檐上跃下,抬手为禾灵擦去眼泪,温声说道:“没事,我开玩笑呢,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责怪呢?
对了,你这是第一次出门吗”
禾灵抿着嘴,泪汪汪地点头。
柳念一脸愤然,一本正经地开口道:“禾文他真是的!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出门吗?怎么舍得把你一个留在这,实在是太不像话?”
听到柳念为自己仗义执言,禾灵的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掉,同时她对柳念的好感也在极度攀升。
柳念赶忙上前将之拥入怀中,轻轻拍着禾灵的肩膀,柔声说道:“不怕,不怕,我有陪着你……”
感受到禾灵心中的感激和依赖之情,柳念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奸笑。
此时此刻,药王岛某座峰台上,一位远近闻名的药师在这里阔谈药道。
在其身旁两丈外,虽聚集着数量繁多的修士,却听不见有半分吵杂声。
九成九的修士都在一心凝神静听,这千载难逢的药理。
禾文与乌涯也在其中,只是现在的禾文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呢喃:
师妹醒来后会不会害怕?
柳念那家伙会不会欺负师妹?
他说借师妹玩几天,又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九章 爱撒娇的游云鲲
因为药师的存在对于每个宗门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每个药师外出时,宗门都会派遣护卫在旁贴身保护。
在药师盛会上,药师通常都不是单独一人。
悠悠海岸边,柳念与禾灵结伴而行。
由于柳二念还在沉睡,只能由刘大念控制身体,为了不让那双代表入魔的黑眸招来麻烦,他用一条黑色布带绑住了双眼。
失去视力对刘大念来说,其实没有多大影响,因为他的神识足够强大,在不刻意为之的情况下,身周十丈以内的景象,都能呈现在刘大念的脑海里,只是稍显模糊。
脚下是柔软的沙地,海风从背后吹拂而来,带起一朵朵白浪,阵阵浪花拍击在海滩上,传来潺潺水声,即便不用神识探查,也有一股身临其境的体验。
一朵祥云从柳念头顶飞过,云彩之上有位中年女子和一位年纪尚小的道童。
“师傅,你看!下边有个瞎子哥哥!”
中年女子低头看了看蒙住双眼的柳念,语气同情地说道:“年纪轻轻的,容貌也很俊俏,可惜了……想来他这是来药师盛会上求医问药的。”
这对师徒的谈话声自然逃不出柳念的耳识,柳念也没有多做理会。
毕竟,被人认做瞎子,总比被当成入魔的疯子好。
柳念一边迈步前行,一边扩展神识朝前方探查。
一根根粗壮的椰树成排而立,繁茂的枝叶在阳光下阵阵摇晃。
树下还有不少凡人吆喝叫喊,想来这六十年一次的药师盛会,对这些岛上的凡人而言,也是一次难逢的机会。
一位衣装朴素的老汉朝柳念走来,在他那挤满老茧的手上,还提着一杆小秤。
“两位仙师大人,要不要尝尝我们这的香果,一铢灵石就能买二十个。”
因为药王岛上修士居多,凡人只占一小部分,所以当地流通的货币不是金银,而是灵石。
二十四铢即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正常来说一块灵气充盈的灵石,约莫有六七两的重量。
说实话,刘大念有些馋了,他蛮想尝尝浩气山之外的水果,只不过身为【千万负翁】的他,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真是吃不起。
这时,禾灵掏出了一把莹莹泛光的灵石,少说也有十块左右,一脸纯真地询问:“这些灵石够不够一铢?”
见到这么一把灵石,老汉直接被吓了一哆嗦,赶忙回答:“够够够,很够了……”
在药王岛上,一两分量的灵石就足够一户人家三个月不愁吃喝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灵石。
老汉迈着大步朝他的摊位跑去,并对着摊位上的少女连声呼喊。
“丫头,快快快,把咱们的新鲜香果都拿出来,别耽误了两位仙师的时间。”
少女有些羞赧,看上去是第一次做生意,语气有些卡顿地回复:“好……好嘞!爹。”
柳念将神识集中在老汉的女儿身上,原本略带模糊的少女,在柳念脑海中变得清晰无比。
一身粗布麻衣,个头不高,身子瘦小,皮肤并不白皙,略显黝黑,容貌称不上绝美,但也算得上漂亮。
少女咬着贝齿,模样有些吃力,将两个麻袋的香果倒在摊位上。
柳念用神识探测了一下,老汉口中的香果,确实是他从没见过的水果。
圆溜溜的,有拳头般大小,周身有少许凸起的斑点,整体呈现粉红色。
禾灵张口包下了所有的香果,柳念没有阻止,毕竟,他也想尝尝这香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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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禾灵不给怎么办?
这好办,明抢呗!
老汉拿着禾灵给的一块灵石,言辞认真地说道:“两位仙师,这里有二百一十个香果,算算价格是十铢半灵石,就收您十铢灵石吧!”
言罢,他拿起锥刀和一杆尺子,准备从这块灵石上凿下一小块。
禾灵摆手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些都是你的了。”
老汉赶忙下跪拜谢:“多谢仙姑,这么一块灵石,足够小老儿一家过上一年的好日子了,谢谢,谢谢。”
老汉的女儿见状也跟着一同拜谢。
禾灵一脸欣然,这种被人感谢的滋味让她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她也为自己能帮助别人,而感到高兴。
一直沉默无声的柳念,却突然开口反对,语气严肃地说道:“不行!一块灵石也不是小数!你要是想帮他们,最多给他们半两灵石就够了。”
禾灵闻言有些生气,气冲冲地瞪着柳念:“我就是想给一块灵石。”
这一块灵石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一月的供奉有几百块呢!再说这是她的灵石,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老汉的视线在禾灵与柳念身上流转,希望柳念能转变心意,也希望禾灵能坚持己见。
老汉的闺女撇着嘴看着柳念,她本来对柳念这位“失明人士”十分同情,听到柳念反对的话语,顿时对柳念生出了不少反感。
柳念冷冷地说道:“禾灵,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怎么?现在连这种小事都不想听我的……
那好!一会我不陪着你了,让你一个人在药王岛上逛悠。”
听到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禾灵顿时没了脾气,转头说道:“就按这个小气鬼说的办吧,给你们半两灵石。”
老汉泄了一口气,有些埋怨地看了看柳念,随后在灵石上凿下了一小块,将剩余部分的灵石递给了禾灵。
呼……乜
正此时,药王岛上空层层缭绕的云雾被一股外来气流搅动,阵阵气流携着呼啸声形成大风,海上浪花翻涌,伴着海水与沙土的风浪扫过柳念所在的摊位。
“唔……鸣鸣”
一庞然大物从云中探出头来,竟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
两片大如岛屿的鱼鳍长在妖兽身侧,阵阵遥远而又清晰地鸣叫声传来,吸引力众人的注意力。
见到妖兽的模样,众多修士纷纷议论。
“那是仙魔盟主的坐骑游云鲲,老夫当年有幸见到过,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再见上一次。”
“游云鲲?难道仙魔盟主也来参加药师盛会了吗?”
“咱们的盟主不喜欢这么大张旗鼓,待在上面的人,应该不是他……”
少女眯着眼睛看到了头顶的悍然巨兽,一时间有些腿软,差点倒在地上。
禾灵上去搀扶,并趁机偷偷递给了少女一把灵石,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少女有些犹疑,不知道该不该收下,用求救的看了看老汉,见老汉脑袋猛点,少女才欣然收下。
这一切本来是瞒不住刘大念神识的,但是刘大念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头顶巨兽上,对此没有发觉。
刘大念的神识向游云鲲聚集,但是巨兽的外形任然不算清晰,好似有什么东西阻碍了神识的探查。
“有意思!这防止偷窥的阵法比浩气仙门里的阵法,还要强上一筹!”
柳念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骤然加大神识强度。
“唔……鸣!”
在神识到达一个骇人的地步后,巨兽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与此同时,游云鲲的整体形象,清晰呈现在刘大念的脑海中。
刘大念在游云鲲身上肆无忌惮来回扫视,最终将注意力集中在巨兽头顶似在假寐的一位女子。
女子躺卧在竹制长椅上,双眼似闭,睫毛曲长,一身白衣绸缎,银发如霜垂在胸前,肌肤若雪,可谓是绝美佳人。
随着游云鲲的鸣叫声越发强烈,女子缓缓睁开眼眸,一脸错愕地说道:“小云,你说有人在偷看我?是谁?”
刘大念闻言,赶忙收了神识,一脸平静,对着身旁的禾灵问询道:“完事了吗?”
老汉,少女以及禾灵齐齐点头。
柳念冷冷地说道:“你没有多给吧?”
禾灵连忙摇头,并拿出少了一角的灵石摆在柳念眼前。
柳念也没有多想,语气柔和地开口道:“既然这样,咱们就走吧!”
少女看着柳念远去的背影有些吃惊,她一直以为柳念是个瞎子,没想到柳念蒙着眼,也能看见缺了一角的灵石。
“爹,他看东西不用眼睛吗?”
老汉漠然说道:“管这么多干什么?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一位女子站在游云鲲上,直勾勾地看着下方的柳念。
“小云,你说得那人,就是他吗?”
“晤……鸣!”
巨兽的鸣叫声传到女子耳中,变成了清晰的人言。
“小姐!就是那个瞎子!这人太无耻了,还把人家的身子看光了!
呜呜呜呜……人家刚刚没穿衣服,本身还是个未出嫁的少女呢?”
女子闻言不禁尴尬一笑。
“小云,其实你穿不穿衣服,只要变成妖身,都是一个样子的!”
“人家不管嘛……,小姐,咱们下去教训教训他好不好。”
女子眼睛微闭,似要从柳念身上看出些什么。
良久过后,女子失望地吐出一口气,悠悠说道:“还是算了,咱们与他距离差不多有万米之距,而他居然能将神识延伸到这里来。
甚至还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破开了你的天赋神通。
这股神识强度当真是闻所未闻!如此想来,他的实力绝对不会差到哪里!”
“小姐,神识强不代表实力强,他再厉害,难道还能赢过你吗?
难道说,你不爱云云了吗?
云云知道了,云云明天就离家出走!”
女子踩了踩脚下巨兽,游云鲲也故作吃痛,叫了几声。“你个爱撒娇的家伙!
我又没说不帮你,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哪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里这么多人,万一一会找不到他了怎么办?”
女子将视线放在抱着香果啃咬的禾灵身上。
“这姑娘能有这么强力的侍卫陪在身边,她的药师水准绝对非比寻常。
咱们此行是来争夺药王之名的,绝对会与他们相遇,到时候我帮你出气,行了吧?”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消去,柳念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吃独食的禾灵,一脸愤然地说道:“也给我一个尝尝!”
“不给!”
不给怎么办?明抢呗!
第一百章 绝对的天资
在药王岛上,凡人只占一小部分,他们地位不高,只能生活在岛屿外围。
事实上,药王岛本身也属于一处仙家宗门,只是这宗门没有名号,当地的修士出门在外时,仅以药王岛修士自居。
在药王岛中心地域,这里仙音袅袅,云霞缭绕,流水湖泊边还有不少修士嬉笑对谈,一座座巨大的山峰遥指苍天,有些山峰上修建了不少华琅的屋檐,有些山峰上搭建着众多大型圆台,数量繁多的修士聚集此地,有的论道,有的斗丹,还有的在分享药理。
“唔……鸣!”
游云鲲在众人头顶掠过,径直朝最高的那座山峰飞去。
与在药王岛外围不同,在这里没有多少修士将注意力停留在头顶的巨兽上,偶有寥寥几人下意识地抬头观望,也很快移开了视线。
游云鲲停在一座山峰上空,数位当地修士从下方大殿中走出,为首之人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此时她正脸色平和地看着上方巨兽,似在等待。
大雾从巨兽体表涌现,遮蔽了众人的视线,短暂时间过后,大雾缓缓消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空中飘然而落。
“晚辈凌心雪,见过药王前辈。”
一位女子银白长发,细柳身段,倾国倾城,对着拄拐的老妇人作揖行礼。
老妇人含笑点头,挥手示意凌心雪起身。
“燕炎无悔那小子没亲自来吗?他当年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我这药王之名摘去的。”
凌心雪说道:“家师本想亲自前来,奈何突生感悟,此时正在闭关。
所以我师傅当年立下的这份承诺,只好由我来代劳了。”
老妇人一脸慈祥微笑,问询道:“所以说,是他派你来的?”
“这并非是师傅的授意,而是晚辈自作主张,师傅对此并不知情。”
老妇人脸色如此,对这个回答没有感到意外,继而将视线放到凌心雪身边的女童身上。
“这位是?”
见女童没有回话,嘟着嘴站在原地,好似在生闷气,老妪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凌心雪。
即是问询女童身份,也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招惹到这女童了。
凌心雪对着女童轻哼一声,见女童依旧没有动静,无奈开口道:“她叫云云,是师傅的坐骑游云鲲,今年才学会化形,这是她第一次外出。您不认识她,也属正常。”
老妇人表面上恍然点头,其实她在心里对这位女童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想,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毕竟,游云鲲有缩放自身大小的神通,可以像物品一样随身携带。
凌心雪继续说道:“我们刚刚潜下云海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事,导致她现在的脾气有些不好。”
女童云云气呼呼地说道:“哪里是小事了!”
随后云云撇着嘴,一脸委屈地呜声道:“要知道人家的整个身子都被人看光了,当时人家可是一件衣服都没穿,而且那人也看了小姐!”
老妇人连同身后的数位修士,都是一脸愕然,眼神诡异地看向凌心雪。
被看光了身子,是小事?
更关键的是,你们两个姑娘家的,为什么会在云海裸飞……
老妪愤声说道:“是哪个家伙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连仙魔盟主的徒弟都敢偷窥!”
云云大声回答道:“我们是被一个男人偷窥的!”
凌心雪思虑一瞬,慌忙
摆手补充道:“我我……我我有穿衣服的,只是她没穿!”
几位男修士闻言,脸上若有若无地露出了一点失望,好似有人给脑中想象的画面,蒙上了一层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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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凑上前,像个疼爱孩子的老奶奶一般,细声问道:“那他有什么特点?”
云云停顿片刻,补充道:“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就是……他是个瞎子!”
老妇人表情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被瞎子偷窥,还用的着生气吗……
凌心雪补充道:“药王阁下有所不知,那人并非是用眼睛窥探,而是用神识。
不过此事,就不用劳烦药王阁下了,晚辈心中早有盘算。”
老妇人顿时恍然。
因为在修行界中,用神识窥探他人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对人很不尊敬。
但凡有些品性的人,都不会刻意这样去做。
凌心雪跟随老妪迈入大殿,她身为仙魔盟主的徒弟,自然少不了当地修士的礼遇与问询。
在经过几句客套寒暄后,老妇人试着查看凌心雪的修为,不禁一脸惊讶。
她身为一位出窍境修士,居然看不透对方的修为。
老妇人随后摇头苦笑,出声道:“心雪姑娘,九十年前你还是一位筑基修士,现如今,你的修为已经不在老身之下了,真可谓是进步神速,不愧为仙魔盟主的高徒。”
老妇人的一番话,引出了众人的惊叹声。
“掌门这意思,难道说她已经是出窍境了吗?”
“短短九十年就从筑基境跃至出窍境!这怎么可能……”
“这份天资估计没人比得上吧!”
……
女童云云站在凌心雪身后,听着众人对凌心雪的赞扬声,她昂着小脑袋,一脸骄傲。
凌心雪摇头说道:“晚辈还只是元婴境,距离出窍境还有不小的距离。
药王阁下看不出晚辈的修为,应该是一时不察。”
言罢,凌心雪展露自身法力,确确实实是元婴境的法力波动。
老妇人含笑不语。
她刚刚确实是看不出凌心雪的修为,绝非凌心雪口中的一时不察!
身为出窍境的她看不出元婴境的修为,只有一种可能。
凌心雪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但凌心雪没有刻意言明这点,而是用一时不察来遮掩此事,摆明是给她留面子。
这不由得让这位老妇人对凌心雪,萌生几分赞许。
“小小年纪,有如此心境,当真是世间难求啊!
能在九十年内跨过两个大境界,你这般天资,在当今修行界绝对是寻不到第二人了。”老妇人连声称赞。
众人压下心中的惭愧,也跟着老妇人一同称赞。
“真是天资绝卓,举世无双……”
“不像我们,几百年才堪堪抵达元婴境……”
“真不愧是仙魔盟主的徒弟。”
……
凌心雪对众人的赞扬表示感谢,摇头说道:“各位过誉了,心雪能有今日这般进境,和师傅赠予的机缘脱不了干系。
而且,即便是我现在这般进境速度,还远远比不上昔日的某位天骄!
师傅也经常拿那人来督促我,让心雪能一直认清自己的不足,才能让我保持今日这般心境。”
众人不由得出声惊呼:“有比九十年跃两大境还要出众的事?”
“你忘了吗?浩气仙门那个!”
“三十岁的金丹,你师傅没拿他跟你比过吗……”
老妪思虑片刻,笑问道:“你说得可是浩气仙门的那位名叫柳念的金丹修士?”
凌心雪点头示意:“正是,师傅曾言,他天资之高世俗罕见,自幼未食半分灵丹妙药,就能三十岁迈入金丹境界。
在他面前,没有人敢自称天才,顶多能算作人才罢了!和他相比,晚辈自知还差上许多。”
老妇人宽慰道:“三十岁金丹固然难寻!但他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这世间之事起伏不定,谁有能说得准呢?”
见老妇人都这样说了,凌心雪没有在此事上多作计较,于是转移话题,问道:“药王阁下,您之前说,这场药师盛会我最大的对手不是您,难不成在这药王岛上,还有比您更厉害的药师吗?
若真是如此,可否让晚辈与他见上一面?”
老妇人一脸忧愁,苦着脸说道:“如今这药王岛上最厉害的药师,是我那孙儿。
三十年前,他就已经在比试中赢了我!
只不过他性子跳脱,不喜欢安静,特别喜欢找人比试。
今日,药王岛上来了这么多修士,他现在估计在哪和某人切磋吧!”
凌心雪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慕龙。”
药王岛某种峰台上,这里人流攒动,柳念带着禾灵漫步在其中。
刘大念为了能搞到治疗神魂的丹药,只能用按照药师的手段和人比试!
如今刘大念法力所困于身,难以挪动太多的法力,只能仰仗禾灵这个丫头了。
好在禾灵也想找人比拼,这就让刘大念少了一番口舌。
由于和人比试的时候,输了也会赔上丹药的!
禾灵身上的丹药虽然多,但是大部分都是气血丹,这种品质低劣的丹药没人看得上眼。
仅有少数恢复法力的丹药,能拿出来跟人比试。
为了安全起见,刘大念需要找一个弱一点的对手。
“柳念,你挑好了没?”禾灵不悦地问询道。
柳念四下搜寻,看着一个个装扮各异,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药师,有些犯难!
终于,刘大念隐约间,看到了一位被人孤立的男子。
那人衣衫整洁,相貌平平,呆坐在圆台边缘,完全没有高手风范。
哈哈哈!
就是这人了!
这么年轻,不是那种年纪大的老药师,想必经验肯定不多!
而且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水平肯定很差!
柳念骤然动身,拽着禾灵来到那人面前,生怕目标被人抢了。
“在下柳念,这位道友可有治疗神魂的丹药?”
男子似乎没料到有人会跟自己说话,看了看柳念的样子,少有停顿,回应道:“治疗神魂的丹药,我自然是有的,不过我看道友更需要治疗眼疾的丹药,不如……”
柳念直接将禾灵摆在身前,出声打断道:“我的小妹禾灵,想跟你切磋切磋药师手段,不知能否比试一二?”
男子一脸雀跃连忙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禾灵整了整被吹散头发,上前作揖问道:“在下禾灵,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在下慕龙……”
第一百零一章 被戏耍
药师的手段繁多,在比试前需要有人来决定比试内容。
通常来说,都是被挑战的人决定比试内容。
只不过,刘大念担心比试的内容正好是禾灵的弱项,于是他厚着脸皮提出了一个新的决定方法。
“猜拳?什么意思?”慕龙与禾灵一脸困惑地问询道。
柳念轻咳了两声,语气深沉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
一千年前,有三位修为登峰造极的大能修士想要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
只不过,他们的实力已经超脱世俗,在这世间任何一处地方决出胜负,都会波及到无辜之人,造成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局面。”
柳念面向禾灵与慕龙二人,神态端正,好似确有其事一般,语气庄严地问道:“身为药师的你们忍心见到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画面吗?”
禾灵与慕龙两人闻言齐齐摇头……
慕龙意识到柳念是个【瞎子】,赶忙出声答道:“我不想让这么多人凭白遭受无妄之灾。”
柳念对着慕龙微微点头,那双被布带遮挡的眼眸,好像透露出了几分欣赏,让慕龙豪然挺直了腰杆。
“这三位大能修士和你们一样,同样不忍心见到这样的画面!
于是这三位高人想出了一个,既能让他们决出胜负,又不会波及外人的方法!
那就是猜拳!
可以说,多亏有猜拳的出现,才让这天下苍生幸免于难!
后人为了纪念他们,用他们三人的名字,作为猜拳的内容。”
慕龙一脸诚然,语气略带急切地问询道:“那三位高人,叫什么名字?”
柳念表情严肃地说道:“石头,剪刀,布!”
慕龙神情激动,他年纪不过百岁,常年在药王岛上苦心专研药道,从来没有去外面闯荡过,涉世未深。
柳念口中的故事,让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萌生一股说不出的豪情。
“好名字,朴素中带着不凡,一旦听闻,就再难遗忘!”
这时,禾灵皱眉提出疑问:“你说得这三人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慕龙也智商回归,表情犹疑地问询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柳念板着脸,在心中“切”了一声,随后语气惋惜地回答道:“他们本可以在那场对决中,惊动天下,让整个修行界牢记他们的名讳,万载难忘!
可他们为了天下苍生,选择了用猜拳的方式,一决胜负,这才使得你们两人对此事一无所知。”
慕龙喃喃念叨:“原来如此……”
“要知道,他们牺牲的不仅仅是万年熬炼的修为,还有扬名天下的机会!
我今日将这等辛密告知你们二人,没想到竟受到了质疑。”
随后柳念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好像有泪水从脸上布带溢出,柳念赶忙擦拭,一副害怕被人看见的模样。
“石头,剪刀,布,三位前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会感到伤心吗?”
禾灵仍有怀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慕龙一脸愧疚,低垂着头!
柳念将双手放在慕龙两肩,以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语气,询问道:“你愿意用猜拳的手段,来决定此次比试的内容,由谁决定吗?
就当是对石头剪刀布这三位前辈的一次祭奠。”
“我愿意!”慕龙骄傲地回应。
禾灵略带迟疑地点头附和。
柳念热情洋溢地告知了两人猜拳的玩法,两人很快就开始了第一次猜拳。
禾灵,败!
得……白忙活一场!
慕龙收起剪刀手,说道:“既然我赢了,那咱们就比试一下炼丹吧,这是最能体现药师水准的方法。”
柳念不知道禾灵的炼丹水准如何,担心禾灵会输。
“慕龙道友,在比试之前,我需要声明一件事!”
“哦?道友请讲!”
柳念指着禾灵,直言说道:“我这小妹仅有筑基境的修为!
筑基境!你知道吧!
就是修行者中最底层的那群废物。”
禾灵闻言,抬脚踹向柳念,结果自然是被柳念轻松躲开。
慕龙也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柳念挥手制止,就听柳念说道:“而且我这小妹还是废物中的废物,只有筑基境初期的修为!
她身上根本没有多少法力,弱的不得了!
就凭她这点修为,能炼制的丹药,我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所以咱们炼的丹药,一定要合情合理!不要太为难她,你看如何?”
慕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道友不用担心,其实我也是筑基境初期的修为,也是那废物中的废物。”
……
由于刘大念之前用神识探查凌心雪时,被对方发现,差点招来麻烦。于是他一直在刻意收敛神识,并没有查探过慕龙的修为。
听到慕龙自报修为,他也跟着查探了一番。
还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柳念装作无事发生,一脸淡然地对禾灵问道:“禾灵,你有几成把握赢他?”
身为浩气仙门水准最高,阅历最丰富的药师之一,禾灵昂着下巴,一脸自豪地答道:“九成九。”
慕龙闻言浅笑一声,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份药材,由禾灵率先挑选。
“既然道友想要治疗神魂的丹药,那就比试炼制最基础的养魂丹,看谁炼制的丹药品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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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们身上可没有事先准备好药材,好在慕龙这家伙够大方。
两人各自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型丹炉,禾灵的丹炉有西瓜大小,通体泛白,材质上佳,底有三足,数颗宝石镶嵌在底部,这是白丘明送给女儿的六十岁生日礼物,品质十分不凡。
反观慕龙拿出的丹炉,就很差劲。
黑乎乎的外表,好像是泥土制成,仅有寥寥几种基础法阵,来防止炸丹伤到修士。
为保险起见,柳念还是探出神识,仔细观察两个丹炉的品质,以防慕龙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佬。
确认慕龙手上的丹炉,真是普通到了极点,刘大念心中安定少许。
比试很快开始,禾灵口中低喃几句咒语,随后对着丹炉打出一道火诀。
慕龙先是观察了禾灵一阵,继而开始炼制自己的丹药。
柳念将神识集中在慕龙身上,即是为了观察,也是在防止对方作弊。
慕龙的炼丹手法很简单,施展的火诀是最基础的御火,看不出什么玄机,种种迹象都只是表明,他是一个只会按部就班的新手。
第一场,禾灵炼出了中品养魂丹,而慕龙炼出了中品偏上的养魂丹。结果自然是:禾灵,惜败。
柳念上前打气道:“加油,我对你有信心!”
禾灵沉沉点头,便向慕龙发起了第二次挑战。
第二次猜拳,禾灵,败!
两人比试的题目未变,仍旧如此。
似乎是心态的原因,这一次禾灵只炼出了下品养魂丹,而慕龙这边炼出了中品偏下的养魂丹。结果依然是:禾灵,惜败。
第三场,第四场,禾灵的待遇,同样如此。
在猜拳上输,在比试上惜败。
无论禾灵炼出什么品级的丹药,慕龙总是会高上半筹。
柳念萌生一丝不妙,上前劝说禾灵,却被回了一个“滚”字!
日渐灰暗,禾灵与慕龙依旧聚在圆台一角进行比试。
已经到了第十四场比试,接连输了十四次猜拳和十三次炼丹的禾灵,终于炼出了一次极品养魂丹!
极品是丹药所能达到的最高品质,不存在比极品更高的丹药品质。
禾灵仰头大笑,拿起色泽晶莹的养魂丹,在柳念与慕龙面前摇晃不止,口中念念有词,却因为本人太过激动,听起来像狒狒求偶。
柳念板着脸看着禾灵,一脸嫌弃。
禾灵这丫头,应该是在炫耀吧!
怎么跟返祖似的?
若不是有外人在,这丫头应该会像大猩猩一样,拍两下胸脯吧?
经过短暂的吐槽,刘大念将神识探入慕龙的丹炉,不由得哀叹一声。
只见慕龙慢悠悠地从丹炉中倒出两颗极品养魂丹。
禾灵笑容当场定格,随后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在地上,双手颤抖,苦着脸说道:“为啥一份养魂丹药材的量,你能炼出两枚极品丹药?”
慕龙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和你用同样的药材炼出不同品质的丹药,是一样的道理。
从药材中萃取出的药力精华不同,成丹的品质和数量就不同。
再说,我给你的药材,本来就是炼制两枚养魂丹的量,只是你自己炼出了一枚罢了。”
言罢,禾灵愿赌服输,拿出身上所剩无几的回灵丹,将之递到慕龙面前。
慕龙接过丹药,问询道:“还来吗?”
禾灵缩了缩脖子,低垂着头,呜声道:“不玩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之前的比试,是慕龙在戏耍自己,慕龙的真实水准,远在自己之上。
慕龙看了看有些幽暗的天空,起身对柳念与禾灵作揖感谢:“我在这里待了三四天,找了好多人,想跟他们比试。
可他们一听我的名字,就不愿意搭理我了。
我这几天可无聊了,十分感谢道友能给我这次比试的机会。”
禾灵擦了擦不甘心的眼泪,起身跟着柳念一同作揖回礼。
随后,慕龙从储物袋中拿出两瓶丹药,递给柳念:“这里有两瓶我自创的丹药,一瓶是治疗眼疾的清目丹,还有一瓶治疗神魂的聚神丹,希望能对道友有所帮助。”
刘大念伸手接下丹药,并打消了早已安排妥当的打劫计划,对着躲过一劫的慕龙挥手告别:“再见,慕龙老兄,你真是个好人!”
慕龙潇洒地回了个剪刀手,这是他连赢十四场猜拳的“武器”。
慕龙的消失在远处后,柳念将一枚聚神丹倒入手心,稍稍打量过后,将之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其内蕴含的药力精华瞬间流淌全身。
刘大念能清楚地感受到,柳二念的神魂在快速恢复,心中感叹道:这聚神丹在治疗神魂上的效果,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如此看来,有这么满满一瓶的聚神丹帮忙,柳二念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慕龙,真不愧是把禾灵耍得团团转的家伙!
禾灵看着一脸享受的柳念,心中很是不快,气呼呼地踢了柳念一脚:“你都不帮我报仇,就这么让他跑了!”
挨了禾灵一脚后,柳念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禾灵则是揉着小腿,一副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看着蹲在地上的禾灵,柳念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的体魄坚韧程度堪比体修,禾灵这一脚踢在自己身上,完全就是自讨苦吃。
“帮你报仇?怎么帮啊?他的真实水准,比你想象中还要厉害。除非我愿意花费一年的时间去专研药道,不然的话,我也没信心赢他。”
禾灵坐在地上,伸手让柳念拉自己一把,说道:“哼,吹牛皮!你现在赢不了他,一年后他更厉害了,你也未必能赢他!”
柳念拉起禾灵,解释道:“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我来说,只要我愿意花费一年的时间去专研,绝对胜过别人数千年的努力。”
禾灵撇了撇嘴,表面上依旧是一脸不屑,但心里却暗暗赞同。
柳念不仅研究出了血肉再生的法术,还在自己面前表演了一回移植气府的手段!
将这其中任何一项说出,都是惊骇世俗的壮举。
刘大念感受到了禾灵心中的情绪,知道这丫头是心服口不服,也没有多做计较,说道:“我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倒是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禾灵小腿仍在犯疼,一边扶着柳念,一边出声道:“我想再去买一些香果吃。”
柳念看着禾灵踮着脚的可怜模样,柔声说道:“那要不要我背你?”
禾灵伸直手臂,用一副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当然要!这可是你害得!”
柳念顽皮地向一旁跳开,与禾灵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表情唏嘘地说道:“女流氓,就知道你想占我便宜!我教你枯木逢春呢?赶紧自己给自己疗伤!”
“臭柳念!大坏蛋!我刚刚耗费了那么多法力,哪有余力治疗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略略略……”
第一百零二章 排杂质
药王岛中心区域,在一座高达百丈平顶高峰上,一间不算华贵的房舍伫立在此,金晃晃的火光从大开的门檐中溜出。
一位老妪拄着拐杖停在门前,斑白的鬓角,佝偻的脊梁,脸上皱纹层层叠叠,她仿若秋天的枫叶,给人一股生机尽失的感觉。
夜风吹动她绵薄的布衣,她却不以为意,只是含笑望着屋内炼丹的男子,眼神中满是慈爱。
约莫半刻钟过去,缕缕丹香从房内飘溢而出,老妪才开始走进屋内。
“慕龙孙儿,今天又欺负了多少药师啊?”
男子闻声站起,顾不上开炉取丹,赶忙将屋中的椅子搬来,示意老妇人坐下。
“奶奶,你不知道,他们都排挤我,不管我怎么求他们,他们都不跟我玩了!”慕龙一脸幽怨的表情,像个撒娇的孩子。
“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喜欢戏耍别人。每次跟人比试的时候,都故意示弱,制造出旗鼓相当的局面,引诱对方继续跟你继续比试。
上次你大伯跟你比试了十一天,一共输了二百九十九次,半辈子积蓄都输给你了!
他都七百多岁的人了,还跑我那哭了一晚上。”老妇人语气透着责怪,目光中又带着几分宠溺。
慕龙挠着脑袋,笑呵呵地答道:“我也是没料到大伯的心理素质能这么差!”
老妪用手中拐杖轻轻触地,一股无形的法力流转在屋内,将门窗闭合,同时一股透明的屏障出现,将整个房屋包裹其中。
老妇人坐在椅子上,抬起枯黄的手掌,似要抚摸眼前的孙儿,慕龙也顺势下蹲,握住老妪的手掌,将之抵在自己面庞。
“我的乖孙儿,你也知道。奶奶的寿元只剩不到百年了,这次的药师盛会,可能是奶奶主持的最后一场了。”
“奶奶……”慕龙脸上的玩闹之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忧伤与无奈。
老妇人揉着孙儿的脸庞,似要将对方脸上的忧伤擦去,安慰道:“人都会死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奶奶活的时间也够长了,早就把生死看开了,只是有一件事,奶奶还是放不下……”
慕龙眼神坚毅,语气认真地说道:“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药王之名继续留在咱们药王岛的。”
老妇人脸色凝重地说道:“孙儿,在这届的药师盛会上来了不少成名已久的老家伙,有两人你需要注意,一个是幽罗门的阴婆,还有一个是丹仙宗的楚鹿。
不过凭他们的水平,还威胁不到咱们,只需要留意一下即可。”
慕龙思虑片刻,问询道:“奶奶,你之前不是说仙魔盟主也会来吗?我今天还看见他的坐骑游云鲲了呢!难道他对咱们没有威胁吗?”
老妪笑道:“如果是燕炎无悔本人亲临,那他确实是咱们最大的对手,可是今天来的那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小徒弟凌心雪。
她的实力不凡,资质也很不错,可惜她太小看药师一途了,才专研了几十年药道,就来药师盛会上争夺药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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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还特意试探了一下她的药师水准,她只比你大伯强上一分。”
慕龙有些尴尬地笑了两下,因为他也只专研了几十年的药道。
老妪看着慕龙,柔声道:“你和她不一样,你天生药感奇佳,是世间难寻
的药师奇才。”
言即于此,老妇人脸上流露出少许哀伤,一双苍目也泛起泪光:“其实奶奶真正放不下的,一直都是你。
你就把这届药师盛会当成一场普通的比试,不要太过在意,即便药王岛没了药王之名,也还是药王岛。
奶奶知道,你最大的愿望是外出闯荡,想像燕炎无悔那样名扬天下,做一个人尽皆知的大英雄。
你有逍遥天下的心,却因为我的一句话,而被迫留在药王岛上专研药道。
真是苦了你了……”
慕龙摇着头,笑道:“其实孙儿也是很喜欢药道的,那种在比试中获胜的滋味还是十分痛快的。”
老妪望着眼前懂事的孙儿,不知过了多久,老妪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是下了决断,语气豪迈地说道:“如果你在这场比试上输了,就出去做你想做的事!大不了,六十年后再去把药王之名赢回来。
奶奶这把老骨头,还能挺到下场药师盛会。”
慕龙脸上闪过一瞬向往,随即扬着脑袋,用一副目中无人的语气说道:“那也必须有人能赢得了我才行,我可不喜欢在比试中故意输掉!”
老妇人神态认真地说道:“这场比试奶奶我也会参加,难道我也赢不了你吗?”
慕龙昂着脑袋,骄傲地说道:“三十年前,我就赢你了。”
老妇人脸上露出几分战意,从椅子上站起,不甘示弱地说道:“上次我小瞧了你,按照你的比试要求,炼制我不擅长的凝神丹,才让你侥幸赢了我一回。
今天咱们再比一次,让我看看你有几分长进。”
慕龙的气势强硬地答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再比一回。
比试内容,就用猜拳来决定!”
老妇人一脸茫然,反问道:“猜拳是什么?”
慕龙得意洋洋整了整站姿,随后负手而立,四十五度角仰望上空。
老妪一脸不解地看了看头顶,不明白这屋顶有什么好看的。
“奶奶,你有所不知啊……”
虽然是夜晚,但是当地凡人依旧没有安睡,这六十年一次的药师盛会,对他们来讲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在药王岛外围,柳念跟着禾灵在这里买了不知道多少个香果,唯一清楚的,是一共花费了十一块灵石。
整个海岸边上的摊位,都被禾灵一人买光。
海岸边的某块巨石上,柳念吃得满嘴果肉,一本正经地对禾灵说道。
“禾灵,我先提醒你两句,这香果虽然味道不错,但是它不像我浩气山的水果,已经超脱了凡俗品质。
你吃太多香果,会在体内积生杂质的。”
禾灵朝远离柳念的方向挪了挪,护着腰间的储物袋,撇着嘴说道:“你是不是又想抢我的香果了!”
柳念舔了舔嘴角的果肉,严肃地说道:“你看你,小气鬼!不是说好了,我背你过来,香果随便我吃的吗?”
禾灵冷哼一声,十分不情愿地将装满香果的储物袋,放到了两人中间,心中低喃道:“明明你才是小气鬼,每次买香果,都不愿意多花半
块灵石。”
柳念从眼前的储物袋中掏出一个香果,毫不顾虑地咬了上去,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我说得是真的,吃多了香果真的会在体内滋生杂质,但这杂质量不多!
对你来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会情不自禁地放出一些有毒气体罢了。”
禾灵眼神飘飘,不明白柳念口中的有毒气体是啥?于是问询道:“什么意思?”
“就是……嗝!”柳念正说着,打了个嗝,补充道:“我体魄比你好,这些有毒气体不会在体内堆积,打个嗝就能排出。
我是从上面,而你则是从……”
咕咕咕……
正此时,禾灵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两声,突现出一股久违的触感!
那是她未入筑基境时,经常能体会到的一种感觉。
一股暖流在体内缓缓流窜。
啊啊啊,停下,不准再动了!
禾灵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的香果掉落,悠悠滚落在地。
身为吃货的禾灵,也没有半分拯救食物的念头。
柳念凑上前去,看着小脸通红的禾灵,明知故问道:“禾灵你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很辛苦啊!”
禾灵现在大气不敢喘,用细小的声音回答道:“泥奏凯!让我一个人静静!”
柳念嘴角上扬,知道现在是报仇的好机会!
当初,自己想躺在石床上想静静的时候,被你们轮番折磨!
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
柳念拼了命地摇晃禾灵的身子,语气中带着焦急,虽然眼眸有布带遮挡,他那担忧的神态。
“禾灵,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吓我!”
经过柳念的摇晃,禾灵两腿紧靠,咬牙切齿,难有半分动作。
“禾灵,我是柳念,你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如果你听得见,就给我个反应,动动手指,眨眨眼睛,怎样都行……哈哈哈哈”柳念终究还是没憋住笑意。
听到柳念的笑声,禾灵明白柳念刚刚的行为都是故意的,眼含泪花,大吼道:“你滚!”
柳念闪身跳至半空中,对着禾灵说道:“好勒,我先撤!你尽情享受吧……”
月落日升,转眼已至第二天早上
柳念带着哭了一夜的禾灵,来到了药师盛会的特殊场所,求医问药的专属场地。
药师盛会聚集了数之不尽的药师,自然少不了前来求医的修士。
“你不是最喜欢治病救人吗?这里可是你最喜欢的地方!
好了好了,求你别哭了,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哭。”柳念对着禾灵安慰道。
禾灵抿着嘴,呼吸中还带着抽泣声,小声道:“那你不准将昨晚的事告诉别人。”
柳念顿时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状态。
禾灵咧着嘴,哭着说道:“你居然还犹豫……”
“行行行,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
第一百零三章 又见杜无
在药师盛会上,求医者和问药者是不同的两类人。
知道病症用什么丹药救治的人,属于问药者;不知道病症用什么丹药救治的人,属于求医者。
禾灵身上没有五花八门的丹药,无法对问药者造成帮助。
好在刘大念给她来了三天的特训,让她初步掌握了枯木逢春,足够她帮助不少求医者了。
药王岛上的一处大型竹林中,这里人流量较高,数百位小有名气的药师聚集在此,大量求医问药之人紧随其后。
随处可以看见,众人把一位药师身边围成一圈的景象。只不过,这种当面求医问药的方法仅限于少数穷困的修士和凡人。
有钱修士求医问药的方法,是将自己需求记录在一枚令符上,并附带上报酬,再将这枚令符系在一棵竹子上。
路过的药师都会刻意用神识查探一番,毕竟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禾灵走在竹林中,细心查看每棵竹子上令符里的内容,寻找自己所能医治的对象。
“怎么全都是索求丹药的啊!就不能来个重伤求医的吗?柳念,你也帮忙找找,有没有适合我医治的对象,别光在后面站着。”
柳念站在后方,耸了耸肩,一边朝竹子走去,一边开口道:“禾灵,算算时间,明天就是药师盛会的重磅环节了,大批顶尖药师都会去争夺药王之名。
我也要去一趟,完成一下掌门交代的任务。
也就是说,你如果不想一个人的话,就只能在这里待上一天。
你是想一个人在这待会,还是跟我一起去?”
禾灵撇了撇嘴,开口道:“掌门给你交代了什么任务,是赢得药王之名吗?
争夺药王之名是要比试炼丹的,不是比试疗伤。你又不擅长炼丹,反正你说过,你赢不了慕龙,就别去了呗,陪在我治病救人多好。”
柳念叹息一声,站着一棵竹子面前,查探了一下令符上的内容。
是求催情丹的……
“此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说吧,你是想多在这待几天,还是跟着我去一趟。”柳念说道。
禾灵思量了许久,她最喜欢的就是治病救人,也是因为这个爱好,才去学习药理知识的。
自从柳念告诉她,她的枯木逢春已经入门了之后,她早就想去尝试一下了,只是一直被柳念拽着跑,没机会帮人。
经过再三的思考,禾灵咬了咬牙,给自己打了打气。
“我就不跟着你去了,我要在这里多待一会。等你忙完之后,可千万要记得回来接我。”
柳念微微点头,语气诚恳地回复了一句放心,随后拿起了一枚新的令符,神识探入其中。
令符里的内容,让柳念不禁嗤笑出声。
“贫道的下半身,曾被一奸诈恶毒卑鄙龌龊之人,严刑拷打了半个时辰,致使身为男人的功能丧失。
求一个能让我重塑男人雄风的办法。
报酬:只要能成,随便提!
求医者:赤阳宗,杜有。”
哈哈哈……
杜无这家伙居然拿他哥的名讳来求医!
这操作也没谁了。
柳念取下竹子上的令符,对着禾灵高声道:“小禾灵,我先去找一个骂我
的家伙玩玩,不会离你太远的。如果你有麻烦,就大声呼喊我的名字。”
禾灵一脸不悦,气呼呼地回答道:“走吧!爱欺负人的家伙。”
某处高台上,一脸忧愁的杜无,感受到自己的令符被人摘取心中大喜,立即鼓动全身的法力,朝心湖指引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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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清澈见底的湖泊,穿过繁茂的丛林。
杜无站在竹林外围,细心的抚了抚发丝,回忆了一下自己老哥的举止,随后仪态端庄迈步向前。
一位黑色武服装扮的男子从天而降,突现在杜无面前,留给杜无一个潇洒的背影。
杜无有些错愕地看了看眼前男子,觉得对方的背影有些熟悉,又见到男子腰间的令符,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于是赶忙恭敬作揖。
“贫道杜有,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柳念转身一笑,戏声道:“杜无大妈,好久不见?”
当当,当当当当当,嘿呀嘿……
杜无闻言,大脑乱作一团,身体依旧保持着躬身弯腰的状态,好似石化一般,完全不敢起身,心中疯狂地大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柳念这个该死的恶魔怎么会在这?
“因为我想你了啊,杜无大妈!”柳念声音轻柔地说道。
柳念的语气很轻,但却如同一座大山一般,重重地压着杜无身上,让杜无瞬间瘫软倒地。
难道说,柳念这个混蛋能听到我在心里说话!
“没错,我听得到哦!
你要是再在心里骂我,我就把你扒光了,然后在明天药王争夺比试上,把你丢在人最多的地方。”柳念语气依旧温柔似水,但却带给杜无无尽的恐惧!
杜无连忙叩头,苦求道:“柳爷!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柳爷开恩,求柳爷开恩呐!”
柳念噘着嘴,不悦地切了一声!
这家伙原来真的在心里骂我了……
要不是我有事找你帮忙,我肯定说到做到!
“杜无大妈,开恩是要有诚意的!你只是跪两下,就让我原谅你,是不是觉得太简单了?”
杜无在心中回应道:是……
短暂沉默后,柳念握了下拳头,发出了咯咯地脆响声。
杜无赶忙大声回应:“是,小的也觉得太简单了,不知道柳爷您想让小的做什么,小的定会当仁不让。”
柳念嘴角上扬,心中暗叹,杜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语气冰冷地说道:“很简单,我让你去保护一个人。
从现在开始,她要是受了委屈,掉了一根头发,埋怨了一句,少吸了一口气,或者多吸了一口气。
我都会让你感受世间最极致的痛苦,永不停歇的那种。”
杜无叩头说道:“小的一定会好好去做,绝对不会让柳爷失望。”
柳念转身朝禾灵所在的方向走去,并对着身后的杜无说道:“走,我带你去见她。”
杜无躬着身子,跟在柳念后方,一同朝竹林深处走去,像个太监一般……
短暂前行过后,柳念轻声道:“杜无大妈好好
努力,如果你这次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让你重新变回真正的男人。”
柳念在杜无眼中是最畏惧的存在,同时柳念的话语在杜无耳中,也是最有分量的存在。
说什么就一定会做什么,这是杜无对柳念的绝对评价。
如果是别人告诉他,能让他变回真正的男人,杜无仅有一分信任。
但要是柳念说能让他变回真正的男人,那杜无就有九成的信任,还有一成留给恐惧。
“杜无定不辜负柳爷的信任!”杜无语气坚毅地说道。
竹林深处,在柳念离开后,禾灵遇到了麻烦。
一位拄着拐杖,浑身是伤的老汉坐在地上,神情悲愤,对着禾灵破口大骂,引来了众多药师的围观。
禾灵上前搀扶老汉,却被老汉用拐杖敲打,唾骂声越发响亮。
“都来看看啊!仙师欺负人了!
就是这个家伙害得小老二一家被人欺负,我那老婆子的被人打成残废,还有我那可怜闺女,,她才十七岁啊!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即便挺过今天,那也会捞了个终身瘫痪啊!”
这老汉禾灵认识,是她刚刚到药王岛时,第一个上前与她搭话的凡人。
禾灵买的第一份香果,就是在他的摊位上买的。
当时禾灵还好心施舍了一把灵石,她刚刚再遇老汉来此时,还热心地上前打招呼,没想到却被对方唾骂不止。
老汉的声音愈发响亮,语气也越来越凄惨,引起越来越多的修士和凡人前来周观。
“这是怎么回事?这老头在说什么?”
“不太清楚,好像是这位女仙师动手伤了老汉一家三口。”
“怎么会有这样的仙师?”
众多的胡乱猜想,让一直生活在浩气仙门的禾灵,变得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里。
老汉看到不断后撤的禾灵,高声大喊道:“快来人呐!这个害了小老二一家的恶人想要逃跑!
求哪位仙师能帮帮忙,还小老二一个公道啊……我在这里求你们了!
哪位仙师能帮忙主持一下公道啊!我在这求你们了……”
老汉不断叩头祈求,即便额头流出鲜血,也未有半分停歇。
害怕和胆怯在禾灵心中游走不停,她不知道这老汉为什么要冤枉自己,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这位女道友,在下金林宗修士,道号叶露天,还请道友给此事一个说法!”一位抱剑男子挡在禾灵逃离的方向,冷声说道。
“我我……我没有伤人,那不是我干的!”禾灵磕磕绊绊地说道。
老汉闻言,厉声大叫道:“就是她害得小老二一家,就是她!”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禾灵一边哭泣,一边解释,但围观之人并没有过多的同情。
越来越多的修士将禾灵包围,包围圈越来越小让禾灵越发焦急,下意识地使用飞举之术打算离开。
只是刚刚飞离地面五米,一面金色屏障赫然出现,让她囫囵般摔在了地上。
一位修士高声道:“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何要逃跑呢!
依我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还是先留在这吧!”
第一百零四章 你没有资格
在浩气仙门中,不管是在内门成员眼中,还是外门成员眼中,禾灵一直都是人皆乐见的好孩子。
善良俏皮是禾灵的代名词,她也是浩气仙门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不会骂人的执事。
她会因为治不好伤势而自责,即便她已经足够努力了。她可以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弟子,放弃自己最贵重的丹药。
即便没有白丘明的呵护,在浩气仙门中也不会有人欺负禾灵。
因为没有人舍得伤害一只会关心自己健康的小猫。
假如那天受冤枉的人不是禾文而是禾灵,估计回应赤阳宗的,是浩气仙门不死不休的怒火。
此时,禾灵坐在地上,眼眶噙着泪水,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解释着自己逃离的原因。
“我只是害怕你们会欺负我,所以我才想要离开这里的,我那不是逃跑……”
禾灵的容貌上佳,配上眼角含泪的表情,让围观的凡人心生不忍。
只可惜,修士不会为此动容。
将禾灵包围的修士中,仅有少数是真心想替老汉主持公道,绝大部分的修士则是另有所图。
众所周知,药师普遍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在这竹林里聚集着不少有名望的药师。
当着药师的面做好事,是博取他们好感的最佳途径。
若非如此,即便老汉磕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引起这么多修行者上前围观。
因为在正常修士眼中,凡人与虫鱼鸟兽没有区别,生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当然,那些喜好行侠仗义的修士,则是个例外。
叶露天抱着一柄带鞘长剑,站在禾灵身前五米的位置,看着哭哭啼啼的禾灵,语气中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你身为一个年过半百的筑基修士,居然还装成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以这种手段来博取大家的同情,真是令人作呕。”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泪珠滚落在地,禾灵焦急地摆手解释着。
叶露天脸上厌恶之色愈发浓郁,冷冷地说道:“真是个会演戏的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不仅欺凌弱小,还敢做不敢当。像你这样的修士,我叶露天见多了!
不要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会动手了,你要是再这般装模作样,就不要怪我动粗了。”
禾灵只觉千般委屈无从倾诉,只得坐在地上大声哭泣。
“得寸进尺!”叶露天怒言一语,迈着大步朝禾灵走去。
围观之人没有阻止叶露天的打算,也没有协助叶露天的意思。
因为此时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既能在药师面前树立一个优良的形象,又不用担心惹出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正此时,柳念突现在叶露天与禾灵之间,挡住了叶露天前行的路径,迫使他顿住了脚步。
修士的神识是十分敏锐的,一旦身边出现有法力波动,都能立刻察觉,但在众人眼中柳念完全是凭空出现的,这不由得引起众人的一番打量。
柳念一身武服装扮,优美的肌肉线条遍及全身,再加上他一直刻意收敛法力,让众人感受不到他的法力波动。
众人在观察完柳念后,一脸平静,心中呢喃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原来是个体修,难怪没有察觉到他。
柳念俯身坐在禾灵面前,看着面前的“小花猫”,用一副无奈的语气问道:“禾灵,我不是告诉过你,如果遇到麻烦就大声呼喊
我的名字吗?”
禾灵擦着眼泪,抽噎声难以平复,委屈巴巴地说道:“人家实在太害怕了,所以就把这事给忘了……”
“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么多人围着你干嘛,难道是要跟你求婚吗…”柳念细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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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灵气呼呼地瞪着柳念,刚刚止住的哭泣,好似即将重返,柳念赶忙示弱道歉,语气正经地安慰禾灵,并柔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念将众人当成空气的举止,让围观之人心生不快。
毕竟,在众人眼中柳念只是一个体修,还是一个瞎了眼的体修。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柳念背后传来,语气透着平和。
“这位道友,在下金林宗修士,道号叶露天,你可是这位女道友的长辈?”
柳念一心听着禾灵的讲述,不想让任何人叨扰,头也不回的向后方摆了摆手,示意叶露天保持安静。
如此目中无人的行为,让众人忍不住宣泄心中的不快。
“哼,真是好大的架子!”
“什么时候一个体修也敢这么嚣张了?”
“依我看他是想包庇这个女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问大伙不就行了!”
……
柳念柔声道:“安静!”
这声音不大,可以说远远赶不上众人的音量,但却像冬天里的寒冰一般,冷厉霸道,不容得有半分违逆。
众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场上只有禾灵讲述事情经过的声音。
短暂宁静过后,一位魔修从恍惚间恢复清醒,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听从柳念的命令,大叫道:“竟然用邪术蛊惑我们。”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违背柳爷的命令,看老夫灭了你!”
一声怒喝从头顶传来,紧随而至的是一股载满杀意的元婴境威压。在这股威压重点施加在那位魔修身上,散露出的气息波动,让在场的凡人瞬间昏厥倒地。
在修行界中,元婴老怪属于掌门级高手,是修士群体里的高端战力,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杜无面容狰狞,从空中急驰而来,以手作爪,直袭开口的魔修。
这位修为不过筑基境中期的魔修,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恐惧到极点的表情是他唯一能表现出来的东西。
“杜无,先别杀他。”柳念漠声说道。
杜无闻言,立刻做出反应,身姿在空中翻转,最后卑微地跪服在柳念背后,恭敬地回了一声:小的,遵命!
见到元婴老怪对柳念这般尊敬,众人看向柳念的眼神充满敬畏,下意识地猜测柳念的身份。
能号令一位元婴老怪,这个瞎眼体修肯定是某个传奇人物。
幸好自己没招惹他,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好在事情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来看个热闹,这热闹实在是凑不起,赶紧溜了……
杜无的出现让众人完全没了看热闹的想法,拥挤的人群也开始四散离去,众人围成的包围圈逐渐放大。
“杜无,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是敢再动一下,哪怕是眨了一下眼睛,你就把那人给废了。废哪里随你便,有什么后果我担着。”柳念轻声道。
“小的,遵命!”杜无面露邪笑,语气恭敬地答道。
一时间,众人好似都变成了雕像,陷入了动之即死的心态。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禾灵止住了抽噎声,同时也讲完了自己的遭遇。
柳念表情
严肃地看着禾灵,问询道:“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多给了他们几块灵石?”
禾灵不敢看柳念的眼睛,侧过脑袋微微点了点头。
柳念叹息一声,起身说道:“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经过,既然与你们无关,就都散了吧。”
众人如获大赦,那根紧绷的心弦得到了舒缓,纷纷向柳念躬身拜别,打算就此离去。
“我们不走,这老汉的一家三口,不能凭白受罪,我们如果走了,谁来替他们主持公道?”叶露天腰杆挺直,对着众人大声呼吁道。
众人哪里会搭理这位“热血少年”,心中暗骂一声傻缺,就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里,最后此地只剩下五人。
分别是,柳念,禾灵,杜无,叶露天,还有被叶露天强行留下的那位老汉。
“你不要怕,大胆地说出来,是不是这个女的残害了你一家三口?”叶露天指着禾灵,向老汉问询道。
禾灵依偎在柳念身后,不敢出声。
杜无想要上前教训叶露天这个楞头小子,却被柳念抬手制止。
老汉见周围人都散去了,自己身边仅有一个人帮忙,完全没了之前的气焰,语气柔弱地回答道:“是也不是。”
叶露天皱眉望着老汉,对其大声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是也不是的回答。”
见到唯一的倚仗对自己怒言相向,老汉赶忙跪在地上,叩头求饶。
叶露天有些不知所措,向老汉询问事情的具体经过,只不过,没了依靠的老汉哪敢再说半个字,只是一味地叩头求饶,祈求柳念能放他离开。
柳念摇头说道:“别磕了,起来回答我几个问题,实话实说,说完就让你离开。”
老汉跪在地上,诚恳地答道:“仙师您随便问,小老二绝对不会说半句假话。”
“打伤你一家三口的人,是不是我身后的这位人?”柳念问询道。
老汉拼命地摇头说道:“不是这位仙姑,是一个嘴角带着伤疤的男仙师。”
“那你为何要冤枉她?”
“因为……因为……”老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柳念叹息一声,替他回答道:“因为打伤你一家三口的那人,是为了抢夺你们身上的灵石。
如果不是她送给你们那么多灵石,你们也不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我说得对否?”
老汉连忙点头,承认柳念所说。
禾灵低垂着头从柳念身后走出,看着浑身是伤的老汉一脸愧疚。
柳念说道:“修士对灵气的感知十分敏锐,凡人身上有多少灵石,他们一看便知。
凡人弱小无力,你给他们太多灵石,就相当于让一个孩童守着一块金砖。
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
你知道错了吗?”
禾灵低着头,回应道:“我知道了。”
老汉发现柳念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觉得自己能捞到补偿,于是跪地大声恳求道:“求仙师看在是这位仙姑犯错的份上,帮帮小老二一家。”
一股劲风呼啸而过,老汉瞬间倒飞数米,在地上呕血不止。
柳念冷声说道:“灵石虽然是她给的,但也是你收下的。任何人都有责怪她的权利,但是你没有!”
第一百零五章 无所畏惧的叶露天
柳念直接出手打伤老汉,着实吓了禾灵一跳,看着吐了一地血的老汉,禾灵抓住柳念的手臂,发出无声的乞求。
刘大念感受到禾灵心中的情绪,明白禾灵这是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倘若不去帮老汉一家治好伤势,禾灵这丫头绝对能哭上一天。
唉,就很烦……
柳念对着禾灵冷冷地说了一句:“医药费你来付!”
随后柳念迈着大步朝老汉走去,禾灵紧跟其后,神态比起之前轻松了不少。
老汉看着柳念迈步向自己走来,顿时神情大骇,强撑着伤势跪在地上,泪水与鲜血交织在那张枯槁的脸庞,朝着柳念不断磕头致歉,恳求柳念的原谅。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一切都是小老儿咎由自取,小老儿再也不敢了……”
听着老汉接连不断的求饶声,叶露天身为立志行侠仗义的热心少年,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叶露天迈步挡在老汉面前,向柳念作揖请求道:“道……前辈,求您看着他一家三口被人打伤的份上,就原谅他的冒犯吧。”
柳念速度不减半分,大骂道:“傻缺玩意,别挡道。”
叶露天知道这老汉有错,但罪不至死。
见柳念没有止步的意思,认为柳念是想将老汉打杀。
于是拔出鞘中长剑,展露自身筑基后期的修为,直面柳念大声喊道:“道友,这人虽然有错,但他罪不至死,求您!啊!”
未等叶露天说完,杜无直接上前帮柳念清理障碍,抬腿一脚将叶露天踹飞,随后向柳念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念对着横飞离去的叶露天骂道:“傻缺,我要是想补刀,还用得着走过来吗?蹦自己一身血有什么好处?”
老汉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不敢有半分动作。
禾灵开始施展枯木逢春,在掌心汇集出一个白色光团,打算上前为老汉治疗伤势,却被柳念甩了一个板栗。
禾灵捂着脑袋,怨嘟嘟地看着柳念,想问挨打的原因。
“笨蛋,忘了我怎么教你的了!
这家伙是凡人,体内没有法力,枯木逢春为其疗伤时,会消耗他大量的养分,直接为他疗伤,会害死他的。”柳念说道。
禾灵顿时恍然,赶忙递给老汉一瓶气血丹,让其服用,老汉自然不敢有半分违逆。
在老汉吞下丹药后,柳念拽着禾灵静等了半刻钟,见老汉气色变得红润,确定气血丹已经被消化,才开始为老汉疗伤。
两个白色光团在柳念与禾灵手心汇集,白色光团在老汉身上游走,光团所过之处,淤青,红肿,血痕全都消失不见。
杜无站在一旁,嘴巴渐渐放大,眼珠子瞪得剔圆,哪怕是口水滴落在地,也浑然不知。
杜无身为老一辈的元婴修士,见识自然不会少。他明白血肉再生的手段,是多么不可思议!
哪怕是世间最高端的疗伤丹药,也无法做到血肉再生。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几百岁的人了也不嫌丢人,赶紧把嘴闭上吧,跟个河马似的!”柳念说道。
听到柳念的训斥声,杜无才从惊愕中清醒。虽然他不知道河马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恭敬地点头称是。
一股庆幸在杜无脸上浮现,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有机会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的!
不多时,叶露天匆匆回到此处,在看到老汉身上发生的现象后。
叶露天的嘴巴渐渐放大,眼珠子瞪得剔圆,哪怕是口水滴落在地,也浑然不
知。
杜无以一副前辈姿态对着叶露天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几百岁的人了也不嫌丢人,赶紧把嘴闭上吧,跟个河马似的!”
叶露天赶忙对着杜无称是,尽管他也不知道河马是什么意思。
被抢了台词的柳念心里很不舒服,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下了杜无这次的行为。
因为法力的限制,导致枯木逢春的疗伤效果大大缩减,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彻底结束这次疗伤。
老汉在伤势痊愈后,立马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却不出声。
众人都知道老汉是什么打算,明白他是想求柳念与禾灵能跟着他回家,救救他的老伴和闺女。
禾灵低着头漠然无语,不敢去看柳念。
她知道柳念明天需要去参加药王之争,如果柳念去救老汉的家人,算算时间,绝对会错过明天的药王之争。
只不过,听老汉的讲述,他的家人受伤更加严重,而且他的女儿好像有生命危险。
如果没有柳念在场,仅靠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把握。
“禾灵,你愣着干嘛,难道是香果吃多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柳念问道。
这调侃的话语没有让禾灵羞恼,她知道自己不该让柳念为难,但也不愿意让生命白白流逝。
柳念看出了禾灵的心思,语气温柔地说道:“走吧,咱们去救人去。”
禾灵仍然不敢去看柳念,低声问询道:“那你明天的任务怎么办?”
柳念轻轻抬起禾灵的下巴,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用极为阴险的口味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好计划!嘻嘻嘻……”
杜无吞咽了两口唾沫,不知不觉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心中呢喃道:就冲柳念现在这个笑容,肯定会有人要遭殃了!只希望这事千万不要降临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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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跟随老汉回到了他的住所。
老汉的家是标准的农院,泥土和木块构成了围墙,其内有三间小木屋。
农院前后都是菜园,其内有各种蔬菜和水果,用不算结实的木栅栏围起,在菜园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水池,看模样应该是老汉专门挖的。
此时,老汉与杜无两人站在院中,不敢发出半分声响,担心打扰到屋内的疗伤。
杜无本想进去看看,欣赏一下柳念救人的手段,只是柳念叫他在外守着,避免有人打扰。
屋内摆放着两张床铺,老汉的老伴与闺女分别躺在床上,全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柳念检查了两人的伤势,说道:“这位少女身上各处有明显的淤青,但不致命,唯一麻烦的是她头部有瘀血堆积。”
禾灵与叶露天站在旁边一本正经地点头,表示听懂了。
柳念转身对着两人安排任务:“由于老汉的女儿伤势较重,禾灵先跟我一同救治老汉的女儿,傻缺你负责给她喂药。”
叶露天开口道:“傻缺说的是我吗?”
柳念与禾灵都是板着脸的模样,对叶露天的反应很是不悦。
叶露天苦笑道:“我明白了。”
良久,禾灵调好了一碗浓稠的气血丹药汤,将之交给叶露天。
叶露天来到少女床边,好奇地问询道:“她已经昏迷了,怎么喂啊?”
柳念与禾灵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嘴对嘴送服药汤!”
“嘴对嘴
……这!”叶露天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这少女原本的皮肤稍黑,但由于重伤的原因,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正所谓一白遮千丑,少女模样本就不差,配上如今虚弱的模样,多了一份异样的美感。
“在下冒犯了,还请姑娘见谅。”
叶露天恭敬地向少女作揖行礼,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仪态。
叶露天抿了一口药汤,瞬间喷了出来。
“什么玩意,怎么这么苦!”
柳念一巴掌呼在叶露天后脑上,训斥道:“行侠仗义之人,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了吗!”
柳念的这一番话着实说到了叶露天的心坎里,他道了一声惭愧和冒犯,就开始了喂药行为。
柳念看着每喂一口药,就说一声“冒犯”的叶露天,夸奖道:“看来金林宗的修士,还是很有涵养的吗。”
修士对宗门有别样的感情,他们或许在宗门里会整天说宗门哪里不好,哪里不行之类的话,但他们绝不允许外人说一句自家宗门的不是。
受到柳念这位神秘大佬的夸奖,叶露天一脸殊荣地回应道:“理应如此!”
最香不过千年酒,最甜不过少女唇。
经过数次亲密接吻,叶露天觉得口中的苦涩越来越淡。似乎是心里作用,少女在叶露天眼中的形象越来越漂亮,甚至有一瞬,叶露天萌生了一个念头:这次喂药,还是蛮好的一次体验。
为了救治少女,柳念与禾灵共计花费了五个时辰,在这期间叶露天一共喂了五次药,而且喂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积极。
清晨,叶露天看着少女红润的脸庞,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傻缺,别看了,这边还有一个需要喂药的!”柳念呼喊道。
柳念解释老妇人的伤势:“这位老妇人面部和腿部被人划伤,由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造成了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所以她才会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禾灵微微点头,表示听懂了,叶露天呆立在旁,一副即将吃翔的表情。
柳念向叶露天交代任务,而叶露天只是直直地看着老妇人皱纹斑斑的面容,完全没听进去柳念的话语,他心中一直重复着三句话:
我的娘!
我的天!
咋这么老……
“傻缺!傻缺……”
柳念呼喊数遍,最后抽了一耳光,才将叶露天从发呆的状态叫醒。
“傻缺,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听清了吗?”柳念问道。
一直发呆的叶露天自然没听清柳念之前话语,
但这不重要!该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行侠仗义之人,怎么可能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住!
叶露天苦笑一声,答道:“听清了!”
叶露天上前拿过禾灵手中的药汤,以大无畏地精神喊了一声:“多有打扰!”
随后,他开始了此生难忘的喂药经过。
这触感,有点扎嘴……
柳念见状干呕了一声,退到一旁说道:“我他妈让你去把她老头喊来!没想到你居然不挑食!真是厉害!”
叶露天闻声惊起,用问询的眼神看向后方的禾灵。
禾灵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真的!”
第一百零六章 我想要你!
药王岛中心地域,成百上千的修士汇聚此地,等待药师盛会上的重头戏,药王之争。
对药师而言,这是证明自己的舞台,这是一举成名的契机,也是见证顶尖水准的机会,是不容错过的华美盛宴。
百丈高峰上,一位拄拐老妪从大殿走出,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某个画面。
老妪用拐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一声悠长遥远的翁鸣声,声音似初升的太阳一般,响彻整个药王岛,众多修士闻声,齐齐保持沉默,等待药王之争的召开。
八位药王岛的元婴修士站在八个方位,在听到老妪发出的嗡鸣声后,一同施展御土法术,平静的地面开始颤动,蛛网般的裂痕在地表浮现。
轰隆一声巨响,一座巨型石台拔地而起,石台面积足够囊括整个药王岛的修士。
一位拄拐老妪率先飞向巨型石台,在她落到石台中心后,她所站立位置形成了一个高台。
在场的修士见此场景,纷纷朝石台飞去。
半刻钟后,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拄拐的老妪身上,不见有人出声言谈。
身为当代药王的老妪站在高台上,飒然开口,声音如洪钟般,回荡在众人耳边。
“啸林两千六百四十五年,老身夺得了药王之名,曾有无数大能豪杰出言欲要取这药王之名,可到如今这药王之名已在老身头上待了一千八百年。
老身从不认为自己能守着这药王之名,直到永远,或许今日就是老身卸下头冠的那一天。
老身也想让别人称呼一声我的本名,而不是千年未变的药王之名。”
“此次药王之争的内容与之前一样,比试炼丹。
一看丹药等级,
二看丹药品质,
三看成丹速度。
中途不得更换药材,出现炸丹的情况,算作淘汰。”
数百位药王岛女修手持花篮御空而来,她们都是一副玲珑动人的模样,花篮之中是一片片花瓣形状的定火石。
老妪站在中心高台上,宣布参赛条件:“想要参加此次的药王之争,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一块上等定火石融掉即可。”
高台下方的修士出现了明显的骚乱,显然对这苛刻的条件极为不满。
“融掉上等的定火石,这怎么可能呢!”
“定火石也能融掉的吗?那东西不是不怕火吗?”
“这条件根本就是为难人啊!”
……
发声抱怨的都是一群年轻药师或是一些看热闹的修士,资历较老的修士则对这个参赛条件毫不意外。
毕竟,这药王之名哪里是这么好争的。
定火石极为耐火,还具有良好的储热能力。
常常被修士拿来稳定炼丹温度,想要融掉定火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单纯的猛火炼烤无法对定火石造成影响,必须要保证定火石周边的热量一直上升,不能有半分松懈,这十分考验药师的御火水准。
老妪喊出了众人期待已久的话语:“我以现任药王之名宣布,药王之争资格烤验现在开始。”
悬浮上空的女修开始挥洒花篮中的定火石,在众人头顶降下一场花瓣雨。
众人饶是心中存有抱怨,也抬手接住空中飘落的定火石,立马开始了熔炼进程。
有人祭出法宝增强火势,有人拿出攻伐型火符打算以力破巧,各种手段齐出不穷,可是却收效甚微。
唯有一些老牌药师,用着不算炽猛的御火法术让定火石发生了一丝形变。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巨型石台上发生异动,整洁的台面上凸起一根石柱,石柱顶部站立着第一位完成参赛条件的修士。
有修士当即道出此人身份。“那是幽罗门的阴婆!”
阴婆是一位驼背老人,身着宽松黑袍,头蓬松乱发遮住了半张面皮,显露出的一嘴黄牙让人不愿多瞧。
干瘪的手掌上燃烧着骇人的绿色火焰,一滴透明液体悬于绿焰之上,正是彻底融化的定火石。
这时,又一根石柱凸起显现,丹仙宗的楚鹿成为了第二位完成参赛条件的修士。
楚鹿中年模样,容貌平普,穿着标准的修士长袍,浑身上下突显出“普通”一词。
身为成名已久的老药师,没人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
凌心雪成为了第三位完成参赛条件的修士,一头银发,雪白长裙,纤玉手掌上燃烧着白色火焰,一滴透明液体悬浮白焰之上。
她本就是绝世盛颜,又有阴婆在旁烘托,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光是看她一眼,我就觉得这场药师盛会没白来!”
“是啊!如此美人,若能结成道侣,比飞升还要美妙。”
“别瞎想了,那可是仙魔盟主的徒弟,不是你们能奢望的。”
“什么!”
……
凌心雪没有理会众人对自己的议论声,只是在人群中搜寻某人的身形。
同样如此的,还有乌涯老道。
自从他告知了柳念掌门交代的任务后,他一直认为柳念会在药王之争上大显身手,为浩气仙门扬名。
半刻钟过后,筑基初期的慕龙,险之又险地完成了参赛条件,成为了最后一位药王之争的参与者。
巨型石台之上,仅有十个柱台产生,也就是说仅有十人达成了参赛条件,但却没有柳念的身影。
乌涯在心中呢喃了一句话:柳念他不会没达成条件吧!
女童云云站在远处的高峰之上,看着石台上的众人,没有寻到柳念的身形,气得跺脚大叫:“我就说在那时候教训他,现在他跑了,以后上哪找他去!”
药王之争正常举行,获得资格的十人与当代药王站在同一高台之上,在经过一番礼仪有加的问候之后,开始了炼丹比拼。
无论是治疗伤势,还是增进修为,药师都是依靠丹药才能实现的,所以炼丹是最能体现药师水准的方法。
由于比试内容的第三项,是比成丹速度,所以这十一人的炼丹速度都十分迅捷。
但炼丹讲究的是心平气和,过于紧张的情绪,再加上刻意提升的炼丹速度,这导致在比试的开始阶段,就有位年轻药师过了火候,刚刚放入丹炉的药材出现了焦糊,大大影响了药力。
虽然这点失误,并不代表不能成丹,但最后炼出的丹药品质肯定不会超过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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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药师仍要坚持,可已经陷入焦灼的心,如何能再保持镇定,看着各种各样的小错相继发生。
失去希望的他,只能选择自行退场,做一位靠前的观众。
其实高台上的十一人,无一不是修行界中最勤恳的药师。
毕竟,没有过成千上万次的炼丹经历,又如何能摸索出来,熔炼定火石的方法。
只不过,想要夺得药王之名,只有努力是不够的,天赋和阅历也是不可或缺的。
没有出色的天赋,终究是平庸之辈。
没有丰富的阅历,难免会在大型比试中犯下不该犯的错。
台下观众的焦点各有不同,最受关注的自然是当代药王,一旦她出现炸丹,就意味着药王之名即将易主。
同时,当代药王华丽的炼丹手段,也是吸引众人眼球的一大亮点。
其次是仙魔盟主的徒弟凌心雪,只是关注她的人,大多都是冲着她绝美的姿容。
幽罗门的阴婆和丹仙宗的楚
鹿,身为成名已久的两位老牌药师,他们是夺得药王之名最有希望的两人,关注他们的人自然不会少。
最不受人关注的则是慕龙,平平无奇的炼丹手法,一点绚丽的现象都没有产生,与其说是炼丹更像是在烤地瓜。
炼丹分为三个阶段,调配药材比例,萃取药材精华,将药力交融一体。
药师需要在这三个阶段过程中,把握好不同程度的火候,这十分考验药师的控火水准和药感。
丹药的等级并没有详细分层,常用修士境界来相衬。
最低等级的是筑基境适用的丹药,属于基础丹药,成丹率很高。
再往上是金丹境适用的丹药,以此类推,最高等级的丹药,是大乘境适用的丹药,只不过,没人炼得出来这种等级的丹药。
除了因为这种等级的丹药成丹率太抵之外,还因为这种等级的丹药,丹方早已失传。
因为不同药力之间存在或多或少的排斥,所以炼制的丹药等级越高,涉及的药材就越复杂多样,药力精华也更加强劲,药力之间的排斥力也越大。
最后一个阶段,将药力交融一体的难度也越大,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炸丹的现象,所以最后一个阶段,也叫成丹。
为了赢得这次比试,几乎每个人都在炼制自己掌握的最高等级的丹药,这使得台上出现了不少炸丹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台上的人数越来越少,而药香却不减反增。
药王岛外围,一处农家小院。
柳念与禾灵在老汉一家三口的跪拜中御空离去,一同跟随的还有杜无,而热心少年叶露天却不知所踪。
“禾灵,我说过救他们一家的医药费由你来出,你还记得吧?”柳念问询道。
禾灵点头回应,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储物袋却被柳念出言打断:“我不要灵石!”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柳念一脸严肃地看着禾灵。
杜无故意放慢飞行速度,担心坏了柳念的好事。
单纯善良的禾灵对情爱一窍不通,如若不然刘大念也不会和她相伴这么长时间。
禾灵一脸不解,歪着脑袋问道:“你想要我,这是什么意思?”
白行且让柳念在药师盛会上搞出点大动静。
刘大念就计划着,用一场轰轰烈烈的元婴天劫,来完成此事。
这是最好的办法,既不会招来麻烦,还能引起大量的关注。
但他为了救治老汉的一家三口耗费了太多时间,已经没有时间去吸收凝神丹的药力,来唤醒柳二念的意识了。
没有柳二念参与的元婴天劫,刘大念担心结成的元婴无法为柳二念所用。
以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渡元婴天劫。
当然,刘大念也可以用一句话招来天罚,但是他不想死……
上次老天爷要诛灭一个神魂才能消气,鬼知道这回要什么!
所以刘大念只好用其他方法,来在药师盛会上搞出大动静。
柳念对着禾灵解释道:“我原本不想让枯木逢春暴露在众人眼中,因为那样会为我招来很多麻烦。
只不过,为了完成掌门的任务,我只能用这个方法。
逼我使用这个方法的人是你,所以我想要你,替我承担这份麻烦!
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
禾灵咽了一下口水,颤巍巍地问道:“会有什么麻烦?”
柳念叹息一声,回答道:“会有数不清的人找你治病!赶都赶不走,甩都甩不掉!”
禾灵呆愣片刻,上前握住柳念的手掌,一脸乞求,语气萌哒哒地说道:“柳念哥哥,请你一定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人家,求你了……”
第一百零七章 药王易主
一日时间过去,药王之争仍在进行,如今正值比试的收尾阶段,成丹。
想要将分门别类的药力精华汇集一体,药师需要熟知不同药力间的影响程度,并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寻找维持药力的平衡点。
这无疑是最麻烦,最耗时的阶段,容不得有半分马虎。
高台上,凌心雪率先增大火势,白绒般的烈焰瞬间将她面前的丹炉包裹,骤然急增的温度带起一阵阵气流,吹得她一头银发飞舞。
短暂时间过后,火势渐渐消散,一直晃动的丹炉回复平静,一股清灵的丹香从丹炉中溢出。
台下不少观众心思明朗,他们清楚凌心雪已经成丹完毕。
凌心雪身为仙魔盟主的徒弟,又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再加上她那绝美的姿容,让她成为了在场男人眼中最受关注的对象。
因此,有不少人好奇凌心雪会在这场比试上取得怎样的成绩。
丹炉缓缓打开,一枚丹药从中飞出,呈现在众人眼中,这丹药外形独特,并非标准的球形,很像一颗大红枣。
不少修士一脸茫然,显然没有认出这是什么丹药,直到一位年岁较大的药师出声,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那是婴元丹,是能帮助元婴境修士破开瓶颈的丹药。而且看这丹药的色泽,品质绝对是上品无疑。”
“这可是元婴境中最高等级的丹药了,炼制难度非同小可。”
“我记得上次药师盛会,咱们的药王就是炼制元婴境的丹药取胜的。”
“也就是说,其他几人想要获胜,就必须炼制出窍境适用的丹药!”
其实一些资历老练的药师早已看出凌心雪的炼丹手段有些生涩,相较其他几人差了不少,都没对她抱有太大希望。
凌心雪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着实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丹药等级越高,成丹率就越低。即便是大师级的药师,在炼制元婴境的丹药时,也不敢说百分百成功。
因为炼丹时遇到的不确定因素有很多,不是单靠个人水准就能解决的。
在凌心雪炼制的丹药现身后,台上不少参赛人员都停下了手上的炼丹进程,陆续走下高台。
因为他们知道,即便自己完成了成丹,也无缘药王之名。
不多时,高台之上仅剩五人,分别是当代药王,楚鹿,阴婆,凌心雪,慕龙。
阴婆朝凌心雪发出诡笑,戏声道:“第一次参加药王之争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真不愧是燕炎无悔的徒弟,不仅有一副好皮囊,还有一颗争胜之心。只可惜,还是太年轻了……”
凌心雪只是微笑不语,没有做口舌之争。
一股黑雾从阴婆袍下散开,黑雾笼罩整个丹炉,那骇人的绿色火焰瞬间升腾一丈之高。
与此同时,楚鹿也跟着一同加大火势,红艳的烈火飞旋在丹炉外围。
最后,两人在同一时间结束了炼丹。
阴婆炼制的丹药,名为【生死不离】,通体墨绿,没有半分气味,可让修士进入假死状态,假死期间不会消耗寿元,对化神境以下的修士都有效果。
而楚鹿炼制的是一枚疗伤丹药,同样是出窍境适用的丹药,但比起阴婆炼制的【生死不离】,还是差了不少。
获得领先的阴婆,并没有展露笑意,反而一脸凝重。
因为慕龙与当代药王仍在继续炼丹,这说明他们炼制的丹药等级,绝对在阴婆炼制的【生死不离】之上。
按照
比试规则,丹药等级是最优先的比较因素,只有在丹药完全相同的情况下,才会以丹药品质决定胜负。
若是品质也相同,才会去看成丹速度。
一时间,众人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当代药王身上。
纷纷猜测持有药王之名已有一千八百年的老妇人,将会炼制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丹药。
正此时,一股大风生起,众人头顶开始聚集浓云。
“这是天劫!”
“难道说,场上有人在渡劫?”
“谁会挑这个时候渡劫?真没眼力劲!”
阴婆本就忧心自己能否取胜,这股大风吹得她心情愈发烦躁,见头顶劫云迟迟没有散去,她直接对着台下大吼一声:“到底是谁在渡劫,赶紧离开此地,再不走是想扰乱这场药王之争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回应。
禾文与乌涯看着头顶聚集的黑云,只觉越看越眼熟,呢喃道:“这好像是天罚……”
两人细小的自语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
“天罚?”
“没错,这真的是天罚!不是天劫!”
“先辈有言:天妒之物诞生,必招天罚降世。”
“难不成……”
“难不成,药王此次炼制的丹药,是为天地所不容之物?”
意识到头顶的劫云其实是在酝酿天罚,众人脸色无比凝重,纷纷将视线投向当代药王。
此时,老妪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丹炉上,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对头顶的天罚一无所知,神态自若完全不像承受天威的样子。
众人心里都是满满的疑惑。
若是真有天罚,身为当事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松的。
这时,有人惊声喊了一句:“快看!慕龙那家伙的模样有些不对劲!”
听到自己孙儿的名字,老妇人也从专注中惊醒,与众人一同将目光移到慕龙身上。
只见慕龙已经不堪重负地跪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施展火诀的手掌不断发颤,他面前的丹炉像似烧开的水壶一般,仿佛有东西要破壳而出。
见此场景,众人已然明白,慕龙所炼之物才是招致天罚的元凶。
一道闪雷坠下,直击慕龙面前的炼丹炉,受此一击之后,丹炉出现明显破损,其内的药力精华顺着破口流出,又被慕龙施展法力回纳。
修为仅有筑基境初期的慕龙,根本没办法掌控这股药力,再加上有劫雷的影响,丹炉出现了明显的失控迹象,隐隐有炸丹的趋势。
不少药师跃上高台,打算协助慕龙稳定药力,即是为了保障慕龙的安全,也想见证这招致天罚之物到底是什么模样。
慕龙对着上前之人大声呵斥,并命令药王岛修士阻拦来人,作为身为药王岛的少宗主,他的命令自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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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药王之争的规矩,炼丹需要独立完成,不得有外人参与,如果慕龙接受了别人的协助,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比试资格。
看着渐渐失控的丹炉,慕龙紧咬牙关,不屈之意涌上心头,对着丹炉不停的倾注法力来维持平衡,丹炉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药王之名从来不是慕龙所向往的,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想让某人散去心中的执念。
药王之名对其他药师而言,或许是无上的荣耀,但这名号对慕龙而言,就只是一个名号罢了。
“这名号已经成了奶奶的执念,如果没有了这份执念,再配上我炼制的丹药,奶奶绝对有希望突破境界,再夺千年寿元的。”
就在这时丹炉再现异动,台下之人提心吊胆,紧握拳头,担心不好的事情发生。
慕龙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法力即将挥霍一空,照这样下去,炸丹是早晚的事。
“自己真的没办法帮奶奶卸下这积压一千八百年的重担吗?”
“难道真如那人所说,筑基境初期是废物中的废物吗?”
思绪至此,慕龙想起来自己与禾灵比试的战利品。于是,他赶忙从储物袋中拿出能恢复法力的回灵丹,将之囫囵般倒进口中。
有了足量的法力支持,丹炉渐渐有了平复的势头。
慕龙气喘吁吁地笑道:“能成!”
台下的众人早已捏出了一把汗,见到渐渐平复的丹炉,纷纷松了一口气。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静待这份惊世丹药的出世。
突兀间,一道劫雷泯灭了众人的期待,雷电如锥彻底击碎了慕龙面前的丹炉。
这招致天罚的丹药雏形彻底湮灭,澎湃的药材精华与丹炉碎片四处飞溅,这场炸丹的威力超乎寻常,根本不是一个筑基境初期的修士可以抵挡的。
一个持拐的老妪出现在慕龙的视野中,挥袖间凝聚一面屏障,将危险挡在屏障之外。
慕龙将视线看向高台另一侧,由于老妪的直接离场,失去人掌控的丹炉,其内的药力四散,已经没有了成丹的可能。
慕龙惊声叫道:“奶奶!”
老妪一脸慈笑地转头,对着自己的孙儿回应道:“哎,奶奶在这呢……”
半晌过后,药王岛的修士将场地清理干净。
由于比试中变故的发生,幽罗门的阴婆夺得了此次药师盛会的药王之名。
高台之上,仅有幽罗门的阴婆傲然站在上方。
按照药师盛会的规矩,她将会在此地畅谈自己的药理知识。
虽然她能夺得药王之名和运气脱不了关系,但是赢了就是赢了。
因为修士对运气有一个别样的称呼,天意。
有人会对此抱怨,但不会有人反对。
就比如:这次药王之争的条件,以融掉一块上等的定火石,来判定是否有资格争夺药王之名。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强项,控火水准差,不代表炼丹的水准差。
由此可见,这个判别条件不公平。所以有人会对此抱怨,但不会有人反对,因为修士看重天意二字。
忽听一声狂笑从天边传来,一段极为桀骜不驯的话语紧随而至。
“哈哈哈,尔等可知,这世间的三千大道,修行万法,乃至万物定律,皆出自我浩气仙门。
不过丹途小道罢了,也值得这般隆重!”
当着药师的面说丹途是小道,这与杀人父母没有区别,巨型石台上,一个个摩拳擦掌,面目狰狞。
“他妈的,那个混蛋敢这么嚣张!”
“哪个是浩气仙门的!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
……
禾文与乌涯连忙将浩气仙门的长老令牌塞进怀里,身处漩涡中心的他们,此时正想着:要不要起来跟着众人骂上两句,表明一下立场……
第一百零八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阴婆
远处天空,浩气仙门的飞行圆盘朝众人所在的巨型石台驶来,一碧一黑两抹身影站在圆盘之上。
由于之前的言辞实在太过狂傲,惹得台上众人的喝骂不止。
若非有药王岛的修士维持秩序,肯定有不少年轻气盛的修士飞上去教训柳念了。
圆盘上,柳念镇定自若,对众人的喝骂声,毫不在意。
禾灵则是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难掩神色慌张:“柳念,要是有人打我,你可一定要跟他们解释,刚刚那话是你让我喊得!”
柳念回了一个宽心的笑容:“放心吧!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以后没人敢打你。”
一座高峰之上,浓稠的白雾聚成一团,女童云云从雾团中探出脑袋,远远地看着柳念。
她圆乎乎的小脸蛋上既有欣喜,又有气愤。
“臭瞎子,今天铁定要教训你一顿。”
柳念与禾灵从飞行圆盘上跃下,与取得药王之名的阴婆站在同一高台上。
众人的喝骂声戛然而止,但脸上的怒意未减半分。
柳念对着阴婆躬身行礼:“在下浩气仙门长老柳念,恭贺前辈取得药王之争的胜利。”
听到柳念的名号,台下不少修士微微动容,脸上闪过一抹异样感。
“柳念,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
“我也是!好像很熟悉,可这个瞎子我分明就不认识他!”
“俺也一样!”
……
凌心雪绣眉微蹙,将注意力都汇集在柳念一人身上。
“柳念,原来师傅天天拿来督促我修行的人,就是他!”
“嗯?我居然看不透他的修为!
是他刻意收敛了法力,还是我的实力和他相差太大!”
很快凌心雪排除了第一种可能,心中夸赞道:“不愧是和师傅同一时代的人。”
禾灵站在柳念身后,面容冷漠,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自报身份的打算。
因为没有柳念的允许,她现在只有一个台词和一个姿态。
按照药师盛会的流程,现在是药王一枝独秀的时间,没有阴婆的允许,高台上不应该有第二个人出现,哪怕是上一任的药王都不行。
尽管柳念现在看上去礼仪有加,但是他未经允许上了高台,就是对阴婆最大的冒犯。
台下众人都在等阴婆开口,只要她下令驱赶这两人,众人定会一拥而上,狠狠地教训柳念与禾灵。
阴婆用展露在外的一只老眼,细细地打量柳禾二人,眼神中满是不解。
她和众人一样,对柳念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也不能怪别人,因为柳念出名和过气都是在同一年!
再加上,那已经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
所以众人对三十岁金丹这事十分深刻,对柳念这个名字很是模糊。
阴婆冷声道:“浩气仙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真不知道你们的掌门,是怎么管教的你们?”
正在弯腰作揖的柳念对阴婆的话语有些意外。
他早从乌涯那里得知了药师盛会的流程,也明白现在这高台是阴婆的专属舞台,任何守规矩的人都不会贸然登台。
柳念都已经准备好迎接阴婆的怒火了,没想到阴婆只是用这样不痛不痒的话语来训斥自己。
这样的话,暴打杜无一顿来立威的计划,就用不着了……
唉,真可惜。
高台下方的人群中,杜无一脸
庆幸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柳念之前已经告诉了他,只要台上的药王发怒,他就直接冲上高台,以扰乱秩序为由跟柳念大打出手。
他又怎么敢跟柳念动手,讨好还来不及呢。
“前辈教训的是,确实是晚辈有错在先,还请见谅。”柳念将身体下压一分,表现得十分有诚意。
见此场景,阴婆不悦的脸色才有了一丝好转,台下的乌涯,禾文,还有杜无一脸惊恐,不敢相信柳念这家伙会弯腰道歉。
阴婆不过是一个元婴修士,还是一个不擅长战斗的药师,何德何能受此“大礼”!
至于禾灵,她虽然袖中小手不断发抖,但外表依旧是一副高冷桀骜的姿态。
阴婆对着禾灵冷哼一声,高台上顿时阴风四散,一股好似鬼泣的声音回荡耳边。
“一个筑基境初期的小丫头也敢这么猖狂,刚刚就是你说得丹途小道吧?”
禾灵吞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一气,随即仰天大笑: “哈哈哈,尔等可知,这世间的三千大道,修行万法,乃至万物定律,皆出自我浩气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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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丹途小道罢了,也值得这般隆重!”
众人都没料到禾灵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高台下方,禾文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的禾灵。
师妹怎么变成了这幅德行?
要是让师傅知道了,他是打我,还是打柳念!
乌涯同样是一副苦瓜脸。
柳念长老是怎么回事?
他搞出这样的动静,对浩气仙门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
完了完了,明年春天的招生人数,肯定会下降了!
柳念正等着阴婆发难,但阴婆这个驼背老太太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阴婆十分谨慎地环顾四面八方,像是在寻找某人的身影。
柳念一脸茫然,表情木讷,对阴婆的反应倍感诧异。
这老太婆是怎么回事?
怎么完全不安常理出牌!
你生气啊!叫人打我啊!
你既不生气,又不叫人打我,杜无还怎么上来?
杜无不上台,那我还怎么把他打残!
不把杜无打残,禾灵怎么表演枯木逢春?
不表演枯木逢春,我他妈怎么收场!
你们幽罗门不是魔门吗?
为什么脾气这么好!
……
柳念哀叹一声,既然阴婆不能引出剧情,就只能由他自己表演了!
柳念挺起胸膛,大声开口道:“丹途确实是小道,这一点她没说错!”
台下之人一脸愤然,纷纷用请求的眼神看向阴婆。
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请允许我跟他单挑!
阴婆依旧没有叫人上台,语气沉重地呵斥道:“狂妄!药师之玄奥岂是你这个小辈所能评判的,奉劝你收回刚刚的言辞,我可以对此事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
柳念期待地等着阴婆说出下文,心中呐喊道:快说教训我!
“如若不然,就不要怪我骂你了!”阴婆冷冷地说道。
包括柳念在场的众人,都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这么有礼貌的的威胁是怎么回事……
柳念也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位驼背老太太,是不可能发脾气了。
看来原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前辈误会了,晚辈没有小瞧药师,只是说丹途是小道。”柳念笑道。
众人一脸疑惑,不明白柳念话中含义。
“他这前后矛盾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说没有小瞧药师,又说丹途是小道。”
……
阴婆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念微微一笑,随即双指并拢,在他身前凝聚出一柄飞剑:“就是这个意思!”
由于柳念使用法力,凌心雪也感知到了柳念的修为,不由得出声道:“他怎么还只是金丹境!”
台下众人见柳念展露攻伐法术,顿时大惊。
一位幽罗门的中年男子见此场景,顾不上其他,赶忙飞身上台,手持一柄大锤,口中大喝一声:“贼子,竟敢行刺当代药王。”
他是阴婆的护卫,如果阴婆受到伤害,回到宗门后他必定会受到重罚!
正此时,柳念剑指朝前,长剑似受到命令一般,发出回应,凌厉剑气四散。
阴婆的护卫朝柳念疾驰而来,他完全没料到柳念的法术能毫无征兆地展露威力,口中言辞愈发焦急:“阴婆小心,我来!”
话音未落,剑光扭转,一捧鲜血横撒高台,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状态。
饶是禾灵也是一脸懵逼!
阴婆浑身是血,一边后退,一边惊声尖叫,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大姑娘!
“与我无关!是他自己砍得自己,我什么也没干!”
柳念伸出的手掌被他操控的飞剑斩断,直接掉落在地!
淋漓的鲜血飞溅,把距离柳念最近的阴婆,染了一身血。
柳念捡起手掌,呼喊道:“禾灵,你还愣着干什么!”
禾灵从愣神中走出,直接跑到柳念身边,将断掌重新贴合,立马开始施展枯木逢春。
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再次发生,只见柳念哪只断掉的手掌在白光的笼罩下,伤口开始愈合,鲜血也不再流淌。
众人嘴巴渐渐张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数不清地神识笼罩柳念与禾灵。
“难道这样的伤,还能医好!”
“已经断掉的手掌,又咋可能恢复呢!”
“那她是在做什么?”
“这不可能吧!”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手段。”
“血肉再生,只是传说罢了!”
……
众人的议论声喋喋不休,一位独臂老者大吼道:“都给老子闭嘴,谁再大声嚷嚷,我第一个收拾他!”
其实柳念也在施展枯木逢春,只不过是在断掌内部,众人无法看见。
一刻钟左右,台下众人屏息凝神,无人敢发出声响,甚至觉得呼吸声都是罪恶,没人敢打扰台上的两人。
半个时辰过去,出现了第一位窒息观众。
一个时辰过去,治疗完毕,柳念活动那只断过的手掌,朝空气打了几拳,虎虎生风。
一声惊叫传来,“真的复原了!”
众多惊叹声紧随其后。
“是真的!”
“我的老天!”
第一百零九章 是兄弟就来砍一刀
修为境界越高,修士的法力和体魄就会越强,个人实力也会随之增长。
虽然修行者的体魄有较好的恢复能力,但那只是相对于凡人而言,修士个人的恢复能力仍在常理范围内。
无论修士的境界多么高绝,断掉的肢体仍然无法自行生长,哪怕是将断掉的肢体与身体重新贴合,也无法恢复如初。
在这个世界,一个残疾人无论拥有多高的修为境界,他仍然是个残疾人。
曾有无数大能修士研究血肉再生的方法,无一不是白费心机,难得其中玄奥。
高台之上,柳念在众目睽睽之下挽起衣袖,细心地擦拭手臂上的血渍,将一条完好如初的手臂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各种渴求的目光投向柳念的这条手臂,像是欣赏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作品。
没有伤口,没有疤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手臂,却是无比耀眼,足以让无数药师为之疯狂。
各种各样的惊叹声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柳念用神识观察着四周人声鼎沸的画面,嘴角淡淡一笑。
紧接着,柳念用那条断过的手臂向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不是看在柳念的面子上,只是不想拒绝那只手的命令罢了。
柳念神态严肃,放声说道:“修行之路坎坷不平,唯有恪守本心,不畏挫折才能登顶大道,成就飞升。
可这世间登顶大道的,又有几人?”
台下修士皆是漠然不语,冷冷地看着柳念,显然对柳念的话语很是不悦。
无论哪个家族,宗门,都在向修行者传播正能量,鼓励众人努力修行早日飞升。
而柳念话中意思,明显是说修行无望。
这就相当于,在人人都在高喊好好学习的班级里,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别学了,反正你们也学不会。
柳念脸色开始变化,从严肃变为惭愧,语气略微迟缓:“说来不怕大家笑话,鄙人其实一直都没想过成就飞升,迈入修行也只是为了多活一段时间。
觉得能尽情享受这世间的欢乐,就不枉此生了。
唉……我这个愿望实在太过粗浅,让大家见笑了!”
台下众人的表情微微松缓,看向柳念的眼神多了一丝认同。
因为他们的愿望和柳念所说的相差无几。
古往今来,能成就飞升的修士实在太少了。
虽然众人都在高呼飞升不是梦,但是谁又真的相信这句话呢!
能飞升早飞升了,这都距离醉仙啸林飞升过四千多年了,也没见哪位大神飞升。
道理每个人都懂,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既然无法飞升,修为境界对我们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当然重要了!修为越高,我们活得时间越久,享乐的时间就越长,谁说不重要,那就是傻了。”
“但是!”柳念语气一转,态度认真地补充道:“一个残疾人无论有多高的修为境界,他到底还是个残疾人,在身体人终究是低人一等!”
药师盛会上聚集着数量众多的药师,也吸引了无数病人前来求医。
这其中大多数病人是仙魔大战的幸存者,普遍都是残疾人。
柳念说的这些针对残疾人的话语,让台下不少人面露忧伤。
这时,柳念赫然转身,指着一位独臂老者,大声问询道:“你愿意一辈子当一个残疾人吗?”
独臂老者没料到柳念会直接询问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一阵。
柳念怒声问道:“回答我!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当个残疾人吗!
修行之路虽然遥远,但仍有一丝希望。
可你的断臂,何时能再长出来?
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就因为自己少了一只手臂。
每次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袖口,你甘心吗?
你愿意吗?”
柳念这番话语成功说到了独臂老者的
痛处,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老者声嘶力竭地呐喊道:“我不愿意!”
柳念面朝众人,放声喊道:“你们想不想再见一次血肉再生的画面?”
按照药师盛会的规矩,这里是阴婆的主场,但柳念的话语让人无法拒绝。
独臂老者率先出声呐喊:“我想!”
众人的呼吁声紧随其后,声如震雷好似整个石台都在震颤。
“我也想!”
“让我再看一遍!!”
……
柳念又喊道:“那你们想不想让血肉再生的现象,发生在自己身上?”
刹那间,台下呐喊声突破了一个新高度。
无论是药师还是残缺不全者,都无比期待这种场景。
柳念面朝众人,面露不屑,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们配吗!”
这话语如同一盆凉水直接浇在热情似火的众人头上,祈求声变成了喝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侍卫而已,这是你能决定的吗?”
“臭瞎子,快滚到一边去!”
“能决定谁配不配的,是你身后的那位药师,你说了可不算!”
……
众人将视线汇集在禾灵身上,恳求的话语接二连三。
柳念指着禾灵说道:“她什么都听我的,不信你们问问她?”
禾灵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众人的喝骂声如退潮般散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知道友想要什么?只要能让在下体验一回血肉再生,无论什么条件,您尽管提。”独臂老者语气豪迈地开口道。
柳念向老者投去赞扬的目光:“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
既然大家想让血肉再生的现象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展露一下自己的决心。”
众人连忙问询:“展露什么决心?”
柳念抬高下巴,傲然地说道:“当然是砍掉身上的某样东西了!大家放心,我身后这位小可爱,会帮忙医好的!”
小可爱禾灵配合地点头示意。
台下众人个个面露狐疑,修士单纯不代表傻。
给自己砍上一刀,这决心未免也太过了!
万一没治好怎么办?
谁都不愿意当一个残疾人。
“你你你是在开玩笑吧……,万一你治不好怎么办?”一位药师反问道。
柳念对其冷哼一声:“你就这点决心吗?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药师,好好去修习丹途小道吧!
我们浩气仙门的疗伤秘法,你今生也无缘再见一次!”
众人漠然无语,明白柳念这不是在开玩笑。
一人出声问询道:“砍去那个部位都可以吗?”
“当然可以!是兄弟就来砍上一刀!”柳念畅声道。
药师本就是疯子,血肉再生对他们而言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一时间,众人纷纷拿出刀剑,开始了残忍地……理发,剪指甲行为。
柳念表情木讷,万万没想到修士也会钻空子:“滚滚滚,没有一个有决心的,就你们这样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名药师!”
众人尴尬一笑,药师虽然是疯子,但是他们可不是傻子。
别人自残了,自己又不是看不到,干嘛这么认真!
白嫖难道不香吗……
一位拄拐老妪从人群中走来,众人为她让出一条道路,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
柳念神识探去,虽然不认识老妪是谁,但他认出了那名男子,正是慕龙。
老妪停在高台下方,仰面看着柳念问道:“老身兰华英,小友刚刚那句话是否属实?”
如今,兰华英不
再以药王自称,而是以自己的本名。
柳念神识环绕在老妪身上,她从兰华英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半晌过后,柳念回答道:“那是自然!”
“好!”
兰华英叫了一声好,祭出一道流光截断了自己的一条腿,流光包裹在伤口表面,起到了止血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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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龙见状惊声叫道:“奶奶,你这太冒险了!万一他们刚刚展示的是障眼法怎么办?”
老妪不以为意,微笑看着自己的孙子:“没关系,奶奶这把老骨头,还付的起这代价,而且,奶奶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
慕龙看向禾灵,目光中满是祈求。
禾灵明白慕龙的意思,赶忙朝老妪跑去,却被柳念抬手拦下。
兰华英一脸困惑地看着柳念,不知柳念作何打算:“小友,你要是当众毁约可会犯众怒的!”
“前辈放心,这伤一定会为您医好,只不过……”
柳念话语停顿,用鄙夷的眼神环顾众人:“只不过,这些人没资格看到这次疗伤过程!”
“这好办!”兰华英将手中拐杖敲击地面,一团祥云环绕身周,将在柳念与禾灵托至半空,朝远处高峰上的大殿飞去,老妪紧随其后。
众人正欲跟随,却被柳念的呵斥声制止。
“一般没胆子的家伙,不嫌丢人!没勇气给自己砍上一刀的人,都别来打扰我们疗伤!”
众人都停下了跟随的动作,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既然上一任药王已经表明决心了,我还犹豫什么?我也砍!”
“好,算我一个!”
“是兄弟就来砍一刀!”
……
空旷的大殿内,兰华英被禾灵安置在一张躺椅上,禾灵慌慌张张拿着那只断足,正要施展法术时,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法力不够了……
禾灵赶忙向柳念投去求助的目光,而刘大念的注意力全在兰华英身上,完全没察觉禾灵的示意。
现在,刘大念已经明白兰华英为什么会带给他一股异样的熟悉感了!
因为面前这位老妪,正在不知不觉间堕入魔念,而且这魔念时有时无,好像消散只在一瞬之间。
慕龙本想着凭借自己的炼丹水准,把药王之名从自己奶奶身上拿走,以此来消除兰华英身上的执念。
没成想却发生了意外,害得慕龙自己与兰华英一同失利,结果让阴婆得到了药王之名。
虽然兰华英失去了药王之名,但却不是实打实地在比试中失败,这让兰华英对药王之名更加渴求,执念越发加深。
这时,禾灵踩了柳念一脚,将自己法力不足的事情告诉了柳念。
柳念淡然一笑,示意禾灵退到一旁,他已经决定,由自己亲自上阵。
从慕龙的言辞中,柳念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位老妇人就是慕龙的奶奶。
从某种程度上讲,慕龙赠送的凝神丹,也算帮了柳念一把。
于情于理,柳念都不能让老妪当着他的面入魔。
柳念俯身蹲在老妪身前,将断足贴合。
老妪眉头微蹙:“难道,你也会……”
柳念一边悄悄施展梦魇之术,一边回答道:“这法术在我浩气仙门中,是十分常见的疗伤法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还请您能对此事保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兰华英长吁一口气:“没问题……”
“对了,还请您先睡一觉,等您醒来后,一定会感到无比的轻松。”
兰华英正想说自己打算看看疗伤过程,却感觉眼前一黑,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皮。
第一百一十章 返老还童
兰华英仰躺在长椅之上,睡相安祥,还有丝丝缕缕的鼾声传来。
在禾灵眼中,这位老妇人只是静静地躺在那,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
但这在刘大念脑海中呈现的,则是另一副景象。
魔念化作一缕缕黑烟从兰华英体表冒出,这幅场景意味着,困扰老妇人一千多年的执念消失了。
刘大念观察着这幅场景,心里很是不解。
他本打算用梦魇之术,来搞清楚兰华英的执念是因何而生。
只是未等刘大念探入兰华英的梦境,对方的魔念就自行消散了。
刘大念没有对此事多做探究,只当是自己误打误撞,解开了面前老妪的心结。
其实真相也确实如刘大念所想,真的是他误打误撞解开了兰华英的心结。
药王,这个象征着药师顶点的名号,在药师眼中是至高荣誉。
名誉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让人风光无限,却也会带给人说不出的压力。
兰华英持有药王之名已经一千八百年了,在这一千八百年里,她是所有药师的偶像,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赞扬声,因她产生。
与赞扬声一同而来的,还有无数的竞争者。
兰华英的眼前没有对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有无数的追逐者。
保持第一往往比赢得第一还要困难,因为你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保证第一的位置犹在自己手上。
在本届药王之争,兰华英输了,她失去了一直视为己物的药王之名。
兰华英就如同当初的柳二念一般,接受不了失败。
其实消除兰华英执念的方法十分简单,只需要在药师领域上令她彻底折服,将她心中的傲气全部打散,让她自认平庸,让她甘于人下。
而柳念的枯木逢春表现的疗伤效果,就是让兰华英服气的最好工具。
当柳念打算为兰华英疗伤的时候,兰华英下意识地问了柳念一句:你也会……
柳念则告诉兰华英:这法术在我浩气仙门中,是十分常见的疗伤法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大念不知道的是:枯木逢春的疗伤效果,对兰华英造成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而当柳念用“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形容这套超越修行者认知的疗伤法术时。
兰华英就已经对药王之名彻底死心了。
不用任何丹药,仅依靠法力,就能实现血肉再生,而且这在浩气仙门很常见!
那一瞬间,兰华英觉得自己一直守护的药王之名,就是个笑话。
黑烟在离开兰华英的身体后,如同没了灯油的烛火一般,变得稀疏暗淡,好似下一瞬就会消散。
柳念探手虚抓,将这些魔念收入掌心。
与此同时,在柳念的神识空间中,一位老妪出现在神识海面上,这便是兰华英的魔念所成,其模样与兰华英本人别无二致。
刘大念没有从这份魔念中感受到有自主意识的存在,心中猜测:或许是因为兰华英心中执念已除,这才导致她的魔念没有转化成心魔,所以这魔念只是一个空壳。
两个时辰过去,兰华英从睡梦中苏醒,她好似忘记了睡觉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像往常一样,拿起手边的拐杖,一步一迈地走出大殿。
不停的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她步伐轻盈,好似卸下了常年累积的重担一般,走的很快,似乎没有拐杖也能正常行走。
走着走着,兰华英来到了大殿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她似乎想起来什么。
拐杖轻轻敲击地面,九丈之高的大门缓缓打开。
聚集在门外的成百上千的药师,见到等待已久的大门打开,面露欣喜。
不久前,他们刚刚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身为药师的决心,就等着禾灵施展疗伤法术了。
众人一涌而入,蹿急的人流把兰华英被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两步,拐杖也不知丢到了哪里。
兰华英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这些人,有的拿着一只胳膊,有的提着一条腿,一段记忆渐渐清晰,兰华英好似想起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人群尽数走入大殿内部,兰华英在拥挤中堪堪稳住了身形。
“奶奶,是你吗……”
一段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兰华英抬头望去,一位衣着简易,四肢健全的男子犹疑地望着自己。
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兰华英顿时想起来了所有事。
“哎,奶奶在这呢……”兰华英笑悠悠地回答道。
兰华英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怪异,这不像自己的声音,却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听着这熟悉的语气,慕龙惊疑不定地走到兰华英面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奶奶。
如果不是兰华英习惯性保持着弯腰的模样,慕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奶奶。
兰华英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声音像什么了。
这……不就是年轻时候发出的声音吗?
兰华英伸手摸向自己的储物袋,打算拿出铜镜,看看自己现在的容貌。
赫然发现,自己的储物袋没了!
好在慕龙及时将一面巨大的铜镜摆在她身前,让兰华英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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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兰华英已经不再是老迈的模样,而是二十多岁的女子姿容,白皙如水的脸蛋,纤细似竹的手臂,绝对算得上一方佳人。
兰华英将腰挺起,对着镜中的自己粲然一笑。
也是此时,兰华英才发现,她百年未动的修为突破了,无数灵丹妙药都无法破除的瓶颈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兰华英从出窍境初期晋升到了出窍境中期。
这就意味着,她的寿元又增加了千年。
慕龙的脑袋从镜子后面探出,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奶奶。
大殿内部,众人带着自己的“决心”没有寻到柳念与禾灵的身影,只发现了头顶悬浮的文字:
浩气仙门明年春天举办招生典礼,希望大家能来捧个场。
若要求医,也请在明年春天来浩气仙门,提前到访者,永不为其医治,谨记!
最后,请牢记我们的口号,是兄弟就来砍一刀!
“啊啊啊!浩气仙门的那两人竟然跑了!”
“气死我了!”
“明年春天,他们等着!”
“我一定要砍死他……”
“是兄弟就跟我一起,咱们去砍他一刀!”
……
一阵阵嘶吼声从大殿内部传出,大批修士愤然离场。
很快,整个大殿内部仅有兰华英与慕龙两人。
兰华英看着头顶悬浮的一行行大字,出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修行界的绝世天骄,这招生手段果然不同凡响,老身佩服!”
慕龙觉得自己的奶奶不仅是外表年轻了,好像性格也开朗了不少,好奇地问道:“奶奶,那个姑娘确实深藏不露,只是您用绝世天骄来夸奖她,未免也太过了一点吧。”
兰华英微微摇头:“乖孙儿,奶奶夸得可不是那个姑娘,而是那位名叫柳念的小友。”
慕龙眉毛一蹙,表情很是不满地说道:“他有什么厉害的!”
兰华英唏嘘地看着慕龙,笑问道:“三十岁金丹够不够厉害?”
关于三十岁金丹的记忆涌入慕龙脑海,慕龙一拍脑壳,惊声道:“我想起来,原来他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徒弟!”
兰华英含笑看着自己的孙儿,久久无言。
慕龙羞愧地低下了脑袋,百岁筑基的他,确实比不上柳念。
兰华英看着头顶悬浮的文字,出声道:“孙儿,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药王岛,见见外面的世界吗?”
慕龙猛然抬头,直直地看着兰华英:“奶奶,你……”
兰华英抬手打断了慕龙的话,她知道自己的孙儿是什么性格,一个孝顺到极点的孩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明明不喜欢炼丹,却因为一句,“想看看孙儿炼丹的模样”,把自己变成了炼丹大师。
药王岛向来以炼丹水准决定地位。
当初,兰华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一心想着让慕龙成为药王岛的下一任主人。
如今她修为突破,寿元充足,更换岛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兰华英对着一脸慌张的孙儿说道:“想要在外闯荡,你必须拥有一身好本事,只会炼丹是不行的。”
“奶奶,你先听我说!”慕龙急切地说道。
兰华英面露不快,语气强硬地说道:“你先听我说!”
孙儿,今天是怎么回事?他以前从来没有打断过我说话,难道说……
是因为我容貌和声音变化太大,少了太多威严吗?
唉……谁让我年轻时,这么貌美如花来着,真是罪过罪过……
兰华英整了整声调,故作老态:“浩气仙门曾是世间最好的仙门,虽然现在的它不胜当年,但依旧保留着最完善的修行法门。
而且你的修为正合适,在那里也不怕受欺负。
所以奶奶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去浩气仙门?”
慕龙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
兰华英看出来了孙儿的奇怪之处,直言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太过在意我的想法。”
慕龙大叫道:“奶奶,你的腿接反了!”
兰华英闻言,表情一僵,赶忙低头看去。
左脚脚尖朝前,右脚脚尖朝后,难怪走路时,感觉那么平稳……
第一百一十一章 归途不太平
一批接一批的修行者从药王岛驶离,原来热火朝天的药师盛会变得异常冷清。
数之不尽的残疾人士在云海飞驰,铺天盖地的修士仿佛结成了一张大网,共同追捕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药王岛海岸边
乌涯看着周边空旷无物的小型岛屿,没有寻到铜船的影子,抚须哀叹:“柳念长老行事实在是太难揣测了,枉你一片好心,配合他演出,帮他助长人气,噗哈……
没想到,他们临走之时,也不通知咱俩一声。”
禾文提着自己的断臂,一张肥嘟嘟的小脸被忧虑掩盖:“乌涯长老,你刚刚是不是笑了一声……”
乌涯眉头一紧,磕磕绊绊地说道:“有……有吗,咱们都是一个宗门的,我怎么可能会幸灾乐祸呢,肯定是你听错了。”
在距离药王岛已有万米之遥的海面上,一庞然大物正不快不慢地悠悠前行。
那是一艘铜船,船身处刻有“浩气仙门”四个大字,铜船由杜无驾驶,目的地自然是浩气仙门。
甲板之上,禾灵靠着船栏,面朝大海,望着面前的汪洋大海,这位活泼爱闹的姑娘,现在却是出奇的安静。
她紧紧握着船栏,目光凝重地盯着远方,神态渐渐严肃,呼吸声逐步加快,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东西。
下一秒,禾灵朝船栏外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下方的海水诉说自己感官上的不快。
呕呕呕……
半晌过后,禾灵吐了吐口中残留的胃液,侧头看向身旁的柳念,柔弱地恳求道:“柳念,能不能不要让船随着海水漂了,这船晃得我好恶心,让我一直想吐。
反正那些人都在天上找我们,让铜船悬浮在海上也是一样的啊。”
柳念语气决然地回答道:“不行,金丹境以上的修士对法力波动十分敏感,驾驶铜船飞行会产生明显的法力波动,很容易引来元婴修士前来探查。”
禾灵楚楚可怜地看着柳念:“可是人家真的好难受啊……”
此时的柳念已经取下来眼前的布带,一双惹眼的黑眸审视着禾灵。
确认对方不是在假装后,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唉,在天上的时候也没见你有晕船的症状,怎么一到海上,你就吐成了这幅德行?”
禾灵委屈巴巴地说道:“我的头一点都不晕,是这船晃得我恶心……”
“我说得晕船,不是指头晕,而是……”柳念护额叹息,觉得跟一个修行者讲述晕船的意义,完全没有意义。
禾灵好奇地问道:“不是头晕,那是什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很让人难受的。”
“因为我说了,你肯定听不懂!”
禾灵扬着下巴,自信地开口道:“我不信,你说说试试。”
柳念摊了摊手,喃喃说道:“当脑部在环境中收到错误的讯息,大脑为了使身体平衡,感觉器官不断地收集外界的讯息,并送到内耳,内耳会组织这些讯息,进而输送至大脑。平衡系统发现内耳所接收到的讯息与眼睛所接收到的有出入时,便会发生你这种现象,我称之为晕船。”
禾灵吞咽了一下口水,握住船栏的手掌又紧了几分:“我感觉有点晕了,原来晕船是这么复杂的东西。那我是不是没救了……”
柳念看着被现代知识搞得迷迷糊糊的禾灵,悠悠笑道:“没有那么严重,虽说彻底解决这种病症,需要长时间的锻炼,但是帮你缓解一下恶心感,马上就
能做到。”
“吹牛,我才不!”
未等禾灵说完质疑的话,柳念一记弹指打中了禾灵的额头,愤愤然地说道:“做个懂事的小可爱,不许顶嘴!”
禾灵捂着不是很疼的额头,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人身上有很多穴位,按揉内关穴可以缓解呕吐感。内关穴就在人在割腕自杀时划伤的位置。”柳念指着自己的内关穴,向禾灵示意。
半刻钟后,禾灵揉着内关穴,面容依旧不是很好,但比起之前已经舒缓很多了。
“柳念,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柳念冷漠地看着禾灵,摆手道:“没爱过,谢谢……”
禾灵一脸不解,没明白柳念话中意思,自顾自地问道:“柳念,我听掌门伯伯说,你师傅通艾真人不擅长药道。
我很好奇,你是从谁那里学到的,这么多神奇的知识?”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某位富家千金的身影,浮现在刘大念的脑海里。
柳念那双墨色眼眸微微颤动,陷入了某种回忆,不知不觉间,哀伤浸染了柳念的脸庞。
纯粹的伤感,没有一丝玩闹与搞怪 。
这样的柳念,禾灵还是第一次见到。
禾灵担心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慌慌张张地补充道:“柳念,你你……怎么了,是那人的身份不方便说吗?那我不问了。”
慌了神的禾灵异常有趣,让柳念不禁嗤笑出声:“没什么不方便的。
二十五岁之前,我对医药没有兴趣,后来我遇到了a girl。”
禾灵压了压眉毛,脸上多了几分惊愕。
饿狗……好古怪的名字。
“我和她相处了半辈子,只是大部分的回忆,都是在一场似真似幻的梦中。
是她教会了我这些知识,可惜我再也没机会看到她了,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禾灵懂事地点了点头,没有多做问询。
只是在心中牢牢地记下了饿狗这一的名讳,心里呢喃道:这么厉害的药师,我回去后一定要为她立个碑,天天祭拜,说不定她以后也能给我托个梦,也教我一星半点……
忽得海上大雾急生,腾腾雾气团积似岳,难辨其内向景,很快大雾就将铜船包裹。
虽然浓雾遮蔽了视线,但这对拥有神识的修士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禾灵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浓厚的大雾,置身在目不能视的环境中,浓郁的水汽带给人清凉如夜的触感,让她有些失神。
柳念取出一条布带将之重新绑在眼前,随后便将还在走神中的禾灵提到半空。
禾灵偏头看向柳念,不解地问询:“柳念,你这是做什么?”
柳念则是答非所问,放声喊道:“就决定是你了,去吧!小禾灵……”
伴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禾灵被柳念扔进了驾驶舱中。
驾驶舱中,正在卖力划桨的杜无,赶忙上前将禾灵扶起。
柳念的声音紧随其后:“禾灵,你做你该做的事,调整好情绪,千万别紧张。
杜无,你负责保护她。
提醒你一句,你子孙后代的命,全在她一念之间! ”
杜无闻言,严肃正经地朝舱门外回了一声遵命。
在他转头后发现,自己的保护对象正在储物袋中来回翻找东西,而且表情十分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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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无赶忙上前躬身示好,对着禾灵殷勤地问道:“柳爷让您做什么?要不要小的帮您一把。”
一枚枚香果从里面丢出,禾灵在储物袋底部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复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看到禾灵从储物袋中拿出的东西,杜无立刻想明白了柳念交代给禾灵的事。
一时间,杜无的紧张情绪消减了大半。
甲板之上,柳念放出神识在雾中探查,可这浓雾异常诡异,神识触碰到雾气,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难以实现探查的作用。
如此想来:这雾气绝对不是自然形成!虽然自己加强神识可以透过浓雾,但那样也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而且,这大雾的浓郁程度还在不断增加,阻碍神识的效果也越来越强。
唉,真麻烦!
柳念对着一片浓雾,语气无奈地说道:“我道歉可以不……”
“臭瞎子,你看了人家没穿衣服的样子,现在想用一句对不起解决,那有这么容易?”
清澈的女童声从浓雾中传来,声音好像来自四面八方,让柳念无法辨别准确方位。
臭瞎子……这么说,对方是专门来找我的?
“哎哎哎……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啊,我什么时候看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我告你诽谤你知道吗?告你诽谤啊!
还有没有人在啦!这有个丫头诽谤我呀,她在诽谤我呀。”柳念浅笑一声,立刻对着四周大声呼喊,表情急切,似在恳求有外人的回应
“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
反正这里就我一个,今天谁也帮不了你!
等我将雾气散播到极致,哪怕你神识再怎么强大,也无济于事!
而且,我这雾气不仅可以屏蔽神识,还能遮蔽声音,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在浓雾中来回飘荡。
什么嘛?
听声音是个小孩子,听言辞更像个小孩子。
这么简单就被我套出来了人数,还自己交代了计划。
居然是这么蠢的对手,枉我还这么大惊小怪。
“你你你说什么!孤男寡女,荒郊野岭,你还安排地这么周到,难道……你是想要轻薄人家?呜呜呜……”
柳念面露恐惧,双手抱肩,神态慌张,像一个遇到色狼的大家闺秀。
女童云云闻言,赶忙极力地辩解:“我……我我我哪有这样说过!我只是想教训你一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柳念仰躺在甲板上,身体呈现大字型,仍在自顾自地表演,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
“看来今日我是在劫难逃了,罢了,罢了!觊觎我美色的女人,又不止你一个,今天就便宜你了!”
女童云云怒声吼道:“臭瞎子!你听俺说话好不好!
俺根本就没有非礼你的打算!
而且俺不是人!”
柳念沉默片刻,回应道:“来吧,女畜生!”
歇斯底里地吼叫声传来,铜船也随之晃得:“啊啊啊啊啊,臭瞎子,我受不了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蛮妖丫头
因为这雾气的原因,刘大念的神识只能探查清楚身周两丈的环境,再远的话,呈现在脑海的景象十分模糊。
面对拥有阻碍神识效果的雾气,刘大念也无法保证,当这雾气浓度达到极限的时候,到底是自己全力释放的神识给力,还是这极致的雾气更胜一筹。
若是后者,自己的处境会变得十分被动。
所以,刘大念故意激怒女童云云,引对方出手攻击自己,想要在雾气尚浅的时候,将对方制服。
从表面上看,刘大念像是躺在甲板上束手就擒了。
实际上,在随处可能出现攻击的大雾中,保持仰躺的姿势,无疑是最好的迎敌方式,这样就可以减少一半的受袭方位。
由于柳二念尚未苏醒,刘大念担心引动修为攀升,不敢调用过多的法力。
这使得刘大念有太多的变态法术无从施展,让他的实力陷入了谷底,但是他仍旧有信心一招制敌。
细小的雷电在柳念的指缝间游走,电流如发丝一般微不可查。
这是刘大念根据天劫研创出的雷法,打出的雷电拥有汲取外界法力,增强自身攻势的效果。
虽然雷电本身的威力与普通雷法产生的雷电没有区别,但若是这股雷电触碰到了外界法力,那威力就另当别论了。
这雷法的威力与自身法力深厚程度关系不大,主要取决于对方释放的法力。
柳念耐心等着对方的进攻,尽管对手不在他的神识探查范围,但这对他而言不是问题。
不管对方用什么法术攻击自己,自己只需要轻轻一弹甩出这道雷电,雷电就能随着法力追到源头。
正常修士面对铺天盖地的雷霆,肯定会下意识地用法力抵挡。
而那正是刘大念所期待的,只需片刻胜负就能分晓。
一股醒目的气息逐渐逼近柳念,柳念面如止水,内心毫无惧意,直到他听到了对方的一句怒吼。
“臭瞎子,吃俺一拳!”
一拳……居然是用拳头?没用法术?
我滴天!
这是哪来的傻丫头,明明放出了这么大的雾。
居然不躲在暗处丢技能,而是跑进来跟我玩近战,而且还通知我一声。
柳二念都没这么傻!
一位巧灵可爱的小萝莉紧紧攥着核桃大小的拳头,从正上方进入了柳念的神识探查范围。
柳念知晓不少浩气仙门记载的炼体典籍,但却从未用到自己身上过。
不过,他曾经用了数次枯木逢春来治疗自身,经过一次次的血肉再生,他肉身中的杂质已经荡然无存。
凭柳念现在的身体强度,在同境界的体修行列,也绝对称得上一流。
近战是体修的领域,哪怕是以蛮力作为武器的巨妖,在体修一丈范围内也讨不了好的。
既然对方没有使用法力,柳念手上的雷法也就失去了意义。
柳念淡然一笑,当即散去指缝间的电流,手掌紧握成拳,打算以力迎敌。
可当他感受到小萝莉挥拳带起的劲风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股力量……怎么可能!”
一声轰然巨响,铜船的一侧被死死压进海水里,巨大的铜船径直而立。
就在铜船即将被掀翻入海时,杜无赶忙驱动铜船阵法,让船身缓缓恢复了平衡。
一个巨大的凹坑出现在甲板上,女童云云站在凹坑底部,看着大坑边缘的黑衣男子,得意地嘲笑道:“臭瞎子,你不是说要便宜我吗?怎么关键的时候怂了!”
柳念没有做口舌之争,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探查着女童全身各处,十分好奇面前女童,是怎么拥有这么夸张的力气。
云云表情极为不悦,对着柳念怒气冲冲地说道:“臭瞎子,你就会仗着神识强,在人家身上来回扫视,我今天非得捶你几拳不可?”
柳念闻言面露思索,站在原地毫无反应。
女童云云小腿微曲,在巨坑底部踏出一个小巧的脚印。
下一瞬,她如同炮弹一般朝柳念袭去,挥舞着万钧力道的小拳头。
柳念不退反进,直接抬手握拳与其对轰一拳。
蛮横的力道顺着柳念的手臂贯穿全身,猛烈的酥麻感紧随而至,好似整条手臂都要脱臼一般,柳念拼尽全力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女童云云微微吃惊,她本以为柳念见识到自己的力道后,肯定会避开这一拳。
没想到柳念竟然会选择跟自己角力,而且他还撑住了:“你这个瞎子体魄练得还是很不错的嘛,居然能接住我这一拳。”
柳念表情黯淡无光,没有回话,仍是用神识探查着女童。
女童云云这次没有生气,她本就是妖,除了种族传承的法术外,自己最大的武器就是力量。
身为蛮妖的她,对力气大的家伙还是十分欣赏的。
思绪至此,女童云云再次加大力度。
柳念闷哼一声,直接被这不讲道理的力道从铜船上击飞,在海面飘行数百米。
在他即将倒坠入海的时候,柳念赫然转身,开始在海面上踏行逃离。
这浓雾对女童云云毫无影响,她见到柳念逃跑,立马动身跟随,这场大雾也开始移动,继续笼罩着两人。
大雾如潮在海上前行,一艘铜船从大雾后方显现,杜无从驾驶舱中走出,看着甲板上的大坑,神情有些复杂。
“那人居然敢把船砸成这样,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了。”
雾中,柳念故意放慢速度和女童云云保持两丈左右的距离,确保对方在自己的神识探查范围。
见到自己即将追上柳念,女童云云得意地喊道:“臭瞎子,我要抓到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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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骤然加速,让云云探来的小手扑了个空,一边奔跑,一边说道:“不催动任何法力,仅靠蛮力就能有这股破坏力,最起码也得是勤恳多练的元婴境体修,方才有可能做到你这般。”
“哼哼哼,知道我厉害了吧!”
言罢,女童云云也加快速度,柳念同样如此,导致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没变。
“你体型玲珑娇小,皮肤柔嫩不糙,根本没有人族体修的样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只化形大妖吧,肯定还是极为不凡的种类。
能感受到我在用神识探查你,你的天赋神通,应该是针对神识的法术。”
被道破身份的云云并不在乎,只是在卖力加速,但皆是徒劳无功。
这个瞎子怎么能一直提速?
他的速度难道没有上限吗?
下一秒,柳念直接停顿在原地,表情若有所思:“奥……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只大胖鱼。”
女童云云直接从柳念身边飞驰而过,发出由远及近的反驳声:“是游云鲲啦……游云鲲啦……鲲啦……啦!”
半晌过后,女童云云气喘吁吁地折返到柳念面前:“瞎…子,你…你居然没趁机跑回去!”
柳念站在海面上,海水如平地一般,不起波澜,幽幽说道:“我将你引到这里,就是担心制服你的时候会牵连到其他人,又怎么会跑回去呢?
而且你在我们船上砸了一个大坑,不赔偿点东西,怎么行!”
柳念直接动身,瞬间爆发的速度,让他宛若一团黑光,直接朝女童袭去。
女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念的一记鞭腿直接扫中腹部,使她在海面上滑行数十米,没入大雾之中,稳住了身形。
柳念增强神识,将探查范围扩大至二十丈,发现女童好似没事人一样,朝柳念冲来,不禁拍手称赞:“真不愧是蛮妖,哪怕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能轻松接下我这一腿。”
女童低吼道:“你这力道确实比之前强多了,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再接我一拳?”
“和蛮妖玩近战可是极为蠢笨的行为,迂回躲闪才是最佳的对敌手段。
但是我一个大男人,又怎么能被一个小娃娃追着跑!”
一大一小两抹身影在大雾中心笔直相撞,两人皆是全力挥拳,伴着一声巨响,狂暴的气流浡然而生,大雾涌动,海水生波。
女童云云倒飞百丈之距,在海面上掀起一层层巨浪。
柳念身形如风,乘胜追击,继续挥拳迎上。
女童见状赶忙举拳相迎,一声巨响过后,她再次倒飞百丈。
接连十次挥拳,皆是女童惨败收场。
“啊啊啊……臭瞎子,这样一点都不公平!
你胳膊比我长,我根本就没碰到你,全是你在打我!”云云留着鼻血大声抗议。
“你傻缺,我又不傻!比力气我又赢不了你,我肯定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喽!”
柳念毫不遮掩地说出心中打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欺负萝莉
柳念一记飞踹正中对方面门,看着倒飞不止的女童,放声道:“大胖鱼!你之前不是很厉害吗,还说要捶我几拳,结果你到现在还没伤到我一根头发呢。”
女童云云再次稳住身形,抬袖擦了擦鼻血,看着奔袭而来的柳念,她仍是毫不怯懦地继续挥拳,结果依旧是被打得倒飞数十丈。
接着手长的优势,柳念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将身为蛮妖的女童云云打得十分狼狈。
任由女童如何变换身姿进行躲避,却总是躲不开柳念挥来的拳击和脚踹。
“臭瞎子,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得到我往哪边躲!”
“就不告诉你,嘿嘿嘿!”
柳念放肆狂笑,前冲之势没有半分停歇,不管是挥拳还是脚踹仍旧不留余力,再次将女童打飞。
从局势上看,是柳念追着女童暴打,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力是相互的,柳念每挥拳和踹击女童一次,手臂或是腿部会承受同样的力道。
柳念的体魄虽然不俗,但那只是相对于同境界的修士来说。
欺负欺负禾灵是完全足够了,但他眼前的女童,本体是一只大如山岳的游云鲲,哪怕是最柔弱的面部,身体硬度绝对不是柳念可比的。
柳念每打击对方一次,都必须更换手臂或是腿脚再次进攻,同时还要施展枯木逢春治疗自身,如若不然,他受的伤肯定要比女童更加明显。
又一声巨响,女童云云再次被打飞,但这次柳念却没有上前追击,而是负手站在海面上。
这傻丫头怎么不知道变通?
连着被我打飞了一百多次,还是锲而不舍地选择挥拳对敌!
难道她看出来我的真实打算了?
女童踏着浪花再次冲来,一记小拳头直直朝柳念打去。
柳念隐隐察觉到有一股劲风顺着核桃大的小拳头从自己扫在自己身上,不禁在心中夸赞女童力量之大。
柳念身姿翻转,轻松躲开了这记拳头,问道:“大胖鱼,你为什么不显出原型或者用远程攻击性的法术跟我战斗呢?”
云云没有回话,自顾自地朝柳念发动进攻,在心中呢喃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
要是变成原型,衣服会被撑破的!
远程攻击性的法术,人家要会的话,早用了…
大雾中心,柳念不停闪躲,女童则是不断进攻,但却从未打中过一次。
与其说两人是在打架,不如说是在戏耍。
良久,柳念找准时机,在云云重心不稳的时候,与其互碰一拳,蛮横的力道让两人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铮……
一柄飞剑刺向云云面门,飞剑速度快如闪电,没有留给她躲避的机会。
女童云云迎面而上,直接用小巧的贝齿就接下了这一剑。
云云看着远处操控飞剑的柳念,面露得意。
探查到这幅场景的柳念,对此没有感到意外。
仅凭自己现在调用的法力,没被这只蛮妖直接咬断飞剑,就已经十分乐观了。
柳念轻喃了一声:“爆!”
女童口中飞剑表面迸现裂痕,耀眼金光从中透出。
下一瞬,这柄由法力凝聚而成的飞剑,直接在她口中爆炸,爆炸的威力十分不凡,在海面上击起一道水柱。
水柱化成一片雨水降落,女童云云的身影停在原地,毫发无损,只是衣服产生了轻微的破损:“呸呸呸,早知道就咬断了,没想到居然还会爆炸,溅人家一身水。”
柳念失望地叹息一声,漫步朝女童走来:“游云鲲小姐,我知道你心中的委屈是真,你真的是因为我看光了你的身子,所以才来找我讨公道的。
而且你对我没有杀意,只是想让我吃点苦头。
若是往常情况下,让你捶上几拳,也并无不可,毕竟,确实是我冒犯在先。”
柳念停在女童身前十米的位置,躬身作揖道歉:“如果你同意接受我的道歉,我发誓你砸坏铜船一事,不需要赔偿了。我也一定会在不久之后,主动上门求打。”
云云吸了吸刚刚流出来的鼻血,言道:“若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非要捶你几拳才肯罢休呢?”
“那我只能用一些不好的手段了!”柳念语气冰冷还掺杂着几分威胁。
感到柳念话中的威胁之意,女童云云冷哼一声,掐腰站在原地,示意柳念放马过来。
她对自己的皮肤强度有绝对的信心,根本不相信柳念能威
胁到自己。
“失礼了!”柳念口述一声,随即在女童身周凝聚出五十柄飞剑,飞剑表面迸现裂痕,耀眼金光从裂痕中透出,好似下一秒就要爆炸一般。
女童看着身旁的飞剑,志得意满地大笑嘲讽:“哈哈哈,就这?”
柳念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伴着一声惊雷巨响,五十柄飞剑爆炸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只是瞬间便蒸发掉了几百吨的海水。
一阵狂笑声从巨大能量球中传出,语气中满是不屑。
“瞎子,你这招威力不错,但对我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歇斯底里地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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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衣服!”
一时间,大量的雾气在能量球内部产生,不消片刻,能量球就变成了一个白色雾团。
柳念站在能量球边缘位置,恭敬地作揖行礼道:“改日定会让游云鲲小姐,好好发泄一下脾气,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小姐,您都来这么久了,就别躲在雾外面看戏了,赶紧进来帮帮云云啊!”
悦耳的女声大雾中传来,好似来自四面八方一般:“谁让你一声不响地就把我丢在会场里了,害我一顿好找。”
新出现的声音,意味着麻烦的到来,柳念长吁一口气,立刻增强神识打算突破大雾笼罩范围,试图找到发声之人。
女童云云所在的浓雾团传来尖叫声:“啊啊啊,臭瞎子,不准把神识渗透进来,不许你在我身上扫!”
刘大念没有理会云云的话语,继续增强神识,慢慢地,女童云云的尖叫声变成了哭泣声。
刘大念也在大雾边缘寻到了凌心雪的身影。
白衣绸缎,窈窕身段,银白长发,肤如凝雪,眼若流苏,只是媚眼一瞥就足以让万千男人痴迷。
刘大念的注意力没有停在凌心雪身上,而是继续增强神识,探查大雾外围还有没有其他修士存在,免得一会在蹦出来一个小姐,大姐什么的。
然后,刘大念发现三十里之外,浩气仙门的那艘铜船,已经被大量修士包围。
喔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危机时刻1
上百位修士将浩气仙门的铜船团团围住,其中仙修魔修各占一半左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自从燕炎无悔成为仙魔盟主之后,一直促进仙修魔修和谐共处,为此还收了一位仙修和一位魔修作为徒弟。
在燕炎无悔的调节下,仙修与魔修之间的隔阂小了很多。
毕竟,都是一个老大了,一直打来打去很不合适。
只不过,修行理念不同的两伙人,总归是难以相处融洽。
仙修与魔修很规整站成两队,互不干涉。
丹仙宗在仙门中很有威望,楚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在场仙修的领头人。
与之相对的是楚鹿的老对手,幽罗门的阴婆。
两人互视一眼,眼神中皆是不屑。
“在下丹仙宗楚鹿,诚心邀请前辈,来丹仙宗做客。”
“在下幽罗门阴婆,诚心邀请前辈,来幽罗门做客。”
阴婆与楚鹿作为元婴境的修士,用“前辈”一词称呼禾灵这个筑基境修士,无疑是自降身份。
让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枯木逢春的疗伤效果折服了他们,所以他们才用前辈一词称呼禾灵,以此表示对禾灵地位的肯定。
二是,禾灵从没自报过名号,他们压根不知道禾灵叫什么……
众人见到自己的“带头大哥”这么礼仪有加,也不敢呆愣着,纷纷朝着铜船恭敬地作揖行礼,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第一次出门的禾灵哪里见过这场面,单独待在船上都能把她吓哭,现在这么多陌生人邀请她去陌生的环境做客,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甲板上,除了一个凹坑外,就只有“老太监”杜无一人。
杜无缓缓升空,直到与众人站在同一水平高度才停下上升的趋势,语气委婉地拒绝了众人的邀请。
只不过,无论是楚鹿还是阴婆,两人没有退让的意思,自顾自地重吟刚刚的言辞,再次向禾灵发出邀请。
“在下丹仙宗楚鹿,诚心邀请禾灵前辈,来
丹仙宗做客。”
“在下幽罗门阴婆,诚心邀请禾灵前辈,来幽罗门做客。”
杜无那张枯竭的脸庞,露出几分冷漠,毫不收敛地展示自身元婴中期的修为,眼神阴冷地扫看四周悬浮而立的众多修士。
一时间,不少筑基境和金丹境的修士感受到杜无的目光,心中发怵,纷纷退离此地。
他们只是来找禾灵治疗断肢的,可不想招惹一位元婴修士。
每个元婴老怪少说也有着几百年的人生经历,奸诈狡猾是他们常态,就好比,被柳念糊弄得自断手脚的这群人,基本全是元婴境以下的修士,可见心性差别之大。
楚鹿与阴婆这两人虽然表面上礼仪有加,但他们无非是借着礼拜的名义,想强行将禾灵带走。
毕竟,一个拥有血肉再生法术的药师,价值根本无法估计。
杜无自然看得出这点,所以他才会直接展露自己的元婴境的修为,以此来驱散部分修士。
摆在杜无面前的,还有十几位修士。他们这些人之中,最低的也是元婴修士,无一都是硬茬子。
杜无知道就算自己奋力阻拦众人,那也只能拖延一小段时间,而且自己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只见,杜无冷笑一声,怒视楚鹿与阴婆,厉声吼道:“想要强行带走禾灵仙子,就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杜无清楚若是直接大打出手,自己没有一丝取胜的机会。
但若是自己袖手旁观,任凭众人将禾灵带走,自己绝对会品尝世间最难以想象的折磨。
楚鹿看向毫无动作的阴婆,语气略带示弱地问询:“阴婆,那些小年轻都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明白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打算。
只要你今天肯退让一步,不跟我抢驾驶舱里的那个丫头,我楚鹿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阴婆出声道:“你这个人情,我可不敢要!
我只是来请禾灵道友,帮忙治疗一下我多年的顽疾,并没有其他意思,掳人这种事
,可别待在我的头上。”
众魔修听着阴婆示弱的话语,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地待在原地。
只不过,阴婆身旁的护卫听到阴婆的言辞后,表情有明显的不悦,打算向阴婆提议。
未等他开口,阴婆就挥手打断道:“仇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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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向来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对仙修认怂,无疑是一种软弱的表现,这现象在魔修中很少见。
楚鹿放松一笑,认为是阴婆是在用含蓄的言辞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身为魔修的阴婆肯让步实属不易。
于是楚鹿弯下腰朝阴婆道谢表示感谢,但这颇有礼貌的道谢行为,却换来了阴婆的厉声呵斥。
“楚鹿,你他妈的是不是聋了!我说过这个人情我不要。
你想做什么就做,我不拦着,但你别他娘地把我牵连在内!”
楚鹿的热脸贴了阴婆的冷屁股,但他却没有发火,因为他想明白了阴婆反常的原因。
他打量了阴婆身后的众多魔修,发现除了这位名叫“仇三”的元婴修士,其他人都是一脸坦然,完全接受了阴婆的命令。
“我本以为你们魔修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远在万里之遥的老疯子吓成这样。”
言罢,楚鹿轻轻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众多仙修,去把驾驶舱中的禾灵带来。
见到多达数十位元婴修士朝自己走来,杜无心中再无一丝侥幸,全身法力澎涌而现,一轮赤色小太阳浮现在他身后。
“谁敢上前一步,莫怪老夫不客气!”
楚鹿一眼认出了杜无身后的小太阳,那是赤阳宗的标志性法术。
赤阳宗属于二流偏上的宗门,最大特点是富裕,单论宗门豪华程度,很多一流宗门都是自愧不如。
楚鹿不屑冷笑:“赤阳宗的修士竟然来这里多管闲事,真是不自量力!
莫非以为自己是那个老疯子白行且吗?”
楚鹿这句话既是说给杜无听得,也是说给在场的魔修听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危机时刻2
远处海面上,整片大雾浓缩成一个圆球,女童云云从中探出脑袋,一脸愤恨地看着向远方奔逃的柳念:“小姐,你今天要是不帮云云教训他,云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言罢,云云将脑袋缩了回去,变成了一个白色雾团,像是在生闷气。
凌心雪没有理会渐渐远离的柳念,而是带着笑脸来到雾团面前,从储物袋中拿出数件小巧的衣服,将之放在雾团边缘。
不一会,一只小手从雾团中探出,将这些衣服全部拽进了雾团里面。
很快,雾团散去,一个穿着小红裙的女童从中现出身形,女童委屈巴巴地看着凌心雪:“小姐,你一点都不爱云云了,居然当着人家的面把他放跑了……”
凌心雪媚眼如丝,盈盈一笑:“放心吧,他跑不掉的。”
凌心雪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球体,模样好似一颗水晶球,球体内部有一半是水,水面上还有三个小人。
若是眼力足够优秀,可以辨认出这三个小人正是柳念,凌心雪与女童云云。
女童云云见到凌心雪手上的透明球体,表现的十分激动,雀跃印满了整个脸蛋:“小姐,主人他居然把囚龙罩交给你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晋升元婴后,师傅便把这囚龙罩当做礼物送给我了。”
柳念正朝着铜船所在方向发力狂奔,沿途带起一阵阵肃风与飞浪。
凭柳念这股的速度仅需要短短几息的时间就能抵达铜船,数息时间过去,结果与猜测大相径庭。
铜船宛如海市蜃楼一般,始终在柳念前行的路上,但却无非真正到达。
“奇怪,我明明每次都是结结实实地迈步前进,为什么却总感觉自己在原地踏步呢?”柳念呢喃自语,心生不妙。
随后,柳念又尝试奔行了两分钟的时间,发现自己和铜船的距离仍是十分遥远。
确定事有蹊跷,立刻掉头回返。
这次他只花了五秒不到的时间,就重新来到了凌心雪面前。
这来回巨大的时间差,让刘大念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是这两个家伙在搞鬼!
禾灵施展重塑血肉的疗伤法术,必然会有数不清的病人来找她求医,也同样会引来不少觊觎这套法术的家伙。
在包围铜船的众多修士中,真心求医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半,大多数都是冲着这套法术来的。
刘大念十分清楚这一点,他让禾灵代替自己在最博眼球的场地施展枯木逢春,自然是考虑到了所有方面。
他没想过隐瞒枯木逢春的法术玄奥,从做出这个计划时,刘大念就已经决定回到宗门后,将枯木逢春这套法术编写出来,放进浩气仙门功法殿中,让这法术不再是禾灵一人独有。
不过在此之前,禾灵的处境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她的修为太低,仅有筑基境初期,也没学过强力的攻伐法术,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很容易被人掳去。
一些丧心病狂的修士为了能准确地从禾灵脑中获得血肉再生法术的玄奥,很可能不会在乎禾灵的生死,使用搜魂这种残忍的手段。
让单纯善良的禾灵受到这般对待,这是刘大念万万不愿看到的。
更何况,让禾灵当众展示枯木逢春这套法术的人,还是刘大念自己。
柳念停在凌心雪两丈之外的位置, 与之面面相对。
凌心雪对着柳念欠身行礼,微笑相迎。
凌心雪的绝世姿容在其他男人眼中,绝对是一望而醉的存在,但在刘大念眼中,这和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无异。
女童云云从凌心雪身后探出脑袋,对柳念翻白眼,吐舌头,面露得意:“臭瞎子,你是不是发现跑不出去了?哈哈哈……”
刘大念所有的心绪都在禾灵的安危上,完全没有陪女童玩闹的心情,只是发出一段不带感情的话语来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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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放我离开,要么……死!”
柳念的声音冷若冰霜,透着寒意,却没有任何杀意流露,就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宝剑,只等出鞘的时机。
听到柳念的话语,凌心雪笑容更甚,隐隐带着一丝痴狂。
女童云云抬头看了看凌心雪的表情,她知道凌心雪这是将柳念
的话当真了。
于是,她急忙从凌心雪背后跳了出来,大声怒斥道:“臭瞎子,你连我都打不过,现在有我家小姐在场,你居然认为自己能杀了我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还是赶紧收回刚刚的话,跟我家小姐道个歉,我家小姐从来不会放过对她下杀手的人,你赶紧道歉,说刚刚是开玩笑的。”
女童云云对着柳念挤眉弄眼,示意柳念赶紧认错。
燕炎无悔有两个徒弟,一仙修,一魔修,而凌心雪就是那个魔修。
莫看凌心雪经常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对任何人的冒犯都是爱答不理。
那只是因为他人的冒犯之意,根本不值得凌心雪生气。
身为魔修的凌心雪,对他人的生命看得很淡。
不过,她虽杀伐果断,但却从不滥杀,只杀该杀之人。
让凌心雪与人正常切磋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若是让她参加殃及自身生命的战斗。
凌心雪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点到为止,她不会允许对自己下杀手的家伙活下去。
女童云云虽然气恼柳念,但她从没想过将柳念置于死地。
但柳念完全无视了女童的好意,自顾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你们有五个数的时间考虑,一旦过时,我同样会杀了你们!是生是死,自己选择。”
“五!”
“四!”
女童云云意识到柳念是认真的,立马慌了神,赶忙对凌心雪说道:“小……小姐,我不想教训他了,咱们直接走吧!”
柳念是无数修行学子从小到大的追赶对象,是师傅口中“别人家的徒弟”。
证明自己比师傅口中“别人家的徒弟”强,是每个徒弟的早年人生目标。
凌心雪也不例外,她早就想跟柳念打一场了!
如今柳念主动跟她宣战,她又怎么会错过这次机会。
凌心雪与柳念一样,没有理会女童云云的请求。
柳念的倒数仍在继续,如同死亡的钟摆一般,滴答滴答,不停地摇晃。
“三!”
“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衣变红袍
铜船位置
楚鹿带着一伙人来到铜船驾驶舱门前,躬身作揖:“在下丹仙宗楚鹿,诚心邀请禾灵前辈,来丹仙宗做客。”
高空中,杜无已被和他修为相当的四位元婴修士包围,如此悬殊的战力差,杜无只有招架之力,完全腾不开身去阻拦楚鹿等人。
此时的杜无模样极为狼狈,全身衣袍破损严重,气息混乱不堪,身后的小太阳难以继续维持,却仍在拼命调用法力,试图突破眼前三人的包围圈。
修士本就惜命,做事基本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虽说舍己为人的修士也有,但那都是一些年轻修士才会去做的事。
杜无这不计代价的拼命行为,让四位元婴修士倍感诧异。
虽然他们四人合力击杀杜无并不难,但那无疑会得罪杜无背后的赤阳宗。
他们可不是来结仇的,纷纷对杜无进行劝说。
“杜无道友,你也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年轻修士了,何必为了一个小丫头如此卖命?”
“是啊!反正你也不是浩气仙门的人,那丫头的死活跟你也没太大的关系。”
“不如就此罢手暂且听从楚鹿那家伙的安排,事成之后,那套血肉再生法术咱们也能顺便窥探一二。”
“反正黑锅由楚鹿来背,好处咱们也能拿,何乐不为呢!”
杜无冷冷一笑,继续奋力调用法力,尝试突破四人的包围圈,依旧无功而返。
他自知若是以前的自己,根本不用眼前四人提醒,就直接站队到楚鹿那一边了,但是现在的他,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想。
因为他知道,某个不讲道理的疯子,马上就要来了!
枯木逢春最大的魅力就是,它只是一个法术,不消耗丹药,也不依靠法宝,就能产生如此不可思议的疗伤手段。
包围杜无的这四为元婴修士并非药师,但枯木逢春对他们的诱惑力依旧巨大。
谁不想拥有这样一种救命的疗伤手段呢?
众多魔修悬浮上空,原地未动,任由仙修登临铜船。
魔修之中一位中年男子对此极为不解,这人正是阴婆的护卫仇三。
他实在不明
白自己这一方,为什么不下去跟那群仙修抢人,而是待在原地,保持邀人做客的姿势。
仇三向阴婆投去询问的目光,想知道为什么往日霸道行事的魔修,今天会这么反常。
阴婆出言解惑道:“仇三,你是最近几年才晋升的元婴修士,有很多事情不太清楚。
若是你在仙魔大战中见识高阶修士的战场,就会明白某个元婴修士的可怕之处。”
仇三看着阴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快。“阴婆你也太高估白行且了,他能独战一窍九婴,只要让我抓住机会一样能做到。”
阴婆说道:“体修常常会因为体魄杂质过多,而导致难以吸纳外界灵气,通常来说金丹境就是体修的终点。
而你身为体修却能成就元婴境界,实属不易。但白行且的强大,绝非你想象的那般。”
说到此处,阴婆面露哀伤,试了试挺胸抬头,却因为驼背的缘故,她只能佝着身子,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
仇三有些惊愕,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阴婆这幅模样,眼前这位驼背老太,一直是他的重点保护对象,不容有半分闪失,关心问道:“阴婆您怎么了?”
阴婆苦笑一声:“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往事罢了。”
数百年前,仙魔大战
伏水江上
这里浮尸鱼虾漫布江河面,使得河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而且每具尸体都是肤色发黑,死相极为难堪,显然是中毒而死。
一群魔修从远处御空而来,为首之人是一位衣装暴露女性魔修,她姿容妖艳,黑墨浓妆,美得惊艳,却也时时刻刻透着危险,在她左边还有一位长相猥琐的矮子。
“阴姬大人真是厉害,堪称医毒双绝,只是随手布下的两个毒阵,就成功毒杀了这么多仙修,我听说上一位驻守这里的魔修,几个月都没杀掉这么多仙修。
等您回到营地后,凭借这份战果,一定能换到不少法宝。”
猥琐矮子对着阴姬连声夸赞,还不忘趁机偷瞧阴婆的两条修长白腿,时不时面露邪笑。
阴姬对这矮子偷瞧的行为毫不介意,魔修纵性,行事脱常,经常在刀口舔血的人,哪会在意这些。
倒是这矮子的夸赞声,让阴姬很是欢愉。
深夜时分,伏水江地域的魔修营地
数十位元婴境魔修驻扎此地,尽情地放飞自我。
就在众人寻欢作乐之时,一股带着谴责的嗔怒声从天而降,直接破坏了众人的兴致。
“修士之战不牵扯凡人乃是规矩,伏水江下游,共流经九处城池,不计其数的凡人需饮这江河水来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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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魔道贼子怎敢如此肆意妄为!”
发声之人的模样渐渐清晰,是一位白衣的男子,一身白袍真是白的耀眼,让人痴醉。虽是一头白发,却不见半分老态,剑眉星目,俊俏非常。
一位元婴修士率先冲杀而上:“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胆子不小,一个仙修竟然敢独自闯到魔修营地,速速报上名来,大爷好给你立个碑。”
白衣男子手握一柄霞红长刀,迎敌而上,仅仅一个照面,那位魔修就已被腰斩。
大把的鲜血如雨般落下,白衣男子面不改色,冷声答道:“浩气仙门弟子,白行且。”
阴姬望着那名叫白行且的白衣仙修,舔着黑唇,媚眼中闪着精芒,对白行且多了一丝敬赏。
见到白行且如此勇猛,仅是瞬间便斩杀一位同阶修士,魔修们也知道来人是个硬茬,不敢再贸然对战,直接一拥而上。
冲在最前面的是此地的魔修领队,一位出窍境修士,如今仙修来犯,他自然要展露威严。
白行且手持霞红长刀,不见半分惧意,厉声一吼,浩瀚的法力汇集全身,直接与众人战成一团。
整个魔修营地被一道道霞红刀气肆虐,每一记刀气都蕴含着势不可挡的威力。
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时间,整个魔修营地皆是断肢残躯,血流成河,饶是最强的魔修领队,最终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少魔修趁着乱战,拼命逃离此地才博得一线生机。
而那白衣仙修也变成了一身血袍,望着一地残骸神情复杂。
那日过后,妖娆多媚的阴姬不再,仅有一个驼背而行的阴婆,没人知道她的脊背是被人打折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切皆好
甲板上,楚鹿站在驾驶舱外向禾灵发出数次邀请,没得到一次回应,但他却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
毕竟,他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如果禾灵开口拒绝,那他就直接动手抓人。
如果禾灵同意,正好如了他的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身怀让人觊觎的至宝,招人抢夺完全是必然发生的事。
楚鹿相信,只要把禾灵带到自家宗门,必定有各种手段,让她吐露出血肉再生法术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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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禾灵一直不回话,有些出乎楚鹿的意料,让他一连问了数次,浪费了很多时间,这显然是有人指点她,让她拖延时间。
一缕厉芒在楚鹿眼中闪过,楚鹿对着舱门愤然开口道:“禾灵前辈!我楚鹿代表丹仙宗邀请你去做客,而你却敷衍了事,默不作声。
你这般轻视我们丹仙宗,那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楚鹿身旁的众多修士面不改色,对此早有预料,先礼后兵,本就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被四人围困的杜无大声喝骂道:“无耻,枉为仙修,欺负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算什么本事,你就等着被白行且暴打一顿吧!”
楚鹿不屑一顾,漠然开口道:“承天仙门的一位出窍境修士加上九位元婴修士,就能跟他打个平手。
而我现在身边有两位出窍境修士,十一位元婴境修士,他就算来了又能如何?”
杜无闻言,哄然大笑,心道:当初赤阳宗整个宗门的修士都被白行且一人暴打,就你们这些人,跟送菜没什么区别。
当然杜无肯定不会将自家宗门的丑事报出,嘴上说道:“承天仙门当是顶级宗门,门下修士个个实力皆是超凡脱俗,也是你们这群渣渣可以比较的!”
楚鹿顿时无语,怒目瞪向杜无,他无法否认杜无说的是实话。
正常来说宗门等级只有,三流,二流,一流之分。
而顶级宗门之所以被称之为顶级,就是因为它全方面都已经超脱常规,难以用常理揣测。
同境界无敌,越境可战平,这就是顶级宗门的强悍之处。
恼怒在楚鹿脸上瞬间消散,心中暗道:白行且再厉害又怎样!
此地距离浩气仙门有万里之遥,完全不在传信令符范围之内,那老疯子根本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等他得知消息后,我也已经得到出想要的东西了,把人还给他便是了!
楚鹿对着驾驶舱轻轻挥手,他身边的护
卫立刻会意,直接破开舱门。
只见禾灵胆怯地蜷缩在驾驶舱的角落,双眼含泪,手上拿着两块令牌碎片合成的令符。
禾灵手中的东西就是赤阳宗的紧急求救令符,可以与万里之外的人进行语言通话。
这是白行且从赤阳宗掌门高天雄那里勒索……呸…收到的见面礼。
不过,楚鹿对此毫不知情,并不知晓这令符的作用。
正此时,一股骇人心神的压迫感降临在众人身上,除了禾灵之外,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无与伦比的恐怖重压。
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元婴境的法力波动,而这股元婴法力波动,代表着一个人,一个在仙魔大战中纵横驰骋的人,他喜好穿一身白衣,手持一柄霞红长刀,每次战斗都会染红他的白袍。
铜船上的众多仙修面露惊骇,出声道:“是那个老疯子来了!”
而众多魔修在空中躬身行礼,除却仇三之外,个个都是神色凝重,不敢有半分冒犯之意,轻喃一声:“白爷!”
仙魔大战中,白行且是仙修中有名的独行侠,不听领队调令,杀敌入阵仅凭心情。
仙修们常常叫他为“疯子”,显然带着三分嘲讽韵味,因为仙修们知道白行且不会对他们动手,所以才敢这么称呼。
往往最了解一个人有多强大的,恰恰是他的敌人!
在仙魔大战上遇见过白行且,又侥幸活下来的魔修们,哪个不喊一声“白爷”!
一个白袍白发白须的老者,傲然站于长空,用一双透着精芒的虎目俯视下方,冷漠肃杀的面孔,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有白行且在,杜无轻而易举的从围困中逃出,赶忙上前跟白行且打招呼,打算说一说自己的刚刚的英勇行为,飞到一半,恍然顿住!
只见白行且一手轻压,白色气流汇聚成一个巨掌虚影,磅礴的威势让众人骇然一惊。
众人知道白行且这是打算杀鸡儆猴,都十分担心这一击会打到自己身上,如此刚猛的气势,被打中之后肯定不好受!
杜无冷笑一声,回头得意洋洋地看着一直围困自己的四人。
他清楚白行且这一击决定不会打到船上几人,因为那样可能会误伤到禾灵,魔修们一直都是这么乖,如此想来这一击肯定会打中一直围困自己的四人。
杜无心中感叹:这种有靠山替自己出气的感觉,就很爽!
巨掌从天而降正中杜无,将他拍进海里,激起高达几十丈的海浪。
“一个元婴境修士也敢在老夫面前蹦哒,就你特殊!”
魔修:“…”
仙修:“…”
杜无:“……”
用神识探查到这幅画面的柳念:“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哈哈哈……差点忘了,他好像不知道杜无是自己这边的!”
柳念站在原地淡然一笑,神情放松地打着哈欠,一脸怯意。
他的倒数声在白行且现身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恰巧在数到“二”的时候。
之后是过了良久,他都没有继续数下去的意思。
凌心雪见此场景,意识到柳念是不会数下去了,柳念的品性在他心中降低了几分。
凌心雪不禁哀声叹气,失望透顶。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和柳念生死相搏的机会。
女童云云则是如释重负地轻呼了一口气。
她化形时间不长,再加上有燕炎无悔的保护,女童云云很少和人打交道,心思自然是十分单纯的。
杀戮什么的,她是打心底地排斥。
云云对着柳念瓮声瓮气地说道:“臭瞎子,你装得可真像,我都差点以为你要跟我们拼命了!”
柳念淡淡一笑,语气平缓地回答道:“不是你猜的那样哦……我刚刚确实是动了杀心,完全是本色出演,没有假装!
你们俩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无非是因为有人及时出现,让我放弃了杀掉你们的打算。
那人和你家小姐差不多,一头白发,喜欢穿白衣服,也是元婴境的修为。
他是我目前所遇见的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绝对把握战胜的对手。”
女童云云完全不相信柳念的这套说辞,认为柳念就是怂了,一脸嫌弃地冷哼一声:“哼,臭瞎子你使劲就编吧,我也懒得揭穿你!
今天算你走运,我既然已经说过不想教训你了,就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告诫你一句,下次千万不要再这么口无遮拦了,不然肯定会被人打死。”
女童云云好心地提醒柳念,在她心中一直觉得柳念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只要柳念对凌心雪展露杀意,绝对会被杀掉。
就在这时,凌心雪迈步向前,看向柳念的那双水眸中,藏着透着渴望与热情。
用神识探查到这股视线的柳念,感觉很不自在。
未等凌心雪开口说话,柳念就抬手打断道:“不约,谢谢!”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行且的温柔
白行且随手一击便将杜无这位元婴修士打入海底,整个过程杜无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见此场景,魔修还是原来那样乖巧,微微躬着身子,以示敬意。仙修群体统统定在原地,不敢出声。
白行且从高空中缓缓落在铜船上,在路过众魔修时,似有非有地动了下狭长的白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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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婆见状立刻收了偷瞧的目光,将头深深下埋,在一头蓬松乱发下,阴婆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魔修这一称呼源于正统仙门,是一种贬义词,意思是被仙门通缉的修士。比如:一些占山为王的修士,因为影响到某个宗门的利益,而受到讨伐与通缉,而被定为魔修。
又比如:一些在外游荡的散修,因为没有正统宗门提供修行资源,所以常做一些杀人夺宝的行径。当他们招惹到哪个正统宗门头上后,通常都会受到通缉,而被定为魔修。
事实上,杀人夺宝一事,在仙修之中也常有出现,只不过,仙修做这种事的时候都是十分谨慎,不像魔修那般大张旗鼓。
即便事后被自家宗门发现,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宣扬出去,毕竟宗门都是很看重名声的。
早在仙魔大战开始前,仙修与魔修私下来往就很常见,甚至仙门正宗的弟子与外界魔修相恋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但在仙魔大战进行的时候,仙修魔修就是绝对的对立群体。
白行且在阴婆心中的地位十分复杂,她恨白行且打折自己的脊背,也痴醉白行且盖世无双的英雄气。
当阴婆看见凌心雪白发白衣的模样后,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了白行且,那时候,阴婆心中涌现出的一种异样感,让她忍不住对凌心雪嘲讽了一番。
白行且在甲板上缓步而行,在路过甲板上的大坑时,脸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心疼。
随后,他眼神冰冷地望着驾驶舱门前的一众仙修,众人赶忙从驾驶舱门前让开。
一个连队友都打的“老疯子”,没人想去招惹。
白行且派遣禾灵外出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白丘明。在禾灵不在的这些天里,看不到闺女的白丘明,每时每刻都会跟白行且抱怨。
“师兄,禾灵她才八十多岁,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让她出去啊!”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什么!柳念那兔崽子醒了,还生龙活虎一点事都没了!”
“不好,我闺女还在船上呢,师兄你快把她叫回来!”
“师兄,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他们是不是该回来了。”
来自师弟的埋怨声,时时刻刻烦恼着白行且,让他无比头疼。
当白行且接到禾灵打来的“电话”后,为了堵住自己师弟的抱怨声,便和白丘明一起接通了“电话”。
白行且的本意是让白丘明放宽心,小年轻外出旅游不会出什么事的。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禾灵痛哭流涕的求救声。
在刘大念的指点下,禾灵对真相进行了添油加醋,具体内容就是:“禾灵在柳念的帮助下,表演了一个血肉再生的节目,药师盛会上的全体人员纷纷拍手叫好。
在两人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些无耻之徒堵住了去路,想要将可怜善良美丽的禾灵绑走,去当压寨夫人。
在线求援,挺急的!”
老油条白行且自然看得出,这是柳念在添油加醋。他很快猜得出是那血肉再生的表演,使禾灵招来了外人觊觎。
不过,女儿奴白丘明就不一样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白行且身上蹭,呜哩哇啦一大堆,具体意思就是:师兄快去杀人,师弟我负责守家。
驾驶舱中,白行且一脸慈祥地安慰禾灵,细条慢理地问询禾灵:
“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柳念去哪里了?”
“禾文去哪了?”
“乌涯去哪了?”
“刚刚有谁威胁你?”
“大伯把他杀了,给你出气好不好?”
场面温馨和谐,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都很想趁这个机会跑回宗门,但是想到白行且的行事作风。
一个疯子提着刀杀进宗门画面,浮现在脑海。
半晌过后,白行且站在驾驶舱门前,冷眼望着众人,禾灵则是躲在白行且背后。
白行且的目光停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这人相貌平平,外表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完美的一副路人脸,正是楚鹿。
“我认识你,当初在仙魔大战中,陌鬼老魔突
袭仙修营地,擒获大批后勤药师,其中也包括你在内。
整个仙修联盟,普遍认为你们到了魔修营地后,断无生还的可能,于是放弃了救援你们的打算。
最后,我白行且独自一人杀进陌鬼老魔的地界,将你和几位幸存的药师救了出来。
你还说要报答我?被我拒绝了!
我问你,这件事你还是否还记得?”
楚鹿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心道:我什么时候被魔修绑架过?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虽然楚鹿心中这样想,但是他现在可不敢这样说,那样无疑是不给白行且面子,于是磕磕绊绊地答道:“我楚鹿当然……记…得!”
其实这并非是白行且胡说,而是楚鹿这张路人脸,本就很容易被人认错。
“那你今日带着这么多人,为难我浩气仙门的弟子,是什么意思?打算恩将仇报?”白行且冷声问道。
恩将仇报个屁啊!
老子在仙魔大战中,都没怎么遇见过你!
“不敢!我只是来邀请禾灵道友,去丹仙宗做客,没有别的意思。”
白行且冷哼一声:“哼!恩将仇报的东西,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楚鹿脸色阴沉似水,压制心中不悦。
老家伙,你要是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就不会骂我恩将仇报了?
白行且叹息一声,目光环视众人:“你们欺负我浩气仙门的人,我本该当场替她讨回公道。
但我家禾灵心地善良,劝我温柔行事。
我给你们三个选择:
一,我把你们打残,然后你们跟我回浩气仙门当人质,等你们的宗门来赎人。
二,我把你们打得半死不活,然后把你们拖回浩气仙门当人质,等你们的宗门来赎人。
三,你们不同意我提出的选择,打算跟我动手,然后是把你们打得半死不活,再把你们拖回浩气仙门当人质,等你们的宗门来赎人。”
众人哑然无语,心中暗骂:
这明明就是一个选择!
你管这叫,温柔!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作死
面对白行且提出的霸道选项,众仙修自然不愿接受,赶忙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白行且,所有的事都是楚鹿一人做的,一直强迫禾灵的人是她,试图掳走你浩气仙门弟子的人也是他。
你要替弟子讨公道,抓楚鹿一人即可。”
“是啊,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只不过凑的有点近罢了!”
楚鹿见刚刚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小弟,竟然将全部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当即回头怒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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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对楚鹿的怒目无动于衷,还刻意跟楚鹿拉开距离,纷纷站在原地摆出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以此来跟楚鹿划清界限。
楚鹿心中有火,却只能心中燃:这帮虚伪的家伙居然拿我顶罪,哪怕没有我带头,你们也绝对会亲自动手!
白行且没有对众人的行为感到意外,脸色如常,漠然开口道:“我给你们的三个选项里面,可没有这种选择!”
察觉到白行且完全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众人大失所望。
楚鹿却是冷冷一笑,心中暗笑。
一起背锅可比他自己一个人背锅强多了!
虽然在场的仙修并没有跟白行且交过手,但也都听过白行且的事迹。
面前这个看上去年老体衰的老修士,虽然只有元婴境修为,但却能跟同为顶级仙门出身的一窍九婴打得有来有回。
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怪物!
还是个不按常理行事的老疯子!
没人愿意跟一个超脱常规的老疯子动手。
可要是束手就擒被抓到浩气仙门当人质,那就太丢人了!
甲板上的众人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一个个默不作声的众人,白行且表情有些不耐,出言催促道:“快点选吧,反正哪个选项都要去我浩气仙门当人质。
你们是想被我打残;
还是被我打得半死不活;
还是反抗后被我打得半死不活!”
正此时,一直躲在白行且背后的禾灵,出乎众人意料的开口为众人求情:“掌门伯伯,你不是跟灵儿说过会温柔行事吗?你这么为难他们,一点都不
温柔。”
白行且眼神无奈地看着禾灵,他很想告诉禾灵,自己表现得已经足够温柔了!
要是在以往的情况下,白行且早将面前这群家伙打成麻瓜了,根本不会跟他们浪费口舌。
白行且面向禾灵,和蔼可亲地笑问道:“那灵儿想怎么处置他们啊?”
禾灵眨巴着一双清秀的眼睛,思考怎么处置眼前的众人。
恍然间发现,众人都在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地善良的禾灵当即开口道:“要不让他们给我道个歉吧!”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白行且试探性地问道:“没…没了?”
禾灵含笑点头:“没了!”
白行且面露苦涩,发出悠长的叹息声,心道:“灵儿,你在浩气仙门这片乐土生活的太久了,不了解浩气仙门之外的生存法则,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接受你的善意!
你不知道我身后前的这群家伙,原本打算对你做出多么不可原谅的事……
唉……罢了!还是回到宗门,让你爹教你在外如何行事吧,我就不当这个恶人了!”
若是柳念在此,让他发现禾灵圣母到这种地步,居然会为一群想要迫害自己的家伙求情!
他极有可能会反手一巴掌闪过去,教给禾灵什么是社会的险恶。
若是禾灵不听,就把她一个人丢在海上,吓哭她!
只可惜,白行且不是柳念,柳念不会惯着禾灵,而他会。
白行且终究是不忍心让从小看到大的乖侄女失望,对着众人斥声道:“还愣着做什么,下跪道歉啊!”
众人心中窃喜,没想到白行且居然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的心情。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萌生了一个念头:若是拿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作要挟,应该也可以从白行且手中全身而退吧!
不过,很快众人就驱散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这么作死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一句句道歉声与感谢声回荡在铜船上,让禾灵的心情很是欢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异变突生。
正低头道歉的楚鹿猛然抬头,直接朝白行且打出一记火诀,身为顶级药师的他御火
水准自然十分高超,催发的火诀威力非比寻常,
滂湃的烈火宛若一头巨兽,瞬间将整个铜船吞入腹中。
这一击来得太过突然,饶是楚鹿的贴身护卫都没有料到这种事。
众人直接御空而起,同时朝楚鹿发出斥骂声,表示自己与楚鹿不是同一阵营。
“楚鹿!你他妈在干什么!”
明明马上就能安然离去,没想到楚鹿这混蛋居然主动招惹白行且。
楚鹿则是冷哼一声,对众人厉声吼道:“都给我闭嘴,一个个看不懂情况的家伙!
好好想想,若是你们拥有碾压众人的实力,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口舌,最后居然因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而改变想法!
换这是你们,会这样做吗?”
众人神情一滞,觉得楚鹿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一向人狠话不多的老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大火散去,除却白行且所在三丈领域,铜船上的其他地方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白行且轻轻挥掌,将受到惊吓的禾灵击晕。
因为接下来场面不适合小孩子观看!
楚鹿站在高空中俯视白行且,放声道:“白行且,我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
浩气仙门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万里之距,从我们包围铜船开始,前后不过用了半个时辰。
换言之,你从浩气仙门赶到这里,只有用了半个时辰,这无疑会消耗极为庞大的法力!
难怪你刚来的时候,要对自己人动手,以此来树立威严。
想来一定是你的法力不够了吧!”
白行且脸色苍白,一股阴霾笼罩全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神情多了几分颓然,身姿微微颤动了几下。
众人将这现象尽收眼底,心道:“看样子真的是被楚鹿这家伙说中了!白行且现在的实力已经跌到了谷底。
嘿嘿,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此时,白行且在心中呢喃道:我勒个去!我之前打得居然是自己人!
第一百二十章 这就是白爷
众人忌惮的是白行且不讲道理的实力,若真如楚鹿所说的那般,白行且为了赶路将自身的法力挥霍一空,那么众人心中的忌惮就荡然无存!
而白行且的沉默与脸上的阴霾,无疑证实了楚鹿的猜想。
狂乱的劲风在大海上肆虐,楚鹿与其护卫一同祭出各自的攻伐法术,轰向一艘巨型铜船。
白行且大袖一扫,轻松驱散了两道攻伐法术,随即带着已经昏厥的禾灵,飞身跃至空中,看着下方面目全非的铜船,白行且面露心疼。
这可是浩气仙门的财产!
楚鹿对着一直观望的众人呵斥道:“你们这群家伙还愣着做什么!
白行且被我看出来了底细,他现在法力所剩无几,正打算逃跑,你们还不快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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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杀了白行且,浩气仙门就是待宰的羔羊!到时候,浩气仙门积累的各种上古术法,修行典籍唾手可得。”
白行且的身形在空中骤然一顿,慑骨的杀意灌满全身,又很快被他压下。
随即,白行且抱着昏厥的禾灵,大口喘着粗气朝远方遁走。
他羸弱的模样让众仙修彻底相信了心中的猜想。
早已安奈不住心中贪欲的众人,完全没有了顾虑,一道道绚丽的攻伐杀招袭向白行且。
动手之人接连不绝,而且出手皆是全力以赴,谁都想看看这个昔日的传说,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的!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众多术法,白行且将禾灵护在身边,祭出半径三丈大小的屏障来抵挡。
一连承受如此密集的攻伐法术,屏障上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好似下一秒就要破碎一般。
见此场景楚鹿放声狂笑:“哈哈哈,糟老头子,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白行且表情吃力,一缕汗水从脸上滑落:“即便我现在的实力十不存一,我若想走,单凭你们这群家伙也留不下我。”
一股法力从白行且体内骤然涌现,屏障表面的裂痕扩展现象停了下来,隐隐有复原的趋势。
不好,这老疯子居然还有余力!
众人暗道不妙,奋力压榨体内的法力进一步加强攻势,但却仍未打破白行且维持的法力屏障。
没想到十一位元婴修士外加两位出窍境修士联手,对付这种状态的白行且,还是这么麻烦!
真是一个超脱常规的老怪物!
众人难免在心中对白行且生出一股钦佩之意。
不过他们已经得罪了白行且,就没有了退路,若是白行且今天不死在这里,待白行且恢复全盛状态后,他们可就遭殃了。
“魔修们,你们还打算看到多久,还不快来帮忙!
白行且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但凡再多上一个人,就能将白行且击杀在此!”楚鹿赶忙呼吁一直观望的魔修出手。
魔修一众对此无动于衷,唯有仇
三跃跃欲试。
仇三看向阴婆,眼神在满是战意。
阴婆微微摇头,拒绝了仇三的上阵请求。
见到魔修不为所动,楚鹿心中暗骂:这群魔修到底是被白行且这个老家伙打怕了,还是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白行且紧咬牙关,身躯不断颤抖,周围的法力屏障生出大量裂痕。
不知道白行且做了什么,居然再次提起了一股法力,将法力屏障上的裂痕缓缓修复。
白行且哄然大笑,解惑道:“我事先服用了回复法力的丹药,再过不久,我就能恢复状态,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众人脸色阴沉似水,他们都已经全力以赴了,距离击杀白行且只差上一线,可偏偏就差上这一线!
等白行且恢复了法力,他们绝对必败无疑!
楚鹿面朝远处的魔修,咬牙发狠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只要你们有人肯出手相助,从今往后就是我丹仙宗的内门长老,地位与我平起平坐!
如果不愿成为我丹仙宗的一份子,我也可以拿出一件灵宝作为补偿!
相信你们没人不知道一件灵宝,有多么贵重吧!”
魔修对楚鹿的言行置若罔闻,没有出手的意思。
见此场景,楚鹿心中大急,暗骂魔修不懂形式!
就在一众仙修萌生退意的时候,仇三双手紧握一柄大圆锤,从白行且头顶乍现。
阴婆见状心头一跳,赶忙大声喝止:“仇三,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回来!”
仇三完没有理会阴婆的命令,调动全身血气环绕身周,血气如同火蟒一般盘踞而动,鼓胀的肌肉涨破紧身武服。
仙修见状大喜:“能调动如此庞大的血气,绝对是一位元婴境的体修,哈哈哈,白行且这次必死无疑!”
仇三厉声一吼,手中巨锤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正中白行且身周的三丈屏障,屏障轰然炸碎,化作星星尘埃。
没了这层屏障的阻挡,数十道攻伐法术径直朝白行且袭来!
但是最具威胁的,不是这数十道法术,而是白行且头顶的大锤,大锤之势摧枯拉朽,远胜任何攻伐法术。
众所周知,修行者的四大禁地:紫霄雷劫之下,剑修所指之处,佛修诵声范围,体修三丈之地。
眼看大锤就要正中白行且面门,仇三大笑出声:“白行且,记住取你性命的人,叫仇三!”
白行且嘴角浮现冷笑,紧接着一股雄厚无垠的法力从他体内奔涌爆发,将眼前一切术法泯灭一空。
众仙修大惊,摧毁他们法术的不是多么玄奥的法诀,而是单纯的法力!法力好似大海一般,无穷无尽,永无止境!
也就是说,白行且之前一直是在假装法力不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找一个充分杀人的理由
吗?
正当众人思考之时,巨锤在白行且头顶正中而落。
哐……
一声闷响如水波般荡漾,白行且的衣袍四处崩散,但他的身形仍旧岿然不动地立在原地。
仇三紧握锤柄的双手为之一颤,锤头传来无比沉重的触感,这一锤敲中的,仿佛不是一位白袍老者,而是一座望不到顶点的山岳!
仇三试图挪动大锤想要看看锤下风景,但大锤好似固定了一般,难以挪动分毫。
而就在仇三卖力拽动锤柄之时,锤头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锤头缓缓移开,一位光着上半身的老者出现在仇三的视野中。
众仙修面容死灰,身体瘫软无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白行且一只手提着禾灵,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接下了,来自元婴境体修的一记重锤。
那一身宽松白袍之下,居然是一身硕大饱满的腱子肉,一颗颗贲发而动的肌肉在关节处跳动宛若生命一般,击碎了众人的希望。
术体兼修!
有深不见底的法力,再加上如此蛮横无理的力道!
而我居然想杀掉这样的存在!
白行且望着仇三飒然一笑,紧握锤头的大手骤然发力,咯吱咯吱的响声传来,坚实无比的锤头在白行且手中好似面团一般,轻而易举就被捏成了麻花。
此时此刻,仇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白行且法力不济的时候,魔修们没有趁机出手?
因为他们知道即便白行且没有法力,白行且依旧是白行且,依旧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杀力无穷的“白爷”。
白行且长吁一声,脸上闪过一抹回忆色彩:“一百多年了,除了我那个不懂事的师弟之外,你还是第一个敢近我三丈之地的修士!
祭出你最强的血气,接我一拳,生死随天!”
血气从白行且身上散发,如同熊熊烈火一般覆盖体表,与白行且相比仇三的血气少得可怜。
白行且五指成拳径直向前,难以想象的巨力藏在其中。
下一瞬,仇三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倒飞而去,在千丈之外的海面上,一条由海水组成的峡谷赫然出现。
“体魄不错,接我一拳,居然还有一息尚存!”
白行且环视众仙修,一股倾天掠地的杀意博然而生。
众人紧闭双眼,蜷缩成团,声音颤抖不止,内容却是出奇的一致。
“求白爷饶命,我等愿意拿毕生积累换一条贱命苟活人世!”
“一帮没胆的鼠辈,靠这般垃圾修为也敢跟老夫动手,杀了你们只会污了我的名声。
只给你们一个选择!
自断四肢,到我浩气仙门当人质,愿否?”
“多谢白爷不杀之恩!”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接受挑战
白行且最在乎的就是浩气仙门,在他听到众仙修计划染指浩气仙门后,他就已经动了杀心。
于是他故意示敌以弱,想看看有多少不知死活的人还在觊觎浩气仙门。
最后,白行且在合适的时机大展神威,彻底击碎众人跟他对阵的勇气。
不过,白行且并没有取众仙修的性命,甚至连鼓动众人动手的楚鹿也幸免于难,与众人一同被关押在铜船底层。
这并非是因为白行且心慈手软不忍杀戮,也不是他惧怕众人背后的势力。
而是因为,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和一个天天宣扬“浩气仙门掌门不可招惹”的残疾人相比,显然是后者对浩气仙门更加有利。
白行且处理完仙修之后,便飞驰到远方,将口吐白沫的仇三救起。
归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宽松白袍,背着安详入睡禾灵,拎着口吐白沫的仇三,仪态自若地来到了众魔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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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婆见状心中一慌,认为白行且是找她这个领头的算账来了,毕竟仇三可是她的护卫,她理应承担责任。
“在下幽罗门阴婆,愿意承担看管不力的罪责,但求白爷手下留情。”
白行且眼神微眯,盯着阴婆那张枯槁丑陋的面容,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嘴角显出淡淡浅笑。
察觉到白行且的目光,阴婆不敢抬头,只得不断下压弯驼的脊背。
“不用紧张,我没将他动手攻击我的账算在你头上。
只是见你们久久未离,从头到尾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于是来问询一声,你们所为何事?”白行且语气和善地问道。
阴婆立即回复,不敢拖延:“只是想请禾灵仙子到幽罗门做客,与她探讨一下药理知识,顺便请她治疗一下我等的顽疾。”
白行且眼中寒芒一闪而逝,语气森冷地问道:“如果她不愿,你会不会强行把她掳走呢?”
众多魔修赶忙摇头,却没有擅自回话,因为白行且在问询阴婆,若是擅自插话是一件很无礼的行为。
不知不觉间,魔修也变成了尊礼行规的好修士。
面对白行且的发问,阴婆额头冷汗直冒,正要开口时,又听白行且厉声补充:“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阴婆仰头看着白行且威严如日的目光,唯唯诺诺地说出心里话:“不瞒白爷,小的的确有这个想法,可却没这个胆量!
于是打算一路邀请,向禾灵仙子表明诚意。”
白行且一改严肃神情,面露和蔼,热情地邀请道:“即使如此,不如各位道友来我浩气仙门做客如何?”
云海中,一艘外表泛着焦黑的铜船破云而现。
因为楚鹿突然出手的缘故,这艘原本华贵亮丽的铜船受到了不少的损害,虽然铜船上的法阵完好如初,但却已经失去了炫富的功能。
甲板上,白行且穿着一身宽松大白袍,看上去很是弱不禁风,但他身后的一群魔修却不敢这么想,尤其是直到现在还在做噩梦的仇三。
白行且面露思索,心道:“禾文与乌涯他们已经被我接上船了。
按照灵儿所
说,柳念师侄现在有事需要处理,暂时不回宗门。以他的实力,应该出不了问题。
以楚鹿为首的那群仙修也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向他们的宗门发送了“绑票”信息。
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啧……到底是什么事呢?”
海面上浪花一朵朵,偶有鱼影闪过。
一位华服老者在海面上随波逐流,任由海水扑洒他的面庞,依旧不为所动,不知是生还是死。
这人正是被白行且一掌按入海底的杜无。
与此同时,柳念依旧被困在囚龙罩内,无法脱身。
他已经在这片地域待了半个时辰了,这期间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离开此地,可惜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经过一番番尝试,柳念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空间,无法被人从外面窥见,也传递不了声音。
如若不然,白行且早就发现他了!
事到如今,柳念只好放弃挣扎,重新来到凌心雪面前。 “有我家掌门在,我的保镖工作也可以结束了。虽然我现在时间充裕的很,但这并不代表我很闲。
说吧,你把我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浩气仙门弟子,师承通艾真人,九岁寻到气感,二十一岁筑基,三十岁成就金丹真人,创造了最年轻金丹修士的记录,一度被认为是最有希望抵达飞升的天才修士。
在下凌心雪,初入修行时,就听到了你的故事!柳念,你一直是我奋力赶超的目标。”
凌心雪眼神坚定地望着柳念,堪堪说道。
夸得真棒,看来是遇到粉丝了!
可惜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老子穿越之前发生的事……
柳念面无表情,轻轻地哦了一声:“如果你想要签名的话,就先把笔拿来。
如果是为了别的事,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
一双淡蓝色的水眸泛着神采,凌心雪神情认真地说道:“我很想证明自己比你优秀,所以想跟你切磋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生死不论的那种。”
被素不相识的美女邀请决一死战,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吗……
柳念连忙摆手,拒绝了凌心雪的请求:“俺不中!”
凌心雪脸上闪过失望神色,身为魔修的她一直认为,唯有生死相搏才能展现出真实实力。
见柳念不同意,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们进行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好了。”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就因为我过往的非凡成就,所以打算跟我切磋,那我以后可有的忙了!
跟你切磋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认输,算你赢了!”柳念耸了耸肩,主动认输!
凌心雪自然不愿结束这种胜利,她有她自己的骄傲:“柳念,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你答应和我切磋,我就可以帮你完成这件事。”
刘大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凌心雪的言辞给整蒙了。
他下
意识地回忆了很多事情,实在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柳二念的神魂基本无碍了,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与皖鱼丙苗那个傻姑娘的误会,也已经解除了!
白行且交代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至于那五千万的债……还是留着比较好,毕竟柳二念实在太懒了,不给他找点事做,确实挺不合适的!”
“柳念,你这个愿望估计没几个人能帮你实现,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凌心雪信心满满地说着。
一时间,刘大念心生好奇,想搞清楚凌心雪口中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心雪姑娘可否拿出依凭,好让我确认一下,你是否真的拥有帮我实现愿望的能力。”
凌心雪含笑点头,如雪如柳的玉手探入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紫色琉璃打造的小瓶,瓶身似酒壶,质地清澈,仅靠肉眼就能看得见,小瓶里面装得是某种液体。
“这是琼花灵净水,任何眼疾在它面前都是小事一桩,只需一滴就能让你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面貌!柳念,我拿出的这样东西,你可还满意?”
“滚!”
柳念这样的回复完全在凌心雪的意料之外。
一个瞎子最大的愿望不是恢复视力吗?
凌心雪又拿出其他宝物,希望柳念能出手与自己切磋一下。
琳琅满目的珍宝堆放一团,好似配上了一层特效一般,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但柳念依旧不为所动,完全不搭理凌心雪这位国色美女,直接仰躺在海面上,也不摘下脸上的布带,悠哉悠哉地翘腿假寐。
半晌过后……
珍宝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见凌心雪还在往外掏,柳念打着哈欠说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跟你打的!”
女童云云站在旁边没有劝说柳念的意思,她对柳念没多少好感,还有些讨厌!
她自然不希望柳念凭白得到这么多东西。
凌心雪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将数量众多的珍宝收回储物袋中:“家师曾经叮嘱过我,在外行事不得强人所难,既然柳念道友不同意切磋,我也不好强求。
只不过,这样东西还请你收下!”
凌心雪将那瓶治疗眼疾的琼花灵净水放到柳念身前:“这是家师燕炎无悔早年在极灵寒地所得,治疗眼疾的功效堪登药榜前十,对你有极大的帮助。”
燕炎无悔……她的师傅居然是燕炎无悔!
柳二念曾经的阴影!
哼哼哼……这算是缘分吗?
凌心雪解除了囚龙罩的囚禁效果,打算与离开此地,女童云云紧跟其后。
忽听身后传来一句挽留声:“心雪小姐,我接受你的挑战!
只不过,如果我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击败了你,那我将会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凌心雪倩然转身,倾丽如萍的佳颜上,满是喜色:“好!如果我在半刻钟的时间里,没有击败你,同样算你赢!”
柳念站在海面上,淡淡一笑,没有拒绝凌心雪的退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是一位心修
静若平静的海面上,一白一黑一女童站在海面上。
“在下凌心雪,人族修士,今年二百三十岁,尚未自命道号,目前是元婴境初期的修为,已明悟七十四套法术的玄奥,可以实现一念成术。另外我是一位魔修,隶属于魔盟一员,”
在切磋之前,凌心雪提议报出自己的个人信息。
当然这并不是正常切磋的必备流程,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是想让金丹境的柳念做好心理准备,明白自己的对手不是寻常修士。
女童云云站在一旁,在听到凌心雪说出“已明悟七十四套法术的玄奥”后,很是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她早就想学习人族修士那些稀奇古怪的法术了,可惜直到现在,她一个都没学会,仅能使用自身血脉中留存的天赋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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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学习法术如此缓慢并非是懒惰的缘故,而是她妖怪的身份导致。
妖怪与人族在身体经络上存在本质差别,妖怪学习人族法术,必须要先化形,才能更快掌握。
修士想要学会一套法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套法术中包含的内容都十分繁琐深奥。
初学者施展一套陌生的法术,必须要配上相应的法诀才能顺利施展,而且常用失败的可能。往往需要修士进行十多天的练习,才能保证每次都能施展成功。
凌心雪口中的一念成术,顾名思义,就是仅需一个念头的时间,就能完成法术的施展。
修士想要实现一念成术,就必须经过长此以往的练习,让自己对法术的理解不断加深,到达一种明悟的境界才能实现。
这无疑十分消耗修士的时间,通常来说,悟性较可的修士能在百年内,把两三套法术练到一念成术的地步,就已经十分不易了。
而凌心雪只有二百余岁,就已经把七十四套法术,练到了一念成术的地步,可见她的悟性之高,绝非常人能比的。
“在下刘……柳念,今年应该是四百多岁,道号应该也是柳念,目前是金丹境巅峰的修为……”
面对柳念这糟糕的自我介绍,凌心雪表面清冷文雅,心中则是不解反问:怎么柳念介绍的好像不是他自己一样?
身为长岁修士,年纪不确定情有可原。
只是自身的道号也能遗忘,就有些过分……
“已明悟的法术有多少不记得了……我现在好像是浩气仙门的传艺长老吧……
最后,我是一位心修!”
刘大念磕磕绊绊地介绍完自己的信息,故意漏掉了人族修士四个字,而且声音时弱时强,唯有说最后一句话
的时候,语气很是坚定流畅。
凌心雪清眸微动,一脸好奇地询问道:“我知道仙修,魔修,佛修三者的区别,倒还是第一次听到心修这一词。不知道友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心修一词本就是刘大念自己命名的,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开口介绍:“不奢望长存永世,登临不灭,我心宁静逍遥便是归好!
虽无欲无求,却也欲求世间万物顺我心意。”
好自在,好霸道,也好狂妄……
凌心雪细心品味柳念话中的意境,在心中发出评价。
“心雪小姐,咱们可以开打了吗?”
凌心雪含蓄点头:“当然可以!”
柳念邪魅一笑:“这半刻钟的时间,你可要好好珍惜!”
话音刚落,柳念赫然出手,一柄辣目耀光飞剑迅捷无比地刺向凌心雪。
凌心雪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但她并没有朝两侧躲闪,而是径直向前与飞剑迎面相接。
一股法力汇聚在她手心,只是素手轻抬就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那柄快如闪电的飞剑。
未等柳念催使飞剑自爆,就已经被她捏碎成粉末。
柳念脸色微惊,他不是惊讶凌心雪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摧毁了自己的飞剑。
如今,他为了压制修为,现在九成九的法力不能调用,这飞剑威势远远弱于以往。
让刘大念真正惊讶的是,对方居然想跟自己近身。
要知道,任何术修在对敌之时,除非体内法力困乏不足以施展法术,否则绝对不会选择近身对战的。
凌心雪体态修长,四肢纤细,皮肤白皙如玉,明显不是体修,而且刚刚她已经言明自己是人族修士,说明也不是蛮妖化形。
反观柳念,一身黑色的紧身武服将全身的肌肉线条表现的十分清晰,任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位体修。
一层淡白色的法力覆盖在凌心雪细嫩窈窕的身姿上,令她举手投足间都有提象之力,柳念双臂作防,直接被凌心雪打退数米。
柳念对此颇感震惊,虽然力量绝对是自己更胜一筹,但凌心雪在法力加持下的力量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很快,凌心雪就再次冲到柳念身前,依旧是那冷若秋霜的面容,打出颇有韵道的拳法招式。
柳念立刻做出应对,最后差之毫厘地避开
了凌心雪的一击。
凌心雪当然知道近战是术修的弱项,事实上,她正是因为近战是术修的弱项,才要在近战上下功夫。
她虽不是体修,但是近身实力比起寻常体修也是不逞多让。
“呵呵,原来她是想在全部方面赢过我!
明知道近战是我占优势,她也要以弱胜强,看来她在打算凭借技巧招数,在近战上胜我!
真是……太自大了!”
刘大念迅速推测出了凌心雪的打算,同时对此深感无奈。
因为以巧破力,一直都是刘大念乐忠的爱好!
而且刘大念的近身格斗能力,一直是柳二念挥之不去的梦魇。
柳念也不再回避凌心雪的攻势,双手交错,妙掌连番,悄然间化解了对方攻势。
“术修近战,不伦不类。
在体修面前展示自以为精妙绝伦的招数,自保尚可,进攻难也!”
柳念冷声斥责,全身力量陡然而发,同时化掌为拳,以示进攻之意。
一瞬间,拳影似梨花暴雨一般,朝凌心雪袭来,让其难以作防。
凌心雪没想到平日无往不利的拳脚招式竟然都被柳念轻松化解,最后居然是自己招架不住对方的攻势。
她立刻劲提法力,自身的力道与速度同时倍增。
正此时,柳念看准时机,抓住对方因为速度猛增,而导致身体不协调所产生的破绽,顺增一拳砸向凌心雪纤柔的肩头。
柳念这一拳十分刁钻,并且力道刚猛无俦,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咚……
柳念面露疑惑,心道:咦?……我刚刚已经和她有明显的身体接触了,但我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她心中的情感?
凌心雪化作一道白色倩影倒飞数丈之距,最后安然无恙的站在海面上。
她丽颜若雪,润唇微抿,明显带有几分不甘的情绪,但却看不出一点受伤的迹象。
在拳脚上落败一事,凌心雪早有心理准备,但正在发生后,仍是让她争胜之心提高三分,已是打算在术法上赢回一筹。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是个东西
凌心雪细指微翘,平静的海面上翻起阵阵浪花,海水漂浮空中,凝结成一根根不算锋利的冰锥,朝柳念射去。
柳念身形不动,在其身周凭空浮现众多飞剑攒射而出,飞剑之势刚猛迅捷,转瞬间便将面前的冰锥尽数剿灭。
飞剑径直向前,凌心雪不慌不忙,故技重施利用海水制造出冰锥,以攻对攻,冰锥与飞剑交锋对撞。
由上等仙家法术浩气剑诀凝聚而成的飞剑,在威力和锋锐程度上,都远胜凌心雪打造的冰锥,但在冰锥数量繁多,是飞剑的几十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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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凌心雪仍在源源不断地制造冰锥,柳念也顺势施展浩气剑诀。
场面上风吹浪翻,光影交错,柳念与凌心雪两人的攻势持平。
唯一的观众云云,看着两人对阵的画面,慢慢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
毫无疑问,这是她见过最无聊的一场比试。
“果然啊~,小姐很不擅长切磋,一直畏首畏尾收敛法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臭瞎子打死了。
唉,若是厮杀的话……”
云云心中思索,同时双眼缓缓上移,开始在脑海中想象凌心雪与人厮杀的画面。
紧接着她如凉水浇灌一般打了个寒颤。
柳念耷拉着脸,饶是布带遮住了半张面庞,都无法遮挡他的苦闷情绪。
他接受凌心雪的挑战,不是为了守护柳二念的天才地位,也不是为了打败燕炎无悔的弟子,更不是为了与美女过招……
他只是想唤醒还在身体里沉睡的柳二念。
几个时辰前,刘大念顺走了兰华英的储物袋,并在其中发现了众多滋养神魂的丹药。
有了海量丹药辅佐,刘大念完全不担心每颗的药效能否被柳二念的神魂全部吸收,直接一股脑地塞进口中。
所以柳二念的神魂早就已经恢复如初了,甚至可以感知到来自外界的部分信息,只不过还需要一个外来的刺激,才能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当凌心雪透露出自己是燕炎无悔的徒弟后,刘大念心想:“燕炎无悔作为柳二念曾经的阴影,与他的徒弟进行比试应该算得上一个不错刺激!”
而且他为了让凌心雪出手猛烈一些,还故意言说在半刻钟内击败对方。
凌心雪受到挑衅,发出了半刻钟取胜的宣言,甚至言明:半刻钟没有击败柳念,同样算柳念赢。
刘大念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是欢愉,没有一点拒绝的打算。
凌心雪下手越狠,彰显出的实力越卓越,对柳二念的刺激就越大,也越容易唤醒柳二念的意识,这正符合他的目的。
令刘大念没想到的是,凌心雪担心一下子打死柳念,所以一直留手试探,不敢拿出真本事,以至于她的攻势极其羸弱!
刘大念则是担心触动修为上涨,不敢挪用太多的法力,导致他的攻势也十分羸弱。
这才让比试无聊到了极点!
飞剑与冰锥仍在空中不断对撞,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下一瞬,柳念的飞剑骤然消失,任由冰锥长驱而入攻到他的面
前。
凌心雪见状当即挥袖一甩,尖锐的冰锥转瞬间化作团团水流,威力大大减弱,拍打在柳念身上。
“心雪小姐,我之所以接受这场无意义挑战,就是想让它变得有意义!
如果你继续用这种过家家的攻击手段来对付我,那咱们就不用比试了,我主动认输,算你赢好了!”
柳念语气中掺杂着不快,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
凌心雪轻咬嘴唇,出尘的卓颜上第一次浮现不喜的神色。
要不是怕弄死你,我早就动真格的了!
结果你还委屈了……
“臭瞎子,明明是你实力太弱,我家小姐担心把你打死,所以一直刻意收敛法力,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一直打哈欠的云云提起精神,对着柳念就是一顿呵斥。
凌心雪闻言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则是舒畅良多,说道:“柳念道友,我们这场比试是点到为止,动手时自然要收敛几分,还请你见谅。”
柳念面露鄙夷,冷哼几声,嘲讽道:“哼哼哼……真不知道燕炎无悔是怎么当得师傅,居然教出你这样的徒弟,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凌心雪眼帘微垂,眸中寒芒一闪而逝。
她刚刚没有将柳念实力弱小作为借口,而是以点到为止充当理由,已经是很给柳念面子了,没想到柳念居然会反过来侮辱她的师傅。
“臭瞎子!你居然敢侮辱我的主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成猪头……”云云紧握双拳,朝柳念缓缓前进。
“云云!”凌心雪娇喝一声,制止女童的行为。
这让云云很是气恼,站在海面上怨嘟嘟地瞪着柳念。
“柳念道友,不知你刚刚侮辱家师的话是何用意?还请你解释一二,免得自找麻烦。”凌心雪冷冷地说道。
刘大念自然听出了凌心雪话中威胁之意。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必定会面临凌心雪的怒火。
虽然这正合他意,但刘大念有更好的办法。
柳念语气中怒意仍在,厉声说道:“点到为止可不代表手下留情!
既然是要切磋那自当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尊重。
哪怕是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乃至身陨于此,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一点我在接受挑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留手,摆明了是看不起我!
你把我的决心置于何地?
你把我的尊严置于何地?
燕炎无悔身为你的师傅,却没有交给你这点道理,我骂他有错吗?”
柳念声音愈发响亮,表情从愤怒转为癫狂,像极了饱受羞辱的要脸人士!
面对柳念的灵魂拷问,凌心雪与女童云云同时低下了头,羞愧难当。
她们完全没想到柳念的品性居然如此刚正,对这场比试看重到这种地步。
一人一妖对柳念萌生欣赏,并在心中同时夸赞道:真不愧是师傅(主人)常常念叨的人!
凌心雪气势陡然一变,对柳念再无轻藐之意。
“那柳念道友,你可要小心了!
如果你不做好防备,根本用不了半刻钟,这场比试会在下一瞬分出胜负。”
“瞎子,加油!”云云握着小拳头,为柳念加油鼓气。
OK!不枉我一番表演,成功把这俩蠢妞骗到了!
二念,燕炎无悔的徒弟要跟你决一死战,别睡了,听到没有!
二念!
二念……
刘大念在心中呼喊柳二念,表面上却是大气磅礴地回应凌心雪。
“好!就让我看看燕炎无悔教出的徒弟,到底有几分水准,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绝对不会退后半步!”
摄骨的寒意将柳念包裹其中,刘大念心头一跳。
这是杀意……
这小妞想杀了我?
不对!她只是抱着杀我的心,来和我切磋。
……这他妈还是想杀了我呀!
元婴境的法力从凌心雪体内倾泻而出,浪潮叠涌,海浪翻腾,一记玄之又玄的术法流光在凌心雪掌中汇集。
感受到凌心雪的法力浑厚程度,柳念不禁空咽了一下,心道:“哪怕是全盛状态下的自己论法力浑厚程度,也远远比不上她!”
凌心雪轻声言道:“柳念,你可不要死太早了!”
……这种话你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只见凌心雪那张冷若如霜的绝美面容充盈期待,玉兰巧手轻轻前推,搅动无边海浪,一道妙法流光朝柳念径直飞来,滂湃肃杀之感瞬间覆盖整片区域。
要遭,这一击非同小可,硬接绝对超疼!
二念!二念!
别睡了!快起来接她一招!
柳二念,快点起来,有好东西要送给你!
……
刘大念在心中不断尝试唤醒柳二念,而他的身体则是滞空在原地,面对凌心雪打来的劲猛一击竟是毫无动作。
这让唯一的观众,云云着实捏了一把汗。
臭瞎子是怎么回事?
再这么呆立不动,别说抵御这一击了,连逃跑都成问题!
千钧一发之际,柳念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一指向前,缕缕雷光在指尖流转。
“唉~,这样都叫不醒柳二念!
看来只能另寻他……”
“大念,你没死!”
“喔槽!”
突兀间,被吓了一跳的刘大念心神直接受到了影响,身体控制权渐渐流逝,雷光在柳念指尖瞬间崩散。
还未等刘大念撤进神识空间,身体就被凌心雪打出的妙法流光命中,强烈无比的痛楚瞬间贯穿全身。
“柳二念!你醒得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赢了?
现实中,柳念不闪不避,凭肉身硬抗了凌心雪一记猛招,直接被打落水中。
好在没有命中要害,再加上柳念的肉身本就十分强韧,柳念受到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只不过疼是足够疼了!
“大念,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得你了呢!啊啊啊……”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坐在神识之海上,抹着不断奔涌的眼泪哇哇大哭。
刘大念正在控制身体施展枯木逢春治疗伤势,他本打算等柳二念醒来之后,狠狠地踹上两脚,教他以后不要再白痴犯傻,好好听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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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柳二念痛痛快快地把身体控制让出来,自己顺利地放出黄岩的心魔来抵消天诛,根本不会再有这么多麻烦事。
可当刘大念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柳二念,他转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切实感受到了。
虽然柳二念在沉睡时,可以感知到来自外界的部分信息,但那种感知太过模糊飘渺,以至于柳二念并不知道在他沉睡的这两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说,柳二念的记忆大致还停留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间。
他被劫雷击昏前,一度认为是刘大念打算牺牲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安危。
尽管刘大念做事很随心所欲,还经常欺负自己,但柳二念每时每刻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刘大念对自己的关心。
柳二念完全接受不了,在他未来的生活中见不到某人的身影。
“二念,别哭了,现在有件事还等着你去做呢?”刘大念分出部分神识道“燕炎无悔的徒弟找你分个高下,我代替你出手终究有些不美,想来还是你亲自上阵的好!”
柳二念抽了抽鼻子,一脸困惑地问询:“燕炎无悔是谁来着?我怎么觉得那么耳熟?”
这是完全从阴影里走出来了的模样……
刘大念轻声道:“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总之就是有人挑战你,而我帮你接下了。
你想打就冲出去和她打一场,不想打就认输,反正那人的修为比你高,你认输也不算不丢人。”
因为对手修为高就认输?
这跟大念以前教的那些道理不一样啊!
柳二念脸上困惑之意更甚,语气决然地答道:“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跟对方打一架了!”
一直下沉的柳念,身体陡然一转,在海底吐了几
个泡泡后,就径直朝海面上飞去。
噗!
一记水爆声,柳念鲤鱼跃龙门一般从水中窜出。
“哇!大念,周围好黑哟!对方布下遮蔽视野的阵法,竟然如此厉害!”柳二念冷哼几声,自信放声笑道:“哈哈哈,可惜对方没有布下遮蔽神识的阵法,我依靠神识仍然能寻到对方的位置!”
“那个,二念啊……其实就是我在眼睛前面,绑了一条布带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刘大念坐在神识海面上,护额提醒道。
……
就在柳念打算取下布带时,一记稚嫩的惊呼声传来。
“臭瞎子,你居然还活着!”
七十八柄飞剑瞬间浮现在柳念身周,只见他轻蔑一笑,剑指指向声音来源,飞剑似收到指令一般,尽数攒射而出,同时口中还大喝一声:“继续我们之间的战斗吧!”
“啊?”云云神情呆滞,不明白柳念为啥突然对自己动手了。
虽然她不知道柳念为何会攻击自己,但她拥有天生的强悍肉身,根本不畏惧柳念的飞剑。
女童没有多想,骄傲地扬着下巴,自信地站在原地,静待飞剑攻势。
可那本应打中云云的飞剑骤然转向,七十八柄分布在女童四面八方,蛛网般地裂痕布满剑身,耀目金光从裂痕中绽放。
轰……
巨响过后,大量海水被蒸发,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呈现,紧接着浓郁的雾气从能量球内部散发,将之彻底包裹。
柳念微笑摆出一个代表胜利的剪刀手,高喊一声:“世界核平!”
熟悉的景象,熟悉的味道,被炸得衣衫尽碎的云云躲在雾团中大骂一声:“臭瞎子,你不要脸,居然又用这招!小姐,你狠狠教训他,不用给我留面子!”
柳二念的行动只在刹那间完成,刘大念根本来不及劝阻,事后他无奈提醒道:“二念,你打错人了,那个是观众,真正的对手在你背后……好在这丫头身体够硬,你这点攻击伤不了她。”
“啥?大……念,我是不是又冒失了?”
“对!另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现在身体的法力已经被我封禁了九成九!
你必须灵活运用我教你的那些技巧战术,才有取胜的可能。”
柳念转身面向凌心雪,缓缓取下布带,解开一直被封印的颜值,露出剑眉星目,俊朗无双的玉质金相,可惜如此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惆怅。
“柳念道友果然非同凡响,不用任何法力单凭肉身就能接下我这一击,看样子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凌心雪知道蛮妖的体魄强大,毫不担心云云的安全,一双苍蓝秀目与柳念对视,满满的战意潜藏其中。
“大念,我的对手就是她吗?”
“没错!”
柳念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喊道:“喂,那个啥,你是不是我家掌门的私生女啊?”
啥?啊?
就在凌心雪错愕之际,十柄以浩气剑诀凝成的飞剑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凌心雪当即明白,柳念刚刚的问询只是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正准备逃离飞剑包围中心,瞧向身周众多飞剑,表情骤然一滞。
飞剑数量虽少,但是排布方式却大为巧妙,如同牢笼一般,完美地将自己封锁其中,从中逃离的路线根本不存在。
唯一的破解途径只有一个,原地抵抗!
“真是有趣!只可惜,法力太弱了……”
凌心雪冷笑一声,磅礴的法力如洪水滔天倾斜而出,瞬间便将周身的飞剑泯灭一空。
“哇哇哇哇!这法力含量绝对有六个杜无那么多了!”柳念惊声叫道。
被当作计量单位的杜无现在还在海面上飘着……
银白长发微微飘动,解决完柳念一波攻势的凌心雪傲然挺立,正在出手反击。
突兀间,一柄飞剑从在凌心雪正下方的海面蹿出,飞剑速度远超过往,并且剑身也极为凝实,显然这才是柳念的后手。
凌心雪毕竟是魔修出身,对危险极度警觉,在飞剑冒出海面后,她就急忙变换身姿,摆出弓形妖娆姿态,出彩的反应速度十分亮眼。
剑身从她纤腰间紧紧擦过,没有伤到她半分身躯。
柳念见状冷笑,轻喃一声:“爆!”
那柄飞剑当场爆炸,柳念担心伤到对方,故意收敛法力,让爆炸威力小了很多。
“大念,我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就决定是你了!
爆炸结束,凌心雪衣衫仍旧,毫发无损,可她的脸色却是极为羞恼。
“哇,她都没用法力抵挡,硬扛了我那一击,居然连一个毛都没掉!大念,她是不是和那个小丫头一样,都是化形大妖啊?”
“应该不是,她身上很可能有件十分优越的护身法宝。”
犀利的寒气席卷而来,宛如凛冬亲至,荡漾的海水凝结成冰,寒气源头是一位脱尘绝姿的女子。
感受到这股寒气的柳念不禁打了个寒颤……
浩荡的法力威势极速靠近,凌心雪主动冲杀而来:“柳念!切磋就要使出全力,唯有这样才能表示对对手的尊重!还请你莫要留手,与我尽情厮杀一番,今天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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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柳念的就见一道五米之长的水平月刃朝自己射来。
月刃强悍的威势让他不敢托大,赶忙祭出数十柄飞剑来防守抵抗,但飞剑与月刃交接一瞬便以破碎,难挡月刃冲势。
最后柳念急忙闪躲,好悬没躲开这记月刃,差点被腰斩于此,死里逃生的柳念大骂一声:“你有病啊!切磋而已,咋还打急眼了!”
凌心雪那张美艳的面庞掺杂着癫狂和笑意,两条纤柔的玉臂上凝聚着两片洁白月刃:“既然你如此折辱于我,就别怪我把你斩杀于此了。”
柳念闻言双眼一瞪,一股火气涌上心头。
明明是你不讲道理,还这么强词夺理!
“别以为你把自己整得跟个刀螂似得,我就会怕你了!”
柳念气得大声一喝,双手各持一柄凝实长剑,不甘示弱地迎敌而战。
嗙!嗙!嗙!
冰面上两人交锋数十个回合,力道上柳念更胜一筹,每次剑刃交接都是凌心雪节节败退,只得不断后撤防御,任由柳念奋勇向前。
只是两人法力之差太过明显,很快柳念手中长剑便已经裂痕斑斑。
柳念心道:“这女刀螂真厉害!
她不止在法力的储量上比我多,好像每缕法力的质量也高我许多!
必须赶快跟她拉开距离,不然就麻烦了!”
正当柳念减弱攻势打算
后撤之时,凌心雪却面露冷笑,完全看透了柳念的意图,当即转守为攻,大涨攻势。
下一瞬,长剑直接崩碎,柳念急忙再度凝聚长剑,却还是没防住凌心雪的下一记劈砍,手臂被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淋漓。
柳念吃痛闷哼一声,立刻丢出长剑引爆,打算借势与凌心雪拉开距离。
可凌心雪抗着爆炸就朝柳念杀来,她的白绸衣衫和雪白长发同样完好如初,杀势不减分毫。
柳念单手持剑,只是防御闪躲凌心雪的进攻就已经极为吃力,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急忙大叫认输:“啊啊啊啊啊啊,不打了,我认输了!认输了!”
一道凌厉的月刃袭来,柳念面容一僵,赶忙狼狈闪躲逃窜:“我都认输了,你还来!我要是没躲开死了怎么办?”
“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肯定会好好安葬你的,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牌位,红的怎么样?我感觉喜庆一点!”
凌心雪脸上笑意与痴狂仍在,两片洁白月刃狂舞不止,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一副置人于死地的模样。
柳二念心中叫苦不已:大念,你这是找的什么人啊,不是切磋吗?怎么连我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二念需不需要我出手?”
柳二念思虑片刻,笑回道:“暂时不用,我还有一招杀手锏!”
云云刚穿好衣服,散去身周雾气,就看到凌心雪提着两片硕大的洁白月刃,追着柳念到处狂砍,不由得闭目叹息:“完了完了,小姐又变成六亲不认的状态了,臭瞎子这回是死定了!”
凌心雪手上的月刃挥舞不停,接连不断的旋转月刃紧随柳念身后。
柳念灵巧闪避,不断转变方向,却难以全部躲开,身上伤痕屡屡增添。
忽然间,柳念看见前方有一位闭着眼睛的女童,他身形陡然加快,迅速将女童搂抱在怀里,带着她在冰面上一起飞速逃窜。
感受到自己被人抱起,云云疑惑地睁眼抬头细瞧,棱角分明的五官,整洁无暇的面庞,温柔有力的手臂。
女童不禁错愕了一瞬,心道:“这就是瞎子摘掉布带后模样
吗?还是蛮帅的嘛……”
紧接着,云云就看见自己原来站立的冰面,被飞来的月刃绞成碎末,顿时明白了柳念的用意,解释道:“那样的攻击根本伤不到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你现在帮我放下去吧,谢谢!”
柳念低头微笑地看着云云,黑白分明的眼眸满是在意,柔声说道:“其中我知道你不会受伤,但你对我十分重要,我舍不得放你离开。
那个……你能把手给我吗?”
两片红云在女童脸上升起,第一次被异性如此撩拨的云云,害羞地避开了柳念的视线,轻轻将小手递给了柳念。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柳念轻声问道。
女童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语气羞楠地答道:“叫……叫我云云就行。”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云云的心情:紧张,羞涩,窃喜……
“我勒个去!她不是一条鱼吗?为啥柳二念这张脸对她还有吸引力!”
刘大念恍然一惊,如同见鬼了一般,大喊道:“苍天有眼啊!柳二念这小子,居然学会撩妹了……”
柳念一脚踏碎冰面,骤停在原地,面朝飞来的无数月刃,将紧紧握住女童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
这种亲切的保护行为,让云云心跳不已。
就听柳念大喝一声:“就决定是你了!去吧,云云就行!”
一股巨大的拖拽感从衣领传来,柳念一记死亡翻滚,将还在自我感动中女童,如同丢铅球一般朝凌心雪扔去。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表情从失望转为释然,觉得这样的发展,才是正常柳二念!
望着眼前一道道锋锐的月刃,云云脸色博然一变,她立刻明白柳念是拿自己当做挡箭牌和暗器用了!
“臭瞎子,我恨你!还有,老娘的名字是云云!”
砰砰砰……
无数月刃结结实实地打在女童身上,女童仅有衣衫破损,身体仍是安然无恙。
凌心雪面对突如其来的女童,在空中停滞转身,成功避开柳念丢来的人形暗器,继续朝前方冲杀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灵宝之威
玄奥法印在柳念手中变化不止,口中法诀朗朗不熄:“惶惶天威,汇于我身;八方清气,皆为吾用;勾无上印,引天地雷……”
“雷法,伪天劫!”
柳念看着劈砍而来的锋锐月刃,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玄奥法印在他的手中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细若发丝的雷电,而这缕雷电便是他的的武器。
凌心雪在被燕炎无悔收作徒弟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魔修。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便是魔修的法则,弱小的魔修没有掌握自身命运的权利。
魔修行事不拘一格,并且只为自身,那是因为如果他们不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等等他们的很可能就是:成为傀儡,沦为玩物,或是死亡。
所以那时候的凌心雪,每天的工作只有一个:好好的活着。
此时此刻,当凌心雪手持月刃靠近柳念时,常年在外生死争斗的经历,让她莫名地生出一股心悸感。
凌心雪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示警,她本能地感觉出柳念手中那缕细小的雷电,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退缩的打算。
对凌心雪而言,柳念越强大,她和柳念的这场比试才越有意义。
她可不希望自己一直追逐的目标,是轻而易举就能战胜的对手。
两片凝实无暇月刃被一道细小雷电缠住,只是瞬息的时间,凌心雪发觉自己已经丧失对它们的控制权。
紧接着,两片月刃直接崩散,化成了两团不受控制的雷霆。
凌心雪下意识地调动法力来抵御面前的这两团雷电,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惊慌失措的感觉。
一向唯命是从的法力在与雷电接触的瞬间,竟然直接摆脱了她这个主人的控制,放出去法力被雷电吞噬得一干二净,得到这股法力滋养的雷电飞速壮大,隐隐有伤到她这个主人的风险。
当凌心雪发觉这雷电拥有吞噬他人的特性后,已经为时已晚,整个片冰域就被狰狞浩大的雷霆包裹其中,柳念还有云云同样没能幸免。
短暂时间过去,雷光彻底消散,柳念趴在冰面上,被这股雷霆电得全身酥麻,声音羸弱地说道:“这下总该结束了吧……”
正当柳念庆幸结束的时候,一段清澈柔蜜的女声传来,让他一颗心如坠冰窟。
“好厉害的雷法,柳念你果真不同凡响,哈哈哈………”
听着这悦耳且恐怖的笑声,柳念颤巍巍地抬头上瞧,发现凌心雪仍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痴狂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可人微笑。
柳二念被劫雷劈了无数次,他十分清楚劫雷的厉害之处。
由刘大念根据劫雷创造的这套雷法,几乎兼顾了劫雷所有的特性,绝对是任何法力的克星!
只要修士释放法力,绝对会被电的外焦里嫩!
再优秀的护身法宝也挡不住劫雷,因为法宝在发挥作用的时候,必须要有法力作为能源,只要有法力参与,都会被这雷电克制。
柳念缓缓起身,看着毫发无损的凌心雪,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就算你身上有护身法宝,也绝对防不住这套雷法的!”
凌心雪魅眼一笑,表情中满是欢愉。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动用全力,金丹修为的柳念根本撑不住一息时间,却没想到柳念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凌心雪不好杀,只是享受厮杀的过程,与柳念的这场比试,让她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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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的可不是法宝,而是一件灵宝。名为迦婆宝衣,是我晋升金丹的时候,师傅送我的礼物。
若不是我身上有件护身灵宝,可真就麻烦了。
你这雷法真是厉害,我调用全身的法力,都无法抵挡,竟是反被它耗光了法力!
既然半刻钟时间已经过去了,这场比试就这样结束吧!”
凌心雪的话没有解开柳念心中的疑惑,他依旧不认为灵宝可以防住刚刚那套雷法。
只不过,当柳念听见凌心雪法力耗光了之后,他顿时有信心了。
嘿嘿嘿……没了法力优势,我柳念会怕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吗?
柳念淡定自若地拍打毫无泥秽的衣衫,仰头俯视着矮他半头的凌心雪,冷声道:“结束?想得美,你无论如何,也要再跟我打上半刻钟!”
追着我打了这么久!我不报复两下怎么能行!
有防御灵宝怎么了,再厉害的防御法器,都有撑不住的一天。
修士的法器常有法宝与灵宝两种,寻常修士只知道法宝与灵宝之间的一种区别,那就是:法宝由人为打造;灵宝则是由大自然孕育而生,极为稀有,威能远胜法宝。
而刘大念对它们的理解则更加全面一些:修士在某样载体上刻下法印就可以形成一件法宝,这和书写符箓是同样的道理,催动法宝其实就是催动法宝上的法印。
法宝在催动时,都需要有法力参与其中。
这就好比:浩气仙门的飞行法宝,需要使用者随时随地提供法力;或是柳二念为赵土包制作的手镯和棺材,上面有他事先寄存的法力。
法力对法宝而言是能源,不管什么样的法宝都无法逃脱这一点硬性要求。
灵宝则十分特殊,而灵宝上面并没有法印,效用好似天生,完全不需要任何法力作为能源
。
只需要使用者利用心神牵动灵宝,就可以发挥灵宝的效用。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似有明悟,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自己创出的雷法没有伤到凌心雪了:“迦婆宝衣这件灵宝与凌心雪之间是用心神牵连的,而不是法力。
自己创出的雷法可以吞噬法力,却无法干扰到心神。
雷电顺着凌心雪放出的法力逼近了她,但是凌心雪身上迦婆宝衣这件灵宝,让她始终与雷电保持间隔。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雷电被迦婆宝衣挡住了,无法蔓延到凌心雪身上。”
一股灵光乍现,刘大念顿时明白了,之前在触碰凌心雪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感知到对方情绪。
原来是被这件灵宝挡住了啊……
思索间,柳二念急促的求救声传来:“大念,救命啊!
这个疯女人知道动用法力会被我的雷法克制,索性就不再用法力攻击我了,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大镰刀追着我劈,比之前还猛!”
刘大念开始接收外界信息,查看目前的情况:冰面上,柳念调用法力发足狂奔,一位绝姿容雅的女子紧紧跟着他身后。
若不是这女子手中拿着把两米之长的大镰刀,绝对能引起男人的美好遐想。
“二念,她都不用法力了,你还赢不了她吗?”
柳二念憋屈到了极点,气呼呼地说道:“她身上的灵宝太多了!
有那件牢不可破的防御灵宝也就算了!
她手上的那把镰刀的威力同样非同凡响,也是件灵宝,她称之为饮殇,专破体修肉身。
而且,她还用另一件名叫囚龙罩的灵宝,封锁了这片地域,不管我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大念啊!她实在是太赖了,你要是再不出来帮我,我就要输了……”
灵宝确实难缠……
可是,这跟我这个心魔有什么关系吗?
刘大念耸了耸肩,直接拒绝道:“输就输呗!
反正我不去,我也没什么对付灵宝的方法!
再说,她本来就是找你切磋的,我替你出战算什么道理!
之前,人家退让一步,想要结束比试,不想仗着灵宝欺负你,是你非要跟她再打上半刻钟的时间!
反正她没你跑得快,你也出不了什么事?
这半刻钟的时间里,你就好好享受吧,这种被美女追杀的体验,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大念……”
“对不起,你所呼叫的心魔无应答,请你半刻钟后再叫!”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来吧!
半刻钟后……
凌心雪那张娇艳的脸蛋已经没了痴狂,取而代之的是激烈运动后的疲态。
在她前方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柳念正狼狈地蹲在地上歇息,现在的他浑身伤痕累累,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
“半……半刻钟的时间到了,这场切磋已经结束了!你要是再追我,你就是小猪。”
柳念气喘吁吁地说出了生平第一句脏话。
凌心雪无奈苦笑,这半刻钟的时间里,柳念一直跑,而她一直追,几乎没怎么正常的交手。
这样的切磋就是浪费时间,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毫不客气的讲,她累了,跑累的!
凌心雪从袖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球体,球体内部是缩小版的三人,随之她的心念一动,球内的三个小人消失无踪。
柳念只觉眼前的景象好似扭曲了一瞬,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一股重获自由的感觉填满心头,他明白是凌心雪解开了这片区域的封锁。
云云见到凌心雪朝自己摆手,知道这是回家的意思,于是迈着矫健地小碎步朝凌心雪跑去,只是她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被当作挡箭牌,被当作暗器,最后还被雷电误伤了……
怒气上涌,云云忍不住回头白了柳念一眼,在看到柳念浑身的伤痕后,才熄了火气:“臭瞎子,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哼!”
臭瞎子……?
柳念认为这里有第四个人在,于是探出神识搜查附近,结果还真被他发现了第四个人。
是一具尚未断气的“浮尸”!
确实很可怜,不仅是瞎子,长得还跟杜无一样丑……
“柳念道友,咱们就此别过。”凌心雪微微拱手,转身就要离去。
柳念见凌心雪打算离开,心里可高兴坏了。
正要言说好走不送,却是不受控制地伸出了尔康手,嘴巴也跟着说了反话:“哎!心雪小姐,你别急着走啊!”
凌心雪的身形停滞在半空中,转身面朝柳念,静候下文。
柳二念知道这是刘大念在控制身体,担心又要和凌心雪打架,赶忙传音道:“大念,要打你上,我可不想跟她打了!”
刘大念叹息回应:“面对这么漂亮的美女,你除了打架,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吗?”
“逃命算吗……”
“我现在有事,就不教育你了,这顿先欠着。”
凌心雪见柳念久久不回话,便主动开口:“柳念道友,你还有什么事吗?你若是还想再来那种只跑不战的切磋,还请允许我拒绝。”
她对柳念的下半场很是不满意,语气带着一丝不快。
柳念满脸笑意,温声道:“看来心雪小姐是忘记了,那我就厚颜提醒一下。
我说过,如果我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击败了你,就会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这一点你也同意了的,甚至你还说,如果半刻钟内没有击败我,也算我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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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心雪小姐还记得这个约定吗? ”
云云回忆了一下,发现确有其事,停顿片刻当即跳脚道:“臭瞎子,在那半刻钟的时间里,你已经认输了,那就应该算是我家小姐赢了。
你怎么好意思再跟我家小姐要东西呢?”
面对云云的质问声,柳念仍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凌心雪,完全没有退让的打算。
“小姐,我好想去揍他一顿……”
“无妨,他想要,给他便是。”
凌心雪制止了女童的行为,纤纤玉手划过腰间储物袋。
成百上千个法宝丹药浮现身周,五彩斑斓的宝相光晕萦绕四方,可见每样物品都是价值连城。
凌心雪面带微笑,却藏不住眼中的鄙夷:“柳念道友,我们打了两场,所以你可以从这里面挑两样东西。”
“大念!我突然想跟她再打几场了……”身负五千万债务的柳二念卑微地发表意见。
刘大念觉察到了凌心雪的目光,奉劝道:“二念,听我一句劝,现在的她虽然表面和善,其实比之前还要危险。
你现在跟她打的,不出意外的话,会死的!”
……
“心雪小姐,我只要一件东西就够了,那就是你身上的那件迦婆宝衣。”
凌心雪笑容渐渐消失,看向柳念的眼神越发冰冷。
她本来没打算显露身上的灵宝,毕竟灵宝实在是太珍贵了,而且数量极其稀少,哪怕是一流宗门都未必有一件灵宝。
凌心雪身上的三件灵宝,都是她师傅燕炎无悔赠予的。
拜师之际,得到了攻伐灵宝:饮殇。
晋升金丹时,得到了防御灵宝:迦婆宝衣。
晋升元婴时,得到了战场灵宝:囚龙罩。
这三件灵宝每一个对她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怎么愿意送给外人。
凌心雪闭唇长吁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杀意,柔声道:“不行,我可以让你多选几样,保证价值在迦婆宝衣之上。”
“哇!大念你就别要那件迦婆宝衣了,她好像很不舍得,咱们多选几样,也不算吃亏。”
“二念,你现在距离渡元婴天劫,只差临门一脚。
凭你的资质引来的天劫,绝对异常恐怖!
再加上咱们一共招了两次天罚,天道降下的天劫,其威力必然难以用常理揣摩!
那件迦婆宝衣既然能防住我的雷法,肯定也能防住劫雷,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大念……可是我不想!”
“你死了,我也会死!”
柳二念闻言不再言语,精神潜入神识空间,由刘大念尽情控制身体。
墨色浸染柳念的双眸,他幽幽地望着凌心雪,语气仍旧温文尔雅,内容却是毫不退让:“可我不想多选几样,我就是想要那件迦婆宝衣!”
凌心雪脸色微变,心中燎满杀意的她并没有因柳念那双黑眸吃惊,语气森冷地说道:“柳念,劝你不要逼我,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你。”
云云不明白局面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对着柳念拼命地眨巴眼睛,想要劝柳念罢手。
柳念对女童的好意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我吗?那就来吧!”
凌心雪娇柔一笑,美丽中透着危险:“那不一样,抱着杀心和你切磋,本意还是切磋,我会戏耍你,并在你奄奄一息的时候停下。
而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想杀你,不会给你任何反抗的余地。”
柳念戏笑道:“来吧,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弱女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刘大念VS凌心雪一
在柳念说出弱女子这“三个字”的时候,凌心雪好似水闸崩坏一般,一股纯粹的杀意倾涌而现。
她手持饮殇,白衣翻飞,银发蝶舞,身形似白浮若影一般,直直朝柳念冲杀而来:“柳念,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找死。”
女童明白局面已经陷入无法调节的地步,暗暗退到一旁,眼神满是无奈。
她是游云鲲化形而成,一出生便已开灵智。
游云鲲一族栖息于云海,虽然体型巨大,但从来没有伤人的例子。
它们云气为食,性情温和,有些胆小,还有些害羞,本能地厌恶杀戮。
所以云云很不愿意看见自家小姐与人厮杀的画面,即便厮杀对象是一个她讨厌的人。
不过,她还没必要为一个讨厌的人跟凌心雪作对。
她选择站在一旁,不协同凌心雪一起绞杀柳念,就已经很是宽容了。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清楚地感受到一股骇人的杀戮之意正渐渐逼近,这股杀意纯粹无比,不断撩拨神经,让人不寒而栗。
“大念,你怎么直接就把她惹怒了?
咱和她好好说话不行吗?
你不是说过,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吗?
说不定和她聊着聊着,她就同意了呢?”
“二念,她看似礼貌随和,其实只是懒得做口舌之争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小角色,是她只手便能镇杀的弱者。
想要和她平等交谈,就必须让她明白咱们有多牛掰!
好好看,好好学,我要开始装逼了!”
“你这是想跟她打架……
可你不是说没有对付灵宝的方法吗?”
“你以为在你被她追杀的时间里,我在做什么?”刘大念语气中透着笑意,彰显出他的自信。
柳二念思虑一瞬,悠悠答道:“你在看戏……”
“看个粑粑!我在想办法对付灵宝!”刘大念压了压火气,觉得教育柳二念仍是每日不可或缺的事项。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二念,你应该知道她那件削铁如泥的饮殇其实不难对付,再锋利的武器只要打不中人,那就伤不到人。
想要赢她,最大的困难是那件牢不可破迦婆宝衣!目前为止,我已经想到了两个对付迦婆宝衣的方法。”
……
谈话间,凌心雪已经手持神兵利器,气势如虹冲杀到柳念身前。
“柳念,你这个时候走神,是在想什么遗言吗?”
“当然不是!”
柳念轻柔一笑,深邃的黑眸泛起亮光。
瞬息间,九十九柄耀目飞剑便已经浮现在凌心雪身周,一次性凝聚这个数量的飞剑,已经是柳念目前状态下的极限。
凌心雪见状不屑地说道:“又是这种飞剑
,即便再多上百倍千倍,威力不够数量再多,又有何用?”
平滑釉亮的镰刀狂舞不止,代表死亡的呼啸声萦绕耳畔,柳念身形似流水,轻巧地后撤退避。
“心雪小姐,你可不要误会,这些飞剑只是用来烘托气氛的。
难道你不觉得咱们在这种荧光闪耀的地方对决,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吗?”
面对柳念的嬉笑挑逗,凌心雪微微冷笑:“柳念,这世上的男人千千万,能配得上我的人,我还没见过一个。”
虽然柳念展示的身法十分高超,但是灵宝层次的武器哪有这么容易闪躲的。
刘大念可以在柳二念的上千柄飞剑夹攻下安身游走,却也难在饮殇攻击范围内毫发无损。
不消片刻,柳念身上就已满布疮痍,血如雨下。
九十九柄飞剑引而不发,紧紧环绕在两人身周,好似伺机而动的鬣狗一般,等待机会。
凌心雪轻瞥了一眼身周的飞剑,眉头微微一皱。
这一现象自然逃不出刘大念的神识探查。
果然如此,灵宝也有弊端……
凌心雪放声道:“柳念,你只是一味地闪躲,早晚会死在我的饮殇之下,不如畅快一战,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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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念,她说得对啊!身体受的伤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处境也会越来越差的。”
“二念,你没发现现在的她有些奇怪吗?”
柳二念闻言,接受眼睛传来的信息,不断打量凌心雪,却没发现刘大念口中的奇怪,是指的什么。
“大念,她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哪里奇怪了?”
好想清理门户……
“二念,虽然她的攻势依旧猛烈,但却没有之前顺畅了。”刘大念笑道。
柳二念闻言,立刻将注意力放在凌心雪的攻势上,发现确实和刘大念说的一样,攻势虽猛,却多了几分拘泥。
“还真是啊!她这莫非是累了?”
“可以这么说!凌心雪身上的那件迦婆宝衣虽然不消耗法力,而且防御威能极为出众。
甚至能庇护她在那种雷霆下毫发无损,简直不要太犯规!
可是迦婆宝衣却有一个弱点,那可是它不能自主保护它的主人,需要使用者用心神牵动才行。
所以凌心雪进攻时,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必须时刻留心身周的飞剑。”
柳二念沉思片刻,问道:“大念,咱们又没用过这个灵宝,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弱点的?”
“二念,你还记不记得你和她第一次交手的时候。
你当时故意隐藏了一柄飞剑在水下,趁她不备之时,才发动的进攻。
她见状立刻进行了闪躲,这说明那柄飞剑对她存在威胁,是可以伤到她的。
事后她为了防止再有视野盲区的飞
剑袭击,假装受到了羞辱,故意施展冰诀,将这片海域冻成了冰地。
因此我推测,迦婆宝衣可防进攻,却难防偷袭。”
“哇…哦!大念,你猴赛雷啊,这都能推测出来!
只不过,这有什么用呢?
她只需要分出一部分心神维持迦婆宝衣,攻势再不流畅,也能伤到我们。
咱们伤不到她,她依旧立于不败之地。”
刘大念笑意满满:“未必哦?”
下一瞬,九十九柄飞剑迅捷出动,凌心雪对此早有防备,一直维持着迦婆宝衣,根本没有丝毫畏惧。
飞剑接连刺在凌心雪身上,叮当脆响不绝于耳,却连发丝都没有伤到,反观飞剑已经被反震力折断了半数有余。
“柳念,这就是你的计策吗?这种不痛不痒的飞剑,再多都无济于事!”
柳念突然转守为攻,身形前冲,借势避开袭向脖颈的镰刃,同时一手扣住凌心雪握着饮殇的细腕,一手作掌击中凌心雪的小腹。
凌心雪心神多在维持迦婆宝衣来防御飞剑,没料到柳念会突然进攻,再加上她力道和体重本就不如柳念,直接打得倒飞数丈才稳住身形。
她有迦婆宝衣护身,尽管被柳念打飞,已经没有受伤的迹象。
只不过,她的那柄攻伐灵宝饮殇,却被柳念夺了过去。
冰面上,柳念轻巧挥动着手中镰刀,破空声接连不断。
镰刀还未触碰冰面,只是刀刃绽放出的刀气,就已经将周边的厚实冰面,砍得七零八碎。
柳念望着平滑釉亮镰刃,宽慰一笑,他拼着一身伤的代价,终于在凌心雪心神最放松的时候,夺到了这件灵宝。
不容易啊……
柳二念扛天雷的时候,都没受这么重的伤!
柳念扛着饮殇这件战利品,尽管全身是伤,却依旧高傲地调侃道:“心雪小姐,你准备好脱衣服了吗?”
凌心雪含蓄一笑,对着柳念微微招手,笑容美丽动人,却隐藏着极大的杀意:“再见……”
突兀间,柳念肩头的镰刀如有生命一般,竟然自主动了起来。
寒光一闪而逝,鲜血如柱般喷涌。
那柄饮殇重新回到了凌心雪手中,镰刃依旧平滑釉亮,鲜血缓缓滴落,不染明镜分毫。
“柳念,灵宝有灵,非主者不可用也。
除非我死了,不然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用不了它。”
“谢谢心雪小姐的提醒,在下受教了。”柳念脸色苍白,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断臂,心中五味杂陈。
镰刀本应斩下柳念的头颅,关键时刻,他用手臂缓解了镰刀的速度,趁机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却也因此断了一条手臂。
真是麻烦……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大念VS凌心雪二
“大念,你第一个办法是不是失败了?”
“唉……虽然很不甘心,但你说的没错,第一个方法失败了。我本想着用灵宝来对付灵宝,看来是我想多了!”
冰面上,凌心雪再度袭来,锋锐的镰刃呼啸不止,麻骨酥人的娇喊声清晰入耳。
“柳念,这场厮杀该结束了!
好好记住!下辈子别再奢求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了!”
柳念眼神幽幽地望着凌心雪,一柄凝实无华的长剑浮现在他身前。
凌心雪轻蔑一笑,眼中尽是不耐:“又是这招,柳念这就是你的淋死反扑吗?”
柳念缓缓握住长剑,气势陡然一变,一股锋锐之意悠然而生,无形的剑气溢满全身,四周的冰面崩碎无数。
凌心雪双眸微动,赫然停在原地,纤细的手掌紧握饮殇,摆出从未有过的防御姿态,同时用心神催动迦婆宝衣,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在柳念握剑之时,她瞬间感受到一股强烈无比的心悸感,死亡的危机填充全身。
她本能地察觉到,柳念接下来要做的事,绝对是比那套诡异的雷法还有恐怖。
“你刚刚做了什么!”凌心雪大声喝问,毫不遮掩脸上的惊慌。
柳念手指不紧不慢地抹过剑身,听到凌心雪焦急地问询,他满不在意地回复道:“握一柄剑罢了……”
凌心雪自然不相信只是握剑这么简单,望着冰水混合的海面,她急忙扩展神识,探查海里有没有可疑的东西,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凌心雪慎重地望着柳念,眼中再无轻藐:“柳念,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是绝对不可能伤到我的!”
柳念知道凌心雪不相信自己刚刚的话,无奈苦笑道:“心雪小姐,有主之剑与无主之剑,岂可相提并论。”
言罢,柳念眼神骤然一凝,双足踏碎脚下冰面,,手持三尺长剑径直向前,气势摧枯拉朽。
他所过之处,波涌的海水变得异常平静,宛若一摊死水,不敢做出动作。
凌心雪站在原地紧握巨镰,一身法力尽数调起,气势瞬间直冲天际,海水滔涌不止,好似烧开的沸水一般,破开厚实的冰面。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在乎柳念会不会使用那套的雷法了,她只想全力接下柳念这一击。
锵!
长剑与镰刃结实碰撞,两股气势交织交错,剑气与刃气纠缠不休,整片冰域被绞碎成渣,解开束缚的海水,瞬间涌现滔天巨浪。
云云赶忙退离这片危险区域,途中灵巧地躲避四散而来的剑气与刃气,她可不想尝试自己能不能扛住伤害,就算没受伤,也绝对会超疼的。
就在她退离之时,一柄镰刀从她身侧飞过,女童见状,顿时心头大骇,回身失声叫道:“小姐!”
风暴中心,凌心雪一头银发随风飞舞,笑容渐渐浮现面庞,纤纤玉手死死握着一柄长剑,无边剑气从她指缝间蹿出,一股无形薄膜包裹在她体表,凌厉剑气皆被尽数挡下,未伤到凌心雪分毫。
下一瞬,长剑崩碎,剑气倾涌而现,凌心雪依旧毫发无损,一掌递出将柳念拍飞数十丈。
柳念施展滞空法术,站在海面上,气息已经乱作一团。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接收着外界信息,两排牙齿不断上下打颤,磕磕绊绊地说道:“大…大念,你的第二个办法好像也失败了!
咱们不要迦婆宝衣了,快点跑吧!”
“跑……?这么好的宝物不奋力争取一下怎么行?”
“可是,你的两个办法都失败了啊,咱们对付不了这件灵宝!”
“你说得没错,对付灵宝的两个迦婆宝衣的两个办法都已失败告终!
所以,我就只能对付她本人了!”
柳二念当即有了希望,激动地问询道:“大念,你又有办法了?”
刘大念语气中透着一股邪意:“既然催动灵宝需要心神牵动,只要让她心神大乱,不就行了!”
嘿嘿嘿……只要我冲到她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强抱加强吻,随后下跪告白,一段真爱宣言道出,不怕她心神乱不掉!
然后,在她心乱之际,我直接一手猴子偷……咳…黑虎掏心,成功拿下战斗胜利!
可惜……这一套连招太过粗鄙,一旦用了,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矛盾!
更关键的是,还会带坏柳二念!
刘大念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这临时创出的一套连招封印起来,并将之命名为:爱情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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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心雪漫步朝柳念走来,完全不知道刘大念脑中构思的危险计划。
只见她玉手轻招,被打飞的饮殇再次回到凌心雪的手中,随之而来还有女童云云。
“小姐,你没事吧?”
面对女童的关心,凌心雪只是平淡地回复了一句“没事”,继续朝柳念走去,娇声问道:“柳念,你还有更强的杀招吗?”
柳念看着慢悠悠走来的绝姿美人,微微摊手,叹息道:“有也打不破你那件迦婆宝衣!”
“既然已经技穷,不逃吗?”
“逃?哈哈哈,我只要一跑,你肯定会用囚龙罩把这里封锁起来吧!”
凌心雪微微点头,没有否认:“柳念,你的剑道造诣很深,属实令我刮目相看。
只可惜,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我今天必须要杀了你!
但我可以多给你一些时间,好让你交代遗言。”
“其实我习剑只是为了消磨时光罢了,不知不觉间就练到了现在的境界。”
言罢,柳念望向天空,闭口不言,似在回忆。
正当凌心雪打算结束柳念生命时,眼前景象让他恍然一惊。
柳念双眸紧闭,微微抬手,手掌作出握剑的姿势,但他手中并没有剑,握着的只是一团空气罢了,还像模像样地抖了个剑花。
虽然凌心雪心中没有涌现危机感,但出于保险,她依旧分出心神来维持着迦婆宝衣运转。
柳念仍旧舞动着那柄不存在的剑,并且在他脸上可以看出满满的伤感。
云云知道柳念快要死了,一个生命将在自己眼前消失,她心中难免有些小落寞,柔声问道:“臭……柳念,你不给自己配上一柄剑吗?”
柳念张眸看着女童,莞尔一笑,深邃的黑瞳宝石般美丽,缓缓开口发出颇有魅力的嗓音。
声音平和有力,语气轻柔缓慢,好似在说悄悄话,有又好似在登台眼睛,而且内容极为清晰入耳,仿佛声音就来自脑海一般。
“我习剑,起于兴,延于情。
我曾手无实剑,挥剑十三年,未有半刻停歇!
共计挥剑二十五亿五千六百二十二万七千一百一十九下。
钟日以幻想为剑,以回忆为剑,以哀愁为剑,以孤独为剑,以绝望为剑,以痛苦为剑。
心雪小姐,请接我一剑!”
柳念手持无形长剑轻轻挥动,没有半分法力波动,力气轻柔无比,甚至没有带起一缕微风。
女童歪着脑袋,没看明白柳念在做什么,正想询问时。
突然间,凌心雪好似受到极大痛苦一般,护着脑袋发出一声哀鸣。
她的身体直接瘫软,缓缓沉入海中,甚至连最基本的滞空法术都难以施展。
女童赶忙将凌心雪搀扶起来,关切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凌心雪紧紧护着脑袋,脸色异常难看,呼吸急促,一双湛蓝水眸死死地盯着柳念。
就在柳念挥出那一剑的时候,永无止境的孤独,吞噬一切的绝望,充盈她的脑海。
就好像被关押在一个没有人,没有物,没有死亡,没有痛苦,有的只是荒凉和没有尽头的等待,那是一种超脱生死界域的痛苦。
凌心雪不知道柳念做了什么,只是想要从柳念身上找到答案。
柳念一柄长剑凝聚在手,缓缓朝凌心雪走来:“心雪小姐,我刚刚那一剑,不斩它物,唯斩心神。
不知现在的你,还能不能催动迦婆宝衣,来挡住我接下来这一剑!”
云云立刻护在凌心雪身前,咬牙怒视柳念:“不准你伤害我家小姐!”
柳念冷声道:“大胖鱼,我知道你皮厚,但是不显出本相的你,是挡不住我这一剑的!让开!我不想伤害你!”
“不让!”
柳念与女童目光对视片刻,最后柳念率先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凌心雪,轻轻舔了舔嘴唇,一脸邪意:“心雪小姐,你现在愿意把迦婆宝衣给我吗?”
凌心雪脸色阴沉似水,正如柳念想的那般,她现在的心神乱了,难以平复。
现在的她不仅灵宝难以催动,连法术也无法凝神施展,她现在毫无反抗能力。
虽然有一只化形大妖护在她身边,但仅凭云云一个,根本挡不住柳念的魔爪。
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让凌心雪回忆起,她被燕炎无悔收作徒弟前,所受到的遭遇。
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一张张贪婪可怖的嘴脸犹在眼前。
拥有一副好皮囊,对弱小的魔修而言,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坏事。
不管柳念想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一滴滴泪水划过白皙的脸颊,凌心雪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弱女子一般,呜声哭了起来。
柳念一脸惊愕地看着凌心雪,长剑在他手中驱散,在他眼中凌心雪身周冒出了淡淡黑气,那股黑气很淡,完全不足以形成心魔,只能算作执念。
女童没有察觉到凌心雪的异样,出于关心,一直安慰凌心雪。
不知道柳二念能不能看见?
刘大念问询道:“二念,你看到了什么?”
“哈哈哈,大念,这个女刀螂她居然哭鼻子了,丢丢丢,不害羞!
咱们趁机扒了她的衣服,直接跑吧!”
∑( ̄□ ̄;)
突然好想杀人……
第一百三十章 请留步!
虽然刘大念知道柳二念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依旧以为民除害为借口,分出一缕神念,到神识空间中暴打了柳二念一顿。
“呜呜呜……”
“小姐,没事的,有云云护着你呢!臭瞎子不敢欺负你……”
“呜呜呜……”
此时,凌心雪的娇躯依偎在女童身上,那张绝美的脸蛋上满是泪水,怜人的抽泣声接连不断,尤其是那两个已经哭红的眼眶,任谁见了都会萌生“把惹她哭的那人碎尸万段”的想法。
云云为凌心雪擦拭脸上的泪水,内心慌到不知所措,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凌心雪哭泣,而且还是哭得如此的绝望,不管她怎么安慰,都起不到一丁点效果。
在她眼中凌心雪一直是个坚毅到骨子里的女子,从未像现在这样,可怜,无助,柔弱。
女童转头瞪着浑身是血的柳念,倒八字的俏眉彰显着她愤怒的情绪:“臭瞎子,你居然这样欺负我家小姐,这件事要是让主人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柳念闻言嘴角一抖,愤声反驳道:“你居然说,我欺负她?
你看看她有掉一根头发吗?
再看看我,跟被人捅了两百多刀似的,连胳膊都掉了一个!
你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说出如此昧良心的话……”
云云的怒气直接被柳念的一番大实话怼了回去,她想不出合适的话进行反驳,只能侧过头,一边安慰凌心雪,一边小声嘟囔:“我家小姐哭了……你又没哭。”
只有小孩子才会将哭泣和被欺负混为一谈……
女童的天真让刘大念心中暗暗发笑,柔声道:“我之前的那一剑,无形无质,只有意。
意中包含了太多负面情绪,你家小姐应该是被这些情绪乱了心境,回忆起了曾经的悲惨遭遇。
不过不用担心,这一剑的效果很快就会过去,她哭不了多久。”
云云的小脑袋微微点动,明白了原因,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哼!臭瞎子,你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不是你弄哭的我家小姐!”
我靠……你这条鱼怎么思路这么清晰!
“咳咳……其实我是想着在这时候跟她商量,能不能把迦婆宝衣借给我呢?
只是没想
到,她内心居然这么软弱,竟然直接哭了起来!”
“才不是呢!我家小姐很坚强的,比你这个打到一半喊投降的臭瞎子强多了。”
柳念闻言,直接闪身到女童面前,狠狠地敲了个板栗。
这一敲手感很差,就跟敲到铁一样,差点疼出声……
柳念背着手,将目光放在嘤嘤哭泣的凌心雪身上,轻声说道:“投降不代表软弱,或许只是没有争胜的欲望;好强不代表坚强,或许只是害怕自己的无能,另外……”
柳念转头看向女童,冷冷地说道:“另外,我不是瞎子!”
云云脑袋偏转四十五度,眯着眼睛,斜斜地瞪着柳念,那表情仿佛有人拿常识哄骗她一样,满脸的不相信。
“哼哼哼,臭瞎子,你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神识也是能代替眼睛探查周围的,只不过神识探查到的东西并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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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一点的神识,只能探查到物体的大致轮廓,可即便再强的神识,也是无法获取物体的颜色和味道的。”
女童摇了摇自己的小红裙,得意洋洋地看着柳念:“你如果真看得见,就说说我现在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柳念不假思索地答道:“白色的!”
“答错了,是红色的!臭瞎子,还想骗俺!略略略…”女童吐着小粉舌,对柳念做着鬼脸。
“我说得是你里面穿得那件白色的肚兜!
这是之前把你当暗器丢出去的时候,我无意中瞥见的!”
女童表情一僵,两朵红云飞快地印在脸颊上,沉默了半晌后,怨嘟嘟地说道:“臭瞎子,你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不是骗了我是!
你明明不是瞎子,居然还装瞎子!真不要脸,呸!”
正此时,凌心雪的抽泣声停了下来,刘大念干扰心神的那一剑终于到了时间。
她缓缓起身,望着柳念的眼神满是杀意,玉手轻招,一柄削铁如泥的大镰刀不知从何方向飞回了她的手心。
柳念见状立刻拽着云云的头发,退到了十米以外的安全范围。
不顾女童的冷眼,柳念笑盈盈地说道:“心雪小姐,迦婆宝衣对我有大用,我真的十分需要它
。
我知道这灵宝的价值十分贵重,就算把这大胖鱼卖了,或许都买不起其中的一根丝线。
所以我只想借它用三天,三天之后必定亲手奉还。”
柳念本打算作揖行礼,却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只手,于是便躬身行礼。
不知何时凌心雪眼中的杀意已经消散,但她没有回应柳念的请求,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柳念。
柳念心中叹息一声,抬头笑脸相迎道:“实在不行,两天也是可以的!”
凌心雪依旧没有反应。
“一天,不能再少了!”
“好吧,骗你的,其实半天也行的!”
“一个时辰,这已经是我的最低限度了。”
“半刻钟……”
“一盏茶……”
不管柳念如何缩短时间,凌心雪都没有做出回应。
过了好久好久,云云打了个哈欠。
刘大念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柳二念传音道:“二念,就按你说的办吧,由你亲自上阵扒了她的衣服!她要是反抗,我就再让她哭一会!”
“好勒!”
柳念的眼睛变回了黑白分明的颜色,正当他打算做那买椟还珠的计划时,凌心雪开口了。
“柳念,你为什么不抢呢?我明明打不过你,你只要想抢,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凌心雪眼帘低垂,语气极为娇柔。
“我正……”柳念话语骤停一瞬,柔声道:“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以力欺人的事呢?”
柳念的表情变得忧郁且深情:“你如果不愿意,我自当潇洒离开,绝不贪恋一分一秒。
强迫她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对不起,这种事我做不到。
告辞!”
言罢,柳念潇洒转身,心中则是在细心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
零点五……
零点四!
“道友请留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宝衣到手
玛瑙般的黑眸与一双苍蓝水眸遥遥相视,柳念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心雪小姐,不知你叫住在下,所谓何事?”
凌心雪表情微微纠结,眉宇间透着一丝阴霾:“柳念,你有东西忘记带走了。”
我当然知道,迦婆宝衣嘛!
刘大念心中得意满满,表面确是假装思考了一瞬,继而问道:“何物?”
一只血淋淋的断臂从水中冒出,似有灵性一般,悠悠飘到柳念身前。
凌心雪长吁一气,眉头稍缓,柔声道:“你把这东西给忘了,那个碧衣姑娘若要帮你治好断臂,这东西应该是必不可少的吧!”
谁要这破东西!
只要老子解开法力束缚,断肢重生都是分分钟就能搞定!
“多谢心雪小姐的提醒,这东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仅次于你身上穿得那件迦婆宝衣呢……!”
由于寻常的储物袋是不能存放活物的,柳念便将手臂塞进了怀里,皮笑肉不笑地对凌心雪表示感谢,停顿三秒后,见对方没有下文,他只好再次潇洒转身。
五,四,三,二,一!
又一声“道友请留步”从身后传来,柳念再次转身,眼神依旧是那么疑惑。
凌心雪眼神似在闪避,犹豫半晌后,问道:“柳念,你的眼睛为什么是黑色的?难道是入魔了吗?”
……玩我呢!当这是玩木头人吗!
柳念含蓄一笑,礼貌回道:“这是在下的一点小秘密,不方便与人言说,还请心雪小姐莫要将此事告知他人。”
凌心雪点了点头,欠身回道:“修行之人都有一些隐秘,这件事我会为你保密的,刚刚是心雪唐突了,还请道友见谅。”
“无妨,若无他事,在下就告辞了!”
柳念又一次潇洒转身,步伐不紧不慢,心中继续默数。
五,四,三,二,一…………
(╯‵□'')╯︵┻━┻
正当柳念打算掀桌子摊牌时,凌心雪的呼喊声再次响起。
┬─┬ ノ( '' - ''ノ)
“柳念,你想要迦婆宝衣也不是不行,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唔哈哈哈……等你这句话好久了,二念,看我表演!
凌心雪站在海面上,神情认真,她脸上的忧虑已经消散无踪,显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与女童云云一起等待柳念的理由。
出人意料的是,柳念这次没有直接转身,只是
顿住了脚步,留给两人的只有一个孤寂的背影和久久不停的叹息声。
半晌过后,柳念回头望向两人,神情怅然若失,几次张口欲言,却又合上了嘴巴。
那模样好似心中藏着无数的话语,却无法言说一般。
见此场景,云云两人脸色一凝,小声道:“小姐,臭瞎子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凌心雪那张冷艳的脸庞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望着柳念。
柳念摇头苦笑,长叹一声,仰头望天,浓浓的伤感之意萦绕全身,朗声说道:“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哇……小姐,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感觉他说得好深情!”
云云抬头望向自家小姐,却见凌心雪一脸厌恶,冷声道:“柳念,你要是再装模作样,消磨我为数不多的耐心,就别再奢望迦婆宝衣了!”
柳念神情一怔,呆滞了片刻,心道:“你这反应不对啊!修士不应该很单纯,很好骗的吗?为啥这次不灵了……”
“怎么?你不愿意说是吗!”凌心雪态度强硬,完全不想给柳念思考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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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柳念双眸回归正常颜色,出言道:“我就是担心元婴劫太过凶猛,害怕被天雷劈死。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迦婆宝衣,好让自己渡劫时,能多一层保险。”
凌心雪闭目良思片刻,说道:“柳念,当你真正渡劫那天,或许知道自己将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动用迦婆宝衣的。”
见柳念一脸失望,凌心雪又道:“你放心,迦婆宝衣我可以借给你一年,只是不管这一年内你有没有驯服迦婆宝衣,都必须将它归还于我。”
柳念连忙点头:“那是自然!只不过,驯服迦婆宝衣是什么意思?”
“每件灵宝都拥有自己的意识,如果想要彻底发挥它们的威能,就必须用个人的意识来驯服灵宝本身的意识。
稍后我会切断与迦婆宝衣的联系,让它重新成为无主之物。”凌心雪解释道。
“嗯,好的,我明白了,你切吧!”柳念眼神诚恳地看着凌心雪,做着虔诚的等待。
等来的却是凌心雪的冷眼和女童的死亡凝视。
正当柳二念疑惑不解时,心湖传来心魔的指点:“二念,转身,她要换衣服了,记得千万别用神识探查,那个小丫头对神识有异样的感知力!”
“非礼勿视!”柳念轻喃一声,潇洒转身。
“云云,帮我一下。”
女童会意当即吐出一大团浓雾将凌心雪包裹其中,浓雾中一片白芒
,完美地遮蔽了视野。
云云化作护花使者,守在雾团前方,死死地盯着柳念的背影,心道:“臭瞎子,只要你敢探出神识,或者动一下脑袋,我就把你头打歪!”
少倾,凌心雪仍旧穿着那身洁白如玉的白衫裙从浓雾中走出,此时她单手作盘,但手上却空无一物:“柳念道友,你现在可以转过头来了!”
柳念看着凌心雪空荡荡的手掌,困惑地道:“迦婆宝衣呢?”
凌心雪用淡白色的法力托着一团无形之物,递到柳念面前:“迦婆宝衣是透明的,就连神识也无法探查到它。”
柳念试探性地伸手去接,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手上却传来了柔顺丝滑的触感。
顿时面露疑惑,发问道:“既然它是透明的,你直接把它脱了不就行了吗?反正它没有遮蔽的效果,干嘛还让我转身……”
话音未落,数百道月刃朝柳念飞来,却又完美地避开了柳念,将他身后的海面削得波涌浪起。
凌心雪笑盈盈地看着柳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笑得额头青筋暴起,杀意满满,柔声道:“打偏了呢!真可惜……”
柳念小脸煞白,冷汗直冒,他刚刚完全没反应过来,相等于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
“大念!我感觉她好像生气了,我说错什么吗?”
“二念,迦婆宝衣上面不仅余温犹在,还有一股暗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有香气吗?我闻闻!”
“千万别闻!那是她的内……”
未等心魔说完“衣”字,柳念就已经将迦婆宝衣递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了嗅,直接出声道:“哇,这件衣服好香啊!还是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我喜欢!”
“柳念!”
“臭瞎子!”
两声惊吼和两股怒意袭来,柳念赫然抬头,就见主仆二人气势汹汹地朝他杀来。
柳念瞳孔猛缩,吓得他转身就逃,同时对心魔连声呼救。
单独对上其中一个,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别提两个一起上了
“大念!她们两个这是怎么?”
“别问,问就是你的错!
记住这顿打,希望你能改改,和人聊天必惹人生气的毛病!
另外,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出手!”
“大念!!!”
“对不起,你所呼叫的心魔无应答,请你听到滚一声后,留下遗言!”
“大念……”
“滚!”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安然无恙
时光流逝,转眼已过七天。
夕阳西下,幽蓝的海水与红艳的落阳交接在远方。
在一座不知名的岛屿上,海水拍打着温暖的沙滩,柳念裸露着上半身,闭目盘坐在椰子树下,一个白色光团在他身上缓缓挪动,将沿途的伤痕修复完全。
少倾,柳念睁开一双黑眸,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和健康无暇的皮肤,欣慰一笑。
“没想到,那柄饮殇造成的伤势,竟然这么难治愈,足足花费了我六天的时间,才将伤势彻底消除。
帮杜无治疗伤势,也才花费了我半个时辰,额……或许是因为他的跟我的相比,太小了吧!
咳咳!我说的是伤口太小了,很合理的吧!
说到杜无,我让他去给我寻几件衣服,这都过去六天了,这老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跑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一道流光从天边飞来,稳稳地落到柳念身前,来人正是杜无。
他先是对着柳念进行了一番熟练有佳的拜服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了数量繁多的衣袍。
“柳爷,我们赤阳宗的掌门在听到您没有衣服穿后,立刻发动整个宗门,连夜赶制了六千件衣袍,让我给您送来。
这里的每一件衣袍都是一件法宝,有着辟火驱水和冬暖夏凉的功效,还包含着赤阳宗全体成员的友谊,还请您务必收下!”
杜无的语气抑扬顿挫,语速十分流畅,没有一丝停顿,由此可见,这肯定不是即兴发挥。
“杜无老头,我觉得你变回真正男人后,胆子大了不少啊,连我没有衣服穿这种事都敢到处乱说了,哈哈哈……”
柳念笑哈哈的声音传来,顿时让杜无冒了一身冷汗。
柳念看着瑟瑟发抖的杜无,明白他是被自己吓到了,想了想杜无之前拼死护卫禾灵的行为,又想了想他被白行且一巴掌打入海底遭遇。
这也是个可怜人啊……
“算了,这件事就不跟你计较了,我知道肯定是你家掌门逼你的!
毕竟,我在药师盛会上闹出的动静足够响亮,而且这都已经过了七天了,浩气仙门估计早已成为人人口谈的热门话题了。
你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充当禾灵的护卫,只要高天雄不傻,肯定会追着你问个来龙去脉。”
杜无听到柳念的这一番话,险些感动的流出泪来,若非赤阳宗掌门,外加两位太上长老一同逼问他,他又怎么敢擅自交代柳念的信息。
“柳爷英明,事实确实如此。”
柳念穿上了一件布料上佳的白袍,将余下的五千九百九十九件衣袍收入储
物袋中。
正当他打算回归浩气仙门,突然想起一事:“杜无,你知道驯服灵宝的具体方法吗?”
因为柳二念的变态行为,导致他被凌心雪与云云追着打了一晚上。
在她们两人发泄完后,只是喂给奄奄一息的柳念服用了一枚疗伤丹药,就很不负责任地离开了。
杜无躬着身子,在脑中极力回想着有关灵宝的知识,磕磕绊绊地答道:“杜无学疏才浅,见识平平,只知道驯服灵宝的难易程度,与修士的意识强弱有关,具体如何驯服灵宝,小的也不清楚。
不过,我派的掌门应该清楚,因为他就有一件灵宝。您去找他询问的话,他绝对不会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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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摇头一叹:“不用了,驯服灵宝的方法,我们浩气仙门里记载的更加全面。”
“是小的唐突了,浩气仙门历史悠久,门内记载的罕迹数不胜数,尤其是之前那一手疗伤法术,简直闻所未闻,堪称当世一绝,而且……”
荒岛上,杜无仍在闷头地夸赞,殊不知柳念来到云端。
云海茫茫,波烟浩渺,一大群缺胳膊少腿的修士覆盖云端,使得今天的云海没有了往日的宁静。
造成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柳念,从云海中冒了个头,看着面前浩浩荡荡的人群,不难猜出这群人的目的地是何方。
那肯定是残疾患者的康复中心,浩气仙门。
于是,柳念也加入了残疾人的行列,可他四肢健全像一个完美无瑕的作品一般,就很不合群。
“大哥,你看那人!明明四肢健全居然还去浩气仙门!”
“他可能不知道规矩,没事等他到了浩气仙门就该知道,什么叫是兄弟就来一刀了!”
耳力极佳的柳念,老是能听到周围之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声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柳念左挪挪,右挤挤,最终停在了一位女子身旁,才感觉没那么别扭。
这女子的容貌可人,体态修长,修为境界难以探查,衣衫颜色十分素雅,穿着也很是保守,连鞋子模样都没有露出。
柳念选择靠近她,自然不是想亲近美女,主要是因为这女子与柳念一样像个正常人,和她在一块赶路,不显得尴尬。
兰华英在发觉有人向自己靠近,假装毫无察觉,面朝前方,继续赶路,但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开始上扬,显现笑意,心道:“没想到,老身到了如此年纪,居然还能被男子刻意接近。
唉,罪过罪过,我这该死的魅力!”
“只是,现在距离老身的懵懂时期,已经有千年之久了,
不知道现在的开场白是什么样的。
希望能新奇一点,别再像我那个时代一样,就只有:看你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能不能告知于我,你的道号和出身。”
一个时辰后……
柳念随波逐流前行着,未曾开口搭讪。
一直脑补的兰华英,终于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不禁自嘲一笑。
可当她下意识地瞧了柳念一眼后,顿时眉头紧锁,陷入了犹豫不定的状态。
兰华英目光如炬地望着身旁男子,她不确定眼前之人是那个把她脚接反的柳念,还是一个与柳念容貌相似的人。
毕竟,当时的柳念,眼睛被一条布带遮挡,并没有露出全部面貌。
而如今的柳念的衣装,气质,神态都与当初截然不同。
兰华英属实难以把握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这位小友,我看你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另外,可否告知于我,你的道号和出身?”兰华英朗声问道。
修士耳聪目明,再加上兰华英这一番话十分明目张胆,顿时引不少人的注意。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种老掉牙的开场白?”
“如此豪放的女子属实少见!”
……
众人私下偷偷议论,可这如何瞒得过修为已至出窍境中期的兰华英。
她听到众人的谈论声,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言行有多么尴尬,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羞红了脸。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面露浅笑,他当时为兰华英治疗断足时,走得很匆忙。
而兰华英返老还童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发生的,所以刘大念并不知道身边的这位美女,其实就是当时的佝偻老太。
他本能地认为是美女在向柳二念搭讪,一边感叹柳二念的桃花运是真足,一边提醒道:“二念,我之前用你的名讳在药师盛会上闹出了大动静,也惹下了一些麻烦。
你要是自报家门,很可能会有人喊着,是兄弟就来一刀的口号,给你这个始作俑者来上一刀的。”
柳二念顿时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大念,那我该怎么回她?我不会说谎啊,要不你来!”
“二念,今天我教你一招,克服所有搭讪的绝技,当你以后遇到类似的困难,也可以用到!”
云海中,柳念眼神正直地打量着兰华英,随后张着嘴巴,手舞足蹈地说道:“阿巴,阿巴,阿巴巴……”
“哦,原来是个哑巴,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兰华英尴尬一笑,没有再多询问。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不认路
兰华英尴尬一笑,没有再多做询问,但那也只是在口头上,她对身边之人的真实身份,仍旧保持着怀疑,私下里一直暗暗观察着柳念。
一旦发现身边这人就是那个把她脚接反的小兔崽子,那肯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随便几声“阿巴阿巴”就把老身唬住了?
开玩笑!我可是两千多岁的出窍境修士,心性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当然,被人误认成搭讪,而羞红了脸这事除外。
毕竟,老身还是很怀念自己年轻时,受无数男人追求的滋味的。”
在柳念表现出自己是哑巴后,整个残疾大军很自然地接受了他,有关他凭什么四肢健全的议论声也消失不见。
这主要是因为,柳念身边这群赶往浩气仙门的人,大部分都是药师,他们的残疾基本都是自己造成的。
药师的目的很单纯,无非就是想近距离观察血肉再生这种药师圣迹,然后反推治疗原理,提高自身的药师水准。
这本身不是什么坏事,但是由于他们这些大量自残人员的加入,很大程度上占用了真正的残疾患者接受治疗的机会。
浩气仙门能不能治疗哑巴,他们不清楚,但是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所以这些药师在面对柳念这位“真残”时,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歉意。
当他们无意间与柳念产生眼神接触时,总会露出满是善意的微笑。
俗话说得好,心中有恐惧,看谁都是凌心雪。
一直担心自己身份暴露,生怕被人砍一刀的柳二念,见众人突然间都对自己笑眯眯的,心里很是慌乱。
“大念,我感觉他们好像认出我来了!我要不要开口说明一下,我不是柳念,只是长得像而已?”
“二念,祸从口出,只要你不说话,人人都当你是哑巴,不会出一点事的。”
柳念很信任心魔的话语,昂首挺胸,继续跟随众人赶路,但当他发现身边的兰华英,一直在偷瞧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慌。
“大念,你确定只要我不说话,就不会出事了?”
“对!在你回到浩气仙门前,你的台词就只有阿巴,这两个字。
另外,我之前捕获了上一任药王的魔念,一直没来得及处理,现在终于有了空闲时间,正打算好好探查一下。
那毕竟是药师界的擎天一柱,说不定能弥补一下我药师方面的软肋。
如果没发生什么大事,你最好别打扰我欣赏她人的过往。”
“哦……”
药王岛距离浩气仙门十分遥远,少说也有万里之距,这对会飞的修士而言也是个不小的距离,哪怕是毫不停歇的赶路,最少也需要花费五六天的时间。
这意味着柳念将跟随众人,在云海中度过最少五日的时光,而云海也并非一直宁静无忧。
当天的夜晚,一块体型覆盖百里的雷云恰好挡住了众人的前行路线,不少修士见状当即绕路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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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潜下云海绕行,有的向上更高层飞过,有的从两侧绕行,也有些修士想要横穿雷云,毕竟绕路会多花费不少时间呢。
可当他们站在雷云外围,看着雷云内部中震雷滚滚,无数雷霆藏匿其中,心知想要横穿雷云不被雷电劈中,简直比出门捡灵宝还难,便自觉地加入了绕路队伍。
兰华英一直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确定身边之人的身份。
她刚刚想到一个好办法,就见众人因雷云的缘故,从不同方向绕行。
兰华英为了防止柳念与自己选择的路线不同,她转了转脖颈,假装分心,故意放缓了速度,让柳念缓缓超过自己。
这样的话,无论柳念选择从哪边绕路,自己都能很合理地跟在后方,完全不显得刻意。
很棒的思路……可惜她遇到了柳二念。
担心失去了同类,而被人孤立的柳二念,在意识到自己与兰华英出现了较大的距离后,立刻停在原地,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兰华英。
那眼神和动作都架势摆明了在说一句话:我等着你,快跟上。
兰华英怕被柳念看出端倪,于是不
动声色,速度不急不缓地超过了柳念。
紧接着,柳念再次加速,重新回到她身边,与她齐头并进。
这一举动让兰华英这位两千多岁的出窍境修士,再次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升起:“……莫非他对老身有意思?”
见到前方雷云越来越近,兰华英立刻驱散了常规错觉,心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必须让他走在前面。”
于是兰华英再次降速,让柳念飞在前方,打算让柳念选择绕路方向。
结果,同样的画面再次显现。
柳念伫立在原地,正大光明地盯着兰华英前行,等对方超过自己后,又立刻跟上。
兰华英自然不愿这般,于是再次降速,柳念的反应依旧如此。
雷云前方,无数修士绕路而行,唯有一男一女,走走停停,而且速度越来越慢,好像很怕失去对方一般。
在经过不知多少次降速后,柳念与兰华英终于到达了十字路口,两人都在等对方选择路线。
一来二去,兰华英甚至忘记了最初的打算,在心中叹息道:“这小子,肯定是对我有意思,实锤了。
可惜,我早已嫁为人妇,只能辜负他这份心意了。虽然他确实蛮帅的……”
雷云前方,兰华英侧头望向柳念,眼神决然,柔声说道:“道友,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但是有件事我必须与你言明。”
柳念偏转了一下脑袋:“阿巴,阿巴,阿巴巴……”
居然忘了他是个哑巴了!
兰华英捻动云彩,打算在空中书写文字,突然顿了一下,心道:“他好像只是个哑巴,不是聋子,应该是他书写文字进行交流才对吧!”
兰华英把云朵递到柳念面前,这次她没有直接言明,而是内容含蓄地问道:“道友为何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呢?还请告知于老身。”
柳念挠了挠头,在云朵上写了一句话:我不认识去浩气仙门的路……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笑?
柳念在写完不认路之后,见兰华英表情很冷,担心对方在生气,又赶忙补充了几段话,具体意思就是:四肢健全的我,与那群缺胳膊少腿的人靠得太近,就感觉很不自在。
兰华英神情复杂地站在原地,一抹失落在她脸上一闪而逝。
她早已在心中准备好了几十种拒绝柳念的台词,只是没想到柳念的回答,竟然如此的跑题。
“看来是老身想岔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一桩麻烦事……”兰华英笑道。
突然,兰华英想到自己可以通过这种交流方式,问询柳念的道号和出身。
若是对方说谎,凭借她的人生阅历,一定能一眼看出问题来。
但转念间,兰华英自嘲一笑,心道:“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不知道自家宗门在哪的修士!
既然他不认识去浩气仙门的路,那他肯定不是浩气仙门弟子了,也就绝不可能是柳念那个混小子了……”
数日过后,不认路的柳念在兰华英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自家宗门。
这一见,让他险些没认出来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宗门。
兰华英站在高空中,望着下方惊人的阵仗,嘴巴不自觉地张着。
这里的人,可比参加药师盛会的人,多太多了!
依稀可以看见,浩气仙门如众星拱月伫立在人群的中心位置。
在仙门的外围,地上的荒原百里,被数之不尽的残疾修士占满,空中的百丈领域,也被各种飞行法器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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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管是何境界,不管是何出身,这里的人皆是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很快兰华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合上了嘴巴,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人多吓到的一天。
兰华英下意识地望了望柳念,见柳念也在那边张着嘴,心中安定少许。
她故作镇定地说道:“没想到时隔百年,还能见到浩气仙门往日的风采。”
“阿巴,阿巴,阿巴巴……”
此时哪怕柳念不书写文字,兰华英也能猜出来柳念表达的意思。
“小友,浩气仙门就在眼前,我本想再多多关照你一会,可这里的人群实在是太多了,咱们结伴而行有些不妥,还不如分开行动的好。”兰华英提议道。
柳念闻言点了点头,又阿巴,阿巴了两声,两人也就此分离。
独自一人的兰华英在围绕人群旋转飞行,试图找到能允许她见缝插针的空档。
她对此没抱多少希望,毕竟她来得可不算早。
但是兰华英在绕着人群飞行半圈后,她居然真的发现了一处空档,还是那种很大很大的空档,是一条宽达十丈的无人空道,像是众人刻意让出的一条道路。
在如此拥挤如蜂的人群中,这空道出现的就很不协调。
兰华英来到空道起点,顺着道路遥
遥望去,发现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都无人侵占这条空道分毫,这里就好像是一处圣地,不允许有人玷染一般。
这条道路的尽头正是浩气仙门的山门,而且山门口无人把守,完全就是敞开大门任人出入的局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此反常的局面,让兰华英有些犹豫不定。
不过她作为后来者,是有后来者的好处的!
兰华英很礼貌地向众人问道:“各位道友,你们为何不从这条空道直接进入浩气仙门呢?”
“嘿嘿嘿嘿,快看!又有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想从这里进了!”
“呦,还是一个女娃子的,长的还蛮水灵的!”
“李老鬼,你闭嘴吧!这女的修为已经是出窍境中期了,年龄估计比你师傅还大,你居然还叫人家女娃子!”
“啥,她居然是出窍境修士!绿老魔,那你他娘的还叫老子的外号,你这不是给老子找麻烦吗?”
众人的吵嚷声从人群中传来,但都在自说自话,没人回答兰华英的问询。
过了良久,一位独臂老者似解非解地回答了兰华英的问题:“这里九成以上的人都从这里走过,你想知道原因,自己走一遭不就明白了吗?
你放心,这条道路上,没有阵法陷阱!”
兰华英皱眉站在原地,凭借她出窍境的修为,自然看得出这条路上没有阵法陷阱,可这独臂老者的话,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短暂过后,兰华英还是决定试一试。
若问谁给她的勇气,那肯定是她近期晋升修为时附加的效果。
众多修士分布在空道两侧如同两面墙壁一般,兰华英拖着长长的裙摆,在空道上漫步而行,正如她最初的感知那般,这条道路很平凡。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众人整齐划一的倒数声从两侧传来,倒数声与她的脚步声相呼应。
每当她朝前迈一步,众人的倒数声就会变化一次。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兰华英顿住了脚步,她偏头看向两侧的众人,无一不是期待的表情。
她知道再走一步,这条空道真正的奇特之处就会显现。
于是她立刻调起全身法力,一道道玄奥多变的法印浮现,法印又化作一面面法力屏障覆盖住她全身。
既然知道袭击将会在下一刻,不做上亿点点准备怎么能行。
兰华英面带自信地向前又迈了一步,众人的倒数声随之到了终点。
浩气仙门内,掌门居所处。
一直仰躺在长椅上的白行且,一双虎眸忽然睁开,眼神冷冷地望着山门口,他粗壮有力的大
手缓缓握住了一柄云霞长刀。
一股侵吞天地的杀意从浩气仙门内部奔涌而现,杀意本为无形,却因太过浓郁,而带起了一阵大风。
独享这股杀意的幸运儿,正是刚刚迈出一步的兰华英。
上一秒还自信满满的她,此时完全变了脸色,全身萦绕的法力屏障瞬间崩散。
只因那股杀意带给她无边的恐惧同时,还让她的心神彻底崩断,难以维持法术的运转。
杀意只是持续了一瞬,却让她整个人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全身止不住颤抖。
她想要掉头回返,却发现现在的自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成了奢望。
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她的身形也在不断摇晃,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摔在地上,充盈在耳边的是来自围观之人一句句嘲弄。
“哈哈哈哈……”
“你们快看!这家伙吓比我还惨!”
“少吹牛了,你当时直接吓跪了好不好!”
“你一个被吓尿的家伙,凭什么说我!”
“那是老子出点汗!老子腿毛长,汗量多,不行吗!”
“不管怎么说,老子可没被吓晕!”
“我又何尝不是!”
“哈哈哈哈……”
不知什么时候,兰华英发觉耳旁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她完全失去了意识。
一双手臂从后面搂住了她下坠的身体,随后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在怀里。
白行且双眼一怔,迅捷地从长椅上起身站起,望着山门口,眼神慈祥而温柔:“柳念师侄!”
柳念抱着已经昏厥的兰华英,望着两侧嬉笑的众人,出言调侃道:“我曾经觉得五十步笑百步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以百步笑五十步的!”
结果自然是毫无效果……
“这小子说什么五十步,什么百步的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
柳念嘴皮一抖,直接放声大骂道:“你们这群人,都是小猪!”
……
众人望着柳念沉寂了片刻,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小子居然这样骂人!”
“哈哈哈,都是小猪!哈哈哈!”
“我滴天,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
突兀间,一柄云霞长刀自浩气仙门山门飞出,悬浮在立在众人头顶,震慑万人心魂的杀意扫过众人。
只是瞬间,场地内的笑声戛然而止,百里荒原鸦雀无声,在场的修士全身汗毛炸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句内容简短的声音从浩气仙门内传来,声音的语气十分缓慢,却压的众人不敢喘气。
“笑?”
第一百三十五章 睡一觉
柳念畅通无阻地走过长长的空道,途中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悬浮在头顶的那柄云霞长刀,又看了看一个个蜷缩似鸡崽的人们,面生疑惑。
“大念,这些人刚才还在笑我,怎么突然间就都闭上了嘴,连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难不成是他们之中有人放屁了……”
“别乱想,这应该是白行且的手段。
一语乱心神,不亲身体验一下,我也不知道其中内情。”
早在三天前,刘大念就已经消化了兰华英魔念中的记忆,拥有这份记忆的他,自然知道柳二念一直跟着的人,其实就是慕龙的奶奶。
他也很容易就猜到了兰华英的来意:把脚接正,多多少少教训一下自己。
所以柳念回到浩气仙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被白行且吓昏的兰华英送到药灵峰上。
这毕竟是领他回家的好心人,不关照一下怎么能行。
令柳念没想到的是,如今的药灵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挤。
尤其是禾灵所在的那一间丹药房,残疾人士宛如一条长河,从山顶排到了山脚。
柳念按照队伍的前行速度进行推测,若是按部就班地排队,大约半年后就能轮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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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大念还是二念,都不好意思在残疾队伍里,做出插队的恶事。
于是,柳念便把昏迷的兰华英猛力摇醒,让有些迷糊的她自行排队。
为了保持哑巴的身份,柳念全程仍是以文字进行交流。
之后,柳念又去了昭示堂一趟,他的身份令牌在那场劫雷中损毁了,需要重新补办了一块。
在浩气仙门里,没有身份令牌,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若非柳念是宗门里人尽皆知的千万负翁,估计早被巡逻的长老拉到一旁进行盘问了。
好在昭示堂的人员数量不像丹药房那样繁多,柳念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补办完成了。
不管浩气仙门外是何种模样,其内仍是山峦林立,绿野仙踪,无尘无扰。
仙门弟子游走山林之间,长老执事也都在各司其职,依旧是一副安然祥和的景象。
高空中,柳念朝着浩气山的方向悠悠飞行,时而低头欣赏着浩气仙门的环境,时而想象与乖徒弟相见的画面,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心湖微微牵动,柳念取出身份令牌,神识探入其中,查看刚刚收到的信息。
发信人:掌门。
内容:“柳念师侄,欢迎回家。你这次任务完成很好,大大增加了咱们浩气仙门的名气,估计明年春天招生人数,绝对会上涨不少。
另外,你有没有兴趣跟老夫讲讲,你那几天干什么去了?”
柳二念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凌心雪和云云追着打的遭遇,刚刚出现的舒畅感又没了……
白行且手持掌门令牌,悠哉悠哉地躺在长椅上,与看重的后辈增进感情,是身为掌门的基本修养。
不多时,柳念的回信就已传来:“没兴趣。”
“柳念师侄,别这么害羞嘛~,老头子我真的很好奇,你就跟我说说吧!”
“可我不想说!”
白行且自信满满地望着掌门令牌,发信道:“只要你说了,宗门贡献点加两千。”
柳念迅速回信道:“了!”
白行且看着令牌上传来的信息,眉毛抖了抖,表情僵硬片刻,又很快露出一副慈祥模样,自我安慰道:柳念师侄这是在开玩笑,不是故意气我。
过了良久,柳念的信息再次传来:“其实那天的经历十分复杂,我就长话短说好了。
我被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缠住了,被逼着和大的那个打了几场架。
打完后,我想要她的衣服,但她不脱。
于是我又跟她打一场。
然后她哭了,也脱了。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一大一小在海上追着我打了一晚上的架。
之后,我在一座岛屿上修养了七天,待身体无恙后,就回宗门了。”
白行且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令牌,脑中思绪万千,却总感觉跟不上节奏。
半晌后,白行且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脱衣服了吗?”
柳念思考了一阵,回道:“我本来是不想脱的,只是被她们俩给强行撕烂了。”
白行且顿时恍然,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向很准确,脸上也露出玩味的笑容,心中叹息道:才运动了一个晚上,就修养了七天,身为修士,这身子骨有点虚啊,比老夫当年差多了!
随后,柳二念就收到了一段看不懂的信息。
“大念,你快来看看掌门这段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呢?”
“这点小事都要麻烦我,唉~,我瞅瞅。”
刘大念的神识也探入令牌之中,发现了柳二念所指的那段话:“柳念师侄,你身为年轻人,风流一下情有可原。只不过,这种事
一定要量力而行。”
我怀疑这个老东西在开车,而且证据就在我手上!
“掌门,我说的打架是真的打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我修养那么多天,是因为我受了重伤,称得上是奄奄一息。”刘大念无奈地解释道。
白行且收到信息后,立刻变得正经了起来,发信道:“可将来龙去脉与我讲清楚,若你行事无错,我定会亲自去魔盟为你讨个公道的。”
刘大念见状,心生困惑。
他记得凌心雪说过自己是魔盟的人,但白行且又是怎么知道这点的?
“掌门,这件事弟子没有吃亏,还获益不少。
只是弟子有个问题想问您,您是怎么知道对方是魔盟成员的?”
少倾,白行且的信息传来:“你从浩气山下脱困后,极少离开宗门,对外界所知甚少。
仙魔大战结束后,燕炎无悔便开始整合修行界。
为了防止战乱再起,所有分神境以上的修士都被限制了自由,没有仙盟或是魔盟的允许,他们若是敢出手伤人,必死无疑。”
刘大念心道:“难怪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见到最高境界的修士,就只是出窍境而已。
限制高端战力的自由,跟上辈子禁用核弹一般,就算真打起来也只是小打小闹,这确实是防止战乱的不错办法。”
白行且又道:“你的实力是什么水平我心里清楚,能威胁到你的除了分神境以上的修士,就只有是仙盟或是魔盟的成员了。
这两大势力就如同曾经的顶级宗门一般,不仅修行功法优越,培养出的成员的资质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超脱常规。”
柳念问道:“既然有仙盟魔盟两大势力,您又是如何确认对方是魔盟的成员呢?仙盟不也是有可能的吗?”
“这不可能!若是仙盟中的人为难你,老夫这就去摘了他的脑袋!”
白行且的回答很果决,也很霸道。
这让柳二念心头一暖,也让刘大念心中困惑。
只是当刘大念问询白行且,可否告知缘由时,却被对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刘大念知道白行且不愿讲,自己问再多也没用,于是就换了个问题。
“掌门,都说驯服灵宝需要用个人意识战胜灵宝的意识。
可这种意识比拼又是如何实施的,弟子苦寻数日也不得其法,还请掌门告知。”
白行且回道:“你抱着灵宝睡一觉不就行了?”
居然这么容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因为我想,所以我做
冬日将近,气温微降,虽然正阳当头,但是缕缕微风,还是为整个浩气仙门带来几分凉意。
浩气山小院中,盘踞在大门上的矮牛花泛起了一点枯黄,院内那棵的栀子树也已经掉了不少的花叶。
房门轻轻推开,皖鱼丙从木屋中走出。
她的目光先是在那块空旷无人的大石头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便从门栏处拿起一根枯枝扫把,开始清扫满院的落花落叶。
这位将门虎妞的体质本就十分优秀,再加上她这副已达筑基境的身体,几乎已经寒暑不侵,即便天气转凉,她仍旧穿着一身春季的弟子道袍,丝毫不影响手脚动作。
短暂时间过去,随着一个装满落叶的麻袋出现,整个院子也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皖鱼丙苗手持扫把倚靠在一棵果树上,抬头望着不算刺眼的太阳,微微出神。
一些回忆出现在她脑海,那是柳念依据自己的记忆给她编制的幻境,也是让她惆怅至今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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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一位俊郎男子盘坐在高峰之上,如潮似火的雷霆将他包裹其中。
待雷电散去之后,柳念已经被雷电伤得不成样子,身上整洁的白袍变成破衣褴褛,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数之不尽的焦痕掩盖。
那是柳念第一次承受天罚的情景。
院中,皖鱼丙苗慢慢蹲下身子,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满脸写满了自责与愧疚。
回忆仍在继续,一座大殿内,举行着一场长老大会。
众多资历悠深的长老和执事对着一个浑身焦黑的男子齐声喝骂。
因为这人招来了天罚,所以众人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做了恶事。
这人正是为了救两个濒死的弟子,而变成了这般模样的柳念。
回忆中,柳念并没有解释什么,独自揽下了所有罪责,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离开了大殿。
院中,皖鱼丙苗抿了抿粉唇,明明身体已经寒暑不侵,却还是蜷缩成团。
每当她回忆起柳念被人误会的场景,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与柳念的对话。
“小女子愿做仙师您最忠实的奴隶,发誓不会违背您的任何要求。
只求您能大发慈悲,让我妹妹离开此地。”
“皖鱼丙苗,你就是这样为难你的救命恩人吗?”
“你肯出手救我,不过是对我有所图谋罢了!更何况,我何时求你救过我。”
“修士也是人,修士也有七情六欲。
他们或许能用法术抵御这世间大半的伤害,却依旧挡不住你那伤人的言语。”
……
曾经的言语是那么的果断,那么的诚恳,那么的义正言辞,那么的……伤人。
树下,皖鱼丙苗发出长长叹息,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火辣辣的疼痛,驱散了心中的几分愧疚之意。
自我惩罚后的皖鱼丙苗缓缓起身,指着身边的扫把厉声呵斥道:“皖鱼丙苗你就是个大傻蛋,真就跟你爹说的一样,打了这么多场仗,把脑子都给弄丢了。
你说你,咋就那么蠢呢!
居然对自己
的救命恩人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知不知道那些话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稍微信任一下他能死啊!”
皖鱼丙苗拿起扫把晃了晃,用认错的语气替扫把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他了!”
“光说对不起有用吗?不拿出实际行动怎么行?我问你,你要是再见到他,该做些什么?”
“叩头道歉,磕到他满意为止!”
言罢,皖鱼丙苗舒了一口气,将被训斥的扫把拿起,准备清扫一下院中新掉落的枯叶。
“皖鱼小姐,怎么是你在打扫?小土包呢?”
清澈且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让一人分饰两角的皖鱼丙苗脑袋顿时一翁。
她猛的转身,见到了一直出现在回忆中的那位男子。
柳念打量了一下皖鱼丙苗,脸上扬满笑容,温声说道:“皖鱼小姐,这么多天没见你的气色好了不少啊。”
皖鱼丙苗嘴角抖了抖,尴尬一笑:“多谢长老关心,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怎么没通知弟子一声?”
“在你一脸忧伤蹲靠在树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回来了。
本想问询一下你那是怎么了,结果你突然起身给自己来了两巴掌,我就没好意思打扰你!”柳念一本正经地说着,同时身体还进行了一番模仿:“之后,又见你在跟扫把玩游戏,先是这样,然后又这样,我就更没好意思打扰你了。”
那不是全都看到了吗……
皖鱼丙苗一头乱麻,整个脸蛋红得跟个猴屁股一般,几乎就要冒出烟来。
她之前有多认真,现在就有多尴尬。
见此场景,从来没害羞过的柳二念好奇地问道:“皖鱼小姐,你的脸好红啊!你现在这个样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害羞吗?”
什么叫作传说中的害羞,说得就跟你从来没害羞过一样……
皖鱼丙苗在心中抱怨了几声,回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立刻跪俯在地,一边道歉,一边用柔嫩的额头与结实的地面连连碰撞:“柳念长老,之前是弟子愚昧,不晓得您的苦心,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您凭白受了那么多伤……”
一团法力包裹在皖鱼丙苗额头上,阻止了这位将门虎妞的疯狂叩头行为。
砰!
柳念一记弹指打在皖鱼丙苗淤红的额头上,力道称不上轻柔,不仅让对方吃痛娇哼了一声,还将她打得后仰少许。
皖鱼丙苗认为柳念想要打自己出气,满心愧疚的她,立刻探头靠前,仰着头等待下一番惩罚。
柳念这一记弹指很是沉重,又是打在伤处,剧烈的疼痛感让这位将门虎妞也有些畏惧。
“疼吗?”柳念柔声问道。
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怎么能叫苦呢?
皖鱼丙苗猛力摇头:“一点都不疼!”
柳念眼眸涌现墨色,指尖捏着一团白光覆盖在皖鱼丙苗额头上,一边为其治疗伤势,一边温柔地说道:“我想听实话。”
皖鱼丙苗闻言,便不再逞强,实话实说道:“您弹得那一
下挺疼的,比我爹打得都疼。”
“既然疼,那你为什么还要再把头伸过来呢?
你知不知道我如果多弹你几下,你很可能会被我弹成傻子的。
难道说,是我无意中强迫你了吗?如果是的话,那我要向你道歉。”
柳念态度认真地说着,让皖鱼丙苗一阵惊慌,急忙晃得两只手掌,解释道:“不不不,这完全是我自愿的,您没有强迫我分毫。
而且我已经做最坏的打算了,您不需要向我道歉。”
【大念,她变乖了哎!】
【嗯,知错就改还算可以,二念你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吗?要不要我替你说?】
【大念,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柳念的眼眸也回归了正常颜色,他指尖白光也随之消散。
看着皖鱼丙苗仍旧淤红的额头,柳念忍不住上前,对着额头轻轻吹了几口气,嘴上还念叨了几声“不疼了”。
这番温柔细腻的举动属实在皖鱼丙苗的意料之外,像这种安慰小孩子的行为,她也只在小时候体验过。
少倾,柳念柔声说道:“皖鱼小姐,不管是救你们,还是承受劫雷,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没有任何人强迫我,事前我也已经做最坏的打算了。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皖鱼丙苗正要再言,却被柳念出言打断。
“对了,皖鱼小姐,我上次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愿意留在浩气山吗?如果可以的话,当我的徒弟怎么样?”
皖鱼丙苗有些吃惊地看向柳念,看到得却是一张温柔认真的笑颜,心中缭满歉意的她,禁不住低下了头,心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却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就算是把我囚禁在浩气山一辈子,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可你哪怕是在这个时候,都还在考虑我这个凡人的意愿。
你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仙师,却表现出这个样子,让我这个凡人情何以堪……”
柳念见皖鱼丙苗低头不语,不免有些焦急,赶忙补充道:“我会的法术很多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的!”
事实上,皖鱼丙苗在这些天里,一直是以赎罪的态度留在浩气山上的。
她早已不奢望成为柳念的徒弟,可当柳念再次向她提出这个请求时,生性多疑的她仍是忍不住问询道:“您能告诉我,您对我这么宽容的理由是什么吗?”
柳念顿时陷入了思索中,呢喃道:“你是想要理由吗……让我先想想。”
此时,皖鱼丙苗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问题有多么蠢,在心中骂道:“啊啊啊啊啊,皖鱼丙苗你个大傻蛋到底在做什么啊?
居然到了现在,还怀疑面前之人是另有所图…”
“我会在六千件模样各异的衣服里选择一件白袍穿上,我会在漫山的果树中选择一棵栀子树作为自己日常打坐时的遮阳伞。 ”
柳念说道:“我是想说,在我眼中这世间有太多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两件,因为我想,所以我做,就这么简单。”
第一百三十七章 换骨的后遗症
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浩气仙门内的弟子在完成了宗门交代的日常任务后,大多都已回到了屋舍里休息。
除了药灵峰外,整个仙门也就只有昭示堂那里最为热闹了。
一张新贴增添在昭示堂的公告栏上,与那些发布任务的帖子不同,这张新帖内容很简洁,只因寥寥一行字:浩气山的山主柳念,新收了一位徒弟,俗名皖鱼丙苗,道号未定。
浩气仙门外,成千上万的残疾修士闭目盘坐,不管是空中,还是地上,都挤满了人。
外界人员所多,却并没有影响浩气仙门成员的出行,只因那一条从山门口绵延向外的道路,依旧无人侵占。
“我今日再次声明,若是断掉的肢体没有携带,或是肢体没有保存完好,就请不要在这里等候了。
我们浩气仙门的疗伤法术做不到断肢重生,只能让伤口愈合,那些陈年旧伤,实在是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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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一到四百二十号,这二十人若还在此,就跟我到药灵峰上排队去。”
一位身形矮小形似孩童的筑基修士站在山门口,对着前方的人群高声呼喊,就好像医院的护士在叫病人一般很是理所应当。
“在!我是四百零三号,我在这!”
“麻烦大家让让,我要进去排队了!”
“李老鬼,你继续排队吧,我就先行一步了!”
数声回应在人群中响起,二十位修为高低不等的修士从人群中走出。
这些人先是恭恭敬敬对着山门口的矮道人作揖行礼,每人又都缴纳了五百块灵石,才被允许入内。
在修行界,五百块灵石已经可以购买一个低阶法宝了,不是所有修士都像赤阳宗那样,动则就是百万千万的起步。
这些数量的灵石对正常修士而言,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只不过与身体完好无缺相比,灵石都已是身外之物。
飞行途中,那位矮道人猛然回头,严肃地盯着身后众人:“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强调一下!
到了药灵峰后,你们可能会见到一个穿着黑衣武服的男子。
他不是你们心心念念的柳念,而是我的师兄禾武,所以请不要再拿刀地砍他!”
众人齐齐点头,同时一股遗憾之意在脸上一闪而逝。
日落西山,天边红霞朵朵,很是惹眼。
浩气山小院,栀子树下,大石之上,柳念依旧像往常一样盘坐在这个位置,只不过现在他怀中,多了一个脸色憔悴的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扎着一双马尾辫,口中不断呢喃着“师傅”二字
,湿润的睫毛微微抖动,两个泛黑的眼圈十分明显。
正是柳念的小徒弟,赵土包。
“土包,我刚刚检查了你身体脉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我听你皖鱼姐姐说,你每天早上都很没精神,而且经常在白天犯困。
难不成是晚上睡不着觉吗?”柳念关切地问道。
赵土包与皖鱼丙苗身体虽然是筑基体魄,但是两人的神魂依旧隶属凡人层次。
所以两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做到一天不睡仍有精神。
面对柳念的问询,赵土包的两只眼睛提溜转动不停,时不时偏头看了看皖鱼丙苗,始终没有回答柳念的问题。
皖鱼丙苗见状说道:“师傅,我每天晚上都会搂着她睡觉,每次看着她能安然入睡,应该不是睡不着觉的原因。
我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柳念望着怀中的小丫头,柔声道:“丫头,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你放心,整个宗门除了掌门以外,师傅都能打得过!”
赵土包晃了晃脑袋,两个马尾辫轻轻甩动:“土包没有心事,只是想师傅了。”
柳念笑容满面,这种来自徒弟的挂念,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享受。
赵土包迟疑了半晌,轻声说道:“师傅能多抱土包一会吗,土包今天想在师傅怀里睡觉……”
面对可爱的徒弟请求,柳念自然不会拒绝。
夜已入深,天空星辰满布。
浩气山小院内,一大一小,师徒二人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缕缕冷风吹过,赵土包拥有筑基境的体魄,并没有感到有多冷,但还是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
一件花色衣袍从柳念储物袋中飞出,严严实实地盖在了赵土包身上,明明衣袍很薄,却是异常的温暖。
“谢谢师傅!”
“不客气。”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院内气氛融洽。
柳念仰头看着星空,长长吐了一口气,轻声道:“土包,你为什么晚上不睡觉呢?”
小丫头闻言一惊,明明之前皖鱼丙苗已经说过她晚上睡觉了,她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在那种情况下,她的表现和承认没有区别。
所以她没想过柳念会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赵土包低着脑袋说道:“师傅,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又没有骗我,你只是没有回答而已,算不上有错。
每个人都有小秘密,如果你不想说,师傅是不会强迫你说的。
只是,你因为不睡觉搞得自己这般憔悴。
师傅看着你,心就好像被人划了一个口子一样,很是难受。
你可是我最最疼爱的丫头,看着你健康成长,是我最开心的事。
所以你能告诉师傅,你为什么不睡觉吗?”
小丫头抿着小嘴,两眼泪汪汪,正要说出原因时,一段恐怖的声调传来,让师徒二人都为之一颤。
饶是神识空间中的刘大念,也被这段声调,吓得心脏紧缩一瞬。
这声音响亮无比,语调悠长不绝,好似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在哭号,又好似荒古绝地的巨兽在悲鸣。
而这股恐怖声音的来源正是皖鱼丙苗的屋舍。
莫非……?
柳念呆呆地望着赵土包,寻求答案。
小丫头捂着耳朵,点了点头,高声回道:“这是姐姐在打呼噜!”
破案了!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眉毛一抖,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他本以为是小丫头在宗门受了欺负,因为怕给他惹来麻烦,所以才不敢直说。
现在看来,赵土包是怕伤了皖鱼丙苗的心。
“不过,这姑娘的鼾声真是厉害啊!若是把熟睡的她放在山门口,估计能吓跑一堆人吧!”刘大念感叹道。
柳念一边布置隔音结界,一边问道:“土包,她以前也这样打呼噜吗?”
“姐姐以前不这样,她以前睡觉很安静的,睡像也很美,跟师傅打坐时一样好看。
只是,自从姐姐从棺材里醒过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赵土包神情暗淡,一脸忧愁地说道。
“大念,会不会是因为她身上的伤没有全好,所以才变成这样的。要不你再去治疗一下?”
“不会,我之前为她疗伤时,就已经将她全身各处修复正常了。
我再施展枯木逢春,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我猜测,她会变成这样,很可能是换骨导致的。没想到,换骨会有这种后遗症。”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丫头以后也会打呼噜吗?”
刘大念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的赵土包,叹息道:“我不确定,或许会,也或许不会,也或许是别的后遗症。
但有两点可以确认。
一是,她们的身体状况很正常,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后遗症,都不会危及到她们的生命。
二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后遗症,我暂时都无能为力。”
第一百三十八章 睡不着
有柳念帮忙屏蔽皖鱼丙苗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赵土包也重获新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清晨,一大一小两姑娘在浩气山上追逐游玩,她们本想叫上一同下山游逛,但柳念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没有答应。
就当下而言,柳念还有剩下三件事需要处理。
一是,将枯木逢春编写出来,让禾灵不再成为众人窥觊的对象。
二是,抱着迦婆宝衣睡一觉。
三是,睡醒后,渡元婴劫。
浩气山小院内。
柳念坐在栀子树下,一双黑眸凝视着他手中的空白玉简。
不多时,缕缕流光溢彩从柳念眉心涌现,很快便附着在玉简之上。
待流光散去,玉简上面也多了四个字样:枯木逢春。
“二念,我已经将枯木逢春这套法术编写在了这枚玉简上。
按照白行且说的,把它录入浩气仙门的功法殿中,可以给你加上四百宗门贡献点。”
柳二念将神识探入玉简之中,在看完玉简上面的内容后,脸上多了几分失望。
枯木逢春这套法术疗伤能力配得上“空前绝后”这四个字,禾灵在药师盛会上只是展露了一点威能,就已在修行界掀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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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这套法术太过简单,绝对不会只值四百宗门贡献点。
“大念,你就不能把这套法术再整改整改吗?要是它能再复杂难懂一点,估计就不只是四百宗门贡献点了。”
面对柳二念有理有据的请求,刘大念却是直截了当地拒绝。
“改不了,这套法术本身并不是疗伤的关键,顶多算是一个疗伤的工具,想要用枯木逢春这套法术来疗伤,最重要的是领悟人体玄奥。
这套法术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易学难精就是它最大的特点。”
柳念坐在树下哀叹了几声,他其实早已明白心魔所说的。
只是身负千万债务的他,属实是想多赚一点。
“对了,大念你之前说禾灵只用了三天就掌握了枯木逢春,她原来这么厉害的吗!”练习枯木逢春数年没取得一丝进展的柳二念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刘大念摇头道:“你和她不一样,她本身就对这方面的知识充满了热情。
另外,她是不断地进行疗伤实验来掌握的枯木逢春,她对人体玄奥领悟的十分粗浅。
其实严格的说,现在的她根本称不上领悟,完全就是靠感觉在疗伤。
通过那种方式来掌握枯木逢春的她,治疗普通伤势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想要更进一步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而且,她那种掌握方式还很费禾文……”
在编写完枯木逢春后,柳念直接将玉简送到了白行且本人手中,再由白行且将枯木逢春这套法术,录入功法殿之中。
同时向外宣称,枯木逢春是浩气仙门的不传秘法,以此来圆上柳念在药师盛会上撒下的谎。
之后,柳念就开始等待已久的睡灵宝行为。
睡觉对柳念这种随时随地就能入定的修士而言,不算困难。
柳念抱着迦婆宝衣,一觉睡到了正午,在问询常年不睡的心魔后,才知道只是过了两个时辰而已。
在这两个时辰里,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没有做梦,没有听到古怪的声音,也没有任何记忆。
就好像真的只是在睡觉一样……
“大念,你说掌门不是说只要抱着灵宝陷入睡眠中,立刻就能跟灵宝建立沟通吗?
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刘大念无奈摊手,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念,你发信息问问白行且,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说清楚?”
柳念发信息向白行且询问了驯服灵宝的注意事项。
白行且的回应道:“睡灵宝前,一定要选个好姿势,最好不要坐着,坐着的话,是十分容易落枕的。
另外,柳念师侄,你要不要枕头啊!我可以把我的枕头送你……”
老家伙,要不是我打不过你,还有事求你!我一定要骂你两声,老白猪……
柳念细条慢理地向白行且讲述了自己驯服灵宝时所遇到的情况。
白行且对柳念的遭遇感到十分诧异。
半晌过后,白行且捧着一本名为《灵宝驯服手册》的书籍,极为笃定的回应道:“凭借老夫多年的经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不管修士境界如何,或是睡眠时间长短,只要修士抱着灵宝陷入睡眠,就一定会与灵宝产生心神沟通。
你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件灵宝是一件有主之物,要么抱着这件灵宝的人不只你一个。”
看着白行且发来的信息,刘大念直接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刘大念不认为凌心雪会骗自己,那样蛮横的女人,绝对不会阳奉阴违的。
她既然将迦婆宝衣交到了自己手上,就绝不会留后手。
“大念,那娘们居然骗了咱们!她根本没有解除与迦婆宝衣的牵连,真是太可恶了!”柳二念咬牙呼喊道。
……
刘大念正要大骂柳二念一顿,这样都能想歪。
忽然他恍然一愣,心道:“不对……他这明明是没把我当人看呐!这顿打,不能欠!”
“二念,你难道忘了,你身体里还有我吗!”
柳二念挠了挠脑袋:“大念,你是我的心魔,那不就是我的另一面吗?难道我们之间还要分彼此吗?”
……
一时间,刘大念的怒气全消,柔声说道:“现在看来,身为心魔的我,也必须跟你这个宿主一起陷入沉睡,才算是真的沉睡。”
“哦……原来如此,你是这个意思啊!我刚刚还以为你又要无缘无故打我呢……哈哈哈……”柳二念憨笑道。
……
自那以后,柳念每天白天都会平躺在栀子树下,抱着一团空气静心安睡。
每当夜幕降临,恶鬼哭号般的呼噜声再次充盈浩气山小院的每个角落时,柳念就会布置隔音结界,轻唱儿歌,哄怀中的小丫头睡觉。
宿主柳念入眠十分容易,可是心魔刘念入眠却是十分困难。没有合适的契机,刘大念在神识空间中一直都是精神饱满的状态。
晃晃悠悠一月时间过去,柳念依旧没与迦婆宝衣产生过一分一秒的心神沟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言蜚语
在柳二念眼中,自己的心魔几乎无所不能,任何看似不可思议的难题,在心魔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但在睡觉这方面,柳二念随随便便就做到了,而刘大念努力了一个月,仍旧失败了。
如果以睡觉为比试内容的话,毫无疑问这是柳二念的胜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现在的柳二念正在梦中发表自己的获胜感言:“睡觉是一门手艺,它并不简单。大家只看到了我今天的胜利,却不知道我在过往的努力。
我曾在浩气山下睡了一百五十年,而那一年我才二百五……”
在柳二念做白日梦的时候,刘大念则在心中思考如何才能让自己睡去的方法。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只睡过一次,那就是柳二念在太上长老台祭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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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刘大念心中有憾,对这个世界充满恨意,他不喜欢自己的这场穿越。
而那场梦就像及时雨一般,正好帮他消解了遗憾,让他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毫不客气的讲,那次睡眠对他的改变很大。
而现在的刘大念无欲无求,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能通过再现场景的方式重新入睡。
刘大念躺在神识海面上,望着缥缈似幻的天空,坚定不移地说着:“必须想个办法睡着!”
此时的他表情十分认真。
只可惜,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
在刘念刚穿越时,就已经发现自己无法入睡了。
他曾斗志昂扬,干劲十足,不眠不休地努力了近几十年去睡觉,仍旧以失败告终。
试问如何才能让精神极度饱满的心魔陷入睡眠?
刘大念在脑中不断提出解决方案,同时自问自答。
打晕自己?
不行!在神识空间中是不会陷入昏迷。
那就先掌控身体,然后再打晕自己?
也不行,三百年前,就已经试过了。
身为心魔的自己总会在即将肉体昏迷时,自动回到神识空间中。
再引来一次损伤神魂的天罚,让自己神魂受损,被迫昏迷!
不行,这方法完全本末倒置了!
自己睡觉的目的是为了驯服迦婆宝衣,而驯
服迦婆宝衣的目的是为了不被劫雷劈死。
自己现在居然为了睡觉,而想要主动扛雷。
有这个闲心,还不如直接渡元婴劫来得实惠。
肉身上的伤害,对心魔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唯有单纯精神层面的打击才能对心魔生效。
精神层面……
思绪至此,刘大念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似乎正好可以帮自己入睡。
他双目一凝,当即坐起,脸上的兴奋之意难以遮掩,表情却又瞬间一滞,语气慎重地道:“这件事需要先计划计划,不能贸然提出要求,不然肯定会让那个人怀疑的!”
正此时,躺在栀子树下闭目安睡的柳念,忽觉一点凉意融入了眉心。
受到外界干扰的柳念,猛然间睁开了眼眸,眼前的画面让他倍感震惊。
大量的白色絮状物从高空中翩然而落,湛蓝的天空被华美的白色填满,放眼望去整个浩气仙门都在发生这种奇特景象。
柳念伸出手掌轻轻触碰这些白色絮状物,从其中感受到一股凉意,很是神奇。
他不由得惊声叫道:“大念,老天爷它居然掉毛了。”
正在谋划的刘大念闻言一惊,立刻接收外界的信息,他见到外界场景也愣了一瞬,疑惑道:“居然是雪?浩气仙门外面不是有阵法包裹吗?怎么会下雪?”
浩气仙门外有阵法包裹,可以阻挡外界九成的寒气,所以在浩气仙门里,几乎看不到下雪的场景。
不知道雪为何物的柳二念闻言,顿时一脸不解,困惑道:“雪?是老天爷流xue了吗?”
……
“二念,你要是再这么给老天爷盖帽子,下一场天罚就不远了……
咦!
二念,我想到了一个让我睡觉的计划了!
不得不说,这场雪来得可真是个时候,”
凛冬已至,一股诡异的寒潮自北方袭来,让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不止一点点。
浩气仙门外,鹅毛大雪满天纷飞,摄骨冷风四处游荡,一直在浩气仙门外聚集的残疾修士们,在感受到这股寒气后,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浩气仙门内有阵法包裹,成功抵御了外界袭来的大量寒气,却依旧受到了一丝影响。
本应常年明媚如春,绿野万千的仙门,今年却是出现了罕见的雪景。
这对抗寒能力极强的修士而言,雪算是新奇的景象,可以拿来欣赏。
但对那些体魄平平的弟子而言,雪是寒冷的代名词,让人厌而不喜。
日子一天天过去,寒气完全没有消退的现象。
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门内弟子,白行且取消了门内弟子的日常劳作,并宣布:门内弟子每天都能免费领取一枚辟谷丹。
这份告示一出,不少弟子喜极而泣,直接高呼:掌门,我爱你。
昭示堂内,负责张贴告示的几位弟子相互商谈着。
“喂喂喂,我刚得到了一个可靠消息,咱们浩气仙门今年冬天,之所以会如此寒冷,全是浩气山山主柳念长老的责任。
是他招来的那场天罚破坏了宗门大阵,这才使得外界的寒气涌入了浩气仙门。”
“嗯嗯,这消息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亮然长老也有参与那场天罚。”
“真相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他长得那么帅,一定是好人呢……”
当弱小的人们在遇到天灾之时,总会想方设法地去猜想答案,当他们听到一个有理有据的传言后。
不管这传言是否得到了证实,这份传言都会成为他们心中认定的真相。
冬日暖阳高高悬挂,将整个浩气仙门照的晶莹剔透,虽是美景,里面却是蕴藏着恶人的寒意。
弟子居所处,大量竹屋都已被白雪覆盖。
一位入门不久的弟子裹着被褥从屋舍走出,他是担心屋门被积雪彻底堵上,所以打算清扫门前积雪,却发现门前积雪早已被人彻底清扫。
这位弟子左右张望,见到了一位面容凶狠的大光头,手持一柄满是泥泞的枯枝扫把,正在为隔壁屋舍清扫门前积雪。
“多谢亮然长!”
这位弟子正要出言道谢,却想起了近日的传言,便直接关上了屋门。
亮然没有理会这位弟子的行为,仍是自顾自地沿途清扫每件屋舍门前的积雪,他脸上没有一丝因受到不公待遇而产生的阴霾。
宽大的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轻响,一个孤单却不落寞的光头,游走在竹屋之间。
冬日暖阳融不掉皑皑白雪,真心实意散不去流言蜚语。
第一百四十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浩气仙门,绝大多数弟子还是凡人。
他们的体魄难以抵御寒冷,天气变冷对这些弟子的影响很大。
漫天飞雪之中,白行且站在高峰边缘,他一身白衣,白得纯粹,与飞雪极为相似,但他在白芒世界中却是极为显眼的存在。
白行且望着寂静无声的浩气仙门,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人祸可避,天灾难渡啊。”
一个面容严肃,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白行且身后,来人正是浩气仙门的刑罚长老,白丘明。
“师兄,近日宗门出现了一些传言,您可知晓?”
听到自家师弟的问话,白行且表情有些小惊讶,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在这段时间里,白行且一直思考如何才能妥善解决门内寒冷的问题,无心顾及它事,所以对宗门里的传言毫不知情。
他本以为自家师弟是为了寒潮一事而来,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宗门里的一些流言蜚语。
浩气仙门里,内门成员与外门成员互相看不顺眼,又因为门规原因不能真动手,因此两方基本见面就骂,偶尔散播一些真假难辨的传言来恶心对方,在浩气仙门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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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面对传言,浩气仙门的成员普遍都是一个态度:谁认真,谁就输了。
白丘明是内门成员中的代表人物,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转念间,白行且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眼眸微眯,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怒气,但这不是对白丘明发火,而是对在幕后散播流言的那人。
“师弟,难不成有人将流言扯到禾灵身上了?”
浩气仙门很大,人口密度不高,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流言根本撑不了两天。
禾灵从药师盛会回归后,就一直在为那些残疾修士疗伤。
每当她法力不充足了,就吃回复法力的丹药。
每当她精神不充沛了,就吃滋养神魂的丹药。
禾灵现在变成了一个带有感情,还不知疲倦的疗伤机器。
这使得药灵峰几乎成了浩气仙门的一处景点。
但凡有点人性的,见到禾灵没日没夜的如此劳累,都会心疼不已。
这样的小仙女不仅在浩气仙门里人见人爱,在宗门外也成了万人守护的女神。
若真有不开眼的,敢往她身上泼脏水,无疑是犯了众怒。
白丘明微微摇头,语气自然地回道:“散播传言的那人很识趣,没有牵扯到禾灵。
门内传言是柳念招来的天罚破坏了宗门大阵,这才让宗门变得如此寒冷,一直与柳念交好的亮然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扣上了有罪的帽子。”
白行且闻言,笑意浓浓地看着自家师弟,同时两条白眉不断地上下抖动:“师弟,你这是心头女婿了?”
此言一出,白丘明如同一只炸毛的野犬一般,完全不顾及往日严肃的形象,站在高峰上直接开骂:“我心疼他奶奶个腿!
禾文就是因为他才少了一只手,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的二徒弟这辈子就只能做个独臂人了,我当时还抱着他哭了好久。
还有我那大徒弟禾武,也是因为柳念,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会被人捅上几十刀。
你知道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躲在被窝里哭了!
最可怜的还是我那闺女,她没日没夜地为人疗伤,从回来到现在,还没睡过一个好觉!”
我怎么觉得最可怜的那个,好像是你大徒弟禾武啊……
白行且在心里为禾武打抱不平,可当他看到讲着讲着就声泪俱下的师弟后,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于是他岔开话题道:“师弟,既然不是为了柳念,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白丘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本正经地道:“你也知道亮然这小子吧!他虽然看上去凶巴巴,吵架也够狠,但他对弟子有多温柔,门中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前些日子,我听说亮然他默默地为弟子清扫门前积雪,不仅没得到一句完整的感谢,反而有传言说,他是为了赎罪。
为此,我特地去功法殿找来了门内唯一一张宗门阵图,想知道宗门大阵是否在正常运转。
巧的是,他昨天刚好来刑罚堂里找我,问询我传言的真伪。
我对宗门大阵的研究不算深入,无法告知他真相,再加上当时还有几位女弟子在刑罚堂吵架,让我无暇抽身。
我便将宗门阵图借给了他,打算让他自己去琢磨。
到了空闲时,我才想起来。
他只是一个体修,怎么可能看得懂如此精妙的阵法?
所以我特地来问询师兄您,想知道宗门内部变冷,是否与那场劫雷有关?”
白行且认真回道:“咱们浩气仙门的宗门大阵并不与外界彻底隔绝,最多可抵挡外界的九成寒气。
如今外界寒潮侵袭,宗门内部自然会受到影响。天气变冷,出现飞雪,都属于正常现象,这与柳念和亮然他们无关。”
“既然如此,亮然也能安心了。”白丘明又问道:“那师兄您要不要出面,为他们澄清此事?”
白行且微微摇头,脸色平静道:“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亮然那小子在宗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传言,他找你也只是为了挪去心中的一块大石。
而柳念他心思纯粹,心境通达,这种流言蜚语对他而言,不过是抚发微风罢了,根本影响不到他。
既然他们这些当事人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到白行且夸赞柳念,白丘明脸色就很不好看。
我当你面骂他,你当我面夸他,这是什么意思……说媒吗?
白丘明明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小声说话,是逃不过白行且耳力的,却还是故意嘟囔道:“柳念他来宗门还不到两年,你就这么在乎他。禾灵叫你伯伯几十年了,都也没见这么关心过!”
白行且呵呵一笑,故作没听见。
浩气山小院
娇艳的花朵被飞雪掩埋,果树也枯黄了不少。
院内虽然仅有柳念一人,但在他身边多了几个圆乎乎的雪人,让现在的他显得不那么孤单。
树下,一张半米之大的兽皮纸平铺在石头上,柳念睁着一双黑瞳,神情认真地阅览兽皮纸上的内容。
若是白行且在此,定能认出这张兽皮纸上所描绘的内容,正是浩气仙门的宗门阵图。
不多时,柳念望着阵图的某个位置,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规矩
“奥……大念,你在说什么东风啊?该不会是什么新法术吧?”刚刚还是精神饱满的柳念,突然就变成了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察觉到是柳二念睡醒了,刘大念一边将宗门阵图收拾起来,一边解释道:“我刚刚是在说我的睡觉计划,计划内容暂时需要对你保密,因为你必须本色出演才能让目标人物信服。”
在看到那张破旧老朴的兽皮纸时,柳二念生出一丝违和感,他知道那张兽皮纸肯定是心魔趁自己睡觉时搞来的。
虽然柳二念很好奇上面画的是什么,但是心魔既然说了保密,他也就没有询问。
“二念,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现在不用一直在树下睡觉了,我的计划已经布置完了,从现在开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二念打着哈欠回应道:“奥,我想睡觉……”
“唉~,都快两百年了,你这三句不到就能气死人的聊天水平,我还是适应不了啊……
其实你选择待在院中睡觉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浩气仙门的雪景,可错过今年还有明年。”
柳二念虽然不是喜好赏景的人,但却是个好奇心强的人。
一时间,他对雪中的浩气仙门是何模样,生出了一点兴趣。
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院内的果树枯黄了不少,那花果争艳的景象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棵披着雪衣的巨人。
以往这个时间段,刘大念会用枯木逢春让凋零的枯树重新焕发生机,只是现在的柳念法力受限,没办法施展这个手段。
望着空荡无人的院落,柳二念发问道:“大念!我那两个徒弟呢?她们是不是还在山上找果子呢?”
浩气山上的果树都很高,虽然柳念没有教给徒弟任何法术,但皖鱼丙苗与赵土包都已是筑基境的体魄,一蹦数丈之高也已不是问题。
在柳念眼中,自己的那两个徒弟每天除了在吃东西,就是……在找东西吃。
所以他怀疑两人在山上觅食是非常合理的。
“不,我让她们俩下山带东风去了……咳咳……我让她们俩给亮然送礼物去了,亮然毕竟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之一,她们送点礼物给亮然也是应该的。”
“哦,是这样啊。”柳二念说道:“大念,你说我是不是也该送亮然一个礼物?他毕竟是我徒弟的救命恩人。”
刘大念邪魅一笑:“放心吧,你的那份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并让那两个丫头带着给亮然送去了。”
正午暖阳高挂,连续数日不见停歇的飞雪,罕见的停了
下来。
可即便如此,浩气仙门依旧很冷,多数弟子仍旧龟缩在被窝之中,只有少部分弟子离开了被窝,他们外出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那一颗免费的辟谷丹。
除了药灵峰以外,浩气仙门其余地方皆是寂静无声。
柳念悬浮高空,望着一个个白野漫山的峰峦,感叹道:“会下雪的浩气仙门还是蛮有意思的,整个仙门都是一个颜色,很漂亮,也很壮观。”
不经意间,柳念看到在雪地上赶路的弟子。
这些弟子有男有女,模样也各不相同,但他们的动作却是极为相似。
他们每人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衫,很怕身边的冷风钻进自己怀中,可即便他们捂得再怎么严实,仅凭身上这件单薄的道袍,根本挡不住身周摄骨的冷风。
除此之外,他们的步伐还都十分缓慢,行如龟速,这样无疑会在雪地里走上很久,但这样却可以让冷风温柔些许。
正当柳念疑惑下方弟子为何是这个样子的时候,心魔给出了答案。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浩气仙门内部也受到了影响。这些弟子没有抗寒体魄,体内热量流失极快,所以他们才是这幅模样。”
“冷是什么感觉来着?”早早晋升筑基修士,拥有抗寒体魄的柳二念,有些遗忘了何为寒冷。
“二念,你想想凌心雪她提着镰刀追着你砍的画面,那姑且可以算是冷的感觉。”
柳二念稍稍回忆,顿时全身汗毛直立,一股凉意从脊背一直窜到脖颈再蔓延至全身各处,这种置身凛冬酷寒的滋味,让他不愿再体会一分一秒,赶忙停下了回忆。
但那股寒冷的感觉,并未彻底消退,仍是纠缠了他一段时间。
柳念望着下方冻得瑟瑟发抖的弟子,内心深感同情。
一道灵光乍现,他顿时想到了帮助这些弟子的好办法。
“大念,我身上不是有赤阳宗送的衣服吗?那些衣服都是一件法宝,有驱寒避暑的效果,卖给这些弟子不仅能帮到他们,我还能大赚一笔,正好拿来还债。”
听到如此正经合理的办法从柳二念口中说出来,刘大念倍感欣慰:“二念,你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卖给这些弟子们呢?”
柳二念毫不犹豫,直接说道:“十点宗门贡献点!”
十点宗门贡献点也就相当于一块灵石,用一块灵石去换取一件冬暖夏凉的法宝,属实是便宜得惨无人道。
刘大念对自家宿主的这番回答没有感到一丝意外,好似早有预料一般,柔声问道:“二念,你应该知道杜无给你的这些衣服,每件值多
少块灵石吧?”
柳念并非修行小白,他除了性格太过单纯,外加心直口快,钢铁直男,不通情感,时常犯二之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一件法宝值多少灵石,他自然知晓。
“这些衣服上面有化灵阵,可自主将周边灵气转化成能源,又有各种精妙的阵法,功效十分多样,每件的价格少说也得八百块灵石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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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念笑问道:“那你为什么只卖一块灵石?”
柳念语气十分理所应当,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大念,你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之所以卖这个价格,那是因为价格再贵了,他们就买不起了啊。”
千金难买我愿意,万事不比我开心。
还清五千万的债务对柳二念而言固然重要,可在柳二念心中,比还清五千万的债务更加重要的事,还有很多。
不管有没有这份债务,柳二念都是那个“因为我想,所以我做”的柳二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大念才没有帮助柳二念解决掉债务问题,因为他知道这份五千万的债务,根本束缚不了柳二念。
刘大念语气郑重地道:“说真的,你的办法确实能帮到门内的弟子,只可惜白行且他肯定会阻止你!”
柳二念十分不解,他想不出掌门阻止自己的原因,疑惑道:“我这样做不好吗?掌门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你的办法坏了规矩!”
柳二念挠头反问:“规矩?那是什么?”
刘大念堪堪答道:“浩气仙门之所以会如此安定,全是因为规矩二字,它是宗门正常运作的根本,任何违反它的家伙,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即便是白行且自己也不例外。
浩气仙门的门规上有写:【门内执事,长老,乃至掌门,若无合适理由,都不得肆意施恩或是惩戒宗门弟子,除非已将对方收入自家门下。】
有个傻光头为了名正言顺地帮弟子清扫门前积雪,还刻意找了个赎罪的理由,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条门规。
其实这条门规的本意,是不想让弟子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可如今却成了困扰。
我想白行且他现在也在为此事烦恼,明明解决这场天灾的方法有很多,但那些方法都违反了门规,这才搞得他一直束手束脚,难以下手。”
听完心魔的一番长篇大论,柳念表情严肃的上下点头。
“别装了,其实我知道,你根本没听懂。”刘大念语气无奈地道:“你只需要明白一句话就行,你的办法没有错,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第一百四十二章 舌虽无骨,却可伤人
傍晚,夕阳映照天边,为单调的白色雪地增添了一片片红彩。
在一间屋舍中,其内唯一的照明法器似乎出了毛病,散发出来的光芒弱如烛火,不知不觉间就营造出了一股诡异的环境。
屋主人轻轻推开了房门,产生了吱呀呀的声响。
亮然大步走入屋中,他大手一挥,一股法力汇入照明法器之中,原本昏暗的房屋顿时变得亮如白昼,他那锃亮的大光头和头顶悬挂的照明法器成了屋里最亮的两点。
回到屋舍的亮然,将大小不一的三个木盒整齐地摆放在石桌上。
两个较小的木盒是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为亮然准备的礼物,大的则是出自柳念之手。
“没想到我亮然居然也能收到弟子送来的礼物…”
若论浩气仙门哪位长老最在乎门内弟子,非亮然莫属,可他却因为长相凶狠,外加面瘫,经常吓得弟子们不敢靠近。
亮然对待弟子如同对待家人一般,一直无私奉献,付出不求回报。
也正如家人那般,来自晚辈一句感谢或是礼物,是对亮然这位殷勤的长辈最好的回应。
亮然看着自己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心中不知藏有多少感动与欣慰,险些让他这位猛男当场落泪。
经过短暂的自我调解,亮然压下了燥乱的心绪,带着天真无邪的可怖微笑,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开盲盒”环节。
“柳念前辈欠了一屁股债,她们送来的这份礼物肯定不会太昂贵。
只是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亮然绝对不会有半分嫌弃,而且明天我还一定会找人显摆两下,让那些内门的家伙们瞧瞧,我亮然也有今天!”
一只结茧的大手颤抖着抚过三个木盒,就像触碰世间最稀有的珍宝一般。
赵土包送的木盒被第一个打开,亮然带着开怀地笑容,探头望盒子里面瞧去,忽得笑容一僵,险些被吓到。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面铜镜,这铜镜只有巴掌大小,一看便知是女子随身携带的画妆镜。
看着镜子里的长相骇人,额头印有十字疤的大光头,亮然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个的丑八怪就是自己。
一时间,房间里的温度都好似冷了几分。
“赵土包那个小丫头送的礼物还…还是…蛮不错的嘛!”亮然揉着大光头自我安慰着,可他脸上的失望却难以遮掩。
作为浩气仙门中唯一一个颜值为负数的修士,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拿着一面镜子找人显摆的画面。
第二个打开的木盒,是皖鱼丙苗准备的礼物。
随着遮蔽视线的盒盖被移开,已经被镜子打击到的大光头亮然,在看到皖鱼丙苗的礼物时,整个人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呆滞,
一把梳子……
谁会送给光头一个梳子当礼物啊!
亮然左手持镜,右手握梳,望着镜中的大光头,半晌过后憋出了一句话:“这梳子拿来梳眉毛应该也能显摆两下吧……”
最后的大木盒也被打开。
柳念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很多,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件做工精致的道袍,只可惜粉红色的!
没有一定的决心,亮然实在是不敢穿上它去找人显摆。
除了粉红道袍外,盒子里面还有大量的胭脂水粉,和一块板砖……
“我怎么感觉柳念前辈送来的东西,比这俩丫头的还要离谱呢!
唉……也就这块板砖,好歹可以拿来一用。”
就在亮然握住板砖的一刹那,一段文字直接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这…是以物传神,难道柳念前辈他是想传授我法术吗?”
思索间,亮然闭目凝神,开始阅览脑海中的文字。
在阅读完开头部分内容后,亮然就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法术,心中难免有些小失望。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亮然缓缓睁开眼眸,望着手上的那块板砖,一颗颗泪珠止不住地在脸上滑落,呜咽道:“柳念前辈,您的这份礼物……实在是太昂贵了!”
清晨时分,初升的太阳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布,让天色依旧暗淡。
不知何时开始,雪又重新下了起来。
在静谧无声的浩气山小院里,地上和房顶都被覆上一层雪霜。
院中的那棵栀子树精准地接住了上空飘落的雪花,护着树下的师徒二人免受外界的侵扰。
赵土包依偎在柳念的怀里,仍旧是一副酣睡可爱的模样,可以看出她还未离开梦乡。
微弱的踏雪声缓缓传来,柳念睁开眼眸,就见皖鱼丙苗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带着几分忧愁与憔悴。
“师傅,弟子昨日在山下偶遇了几个熟人,从她们口中得知了今年宗门为何这般寒冷的传言,想请师傅您确定传言的真伪,不知师傅您愿不愿意听。”
柳念在赵土包眉心轻轻一点,让即将醒来的小丫头又多睡了一会,轻声回道:“说说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传言,居然让你纠结了一夜睡不着觉。再说为徒弟分忧解难,本就是当师傅的责任。”
柳念的话让皖鱼丙苗有些吃惊,她确实一晚上没睡,但是她一整晚都在闭着眼睛,既没有乱动,也没有发出声响,即便是有人在她身边监督,也绝对看不出来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很快皖鱼丙苗自己给出了答案:师傅的手段繁多,连将死之人都能救活,想来判别一个人是否入睡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事实上,柳念是因为昨天一晚上没听到呼噜声,所以才断定皖鱼丙苗一夜未眠。
少倾,皖鱼丙苗有些拘泥地将从山下听到的传言说了出来。
柳念不是很了解宗门大阵,他也无法确定传言的真假。
当他得知门内弟子都将宗门变冷的责任归结到自己引来的那场劫雷上后,觉得传言为真的可能性很大。
可即便如此,柳念的内心仍是毫无波澜,脸上也完全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不管传言是真也好,是假也好,那场劫雷造成的损失,他柳念也已经尽数承担了。
五千万的债务……
这本该存在冥币上的面
额,现在由他柳念来背负,一心的穷苦,哪还容得下愧疚二字。
愧疚没在柳念身上出现,却出现在了皖鱼丙苗的身上。
皖鱼丙苗低垂着脑袋,一脸愧疚地站在柳念面前,就像一个正在接受审判的犯人,专心等待着柳念的回应,可以看出她很在意传言的真伪。
察觉到皖鱼丙苗的异样,柳念感到十分困惑,他想不明白皖鱼丙苗为何这么在意传言的真伪。
柳二念心道:“大念曾经说过,我新收的这个徒弟,不是那种喜好多管闲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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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神经大条但却粗中有细,只要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任何事她都可以当作视而不见。
按理说,这么没有杀伤力的传言根本影响不到她的,怎么会搞得她一夜难眠。
而且,那场劫雷还是我引来的,我也为那场劫雷承担了后果。
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愧疚,她为什么会愧疚呢?“
越思考,柳念就越想不明白,皖鱼丙苗究竟在担忧什么。
正此时,心魔的声音传来:“二念,你别忘了那场劫雷是为了救谁而引来。”
此话一出,柳念瞬间想通了原因。
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是那场劫雷降临的起因,同时她们俩还是天罚中唯二的获益人。
若真如传言所说,是劫雷损毁了宗门大阵,那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就该背负主要责任。
赵土包不知道劫雷与自己有关,所以她依旧睡得香甜,但皖鱼丙苗不一样,她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搞清真相,她实在是坐立难安。
“大念,劫雷与宗门变冷有关吗?”
刘大念的回答很迅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宗门变冷与那场劫雷没有一丁点关系。”
柳念将心魔的话语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皖鱼丙苗。
得知传言是假的,皖鱼丙苗心中那块名为自责的大石也已落下,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脸上的愁容也消散无踪。
看着不断打哈欠的皖鱼丙苗,柳念温柔地问道:“困了吗?”
皖鱼丙苗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补补觉吧,你距离摆脱睡觉,还差得很远。”
皖鱼丙苗没有拒绝柳念的提议,在她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后,那一夜未眠所酝酿的困意也涌了上来,她现在确实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了。
“谢谢师傅,为弟子解开心……”
正在道谢的皖鱼丙苗忽觉双眼一黑,当即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沉睡。
未等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出现,一大一小两口棺材就从木屋中飞出,将沉睡中的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牢牢封锁在里面。
“我本以为我已经为她们挡住了所有外来的伤害,可我却忘记了你教我的那句话。
舌虽无骨,却可伤人。
大念,我想……”
刘大念打断道:“在你睡醒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柳念的重要性
悠扬钟声在浩气仙门所有长老的心湖中响起,一时间,所有的长老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因为他们心湖响起的钟声意味着,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发布了优先级为一等的命令。
不管在哪个宗门,一等优先级的命令都代表着有关乎宗门生死存亡的大事发生,但凡接到这种命令的宗门成员,都必须做好为宗门赴死的准备。
众人表情凝重地查看着自己的长老令牌,每人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放松。
信息发布者:浩气仙门掌门白行且。
内容:此时此刻,所有身处宗门里的长老,立刻赶往主峰大殿来参加长老大会。”
不多时,浩气仙门主峰大殿。
数百位全副武装的浩气仙门长老站在大殿下方,皆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在浩气仙门生死存亡的这个时候,平日里老是争吵不休的内门长老和外门长老,全都不分彼此地聚成一团,不再像以前一样刻意分开站立。
殿内人员虽多,但却十分寂静,众人都在等待浩气仙门最高领导白行且发话,一颗心难以克制地扑通乱跳,既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又担心事情太过巨大,合众人之力也难以解决。
大殿上方,白行且表情严肃地倚靠在掌门宝座上,银白色的长须静静地摊在胸前,绵长的呼吸揪动着众人的心弦。
经过半炷香的等待,在众人紧张万分的时候,白行且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今日召集各位前来,主要是想讨论一件事。
柳念长老他打算离开浩气仙门,改投其他门派,你们说我该怎么劝他才合适……”
柳念是浩气仙门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外门成员因为他内门长老的身份,一直刻意疏远他,内门成员又因为他有入魔背景,也将他视为外人。
再加上柳念做出的事,也很影响他的名声。
在浩气山上,众目睽睽之下入魔,还厉声威胁门内所有长老执事,到现在众人都记忆犹新。
而且柳念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招来了两次天罚,为此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柳念:该是何等恶劣的秉性,才会惹得天道如此惩戒。
柳念在药师盛会上虽宣扬了浩气仙门的名声,但是他那欺骗众人自残的手段,属实令人难以接受。
前来浩气仙门的人都在故意丑化柳念,这让浩气仙门里不明真相的长老执事们,都觉得柳念在药师盛会上做了不好的事。
时至今日,在浩气仙门中真正与柳念交好的长老或执事,也不过一手之数。
当众人从白行且口中,听到柳念想要离开浩气仙门的消息后,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劝!
不过不是劝柳念留下,而是劝白行且放任柳念离开。
“掌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您要看开一点啊!”
“掌门,有一种爱叫放手,强扭的瓜不甜啊!”
“掌门,放手吧,别想他,这样对谁都好。”
“掌门,柳念长老他打算离开浩气仙门,定是思虑良久才做下的决定,我们应当顺从他的心愿,让他离开。
强人所难终究不是我们浩气仙门该做的事。 ”
……
众人齐齐高喊,一致同意让柳念离开,只有寥寥几人沉默不语。
白行且抬手示意,叫喊声随之停了下来。
“看来大家对柳念离开浩气仙门这件事,都很赞同啊!”白行且冷冷地说道。
整个浩气仙门的长老和执事都知道,白行且最为看重柳念,心里肯定不舍得柳念离开,他们公然跟白行且唱反调,定会招白行且不喜。
一时间,大殿内部陷入沉寂,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不敢说话。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白行且叹息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想让长老大会,作为我的一言堂,既然大伙都同意柳念离开,那就让他走吧!”
白行且这意料之外的言语,让台下的长老执事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当众人打算言说掌门英明的时候,白行且突然语气一转,郑重道:“既然大家都同意让柳念离开浩气仙门,他那五千万的债务就由你们共同承担吧。
反正那些被天雷劈坏的建筑,本就是在你们看管下损毁的,由你们承担责任,也是应该的。
而且你们人多,每人也就摊上几十多万的灵石而已,努努力,咬咬牙,几百年后就能还上了。”
一月供奉也就两百块灵石的长老们此时此刻才发现,柳念对他们而言,居然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见白行且赫然起身,打算就此结束这次场长老大会,台下众人心急如焚,也顾不上颜面了,一改之前态度。
“掌门,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您不能让他走啊!”
“掌门,错过了或许就真的错过了吖!”
“掌门,留下他吧,这样对谁都好。”
“掌门,柳念长老他打算离开浩气仙门,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才做下的决定,我们应当为他讨回公道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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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凭白蒙冤不是我们浩气仙门该做的事。”
……
白行且闻言微微点头,重新坐到掌门宝座说,面露欣慰:“既然大家都这么舍不得柳念离开,那我就放心了。”
众人含笑不语,没有反
对。
让柳念离开就要替他还债,柳念留下那就是,他替我们还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白行且放声道:“柳念师侄,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话语刚落,柳念便从大殿正门缓步走入,与之同行的还有刑罚堂长老,白丘明。
众人见状纷纷撤到两边,为来人让出一条道路,每人都习惯性地像往常那般,内门成员与外门成员分开站队。
白行且看着下方作揖行礼的柳念,和昂首挺胸的白丘明,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明面上他还是柔声问道:“说说吧,老头子我也很好奇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你到刑罚堂那里告状。”
柳念说道:“门中有人传,是我引来的那场劫雷损毁了宗门大阵,这才导致今年冬天变得如此寒冷。
如今这谣言被人信以为真,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所以我想……”
未等柳念说完,就被周边众人打断。
“哼!传言是真是假还难说呢,没有证据,你又怎么知道那是谣言!”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故作姿态。”
……
浩气仙门的传言很多,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几条不太好听的,但都没人在乎这些。
听闻柳念居然因为一则传言,逼迫掌门如此隆重地召开长老大会,这让心头窝火的众人实在难以接受。
就连一直看好柳念的白行且,同样有些无奈。
因为这理由属实太过……矫情!
面对众人的质问,柳念连忙解释道:“传言是假的,我可以拿出证据。”
“证据?呵呵,说不定是伪造的证据呢。”
“就算是真的,又有谁能证明?”
“就算有人能证明,也不过是一则传言而已,哪里值得这般重视!”
……
浩气仙门的长老都是吵架骂街的顶级高手,不擅长口舌之争的柳念,很快就被众人怼得说不出来话。
最后,还是白行且道了一声“肃静”,这才将柳念从吵嚷中解救了出来。
白行且看了看一脸坏笑的白丘明,无奈地叹息了两声,他曾当着白丘明的面,信誓旦旦地说柳念不会在意流言蜚语,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白行且问道:“柳念师侄,不过是一段谣言而已,真的值得那么重视吗?”
柳念口中有话,却不知道如何倾诉,他只知道这谣言,真的值得重视!
【二念,把脖子以上的身体控制权给我,我来替你表演一番。】
第一百四十四章 消除谣言的两个方法
大殿中央,柳念面对白行且的问询,无奈苦笑了两声。
“掌门,我知道,我在宗门里不受待见。
内门成员看不起我,觉得我柳念污了内门的名声,外门成员也不屑与我交谈,觉得我是那种自命清高的内门长老。
虽然明面上宗门里没人敢为难我,但我不傻,我看得出来,几乎整个宗门的人都在刻意孤立我柳念一人。
一旦宗门里有坏事发生,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我柳念。”
”那天赤阳宗的人来咱们浩气仙门闹事,大家宁可听信外人的谎言,也不愿相信我这个同门长老,我在浩气仙门的地位,真是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啊……
但我柳念对此一点都不在乎,不过是像一个孤家寡人一样活着罢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罢,柳念仰头长叹,叹息声悠长不绝,满满的哀伤之意环绕其中。
听完柳念的这一番话,在场的众多长老们心中都或多或少地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赤阳宗在浩气仙门惹事那天,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对。
白行且望着柳念绘声绘色的表演,沉默不语。
正当众人打算道歉时,柳念眼神一凝,气势陡然一变,语气愤恨地说道:“若是谣言只加在柳念一人身上,纵使流言蜚语再多,也与鸦鸣犬吠无异。
我之所以如此在意这流言,是因为它牵扯到了不该牵扯的人!”
牵扯到了谁?难道是亮然吗……
正当众人猜疑时,柳念又道:“那人只是一个弱女子。”
哦,看来不是亮然……
“是我害她与那场劫雷产生了联系,如今有人散播谣言,将宗门变冷与劫雷挂钩,让她凭白受冤。
既如此,我柳念又如何能放任谣言继续流传!”
众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柳念口中的弱女子的身份了。与那场劫雷有关的人,除了禾灵,还能有谁?
不知不觉间,白丘明看柳念又顺眼了几分。
“掌门师兄,我觉得柳念长老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白丘明义正言辞地道。
见内门老大哥为柳念说话,内门成员也跟着附和。
“掌门,我们也觉得柳念长老所说,确实很有道理啊!”
外门成员虽然不喜与内门成员为伍,但是想到同为外门成员的亮然也牵扯到了里面,于是也跟着附
和了几句。
望着态度一致的众人,白行且出声道:“此次长老大会结束后,我会亲自发布公告,让众人知晓宗门变冷与那场劫雷没有关系。
柳念,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二念,控制权给你,记住我说的那句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念道:“掌门!您出面解释,只能让谣言不在嘴上传播,却不能消除众人心中的猜疑。
我想让这一谣言彻底消失!”
谣言对不明真相的人来说,是一种思考的方向,白行且出面否认谣言,并不能彻底根除他人心中的猜疑。
唯有让散播谣言的那人出面承认他的话是虚假的,才能让一则谣言彻底消失。
白行且顿时明白了柳念的意图:“柳念长老,你是想找出在幕后散播谣言的那人?”
柳念躬身道:“请掌门应允!”
白行且面露为难,其实找出幕后之人,对他来说不算难事。他是担心柳念会打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口号,直接跟对方打起来!
散播谣言没有触犯门规无需惩罚,同门争斗可是不罚不行!
柳念又道:“掌门,我只是想让那人道一声歉而已,绝对不会为难他!”
“此话当真?”
柳念直视白行且,眼中满是真诚:“自然当真!”
白行且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柳念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没想到只是道歉而已。
道歉对外界修士而言或许是羞辱,但在浩气仙门里,只要对错明了,道一声歉,根本无伤大雅。
“是谁散播的谣言?站出来吧。”白行且对着众人说道。
台下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在浩气仙门,道歉不是什么丢人事,敢做不敢认才是丢人!
白行且面露不悦,语气森冷声道:“怎么?还要我一个个的盘问吗?”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依旧无人应答。
刑罚长老白丘明见状,也是气愤不已,怒声道:“谁散播的流言,还不赶快站出来,莫要惹得掌门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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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且赫然起身,垂直白须无风自动,一脸肃然地扫视台下众人。
众人见状纷纷昂首挺胸,站立当场,身姿笔直无斜,身周皆有浩气之气加身。
半晌过后,白行且沉吸一口气,闭目良思,心道:“除了紫衣之外,整个浩气仙门的长老都在这里,可我竟看不出有一人心虚。
莫非……是因爱生恨?
不可能啊!那条蛇根本不知道劫雷与禾灵有关吖?
难道是柳念他在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在自家岳父面前示好?”
白行且睁眸仔细打量了柳念,见对方昂首挺胸,眉宇间满是正气,当即打消了心中怀疑。
“丘明,你去将门中执事也叫过来吧!”
“是!”
少倾,浩气仙门的众多执事也已到场,但都是摇头否认散播谣言之事。
这让白行且很是费解,问道:“还有没有没到场的?”
白丘明道:“除了丹药房执事禾灵不便前来之外,门内所有的长老执事,都在此处。”
禾灵是浩气仙门里最没有嫌疑的人选,她整天都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散播谣言,更何况这谣言,对她一点好处没有!
台下的众人昂首站立,白行且则是一脸愁容。
找不出散播谣言的那人,也就无法彻底根除谣言带来的影响。
白行且一脸歉意地看着柳念,无奈地道:“柳念师侄,是我这掌门当得不合格,不能帮你找出来幕后之人。”
柳念答道:“没关系,就算找不到幕后之人,我也有办法让这谣言消失。
掌门放心,我的办法很精妙,不会为难任何人,就不劳掌门您操心了。”
望着柳念一脸自信的表情,白行且面露欣慰。
试问有能力的后辈?哪个领导不喜欢!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我相信你!”
柳念回了一声是,旋即向大殿外面飞去。
掌门宝座上,白行且抚须点头,对飞驰向外的身影,投去几分赞赏。
“就算是让我去消弭这一则谣言,我也只能想到一个,……不……两个手段。
一是,找到散播谣言的幕后之人,让他承认谣言内容是虚假的。
二是,把宗门大阵劈开,让众人见识见识大阵损毁后的浩气仙门,到底是什么模样,谣言同样能不攻自破!”
卧槽,卧槽,卧槽槽……
思绪至此,白行且面容一僵,立刻化作一道白影朝殿外飞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散播谣言之人
柳念从主峰大殿的正门飞出,望着笼罩整个浩气仙门的湛蓝光膜,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光膜之外,大雪浓稠,光膜之内,仅有稀疏雪花,是这湛蓝结界,挡住了外界的绝大部分的风雪。
随着一股坚定之意在柳念脸上一闪而逝,一块板砖从他袖中滑落到手中,并被他重塑成一柄石剑。
下一瞬,柳念整个人宛若火箭发射一般,直接朝正上方袭去,他的速度节节攀升,漫天飞舞的雪花打在他脸上,传来清冷的触感。
正如白行且猜想的那般,柳念的办法确实是劈开宗门大阵,让整个宗门的人见识见识,什么是大阵损毁后的浩气仙门。
不得不说,柳念的这个办法很蠢,绝对会招来宗门的重罚,但这却是消除谣言最见成效的办法。
在柳念距离宗门结界不过百丈之距时,他双眸一凝,法力与气力并用,将手中石剑奋力掷出。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石剑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大阵刺去,漫天飞雪都被打乱了排布。
忽然间,一道白影从柳念身周闪过,稳稳地握住了那柄即将犯下大错的石剑。
望着那高大熟悉的背影,柳念作揖道:“掌门,您可还有事交代于我?”
白行且紧握石剑,缓缓转身看着柳念,眼中怒芒闪烁,厉声喝道:“柳念,你身为宗门长老,可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若非亲眼所见,白行且实在无法相信,柳念居然真的打算用损毁宗门大阵的方法,来消弭谣言。
一旦宗门大阵被破坏,造成的后果可不单单只有天气变冷,门内的灵气的也会大量流失。
浩气仙门最为顶尖的可不是那些数之不尽的修行功法,而是其内积累万年的浓郁灵气,这是浩气仙门最大的底蕴。
就算事后,白行且能重新修补宗门大阵,浩气仙门的灵气浓密程度,也绝对回不到之前了。
“柳念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柳念抬头正视白行且,眼中没有半分退缩之意。“我是在破坏宗门大阵,还请掌门应允。”
瞧着柳念眼中的坚定之意,白行且愤怒地将手中石剑捏得粉碎,指着躬身作揖的柳念,大吼道:“你!你!你!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白行且的怒吼声没有收敛,这一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浩气仙门。
一直长居被窝的仙门弟子也被这一声惊醒,纷纷从床上赫然起身。在经过短暂思量,这些弟子放弃了外出看热闹的打算,直接蒙头睡觉。
这么冷的天,待在被窝里才是智者所为。
就算天塌了,也有
高个子顶着!
长老执事闻声从主峰大殿中竞相走出,看着在高空中悬浮而立的两人,众人心中满满的问号。
刚刚还亲密无间的爷孙俩,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药灵峰上,正在排队的残疾人士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刚刚白行且的那一声怒吼,属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在长老大会召开时,白行且担心长老离开职位后,这些外来的修士们会因为无人看管,而在浩气仙门里胡作非为。
白行且早早就启动了浩气仙门的压制阵法,没有浩气仙门身份令牌的修士,修为都会受到压制,实力十不存一,这让在药灵峰排队看病的人员们很没有安全感,都不敢轻举妄动。
半晌过后,除了那群怕冷的弟子们,几乎整个浩气仙门中的人,都在关注高空中的一老一少。
高空中,白行且脸上的怒意仍在,但是比起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他长吁一口气,柔声问道:“柳念师侄,你知不知道一旦损毁了宗门大阵,你将会受到多么严厉的处罚!
到那个时候,即便是我出面,也帮不了你!
你好好想想,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虽然柳念当师傅的时间不多,满打满也还不到半年,但他当徒弟的时间却有百年。
怎么做才算是一个好师傅?柳念的心里早有一位模范,那就是他自己的师傅,通艾真人。
在今天清晨之前,柳念从来没想过来自外界的流言蜚语,能对心智尚不成熟的徒弟造成多大的伤害。
因为他的师傅通艾真人从来没有让一句与柳念有关的流言,传到他的耳中。
当柳念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就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谣言粉碎。
身为师傅,守护徒弟,让徒弟健康成长,是柳念的责任。
哪怕要为此背负更多的债务,那也是值得的!
柳念语气坚定地道:“为了她们,一切都值得!还请掌门应允,任何后果我柳念自当一力承担。”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一个“们”字!
难道禾灵丫头还有竞争对手了?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白行且打散心中杂绪,对柳念怒道:“你根本承担不了!”
柳念与白行且对视,目光不移,悠悠答道:“我承担得了……”
白行且率先避开了柳念的视线,叹息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退让一步,可允你一击,但也只能有一击。
不管你这一击能不能破开宗门大阵,你都必须停手,你可答应?”
面对白行且的退让,柳念陷入了纠结之中,心道:“要是一击没破开大阵就要罢手,还怎么消除谣言?不行!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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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且看出来了柳念的顾虑,补充道:“柳念师侄,你别忘了消除谣言的方法还有一个。
要是你一击没有破开宗门大阵,我也会帮你找到散播谣言的那人,你看如何?”
听到白行且的这一番话,柳念再无顾虑,直接说道:“好,我答应您,就一击!”
第二块板砖从柳念袖中飞出,化作一柄石剑被他握住手中。
只有一击,这一击必须要用最强手段才行!
心魔出剑是柳念迄今为止,见识过最厉害的攻击招式,只可惜他总是不明其中玄奥,劈不出来那种移山填海的威力。
但此时此刻,他必须试一试。
柳念凝神望着头顶的湛蓝光膜,在心中回忆心魔出剑时的模样。
正当柳念全神贯注于眼前时,白行且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柳念师侄,你吃了吗?”
“啊?”柳念被吓了一跳,转身看着笑容慈祥的掌门,礼貌地回道:“还没有呢!”
“既然没吃……”白行且笑容不变,猛然朝柳念打出一拳,大喝道:“没吃,那就吃我一拳!”
柳念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中,庞大的气力迫使柳念以极快的速度横飞离去。
不知是不是白行且故意选好了方向,柳念朝着一座无人居住的高峰撞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
那座高峰如树般震颤不止,漫山的积雪皆被抖落一空,柳念的身形也从中露了出来。
他的身体已经嵌入山峰崖壁之中,双眼翻白,意识全无。
高空中,白行且叹息道:“柳念师侄,对不起了,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帮你找出来散播谣言那人的。”
身为掌门,守护宗门,让宗门发展壮大,是白行且的责任。
即便白行且再怎么看重柳念,他也绝对不能允许柳念破坏宗门大阵,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白行且也不允许。
神识空间,刘大念听到白行且的言论,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因为散播谣言这事,就是刘大念趁着柳二念睡觉的时候去做的,之所以一直瞒着柳二念,就是为了现在的局面!
“计划终于到收尾阶段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败了!
半月之前,刘大念就意识到,来自肉身上的打击是无法对身为心魔的他造成影响的,唯有精神攻击才有可能让他陷入昏迷。
一想到精神攻击,刘大念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正是浩气仙门掌门白行且。
刘大念清楚地记得回宗门那天,在没有任何法力波动,也没有任何药物影响,更没有人发动攻击的环境下,兰华英这位出窍境修士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若非柳二念及时将她抱起,对方估计会趴在地上睡很久。
由于产生了肢体接触,处在神识空间中的刘大念感受到了兰华英的情绪,那是一股无以复加的恐惧。
之后,刘大念检查了兰华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伤势存在,所以他断定兰华英是受到了精神层面的攻击。
刘大念一直有很多疑问无法想通。
白行且是如何在万人群中,锁定影响到兰华英的?之后的那一声“笑”,又是如何避开自己,影响到其他人的。
这种精神攻击是刘大念所需要的“安眠药”,在向白行且提出请求前,他必须搞清楚,究竟是白行且的精神攻击对自己无效,还是必须满足某个条件,才能受到这种精神攻击。
虽然刘大念一直无缘这种精神攻击,但是亲身体验过的人,可是太多太多了。
在药灵峰上排队的残疾人士们,可都是知情人士。
经过对一位位受害人的采访,刘大念得到了一个猜想:唯有让白行且对自己产生杀心,他的精神攻击才能奏效。
其实对刘大念而言,让白行且对自己产生杀心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比如:无缘无故重伤几位老资历的长老,无缘无故毁掉宗门内的基业等等。
但这些方法都有一个弊端,开头容易,善后麻烦,虽然可以轻易达成目的,但是跟最高领导结仇,那可是后患无穷啊。
为了消除弊端,刘大念布置了一个周密的睡觉计划,而现在正是计划收尾阶段。
“掌门,果然是掌门,成熟稳重,不会让任何影响宗门发展的隐患出现。
虽然您刚刚的手段不算光彩,但我还是很理解您的。”
一段声音从崖壁中的人形凹痕里传出,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哀乐。
白行且脸色微惊,对柳念还处在清醒状态这件事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刚刚是幻听了。
他刚刚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了柳念的后颈,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没有三天的时间,柳念是醒不过来的。
很快,柳念一边咧着嘴,一边转动着脖颈的形象从崖壁中探出。
随着脖颈的转动,咔咔咔的声响传来,看样子刚刚那一拳造成的影响,确实不算轻。
当白行且见到柳念还在活动的身体后,轻轻哦了一声,他眼中既有对后辈的欣赏,也有对无可避免的争执感到的无奈。
“柳念师侄,
宗门大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它!”
柳念打断道:“五行为基,阴阳为辅,东南西北皆为阵眼,可聚集灵气,回拢灵气,构建禁空领域,压制外来者修为,防寒保暖,清暑送凉,功效极其繁琐,是上千个大阵复合而成的,而且大阵之间互不干扰,哪怕是天劫也无法将其破坏。”
白行且眉头一紧,柳念对宗门大阵的了解程度让他心生不妙。
忽然,柳念转动脖颈的动作一滞,睁眼露出了一双深邃如夜的黑眸,笑道:“掌门,我之所以主动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证明两件事。
一是,我知道破坏宗门大阵的后果,并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二是,我的确有能力,只有一击就破坏宗门大阵。”
白行且牢牢地盯着柳念的那双黑眸,不露任何表情地说道:“左佑佑曾经跟我提过你现在的模样,我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难以相信。
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在入魔状态下保持清醒,并且身周不散发半点魔气。”
刘大念他刚刚故意说出了,一击就能破坏宗门大阵的话,只是没想到白行且的关注点,居然在自己的这双黑眸上。
柳念问道:“掌门,弟子知道自己不是您的对手,但是您真的就这么有把握,拦住我吗?”
白行且眯着眼睛,笑问道:“试一试?”
“那就试试!”
柳念率先动作,一柄耀目光剑在身前浮现,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衍生不绝。
白行且只是睁眼瞥了一眼那些光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由柳念尽情施展手段。
转瞬间,光剑的数量就已经达到近万柄,而且数量仍在增加,完全看不出停歇的迹象。
白行且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倒是下方一直留意两人的观众们,被这铺天盖地的剑光给惊到了。
“他的法力是没有尽头吗!怎么能一直凝聚飞剑?”
“这是什么法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现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金丹修士了!”
一位金丹境修士缓缓说道:“应该不是吧…”
主峰大殿门前的长老们,还有在药灵峰上排队的残疾修士们,都在议论纷纷。
有人探讨柳念的真实修为,有人对柳念施展的法术感到好奇。
“奥……”白行且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道:“柳念师侄,你这小聪明对别人有效,对老夫我可没有任何用处。”
柳念会心一笑,身周的光剑也停下了衍生:“掌门,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
在这十三万柄剑中,仅一柄剑被我灌注了法力,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其他的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只是您真的有信心找到那柄特殊的剑吗?”
白行且轻挑长须
,不以为意地说道:“老夫当然有信心!”
望着白行且不以为意的模样,刘大念心中浅笑,因为他刚刚说的话有一半是假的。
在这十三万柄剑中,确实仅有一柄飞剑具有杀伤力,但这十三万柄飞剑也并非徒有其表。
哔嘀阁
每柄飞剑都具有少量的法力,全是从一柄飞剑中分离出来的。
只需要一个念头,柳念就可以让它们重新合并成一柄威力不俗的飞剑,照样可以破坏宗门大阵。
到那个时候时,就是他刘念的胜利。
柳念手掌轻挥,悬浮在他身周的上万柄飞剑,当即朝四面八方攒射而出,宛若流星雨一般,覆盖整片天空,华美无比。
突兀间,一股气流自下而上袭来,周边飞雪劲飞狂舞,吹得柳念有些睁不开眼。
柳念索性紧闭双眼,调用神识侦查周边,竟然感觉整片天地都好似在倾斜摇晃。
他赶忙低头一瞧,不由得心头一骇。
在浩气仙门沉静数月的落雪好似获得生命一般,形成巨大的白色漩涡,宛若一头巨龙在雪中盘旋。
四处攒射的十三万柄飞剑,被漩涡尽数碾碎成渣,无一例外。
“老夫当然有信心,但是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狂舞的风雪中,白行且傲然挺立,身形醒目无比,对着柳念大手虚抓,放声道:“柳念师侄,就辛苦你在雪中待上几天了。”
遮天蔽日的大雪漩涡,瞬间朝柳念所在的位置聚拢。
尽管柳念早就开始逃离闪躲,但也为时已晚,大雪在最初之时,就已经封锁了他的四面八方,现在的他与困兽无异。
数息时间过去,大风消散,风平浪静,一座单纯由雪构成的巨峰将柳念囚禁其中。
巨峰宛若擎天之柱一般,震慑下方观众的心灵。
主峰大殿门前,众多长老执事看着那座巍峨的雪峰,面容平静,由自家掌门出手,任何事都是那么的自然。
药灵峰上,排队看病的众人吵嚷不止。
“刚刚那是什么法术?居然能做出这般改天换地的效果!”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白爷施展的应该是最基础的五行御法吧!”
“真的是难以想象,这该是多么庞大的法力,才能号令这万钧之雪。”
“没想到只是排个队都能见识到这种层次的战斗,这五百块灵石花的不亏!”
“对了,浩气仙门是明年春天招生吧?”
“是的!”
已经排队排到山腰处的兰华英,向旁边的人确认了一下,并在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让自家孙儿来这里修行。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看着海面上的倒影,无奈地道:“没想到,白行且仅仅只用了一击,就足以把我的意识打回神识空间。
这还是他担心伤到我,刻意收敛威力的情况,败的真快!”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给我个机会放大
巍峨的雪峰高耸入云,已经成了浩气仙门中最高的一座巨峰。
白行且在击败柳念之后,只是望了望他亲手缔造的雪峰,便重新回到了主峰大殿,继续召开长老大会。
他现在需要找出在幕后散播谣言的那人,以此来制止柳念的疯狂行为。
大殿内部众人吵吵嚷嚷,互相推锅,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属实让白行且忧愁不已。
雪峰内部,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眸微微跳动,墨色再度覆盖柳念的眼眸。
重新掌控身体的刘大念,在感受到周边牢固不动的积雪后,眉头微蹙。
因为这些雪是真真实实的,不完全是法力构成的。
刘大念根据天劫创出的雷法,对法力有很好的克制效果,但对其他东西,效果就差了很多。
他的雷法终究不是真的劫雷,只是有劫雷的特性,并没有劫雷那种摧枯拉朽的威力。
刘大念心道:“想要从雪峰内部脱困,就必须利用白行且残留在雪峰上的法力,以此来不断增强雷法的威力,从而一举破开这座由雪构成的牢笼。
虽然雪峰被破开的动静肯定会惊动白行且,但是那正合我意,不让白行且亲眼看见我破坏宗门大阵,我布置这么多天的计划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雪峰内部,柳念将自身法力化作丝线,开始朝四周蔓延,丝线在积雪中游走不停,将雪峰内残留的法力尽数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条不规则的曲线网。
一道细小的雷电在柳念的指尖突现,那些由法力形成的丝线被这道细小雷电同化,如同火药点燃一般,雷电沿着丝线不断蔓延,将雪峰内部的法力尽数点燃。
随着一声刺耳的雷鸣,巍峨的雪峰表面突现出无数条裂痕,一束阳光顺着裂痕照在柳念的脸颊上。
柳念当即爆发全身气力,疯狂摇摆身躯,雪峰上的裂痕不断扩大,这座刚刚塑造不久的雪峰,开始了倾斜倒塌。
积雪如沙般在眼前流淌,重新恢复自由的柳念,望着如瀑的积雪,为了防止身体被再次淹埋,他立刻攒射而出。
一段声音从前方传来,柳念顿时瞳孔猛缩,大叫不妙。
“师侄,吃了吗?”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从雪幕中冒出,正中柳念肩头,拳头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力道却是直接贯穿了柳念的身体,让他眼中墨色褪去,直接失去了意识。
柳念的身形从雪峰中飞射而出,如流星一般砸落在地,好在地面上有一摊厚实积雪,起到了缓冲的效果。
刘大念望着广袤无垠的神识之海,惊声叫道:“我了个天,这次还没开始就输了!”
不多时,柳念重新恢复了意识,他揉了揉着沉作痛的肩膀,重新回到空中,一脸慎重地望着眼前负手而立的老者,同时暗中运使枯木逢春为自己治疗伤势。
药灵峰上,在丹药房门前扫地的仇三,见到柳念倒飞落地时,立刻露出了一个过来人该有的轻笑表情。
可当柳念又好似没事人一样,重新出现在视野中时,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仇三是一位少有的元婴境体修,白行且那一拳力道有多大,他单凭经验就能看得出来。
“白爷这一拳的威力,我接了都得缓一缓才能动,这个只有金丹境的小子怎么可能接住!”
柳念此时的装扮与在药师盛会上的装扮差别很大,所以仇三并没有认出来柳念。
“仇三,在浩气仙门见到任何事,都不要大惊小怪,免得挫了我们幽罗门的威名。”一位蓬头垢面的驼背老太太站在门口轻声说道。
仇三闻声当即回身作揖:“遵命,阴婆大人!”
当初仇三不听阴婆的命令,贸然偷袭白行且,结果被对方一拳打飞了数千丈。
事后,多亏阴婆花重金保下了他的手脚,不然他的下场与楚鹿等人没有区别,所以他对阴婆一直心存感激。
这些天的时间里,阴婆一直在丹药房里,参观禾灵的疗伤过程。
仇三则待在药灵峰上打扫卫生,他充当免费的劳动力,只是为了随时保障阴婆的安全。
“阴婆大人,您不是在参观禾灵仙子的疗伤过程吗,怎么突然出来了?”
白行且定下了规矩:想要参观禾灵疗伤过程,每天需要支付一万块的灵石。
一天一万块灵石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仇三很好奇阴婆放着一万灵石的节目不看,选择到外面来的原因。
阴婆冷声道:“我想要做什么,难道需要向你禀报吗?”
仇三立刻自扇了一巴掌,回了一声不需要。
阴婆看着认错态度良好的手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老娘就是想出来看看白行且的英姿,这种事我能告诉你吗?”
“师侄,你在万钧寒雪的挤压下失去了意识,依照常理进行判断,最起码也要七八天的时间才能醒来。
我刚刚那一拳故意加重了几分力道,即便是一位和你同境界的体修,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到老夫面前。
你真的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白行且一脸慈祥地说着,言语中毫不吝啬对柳念的称赞。
柳念也礼貌地回道:“多谢掌门夸奖,弟子深感荣幸。”
白行且微微点头,问道:“师侄,你能否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找到在幕后散播谣言的那人,还你一个清白。”
柳念含蓄一笑,轻声道:“掌门,你觉得呢?”
白行且知道柳念仍是想破坏宗门大阵,无奈地叹息道:“你赢不了我的。”
“这个弟子当然明白,掌门您道法高深,法力深不见底,又是一位将体魄练到登峰造极的体修,没有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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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仙盟,魔盟您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更别提我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了。
但我只是想破开宗门大阵而已,完全不需要战胜您。”
柳念话语一顿,语气加重道:“相信您已经发现了,不管是法术冲击,还是肉身捶打,都是打不昏我的。
除非您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不然我早晚会破开宗门大阵的!”
白行且护额长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奈:“师侄,其实我本
来不想要这招的,但是形式所逼,希望事后你不要怪我!”
柳念当即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掌门,您尽管出招吧,我一定会尽力接下的!”
虽然柳念脸色严肃,但他心中却是满满的欢喜:“没想到这样就能逼白行且使出那一招精神攻击,这真是计划之外的惊喜。
唯一遗憾的就是,我准备的那套杀手锏,看来是用不着了……”
突兀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施加在柳念身上,他顿时发觉全身的法力宛如一摊死水,无法调用,连基础的飞举之术都无从施展,直接摔落在地。
巨大的阴影悬浮头顶,柳念仰头一望,往昔的记忆犹在眼前,让他再一次感到了何为恐惧。
“这这这居然是浩气山镇压法术!
白行且这老家伙的法力没有上限吗?
这可是当初浩气仙门近十位出窍境长老合力,才能施展出的法术。”
白行且一手虚托,大山悬浮在他身前。
尽管白行且的体型只是大山的万分之一,但他的存在确实格外醒目。
“不行,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当务之急是逃离此地才是,万一被这座山砸中,我的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
柳念正要起身,当即心头一沉,他发现现在的身体沉如山岳,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白行且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师侄!你放心,等我找到散播谣言的那人,就会把你放出去的!”
听闻白行且的这段话,刘大念慌了!
他很想说自己就是散播谣言的那人,却发现自己连张口闭口都成了问题。
大山缓缓下压,刘大念眼中满是绝望。
“我滴天,这跟无期徒刑有什么区别!
我真后悔没有不早点使用杀手锏!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直接放大!”
正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怦然爆发,伴着响彻云霄的嘶吼声,一头庞然巨蛇映入眼帘。
尽管众人已经惊讶很多次,但黑曜蛇王的现身,还是众人震惊不已。
“黑曜蛇王不是一直都在无花谷吗?何时到浩气仙门的?”
“它一直桀骜不驯,几乎没人能让它离开万花谷!”
“我听说魔盟有一位大能,曾用万年灵芝作礼,请黑曜蛇王当一个月的坐骑,结果被它给拒绝了。”
“我也听说了,后来那位魔盟大能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打算来硬的。
最后黑曜蛇王被打得遍体鳞伤,只剩一丝气息,也不愿跟从于那位魔盟大能。
无奈之下,那位大能只好作罢。”
“真不知道浩气仙门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能将它活着带出万花谷,真是不可思议!”
见到紫衣冒头,柳念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差点高兴地哭出声来。
黑曜蛇王以极快地速度朝柳念头顶的大山横撞而来,刺破耳膜的撞击声回荡整个浩气仙门。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成功入睡
柳念头顶的大山被巨蛇撞得偏移了数米,其内的法力流转也被迫停滞了一瞬。
感受到身体束缚感消失,柳念立刻起身竭力奔逃,成功撤离到了安全区域。
见到柳念脱困,白行且脸色如常,没有直接追击,而是不慌不忙地将山体安放在一处空地。
可以看出白行且对拿下柳念这件事,抱有十足的信心。
“小哥儿,我来拖住……”
未等紫衣将话讲完,白行且赫然动身,一脚踏在巨蛇头顶。
这头大如山岳的紫黑巨蛇,好似承受万吨重担一般,脑袋如锤般重重砸入地里。
气流劲舞,土石崩散,绵延百丈之长的巨大蛇躯,瞬间没了动静。
主峰大殿门前,长老执事面容平静,似乎再夸张的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们。
药灵峰上,还在排队的众人几乎被惊掉了下巴,修为越高的,嘴巴张得越大。
半晌过后,议论声渐渐变得狂热。
“黑曜蛇王是一头蛮妖吧?”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吧!要是它这个体型如果都不算蛮妖的话,世上还有蛮妖吗!”
“那为什么一头以巨力称雄的蛮妖,会被一个人族修士这么风轻云淡地给压垮了?”
一位满脸褶皱的魔修老者,望着远处毫无动静的巨大蛇躯,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因为站在它头上的那人,叫白行且。”
“卧槽,掌门,你过分了,紫衣她才刚出场,你怎么也得让她把话说完再秒啊!”柳念气愤地道。
白行且站在巨蛇头顶,依旧不改脸上的慈祥微笑,温声道:“还是让她直接睡去的好,免得她为了帮你,还要被我多打几下。”
柳念点了点头,紫衣这次出手,完全是出于担心,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让紫衣就这样躺着,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师侄,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愿意放弃破坏宗门大阵,今天这事,我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觉得怎么样?”白行且面容和蔼地道。
趁着白行且说话期间,柳念手握无形之剑,双眸一凝,当即厉喝一声:“斩心神!”
无形之剑结结实实劈中了白行且,但柳念完全没有松懈,依旧凝神盯着白行且,不敢有丝毫大意。
没办法,这老头实在太猛了!
果不其然,白行且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直接拍手称赞:“竟然不依托外物,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好剑意!好手段!”
唉……俺服了you!
柳念低头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加了几分勇气:“掌门,只要您能免疫弟子接下来的这招杀手锏。弟子就彻底罢手,不管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得知柳念愿意罢手,白行且面露欣喜,柔声说道:“师侄,事先告诉你,我的注意力可从来没有从你身上移开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有十成把握阻止你!
所以你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要诓骗我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
柳念嘴角一抖,好悬没骂出声。
弱不禁风!
你也不想想自己配得上这个词吗?
比我还不要脸……
柳念从袖中取出一条早已准备好的布带,用它绑住了自己的双眼。
药灵峰上,众多残疾人士在见到这幅模样的柳念后,纷纷擦亮眼睛,想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药师盛会上,骗他们自残,又直接跑路的那个混蛋。
“是他吗?”
“不知道?”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
“师侄,你蒙着眼睛干嘛?”
白行且打量着柳念说道:“难不成你真把老夫那句弱不禁风的话当真了?所以打算让让我?”
“我只是怕被自己叫来的东风,吹瞎了眼!”
柳念说着没头没脑的话,随即仰头呼喊道:“亮然,到你出场了!”
主峰大殿门前,早已等待多时的亮然应声而动,他双腿猛然发力,如炮弹一般蹦射而出,气势汹汹朝白行且冲杀来。
他残忍凶恶的面容,一看就是个硬茬子。
阴婆望着亮然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为白行且捏了一把汗。
白行且回头瞥了亮然一眼,不屑地道:“滚蛋……”
“好嘞,掌门!”
亮然嬉笑回应,当即掉头,头也不回地扎进一处山沟里。
众人哑然无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点蒙圈。
白行且转身对着柳念,摇头说道:“师侄,我知道你与亮然这小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你若是想利用他对付我的话,那可就彻底想错了。
首先这小子的实力对我完全造成不了威胁。
其次,他虽然长相凶狠,但他的性格却很是胆小,跟我动手,他还没这个胆子!
最后,你所做之事,我早已通知了门内长老执事。而亮然这小子最关心门内弟子,你破坏宗门大阵,对门内弟子有害无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帮你的。”
柳念没了理会白行且的话语,自顾自地说道:“掌门,你听!”
白行且术体兼修,他的五感远胜同辈修士,可他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响。
“师侄,你该不会是幻听了吧,整个浩气仙门都安静无比,除了落雪声,哪还有声响?”
柳念身体开始颤抖,紧张地说道:“没错,正因为整个仙门都安静无比,所以我才能肯定,是我的东风吹来了,杀手锏也到了!”
柳念面露诡异笑容,放声道:“掌门,祝你幸福!”
啊?祝你幸福?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师侄他该不会是神经错乱开始胡言乱语了吧!
正当白行且打算动手拿下柳念时,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羸弱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
“哎呦,亮然,老夫是真的没想到你小子敢回来,真是勇气可!!!”
白行且转头看向亮然,话还没讲完,顿时傻眼。
亮然穿着一条粉色的女子长裙,依稀可见衣衫里面那雄壮的腱子肉,鲜艳的大红唇好似一根腊肠,格外刺眼,胭脂水粉规整地涂在他脸上,气场恐怖如斯。
一时间,整个浩气仙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管是主峰大殿门前的长老执事,还是在药灵峰上排队的残疾修士,都被这噩梦般的可怕形象,吓得肝胆俱颤。
“这熟悉的感觉,我敢断定,那家伙就是骗我自残的柳念!”
“我一定要找机会砍死他!”
“算我一个!”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的,亮然像未出阁的女子一般,羞涩地护着粉裙,两条长满黑毛的粗壮大腿在裙中若隐若现。
众人慌忙闭上了眼睛,但那副场景好似犹在眼前,挥之不去,纠缠着众人。
“掌门,我爱你!你爱我吗?”
亮然粗犷的嗓音传遍整个
浩气仙门,已经紧闭双眼的众人再次感到了恐惧,撒娇的言语如同一只无情的利爪,死死掐住了众人的喉咙,让人难以正常呼吸。
燃文
早已蒙住双眼的柳念,在听到这一声之后,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来恐怖的画面,差点吐了出来。
饶是白行且那久经生死拼杀的不动心,也被这可怕至极的问题轰得失神了一瞬。
开口就是王炸,谁人受得了!
未等众人从上一波的阴影里缓过来,亮然展开了更加迅猛的语言轰炸,告知众人何为语言的魅力。
“掌门,你为什么不回答人家?难道人家不是你的小可爱吗?”
“掌门,人家生气了啦……你必须得哄哄人家!”
“掌门,难道是我不够美吗?”
……
突兀间,白行且猛然惊醒,回头一扫,发现柳念早已不在原地。
他大袖一挥,一股迅猛的气流袭来,将不人不鬼的亮然,扇至远方。
万米高空处,柳念蒙着双眼,手持一柄法力凝成的耀目长剑,潇洒地站在宗门结界边缘。
“师侄,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破坏宗门大阵啊,它是咱们浩气仙门复兴的希望,是无比重要的底蕴。
一旦它被破坏了,浩气仙门就彻底没有了重现当年辉煌的可能!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有你能打消这个念头!”
白行的叫喊声从下方传来,语气充满了哀求。
柳念低头望着疾冲而来的老者,只是微微一笑,手中长剑当即挥动。
一声叮当脆响,长剑断裂成渣,结界表面也开始出现裂痕,随着湛蓝的天幕如玻璃般破碎,外界狂乱的风雪逐渐涌入浩气仙门。
见到自己一生守护的宗门被自己最看重的后辈亲手破坏,白行且的身形停在了半空中,冷漠地看着碎裂的宗门结界。
他的眼中失去了神采,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风雪渐渐增大,刺骨的阴寒充斥全身各处。
柳念心脏扑通直跳,凝神望着下方的白行且。
虽然浓稠的大雪依旧漫天飞舞,但是完全遮不住白行且的身形。
不知何时,白行且突然仰头大声笑了起来,笑声格外响亮,狂风大雪都无法影响这笑声分毫,笑声没有一丝起伏,好似万年寒冰一般,唯有冷凛,让人心悸。
慢慢的,白行且的笑声停了下来,他的情绪好似一个弹簧被压到了最底点,而爆发就在眼前。
毫无疑问柳念让白行且对他动杀心的计划已经完成,接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就擒。
“你!找死!”
一声震天动地的厉吼声传来,大雪倒飞,强大的气息压迫而来,柳念紧闭双眼,全身都在止不住得打颤。
少倾,柳念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不仅如此,时间也仿佛静止一般,万籁俱寂,皆为死物。
刹那间,刘大念的意识被打回到了神识空间。
望着熟悉的蔚蓝大海,他心骇不已。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攻击从何而来,意识就被打回了神识空间。
虚弱与疲惫感紧随而至,刘大念眼前一花,身体一软,差点当场倒地。
此时的刘大念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即便他咬牙坚持,也只能维持半跪的姿势。
“哈哈哈……计划……成功,接下来,就没我戏份了……
不得不说,白行且这老家伙,真他娘的…猛!”
言罢,刘大念一头栽在神识海面上,彻底陷入了昏睡。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块板砖换来欣赏
寒潮涌入浩气仙门,狂乱的劲风哭号不息,雪花似利刃般随风乱舞,天地之间唯有一片白茫。
主峰大殿内,一场关于如何论处柳念的长老大会再度被召开,参与此次长老大会的都是门内资历较高的长老。
而柳念这位罪魁祸首,此时正意识全无地趴在大殿中央。
在柳念左侧还跪着一位身着紫衣长裙,额头泛着大包的赤脚女子,正是恢复人形的黑曜蛇王。
恢复人样的亮然,则跪在柳念的右侧。
白行且高坐掌门宝座,微微晃动的白须,无风自动的银白长发,好似无形的怒火在身周燃烧。
他一双虎目死死凝视下方的柳念,眼中没了往日的欣赏,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怒意。
如果柳念不是浩气仙门的成员,白行且早就尽情发泄怒火,将柳念打成废人了。
只可惜柳念是浩气仙门的成员,还是一位长老,更是他白行且亲点的一位长老。
浩气仙门的门规有写:门中长老犯了大错,并且门规中找不到对应的处罚时,需要由掌门召开长老大会,集众人意愿处置有错之人,除了宗门的刑罚长老之外,任何人都没有先斩后奏之权。
事实上,不管多么完善的门规,总会有一些不适合的情况,死守门规无疑是一件十分愚昧的事。
白行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依旧要死守门规,不能单凭个人的意愿行事。
因为门规是浩气仙门成员的行事准则,它是铁律,是秩序,是不容侵犯的条例,任何人都必须对它抱有敬畏之心。
一旦门规消失,任何人都单凭个人意愿行事,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那么浩气仙门就会乱作一团。
虽然门规不可能适合于所有情况,甚至有时会妨碍人们的正确行事,但不能否认的是,门规带来的好处远比坏处多的多。
白行且是浩气仙门的掌门,是整个宗门的威严,门内的任何人都有违规受罚的资格,但是唯独白行且没有。
一旦白行且这个代表人物开了违反门规的先例,就会导致门规的约束力大大缩减,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
所以,白行且不能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做出违反门规的事,就算他的理由合情合理,那也不行。
大殿结界微微敞开,打破了一直压抑无声的氛围。
白丘明快步走入殿内,一同而来的还有刺骨的寒霜:“掌门师兄,我已探明四方阵眼的情况,东南西三方的阵眼没有任何损坏,唯有北方的阵眼受到了影响。
其内的两千一百种阵法我也已尽数查验,只有御寒,御暑两种阵法破碎。”
听闻仅有御寒,御暑两种阵法受到了影响,白行且脸上怒意稍退些许,随即脸色又暗淡了下来,对着白丘明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师弟离开。
因为白行且一直将白丘明当成柳念未来的老丈人,按照门规,白丘明需要避嫌,不能参与此次长老大会。
收到命令的白丘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无奈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柳念,开口道:“掌门师兄,宗门的聚灵法阵毫发无损,门内的灵气也没有流逝。
虽然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柳念故意为之,但以我之见……”
“丘明,你知道规矩的。”白行且低喃了一声,打断了自家师弟的说情。
白丘明闻言,当即闭上了嘴巴,明智地转身离开了大殿。
他知道自家师兄的情绪,白行且一直将柳念看成浩气仙门崛起的希望,之前有多看重柳念,此时就有多么失望。
白行且叹息道:“柳念犯了什么错,相信各位也已知晓。
不尊
宗门法度,肆意妄为,为解一时快意而损坏了宗门大阵,大阵每项阵法都由极其昂贵的天材地宝作为阵眼搭建而成。
好在先辈庇佑,没有让他那一剑伤及宗门底蕴,但仍对宗门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白行且的这番话完全是实事求是,既没有丝毫偏袒,也没有刻意怪罪。
他将宗门底蕴没有被损毁,归功于先辈保佑,并非没有道理。
宗门大阵由上千阵法复合而成,各个大阵之间的布置错综复杂,如果没有几十年的研究,是无法分辨哪个是御寒大阵,哪个是御暑大阵,哪个又是聚灵大阵的。
再加上柳念破坏宗门大阵,根本就是因为找不到散播谣言的幕后之人,无奈之下想到的手段。
所以在众人眼中,柳念的行为只是一时兴起,并非蓄谋已久。
白行且对柳念失望到了极点,自然没心情去思考其他可能。
“这次长老大会的目的就是商讨如何论处柳念,希望各位不要因为个人的偏见而,影响了论处结果的公允。”白行且话语一顿,将目光放到了紫衣与亮然身上,缓声道:“紫衣与亮然你们两个阻挠我行事,违反了浩气仙门的门规第十七条,按照门规罚你们两年供奉,可有异议?”
亮然直接作揖俯首,回了一句:没有异议。
紫衣攥着拳头,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哥儿,一脸呆萌地回道:“我也没有一亿,只有六千多万。”
紫衣这突如其来的炫富,成功打了众多长老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蛇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象这位新入门的紫衣长老,居然这么有钱。
白行且护额长叹道:“既然没有一亿……咳…异议,那你们先就回去吧。”
紫衣闻言,脸上的呆萌瞬间消失,立刻起身抱着她的小哥儿,飞一般地朝殿外冲去。
她知晓众人要处罚柳念,装疯卖傻只是为了白行且松懈的一刻。
砰……
猛烈的撞击声传来,殿门口的透明结界依旧明亮如新,毫发无损。
反观紫衣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上的大包又红了几分。
未等紫衣反应过来,她怀中的柳念就已被白行且用法力抢走。
“回你兽灵峰看孩子去吧,老夫不想为难你!”
紧接着,一股大力且柔软的气流从紫衣背后袭来,将她吹出了大殿。
白行且坐在大殿上方,回头望着依旧待在原地的亮然,冷声道:“亮然!”
亮然不知是害怕,还是早有准备,直接跪俯在地,大声恳求道:“掌门,您对我的处罚,亮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关于柳念前辈的意图,并非是您所想的那般。”
白行且对柳念愤怒到极点,听到亮然为柳念求情,直接散发出元婴境威压,将亮然压得喘不过气来,怒声喝道:“亮然,你若是再替求情,就和他同罪论处。”
白行且的威压远胜寻常元婴境威压,仅有筑基境的亮然紧咬牙关,才不至于当场昏迷。
少倾,白行且压下心中的怒火,收敛了施加在亮然身上的威压,缓声道:“为了一己之私而违反门规,不管他是何意图,都该受到处罚。
若非有先辈保佑,他此次定将酿下不可挽回的大祸。”
亮然满头大汗,嘶声喊道:“其实,柳念前辈他是故意只破坏御寒御暑两种阵法的,他从来都不是为了一记之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宗门好啊!”
“你说什么!”白行且赫然起身,眼神灼灼地俯视下方。
亮然大口喘着粗气,从怀中拿出一块板砖,双手颤抖地递向上方,望见这块板砖,泪水忍不住地从亮然眼中滚落,他抽噎道:“掌门,这是柳念前辈他昨日交给我的,上面有以物传神的法术,还请您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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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且五指作抓,将板砖摄入手心,顿时一段文字浮现在脑海之中,他双眸紧闭,开始阅览脑海中的文字。
“亮仔,别高兴了,我写得这些,可不是什么法术呦。”
……
“闲话少说,我明天可能要跟掌门打一架,需要你帮我一下。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讲完。
如今外界寒潮侵袭,浩气仙门内部也受到了影响,害得门内弟子每日龟缩在被窝里,还不好好修行,这大大影响了咱们宗门的发展。
身为浩气仙门的一份子,我有心解决寒潮难题,但却受限于门规,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能擅自施恩于门内弟子。
除了动用修士的手段,施恩于门内弟子,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去解决这一场天灾。
这真是令人发愁的一天!
我想咱们高大,威猛,帅气,温柔,善良,慈祥,有爱的掌门每天也都在苦恼这一点吧!”
“他那么看重我,一直对我百般青睐,我无论如何都要解决寒潮对浩气仙门的影响,为浩气仙门的发展,奉献一份力量。
我思来想去,头发都掉了数根,终于想出了解决寒潮的方法。
既然门规规定,没有合适理由不得擅自施恩宗门弟子,那我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就行了吗!”
“明天我会去破坏宗门大阵中的御寒和御暑两种阵法,到时候宗门变冷罪责就全归结到了我的身上。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以赎罪作为理由,去解决寒潮问题了。
不过,掌门他一定会阻止我的,我完全没信心打赢掌门,所以需要你出场,帮我一马。
那件粉色道袍里,记载了我苦思冥想的一招,名为:爱情坟墓!
这招超级适合你,你一旦用了,哪怕是掌门也得失神片刻。
对了,在我破坏宗门大阵之前,这件事谁都不能提起,我需要维持一个罪人的形象。
你倒是可以在事后告诉掌门,我可不想让他这么一个关心我的人对我失望。
不过,我想他那么信任我,事后也绝对能看出端倪来。
他可是我在浩气仙门唯一的依靠,几乎整个宗门的人都厌恶我,唯有他对我寄予厚望。
我想掌门绝对能看出我的意图来的。”
“还有……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我被掌门失手打死了,那你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掌门。
他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我宁愿他把我当成一个肆意妄为,只称一时快意的混小子,也不愿意让他心里有一丝悔恨。”
阅读完这最后一段,白行且双眼含泪,如年迈的老者一般,直接瘫坐在身后掌门宝座上。
这番举动,属实吓坏了台下的众多长老。
“掌门!”
“掌门,您怎么了!”
“亮然,你这小子给掌门看了什么。”
……
“无事,我只是想坐一坐罢了!”白行且微微摆手,示意众人安心。
随后,白行且一脸歉意地望着昏迷不醒的柳念,如同看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他眼中流逝的欣赏缓缓回归,而且更胜以往。
第一百五十章 天道老爷
傍晚时分,大雪纷飞,寒风凛凛
刑罚堂门前,白丘明一身标志性的漆黑道袍,目光深沉地遥望远处主峰大殿。
雪花借着风势点缀在他的长发,让一向庄严得体的他看上去有些许落魄。
“看来师兄这次是铁了心要严惩柳念了。”白丘明一脸愁然,悠悠叹息道。
事实上,白丘明对柳念并没有多大的反感,甚至还有一丢丢的欣赏。
虽然柳念的入魔背景让很多内门长老心生排斥,但白丘明毕竟是浩气仙门的刑罚长老,对错分明的他,又怎么可能总抓着一个人的过去不放。
更何况,柳念早已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入魔之后还是存有理智的,与失控完全不沾边。
如果不是因为柳念与禾灵的关系太过亲近,让白丘明这个当爹的感受到了闺女离自己远去的危机感,他说不定会主动去往浩气山上,跟柳念论道一二。
毕竟浩气仙门里的金丹修士可不算多,其中有资格与白丘明论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柳念啊……你破坏了宗门大阵,彻底惹怒了掌门师兄,等这次长老大会结束后,你轻则被终身囚禁,重则被废除修为,甚至逐出浩气仙门。
不管是哪一种惩处,从今往后,你与灵儿都再无相见的可能。”
白丘明低头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抹哀伤,语气无奈地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我爱莫能助啊!
以前的长老大会,师兄都会让我来扮黑脸或是红脸。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直接将我从长老大会上赶了出来,师兄他是真的被你气到了啊……”
主峰大殿内
关于如何处置柳念的这场长老大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白行且低头望向台下的众多长老,柔声问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意见,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将这商议结果发布出去了。”
众长老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他们提过各种意见,有人打算囚禁柳念百年,有人打算废除柳念的修为,还有人打算将柳念逐出浩气仙门。
只是这些意见统统被白行且否决了,而且否决的理由还是那么的充分:柳念有五千万的债务需要还,他不能失去自由,也不能失去还债能力,更不能让他离开浩气仙门。
这哪里是五千万的债务啊?根本就是五千万的护身符……
长老们的叹息声在大殿里回荡不息,白行且却当作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将结果发布了出去。
察觉到心湖出现的颤动,白丘明的心不由自主地都颤抖了一下,他知道是柳念的审判结果出来了,为此摇头哀叹了一声。
随后他略显迟疑地握住了腰间的长老令牌,开始查看上面收到的信息。
信息类型:公告
发布者:掌门,白行且。
内容:浩气山山主柳念破坏了宗门大阵,致使大阵失去了御寒御暑两项功能,经过众多长老商议,罚处柳念一亿灵石,并命他解决大阵受损后,对宗门造成的影响。
由于,柳念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无法履行责任,为了让他早日造福宗门。
暂停医治外界求医人员
,将昏迷不醒的柳念送往药灵峰休养,并由丹药房执事禾灵负责照顾。
以上内容,由门内三十九位长老共同商议得出的结果,真实可信。
柳念受到如此宽容的惩罚,属实在白丘明的意料之外,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另一句话:“暂停医治外界求医人员,将昏迷不醒的柳念送往药灵峰休养,并由丹药房执事禾灵负责照顾。”
长老大会的审判结果在浩气仙门拥有最高执行权,与皇朝圣旨无异,一经发布,再无修改的可能,即便白丘明现在撒泼打滚,也无济于事。
望着满天飘零的雪花,白丘明好似大梦初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上当受骗的气场,咬牙怒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把随时都可能醒过来的混蛋柳念,送到我那天真无邪,年轻貌美的闺女身边!
师兄……,原来这才是你把我赶出长老大会的真正目的!
混账柳念!混账师兄!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合伙演我一个!”
……
不多时,在药灵峰上排队排了一月之久的残疾修士们,从白行且口中得知了“浩气仙门暂停医治外界求医人员”这一噩耗。
由于宣布这一噩耗的人是白行且,众人除了微笑接受之外,也别无选择。
丹药房内,一位碧衣短裙的俏丽女子端着笔墨,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石床边缘。
女子望着手中沾着满满墨汁的毛笔,又瞧了瞧石床上闭眸酣睡的柳念,忍不住发出了甜美可人的坏笑声。
……
夜幕降临,雪势稍有停歇,寒风依旧未曾松懈。
神识空间中,在海面上昏睡的心魔刘念隐约间听到一句问询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汝,要睡到什么时候?】
刘大念猛然睁开眼眸,在他视线所指的海面上,正悬浮着一个奇怪的光团。
他立刻从海面上翻身站起,满是戒备地望着前方。
光团的直径大约十米,好似由纯粹的能量构成,整体颜色在不断变化,但散发出来的光芒,却始终是诡异的灰色。
这样异常的存在,让刘大念联想到了迦婆宝衣的意识,只是他还不确定刚刚那模糊不清的问询声,是不是对方发出来的。
出于保险,刘大念试探性地对着前方光团高声喊道:“不给主人打一声招呼,就擅自闯入别人的家里,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吧!”
【汝还在乎这些?】
这声音字字清晰透彻,完全听不出发声之人是男是女,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情感,却让闻声之人敬而生畏,难生反抗之意。
如此极具特点的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因为这是天道的声音。
刘大念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则是思绪电转,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奇怪啊……按理说,趁我昏睡之际进来的意识,应该是迦婆宝衣这件灵宝的意识才对?
天道的意识为什么会进来?”
刘大念思维敏捷,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天道掌管这片天地,而灵宝是由天地孕育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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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是灵宝的真正拥有者,天道掌
控着灵宝的意识,驯服灵宝的阻碍其实就是天道。”
【外乡人,汝所思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念从天道的这段话里面,嗅到了一丝赞赏的味道。
正常人口中的“外乡人”,意思很明确:乡外之人。天道口中“外乡人”,意思也很明确:穿越者。
刘大念作为一名穿越者,在被这方天地的主宰说破身份后,他仍是一脸平静,完全没有一丝惊讶展露。
因为从刘大念得知这方世界存在监督万物的天道时,他就猜想,天道是否知晓自己的存在。
后来,天道在劫雷中向他一个心魔传声,让他确信了两件事:
一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肯定瞒不过天道。
二是,自己对天道必定有几分价值,如若不然,天道也不会单独传音给自己。
面对修行者眼中至高无上的天道,刘大念态度恭敬地发问道:“天道老爷,咱们直接步入正题吧,我想成为迦婆宝衣的主人,您有什么条件吗?”
【汝渡元婴劫时,不准使用灵宝抵御劫雷。】
刘大念眉头一皱,面露为难。
他辛苦计划了半个多月,就是为了驯服迦婆宝衣这件灵宝,然后拿它扛雷。
如今计划到了最后一步,世界最高领导亲自出面否决了这项计划,这就很……无奈!
天道似乎看出来了刘大念的纠结,于是又补充了一段话:【汝若同意,吾可回答汝三个问题,事后灵宝亦归汝所用。】
三个真心话换一个大冒险,这也不是很亏啊…
刘大念思路一转,柔声问道:“天道老爷,您为什么不让吾…呸…我用灵宝抵御劫雷呢?”
【那会让本该属于汝的机缘落空。】
刘大念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真诚地感谢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
【不客气,汝还剩两个问题。】
……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刘大念就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天道老爷,柳二念未来的老婆叫什么?”
此话一出,场面陷入了沉寂……
经过了数十秒的沉默后,天道终于有了回复。
【天机不可泄露,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哎哎哎哎哎哎……您这么大的腕,怎么还耍无赖呢?
就算说不知道,那也比这样强啊……
刘大念虽心中不满,但无奈最终解释权不在自己这里,只能按要求问第三个问题。
“天道老爷,那两个丫头因换骨产生的后遗症,该怎么医治?”
【不知道。】
言罢,代表天道的巨大光团从海面上消失不见,只留刘大念一个人心情复杂地愣在原地。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说好的三个真心话换一个大冒险,就他妈正常回答了一个!
谁家玩真心话用“天机不可泄露”来回答!
谁家玩真心话用“不知道”来回答!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过一场梦罢了
刘大念站在海面上破口大骂,语气越来越急促,内容越来越低俗,表情越来越肆无忌惮。
若是有外人见到这幅场景,定会一脸骇然。
倒不是惊骇刘大念此时的泼妇形象,而是惊骇刘大念居然敢辱骂天道。
约莫半刻钟,刘大念收了声,一边擦着嘴角的唾沫,一边探查着周边环境。
在确定那代表天道意识的光团是真的离开后,刘大念脸上玩味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与冷漠。
少倾,他低头望着身上这件从未起皱的黑色西服,顺手弹了弹胸前那朵永不枯萎的玫瑰花,不屑地冷笑道:“天道……呵呵……只敢在梦里跟我见面吗……”
头顶是广袤无垠的天空,脚下是蔚蓝如镜的大海,刘大念只身站在海面上,漠然开口道:“虽然这里确实很像,但我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个囚禁了我上百年的监狱呢!”
话音刚落,刘大念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天空与海面都出现了无数道裂痕,只是瞬间,整个空间就如受到重击的镜子一般彻底破碎。
空间破碎,身处一片虚无的刘大念缓声说道:“这场梦也该醒了……”
神识空间中,趴在海面上一直沉睡的刘大念终于苏醒,在确定这里不是梦境后,他略显疲惫地撑起身子,打着哈欠说道:“还是……有点困呐,早知道……就在梦里多待会了,也不知道二念他还要睡多久。”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趴在海面上酣睡,之前与天道进行的对话,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
药灵峰上,共有十二间丹药房,除了禾灵所管理的那间丹药房之外,其余的十一间都挤满了残疾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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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白行且宣告了“浩气仙门暂停医治外界求医人员”这一消息,但他并没有直接将这些残疾修士撵出宗门。
毕竟,这些人在进入浩气仙门时,都事先交了五百块灵石的看病钱,不给人治好就撵出去,肯定是要退钱。
白行且只是想帮柳念与禾灵营造两人世界,以此来犒赏柳念这个聪明,懂事的好师侄。
一心期望浩气仙门繁荣富强的白行且,又怎么可能让退钱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把药
灵峰上的十一间丹药房当做临时客栈,并告诉众人:“只要柳念从昏迷中苏醒,负责照顾他的禾灵,就能继续为大伙疗伤。
如果大伙愿意的话,也可以在药灵峰上进行等待,只不过压制修为的阵法会在这段时间里持续开启。
另外,夜晚时分,还请各位都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免得破坏了某对道侣的温柔夜。”
残疾修士们在得知白行且没打算撵人后,心里属实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每个人都是在浩气仙门外面等了好久,才被允许进入浩气仙门的。
虽然药灵峰上排队的人也很多,但是和外面乌央乌央的人海相比,这里真是好上太多了。
若是真被白行且撵到外面从零开始,众人也不敢提出反驳,除了在心里委屈地痛哭之外,就只能暗骂柳念这个天杀混蛋了。
幽静的夜晚
柳念慵懒地坐在石床上,瞧着趴在床沿边熟睡的禾灵,又瞧了瞧远处石桌上的笔墨,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他手指一勾,那沾着满满墨汁的毛笔如具灵性一般,飞到了手中。
随后柳念便在禾灵那干干净净的脸蛋上,开始肆无忌惮地涂鸦行为。
只不过,刘大念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庞早已被墨汁涂成了一块黑炭。
……
黎明时分,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光线照入满是雪景的浩气仙门,装饰出晶莹剔透的美丽。
一个又一个残疾修士从拥挤的丹药房里走出,他们面容憔悴,神采黯淡,像极了坐了一夜火车的老年人,还是买的站票。
众人踩着平整无尘的雪面,吸着清凉的新鲜空气,时不时用充满恨意的眼神去望向柳念所在的院落,不约而同地在内心深处发出感慨:啊~,又是杀意满满的一天!
……
“师弟,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柳念破坏宗门大阵的真实目的,那时我真的是打算严惩柳念,根本没有跟他一起演戏。
要不是亮然及时将证据交给我,我肯定会辜负师侄对我的信任。”
掌门居所处,白行且正苦口婆心地向大半夜找自己撒泼打滚的
师弟,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丘明握着手中名为证据的板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望着正处纠结的师弟,白行且抚着长须,自言自语地说道:“故意违反门规,借受罚作为理由,来解决寒潮一事,能想出这种牺牲自己,造福别人的办法的人,品性该有多么崇高啊……”
白行且偷瞄了一眼自家师弟,继而又道:“也就是我没生个闺女,要不然肯定让他当我女婿!”
“师兄,你不用这样激我。”白丘明将板砖交还给了白行且,扬着下巴说道:“灵儿喜欢谁,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就算是把柳念夸到天上去,我也不会去撮合他们,顶多让他们俩自由发展。”
“好吧,好吧!”白行且摊了摊手,不算小声地嘀咕道:“舍不得闺女的父亲……”
白丘明知道师兄在调侃自己,大袖一甩,直接朝外面走去。
白行且见状,开口挽留道。“哎哎哎……怎么这么快就生气了,你这养气功夫比以前差了很多啊。”
“我没你这么闲。”白丘明头也不回地说道:“今天耽误的时间太多,刑罚堂里还有很多没处理的卷册呢。”
……
时光流转,很快便到了正午。
刺眼的阳光顺着门缝溜进丹药房,吵醒了趴在石床边缘睡觉的禾灵。
她轻轻眨动了一下清眸,抿着带有墨汁的小嘴,尽情舒展妖娆的身姿,发出引人遐想的呻吟声。
这是两个月以来,禾灵睡得第一场觉。
长时间施展枯木逢春,为别人疗伤,对她的精神损耗十分严重。
虽然她一直有服用滋养神魂的丹药,但是再多滋养神魂的丹药,也比不上一场自然醒对神魂的温养程度。
瞧着柳念漆黑一片的脸庞,同样一脸漆黑的禾灵,禁不住掩嘴一笑。
禾灵最初是想在柳念脸上画一些图案来着,但是她想画的图案实在太多了,结果画着画着,柳念脸上就没地方可画了。
最后,她索性就把柳念整张脸都涂成了黑色。
为了不让柳念发觉,她还将房间里的可以充当镜子的东西全部藏了起来。
巧得是……刘大念也是这样做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准备渡劫
听到外界出现了微弱的嬉笑声,刘大念掌控身体,寻着笑声望去,就看到被他涂成黑炭脸的禾灵站在旁边掩嘴傻乐。
“怎么了,小禾灵?什么事情让你笑得这么开心啊?”
柳念的眼眸是全黑的,泛着些许光泽,比他满是墨汁的面庞,还有黑上一筹,可谓是黑得不留余地。
原本还在昏睡的柳念忽得作出了询问,这可把做了坏事的禾灵吓了一跳。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看着被自己吓一跳的禾灵,柳念眯眼调戏道:“难不成你趁我睡觉时,又偷偷亲我了!”
每当禾灵回忆起她嘴对嘴为柳念送服汤药的场景,都会羞涩难当,如今被柳念当场挑起往事,她顿时脸颊泛红,即便是满脸的墨汁,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红晕:“谁谁……谁亲你了?你可不要胡说!”
瞧着禾灵黑里透红的脸蛋,刘大念不由得心头一乐。
禾灵的五官端正,虽姿容比凌心雪略逊一筹,但她的一眼一唇都生得恰到好处,即便被涂得一脸乌黑,那天生的俏丽不仅未减分毫,搭配上黢黑的肤色,反而多了一种新鲜美感。
“哎呦呦,你还不承认!”柳念嘟着好似中毒般的黑唇,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如果没干什么坏事,那你之前在笑什么?”
看着着柳念用黢黑的脸庞摆出受委屈的模样,禾灵心中的羞涩瞬间被笑意淹没,禁不住噗嗤一笑。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
禾灵望着柳念那黑不楞登的脸庞,笑声越来越爽朗开怀,越来越肆无忌惮。
整张脸被我涂成黑炭,还浑然不知的傻柳念!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我把你的脸涂成了黑炭呢……
哈哈哈……
笑声回荡整个房间,一直面无表情,实则强压笑意的柳念,终于被笑声感染,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禾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同样大笑不止的柳念,好奇地问道:“你…你又在笑什么?”
柳念躺在石床上微微摆手,忍着笑意道:“我也是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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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张脸被我涂成黑炭,还浑然不知的傻禾灵!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我把你的脸也涂成了黑炭呢……
诶……我为什么要用“也”?
哈哈哈……
一直在院外徘徊等待的残疾修士们,听着柳念爽朗的欢笑声,心里又生气,又高兴。
高兴的是,柳念醒了,他们就能继续排队!
生气的是,柳念好像很开心
……
“这笑声是不是柳念那个混蛋发出来的!”
“就是他,这该死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就是个他害得我自断一臂,前些日子他还找个光头男扮女装,害得我现在一想起来那个画面,就想……呕……”
“别提他!呕……”
柳念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药灵峰,众人自主排出了一条长队,至于还是不是原来的顺序,那就不得而知了。
丹药房内
同样心虚的两人,本就不想在“自己为什么笑”这方面上多聊,自然而然地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柳念哥哥!”禾灵甩着柳念的手臂,眨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撒娇卖萌的模样:“人家有件小小小小的事想请你帮忙,你能不能帮帮人家?”
“咦……”柳念眯着眼,龇着牙,咧着嘴,一脸嫌弃收回手臂:“如果是跟外面那群残疾修士有关的请求,那你还是不要提了!”
“为什么!”
柳念双臂做枕,悠哉悠哉地躺在石床上,还不忘翘起二郎腿,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时,间!”
“好像也是!”禾灵垂头一叹,柔声说道:“柳念,你既然已经醒了,身体又没受什么伤,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吗?”
“我只是看起来醒了,其实并没有全醒!等某个家伙也睡醒了我就离开,另外!”柳念一脸犹疑地反问道:“我有什么该去做的事吗?”
“你不知道吗?”禾灵掏出了自己的执事令牌,将白行且发布的长老大会最终审判调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你破坏了宗门大阵,掌门伯伯先是罚了你一亿灵石,然后……”
“啥!一亿灵石!”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柳念好似听到世间最恐怖的言语一般,猛然从石床上跃起,那双纯黑的眼眸也变成了正常颜色。
柳念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毫无防备的禾灵吓得摔倒在地。
意识被挤回神识空间的刘大念,无奈地摇头叹息:早知道这样就能把他叫醒,我何必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你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禾灵气呼呼地埋怨着,同时扶着床沿,打算重新站起,
柳二念的记忆还停留在被白行且打晕那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纯黑色头颅正从床边缓缓升起。
若是常人在睡醒后见到这般景象,定会胆寒一瞬,可柳二念并非常人。
望着缓缓升起的黑脑袋,他直接一记力道颇重的拳头径直挥去:“哪里来的黑炭妖怪,吃我一拳!”
“啊啊啊啊啊!柳二傻,不能打!”
刘大念见状大急,立刻抢夺身体控制权,察觉到身体控制权被心魔争夺,柳念很是熟练地开始放权。
柳念这一拳的力道远远不是一个筑基境初期的修士可以承受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体质羸弱的女子。
这一拳要是打在禾灵脸上,要么哭很久,要么当场昏厥,然后醒来,哭很久……
沙包般的拳头在禾灵眼中渐渐放大,很快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胆小的姑娘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身体僵硬,脑中全是被打中后的惨状,甚至忘记了闪躲。
饱含力道的拳头飞快减速,最终停在了禾灵面门前方一寸的位置,并没有对这位俏丽的姑娘造成伤害,仅有些许拳风吹散了她的秀发。
禾灵委屈地绷着嘴唇,四肢颤抖个不停,豆粒般的泪珠滚滚滴落,伴着呜咽声的呼吸渐渐急促。
“没事吧?……我!”望着坐在地上落泪的禾灵,刘大念实在是说不出“我刚刚在跟你开玩笑”之类的话。
他知道禾灵很胆小,单单把她一个人丢在铜船,就能把她吓哭:知道禾灵很善良,就算是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她都愿意去救;知道禾灵还很单纯,只要稍微调戏一下,就会弄得一脸羞红。
刘大念望着禾灵,深邃的黑眸似在颤抖:“这样的姑娘,真的很像……她。”
“大念……对不起!”柳二念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颇为自责地说道。
“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我这个混蛋把她的脸画成这样,你也不会出拳了。”
柳念双膝跪在禾灵面前,朝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响头,并将一块板砖举过头顶,恳求道:“小的罪该万死,求姑奶奶恕罪,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
“坏柳念,你就会欺负我。”禾灵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毫不犹豫地接过板砖,对着柳念的脑袋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敲下,气嘟嘟地说道:“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别说一件,就算是……两件,我也在所不辞!”
“好,那就两件!”
(; ̄д ̄)
……
刘大念正想为条件加个限制,只是看见禾灵那重燃笑意的黝黑脸蛋,又忍不住把话咽了回去。
唉…麻烦啊!还得去搭理那群自残的傻缺。
“二念,你先准备准备,一会要渡劫了!”
“那迦婆宝衣?”
“不用担心,真要出了危险,我只有手段。”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渡劫前的小插曲
正午,暖阳阳高高挂起,寥寥小雪伴着日光挥洒人间。
丹药房院门外,一支由残疾人组成的长队贯穿整个药灵峰,这支长队从重新组建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在以往的情况下,依照禾灵的疗伤速度,只需两个时辰就能帮人接上一条断肢,残疾队伍也能前进一个单位。
却因为柳念的缘故,整整四个时辰,这支残疾队伍都没有前进半步。
毫无疑问,药房门前排队的众人都恨透了柳念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
“柳念那混蛋之前能笑得那么大声,伤势肯定已经被治好了,可他居然还赖在里面不肯出来,让我们这几百号人等他一个,真是不知羞耻!”
“他何止不知羞耻,根本就是毫无操守,做事不顾他人感受!
在药师盛会上是这样,昨天他与白爷打得那场架也是这样,但凡跟他沾边的,哪怕是当个观众铁定要跟着遭殃。”
“依我看,这混账小子摆明了就是在故意折磨我们,要不是担心冒犯了禾灵医仙,我一定!一定!唉!真是气煞我也。”
……
从队伍重组开始,众人对柳念的指责就从未停止,足足骂了四个时辰。
排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位女子,她身着浅色长裙,容貌可人,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闭目盘膝坐在雪地上,像个老年人一般。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兰华英。
如今队伍重新排序,谁排在最前方,当然各凭本事,兰华英拥有出窍境中期的修为,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人。而且她四肢健全,战力完全没有削弱,她想排第一,自然无人敢抢。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兰华英能提前进入浩气仙门,并且成为队伍的第一位,全都是柳念的功劳。
只可惜,害得她来浩气仙门求医的人还是柳念,如若不然她真的会对柳念抱有三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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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寄托众人意愿的药房大门,终于被人从推开。
早在门前等候多时的众人皆是面露喜色,可在看到从门框里走出的那位黑脸男子后,又顿时变了脸色,有的错愕,有的犹疑,有的坚定,有的愤怒。
“好黑啊,这人还是柳念吗?”
“当然是他,这张脸哪怕化成灰我都认得!”
“动手吗?”
“先忍着!别忘了之前那几个贸然出手的家伙是什么下场!
这里是浩气仙门,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谁要是敢动手白行且就敢废了谁。”
“说的对,咱们没必要为了教训一个弱不禁风的金丹修士,而搭上自己的半条命!”
“我就不信能窝在浩气仙门一辈子!只要他敢出去,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众人看
似在窃窃私语,但谈话声毫不收敛,完全是故意说给柳念听得。
有白行且在,他们都不敢动手,但是恐吓柳念还是可以的。
柳念对此毫不在意,他在出来前,一直都听得见外面众人,对自己的谩骂声。
瞧见一脸墨汁的柳念,兰华英从地上站起,微微欠身,不失半点礼仪,含笑说道:“小友,别来无恙啊。”
柳念挠头一笑,他还真没想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竟然是老相识。
“阿巴,阿巴,阿巴巴……”
兰华英嘴角微抽,不悦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逝,她实在是没想到,事到如今,柳念居然还在她面前装哑巴,愚弄人也要有个限度啊。
“二念,别装哑巴了……把身体控制权给我,让我来说。”
“前辈!”原本在门前站得笔直的柳念,突然朝兰华英躬身弯腰九十度,高声致歉道:“云海相逢那日,晚辈并非有意欺瞒于您,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小友,云海一事老身早已放下,你不说老身都快忘了,咱们也算老相识,你有什么苦衷不妨一说,说不定老身也可以帮衬一二。”兰华英表面疑惑不解,脸上还带着几分关心,心中则是不屑一笑。
“你说有苦衷就真有苦衷了吗?
老身怎么说也是上千岁的出窍境修士,怎么可能信你这种说辞!
云海那日,如果不是老身误以为你是…被…被我的容貌吸引,心绪乱了些许。
又怎么会被你这毛头小子装哑巴蒙混过去,今日你休想再骗老身第二次!”
柳念将头埋得更低了几分,磕磕绊绊地说道:“这……这有些…难以启齿,还是不说了吧!”
“哼哼哼,老身就知道根本没什么苦衷,都是你随口一说的借口!
今日老身就要揭穿你,让你知道什么叫难堪!”
兰华英缓步走上前去,将躬身低头的柳念扶起,握着对方的肩膀,豪气地说道:“小友,老身能进入浩气仙门,并站在队伍的第一位,可都是你的功劳。
有恩必报,有债必还,是老身的行事准则。
小友有苦衷,老身又怎么能不管!”
不等柳念再行推脱,兰华英一脸肃然,直接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说就是瞧不起老身,老身可要生气了!”
“老家伙,原来你是想让我出丑啊!
虽然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但你挑错对手了,我可是善于洞察人心的心魔啊!
更何况你的执念还在我这里,你的心理
漏洞是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跟我玩心眼,你还不够格!”
刘大念心中冷笑,脸上仍是一副为难,演技毫无破绽。
“兰前辈,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要取笑我。”柳念唯唯诺诺地说道。
听到“兰前辈”这三个字,从未自报家门的兰华英险些骂出声,握着柳念肩膀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力道,心道:“臭小子,你果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这么说云海一事,也是你这臭小子故意接近我,我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真是气死我了。
今天你要是没个合理的借口,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小友放心,老身绝!对!不会取笑你!”兰华英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下来。
“我的苦衷很简单,那就是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什么说她是不该爱的人呢,因为她早已嫁为人妇……”
柳念正低头说着理由,随即目光深情地看着兰华英,一脸的苦涩与无奈。
兰华英身子不禁一抖,慢慢收回了握着柳念肩膀的手,眼神似有躲闪,心道:“难道他……”
柳念一脸羞愧,懊恼地说道:“我为了能与她多见一面,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逼迫她来浩气仙门!
后来,我为了能与她在云海中多相处一段时间,我还骗了她……”
兰华英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对情爱敏感的她,心绪再一次乱成一团,心中反复重复一句话:“实锤了,实锤了!这小子果然对我有意思……”
突然,柳念直接单膝跪地,一脸决然地望着兰华英:“有句话,我本来不打算跟她说的,既然前辈您都这样鼓励我了,那我就!”
“小友!”兰华英自知不妙,当即低喝一声,制止了柳念的行为,对着身前男子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拒绝之意,轻声道:“有些事,还是藏在心里的好!”
柳念失落地起身,仰天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卿好……”
“好痴情的男子,如果你再早生个几千年,在那个人之前跟我说这些话,我一定愿意答应你,只可惜……
唉,这种事,拒绝得越干脆,痛苦就越少!”
兰华英心中无奈长叹,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有再理会柳念。
见到兰华英的表现,刘大念知道目的达到了,心中暗笑:“小样,跟我玩!自以为成熟的老姑娘,自己发愁去吧!”
在旁围观的众人皆是懵逼状态,一头雾水,很想找人问问,这两人到底在干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渡劫开始
“打扰了,晚辈就此离去!”柳念朝兰华英作揖拜别,沿着队伍大步而行,打算就此离去。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你给我站在那!”
正当柳念打算施展御空法术时,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声浪滚滚如雷,空气中飘逸的雪花被震得崩散一空。
柳念回身望去,出声之人是排在兰华英身后的独耳老者,对方是一位出窍境初期的修士,身形高大,四肢粗壮,比柳念高了整整一头。
“前辈如何称呼,不知叫住晚辈有何事?”柳念面露恐慌,作揖问道。
见柳念按他的要求站在了原地,还一脸恐慌,独耳老者不屑一笑,他本想恐吓一下柳念,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胆小。
独耳老者冷傲地瞧着柳念:“臭小子,老夫漠狂野。
药师盛会上你骗老夫自废一耳,昨日你让老夫恶心了一整天,今日你又让老夫在这冰天雪地里白等了四个时辰。
你现在想走就走,问过老夫的意见没?”
柳念缩着身子,语气怯懦地问道:“那前辈您打算做什么?您要是敢动我,我家掌门可饶不了你。”
“哼哼……”漠狂野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四周,确定这里没有外人之后,他冷声道:“我要是真想动你,等你家掌门来到此地,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柳念双腿明显的颤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漠狂野将柳念的表现尽收眼底,歪着嘴,握了握拳头,发出了咔咔的脆响声,对着柳念低喝道:“过来给我磕个头,认个错,再从我裤裆下面钻过去。我看在白行……白爷的面子上,饶了你也不是不行!”
“漠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了!”兰华英冷冷地道了一声,为柳念打抱不平道:“不管是自废一耳还是观看昨日那场战斗,都是你自己情愿去做的,没人强迫你!
如今你把这些错怪到他头上,是不是嚣张了的点!”
漠狂野面露不悦,他知道自己与兰华英的修为差距,真打起来,他的胜算不大。
但漠狂野心里并没有多少惧怕,因为他不相信对方会为一个金丹境的小辈,而得罪一个同为出窍境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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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万一动手时惊动了白行且,那可就麻烦了。
漠狂野扬着下巴,退让了一步,朝柳念命令道:“臭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有人罩着你,给老夫道个歉,这事就权当过去了!如若不然……”
兰华英本想告诉柳念:不要理他,有你们掌门在,这里谁都不敢贸然动手,他只是在吓唬人而已。
不料柳念抢先一步,直接躬身道歉,而且态度极为诚恳:“之前是晚辈不懂规矩,柳念在此恳求前辈原谅……”
兰华英认为是自己伤了柳念的心,才害得柳念心境大乱,摇头苦叹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柳念,担心让柳念多想。
“你过来也跟本大爷道个歉!”
“还有老子!”
“还有本姑娘!”
“还有我!”
……
见柳念居然这么懦弱,众人纷纷出声,打算让柳念道歉。
“应该的,应该的!我有错,就应该道歉!”柳念飒然一笑,一一满足了众人的要求,沿着队伍不断道歉。
“大念,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又要坑他们了?”
“嘿嘿,二念,你聪明了啊,竟然猜对了!”
柳念的道歉行为并没有持续太久,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让柳念道歉的,毕竟柳念金丹巅峰的修为就摆在那,比柳念修为高的人,也就十个人而已。
“各位真的不需要我道歉吗?”
“不用了!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
“真的不用!”
正当柳念向一群金丹修士问询时,一声娇喝从丹药房传来。
“柳念,你怎么还在这!”禾灵提着板砖,气嘟嘟地站在门前。
她与柳念一样,都是一脸墨汁,只不过没人敢嘲笑她。
因为众人的伤势需要由禾灵来医治,每个人都在想着讨好禾灵,又怎么可能嘲笑她呢?
禾灵气呼呼地走向柳念,撇着嘴道:“我都在里面等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道起歉来了?”
此言一出,刚刚要求柳念道歉的人皆是心头一慌,都没想到之前拦着柳念道歉的举动,居然耽误了禾灵医仙的时间。
该死的柳念,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被柳念道过谦的十人都不约而同地使用冰冷的眼神注视柳念,意思十分明确:你敢说出来实情,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念哥哥……”禾灵走到柳念跟前,脸上早没了气恼的表情,嘟着嘴撒娇道:“你快点去吧,他们这些人都等你来给他们治疗伤势呢……”
“啥!由他来治!”一位元婴修士没忍住发出了声。
“你放心!”禾灵认为对方是不相信柳念有疗伤的能力,于是向众人解释道:“论疗伤水平,柳念他可比我厉害多了,我的疗伤法术就是他亲手教的!一会由他来为你们疗伤,我在旁边打下手,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治好一个人!”
试问做手术前,得罪了主刀医师,还有没有活路!
刚刚还用眼神威胁柳念的人,顿时如坠冰窟,纷纷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柳念,其中几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以表歉意。
瞧着众人面如死灰的模样,禾灵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心道:“自己刚刚宣布的,不是好消息吗?怎么大家听完消息后,非但没有高兴的跳
起来,反而苦着脸跪了呢?”
“大家听我说!”柳念高举双手朗声道:“我柳念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漠狂野,乘风仙子,一目道人,札狼天,裘定山,可吴娇,秋凉,石万月,震酒道人,霸颜虎,湖高,以上这十个接受我道歉的人,你们放心,我柳念是绝!对!不会针对你们的!”
名字都记的这么清楚,这下完了……
“我知道有些人一直对我心存误解,但是还请你们相信,我是不会故意把你们的肢体接反的!”
无辜躺枪的兰华英,嘴角抽了一抽!
“大家千万不要有现在就离开,俺不治了之类的念头!浩气仙门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大家治疗这类伤势的地方,我身为主力人员,绝对会尽最大努力,折磨…不是,治疗各位的!”
言罢,柳念挥袖转身,原地停顿片刻,回眸诡异一笑,众人皆知生死难料。
“好啦好啦,柳念你快点去吧!”禾灵推着迟迟不肯离去的柳念,劝说道:“这些人可都盼着你早点回来呢!”
不,我们没这个意思,你可不要乱说!
柳念耸了耸肩,施展御空法术,离开药灵峰,飞到了隔壁一座无人居住的山峰。
望着头顶飘落的雪花和一片空白的天空,柳念适当地调整呼吸,不断提升自身法力的调动量。
啵……
似乎是一滴清水落到的满满的水缸中,柳念的法力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外涌动,瞬间突破了金丹境界的极限。
霎时间,黑云似滚滚狼烟在天空疯狂汇集,大风如潮淹没整个浩气仙门,压迫一切的天威基于云层,天地一片昏暗,仿佛置身深渊。
轰隆!轰隆!
一记记闷雷潜藏于浓云之中,明明雷声震得耳膜刺痛,却不见半分雷光。
“好厚的劫云,好浓的天威,好啊!好啊!哈哈哈……能诱发这等级数的天劫,柳念师侄所成的元婴品质,绝对非同凡响!”
掌门居所处,白行且站在雪坡之上,望着远处的白衣背影,笑声酣畅淋漓。
在白行且身后还有一驼背老太和一中年男子,正是阴婆与仇三。
二人望着远处峰峦上渡劫之人的身影,心头震撼不已。
“好恐怖的天威!”仇三望着远方天空,眼中既有嫉妒,又有羡慕:“渡劫那人的资质,定是举世难寻。”
“那是自然!”白行且负手一笑,朗声道:“他成金丹那年,可是轰动了整个修行界呢!”
“成个金丹而已,也能轰动……难道他就是!”仇三一脸惊愕地看向阴婆,后者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二念,你安心渡劫,什么时候扛不住了,就吱一声,能抵挡劫雷的,可不仅仅只要迦婆宝衣!”
“好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该汝了
以修士战斗手段作为判断标准,可分为体魄强韧的体修和法术诡变的术修。
当体修的体魄温养到一定的程度后,便可凝聚出体修独有的武器~血气。
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修来说,血气比法力更受偏爱。
因为血气不像法力那般复杂,需要编制复杂的法诀才能发挥功效,血气的使用方法很简单也很快捷,仅需附着在皮肤表面即可。
不管是术修还是体修,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武器,那就是法力。
虽然枯木逢春为柳念洗涤掉了体内的杂质,让他的体魄力量和强度,无限接近于同境界体修,但从本质上讲,他还是一个术修,法力才是他的主要武器。
筑基修士在法力枯竭后,如果没有恢复法力的丹药辅佐,就需要打坐调息。
柳念作为金丹修士,他的法力似无穷尽,很少出现打坐调息的行为。
因为他气府内的金丹可以自主将外界灵气转化成自身法力的这个过程,恢复法力对每个金丹修士而言就像呼吸那么简单。
从理论上讲,只要身边的灵气充沛,金丹修士的法力就源源不绝。
但从另一方面上看,金丹修士的缺点也很明显,只要他们身边没有灵气,或是将灵气异常稀薄,那他们的实力就会受到严重的削弱。
唯有修士到达元婴境,才算摆脱外界环境的束缚,实现真正的法力无穷尽。
元婴无需灵气参与,就可凭空产出法力。
由此可见,元婴这种无源之物,已经违反了能量法则,属于夺天地造化。
天道不会那么小气,连这点造化都不舍得给。
只不过,天道虽然会给,但会将这份造化藏于劫雷中。
修士的天资越高,所成的元婴品质越好,需要争夺的造化也越大,天道也会越心疼,降下的劫雷也会越重,让修士痛……并快乐着!
天空中劫云不断扩大,直至将整个浩气仙门笼罩在内,从终于停歇了下来。
见到如此庞大的劫云在浩气仙门上空盘集,不管是仙门外面不明真相的众人,还是仙门里面知道实情的众人,都是震惊不已。
“柳念这混……家伙的天资真如传说的那般!”
“三十岁金丹,哪里是开玩笑的!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药灵峰上,在丹药房院门前排队的众人再一次将话题引到柳念身上,但这一次不再是谩骂。
此外,还有十人沉默不语,那便是要求柳念道歉的那群人。
漠狂野幽幽望着柳念,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他不久前得罪了柳念,正担心柳念找他算账,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柳念渡劫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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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婆大人,他这渡得真的是元婴天劫吗?分神天劫都未必有这么大的劫云吧!”
仇三再一次用“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语气”,向阴婆提出问询。
阴婆这次并没有搭理仇三,而是将视线投向白行且,因为她也不敢相信柳念渡得是元婴天劫。
“白爷,那真的是元婴天劫吗……”
白行且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尽管阴婆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被惊到了。
她微微躬身,压着本就弯曲的腰杆:“三十
岁的金丹修士,果然非同凡响,今日我这丑老婆子,真是开眼了。”
“丑老婆子……”白行且轻喃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阴婆那张枯槁丑陋的脸庞。
阴婆身子一抖,竭力避开视线,将整张脸藏在乱发之下,只是满脸的蓬松乱发也遮不住她的心虚。
白行且没有过多理睬阴婆,很快便将视线放到柳念的背影上。
“柳念师侄的天资属实太夸张了点!虽然天劫越重,说明了造化越大,但……”白行且眼眸微眯,面露担忧,心道:“古往今来,死在天劫之下的天之骄子不计其数!要是人没了,造化再大又有何用!”
柳念仰头望天,瞧着头顶的景象,他知道距离劫雷落下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这已经不是柳念第一次面对天威了,但仍是让他心脏狂跳,紧张不已。
凭他本身无双的资质,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估计百岁之前就能渡元婴劫了,如今却是延后了几百余年。
“若是师傅还在的话,见到我重拾道心,还引来了元婴劫,他估计一定会笑得很开心吧!”
刘大念很想说,要是通艾真人见到你头顶那么一大块劫云,别说让他老人家笑了,能好好地站在着不哭,都算他心里承受能力强了!
回忆过往,柳念心情放松了很多,他缓缓升空,在高空中闭目盘坐,一边等待这迟到已久的天劫,一边内观自身气府景象。
气府内,那颗饱满无暇的金丹飞快旋转,好似在兴奋,又好似在紧张。
轰隆!
耀目的雷光驱散黑暗,第一道劫雷当空落下,将柳念瞬间包裹其中。
白行且双拳紧握,凝神望着雷电中盘膝而坐的男子,见对方依旧悬浮空中,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当修士身上有劫雷留下的伤势后,一旦使用法力,哪怕是最基础的御空法术,都会承受刺骨的疼痛。
柳念依旧悬浮空中,恰恰说明了他没有受伤。
强烈的痛楚遍及全身,柳念调整呼吸,面容依旧平静,内观气府景象。
劫雷中蕴含的一股奇怪能量涌入他的气府,那颗饱满的金丹在这股能量的催动下轰然炸碎。
金丹爆炸的威力不断冲击着气府,让气府的空间不断扩大,似要迎接一位即将到来的房客一般。
两息时间过去,第一道劫雷才彻底散去。
轰隆!
第二道劫雷坠落在柳念身上,他的身形依旧悬浮空中,除了身上的衣袍有点微弱的破损外,其他的一切完好如初。
毕竟,他这身体在一年内,洗了不止一次“”雷光浴”。
与此同时,他气府内的景象出现了变化。
原本空无一物的气府,现在多了一个白气组成的人形物体,常识告诉柳念,这就是他的元婴。
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一道又一道劫雷轰然坠落,劫雷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强劲,持续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柳念发现每当有一道劫雷加在自己身上时,气府内的元婴,就会变得更加凝实。
他此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凌心雪当时会告诉他:就算是知道有生命危险,也未必会使用迦婆宝衣,因为少一道劫雷,元婴就会不完美。
轰隆。
第七道劫雷落下,柳念吃痛闷哼一声,身形也从空中跌落。
瞧着即将贴近的雪地,柳念直接一个后空翻,随后五体投地的趴在雪里。
“二念,你没事吧?”
“没啥事,就是被劫雷伤到了,现在不方便使用法术了。”柳念悠悠起身,瞧着头顶已经缩小三分之一的劫云,笑道:“大念,我觉得今天不用你出马,我也能安全渡劫成功。”
“希望如此!”
刘大念有些担忧,因为劫雷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强太多了,万一天道没把握好尺度,那可就要“一尸两命了”!
轰隆!
第八道劫雷落下。
这次劫雷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威力比上一道强了数倍。
劫雷结束后,柳念身上的道袍已经变成了破衣褴褛,他大口喘着粗气,五官有些扭曲,身体不断颤抖。
瞧着还剩一半的劫云,柳念缓缓吐出一句话:“好疼,但比上次轻多了!”
忽然间,浩气仙门恢复了光明,遮蔽天空的黑云不断紧缩。
苍空中聚成一团的黑云微微塌坠,对着柳念所在的峰峦旋转聚集,宛若一个巨大的漏斗,要将其内蕴藏的天威倾洒一空。
瞧着这幅景象,柳二念知道,接下来这一下绝对疼的丫批!
“二念,这是最后一道劫雷了,一旦你感觉不妙,就立刻吱一声!”
“好的!”
轰隆!
第九道劫雷落下,雷电宽如江河,势如怒涛,好似一头发狂的蛮龙直接将整座山峰吞入腹中,漫山积雪在雷电的灼烧下直接消逝一空。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雷霆中柳念蜷缩成团,肆意嚎叫,宣泄痛楚。
刘大念仔细倾听着柳二念的嚎叫声,一旦听见“吱”这个字眼,就立刻作出行动。
气府中,那如幻若影的元婴渐渐凝实,肢体不再模糊,胸膛,双臂,双腿,都有了明显的肌肉。
眉眼鼻唇耳也越发清晰,细看样貌竟然与柳念本人别无二致。
随着第九道劫雷彻底结束,柳念的元婴披上了一层白衣,意味着彻底成型。
峰峦上,柳念欠身站在地上,双腿不断颤抖,虽然他感官上痛到了极点,身体还有不小的伤势,但他的心里却很是喜悦。
“大念,我元婴了!”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一脸困惑。
“按理说,天劫不应该就这么简单才对,天道明明说过有机缘的!难道是它忘加带私货了!”
一道细小的红色雷电没入柳念眉心,刘大念再次听到了天道的传音。
【该汝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机缘!”刘大念冷笑一声,漠然道:“真无聊。”
刹那间,原本退散的黑云在柳念头顶重新聚集,滚滚闷雷响彻天地,浩气仙门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怎么还有?”柳念愕然出声,等他回过神来后,立刻开始学老鼠叫:“吱吱吱吱吱吱吱!”
“二念,你吱一声就行了!你进来吧,接下来让我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度入梦
丹药房内
兰华英坐在石床上,察觉到再度出现的天威,让她忍不住仰头观望,却也只能看到房梁。
反观禾灵,黑乎乎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惊讶,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从始至终,她都在查看兰华英那只接反的脚掌上,完全不理会外界的雷鸣电闪。
毕竟只是打雷而已,在浩气仙门很常见的。
禾灵拿出一柄小木锤,轻轻敲了一下那只接反的脚掌,柔声问道:“脚麻吗?”
“什么?”兰华英一愣,她刚刚走神了,没有听清禾灵说了什么。
“禾灵医仙,真是抱歉,您能不能再重复一遍,我刚刚没听清。”兰华英满是歉意地说道。
禾灵露出微笑,重复道:“脚麻吗?”
“啊~?”兰华英睁大了双眼,惊愕出声。
“难道她是耳朵有问题,听不太清楚吗?”禾灵思量着,于是加重了几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脚,麻,吗?”
兰华英冷着脸,眉宇间写着不乐意三个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妈妈!”
……
峰峦顶端,刘大念接管被劫雷蹂躏过的身体,只觉全身酥麻,好似刚从沸水里出来一般,有些灼痛,还有些小舒爽。
稍稍活动酥麻的身体,肩头,手臂,胸膛,后背,都有明显的撕裂感传来,显然劫雷在这些部位都留下了不小的伤势。
刘大念内观自身气府,见到了柳二念所成的元婴。
一身白衣,长发披散在背,五官与柳二念完全一致,脸上的表情是憨笑,给人一种天真单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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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元婴之所以叫元婴,是因为它是一个婴儿模样,没想到居然是和本人长得一样。
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给我一种怀孕的错觉了。”
想着想着,刘大念试着调用体内的元婴,想知道由柳二念掌控身体获得的元婴,能否为自己所用。
收到刘大念的命令,元婴立刻变得神情认真,闭眼咬牙,摆出了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紧接着一股股金色法力从元婴身周冒出,似泉水一般源源不绝。
这金色的法力给刘大念一种极致浓缩的厚实感,不用尝试便能知道,其内蕴藏的能量绝对非比寻常。
一时间,刘大念有一种发了笔横财的感觉,很想耍两套法术,挥霍一下。
好在他忍住了,因为现在的身体有劫雷留下的伤势,一旦调用法力,必定浑身触电。
而且这金色法力看起来还是那么浓稠,插个筷子都能立起来的那种,触电感肯定是相当残暴!
此时,天空中劫云已经扩展到了极限,劫云的面积仍是按照柳念身体资质来定的,所以大小与上一次的劫云相差无几。
丹药房院门前,瞧着再度聚集的劫云,众人议论纷纷。
“从未听说过元婴天劫可以降下两场!这这……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太不可思议了!”
“有没有高人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柳念这家伙会有两场元婴天劫?”
排在第二位的乘风仙子,冷漠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这里是浩气仙门!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回忆起,白行且与柳念的那场战斗。
铺天盖地的剑影法术!
可号令万钧之雪的深厚法力!
一脚压垮黑曜蛇王的恐怖体魄!
男扮女装的粉红光头……呕……
总体来说,这五百块灵石的门票钱,花的不算亏。
轰隆,轰隆!
一记记闷雷在云层中炸响,劫云滚滚如浪,似在提醒某人,第一道劫雷即将来临。
柳念仰头望天,冷漠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下一瞬,刺眼的雷电破开黑云,劫雷宛若一杆巨大银枪,从天而坠,径直刺向柳念所在位置。
柳念眼中幽光一闪,旋即一股淡淡的黑气从他体表涌现,黑气最终化作一位拄拐老妪,将柳念笼罩在体内,并将劫雷阻挡在身外。
尽管柳念全身都沐浴在雷霆中,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痛感,不由得心中一喜。
“果然,既然黄岩的心魔可以抵抗劫雷,那么兰华英的执念,同样该有这种效果。”
柳念环顾身周,执念与劫雷属于相互消耗的状态,在强势的劫雷面前,老妪的体型以极快的速度消减。
两息时间过去,第一道劫雷消散无踪,兰华英的执念也近乎消耗殆尽,只留丝丝缕缕,已经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了。
见到自己的防御手段被废,柳念毫不惊慌,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丝红色雷电没入柳念眉心,天道的声
音再次出现在刘大念的脑海。
【何故?】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刘大念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疑惑。
抵抗劫雷就相当于拒绝机缘,天道曾专门告诫过刘大念,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刘大念不确定在心中回复天道,对方能不能听见,于是他采用了最原始的通讯手段~吼。
“狗屁天道!赶紧给老子滚,老子才不稀罕你给的破机缘!”
柳念的吼声压过阵阵闷雷声,辱骂天道的言辞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声浪过后,整个浩气仙门一片死寂,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停止了一般。
药灵峰上,众人双眼瞪圆,嘴张得可以放进去一个苹果。
白行且嘴角上扬,表情似笑非笑。
饶是众人已经见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场面,也着实没料到,柳念居然会辱骂至高无上的天道,还是在渡劫时骂的!还骂得还这么大声!
少倾,漠狂野回过神来,指着隔壁峰峦上的柳念,语无伦次地说道:“他他他……怎么敢的啊!简直就是疯子!就不怕天道降怒,直接把他劈成飞灰吗!”
……
紧接着,最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滚荡不休的劫云变得十分平静,虽然劫云没有消散,但是那一直躁耳的闷雷声却消失不见了。
见到这种异变,即便是白行且也愣了一瞬。
药灵峰上,众人神情呆滞,宛若雕塑,静默不动,脑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这才是渡天劫的正确方式!等自己渡劫快要挺不住的时候,要不要也这样骂两声?说不定有奇效!
在柳念大声拒绝天道的机缘后,一缕细小的红色雷电悄然出现。
当这缕雷电打算像往常一样,没入柳念眉心时。
柳念抬手一捏,将这缕红色雷电湮灭于掌心,
他冷笑一声,瞧着黑压压的天空,毫不客气地朝上方竖了一个中指。
正此时,一股强烈的困意充斥刘大念的脑海。
“破…破天道,又玩托梦这一招,不要脸……”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扭曲,眼皮变得异常沉重,即便刘大念竭力保持精神,仍是无能为力。
当他闭上双眼后,其他四感也随之抽离身体,整个人仿佛置身一片虚无。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与天道和解
不知过了多久,刘念赫然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神识空间,头顶白云朵朵的天空,脚下是湛蓝如镜的大海。
在他面朝的方向,有一个巨大的光团正悬浮在海面上。
光团的颜色变化不止,但散发出来的光芒,却始终是诡异的灰色。
“又是梦境!即便我都那样挑衅你了,你还是不敢跟我在现实中见一面吗?”刘大念斥声道:“天道!”
天道没有回答刘念的问题,而是提出了询问。
【汝怎样才肯接受那份机缘?】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刘大念冷笑一声,随即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不准有一丝敷衍!”
【可!】
刘大念眼神冷厉地望代表天道意识的光团:“告诉我,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是不是你!”
【汝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再问?】
刘大念嗔目望着前方,咬牙怒道:“我要你亲自告诉我!是不是你!”
【是!】
“你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擅自替我做主!”刘大念面目狰狞,死死地瞪着前方,似有滚滚怒火在心中燃烧。
“狗屁天道,你知不知道那几百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每时每刻都是精神高度饱满的状态,我不能睡觉,我感觉不到累,亦没有一丝疲倦感!”
“当我下定决心,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后,却发现我连去死的权利都没有!”
“天永远不会黑,一直都是那么明媚动人,一直都在提醒我,陪伴我的除了一模一样的昨天,就只剩下没有尽头的明天。”
“对了,狗屁天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判断今天和明天的吗?”
【是数数!】
刘大念目光仇恨地望着天道意识,他很想说:我知道不用你答,却觉得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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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宣泄怒火,咬牙道:“一天是八万六千四百秒,一年是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你知道我数了多久吗?”
【七十……】
未等天道讲完,刘大念断喝一声:“这句不用你答!狗屁天道!”
“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要体验这没有尽头的地狱生活!”
泪水从刘大念眼中滚落,他哽咽地说道:“也没有人告诉我……我的父母,我的爱人,她们现在
在哪!她们又遭遇了什么!
当我得知原来我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后,我一直都在想,原来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吾后来已经在梦中告诉了汝答案!】
“告你奶奶个腿!”刘大念抬袖擦去眼泪,高声骂道:“那场梦整整晚了三百四十四年啊!你他娘的早点跟老子交代清楚不行吗?
最起码也该让我知道那囚禁的日子是有尽头的,给我一点希望,我也不至于每时每刻都生活中痛苦中啊!
再不济,你可以等我在原来世界过完人生,把那个时候的我,送到这里来!
人生已经圆满的我,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抱怨了!”
天道用平淡无奇的语气,告知了刘大念答案。
【大失者历经大苦,方可大悟。】
“你折磨我这么多年,就为了让我大悟!你你……你!”刘大念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光团,委屈地说道:“你还是不是人哪!”
【不是!】
刘大念倒吸一口凉气,冷眼瞧着前方。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讲话,满腔怒火不知道该往何处挥洒。
如果不是天道对刘大念实在太过在意,连渡个劫都要送机缘,而且还担心机缘落空,特意来提醒刘大念,不要阻挡劫雷。
他也不会猜到,自己之前遭遇的一切,其实都与天道有关!
所以刘大念无比笃定,天道带自己来这个世界,绝对有一定用处的!
刘念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吾不知道!】
刘大念绷着嘴,冷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团:“要脸不?”
【不需要!】
刘大念气得抓狂,除了柳念之外,他还没被人气成这样过。
正当他要发怒之时,天道又补充了几句话。
【吾不会说谎,汝为变数,不在天道掌控范围之内。吾只知道,汝存在于这个世界,可造福天地。】
刘大念神情一怔,回想起与天道的上次谈话,他柔声道:“依你所说,我救的那两个丫头也是变数了,所以你才不知道,她们换骨的后遗症是什么?”
【汝所思不错,她们本该消亡,得益于汝,才可续存于世。】
“这么说……” 刘大念嘲讽道:你这算命的也不是什么都清楚啊!”
【是的,与汝有关的,都未必准确。】
一时间,刘大念失去了问问题的兴趣,斥声道:“那我还问个屁!”
【既然如此,请汝回答吾,汝怎样才肯接受那份机缘?】
“若是在三百年前的我见到你这个罪魁祸首,哪怕是在梦中相见,我除了拼尽全力地杀你之外,根本不会做其他事……”
“不得不说,你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啊!”刘念苦笑一声,语气平缓地说道:“先给我道个歉。”
天道没有犹豫,直接满足了刘大念的要求。
【对不起。】
“虽然这话平淡地没有诚意,但我还是接受了。”刘大念继续道: “让柳二念原地飞升!我就接受你给的机缘!”
【做不到!】
“那让柳二念变得跟我一样聪明!”
【做不到!】
刘大念沉默了一瞬,问道:“告诉我,你能做些什么?我好让你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吾不能主动干扰这方世界的任何人,除了能与汝这种变数交谈之外,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
“这么没用!你是废物吗?”
【是!】
……
刘大念再度陷入了沉默,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在脑中思考最大的获益方式:“冷静,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它只是自认为废物,并不是真的废物,它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偿我的!”
突然,刘大念想到了一个方面,笑道:“从今往后!不管是别人已经驯服的灵宝,还是那些无主灵宝,我都能随意掌控!”
【可!】
言罢,梦境开始破碎,天空与大海涌现无数道裂痕。
眨眼间,刘大念又回到了现实。
他身处孤峰之上,头顶是浓滚滚的劫云,四方峰峦上,还有不少人在观望自己。
“二念,从我说完那句‘破…破天道,又玩托梦这一招,不要脸……’开始,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多少时间?”
“二百三十九秒!”柳二念毫不犹豫地答道:“怎么了?”
“等渡完劫,我就告诉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渡劫教科书
乌云悠悠,就像一块黑布遮住了天空,劫云像是在蓄势,又像是在等待某人。
孤峰上,柳念盘膝而坐,数道由雷电构成的阵法纹理浮现在他的皮肤表面,这些阵法纹理便是天劫之力的本质,刘大念的雷法也是从这里面领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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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随着柳念的一声轻喃,他身上的阵法纹理连连溃散,直至消失不见。
在祛除掉体内的天劫之力后,刘大念开始施展枯木逢春为自己疗伤,他可不打算拖着已经伤重的身体,继续承受劫雷。
如今柳念已是元婴境,元婴品质极为出色,体内法力的精纯程度远胜以往,枯木逢春的疗伤效果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但是柳念为自己疗伤的时间并没有缩短多少,因为他的身体经过枯木逢春优化的次数过多,体魄越来越好了,所以疗伤时消耗的法力量也多了。
好在,天道愿意等他。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柳念从白芒中走出,缓缓褪去早已破烂的道袍,露出寥无瑕疵的上半身。
他抬起满是墨水的面庞,看着平静的劫云,一脸淡然。
倒是四周急剧增多的视线,让刘大念有些吃惊。
渡劫虽然不是随处可见的平常事,但也不是极为稀罕的大事。
毕竟渡劫这种事,跟结婚一样,现在没轮到自己,以后也不一定能轮到……
喜好看热闹的修士可能会评价几句,性子冷淡的修士或许只会瞥上一眼,然后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柳念扫望四方,发现远处的峰峦上,还有不少浩气仙门的长老,也在注视着自己。
在刘大念的印象中,这群长老都是清心寡欲,除了喜好语言攻击外,任何事都勾不起他们的兴趣。
刘大念知道在此时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应该只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闲的没事的人。这种人在药灵峰上站了几百个。
第二种是,关心自己安危的人。比如在掌门居所处,负手而立的白行且,又比如,站在兽灵峰顶,紧紧攥拳的紫衣。
第三种是,想看自己出丑的人。
柳念知道自己在浩气仙门风评不佳,一年多了,也没见哪个长老主动与自己交谈,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将不断增多的观众,当成了想看自己出丑的人。
事实上,刘大念少考虑了一种情况。
每个人的元婴劫都有差异,
所以参考别人渡劫,完全没有意义!
正是这个原因,刘大念没想到,这些人其实是来学习的!
天劫的威力与造化并存,资质上佳者若想在修行路上不断前行,天劫是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
众所周知,普通的法宝,阵法,法术,都是无法阻挡劫雷之势的,若有外人协助渡劫者,不仅会使天劫威力会大幅度提升,而且天劫中蕴含的造化也会大幅度缩减。
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年轻俊杰死在天劫之下,这让不少修行者对天道的敬畏之心,越发凝实,对天劫的惧怕,越发深入骨髓。
如今的修行界,有很多金丹修士既想看看元婴以上的风景,但又害怕被劫雷劈死。
渡劫是修行征途上的一大难关,除了由本人硬抗之外,修行者们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如今,柳念暂停劫雷,在这段时间里为自己治疗伤势,让自己以最佳的状态去应对天劫,这大大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毫无疑问暂停劫雷,等自己伤好后再渡劫,是每个修行者都想掌握的手段,也是修行者最期望的渡劫体验。
所以,众人时刻关注着柳念的一举一动,想知道,劫雷暂停后,还能不能继续渡劫!
正此时,一缕红色雷电没入柳念眉心,天道传来问询。
【准备好了吗?】
看着众多想见自己出丑的人,柳念轻笑一声,决定装个逼。
他以手指天,口中大喝一声:“雷来!”
原本平静的劫云似乎接到命令一般,转瞬间便再度恢复活力,闷雷接连不休,宛若天兵天将在云海奔袭。
“辱骂天道,对着劫云竖中指,就可以让劫雷停下,只要大喝一声“雷来”,就可以继续渡劫。来浩气仙门的这一趟,真是令老夫受益匪浅呐!”
“学到了!学到了啊!”
“我还以为看见柳念就会倒霉呢,没想到,这次竟然得知了如此秘辛!”
“柳念这家伙居然也有做好事的一天!”
……
四方峰峦上,众人像是掌握了财富秘密一般,一脸肃然,不断发出感慨和惊叹声,但是谈话的内容却被闷雷声掩盖,只有惊讶的语气悠悠传到了柳念耳中。
听着四方传来的惊叹声,刘大念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是帅得无边无际。
轰隆!
劫雷
应声破云,灼目雷光坠落孤峰,并以最热情的方式将柳念紧紧地搂在怀里。
当辣目的雷光挤进视野,当刺耳的雷鸣贯穿耳膜,当身体的每一处皮肤都与雷霆产生亲密接触后,刘大念发现自己还是一个怕疼的男子汉。
为了不让四周的观众笑话,为了不让“雷来”变成“泪来”,刘大念决定在心里偷偷的哭。
“原来这才是渡劫的真正姿势吗?果然非同凡响,难怪一直没被世人发现!”
“柳念的这场渡劫过程,让老夫收获颇丰啊。”
药灵峰上,众人瞧着在劫雷中疼得来回打滚的柳念,脸上没有一丝嘲笑,反而是神情严肃,感慨万千,就像在看教科书一般。
在刘大念眼中,那第二场天劫是天道强加于自身的机缘,他因为不想要,所以开口拒绝,顺便带上几句脏话,是很合情合理的。
不过,一直围观的众人却不这样想,他们早已将柳念渡劫的整个流程牢记于心,并决定在自己渡劫撑不住的时候,也尝试一番。
天道说不定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
“对了,柳念他渡了两场元婴劫,那他会有两个元婴吗?”
一位模样年轻的筑基女修,好奇的提出问询声,却引得众人一番大笑。
“哈哈哈,你好歹也是个过百岁的筑基修士,基本常识也该懂不少了吧!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再多的天劫,也不可能有两个元婴的!哈哈哈……”
一位中年男修认真地诉说修行常识:“元婴即为本相,本相是人最真实的模样,所以它是唯一的!
如果一个人有两个元婴,就意味着他有两个本相,显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既然柳念不会成两个元婴,那他为什么会有两场元婴劫呢……”年轻女修一脸不解,语气撒娇地求助问道:“人家实在是想不通这点,还请前辈赐教。”
“这……”中年男修思考了一阵,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天劫强度与修士天资相关,而柳念的天资之高亘古未有。依我看,应该是他的天资突破了一场元婴天劫的极限,这才逼得天道不得不降下两场元婴天劫。”
“原来如此!”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位老者述说心中的猜想,成功解开了众人心中的困惑。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美男计?
轰隆……轰隆隆……
劫雷一一落下,柳念的第二场元婴天劫与第一场几乎完全一样。
随着第九道劫雷毫不客气地劈在柳念身上,在他气府内,一个新的元婴缓缓成型。
待劫雷彻底散去,柳念促膝盘坐,虽然他身上伤势不轻,但气息却是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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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念一边破解身上的天劫之力,一边内观气府。
新结成的元婴小人与刘大念模样如出一辙,身着黑色西服,胸前一朵醒目的红玫瑰,脸上带着邪魅的微笑。
扑棱,扑棱,扑棱……
一个白色的身影屁颠屁颠地跑到黑元婴身边,正是由柳二念所成的白元婴。
它先是绕着黑元婴转了两圈,途中不断打量着黑元婴,偶尔探过头嗅一嗅黑元婴。
最后白元婴一脸好奇与黑元婴对视,似乎想确定对方的身份。
在这段时间里,黑元婴一直都在鄙夷地瞧着白元婴,一副高贵生物看低等生物的表情。
“我的元婴有点傲啊……不知道它产出的法力是什么颜色?”想着想着,刘大念尝试调用黑元婴,收到命令的黑元婴马上收起了脸上的邪笑,变成了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不多时,诡异的灰色法力从黑元婴身周涌现。
刘大念见状眉头一紧,叹息道:我元婴产出的法力居然没有柳二念元婴产出的好看……
白元婴见到黑元婴产生了法力,立刻明白了对方跟自己是同类。
它一脸欣喜,先是对着黑元婴手舞足蹈,然后吐出一缕金色法力,用自己独创的手语表示:咱俩是同类!
黑元婴瞧着白元婴的憨傻模样,又看了看对方手中的金色法力,顿时一脸愁苦。
只是不知道,黑元婴是因为“面前的低等生物居然跟自己是同类”这件事而愁苦,还是因为“对方的产品比自己的好看”而愁苦。
“恭喜白爷!浩气仙门又增一位元婴境强者!”
阴婆朝着白行且的背影费力地往下压腰,语气诚恳地表示祝贺。
仇三见状也立刻躬身弯腰,向白行且表示祝贺。
白行且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以作回复。
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渡劫成功的柳念身上,眼中满是欣喜。
见白行且心情不错,阴婆知道现在是个好机会。
她从黑袖中取出一枚玉简,用双手将玉简呈过头顶,在玉简上面还写着枯木逢春四个字:“白爷,这是您借给小的阅览的枯木逢春法术前篇,小的恳求白爷能将这套法术的后篇,也借我阅览一番,不管什么条件小的都愿意接受。”
玉简上的法术并不深奥,但却有几个看不懂的称谓:“细胞”“有丝分裂”等等。
对阴婆来说,学会枯木逢春不难,但是如何使用,却是完全没有思路。
曾几何时,阴婆觉得这不像是一个疗伤法术,反而像一种御法,只是到底御使什么,她一直感受不到。
所以阴婆认为,这套法术肯定还有后篇,而这后篇
就是她治疗自己脊背的关键。
“这就是这套法术的全部。”白行且看着正在施展枯木逢春为自己疗伤的柳念,叹息回道:“唉……没有后篇!”
似乎他也对这法术没有后篇一事,感到失望。
“没有后篇!这怎么可能……”阴婆惊愕出声,随即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低头致歉。
“不相信?”
“既然白爷说没有后篇,那这套法术就确实没有后篇。”阴婆垂着头,语气果断回道:“小的肯定相信!”
“仙魔大战早就结束了,不用这么怕我。再说,老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杀人如麻的疯子了。”白行且回身俯视着阴婆,说道:“虽然你这套法术确实没有后篇,但是把这套法术用到登峰造极的人,刚刚去了药灵峰。”
阴婆闻言,猛然转头望向药灵峰,她那只在乱发中独露的一只老眼,死死注视着在丹药房门前浑身冒烟的柳念。
“去的时候规矩点,最好是排队进去,他可是最有希望医好你脊背的人,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你都最好答应,另外!”白行且提点道:“如果他说不愿意帮你疗伤,那你求他也没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向禾灵那丫头装可怜,让禾灵替你说好话。”
听到白行且给自己支招,阴婆蓬松乱发下的面庞,禁不住露出笑靥,数颗大黄牙悠悠一现。
仇三见状,赶忙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要瞎了!要瞎了!
上一波视觉冲击还没过去,这又来了一波……
“多谢白爷指点!”阴婆回身朝白行且作揖,态度诚恳有佳。
“不用谢我,我只是看在你一个多月都贴身保护禾灵的份上,不忍心让你白来一场。”白行且轻声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老夫今天心情很好……”
阴婆向白行且又道了一声谢,随即她带着仇三一同朝药灵峰飞去。
渺渺大雪中,白行且眯眼瞧着阴婆离去的身影,嘴角勾显玩味笑容:“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害羞胆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老夫呢?”
言罢,白行且大手一抓,周边雪花顿时化作一平清水,清水凝成一面镜子倒映着他的容貌。
白行且一边欣赏镜中鹤发童颜的自己,一边慢悠悠地捋了捋两边的白鬓,自恋地道:“果然,哪怕是一脸白须,也遮不住老夫的帅颜!”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行且偏头望向阴婆,同时掏出掌门令牌,呢喃道:“丑老婆子?哈哈哈……有趣!”
药灵峰,药房院内
疗伤结束的兰华英从药房缓步走出,吸着清凉如冰的空气,踏着整如玉芝的落雪,走过一个圆滚滚的雪人。
她的步伐时快时慢,目光一直盯着紧闭的药房大门,对周边环境完全无视。
虽然兰华英的年纪已有两千多岁,人生经历极为丰富,但在爱情方面,她只爱过一次。
面对刘大念隐晦的示爱手段,她很难做到心如明镜,总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毫不客气的讲,在爱情面前,她还是
个新手。
兰华英像是急切离开的犯人,又像是留恋不舍的游客,似乎在期待与某人的相遇,又似乎想避开某人。
从丹药房门到药房院门的路程仅有二十步的距离,可兰华英却走了五十步。
直到距离院门只剩一步之遥时,兰华英停顿了几秒,随着一股坚定之意在脸上闪过。
她用力地推开大门,目光扫过绵绵的长队,在确定门外没有某人的身影后,兰华英脸上有庆幸,也有落寞。
待兰华英离开后,院内的圆滚滚的雪人开始晃动。
不多时,一袭白衣,满脸黑墨的柳念从雪人中走出,瞧着兰华英彻底远去的身影,柳念长舒了一口气。
“大念,要是我们之前的状态,对付她或许还有些麻烦。
可现在我们已经元婴了,也不用刻意压制法力,真的有必要躲着她吗?”刚刚晋升元婴,实力大涨一截的柳二念,自信地发表意见。
“二念啊,唉……你什么时候能明白男女之事啊?”
刘大念解释道:“兰华英在感情方面的经验,比我想象的还要青涩一点。
她认为拒绝我的示爱,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想要补偿我……”
刘大念苦叹一声:“我不怕她拿灵石丹药什么的补偿,就怕她放下身段,用难以描述的方式!
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哦哦哦……哦!”
“别哦了二念,我知道你没听懂!
唉……只希望兰华英能快点忘了这件事,免得在日后再给我送来什么麻烦!
以后关于情感一事,我还是保守点好……”
忽觉心湖一颤,柳念取出长老令牌,开始查看上面的消息。
发信人:掌门白行且
类型:好消息
内容:过不了多久,会有一个叫阴婆的修士来找师侄你看病。
她是个肥羊,有灵石,有法宝,还有丹药!
能牟取多大利益,就看师侄你的手段了!
提醒一下,她感情方面似乎很纯朴,若是用美男计,定会有不错的效果……嘿嘿嘿
……
“大念,掌门说的美男计是什么意思?”
“二念,你不会想知道的!”
瞧着令牌上信息,刘大念忍不住怒骂:“老子刚送走一个老太婆,没想到白行且这老王八又给我送来一个!
居然还提醒我用美男计……阴婆那颜值与亮然不相上下,在他眼中,我就这么不挑食吗!”
“那……大念,咱还用不用美男计?”一直好奇何为美男计的柳二念,忍不住发出问询。
“用!怎么不用?当然要用!还要用的精彩绝伦!嘿哼哼哼……”
听着刘大念发出邪魅的笑声,柳二念顿时一慌,因为他心知,铁定有人要倒霉了!
第一百六十章 比枯木逢春更重要的东西
“小禾灵,我渡劫成功了,有没有为我高兴呢!”
柳念的叫喊声从屋外传来,正在石床上调息的禾灵心头一喜。
自从药师盛会事件过去后,禾灵几乎没有空闲时间,身为药师的职责和那颗善良的心,一直将她束缚在这一房之内,整天都在为医治病人而努力。
而且,是她与柳念一起把那群人忽悠瘸的……
好在,她本就喜欢治病救人,这些日子对她而言,也算不上煎熬。
只是,来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单凭禾灵一个人的疗伤能力,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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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能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种幸福,但是这种失去了自由的感觉,让禾灵有些不太舒服。
“哎呦!”
禾灵迈着矫健的小碎步朝门外跑去,正好与柳念撞了个满怀。
面对这种因意外而产生的亲密接触,两位当事人都没有感到一丝难为情。
禾灵是心思单纯,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而刘大念早已做到心境悠然,又怎会被一些琐事乱掉心绪呢?
身处柳念怀中的禾灵轻轻抬头,看着柳念那满是墨水的面庞,表情顿时一僵。
她一边后挪,一边磕磕绊绊地祝贺道:“恭……恭喜你啦,成功渡劫。”
面对自己做过的恶作剧,好孩子禾灵难免有些几分心虚,而这心虚的情感,自然瞒不过刘大念的感知。
“小禾灵!”柳念一把抓住禾灵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对方再次带入自己身前。
看着禾灵黑乎乎的脸蛋和不断躲闪的目光,柳念笑问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没没没没没没有啊……”
“那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不不不不是啊……”
柳念沉默片刻,对着门外探手虚抓,一捧飞雪飞入手心,很快便融作一面水镜。
瞧着镜中黑眸,黑唇,黑发的自己,刘大念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一块炭……
手掌拂过面颊,掌中清水带走墨液,变成了一团墨珠悬浮空中,柳念那张剑眉星目,英俊潇洒的面庞,终于重见天日。
“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脸会这么黑?”柳念眯眼含笑,温柔地说道:“你说一次谎,我就送给你一个好吃到哭的板栗尝尝。”
想知道板栗有多好吃的禾灵,言辞利落地撒了个谎:“天劫真是
太过分,居然把你给劈成了这样!”
柳念毫不客气地赏了禾灵一个板栗。
咚!
“哎呦!疼~~”
禾灵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嘟起小嘴,挤出泪花,打算卖惨,求原谅。
可当她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抬头时,得到的却是第二个板栗。
咚!
瞧着蹲在地上不断揉搓脑袋的禾灵,柳念漠然开口道:“当我心中没有歉意时,谁在我面前装可怜都没用!”
禾灵怯诺诺地起身,垂着头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柳念微微点头,缓声道:“这才是做错事该有的语气嘛。”
随即,柳念摆出一脸邪笑,故意用好色之徒的语气,笑吟吟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一般的东西,可没办法让我消火!”
刘大念的三大乐趣:欺负柳二念,照顾小土包,调戏小禾灵。
禾灵犹豫片刻,咬牙下了决断。
她缓缓仰起头,黑乎乎的脸蛋朝向柳念,随后闭上眼眸,抿起双唇,完全是一副索吻的模样。
“柳念哥哥,灵儿是不会反抗的,来吧!”
简单的两个字“来吧”属实是打了刘大念一个措手不及。
我这是调戏……成了!
刘大念少有地呆滞了片刻,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心道:“不对,她怎么可能会懂那种事,绝对是我想岔了……”
“解释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念面无表情地问道。
“补偿你啊……”禾灵睁开眼眸,指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团墨液,理所应当地说道:“等你把人家可爱,白嫩,美丽的脸蛋也涂得全是墨,那样你就能消火了吧!”
瞧着禾灵那张已经被涂成墨盘的脸蛋,柳念难以避免地陷入了沉默。
你这!突然给我整不会了啊……
“唉……看你认错态度好,这次就算了!”柳念故作无奈,挥手将浮空的墨团甩到门外。
禾灵含蓄浅笑,道了一声谢。
……
雪花飘零,媚阳高照。
药房院门前,闲得无聊的众人继续聊天解闷。
这群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修行者,有的是门派弟子,有的是游历四方的散修,彼此间并不相熟,但他们顺畅的谈话声,却胜过市井茶馆的老熟人。
哐!
药房大门猛的打开,众人像是自习课聊天的学生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抬眼望去,门框处却空无一人,正当众人疑惑时,一段清晰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声音平缓柔和,却是出奇的嘹亮。
“漠狂野,乘风仙子,一目道人,札狼天,裘定山,可吴娇,秋凉,石万月,震酒道人,霸颜虎,湖高。
以上十人若是还在这里的话,那就一同进来吧,让我柳念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队伍最前方,柳念点到的那十人,在柳念渡劫归来后,便直接跑了七人。
他们两个时辰前得罪了柳念,哪还敢让柳念给自己治伤。
如果柳念行事大方,不计前嫌也就罢了,只是任谁听完柳念在渡劫前留给下的那些话和那抹邪笑,都能明白柳念的意思:这事没完!
就算真要疗伤,那也得等柳念冷静下来后,免得把被雷劈的怨气,也发泄到他们身上。
队伍正前方,仅剩的那三人分别是漠狂野,札狼天,可吴娇。
在听到柳念传来的这番言语后,他们三人都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迈步走进药房。
?
丹药房内,柳念翘着腿?倚靠在一张木椅上,双眸微闭,叹息道:“唉……我已经给他们不少次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啊,这可不能怪我喽!”
“柳念你在说什么啊?”为柳念捶背捏肩的禾灵好奇地发问道。
“我在说几个心怀不轨的坏人!”柳念眼神冰冷地望向门口,他的视线越过房门,紧紧盯着院门口的三人。
禾灵顺着柳念的视线望去,一脸唏嘘地道:“我听兰姐姐说了,他们几个人不久前刚跟你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可你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说别人是心怀不轨的坏人啊!”
兰姐姐?
看来兰华英没把她的真实年龄告诉你啊!
果然,女人呐!啧啧……
“小禾灵,你那没有杂质的善良对我而言,是很耀眼的优点。
但是,你只知道好人有多好,却不知坏人有多坏。有的时候,你那太过泛滥的善心,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白行且太过宠你,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教你,那就由我来教!”
柳念偏头望向禾灵,严肃地道:“我今天会教你一个道理,希望你好好牢记,因为它比枯木逢春更重要!”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们真的是坏人!
冷风轻抚而过,房檐边上的积雪散落一地。
漠狂野步伐平稳地走在丹药院内,在他身后两侧还跟着两位元婴境中期修士,分别是札狼天与可吴娇。
虽然三人的修为存在差别,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三人体型都较为高大,不管是手臂还是腿部都有明显肌肉群。
在肌肉的修饰下,漠狂野与札狼天两人都尽显阳刚之气。
可吴娇这位女修面容不差,但明显的肌肉群让她的女性魅力降了大多,但好在皮肤白嫩,也算不上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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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最终停驻在柳念所在的丹药房门前,动作整齐地朝着房门弯腰作揖,连声致歉:“在下漠狂野,在下札狼天,在下可吴娇,我们三人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柳念道友莫要放在心上。”
紧接着,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各自储物袋中拿出一件法宝,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在下准备的一点心意,还请柳念道友能收下。”
若是正常人面对三位修为高于自己的修士在向自己道歉,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搀扶。
而柳念则是一直慵懒地倚靠在木椅上,完全没有动身搀扶的打算。
“柳念,他们已经到门口了,你还不解开结界吗?”禾灵一边捏着柳念的肩膀,一边提醒道。
柳念早在丹药房外面布置了阵法结界,结界不仅能隔音,还有遮蔽视野的效果,一眼便能看出来。
柳念拍了拍左肩,示意禾灵捏捏自己的左肩,反问道:“我都说他们是坏人了,你怎么还让我给坏人开门呢?”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的?”
柳念的目光扫过三人拿出的法宝,笑道:“这种一目了然的事,当然是看出来的!”
在禾灵眼中,柳念就是因为和对方发生过矛盾,所以才说对方是坏人,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小气了。
她故意加重了捏肩的力道,想要弄疼柳念,体魄优越的柳念自然感觉不到痛,但却能感受到禾灵不悦的情绪。
“小禾灵,你是不是觉得我因为和他们发生过矛盾,所以才说他们是坏人的?”
禾灵撇了撇小嘴,直言道:“难道不是吗!”
柳念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觉得有必要向禾灵解释一番。
“小禾灵,你治了这么多天的病人,应该看得出来,这三人身上的伤是新伤吧!”
禾灵点了点头,作为药师判断新伤还是旧伤对她而言,根本没有难度。
“新伤又能说明什么?”禾灵扬着下巴,骄傲地说道:“就算是他们自己伤的自己,那他们也是我的病人!”
言罢,禾灵白了柳念一眼,埋怨道:“更何况,忽悠他们自残的人,不正是你吗!”
柳念没有理会禾灵埋怨的语气,细条慢理地解释道:“能被那么简单的口号忽悠到自残的人,基本都是热衷于药师一途的修士!
而且绝大部分都是筑基境修士,极少数是金丹境修士。
他们初入修行,人生经验并不丰富,加上对药师方面的热爱,很容易脑子一热,就直接给自己来一刀了。”
“当然!元婴境以上的修士自残也并非不可能,药师被称为疯子,为了自己所热衷的研究牺牲自我,本就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柳念话语一顿,冷眼看着门口的三人,视线在三人的伤处游走一瞬,冷声道:“他们可不是药师!”
不等禾灵提出问询,柳念便开始解释:“首先,他们自残的程度太轻了!漠狂野缺了一只耳朵,札狼天与可吴娇则是少了一根手指。
这根本不像是疯狂药师该有的态度!”
禾灵回忆了一下师兄禾文的疯狂行为。
曾几何时,禾文为了观赏枯木逢春的疗伤场景,差点把脑袋砍下来……
“还有,”柳念指着三人拿出的道歉礼物,缓声道
:“你看他们道歉送的东西,是法宝而不是丹药,这更加说明了一点,他们不是药师。”
“而且,他们明知道与我有过节,居然还敢让我为他们疗伤,这无疑更加说明了,他们的目的,不仅只有疗伤!”
听着柳念有理有据的分析,禾灵若有所思。
正当她打算给门外三人贴上坏人的标签时,她回忆起这段时间的忙碌,开口反驳道:“像他们这种类型的伤势,我每天都要治疗一到两个,也没见他们做坏事啊!”
禾灵的固执早在刘大念的意料之中,他问道:“想一想,在我来之前,是不是有人一直贴身陪在你身边。”
禾灵闻言,脑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顺口说道:“你说的是阴婆姐姐。”
姐……姐姐!
你把兰华英认做姐姐也就算了,毕竟她确实看不出来年龄!
但是,阴婆那个老太婆,叫奶奶都闲小啊!
“柳念,坏人什么的都是你的猜想罢了!
你看他们已经在门外躬身道歉了好久了,真的很可怜!
我爹告诉过我,用怀疑的眼光去看他人,得到的答案,同样值得怀疑!”禾灵一边卖力捏肩,一边劝解道:“我觉得,你应该对他们多一点信任,不要老想着……”
“停停停!”柳念挥手打断了禾灵的言语,眯眼笑道:“我这就放他们三个傻子进来,圣母大人,请闭嘴!”
言罢,柳念从袖中取出一条布带,像往常一样绑住了双眸。
在解开结界前,柳念耸了耸肩,示意禾灵可以停下捏肩的服务了。
门前结界散去,三人迈步走进丹药房,目光在禾灵身上停顿的少许,随即一同躬身,重复之前的致歉词。
柳念打了个哈欠,掩嘴说道:“既然已经进来了,还演什么戏啊,这屋里就我一个元婴境修士,而且根本没有布置其他阵法,想要动手就赶快!”
“道友何出此言?”
“您这话我实在听不懂啊?”
“是啊,我等只是来治伤的,为什么要动手啊?”
三人都是面露疑惑,似乎完全听不懂柳念在说什么,纷纷发出反问。
柳念坐在木椅上,双臂抱胸,在心中暗暗冷笑。
刘大念知道面前这三人没直接动手的原因,如今浩气仙门压制修为的阵法仍在维持,面前三人的法力都被限制了九成。
没有绝对的把握一举拿下自己,对方是不会贸然动手的,万一惊动了白行且,必定是死路一条。
“柳念!你怎么能这样!”
一声娇喝从背后传来,禾灵气愤地瞪着柳念。
柳念将头朝向禾灵,尽管他双眼被布带蒙住,仍可以看出,他的表情十分淡然:“我怎么了吗?”
禾灵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她可以接受柳念对三人的目的抱有怀疑,可柳念当着三人的面,还要用猜想去污蔑对方,这在她眼中,无疑是很过分的行为。
柳念微微浅笑,他明知道对方不会直接动手,还要点明三人,目的就是为了让禾灵表达自己的观点。
这样的话,等面前的三人真正动手时,对禾灵固执观念的冲击感,才更为强烈。
禾灵赫然转身,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柳念:“你之前说过会答应我两件事的,还算不算数。”
听闻此言,刘大念心头一喜。
他之前差点一拳重伤禾灵,导致心中有愧。
无奈之下被禾灵占了便宜,答应了帮对方做两件事。
他肯帮外面的傻缺治伤,就是禾灵的第一件事,这种被人束缚,让刘大念很不自在。
所以刘大念无比希望禾灵能快点将第二件事交
代完,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
“当然算!”
“好,第二件事,我要你别再为难他们了。”
“遵命!”
柳念从木椅上站起,一改之前的态度,运使枯木逢春,让白茫茫的法力环绕双臂,温柔地说道:“把你们的断肢都拿出来吧!我来为你们疗伤!”
“多谢,柳念道友不计前嫌!”漠狂野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前辈,莫要这样!之前都是晚辈太小气了,是我求您原谅才对!”柳念快步朝漠狂野走去,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
禾灵见到柳念这幅社会大好青年的表现,心里很是满意。
正当柳念伸手搀扶漠狂野时,漠狂野猛然抬头,一只大手瞬间扣住柳念的喉咙。
不等柳念反抗,漠狂野直接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正中柳念胸膛,拳劲席卷柳念全身,柳念的身体为之一僵,直接瘫软了下来。
禾灵还沉溺在刚刚的温馨画面,没想到事态变化的如此之快。
正此时,札狼天闪身到禾灵身前,用粗壮的手臂将惊慌失措的禾灵强搂在怀中。
“小妹妹,你要乖乖的,哥哥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与被柳念搂抱调戏的感觉不同,札狼天的手臂力道较为沉重,勒得禾灵生疼。
虽然札狼天的语气柔和,但却还透着一股威胁,这让禾灵十分害怕。
“原来他们真的是坏人……”
失去意识的柳念被漠狂野像丢垃圾一般甩到了地上,瞧见七窍已经溢出鲜血的柳念,后悔与自责涌上禾灵的心头,让她直接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
刚刚布置完隔音结界的可吴娇,直接冷斥一声:“闭嘴!再哭哭啼啼的,老娘就杀了你男人!”
此时的禾灵完全顾不上他人的威胁,仍旧放声大哭,她拼命地挣扎,打算从札狼天的怀中挣脱。
她现在脑中唯一想做的就是为柳念疗伤。
可吴娇见状,嘴角一抖,觉得丢了面子的她,当即取出袖中短刀,直接刺向柳念脖颈。
就在短刀靠近柳念一尺距离时,漠狂野扣住了可吴娇持刀的手臂。
“没脑子的小妮子,你是想被白行且追杀一辈子吗!”
言罢,漠狂野大手一甩,将可吴娇击退至墙角。
可吴娇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没有反驳,默默地将短刀收入袖中,垂头道了一声:“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原谅!”
漠狂野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可吴娇。
他转身走向禾灵,缓声说道:“禾灵医仙,老夫此行只为你们浩气仙门的疗伤法术,只要你肯将那套法术内容书写出来,老夫答应,绝对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说话之际,漠狂野突然眼神一凝,他发现禾灵脸上的惊慌变成了欣喜,相反,札狼天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前辈,你身后!”札狼天提醒道。
漠狂野顿感不妙,双腿难以遏制地抖个不停。
随着可吴娇的身形从他身旁飞过,狠狠地砸进禾灵背后的墙里,漠狂野直接跪俯在地,不用转身他也能猜到身后站着的是何人。
能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位元婴境修士的,浩气仙门唯有一人。
“白爷!饶命啊!都是小的一时糊涂,求白爷饶命啊……”漠狂野一边磕头,一边连声哭喊。
叩头声清晰入耳,求饶声响亮无比,很难想象,刚刚还威风无比的老者,为何会如此胆小。
更关键的是……
“老家伙,我不是你的白爷!而是你柳爹!”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浩气仙门吉祥物
察觉到身后之人并非白行且,还在叩头的漠狂野赫然转身,并以极快的速度摆出对敌架势。
他脊背微曲,身体前倾,两手作爪在胸前交叉,两足一前一后,宛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时刻准备将眼前的猎物袭杀。
漠狂野眼神锐利如刀,不断打量着面前的蒙眼男子。
柳念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块染血的板砖,全身破绽百出,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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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柳念比他低一个大境界,但漠狂野完全不敢贸然动手, 倒不是他惧怕柳念,而是他没把握一击取胜。
漠狂野很清楚,他之前的那一记重拳是确确实实打在了柳念身上。
虽然漠狂野不是货真价实的体修,但从他高大的体格上看,他的肉身力量定然不容小觑。
由他打出的一记重拳,绝对不是普通元婴境修士可以抵挡的。
当漠狂野见到柳念硬吃自己一记重拳还能安然无恙时,他就已经意识到,柳念体魄强度必定十分了得。
浩气仙门的压制阵法可以限制法力,但却对修士的肉身毫无影响。
事实上,漠狂野,札狼天,可吴娇,他们三人正是因为自己肉身力量强劲,所以才有信心在不被白行且察觉的情况下解决柳念的。
如今,得知柳念体魄同样不凡后,漠狂野自认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而且,柳念还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解决掉身为元婴境中期的可吴娇,这足以说明柳念的实力不容小觑,绝对不是他一击便能取胜的对手。
想要在不惊动白行且的情况下解决柳念,完全没有可能。
其实,漠狂野也设想过柳念与白行且一样,是世间超脱常规,无视修为境界的存在,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猜想。
开玩笑,老子可能有这么倒霉吗……
漠狂野是一位散修,所习术法杂而不精,能修炼到出窍境的境界,多半是靠机缘和丹药,个人实力在出窍境修士中只是下等的存在。
他很清楚,越级挑战有多么困难,而且修为越高,越级取胜的难度越大。
像白行且那种越级杀人如喝水的怪物,世间还真没多少,而且每个都是鼎鼎大名的存在,有着响亮无比的称号和惊世骇俗的战绩。
至于柳念?
当然也很有名,最年轻的金丹修士,但也仅此而已,从没传出过什么傲人的战绩,所以漠狂野理所应当地认为柳念的实力,完全威胁不到他。
与柳念相比,白行且就可怕多了,杀伐果断,实力恐怖,生平从无败绩。
即便面对同样超脱常规的一窍九婴,白行且也能杀九人,废一人,而且还单枪匹马杀到了对方宗门,简直就是疯狂到了极点。
漠狂野表面上不断打量着柳念,其实他是在奋力思考,如何破局。
“跟柳念动手必定会造成不小的动静,那样绝对会惊动白行且,无疑是死路一条。
若是向柳念这家伙低头致歉,言说刚刚都是误会,并拿出法宝当作赔罪品,恳求对方的原谅……
这本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老夫之前就是在道歉送礼时偷袭的他!若是再道歉一回,保不齐他会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唉,终究是自己把路走窄了,现如今,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漠狂野身为几千岁的出窍境修士,人生阅历何等丰富,自然能想到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他
收起对敌架势,双手负后,以高人姿态站立,俯视柳念,说道:“柳念道友,你修行尚浅,老夫不想以境界压你!而且老夫此行只为那套疗伤法术,没有伤人的打算。
不如咱们好好商量一番,法术也是可以交换的嘛!”
刘大念心中冷笑,他完全看透了漠狂野的心思,无非是没把握一击取胜,打算用那招了!
不过,那正是刘大念想要营造的局面。
“商量?商量也是需要筹码的!”柳念冷声道:“更何况,我们浩气仙门的疗伤法术何等珍贵,你们三个垃圾,又能拿出什么筹码来交换!”
漠狂野脚步后挪,伸手扣住禾灵纤细的脖颈,眯眼笑道:“不知道她的命,够不够?”
禾灵绷着小嘴,眨着水眸,垂着脑袋,她就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猫,不敢抬头去看柳念,因为她知道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完全就是她自己的错。
“我怎么好意思向柳念发出求救呢?
如果我相信柳念说的那些话,如果我没有劝柳念打开结界,如果我没有让柳念放下戒备,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哪怕柳念直接了当地说牺牲我,我禾灵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用小禾灵的命来换一套法术!”柳念沉声道:“这当然不够啦,你们弄死她吧!”
禾灵猛的抬头,双眼擒着泪水,忍不住发出抽泣声,她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训斥,明知道自己没资格哭,却还是忍不住哭个不停!
“你还好意思哭!”柳念呵斥道:“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正是你吗!
如果你能好好听话,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听到柳念的训斥,禾灵的哭声愈发不可收拾,好似山顶滚落的雪球一般,动静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难以遏制,很快便成了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在柳念眼中居然还比不上一套法术重要。
“哭哭啼啼,还不听话,这样的女人,我最讨厌了!”
“还哭!那你就哭吧,我看你能哭多大声!”
“还不够响!再卖力点!”
“加油!欧力给!”
……
柳念不断劝哭,禾灵则是不断嚎哭,而漠狂野与札狼天这两个绑架犯,根本插不上话,即便开口也被禾灵那嘹亮的哭声掩埋一空!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老夫闭嘴!”
随着漠狂野暴喝一声,禾灵被吓了一跳,竟然停下了哭号。
“柳念,你以为老夫是三岁小孩吗!就你那点小心思老夫一眼就能看穿!你无非是想让老夫认为她对你不重要,好让老夫放弃拿她要挟你。相反,你表现的越不在意她,就说明她对你越重要!”
漠狂野冷笑道:“柳念,老夫说的对吗?”
柳念嗤笑一声,没有否认漠狂野的话,他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们真的敢杀她吗?”
“杀她?”漠狂野轻呵一声,放声道:“老夫还真不敢,但是掰断她的手臂,让你心疼还是可以的!”
言罢,漠狂野抓起禾灵纤柔的小臂,厉声喝道:“柳念,若你现在肯自缚手脚,等老夫等到那套疗伤法术,立刻就放了你们,绝不停留。
如若不然,她这条纤细如柳的手臂,可就要断上一回喽!”
柳念语气森冷地回道:“哼!你可以试试!”
“柳念,你未免太小瞧老夫了!”
漠狂野眼中精芒一闪,大手猛然发力。
禾灵见状立刻闭上了眼睛,她紧咬牙关,娇躯不断颤抖,已是准备好迎接痛楚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没有感到一丝疼痛的禾灵好奇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她瞥向那只被漠狂野抓住的手臂,顿时一脸不解。
那只粗糙的大手仍是紧紧握着她纤柔的小臂,但是手臂与手掌间却出现了半寸的间距。
任由漠狂野不断发力,这诡异的半寸之距,完全不会有任何缩减。
没有任何法力波动,亦没有任何术法玄奥,就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为禾灵挡住了来自外界的伤害。
“大念!你什么时候把迦婆宝衣放到她身上的?不对,你是什么时候驯服的它啊!”
“本来打算渡完劫就告诉你的,结果一着急给忘了,还是等回浩气山后,再跟你解释吧!”
柳念心念一动,将灵宝唤到自己身边,明明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却有一股包裹全身的拖拽感作用在了禾灵身上。
漠狂野与札狼天自然不会让自己唯一的筹码离开,他们每人都死死扣住禾灵的一只手臂,可即便他们拼尽全力挽留,还是无法改变禾灵离去的结果。
瞧着满脸泪花的禾灵,柳念知道,让禾灵建立警惕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则是到了抒情的阶段。
柳念张开双臂,将浮空的禾灵拥入怀中,他温柔地道:“小禾灵,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善良的姑娘,心善不仅是你的优点,还是你的天性。
你的善心没有一丝瑕疵,比冬日的暖阳还要耀眼,是凛冬中不灭的温暖,不管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你都能一视同仁。
浩气仙门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你,没人舍得让你受一丁点伤。
你知道吗?若你身上多了一处伤疤,整个浩气仙门的人都会起杀心。
当然,我也不例外。”
柳念伸手擦拭禾灵脸上的泪珠,由于墨水的原因,她的泪水已经变成了黑色。
柳念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没有不在乎你,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坏人有多坏!你再哭,你脸上的妆可就要全花了!”
“人家才没化妆呢……”
禾灵突然意识到不对,瞪眼看向柳念,撇嘴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喔槽,大意了……
柳念没有回话,而是轻轻打了个响指,施展了引梦法术。
禾灵眼睛一眯,身子一软,直接陷入了沉睡。
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札狼天,他身体晃了晃,很快便恢复了清醒,不由得感慨道:“好高明的引梦手段!”
察觉到札狼天的表现,柳念不禁感慨:“好弱的元婴境修士,估计连半个杜无都打不过……”
“我答应过禾灵不为难你们,所以你们三个能活着离开这里。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欺负我们浩气仙门的吉祥物,总得付出点代价!”
柳念发出邪魅的讥笑声,问询道:“两个傻大个还有那边那个装晕的臭婆娘,你们三人准备好享受你柳爹的服务了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治得真好!
黄昏已至,夕阳透过云彩,为浩气仙门的雪景覆上一层红衣。
自从漠狂野三人进入药房后,药房大门就一直紧闭着,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时辰了。
面对如此缓慢的疗伤速度,门前排队的众人心烦不已。
“我记得那三人伤势并不严重,按照禾灵医仙以往的疗伤速度,治疗这种伤每人也就花上半个时辰。
可现在天都要黑了,里面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是啊,禾灵医仙不是说,有柳念参与进来,疗伤速度会变快吗?怎么反而慢下来了,难不成又是柳念在里面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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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准,他们三人不久前刚得罪了柳念,被柳念趁机报复也不无可能!”
“柳念!唉,又是他!”
……
正此时,药房大门突然打开,众人顿时收声。
漠狂野与札狼天两人的身形从门框中走出,与进去时的样子有些不同,此时的他们脸色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好像在药房里面经历了上万种酷刑一般。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身上不仅寻不到一点伤痕,皮肤还光滑细腻了不少,个人气质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正当一人壮着胆子,打算询问一下这两位元婴修士,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时。
漠狂野与札狼天分开伫立在药房大门两侧,站姿挺拔,就像两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请大家稍等片刻,等柳爹发出通知,大家就可以进去了,在这段时间里,请大家事先拿出断肢,准备好接受治疗。
另外,接下来的疗伤速度可能会有些快,请大家陆续走进药房,不要拥挤,注意保持间隔,免得发生踩踏事件。”
众人一脸诧异,不明白一个元婴境的修士和出窍境的修士为什么会在这里当门卫来了,而且言辞如此的……诡异。
瞧着门户大开的药房院落,排在第一位的瘸腿男子顿时生出几分胆怯,不禁空咽了两下。
他思考自己是潇潇洒洒走一回,还是就这样瘸着算了……
丹药房内。
可吴娇手持热腾腾的湿毛巾,为躺在石床上酣睡的禾灵擦去脸上的墨液,原本因为肌肉而身材走样的可吴娇,此刻变成了一位体态瘦弱的娇美人。
她的动作很慢,力道很轻,似乎惊醒面前的少女,就会发生极为恐怖的事情一样。
随着墨水不断被洗去,一张安静甜昵的睡脸从中显现,瞧着禾灵那白皙俏丽的脸蛋,可吴娇抿了抿嘴唇,脸上有些羡慕,也有感激。
一位白衣男子出现在她身后,来人面容冷肃,蒙眼长发,不是柳念又是何人。
当柳念靠近时,可吴娇脸上有明显的惊恐神色,健硕的双腿微微颤抖,拿着毛巾的手掌也有些发颤。
一只手掌搭在可吴娇肩头,后者身形顿时一僵。
“如果没有禾灵的那句话约束我,漠狂野与札狼天也不一定会死,但是你一定会死的。而且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相信我,你死亡前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凝聚着你此生从未体验的痛楚,每一分,每一秒你都无比期望真正的死亡来临,可即便是你真的死去,也无法将这种痛苦带走!”
柳念贴耳,语气森冷地说道:“不过,你很幸运,有禾灵那句话,所以你可以免去这种惩罚!”
可吴娇脸色惨白,神情惊惧,沾满墨液的毛巾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她毫不怀疑柳念的话语。
三人之中,可吴娇是唯一一个打算动杀手的人,正所谓杀人者人恒杀之,可吴娇在动手前就已经有了觉悟,她是一位魔修,本身并不怕死。
可当她见识过柳念折磨人的手段后,她觉得这世上还有比死亡更恐怖的事。
“贱婢知错,多谢大人有大量……”
“嘘~!小声点,莫要吵醒了她。”柳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可吴娇激动的言语,他轻声说道:“你该谢的人不是我。”
伴着一声娇息,禾灵猛然睁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尺之距,还在滴落墨液的毛巾。
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起,用娇嫩的小手指着床边勾肩搭背的两人,随即发出一声惊喊:“你们俩想干啥?”
可吴娇一脸惊恐,用祈求的眼神望向柳念,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想说:自己不是故意吵醒她的,求原谅!
短暂时间过去,柳念顽皮地后跳与可吴娇拉开距离,双手指着可吴娇,像一个找老师告状的学生一般,义正言辞地说道:“她想涂你一脸黑,被我发现了!”
柳念前后剧变的气质让可吴娇大为震惊,她脸上除了惊骇之外,还多一分不可思议。
可吴娇完全无法想象,刚刚还用那么恐怖骇人的冷酷语气威胁自己的狠人,居然会用这么调皮捣蛋的语气诬告自己。
“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样养成的?这世间真的该存在这样的人吗?
另外……”可吴娇眼神复杂地看着禾灵,心道:“说这么简单的谎话,真的能骗到人吗?”
“哼,坏人!”禾灵气呼呼地看着可吴娇,瞪眼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心思!”
……
红阳落山,天色迈入昏暗。
药灵峰上的长队不知何时变成了两排,一排用来走进丹药房,一排用来离开丹药房。
队伍前进的步伐很是迅速,完全可以配得上“跑”这个字!
在漠狂野与札狼天两位门卫的敬业工作下,这条队伍一直维持着良好的秩序,既没有交头接耳的谈话声,也没有拥挤和踩踏事件的产生。
柳念亲自出手凝聚出一片白芒,好似云彩一般,填充了整个丹药房。
众人未曾有半刻停留,视野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如同置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霾之中,可吴娇与禾灵负责引导众人前进,让众人走着走着便完成了治疗过程。
如此快捷的疗伤体验,可谓是毫无体验!
那些试图窥探枯木逢春疗伤过程的药师们,还没准备好,就已经结束了。
正应了那句话: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治的真好……,下次不来了!
夜幕降临,飞雪隐藏于夜空。
药灵峰上,由几百号人组成的残疾队伍,仅剩下了两人,分别是一位驼背老太太和陪她一起来的中年男人。
“终于等到你来了!我这蓄谋已久的美男计,可等候你多时了!”
端坐在木椅上的柳念露出微笑,挥袖散去药房内的白芒。
马上就要一只脚踏进丹药房中的阴婆,突见眼前奇异的白芒不见,不由得有些错愕,还以为是自己坏了什么规矩。
正当她打算致歉时,一段清朗的话语从前方传来。
“在下浩气仙门传艺长老,柳念,见过前辈!”
阴婆抬眼望去,就见一位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对方虽然布带遮面,却难掩俊郎容貌,一头乌黑长发,两鬓如柳垂肩,配上一身干净无染的白衣,甚是好看。
两人不是头一次见面,不久前在药师盛会上,阴婆不断忍让柳念,柳念疯狂挑衅阴婆,都给各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阴婆不明白为什么柳念要在这里自我介绍一番,但出于礼貌,她也要介绍一下自己。
“幽罗门客卿长老,阴婆。”阴婆抬手指向身后的中年男子,轻声道:“这位是我的护卫,名为仇三。”
仇三闻言动身朝柳念作揖,柳念也很有礼貌地回礼。
他的神识忍不住在仇三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还是刘大念第一次用神识探查仇三,虽然对方肌肉并不像漠狂野那般明显,但却带给柳念一股十足的力量感,完全不是那三人可以比拟的。
如果真要比拼力量,刘大念觉得自己胜算不大。
“如此想来,我也能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元婴境的阴婆陪在禾灵身边,就可以压住那么多修士不动手了。
果然,体内存有血气的体修就是不一样。”
刘大念心中略有感慨,同时热情地邀请阴婆进入丹药房。
在仇三抬脚打算跟随时,柳念出声道:“仇三道友,在下有一些私事要找阴婆谈,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让我跟阴婆前辈单独聊上几句呢?”
仇三没有理会柳念,而是将视线转向阴婆,请求对方的回应。
阴婆对仇三摆了摆手,仇三立刻退到院中,柳念也挥手示意可吴娇与禾灵一同出去。
待门扉彻底关闭,并布置上隔音结界后,阴婆对柳念解释道:“仇三这小子,还是筑基境的时候就跟在我后面。
他能有今日这番成就,少不了我丹药的支助,再加上他性子狂野,除了我的命令,基本谁的都不听,还请柳念小友莫要太放在心上。”
柳念含笑回了一句无妨。
阴婆又道:“另外,你我修为相差无几,我也就年长你几岁,这没什么可骄傲的。咱们还是以道友相称,前辈小友什么的,听起来别扭。”
这还是刘大念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如此正常地与人交谈。
以往情况下,刘大念不是威胁对方,就是套路对方,跟阴婆谈话的感觉,真的好自然,好轻松……
“可惜啊!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计划早已蓄谋已久,并事先告知了柳二念仔细观赏表演。
真的好想就这么正常下去……”
柳念扫去心中杂绪,朝阴婆作揖问道:“阴婆道友,在下有一事想问,还请你能认真回答。”
“但说无妨!”
柳念空咽了一下,言辞略带紧张地道:“你可有婚配?”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施展美男计 上
柳念行事难以用常理揣摩,手段更是百无禁忌。
不管是在药师盛会上诱导上万人自残,然后一走了之;还是用一位男扮女装的光头分散白行且注意力,趁机破坏宗门大阵;又或者是在渡元婴劫时,高声辱骂天道,都将柳念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阴婆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医好自己的脊背,所以她不可避免地要与柳念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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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丹药房之前,阴婆在私底下就已经针对柳念练习了上百种对话,即便柳念一开始就拔剑相向,阴婆自信也有手段化解局面。
是漫长人生的经历带给阴婆的自信,她毕竟年长柳念几百岁,在仙魔大战中都能活下来,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然而,当柳念说出一句“你可有婚配?”时,阴婆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她惊疑地望着柳念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庞,独露的一只老眼中有疑惑,也有惊愕,但更多的是怀疑……
丹药房内寂静无声,气氛冷到了极点。
“柳念道友……”阴婆缓声笑道:“许是老婆子我听错了,您可否重复一下刚刚的话语。”
柳念没有犹豫,不仅重复了之前的话语,还附带发出了一连串的询问:“你可有婚配?是否有意中人?如果有的话,对方是否还活着?最重要的是你还挂念他吗……”
“道友!老婆子我只是来治疗驼背的!”阴婆出言打断了柳念的讲话,她先是迟缓了一瞬,似在考量着什么,随后眼神灼灼地盯着柳念,语气深沉地问道:“请容老婆子我问一句,你为何要关心我的这些事?”
“当然是施展美男计喽……嘿嘿嘿!”
刘大念心中浅笑,语气却是带着歉意,像是为刚刚的唐突表现道歉:“阴婆小姐,还请你莫要生气,听我解释。”
听到“小姐”二字,阴婆眼眸微眯。
柳念俯下身子,让自己的身高与阴婆保持在同一水平线,柔声说道:“自从在药师盛会上与你相见那一刻起,我脑子里就萌生了一个念头,直到今日我才敢于向你发出问询!你可有婚配?”
听着这如此明显的告白言语,阴婆没有像兰华英那样不知所措,而是头脑清醒无比。
因为她在情爱方面
的经历可比兰华英成熟太多,毕竟,她可是曾经风情万种的阴姬,裙下之臣数不胜数。
不过,阴婆低眉瞧了瞧现在的自己,干瘪的皮肤,丑陋的五官,她可不认为这幅驼背老太太的模样还保留着女性魅力。
阴婆表面上一脸诧异地盯着柳念,心中已是有了猜想。
“原来是打算施展美男计,来套取我身上的东西啊!
呵呵,小家伙你这可选错对象了,你这招可是老娘当年的拿手好戏,老娘当初时戏弄的男人,可比你见过的还多!
不过,也正好,反正那些丹药法宝老娘早已看淡,就陪你演一演。”
阴婆微微侧头,脸上有恰到好处的自卑。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目光中还带着几分留恋说道:“如今我已人老珠黄,媚颜早已不在,还请道友莫要再消遣老婆子我!”
阴婆的演技着实不凡,眼神动作神态都表现的理所应当,刘大念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柳念手掌搭在阴婆的肩头,安慰道:“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外表不重要,心灵契合才是最好。”
听到安慰话语的阴婆没有转头看向柳念,丑陋的面容洋溢出几分腼腆,心道:“小家伙,嘴巴还挺甜的嘛?若是以前,姐姐肯定要跟你玩一玩。但现在,姐姐眼中除了那个人,谁都看不上!
唉,若是他也能对我说出这段话,该多好。”
正当刘大念打算说出下一段话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感受不到阴婆心中情感!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但凡是生物,我都能感知到情感才对!
难道说面前之人,不是生物?
又或者,她身上有类似迦婆宝衣那种,覆盖全身的灵宝……
如果真有的话?那绝对要想办法要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先继续我这准备老久的美男计!
“阴婆小姐,请你回答我,你可有婚配?或者说你心中有没有意中人?”柳念激动地问道。
其实真说意中人的话,老娘心里还是有一个的,只可惜……
阴婆心中无奈感慨,外
表却是语气缓慢地答道:“没…有。”
“那你觉得我家掌门如何?”
“谁!”
被点到意中人的阴婆猛然惊叫一声,短暂过后,柳念笑问道:“我们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你觉得如何?”
在爱情使人愚蠢,如果柳念用自身当作美男来算计阴婆,绝对会被阴婆这位史诗级海女,反向套路而不自知。
但若是以白行且作为美男,则是正中弱点。
阴婆压着激动的心情,自认为冷静地评价道:“白爷他帅气威武,一袭白衣勃然英姿,如琼玉雪山栽于天地之间,那柄鲜红如日的九尺阳红刀横压四方,天下人见之无不胆寒,尤其是他周身流露的威武气,哪怕是耀阳也无法与之媲美。
道友你问这个干什么?”
哎呦,瞧这反应,看来是觊觎白行且那老家伙的美色老久了!
正合我意!我也就可以少点情话,直接说媒了!
嘿嘿嘿……这种当世难寻的颜值,拿来报复……咳…报答白行且的赏识真不错。
掌门,你可不要怪我,是你提议我用美男计的,我这也是奉命行事,绝对不是因为没打过你,所以想报复你一二的!
柳念紧握阴婆肩膀,单刀直入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家掌门他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个红颜知己在身边,让我这个当晚辈的很是着急啊!”
“红颜知己!”阴婆再度惊愕出声。
柳念重复道:“是的,红颜知己!不知道阴婆小姐有没有兴趣啊?”
“我……我……!”受到爱情降智效果的阴婆低垂着脑袋,口中话语欲言又止。
柳念见状,添油加醋地道:“阴婆小姐,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有我暗中帮你,爬上掌门的床完全是有可能的啊!”
“你说什么!”阴婆怒声道:“白爷的英气如仙,岂容你这个小辈算计!”
阴婆此时的声音清丽如水,语气冷如寒霜,与之前苍老沙哑的声音完全不同,让一直蒙眼探查的刘大念,忍不住在脑中用妩媚多娇的艳美人形象,取代面前丑陋的阴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施展美男计 下
仙魔大战结束前。
当阴婆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风姿绰约,媚态万千的阴姬后,她对打断自己脊骨的白行且充满了恨意,那时的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向白行且复仇,不管多么沉重的代价,她都愿意承担。
在这股恨意的催使下,阴婆开始了解白行且的过去,不断向人打听白行且的经历,想从中找到报复白行且的方法。
可是,随着她对白行且事迹了解得越多,她越能感受到白行且那无与伦比的强大,越来越觉得报仇无望。
这就像是一种对弱者的愚弄,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复仇,可当迈出复仇的第一步时,却发现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
随着阴婆在这条复仇之路不断前行,道路的尽头依旧未曾出现,没有尽头意味着没有希望。
百年之前,承天仙门进攻浩气仙门那日,是阴婆距离报仇最近的一天,也是她彻底放弃报仇的一天。
当阴婆见到那个只身守在宗门外面,吓退无数宵小的男人时,她便已经知道,这世上最安全的位置,就是那身血袍的背后。
但那是阴婆可望不可即的位置,是她在梦中也不敢进行幻想的奢侈品。
原本的仇人变成了自己无比崇拜的对象,这种诡异的心理变化,说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只不过,阴婆却不觉得向那个男人臣服,有什么好笑的。
在动物界中,雌性往往会追逐和崇拜实力强大的雄性,许是这种大自然赐予的天性,让阴婆对白行且的情感变得复杂。
当她听到柳念想把自己送到白行且床上时,一股不受控制的怒火直接在阴婆心中点燃,让她忍不住对柳念怒声呵斥。
丹药房内寂静无声,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阴婆冷眸直视柳念,毫不遮掩脸上的怒意。
柳念则是缓缓取下脸上的布带,露出黑白相间的眼眸。
唯有当身体半数以上的控制权落到刘大念手中时,他的眼眸才会变成纯黑色,所以只要合理分配控制权,是完全可以隐藏那双代表入魔眼睛的。
柳念没有理会阴婆嗔怒的眼神,而是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驼背老太太。
因为用了一句不算得体的话牵扯到了白行且,所以
阴婆就对柳念怒言相向,这种死忠粉的表现行为,刘大念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若是有人用同样的言语去劝说柳念亲友团,告诉她们要把对方送到柳念的床上去,还是暗中安排!
兰儿她们的反应估计跟阴婆现在的模样差不多。
紫衣的话,可能会直接变身开打。
亮然…算了,还是不去设想这么可怕的事了!
让柳念摘下布带的原因,不是阴婆的态度,而是阴婆在生气时说话的声音,实在太过清丽,根本不像一个老太婆该有的声音,甚至让刘大念改变了记忆中对阴婆的印象。
这不禁让刘大念怀疑,阴婆的真实容貌,其实并不是他眼前这般。
可是任凭刘大念如何审查,都看不出阴婆做了什么伪装。
“奇怪?难道这老太婆的声带有些特别吗?
咦?恶魔脸,天使音……
诶!若真是这样,那把这种人间极品送到白行且身边,岂不是更有意思……
梦中听着美人声,睁眼一看是阴婆!”
正当刘大念幻想时,阴婆也冷静了下来。
“该死,明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在用‘美男计’勾引我,等我动心答应时,再趁机向我索要财物。
那样空谈的话,老娘居然还当真了!”
冷静下来的阴婆,想起来自己的脊背还需柳念出手治疗,顿时无比懊恼自己刚刚的鲁莽行为。
“就算是要发火,那也该等他治完伤再说啊。
阴姬啊,阴姬,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柳念道友……”阴婆收起脸上的怒意,欠身说道:“老婆子刚刚一时冲动,语气重了点,还请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这说的是哪里话!”柳念双手托住阴婆的手臂,将对方下坠的身体搀扶起来,面带愧疚地说道:“刚刚是我出言无状,错在我身,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怎么好意思让你给我道歉呢?”
言罢,柳念正欲躬身致歉,却被阴婆用同样的方式扶了起来。
柳念也没有故作姿态,很自然地就结束了阴婆的搀扶,他笑道:
“对了,阴婆小姐!关于俺们掌门……”
阴婆明白,若是柳念继续拿白行且作为美男来诱惑她,她还是很难从容应对的。
于是乎,她直接开口打断了柳念的话语,朗声道:“柳念道友!关于为白爷寻找红颜知己的那件事,老婆子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另外,老婆子我此次来,是来求医的,事情虽然算不上着急,但也是我的一桩心事。”
阴婆从黑袖中取出了一个体积较大的储物袋,储物袋口微微敞开,清晰可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丹药和灵石:“这是老婆子我的一点心意,我毕生积累的所有灵石,丹药,法宝都在这里,还请道友收下。”
在阴婆眼中,柳念施展美男计,无非是为了她身上的丹药法宝还有灵石,若是她全都送给柳念,柳念也就没有继续施展美男计的必要了。
见到阴婆递来的一大袋财富,柳二念激动地向刘大念传音道:“好人啊!好人啊!大念,她是个好人啊!”
刘大念没有理会柳二念,瞧了瞧阴婆递来的大包储物袋,又将目光移向阴婆。
阴婆见状,微微倾身,并对柳念作了一个“懂得人都懂”的眼神。
确认过眼神,这是个明白人!
“原来这老太婆早就看出来我在用美男计了啊!”
柳念面露浅笑,伸手接过阴婆递来的储物袋。
呦呵,还挺沉!
……
少倾,阴婆按照柳念的指令盘膝坐在石床上。
柳念则站在后方,手掌贴在阴婆的后颈位置,顺着对方的脊骨,缓缓下移,细心探查阴婆的驼背情况。
半晌过后,柳念沉声说道:“阴婆道友,你这驼背好像不是天生的,像是后天形成的,好像还是被利器斩断的!”
阴婆没有隐瞒,直接回道:“道友所说不错!”
柳念见对方没有下文,笑问道:“怎么?不说说原因吗?”
“我年轻时,做了一些不该做的错事,遭了报应。”阴婆叹息道:“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说说吧!”柳念轻声道:“你这伤,治好的几率很低,很可能会死,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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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 摸够了吧
毫无疑问,刚受伤之际,无疑是阴婆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现如今她的伤已经愈合,就算疗伤过程有危险,也断然不会危及生命才对。
当阴婆从柳念口中得知“治伤会有生命危险”时,她先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乱,随后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阴婆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药师,除了炼丹之外,还知道很多疗伤手段。
为了医好驼背,她在这些年里搜罗了很多药师典籍,也设想了各种疗伤方法。
她明白自己驼背的原因,无非就是断开的脊骨错位生长。
治疗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矫正它们。
说详细点,就是将弯折的脊背斩断,再利用那名为枯木逢春的疗伤法术,将断开的脊骨重新接合在一起。
即便是凡人脊骨被斩断,也不会那么容易死亡,更何况,阴婆还是一位生命力强大的元婴境修士。
她想不出来,自己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不多时,阴婆脑中浮现了一个猜想:柳念说这话,其实是在吓唬她自己,目的是想确认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宝物。”
阴婆会萌生这样的猜想是有原因的。
她确实将身上所有的法宝,丹药,灵石都交给了柳念,但她其实还留了存货,一件灵宝!
“刚才用美男计,现在又想用‘一个将死之人留有再多宝物也是徒劳’的道理来诱导我。
可真是个贪心,又狡猾的小家伙!”
阴婆心中冷笑,直言回道:“柳念道友,往事不堪回首,老婆子我是真的不想提了。
另外,我们都少几分算计,多几分坦诚如何?”
柳念挑了挑眉,他刚刚完全是实话实说,没有用任何套路。
阴婆的这番话,让生出了不少疑惑。
“唉……不时刻感知她的情感,我还真不方便把握人心,只是没想到,居然连聊天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柳念心中感叹几句,嘴上故作明白地说道:“阴婆道友,既然要坦诚,不如你先拿出点诚意?”
阴婆笑道:“实不相瞒,给你的那一包东西,确实不是我的全部家当,但我也没有骗你,因为我身上还有一件灵宝。”
柳念闻言,面无表情地瞧着阴婆的背影,并伸手竖了个中指。
自从刘大念确认阴婆不是个傀儡开始,结合他不能感知对方情感来分析,他就已经确定阴婆身上有一件覆盖全身的灵宝……
之所以一直没提,是因为他对那灵宝志在必得,完全没有提的必要。
“相
信道友也清楚,如果我不切断与灵宝的联系,这件灵宝仍然是我的,而你是抢不走的。”
阴婆的语气十分自信,就像在说众所周知的常识一般。
“不过,柳念道友请你放心!只要道友能医好我的驼背,这件灵宝对我,就没了用处!
你想要,它就是你的。”
言罢,阴婆转头看向柳念,笑问道:“道友觉得我这份诚意如何?”
柳念一拍大腿,朗声说道:“爽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聊这疗伤的内容,也不问你的过往了。”
阴婆微微一笑,对柳念的表现很是满意。
可当她自信回头后,柳念的另一句话传来,顿时让她生出一股窝火。
“阴婆小姐,咱们继续聊聊俺们浩气仙门的掌门吧!”
“你!”
阴婆眼神冰冷地瞪着柳念,蓬松乱发遮住了她的大部分容貌,但仅靠外露的一只眼睛,也能猜出她的情绪很是恼火。
“阴婆小姐,你别这么生气嘛!”柳念表情和蔼可亲,轻声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倒是你这表现,就好像一直暗恋我家掌门似得啊!”
激动之下,阴婆的声音再次变成了清丽的女声,她背对着柳念,慌慌张张地说道:“谁谁谁暗恋他了,你你……你可不要乱说!”
听着阴婆语无伦次的回答,柳念脸上露出了不会好意的微笑。
这反应,估计都不用我撮合了吧!
以防万一,我再给你开个窗……
“原来阴婆小姐没这方面的意思啊,那真是在下唐突了。”
言罢,柳念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坛果酿,将之递到阴婆身侧,笑道:“这是我酿的果酒,就当作歉礼吧,还请阴婆小姐能收下。”
“用不着。”阴婆冷声道:“我不爱喝酒,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喝吧!”
“这……那好吧!”柳念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掌门他整天找我讨要的酒,居然没人要!
既然阴婆小姐,点名让‘我’拿回去自己喝,那‘我’就拿回去自己喝吧……”
正当柳念打算收回酒坛时,一只干瘪的老手直接握住了酒坛。
阴婆将酒坛收入袖中,清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突然想起来,我那个护卫仇三很喜欢喝酒,他护卫我这么多年了,我也该给他点奖赏了。”
“阴婆小姐,说的太对了!”柳念点头说道:“我这还有几坛,你要不要呢?
”
“一同拿来吧!他酒量还是挺大的!”
神识空间,柳二念瞧着送出去的一坛坛果酿,一颗心宛若刀绞!
“大念,你留点啊!”
……
夜已入深,天上月亮潜藏在浓云之中,没有了月光的照耀,人间的雪景也失去了该有的美丽。
药灵峰上,新一批残疾修士被禾文领到药房门口,一条由几百号人组成的长队,再度出现。
这群人中最高的修为境界不过是元婴境,有漠狂野和札狼天这两位保安维持秩序,完全没有人敢交头接耳。
反倒是待在药房院内的禾灵,因为太过无聊,开始跟仇三和可吴娇搭话。
但被搭话的两人,根本不擅长聊天,这让禾灵很是无奈,不断祈祷柳念能出来,将她带进丹药房,一同为阴婆疗伤。
只可惜,柳念这次不需要喂药,所以她的愿望没有达成。
“阴婆道友~,还请你褪去衣衫,我开始为你疗伤了!”
丹药房内,柳念用布带再次蒙住了双眼,一边向阴婆发出指令,一边向阴婆保证道:“你放心,就算打死亮然,俺也不会偷看你一眼的!”
阴婆回身望去,瞧着柳念脸上的布带,问询道:“你这样单靠神识探查,不怕出错吗?”
“那也比做噩梦强啊!”
阴婆闻言,浅笑一声,没有多做停留,将身上的黑袍缓缓褪到腰间:“可以了。”
刘大念故意降低神识感知,避免脑中成像太过清晰,他可不想见识老太太的露背。
依照脑中模糊的画面,柳念确定了阴婆脊骨的位置,手掌轻触后背,顿时一股细嫩光滑的触感传来,就好像触碰到了刚磨出的豆腐一般,吹弹可破。
“好光滑的皮肤,只是出现在了这种老太太的身上……
真他娘的可怕!”
顺着脊骨往下滑,在脊骨弯折位置,柳念摸到了一条触感骇人的伤疤。
这一瞬间,刘大念仿佛置身无底深渊。
疤痕宛若撕裂大地的断谷,一股噬人寒意蕴藏其中,只是单单触摸一下,便能感受到其内蕴含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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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是水平状,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横跨整个后背。
“你都摸到前面来了,应该摸!够!了!吧!”
一段娇斥声传来,顿时将刘大念拉回现实。
“我的个妈呀!我都干了什么!”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说不出的愿望
“阴婆道友,你背上的这伤,比我想象中还要麻烦一点!”柳念收回了贴在阴婆后背的手,皱眉说道:“如果真要治的话,你丧命的几率将会达到六成!”
柳念此时的语气较为沉重,与之前轻率嬉笑的态度完全不同。
阴婆也听出来了柳念的语气,明白对方不是在危言耸听,她也想到,或许疗伤过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过,阴婆并没有多么惊慌,因为六成的死亡率对她这种经历数百年刀尖舔血的魔修而言,已经算是很低的了。
阴婆语气平缓地说道:“柳念道友,你不妨将话说得明白点?”
“之前我一直认为潜藏在你体内的刀气很好处理,但当我真正接触后,才发现这股刀气霸道凌厉,威势骇人,比我预料中凶猛太多了。”
阴婆闻言,不禁呢喃了一声。
“刀气?”
“是的,你脊骨上的骨骼细胞坏死了大半,全是因为这股刀气。
如今这股刀气就纠缠在你伤处,好在它引而不发,没有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因此,你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想要医好你的驼背,就必须要将这股刀气引动,再将它散掉,这个过程凶险无比,你很有可能会死!”
柳念沉声说道:“刀气被引动后,它必然会侵蚀你全身各处,在这个过程中,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施展枯木逢春为你疗伤。
但我不是神,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能救活人,对已死之人无能为力!
所以我需要你保持清醒,调用自身法力护住五脏六腑和全身要害,免得伤势太重,超过了我疗伤能力!
另外,刀气被引动后,就不能再被压下,如果你撑不过去,乱了心神,必然是死路一条。
而且,你还会在死亡之前饱受刀气的折磨。
毫无疑问,那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痛苦体验,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会亲手了结你的。”
“你比你家掌门说的,还要温柔一点。”阴婆微微仰面,眼中似有回忆,清丽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柔声说道:“
若是姐姐在五百年前遇见你,肯定会很有意思……”
“阴婆老奶奶,麻烦你别扯东扯西了,先等我讲完!”受到调戏的柳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连无价的灵宝都能放下,足以说明你很想医好自己的驼背,就算是有风险,相信你也会去尝试的。
我本不该说动摇你决心的话,但是,作为帮你疗伤的医生,我还是要问你一句。
要不要继续?”
听到老奶奶的称呼,阴婆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称呼。
经过片刻沉默后,阴婆语气坚定地道:“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收到回复后,柳念没有犹豫,以指为剑。
随着一缕剑气刺入阴婆背上的伤痕,潜藏在阴婆体内百年之久的刀气被引动。
霎时间,上百道细小的焰红刀气从阴婆伤口位置攒射而出,密密麻麻的刀气填满柳念的视野,宛若一片妖红的蝴蝶,美丽却带着危险。
刀气划过柳念的手掌,轻而易举便留下了伤痕,他这经过枯木逢春多次完善的体魄,在这刀气面前脆如纸张。
柳念见状不禁感慨:“这刀气最起码也得沉淀百年之久了,竟然还能有这般威力,这老太婆中了这一刀居然没死,完全就是个奇迹!”
不消片刻,柳念便被刀气伤得遍体鳞伤。
刀气如雨,体积虽小,威力远超想象,虽然柳念有意避开了要害,但他的模样仍然很是狼狈,鲜血如注般倾洒,很快便染红了两人所在的石床。
可即便如此,柳念也未曾施展枯木逢春替自己疗伤,因为他知道与自己相比,阴婆的伤势更为致命。
残暴的刀气在阴婆体内游荡,如同上千柄利刃在搅动,无时无刻都在撕裂全身血肉。
直击灵魂的痛楚纠缠于身,让阴婆禁不住发出几声粗喘。
她咬牙望着前方,不敢闭上眼眸,害怕不经意间睡去。
不知何时,阴婆的视野被蒙上了一层血色,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就
好像,两百年前,她倒在血泊中,感受自身的生机不断流逝一般。
那日,阴姬在中了白行且一刀后,果断服下了自己珍藏的丹药【生死不离】,让自身进入了假死状态。
丹药仅能隐藏她的气息,但却不能为她治好伤势,在濒死之际,支撑她活下来的是一股恨意,对白行且复仇的恨意。
如今,她再次面临死亡危机,可她却完全寻不到活下去的依靠。
她对白行且的恨意早就被崇拜所取代,这股崇拜虽然强烈,可她却无法将这种崇拜当作依靠。
因为她知道自己与白行且的距离,不管何时,她都不可能躲在那身血袍的背后,不管何时,那身血袍都不可能成为庇护她的港湾……
如果上天让她重新选择一次死亡,她宁愿在两百年前死去,那样最起码,不会再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设想了。
“柳念道友……”刀气破开阴婆的皮肤,一道道血痕布满她的全身,她的声音清丽如水,却也虚弱不堪,好似即将凋零的野花一般:“姐姐我,应该是撑不住了,不如你来帮我解脱吧……”
“阴婆……姐姐。”柳念声音平缓,语气带着几分鼓励:“你还是再撑一会吧,这股刀气马上就要散尽了。”
“你不用骗我了,还是早点结束吧,我已经没有余力撑下去了……”鲜血从阴婆嘴角溢出,她直言说道:“这股刀气在我体内,它还剩多少,我了解的比你还清楚!”
柳念没有反驳这点,因为阴婆说的是事实,刀气残余很多,散出的刀气不到总量的十分之一。
只不过,若是不尽全力救治,刘大念必然会留下遗憾,这是他极为抵触的一件事。
“阴婆小姐,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如今你即将身陨,能否跟我说说,你今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吗?”阴婆面露浅笑,眼眶却是满载泪水,她缓缓闭眼眸,似要迎接死亡:“愿望倒是有一个,可是啊……,姐姐哪怕身陨之际,还是完全说不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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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灵宝‘无相\’
柳念无奈叹息,若是阴婆能跟他多说几句,他说不定能有办法让阴婆强撑下去。
刘大念已经尽全力了,即便救不了阴婆,他也不会留有什么遗憾了。
正当他打算减少枯木逢春的法力输出时,一缕执念从阴婆身上涌现。
刘大念见状,当即将这缕执念纳入掌心。
执念来到神识空间,没有变成阴婆那苍老丑陋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位美丽妖艳的女子。
但刘大念根本来不及关注阴婆执念的模样,他直接操控神识之海,将这缕执念吞噬。
繁多的记忆强行灌入刘大念的脑海,让他脑痛难忍,仿佛神魂都要被撑开,但他没时间停歇。
阴婆的生命危在旦夕,唯有了解对方的经历,刘大念才有可能开解阴婆,并让对方在痛苦中强撑下来。
来自神魂上的痛苦仅仅持续了一息时间,但对刘大念而言,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阴姬!”柳念大口喘着粗气,急切地喊道:“明年春天是我们浩气仙门的招生大典,弟子多了,肯定也需要招长老!
你如果成为浩气仙门的长老,就算泡不到我家掌门,也能享受被我家掌门天天护在身后的待遇!
这种机会百年难遇,你要是死了,可就亏大了!”
……
此言一出,阴婆猛然睁开眼睛,覆盖泪水的眼眸闪烁着希望的光,干瘦的手掌紧握成团,仿佛要抓住名为生还的绳索。
“柳念!你还不快给老娘多加把劲!”阴婆一边调息自身,用法力护住心脉,一边怒斥道:“要是老娘跟你死在一张床上,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
“死老太婆,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了救你受了多大的苦!
你居然敢跟跟老子说这么恐怖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板砖尝尝!”
“你敢!”阴婆娇声喝道。
柳念直接抛给阴婆一块板砖,冷声道:“疼的话,就咬住它……”
乌云散去,明月高挂夜空,在月光的修饰下,不管是房檐上的积雪,还是枯木上的雪衣,都透着一份晶莹剔透的美丽。
丹药房内,柳念坐在木椅,冷眼瞧着前方。
在他身前一丈位置,站着一位身姿妖娆似蛇,容貌娇艳如花的美人,在柳念所遇到的女性中,也只有凌心雪才能在容貌上与之相媲美。
但这位美人最耀眼的不是外貌,而是她的媚,媚态浑然天成,哪怕不做任何动作,单单站在原地,都散发着一股对男人的极致诱惑。
站在柳念眼前的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阴婆。
当刘大念得知阴婆真实模样居然是一位大美女后,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你这么漂亮,还配得上我家掌门吗?
庸俗,肤浅……
“怎么?看得入迷了?”阴婆扭动着妖娆的
身线,舔着红唇,语气充满娇魅:“你是想尝尝姐姐的唇甜吗?
如果你答应不要灵宝的话,姐姐也可以满足你的呦?”
“死老太婆,把嘴闭上!”柳念朝阴婆伸出手掌,脸上有明显的怒意:“快把那件可以变化模样的灵宝拿来!”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凶奴家,你知不知道奴家刚刚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折磨,差点就真的死掉了……”
阴婆媚眼挑动,细指掩唇,白皙的双腿在黑衫下若隐若现,将自身的媚气彰显的淋漓尽致。
明明没有任何媚术加持,她的举手投足却似有勾魂夺魄之能。
只可惜,刘大念对外表早已看淡,而柳二念完全不通女性魅力,让她这无双的魅态落了一场空。
“死老太婆,你还来劲了是吧!”柳念冷声说道:“再不把那件灵宝给我,我就把你勾引我这件事告诉掌门去!”
“别别别别别……”阴婆纤手一抛,将一个面具丢到柳念怀中,撇嘴解释道:“这灵宝名为‘无相’,只要贴在脸上,不仅长相会发生变化,全身都会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柳念打量怀中面具,面具整体为白色,触感与鹅卵石差不多。
这个名为“无相”的灵宝,与寻常面具不同,上面没有任何孔洞,没有给眼睛留下位置,面具周边也没有任何装饰,单看模样,根本不像人脸,反而像一块弯曲的白色大理石。
但刘大念十分确认,这确确实实是一件灵宝。
不久前,刘大念向天道强要了一份随意掌控灵宝的能力,他只需要引动气府内中,那枚由天道给予的黑色元婴,他就可以轻松掌控身体所触碰到的灵宝。
“大念,这真的是灵宝吗?万一她骗俺们怎么办?要不咱们先把那十一坛甜酿要回来,逼她说实话……”
“放心吧,二念,这真的是一件灵宝。
还有,你也别老想着那些酒了,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好意思再要回来?”
柳念将灵宝“无相”直接贴在了自己脸上,阴婆见状,不禁嗤笑一声:“柳念弟弟,你这也太猴急了。唯有先驯服了灵宝的意识,才能真正使用它!
更何况,姐姐现在可还没切断与灵宝的联系呢,你是无论如何都……”
突兀间,阴婆闭上了嘴巴,媚颜上充满了震惊,她瞪大双眼地望着柳念,就像看到了世界最离谱的事。
无相面具上出现颜色,同时紧贴柳念的面庞,并顺着柳念的皮肤蔓延扩展,如同一件液体衣服将柳念完全包裹在内。
阴婆知道这是灵宝发动的现象,可这却是违背常理的现象。
唯有驯服灵宝的意识,才能使用灵宝,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淡定!淡定!
阴姬,你要淡定,这里是浩气仙门!
是那个人掌管的宗门,什么不合理的事情都能发生的!”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阴婆也淡定了下来。
瞧着覆盖在柳念身上的灵宝“无相”,她想起来自己也是灵宝的主人,而且还能感
知到灵宝的存在。
阴婆心念一动,试着召回灵宝,可之前听话无比的灵宝“无相”却没有作出回应。
“老太婆,你很调皮啊!”包裹在液体中的柳念出声笑道:“是你自己切断与灵宝的联系,还是由我来切断呢?”
“这种事……你也能做到!”阴婆惊愕出声,不过,她心中并没有表现的这么惊讶。
当柳念能强行使用她的灵宝时,阴婆就开始设想:柳念能不能切断自己与灵宝的联系?
如果柳念真的能做到的话,那他就相当于拥有了,肆意抢夺灵宝的能力!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我当然做不到了,还是你主动切断与灵宝的联系吧!”柳念语气充满笑意,让人难以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柳念又道:“另外,你可不要阳奉阴违哦,我会告诉我家掌门的,他可最讨厌那种人了。”
阴婆没有故意试探,主动断开了与灵宝“无相”的联系,她习惯性地嘟起红唇,娇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家……”
“死老太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嗲啊?”柳念冷声道:“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打回原来那副模样?”
被训斥的阴婆没有生气,她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好奇地瞧着柳念,很想看看柳念第一次变化,会变成什么样子。
用灵宝“无相”变身,需要考虑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变身成功。
阴婆第一次使用无相,就变成了一坨只有脸对,其他都是畸形的模样。
若是柳念也变成那副模样,阴婆就算明面上不敢发声取笑,但心里可是能高兴不少!
数息时间过去,柳念变身结束。
一身白袍,两鬓如柳垂肩,双眸紧闭,与带上面具前的模样,不能说没一点不同,只能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阴婆面无表情,冷脸瞧着柳念。
哪有人第一次变身,就变成自己的……
柳念对着石床上残留的血迹微微一勾手指,一团鲜红的血液立刻飘到他面前。
借用血液施展水镜之术,柳念睁开眼眸望着镜中的自己。
是一双黑白相间的眼眸……
哪怕由刘大念单独控制身体,也是正常眼眸!
“太棒了!”柳念朗声笑道:“我喜欢这件灵宝!”
在柳念欢喜之际,旁边的阴婆却看得一脸懵逼。
在她眼中,柳念先是用灵宝变成了自己的样子,然后照了照镜子,结果……就笑这么开心!
这一番行为,简直比随意控制灵宝还要离谱!
阴婆垂头笑了笑,缓声道:“柳念,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完全琢磨不透的男人!
如果我在他之前遇到你,一定会跟你发生很多开心的事!”
“又来!”柳念耷拉着脸,掏出了长老令牌,威胁道:“你今天不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绝对会跟掌门回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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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大,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怨但无恨
在数完阴婆磕下的一百个响头后,刘大念直接将掩面哭泣的阴婆丢出了丹药房,顺带骂了一声:死老太婆。
见到刘大念做出如此不怜香惜玉的行为,柳二念心中生出一份疑惑。
“大念,你之前不是告诉我,想要找到老婆,就需要在女性面前时刻保持举止优雅、谈吐得当、彬彬有礼、待人谦和的绅士形象吗?
可你为什么要对她这那么凶呢?”
“唉,二念,这娘们在情爱一事上段位太高,你把握不住!
除非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醉心于你,不然你跟她相处,吃亏的人肯定是你。
当然,如果你对她萌生情愫,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拿下她。
虽然跟白行且抢女人确实有点不地道,但是,谁让你对她动心了呢!”
“情愫什么的……我不懂,只是听完你对她过去经历的描述,我感觉她没想象中那么讨厌了。
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崇拜一个曾经重伤自己的人,但是她这种痴痴的态度,让我生不出讨厌。
对了,大念,她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会来咱们浩气仙门当长老?”
“她肯定会来的,只不过,她最后能不能成为浩气仙门的长老,还有待商榷。
毕竟想成为浩气仙门的长老,就必须通过白行且的审核,她……有点悬!”
……
月光下,一位女子从丹药大门走出,她的姿容勾心夺魄,额间还有一块花瓣状的红晕,可谓是娇媚非凡,那紧裹在身的黑色布衫,又将她好到出奇的身材完美展露。
这般丽影,刚一出现就吸引住了门前排队的所有人,哪怕是漠狂野和札狼天,这两位一直失魂落魄的大门保安,也被这女子的美艳照的有些失神。
女子脚步轻缓地从众人身边走过,妩媚多姿的形象深入人心,可是整个过程却没人敢上前搭讪。
因为这女子不仅个人修为已至元婴境,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元婴境的中年男人。
元婴境界已是掌门级的高手,是修士中的高端战力,除非有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不然没人愿意交恶元婴老怪。
“呵,一群没有定力的臭男人!
跟柳念那小子在一间屋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不是被冷眼,就是挨骂,都让老娘忘了自己还是一位艳绝天下的美人了!哼哼哼……”
阴婆心中暗笑,同时回头瞧了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卫:“仇三,我此次回幽罗门是打算辞去客卿长老一职的,从某种角度上讲,你已经没有护卫我的必要了。”
“大人,仇三护卫的人是阴婆,而不是幽罗门的阴婆。”仇三语气决然地道:“若大人打算离开幽罗门,那仇三也愿意一同跟随!”
“这话还挺入耳的吗,真不错!你跟我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好听的话。”阴婆娇声笑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若是你真有那方面的意思的话……”
“在我的妻子离开人世那一刻起,仇三就已经决定,此生所爱仅她一人。”
仇三双足顿在原地,猛力摇着脑袋,不敢去看阴婆的眼睛,朗声说道:“阴婆大人您……虽然很美,比她还要美!但是仇三完全…没……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你反应这么
大干嘛,就好像你当真了一样!”
仇三闻言,脸色有明显的放松,低头道:“是属下的错!”
“不,是姐姐的错。”阴婆瞧着仇三,嗤笑道:在遇见他之前,姐姐我一直在过着戏弄男人的生活。
如今卸下这近两百年的伪装,让我有些按耐不住调戏男人的冲动。
不过啊,你的表现可比那两人差多了呦……”
满月高照,夜晚还很长。
在阴婆离开丹药房后,柳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疗伤施法,继续接纳身残志坚的病人们。
途中偶尔抓几个不怀好意的坏人,大力欺负一番,再丢到外面当保安,也算是这枯燥乏味生活中的一点乐趣。
自从柳念担任主治药师后,众人的疗伤速度明显提高,从进入浩气仙门到来药灵峰上,一路上基本都在狂飞,整个过程就像难民逃荒一般。
最后,众人仅仅只是跟那白茫茫的法力亲了个嘴,就被充当保安的彪型大汉给扔了出来。
面对如此粗鲁的待遇,回头客自然是少的可怜,不过这也是刘大念所期望的。
来浩气仙门求医的修士很多,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但是人数实在太多。即便柳念用这快捷无比疗伤一条龙服务,也足足花费了十天九夜的时间,才终于圆满结束。
连续十天施展枯木逢春,并专注心神为上万人疗伤,如果不是因为刘大念能无视疲惫,再加上气府内的那两枚元婴品质都相当给力,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在完成疗伤工作后,柳念拒绝了禾灵热情的照顾,马不停歇地去了趟掌门住所。
在与白行且进行一番商议后,柳念先是上交了三千四百件道袍,作为损坏宗门大阵的补偿。
随后,柳念又将从兰华英与阴婆那里得来的众多法宝,灵石和丹药拿了出来,作为还债品,至于灵宝,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是迦婆宝衣的防御力,还是无相的伪装能力,都堪称无解,这么厉害的宝物,只有傻子才会拿去还债。
兰华英与阴婆作为顶尖药师,身上的家当十分惊人,可是比之赤阳宗,还是差了太多。
最终,柳念的债务从一亿灵石变成了八千万灵石。
还债过程中,白行且对柳念始终是笑脸相迎,完全没有掌门该有的架子,就像关心自己的亲儿子一般,谈话内容也多是关心柳念的身体状况,极少提及债务一事。
这不由得让柳二念萌生了一个想法。
“大念,你说我要是叫他一声爹,能不能让他把这债给我销了。”
“二念,以白行且对你的关心程度,你要是真叫了他一声爹,他肯定会不假思索地收你这个儿子的。
只不过,这债肯定还是要还的!”
“那我还是不叫了吧……”
在告别白行且后,柳念回到了浩气山。
院中,屋舍与果树多半已被厚雪掩埋,唯有安放在栀子树下,一大一小两口酷似棺材的疗养舱,未被雪花侵染分毫。
因为在离开之前,柳念心知自己可能会跟掌门打一架,为了不吓到两个徒弟,他需要让两人安心睡觉。
所以在棺…咳…疗养舱上编织了抗寒,保暖,通风,安眠,隔音的法阵,又担心战斗太激烈,波及到两个徒弟,还在周边布下了防御法阵。
半晌过后,柳念解开防御法阵与安眠法阵,将两口…疗养舱,带到了屋舍里。
打开赵土包所在的疗养舱,瞧着徒弟甜甜的睡相,柳念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打开皖鱼丙苗所在的疗养舱,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还是先盖上的好……
离开十多天,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依旧在沉睡中,这并没有出乎柳念的预料。
虽然这两个丫头拥有筑基境的体魄,但她们的神魂还是凡人层次。
强大的身体素质对弱小的神魂而言,无疑是一种累赘,这让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对睡眠的渴求程度异常强烈。
神魂的增长需要漫长的时间,而睡眠恰好是增长神魂的最好方式。
虽然柳念没有让徒弟冬眠的打算,但他也没有叫醒还在酣睡中的徒弟。
让徒弟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是身为师傅的义务。
栀子树下,大石之上,柳念像往常一样,盘膝坐在这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并没有闭目打坐,而是脸色复杂地仰望天空。
“大念,你肯原谅天道,是不是怕天道伤害我啊……?”
“嗯?”刘大念含笑说道:“二念,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天道它无声无息地把你带到这个世界,还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在什么都没有的监狱里待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懂那份体验是什么滋味,问了你好几遍。
而你每次跟我提起那段体验时,描述的话语都大不相同,唯有一句话是从没改变过。
你说: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傻子陪我,等从浩气山脱困后,我这压抑百年的怒火肯定会焚烧整片天地。
所以我想,你愿意接受天道的道歉,肯定是怕天道伤害我。”
刘大念对柳二念没有隐瞒,向来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二念,你说的不算错,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更多的还是这两年的经历。”
言罢,刘大念躺在海面上,望着天空,哈笑了两声,笑声中却不掺杂笑意。
他轻出了一口气,细声说道:“如果我没有做到天道口中的大悟,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
如果没有那段孤独时间,我就无法创出枯木逢春,也无法做到随心随意的冷静。
还记得亮然与我们相遇的时候吗?
谁能想到,一个长相那么凶狠的大光头,内心居然那么温柔。
若是以我最初的性格,在这个没有约束的世界,当他在挑衅我们的时候,就很可能会被一剑重伤,甚至直接身死。
非但如此,……小土包,皖鱼丙苗她们也无法活到现在。
而且,在无花谷的时候,如果我不能冷静思考,就无法识破杜无的算计。
那样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跟紫衣大战一场。
如果天道没给我那么多时间,我也不会拥有斩杀黄岩的实力。
单凭那样的你我,绝对会被紫衣吃掉。
而紫衣她早晚也会死黄岩手中,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也绝对会被盛怒下的白行且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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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
二念,现在的我,对天道虽然还有怨气,但却完全没有了恨意。”
第一百七十章 指定任务
昭示堂发布通知,取消了每日一颗免费辟谷丹的福利,门内弟子想要不挨饿,就必须完成每日的宗门任务,赚取相应的宗门贡献点。
如今的浩气仙门的天气仍是那么寒冷,甚至比前几天更甚了几分,但那群长时间蜷缩在被窝里的弟子们,却是纷纷迈出了房门,浩气仙门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这一切还要得益于柳念上交的那三千四百件道袍,每一件都具有出色的御寒保暖效果,堪称行走中的被窝,暖和的紧……
雪花满天飞扬,冷风萧萧不停歇,山峦在风雪下银装素裹,满头皆白。
藏在云中已久的冬阳缓缓冒出头来,这不算刺眼的日光,却将一座座山峦照得如琼楼玉宇般夺目。
“好漂亮啊!”
“是啊,真的好漂亮。”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雪景。”
雪地上,前往昭示堂挑选日常任务的弟子浩浩荡荡,大小不一脚印绵绵不绝,瞧着随处可见的美景良画,不少弟子发表感慨。
“自从来到这里,每年都是四季如春,我都快忘记还有雪的存在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的宗门是从来都不下雪的,每年每日都是一片绿野,虽说人间仙境本该如此,但是却让人感觉很不自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如今见到这般雪景,才明白原来是少了一份自然和新气。”
一位女弟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跟自己的师姐开始分享:“师姐,我总感觉从某个时间段开始,咱们宗门好像就不再是那般沉寂了?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事情发生……”
“原来你也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也有!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为谁?”
……
浩气山小院
霜雪犹在,果树却重归茂密,饱满硕大的果实悬挂枝头,果香与花香充盈整个院落。
当柳念从药师盛会上归来后,就一直想施展枯木逢春让小院重新焕发生机,如今他晋升元婴境,法力又没了限制,自然要完成这点。
栀子树下,柳念看着手中的长
老令牌,又瞧了瞧房内的两口“棺材”,顿时忧愁满面。
因为就在刚刚,白行且给他指定了一则任务。
在浩气仙门,一般情况下,长老每年只需完成一件宗门任务,就算达到最低的要求了。
可若是掌门指定某位长老去做任务,如果长老拿不出充分的理由,那他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宗门管吃管住,长老作为打工人,听掌门老板的安排,天经地义。
面对白行且指定的任务,柳念完全不想去,理由当然是:想照顾徒弟,没空!
当然,这种完全上不了台面的理由,白行且果断否决了。
“二念,你也该出去走走了!”
“大念,可我不太想去,我的两个徒弟还没睡醒,万一她们醒来后,看不到我,担心我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刘大念看出来了柳二念的意图,明白这货就是懒。
“二念,想想你那八千万的债务!”
“八……”柳二念虎躯一震,空咽了一下:“大念,我离开后,没有人抱着小土包,她睡觉时会害怕的!
而且,皖鱼丙苗的呼噜声那么响,小土包在她怀里,根本睡不着……”
“八千万啊!八千万啊!八千万啊!”
面对巨额的债务,柳二念眼中终于燃起了奋斗之意:“大念,你说我离开后,该找谁照顾我的两个徒弟呢?
没有一个懂法术的陪在她们身边,我害怕她们被人欺负。”
“找保姆,整个浩气仙门哪有比亮然更合适的!”
柳念毫不犹豫地跟亮然发了一则信息:在吗?
很快,柳念就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不在信号区!
“大念,亮然他好像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要不要把紫衣叫过来。”柳二念笑意满满地道:“我好久没见她了,都有点想她了呢!”
“紫衣她需要忙着向蛇胆输送营养,还是别让她分心来照顾这俩丫头了吧!”
“大念,那找兰儿她们?”
“不行,她们实力太弱,精通的法术又少的可怜,连你徒弟都打不过!”
“大念,那找谁啊?还有闲的
没事,又愿意来浩气山的人吗?”
“嘿嘿,当然有啊!”
药灵峰上,药房院内
禾灵与禾文双手托腮,面色颓然地蹲坐在丹药房的门槛上,瞧着满院飘零的雪花,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唉……好闲啊。”
在求医人员被柳念尽数治完后,柳念又上交了一大笔丹药,这使得药房里的各种丹药都达到了超额水准。
托柳念的福,这对师兄妹现在除了选择去闭关修炼,完全没了事干。
不过很显然,这对师兄妹不想去做闭关修炼这么无聊的事。
“师兄啊,好像这还是我在宗门,第一次感到无聊……”禾灵转头看着浩气山的方位,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好想去浩气山玩……”
提到浩气山,禾文眼前不尽浮现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她手拿板砖,双瞳似有星辰,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模样,可爱极了。
“师妹,其实我也想去……”
两人动作整齐,一同低垂着脑袋,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对师兄妹眼中,柳念连续十天九夜高强度工作,必定需要静心休息,安心调息身体,贸然前去打扰是一件极为不地道的行为。
身为药师的两人,肯定不能做这种恶事!
更何况,柳念还是替禾灵劳累的,这就让她们俩更不好意思去打扰柳念了。
这就好比,朋友替你上了夜班,结果第二天清晨,你就因为无聊而去喊他嗨!
“唉……好闲啊!”
禾灵忽觉心湖一颤,她当即地拿出长老令牌,神识探入其中,一则信息浮现在脑海。
发信人:柳念
类型:好消息
内容:来浩气山看孩子,水果管够!
吃货禾灵高兴地从石阶上跳起,瞧了瞧异父异母的亲师兄,她知道好事不能一个人独享!
“师兄!我要去浩气山看孩子去,你要不要跟我一块!”
药房大门前,前来看望闺女的白丘明,听到院内传来的谈话声,直接顿在了原地。
笔趣阁
“这事态发展的也太快了吧,我这个做爹的,居然成了爷……”
第一百七十一章 修行也有世家
正阳地界,这里距离浩气仙门有万里之遥,风俗文化存在明显的差异,此地的修士多数出于修行世家。
虽然修士门派也不少,但最高不过三流门派。
青罗草原,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地上,一座不生植被的荒山傲然挺立。
天空中飘零的落雪纷纷避开了这座荒山,让它在此地显得格外特别。
荒山山脚下,众人修士齐聚于此。
就在前不久,这里还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方圆百里了无人际,唯有一些食草动物在此处栖息。
随着一场大雪倾临,平静的地面开始震颤,当天夜里,一座荒山拔地而起,并散发出耀眼的彩光,很快吸引了不少修士前来查探。
这般异象不是有灵宝降世,就是一些隐藏的洞府遗迹现世,不管那种情况,对修行者和修行门派而言,都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异象发生的时候,恰好是浩气仙门最忙碌,最热闹的时候,外加距离实在太远,当白行且得知消息时,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正好是派人出发的好时机。
云海中,一辆嫣红色的女子马车驶入正阳地界,缓缓停在青罗草原上空,在其后方还跟着浩气仙门的飞行圆盘。
此时,柳念正盘膝坐在圆盘之上,有滋有味地品着手中的苹果。
一只纤手挑开马车左边的帷幔,车内的主人探出头,瞧着后方柳念,含笑说道:“公子,这里就是你要找的青罗草原,那刚现世不久的洞府就在下面。”
“多……”柳念咽下口中的苹果,作揖道:“多谢姑娘带路,如果没遇到姑娘,在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女子见状,掩嘴嗤笑了两声:“公子实在太客气了,凭公子的相貌,就算奴家不帮你带路,也会有其它姐妹帮你的。
更何况,奴家的家就在这附近,本就是不碍事……”
柳念瞧了瞧下方的人群,收起身下玉盘,告别道:“日后若有缘分,定当酬谢一二。”
女子微微吃惊,没料到柳念告别得这么果断,连跟自己交谈聊趣的打算都没有,但她也没有挽留,柔声回了一句:“公子,再见!”
瞧着柳念渐渐模糊的身影,女子把头缩回了马车。
“小姐,我可是看见了,这一路上,你都在马车里偷瞧他……”在马车前方驱车前行的丫鬟,笑盈盈
地说道:“小姐,你该不会是喜欢他了吧?”
“翠儿,你……”女子会心一笑,反问道:“这么俊俏的小郎君,难道你不喜欢吗?”
“小姐,你还没入修行,等你真正成为修士,就不会这么看重外貌了。
唯有修为,实力还有背景,才是真正值得人喜欢的东西!”
听着丫鬟自信满满的言论,女子默然闭上了眼睛,没有回话。
荒山山脚位置,一面紧闭的硕大石门镶嵌在山体中,石门之上,各种玄奥多变的阵法纹理紧密排列,如同一条锁链,将石门牢牢锁住,难以打开。
在石门前方,有一青,一蓝两位老者紧紧贴在石门左右两侧,目不转睛地查看着石门上的阵法纹理。
虽然贴在石门两侧的两位老者仅有金丹境的修为,单论修为境界很是一般,但这两人却是正阳地界,远近闻名的阵法大师。
是当地的修行世家,花高价请来破解石门上的阵法的。
在两人后方数丈位置,还站着近百位修士,上至出窍境,下至筑基境,此时都是闭唇无言,丝毫不敢发出声响,免得打扰到这两位老者。
这时,一位身体滚圆的胖子,从人群中走出。
他穿着大黄褂,口中镶有金牙,头发油亮,一身俗气。而且这人的步伐十分粗鲁,呼吸声中带有明显的怒意,显然是要打扰正在研究阵法纹理的两位老者。
可众人完全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因为这人是当地有名的黄老爷,在前面破解阵法的两位老者,就是他花高价请来的。
“青老,蓝老!”黄老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躁:“恁们俩个球鸹,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破开这石门上的阵法。说好勒,两个时辰,俺都他娘滴在这等了两天两夜喽!”
青衣老者与蓝衣老者都是眉毛一压,在专心破解阵法时,受到别人打扰,是一件极为不舒服的事。
只不过,这两人完全不能表现怒意。
“黄老爷,还请您放心!”青衣老者一边观察着阵法纹理,一边缓声说道:“我这两天一直在苦心钻研,已经将门上阵法纹理搞明白了八成,只差最后两成,便可破开石门。”
蓝衣老者闻言,浅笑一声:“黄老爷,我这边已经搞明白了九成,只差最后一成,便可破开石门了。”
青衣老者冷眸瞪了一眼蓝衣老者,朗声道:
“黄老爷,我这其实也是九成!”
蓝衣老者也不甘示弱地道:“那我这就是九成五!”
“我就是九成六!”
“九成七!”
“九成八!”
……
“够咧!都给俺闭嘴!”黄老爷怒骂道:“俺不管几成几,俺就看是左边滴门先开,还是右边滴门先开!
恁俩赶紧给俺弄,俺一会还要回家去看俺闺女呢!”
场面再次恢复寂静,半刻钟后,两位老者在确认阵法纹理后,一同开始了动作。
只见两人指尖光华流转,在石门上开始勾画各种法印。
但石门上的阵法纹理并没有因此增多,反而出现相互抵消的现象,整体法印数量开始不断减少。
众人见状都是一脸喜色,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问讯赶来的修士越来越多,
多来一个人其他人就少得一分利益,所以众人都很希望石门能快点打开!
“咔嚓!”
一段清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让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开了!”
“俺听见咔嚓声了!”
“俺也听见了,真的开了!”
……
青衣老子与蓝衣老者皱眉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面前的阵法纹理还有大半,明白咔嚓声不是从对方那边产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两位老者冷眼瞧着后方,见黄老爷没说话,当即朝众人,异口同声地骂道:“哪里开了,都闭嘴!别吵了!
万一出了错,这石门就再也打不开了!”
……
众人闻言纷纷闭上了嘴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在安静的氛围中,咔嚓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众人稳住了心情,寻声望去。
就见人群后方,一位白衣男子,拿着一个满是咬痕的红苹果,肆无忌惮地啃咬,咀嚼,下咽,啃咬……咔嚓!
正当有人打算出声训斥这个吃苹果的人时,石门处发出耀眼的光芒。
同时,青蓝两位老者发出同样的惊呼声:“不好,这石门上居然还有阵法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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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声震响传来,青蓝两位老者被爆炸震到了人群之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黄老爷 1
石门位置烟尘弥漫,难知情况如何,一心期待进入洞府的众人纷纷祭出神识探查,想确定石门有没有被打开。
柳念也顺势展开神识探入烟尘之中,很快便探明,那面石门依然紧闭。
这意味着,想要进入洞府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不过,柳念完全不着急,因为白行且交代给他的任务,并不是进入洞府获取利益。
古老的洞府,多是一些修为不俗的散修,在外搭建的闭关居所,里面很可能会有品质高端的法宝和失传的术法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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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浩气仙门对这些东西,真的没多大需求。
浩气仙门虽然不胜以往,但是门内最重要的底蕴还都在,作为存在上万年的古老宗门,里面的术法比任何势力都要复杂多样,完全不是一个散修的积累可以比拟的。
非但如此,浩气仙门内还有很多丹方和炼器书籍,这使得浩气仙门对法宝和丹药的需求量极低。
更何况,浩气仙门内的成员修为都太低,对法宝和丹药等级的要求,都很低。
而且,简单的法宝,门内的长老完全可以自己做出来。
试问,这样的宗门还需要到洞府探索获利吗?
显然,不需要!
如今的浩气仙门只缺一样东西,那就是人才。
所以,柳念此行的任务仍然是:为浩气仙门扬名。
“大念,我觉得石门上的阵法和咱们浩气仙门的宗门大阵相比,完全就是小儿科!
你说我这时候上前,将石门上的阵法破开,算不算为浩气仙门扬名了?”
“当然算!只不过,现在的人还太少,再等等吧!石门多关一秒,来这里探索的修士可能会多一个,人多的时候装逼,无疑更有效果!
咱们现在先去一处空地歇息,不着急,好不容易来这片地界一趟,总得瞧瞧这里的修士是什么样的人。”
“大念,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一直按耐不动的!你看,我是不是聪明了一回?”
听着柳二念求表扬的语气,刘大念浅笑说道:“是的,不容易
啊……”
在众人观注石门情况时,一位彪型大汉走入人群,先分别喂给昏迷的青蓝二老一枚丹药,随后将两人扛起,直直带到了黄老爷面前。
青蓝这两位老者在正阳地界颇有威望,阵法造诣十分不俗,又精通机关之术,经常被人请来破解阵法,并且鲜有败手。
黄老爷本以为请到这两人出手,打开石门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触发石门上的阵法陷阱,这属实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半晌过后,
青蓝两位老者从昏迷中苏醒,踉跄地站起身子,在瞧见自己的雇主后,两人不免有些惭愧,异口同声地道:“黄老爷,是我们兄弟俩无能,给您许诺的两个时辰,结果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还没办成此事。
如今这石门阵法陷阱被引动,导致上面的阵法符印重新排布,想要破解入内,比之前要麻烦太多了,这完全超出了我们兄弟俩的能力范围。
不过,请您放心,您交付的那十万灵石我们定会如数返还的。”
“您两个球鸹!瞧不起谁呢?”黄老爷冷眼怒斥两人,虽然短小的胡须在嘴角疯狂抖动,但脸上怒意并没有多少:“老爷我家财万贯,挥挥手都是过万的开销,像是缺您们那点灵石的人吗?”
听懂黄老爷不打算把灵石要回去,两人都是心头一喜,笑容满面地道:“黄老爷不像,俺们哥俩像……”
“像恁个头,两个不中用球瓜,赶紧给老子滚!耽误老子两天的时间,一点事没办成,真是,看见恁俩老子就生气!”
青蓝两位老者低头拜谢,没有多作停留,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老爷!这两人已经是咱们正阳地界里,最好的阵法大师了!”待在黄老爷身旁的彪型大汉,轻声说道:“依他们两人所说,这石门恐怕一时半会内是打不开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黄老爷脸色较为暗淡地道:“涛虎,你觉得还有其他办法吗?只能把洞府现世的消息放出去了!让其他的阵法大师,前来帮忙!”
“可那样的话,肯定会吸引来很多人的,到时候咱们也未必能捞到多少好处了!”
“你以为现在被吸引而来的人很少吗?就算咱们不将消息散播出去,过两天,同样会来很多人的。”黄老爷叹息道:“归根结底,还是咱们正阳地界的能耐差,没办法独吞这份机缘呢!”
时间流转,转眼已过三天。
这段时间里,到访正阳地界的修士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阵法能者。
只是,在见到石门上繁琐密集的阵法纹理后,皆是叹息摇头。
有的修士信心十足的上前尝试,打算破解石门上的阵法,可最终却以引起一场爆炸作为结束。
雪地上,数百名修士围绕荒山驻扎,靠近荒山的距离并不是以先来后到为顺序,而是以修为。
修为高的,实力强的距离荒山的位置就越近,而修为低的,实力弱的距离荒山的位置就比较远。
“小伙子,这大冬天的你是怎么搞到苹果的!”
正在啃苹果的柳念闻声转头,就见一个身着黄褂,体型圆胖的男子站在自己身侧,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位体型健硕的大汉。
这两人,柳念都认识,但都叫不出准确的名字,只知道圆胖男子人称“黄老爷”,元婴境修为。
而他身后的大汉,是一位出窍境修士,也是在场中的唯一一个出窍境修士。
“诺!”柳念从袖中取出一个苹果,递向黄老爷:“这些天你偷瞧我好几次了,我知道你是想尝尝我手里的苹果。”
被柳念说偷瞧的黄老爷没有生气,他伸手接过柳念递来的苹果,笑道:“这些天多瞧你几眼的人,可不止老爷我一个!
要知道这一片的姑娘基本上,每隔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一两个往你这瞧的!
她们来找你搭话,咋没见你给她们苹果呢?”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她们不是为了苹果,而你是。”柳念微笑说道:“而且,有人告诉我,你比她们美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黄老爷 2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她们不是为了苹果,而你是。”柳念微笑说道:“而且,有人告诉我,你比她们美多了。”
作为当地最大的修行家族之一,黄家的家主,黄老爷。
他听到过很多形容自己的词汇:胖,有钱,庸俗,粗鲁等等,至于“美”,倒还是第一次!
笑容从黄老爷的脸上褪去,他瞧了瞧手中的苹果,不禁空咽了一下。
咦~,恁个球鸹,老子馋恁个苹果,恁居然馋老子的身子,老爷我可没有那种爱好,大不了这苹果不要了……
黄老爷没有作任何言语,慢慢将手中苹果递还给了柳念。
柳念见状,起身接过黄老爷递来的苹果。
瞧着黄老爷古怪的表现,柳二念习惯性地向刘大念发出询问:“大念,我只是想说,他的内在比找我搭话的那些姑娘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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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现这个反应,是不是误会我话中的意思了?”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用’美’字来形容,还是跟一群女人作比较得到的评价,这很难不让人瞎想啊……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的人,哪里知道‘内在美’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
“黄老爷!刚刚是在下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还请您不要瞎想。”柳念叫住了转身离开的黄老爷,缓声说道:“如果您有兴趣听,在下愿意解释一二。”
黄老爷转身目光犹疑地看着柳念,又瞧了瞧柳念手中的苹果,迈步靠近道:“老爷我这个人最讨厌没必要的误会,既然你想解释,那老爷我就听一听。”
柳念含笑说道:“在下是三天前才来到这里的,那天正好撞见了,您请来的那两位修士破解石门阵法失败的一幕。”
涛虎闻言,眼神微眯,冷冷地注视着柳念。
三天前发生的一幕,无疑是黄老爷失利的场面。
花十万灵石的重金请来阵法大师,却没有起到一丁点作用,提起这种话题对黄老爷而言,多少有点不礼貌。
黄老爷没有生气,疑惑地问道:“倒是确有此事!只不过,这跟你说老爷我长得美,有什么关系吗?”
“黄老爷,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您长得美,而是您的内在美!”
“内在美?”
从未听过内在美三字的黄老爷,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是的,内在!”柳念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黄老爷似懂非懂。
柳念没有多解释内在美,继续讲述道:“当石门上的阵法陷阱被触发,引起爆炸的时候。
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关注石门的情况,选择缓步向前。少部分人担心被爆炸波及,退到人群后方。
唯有黄老爷您,还记得那青蓝两位修士,并派人将已经昏迷的那两人救起。”
黄老爷戏声说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没别的了?”
柳念伸手将苹果递到黄老爷身前,微笑说道:“当然还有,那就是我看您,比看其他人入眼。”
“你这个外来的小子!话说得虽然有几分迷糊,但是老爷我还挺喜欢。”
黄老爷接过苹果,不假思索地咬了一口。
果液顺着大金牙淹没口腔,甘甜的味道直冲味蕾,带给黄老爷难以言喻的味觉享受。
浩气山的土壤都很特别,外加浩气仙门的灵气十分浓郁,处在那种环境下的植被,若是花草定然是花香草韧,若是果树,结出的果实必定是甘甜无比。
“哎呦,莫得了嘞!”黄老爷咀嚼着口中苹果,大声夸赞道:“本来只是好奇,想尝尝这冬天的苹果有什么特别,没想到居然比夏天的苹果好吃这么多耶!
俺是真没想到,苹果居然能好吃到这种地步,真嘞个甜!”
不消片刻,黄老爷便将手中的苹果,啃成了豆芽般的形状,最后还对着没有果肉的苹果核咀嚼了两下。
呸,核是苦的……
黄老爷意犹未尽地吧唧了两下嘴,又舔了舔嘴角残余的果汁。
柳念见状,从储物袋中又掏出了一个苹果,将之递到黄老爷身前:“我一共带来五百三十三个苹果,这是最后一个了,就送给你吧!”
黄老爷接过苹果,尽管他口水几乎要溢出来了,但他没有咬上去,而是将苹果塞入袖中。
“小子,老爷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黄老爷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柳念,咧嘴笑道:“这里面是五百灵石,买你两苹果,也不算亏待你吧。”
五百灵石相当于柳念在浩气仙门两个多月的供奉,对没有经济来源的散修而言,是不小的财富,足以购买一件普通法器了。
作为浩气仙门的顶级负翁,柳念自然是很缺灵石,可他现在却想要拒绝。
“大念,这灵石我不太想要!”
“哦?为什么?”
“苹果我只想送给他,不想卖给他。如果我就这样收了他的灵石,我会觉得有些不自在的……”
刘大念轻笑两声,说道:“还是收下吧!这五百灵石可不是单单只有买苹果的钱,其中大部分的灵石,就像你送他苹果那样,是他想送你的。
如果你不收下的话
,他会觉得不自在的。”
“哦,大念,我明白了!”
柳念接过储物袋,作揖说道:“多谢,黄老爷送的灵石。”
听到“送”字,黄老爷神情有明显地变化,他面带笑容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归属于哪个地界的家族?老爷我很欣赏你!”
“在下柳念,不是家族修士,而是浩气仙门的长老。至于在什么地界?”柳念面露难色,歉声说道:“我外出的次数不多,还不知道自家宗门在什么地界,只知道在你们正阳地界的东边。”
黄老爷表情较为震惊,但他不是因为柳念不知道自家宗门在哪而惊讶,而是因为柳念是宗门修士而惊讶。
修行宗门与修行世家理念不同,行事风格也不同。
宗门修士讲究静心寡欲,脱尘离俗,最在乎的是修为境界。
修行家族更像凡人那样,纵情而活,最在乎的是家族延续,修行也只是为了多活几年。
宗门修士瞧不起家族修士,认为对方是堕入俗世中下等修士,永远做不出修行上的大成就。
家族修士同样瞧不起宗门修士,认为对方是沉迷修行的山上客,连成家立业这种事都能遗忘。
“小子,你可不要诓骗老爷我,宗门修士可没你这样的!”
柳念闻言,反问道:“哪样?”
黄老爷凝视柳念,自信满满地道:“他们可从来不触碰俗食,若非上一位飞升者醉仙啸林是一个酒鬼,那群山上的家伙,估计连酒酿都不会触碰。
你接连吃了数天的苹果,都不带停的,你这种人会是那群宗门修士,老爷我可不信!”
柳念摊了摊手,无奈地道:“不管您信不信,我确实是宗门修士。”
黄老爷笑道:“那群宗门修士一向自命不凡,冷傲自大,见到老爷我这种家族修士,都闲太过俗气,不愿理睬。
你若是宗门修士,又怎么可能看不到我身上的俗气呢?”
“我可不觉得您哪里俗气了?”柳念正色道:“不以俗世的眼光去看人,怎么可能看到俗气?
若以俗世的眼光去看人,看到的俗气究竟是在自己眼中,还是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哈哈哈……”黄老爷拍了拍柳念的肩膀,朗声笑道:“小子,就冲你刚刚这番话,就算你真是那群自大的宗门修士,老爷我也愿意跟你打交道!
等以后那群宗门修士再用俗来形容老爷我,我就用你这番话怼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开门 1
云海中,十位年轻人御剑而行。
男的个个长相英俊,神情冷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桀骜,女的容貌靓丽,但那股桀骜气焰不比男子们少半分。
这些人是其他地界,赫赫有名的云玄宗弟子,他们的修为参差不齐,少部分人是筑基境修为,多数人都是金丹境修为。
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青罗草原,显然,这些人也是为了那座古老的洞府而来。
作为宗门弟子单靠宗门资源来修行,修为进展较为缓慢,想要快速提升修为和实力,外出历练,寻觅机缘,往往才是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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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在前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名为萧千动,修为金丹境巅峰,女的名为琴晚,修为金丹境中期,都是宗门里的天才。
琴晚眼神担忧地看着身旁男子,口中话语欲言又止。
萧千动察觉到琴晚的异样,好奇地问道:“琴晚师妹,怎么了?
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是因为第一次来探索洞府,所以有些害怕吗?”
琴晚摇了摇头,面色坦然地道:“千动师兄,虽然我从来没有探索过洞府,但我在外历练的时间可不算短,害怕这种感觉,早已不会出现在我身上了。”
琴晚又道:“我只是有个疑问,按照我们云玄宗以往的经验,探索完一个洞府,只需要三四天就够了。
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距离青罗草原上的洞府现世,已经过去六天的时间了。
我们现在才去,真的不会白跑一趟吗?”
萧千动浅笑一声,说道:“琴晚师妹,你放心,我有可靠消息,那青罗草原上的洞府大门,至今还没有被人破开,我们现在去,绝对不会白跑一趟的。”
“既然整整六天都没有人能破开洞府大门的阵法,那我们去了,就一定能破开吗?
而且,就算我们能破开阵法,这九天时间,吸引而来的修士绝对少不到哪去?
凭我们这些人,真的能拿到多少宝物吗?”
“琴晚师妹,你有所不知啊!这正阳地界宗门修
士是三流门派,与我们云玄宗相比,可差太多了,实力根本不足为惧。
而且,那里大多的修士还是修行家族里培养出来的!”
琴晚面露困惑,问询道:“家族培养出来的修士?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萧千动堪堪说道:“师妹你常年生活在云玄宗,就算外出历练也是去猎杀妖物,提升实力,还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修行家族们。
虽然他们的修为境界进展很快,但那大多是靠丹药硬生生提上去的,而且他们从不辟谷,对那些俗食来者不拒,体内的法力浑浊不堪。”
“居然还有这样堕落的修行者……”琴晚微微压眉,神情认真地道:“食用俗食,还常用丹药助力修行,他们就不怕修为停滞不前,余生只能等死吗!
真搞不明白,他们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吗?”
萧千动摇头笑道:“谁知道呢?”
这时,两人身后的弟子纷纷出言道:“师兄,师姐,我接触过那些家族修士。
他们的实力与我们这些宗门修士相比,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是修为低上一个境界,我们宗门修士最起码也能跟他们打个平手!
“我还听说,这些修行家族们所能学到的术法极其有限,而且术法品质都十分低端,并不是深奥。
就好比,阵法一途,这群家族修士,就极少涉猎,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连续六天,连一处洞府的大门都破不开呢!”
“就是啊!连门都打不开,这样的修士,怎么可能有实力跟我们云玄宗抢东西呢?”
“我觉得都不需要千动师兄出手,单靠我们这些人,就足以将整个洞府洗劫一空。”
……
现如今,一座古老洞府出现在青罗草原,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聚集在青罗草原上的修士不断增多,可那洞府大门依旧未被人打开。
但这并没有劝退哪一位修士,因为洞府大门上的阵法越深奥,难以破解,就越说明这洞府主人的修为境界不凡,这洞府里
面的法宝品质就越珍贵。
修为高的,对洞府内的珍宝志在必得,修为低的,只是想进去蹭点东西,若是侥幸捡到一个宝贝,也算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洞府石门前方,一位修士正在尝试破解石门上的阵法。
为了防止破解阵法失败,被爆炸波及,众人都理智地退到了距离门十丈远的位置。
十丈的距离是最佳的等待位置,没有过硬的实力都要往后排。
拥有出窍境护卫的黄老爷和拥有元婴境修为的柳念,就在此地休息。
黄老爷怨嘟嘟地瞅着柳念,又气又馋的模样,很是滑稽:“柳小子,你不是说苹果吃完了吗?怎么又吃起来了?”
“黄老爷,这不是苹果!这是梨啊!没有苹果红,但是比苹果水分多,也很好吃!
咬一口,那个甜,那个水,满嘴都是,就像喝了一口果酿一样,好吃的不得了!”柳念晃了晃手中只剩的一半的梨,黄老爷的眼睛跟着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柳念见状,疑问道:“怎么?你没吃过吗?”
黄老爷咽了咽口水,磕磕绊绊地说道:“俺…俺应该是吃…吃吃过……吧?”
柳念那吧唧吧唧地咀嚼着,时不时吸溜一声,将嘴角溢出的果液吸进嘴里,享受的模样,把黄老爷馋得直咽口水。
“涛虎!”黄老爷狠狠拍了一下身边的护卫,挤眉弄眼地说道:“你告诉我,我到底吃没吃过梨!”
涛虎瞧着黄老爷传来的眼神,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爷,小的自打跟了您,就从来没听过梨,也从来没见过您吃梨!您对梨肯定很感兴趣!”
“黄老爷!”柳念拿出三个圆润饱满,光泽油亮的大梨,笑问道:“吃嘛?”
黄老爷笑哈哈地接过柳念递来的三个大梨,将其中一个塞入袖中,又递给了涛虎一个。
涛虎见状,连忙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后双手接过老爷递来的大梨。
黄老爷对着手中的大梨,轻轻咬了一小口,当即高喝道:“这个甜,简直要了命呦!”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开门 2
嘭!
一声巨响从石门处传出,与之一同传来了,还有一个冒烟倒飞的身影。
众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没有像之前那样大惊小怪,倒地冒烟的修士休息了一会,随后将自己此番破解阵法的经验告知另一人,细致地指出出阵法陷阱的位置。
没过多久,得到经验传授点修士充当新一轮的开锁匠,上前破解石门阵法。
这边,黄老爷恋恋不舍地咽下口中果肉,问询道:“柳小子,老爷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但说无妨。”
“这些天来此的宗门修士,老爷我也见了不少,不是结伴而行,就是成群结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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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为宗门的长老,元婴境的修为自然是十分不错,可是单单一个人进入洞府,你们掌门就不怕你遇到危险,没个照应吗?”
柳念解释道:“这是我家掌门要求的,他怕多一个人,会影响我的发挥!”
听着这古怪的理由,让黄老爷生出了不少猜想。
“难不成……柳小子,在他们宗门很不受待见?
这种可能性很大……柳小子的性格与那群山上客差别很大,被别人排挤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如此说来,他们宗门的掌门故意让他一个人外出的,目的就是为难他!”
黄老爷瞧了瞧柳念,直言不讳地道:“其实老爷我也没别的意思,就算看你一个人出来执行任务,担心你在你们浩气仙门不受待见。”
“黄老爷,你担心的没错……”
柳念一脸落寞,像是被勾起了伤心事,脸上既有委屈,又有不甘,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确实在宗门很不受待见,整个宗门都没几个人愿意跟我打交道!
我就好像是一个人人厌嫌的灾星……”
黄老爷见状,表面不动声色,心中确实了然。
“果然不出老爷我所料……
柳小子,这样的习性一定在宗门受了不少的委屈!他们浩气仙门的掌门一定天天亏待他,没事就数落他!
那些宗门长老肯定也经常欺负他!
真是委屈他了,明明是这么老实的孩子!”
柳念低垂着脑袋,开始回顾自己在宗门的经历。
“招致天罚,损坏众多宗门建筑……
一怒之下,又损毁了宗门大阵……
咦……这么想的话!
自己不受待见,好像有点活该啊!
算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哈!
反正看我不顺眼的人,又打不过我!
而且掌门还向着我,我认识的人,也都向着我!
我在宗门完全就是,大念口中的……太子爷!”
思绪至此,柳念愁容散去,笑容重返,乐悠悠地啃着手中的大梨,像极了无忧无虑的少年。
瞧见柳念脸上洋溢的笑容,黄老爷神情一怔,一股莫名的酸楚从鼻尖生出。
“好坚强的孩子……
即便是受了那样的委屈,居然还能露出如此坦率自在的笑容~。
到底是多么残酷的恶人,对柳小子施加了多么非人的暴行,才能造就出他这样的性格啊!
他的故事绝对比老爷我当年的,还要精彩!”
“阿嚏!”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揉着鼻子,疑惑地道:“奇怪,我怎么打喷嚏了?难道有人骂我?”
黄老爷将手搭在柳念肩头,笑容和蔼可亲,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同情!
他对着柳念挑了挑眉头,以一股救人于水火的语气说道:“柳小子,你有没有兴趣来我黄家,当门客啊?
你放心,在黄家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挂个名号就行,灵石照发不误!”
柳念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整的有点不知所措,口中的果肉还没嚼碎,就直接咽了下去。
短暂过后,柳二念向心魔传音道:“大大大……念,他是不是抢了我的词!”
“二念,他现在对你抱有很深的同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误以为你在浩气仙门受了委屈,所以想救你脱离苦海!”
“那他还真是好心啊……”
“黄老爷,你误会了!”柳念坦然说道:“我在浩气仙门从来没受过委屈,那里就像我的家一样,而我就像太子爷!
虽然有很多长老都不喜欢我,但是我相信他们早晚会改变现在的想法的!”
黄老爷与柳念直直对视,心中夸赞道:“好小子,懂得隐忍!
把宗门比作自己家,把自己比作太子爷!
这话中之意,明显是要在未来,将宗门纳入自己手心啊!
果然,跟老爷我当年一样有理想!”
黄老爷用力晃了晃柳念的肩膀,朗声笑道:“柳小子,老爷我祝你马到成功,早日当上浩气仙门的掌门!”
柳二念闻言,顿生疑惑,传音道:“大念……他又是怎么了?”
刘大念叹息一声,解释道:“他的思绪被他先入为主的观点给限制住了,这误会想解开,难喽!”
正此时,天空中传来几声呼啸,众人抬头张望过去,就见十位穿着统一浅绿色道袍的年轻修士,御剑朝这边飞来。
这些人有男有女,个个颜值出众,身材也是很好,可是他们的神情中却泛着几分冷漠。
萧千动冷傲地瞧着众人,就像在瞧一堆垃圾,他呵呵笑道:“琴晚师妹,前面就是那洞府的大门,那些聚集在门前无所事事的修士,大多都是我之前提过的家族修士。”
琴晚轻轻一瞥,顿时皱眉。
下方的多数人长相都是低俗,难堪,与她心中的谪仙形象完全是背道而驰。
十人御剑飞过众人头顶,不作任何招呼,直接插队来到石门前方五丈左右的位置。
黄老爷冷眸扫过前方的十人,目光又在石门前试图破解阵法的男子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有说些什么。
涛虎见状,赶忙吞下口中的果肉,并将剩余的半块梨放进储物袋,向黄老爷请示道:“老爷,这几人这么不懂规矩,要不要小的教训一二?”
黄老爷摇头说道:“不用了,这几人一看就是那些山上客,估计是来探索洞府的,咱们静观其变只需静观其变即可,犯不上跟他们起冲突!”
涛虎应了一声是,随后拿出那半块梨,再度品尝了起来。
柳念递给黄老爷一个新的大梨,笑问道:“黄老爷,你是担心起贸然冲突,会打扰到正在破解阵法的那人吧?”
黄老爷笑盈盈地接过大梨,轻声说道:“有这么一点点的原因,但主要的原因,还是懒得跟理睬他们!”
萧千动瞧着在石门前手指胡乱笔画的男子,嘴角勾现笑意,似有意似无意地发出几声戏笑。
身为云玄宗的天才弟子,萧千动接触的阵法繁琐多样,破解的阵法数不胜数。
这种长年累月的自信,让他对门前纠结不断的男子,生出几分不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门不行就破门
修行世家通常是某位脱离宗门的修士在凡俗开枝散叶形成的,家族内的修行典籍,要么来自老祖宗,要么就是从洞府中探索得来的。
通过这样的方式取得的修行典籍种类十分有限,而且内容并不全面。
与拥有繁多的修行典籍修行宗门相比,修行家族的修士即便足够努力,可他们的上限,早已被他们所处的环境封锁。
在石门前破解阵法的男子名为张三,是当地的一位家族修士,虽是常年主修阵法,可无奈,他的所见所闻太过浅薄,导致阵法水平还是太低,远远及不上他身后的云玄宗弟子。
瞧着石门上从未见过的阵法纹理,张三难以避免地陷入了僵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仍是不知该往哪里动手。
这时,萧千动身后的一位云玄宗弟子等的有些烦躁,对着前方男子,大声呵斥道:“磨磨蹭蹭,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做出一丁点进展,真要等你破开石门上的阵法,估计要等上几百年!”
笔趣阁
一声过后,紧随而至的是更多云玄宗弟子的呵斥声。
“就是,你到底行不行?如果不行,就赶紧哪凉快到哪待着去,别在这耽误我们这些人的时间!”
“说的对,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信心,就这点阵法造诣,竟然也敢上前破阵?
还不如赶紧闪开,让我来跟你演示演示,什么叫破解阵法!”
……
被打扰的男子转身回望,在见到身后模样俊美却神情冷傲的十人后,张三顿时明白,这些人都是宗门修士。
在仔细端详这十人身上的陌生道袍,张三很快确定,这群人是其他地界的宗门修士。
只见张三气哼一声,没有多做什么,也没有撂下什么狠话,直接大步流星地朝远离石门的方向离去。
……
“哈哈哈!竟然就这么直接让开了,连一点竞争的打算都没有,这群家族修士可真是个怂包!”
“依我看,他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又看出来了咱们的身份,明白不是对手,所以就这么,逃了!”
“唉,这就是所谓的家族修士啊……啧啧啧!”
……
云玄宗弟子纷纷发出讥笑声,声音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张三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可他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在场的众多家族修士,包括黄老爷也是如此,瞧着一脸获胜模样的云玄宗弟子,忍不住发出几声嗤笑。
“开个门而已,这点破事还要你争我抢?
又不是说谁打开门,谁就能独吞里面的宝物!
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大打出手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宗门修士了!
你们愿意开门,你们就去开呗,俺巴不得这门早点被人打开呢!
如果你们真的能打开,那俺肯定会夸你一句……算你厉害!
唉,这就是所谓的宗门修士啊……啧啧啧!”
待张三彻底远去,萧千动迈步向前,打算破解石门阵法。
“
千动师兄,这种小儿科的封禁阵法哪里轮得到您出手啊!”
一位男弟子快步上前,作揖说道:“千动师兄您肯带我们外出历练,已经是莫大的情分,开门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来吧!”
萧千动闻言,没有直接答应,暗暗瞥了一眼琴晚,脸上泛着几分犹豫的神情。
他此行外出的主要目的,是想吸引琴晚的注意力,最好是博得对方的青睐。
琴晚是云玄宗的天之骄女,资质上佳,容貌也是绝美,最重要的是,她是云玄宗掌门的女儿!
萧千动虽然是云玄宗的天才弟子,但是他在云玄宗没有靠山,能达到今日的成就,全靠没日没夜的苦修。
若是能成为琴晚的道侣,那云玄宗的掌门就是萧千动的靠山,他日后的前程必定是一路平坦,甚至成为云玄宗的掌储也不是不可能。
萧千动之所以带着这群弟子,并非是为了同门情意,而是为了拿这群资质平平的弟子,来衬托自己。
萧千动又瞧了瞧石门上通俗易懂的阵法,心道:“这阵法算不上多么玄奥,就算我亲自破解,也算不上多么出彩的行为,根本吸引不了琴晚师妹的注意力。”
前来献殷勤的男弟子见萧千动久久不回话,认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作揖的脑袋不断下压,语无伦次地道:“师……师兄,如果您不愿意的话……”
“诚洋师弟,你有这份心,师兄真的很欣慰。”萧千动扶起面前作揖的弟子,温柔地说道:“让你历练历练也没有什么坏处,这石门上的阵法,就交给你了。
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心中不安的。”
收到萧千动的关怀提醒,名为诚洋的男弟子一脸感动地看着萧千动,点头说道:“我一定会注意的安全!”
言罢,诚洋大步朝石门走去。
萧千动表面和蔼可亲在原地观察,心中则是冷笑不断:“若你这个傻子真的出事了那更好!
到时候老子再出面解决麻烦,也多少能吸引琴晚那婆娘的几分注意力!”
诚洋走到石门前方,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抬手就开始勾画法印。
随着石门上的阵法纹理开始不断消散,诚洋在心中傲然道:“这种简单的阵法,怎么可能难得住我,待我用十息时间破开阵法,好好地出一回风头!
若是被琴晚师姐看中,误打误撞间,再与琴晚师姐成为道侣,那我诚洋今后在云玄宗,哪里还用得着看别人的脸色!
到那时,就算是萧千动这个暗藏心机的家伙,说不定也得跟在我诚洋屁股后面,叫师兄!哈哈哈……”
突然间,石门上的阵法纹理停下了消散,原本消失的法印重新浮现,并且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诚洋见状,当即惊呼一声:“不好,刚刚的那些居然都是阵法陷阱!师兄,救……”
嘭!
石门上的阵法陷阱被引动,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诚洋从石门位置倒飞而去。
阵法爆炸的威
力延展数丈,很快就袭冲到云玄宗等人所站立的位置。
萧千动见状一步踏前,抬手凝聚出一面硕大的法术屏障,护住了自己与身边的几位弟子。
爆炸的威力有些许超出萧千动的想象,但仍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看着萧千动的表现,黄老爷称赞道:“这小子虽然只是金丹境修为,可实力却是不一般啊!
连续六天的时间过去了,这还是老爷我第一次见,被爆炸波及还安然无恙的人。”
“嗯,确实不错。”柳念也附和道:“他的法力精纯无杂,修为也扎实凝练。”
黄老爷咬了一口梨,笑呵呵地说道:“看来今天有望进洞府喽!”
柳念摇头不语,心道:“修为凝实不代表精通阵法,如果他的所见,与飞过来的这人相当的话,估计这石门还是打不开!
被炸飞的诚洋飞过几人头顶,最终落在距离石门九丈多远的位置。
柳念低头瞥了一眼,便没有理睬。
还活着,伤势也不重,只是晕了而已……
没过多久,几位云玄宗弟子跑过来喂给诚洋一颗丹药,并替已经昏迷的他疏导体内气息。
很快,诚洋便已苏醒,经过一番道谢过后,他开始原地盘坐,静心调息。
石门前方,云玄宗一行人紧靠石门,仔细观察着上面的阵法纹理。
琴晚向萧千动说道:“师兄,这阵法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上面的阵法纹理很多都是陷阱,单凭我的所见,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是陷阱!
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一遍遍的探索尝试,找出所有陷阱的位置,要么回云玄宗,请精通阵法的长老前来。
不知师兄,您有何见解?”
萧千动见过诚洋破解阵法的过程,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即便是他亲自上阵,估计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回宗门请长老出手。
只不过,那样最亮眼的“仔”就不是他了,又如何吸引琴晚的注意力呢?
“琴晚师妹!回宗门必定十分消耗时间,而且请长老前来,咱们还要支付对方不菲的报酬。
万一这洞府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咱们不仅白费力,还要倒贴灵石。
我倒是无所谓,但与我们一天前来的这些师弟师妹们,他们修行资源本就没多少。
若是此次外出,他们没有获利,还倒贴了不少灵石,那可就太对不起他们对我们的信任了!”
众弟子低头不语,却发出了几声不甘的叹息声。
琴晚见状,呢喃道:“这……”
萧千动见状,拔出鞘中宝剑,飒然笑道:“师妹,咱们的目的是进入洞府,未必要破解阵法啊。
开门不行,咱们就破门!”
琴晚立即意会,明白对方是想要用以力破巧。
这方法虽然粗鲁,甚至可能会导致洞府内部坍塌,但确实是个办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 躲开!挡住!踢回去
“琴晚师妹,这石门上必定有防御法阵,而且防御上限绝对不低。”萧千动温声说道:“我觉得师妹你可以再靠我近一点,让咱们的攻击聚在一起,这样才能让威力达到顶峰,从而一举破开石门。”
琴晚看了看自己与萧千动之间只剩一步的距离,脸色犹豫不定。
虽然琴晚承认,萧千动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她生来好净,打心底里不喜欢与它人存在亲密的接触。
莫说萧千动是一个男的,就算是同样性别的女弟子,琴晚也不愿意触碰。
“千动师兄,我还是就站在这个位置吧!”琴晚语气迟缓地解释道:“我怕贴得太近……动手时会妨碍到对方。”
琴晚不愿接触它人的怪癖,在云玄宗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这一点,萧千动也知道这点,于是也没强求,反正这本就是他的一次无心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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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考虑的是。”萧千动轻声说道:“那咱们就保持这个距离吧,动手也方便!”
琴晚闻言,脸上的神情有明显的放松。
石门前方,萧千动与琴晚各自手持长剑,立于身前,已是打算凭借蛮攻,破开洞府大门。
在两人身后,其他云玄宗弟子站成一排,纷纷摆好进攻姿态,准备在萧千动与琴晚出手时,协助一二。
如此明显的进攻架势,自然瞒不住一直在后方观望的众人,只是没有人打算上前阻止,反而都在一副津津乐道的模样。
“快来看看,这些个宗门修士打算靠蛮力硬来了!”
“嘿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喽!”
“宗门修士就是鲁莽,这石门要是靠蛮力能轻易打开,俺们还用得着在这等着吗?”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他们这些人的实力都很强,而且我刚刚看见领头的那人,轻轻松松就挡下了石门爆炸所产生的冲击,说不定,他们真的能破开石门。”
“其实俺也很希望他们能破开石门,俺正愁进不去呢!”
……
虽然靠蛮力破开石门可能会造成洞府内部坍塌,进而导致探索洞府时,所获得的收益减少,但是这与青罗草原上越聚越多的修士相比,也算不上多么不能接受的事。
反正不打开石门,吸引来的修士就越多,收益也会越少,还不如赶紧破开石门,好进去收刮完东西,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所以在数天之前,就有不少人打算靠蛮力破开石门,但是下场有些小惨烈。
黄老爷期待地看着云玄宗的几人,饶有兴致地向柳念发出问询:“柳小子,你觉得他们这些人,能不能破开石门呢?”
“这……我未必能准确得出答案。
”柳念沉默片刻,说道:“我只能说,若是我跟他们同样的修为,靠蛮力破开这石门,我有七成的把握。
不靠蛮力,破解石门上的阵法再入内,那我就有九成把握!”
“柳小子……照你的意思来说,你在金丹境就有能耐破开这石门了?”
柳念没有犹豫,点头说道:“简简单单,有手就行!”
黄老爷犹疑地看着柳念,有些不太相信柳念所说。
毕竟,这些天里,上前破解石门的人数不胜数,都是有名气的阵法能者。即便黄老爷不认识,其他人也都能叫上对方的名号。
这么多人不行,而行的人正好就在他身边,这让黄老爷怎么能相信。
而且,若是柳念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有本事,那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做什么?
早点打开石门,早点进入洞府,就能少引来几个修士,那样他也能多拿点宝物,这不香吗?
这时,一段颇具讽刺语气的话语从柳念侧方传来。
“哼,有手就行!
呵呵,真不知道,你们这群家族修士是无知还是无耻!
居然连这种狂妄自大的话都敢说!”
柳念与黄老爷一同转头,寻着声音望去,发声之人正是之前破解阵法失败的那位云玄宗弟子,诚洋。
见到是宗门修士,黄老爷直接转过头,完全不愿理睬。
之前,诚洋自告奋勇上前破解阵法,结果却是出了糗。
装逼失败的他心里自然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不情愿又能怎么样。
可当诚洋听到柳念用“有手就行”这么风轻云淡的词汇来形容他刚刚破解失败的阵法时,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窝火。
“我可没有狂妄自大,我刚刚说的是实话。”柳念耐心解释道:“而且,我还谦虚了呢,若是我真想入内,这石门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呸!真不怕闪了舌头!”诚洋大声喝骂道:“石门上的阵法连我这位云玄宗的弟子都无法轻易看穿,你这个生在犄角旮旯的家族修士,也敢口出狂言……”
察觉到对方是那种不听人解释的傻帽,柳念漠然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他知道若是再搭理对方,恐怕自己就要掏板砖拍人了!
“黄老爷,涛虎兄弟。”柳念拿出三个大梨,留给自己一个,另外两个递给了黄老爷与涛虎:“咱们吃梨。”
主仆二人搓着手心,一同应了一声好。
黄老爷率先挑了个大块的梨,将体型小一点的梨留给了涛虎。
被
人无视的诚洋恶狠狠地刮了柳念一眼,心道:“若不是我现在状态不佳,绝对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群家族修士!
让你们知道,不同环境下早就的修士,到底存在多大的差别!”
……
石门前方,随着萧千动的一声号令,九位云玄宗弟子一同动身。
萧千动与琴晚站在原地出手,两人身后的七位云玄宗弟子飞身跃起,挥动手中长剑。
霎时间,两道苍蓝剑气引领着七道无色剑气,如流星赶月一般,朝石门飞去。
九道剑气在距离石门一丈位置,交织成团,形成一道更为巨大的剑气,硬生生轰击在石门之上。
轰然一声巨响,大地随之震颤,石门周边土石崩散,烟尘漫天。
“好厉害!这九人中最高的不过是金丹境!
“可他们造成的动静,比起之前那些试图破开石门的元婴修士可要大多了!”
“说不定,他们真的能行!”
……
众人蠢蠢欲动,有人迈步靠前,有人祭出神识,探入烟尘之中,想要得知石门的情况。
突然,异变陡生!
石门爆发出一股极为刺眼的虹光,顷刻之间便已轰散烟尘。
萧千动神情一怔,大声喊道:“快后退!”
根本不需要萧千动提醒,当这虹光出现在云玄宗等人的视野时,他们便本能地感受到其内蕴藏的浩荡威势,绝非之前阵法爆炸时,所能比拟的!
几人不敢怠慢,当即转身,拼尽全力奔逃。
可他们距离石门实在太近,而且在虹光出现前毫无防备,想要安全撤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很快,云玄宗九人被虹光吞没,九人身上的护身法器立刻发挥作用,但也只是撑了一息的时间,就已经彻底崩坏。
不过,恰恰就是这一息的时间,成功保住了众人的性命,让众人安全逃离了虹光的作用范围。
九道身影如炮弹般从虹光中攒射而出,有人狼狈地扎进地里,有人直直飞过众人头顶,有人朝人群撞去。
正在啃梨的柳念偏头一瞧,就见一个女子倩影正朝自己所在的位置急飞而来。
女子容貌靓丽,发簪崩坏,一头青丝散乱,身上的衣衫被虹光严重损坏,大片雪白泛红的皮肤裸露在外,形象娇艳欲滴。
柳念知道,如果自己毫无动作的话,对方肯定会扎进自己怀里。
瞬息之间,正人君子柳二念脑中就浮现了三个选择:
一,躲开!
二,挡住!
三,踢回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正当柳二念打算将对方踢回去的时候,一心期待柳二念能有个老婆的刘大念,发出撕心裂肺地提醒:“二念,接住她!”
柳念轻抬手掌,法力滚滚向前,在自己与来人之间营造出一段缓冲区,来帮对方卸去身上的力道。
在空中倒飞的琴晚意识有些模糊,只觉身体好似泡入温泉,遍及全身的沉痛感虽然没有消失,但却得到了轻微的缓解。
当虹光出现时,琴晚距离石门很近,受到的伤害也是最大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的护身法宝十分不俗,她恐怕会当场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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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触碰到了琴晚的后背,这种久违的接触让她瞬间清醒。
琴晚睁眼扫望,发觉自己正坐在雪地上,身上的还披着一件陌生干净的道袍。
远处,诚洋师弟整个人趴在雪里,后脑上还有一个大包,看样子是被人用钝器击昏了。
琴晚猛然回头,就见一个啃着梨的男子,坐在自己后方,对方的手掌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掌心散发出的法力,异常强大温暖,正不停歇地为她疏导气息。
虽然对方的长相极为俊美,如一尘不染的翡玉,可那满是咬痕的大梨,让琴晚打心底生出一阵恶心。
琴晚赫然起身,可她那失去人帮忙调息的身体,只是瞬间,就被一股虚弱感压的重新瘫倒在地。
眼看琴晚就要后仰倒在柳念的怀里,柳念立刻抬手抵住了对方的后背,避免了这种情况发生。
与此同时,柳念运转法力,再度为其疏导体内燥乱的气息。
“谁允许你碰的我……快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
琴晚对着柳念发出一声娇喝,许是气息太过虚弱,导致她的语气十分无力,但她的怒意却是极为明显。
因为在琴晚眼中,凡俗的野果与发霉的馒头没有两样,食用这种垃圾的修士,手是脏的,吐出的空气也是脏的,连身上的法力都是脏的。
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恶心,更别提被对方触碰了!
柳念一脸困惑地看着对方,完全不明白对方在生什么气。
“大念,她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有什么地方冒犯她了吗?”
刘大念感知着琴晚传来的情感,这种情感刘大念异常熟悉,因为这是洁癖患者
对抵触物的排斥感!
“二念,这姑娘……有洁癖!”
“哦,原来如此!那我还帮她疏导气息吗?”
“洁癖是洁癖,只会让她不愿接近异样的物品!即便她有再严重的洁癖,也该有对恩人的感激。
可她现在的情感,除了恶心,嫌弃与嗔怒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了。”刘大念摇头说道:“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你,帮不帮她,随你!”
……
琴晚扭过身子,猛力地将柳念的手掌打到一边,冷声道:“你给我,滚!”
柳念收回手掌,起身致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病!”
失去人帮忙疏导气息的琴晚,立刻感觉到一股虚弱感,但她仍是怒眼瞪着柳念,咬牙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柳念没有回话,转身离去,重新挑选了一处空地歇息,黄老爷也跟着柳念一同离去。
自从琴晚说出那个“滚”字以后,柳念与黄老爷,包括涛虎,都没有再去看琴晚一眼。
柳念等人离开后,琴晚开始检查自身的情况。
瞧着身上披着的陌生道袍,她本想一把扯掉,却发现自己原来的衣服已经成破衣褴褛,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穿着的好。
随后,琴晚探查了一下自身的伤势,身体并没有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只是气息紊乱外加法力亏空,服用几枚养气的丹药,一个时辰便能恢复行动能力,一天的时间便可无碍。
琴晚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打算服用疗伤丹药,结果却摸了个空,不由得心头一沉。
“该死,那个可恶的家族修士,居然趁我不备,把我的储物袋给偷走了!”
没有丹药辅佐,琴晚只能调息自身,那样的话估计要在雪地上盘坐一天一夜才能恢复行动能力,而目前她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正当琴晚担忧自身安危时,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储物袋就在自己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应该是她被震飞途中掉落的。
琴晚试图站起,可她如今身体虚弱至极,刚刚她勉强起身,还是多亏了柳念帮她疏导了一段时间的气息,现在的她单靠自己,根本无法站起。
琴晚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与储物袋之间的空地,这短短的两米之距,却成了她眼中最遥远的距离。
想要拿回储物袋,琴晚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贴着地面爬过去,要么请人帮忙。
而距离她最近的人,仍是柳念三人。
思虑再三,琴晚觉得还是请人帮忙好一些,虽然向那群家族修士开口,肯定会堕了面子,但也比爬着强。
她转头望向柳念一行人,见对方大口吃着她眼中极为肮脏的野果,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如果自己的储物袋被这种人碰了去,那里面的丹药还能吃吗……
琴晚身子前倾,两只纤细带伤的手掌按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声响。
突兀间,一阵急风迎面袭来,吹得琴晚双眼紧闭,雪花打在她清丽的脸上,传来微弱的痛感。
她一脸委屈地说道:“怎么连风都跟我作对!”
急风仅持续了一瞬,待琴晚睁眼时,那绣着花纹的储物袋,已经被急风吹到了她身边。
见此场景,琴晚紧皱的眉头,得以舒展。
黄老爷瞧着正在施展御风法诀的柳念,又转头看了看琴晚那边的情况,笑道:“柳小子,那丫头这么不知感恩,你还要帮她,莫非你是看上那她了?
老爷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这姑娘长得确实不赖,胸大腚圆好生养!
可这性格实在太娇横,要跟她朝夕相处,你肯定会吃亏的!”
“黄老爷,我帮她只是看她可怜罢了。让她这样的人进入我们浩气仙门!”柳念摇头说道:“还远远不配!”
黄老爷愕然无语,他很想说,自己口中的朝夕相处,其实不只是带她回你们宗门的意思!
可又觉得柳念既然没往那方面想,那跟对方解释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不过!”柳念含笑看着黄老爷,轻声道:“若是跟黄老爷你朝夕相处,我还是蛮乐意的,就算吃点亏,我也愿意!”
黄老爷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磕磕绊绊地说道:“柳…柳小子,你你你别妄想了,老爷我有家,也有家室!是你们浩气仙门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柳念叹息回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相视片刻,一同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黄老爷的心理战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来访青罗草原的修士又多了几十人,新来的一群人没有像云玄宗的人那么桀骜自大,而是很有礼貌地向在场修士请教。
在得知这段时间发生的情况后,这群人很快便加入了“等待者联盟”。
雪花飘飘,偶有大风在青罗草原掠过,但天气对修士造成的影响,从来都是小问题。
黄老爷咬着梨,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瞧着手中不断融化的六边形,觉得很是有趣。
“柳小子,好像真的如你所说,每一片雪花的形状都是不同的!”
“事无绝对,我这话只是说说而已。”柳念望着天空飘零的落雪:“世上的雪这么多,或许真的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但可能还没被人发现,就已经融化了。”
这时,一段比霜雪还要冷淡的声音传来。
“小子,之前就是你趁我师妹虚弱之际,用你那脏手在我师妹身上到处乱摸的吧!”
笔趣阁
柳念寻声望去,就见九位云玄宗弟子正大步朝自己走来,唯独不见琴晚。
为首之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却眼神倨傲,正是萧千动。
石门爆发虹光时,萧千动距离石门最近,因此他受了不小的伤势,好在他修为出众,外加身上有品质上佳的丹药和护身法宝,再经过一夜的调养,虽伤势未愈,但也已无大碍。
“千动师兄,就是他!”诚洋护着后脑的大包出言道:“我亲眼见他将手伸向琴晚师姐的,而且他还拿板砖拍我来着!”
萧千动闻言,面沉似水,神情又冷淡了几分。
与琴晚亲密接触的机会,一直是他所期盼的,没想到那样大好的机会,居然被别人抢了去。
“我拍你是因为你太吵了,会影响到你师姐的安危。”柳念缓声解释道:“而且,我可没有乱摸,只是为帮她疏导气息,所以才碰了她的后背。”
萧千动语气低沉地说道:“也就是说,你确实用你那肮脏的爪子,碰琴晚师妹冰清玉洁的身子了!”
柳念望向远处盘膝而坐的琴晚,高声说道:“那边那个谁,你不帮我解释一下吗?”
琴晚没有转头,坐在原地说道:“算了师兄,我原谅他了!”
她的语气很是平淡,还夹杂着一股理所应当的傲气,就好像有错之人是柳念一样。
柳念闭上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了出来,借此散去了心中的气恼。
柳念的这番深呼吸,控制情绪的表现被黄老爷尽收眼底,自然而然地认为柳念这是在忍气吞声。
听到琴晚为柳念出言,萧千动不可避免地有些烦躁,心道:“师妹居然会为一个家族修士求情,气死我了,真想一剑挑了这人!”
萧千动虽然心有不甘,但琴晚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继续为难柳念,冷声道:“哼,今天算你运气好!
如果不是有我师妹替你求情,你哪只爪子碰的我家师妹,我就给你剁了哪只,再拿去喂狗!”
听闻此言,柳念眸中的温柔褪去,阴冷紧随其后。
不管刘大念还是柳二念,都不是受了气,还能默默忍耐的主。
“大念,我要是把他们这帮兔崽子给埋了,还有人敢来青罗草原吗?”
“二念,你放心大胆地去做,人肯定会来的!
其中肯定会有他们云玄宗的长老,若是来人讲道理,那还好说。
若是不讲道理,就跟白行且发个信息,让他提着储物袋去抄家!
这样倒也算是为浩气仙门扬名了!”
正当柳念计划发火之际,一直沉默的黄老爷,忍不住怒喝一声。
“恁们这帮不要脸的球鸹,整天修行,居然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他娘的给忘了!”
“老东西,你说什么!”
萧千动迈步向前,全身法力尽放,手掌移向腰间佩剑。
他身后的云玄宗弟子,纷纷摆出同样的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动手一般。
黄老爷与云玄宗两方起冲突的情景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毕竟,都挺闲的……
萧千动身为云玄宗的天才弟子,苦修百年,实力出众,虽然他没信心打赢元婴境的宗门修士,但对付元婴境的家族修士,萧千动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时,一个彪形大汉挡在黄老爷身前,不是涛虎又是何人。
他扬着下巴,俯视云玄宗等人,慢慢悠悠地展露出自身的修为。
“出窍境修士!”
不知那位围观的修士惊愕出声,云玄宗众人原本张狂的气焰立刻消了大半,包括萧千动在内皆是有些发怵。
起初,云玄宗等人完全没把家族修士放在眼里。
因为不靠修行仅靠丹药顶起来的修为,实力很是虚浮,根本不能与同境界的宗门修士相提并论。
但出窍境的修为可不是仅靠丹药就能嗑出来的,没有一定的资质,再多的丹药也是无用。
如若不然,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元婴老怪坐化圆寂了。
“黄老爷,你这是?”柳念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本打算自己动手将面前这群傻瓜给埋了,没想到黄老爷会出面。
黄老爷见状,微微一笑,送给柳念一个安心的眼神:“柳小子,你放心,有老爷我在!”
教训人这种事,柳念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不喜欢借他人之手,
“黄老爷。”柳念起身说道:“这件事你不用出手,我……”
“哎!”黄老爷抬手打断了柳念的话:“柳小子,老爷我吃了你这么多东西,总得表现表现,你安心地就在这坐着!
放心吧,有老爷我在,你少不了一根头发!
老爷我虽然护不了你一辈子,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必要再忍气吞声了!”
啥?
我柳念,还有我刘念,何时忍气吞声过!
柳念正欲开口解释,却被黄老爷先行打断:“柳小子,老爷我这人很少多管闲事!
这次好不容易出面一回,你要是再劝我收手,就是不给老爷我面子,那老爷我可要生气了!”
柳念知道黄老爷十分不愿与宗门修士打交道,这次出头纯粹是为了帮自己。
如果硬要拒绝
对方的帮助,无疑是堕了黄老爷的脸面,就算明知对方不会真的责怪自己,柳念也不想让黄老爷有一秒钟的难堪。
瞧着黄老爷假装生气的模样,柳念苦着脸说道:“那就,全交给黄老爷你了!”
黄老爷点了点头,笑道:“看我让他们跟你下跪道歉!”
柳念抿着嘴,没有说话。
道歉哪有把他们打成废人解气?
不过,黄老爷您开心就好!
黄老爷挺身站起,望着原地不动的云玄宗等人:“恁们这群球鸹,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怂了呢?”
躲在萧千动身后的几位云玄宗弟子说道:“莫要以为我们怕了你,不过是一个出窍境修士罢了!
今日你若是真敢动手伤了我们,我们云玄宗的长老,绝对会灭了你整个家族!”
“就是,我们云玄宗的掌门和几位太上长老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出窍境修士!
真要打起来,你们这群家族修士根本不是对手!”
“师姐说的对,我看你敢动我们一下试试!”
……
站在最前方的萧千动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慌得一批!
妈的,这帮混蛋!
老子在前面撑门面,你们在后面疯狂挑衅,这是怕我死不掉吗……
涛虎眼神担忧地望向黄老爷,真要与一个大宗门开战,他还是很没把握的。
黄老爷望着周边不断聚集的家族修士,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高声喊道:“昨天,若不是柳小子出手帮忙,那边那个婆娘不知道,要穿着那件已烂成破布的衣服在雪地里躺多久!
没想到,他帮了人,不仅没得到一句感谢,你们居然还想要断了他的手!”
在旁围观的修士听到事情经过,瞧向云玄宗等人的眼神,带有明显的厌嫌。
黄老爷见状,顺势又道:“你们云玄宗的修士今天欺负他,明天就可能欺负到别人头上。
难道我们正阳地界的修士,就只能一直忍着吗?”
黄老爷这番话,目的是将柳念与几人的冲突,上升到整个地界修士与云玄宗层面。
这样便可利用众人的力量,向云玄宗等人施加压力。
“我们家族修士论个体实力远远不如你们宗门修士,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若是你们宗门凭一个说不过去的理由,就要灭了我们黄家,其他家族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正阳地界家族修士繁多,聚在一起那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师出无名,事故不成!
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懂,我相信你们云玄宗的掌门,肯定懂的!”黄老爷冷笑一声说道:“所以,老爷我今天就算真的把你们几个都给做了,你们云玄宗的掌门也不会为了几个没规矩的弟子,而跟我们黄家开战的!”
黄老爷的话句句在理,又通俗易懂,外界很快便瓦解了不少云玄宗弟子的心理防线。
这时,黄老爷突然怒喝道:“今天老爷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要么下跪道歉,要么把爪子留下了,让老爷我带回家,喂狗!”
第一百八十章 黄老爷的心理战 2
云玄宗等人先是被黄老爷的一番心理打击整得心房失守,如今黄老爷突然的怒喝,更是让他们彻底乱了阵脚。
正当一位云玄宗女弟子,打算屈膝下跪时,萧千动转头凝视对方,轻哼一声,将之拦了下来。
“呦呵?”黄老爷看着萧千动,戏声问道:“怎么,你这是不想下跪道歉,想断手是吧?”
萧千动负手而立,站姿挺拔,脸上完全没有胆怯,尽管他现在伤势未愈,面前还有一位出窍境修士,他仍是一脸轻松,摇头笑道:“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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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爷的脸色顿时暗淡了下来,他紧紧地盯着萧千动的面庞,有些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这般有恃无恐。
“大念,你不是说黄老爷已经将这些家伙给镇住了吗?怎么他还敢这么装!”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目光幽幽地瞧着萧千动,又看了看他身后同样有恃无恐的诚洋,浅笑说道:“原来是这样。
二念,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最后还是得由你亲自出手,才能真正搞定这场纠葛啊!”
“我?”柳二念犹疑地问道:“大念,你之前不是说,想废了他们吗?难道你不动手吗?”
“切,那是你留下的话柄,当然是由你自己来解决喽!”
短暂过后,黄老爷冷笑一声:“故弄玄虚!”
“涛虎,把这些个没理,嘴还硬的宗门弟子全都打成猪头,然后再把他们的胳膊,都给老爷我拧下来!”
“得令!”
涛虎拳头紧握,迈步向前,而萧千动依旧傲然挺立,嘴角上扬,勾显出一抹冷笑。
作为云玄宗的天才弟子,萧千动没有靠山,还能修行取得这般成就,他的头脑和心性自然要比一般的弟子强上许多。
萧千动虽然狂妄桀骜,完全看不起家族修士,但他并不愚蠢。
他明白“师出无名,事故不成”的道理。
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云玄宗确实不会为了他们这几个人而与众多修行家族为敌,除非身为掌门之女的琴晚也受了欺负,不然此事难以善了。
可惜,琴晚不在他们这群人中,萧千动也不敢拉琴晚下水。
虽然真到的生死攸关的时刻,琴晚也会念及同门情意出面为萧千动等人解围,但那无疑会让琴晚看扁了他。
萧千动自然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
之前,黄老爷调动众人的情绪,向自己这边施加压力,萧千动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但他并没有阻止。
萧千动在等,等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等琴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等所有人都料定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的时候,他再出面力挽狂澜。
这样,他萧千动就能在琴晚眼中,绽放光彩。
眼看涛虎就要动手,远处的琴晚正要起身,打算出面解围。
萧千动突然高声喊道:“谁说我们没理的!
你要是敢伤了我们,我们云玄宗的长老必定倾巢而出,灭了你们黄家!”
“还敢嘴硬!”涛虎五指作爪,猛然发力,朝萧千动面门袭去。
而萧千动仍是站在原地,神情镇定自若,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
“涛虎!”
关键时刻,黄老爷喝止住了涛虎,目光如炬地望着萧千动,似要看清对方是否真的这般无所畏惧。
瞧着近在咫尺的大手,萧千动不由自主地空咽了一下,心道:“一个家族的管事人,面对危及家族存亡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也肯定不会鲁莽行事的!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我萧千动赌对了…”
“小子,老爷我给你机会开口述说理由。”黄老爷冷声道:“可是,若你的理由说不过去,老爷我肯定会先拔了你的舌头!”
“大伙都来听一听!”萧千动冷眼瞧了柳念一下,随即朝众人招手大声喊道:“在我们云玄宗弟子拼命破解石门阵法,帮助大伙争取进入洞府资格时,有个人却在说着风凉话,说什么破解石门上的阵法,根本就是有手就行!”
众人闻言,脸上或多或少都生出几分怒意,尤其是那些破阵失败的阵法能手们,更是忍不住发出呵斥。
“有手就行!真是狂妄至极的话语……”
“这石门上的阵法玄奥多变,哪里是那么好破解的!”
“就是,还有很多陷阱隐藏在阵法中,我们兄弟几人整整试探三天,都没找到全部的陷阱!
若是有手就行,那我们兄弟这些天的行为,岂不是成了笑话!”
……
这时,萧千动又道:“而且那人还说,他若想进入洞府,这石门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大家仔细想一想,他这不仅是打了我们云玄宗的脸,还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啊!”
众人的情绪再次被调动,在场之人无一不是被石门阵法拦着洞府之外,眼看藏于宝物的洞府就在眼前,却也无能为力。
听到有人将石门比作形同虚设,自然是恼火不已。
“我倒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小子,不妨将那人是谁说出来,好让我们看看,是哪个高人!”
……
“诚洋师弟。”萧千动转过身去,一脸淡然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能否保证,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
诚洋面无表情地望着萧千动,沉默了片刻,心道:“萧千动这家伙,心机真是深沉!
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将所有责任归结到了我诚洋身上!
若是我所言非虚,一切的光彩都是他一个人的!若是我话中有假,那他就变成被谎言蒙蔽的受害者。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成了误会。
那样的话,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除了我诚洋!”
正当诚洋思索时,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萧千动鼓励的声音紧随而至。
“诚洋师弟,你不要有所顾虑,只要你的话属实,我萧千动就是你的后盾,没有人敢伤害你分毫。”
“多谢千动师兄!”诚洋点头示谢,心里骂道:“云玄宗才是老子真正的后盾好不好,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金丹境巅峰的家伙了!
哼,整天就知道在琴晚师姐面前装高大。”
诚洋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道:“千动师兄,我可以保证,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而且他还拿板砖拍我来着!”
萧千动知道时机一到,他望向众人,高声喊道:“我们云玄宗收录阵法典籍无数,从未被人如此小瞧过!
若是以往,我们云玄宗弟子定会狠狠惩戒这个口无遮拦,冒犯我们云玄宗威严的家伙!”
萧千动突然叹息一声,语气轻柔地道:“我师妹向来温柔谦逊,不喜欢见人受苦,又极少为难他人。今日既然她发话了,我们也不打算追究下去!”
萧千动视线移向柳念,口中低喝一声:“你!敢不敢承认,说过‘破石门上的阵法,根本就是有手就行’这句话!”
黄老爷赶紧朝柳念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而柳念完全没看懂手势,他坐在雪地上,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百无聊赖地道:“说过啊!
你刚刚描述的那人,显然就是我嘛!”
“好!”萧千动点头笑道:“你肯承认就好,这也省了咱们面对面对峙的功夫!”
黄老爷垂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柳念,欲言又止。
得知柳念就是那个自大的家伙,众人纷纷发出嘲讽。
“长得倒是挺俊俏,没想到这张嘴,居然这么口无遮拦!”
“原来是你,我最起码见你在这待四天了!既然这么有本事,还在这待着干嘛?”
“什么,他居然在这待这么久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
“还说那石门对你形同虚设,既然这么有能耐,干嘛一直在这等着啊,真不嫌害臊!”
……
看着众人不断高涨的情绪,萧千动对着黄老爷,眨了下眼睛,好像在说:利用人心而已,我也会!
黄老爷脸色难堪,眼看柳念被推到风口浪尖,他完全没有办法阻拦。
因为这场面是他打开的,这舞台也是他亲自搭建的,他本想此勾动众人情绪来打压对方,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利用。
“对了,黄……黄老爷是吧!”萧千动又笑意满满地看着面前身穿黄挂,体态滚圆的胖子,笑问道:“你现在,还要拧断我们云玄宗弟子的手臂吗?”
涛虎怒哼一声,转头看向黄老爷。
黄老爷则是闭眼无语,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这场心理战,彻底输了!
正此时,柳念轻飘飘地话语传来,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开个门而已,有什么难的!既然你们想看我开门,那我就开一回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各有心思
在这些天里,石门上的阵法早已成为众人眼中不可轻视的存在,而柳念用如此风轻云淡的语气阐述打开石门,自然惹得众人嘲笑不已。
“有什么难的?噗哈哈哈哈,这小子居然真的以为自己能打开石门!”
“哼,大言不惭!真不知道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啊!嫌不嫌脸红啊!”
“难怪云玄宗的几位高人想要教训他,这样狂妄自大的家伙,我都想教训两下了!”
……
听着众人对柳念的嘲弄,黄老爷脸上升起一份惆怅。
“唉,都是老爷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跟云玄宗的小兔崽子们理论,或许这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本打算帮柳小子出头的他,没想到,反害得他被众人嘲笑。”
反观柳念,坐在雪地上悠哉悠哉地啃着大梨,没有理会众人的嘲弄,也没有出言喝止众人。
嘴长在别人身上,对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若是连一群无知者的话语都不能无视,又怎么对得起他灵台的三寸清明。
而且,柳念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表现确实很狂妄,这些天尝试破解石门阵法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人了,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自己只是空口白牙一张嘴,没有任何实力展示,也没彰显背景,就把开门一事说得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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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在旅游团里,一位隐藏身份的亿万富翁说要买下面前的整座山。
别人不相信自己所说的,那也是人之常情。
柳念快速啃完了手中的大梨,随后麻利地从雪地上站起,在打了个饱嗝之后,微笑对着喋喋不休的众人说道:“请让一让,我要去开门了!”
嘲笑归嘲笑,在场之人除了柳念以外,基本上都很希望有人能打开这扇石门。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众人没有故意阻拦柳念,对着柳念轻蔑一笑,主动为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柳念见状,向众人道了一声谢,大步朝石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很轻,速度不快也不慢,就像在街边散步一般,穿梭在人群之中,完全没有肩负压力的感觉。
望着柳念离去的背影,萧千动眼帘低垂,眉头微微皱起,他不知道柳念是真的有本事打开石门,还是在装模作样。
从个人角度上讲,萧千动并不希望柳念能打开石门,虽然石门打开后,凭他的实力确实在洞府里收刮到不少的宝物,但柳念打开石门的行为,绝对会抢了他的风头。
进入洞府获益从来不是萧千动的真正目的,吸引琴晚的注意力才是!
“千动师兄,这小子好像很有把握打开石门一样!”一位云玄宗弟子靠近萧千动,小声说道:“如果他真的打开了石门,那咱们岂不是要给他赔罪了?”
萧千动瞧了一眼对方,轻声说道:“若是他真打开了石门,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动身朝洞府里钻。那时候,场面定会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人会搭理我们啊!”
“师兄所言甚是,真是高明啊!”
很快,柳念走到石门跟前,看着石门上繁多紧布的阵法纹理,他静立不动,似在思索。
……
短暂时间过去,只见,柳念缓缓抬起手臂,双指并拢,剑指弯曲,轻触石
门,朗声念道:“有人在吗?”
黄老爷:“……”
萧千动:“……”
琴晚:“……”
“大念,我突然想到,就这样闯进别人家里,不通知一声,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二念,这洞府少说也有好几千年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在里面!
算了,你开心就好!”
柳念扫望石门一眼,气质从悠闲转为认真。他轻轻挽起长袖,指尖光华闪烁,以指作笔,在石门上勾勒出众多法印。
石门上的阵法纹理与柳念画出的法印相互抵消,整体数量不断消减。
柳念的这番行为与其它的破阵者没有区别,只是以阵破阵而已,这是最常见的破阵手段,也是失败次数最多的手段。
“我还以为他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呢!没想到只是这样而已!跟我破阵时,用的是同样的方法!”
诚洋嬉笑说道:“依我看,用不了一息的时间,这小子就会触碰到石门上的陷阱,然后被炸到这边来!
师兄,你说是不是!”
“嗯……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诚洋又多重复了几声,换了的却是萧千动的冷眼一瞥。
萧千动没有过多搭理诚洋,转头神情认真地观察柳念所画出的法印,脸色极为复杂。
作为云玄宗的天才弟子,萧千动不敢说知晓云玄宗记载的所有阵法法印,但也算记住了半数以上。
现在柳念已经勾画出近百道法印,萧千动发现自己居然一个都没见过,似乎云玄宗阵法典籍中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最让萧千动不解的是,他竟然无法根据法印散发的气息,来判断法印归属于金木水火土中的哪种。
要知道,这是习阵之人的基本能力,就像厨师知道酸甜苦辣咸一样,可他竟然完全感受不出来。
慢慢的,萧千动将目光从那些法印上,移到了柳念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份贪婪。
“这小子身为家族修士,居然能有这般阵法造诣,他身上绝对有非同一般的阵法传承!
若是这份造化能落到我萧千动的手中,也算宝剑配英雄了……”
十息时间过去,石门上的阵法纹理已经消去大半,而那阵法陷阱似乎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被触动的现象。
以往情况下,上前破阵石门阵法的人,基本上在一息左右的时间,就会触发陷阱引发爆炸。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息时间,石门依旧平静如常,这不由得让众人生出一份猜想:这小子是真滴,能!
此时,身后的众多修士,将视线全都汇集在了柳念一人身上。
比起柳念这个狂妄小子被阵法陷阱炸飞,众人更希望柳念能如他所说打开石门。
虽然当柳念说自己能打开石门时,众人的嘲笑声响亮无比,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石门开启的期盼。
突然间,石门上发出耀眼的白光,原本消失的阵法纹理重新浮现!
“不好!”黄老爷见状,当即命令道:“涛虎,准备救人!”
正当众人以为又要发生爆炸时,石门上的阵法突然收缩成一块晶石,并从石门中飘出落到柳念手心。
“这东西居然能承载如此复杂的阵法!”柳念打量着手中晶石,好奇地向心魔发出询问:“大念,这到底什么东西?”
“二念……你是傻的吗?
我和你的见识差不多,你不知道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与此同时,一道细长明显的门缝在石门正中央出现,随着石门渐渐开启,门缝不断放大。
“开了!开了!居然真的开了!”
见到石门真的被打开了,众人哪里顾得上其他,赫然动身,飞速朝石门奔去。
先一步进入洞府,就能先一步拿到里面的宝物,众人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不愿离开半步,就是怕前脚刚走,石门就被人打开了。
而现在石门已开,大好的机会在前哪能错过!
上百号修士冲锋的场面好似山呼海啸,带起一阵澎湃的大风。
冲在最前面的人,多是那些嘲笑过柳念的人,他们修为与柳念相当,自然不会惧怕柳念。
如今柳念打开了石门,证明他之前所言非虚,这些嘲笑过柳念的人会不会感到尴尬呢?
答案是:完全不会有一丝尴尬!
他们再见柳念时,顶多会说一句,算你厉害,然后大笑离去!
打开石门,获益最多的人又不是柳念,而是他们这些没本事进入洞府的人,与货真价实的利益相比,尴尬上一秒钟又算什么!
在众人眼中,柳念出乎意料地打开了石门又如何?洞府里的东西又不是全归他所有!
说到底,柳念不过是一个开门匠而已!
若是柳念以为,开了门就能让他们高看一眼,那就是大错特错!
开门前他们嘲笑柳念,开门后他们依旧如此!
只不过,一个是当面嘲笑柳念自大狂妄,一个是心里嘲笑柳念愚蠢想当然,罢了!
这时,一声由远及近的呵斥声从柳念背后传来。
“给老子让开,别挡路!就算门是你开的又如何?挡了老子的路,老子照撞不误!”
柳念闻声,猛然回头,他脸上先是不喜,随后眸中似有一阵黑光闪过,诡异的微笑出现在这幅俊俏的面庞上。
“这傻缺在笑啥?”
“管他呢!老子现在脑子里全是洞府里的宝物,他愿意笑就笑,管老子屁事!”
……
突然间,柳念手掌朝后一抛,那颗布满阵法纹理的晶石被他扔向石门。
瞬息之间,那密密麻麻的阵法纹理重新布满整个石门,石门也重新关了起来!
咚!
关门声响传来,众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半晌过后,一声声怒喝传来。
“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打开的门!你怎么敢关上的!”
“你有什么权利关上它?”
“快给老子打开!”
柳念拿出一枚大梨,肆无忌惮地咬了一口,支支吾吾地说道:“怎么?这门是老子开的,老子还不能关了吗!”
众人顿时哑然,不得不承认,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人家的嘴软
柳念大步走到人前,微笑说道:“请让一让,我要回去歇着了!”
他的步伐仍是那般轻快,言辞还是那么的有礼貌。
即便众人不愿给柳念让路,此时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阻拦。
怎么拦?
门是他开的,现在他又给关上了!
除非另有高人出手,不然!若想打开石门,还是得让柳念出马。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愣头青,谁又敢得罪柳念?
正当柳念闲庭信步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时,一位体格较宽,个头与柳念不相上下的元婴修士突然挡在前方,看架势完全没有让路的打算。
眼前的家伙,柳念很有印象,因为刚刚就是这人大声呵斥自己让开,别挡路。
柳念没想到,现在居然换成了,这人挡自己的路。
来人作揖道:“在下裴三林,正阳地界的裴家少主。之前多有得罪,不晓得您竟是一位顶尖的阵法大师,还请您原谅。”
裴三林的语气并不算谦卑,不是多么好的态度。
“我接受你的道歉。”柳念微笑说道:“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那请你让一让,我要去那边歇息了……”
在听到柳念如此温柔的声音后,裴三林低垂着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他维持着作揖礼,轻声说道:“劳烦阁下,把这石门再打开一回。”
与此同时,周边响起清楚嘹亮的话语。
众人一同躬身,语气谦卑,异口同声地说道:“劳烦阁下,把这石门再打开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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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扫望了众人一眼,开口说话的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之前嘲笑自己的人。
柳念虽然不记恨对方,但也没有帮助对方的打算。
他柳念做事,向来都是随心随性,能强迫他改变想法,违背心愿做事的人,这世上当然有,但是很少。
而且她们大多都向着柳念,不会强迫柳念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现在不想开。”
裴三林闻言,表情顿时转冷,看向柳念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威胁,语气强硬地说道:“小子,我再给你一次,重新开口的机会!”
柳念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现!在!不!想!开!”
收到柳念拒绝的话语,众人也立刻收起虚伪的谦卑,各种冷哼声,抱怨,齐刷刷地丢向柳念。
“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你,我们向你赔罪,就请你再把门打开一回吧!”
“反正你也是为了洞府里的宝贝而来,何必逞一时之气,做着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把门开开吧,这对谁都好。”
“是啊,你看这么多人都在求你,你有再多的怨气也该消了吧!”
……
阵阵凉风挑动着柳念的长发
,片片雪花借着风势落在他的肩头,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众人一声声抱怨中,柳念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同时,一块板砖从柳念袖中滑出,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小子,如果你不把石门打开!”裴三林身体朝柳念前倾些许,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
白跑一趟的黄老爷见状,正要命令涛虎,出面喝止裴三林。
突兀间,柳念猛然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板砖呼在了裴三林的脸上。
这么近的距离,裴三林根本来不及反应,板砖携带的蛮横力道,直接让他整个人横飞而过。
沿途还撞倒了不少修士,最终裴三林直挺挺地躺在一位修士身上不省人事。
柳念的这一击,没有动用一丝法力,可他强大的肉身力量,哪怕是正常的宗门元婴修士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家族元婴修士。
在场之人见到柳念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同为元婴修士的裴三林秒杀,一个个宛若雕像,双眼瞪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地不起的裴三林,脸上的惊叹难以遮掩。
当然,若柳念阐述出自己宗门修士的身份,众人或许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可柳念一直食用水果,而且至今没介绍自己,众人理所应当地把他认定为家族修士。
“我再跟你们这群家伙说一遍,我现在不想开,等到我想开门的时候,我自然会去开门。”
柳念细条慢里地清理着板砖上的鲜血与肉沫,语气平缓,不见怒意,他高声喊道:“嘴长在你们身上,你们在我耳边叽叽歪歪我不管,可你们要是想威胁我,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本事!
另外……”
柳念将变回干净模样的板砖收入袖中,冷眼望向前方。
众人不敢阻拦,慌忙让出了一条道路。
少倾,柳念又坐在了雪地上,黄老爷与涛虎紧随其后。
虽然同为正阳地界修士的裴三林,被柳念打得面目全非,但黄老爷与涛虎都明白,这是那裴三林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
“柳小子,老爷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黄老爷面露惭愧,语气中是满满的恳求。
因为他和其他人一样,希望柳念去打开石门。
只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黄老爷不打算让柳念白开门,他是想聘请柳念,愿意支付巨额灵石,恳请柳念破解石门阵法。
虽然黄老爷绝对不会让柳念吃亏,但这种违背对方意愿的事,归根结底有些不地道。
柳念看了看手中的半块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身上没有额外的梨了!
不过,我还有桃子,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
言罢,柳念拿出三个桃子,递到黄老爷跟前。
黄老爷知道柳念误会他的意思,可
到跟前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在黄老爷接过那三个桃子后,柳念抿嘴含笑,直言问道:“黄老爷,咱们边吃边聊,说说您有什么事要找我商量啊?”
黄老爷闻言,表情一僵。
“原来柳小子,没有误会自己刚刚的意思!
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早就猜到了自己打算商量什么了。”
黄老爷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三个大桃,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番话,怎么都不好意思再说出来了。
“大念,黄老爷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不说话了?”
“嘿嘿嘿,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呗!”
柳念看着纠结不断的黄老爷,阐明道:“黄老爷,我之所以不开门,是为了完成我们掌门交代的任务。
不过,你放心,最多再过两天,我一定会去打开石门的。”
黄老爷脸上惭愧又重了几分,他刚刚一直以为柳念不开门是在怄气,没想到居然是有任务在身。
柳小子……老爷我,唉!
小了,小了,格局小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侧面走来,来人正是萧千动,在其身后还有八位云玄宗弟子。
萧千动躬身弯腰,他身后的八位弟子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只不过,除了萧千动之外,其他人都是满脸的不乐意。
“云玄宗弟子萧千动,带领门内八位弟子,特来向阁下赔罪!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阁下莫要放在心上。”
见到云玄宗等人,黄老爷满脸诧异。
他实在没想到,云玄宗的这帮嚣张跋扈的弟子们居然没有趁乱离开,反而在事情安稳后,跑过来道歉。
说实话,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咳,恁们几人球鸹玩意,难道忘记了道歉该有的真正姿势吗?”黄老爷冷声道:“下跪!”
萧千动没有犹豫,将腰部以下的道袍挽起,直接跪地,作揖说道:“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阁下莫要放在心上!”
“千动师兄,你怎么能向这群家族修士下跪啊!他们哪里配啊!”
“是啊!咱们肯来道歉,已经是对他们莫大的宽容了!你怎么能!”
……
萧千动没有回头,维持跪姿,朗声说道:“身为云玄宗弟子,怎么可能连下跪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呢!”
不消片刻,其余云玄宗弟子也纷纷下跪道歉,虽然语气都十分不满,但柳念全都一一接受了。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望着萧千动离去的背影,呢喃道:“能屈能伸,不拘泥于世俗形式,这小子是个人物!
如果他能老实发展,日后的成就绝对相当不凡,最起码也是一方掌门!”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意外来客
落幽峡,此地多是茂林与山石,峡谷绵延数百里,周边地界罕有人居住。
其内栖息着众多危险的大型妖兽,尤其是此地的兽王,幽夜狮,一只实力堪比出窍境修士的蛮兽。
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使得落幽峡成为了危险地,哪怕是修行者也不敢贸然深入。
傍晚,红阳尚未落山,这是落幽峡的兽王幽夜狮,外出捕猎的时刻。
可那宣示王者威严的狮吼,却迟迟没有出现。
一处山洞内,此地的霸主,幽夜狮正伤痕累累地蜷缩其中。
它高大十丈的躯体似在抖动,满是鲜血的兽毛紧贴皮肤,仅剩的一只狮眼睁得滚圆,丝毫不见王者威霸气,只有满满的恐惧潜藏其中。
看样子这位兽王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而且还是以惨败收场。
落幽峡中央区域,大量野兽残躯如秋天落叶般,散落一地。
尸骸中心位置,有一灌满兽血的血潭。
此时,一位红发男子正泡在其中,他双眼微闭,似在酣睡,全身赤裸,仅在脖颈系着一个黑色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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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黑色珠子微微抖动了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男子脑海中。
“靖儿,快醒醒,本座感知到,我生前的洞府所在的方位了!”
男子闻言,缓缓抬起泡在血潭里的手臂,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一滴鲜血残留在他皮肤之上。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用没睡够的语气回了一句:“哦……”
紧接着,男子又抖了抖身子,很快没了动静,又继续睡了起来。
黑色珠子见状,立刻以极快的速度抖了一阵,似在强忍怒火。
同时,男子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段轻缓的声音:“本座找自己的洞府已经找了两百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方向,你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男子闻言,赶忙做抱拳礼,上下晃了晃,眯着眼说道:“恭喜……”
“恭喜你妈!上官靖,赶紧给本座起来!”
上官靖半睁双眼,又很快重新闭上,苦着脸说道:“师傅,我现在好困的,有什么事不能等我睡够了再说吗?”
黑色珠子轻哼一声,向男子传声道:“洞府内有本座的遗体,等你汲取完本座肉身中的全部精华,到时候,通过魔盟的最后一波考核,对你完全没有难度了!”
上官靖直接血潭中站起,脸上多了几分斗志。
他睁开双眼,扭动了一下脖颈,随后一个后翻上岸。
上官靖从黑色珠子中取出一件宽松衣袍,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师傅,您那洞府现在在什么方位?”
出人意料的是,一直积极的黑色珠子,这次没有作出回应。
上官靖不解地问道:“师傅,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黑色珠子沉默了片刻,回道:“奇怪,本座刚刚明明感知到那洞府的方位了!可现在又感知不到了?难不成,那大门被人打开了没多久,又被人给关上了!”
“关上了!那师傅,咱们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而且还要快点去!既然有人能打开我所设的洞府禁制,就说明,其内的机缘很可能会被人捷足先登!”
上官靖表情困惑,问询道:“可是,您不是说感知到洞府的位置了吗?”
“本座只是现在感知不到了而已,仅凭刚才的感知,本座已经确定了洞府所在的大致范围,就在你老家,正阳地界!”
“什么!”
上官靖惊呼一声,脸上涌起几分怒意。
他眼神冷厉地望着望着正阳地界所在的方位,自语道:“希望黄家现在还存在,没有被哪个宗门灭掉!
如若不然,我这五十年的在外历练,就完全没有复仇对象了!”
言罢,上官靖双腿微曲,浓郁的血气纠缠在他腿部。
随着一声爆响,上官靖的身影消失不见,他原本所在的地面塌陷数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黎明时分,阳光驱散黑暗,降临在一望无际的青罗草原上。
裴家的少主裴三林,与裴家的众多仆人,正横七竖八地趴在雪破上。
他们虽然修为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脸都是肿发红,红的发紫。
此时,柳念正翘着二郎腿,以数块板染血的砖作为枕头,仰躺在雪地上,一边欣赏着初升的太阳,一边品着手中的大桃,可谓是悠哉至极。
突然间,他猛然站起,眼神凝重地望向北方。
“柳小子,你这是……?”黄老爷拿出水囊,递向柳念,说道:“噎着了吧!”
“不是!”柳念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感知到一股强悍的气息,正在向我们这里靠近!”
此话一出,黄老爷与涛虎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与柳念一同望向北方。
因为昨夜,裴三林为报板砖呼脸之仇,从家中带来了五位元婴修士和十五位金丹修士,打算找柳念的麻烦。
结果,没有一个人能扛住一板砖的。
涛虎见状,暗地里告诉黄老爷:柳念的实力最起码跟云玄宗的那群人是同样水准。
黄老爷认同萧千动的实力,因此对柳念的实力也很是认同,而能被柳念用“强悍”二字形容的,必定是一位高手。
强大的竞争者来临,对打算探索洞府的黄老爷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北方天空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仅有几朵云彩,完全没有人影出现。
正常来说,修士的神识比不上目力的探查范围,所以神识能感知到的,眼睛也肯定能看得到才对。
黄老爷转头目光犹疑地望向涛虎,像是在说:你看见了吗?
涛虎果断地摇了摇头。
于是,黄老爷又看向柳念,见对方表情依旧是那么认真,心道:“莫非柳念是噎住了,不好意思直说!至于强大的气息来访,只是借口而已?”
正当黄老爷怀疑时,一点红芒突然出现在北方的天边,红芒虽小,但在三人眼中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在见到红芒后,涛虎与黄老爷都是眉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沉重,那是弱者在见到强者时的压力。
他们明白,来人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大念,那就是你感知到的人吗?他带给我的压迫感确实有点强啊!”
“二念,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跟对方动手,最好不要近身。
因为哪怕不靠近他,仅用神识探查,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匪夷所思的力量感!”
红芒在视野中渐渐放大,宛若一道流星,璀璨耀眼,很快便从众人头顶疾飞而过,最终消失在南方。
三人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路过的,吓死宝宝了……
柳念重新坐回雪地上,取出一堆桃子,笑问道:“吃个桃桃?”
“吃!吃大块滴!”
天空中,上官靖胸前的黑色珠子在衣袍里不断跳动,传音喊道:“上官靖!你他妈别睡了!飞过了!飞过了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意外来客 2
自从柳念表演了一回开门再关门之后,石门前方的十丈位置一直是空空荡荡,无人再上前尝试破解石门阵法了,青罗草原也恢复了久违的安静。
因为与其上前破阵被炸飞,还不如坐在柳念后方等待,来的实在。
众人的想法都很简单:“反正大家都是来入洞府寻宝的,就算你看我们不顺眼,你早晚也得开门!”
“忍着不出手是吧?
行行行,咱们就这么耗着,看你能忍多久!”
时间已到正午,天空下起了小雪。
修士们盘膝坐在雪地上,目光全都汇集在第一排的柳念身上,任由落雪撒满头,不显半点驱赶意。
这时,突然一声巨响从石门前方传来,打破了青罗草原上的宁静。
地面摇晃不止,土块泥石横飞,众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座大山从万米高空砸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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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柳念身上的修士们,好多都被这股动静吓了一跳。
众人朝声响的来源望去,石门前方的地面如同蜘蛛网一般,满是宽大的裂纹,在裂痕的正中央,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巨大凹坑。
不多时,一男子从凹坑中跃出,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中。
这人穿着一件不算合身的灰袍,隐约可见衣下虬结的肌肉。
他的长相还算英俊,一头如血的红发,皮肤白得有些吓人,好似身染重病一般,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当然,在场之人不会有人仅凭这点,就认为这位红发男子好欺负。
男子脸上有很浓的困意,他先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用带着泪花的眼眸扫过众人。
在接触到男子的目光后,绝大多数人纷纷选择了躲避。
因为与强者对视是需要勇气的,能安然无恙地与直面强者,除了另一位强者之外,就只有无知者了。
这时,男子似乎看到什么,脸上的困意消散些许,视线也停在了一个方向。
迎着男子的目光,柳念移开了嘴边的桃子,却没有停下口中的咀嚼,无所畏惧地盯着红发男子。
“大念,我感觉这人好像在看我?
”
“嗯,二念,我也感觉到了!
这人身上虽然没有法力波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实力很强,不是你一块板砖就能解决的对手。
如果不是非战不可的话,你最好不要跟他起冲突,这家伙是一个体修,而且还是已经练出血气的体修!跟他动手,很麻烦!”
经过心魔的一番提醒,柳念更为好奇地打量着男子,眼中多了几分慎重。
血气是体修实力的分水岭,拥有血气的体修比没有血气的体修,实力是天差地别,绝对不可一概而论。
可血气是极难修练出来的,不仅需要没日没夜的锻炼,还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宝滋养体魄,所以,修行界中能练出血气的体修少之又少。
“血气!大念,这家伙的皮肤那么白,居然也能练出血气?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浩气仙门里有那么美白皮肤和凝练血气的偏方,你又不是没看过。”
“可那些偏方都有很大的副作用!你不是叫我全忘了吗?”
刘大念沉默无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红发男子无端轻笑一声,大步朝柳念所在的方向走来。
“二念,这人眼中满是敌意,估计是来者不善,你千万要小心!
虽然你常用板砖拍人,但别忘了你是一个术修,更不要以为自己的体魄胜过寻常修士,就肆无忌惮地与体修玩近战!
多想想当初你跟黄岩那条大蟒蛇的近战结果。”
回想起被黄岩一脚踹得意识全无的那一瞬间,柳念不禁打了个冷颤。
体修和蛮妖都是主修力道,与这二者比起来,术修就显得不是那么灵活。
除非术修所掌握的法术种类很多,并且还都已经达到了一念成术的地步。否则,术修一旦被体修近身,胜负立见分晓。
可即便是拥有再多一念成术的法术,被体修和蛮妖近身,都只要挨打和逃跑的份。
柳念紧紧盯着红发男子,暗暗运起了法力,防止红发男子突然出手。
就听男子看着柳念,高声喊道:“义父,真是好久不见!”
啊?
“咦……大念,我和这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他居然叫我义父!这这……这么客气的吗?”
“二念,我猜……他应该是认错人了!”
“哦,那大念,既然我占了他的便宜,我是不是该叫回去呢……”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躺在海面上,护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气成这样的人,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你柳二念了!
就在柳念思考要不要把这句“爹”叫回去的时候,一旁的黄老爷缓缓站起,目不转睛地望着红发男子。
柳念看了看渐渐走进的红发男子,又转头看了一眼黄老爷,见对方脸上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还有难以言喻的担忧。
柳念点了点头,像个没事人一样,拿起桃子继续啃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那句“爹”,自己可以不用还了。
黄老爷颤颤巍巍地朝红发男子走去,同时发出长辈一般的斥责声。
“靖儿!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靖儿,你不是不能修行了吗?何时拥有了这般实力!”
“靖儿,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颜色!”
……
听着这一连串满附关怀的问询,红发男子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情。
“整整五十年没见,义父您的声音,还是那么的……”
红发男子轻柔的声音停顿片刻,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冷淡,眼中还升出几分怒意,冷声说道:“那么的,令人作呕!”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黄老爷有些不明所以,愣在了原地。
旁边的观众还以为是父子重逢的感人情景,没想到气氛居然转的这么快,也纷纷做出呆愣的表情。
涛虎上前喝道:“黄靖!你是怎么跟老爷说话的,别忘了……”
红发男子闻言,眼中厉芒一闪,当即暴喝一声:“叫我上官靖!”
声浪席卷而来,还夹杂着异常强大的威势,让出窍境界的涛虎汗毛直立,全身僵硬,不敢将话继续说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才+废材+少爷+赘婿
看着涛虎的狼狈模样,上官靖不屑一笑。
他转头看向黄老爷,讥笑一声,说道:“义父,不!应该叫你黄老爷更合适一些!
如果没有你们黄家当年的大恩大德,又怎么会有我上官靖的今天呢!”
听着上官靖话中如此明显的嘲讽语气,黄老爷脸上多了几分恼怒,可与恼怒相比,他脸上更多的是失望。
“靖儿,你直到现在还认为那是羞辱吗?”
“难道不是吗!”
一时间,上官靖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双拳紧握,惨白的面庞充盈血色,他咬牙怒道:”整个正阳地界,谁都知道上官靖代表着什么,也都知道黄靖代表着什么!”
提到“上官靖”和“黄靖”这两个名字,生活在正阳地界的修士都不会感到陌生。
因为“上官靖”曾是正阳地界上百年难遇的修行天才和家世显赫的少爷。
而“黄靖”则是正阳地界上人人口传的修行废物和流浪在外的赘婿。
最让人乐谈的是,“上官靖”与“黄靖”其实是同一人。
一百九十七年前,啸林四千二百四十八年。
那时的正阳地界最大的家族势力是黄家和上官家,两家世代交好,往来频繁。
上官靖是上官家的少主,三十岁的年纪,便达到了筑基境界,这般成就即便是在一流的修行宗门,那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是有望达到出窍境的修行苗子。
整个正阳地界中,唯一一个能与之媲美的,就只有黄家的大小姐,黄雅思,一个三十四岁筑基的天才。
黄家与上官家有意联姻,在征得这两位天才的同意后,便为两人定下了婚约,约定五年后成婚。
笔趣阁
可在两年后,仙魔大战开启。
仙修与魔修四处招揽修士,只要是修士,不管宗门修士还是家族修士,都是一份战力,如果不愿加入阵营成为队友,那就是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势力都不能独善其身,黄家与上官家这两大家族势力,也被迫参与了战争。
而上官靖与黄雅思的婚事,被迫改成了仙魔大战结束后完婚。
这场仙魔大战足足打了四十年,期间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
其中就包括,上官靖的双亲中伏身陨,与之一同陨落的还有众多修为上层的家老。
仙魔大战结束后,仍是乱世当道,实力就是一切。
失去众多高层战力,却拥有浑厚资产的上官家,很快便遭到了其他势力侵袭。
上官家不像浩气仙门那样,拥有一个战力滔天的白行且,可以镇守一方,他们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名义上的亲家,黄家。
可黄家毕竟只是上官靖名义上的亲家而已,唯有当黄雅思真正嫁进上官家后,两个家族才算真正绑到了一起。
于是,上官家向黄家传信:“希望黄家能按照当年的约定,履行上官靖与黄雅思的婚约。”
黄家很快就给上官家,作出了回复:“黄家承认二人婚约,也愿意出手帮上官家渡过难关。
只不过,婚约内容需要改成,上官靖入赘黄家,而不是黄雅思嫁入上官家。
而且,上官靖必须改名为黄靖,彻底与黄家断绝关系,并以黄家家主义子的身份与黄雅思成婚。
如果不答应这个条件的话,黄家是不会出手协助上官家的。”
对一个男人而言,估计没有比入赘和改名更加践踏
尊严的事了,可在家族存亡面前,上官靖的个人意愿,便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来到黄家之后,黄靖立马受到了黄家的大力培养,黄老爷也颇为偏爱这个既是女婿又是干儿子的修行天才。
在无数天材地宝的帮助下,黄靖在一百岁就成为了金丹真人。
虽然实力虚浮,法力浑浊,所成的金丹也不过是伪金丹,根本无法与修行宗门里的金丹修士相提并论,但金丹就是金丹,仍要比筑基修士强上一筹。
就在黄靖前途一片大好时,一场噩耗来临。
不知什么原因,黄靖发现自己的修为突然就不再增长了,就好像是被人封锁了一般,停滞不前,任由海量灵药滋养,都无济于事。
黄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他知道,黄家看重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修行资质。
一旦他失去了修行天才这个头衔,那他在黄家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
好在修士修行的进展速度本就缓慢,修为越高,越难彰显成果。
黄靖相信,只要他有意隐瞒,在接下来的百年时间,他仍是外人眼中的修行天才。
可令黄靖没想到的是,在他修为停滞的第三十年,他的修为竟从金丹境初期,跌落到了筑基境巅峰。
跌境一事举世难见,黄靖跌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正阳地界。
那段时间,大街小巷都在传:黄家用三十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金丹修士,居然在三十年的时间里,又跌回了筑基境。
眼看投入了那么多资源,却换不到应有的成果,黄家也就停下了对黄靖的优厚栽培,每日仅给予黄靖正常的修行资源,由他个人发展。
在今后的四十年里,黄靖的修为不进反退,从筑基境巅峰一路下跌,尽管他已经没日没夜的苦修,可依旧无法改变境界下跌的诅咒。
“黄靖”这个名字,也就成为了正阳地界上人人口传的修行废材。
这使得黄靖在黄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曾与他交好的黄家人,也纷纷露出了另一副嘴脸。
仆人的嘲笑,家老的冷漠,就连曾一直看重黄靖的黄老爷,对他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
整个黄家唯一一个对他抱有希望的,就只有他的妻子黄雅思。
每天都活在黄家人的冷眼下,过着抬不起头的生活,黄雅思的鼓励是支持他的唯一动力。
然而,在黄靖的修为跌到筑基境初期的时候,这位曾经的天才彻底屈服了,在跌境的诅咒下,他所有的努力统统变成了一场笑话。
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厄苦命人。
五十年前的冬天,失去天才头衔的黄靖,又被夺走了赘婿的头衔。
黄靖望着压在酒壶下的那封休书,他知道自己那长达百年的夫妻情分,尽了。
于是,黄靖果断选择了离开黄家,因为黄家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准确的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在离开黄家后,黄靖寻到了一处无人之地,打算就此结束自己悲剧的一生。
然而,在黄靖将死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根据对方的介绍,黄靖得知这声音的主人竟是一位分神境大能的残魂,机缘巧合之下,附身在了他胸前的珠子上。
这缕残魂能存活至今,全靠汲取黄靖的修为。
在得知这残魂就是害自己修为跌落的罪魁祸首后,黄靖本打算一脚踩碎这该死的珠子,可是回想起自己的过往
。
失去天才头衔与拥有天才头衔时,黄家人表现的巨大差别,黄靖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将这珠子踩得粉碎,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而且那样的黄家,根本不值得他再留恋。
就在黄靖低迷无望的时候,珠子里的残魂表示:愿意将毕生的衣钵传给黄靖,帮他逆天改命,把他曾经失去的,全都拿回来!
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臣服在他脚下。
“黄老爷!”上官靖越过涛虎,站到黄老爷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笑道:“我上官靖今日前来,除了为了那本就属于我的机缘之外,另外就是来,灭了你们黄家满门!”
一股凝实的杀意直接压在黄老爷身上,场上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雪花仍在飘荡,冷风依旧吹拂,可在场之人完全不敢作出动作,就连呼吸声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收敛。
黄老爷死死盯着上官靖,尽管他已经极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咔嚓!”
一声脆响从黄老爷身后传来,打破了凝重的氛围,同时,压着黄老爷身上的那股杀意也随之消散。
黄老爷如获大赦,可神经一松,却是直接瘫坐在地。
上官靖见状,表情略感诧异,皱眉看向发声之人。
那是一个吃桃的男子,剑眉星目,英俊非凡,一身白衣如雪,不染半分污秽。
这时,上官靖胸前的黑色珠子突然开始剧烈抖动,其内的残魂传音道:“靖儿,千万要小心这个吃桃的家伙,他的实力非同小可,估计已经达到了魔盟正式成员的水准!
本座知道你为了今天已经等了五十年,但此时有高人在场,不宜与之交锋。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洞府内的机缘,等你取完之后,再动手更为稳妥一些。”
上官靖看着坐在地上的黄老爷,神情犹豫片刻,继而发出一声轻哼,直接挥袖转身,朝石门所在位置走去。
柳念迈步走到黄老爷身后,伸出手掌,问道:“需要帮忙吗?”
“谢了,但不用!”黄老爷艰难地起身,语气认真地道:这事老爷我自己就能解决!”
见柳念没了下文,黄老爷问道:“柳小子,你就不问问老爷我,到底跟那人有什么过节吗?”
“如果黄老爷愿意说,我就会洗耳恭听!如果黄老爷不想说,那我就不会问。”柳念含笑说道:“这跟您从不过问我此行的任务是一个道理!”
“柳小子……”黄老爷叹息道:“如果他能有你一半的心性,又怎么出现今日这样的局面!”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开始躁动。
“石门又开了!那家伙居然把石门打开了!”
“这才不到三息时间,居然能这么快!”
……
“柳小子,老爷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实力远比老爷我想象中厉害!之前一直小瞧你,是老爷我的错。”
黄老爷与柳念对视一眼,作揖拜别道:“柳小子,有些事你不适合掺和其中,咱们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柳念也作揖回礼,没有多说什么。
“涛虎,你先回黄家!”黄老爷命令道:“去将黄……上官靖回来的消息告诉思儿。”
涛虎躬身,点头应是。
黄老爷望着前方,眼中透着一股决然,随即跟着人群一同朝石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又遇琴晚
青罗草原上,人群如流水般汇入石门之中。
柳念则是站在原地,脸上挂满纠结,不知该不该迈步向前。
“大念,咱们真的不能偷偷跟在黄老爷背后吗?
我看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好像跟黄老爷有很大的仇怨似得,若是他们两人在洞府里相遇,黄老爷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二念,黄老爷是个聪明人,你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
他知道你实力非凡,也知道独自一人入洞府有很大的危险,却还是不想让你跟在身边,这里面必定有他的一番考量。”
“可是,大念!”望着黄老爷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柳念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我担心黄老爷他这一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他人挺好的,若是就这么没了,未免有些可惜……”
“二念,好人未必不会做错事,坏人也不一定是想象中那么不堪,更何况那位红发男子也未必是坏人。
黄老爷与那人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咱们尚且不知,他们究竟谁对谁错,也不能凭借个人的主观意愿而盖棺定论。
思路客
我知道你担心黄老爷的安危,可有些事咱们确实不方便掺和其中。
黄老爷明知有危险还有前去,这说明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应该尊重黄老爷的选择。”
“二念,如果你现在还打算动手干预的话,我是不会拦你的!
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当那红发男子出现时,黄老爷身上出现了丝丝缕缕的执念,这说明他们之间的矛盾……”
柳二念打断道:“大念,你放心,我已经明白了你话中的意思,事情或许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不明真相的我如果贸然插手,那就成了多管闲事!”
刘大念闻言,欣慰地说道:“孺子可教也!
对于黄老爷而言,咱们终究只是个旁人!
所以,这件事我们只是适合收拾残局,不适合做那裁决官,从头管到尾!”
经过与心魔的一番交涉,柳念心中已经没了纠结。
望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雪地,柳念不再犹豫不前,径直朝石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还是那般洒脱自在,没有烦恼也没有顾虑。
……
越过石门,进入荒山内部,里面的空间较为宽敞,四周空无一物,不知是本就这样,还是摆放在此处的东西,已经被他人装了去。
墙壁上有很多的山洞走廊,可却没有标注通向何方,柳念挑了最右边的洞口,走了进去。
山洞走廊边
上排列着很多照明法器,可却因为年久失修,导致环境有些昏暗,不过,这对柳念而言算不上麻烦。
自从柳念晋升元婴境,他的五感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看清前方的事物。
柳念顺着走廊走了一段时间,许是他来的太晚,途中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倒是遇到了不少岔口。
无一例外,柳念都是选的右边的洞口,原因很简单,怕迷路而已。
随着柳念的不断深入,他不经意间注意到一件事。
这洞府内部不仅没有灵气,还弥漫着一股微不可查的毒气。
由于柳念是元婴境的修为,气府内还有两个品质不凡的元婴,他根本不需要借用外界的灵气转化成法力,所以当他发现没有灵气时,已经过了很久。
好在毒气的毒性不算强烈,不会腐蚀肉身,更不会侵染经脉。
就算短时间吸入体内也没有什么大碍,若是长时间吸入,顶多会出现四肢无力的症状而已。
而且,这毒气也不是特别浓郁,稍用法力就能彻底阻挡在身外。
对普通人而言是这样,对拥有完美体魄的柳念而言更不是问题,即便他现在大口吸,使劲吸,身体也不会受到一点负面影响。
很快,柳念走到了山洞的尽头,那是一间石室,石室入口被一扇布满阵法的石门封上了。
没有多想,柳念很快便开始了破阵行为。
他这次破阵十分迅速,仅用了一息的时间。
这主要是因为此处石门上的阵法和入口处的石门精妙程度,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若是用艺术作品进行比较的话,一个是“百鸟朝凤”图,一个是“小鸡啄米”字。
而且还没有阵法陷阱,简直不要太简单。
随着石门上的阵法被破解完毕,一块承载阵法的晶石飘出,被柳念收入储物袋中。
刘大念对这晶石很感兴趣,若是能了解制造原理,那以后布阵就能方便很多。
随着石门被推开,一段虚弱的求救声从石室里传来。
“师兄是你吗?快来帮帮我,我现在的身体动不了了!”
柳念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推门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因为这声音他听过,印象还很深刻,正是那个有病的琴晚。
见到石门被推开了一半,竟然没了动静,琴晚不免有些慌乱。
半个时辰前,云玄宗众人发现这洞府
内部的有数量繁多的通道。这意味着他们若是结伴同行,探索的范围将会很少,无法取得较高的收益。
所以,他们决定分头行动,增加探索范围。
琴晚跟随一群家族修士寻到了一间石室,凭借在云玄宗的见识,她成功破解了石门上的阵法。
之后,她为了独占石室里面的东西,在进入石室内部后,又重新关上了石门。
这一招还是从柳念之前的行为中获得的灵感。
可令琴晚没想到的是,这洞府里面居然还有难以察觉的毒气。
等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已经全身酥麻,气力全无。
由于她身上恢复的法力丹药早已用完,如果没人帮她,她就只能一直在这石室墙壁边上靠着。
意识到破开石门阵法的人,很可能不是云玄宗弟子。
琴晚改变了态度,语气谦卑地说道:“外面的那人,您还在吗?可不可以进来帮帮我?”
琴晚知道,现在的自己十分需要帮助,她不知道吸入过多的毒气会不会危及生命。
而且这洞府内部通道错综复杂,宛若迷宫,就算云玄宗来人寻找她,也肯定要找上很久,所以,琴晚现在极度渴望得到他人救援。
听着再次传来的求救声,看着半掩的石门,柳念的手掌缓缓伸向石门。
啪……
一声震响,石门被柳念重新关了起来!
柳念大步离去,心道:“遇见这女人,真晦气,为了不被她骂,还是不管她的好!”
见到石门被关上,琴晚愣了一瞬。
她属实是慌了,连忙喊道:“别走啊!求求你救救我,我叫琴晚!”
柳念闻言,赶忙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果然是这个有病的娘们!”
琴晚费力地挪动身体,想要从地上站起,可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自觉,完全无法照她的意愿行事。
“求求你了,不要走,帮帮我。”
柳念没有理会,继续远离。
“我是云玄宗掌门的女儿!你帮了我,就相当于给了云玄宗一份的恩意。”
柳念没有理会,继续远离。
听着外面传来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琴晚垂头轻声细语道:“求求你,别走,我会支付给你报酬的……”
哐!
突然,石门被人大力踹开,一声急促高喝传来。
“你说支付报酬的!可不能反悔哦?谁骗人谁是小狗!”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土
在毒气的作用下,琴晚先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又为了抵御毒气的进一步侵蚀,导致体内的法力也已经耗尽。
如果不是担心吸入过多的毒气会危及性命,琴晚她是绝对不会在自己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向陌生人发出求救的。
见到石门被人踹开,琴晚先是一喜,可当她看到来人就是那个整天吃着凡俗垃圾的家族修士后,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恶心,但同时,她也少了一份顾虑。
因为在她眼中,柳念虽然是个一见就想吐的家族修士,但从之前的表现上来看,他是个好人……
趁人之危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石室内空空荡荡,没有法宝,也没有术法书籍,墙壁上满是厚厚的灰尘,地上有几处较为干净的方形区域。
思路客
显然这里曾经摆放的东西,应该是被琴晚装了去。
此时,琴晚正倚靠着墙壁,努力地撑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虚弱。
她一脸淡然地望着柳念,经过一番打量,琴晚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可惜了,明明是一副谪仙相,却是家族修士的身份。
“你放心,我琴晚说话算话,只要你帮了我,报酬绝对少不了你的!”
琴晚发出的声音十分铿锵有力,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当然,这不过是强撑罢了,目的就是怕柳念对自己起歪心思。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对着装模作样的琴晚,冷眼一瞥,不屑地道:“切,又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得到琴晚的口头保证,柳念放宽了心,迈步走上前去,抬起双手,浓郁的法力汇于掌心,打算帮琴晚将体内的毒气逼出。
“别别别碰我!”
琴晚皱眉瞧着柳念伸来的手掌,回忆起这只手曾经触碰过满是污秽的水果,她空咽了一下,压了压翻涌的胃酸。
柳念俯身蹲坐在琴晚身前,眯着眼睛,温柔地说道:“我这是要帮你把身体里的毒素祛除体外,如果你不想与我产生肢体接触的话,我还可以法力外放。”
柳念在琴晚眼中是法力浑浊的家族修士,她属实不能接受,让这样的法力进入自己
体内。
“不用这么麻烦!”琴晚噎着喉咙说道:“你只需要给我一些恢复法力的丹药即可,等我的法力充盈了,体内的毒素我靠自己就能排出。”
“可是……”柳念耸了耸肩说道:“我没有恢复法力的丹药啊!”
瞧着柳念理所应当的表情,琴晚强忍怒火,不敢发作。因为修士外出随身携带恢复法力的丹药,这是基本常识!
琴晚自然而然地认为,柳念是在诓骗自己,目的就是想占便宜。
这时,柳念又道:“不过,我身上虽然没有丹药,但是有其他东西,也可以帮你恢复法力!”
琴晚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道:“快拿给我!”
柳念掏出一个比脸盆还大的桃子,笑道:“诺!这果子里面有很浓的灵气,还很好吃,我也就剩这一个了,本来打算回去的时候当作口粮,既然你有需要,那就给你吧!”
柳念瞧着大桃,时不时咽一咽口水,一脸的不舍。
但这硕大饱满的桃子,对琴晚而言就如同一捧污秽,是世间最恶心的东西。
“把这该死的东西从我面前拿走!”琴晚对着柳念厉声怒喝道:“你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恢复法力的丹药!你这个肮脏的家族修士,摆明了就是想羞辱我,……”
话未讲完,琴晚就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
元婴修士无需外界灵气,就可以自主回复法力,而柳念恰好就是元婴修士,身上没有恢复法力的丹药完全说得过去。
想起自己现在没有反抗能力,是生是死都还在柳念的一念之间,琴晚赶忙低声致歉道:“对不起……”
“没事。”柳念含笑说道:“我知道你刚刚只是太激动了而已,忘记了我是元婴修士。”
柳念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属实让琴晚有些发愣。
这家伙的性格……也太不像修士了!
一般来说,正常人被误解,哪怕是知道缘由,也该有或多或少的脾气才对!
更何况,被误解的人还是行事随心的修行者。
“对了,琴晚小姐,有两点你说错了呦!第一点,我不是家族修士,我是宗门修士。”
琴晚冷眼看着柳念,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切~,骗子!
你若是真是宗门修士,怎么会去食用那肮脏的俗物!
“琴晚小姐,你这表情就好像在说,‘我若是真是宗门修士,怎么会去食用那肮脏的俗物’一样!”
不等琴晚狡辩,柳念拿出浩气仙门长老令牌,摆在对方眼前,缓声道:“我知道你们云玄宗的令牌与我们浩气仙门的令牌肯定有所区别,但它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应该能看出这令牌,不是假的吧!”
看着琴晚脸上飞速变化的神情,柳念赫然起身,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在下浩气仙门长老,柳念!”
听到“柳念”这个名字,琴晚不禁压了压眉,觉得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至于这第二点嘛!”柳念咬了一口桃子,咀嚼着说道:“这桃子产于异土,以灵气为基,纯以法力孕育而生,并非凡物!”
“而且,味道甘甜无比!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琴晚瞧着桃子上的咬痕和口水丝,继而冷冷地看向柳念。
石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少倾,琴晚神态认真地道:“我不想吃你的东西!如果你想要从我这获得报酬,那就在不使用法力,也不触碰我的情况下,帮我解除现在的困境!
只要你能做到,我可以给你很多灵石,法宝,术法书籍,作为报酬!”
“琴晚小姐,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只能想到一种方法帮你了!”
柳念收起仅剩一半的桃子,闭眸长长呼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前躬,似在调整状态。
下一瞬,他猛然睁眼,大口一张。
嘴巴如同漩涡,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中产生。
……
咳咳咳,呸呸呸,有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奢侈
“呸呸~呸……”
“吐……完了吗?”琴晚语气缓慢地说道:“如果……吐完了,还请你…蹲下身子,帮我擦擦脸……”
低头一瞧,柳念表情立刻僵住。
就见琴晚原本白皙漂亮的脸蛋,已经被繁多的泥点填满。
“对不起!”
柳念取出了一条干净的布带,急忙俯下身子,轻柔地为琴晚擦去脸上的泥垢。
奇怪的是,琴晚这次没有表示出抗拒的神情,闭上了眼睛,任由柳念与她产生解除。
“琴晚小姐,你身体虽然不能动,说话不还是可以的吗!”柳念好奇地问道:“怎么没在我吐到你第一下的时候,就喝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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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晚微微睁眼,幽怨地瞪着柳念,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羸弱地道:“然后,你好把泥巴……吐到我嘴里是吗……”
柳念闻言,嘴角一抽,设想了一下琴晚刚刚的处境,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
“二念,其实她现在连想杀你的心都有了!
只不过,她的状态实在太差了,毒气已经麻痹了她全身,让她话都说不利落了。”
“不会吧!”
柳念为琴晚擦拭面颊的手掌顿了顿,他看着面前女子苍白的面庞,既无助又可怜,惊讶地向心魔发出询问:“大念,她刚刚不还是很精神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拉了?”
“二念,你之前看到的都是她的伪装,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想让你见到她没有反抗能力的模样!”
“大念,莫非这就是你经常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非也,她是怕你杀人夺宝,但更多的,是怕你见色起意。”刘大念摇头道:“以她的小人之心度你的君子之腹,真是可笑。”
……
见柳二念陷入了沉思,刘大念知道自己的话触碰到了对方的知识盲区。
他叹了叹气,解释道:“二念,你可以理解为,她跟你徒弟皖鱼丙苗一样,警惕心很强!”
少倾,为琴晚擦干净脸上泥垢后,柳念拿出了那半个桃子,温柔地说道:“琴晚小姐,你现在的状态很差,要不先吃口桃,回点血!”
琴晚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瞧着咬痕累累的半块桃,哪怕她已经知道这桃子不是肮脏的俗食,但喜欢干净的她实在是下不去嘴。
琴晚声音细弱,略带恳求地说道:“换个新的……”
“可我没新的了!”
柳念的直白击碎了琴晚的幻想,她闭上了清美的眼眸,随便想了个借口,拒绝道:“我现
在……咬不动,不吃…”
“哎,这好办……”柳念干脆地咬了一大口桃子,支支吾吾地讲道:“我嚼碎了喂给你不就行了吗!”
几近全瘫的琴晚在听到这话后,立刻将眼睛睁得滚圆,她咬着牙,吐字清晰地讲道:“我死都不吃,你嚼过的!”
柳念咽下口中为琴晚准备的食粮,望着琴晚充满杀意的眼睛,发问道:“那要不,我踩碎了……再喂你?”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现在的琴晚必定能重创柳念。
瞧见柳念一脸认真的模样,琴晚拼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失去血色的两片薄唇轻轻触碰,发出言简意赅的声音:“滚!”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托着下巴,无奈地感叹道:“我的傻二念啊!在跟你谈话的中,能做到不生气也不尴尬的,估计就只有紫衣她一个蛇了!”
耗尽气力的琴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身子沿着墙壁慢慢下滑,侧身躺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柳念在旁看着,既想搀扶,又担心肢体接触招来对方的喝骂。
“大念,还是你来吧!我实在想不出,在不触碰她的情况下,还能帮她解除困境的办法!”
石室内,墨色填充柳念的双眸,他眯眼瞧了瞧已经失去意识的琴晚,
“入魔的模样被这女人看了去还是有些不妥!虽然我不看好这女人,可谁知道她会不会跟二念产生感情呢?”
思虑过后,柳念从储物袋中取出灵宝“无相”,利用“无相”的变化能力,让双眼恢复了正常模样。
柳念环顾了周边的灰尘,手掌朝下一压,利用五行御法中御土术,将灰尘定在原地。
随后,他口含一缕丹炉火,仰天猛然一吸,磅礴的吸力卷起一阵大风。顷刻间石室连同外界走廊,弥漫着的大量毒气都被柳念纳入体内。
由于柳念的身体不会沾染毒气,纵使他直接将毒气吸入体内,也不会对身体造成负面影响,可那样的话,气体呼出来之后还是毒气,完全起不到净化作用,而他口中的那缕丹炉火就是为了弥补这点。
毒气在经过丹炉火时,瞬间被洗涤去了毒性,变成了正常空气。
刘大念拥有兰华英和阴婆两位药王的执念,从中获取了对方大量的记忆,继而掌握了很多驾驭丹火的技巧。
所以做个“人形空气净化器”对他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柳念发力一呼,气浪滚滚如潮,翻涌浩荡。
在无毒的气体填满整个石室后,柳念果断关上的石门,隔绝了外界毒气,成功制造了一间安全的房间。
“大念
,你这样只能让毒气不再入侵她的身体,不能帮她祛除体内的毒气。
而且,我们身上没有恢复法力的丹药,她又不肯吃我的桃,也不让我碰她!
不帮她恢复法力,归根结底还是不行啊!”
刘大念轻笑一声:“二念,你是不是忘了黄老爷给你的那些灵石,虽然有点奢侈,但也是能帮她恢复法力的!”
紧接着,柳念掏出了一袋灵石,掌中玄光闪烁不停。
随着一声脆鸣,灵石连同储物袋被湮灭成渣,沉淀在灵石中的纯洁灵气如花香般散开,很快就充盈了整个石室。
灵石是修行者的通用货币,其中包含的灵气是世间最为纯粹的灵气,常常用来帮助初入修行的修士寻到气感。
极少有人吸纳灵石中的灵气,因为灵石中的灵气虽然纯净无比,可含量却不算太。
更何况,空气中本就有灵气存在,修士在寻到气感之后,便可从空气中吸纳灵气。
不拿灵石买东西,而是拿灵石来修行,就如同不拿金子买砖,直接用金子砌墙,属实是浪费的令人发指。
琴晚是金丹修士,只要身处灵气的环境中,哪怕已经昏迷,也能依靠金丹吸纳灵气,从而恢复法力。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琴晚恢复了意识,她察觉到的身边弥漫的纯净灵气,也感受到了气府内渐渐增长的法力。
她用纤细带土的手掌撑着地面,再次恢复了坐姿,瞧着柳念脸上一直存在的温柔笑容,好奇地问道:“喂!你是怎么祛除毒气的?又是怎么让这石室里充满灵气的?”
柳念没有隐瞒,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在刘大念的提醒下,他没有讲出心魔的存在。
“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能想到这样奢侈的办法!”琴晚轻笑说道:“你在你们宗门里,一定很富裕吧!”
柳念当即摇头:“琴晚小姐,你完全猜错了,我很穷,在宗门欠了一屁股债!如果你有良心的话,最好多给我点灵石当作报酬!”
“哼……”琴晚轻哼一声,傲然问道:“你欠了多少!”
“八千万!”柳念高兴地问道:“怎么?你是打算帮我换上吗?”
“多少!八千万!”
八千万,足以买下一个三流宗门了是!
而且,云玄宗十年的收益,也不一定能有一千万。
“你……”琴晚一脸地愕然看着柳念,犹疑地问道:“这么多,你是上坟的时候,上错人了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琴无双
青罗草原上,数量繁多的修士踉跄地从洞府大门中走出,无一例外这些人的修为境界都是元婴境以下,皆是因为无法承受洞府内的毒气,才被迫出来的。
云玄宗的几位弟子伫立在大门前方,与以往的冷傲自信不同,现在的她们都是一脸忧愁,同时,细心观察从洞府内部走出的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萧千动背着某人的身影进入了她们的视野,等在洞府门前的云玄宗弟子们见状,立刻露出了喜色,纷纷上前迎接。
可当她们见到萧千动背上的是诚洋,而不是琴晚时,她们脸上的忧愁又再度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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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动师兄,你这回还是没在洞府内找到琴晚师姐吗?”
“唉……”萧千动叹息一声,摇头说道:“这洞府里有屏蔽传信法器的阵法,而且里面的路径错综复杂,如同蚁穴迷宫一般。
纵使我已经找了很多地方,可还是没有寻到琴晚的身影。”
琴晚是云玄宗掌门的女儿,地位非同一般。
如果她在洞府内出了意外,与之同行的所有弟子,都要背负不小的责任。
眼下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有人将琴晚从洞府内救出。
依照琴晚对同门格外关怀的性格,肯定愿意将自己在洞府内陷入麻烦的事情隐瞒下去。
一位筑基境的女弟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千动师兄,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咱们都不是元婴境的修为,无法自主恢复法力,身上的丹药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没有法力的支撑,根本没办法在这充满毒气的洞府里面久留。”
萧千动将诚洋放置在一处空地,长出一口气,缓声说道:“事到如今……只有请宗门长老前来救援了。”
众弟子闻言,都是低垂着脑袋,满脸的惆怅。
若是通知宗门长老前来救援,长老们肯定会将琴晚陷入困境的事情,汇报给云玄宗的掌门。
到那时,即便琴晚在洞府内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因为毒气的原因,在洞府某处失去了行动能力,她们这群人随同弟子仍是难辞其咎。
虽然宗门明面上不会为难她们,但在背地里可就不一定了。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必须给予长老不菲的好处。
可宗门的长老年岁悠久,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这群弟子们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而且,寻常的东西长老们可看不上眼。
“千动师兄,除了请长老前来,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是啊,千动师兄,要不我们再等等看,说不定琴晚师姐她能依靠自己走出来呢!”
……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萧千动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言语,微笑说道:“不过,还请你们放心,这次外出是我萧千动发起的,哪怕真出了事,也一定不会让你们承担责任的
。
而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足以帮我度过这次麻烦
等长老到来时,你们就在原地待着,我会亲自去应付他们的……”
萧千动的安抚让众人焦躁的情绪舒缓了些许。
他们也明白,眼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要请宗门长老前来协助。
半刻钟左右,云玄宗三位元婴境的长老自远处云端而来,一同降临在青罗草原。
三人装扮一致,都是清一色的云纹蓝衣,头上还别着碧玉发簪,脸上虽有几分老态,但颜值并算不低。
宗门出身的元婴修士,论气场要远远胜过一般的散修和家族修士,所有这三人到来时,青罗草原上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投去忌惮的目光。
为首之人鬓角如霜,脸上却没多少皱纹,名为琴无双,是三人中唯一一位元婴境后期的修士,而他身后的两人皆是元婴境初期的修为。
在洞府门前等待的云玄宗弟子在见到琴无双时,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不明白萧千动为什么要通知他前来。
因为琴无双在云玄宗地位非凡,是云玄宗掌门的弟弟。
在这种情况下,请琴无双这位亲属前来救援琴晚,属实不算一个好主意。
萧千动没有理会身旁弟子诧异的目光,只身快步走到三人身前,对为首之人作揖行礼道:“弟子萧千动,拜见琴无双长老,和丰常、丰落两位长老。”
琴无双俯视萧千动,冷哼一声,呵斥道:“萧千动,你今日犯了这么不该犯的错,居然还特意通知我前来!
莫非是仗着自己顶着天才的头衔,就以为我不敢罚你吗!”
“千动不敢!但请长老莫要生气,弟子有要事想跟您商议一二。”
萧千动深深躬身,并抬头向琴无双做了个暗示的眼神。
琴无双当即会意,同时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他了解萧千动的为人,清楚对方是一个行事谨慎,城府极深的家伙,就连云玄宗的掌门暗地里都经常称赞他。
在这种情况下,萧千动既然能叫自己前来,就一定有把握堵住自己的嘴。
琴无双挥袖展开隔音结界,将自己与萧千动包裹其中,而丰常,丰落两人对此似乎早有预料,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现在可以了!”琴无双浅笑说道:“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让你有把握说服我帮你保守秘密?”
萧千动轻声说道:“弟子无意中发现了一份阵法传承,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听闻此言,琴无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目光幽幽地盯着萧千动,语气冰冷地说道:“整个云玄宗鲜有人知道,我喜好研究对阵法一途。
你一个弟
子,居然能打听到这种私密,背地里一定调查了我很久吧!”
萧千动低着头,没有回话,他知道琴无双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果然好心性……难怪能有今日的成就!
琴无双浅笑说道:“把你所说的阵法传承拿出来吧,我得先看看水准如何!”
“长老,那传承不在弟子身上,而是在一位家族修士手中!”
琴无双阴沉着脸上,这次他是真的有点生气。
阵法传承在别人身上,以萧千动的意思,想要得到那份传承,就得跟人抢夺。
他琴无双贵为云玄宗的长老,坐拥各种阵法典籍,居然还要跟他人抢夺阵法传承,而且还是跟一位家族修士抢夺。
这事若是传出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萧千动,你想让我去抢家族修士的东西!”琴无双冷笑道:“胆子不小啊,居然都敢消遣我了!”
萧千动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长老,经过弟子的观察,那传承很可能是一份上古阵法传承!”
琴无双眼眸一睁,失声道:“你说什么!”
上古阵法传承与寻常阵法传承不可相提并论,这就如同一流势力与顶级势力之间的差别一样。
前者是常规的最高点,后者则是超脱常规的存在。
任何人习得上古传承,实力都能得到大幅提升,哪怕不能成为超脱常规的存在,最起码也能做到同境无敌。
萧千动口中的上古阵法传承,对喜好阵法的琴无双而言,无疑拥有极大的吸引力。
琴无双语气认真地问道:“那阵法传承有几成的可能性是上古传承!”
“保守估计,也是九成!”
“那,拥有阵法传承的那名家族修士,修为如何?”
萧千动低头说道:“元婴境初期!”
“元婴境初期的家族修士,那不是一个废物吗?哈哈哈……”
琴无双仰天大笑两声,随后,低眉望着萧千动,冷声说道:“若非琴晚出了事,你应该会独占这份造化的吧?”
“是的!”
萧千动没有隐瞒,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说谎根本没意义。
“那长老,咱们何时动身去抢那传承?”
“抢?千动,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啊?”
琴无双面露疑惑,上前轻拍了萧千动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咱们明明是去捉拿,盗窃云玄宗阵法密典的贼人啊!
怎么能用‘抢’这个字眼呢?”
听着耳边传来清冷话语,萧千动忍不住空咽了一下,若论心性和头脑,每一个元婴老怪都是不能小瞧的存在。
第一百九十章 跟你聊天,气死人
“喂!”
“这石室内的灵气浓度越来越淡了,而我的法力才恢复了两成,你身上如果还有灵石的话,也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拿出来!”
洞府里的一间石室内,琴晚倚靠在墙壁上,大大方方地发号施令。
在她的对面,盘膝坐着一位白衣俊男,正慢悠悠地品尝着手中所剩不多的桃子。
面对琴晚不算多好的语气,男子不舍地咽下口中果肉,摊了摊手,声音温和地回答道:“没了,一块灵石也没了。
琴晚小姐,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叫柳念,你怎么还叫我‘喂’呢?”
“我干嘛要叫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很好听吗?”琴晚傲气地撇过脑袋,眼睛却偷瞄了柳念一下,嘟着嘴巴说道:“就好像我跟你关系很好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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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柳念脸上没有出现失落的表情,琴晚抿了抿恢复血色的薄唇,有些不太满意柳念的反应。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看着琴晚的小动作,冷笑一声,说道:“切,这女人居然还傲娇起来了……
在柳二念的这张脸面前,任何看重外貌的雌性生物,都得动心一二。
唉~,也不知道二念他这张帅脸,最后会便宜给哪家的姑娘。”
说着,刘大念轻轻招手,一捧海水涌起,化作一面水镜悬浮在他脸前。
欣赏着倒映在水镜中的面庞,刘大念作出感慨:“虽然二念长得挺帅,但与本魔的这张脸相比,还是差了一筹啊……
若是哪天本魔以这幅面孔出现在人前,不知道要勾住多少单纯少女的心。
真是罪过,罪过啊……”
“喂,你身上真的没灵石了吗?你可不要不舍得拿出来,等我脱困后,肯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琴晚小姐,我这次外出又不是来买东西的,带灵石做什么?”柳念摊了摊手,解释道:“之前用的那包灵石,还是别人送我的见面礼呢!”
这次,琴晚没有再质疑柳念的话。
因为她和对方一样,外出没有买东西的打算,所以身上也没有带灵石。
“倒是你!”柳念嘟囔道:“说好的给我报酬,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有所表示……”
柳念抱怨的声音不算小,与他共处一室的琴晚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琴晚气哼一声,摸向腰间储物袋,随着她心念一动,各种物件齐刷刷地飞出,很快就铺了一地。
柳念又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不免有些失望。
就这点资产,比起凌心雪可差多了……
最后,柳念将视线集中到一个半人之高的箱子上面,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啥?
”
琴晚解释道: “这箱子里面全是术法典籍,是这石室里原本就存放的东西。若是我把它们上交到我们云玄宗,足够赚取上万宗门贡献点了!”
“上万宗门贡献点……这么多!”
瞧见柳念兴奋表情,琴晚浅笑一声,大方地说道:“既然你帮了我,我就把它们都送给你了吧!”
柳念赶忙兴致勃勃地打开箱子,在翻阅了几卷书册后,顿时一脸的嫌弃。
因为这些术法内容太过粗浅,有些法术根本就是误人子弟,连在浩气仙门存放的资格都没有。
“俺不要这破烂,你还是带回你们云玄宗吧!这种品质的术法在俺们宗门,连颗辟谷丹都换不来。”
听着柳念的话语,琴晚气不打一处来。
术法向来都是人人争抢的东西,是比丹药和法宝都要珍贵。
琴晚正要发火,就见柳念哭丧着脸,委屈地道:“俺不想要丹药,法宝,俺只想要灵石。
你要是没有,俺就不要了,看样子你们云玄宗挺穷的!”
“你你你!”琴晚攥着拳头,咬牙说道:“你们浩气仙门很厉害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柳念收起伤感表情,反问道:“你多少岁?”
“一百四十一!”
“这也难怪,你太年轻了!了解我们浩气仙门的,最起码也是仙魔大战前出生的!
那时候,我们浩气仙门可是世间最强的宗门。”
柳念叹息道:“只可惜,我们在仙魔大战里面亏损了太多,势力一落千丈。
在这近两百年的时间里,我们浩气仙门一直在苟延残…咳咳…低调发展,没有什么耀人的事迹传出,这才逐渐淡出了外人的视野。”
琴晚犹疑地望着柳念,丝毫想看出对方表情中的破绽。
可涉世不深的她,又怎么懂得察言观色。
她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们浩气仙门在哪?说不定哪天,我有兴趣会去拜访一二呢!”
柳念眨巴着眼睛,严肃认真地道:“其实吧,我也想知道浩气仙门在哪……”
琴晚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她气恼地瞪着柳念:“哪有人不知道自家宗门在哪的,你这家伙果然是在耍我!”
柳念则是一脸无奈,他出门少,标准的宅男一枚,期间还被迫坐了三百多年的牢。
而且世界这么大,自己不知道家在哪,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琴晚没有听柳念解释,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她跟柳念谈话,基本不出三句就要被气得咬牙。
她气呼呼地将地上的物件尽数收起,冷声道:“既然你只想要灵石,那就
只能等我回云玄宗后再给你了!”
“那……你要是赖账怎么办?”
琴晚狠狠握了下拳头,忍着火气说道:“我琴晚向来都是说话算话,何时骗过人!”
柳念眯眼瞧着琴晚,直言道:“说话算话的人,也不一定不会赖账啊!
我大哥告诉过我,只要脸皮够厚,就能一直当说话算话的人,万一你就是那种人怎么办!”
琴晚气得发抖,她在储物袋中不断翻找,最后,一脸不舍地掏出一个手串。
准确的讲,那是一串佛珠,材质平平,每颗佛珠都是由凡木打造,链绳则是一条麻线,算不上多么珍贵的东西。
琴晚小心翼翼地解开麻线,递给柳念一颗佛珠,轻声说道:“这东西对我的意义非凡。
你带着它到云玄宗找我,我会以一颗三千灵石的价格买回来的!”
柳念时而盯着琴晚掌心的那颗佛珠,时而看向琴晚的眼睛,没有伸手去接。
琴晚见状,鼻尖生出一缕酸楚。
这东西是她母亲的遗物,对她真的很珍贵。
她肯把这东西拿出来,已经是做了很大的抉择。
只是没想到,她表达诚意的行为,居然会遭到对方的质疑。
琴晚噙着泪水,一脸委屈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这东西对我很多很珍贵,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琴晚小姐,你误会了,我相信它对你很珍贵!”柳念温声说道:“珍贵到你都不舍的把它戴在手上,生怕它受到损坏,我怎么可能怀疑它的真假呢?
我想,这东西一定是某个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听到这番话,琴晚心情稍有好转,她望着佛珠,娇柔地点了点头。
“所以……”琴晚低垂着脑袋,声音轻柔地说道:“你是因为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才不接过去的吗?”
“啊?不是呀!”
柳念耸了耸肩,说道:“你想想我连自家宗门都不知道在哪,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云玄宗的位置!拿了这佛珠,我也不知道去哪换灵石啊!”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一脸苦笑,拍手称赞道:“这真是情绪的极限拉扯……”
琴晚表情转冷,死死地瞪着柳念,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短暂过后,琴晚吹了吹地上的灰尘,又在地上铺了一块手帕,这才将一颗佛珠放在了上面。
“云玄宗在星苍地界,在正阳地界的南边,距离也不算很远,你到了那里,随便一打听就能找到!”
言罢,琴晚缓缓起身,朝石门方向走去。
她现在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基本没了大碍,已是打算离开石室。
第一百九十一章 跟你聊天,气死人 2
推开石门,映入眼帘的是雾茫茫的一片。
琴晚没有过多的犹豫,运起法力敷在体表,越过石门前方的结界,飞身朝外面奔去,很快就消失在柳念的视野中。
良久过后,柳念悠悠地走到石门口,在接触到这雾气的瞬间,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这雾气的本质不是水汽,而是浓缩到一定程度的毒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大念,凭琴晚现在的法力存储,在这股毒气的侵染下,她应该是跑不到洞府大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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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要不要去帮她?”
“二念,你想帮她就去帮她,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
洞府内的毒气浓度远胜之前,毒性也大大增强,纵然不吸入体内,单单只是肉身接触,也会被毒气侵染。
对于体魄平平的修士而言,若想不被毒气影响,必须时刻消耗法力进行抵挡。
此时此刻,在一条走廊中,琴晚用袖口捂着口鼻,扶着满是灰尘的墙壁缓慢前行。
毒气的浓郁程度有些出乎意料,她的法力所剩不多,手脚也有些发软,身体渐渐变得沉重,需要扶着墙壁才不至于倒下。
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又要像之前那样,丧失行动能力。
许是雾气的原因,琴晚觉得两侧墙壁上的照明法器比来时更暗淡了几分,宁静的氛围让琴晚有些发怵,她故意加重了脚步,想要制造一些声响。
在最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独自行走在旁若无人的漆黑走廊,这种体验琴晚还是第一次。
每个黑暗的角落都好像藏着一个人影,时刻准备着向她扑来,这让她感受到了异样的恐惧。
越过一处拐角,望着看不见尽头的下一条无人走廊,琴晚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的路,仍是空无一人。
一想到自己不久后,将会在这种地方失去行动能力,琴晚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一小撮泪花在眼角浮现。
这时,一段熟悉又恼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哇~,这么浓的雾,要不是没有阻拦神识的效果,我还以为是那条鱼来了呢!”
听着渐渐接近的闲话声,琴晚原本害怕的心情立刻被欣喜所取代,同时还伴随着一份气恼。
自从她得知柳念不是家族修士后,内心的抵触也随之消散,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环境下,又有柳念那副俊朗长相的吸引,让琴晚没忍住交谈了几句。
结果,气得抓狂……现在琴晚只要一听到柳念的声音,气恼的情
绪就难以遏制。
不过,生气归生气,对于柳念的到来,琴晚还是很开心的。
“琴晚小姐,你居然连回去的路都能走错,真是让我一番好找,幸亏我神识够强,不然还真找不到你呢!”
听着柳念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琴晚擦去了眼角的泪花,语气冷傲地回道:“是你自己找的我,又不是我逼你找的!”
柳念没有生气,悠哉悠哉地走到琴晚身侧,微笑说道:“看你状态不是很好,估计很难一个人走出去了,所以……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琴晚避开柳念的视线,用带着几分娇柔问道:“我能不能出去管你什么事?就好像我对你很重要似得……”
“你对我很重要好不好!”
琴晚嘴角勾显一抹笑容,虽然她对柳念并没有多么钟意,但这种直白的暧昧话语从一位帅哥口中说出,对她而言还是很悦耳的。
柳念拿出那颗价值三千灵石的佛珠,神情格外认真地道:“你要是回不到云玄宗,我手里的这颗佛珠还找谁换钱去啊?”
这该死的聊天艺术……
琴晚气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你这次来肯定不想白干吧!说吧,你想要什么酬劳?”
“琴晚小姐,带你出去又费不了多少力气。”柳念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我只要你的一……”
琴晚现在是真的不想跟柳念有过多的交谈,那种聊天体验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所以,不等柳念讲完,她便直接开口打断道:“一颗佛珠是吧!行,我答应你!”
琴晚一脸不满地掏出手串,从麻线上又取下了一颗佛珠,将之递到柳念身前。
看着白皙手掌上,那颗圆溜溜的佛珠,柳念没有伸手去接。
他并不想拿走别人眼中的珍贵之物,柳念刚刚也只是想说“我只要你的一句谢谢就行了”,而琴晚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
考虑到琴晚不会感激人的性格,也考虑到那八千万的债务,柳念没有解释,将手掌伸到了琴晚手掌下方。
“你可要小心保管。”琴晚将佛珠轻放在柳念手心,冷声道:“若是这佛珠多了一道裂痕,你一块灵石都拿不到!”
“行,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柳念将佛珠放进袖口,继而开始打量琴晚,经过些许思量,柔声问道:“琴晚小姐,你现在应该快走不动了吧,那我可以抱着你走吗?”
琴晚低垂脑袋,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她知道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周边的毒气这么浓郁,长时间久留在此,很可能会侵蚀肉身,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可她还是不想让别人触碰。
短暂过后,琴晚拒绝道:“不可以……”
这声音极度细小,甚至连琴晚她自己都分不清是,这话是在心里说的,还是在嘴上说的。
她只知道,若是柳念现在以没听见作为理由,自顾自地将她抱起,她也不会喝止对方。
琴晚微微抬头,想看看柳念的反应,却发现她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诶?
那个气人精呢?怎么跑了……
就在这时,拐角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渐渐放大,柳念的身影也再度出现。
琴晚惊疑地望着柳念,很想问问对方刚刚做什么去了,可当她注意到了柳念肩头上的东西,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是一块石板,准确的讲是被卸下来的石门。
“琴晚小姐,趁你还有点力气,先到这块石头上坐着吧,我好在不接触你的情况下,背着你离开!”
柳念将石板放到琴晚脚边,温柔地说道:“你放心,这上面的灰尘我已经清理干净了,不脏的!
当然,如果你还是嫌弃它脏的话,可以先铺上一件道袍。”
琴晚有些失神地望着柳念。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眼前这个温柔不断的家伙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很重要,也很简单,可她好像从来没拥有过……
半刻钟后,幽静的走廊除了雾气,还回荡着一阵阵沉稳的脚步声。
柳念头顶着石板中心,双手握住石板的两边,步伐轻缓地迈步而行。
仰躺在石板上清丽女子,好奇地问道:“喂,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之前为什么不等我回答,就直接去拆门了?万一我同意了呢?”
“因为你当时犹豫了啊!”柳念轻声答道:“同不同意已经没必要了吧!”
琴晚面露浅笑,娇声说道:“再走慢点!我现在可是一点都动不了了,万一把我摔下去,肯定要扣你灵石!”
“唉……”柳念放缓了脚步,无奈地道:“早知道我就多拆几扇门了,给你做个棺材。那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你摔下来了,我也能跑快点!”
“哼……跟你聊天,气死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差别待遇
走廊中,柳念举着一块几百斤重的石板悠悠前行,他的步伐不是很慢,但是很稳,可他所走过的地方,却留有一连串浅浅的脚印。
琴晚仰躺在石板上,眼前是不断倒退的天花板,身边是夹杂着少量灵气的凉风。
随着柳念的一步步前行,虽然走廊依旧昏暗,但那浓郁的雾气却已经不见。
琴晚知道,这说明自己距离洞府大门已经不远了,可她并没有因为即将脱困而感到喜悦,反而想在身下这个不会摇晃的石板上,多待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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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凉风扑面而来,柳念好心提醒道:“琴晚小姐,我们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到出口就到出口,用得着这么开心吗!真烦人!”
听着琴晚不悦的声音,柳二念向心魔问询道:“大念,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变得焦躁起来了?”
“她因你的温柔体贴而痴醉,又因你的不解风情而气恼,在跌宕起伏的心情中,还是败给了你的温柔。所以,动了心,入了迷,生了情!”
刘大念浅笑一声,朗声答道:“分别就在眼前,她却意犹未尽,心又怎能不烦躁!”
“大念,那个……你能不能说的简单点,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就不用听了,正常走路就行~,反正她扣不了你的灵石!”
“我明白了,大念!”
见柳念一直沉默不语,琴晚撇着嘴,不满地轻哼一声,抱怨道:“就好像背着我走路,是件很痛苦的事一样……”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面露惆怅,在心中叹息道:“唉……,这小妞的性格还真是让人无奈!
若是能再改善一二,让我看得顺眼点,我也不是不能帮你点拨一下二念。”
这时,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琴晚师姐,是你吗?”
很快,一个急切的身影从拐角位置跑出,不是别人,正是诚洋。
在见到举着石板而行的柳念后,诚洋先是一惊,随后大喝一声:“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混蛋,真是让我一番好找!”
柳念没有理会诚洋的冒犯言语,也没有放下石板,而是向琴晚问询道:“琴晚小姐,我记得他是你们云玄宗的人,那我可以把你交给他吗?”
“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好的,琴晚小姐!”
听到琴晚的声音,诚洋这才留意到躺在石板上的倩影。
“琴…琴晚师姐,你也在!”诚洋怒眼望向柳念,喝道:“你这贼人!胆大包天,竟然敢绑架我家师姐!”
正当诚洋打算拔出佩剑时,躺在石板上的琴晚娇斥出声:“诚洋,你是要把云玄宗的脸都丢尽吗!”
诚洋心头一怔,神情惊愕,握剑的手掌都有些发颤,一脸的不知所措。
琴晚在云玄宗虽然性格高冷,不愿与人接触,但对同门却是十分关心。如果不是有人惹得琴晚特别不开心,她是绝对不会斥责同门的。
诚洋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琴晚了,他只是想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而已,搞不懂为什么会招来琴晚的训斥。
看着柳念将石板轻柔地放到地上,诚洋也只是站在一旁,不敢出声问询,因为他跟对方的地位差太多了。
“诚洋师弟,你身上还有恢复法力的丹药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先给我几颗吗?”
琴晚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和善,这让诚洋很是诧异,但他没有多想,连忙回应了对方的请求。
“有的!有的!长老们带来了很多丹药,我这就拿给师姐你。”诚洋拿出一瓶丹药,快步走到琴晚跟前。
柳念见状,立即让到了一边。
诚洋直接打开瓶塞,将一枚丹药倒在手心,面朝琴晚,俯身蹲下,打算亲手喂对方服下丹药。
望着不断朝自己嘴边靠近的手掌,琴晚一脸嫌弃地呵斥道:“别用你的手碰我!”
诚洋没有缩回了手掌,而是将手停在半空中,他可不想错过与琴晚亲密接触的机会。
“这样不一样的体验,说不定会让琴晚师姐对我产生深刻的印象,继而萌生好感……”
经过一番幻想,诚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琴晚师姐,您现在被毒气侵染,失去了行动能力,眼下帮你恢复法力才是关键。
虽然与您产生身体上的接触,可能会让您生气,但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管事后,师姐您打算如何惩罚我,我都会一一接下!
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诚洋只好,得罪了!”
言罢,诚洋一脸决然,握着丹药的手掌不断靠近。
“诚洋!我叫你停下,听见了没有!”
琴晚奋力大声呵斥,那充满杀意的语气成功让诚洋停下了动作。
她又瞥了一眼柳念,冷声道:“你把剩下的丹药交给他
,让他来喂我!”
“啊?让他……”诚洋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念,他抬起手掌,颤颤巍巍地指着柳念:“师姐,他可是一个肮脏的家族修士啊!还拿板砖拍过我,怎么能让他来喂……”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琴晚语气森冷地道:“把瓶子里剩下的丹药给他!”
“是……”
诚洋一脸不情愿地将丹药瓶递给了柳念,途中还恶狠狠地瞪了柳念一眼。
柳念接过丹药瓶,俯身蹲到琴晚身旁,温声道:“张嘴!”
啊~。
琴晚听话地张开小嘴,乖巧地像个宝宝。
柳念打开瓶塞,将瓶口倾斜放在琴晚嘴边,轻轻摇晃药瓶,将一枚丹药倒进琴晚口中,继而问道:“还要吗?”
“再来一枚吧,啊~。”
诚洋惊恐地站在一旁,嘴巴张得像河马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那个高贵冷艳的师姐,为啥变成了这样?
那个关心同门的师姐,为啥对我那么凶?
究竟是我诚洋失了宠,还是这混蛋与琴晚师姐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突然,诚洋好像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从储物袋中翻找了一番,最后掏出一个角笛,深吸一口气,大口吹了起来。
古怪却嘹亮的声响,瞬间游荡在走廊中。
“吵死了!”琴晚冷眼瞪着诚洋,气呼呼地呵斥道:“你要吹就到一边吹去,别在这里烦我!”
“哦……”诚洋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然后灰溜溜地跑出了琴晚的视野。
不知在什么地方,又继续吹了起来,而那古怪的笛声并没有因此减弱多少。
琴晚无奈地皱了皱眉,继而望向柳念:“喂,他刚刚对你那么无礼,你就不生气吗?”
“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我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柳念微笑反问道:“听你这话的时候,是想看我生气的模样吗?”
“怎么?”琴晚白了柳念一眼:“你生气的模样很威风吗?”
“也不是很威风,只不过……”柳念仰头思索道:“你可能会看到另一个我,或者是,我的另一面。”
与此同时,分布在洞府不同走廊的云玄宗成员,在听到角笛发出的古怪声响后,纷纷朝声音来源赶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没空
“琴晚小姐,你吃饱了吗?”柳念晃了晃空荡荡的药瓶,认真地提议道:“要不要把你那个诚洋师弟叫过来,再灌一瓶!”
“喂!”琴晚撑着身子,一脸无奈地道:“你不觉得用‘饱’这个字来形容吃丹药,很别扭的吗?”
谈话间,那古怪的角笛声停了下来,前方拐角处走来了十多人。
为首之人中年模样,两鬓如霜却面无褶皱,一身云纹蓝衣,英气十足,正是琴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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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同样衣装的老者与九位云玄宗弟子。
在见到为首的中年男人时,琴晚一脸惊讶,似乎没有意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因为琴无双是云玄宗的功法殿长老,常年久居宗门,外出并不频繁。
很快,琴晚露出少见的笑靥,缓缓站起,欣然喊道:“三叔,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琴无双板着整张脸,眼中却是满满的宠溺:“探索洞府都能出意外,你外出历练了这么多回,真是一点经验都不长,就该把你锁在云玄宗,省得这么让人费心了。”
琴晚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聆听来自亲人的关心。
琴无双来到琴晚跟前,瞧着亲侄女身上那不算干净的衣衫,脸上涌现一抹心疼。
他了解自家侄女不愿接触人和脏东西的怪癖,如果不是遇到了难以应对的麻烦,琴晚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身上沾有一点灰尘的。
“知不知道要是再找不到你!”琴无双冷声道:我就要去通知你爹和你大姑来了。”
琴晚咧着嘴,小声嘟囔道:“我才不信你敢去打扰大姑呢……”
“哎呦,你这不听话的丫头,不仅怀疑我,居然还有脸笑!”琴无双高抬手掌,生气严肃地道:“别以为你是我侄女,就不舍得打你了!”
琴晚赶忙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眯眼瞧着头顶迟迟不肯落下的手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琴无双见状,心头一软,收起不争气的手掌,仰头气哼一声:“哼!等回宗门后,我再收拾你……”
听着这毫无魄力的威胁话语,琴晚微微浅笑。
这时,一道声音从琴晚后方传来。
“不好意思,我先打扰一下!”
琴无双抬眸望向发声之人,是刚刚那个与琴晚谈话的男子。
一身白衣,长相英俊,气度不凡,元婴境初期的修为,给人一种十分亲和的感觉。
“琴晚小姐,看样子你现在已经不需要保护了,那我也该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了!”柳念作揖拜别道:“日后若是时间,我会去云玄宗拜访一二的,告辞。”
言罢,柳念挥袖转身,朝洞府内部走去。
望着柳念离去的背影,琴晚眼帘微垂,抿着嘴唇,没有开口挽留。
气人精!你走了也好,免得老是气得我想打人……
正此时,萧千动从人群中走出,快步来到琴无双身后,低声细语道:“长老,那人就是我之前给你提到的家族修士,那份阵法传承就在他身上。”
琴无双转头望向萧千动,神态自若地道:“你确定是他?”
“没错,就是他!”
得到萧千动的确认,琴无双脸色一改,视线紧紧盯着柳念,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柳念步伐轻快地迈步而行,同时,放展神识查看周边有没有生命体。
之前,黄老爷没有明说,是经过心魔的一番提醒,柳二念才明白,黄老爷是在含蓄地拒绝自己,不希望自己插手他与红发男子之间的矛盾。
在明白黄老爷话中之意后,柳二念也没有多管闲事。
现如今,距离柳念与黄老爷分别之时,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柳念觉得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黄老爷那边的事,也该完成的差不多了。
于是,他打算找找黄老爷位置,看看对方事情处理的如何。
正当柳念走到拐角位置时,琴无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阁下,请留步!”
柳念转身望向发声之人,指着自己,犹疑地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正是!”
琴无双擒着笑意,面容和善,缓声说道::“不久前,我听说阁下施展了一套异常玄妙的破阵手段,而我恰好对阵法一途十分感兴趣,不知阁下是否愿意,来云玄宗与我论道一二?”
听闻此言,琴晚嘴角升起一抹微笑。
“若是气人精接受了三叔的邀请,那我不就能……”
意识到自己的居然在为能与柳念多相处一段时间而高兴,琴晚急忙在心中辩解道:“我只是再为能……拿回佛珠而高兴,才不是想见气人精呢!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抱歉……”柳念面露歉意,回
答道:“与人论道所花费的时间不能确定,而我现在还有事要去处理,暂时不能接受你的邀请,还请见谅!”
听到柳念开口拒绝,琴晚不免有些失望。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亦有先后顺序!”琴无双含笑说道:“这样吧,只要阁下答应来我们云玄宗待上几日,我琴无双绝对不会亏待阁下!”
“抱歉!”柳念再次拒绝道:“我现在真的没时间,等我有时间了,一定会去云玄宗的。”
“这……”琴无双轻吸了一口气,缓声问道:“阁下不如再考虑考虑,或者提出一些条件,我们商议一下如何?”
柳念直接摇头,拒绝道:“还请见谅。”
“唉……这就麻烦了啊!”琴无双朗声说道:“不瞒阁下,我琴无双乃是云玄宗的功法殿长老。
前些年,曾有一贼人潜入云玄宗,盗走了我们云玄宗的一份极为珍贵的阵法密卷,为了宗门威严,我们云玄宗的掌门压下了此事。
唯独命令我这个功法殿的长老,暗中追查那贼人,若有发现,直接就地正法!”
听着琴无双的一番言论,柳念漠然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我本不想将这事说出,免得外人说我们云玄宗之人无能,连东西都看不住,只不过……”
琴无双冷眸望向柳念,轻声说道:“通过弟子反映,阁下之前所使用的阵法手段,似乎与那份丢失的阵法密卷上记载的内容如出一辙,好像就是那贼人?”
“三叔!”琴晚连忙打断道:“这肯定是个误会,因为他连我们云玄宗在哪都不知道,绝对不可能是那贼人!”
琴无双冷声呵斥道:“晚儿,这事不是儿戏,你先不要说话!”
望着琴无双幽冷的神情,琴晚低头回了一声:“是……”
“其实,我也觉得这是个误会,所以想请阁下跟我到云玄宗一趟,还阁下一个清白!”琴无双面朝柳念,坦然道:“请阁下放心,我琴无双保证。
只要阁下愿意来云玄宗,不管最后真相作何,你都能安然无恙地离开,绝对没人敢伤你一根头发!
不知阁下,意下如何啊?”
柳念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没了原本的温柔:“没空!”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听着柳念这么不给面子的话语,琴无双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诚洋上前一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怒眼望着柳念。
他早就对柳念憋了一肚子火,只是碍于琴晚古怪的表现,他一直无处释放怒火。
如今琴无双邀请柳念,反遭对方拒绝,丢了颜面。
这时候出声训斥柳念,既能报板砖乎脑袋之仇,又能趁机讨好琴无双,这种机会诚洋自然不会放过。
琴无双站在原地,表情没有变化,内心却很是满意诚洋的反应。
只见,诚洋厉声说道:“我们云玄宗的无双长老好言相劝,愿意给你这贼人一次赎罪的机会,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接着,不要辜负了无双长老的一片好心。
乖乖去云玄宗认罪伏法,最起码也能免去皮肉之苦!”
诚洋这番话直接把盗窃的罪名戴在了柳念头上,虽然有些武断,却得到了其他云玄宗弟子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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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诚洋师哥说的不错,无双长老好言相劝,愿给你这贼人一次机会,你这贼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无双长老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给你这贼人几分面子,你就该好好兜着,别这么不识抬举!”
……
众人都想讨好琴无双,不管事情水落石出后,是不是柳念盗窃的云玄宗阵法密卷,也不管盗窃一事,是不是琴无双编织的谎言,只要这时候出言指责柳念,也算助长了琴无双的气势。
听着一声声“贼人”的称呼,琴晚一脸不悦,她知道柳念这个不认路的家伙,是绝对不可能盗取云玄宗的阵法密卷的。
琴晚正想替柳念辩解,不料却得到了琴无双的眼神喝止。
望着琴无双微眯的眼神,琴晚脑袋一翁,隐约猜到了事实真相。
是三叔在诬陷气人精……目的就是想夺取气人精所了解的阵法书籍。
虽然琴晚已经猜到了真相,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在修行界,法宝,古籍向来都是能者得之,争抢这种现象并不少见,他们云玄宗的教义一直都在默许此事。
琴晚知道,若是自己贸然帮柳念出言辩解,琴无双很可能会撕破脸皮,直接出手重伤柳念,继而用酷刑逼问,甚至搜魂的手段。
“你们云玄宗的东西丢了,是你们云玄宗的事,你觉得我所使用的破阵手段是你们云玄宗的,也只是觉得罢了。
拿不出值得人信服的证据,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要浪费我的时间……
若我时间充裕,倒也愿意陪你走一遭,但我现在是真的没时间,还请你能体谅一下!”
柳念长出了一口气,散了散不快的情绪,继而望向着琴无双,挤出了一个较为柔和的微笑,作揖拜别道:“告辞!”
言罢,柳念转身就走,脸色阴晴不定。
“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当真以为自己有拒绝的权利吗!”诚洋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柳念没有理会对方,继续大步向前,一点停顿的迹象都没有。
“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我叫你站住!”
诚洋紧握腰间佩剑,怒眼瞪着柳念的背影,加大气势,咆哮道:“你这个低贱的家族修士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
这次,柳念赫然停在了原地,但却不是因为诚洋的威胁,他只是在考虑,前方的岔口,该选左边的还是选右边的。
见此场景,众多云玄宗的弟子纷纷露出讥笑,认为柳念是怕了。
诚洋更是一脸得意,他轻哼一声,傲然喊道:“算你这家伙识相!给你一息的时间,爬过来吧!”
不过,这次柳念没有作出反应,只是站在岔路口,思考自己走哪边好。
“你是聋了吗?”诚洋再度喊道:“我让你爬过来!”
柳念这次是真的毫无动静,他慢慢抬手,托着下巴,同时放展神识探查两边。
诚洋只觉颜面尽失,怒火中烧,眼中蹦现杀意,他赫然拔出佩剑,故意将剑身与剑鞘的摩擦声弄得格外响亮。
柳念依旧不为所动,就好像完全没听见一般。
诚洋看了看身旁的丰常丰落两位长老,又瞧了瞧琴无双的背影,见对方都没有阻拦的意思,明白是得到了长老们的默许,心中顿时大定。
之前,诚洋见过柳念一板砖击昏一位家族元婴修士的场面,他知道柳念的实力要比一般的家族元婴修士强。
可诚洋并不畏惧柳念,因为家族元婴修士在宗门修士眼中根本算不上修士,完全就是一群能多活几年的凡人,顶着虚浮的修为,气府内放在品质最为低劣的伪元婴,实力根本就是虚的。
一击昏元婴修士又如何?
他诚洋作为宗门出身的金丹真人,一身法力精纯无比,只要他愿意,一击就能将击杀一位家族元婴修士!
唯一让诚洋顾虑的是长老们的心思,担心长老们以贸然动手为理由,责怪自己。
如今诚洋已经得到长老们的默许,内心也再无顾虑。
“你这废物东西,长老们宽厚仁慈,不愿伤你,就由我诚洋来废你一条胳膊,让你以后涨涨记性!”
说罢,诚洋调用法力汇集全身,待一股湛蓝剑气布满剑身后,他瞬间动身,直直朝柳念刺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转瞬间就越过了琴无双身边,这一击诚洋几乎是全力出手,目的是想在长老面前表现个人实力。
眼见那萦绕蓝光的锋锐剑锋已经逼近柳念的三丈范围,而柳念似乎并未察觉危险的到来,完全没有动作。
琴晚见状,心里有些慌乱,急声喊道:“喂!”
突然间,柳念手臂朝后一扬,两根手指擒住了刺来的锋锐长剑。
随着这一夹,布满剑身的湛蓝剑气瞬间崩散。
长剑亦如被定住了一般,任由诚洋如何用力,长剑都无法前进分毫。
诚洋大惊失色,不敢相信一个家族修士居然能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
他明白是自己错估了柳念的实力,但诚洋内心并没有多少害怕。
因为他相信就算自己真的不敌对方,凭自己金丹境的修为,也绝对能安全撤离。
更何况,身后还有琴无双,丰常丰落三位实力高超的云玄宗长老,有这些人面前,眼前的这位家族修士,绝对不敢动自己一根头发。
“把你的脏手从我剑上拿开!”
话音刚落,柳念猛然转身,夹剑的手指轻轻颤动,指间长剑顷刻间断成
数节。
望着柳念阴冷的神情,诚洋瞬间失去了胆气,不知为何,他居然感觉有两个人在同时凝视自己,而且这两个人,都不是他所能招惹的存在。
诚洋丢掉手中空荡荡的剑柄,慌忙转身逃离,口中呐喊道:“长老,救……”
不等诚洋讲完,柳念五指作爪,宛若天勾,掌心突现一股白色的漩涡,庞大的吸力自漩涡中产生。
刚跑出三米的诚洋,还处在劫后余生的感受中,不知怎的,眼前的景象飞快后退。
诚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受到了一只手掌扼住了自己后颈。
见到自家弟子被他人擒住,丰常丰落两位长老正欲出声,一直作壁上观的萧千动率先出声道:“阁下,还请你放开我们云玄宗的弟子,他若出了一点闪失,你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次,柳念眼中已经彻底没了温柔,取而代之是幽幽寒意。
他将诚洋提到半空中,语气冷如寒霜地道:“我跟你们好好说话,不代表我好说话!我表现出好脾气,不代表我没脾气!”
柳念一掌推去,正中诚洋的后背。
噗的一声。
诚洋上半身道袍破碎,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虽留有一线生机,但性命却已岌岌可危。
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心头大骇,没想到柳念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伤害云玄宗的弟子。
丰常丰落两位长老,满脸嗔怒,却不敢贸然动手,因为在这个距离,他们完全阻止不了柳念杀掉诚洋,一旦激怒了柳念,诚洋很可能性命不保。
柳念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是叫诚洋对吧?”
在这股问询声面前,诚洋完全不敢不回,他拼尽全力,可声音依旧微弱:“是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虽然不排斥杀戮,但我并不好杀!事实上,我本来就没想杀你。”柳念轻声说道:“我可以放了你,甚至还能让你重获新生!条件是,你要在三息的时间内,升出一丝忏悔之意。”
话语刚落,诚洋当即喊道:“我已经有了忏悔之已,求你放了我!”
柳念面无表情地道:“你还有两息时间!”
诚洋闻言,再度急切地喊道:“我真的在忏悔,是真的!求你放了我吧!”
“你还有一息时间!”
“我说的是真的!”诚洋歇斯底里地吼道:“我真的忏悔了,求你饶了我!求你啊!”
三息时间过去。
柳念发出充满冷意的声音:“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你忍一忍吧,反正疼痛马上就过去了!”
听着这冷到极点的恐怖言语,诚洋脸色苍白,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他害怕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贸然动手了!
“可惜啊,你现在忏悔已经晚了,三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啊!”
诚洋顿时惊恐万分,他颤颤巍巍地问询道:“你能知道我的心思?”
柳念答非所问地道:“你想要左手还是右手呢?算了,都一样!”
言罢,柳念双手紧紧扣住诚洋的手腕,抬脚对着诚洋的后背猛力一踹。
一声凄厉的惨嚎,瞬间响彻整条走廊。
第一百九十五章 温柔之人也有怒火时
丰常丰落两位长老急忙飞身上前,化作两道蓝影,瞬间越过琴无双,将被柳念踹飞而来的诚洋接住。
两人来不及迟疑,在为双臂已断的诚洋止血后,一人替诚洋输送法力,一人为诚洋检查伤势。
不知是不是意识模糊的原因,那撕裂手臂的剧痛在诚洋脑中,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诚洋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塌陷的袖口,神情有些恍惚,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上有一丝痛楚的存在。
他鼓起勇气,尝试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完全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哪里还有尝试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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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时间过去……
诚洋缓缓抬起两边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扁平的半截血袖,那种空无一物的可怕感觉,一次次地提醒着他:手已经断了,自己成了一个废人。
诚洋根本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只觉天地旋转,头晕目眩。
随着一分分惊惧的神情在脸上叠加,他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喊道:“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听着诚洋的嘶吼声,丰常丰落怒眼瞪向柳念,脸色极度阴沉。
诚洋虽然不是宗门重点关注的天才,但也是云玄宗的有生资源,还是一位资质不错的弟子,更是有望抵达元婴境的好苗子,日后成为云玄宗的长老,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今,诚洋当着云玄宗三位长老的面被人废掉双臂,等丰常丰落两人回到云玄宗,肯定会受到不小的惩罚,承担看护不利的责任。
琴无双是云玄宗掌门的弟弟,惩罚什么的,他靠关系就可以无视。
但丰常丰落两人可不一样,他们没有过硬的关系,待他们回到云玄宗之后,轻则被克扣供奉,重则被降职。
现在丰常丰落两人真是恨透了柳念,如果不是担心诚洋殒命在此,他们绝对会直接动手,让柳念付出惨痛的代价。
诚洋的哀鸣声回荡在走廊,让琴晚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虽然不喜欢诚洋,可对方毕竟是她的同门,是较为熟悉的存在,见同门落得如此下场,琴晚的心情终是有些难受。
诚洋费力地翻转身子,望着丰常丰落两位长老,他的精神已经癫狂,撕心裂肺地喊道:“长老,快帮我杀了他,您要什么代价都可以!快杀了他!杀了他……”
丰常丰落没有回话,也没有顺应诚洋的请求,两人抬手将之击昏了过去,继续为其疗伤。
因为诚洋如果殒命在此,等丰常丰落回去后,他们受到的责罚,无疑会更重一些。
随着诚洋的昏迷,那凄厉的嘶吼也已消散,可琴晚的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她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一道道鲜血如浪花般溅染了墙壁,还有地面。
在鲜血的尽头,有一位白衣男子,那是琴晚见过最温柔体贴的人,俊朗的脸上一直都洋溢着微笑。
但是现在,这位温柔的男子,神情淡漠,两只手掌还攥着两条血淋淋的小臂,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柔。
那个一向温柔的男子就静静站在那,小臂却在摇晃。
看着这样形象的柳念,琴晚低头避开了视线,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该以什么态度对待柳念。
因为她知道这事怪不得柳念,若是柳念站在不动,任由挨打,那倒在地上哀鸣的,就该是另一人了。
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滴滴答答的声响很小很小,但是现在这个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阁下,我好心邀你来云玄宗做客,试图给你解开误会的机会,你不给情面不说,身为元婴境修士,居然还要跟一个金丹境初期的小辈计较!”
琴无双神情冷肃,怒眼瞪着柳念,厉声喝道:“公然伤我云玄宗弟子,你真是好大的胆……”
“闭嘴吧你,罗里吧嗦,你要是真的关心手下弟子,就不会拿他来试探我了!”
柳念将手上的断臂像丢垃圾一般甩到一边,不悦地道:“凭你的实力,想要拦住这个不自量力的傻缺,完全就是举手之劳!
可你却放任他对我动手,不过是想借机试探我的实力!
若是他能轻轻松松擒下我,你就会顺势将我带回云玄宗。
若是他拿不下我,反被我打伤,你也就有了拿下我的正当理由!”
柳念掏着耳朵,瞧着已经昏迷的诚洋,戏声说道:“你见我把他打成这个吊样,虽然脸上的表情很恼怒,但你心里其实很开心的吧!”
琴晚闻言,神情一怔,有些呆愣地望向身旁的琴无双:“三叔,他说的……”
“晚儿!”
见到亲侄女怀疑的眼神,琴无双先是一声厉喝,随着朝向柳念义正言辞地道:“你这贼人休得胡言,我琴无双光明磊落,岂容你在此污蔑!”
琴无双虽然神色羞恼,但他的内心却在冷笑。
正如柳念所说,他确实是在放任诚洋动手试探柳念,若是柳念一味躲闪,逃避,他还真不好发难。
家族修士向来团结,正阳地界又是家族修士的最大栖息地,没有正当理由,仅凭一句怀疑,就要将柳念带到云玄宗,进行拷问,必然会酿成不小的麻烦。
虽然依靠云玄宗的实力,这种麻烦也能应付的过去,但能避免的麻烦,还是避免的好。
现在柳念重伤了云玄宗弟子,琴无双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擒下柳念。
虽然为此损失了一位长老苗子,但是这与一份上古传承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整件事情,除了一点,其他的都在琴无双的意料之中,那就是柳念应对诚洋的手段,不是阵法,而是肉身力量。
但很快,琴无双就自己给自己想出了原因:阵法大师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但却需要耗费一段时间来布阵。
不擅长急攻与速防,遇到突然的袭击,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阵法大师,也难以从容应对。
耗费资源养炼体魄,也算弥补了这一缺点。
“阁下,莫要仗着自己有几分阵法和体魄,就能对付得了我们云玄宗,在这狭窄环境下,纵然再强的阵法大师也要饮恨于此!
若是你现在束手就擒,我琴无双还能给你留几分面子,让你四肢健全
地躺在云玄宗的狱牢里,若如不然……”琴无双冷声道:“就别怪我云玄宗之人,下手无情了!”
“要动手就动手,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站在这等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看你们有多少人不自量力,试图跟我动手!”
柳念表情不耐烦地道:“干脆你们一起上吧,解决完你们,我正好去做我想做的事!”
琴无双朝萧千动做了个手势,后者当即会意。
“大胆狂徒,先盗我云玄宗密典,后伤我云玄宗弟子,现在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萧千动拔出佩剑,口中大喝一声:“云玄宗弟子听令,速随我一同拿下此獠!”
“是!”
随着一阵嘹亮的拔剑声响过,众多云玄宗弟子顷刻间就已越出数丈距离,持剑直袭柳念。
在柳念拒绝的那一刻起,后方的一众云玄宗弟子都是紧握佩剑,在他们想来,一个低贱的家族修士,面对云玄宗的邀请,就该感恩戴德地磕头拜谢,而柳念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还敢拒绝云玄宗的邀请,这就是该死的罪行!
当他们见识了柳念的实力,明白单打独斗很可能不是对手后,都在等一个机会,只要有人一声令下,他们都会倾力而出。
而萧千动正是发号施令的合适人选,在云玄宗,哪怕是长老也会给萧千动几分薄面。
皆因他的实力强悍无比,是年轻一辈的头号天才,远远不是诚洋那种货色可以比拟的。
望着袭来的数位云玄宗弟子,柳念撇嘴轻喃了一声:“大的不上,让小的上?这样一波波的上,是不知道我赶时间吗!”
言罢,柳念身形闪动,犹如鬼魅,下一瞬,他就来到了冲在第一位的萧千动面前。
萧千动神情大骇,在他的视野中,柳念刚刚还站在十丈之外,还没看到柳念有什么动作,对方就已经出现在自己跟前。
单单是速度这一点,萧千动就明白,柳念绝对不是随便就能应付得了的。
萧千动握剑手掌挥动,身姿翻转,想要扩大攻击范围,试着逼退柳念,同时奋力躲避对方的攻击。
看着萧千动的反应,柳念伫立在原地,如雪的白袍整洁未扬,如墨的发丝也未动分毫,俊朗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怒意,有的只是不屑。
突然间,他手臂一扬,没有任何法力加持,直接打碎萧千动挥来的长剑。
不等萧千动作出反应,柳念扬起的手掌,五指齐开,势如山岳,砰的一声,一掌扣在萧千动的头顶。
轰!
恐怖的力量席卷萧千动的全身,他身上的护身玉佩直接碎裂,他本人好似承担千钧重担,双膝瞬间砸进地面,当场七窍流血,道袍也被崩成破衣褴褛。
柳念击败萧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修为低的甚至没看到具体过程。
望着后方的众多云玄宗弟子,柳念手指微动,口中低喃一声:“浩气剑诀!”
还没等这些弟子们看清前方的情况,数百柄辣目光剑就已经填满他们的全部视野。
凌厉的光剑如蝶般在云玄宗弟子们的身周徘徊一瞬,就已消失不见,而这些人的手臂与大腿则被当场斩落。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选哪只?
望见地上数量繁多的断肢与残躯,丰常丰落面如死灰。
他们两人的修为与资历都不出色,为了走通关系,积累功绩,在云玄宗耗费了近百年的时间,期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资源,才终于摆脱了执事的身份,晋升为云玄宗的长老。
如今,数位云玄宗弟子在他们的眼前,被斩去了手脚,彻底沦为了废人,包括云玄宗重点培养的天才,萧千动也在其中。
面对这份罪责,待丰常丰落回到云玄宗,必将被重新降为执事。
百年心血,付之东流,丰常丰落哪里还能再按捺的住,两人满脸狰狞,索性直接丢下诚洋,化作两道蓝色鬼影,朝柳念横冲而来。
“贼子,你竟敢废我云玄宗弟子……”
话音未落,柳念目光一扫,两柄耀目飞剑在他身旁两侧凭空浮现,随着他手指一弹,两柄飞剑立刻朝奔袭而来的丰常丰落两人刺去。
“莫说废了你云玄宗弟子,纵然废了你们又如何?”
两柄飞剑外表平平淡淡,毫无气势可言,可直面剑锋之意的丰常丰落两人,却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势。
眼见飞剑飞速逼近,丰常丰落心头一沉,丝毫不敢大意,急忙运使法力,祭出屏障来阻挡飞剑。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凝聚的两柄飞剑面前,那灌输海量法力凝成的屏障,宛如纸张一般,轻而易举就被击得粉碎。
飞剑长驱直入,丰常丰落根本来不及闪躲,直接被飞剑正中臂膀,凌厉的剑气瞬间斩去两人的整条手臂。
望着在前方三丈位置,站立的白衣男子,丰常丰落脸色铁青。
这一瞬间的交锋,两人就已经明白,眼前这个与自己同为元婴境初期的男子,实力要远远胜过自己。
即便是两人联手与之对敌,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可眼下的局势,丰常丰落完全不敢停手。
若是转身逃离,保不齐会被对方抓住破绽,一剑索命,最好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强上。
“啊!混账,我们跟你拼了!”
丰常丰落透支元婴,压榨全部法力用于一瞬,身上的大部分经脉也被汹涌的法力重创,只为将全身的法力汇于在仅剩的一只手臂上,打出生平的最强一击。
两人知道,唯有全力对敌,以伤换伤,求那微乎其微的胜算,自己才有生还的可能。
就见,柳念两手朝前,五指张开,滚滚法力从掌心涌现,瞬息之间就已将丰常丰落两人覆盖其中。
处在这股法力之中的丰常丰落,只觉好似被万钧山岳所包裹,瞬间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直挺挺地停在半空中,就连手臂上汇集的法力都无法操控一二。
说罢,柳念手指弯曲,化掌为爪,白色漩涡自掌心浮现,丰常丰落顿时就被吸了过去。
“身为宗门长老,出门在外,却不规范门内弟子行径,你们两个老家伙与他们这群不懂事的孩子相比,更加欠收拾!”
砰砰……
柳念两掌落下,重重扣在丰常丰落头顶,二人顿时七窍流血,身上本就受损的经脉也尽数断裂,大量鲜血涌现体表,赫然变成了两个血人,直接跪立在萧千动左右两侧。
萧千动惊恐地望着两侧的长老,对方虽然有并未殒命,但也只是一息尚存,就算柳念不下杀手,这两人日后也是两个废人了。
见到两位长老的惨状,琴晚咬着薄唇,闭上了眼睛。
经过多次外出历练的琴晚,见过更恐怖的惨状,她闭眼的原因,自然不是害怕,所以不敢去看,而是不忍心去看。
琴晚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既不想看见柳念受伤,也不想看见云玄宗的成员受伤,但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琴晚明知,事情的起因,是她的三叔想要抢夺柳念身上的术法传承,可碍于云玄宗的教规,她却不能出面劝阻。
为了不撕破脸皮,引得琴无双直接动手,琴晚也不敢揭穿真相。
如今事态进展到这一步,琴晚的心情说不上的难受。
与此同时,站在琴晚身旁的琴无双,神色格外凝重,冷眸瞪着柳念。
虽然柳念轻而易举就击败了众多云玄宗弟子和两位云玄宗长老,但琴无双并不惧怕柳念。
因为除却不入流的家族修士外,修士之间每存在一个境界差,实力都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而琴无双是元婴境后期的修士,比柳念整整高上两个小境界。
在他想来,纵然眼前这个家族修士身有上古传承,实力也最多越一个到两个小境界,比起他自己而言,还是差上一筹,虽然拿下对方会费点力气,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琴无双低头看了看身前的侄女,眉头微微皱起,他想动手拿下柳念,夺取上古传承,却担心动手时,顾不上琴晚的安危。
“万一对方直接攻向琴晚,那我岂不是要损失了一个从小疼到大的侄女了。
可是……不管是对云玄宗,还是对我个人而言,上古传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琴无双又望向柳念,心道:“如今传承就在我眼前,为此还损失了那么多弟子和长老,我真的要这么放弃吗?”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琴无双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呢喃道:“罢了~,传承错过了可以再遇,弟子死了可以再收,长老死了可以再招。
我琴无双可就这么一个侄女,要是没了,可就真没了!
区区传承而已?又怎么比得上她的安危……”
就在这时,柳念俯身蹲下,漠然看着萧千动,轻声说道:“我大哥挺欣赏你的,所以我可以给你三息的时间去选择,是留下左手,还是留下右手?”
琴无双闻言,嘴角一抽,神情烦躁不已。
现如今十位云玄宗弟子就剩下萧千动这一个还算完好的人了,虽然身受重伤,但把他医好后还是一个好苗子。
为了云玄宗的利益着想,琴无双还是要尝试保一下萧千动。
当然,若是柳念不同意,琴无双也不打算与柳念发生冲突,因为琴晚还在这里,万事都比不上侄女的安危重要。
“阁下,他已无力反抗,何必继续依依不饶呢!”琴无双朗声奉劝道:“这样吧!只要你肯放他一马,我琴无双可以当今日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会追究你伤我云玄宗之人的事,也不强求你来我门云玄宗了,你看如何?
”
柳念没有回话,对着琴无双所在的方向抬起手掌,手指轻弹,打出一记剑诀。
凌厉的剑势摧枯拉朽,璀璨的剑影迅猛如龙,刹那间,飞剑就已经破开琴无双设下的法力屏障,继而贯穿了琴无双的胸膛。
琴无双不可置信地望着柳念,身体如同失去支撑的木偶一般,慢慢瘫软坐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与柳念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三叔!”
琴晚惊叫一声,赶忙扶着琴无双的身体,望着对方胸口处的血迹,泪水直接模糊了她的视野。
“晚儿!”琴无双费力地推了推琴晚,命令道:“快跑,千万别待在这里……”
“我不……”
琴晚满脸泪花,没有同意琴无双的命令,只是用不断颤抖的手掌,紧紧捂着对方的伤口,同时,手忙脚乱地在储物袋中翻找疗伤的丹药。
柳念没有再理会琴无双那边,他望着萧千动,提醒道:“你还有两息时间!选好哪只手了吗?”
萧千动神情惊惧,听到琴无双那边的动静,他依然明白,眼前这个家伙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前辈,不要!不要啊!只要您能饶了我这一回,您什么条件,我都愿意接受!”
萧千动在云玄宗坐享天才的头衔,前途一片光明,自修行以来,更是未曾懈怠一日,这样的人,怎么愿意失去手臂变成一个残疾人呢?
柳念再次提醒道:“你还有一息时间!”
“前辈,前辈,前辈!”萧千动指着身后重伤的琴无双急声说道:“今日之事都是琴无双那家伙一手策划,他为了牟取您身上的阵法传承,不仅编制盗窃的谎言来蒙骗您,还以弟子为诱饵,引您出手,更是准备好用搜魂的手段,来对待您!
这等恶行,全是他一人所为,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啊!
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杀就杀他,求您放了我吧!”
“萧千动!这事明明是……”琴无双正欲讲出事情来龙去脉,却有一股腥甜涌上喉间,顿时咳血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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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一脚按在萧千动的肩膀,同时,双手抓住萧千动的手腕,冷声道:“时间到了,既然你还没选好,那就两只手一起吧!”
“前辈,不要啊!这事跟我没关系啊!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听着萧千动接连不断的求饶声,柳念不耐烦地道:“这世间能让我改变心意的东西不算多,你和你的这番话都不在其中。
顺便一提,我知道你在说谎!”
正当柳念打算发力时,萧千动高声喊道:“前辈,前辈!我选!我选!”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哪只手?”
萧千动颤颤巍巍地道:“左……左手!”
一声惨叫响过,柳念丢下一只断臂,越过倒地颤抖的萧千动,缓步朝琴无双走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谢谢
“柳……念,我求你……”琴晚挡在琴无双身前,望着不断靠近的白衣身影,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多么荒唐,她索性直接跪在地上,哭求道:“求你饶了我三叔这一回吧……就像你之前宽恕诚洋那样,也不要跟我三叔计较!”
柳念步伐如一,神情不喜不怒,回应道:“琴晚小姐,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犯了错就要受罚的道理!”
“可是,你又没受什么伤……”琴晚低下头,语气恳求地道:“而且,他也只是想把你带回云玄宗罢了,没打算对你下杀手……”
“琴晚小姐!我没受伤是因为我比他们强,若我的实力平平,现在恐怕就是一个废人了!”
“还有,他们没对我下杀手,是因为他们谋求的是我脑子里的东西,如果他们看中的是我身上的某件法宝,估计我面对的就全是杀招了!”
柳念停在琴晚跟前,语气略微不快地说道:“琴晚小姐,我相信你明白这个道理,如若不然,你也不会羞愧到不敢抬头看我了!”
琴晚没有反驳,只是低头跪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豆大的泪珠划过她白嫩的脸颊,一颗又一颗地掉落在地。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完全不占理,按照修行界的规矩,柳念现在就算是杀了琴无双,那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可琴无双毕竟是她的亲人,是一直疼爱她的三叔,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琴晚又怎么能坐视不管。
“求你……饶了我三叔吧,他已经受伤了,也知道错了……”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侄女,跟那个实力恐怖的家伙求情,琴无双的一颗心既懊悔到了极点,也担忧到了极点。
在他想来,抬手一击就能击败自己的强悍修士,不是仙盟魔盟那些超脱常规的存在,就是某个隐藏修为的老怪物。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会去听一个小丫头的请求,若惹得对方不快,必定会被一击斩杀。
一想到自家的侄女很可能性命不保,琴无双强忍伤势,挥袖将琴晚甩到一边,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朝着柳念大声吼道:“不管是算计你,还是引诱你出手,这一切都是我琴无双一人所为,跟我这侄女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
“大念,他现在的行为,这就是你常说的‘为保她人,独揽责任’吗?”
“是的,虽然这家伙的行径不咋滴,但不得不说他倒是个称职的叔叔。
二念,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在现在这种情况,不管你是杀了琴晚她三叔,还是废他一条手臂,只要你给琴晚她三叔再多加一处伤势,琴晚都会对你恨之入骨。”
“大念,你……”
“二念!”刘大念语气认真地打断道:“我不是在替眼前的这家伙求情,你杀了他我不会有任何不开心。
你别问我为什么要说刚刚那番话,因为如果你没那方面的意思,我说了也是白搭!”
“琴晚她三叔,你之前跟那个叫什么千动的家伙说的悄悄话,我都听见了!我又不傻,事情的具体经过是什么,我也大致猜了出来。”
柳念瞥了一眼被甩到墙上的琴晚,又转头看向琴无双:“你放心,琴晚她虽然蛮横无理,经常无理取闹,还有严重的……公主病,但我没有伤害她的打算!
可是面对你这个罪魁祸首,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心里会很不痛快的~!”
琴无双虽然不知道公主病是什么,但从柳念的话中,他已经明白,琴晚不会有事了。顿时放宽了心,而这些许的松懈差点让他直接摔在地上,好在他成功稳住了。
“哈哈哈……”琴无双摇头苦笑道:“我琴无双自诩聪明,八百年的人生历途,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冒进,没想到,居然栽到了你这个怪物的手上。”
“不过,在你动手之前,我有一个请求!”琴无双话语一顿,声音低沉地道:“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修为境界和归属的势力吗?”
“浩气仙门长老,柳念。目前修为,元婴境初期……”柳念扬起手掌,一柄由法力汇集的长剑出现在他手心,他轻声补充道:“但我家掌门告诉过我,我目前的真实实力,堪比出窍境巅峰的宗门修士!”
“柳……念!”琴无双呢喃了一声,一脸凝重地看着柳念那张被剑光覆盖的面庞。
慢慢的,他挺起腰杆,负手在后。
与此同时,云玄宗的紧急求救令牌从琴无双袖口滑落到他的手心,他的手指在令牌之上飞快滑动,短短一瞬间,就书写了众多文字。
“原来是曾经名动天下的第一天才,我琴无双死在你手里,也不算冤!”
琴无双感慨万千,脸上的满满朗笑,表现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态度。
但是在背地里,琴无双已经将遗言和杀他的凶手信息全数传到了云玄宗那边。
凭云玄宗的实力,想要围杀一位出窍境巅峰的修士,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让柳念跟自己陪葬,这是琴无双最后的反击。
“你什么意思!”柳念高举长剑,语气不悦地道:“把你身后的手拿过来!”
听闻此言,琴无双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我暗中报复他的行为被他发现,保不齐他会大发雷霆。
为求自保,他很可能会抓住晚儿当人质!”
正当琴无双思索之际,柳念继续喊道:“愣着干什么,快把手拿出来是!还有,你是选砍左手还是砍右手,快点!我挺忙的!”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琴无双松了一口气,又惊声反问道:“你不杀我!”
“杀了你和砍你一只手,我都能解气!”柳念将长剑搭在琴无双肩头,冷声问道:“你刚刚的意思是在说,让我砍你脑袋吗?”
能活着当然是活着的好,这种道理琴无双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果断地伸出一只手掌:“就砍左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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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念举剑要砍的时候,琴晚再度挡在两人中间。
她这次不再闪躲,直直地与柳念对视:“柳念,我求你了,不要!”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瞪大了双眼,一脸邪笑,自言自语道:“终于啊,到了我想看的画面。二念啊,二念,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晚儿……”琴无双担心侄女惹怒了对方,小声说道:“就砍一只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不行!”琴晚娇声喊道:“别说是一只手,就算是一根头发,我现在也不允许他砍!”
琴无双满脸惊骇,这么刁蛮任性的语气,完全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
他想要将琴晚推到一边,却发现凭自己现在的体力,已经做不到了。
于是,琴无双将手伸道柳念跟前,语气急切地说道:“别管她,她不懂事,您砍就行……”
柳念没有理会琴无双,他放下长剑,俯视琴晚,表情平淡如水,语气平缓地问道:“琴晚小姐,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确实可以答应你,不砍他!”
琴无双见状,慢慢地缩回了手掌,他觉得手臂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他这个常年研究阵法,至今未有道侣的单身汉,还是很不想失去手臂的。
失去手臂还怎么顺畅地勾画法阵……对吧!
琴晚没有犹豫,直接喊道:“因为他是我的三叔,是我的亲人。”
柳念皱了皱眉,冷声道:“他是你的三叔,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琴无双闻言,又将手慢慢伸了过去。
“你!你……”琴晚咬着嘴唇,因为接下来的话,她有些难以启齿。
“你的理由在我这,完全说不过去!”
琴晚紧闭双眼,低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也可以是你的三叔,我的父亲也可以是你父亲!”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激动地跳起,握拳吼道:“就是这个feel,我等了这么久,你这傲娇丫头,终于跟二念表白了!”
琴无双瞪眼咋舌,不知不觉间,将手又缩了回去。
“你……”柳念低眸望着琴晚满是红晕的脸蛋,直白地说道:“你……想跟我结拜,不好意思,我不答应!”
整条走廊在此刻陷入了一股尴尬的沉寂。
刘大念:“……”
琴无双:“……”
趴在地上的云玄宗弟子们:“……”
琴晚红着脸,跺脚道:“气人精!”
柳念再次举起长剑,冷声道:“琴晚小姐,可以让开了,你的理由在我这说不过去!”
“二念,她刚刚的话中之意,其实在说喜欢你!”
“啥,大念,那就是你经常说的示爱!”
正当琴无双打算把手再送过去的时候,琴晚一咬牙,漠然开口道:“气人精……我不知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琴晚似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仰头看向柳念,二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不再闪躲。
琴晚大胆地说出此时此刻,她心中想说的每一句话:“或许是因为,你答应了我一个又一个不合时宜的要求。
又或许是因为,我发现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优先考虑我的心情。
又或许是因为,不管我说出多么冷淡的话,你都会以最温柔的态度回应我。
又或许是因为……”
“琴晚小姐!”柳念歉声说道:“很抱歉打断了你的话,但是有人教过我。
在当下这种情况,若我保持沉默,虽然是最温柔的回应,可却不是最佳的答案。”
“琴晚小姐,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帮你只是因为,你答应给我报酬,我关心你,只是因为我想关心你。
如果非要解释我对你的情感是什么的话,我可以明确地说出来,那是一种恻隐之心!
“希望你能明白,琴晚小姐,你有在听吗?
琴晚小姐!琴晚小姐!琴晚!”
……
琴晚没有说话,她鼓起的所有勇气,如同胀到极点的气球一般,整个人都随之破碎,她呆愣在原地,好似失了魂魄一般,
柳念对她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呼喊,在耳中变成了嗡嗡的声响,这听了一百多年的称为,现在琴晚却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她只是呆呆地望着柳念,直到视野完全变得模糊,琴晚表情才有了变化:“所以……你帮我只是因为我给你报酬,你对我的温柔也只有可怜,对吗?”
“我……”柳念话语顿了顿,继而说道:“我想你可以这么理解。”
“好!”琴晚擦去眼泪,用沾满鲜血的手掌递给柳念一整串佛珠:“既然这样,那我求你可怜我一回,再给我一份温柔,接受这些报酬,放过我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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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的理由在我这里,还是说不过去!”
看着柳念那依旧淡漠的面庞,琴晚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努力让眼泪不要流出来。
这一刻的她,比被柳念拒绝的那一刻,还要难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为你不讲道理一回。”
琴晚缓缓睁开眼眸,早已灌满眼眶的泪水掩埋了前方视野,但她却看见了那份温柔。
“琴晚小姐,我想我不会去你们云玄宗了。”柳念从袖中取出两颗干净的佛珠,将之放到琴晚的掌心:“这东西对你很珍贵,就先还给你吧……告辞!”
柳念转身离去,步伐却比来时快了些许。
望着渐渐离去的模糊身影,琴晚终于知道自己欠了对方什么了。
她握紧手掌,低声呢喃道:“谢谢……”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有点古怪
越过一个个岔口,驶过一条条走廊,不知快跑了多久,柳念才终于放缓了脚步。他回头望了望后方,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走廊,没有半个的人影。
为了以防万一,柳念又放展神识探查了周边,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体存在,至此,他脸上的神情才终于放松了些许。
“大念,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情有点古怪?”
“哦……”刘大念脸上擒着笑意,戏声说道:“二念,你觉得哪里古怪了,说来给我听听!”
“就是……那个……很古怪的感觉……”
柳二念对着空气胡乱比划,话语就在喉间,可他却说不出来:“大念,我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不想再去看见琴晚了,可是,我明明不讨厌她的!
我好像还有点害怕琴晚,可是,我明明一拳就能打死她的!
大念,你说我这是不是很古怪?”
刘大念摇头叹了一声道:“任何事只要配上你这非同一般的表达能力,都能变得古怪……”
“大念,你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会害怕琴晚呢?”
“对于那些不自量力的云玄宗成员,你用浩气剑诀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他们,并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不小的伤势!
而对于琴晚,你用的最风轻云淡的语气,击碎了她鼓起的全部勇气,那一瞬间,琴晚心里的伤,很深,很深。
伤人是有罪恶感的,心伤也同样如此,所以,你才感受到了一股‘愧’意。”
“原来是这样啊……”柳念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不平静的心跳声,他蹙着眉头,向心魔问询道:“大念,我要不要去找她道歉啊?”
“用不着道歉!”刘大念黯然一笑,说道:“你的这股‘愧’意是来自担当,并非是来自对错是非,更何况,你又没做错。
她喜欢你,但你只是不讨厌她而已,对她没有喜欢,更谈不上爱。
她对你示爱,你因为不能回应她的爱,所以用最直白的话语拒绝了她。
让自己成为对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这本就是最佳选择。若是你拖拖拉拉,面对她的示爱,既不拒绝,也不接受,留给她看不到终点的期待。
是爱,是不爱,一切都由着你的心意,这样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
琴晚虽然娇蛮任性,有严重的公主病,但她也有权利,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柳念挠了挠头,心魔给他说的这些话,他听的不是很明白,但他又不好意思打断。
“二念,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生心思至纯,了无杂念,不通情爱,情欲不留心。
因为这样的你,经历的人生并不圆满,这让我很是苦恼。
可当我见到你今日的表现,我发现是我想错了,你不是没有情,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
刘大念仰躺在海面上,望着湛蓝的天空,他深吸一口气,叹道:“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听不太懂,但我相信,你是能明白我话里面的部分含义的,而我只要求你能明白这部分含义,就够了。
二念,不要以为我经常叫你二傻,就妄自菲薄,以为自己真傻了,你只是没我聪明而已!
最后,我再给你说一番通俗易懂的话。
面对琴晚的示爱,你做的很好,很对!你心里的那份‘愧’出现的也很好,这说明你早晚能寻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份感情。
还有,你放心,你的这份‘愧’不久之后便会消失,它不会困扰你很久。很快,你就能坦然去面对琴晚了,是以一个熟人的身份,而且心里不会有任何怯场。
这就是我一直想见到的,成长!”
“嗯,大念,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听到这么简单又好理解的话语,柳二念乐悠悠地说道:“对了,大念,琴晚是不是也成长了,我之前好像听见她说谢谢了!”
“是的,她成长了,我看她也顺眼了几分!”刘大念欣然一笑,说道:“人成长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每经历一场情绪上的低谷,人就会有很大的成长而琴晚这傲娇丫头,就是这样!
相信你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会变得更优秀的,我还是很期待你们再次相逢的时候呢!”
“大念,你以前不是说,人在经历完一场情绪低谷后,还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吗!”柳二念小心翼翼地道:“那琴晚她会怎么样?”
“如果……”刘大念摸着下巴,思量道:“没有搭理她的话,她估计在心里哭一会,就没事了。
但若是有些看不懂情况的家伙,在她身边瞎逼逼,那她肯定会干一些惊险刺激的事,来缓解一下糟糕的心情。”
云海中,一柄硕大的巨形长剑慢悠悠地向前飞行。
在最前方站在一位手掐法诀操控巨剑走向的青衣女子,这位驾驶员正是琴晚。
在她身后,长达数丈的剑身上,还载着九位云玄宗弟子,和三位云玄宗长老,除却萧千动之外,云玄宗此次外出的成员都在这里,但完好无损的,就琴晚一个。
“萧千动那小子,在洞府内为求自保,居然敢将罪责全部推到我身上,明明这事都是他挑起的,计策也都是他向我提议的!”
琴无双愤恨地锤了锤屁股下的剑身,瞥了一眼琴晚的背影,故作生气地说道:“若是他敢再回云玄宗,我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真是气死我了!”
听到琴无双的抱怨,众多被斩去手脚的云玄宗弟子,也开始尽情发泄怒火。
“没想到,千动师兄居然是这样的人,枉我还那么信任他!”
“今日的惨事明明可以避免,要不是萧千动非要谋划这番事,我也不会斩去一只脚了!”
“你还好才掉了一只脚!我可是被斩掉了一双手啊!”
“这一切都是萧千动的错,我早晚有一天要让他付出代价!”
……
“够了!”琴晚娇喝一声,背对众人,大声斥责道:“你们就算不是贪心,也是贪功,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错在哪,还把错甩给别人!
就算没有千动师兄带头,你们就没想过动手吗!
明明自己也有错,非要把错都甩给别人,你们就不能向气人精好好学学吗!”
琴晚发出一声抽泣,擦了一把眼泪,委屈地说道:“他从来不会推卸责
任,有错就道歉……
虽然他经常气人,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那么温柔地对我……”
听到琴晚哭泣的声音,琴无双属实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呢喃道:“自从与柳念那家伙分别后,晚儿就一直闭口无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明明被拒绝时,哭的那么伤心,现在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啊,现在哭出来也好,免得以后做出来什么傻事!”
说着说着,琴晚突然仰天嚎啕大哭,手上的法诀也开始错乱,作为载具的巨剑也开始不断摇晃,嘹亮的抱怨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非要跟他动手,他就能一直温柔下去了……”
“要不是你们非要惹怒他,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了……”
趴在巨剑上的众人连忙抱住剑身,如今的他们皆被柳念一剑重创,剑气入体,气息大乱。
连最基础的飞行法术都难以施展,若是一不小心从这万米高空摔了下去,伤上加伤,很可能小命不保。
碍于现在的情形,众人都不敢发出呵斥,只得安慰与劝解,希望琴晚能理智一点。
“琴晚师姐,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啊!”
“晚儿!你要不要先来后面坐坐,让三叔来驾驶飞剑!”
……
伤心的琴晚完全听不进去劝解,仍是仰头嚎哭,手上的法诀几近消散,巨剑也开始飞速下坠:“啊啊啊!我好难过!我好委屈!我明明都不想哭的!你们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他……啊啊啊!”
感受着那极致的失重感,望着身边不断上浮的云彩,众人都慌到了极点。
“琴晚师姐,我们是在提萧千动那个混蛋,不是再说柳念,明明是你自己提的他啊!”
“晚儿!都是三叔的错,你先别哭了,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捅诚洋几剑消消气,实在不行,你把他腿砍了也行,反正他还在昏迷……”
某位弟子急切地提醒道:“无双长老,诚洋他刚刚已经掉下去了!”
听到这番话,琴晚立刻收起了哭声,一脸严肃地扫望下方,很快就发现了不断下坠的诚洋。
随后,琴晚手上的法诀再次凝聚,驾驶巨剑朝下方俯冲,很快便将诚洋重新带回了巨剑之上。
经过这一番发泄,琴晚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好转,脸上的伤心与难过暂时被掩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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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闹,还挺爽!
思索间,琴晚仰头舒展了一下腰肢,却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惊呼。
她赶忙回头看了看,却发现很多弟子都撕开了衣服,将自己绑在了巨剑上,头上冷汗直冒,一脸的惶恐不安,这其中还包括她的三叔。
“三叔,你们这是……?”
“没……没什么!”琴无双擦了擦冷汗,皮笑肉不笑地道:“就是有点热!”
琴晚没有多作询问,继而又看向还昏迷不醒的诚洋。
这时,旁边的一位弟子挪动身体,将诚洋的身份令牌强塞进了诚洋口中。
琴晚对此很是不解,一脸困惑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位弟子一看就很纯朴,话语十分直白地道:“我腾不出手把诚洋师兄也绑起来,怕他没办法活着回到云玄宗。
这样的话,最起码他死后,我还能认出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麻烦又来
随着柳念不断深入洞府内部,空气中的毒气也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幽长的通道中,到处都是蒙蒙薄雾,其中还夹杂一股奇怪的味道。
“大念,这洞府里的空间好大,通道还这么错综复杂,我这样一条条的寻找,估计要找很久,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啊?”
由于黄老爷的实力平平,在这洞府内有众多与之旗鼓相当的修士,柳念在这种地方用神识找他,就如同在众多三叶草中寻找一根四叶草,不仅不容易分辨,还很容易错过。
“二念,我不想你太过依赖我,什么事都要我的指点,我希望你能多动脑子,遇事靠自己能想出办法。”
……
见柳二念没有回应,刘大念无奈地叹了口气:“二念,这样吧,你靠自己找上十分钟,如果还没找到,我就给你出个主意。”
柳二念爽快地回道:“好~!”
经过两三分钟的游逛,柳念终于见到了其他的人影,但却不是活人。
越过一处岔口,进入一条新的走廊,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鲜血和十多具伤痕累累的尸体,两边的墙壁上还留着十数道刀剑划痕。
柳念眯眼朝前望去,视线的尽头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室,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搬走了。
他扫视了一下地上的尸体,从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和手中沾血的武器来判断,应该是自相残杀,起因多半是为了争夺石室中原本存放的东西。
“大念,这就是你常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是的,人是一种复杂,难以准确形容的动物,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人性往往就不是那么值得信任了。
二念,你看见他们的遭遇,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柳念摇头叹道:“被利益支配的人,真可怜……”
墙壁上那不算明亮的照明法器,是通道中唯一的光源,虽然场面格外血腥可怖,但柳念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
他一步步走上前去,挨个查看地上的尸体,没有发现一个活口,也没在其中找到黄老爷的身影。
柳念没有在此地多作停留,很快就沿途折返了回去,在岔口位置选了另外一条道路继续前行。
这时,一伙浑身挂满伤痕的修士们,正好与柳念在路口位置相遇。
在见到毫发无损的柳念后,这群负伤的修士们立刻贴着墙壁,抱成一团,脸上充满戒备,紧紧握着手中兵器,时刻防备柳念的偷袭。
事实上,柳念正是因为神识探查到了对方,所以才往这边走的,想看看对方是不是黄老爷,很可惜,对方全是生面孔。
柳念没有理会对方,直接加快了脚步,身形缥缈闪烁,很快便消失在了对方视野中。
因为柳念知道,在这个情况下,不管自己打算说什么,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什么都不管的好。
这群修士在见到柳念离开后,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而是又继续戒备了一段时间,见没有情况发生,才松了一口气。
走着走着,柳念来到了通道尽头,眼前还是一间石室,不过这间石室并没有被人打开。
虽然石门上的阵法有尝试破解的迹象,但却没有被成功破开。门上贴着一张封条,上面留有某个不知名的印章和一句警告的话。
看样子这是某个势力,想独占石室内的东西,却没能力打开石门,所以用了这种方法,威慑其他人。
虽然柳念是打算找找黄老爷在哪,但顺手捡点破烂,缓解一下经济压力,也是很不错的。
封条上的势力威胁,柳念自然不会在乎,他正准备将封条撕下,可当他的手在触碰封条时,却听到了心魔的提醒。
“二念,这封条表面涂着一层毒药,毒性不算强烈,完全影响不到你,只是这毒药没有颜色,气味很淡,隐藏的极为隐秘。
如果我没有阴婆那娘们的记忆,或许还真发现不了。
除此之外,封条背面还留着一道陷阱法阵,若是贸然揭下封条,必定会引发一场爆炸。
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下,揭下封条的人如果没有护身法宝,或是强健的体魄,必定会被炸得遍体鳞伤。
就算在爆炸中侥幸存活下来,估计最后也会被封条上的毒药夺去性命。”
“喔槽!这么阴……”
柳念压了压眉头,率先破解了封条上的阵法陷阱,免得引起爆炸,造成洞府坍塌。
随后他又破开了石门上的阵法,得到了一块可以承载阵法的晶石。
石室里面,存放着很多沾满灰尘的兵器法宝,刀枪剑戟样样都有。
柳念没有犹豫,直接将石室内的东西尽数收进了储物袋中。
虽然这些法宝的材质平平,硬度也比浩气山出产的板砖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白捡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少倾,柳念离开石室,再次行走在洞府的走廊中,同时展开神识探查距离自己最近的修士气息。
“大念,十分钟的时间到了,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唉……,二念,虽然你找不到黄老爷,但是你可以找到那位叫上官靖的红发男子啊!
他的气息很强,只要你全力放展神识,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反正黄老爷进入洞府就是来找他的,你找到他,或许就能看见黄老爷了。”
“对啊~。”柳念眉毛一挑,笑道:“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
与此同时,在星苍地界,当地最强大的宗门,云玄宗,在其内部正发生着不同寻常的大事。
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云玄宗掌门琴无弦收到了其弟琴无双的遗书,这个消息瞬间影响了整个云玄宗。
数千名宗门弟子身穿丧服,头戴白布,集结在主峰之下,都在默默沉泣。
在主峰大殿内部,一股悲痛的氛围环绕着整个大殿。
数百位元婴长老躬身站在大殿正中央,这些人都是面露哀伤,还有几人正在掩袖拭泪,时不时发出几声哭泣。
高台之上,一位中年男人站于台上,身穿蟒纹宝衣,头戴白布,论其容貌与琴无双有几分相似,都是满面的英气勃发。
可如今,再多的气质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哀伤,这人正是云玄宗的掌门琴无弦,出窍境后期的修为。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迈入大殿,缓步走到高台上方。
琴无弦见状,躬身行礼道:“无弦见过龙华太上长老。”
这位老者便是云玄宗两位太上长老之一,本身是出窍境巅峰的修为。
老者点了点头,闭目沉声道:“无双那小子被浩气仙门之人所杀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
琴无弦语气深沉地问道:“那龙华太上长老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老者摇头叹了叹,说道:“浩气仙门虽不像仙盟魔盟那样势力绝伦,但它也算是一个屹立万古的上古宗门了。
论其内的功法底蕴,比起仙盟魔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浩气仙门还是如今仙魔盟主的修行启蒙之地,在修行界的地位有着别样的意义。
我们云玄宗虽然已经是一流宗门,但是要与浩气仙门为敌,并不是智者所为。
而且,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还是除却仙盟,魔盟成员之外,唯一一位被世人公认的超脱常规的修士。
即便是我与他对上,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长老!”琴无弦赫然出声,血丝布满眼球,咬牙恨声道:“难道,我弟被杀一事,就这么算了吗!”
听到龙华老者的意思,台下众人也都愤愤气哼,显然都是不愿让忍气吞声,却不敢直接开口表达。
因为在这个分神境被限制自由的环境下,出窍境巅峰的修为,无疑是威震一方的霸主,是不容冒犯的存在。
台下的众人多数都已有五百多岁的人生经历,都是人老成精,怎么可能会为逞一时之气,而公然跟一个随手就能碾死自己的强者唱反调呢?
毕竟,死的又不是自己的弟弟,顶多哭两声,装两下哀伤,意思意思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认真……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龙华老者怒喝一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在大殿内部横扫而过,下方的众多元婴境长老,都是心神巨颤,不敢抬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无双那小子的仇,咱们云玄宗绝对要给他报的,还要将杀害他的人碎尸万段,让世人知道我们云玄宗之人,不是有实力杀就可以杀的,杀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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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无弦热泪盈眶,他拜首沉声道:“多谢,太上长老恩准!”
台下众人也纷纷附和出声:“多谢!太上长老恩准。”
这时,琴无双突然语气一转,面露难色道:“可白行且那个老疯子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实力太过匪夷所思,仙盟魔盟之人不出,世间难有人能与之抗衡!
而且无双被杀一事我还没有通知我大姐,我担心她会乱来。”
“无妨,不碍事,那白行且不过是一个小辈,在我面前还要尊我一声前辈,我虽然没有把握赢他,可他同样没有把握胜我!
你们只需要去围杀那个名叫柳念的家伙就行了,不用怕白行且。”
龙华老者轻笑一声,负手说道:“因为我会亲自去浩气仙门,看看这个被世人称作老疯子的小辈,究竟有几分本事!”
第二百章 相见
正阳地界,荒山内部
柳念站在一处岔口为之,微闭双眸,开始放展自身神识在洞府内搜寻。
神识仿佛水面涌起的波纹一般,在一条条走廊,一间间石室中扫荡而过。
随着柳念不断增大神识强度,洞府内部的通道地图,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而身处神识笼罩范围的修士们,则以长相模糊的人影形态浮现在这地图之中。
约莫三息的时间过去,柳念的注意力被一个轮廓明显、长相清晰的人影所吸引。
在柳念的脑海中,这个人影与其它的众多人影相比,就如同万千繁星中的明月一般,格外醒目。
“找到了!”
有了气息的指引,柳念就不需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洞府内四处徘徊了。
望着前方的岔口,他赫然动身,身形似一道白色魅影,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飘忽而行。
顺着气息不断前行,柳念察觉到空气中的毒气变淡了很多,蒙蒙迷雾也慢慢消散,同时,原本狭窄的通道也逐渐变得宽敞了起来。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长廊,一面硕大的石门出现在了眼前。
石门上贴着很多盖有印章的封条,想来有不少势力早就探索到了这里,但却因为能耐不够,破不了石门上的阵法,所以贴了个封条,转而探索洞府里的其它地方了。
柳念走上前去,抬手打出一记火诀,将封条连同其上的阵法陷阱尽数焚去。
随后,他开始打量石门,发现上面的阵法与洞府大门上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并没有阵法陷阱隐藏其中。
照着石门上的阵法,柳念勾勒出数百道破解法印,每道法印都有一缕光华在其中流转,玄奥非凡。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门上的阵法散去,一颗布满阵法纹理的晶石从门缝中飘出,被柳念收进了袖中。
石门缓缓打开,眼前现出的是一个空旷的大殿,里面的地板皆是崭新如玉,墙壁上的照明法器也是格外明亮,与通道中那满是灰尘的昏暗环境有着显著差异。
大殿正中,四根石幡林立,每根石幡之上都缠着一条粗壮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与一口白玉打造的棺材相连,在四根锁链的作用下,这口棺材稳稳地悬挂在空中。
棺材的正下方,有一潭血池,那位名叫上官靖的红发男子,此时正泡在血池里面闭眼酣睡,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有轻微的鼾声产生。
而他胸前的那颗黑色珠子,在柳念进入大殿后,就开始不停地抖动。
“靖儿,快醒醒,醒醒!有人进来了!”
听着脑中不断响起的叫喊声,上官靖轻轻睁开眼眸,在瞧见伫立在门口位置的陌生人后,顿时有了几分精神。
“原来是你!”
柳念转了转眼睛,问询道:“道友说这话,难道是认识我?”
“不认识!”上官靖抬手捏了捏鼻梁,又眨了眨惺忪的眼睛,继而望向柳念,轻声说道:“之前,在洞府外面的时候,有人跟我提过,要格外注意你。所以,我对你的印象很是深刻!”
“哦?”柳念含笑说道:“其实也有人跟我提过你的!”
上官靖闻言,突然表情变得黯淡,他轻笑一声,冷声问道:“你跟黄老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他
居然会跟你提起我!”
“不,不是黄老爷跟我提的你!”柳念摇了摇头,说道:“我跟黄老爷只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间并不了解,因为我们都喜欢吃水果,又谈话投机,所以就聊了一段时间。”
上官靖犹疑地看着柳念,有些怀疑对方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柳念辩解道:“我甚至连黄老爷的本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很正常,他为人小心谨慎,城府颇深。”上官靖收起怀疑的眼神,仰靠在血池边上,望着头顶的棺材,叹声道:“我当了他那么多年的义子,同样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你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他又怎么可能将本名告知于你呢?”
柳念思量道:“下次见到黄老爷时,有必要问一问他的本名了。”
瞧着柳念的表现,上官靖传声问询道:“师傅,你觉得这小子说没说谎?”
黑色珠子微微抖动,传声道:“凭本座的人生阅历,这小子说谎的可能性不大,他说与你的仇家萍水相逢,应该是真的!”
上官靖浅笑一声,随即从胸前的黑色珠子中取出一件斗篷。
“靖儿,你想干什么,血池内的精华你还没有吸收完呢!”
“师傅你放心,晚点再泡也是一样的!”
上官靖起身从血池中跃出,落地时斗篷已经被他披在了身上,他望着柳念整了整斗篷,传声说道:“既然这家伙和黄老爷没多大的关系,也就不是我的阻碍了。他的实力强大到,连师傅你都让我留意他,这样的人,我自然要试着结交一二!”
“这……”黑色珠子迟疑了一阵,回道:“好吧,一切都要小心,切莫鲁莽行事!”
与此同时,柳念瞧着跃出血池的上官靖,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大念,他泡在血水里面的行为,我好像在浩气仙门中的某本炼体书籍上看到过,就是不知道是那本书了,你能帮我想想吗?”
“是《蝠血锻体诀》”刘大念轻笑一声:“二念,你还记得这本书的副作用是什么吗?”
“嗯……我记得那上面的内容写得是,需要先移植上噬血蝠翼上的皮肤,再用特殊的药材浸泡炼体者的肉身,等皮肤拥有吸纳其他生物精血来滋养肉身的能力后,就可以像他这样,直接浸泡在血池里面了。
至于副作用么,我记得大念你好像说过很多回~”柳二念思索了一阵,呢喃道:“好像是……”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朗动的称赞声。
“我知道阁下的实力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是世间少有的超脱常规之人!”
上官靖站在血池边,对着柳念作揖,问道:“在下上官靖,敢问阁下道号何许?”
“在下柳念!”
“柳念……”上官靖呢喃了两声,似乎正在脑中翻找与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
柳念则是站在原地,激动地看着对方,盼望对方说出自己的来历。
自从来到正阳地界,他一直被人误认为是家族修士,没有人问他的道号是什么,他也没寻到什么好的机会,进行自我介绍。
听到有人正儿八
经地询问自己的道号,说实话,柳念的心里有些小感动。
“大念,终于有人不因为我吃东西,就把我误认为是家族修士了。”
这时,上官靖突然一脸自信地道:“不知道友是仙盟的前辈,还是魔盟的前辈啊?”
柳念心中的感动顿时散去,外表依旧正经地说道:“在下既非仙盟之人,也非魔盟之人,而是浩气仙门长老!”
“浩气仙门!那个久揽第一宗门美誉的浩气仙门!”上官靖神情微微一惊,语气深沉地道:“若是哪里的话,还有一位超脱常规的……”
“诶……不对啊?我听说浩气仙门已经没落了,沦为了不入流的垃圾宗门,整个宗门也就只有一个元婴境的老怪物可以镇场子了。”
听到“垃圾宗门”,柳念的表情有些许黯淡。
“你也是元婴境!”上官靖话语一顿,目光犹疑地打量着柳念:“莫非你就是世人口中的那个老疯子?”
“非也?道友说的那人是我们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柳念解释道:“我晋升元婴境还不到一个月,道友不知道我也很正常。”
“巧了,其实我也是刚晋升元婴境没多久!”上官靖笑道:“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如交个朋友,畅饮一番,互相了解一下。”
“交个朋友当然可以。”柳念面露温和笑容,歉声说道:“我大哥不让我在外面乱吃东西,所以畅饮和互相了解什么的,咱们还是算了吧。”
上官靖表情一冷,缓步朝柳念走近。
脚掌与地板的接触声并不响亮,但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却是极为清晰。
术修与体修对阵的优势分界线是三丈距离,若是在这个距离之外进行切磋,通常都是术修取胜,若是在这个距离之内,体修完全可以在术修施法前,轻松拧断对方脖子的。
瞧着一声不响就向自己走进的红发男子,柳念一脸淡然,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对方靠近自己。
最终,上官靖停在了柳念前方三丈的位置,他轻笑一声,拍手夸赞道:“即便我走到了这个位置,仍是面不改色,阁下真是好魄力啊!”
“多谢夸奖!其实这没什么……”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阁下。”上官靖突然出声打断了柳念的话语,他语气低沉,透着一股隐隐的怒意,说道:“还请阁下能如实回答我。”
“道友请问。”
“阁下与那黄老爷不仅聊起来,还能待在一块品尝野果,但与我上官靖就不行!”
上官靖扬着下巴,眯眼瞧着柳念,冷声问道:“你莫非是看不起我上官靖?就因为我是个无名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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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看不起道友,应该是道友误会了!另外……”柳念含笑说道:“无名小卒,可不是他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的,道友有些太在意他人意见了!”
“哼,啰嗦!”上官靖轻哼一声,复问道:“我再问你一件事,若是我要杀那黄老爷,你会不会拦我?”
“如果黄老爷不喊我出手的话,我应该不会拦你,毕竟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柳念轻声答道:“若是他有求于我,我应该……会拦着你的!”
上官靖冷眸望着柳念,一股血气在他手上缓缓凝聚。
第二百零一章 异种神魂
就在上官靖刚要动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靖儿,先听我说!”
“师傅!”上官靖颇感气愤地传声道:“这小子都说要拦着我杀那姓黄的了,明显是我的阻碍,你难道还要劝我冷静吗!”
“靖儿,你放心,本座不是要拦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诡异,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若想动手,最好一开始就使出全力,尽快击杀他,千万不要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谢师傅提醒,徒儿明白了!”
上官靖表情不屑地望着柳念,嘴角浮现一抹讥笑,戏声说道:“如果是在外面的辽阔草原上,你若想赢我,少说也有七成的把握,但是在这狭小的洞府之中……你与我为敌,胜算又有多少呢?”
“如果是在外面的话,天大地大任我闪躲,只要我时刻保持警惕,身为体修擅用蛮力作战的你,估计连碰到我都很难。
不过,道友说七成算是小瞧了我!准确的讲,我的胜算应该是八成。”
柳念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直言说道:“这洞府内的空间实在太小,没有多少地方可以供我闪躲,而且你还可以通过墙壁借力,迅速接近我,地形很不利于我。”
“这样算的话,我的胜算差不多有……”柳念正色笃定地说道:“九成!”
瞧着柳念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上官靖噗嗤一声,发出了一阵大笑,而他藏在斗篷下的拳头却在暗暗蓄力。
“哈哈哈,浩气仙门还真不愧是个不入流的垃圾宗门,竟然生出了你这么一个自大狂!”
酣笑中的上官靖眼中突然厉芒一闪,旋即,他猛然抬脚,向前踏出,缠满血气的脚掌,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短短一刹那的时间,原本平整的地面,就已被他踩出了两个凹坑,这也意味着上官靖已经向前踏出了两步。
似乎是因为上官靖的速度实在太快,柳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仍旧站在原地,除了双腿岔开了些许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见到柳念如此羸弱的表现,上官靖不免有些诧异。
在他想来,柳念就算是一位不善近战的术修,那也是自己师傅特别点名过的强者,反应速度不可能这么慢才对。
难道说……是师傅看走眼了?
不可能,师傅他老人家生前是分神境的大能,实力难以想象,怎么可能看走眼?
应该是我变强了太多,超过了师傅的预期!
尽管柳念表现羸弱,但上官靖仍旧没有收手的打算。
因为不管柳念是真弱还是假弱,只要是有可能阻拦他报仇的人,那杀了对方,完全是情有可原。
在距离柳念仅有三米之距的时候,上官靖前迈的大腿赫然加大力道,待他的脚掌接触地面时,凝实的地板变得像湖面一般,无数土石如水花般四处飞溅。
上官靖面露狰狞笑容,充满自信的眼眸死死瞪着柳念。
此时,他的半条腿已经踏进了地里,成了牢固的一处借力点,可以让他发动更强的攻击。
下一瞬,上官靖的身形开始扭转,借用武道的技巧,将全身的冲势汇集到左拳之上。
伴着刺耳的破空声,一记蕴含恐怖力道的拳头朝柳念袭去:“你给我死!”
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念终于有了动作,他袖中的手指拨动,打了个清脆好听的……响指。
啪!
这一声脆响传入上官靖的耳中,他的身体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膝盖弯曲,身子前倾,拳头下滑。
因那半条腿还插在土里,上官靖整个人被迫摔在了地上,并以极快的速度从柳念的裆下滑过,径直越出了大殿,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咚!
造成的这一声巨响,是他拼尽全力所取得的最终结果。
柳念悠闲地转过身子,沿着上官靖滑过的地面,迈步前进,边走边说道:“《蝠血锻体诀》虽然可以让修行者的体魄飞速提升,但是却无法,增强修行者的神魂。
用羸弱的神魂操控过于强悍的肉身,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处在这种情况下的修士,会变得格外嗜睡,因为只有睡眠可以缓解修士神魂上的压力。
然而,当修士的肉身强度超过了修士神魂所能承受的极限时,肉体就会开始耗损神魂,让修士的神魂变得越来越虚弱。”
柳念走到上官靖的身侧,一把薅住对方的红发,用力一拽,将他嵌在墙壁里的脑袋拔了出来,随后,又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现在,上官靖脸上依旧摆着那副狰狞且自信的笑容,但他的双眼却是早已失去了神采,鼻间隐隐有阵阵鼾声传出。
柳念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就凭你现在虚弱不堪的神魂,连我家的小土包都比不过,又怎么可能顶住我的这招‘弹指入梦间’呢!”
正当柳念自我感慨之时,心魔突然发出警告声:“二念,小心!”
这一声警告过后,那阵阵的鼾声瞬间停了下来,已经昏迷的上官靖,眼眸竟变成了纯黑色,更有一股冰冷的杀意潜藏其中。
柳念汗毛直立,顿感不妙,正要抽身撤离,一记包裹浓郁血气的拳头先他一步袭来。
在如此临近的距离,柳念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得一边双臂抱胸作防,一边凝聚法力屏障,硬扛这记拳头。
听得一声轻响,法力屏障瞬间破碎,柳念被这一记重拳轰得倒飞远去。
他的后背撞在墙壁之上,坚固的石墙在此刻就如同纸张一般,轻而易举就被撞出一个人形凹洞。
他的身体正面穿过一面面墙壁,横向飞过一条条走廊,最后,撞进了一间石室里,才勉强停了下来。
上官靖站起身来,视线在墙上的人形凹洞停留些许,脸上透着几分疑惑。
奇怪,本座明明已经打中了他,可这触感,却有些不对劲啊……
难道说,他身上有一件品质卓越的防御法宝?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石室内,躺在地上的柳念,揉着被拳头打中的手臂和胸膛。
“诶?怎么不疼咧?”
“因为在你被打中前,我就已经催动了迦婆宝衣进行防御了。”
柳念晃悠悠地站起身子,瞧见自己用身体撞出的路径,他略一沉吟,旋即摆好迎敌架势。
“大念,我刚刚好像看到上官靖那家伙的眼睛变成全黑色了,他是不是跟我一样,身体里住着一个心魔啊?”
“二念,你的猜测有可能,但几率很小!
首先,上官靖身上的执念很淡,远远不足以形成心魔,更别提由心魔来操控身体进行反击了。
而且,据我分析,眼眸变黑是异种神魂占用身体的表现,这个异种神魂,未必就是心魔。”
“那个……大念,啥叫异种神魂呀?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刘大念啧了啧嘴,述说道:“这是我刚起的词汇,只要操控身体的神魂不是肉身最初始的神魂,对这具身体而言,都可以归为异种神魂。
所以,控制他身体给你一拳的,也有可能是其它生命体的神魂。”
柳念在石室内警戒了一段时间,却迟迟不见上官靖前来补刀。
“大念,他不来乘胜追击,难道那个异种神魂也怕‘弹指入梦间’这招吗?”
“能强控身体的异种神魂,强度绝对不低,不可能害怕引梦手段!”
柳念又警戒了一小会儿,见上官靖仍旧没有出现,他直接动身越过墙洞,来到了自己被打飞的地点。
眼前碎石满地,没有半个人影。
柳念又放展神识探查,仍旧寻不到上官靖的踪迹:“大念,他是隐藏了气息,躲在暗处准备偷袭我,还是真的离开了!”
“二念,我刚刚用神识搜查了三百米以内的每一个角落,没发现有可疑的气息存在,我想他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听到心魔的言语,柳念松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戒备。
因为他知道心魔的神识强度要远胜自己,若是上官靖能躲过自家心魔的探查,那就算自己有了防备,估计也很难躲开对方的偷袭。
少倾,柳念赶到大殿中央,那潭血池内的精血,已经被抽空了。
如今,殿内最引人注目的,除了地板上的多了几个大脚印,就只剩下那口悬挂在空中的白玉棺材了。
用剑诀斩断锁链,柳念熟练地打开棺盖,一具苍老的男尸躺在里面。
准确的说,这是一具干尸,尸体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双眼干枯,没有一丝水分,像是死了很久一样。
“大念,好奇怪啊!”柳念动了动鼻子,说道:“这尸体已经枯化到这种程度了,怎么一点臭味都没有呢!”
“二念,这具尸体的干瘦模样,并不是年久枯化所致。
你看,这尸体的皮肤很完整,只是有些干瘪坍陷,就像是刚刚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若是时间流逝造成的枯化,应该有腐烂的迹象才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玉棺有维持尸骨不化的功能,是个不错的宝贝,可以带走,反正早晚有一天用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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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点头微笑,觉得心魔说的,还是那么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二念,结合目前的条件分析,在洞府开启前,这具尸体是完好的,与生前差别不大。
应该是上官靖打开了这玉棺,将尸体身上的精血尽数抽取,所以它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在将玉棺收进储物袋后,柳念恍然一愣,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是来找黄老爷的,可到现在还没看见他的人影呢!
大念,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在这错综复杂的洞府内联系到他?”
“当然有!”
“什么办法?”
“人类最原始的通讯手段……吼啊!”
第二百零二章 黄老爷的真面目 1
柳念与上官靖交手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造成的动静却不算小。
尤其是上官靖一拳轰飞柳念的时候,数面石墙接连被破开,所产生的一连串撞击声,在条条走廊里四处回荡。
在那一刻,身处洞府内部的修士们,感觉整个荒山都在震动。
如此巨大的动静,不得不让人联想牵扯其中的后果,很多实力低微的修士心生恐惧,当场就萌生了撤离的打算,生怕被卷入其中。
纵然洞府内的机缘再多,那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好在,这股大动静来得迅猛,持续的时间却是很短,就好像平静池塘里掉进了一颗石子,虽然惊到了不少鱼儿,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在洞府的某条走廊中,
黄老爷正一脸慎重地贴着墙壁前行,时刻警惕着危险的发生。
此时的他,头发散乱,遮住了半张脸庞,嘴角溢血,脸上还有一块淤青,口中的金牙不知所踪,贵绣黄褂也消失不见,仅有几件薄衣还留在身上,形象与进洞府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
说起黄老爷在洞府内的遭遇,属实有些可怜,别人来洞府是一路寻宝,他来洞府则是一路被人打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实力弱,身价高,又是孤身一人,竟还敢在这鱼龙混杂的环境下游逛。
经过十多次被抢体验,黄老爷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稍有一点异动都会让他胆战心惊。
不久之前,柳念与上官靖交手所产生的巨大声响,更是让他惊吓到了极点,直到现在,他的神经依旧紧绷。
毫无疑问,现在的黄老爷最怕的事,就是被人认出身份。
黄老爷一步一挪地走到拐角,熟练地探出脑袋,观察情况,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在确定前方的走廊里没有人存在后,他脸上的表情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放松。
“这洞府结构太过复杂,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靖儿的身影,他会不会是已经离开了!若这样的话,老爷我也就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想到这里,黄老爷略微愁苦,无奈地叹道:“唉……早知道就不把柳小子劝走了,在这洞府里也好有个照应。
算了,都过去!我还是再找上半个时辰吧,若还是一无所获,再去考虑靖儿离开的情况。”
这时,一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毫无征兆地在幽静的走廊中响起。
“黄,老,爷!”
这声音如雷贯耳,磅礴如虹,相互连通的狭窄走廊里来回碰撞,刺得耳膜生疼,更有一股强大的法力夹杂在这喊声之中。
在洞府内探索的修士们,不由得为之一惊,纷纷僵立在原地。
同时,庆幸这叫得不是自己的名字。
毕竟,喊得这么凶,肯定是寻仇无疑了!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称谓,被抢了多次的黄老爷吓得当即坐倒地上,在确定发声之人就是柳念后,才松了一口气。
黄老爷试着回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这么大的嗓门。
与此同时,某间石室里
酣睡中的上官靖,在听到“黄老爷”这三个字后,立刻从睡眠中恢复了清醒。
他
睁眼打量了周边环境,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狭窄的石室内,身体则是泡在一潭血池中。
上官靖的记忆还停留在跟柳念动手那一刻,在见到眼前陌生的环境后,他一头雾水地道:“师傅,这里是哪?我刚刚不是还在跟那个该死的家伙动手吗?我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黑色珠子微微抖动,回应道:“靖儿,你被那小子暗算了,还没攻击到他就直接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本座强行操控身体进行反击,你恐怕已经被他给杀了!”
“居然搞暗算,真是卑鄙!”上官靖怒骂一声,咬牙说道:“柳念,你千万别让我再遇见你,不让我一定会找机会把你给杀了!”
“靖儿,那个叫柳念的家伙十分狡猾,你过太单纯,不宜与他起冲突!”
柳念的声音在走廊里再度响起,每个字节都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黄老爷,如果你听到广播的话,请你马上到最右边的山洞,经过十五次右拐,就能看见的石室里来一趟!”
声音到此就没了后续,不少修士都忍不住猜想“广播”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战书吧!
要不然怎么连约架地点都选好了呢。
“大念,我突然想起来,黄老爷不是不想让我们跟着他吗?你这样叫他,他真的会按你说的做吗?”
“放心吧二念!他肯定会去的,因为听到这声音的人,可不止有他一个!”
石室内,上官靖从血池中站起,迫不及待地取出一件衣袍。
他胸前的黑色珠子见状,赶忙劝说道:“靖儿,报仇之事不用急于一时,你的当务之急还是吸纳完血池里的精华!”
“师傅!”上官靖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十年了,如今我的仇人就在那里,我哪怕是再多等一息的时间,都是一种煎熬。
而且,那姓黄的贪生怕死,眼中只有自己,万一他为了苟活,直接抛弃家人,果断离开黄家,这天大地大的,我还怎么在去寻他!”
“靖儿,本座觉得……”
“师傅,我知道您是担心我的安危,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担心我遭了那柳念的暗算!
但,这不是还有您在吗!只要您出手,拿下那柳念还不是小菜一碟。”
黑色珠子没有回话,似在考量着什么。
“师傅,等我把那姓黄的杀了,保证会乖乖地听您的话,求您答应我这一回吧?”
“唉……”黑色珠子发出一声叹息:“好吧,本座就允你任性这一回。
不过,等你杀完人之后,一定要把这血池内的精血吸纳完,再去做别的事!”
……
在柳念喊话结束后,洞府内的修士在遇到拐角时,为了不被牵扯其中,都刻意选择了左边。
洞府的右半区域
幽暗的的通道中寂静无声,墙壁上的照明法器静静悬挂,唯有蒙蒙薄雾在空气中飘动,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渐渐响起,打破了这股宁静的氛围。
这脚步声的主人正是黄老爷,而他所赶往的地点正是柳念喊出的位置。
“已经右拐十四次了,这是最后一个拐角了……”
望着距离不断
缩减的拐角,黄老爷放缓了脚步,喃喃自语道:“如果靖儿也听到了柳小子的喊话,他很可能就在前方等着我……”
一想到,即将见到嚷嚷着要灭自己整个家族的敌人,黄老爷的心跳陡然加快,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个往日的女婿,多年的义子。
在距离拐角还差一步的时候,他停了下脚步,简单地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头发,又擦了擦嘴角残存的鲜血,想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狼狈。
不等黄老爷整理完毕,一声熟悉的称呼从他后方传来。
“义父,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这里!”
黄老爷停下了整理仪装的手,缓缓转过身子,与不远处的红发男子遥遥相望。
不管是黄老爷,还是上官靖在进入洞府后,都设想了很多相遇的情景,他们本以为自己会紧张,没想到真正见面时,内心反倒是平静得出奇。
上官靖打量着黄老爷现在的狼狈模样,戏声道:“义父,你的样子变了好多啊!”
“这……确实。”黄老爷愕然一笑,随即望着上官靖苍白的面容,愧疚地道:“靖儿,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相比也变了好多。
想来你这五十年的时间在外流浪,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还是跟我回黄家……”
“回黄家?那个人人都在嘲弄我的黄家,那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黄家!呵~!”
上官靖轻笑一声,神情逐渐变得黯然,冷声说道:“黄老爷!我已经在那里被羞辱了七十五年,你是觉得,还不够久吗?”
“靖儿,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黄老爷忧愁地道:“那羞辱其实都是在磨练你的心性,都是为你好……”
“闭嘴!事到如今你居然还用这种话来蒙骗我,真亏你说得出来!”
望着上官靖瞋目切齿的面庞,黄老爷辩解道:“靖儿,我没有骗你,我说是真的!”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上官靖闪身来到黄老爷跟前,居高临下地道:“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你又有什么资格用这种方法磨练我!你不知道我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凭什么说是为了我好!
又凭什么认为,你的这种方法是对的!”
黄老爷慢慢闭上了嘴巴,神情中带着些许失望。
“把你这幅恶心的嘴脸收起来,别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上官靖神情幽冷,语气森然地道:“你不过是看我如今的实力强大了,觉得对你们黄家有了价值,所以想让我重新回到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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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真的关心我,当我受人羞辱的时候,你就不会冷眼旁观了!
黄老爷,露出你的真面目,说出你现在的真实想法。
我最起码还能让你死得晚一点,好亲眼看看黄家被灭门的场景!”
黄老爷惶恐地盯着上官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走廊的气氛在此时变得凝重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黄老爷皲裂的嘴角开始上扬,像是拿下了隐藏已久的面具,脸上露出了狞笑,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格外凄冷,还透着一股自嘲,让上官靖有些心里发毛。
“靖儿,看来你是真的成长了,已经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能被忽悠的蠢货了啊!”
第二百零三章 黄老爷的真面目 2
听着黄老爷那一改常态的语气,上官靖脸上泛起些许厌恶,但却没有多少惊讶,似乎对此早有所料一般。
“对啊,义父,我成长了!
在离开黄家之后,我遇到这辈子最大的贵人,我的师傅!
是他用了整整五十年的时间,给了我努力一生都无法获得的力量,也是他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在他的教诲下,我也慢慢看清了你的真面目,而你还是老样子,那么虚伪,那么喜欢伪装。”
上官靖淡淡一笑,扬起脑袋,望着满是灰尘的墙壁,感慨道:“义父,不管面对什么身份的人,又是处在什么时候,你都无时无刻表现出行事大方,宽厚待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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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正阳地界的修士,都认为你是个德行无量的大善人,但我上官靖心里明白,你其实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小人,眼中只有利益,心中只有自己!”
上官靖低头俯视着黄老爷那张丑陋的面容,就像是在看一个人形垃圾:“义父,你现在拿下那副伪善的面具了,感觉一定很轻松吧?”
“确……确实很轻松!”
黄老爷表情释然,呼出了两口气,随即又变得凝重起来,语气恳求地道:“靖儿,你现在实力非同以往,眼界也绝对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能不能不要跟我们这个小家族一般见识,饶了我们黄家吧。
就算你不看黄家与上官家世代交好的情意上,也要看在我们黄家养你多年的情分上……”
“情意,情分!你还有脸跟我讲这两样!”
说到这里,上官靖脸上涌现一股杀气,他冷眼瞪着黄老爷,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之人撕得粉碎,怒然道:“当初我们上官家与你们黄家地位相当,可在仙魔大战之后,我们上官家势力一落千丈,而你们黄家竟不顾多年情意,瞧不起我们上官家。
在我们上官家危难之际,你们黄家趁机更改婚约内容,逼着我入赘黄家。
那段时间,不知内情的人都在传你们黄家,如何信守承诺,如何讲究情意,即便我们上官家已经不复当初,你们依旧不曾悔婚。
却不知,你们黄家肯履行婚约,不过是看中了我上官靖天才的资质,哪里有半点情意可言!”
“非但如此,你为了让我彻底与上官家断绝来往,沦为你们黄家一条忠诚的狗,还要让我认你这个混蛋为义父,剥夺了我身为上官家少主最后的尊严!
那时,你又可念过家族世代交好的情意!”
瞧见上官靖愈发冰冷的眼神,黄老爷全身汗毛直立,神情惊恐万分,不知不觉间就往后退了小半步。
上官靖脚步微微前移,紧紧跟在黄老爷身前,声音冷厉地道:“在我失去天才头衔之后,你们黄家人人对我冷嘲热讽,连个下人都敢在我背后窃窃私语。
我在黄家生活了一百零五年,其中有七十五年的时间都在受人冷眼,而你一直高高在上,明明知道我的种种遭遇,却仍是不管不顾,装作无事发生。
黄家对我只有仇恨,哪里有半点情分可言!”
黄老爷不断后退,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到了地上,还在磨蹭着两腿,继续后挪,直到后背贴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呵……”瞧着黄老爷胆怯的模样,上官靖讥笑一声,冷声道:“黄家就该彻底消失,根本没有
存在的必要!”
“靖儿……黄家不对,黄家对不起你!黄家该被灭!”黄老爷连忙跪在地,急切地道:“那你能不能饶了我这条老命?”
“哦……?”上官靖表情唏嘘,笑问道:“你只求我放了你一个?你的黄家不要了?”
黄老爷战战兢兢说道:“自己的命都没了,哪里还在乎其他,一个家族而已,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你说的对,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上官靖恍然一愣,擒着笑意,看着黄老爷说道:“可我留着你,有什么意义吗?”
“靖儿,你要灭黄家,我可以帮你啊!
黄家总共三千四百二十七人,你又不全认识,很可能会放跑几个,若是有我在旁帮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够了!”
上官靖一脚踢在黄老爷的脸上,脚力虽然有所收敛,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一个家族元婴修士可以承受的。
黄老爷被踢飞了出去,身体如炮弹般撞在墙壁上,骨头断裂的声响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强烈的痛楚迫使他昏迷了一阵,又在摔落地上时,重新恢复了清醒了。
感受到脸上撕裂般的痛楚和那不断流淌的液体,黄老爷已经能猜到自己面目全非的模样了。
“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为了自己苟活,居然要出卖家族,黄家该灭,你更该死!”
顺着声音望去,黄老爷见到了一个满面怒意的脸庞,他狠狠朝地上磕了几个头,哭求地道:“靖儿,看在我们多年的父子关系上,饶了我吧,求你了!”
“呵!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纯粹只有利益的父子,这样的父子关系,救不了你!”
黄老爷像是想起来什么,迫不及待地道:“靖儿,你还有个亲生女儿。毕竟,我也算是她的姥爷,你最起码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了我!”
“你说什么!”
上官靖赫然出声,惊疑地望着黄老爷血肉模糊的脸庞,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黄老爷眼神微微闪躲,似乎很害怕一样。
上官靖见状,一把掐住黄老爷的脖颈,厉声道:“你居然骗我,我有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我没有骗你!”黄老爷满脸通红,拼尽全力地说道:“那日清晨,思儿本想告诉你这件事,却不料你已经被那封压在酒壶下面的休书赶跑了,所以你才不知道的!”
上官靖闻言,松开了黄老爷的脖颈,他步伐微微后退,脸上有错愕,但更多的是喜悦,喃喃自语道:“我居然有个女儿,我上官靖居然有个女儿……”
“不对!”上官靖神情一怔,随即怒目圆睁地望向黄老爷,愤恨地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休书一事?连压在酒壶底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这这!”黄老爷惶恐不安,语无伦次地道:“这……不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吗?”
“胡说!我
什么时候说过休书这事!”
“那……就是思儿说的!是她告诉我的!是她!”
“不可能,思儿她最维护我的面子,既然我已经离开了,她就绝对不会将此事散播出去。”
恨意灌满上官靖的眼眶,他咬牙愤声道:“那封休书其实是出自你手,对不对?”
面对上官靖的质问,黄老爷惊恐万状,低着头全身颤抖,不敢出声回答,但他的表现却已经默认了此事。
上官靖神色慌乱,不敢相信让他对黄家彻底绝望的那封休书,其实不是最爱他的人留下的。
“那样的话,岂不是我主动抛弃了思儿!”
思绪至此,上官靖只觉心中悲恨万分,恨自己不去找思儿求证一番,恨自己抛弃了那个最爱自己的女人。
瞧着跪俯在地的黄老爷,上官靖双眼满是杀意,他知道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委屈都是这个人的错。
此时的他十分想杀了面前这个始作俑者,可他仍有一个问题想知道答案。
上官靖极力压住动手的打算,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黄雅思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怎么说也是她的丈夫啊!把我逼走,对你有什么好处?”
回答上官靖的是一阵狂笑,而笑声的主人正是黄老爷。
“哈哈哈……当然是因为我们黄家容不下废物!”
黄老爷神情似若癫狂,指着上官靖的面庞,说道:“像你这种不能修炼的废物,根本不配活在我们黄家!”
上官靖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握得咔咔作响。
而黄老爷像是明白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也不再求饶,无所畏惧地直视上官靖。
他抬手指着上官靖的面庞,脸上带着几分不甘,恨声:“没想到,你这种废物,居然也能咸鱼翻身,成了我今日的祸端!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直接把你这个丢尽黄家脸面的东西给杀了!”
涛涛怒火涌上心头,上官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缠绕血气的拳头递出,轻而易举就刺穿了黄老爷的胸膛,似乎察觉到动用血气完全就是浪费,上官靖一脚将黄老爷踹到墙上。
整个人紧随其后,拳头如暴风骤雨般捶打在黄老爷矮胖的身体,血沫与碎石四处飞溅,淋漓的鲜血洒满两人全身,一声声闷响传遍整条走廊。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靖停下了捶打,瞧着满身凹坑的黄老爷,他的心中无比快意,多年的仇怨终于在此刻了结。
“姓黄的,你不是喜欢活着吗?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活着才能享受的痛苦!”
上官靖拿出一枚丹药,硬生生塞进毫无反抗之力的黄老爷嘴里:“这枚丹药是提神用的,哪怕是再重的伤,都能让人保持清醒。
你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感受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全身的剧痛。
等我办完事,我会亲自来欣赏你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哈哈哈……”
爽朗的狂笑声在走廊里回响,望着消失在拐角的模糊身影,黄老爷惨不忍睹的脸上,露出了舒然的笑容。
第二百零四章 黄老爷的真面目 3
走廊里鸦雀无声,墙上的照明法器还是那般暗淡无光,在薄雾的笼罩下,景象始终是模糊不清。
微弱的呼吸声轻轻响起,在寂静的走廊里是那么难以察觉,也只有黄老爷自己知道,他的呼吸声是多么的沉重。
充满毒性的空气吸入腹中,已经破碎的肺部微微隆起,凌迟般的痛楚立刻席卷全身,黄老爷立马开始将气体排出,这才让剧痛缓缓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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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弯折的手指滴落在地,黄老爷转动眼珠,目光越过满地的鲜血,最终落在了一个苹果之上。
苹果上沾有些许灰尘,却没有溅上一滴鲜血,就连蜿蜒流淌的血液,都似乎在绕着它转,蒙蒙薄雾中,这苹果显得是那么好看。
就在这时,从薄雾中显出一个身影,轻轻捡起了苹果。
他一袭白袍,长发披散在背,脸上印有看得见的温柔。
“柳小子,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这么说的话……柳小子,你全都听见了!”
“是的,听的很清楚,很仔细,黄老爷你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犹在耳边……”
黄老爷嘴角微微抖动,勉强做出了一个较为疯狂的笑容:“没错,出卖家族,眼中只有利益,心中只有自己,柳小子,你对这样的我,一定很失望吧!哈哈哈……”
放笑间,一股腥甜顺着呼吸爬了上来,剧烈的呛咳发出,鲜血如柱喷洒,那等待已久的剧痛遍及全身。
黄老爷疼得全身都在抽搐,为了不让痛楚延续,他不能叫喊,就连呼吸也要尽量放慢。
柳念走上前去,在黄老爷满是血渍的额头轻轻一点。
黄老爷只觉全身的痛感顿时消散,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置身云端,却也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这具残破身躯的控制权。
“黄老爷,我这招叫‘如梦初醒’,你会丧失脖子以下的身体控制权和感官,正好帮你缓解一下疼痛。”
柳念的目光扫过黄老爷鲜血淋漓的身体,瞧见胸口处触目惊心的血洞,不禁地移开了视线。
“大念,你不出手救救黄老爷吗?”
“二念,这就要看他了。”
柳念说道:“黄老爷,你先独揽全部罪责,再以自己的性命,消去上官靖心中的怒火!
见到这样的黄老爷,我心中怎么可能会有失望?”
听到这一番话,黄老爷鼻尖泛起一丝酸楚,但却没有一丝眼泪涌出,他表情依旧肆笑,戏声道:“自以为是!”
“黄老爷,一个眼中只有自己的家伙,又怎么会知道家族中那三千四百二十七人的模样呢?
一个眼中只有利益的人,又怎么愿意,请我这个陌生人去黄家,当不干活的门客呢?”
柳念温声道:“黄老爷,上官靖已经离开了,您可以摘下这幅刚带上的假面了,真的挺假的!”
黄老爷的神情微微变化,从癫狂变为轻松,柔声说道:“老爷我活了这么久,有那么多交好的朋友,有陪伴我小半辈子的闺女,没想到最了解我,能懂我心思,称得上知音二字的,居然是一个跟老爷我谈话不过十天的宗门修士……”
“不!黄老爷,其实了解你的人不是我!真正了解你的每一步行动,每一番话的
人,其实是……”柳念话语一顿,眼眸微微闭合,再度睁开之后,已经变成了纯黑色:“是我!”
重伤的黄老爷视线本就有些模糊,外加这走廊里面本就雾气蒙蒙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柳念的眼睛已经变了颜色。
“黄老爷,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答案?”
“问吧,反正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因伤势过重,黄老爷微微苦笑,神情恍惚了一瞬,摇了摇头,清醒了几分说道:“跟一个知音交谈本就是一种享受,就怕我还没来得及说,就没得说喽……”
“黄老爷,上官靖找你报仇,从某种角度上将,并没有错,酿成今日这番结果,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不认为你们黄家养不起一个废物,所以我想知道,你写下那封休书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原因有点麻烦,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
正如你所说,我们黄家可以养废物,也养得起废物……”
黄老爷咽了咽口中的鲜血,语气微弱地道:“谁都可以是废物,就连老爷我自己也可以是废物!
但唯独他不能是废物,更不能是一个,自认为是废物的废物,因为他不光是我的义子,还是我的女婿,是我女儿的丈夫……”
“我明白了,事不宜迟,那我就抓紧时间,问下一个问题了!
黄老爷,你不傻,你心里应该清楚,只要你请我出手帮忙,就有很大的把握杀掉上官靖,进而除去你们黄家的危机,可你却选择用这种笨方法!”
柳念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为了那个没长大的执拗少年,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你觉得自己的选择,值吗?”
“这本就是我欠他的,现在还给他,当然值得……”
黄老爷眼中透着疲倦,似乎随时都会睡去。
“我尊重你的选择!或许你就这样睡去,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柳念拿出刚刚捡起的苹果,将之放在黄老爷跟前微微摇晃,竟带动了黄老爷几近失神的目光:“黄老爷,你全身的东西都被抢了,却唯独保留下了这样东西!
这个苹果,你留了这么久不吃,应该是你准备送给某个重要之人的礼物吧!”
黄老爷视线停在苹果上,惨淡的脸上露出笑靥,他点了点头,细声说道:“这……这是我给思儿准备的,她很调皮……不爱吃蔬菜……嘿!”
似乎回想到了什么,黄老爷对着苹果嘿笑了两声,笑得很是酣畅。
“黄老爷,我突然想起来,你和我都还不知道互相的本名是什么呢?”
柳念笑道:“我先自我介绍一番,在下刘念!该你了黄老爷……就当是遗言。”
“名字啊……老爷我得想想,太久没人那样叫过我了,我…我得想一想,得想想才行……”
黄老爷的目光依旧在苹果上,血液不断的流逝,让他的身体变得冰冷,意识也有些模糊,似乎已经忘记在与人交谈。
就在这时,一缕执念从黄老爷身上飘出,柳念当即将之纳入手心。
执念唯有在人命悬一线之际,又或者看破执念后,才会飘出,如今执念离开了黄老爷的身体,这也就意味着……
忽的,黄老爷身体一震,出声道:“我记起来,我叫吴小绣!”
柳念眉毛一挑,被这个名字有点惊讶到了。
吴小绣?这名字确实有点……小秀啊。
不对,重点搞错了!
“黄老爷,你不姓黄?”柳念浅浅一笑:“难道说,你其实是?”
“对,我也是一个赘婿……”
黄老爷的目光仍旧留在苹果之上,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不断的呼吸声好似消失了一样,周边变得格外寂静。
恍惚间,两个不同的声音在黄老爷的耳边响起,一个稚嫩顽皮,一个纤柔魄力。
“爹,你快来评评理,我只想吃肉,娘却非要逼我吃蔬菜,还说我不吃就要打死你!是真的,娘说打死你!”
“死鬼,你看我干嘛!咱闺女这么不听话,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我不打你打谁?”
“爹,娘说吃菜就能变得跟她一样,吃肉就会变得跟你一样!所以……有没有既不是肉,也不是菜的东西!”
“死鬼,闺女嫌我丑,这都是你惯的!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跪下,安慰安慰我……”
“爹,娘,你们俩以后也要吃水果,咱们一起变漂亮,好不好嘛?”
“啊呜呜……死鬼,都是你的错……”
“爹,快跑,我把你说娘做饭难吃的事,给说出去了!
爹,你跪着干嘛,娘都已经杀过来了!
你不跑,那我可先跑了!”
“死鬼,你长本事了啊,居然敢嫌弃我做菜难吃!哼,那以后你来做饭,我们娘俩负责吃!”
……
骤然间,那个一把年纪,内心依旧柔弱的伴侣,变成了仙魔大战中,负伤濒死的伤者。
“死鬼……”
怀中的声音已经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但对黄老爷而言,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有魄力让人不敢违背,还是那么的……百听不厌,可她留下的话就仅有一句。
“好好照顾思儿,但也别忘了照顾你自己……”
五十年前的冬天,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曾经一度爱跟自己撒娇的脸上,在满天飞雪中,对身为父亲的自己,露出了恨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走他,他即便再如何不堪,那也是我的夫君,何时轮到你来决定他对我的价值!”
女儿的声音里带着委屈与失望,委屈是父亲带给她的委屈,那份失望则是她对父亲的失望!
“你又不知道他每天都在体验什么的生活,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教育手段就是对的!”
“我不想听你的这番解释,我只知道是你的自作主张,让我未出生的孩子,没有了父亲……”
“我不会再回黄家了,因为我不想看见你这样一个只顾利益的爹,我宁愿在仙魔大战中,消失的那个人是你……”
……
女儿的话语刺中了父亲心里最薄弱的地方,不管何时,只要回忆起这段话语,悲伤就会顺着黄老爷的眼眶流出。
“对不起,思儿,都是爹的错,是爹对不起你,爹一直都是这么没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你就一直恨着爹吧,这样的话,我离开后,你就不会伤心了……”
鲜血不知从头顶的哪个伤口溢出,划过额头,冲过眉毛,流入了眼眶。
黄老爷顺势合了下眼睛,便没有了动静。
第二百零五章 云玄宗来人
朵朵云儿静静悬挂,晚霞似迟落的彩幕吊坠在天边的一角,湛蓝的天空被迫蒙上了一层红灰色的衣纱,宣告着太阳即将落山的消息。
距离红发男子打开洞府大门,已经过去了半日的时间。
洞府内充盈的毒气,拦住了很多元婴境以下的修士,入内探索的脚步,有些修士因此愤愤离开了青罗草原,有些修士则是围在洞府门前,似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惊呼声,众人纷纷顺着旁人的视线张望过去。
只见南方天空,数百位修士浩浩荡荡地飞驰而来,为首在前的是一群杀气腾腾的蓝袍修士,其后还跟着大批御剑而行的绿袍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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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群人的飞行速度极快,从进入众人的视野,到可以被看清长相,只花费了短短几息的时间。
在看清为首的蓝袍修士后,青罗草原上很多的外地的散修,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呼吸,忍不住出声议论。
“紫云真人,鹤风真人,还有莲云真人……每一个都是仙魔大战中威名赫赫的高手啊,难道……他们也是来探索洞府的?”
“不太可能吧,我听说他们在仙魔大战后,都加入了云玄宗,成了云玄宗的客卿长老,待遇颇为丰厚,按理说是不缺修行功法和修行资源的。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是来探索洞府,那也不至于出动这么多人啊,这个数量差不多也得有半个云玄宗了吧!”
“哎,你们快看,最前面的那个人,不正是云玄宗的掌门琴无弦吗!”
“奇怪,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云玄宗如此大张旗鼓!”
……
听着下方吵吵嚷嚷的议论声,沉溺于丧弟之痛的琴无弦心情越发烦躁。
按照其弟琴无双的遗言传讯,杀他的那人就在青罗草原。
念及至此,琴无弦恨不得现在就将下面的人杀得一干二净,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作为云玄宗的掌门,琴无弦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云玄宗,若是他为弟报仇,而滥杀无辜,宁错杀无放过,那云玄宗的风评也将会受到影响,这会大大影响云玄宗招生的数量。
而且,青罗草原上的修士鱼龙混杂,来历尚且不明,若是错杀了背景势力不凡的修士,无疑于是给云玄宗增加麻烦。
“掌门,咱们此行的人员,除了被您点名叫来的九十三位长老之外,还有二百零一位自愿跟随的宗门弟子。”琴无弦的执事缓缓靠近,低声问询道:“人数增加了这么多,围剿计划是否要更改些许?”
“哼!”琴无弦轻哼一声,不悦地道:“一群修为不到元婴境的弟子,来了也是白搭,派他们上场,只会误事。
我倒想知道,是哪个蠢货想出得这个主意?”
“回掌门,弟子们领头的,是修为仅次于萧千动的杨丁生。”
琴无弦一脸嫌弃地道:“也只有他这个蠢货,才会做出这种自作聪明的事!
若不是千动带着晚儿出门历练去了,他绝对能做出令我刮目相看的表现!”
“掌门说的事。”执事微微躬身,请示道:“那计划?”
“照原计划进行,我们不晓得柳念的长相,先将此地的修士全围起来,挨个确定身份,切记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免得打草惊蛇。
若那柳念还待在这里,早晚有被我们找出来的时候!”琴无弦眼神微眯,瞧着下方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若他杀了无双后,直接逃回了浩气仙门,那就要看龙华太上长老的了!”
收
到命令的云玄宗长老们当即动身,分别镇守于四面八方。
并宣称:我们是来寻找盗窃云玄宗阵法秘卷的贼人,还望众人配合,暂时不要离开此地,待确认身份无误后,云玄宗会支付一定的灵石或者法宝,以表歉意。
云玄宗的威名,当地的家族修士不太清楚,本不想配合,但听到会给灵石,法宝,就完全变了想法。
不仅是鼎力配合,甚至还想通知一下家人和朋友,过来捧个人场。
毕竟,有朋自远方来,总得尽地主之谊,支持支持。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在参与……
云玄宗的搜查刚开始没多久,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员,被带到了琴无弦跟前。
“萧千动!”琴无弦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手臂怎么断了?还有你不是带着晚儿出门历练了吗?”
言即于此,琴无弦突然心头一沉,一个不好的猜想浮现脑中。
难道?晚儿她也……
一时间,琴无弦竟有些身形不稳,踉跄地退了两步,多亏执事搀扶,才没有摔倒在地。
望着前方跪地匍匐的断臂男子,琴无弦大声喝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在这里?无双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晚儿她……是不是也被柳念那家伙给杀害了?”
萧千动本以为云玄宗出动这么大的阵仗,是来拘拿他的,毕竟他在洞府内,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臂,公然将全部罪责推到了琴无双身上。
琴无双可是云玄宗掌门的弟弟,萧千动的这番行为,必然会惹得琴无弦大发雷霆。
可当他听完琴无弦的一番询问,萧千动心中的绝望顿时消散,冷静的大脑开始猜想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来我做的那些事,琴无弦这老家伙还不知道?如若不然,他根本不会给我说话的机会!
按他所说,琴无双已经死了,琴晚也似乎没有回到云玄宗,而且他还认定柳念就是凶手。
虽然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但这正好是我萧千动报仇雪恨的机会。
不过,我必须做出点牺牲,不然的话,琴无弦这老贼绝对不会完全信任我……”
“你还愣着干什么!哑巴了吗!”瞧着趴在地上迟迟不回话的萧千动,琴无弦只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立刻闪身来到萧千动跟前,一把将他提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
见到萧千动神色溃散的瞳孔,琴无弦才知道对方原来是昏迷了,他下意识地开始为萧千动体内灌输法力,疏导气息,同时查看对方伤势,顿时脸色大变。
“全身脉络断裂,气府内的法力胡乱冲撞,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俨然是一副透支金丹,殊死一搏后造成的伤势。”
琴无弦拿出一枚品质绝佳的丹药,亲自喂萧千动服下,并为其消化药理,疗养内伤。
半晌过后
萧千动意识恢复,缓缓抬起眼皮,在见到琴无弦无喜无悲的面庞后,却是猛然睁大双眼,仅剩的一只手臂紧紧抓住琴无弦的衣袍。
许是他太过着急,牵动了体内的伤势,鲜血从喉中呛出。
萧千动忍着喉咙中的不适,嘶声喊道:“掌门!弟子无用,没有保护师弟们,也没有保护好琴晚师妹,让那个叫柳念的恶徒给害了!
就连无双长老也被他重伤……”
萧千动话语一顿,歇斯底里地叫道:“无双长老他现在应该还在洞府中,您快去救他,快去救他!”
得知闺女的死讯,琴无弦心中悲痛万分,他怒喝一声,甩开萧千动,笔直站立,尽量不让怒意出现在脸上:“千动,你先冷静一下!”
萧千动没有不听劝,因为沉稳冷静一直是他的性格,若是表现出胡搅蛮缠,听不进去话的模样,反而有些故作姿态,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这时,一直跟萧千动争抢云玄宗大弟子之位的杨丁生,出声训道:“萧千动!跟你一同出行的弟子共有九人,如今却仅有你活了下来!
定是大敌当前,你抛弃同门,独自一人逃了!”
“闭嘴!”
琴无弦怒眼一喝,声势如雷,又有浑厚法力夹杂于其中,直接将出声的杨丁生震得口鼻喷血,瘫倒在地。
“掌门!”眼泪从萧千动惨白的脸上划过,他满面惭愧,决然说道:“弟子抛弃同门,一人苟且偷生,愿以死谢罪。”
“千动,你不必如此。”琴无弦柔声道:“你身上的伤势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我知道你是接受不了日后沦为废人的结局才这样说的。
但你放心,我刚刚已经喂你服下了【复骨浴血丹】,经过一年的休养,你断裂的经脉将重新长合,日后修行的速度不会受到影响,至于手臂一事,也会有办法的!”
萧千动表面愧疚不已,低头跪谢掌门恩惠,心中暗暗冷笑,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复骨浴血丹】是琴无弦从某个遗迹里得来的秘药,这种丹药珍贵无比,曾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号,只是丹方早已失传,仅在上古洞府中,可能寻到几枚。
知道琴无弦拥有这丹药的人没有几个,萧千动也是无意中从琴无弦最亲近的执事口中得知的。
如果不是琴无弦急于从萧千动口中得知闺女的安危,绝对不会拿如此贵重的丹药来救一个弟子。
“千动。”琴无弦语气低沉地问道:“你还记得那柳念的长相吧?”
萧千动咬牙恨声道:“记得,到死都不会忘记!”
“好!”琴无弦高喝一声,命令道:“千动,就由你来负责辨认那柳念的身份,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哪怕只是形似,也要告知于我。
我要拿他的脑袋,来祭奠我三弟和女儿的在天之灵。”
“遵命!”
说这话时,萧千动眼神坚定,脸上有将功赎罪的激动,还有恰到好处的恨意,但他心里却很是慌张。
因为他知道,琴无双与琴晚并没有被柳念所杀,这事八成是个误会……
“掌门,弟子觉得无双长老未必已经身殒?”萧千动神色忧虑,低头怯声说道:“会不会是您搞错了?”
“不可能!”琴无弦眺望远方彩霞,面露哀伤,护着胸口,眼眶渐渐湿润,难以言喻的悲痛写在脸上,感慨道:“三弟与我血脉相连,他死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失去感。
失去血亲的滋味,接连出现了两次,我本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原来一次是无双,还有一次是晚儿她啊……”
琴无弦的这一番话说出,周边的长老弟子纷纷感叹血脉之间的联系,当真如此玄妙。
唯一萧千动一人捂着脸,有些抽搐。
“忍住,忍住,我这个时候要是笑出声了……那我可就真完了!”
第二百零六章 夺舍
苍白的手掌从水池中探出,如鱼儿在水面搅拌了两下,安静的石室内随之响起了一阵水哗声。
上官靖将手掌重新泡入池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圈圈波纹。
待池面恢复平静后,他倚靠着池壁,仰头望着满是灰尘的天花板,神情略显茫然。
在将黄老爷打得奄奄一息后,上官靖就回到了石室里,继续用精血浸泡肉身,完成其师所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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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常的时候,上官靖在吸纳精血的过程中,都会用睡觉来打发时间。
毕竟,就在一个人泡澡是件很无聊的事,而且上官靖本就有嗜睡的毛病,睡觉本就是必然。
然而这次,上官靖从泡入血池,到池中精血被吸收的所剩无几,整整四个时辰的时间,他一直都被困意环绕,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现在依旧如此,但上官靖却没注意到,他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纯黑色。
“师傅,不管是沦为赘婿,还是被迫改姓,又或是被人嘲弄,与我的爱妻分别,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羞辱与不公都是那姓黄的在暗中捣鬼,可以说,全部都是他的错!
如今,姓黄的已被我亲手打死,这伴随我五十年的仇怨,似乎随着他的死也一同散去了。
现在的我心中已经没了灭掉黄家的打算,更何况,思儿和我那素未谋面的女儿还都在黄家!
我真的好想去见见她们娘俩,可我刚刚杀了思儿她的父亲,又如何能问心无愧地去见她?
虽然思儿的父亲确实是个该死的混蛋,但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我……我!”
上官靖表情颓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啊?”
黑色珠子没有回话。
见师傅对自己的求问熟视无睹,上官靖耷拉着脸,就像小孩子在跟长辈撒娇:“师傅啊……徒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半晌过后,黑色珠子依旧没有回话,只是静静悬挂在胸前。
在上官靖外出历练的五十年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遇到麻烦,黑色珠子都会第一时间给出建议,从来没有袖手旁观的情况。
而今,黑色珠子对上官靖的求援完全没有反应,这不免让他生出了疑惑。
霎时,上官靖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低头望着黑色珠子,急声喊道:“师傅!您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师傅,师傅……”
黑色珠子依旧没有回话,好似一颗没有生命的死物一般。
上官靖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地取下胸前的黑色珠子,将之捧着在手心,口中不停地呼喊着“师傅”二字。
他的手掌有些发颤,满脸的不知所措,很害怕失去眼前的重要之人。
突然,一阵肆意的大笑在脑海中响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上官靖心中的担忧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带欣喜夹杂的气恼。
“师傅!”上官靖气哼哼地抱怨道:“您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玩这一手,差点把我吓死。”
脑海中的大笑声并未消散,反而更加疯狂,更加响亮,这让上官靖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师……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好事发生了!还是天大的好事啊!”黑色珠子狂笑回道:“整整
一千三百年,本座的重生大计终于能实现了,这种事当然是好事,哈哈哈……”
“真的吗?那太好了!”上官靖闻言欣喜万分,发自内心地祝贺道:“恭喜师傅!师傅真是手段高超!可需要徒儿帮忙做些什么吗?”
“当然需要!”
话音刚落,上官靖就感觉到一股诡异失重的感袭来,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
他试着从血池中站起,却发现原本轻盈的身体,在此时竟变得格外沉重,就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
“师傅,快帮帮我!”上官靖急躁地喊道:“我好像又中了柳念那卑鄙之徒的暗算!”
面对徒弟的求助,黑色珠子忍不住发出一阵狂笑:“五十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这么天真,难怪那个姓黄的看不起你,你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啊!哈哈哈……”
“师傅?”上官靖莫名其妙地道:“您在说什么啊?徒儿有些听不明白?”
“罢了,看在你为本座打理身体这么多年的份上,本座就让你死个明白!”
就听声音在脑海里说道:“早在千年之前,本座就察觉到自己的资质有限,此生突破分神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是,就开始寻找延续寿元的法门,虽然确实寻到了几种,但都有极为严重的副作用。
机缘巧合之下,本座得到了一件灵宝,便是你胸前的这枚【纳魂珠】,既可无伤存储神魂,也可温养神魂,哪怕修士肉身已死,也可以保证修士的神魂不散。
就在那时,本座心里就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我的肉身无法正常延寿,倒不如寻一个资质奇佳的后辈来,夺舍!”
上官靖脑中的声音语气一转,含怒说道:“令本座没想到的是,夺舍途中出了意外!
本座原本的预定人选,竟看破了我的谋划,不仅强行挣脱了本座的掌控,居然还重伤了本座的神魂,害本座的神魂在【纳魂珠】里沉眠了千年。”
嗔怒过后,脑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的语气变为了窃喜:“好在本座遇见了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你以为本座教你锻体法门,成就出上等体魄是为了你吗?
那是为了本座的重生大计,为本座夺舍后,能到一副好肉身!”
上官靖心头惊骇,那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极度陌生。
他极力压下那些不好的猜想,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师傅,您这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您只是在吓我玩对不对?”
上官靖外出历练的这五十年里,黑色珠子里的残魂一直都在指点他修行,帮助他度过每一个难关,若是没有黑色珠子的存在,他估计早已身陨。
长时间的相处,上官靖也将这个严厉的师傅,当成了自己最亲切,最信任的家人,他属实接受不了,这一切关心都是一场骗局。
泪水从上官靖眼眶中涌出,他哑着嗓子,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哀求道:“师傅!您救了徒儿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害徒儿呢?您这……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就别吓徒儿了……”
脑中声音没有给他想要希望,反而传来一阵哄笑声。
“可笑,可笑!你这个一没心性,二没悟性,三无脑子的家伙,到现在居然还以为有资格当本座的弟子。
你以为本座在乎的是你吗,本座在乎的是你的这幅肉身,若不是本座之前
没有绝对的把握夺取这具身体,你当真以为你能活到现在这个时候吗!”
脑中冷傲的声音彻底击碎了上官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恨意灌满上官靖的眼眶,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旭卫,你这老贼居然骗了我整整五十年!”
一句低喝传来,身体被剥夺的感觉加强,上官靖精神不禁恍惚一瞬。
“大胆,你这蝼蚁竟敢直呼本座的名讳!”
眼看意识似乎就要脱离身体,上官靖立刻聚拢心神,才勉强恢复了意识,却惊恐地发现,刚刚的声音居然是从自己口中喊出来的。
上官靖疯狂地尝试操控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咬牙切齿地吼道:“老贼,快滚出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看来你这蠢货还没搞清楚状况啊,嘿嘿嘿……”
上官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发出讥笑声,戏声说道:“这具身体有四成的部分都被妖兽精血所侵染,变成了无主之物,还有五成的部分,也被本座的精血同化,而你本身的那一部分,只剩下一成不到!
如今,本座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而你这个蠢货,将会被本座永远地镇压在这具身体里,在那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度过余生!哈哈哈……”
一股难以反抗的拖拽感袭来,上官靖闭目紧咬牙关,极力反抗。
突然间,他感觉身体一轻,四肢好像又恢复了行动能力,刚刚还环绕在耳边的狂笑声,也骤然消失无踪。
上官靖认为成功防住了对方的夺舍,不由地心头一喜,可当他睁眼之时,却是直接全身瘫软,心里满满的绝望。
周遭全是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芒,上官靖环顾四方,看不见有任何东西存在,也看不见现在的自己。
石室内
上官靖的眼眸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已经夺舍成功的旭卫,贪婪地抚摸着的面庞:“为了这真实存在的触感,本座已经等待了一千三百年,皇天不负有心人,本座终于成功了!哈哈哈……”
正此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入石室,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番礼貌的请求声。
“你好,洗完了吗?在下柳念,有事要找你谈谈,方便开一下门吗?”
听闻此言,旭卫嘴角勾显笑意,并在心中开始盘算。
原来是这个小子,能堪破本座设下的屏蔽结界,倒也不愧是浩气仙门之人。
上官靖那个蠢货,不晓得浩气仙门的过往,竟然直接敢跟对方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哪怕是本座全盛之时,见到浩气仙门的人,也要礼让三分,若是能结交一二,那都是莫大的福源。
如今本座掌管这具身体,定然不会让这福源错过!
在穿上一身得体的衣袍后,旭卫挥手打开石门,对着门外的柳念作揖致歉道:“前段时间多有冒犯,还请柳念道友不要放在心上。”
柳念瞧了瞧上官靖的眼眸,叹声道:“唉,看来我来晚了啊!”
旭卫闻言,心中警兆顿起,表面却是装作不明所以,疑声道:“道友何出此言啊?”
“那个……”柳念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能把上官靖先放出来一会吗?我大哥有事想跟他说说。”
第二百零七章 拦不住,就杀了他
旭卫能成功夺舍,毫无疑问是【纳魂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帮他完成了这项不可思议的大工程。
夺舍重生虽然残忍、毫无人道,被魔修仙修所唾弃,但却是寿元无多的修行大能们梦寐以求的愿望。
试问谁不想带着记忆重活一世,用自己老辣的阅历一路压着同辈之人成长,受无数人的追捧,在万般称赞中登顶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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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实现夺舍重生实在是太难了!
夺舍重生可分成三步:神魂摆脱肉身的束缚,神魂处在没有肉身的状态,神魂进入其他身体。
这三步每一步都是难如登天,并且伴随着巨大的危险,稍有出错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比如:神魂在脱离肉身后,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寄存,或是进不去其他的肉身里,用不了一时三刻就会消散。
若是旭卫夺舍的事暴露了出去,他日后必定会引来无数强者的追杀。
而柳念的话中之意已经坦率地表明,他是知晓眼前之人,不是上官靖本人在操控身体的。
旭卫压住涌起的杀意,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杀人灭口,而是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被识破的,加以改正,免得日后被一些大能修士堪破身份。
旭卫没有刻意向前缩短与柳念的距离,也没有暗中做小动作,而是负手站在原地,笑问道:“小娃子,你是怎么看出来,本座不是上官靖那个蠢货的?”
柳念刚要开口,却又突然原地顿了顿,语气也随之一转,说道:“上官靖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傻逼,不被打成一级瘫痪,怎么可能会给人彬彬有礼地道歉呢?”
柳念的理由实在太过儿戏,若是因为旁人做出自己意料之外的行为,就认定对方是被夺舍了,未免也太过武断了,万一是对方脑抽了,也说不定呢……
旭卫不禁皱眉苦笑,复问道:“就凭这个?”
“当然不光这个!”
随着一抹清冷的笑意从柳念嘴角掠过,一双纯黑色的眼睛赫然出现在旭卫的视野中。
纯黑色眼眸对普通修士而言,或许是入魔的象征,但对旭卫和刘大念这两个切身体会的人来说,双瞳纯黑其实是异种神魂控制身体的表现。
“原来你与本座是同路人,难怪会这样怀疑!哈哈哈……”
大笑过后,上官靖面露惋惜,对着柳念叹声道:“单凭这点就能猜出来实情,你很会思考,但却不够聪明!”
上官靖眉毛一横,显出潜藏依旧的杀意,法力聚集在他手掌聚集,一念之间便已术,化作一道虹芒袭向柳念,喝道:“你不该直接说出来的,那样本座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啰嗦!”
柳念手指轻弹,将一缕细小的雷电弹出。
在与雷电接触的一刹那,虹芒的前端部分就被雷电同化,并以惊人的速度顺着法力朝后蔓延。
石室内顿时雷光萦绕,刺眼无比,噼啦声响不断。
转瞬间,雷电便已将上官靖这个施法者整个吞入其中。
待雷电散去,上官靖的身形重新显现。
淡淡血气环绕在他体表,衣袍也完好无损,脸上还带着
浅浅的笑意。
柳念对此毫不惊讶,他的雷法是无法同化血气的,只要用血气抵挡,就可以防住雷电,更别说对方还有出色的战斗经验了。
“即便是雷王宗的不传秘法,也比不上你这套可以吞噬法力增强来威力的雷法!
若非本座经验丰富,及时切断法力与术法之间的联系,没有让这雷电侵入脉络,如若不然,你单凭此一招就已经能击败本座了……”
“你废话讲完了没有!嗷~”柳念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烦地说道:“再问你一遍,放不放上官靖出来?我有事要跟他说说,如果你不放的话,我可要直接动手了!”
“哼,口出狂言,莫要以为有克制法力的雷法,就能稳操胜券了,在这狭窄的洞府内,近身武功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上官靖身形一跃向前,冲势快如闪电,瞬息之间,便已经抵达柳念身前一丈的位置,两拳递出,迅猛无俦,似携带万钧力道。
柳念没有闪躲,反而迈步踏前,双臂探出,拨开上官靖袭来的两只拳头。
见此场景,旭卫心中的从容消散一空。
由于柳念前迈的反常举动,导致他打出的拳头,拳劲尚未达到顶峰就已被柳念接住。
可即便如此,拳头的力道也绝非一个术修可以应对的。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是体修!”
思绪至此,旭卫调起血气,不再留手。
他本想在不伤性命的情况下制服柳念,再以搜魂的手段,窃取柳念记忆中包含的浩气仙门法术。
可体修交战,胜负只在一瞬之间,若不出全力,很可能会对方抓住破绽打烂脑子。
缠绕血气的拳头力量和速度都暴增数倍,旭卫重拟招式,拳势蛮如疯虎,好似有千百个拳头同时打出。
柳念在狭窄的走廊不断后退,翻转腾挪,身形飘忽如风,差之毫厘地于无数拳影间穿梭。
他的速度虽然及不上血气加持的拳头,但是他的动作似乎总能先拳头一步行动。
这不由得让旭卫震惊不已。
“这家伙的战斗经验竟如此恐怖,居然完全看穿了本座的招式!”
旭卫维持拳势,以攻代守,同时暗中调用血气护住身体要害。
他虽然打不中柳念,但是招式毫无破绽,使得柳念也无法突破拳势打中他。
“跟本座比持久力!”上官靖一边进攻,一边放声笑道:“本座倒要看看是你先沉不住气进攻,还是本座先露出破绽。”
“罗里吧嗦的,有本事就接我这招,引魂入梦!”
言罢,柳念双指探出,玄妙流光汇集指尖,正中上官靖的眉心。
旭卫抓住机会,朝着柳念的腹部接连出拳,无一拳落空。
在连打数百拳后,柳念一脚踢出,与拳头撞在一起,借着拳势与上官靖拉开距离。
旭卫正要乘胜追击,数百柄耀目飞剑挡在面前。
他不晓得这些飞剑的威力,不敢托大,担心与那古怪雷法一样,有着特殊的威力。于是,立刻停下追击,以血气裹住全身抵挡飞剑。
柳念在
空中不断翻转,并凝聚飞剑于脚下,借此卸去身上的蛮横力道。
而被他踩过的飞剑,无一例外皆是崩碎的下场。
走廊的尽头有限,柳念的身体最终还是撞在石墙上。
在接触到柳念的身体后,墙壁瞬间如海绵,坍陷了进去,好在经过了上百次的卸力,墙壁被没有被撞破。
这时,前方传来上官靖的狂笑声。
“哈哈哈,你以为本座是上官靖那个蠢货吗?本座现在的神魂比起生前还要强大,小小梦魇之术,能奈我何!”
上官靖含着笑意,快步靠近柳念。
他全身毫发无损,显然那些飞剑并没有对他造成损伤:“你现在吃了本座上百拳,现在估计连动都动……”
话音未落,柳念朝前走了一步,墙壁上还留着他的人形凹印。
他的脸色如常,看不出有一丝伤势存在,对着上官靖笑道:“那招引魂入梦本来就不是给你用的,瞧你一脸得意的傻样!”
言罢,柳念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脸上带着诡谲的笑意,似乎在等待对方的进攻。
旭卫当即顿住了脚步,一脸慎重地站在原地。
柳念毫发无损的表现让他震惊不已,他不敢确定对方是在强撑伤势,还是真的毫发无损。
“二念,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借着梦术,与上官靖那个傻逼进行交谈。
无暇再继续对战,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就都交给你了!”
柳二念惊声说道:“大念,你让我来跟他打!万一挡不住他怎么办?”
“二念,你放心,他不知道我刚刚是用迦婆宝衣防住了他的进攻,以为我是凭借肉身体魄挡住的,所以短时间不敢贸然进攻。”
“可是大念,我不能控制迦婆宝衣啊!”柳二念怯声说道:“他的力量远胜过我,没有迦婆宝衣,我很难挡住他的进攻。
你不在的话,万一我挡不住他怎么办?”
“二念,你放心,我只会跟上官靖谈上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我就会回来!而且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他应该不会进攻!”
“大念……若是你猜错了,他提前进攻了!”柳二念再次重复道:“你不在的话,万一我挡不住他怎么办?”
刘大念眼中闪过一抹厉芒,语气转为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却也理所应当的小事。
“万一拦不住他……那你就放开手脚,直接杀了他。”
柳念眼眸中多余的黑色褪去,变成了一双正常的眼睛,却含着无尽的坦然与杀意。
他对着前方站立的上官靖,含笑说道:“好的大念,我明白了!”
漆黑的空间中, 周边没有任何东西存在,就连自己本身也似乎是不存在的。
这是上官靖被夺舍后的体会,他破口大骂时,发现听不见有回音的存在,他试着触碰自己,却发现摸不到自己有身体存在。
虽然他只是在这幽暗的环境中,待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却感觉度过了好几年。
第二百零八章 调教
就在这时,满心颓然的上官靖,突然感觉自己的眉心被人狠狠戳了一下,不等他心中有所猜想,一股汹涌的困意就先思绪一步袭来。
这困意仿佛源自灵魂深处,带着无与伦比的感召力,似有不容任何反抗的威严,直接盖过了脑中的所有念想。
茫然,害怕,绝望,愤怒,不甘,就连因欺骗所产生的极端怨恨和被夺舍所产生复仇之心,也被这股困意淹没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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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念曾被困在神识空间里数百年,还是以精神高度饱满的状态度过每一天,所以他无比渴望自己能用睡觉来打发时间,为此刘大念专研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之术。
如果要找东西进行比较的话,刘大念在梦道方面的造诣,甚至比他在剑道方面的造诣还要深。
只可惜,刘大念所研究出的引梦法术,在对他本人使用时,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但这些引梦法术每一个都是玄妙至极的存在。
引魂入梦,这是刘大念对普通的梦魇之术不断整改,而创出来的新法术,顾名思义有着将神魂拉入梦中的效果,
在引魂入梦的作用下,神魂羸弱的上官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失去了意识。
好似过去了一瞬,又好似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上官靖的意识恢复了清醒。
他惊喜地发现眼前的景象已不再是那空无一物的黑暗,而他本人也再度拥有了身体。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头顶是湛蓝如洗的天空,这里似乎没有太阳,但也没有一丝黑暗,就像是独属于梦中的世界。
正当上官靖感慨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因为是第一次见,所以觉得这景象很美吗?若是你在这种环境下,独自生活上一百五十年,而且还不能用睡觉打发时间,恐怕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上官靖顺着声音,转身望去,见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男子头发苗短,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穿着一身从没见过的黑色衣装,心口位置还别着一朵妖红的玫瑰花,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怪异感。
最吸引上官靖的,莫过于对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看破了世间万物一般。。
经过短暂的眼神对视,上官靖与刘念在同一时间,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你是谁?”
“大傻逼!”
……
刚说完脏话的刘念,紧绷着脸,神情幽冷地站在原地。
上官靖则是面露讥笑,声音不加遮掩地笑道:“哈哈哈,大傻逼,世上居然有人叫这种名字,真是……”
话未讲完,一只手掌突然扼住了上官靖的脖颈,强烈的窒息感紧随而至。
“没脑子的东西,是那五十年的开挂体验,把你这个蠢货变得这么勇敢吗!”
刘念掐着上官靖的脖颈,并将他提到半空中,眼如梭刀,寒芒满溢,语气更是冷若冰霜:“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嘲笑我!”
“你给我放……手!”上官靖咬牙怒瞪眼前的黑衣男子,同时奋力挣扎,试图掰开脖颈处那不断收缩的五根手指,可即使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手指分毫。
“你在命令我?呵呵……”刘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笑,犹如恶鬼在狞笑,声音低沉地是道:“看来有必要让你这个傻逼知道,
在我面前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说话了,反正这里,你不会死!”
庞大的危机感席卷全身,上官靖顾不及脖颈的剧痛,一拳攻向刘念的面门,一腿踢向刘念的腰部。
听得脖颈发出一记刺耳的声响,上官靖眼中的画面开始天旋地转,待画面停止后,他竟见到了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
瞧着紧贴耳朵的海面,和撒了一地的血迹,上官靖满脸惊恐,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就是身体所缺失的头颅。
来不及发出尖叫,一阵恍惚感掠过全身,上官靖眼的视野赫然一变。
满地的鲜血消失不见,眼前没有半个人影,那个可怕的黑衣男子也不见踪影,只有蓝天和大海,景象与他刚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上官靖低头瞧了瞧身体,又慌忙摸了摸脑袋,在确定没有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带着邪魅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放心,这里只是梦,你就算是死了,我也能让你复原,但疼痛,却是真的痛!”
被捏断脖子的回忆浮现脑海,上官靖顿时怒容满面,心中涌起满腔怒火。
在他外出历练的五十年里,从来都是他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别人,何时被别人如此轻松虐杀过。
“我要杀了你!”
上官靖快速转身,对着背后微笑的黑衣男子轰出一拳,可这全力挥出的拳头,却被对方一甩手,就给轻松荡开。
“这里是梦,虽然是你的梦,但却是我在掌控,所有的规则都由我来制定,你这个傻逼连情况都没整明白,就开始动手,真是蠢到家了!”
言罢,刘念一巴掌扣在对方头顶,庞大的力道宛若山坠,上官靖的双腿顿时被压断,全身满溢鲜血,整个人瘫坐在海面上。
巨大的痛楚让上官靖忍不住发出惨嚎,尽管他满身是伤,声音却喊得无比响亮。
“嘘……”刘念对着不断惨嚎的上官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我有话跟你说!”
上官靖全身皮肤崩裂,双腿被强行压断,痛楚如利刃一般,一次一次地折磨着神经,此时的他,哪里有心听从刘念的话呢?
刘念揪着上官靖的红发,强行让他抬起脑袋,与自己对视,瞧着上官靖痛苦的脸庞,刘念面露微笑,说道:“你再不小声,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如此温柔的语气,却让上官靖心中毛骨悚然。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令人胆寒的人,时而言笑,时而冷淡,动手却是毫不留情。
“我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刘念倒数道:“三!二……”
上官靖怕了,他不晓得刘念生气后具体会做什么,但那绝对会带给他剧烈的痛楚。
“一!”
在上官靖的拼命努力下,他终于忍着痛苦,将凄厉的惨嚎声变成了微弱的抽搐声。
“不错,好好听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次一次地扯下你身上的每一块骨头,而你不准发出一声惨嚎,否则我是不会停手的!”
刘念声音低沉地说道:“当然,你就算成功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我也未必会停手,但你若是没忍住,我是绝对不会停手的!”
“不要,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上官靖惊恐万
状,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刘念勃然大怒,厉声吼道:“我都说了让你好好听着,谁允许你说话的!”
言罢,刘念突然将四根手指塞进了上官靖的口中。
上官靖不敢往下咬,一边尽力张大嘴巴,一边放慢呼吸,他就如一只怯懦的老鼠,在强大的猫儿面前,完全不敢动作,只得静静等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一个问题!
若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我可以不折磨你,直接进入正题。”
刘念冷声说道:“若是我不满意,我就会直接撕了你的下巴,再去扯你其他骨头!”
上官靖呼吸加快,拼命点头,急声地说道:“你问……”
刘念笑问道:“回答我,咱们俩谁是大傻逼?”
“难道,不……不是你吗?”
听着上官靖这意料之外的答案,刘念缩回了手掌,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家伙是真的将“大傻逼”当成了名字。
上官靖见状,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正当他要感谢时,一记鞭腿朝他脑袋甩来,顿时头颅破碎,鲜血飞溅,当场身死。
别以为你脑子笨,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一阵恍惚感掠过全身,上官靖眼前的视野再次转变为成最初的景象,身体也恢复了原样。
他胆怯地转过脑袋,果不其然,那个可怕的黑衣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后。
这次上官靖没有像前两次那样鲁莽,利落地行了个不算规范的作揖礼,语气恭敬地说道:“大……”
“你敢叫我大傻逼,我就弄死你一亿遍!”
上官靖闻言,顿时收了声,像个奴才一般,保持动作,乖巧地站在原地。
“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些应该知道东西,结果因为你的愚蠢,耽误了不少时间。”
刘念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上官靖,笑道:“放心吧,最多再过半炷香的时间,我就会离开这里,这片梦境也会消散,而你则会再次回到在那暗无天日的环境里。
一直到肉身磨尽你的最后一缕神魂,才会迎来生命的终结!”
上官靖闻言,一脸惶恐,他起初来到这里,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还以为自己又重新掌控了身体。
听完刘念的这番话,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完全没有好转。
瞧着杀过自己两次的黑衣男子,上官靖意识到对方其实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急忙跪倒在海面上,不断磕头喊道:“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安静……”
刘念的声音很小,没有任何威胁的言辞,但对此时的上官靖而言,却有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你没有资格让我救!”刘念语气冷淡地说道:“好好珍惜接下来半炷香的时间,因为这或许是你此生见到的最后一个,除黑暗之外的景象!懂吗?”
“懂了!”
上官靖压下了心中乞求的话语,他知道若是胡搅蛮缠,惹得对方不快,那接下来半炷香的时间,就是一场炼狱体验。
第二百零九章 心伤最磨人
“傻逼!”
刘念俯视着跪坐在海面上,一脸绝望的上官靖,点头说道:“对,叫的就是你!”
在得知眼前这个黑衣男人没有拯救自己的打算后,上官靖完全不想搭理对方,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半炷香的时间,可是面对曾虐杀自己两遍的狠人,上官靖不敢冷落对方。
刘念问道:“你是喜欢上官靖这个名字,还是喜欢黄靖这个名字呢?”
“黄靖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只有羞辱与不公!我此生只承认上官靖这个名字!”
上官靖说这话时,虽然是下跪的姿势,语气却带着十足的傲气。
刘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复问道:“傻逼,你这辈子最感激的人是谁?”
“我最感激的人吗……”
提到最感激的人,上官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的师傅。
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因为有旭卫这个外挂的帮助,上官靖一路碾压同辈修士,斩获了无数荣誉与敬仰,那些他曾游历过的地界,到现在还流传着他的辉煌事迹。
可以说,那段时光,是上官靖最扬眉吐气,最痛快的生活,而一直陪伴着他,指点着他的师傅,无疑是最让他尊敬,最让他感激的人。
“我最感激的人当然是我的师傅!”上官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在悠悠叹了一口气后,昂首挺胸,眼神决然地道:虽然他夺取了我的身体,但不可否认的是,多亏有他的存在,我才能一雪前耻,改天换命,让那些嘲笑过我的人,统统跪在我的面前……”
正当上官靖激情演讲时,一个花纹非常好看的鞋底闯进了他的视野。
皮鞋踏碎了整齐的门牙,火辣辣的疼痛如热水般浇在上官靖的脸上。
“妈了巴子!我都忍你一回了,你还这么爱装逼,我让你装,让你装!”
经过一番连踹,刘念指着抱头蜷缩的上官靖,怒骂道:“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给我好好说话,再整得一脸的感动与深情,我会扭断你全身的关节,让你生不如死!”
上官靖踉跄地撑起身子,委屈地坐在海面上,似有意无意地与对方增加了半米的距离。
“傻逼,我给两分钟的时间,把你和你师傅的爱恨纠葛给我说一遍。”刘念强调说道:“重点讲讲,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上官靖不敢不从,于是将自己废材逆袭的故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两分钟过后……
“难怪你作为这身体最初的主人,居然还这么简单就被人夺舍了!”刘念冷声道:“原来是你恨得太浅!”
上官靖低垂着脑袋,没有反驳这点。
事到如今,尽管他已经知道对方其实一直在骗自己,可他对师傅的感激之情仍旧存在。
上官靖沉声说道:“你不会明白的!在我失去一切,被黄家无情抛弃,没有一个人对我抱有希望的时候!是我的师傅给了我希望,也是他给了我重获新生的机会。
他的再造之恩,我无以为报,或许将身体送给他,是我这个当徒弟唯一能做的。”
刘念摇头说道:“你还真是蠢的可以,到现在还将那个垃圾认做师傅!”
“闭嘴,你侮辱我可以,但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师傅!”
上官靖愤恨地瞪着刘念,突然想起了对方的残忍之处,勇气立刻降了九分。
他对着眼前的黑衣男子,语气怯懦地道:“你除了会打人还会做什么,有本事咱们都不动手,讲道理啊!”
“用激将法激我?”刘念露出微不可查的邪笑,朗声道:“好,看在你蠢到让人怜悯的份上,接下来我不会再动你一根指
头,哪怕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让你感受到身体上有一丝痛楚的存在!”
“你别高兴的太早!”刘念瞧着满脸得意的上官靖,冷声道:“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让你体验一下,比起肉体上的伤还要折磨人百倍的心伤!”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念没有回答上官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傻逼,你知道,黄老爷为什么不让女儿嫁入上官家,而是要让你入赘黄家吗?”
听到黄老爷,上官靖顿时满面憎恶,含怒说道:“当然是因为我们上官家地位不复当初,那个姓黄的不顾两家世代交好的情意,觉得我们上官家配不上黄家了!
于是,趁着上官家危难之际,篡改婚约,逼着我入赘黄家!”
“若是黄老爷不顾两家世代交好的情意,那他就直接否认婚约了!”刘念冷着脸说道:“反正上官家被外敌窥视良久,处境岌岌可危,若黄家不与之结为亲家,上官家必定就此消弭于世,那样也不会有人多说闲话!”
上官靖闻言,不禁呆愣片刻,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上官家能在仙魔大战后延续至今,与黄家是亲家,有决定性的关系。
“若那姓黄的念及旧情!”上官靖不服输地道:“那为何还要让我入赘黄家?”
“我问你的问题,你居然反过来问我?”刘念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反正你蠢,我就给你讲讲原因。”
上官靖白了刘念一眼,很不满对方什么都懂的样子。
若是以往,他才懒得听别人唠叨,但现在上官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环境,与人说话都是奢望。
想到这里,上官靖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黄老爷让你入赘黄家,是因为他不想女儿受委屈!”刘念叹声道:“你父母双亡,在上官家已经失去依靠,若是黄雅思嫁到上官家,肯定会跟着你一起受人冷眼。”
“胡说!”上官靖反驳道:“我是上官家的大少爷,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可能有人敢对我不敬!”
“你算个吊啊!筑基境的小渣渣,连个仆人都比不过,没有了你爹和你娘的照顾,你在黄家有个屁的地位。”
上官靖急声喊道:“就算没了我爹和我娘,我还有二叔,还有二婶,还有……”
刘念对着上官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者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嘴巴。
“别急着反驳,好好想想!”刘念轻声细语道:“你若是在黄家真的有地位,那么当你被迫入赘黄家的时候,有人站出来,为你说过一句话吗?”
上官靖闻言,心头一沉。
耳边似乎响起了,在他入赘之时,上官家众人的谈笑声。
“哈哈哈,看来我们上官家有救了!”
“天不亡我上官家,只要跟黄家结为了亲家,外面那群宵小就不敢再来了!”
……
偌大的上官家,没有一个为他出头,没有一个询问他是否愿意,都在为上官家呢得救,而畅言欢笑。
而他上官靖,上官家的大少爷,却只能无助地靠在角落,就像一个物件。
眼泪不知不觉间涌出上官靖的眼眶,被自己的亲人所抛弃的滋味,让他的心好难受。
“傻逼,这就开始哭了,还没完呢。”
刘念擒着笑意,问道:“你知道黄老爷为什么要在婚约中,加上将你收为义子这个条件,让你改名为黄靖吗?”
上官靖抬袖擦去眼角的泪花,对黄老爷的恨意,让他暂时忘记了被亲人抛弃的哀伤。
他咬牙怒道:“那个姓黄的知道我的资质绝伦,想要让我臣服,为他们黄家效力,所以害我失去了上官家的姓氏!”
“错!”刘念低眸俯视上官靖:“黄老爷斩断你与上官家的联系,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你是上官家的大少爷,也是上官家名义上的继承人,只要你还姓上官,就有争夺上官家家主的资格!
若是不加这个条件,你的二叔,二婶,表弟们,根本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上官家!”
“你骗人!”
上官靖对着刘念怒喝道:“他们是我的亲人,怎么可能会害我,更何况,我的资质那么好,对上官家日后的发展只有好处!”
刘念眼神怜悯地看着上官靖,温声道:“若你的资质平平,或许他们还会放你一马。
可惜你的资质太好了,一旦被黄家培养起来,日后回来争夺上官家家主之位,上官家必将落入你的手里!
你的那些亲人们又怎么可能会看着,好不容易得到的家族权柄被你给夺去。”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你若不相信,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被点中心思的上官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根本不了解我的亲人,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他们根本不稀罕家主之位,你这些话都只是猜测,根本不是事实!”
啪!
一记响指传入上官靖的耳中,视野内的景象立刻发生转变。
蔚蓝的海面变成了青石地板,眼前的黑衣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墙,墙壁上还挂着一幅熟悉的山水画。
恍然间,上官靖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他父亲的房间,是上官家家主的房间。
这时,一段熟悉的求饶声从他背后响起。
“黄老爷,饶命啊!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误会,是误会啊……”
上官靖转身看去,就见他的二叔,上官明浑身是伤地跪在地上,那段求饶声正是上官明发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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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前方还站在两个人,一个是涛虎,另一个则是黄老爷。
显然,上官明身上的伤跟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姓黄的,你竟然没死,居然还敢欺负我的二叔!”
上官靖当即朝黄老爷杀去,一脚踹出,却是整个人都穿了过去。
他不服气地转身,又对着黄老爷连打数拳,但拳头都穿过了黄老爷的身体,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这里的黄老爷也好像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是冷眼瞧着跪在身前的上官明。
“傻逼~,别丢人了!”刘念从他身后走来,解释道:“这里是依照记忆编制的幻境,与你不是同一个时空。
好好看着,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上官靖朝着黄老爷脑袋又锤了一拳,见没有效果,不甘心地收了拳头,愤声道:“你说这是依照记忆编制的幻境,也就是说这个姓黄的,真的欺负过我二叔了!”
刘念点了点头,含笑说道:“是的!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如若不然,我这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将这里的房间布局和你二叔的长相,全部展现出来呢?”
第二百一十章 一场笑话
黄老爷对着面前的跪地男子,怒哼了一声,厉声道:“上官明!除了你们上官家,谁还会去害靖儿,若是你再不把实情讲出来,老爷我今天就把你打得后悔来到这世上!”
上官靖沉默不语,目光在跪地求饶的二叔和黄老爷身上不断游走,似乎对此情此景,有些不明所以。
刘念见状,出声解释道:“傻逼,当初你的修为不升反降,黄老爷怀疑是你的二叔上官明在背后对你下了暗手。
所以他带上了黄家的全部门客,直接打进了上官家,目的就是想帮你出口气。
至于起因嘛?仅仅是因为一个怀疑……”
“黄老爷你真的是误会了啊!”上官明磕头喊道:“靖儿已经不是上官家的人了,连姓氏都改了,也没有了继承上官家家主之位的资格,我怎么可能还有必要去害他呢!
而且修为下降这种事,举世罕见,凭我们上官家的手段,就算是想做也做不到啊!”
黄老爷眼神灼灼地瞪着上官明,这胖胖的身体,在此时却有着说不尽的威严:“上官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
靖儿修为下降的事,如今被搞得全城皆知,那些闲言碎语就是你们上官家在背后散播的。
你担心靖儿的成长会威胁你上官家家主的地位,居然用这种方法打压靖儿的名声,真当我这个义父,就只是个摆设吗!”
上官明身子一抖,狠狠磕了几个头,哭喊道:“黄老爷,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求您了!”
黄老爷一脚将上官明踹得仰躺在地,指着对方,怒声吼道:“我警告你,靖儿现在是我黄家的人,他不仅是我的女婿,还是我的义子!
你若是再敢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休怪我不念家族之间的情分!”
上官靖愣愣地望着满脸怒意的黄老爷,鼻尖有些许酸涩,这一幕的画面唤起了他那早已忘却的记忆。
自他父母离世后,第一个给予他呵护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口镶金牙,身穿黄挂,一身俗气,还不修边幅的胖子。
“啧啧啧……”刘念出声调侃道:“一边是满心算计你的亲二叔!另一边,是因为一点没有证据的怀疑,就直接动用整个家族力量替你出头的义父。
在这一刻,那所谓的血缘关系,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闭嘴,你又懂什么!”
上官靖朝着刘念咆哮了两句,继而又看着黄老爷,鼻尖的酸楚,害得他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恨声道:“他关心的只是我的天资,他要真的关心我,就不会在我被人羞辱的时候袖手旁观了!
他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会伪造那封休书,逼我离开黄家了!”
“羞辱?逼你离开黄家?哈哈哈……”
大笑间,刘念抬手打了个响指,环境再次发生了改变,从房间变成了一处庭院。
上官靖站在一条白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望着庭院的景象,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触。
因为这里是黄老爷的院落,也是他常来倾诉衷肠的地方。
院内绿柳周垂,花草锦簇,水池清瑶,红鱼欢跳,中央处摆放着一张大理石案,此地虽算不上富丽堂皇,但却是格外沁芳润心。
水池边蹲着两个正在喂鱼的丫鬟,似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瞧见这两个丫鬟的模样,上官靖心中顿生气愤。
他隐约记得,当他还在黄家生活的时候,这两个丫鬟就曾在背后嘲笑过他。
上官靖压了压火气,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跑上去动手,他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幻象,即使是动手,也影响不到对方的。
正此时,一道低喝声从院门口传来。
“你们俩在这里说什么呢!”
发出这句低喝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靖他自己,准确的讲是曾经的他。
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靖他自己,准确的讲是曾经的他。
望着曾经的自己,上官靖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那时的他,皮肤还是健康的淡黄色,头发乌黑,喜欢穿着一身贵气的彩袍,与现在的自己差别很大。
刘念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上官靖身后,问询道:“傻逼,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这儿,遇到了什么事?”
“这都百年前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上官靖只记得,这应该是百年前发生的事,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
见到来人,两名丫鬟当即放下了装满鱼食的盘子,起身朝着院门口的男子,恭敬地行了个拜礼。
“秋葵,夏夕见过姑爷。”
幻象中的男子怒气冲冲地朝两名丫鬟走去,不由分说就甩了两巴掌过去,夏夕和秋葵皆是被打得掉进了水池里。
好在水池不深,落水的两人只是扑腾了两下,就重新站了起来。
见此场景,上官靖与之相关的记忆被瞬间勾起。
“我记起来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姓黄的这里!”
上官靖冷眼瞧着两名丫鬟,气声说道:“当时,这两个不守规矩的丫鬟在背后嘲笑我,被我发现,我上去就给了她们一人一巴掌。
没想到,那姓黄的不问缘由,上来就数落起我的不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来过这里!”
幻象正如上官靖所说的那样。
很快,黄老爷与他的贴身侍卫涛虎,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黄老爷对着上官靖就是一番训斥,完全没有询问事情缘由。
秋葵和夏夕两个丫鬟,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黄老爷背后,脸上除了那醒目的红手印之外,还有混着泥泞的泪珠。
没过多久,被训斥的上官靖就气哼一声,不管黄老爷的叫喊,满脸委屈地离开了庭院。
“老爷……”两名丫鬟带着哭腔说道:“要不要奴婢去跟姑爷解释清楚,免得他日后怨恨您。”
“不用,靖儿他脾气倔,不会听人解释的。”黄老爷愁眉不展,摇头说道:“你们就算去了,也只会惹得他更加气愤,说不定还会再挨顿打。”
在打发两位丫鬟去药房涂金疮药后,黄老爷向涛虎命令道:“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黄家所有的丫鬟和仆人,见到靖儿都不要主动搭理他。
若是他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看着一脸愁苦的黄老爷,刘念悠悠叹了口气,一旁的上官靖则是气得脸色铁青。
“我都说过了,这姓黄的关心的只是我的天资,当我失去天才头衔后,我在黄家的地位连个下人都比不过!”
刘念嫌弃地瞥了一眼上官靖,随即打出了一记响指,眼前的画面开始飞速倒退。
转瞬间,幻象又回到了上官靖到访前的情景。
“傻逼!”刘念指着蹲在池边小声议论的两位丫鬟,说道:“你过去听听,这两个丫鬟究竟在说些什么?”
“
哼,我不用听,也能猜到她们在说什么……”
刘念冷着脸,重复道:“去听听!”
迫于刘念的威慑,上官靖满不情愿地凑到了两人中间,秋葵与夏夕那细小的谈话声,也随之传入耳中。
“外面的那群人真是不要脸,咱们姑爷就算不是金丹修士了,那修为也是筑基境巅峰,他们这群筑基初期的老头子怎么有脸议论的!”
“就是,姑爷三十岁就是筑基境了,是咱们正阳地界数一数二的天才,而且还是一表人才,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哪里是他们那帮老家伙可以评价的!”
……
听到这两人其实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上官靖张口结舌地愣在了原地。
“来自仆人们的一句真心问候,在你的眼中变成了,火辣辣的热讽!
黄老爷担心伤到你脆弱心灵,让整个黄家的仆人在你面前保持沉默,却被你当成了冷嘲!
不管别人在做些什么,你都会当对方是在嘲笑你。”
刘念踱步走到上官靖身后,继续说道:“你真的觉得,别人会闲的没事,整天将你这个旁人,挂在嘴边吗?
大家都挺忙的,好伐!”
“你!”上官靖转身瞪着刘念,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言语。
刘念轻笑说道:“太在意他人目光的你,总会将自己的想象当成事实,那些所谓的羞辱,其实都是你这个傻逼在自作自受罢了!”
听到这番话,上官靖一直坚定的信念开始崩塌,茫然无措地瘫坐了下去。
“若事情真的如眼前的黑衣男子所说,那我的苦,我的恨,还有那颗复仇心,连带我这大半辈子的人生,岂不都是一场笑话了。”
“可不就是一场笑话吗?”
上官靖诧异地望着刘念:“你你……你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刘念没有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发问道:“傻逼,你知道黄老爷为什么看着你自己折磨自己,却不上前点醒你吗?”
不等上官靖回答,刘念自己就说出了答案:“因为他想让你自己堪破这点小挫折,得到蜕变和成长!”
“毕竟……”刘念含笑说道:“你可是他钦定的,下一任黄家家主啊!”
上官靖仰着头,眼神笃定,放声说道:“不可能!我只是个赘婿,根本不是他们黄家人!
姓黄的怎么可能会将黄家家主之位,传给我这个外姓人?”
“你会这样想很正常,因为你不知道,黄老爷其实不姓黄,他和你一样,也是个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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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他也是赘婿,所以他才明白,若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要学会无视他人的目光!”
刘念冷眼瞧着上官靖:“只可惜,你一次又一次辜负了他的期望,在这小小的挫折面前,选择了逃避!
但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哪怕你已经成了一个自认为是废物的废物!”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姓黄的不可能对我这么好,他不可能对我这么好……”
一阵无力的狂喊过后,上官靖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一股恐惧感将他牢牢包裹在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开始害怕,害怕今日所见到的这些,就是真相,害怕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好父亲
刘念没有给上官靖喘息的时间,再度打出一记响指,说道:“傻逼,竖起你的耳朵好好听听,黄老爷写那封休书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声响过后,一旁的水池瞬间结冰,落雪齐铺满地,耳边偶有阵阵啸风传来,周遭的环境还是庭院,只是从春天变成了冬天。
黄老爷坐在院中央大理石案,品着一盘美味的糕点,顺手递给了身后的涛虎一块。
涛虎双手接过糕点,低声问道:“老爷,您为什么要写一封那么假的休书给黄靖姑爷啊?
他只要一找小姐求证,不就直接暴露了吗?
而且这事要是让小姐知道了,她肯定跟您没完!”
“无妨!”黄老爷含笑说道:“前段时间,思儿告诉我她已经有了身孕,她本想通知靖儿,可惜靖儿现在实在是太颓废了,整天喝得烂醉,什么都听不进去。
于是思儿,就先将此事通知了我,我正好借此机会,给靖儿来一记猛药。
等靖儿去找思儿或者找我求证的时候,我跟思儿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告诉靖儿他即将成为父亲的事。”
黄老爷饮了一口热茶,开怀地笑道:“相信这份做父亲的责任感,绝对能让靖儿振作起来。”
涛虎担忧地说道:“若是黄靖姑爷没有去找小姐求证,把假休书当成了真的,那该怎么办呢?”
黄老爷摆了摆手:“这不可能,靖儿与思儿怎么说也是百年的夫妻了,他怎么可能连思儿的笔迹都认不出来呢?”
涛虎恍然大悟,说道:“老爷您对黄靖姑爷,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啧啧啧……”刘念摇头调侃道:“可惜啊,黄老爷百密一疏,没料到你这个蠢货,是真的辨认不出来,那封休书是假的啊!”
上官靖面如死灰,张口欲言,但话语却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此时只能坚定一个想法,那就是否认这一切,在心中呐喊道:“这不可能是真的……姓黄的不可能对我那么好,也不可能跟我一样是赘婿!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呵,你又不信了,这个简单!你可以亲自去问黄老爷啊?”
刘念话语一顿,嬉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那个不管你混成什么狗样,都对你抱有期望的黄老爷!
那个因为一点没有证据的怀疑,就直接动用整个家族力量替你出头的义父!
在不久前,已经被你乱拳打死了啊,而且你为了让他感受痛苦,还强行喂他吃下了醒神的丹药!”
上官靖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被刀子刺穿了心房,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他六神无主地看着幻象中的黄老爷,这个坐在院中央,吃着糕点,嘴角擒着笑意的胖子。
这抹笑容,不是因为吃到美味糕点,而生出的享受;而是想到那个颓废的义子能重新振作,所产生的喜悦。
仿佛是被打开了枷锁,与眼前这个胖子相关的记忆,如浪潮般涌入上官靖的脑海。
他想起来,每当妻子发脾气,自己第一个逃
到的地方,就是这个胖子的居所,每逢自己的生辰第一个送来礼物的人,还是眼前的这个胖子。
那个在黄家跟自己关系最好,最能体会自己心情的人,从来都不是妻子,而是这个不修边幅的胖子。
泪如倾盆,一遍又一遍模糊了眼前之人的身影,上官靖也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他在黄家,从来没叫过黄老爷一声岳父,因为黄老爷带给他的感觉,就是父亲……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记忆,为什么我会把这些都给忘了呢?”
上官靖痛苦地扯着头发,一遍又一遍捶打自己的脑袋,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痛楚。
因为这里只是梦,刘念早已剥夺了上官靖身体上的一切触感。
“哎,涛虎……”
幻象中,黄老爷舔着嘴边的糕点残渣,谈笑说道:“你说靖儿看见那休书后,他是会来找我求证,还是去找思儿求证呢?”
“应该是来找老爷您吧?毕竟,黄靖姑爷过去求助最多的人,不就是老爷您吗?”
涛虎咽下口中的糕点,继续说道:“而且,老爷您这大冬天的,还在外淋雪,不就是在等黄靖姑爷吗!”
“靖儿啊,也不知道他现在醒过来了没有,明明酒量不咋滴,还喝了那么多酒!”
黄老爷故作生气地道:“昨天晚上背他回去的时候,我还差点被他吐了一身,等他来的时候,我必须得吓唬吓唬他!”
……
望着前方满脸期待的黄老爷,上官靖追悔莫及,耳边满是关心的气话,就如一只铁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要走到对方身边,可满心的愧疚与悔恨,让他完全挺不起腰杆。
最终,他只能连滚带爬地来到黄老爷身边,伸出不断发颤的手掌想要去触碰对方,可这里的黄老爷只是幻象,无法满足他的愿望。
“义父……”上官靖无地自容地跪在黄老爷身前,哭得泣不成声:“您对我的好,明明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却只记得您那寥寥无几的训斥?”
“那是因为有个人一直在用那虚假的仇恨,逼迫你变强啊!”
刘念出声解答道:“你修习的炼体法诀与《蝠血锻体诀》极为相似,不管是将皮肤移植成了噬血蝠翼上的皮肤,还是浸泡特殊药浴,过程都是极为痛苦的,没有强大的毅力,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你还记不记得,当你想要放弃,在旁边激励你,帮助你撑下去的声音是什么?”
“我猜应该是!”刘念语气嘲讽,一脸唏嘘地说道:“靖儿,想想你受到的那些羞辱~~!
想想那个姓黄的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要变强,你要报仇……”
那些曾经鼓励的话语,现在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可笑。
上官靖抱着脑袋,不断哭嚎。
他想用自己的哭声盖过耳边的嘲讽,可这声音就像是在脑海中响起的一般,完全掩盖不住。
“上官靖,这是你最喜欢的名字吗?真不错啊!哈哈哈……”刘念站在一旁,狂笑说道:“你知道你最让我想笑的地方是什么吗?
那个害你修为下降,让你丢失天才头衔的罪魁祸首,居然被你认做了师傅,还是无比尊敬的师傅!
在他的帮助下,你带着莫须有的恨意活了五十年,最后成功杀了对你无比关爱的义父!
即便是这样,你的师傅居然还是你此生最感激的人!你还要把身体送给他!
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上官靖蜷缩在地,心里的伤痛,疼得他不能动弹,厚重的悔恨,压得他不能呼吸。
瞧着躺在地上痛彻心扉的上官靖,刘念慢慢收了笑声,语气平淡地道:“这片梦境马上就会消散,若是你觉得这梦太痛苦,可以将它当成一场虚假的幻想,否认在这里见到的一切。
反正梦醒之后,也不会有指责你。
那样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在那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度过余生了。”
少倾,周遭景象如玻璃般开始崩碎,一阵恍惚感袭来,上官靖的眼前变成了空无一物的黑暗。
身体消失不见,没有任何触感,但是上官靖心里的痛楚,却是没有消减,反而在这空荡无人的环境下不断放大。
梦境消失过后,盘坐在神识空间中的心魔刘念,缓缓睁开了眼眸。
而他的身前还站在一个人,一个不修边幅,身穿黄挂的胖子,这正是黄老爷的执念所化。
心魔是在无数执念中衍生出来的,可以说执念是心魔的雏形,但是执念在变成心魔之前,是没有个体意识的,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执念对于刘大念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从中,获取一些不算完整的记忆,让他能更加了解对方。
“吴小绣,唉,还是叫你黄老爷吧!我已经帮你那个傻逼儿子一把了,只不过,他最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得看他自己的表现!”
刘大念瞧着面前的执念,声音冷淡地说道:“若不是看在你这个好父亲的面子上,我可没兴趣去救一个,连二念都忍不住动杀心的傻逼!”
刘大念心念一动,平静的海面瞬间涌起一淘大浪,直接将执念所化的黄老爷淹没。
很快,大浪散去,海面也再度恢复了平静,而黄老爷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洞府的走廊中,柳念与旭卫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彼此,两人已经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途中没有说一句话。
正如刘大念所预料的那般,旭卫不明白柳念为何在结结实实扛了自己上百拳之后,依旧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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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卫生前是分神境强者,年岁久远,早已年老成精,生性谨慎的他,自然不会像上官靖那样鲁莽。
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旭卫在脑中已经设想了很多原因,甚至猜出,柳念是用一件防御至宝挡住了自己的进攻。
可即便如此,旭卫还是不敢动手,他不晓得那防御至宝的防御上限,也不晓得那防御至宝能用多少次。
可以说,旭卫在这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慎重,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担心对方贸然出手。
不同于旭卫,柳二念在这段时间里,就很轻松,甚至觉得眼前这家伙很给面子。
当大念不在的时候,居然愿意陪着自己一起等,是个讲武德的好人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修只在乎心情
瞧着不远处高度戒备自己的红发男子,柳念心里虽然不惧怕对方,但是却有些迷茫。
不管是与人相处,还是路过看热闹,刘大念时不时的提醒,总会让柳二念弄懂很多自己看不明白,甚至已经产生误解的事。
这样长此以往的陪伴生活,让柳二念习惯了这种轻松感,凡事都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分析眼前的情况,因为心魔会耐心地帮忙解说。
若是没有心魔在旁唠叨,柳二念做什么事都有些犹豫,担心自己会做错事。
“二念,我回来了!”
听到心魔的声音,柳二念心里的迷茫悄然散去,问询道:“大念,你的事已经做完了吗?”
“做完了,我将黄老爷的部分记忆拟作幻境,展示给了上官靖那个蠢货。
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悔恨,把他整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生不如死,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以说他现在体会到的痛苦,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所以你呢?”
刘大念温声反问道:“二念,听到了上官靖的下场,你心里的火气消没消呢?”
“我……”柳二念沉默了一小会,吾吾地道:“我不知道,好像火气已经消了,又好像没有,又好像,觉得他有点可怜,还觉得他……有点活该。”
听着柳二念述说的这一番不知所云的话,刘大念知道对方是陷入了迷茫。
他微微一笑,正了正语气,一本正经地道:“二念,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害你陷入迷茫的吗?”
“当然知道啊!”
柳二念这不假思索的回话,让刘大念有点愣住了,他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教对方一个道理,但似乎对方已经明白了。
就听柳二念乐悠悠地回道:“就是你刚刚问我,‘火气消没消’这个问题害得啊!”
“你的火气消没消先不论,反正我的火气已经被你气上来了!”刘大念眯眼笑道:“事情处理完后,记得进来领死三次。”
柳二念苦着脸,应了一句:“哦……”
“二念,好好听着我接下来给你讲的这个道理。
上官靖以怨报德,不顾黄老爷多年的照顾,因为一点莫须有的恩怨,对疼爱他近百年的黄老爷拳脚相向。
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气得人咬牙切齿,让人觉得这种人干脆死了算了。
二念,你最初来找他,就是想打他一顿解气,甚至觉得杀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这种心理行为,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心里不爽,找人解气!’
你之所以会陷入迷茫,正是因为,你想要用杀他的方式来解气!”
刘大念正色道:“二念,当你听到我折磨上官靖的方法后,你已经明白上官靖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也不是没有感恩心的人。
他对黄老爷做的一切恶行,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是!只可惜,他的愚蠢和那不听人解释的性格,造成了这样的结局!
若是没了这两样性格缺点,上官靖可以是个孝子,也本该是个孝子!
二念,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念,我明白了!”柳二念恍然大悟,回应道:“惹我生气,害我动杀心的,不是上官靖,而是他的愚
蠢和不听人解释的性格!”
“孺子可教也……”
刘大念莞尔一笑,悠悠说道:“既然你明白了,那就杀了他吧!”
啊……?还杀他?
柳二念完全被心魔的这番话搞蒙了,他一头雾水地求问道:“大念,我听完你的刚刚讲述的道理,我不是那么生气了啊,只觉得上官靖蠢得让人怜悯,而且跟他无冤无仇,杀他干嘛?”
“二念,我教你道理,不是让你遵循这些道理,被这些道理束缚,而是希望你能心安理得地无视这些道理,不迷茫接下来做的每一件事!”
柳二念理不清思绪,皱着脸问道:“大念,俺这次是一丁点都没听明白,求解释?”
“二念,天道困了我一百五十年,它口中的大悟是什么,我不确定,但若是让我来去猜,我觉得那很可能是,我坚持的道。
仙修,魔修,还有隐世不出的佛修,虽然都是以灵气修行,但坚持的道却不同。”
刘大念从海面上站起,笑问道:“二念,你不是想跟我一样,当一个心修吗?
那就记住,心修虽心有善恶,但却不在乎善恶,做事讲的不是道理,也不是实力,更不是利益,而是心情。”
刘大念神情转为严肃,望着无边的天空和大海,探手虚握前方,朗声说道:“若是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在逼你做一件,你不想做,却又正确的事。
我希望,你能做到道理于心,明知所做之事是错,甚至知道此事为大恶之行,却仍可问心无愧,对着前方的百万修士,负手笑问一句:错就错了,又如何?”
这番话听得柳二念热心澎湃,话中所描述的场景宛若一道耀眼的光,璀璨夺目,却让他心驰神往。
此时,柳二念心中有万千豪言壮语,却因为词汇量不够,而化作了简单的五个字:“大念,你好拽!”
刘大念嘴角抽了抽,轻声问道:“二念,即使你知道上官靖蠢得让人怜悯,你心中的杀意就少了吗?”
柳二念没有回话,陷入了沉默。
刘大念语气肯定地道:“你杀意其实一点都没有减少,只是被你压下了!”
“你之所以放弃了杀上官靖的念头,不过是误以为我讲那些道理的目的,是想请你放了他一马!”
刘大念嗤笑一声,眼神转为阴冷,说道:“开玩笑,就上官靖这个蠢逼,他配吗?
二念,自从咱们出狱后,你还没有跟我之外的人全力拼杀过,想不想跟眼前这个人玩玩呢?”
幽静的走廊中,静立良久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
原地审视柳念良久的旭卫,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凝实的杀意。
而且这杀意纯粹无比,透着一股必成之感,就好像饥肠辘辘的猫儿,在望着利爪下瞎眼的老鼠一般,是一场绝对无法逃脱的猎杀。
在这股杀意的影响下,旭卫后退了一步,一直摆出的半攻半防拳架,也随着这一步的后退,转变成了全力防守。
滚滚血气涌现上官靖的体表,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柳念,怒声说道:“小子!你未免也太狂妄了点吧,散发这明显的杀意,你以为有件防御至宝
,本座就真的奈何不了你吗?”
“别误会,接下来的战斗,我不参加!”
柳念眼眸转为黑色,笑道:“那件防御灵宝我也不会再催动了,我只是在旁边看着!”
“少来!你以为本座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你的鬼话吗!
本座跟你一样,也掌管过他人的身体,明白只要身体主人愿意,我们这种外来的神魂,想要强控身体并非难事!”
旭卫信心十足地道:“你不过是想着,先让这小子控制身体露出一些破绽,待本座冒进之时,你再趁机接替这小子,突然变换招式,打本座一个措手不及!”
“得得得,随便你这傻缺怎么想,二念,他交给你了!”
旭卫冷哼一声,指着重新变回正常眼眸的柳念说道:“难道你以为单凭这个元婴境初期的小子,就能打败本座这位曾经的分神境大能吗!”
“你以前是分神境!可你现在用的是元婴境初期的身体啊!”
柳念摊了摊手,疑惑地问道:“我也是元婴境初期,咱们修为一样,你凭什么认为我赢不了你?”
“本座有五千年的战斗经验,你一个元婴境初期的小辈,顶多也就几百年罢了,怎么可能是本座的对手?”
旭卫架势转守为攻,冷声道:“小子,本座劝你还是赶紧退下,让你身体里另一个神魂出战,你这全身的破绽,本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本座这幅体魄可谓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若要出手,你必定重伤无疑!”
“破绽多又怎么了?论近身武功,我或许赢不了你,但不代表我杀不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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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大言不惭!”
“对了,你一直不进攻,是不是怕了啊?”柳念瞧着脸色苍白的上官靖,面露同情,叹声说道:“毕竟,你看起来挺虚的……”
“小子,你想激怒本座先出手?哼哼哼,本座就是不上当!”
旭卫继续站在原地,等待柳念的进攻。
远程的法术他已经见识过柳念的雷法和剑诀,雷法虽然诡异,但只要不用法力,就没有什么大事,而剑诀虽然凌厉,但对他的这幅体魄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旭卫不清楚柳念还有没有其他底牌,不敢冒进,五千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在现在这种局面下,先出招的人很容易被对方看穿下一步的行动,后发制人才是上上之选。
“二念,这家伙又被唬住了,你现在可以动手了,他不会打断你的。”
柳念轻抬手掌,无数闪着璀璨夺目的飞剑,浮现在他的身前。
霎时间,整条走廊都变得亮如白昼。
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剑尖,一层接着一层,覆盖了近乎全部的视野,柳念本人的身影也被完全遮挡后方。
下一瞬,无数飞剑朝旭卫袭来。
旭卫见状,朗声大笑:“这种剑诀威力不够,数量再多也破不开本座的肉身!”
早已跑了不知多远的柳念,笑着说道:“世界核平!”
第二百一十三章 柳二念VS旭卫
随着柳念的一个念头掠过,袭向旭卫的无数柄飞剑开始皲裂,缝隙中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强光。
轰!
蕴藏在飞剑中的法力以爆炸的方式被引发,汹涌的能量在狭窄的走廊里尽情释放,滂湃的热浪如洪水猛兽般肆虐,无数面坚实的石墙被波及其中,皆是化成了碎石粉末。
整座荒山连带青罗草原都受到了爆炸的影响,被迫产生了剧烈的抖动。
驻守在青罗草原上的云玄宗修士们,也被这地动山摇的动静惊到了。
一些修为尚浅的弟子,被这动静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不敢出声询问是什么情况。
修为高的长老们,则是神色凝重地站在原地。
琴无弦御空飞行,来到荒山的上空,望着下方不断晃动的荒山和从洞府内逃离的修士们,脸上涌现一股杀意。
“这般大动静,如果不是有人触发了洞府内的机关,就是有高手在里面对阵,不出意料的话,很可能就是杀害无双的那个柳念!
看来,我可以亲手为我的弟弟报仇了!”
爆炸的动静仅仅持续了数息的时间,但是威力却是不容小觑。
荒山内部的数百条通道被摧毁,一些未被开发的石室直接被乱石掩埋,甚至连部分徘徊在洞府内的修士,也被牵扯其中。
好在柳念与上官靖第一次交手时产生的动静,便已经吓退了不少修士,如今还留在洞府内的修士,每一个都有不俗的保命手段。
爆炸中心区域,地表塌陷,墙壁被毁,赫然多出了一个直径百丈的球形空间。
通道化作洞口排布在空间内部的墙壁上,拜爆炸产生的热浪所赐,墙壁被烤得赤红,甚至还冒着莹莹的火光,这也使得整个空间算不上多么昏暗,甚至比原本的走廊还要亮上几分。
空间底部的乱石堆中,一抹显眼的红光迸现,大量的乱石被掀起,上官靖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
他的体表有少量血气缭绕,衣衫略有破损,但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可见刚刚的爆炸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离开石堆的旭卫,立刻开始环顾四周环境,搜寻柳念的身影。
柳念知晓他夺舍的事,一旦这件事暴露了出去,一些寿元无多的修行老怪物,绝对会向旭卫投去关注目光。
到时候,旭卫手中的【纳魂珠】必定会引来无数的争抢,为免夜长梦多,旭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柳念活着离开这里。
不过,旭卫并不担心柳念会就此撤离,因为他相信,柳念身体里的另一个神魂,肯定想搞懂,他夺舍成功的原因。
这时,柳念的身影就从一处洞口中御空飞出,旭卫见状,也放心了些许,若是柳念趁机跑了,他还真要费些时间。
瞧着下方完好无损的上官靖,柳念点头笑道:“你果然一点事都没有呢,防御力不比起那条鱼差不了多少嘛!”
旭卫没有搭理这不明所以的奇怪意思,笑道:“你刚刚的法术很不错,属实打了本座一个措手不及,只可惜威力比那剑诀本身高不了多少。
制造这百丈之宽的空
间,应该就是你的目的吧,想法不错……”
旭卫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只可惜,这里还是不够大!只要不是外界无边的天地,百丈之大与一丈之小,对本座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杀掉你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本座惜才,愿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发誓不将本座夺舍一事泄露出去,再把你所学过的法术统统撰写出来,本座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旭卫语气一转,傲视上空的柳念,高声说道:“并且,本座也可以将夺舍成功的方法交给你,让你身体里的另一个神魂,也能拥有一副身体!”
柳二念闻言,喜由心生,他记得刘大念曾经说过的某个小梦想,那就是有一副独立的身体。
虽然柳二念很兴奋,但刘大念却没有多大反应。
因为他也研究过很多夺舍的方法,但是似乎是出于某种限制,他本人根本无法离开这幅身体,只能在控制身体和回到神识空间,这两种模式之间来回切换。
对此,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心魔只能夺舍自家的宿主。
柳念兴冲冲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帮我大哥搞到一副身体?”
“那当然!”
旭卫一脸冷傲,透着自信,话中之意虽然是想要交易,但他心中并不打算放柳念一马。
他说这番话的原因,其实是舍不得柳念所掌握的那些超脱常规的法术,担心失手杀了对方,无法再用搜魂的手段了!
“太棒了……”柳念握了握拳,眼神变得冰冷,轻声说道:“我又多了个理由可以杀你了!”
旭卫双眼一瞪,张口结舌地指着柳念:“你……!”
“找死!”
一声暴喝过后,旭卫膝盖微曲,大量血气缠绕在双足,肌肉紧缩,根根肉筋凸起,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张大弓,时刻准备攒射而出。
与此同时,柳念的神情也转为认真,手掌轻抬,剑指一招,又一波飞剑凭空浮现,在这不算明亮的空间中,就如同灿烂星光一般,绚丽夺目。
旭卫瞧着众多剑光,不屑地说道:“无知小儿,本座这幅肉身之强根本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你若是只有就这点手段,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直接束手就擒吧,就这种不痛不痒的剑诀,根本奈何不了本座分毫!”
话音刚落,旭卫双足发力,整个人径直朝柳念袭去。
悬浮在柳念周边的飞剑,也接令而动,如忠实的护卫一般,剿杀冒犯它们主人的刺客。
只可惜,飞剑威力太过羸弱,完全破不开旭卫的护身血气。
一阵金铁交接的脆响过后,无数飞剑都已撞得粉碎,而旭卫被血气环绕的肉身,依旧完好无损,并且他的速度未有半分衰减。
正当旭卫逼近柳念三丈距离时,一柄散发着刺眼黄金色光芒的飞剑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柄飞剑刚进入旭卫的视野,便让他感到了一股危机感。
旭卫本打算调整身形,来避开这柄飞剑的攻势,可瞧着近
在咫尺的柳念,他属实不想放弃这个近身的机会。
而且,五千年的战斗直觉告诉他:若是现在选择了闪躲,那下次近身的机会,就很难再有了!
念头一起,旭卫全身气势暴涨,缠绕在他体表的血气尽数集中在他右臂之上。
手臂顿时青筋暴起,肌肉膨胀数倍,五根手指紧握成拳,浓郁的血气在拳锋位置,竟凝聚出了一头血狮虚影,似要择人而噬。
嗡!——
黄金色的飞剑与血狮虚影正面相交,发出一记闷沉的声响。
二者僵持了片刻,血狮虚影的体积消减了三分,飞剑则是直接破碎。
少了飞剑的阻挡,旭卫拳携血狮虚影,长驱直入:“不错的剑诀!可惜,只有一……”
话音未落,数百柄黄金色的飞剑赫然出现,将柳念整个人都挡在了后面。
旭卫双眼瞪得滚圆,无数句脏话被他压在了心里。
他本人立刻转守为攻,猛地吸入一口气,全身抱缩成了一团球,尽量减少裸露在外的皮肤,并爆发出全部血气,裹住身体,重点护住了要害部位。
数百柄飞剑如同一只大手,将旭卫整个球拍飞,重重撞在滚热的石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柳念的攻势没有停歇,对着旭卫的所在的方向,打去一波又一波的黄金色飞剑。
霎时间,无数土石横飞,并在空中化作齑粉。
“之前吃了太多含有灵气的水果,气府内积攒了大量由灵气转化的法力,直到现在才耗光!”
瞧着下方不断防御的旭卫,柳念兴致勃勃地说道:“还是用自己元婴产出的法力施法,得劲啊!”
面对一波又一波的强力飞剑,旭卫双臂抱头,紧咬牙关,不敢放松分毫。
“该死!这小子的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这黄金色飞剑的威力,远远胜过那些普通的飞剑,完全可以破开本座这具身体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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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用浓郁血气加持肉身,也会被打出不小的伤痕,若是没有血气加持肉身,恐怕本座下一秒就会被打成筛子!
本座必须寻找每波剑雨之间的空档,好趁机脱离这种不断挨打的境地!”
旭卫试图寻找每波剑雨间的空档,可剑雨攻势密不透风,不仅没有任何空档,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难以招架。
旭卫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所在的地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整个人被打得地陷数丈。
而柳念则是毫发无损,一直在上方发到猛攻,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局面显然已经陷入了一边倒的情况。
“小子,咱们就此休战如何!”旭卫不甘地道:“只要你肯收了攻势,本座愿意将夺舍的秘密告知于你!”
柳念思索一瞬,说道:“我大哥说了,杀了你,他也有办法知道!”
“欺人太甚!莫要以为本座真的束手无策了!信不信本座这就杀了你?”
柳念快声说道:“略略略……俺不信!”
第二百一十四章 柳二念VS 旭卫
噌喨!——
清晰的刀吟声响起,宛若翱鹰在啼叫,一把九环大刀飞出,被旭卫紧紧握在手中,有利刃在手,也就无需再用血肉之躯来抵挡飞剑。
只见,旭卫以极快的速度舞动手中的九环大刀,隐有无数刀影浮现,刀刃与迎面袭来的黄金色飞剑结实碰撞,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铁之声,在大刀的蛮横撞击下,飞剑皆是被打得斜飞而去。
可无奈飞剑攻势实在太过密集,即便旭卫的刀法防御之技已经足够优秀,仍是有一两柄漏网之鱼划破了皮肤。
在化解完全部飞剑攻势后,旭卫眉头紧锁,手中大刀震颤不歇,九道金环嗡嗡作响,似乎仍沉溺在上一刻的激战中。
“狂妄小儿!念你修行不易,只要你肯休战,本座愿再给你一次生还的机会!”旭卫冷眸望向柳念,厉声喝道:“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柳念做了个厌烦的表情,不悦地道:“你分明就是怕杀了我,无法得到我身上的法术了,哪来的这么多借口!
我劝你还是拿出全力的好!虽然我的年岁没你大,但我可要比你更懂,厮杀!”
被点破心思的旭卫,对着空气微微叹息,有些不太情愿地自语道:“唉,看来这份福源,本座是拿不到喽!”
说罢,旭卫双手握刀,并将血气移到握刀的手掌上,浑厚的血气如利蟒一般,从手掌出发,牢牢地缠绕住刀身,在血气的加持下,九环大刀似乎有了别样的威力。
此时的旭卫,完全没了搜魂夺术的想法,他现在只想杀掉柳念,隐藏自己夺舍的秘密。
感知到对方的杀气,柳念脸上反倒涌起一丝快意,他的双臂向两侧展开,脖颈轻轻扭动,口中发出一声轻喃,像是在舒展身子,又像是在放开手脚。
下一瞬,旭卫陡然朝柳念所在的方位跃去,残破的衣袍无风自动,血气加持的大刀犹如一头狩猎的狮子,其上的九道金环好似猎狮的喉咙,借着冲势,在空中发出阵阵低吼声。
柳念则是手腕一转,对着下方一掌虚压,轻声呢喃道:“浩气剑诀,天衣无缝!”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黄金色飞剑毫无征兆地在旭卫的四面八方亮起,如一座满载杀机的圆形牢笼,完全封锁住了旭卫所有的闪避路线。
瞧着完全看不到缝隙的剑锋,旭卫也是心头一惊。
“真是好诡异的剑诀,施法完全没有动作延迟还可以用一念成术来解释!
但这飞剑的恐怖数量和神出鬼没的凝聚位置,简直比那套可以吸收法力的雷法,还要难对付!”
柳念手掌一握,牢笼顿时紧缩,无数飞剑同时朝旭卫刺去。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旭卫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握紧血气缠绕的大刀,直直朝正前方的无数剑锋冲去。
锐利的红色刀锋划破空气,轻而易举便将大把飞剑斩断,转瞬间,这座由飞剑打造的牢笼就被撕开一条大口子。
脱困后的旭卫,浑然不顾背后袭来的飞剑,迅速锁定柳念的位置。
体修与术修对战,距离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靠蛮力进攻的体修,除非能逼近术修三丈之距,不然在术修眼中,就只是一个活靶子。
在确定柳念的位置后,旭卫在自己原有的冲势上,又施
加御空之术,让自己速度提升了些许,朝柳念快速逼近。
柳念见状,也施展御空之术,轻松躲过了对方的突刺。
扑空的旭卫没有调头,而是继续直冲,在即将撞到墙壁时,瞬间调整身姿,血气缠绕双足,对着墙壁猛得一脚踏出,墙壁直接崩碎,旭卫则是借力反弹,再次朝柳念袭去。
由此一番,他的速度比之前又提高了一个层面,快得几乎看不到人影,饶是柳念施展飞剑拦截,也慢了对方一步。
瞧着手持大刀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逼近的红发男子,柳念全力施展御空法术,才堪堪躲开了对方的突刺。
见自己扑了个空,旭卫使用了同样的手段,从下一个落脚点借力,让自己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再度向柳念杀去。
察觉到对方的目的,柳念这次也不再闪躲。
若是一味躲闪,只会让旭卫靠着墙壁不断借力反扑,等旭卫的速度,达到了柳念不能应对的地步时,胜负就已见分晓了。
思绪至此,柳念双腿微曲,凌空一踏,脚下发出刺耳的气爆声,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处,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旭卫的身前。
一柄被金黄色法力包裹的石剑,不知何时被他握在了手中。
虽然柳念靠近体修的行为反常,但也在旭卫的意料之中。
看准时机,旭卫提起九环大刀对着柳念当头劈下,石剑与血刀相撞,论坚硬程度,两把武器不相上下,可论力道终究还是柳念差上太多。
两人交锋仅是一刹那,柳念就被瞬间打飞,整个人重重砸进了地里,碎石尘土四处飞溅,烟尘缭绕中,一道雷电从中蹿出。
旭卫杀心虽起,但却没有丧失理智,面对柳念打来的雷法,他没有妄动法力,以肉身直接挡了下来。
待旭卫自然落地后,柳念也从石坑里跃出。
他全身没有多大伤势,只是虎口因为承受不住蛮力,而崩开了一道血口。
此时,柳念与旭卫的距离不多不少,正好是三丈之距。
旭卫勾显一抹笑容,这距离对他而言已经够了,只要他全力突进,对方根本躲不过去。
“小子,你的天资很好,单凭法力的浑厚程度,就足以达到了魔盟的标准,更不要说,你还掌握了两套玄之又玄的法术了!只可惜……”
旭卫面露惋惜却又带着几分傲然:“你遇到了本座,这位拥有五千年战斗经验的分神境大能!”
柳念叹息地道:“五千年居然还是分神境,你……也挺不容易的!”
“这个小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旭卫脸色瞬间黯淡,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气恼,又急忙摇头抛去杂念。
战斗分心乃是大忌,尤其是愤怒这种情绪,最容易让人露出破绽。
柳念慢慢抬起石剑,如猎豹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红发男子,轻声道:“你准备好了吗,本座阁下?”
旭卫嘴角一抽,心中的波澜又被强行压下。
意识到柳念开口就能气死个人,旭卫也不再等对方出手,猛地动身,率先朝柳念冲去。
旭卫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短短一瞬间,他就在柳念身上寻到了上百处破绽。
血刀向前刺出,招式平平无奇,却是正中柳念肩头破绽,不管柳念如何闪躲,他的这一击都必中。
就见,柳念没有任何闪躲,反倒向前猛冲,横剑斜斩,直袭旭卫咽喉。
旭卫见状,面露冷笑,身形一矮,以俯燕之姿,轻松躲开柳念的一剑封喉。
刀锋虽然偏离了轨迹,没有刺中柳念的肩头,但也在柳念的大腿外侧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正当旭得意之时,忽觉后心一痛,当即意识到是柳念中途改变了剑招,想要从背后贯穿他的心脏,由衷夸赞道:“好小子,反应竟快到这种程度,战斗经验着实不容小觑!”
旭卫横刀拨地,身体于空中旋转,于刻不容缓间,避开了背后的索命一击。
可当其仰面朝天时,视野中竟仅有两根近在咫尺的手指。
旭卫奋力抬手,试图挡住这招夺目,但在极度逼近的这种情况下,手掌防御根本来不及防御。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向一边转头,但那还是会被挖去一只眼睛。
砰的一声!
柳念腹部中了一掌,蛮横的力道直接将他打得后退数十丈,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停下退势后,柳念摊开手掌,一颗血淋淋的眼珠躺在其中。
“小子!”
旭卫捂着不断溢出鲜血的左眼,用仅剩的右眼,龇牙瞪着柳念:“明明反应速度可以躲开本座的攻击,为何还要硬吃那一刀!”
“这很难理解吗?”
柳念歪了歪头,正了正身姿,语气自然地道:“我用轻伤,换你重伤!用我重伤,换你身死!怎么说都是我赚啊……”
此言一出,旭卫瞬间愣住了,瞪眼咋舌地看着柳念。
在这一刻,他居然发现,柳念身上那些破绽,竟没有一处是致死的,最多不过是残疾。
“怎么可能有你这古怪的打法?”旭卫打量了柳念一遍,怒喝道:“而且,若是你以伤搏命,怎么可能到现在身体好完好无缺!”
恍然间,旭卫想到了一种可能,咬牙道:“刚刚肯定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神魂在操控身体,如若不然,就凭你这个元婴境的小子,怎么可能有那种反应速度?更不要说,这匪夷所思的打法了!”
笔趣阁
柳念眯着眼,漠然问道:“你有五千年的战斗经验,那你打过多少架,其中有多少是生死拼杀,结局又如何?”
“哼!”旭卫傲然道:“本座生平大大小小,最起码与人打过三万场!
约莫有一千多场,是生死较量!结局自然是本座赢了!”
柳念眼神暗淡无光,似有一股挫败感袭来:“我曾在一个只有天空和海洋的地方,与某个不可战胜的对手,较量了七百九十多万场。
被腰斩,被斩首,被劈成两半,在这近八百多万场对决中,我死了少说也有七百万次!
在无数次死亡中,我意识到,我无法根本躲开他的攻击。所以,我只能选择这种,以伤换命的打法!”
旭卫直直瞪着柳念,竟看不出对方是在蒙骗自己,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问道:“你在什么地方,与那人厮杀这么多次的?”
“嗯……应该算是想象中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胜负已分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你这一身厮杀武艺是怎么练就的,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可是你,万万不该!万万不该!用如此拙劣的谎言诓骗本座!”
旭卫指着柳念,怒火在心中燃烧,气得咬牙切齿,嘴皮子都在抖动,怒道:“本座向来不相信他人,哪怕是相处千年的道侣,本座也从未对她有过一分信任!
今日好不容易认真倾听一回,你竟让本座输得……这么彻底~!”
在旭卫宣泄怒火之际,柳念则是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面露惊慌,冷汗直冒,完全没有听进去对方说的一句话。
因为心魔正在,“笑着”跟他讲话。
“二念,你刚刚那番话,整得就好像我在虐待你一样啊?”
“木……木木有啊?我好开心,好快乐,好幸福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生活,我都忍不住想笑呢!”
“哎~,你慌什么!我刘大念向来以宽容待人,与我相处过的人,都知道我是那种人畜无害,且又幽默风趣的美男子。”
刘大念眯着眼睛,语气和蔼可亲地问道:“柳二念,我只不过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好好回答,别紧张,错了不过就是一死而已,还是可以挣扎的那种死!”
被叫到全名的柳念,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调整心绪,认真聆听刘大念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二念,你和我一共进行了七百九十万场切磋,其中有三百九十万场,是你觉得闷,想找些事来做,所以才找我进行比试的。
那你知道剩下的四百万场厮杀,是因为什么开始的吗?”
柳二念颤颤巍巍地答道:“是是……你闲的,我被逼的。”
“错,我不是闲的!”刘大念护着额头,长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而是被你这张‘古灵精怪’的嘴给气得……”
结束完与心魔的交谈,柳念苦着脸看向旭卫,见对方满脸嗔怒,正指着自己在说什么彻底。
于是,柳念礼貌地作揖,歉声道:“本座阁下,刚刚我走神了,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把话再重新讲一遍……
当然,如果是骂人的话,那就算了!”
旭卫闻言,刚刚宣泄掉的怒气再度来袭,额头青筋暴起,连着吼了三句修行者专用脏话。
“*!*!*!”
柳念虽然不像浩气仙门其他长老一样,骂人功夫了得,但也不是那种被骂了,不还口的人,嘴上不甘示弱地说道:“反弹!反弹!反弹!”
听到柳念说的这简略两字,旭卫无名火起,提起插在地上的九环大刀,就朝着柳念冲了过去,
借着刀长半尺的优势,旭卫率先发动进攻,刀锋在空中快速扭转,频频出击,轨迹变幻莫测。
柳念见势,不慌不忙,举剑迎上,轻松闪避掉了袭来的刀劈,同时,在游走间发动攻势。
他的剑攻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却又精准无比,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不会放过任何一击必杀的机会。
两人交战数十个回合,拥有力量优势的旭卫竟是落入了下风。
“该死,这小子身上的破绽都是陷阱,不管本座攻向哪一处破绽,都会被带入他的节奏里!
虽然确实能伤到他,但本座必须付出更加严重的代价!”
一招直剑袭来,旭卫侧身躲过,瞧着柳念手臂处的破绽,旭卫没有出手进攻。
因为他知道,若是伤了柳念一臂,就会被柳念一记横剑斩去头颅。
面对柳念使出的一招招勾命之技,旭卫疲于应对,完全没有反制之力。
又战了数个回合,旭卫大刀一扫,劈向柳念腰部。
柳念翻身躲过,凌空旋转时,刺出一剑,剑锋直袭旭卫的眉心。
瞧着视野中不断放大的剑芒,旭卫正要偏头闪躲,石剑却中途变招,剑生残影,一剑化十剑,剑剑非虚影,让人眼花缭乱。
“不好!”
这是柳念第一次使用剑招,着实打了旭卫一个措手不及,旭卫果断收刀防御,同时双足发力后蹬,与柳念拉开距离。
得益于力量上的优势,旭卫的动作很快,成功躲开了这一剑的杀伤范围,但他仅剩的那只右眼的眼皮上,却多了一道划痕。
柳念对空抖了个剑花,眼神乏味地望着不远处的旭卫,直言道:“你的刀法太死板了,很容易就会被人摸透,而且论攻式凌厉程度,连那个女刀螂的一半都比不过。”
“虽然本座不知道你又在说些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旭卫苦涩一笑,抬手擦了擦右眼流下的鲜血,瞧着手上的血渍,落寞地道:“本座一直瞧不起你,认为你是狂妄自大。没想到,真正狂妄的其实是本座自己!”
直到现在,旭卫终于意识到了一点:自己的优势,不是战斗经验,而是压倒性的体魄。
若非是在这狭窄的空间中,估计连与之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前方破绽百出的白衣男子,旭卫没有发起进攻,而是松开了刀柄,大量血气脱离刀身,重新回拢到上官靖的这具身体上。
“如今之计,想要战胜眼前的对手,本座就必须完全发挥体魄上的优势。
虽然这招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但现在情况严峻,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旭卫深吸一口气,血气似沸水般在体表翻滚,很快又深埋于皮肤之下。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皮囊开始鼓荡,衣袍胀裂,身躯整整变大了一圈。
惨白的皮肤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青黑色,似乎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副坚不可摧的盔甲,透着一股坚实之感。
“你这是……”柳念打量着对方,说道:“利用体内的妖兽精血,使自己的皮肤兽化。”
“一语就道破本座独创的招式,浩气仙门不愧是当年的万宗之首,见识果然不同凡响!”
旭卫负手站立,飒然一笑:“敢不敢过来试试,本座现在的实力?”
柳念撇嘴说道:“你这招虽然能提升防御力,让身体坚硬程度不亚于真正的蛮妖躯体,但却有着很大的缺点,不仅会降低你自身的速度,还会损伤筋骨,今日一战,不管输赢,你最起码都要修养几年才能再恢复如初。
最关键的是,你这种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我只要拖时间,那就是我赢了。”
旭卫眉头一皱,眼神变得黯淡,
属实没料到,柳念竟然对自己的招式,了解的这么深入。
“本座道友,你别哭啊,我刚刚只是说说而已!”
柳念微笑说道:“好不容易遇到你这样一个求打的沙袋,我又怎么能放过尽情出手的机会呢?”
说罢,柳念将石剑抛至空中,双袖一甩,数十块板砖从中飞出。
板砖似有生命一般,朝空中的石剑聚拢,数十块板砖与石剑悬空融化,如金铁炼就一般,铸成了一杆石枪。
旭卫诧异地瞪着那杆石枪,他本以为柳念的武器是某件不俗的法宝,没想到,居然只是以御土之法打造的兵器。
柳念抬手接住石枪,顺势舞动。
霎时间,漫天的枪影浮现,枪技之精妙令人起敬,呼啸的破空声清晰入耳,刚猛之意让人难以忽视。
片刻过后,柳念携枪侧身而立,眼神格外变得锐利。
“破甲当属,枪为最!”低吟的声音从口中发出,柳念一个大踏步前冲,提枪刺向旭卫的胸膛。
一杆模样普通的石枪,此刻在旭卫眼中,竟宛若一头庞大的蛮牛妖兽,挟着万钧之势在向自己撞来。
“好枪势!”
旭卫高喝一声,胸前肌肉筋络凸起,仿佛龙蛇缠绕,正面硬接这记枪刺。
镋!!
一记猛力的撞击,旭卫拖着地面后退了半尺,随着双足猛力一震,地面顿时被其下压数尺,整个人俨然停下了退势。
枪身爆颤,在巨力之下,弯如成了月牙状,似要崩断一般。
旭卫胸膛的硬化皮肤,被枪尖压得塌陷半寸,露出了细细的裂痕,但并无多大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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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旭卫得意之时,就听柳念发出一声低喃。
“碎甲百兵,锤为王!”
柳念突然收枪,凌空旋转,数十块板砖飞出汇入石枪,石枪在瞬间变成了一柄大圆锤。
力如蛮龙,势似凶虎,大锤重重抡在了旭卫的胸膛。
砰!——
闷沉的打击声如雷炸响,周边的碎石瞬间被气浪震飞。
狂暴的力道贯穿全身,青黑色的皮肤如蛛网般从胸膛龟裂,旭卫脸色剧变,“噗”地一口吐出鲜血,身躯如破布袋子般,横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
柳念身形紧随其后,手中石锤再度改变形状,赫然化作了一把巨斧。
“万甲皆为,斧下衣!”
一声低喃,巨斧裹上金黄色的光芒,如一轮小太阳猝然而现,对着已无再战之力的旭卫,当空劈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感,在刹那间笼罩过来。
旭卫想要抽身闪躲,突然感觉身体沉如山岳,竟完全动弹不得。
柳念眼神一凝,发现上官靖那只仅剩的右眼,居然变成了纯黑色。
也是在这时,心湖中传来了刘大念的声音。
“二念,停下!”
这世上能让柳二念改变想法的人和事有很多,刘大念不是唯一,但却是唯一一个让柳二念,心甘情愿听从的“人”。
柳念携斧转身,一脚踏在上官靖脑袋旁边的墙壁上,借力折返了回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师徒角力
“旭卫老贼!!!”
上官靖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瞋目切齿,仅剩的右眼变成墨色,似有无边恨意在里面涌动。
下一秒,他整个人从墙里窜出,没走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上官靖,发了疯似得扯着自己的头发,拽得头皮血流不止也未曾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口中还在不停地发出呐喊:“旭卫老贼!我要杀了你!”
这癫狂的模样,搭配上他如今的青黑色皮肤,模样可谓是十分恐怖。
柳念站在一旁,瞧着上官靖的可怖模样,一时间竟有些瘆得慌。
“大念,他这副表现,莫非是被鬼上身了?”
“二念,我给你说了很多遍了,我讲得那些鬼故事都不是真滴。不过……”刘大念凝视着发狂的上官靖,说道:“你这次说他是鬼上身,也不能算错!”
刘大念继续说道:“二念,在我与上官靖交谈之前,我本以为他的人生,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笑话。
没想到,那其实是一场惨到不能再惨的悲剧!
于是,我临时起意,让他体会到极致的悔恨,同时,调起他的恨意,将他的情绪逼到极致!”
柳二念闻言,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思量。
他曾听刘大念说过,最能影响身体控制权的三个因素,第一是身体与神魂的适应性,第二是神魂的强度,第三是情绪。
然而情绪的影响力度是不稳定的,这与情绪的波动强弱有关。
若是情绪强度达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超过其他两个影响因素,排到第一位。
“大念,你将上官靖的情绪逼到极致,是不是想救他,帮他重新夺回身体啊?”
柳二念的语气很是困惑,因为他晓得刘大念的行事风格。
大念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甚至有点坏,不会什么人都救的,只会救自己看得顺眼的人。
若是大念心情好,见到可怜人或许会帮上一把,若是大念心情差,见到什么人,都能把对方变成可怜人。
“帮他重新夺回身体?嗤!”刘大念摇头笑道:“二念,我已经说过了,就上官靖这个蠢货,他还不配我来救!
我只是觉得,让上官靖跟他的师傅来一场撕逼,共同争抢一个身体,应该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这时,上官靖抓狂的动作陡然一滞,眼中墨色飞速褪去,整个人猛得从地上坐起,神情变得冷肃。
显然是旭卫又掌控了身体,他对着空气怒声喝道:“上官靖,没想到你这个蠢货,竟然还有反抗之力!”
话音刚落,上官靖的神魂立刻反扑,神情又变得凶狠,咬牙一字一顿地道:“我!叫!黄!靖!”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眸依旧如常,没有变成黑色,如此看来,上官靖能操控的身体范围并没有多大。
“哼!不管你叫什么?就凭你这比孩童还有羸弱神魂,绝不可能会是本座的对手!”
旭卫瞥了一眼正前方,携斧站立的柳念,心中满是着急,此时的他无法尽情操控身体,若是柳念趁机动手,那他身死是必然结局。
眼下情况,安抚上官靖的情绪,
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才是上上之选。
“靖儿,这具身体如今已经不属于你了!”旭卫语气转为庄重,像是成熟的长辈在对无知的晚辈,发出苦口婆心的劝告:“本座劝你还是乖乖沉眠下去吧,不要再做这无谓的挣扎了!
想想本座照顾你的那五十年,为你博得的那些荣誉与敬仰,将这具身体交给本座,是你作为徒弟应尽的本分……”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听闻此言,忍不住又笑了出来,随即目光期待地看向上官靖,像是在瞧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果不其然,上官靖的情绪发生强烈的波动,甚至盖过了旭卫的身体控制范围,让眼眸又变成了纯黑色。
感受到身体控制权大量流逝,本想用师徒恩情哄骗对方的旭卫顿时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上官靖对他完全没有了感激与尊敬,有的只是说不完的仇恨。
“旭卫老贼!你害得我好苦啊!
是你害得我没有了家,是你害我无端受了那么多痛苦,是你让我的人生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也是你!”
上官靖低吼一声,表情变得狰狞,泪水从右眼滚落,口中发出低沉而又痛苦的哀嚎:“害我亲手杀了,最关心我、最疼爱我、最照顾我的父亲!”
眼见情感戏码已经无用,旭卫也不再继续伪装,当即凝聚心神,打算以最简单粗暴地方式,夺回身体控制权。
旭卫的神魂强度完全碾压上官靖,两人神魂上的差距就宛若大象与蚂蚁,根本不再同一个层面。
而且上官靖的这具身体有五成的部分,已经被旭卫的精血所同化,仅有一成的部分归属于上官靖原有的身体。
现如今,旭卫神魂对这具身体的适应性,比上官靖这个原主人要高上很多。
“老……贼~!”
感受到身体控制权被抢走,上官靖发出一声不甘的呐喊,眼中的墨色开始消退,脸上的表情也从满是恨意的愤怒,变成了得意洋洋的微笑。
尽管上官靖已经拼尽全力去争抢身体控制权,可在神魂强度与身体适应性这两大优势的影响下,单靠一股恨意支撑的他,就犹如黑夜中的一缕烛火,虽然能挡住黑暗的侵袭,但是熄灭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柳念终于有了动静,他笑容邪魅地瞧着眼睛恢复正常的上官靖,戏声道:“这么快就结束了?我可还没看够呢!不如,让我来给你们这对师徒,再加把火吧!”
说罢,柳念的手掌在腰间储物袋上拂过,储物袋口一张,一个精致的白玉棺材从中飞了出来,重重立在了上官靖的身前。
望着曾保存过自己身体的棺材,旭卫满脸困惑,不明白柳念这是打算做什么,但也不敢去问询。
对旭卫来说,柳念一直在旁无动于衷,不趁着自己与上官靖争抢身体的时候动手杀掉自己,本就是意料之外的好事。
只要柳念不动手进攻,毫无自保之力的旭卫,自然不会理会柳念。
棺盖被打开,里面存放的不是原本那具干尸,而是一个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虽然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部愈合,但却没有半点气息的胖子。
正是黄
老爷的尸体。
见到黄老爷的遗体,上官靖的眼眸在瞬息之间,就变成了纯黑色。
不过,他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反而是十分的镇定。
因为他现在的情绪,不仅有说不完的恨,还有说不出的悔,这两种极致的情绪,就如汹涌的海啸一般,直接淹没了旭卫拥有的两大优势。
上官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一步一挪地走到黄老爷面前,轻轻地发出一声呼喊:“义父……”
他的声音很小,好似怕吵到某人睡觉一样,语气却充满渴望,期望面前之人能大声回应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没得到回应的上官靖,伸出颤抖不停的手掌,轻轻触碰这个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
那毫无生机的冰冷,顺着手掌传到了上官靖的大脑,与鲜血混合的泪水从他缺失的左眼眶里涌出。
即使是在这一刻,上官靖依旧没有发出哀嚎,因为他知道那个愿意聆听自己的哭声,并给予最真心安慰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恨意可以用嘶吼和暴力来宣泄,然而,悔意却只能深深埋在记忆中,除了用自我折磨的方式寻求些许安慰,就只能依靠时间的长河,来冲刷掉那些承载悔意的记忆。
突兀间,旭卫控制上官靖的手臂开始动作,大臂前冲,五指成拳,直直朝着黄老爷苍白的面门打去。
这一拳打的太过突然,即便是一直在旁观看的柳二念都没有反应过来,然而,拳头却在距离只剩两寸之距时停了下来。
上官靖控制身体,奋力与黄老爷来开距离,艰难地后退了一步。
随后,他整个人蜷缩跪地,神情挣扎,嘴里发出了两种语气完全不同的话语。
“老贼!你又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哼!看来就是这姓黄的尸体,让你有跟本座争抢身体的资格,本座当然要毁了它!”
“你敢!这是我的身体,我绝不允许你用它,伤我父亲分毫!”
“可笑,神魂如蝼蚁的你,真的认为依靠那些歪门邪道,就能胜过本座吗!”
旭卫控制上官靖的身体,以不正常的姿势站起,又朝着黄老爷遗体所在的方向,艰难地迈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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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浅笑,神情傲然地道:“放弃吧,靖儿。
好好沉眠在那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体验没有痛苦的死亡,这是本座给予你最后的仁慈。
就算你是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又怎样呢?
现在这具身体最初的那部分,仅仅只有一成左右,本座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上官靖的眼神变得决然,怒声说道:“老贼,你说的很对,仅有一成身体的我,确实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了!
但我所拥有的这一成,却是这副身体最必不可少的那一部分,只要我毁了这一成,你就没办法伤害我父亲了!”
“你你你在吓唬本座,哼!本座才不相信你会有死的勇气!”
上官靖怅然望着黄老爷的遗体,低声道:“我早就该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跪下
青黑色皮肤上的裂纹开始扩大,浓郁的鲜血从中渗出。
上官靖整个人就像即将崩坏的气球一般,浑身裂痕,七窍流血,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
啪!
正此时,柳念抬手打了个响指,施展了引梦术,上官靖应声倒地,他身体上的崩坏也就此停了下来。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见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视线移到上官靖胸前的那颗黑色珠子上,柳念探手一抓,珠子立刻飞到了掌中。
他将珠子贴在眼睛前面,似在里面搜寻某人的身影:“本座阁下,这东西就是你夺舍的秘密吧!”
见自己的存在被识破,旭卫也不再隐藏。
下一瞬,黑色珠子中涌现一老者虚影,从上往下地俯视柳念。
老者面容冷肃,神情倨傲,有着灰白纠缠的头发和高大威猛的体格,初见对方,柳念就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上的压迫感。
转瞬间,老者虚影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朝着柳念的眉心快速袭去,眼见流光就要抵达眉心,柳念急忙祭出法力屏障将之挡下。
这流光虽小,但威势却是极强,带有劲力十足的冲击感,法力屏障当场就被流光撞出了明显的裂缝,就连柳念本人也不禁后退了一步,由衷地发出感慨:“这老家伙的神魂,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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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今日本座就算拼得个魂飞魄散,也要让你知道本座的厉害!”
一道苍老且浑厚的厉喝声响起,红色流光的冲势再增数倍,屏障瞬间被撞破。
柳念见状,神色一惊,当即凝聚心神,以自身神魂与之抗衡,眉心顿时亮起一团乳白色的光华,将红色流光挡了下来。
流光之势还在不断增加,乳白色的光华也在奋力抵抗,看样子在短时间内,二者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这时,一道未曾出现在这世间的声音,在柳念身处的百丈空间中响起。
“二念,放他进来……”
这声音是轻柔的,还带着浓浓的欢迎之意,就好像是一头囚禁在笼子里的上古巨兽,忽然看到了好玩又有趣的猎物一般。
听到这声音的旭卫, 不受控制地生出一阵又一阵的退缩念头,但他完全不愿遵循这种念头行事。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灵宝【纳魂珠】能温养神魂,存放神魂,却不能保护神魂,无法成为旭卫的安定之所,只会是他魂飞魄散的坟墓。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神魂上的优势,强行侵入柳念的身体,博得一线生机。
这是一个险之又险的决定,如果不是束手无策,旭卫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
声音过后,柳念眉心处的乳白色光华开始缓慢消失,红色流光则是趁机入侵。
不等乳白色光华彻底散去,一缕黑色流光从乳白色光华中探出,如一只鬼爪直接将红色流光拽了进去。
刺眼的彩光在视野中不断闪烁,强力的失重感遍及全身,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恍惚,似乎在进行一场漫长的旅行,这是旭卫侵入柳念身体时的直观感受。
一股潜水的窒息感率先袭来,旭卫的意识顿时清醒。他旋即开始环顾周边,发觉自己竟然是落入了深海之中。
他本人还在以一个较快的速度向上浮去,仰头望天,水面就在不远处,透过水面还能看到湛蓝如画的天空,明明没有太阳的踪迹,阳光却是如此明媚动人。
旭卫划动手臂,想要快些离开海底,这一刻的他竟然没发觉,在这里是可以施展法术的。
出于好奇,
旭卫在临近水面时,低头朝下方瞧了一眼,映入视野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与上方的天空有着截然相反的触感,海底似乎还藏着一头可怕的生物,无端得让人心生余悸。
扑通!
旭卫从海里一跃而出,由于惯性的存在,他的身体在完全离开了水中后,又上飞了半米才开始下降。
待旭卫再次接触海面,他诧异地发现海面竟然变得格外结实,即使是站在上面用力踩踏,也不会出现下沉的迹象。
“别蹦哒了,广场舞可不是这么跳的!”
听到这话的旭卫,顿时心生戒备,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就见远处海面上,坐着一个短发男子,男子坐姿慵懒,奇怪的黑色装束,胸前别着一朵玫瑰花。
难道这家伙就是柳念那小子体内的第二个神魂?
气场不是一般邪性,长相也不是一般的帅……
“哎呦,卧槽!有眼光!”
刘大念兴奋地一拍大腿,指着旭卫笑道:“就冲你刚刚夸我的那个‘帅’字,我可以给你十分钟的安逸时间,让你分析目前的处境。”
旭卫灰眉一挑,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猜疑。
听他刚刚这话的意思,莫非这个奇怪的家伙能听到本座的心中所言……
“嗯那!嗯那!我听得到!”
刘大念的话语突然一顿,笑容变得森冷,说道:“把你即将想到的脏话咽回去,不然十分钟后,我就活剥了你!”
旭卫神情一怔,将刚想到开头的脏话,强行从脑海里驱散了去。
他眉头微蹙,眼神灼灼地打量着远处男子。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番问询的言语是旭卫用心声发出的,比起这问题本身,旭卫显然更想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刘大念望着旭卫,语气平淡地道:“我的名字你没资格知道,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倒可以准确地回答你。”
“这里是神识之地,也是我的家!”
听到黑衣男子这一番合乎情理的回答,旭卫确定了对方是真的能听到自己心中所言。
他一手负后,另一只手拂着下巴处的长须,神情转为舒缓,脸上露出了些许轻松,淡定自若地道:“本座在世之时,博览群书,只知道一种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才拥有窥心之术这种诡妙的神通。
那东西便是,心魔!”
常规情况下,修士的神魂是无法用手段增强的,只能随时间慢慢增长,所以神魂的强度常常用修士的年岁来衡量。
所以,在侵入柳念身体前,旭卫一直担心,柳念身体里的另一个神魂,会不会是某个年岁悠久的修行大能,拥有远胜自己的强大神魂?
而现在,旭卫已经可以确定柳念体内的另一个神魂,不过是由执念所成的心魔,从诞生到如今,年龄不可能超过宿主本身,最多也就只有几百年而已,完全不可能是自己这五千年份神魂的对手。
刘大念没有隐瞒自己身份的打算,漫不经心地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心魔。”
旭卫没有见过心魔,只是从书籍上得知了一些关于心魔的描述,其中他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心魔与野兽无异。
修行者都很喜欢一些特殊手段,将其它的物种来为己所用,以此获取成就感,最常见的就是驯兽一列。
瞧着眼前言行得体的黑衣男子,旭卫不禁感慨。
“若非本座亲眼所见,当真是有些
不敢相信!
浩气仙门竟然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能将心魔这种低贱生物,驯服得如此通晓人性。”
刘大念漠然开口,打断了旭卫的感慨:“把你脑中那不切实际的猜想收起来,我说过给你十分钟的安逸时间,不要逼我食言,我这人脾气不是很好。”
旭卫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扬着下巴,表情傲然。
“你不过是一个卑贱心魔,学了几句人话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人了,为奴就要有为奴的态度。
本座屈尊跟你谈话,不过是看在你家宿主柳念的份上,快把你的主人叫出来,本座想跟他做个交易!
只要他同意给本座找个合适的身体,本座就愿意解除与【纳魂珠】的心神牵连,将灵宝送给他!”
旭卫所求的一线生机,其实就是这场交易,用灵宝换一副新身体。
他虽然成功侵入了柳念的身体,但他却没能力抢夺柳念的这具身体。
夺舍一个不属于自己,且又拥有神魂的身体,即便是大乘期的修士,都不敢说有一成的把握,更不要说旭卫这个分神境修士了。
旭卫与柳念虽然进行了一场激战,但从本质上讲,两人并没有深仇大恨。更何况,就算是有,在修行界也没有不能用灵宝化解的仇恨。
被人当奴才使唤的刘大念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垂头坐在海面上。
他为了做一个言而有信之人,正试着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
见心魔不为所动,旭卫心中顿生火气。
在他想来中,心魔与那些未开灵智的野兽无异,驯服过程应该是以暴力与呵斥为主。
旭卫刻意清了清嗓子,对着刘大念放声怒斥道:“你是聋了吗?本座的耐心是有闲的,快去把你的主人叫出来!”
这一回,心魔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黑衣男子动作轻缓地站起身子,仰头凝望苍穹。
似乎经受不足男子的这份注视,湛蓝的天空突然变得漆黑如夜,云彩化作乌云消失在黑暗之中。
平静的海面,刹那间就变得浪涛叠涌,整片空间也变得昏暗,仿若末日降临一般。
“我赐给你的安逸时间,还剩一秒……”
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轻柔,却如一块铁坨掉进了旭卫的心房,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十足的压抑感。
正当旭卫思索之际,黑衣男子转眸望来,双眸之中是睥睨一切的霸绝,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紧紧将旭卫笼罩其中,使其完全提不起一丝反抗之意。
刘念提步向前,海水翻腾涌起,纠缠在其腿部,继而汇入他的身躯,使之体型飞速暴涨。
一息走过,刘念的身形已经十丈之高,三息之后,他已然变成了体如山岳的巨人。
十息的时间过去,一张遮天蔽日的俊朗面庞,从漆黑的苍穹中探出,这张冷俊的脸上已经再也容不下一丝冒犯,自上而下俯视着渺小如蝼蚁的旭卫。
“即便是那天道也未曾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更不敢亲自涉足此方世界!”
“你一个早该消亡于世的残魂,竟也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
“是谁借给你的胆子!——”
低沉厚重的声音如洪钟巨荡,如雷炸响的威势引得空间震颤,好似整个天地都在发出咆哮。
“要么跪下,向这片天地的王!
要么带着你那可怜的尊严,消弭于世!”
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压,碾碎了旭卫心中所有的狂傲,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仅有两个字“臣服”。
“吾王在上,旭卫愿为奴永世,但求您施恩一恕!”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终达云玄宗
茫茫云海之上
一柄巨型飞剑刚刚驶入星苍地界,突然就像是失去了悬浮能力一般,从万丈遥空中坠下云海。
巨剑没有垂头直坠,而是倾斜而下,犹如一块大型冲浪板,借着下压的风势,在空中俯冲滑翔。
剑身上承载的十余位重伤的修士,个个脸色铁青,紧紧聚在一起,驾驶员琴晚站于巨剑前端,一脸的欢畅。
这种自身速度不断提升的体验,带给了这位刚刚失恋的姑娘,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劲风划过她娇柔的身段,呼啸声在她耳边不断回响,甚至盖过了身后众人歇斯底里的求饶声。
在临近地面二十几米的位置,巨剑终于恢复了飞行能力,经过这一番极限运动,琴晚的心情又好了很多,白皙美丽的脸蛋上满满的欢愉。
而她后众多伤员,除了昏迷不醒的诚洋之外,其余人都是小脸煞白,心脏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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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往,他们这些拥有法力的修士们,面对这种没有安全措施的自由落体运动,估计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现在,他们剑气入体,内息紊乱,贸然调用法力,不仅容易遭到法力反噬,还会加重本身的伤势。
再加上如此惊心动魄的飞行体验,使得这些伤势不轻的修士们,完全没有余心调养伤势。
不过,他们毕竟是修士,虽然都是术修,体魄较为柔弱,但在法力的滋养下,他们的体魄也已经超过了凡人层次。即使是从万丈高空落下,也有很大几率能留下全尸……
这一次,巨剑没有再度赶往云端,而是平滑地飞过荒土,稳稳当当地停在云玄宗山门口。
“三叔,咱们到宗门了。”
望着熟悉的山门和不过半米的地面,乘客们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长达五个时辰的心电图飞行轨迹,让他们切身体会到了,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
解开不算结实的“安全带”,伤员们囫囵般逃下了载具,地面结实的触感,带给了众人从未有过的安全感,险些让他们喜极而泣。
这一刻,每个人都体会到了,来自大地母亲的那份关爱。
看护山门的云玄宗弟子们,见到众多的同门伤员来此,赶忙跑上去帮忙,搀扶,营救。
忙碌中,某位头系丧布带的弟子 发出了一声不算礼貌的惊呼。
“无双长老,您……您还活着?”
此言一出,刚刚参加完琴无双追悼会,甚至还上过香的弟子们,不由得愣了片刻。
琴无双在侄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感受着还在发软的脚踝,又瞧了瞧人畜无害的琴晚,由衷地道:“是啊,能活着回来,挺不容易的……”
一同乘剑而来的弟子们纷纷点头附和。
不明真相的弟子们,瞧着众人身上严重的伤势,和破烂如饥民的装束,都是一脸肃然。
无法想象到底是多么可怕的敌人,竟然给这些实力卓越的师兄师姐和长老们,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心理阴影。
很快,在众人的帮助下,琴无双与负伤的弟子们被送到了云玄宗的丹药房里。
当然,是贴着地面,飞过去的……
“这道剑伤贯穿了身体,却是精准地避开了心肺,没有伤及到要害。
唯一麻烦的,就是侵入体内的剑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安心调养几月,期间不要妄动法力,再配上我自创的丹药,剑气自然就会散去。”
一个仅有一只眼睛的老道,在检查完琴无双的伤势后,正述说着良言。
这位独眼老道,是云玄宗的药房长老,药师水准在云玄宗内排首位,而且其在星苍地界很有名气,还是药师盛会的常客。
他的独眼是天生残疾,也是因为这
点,他自命道号:一目,外界修士常称其为,一目道人。
“多谢一目长老。”琴晚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一目师兄,您也来瞧瞧我们师兄弟,还有没有复原的希望。”
旁边的石床上,被包成粽子的丰常丰落两人,见到琴无双这边疗伤已经结束,连忙发出求助。
虽然他们两人身边有四位药房执事照顾,但他们更加信赖一目道人的药师实力。
一目道人没有拒绝,朝着两人走去,挥手示意正在为丰常丰落包扎的四个执事,让他们去照顾那些负伤的弟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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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道人收臂挽袖,说道:“你们两人身上的经脉断了七成,但是却没有一处是危及性命的,看来伤你们的那人,应该是留手了啊。
放心安心养伤一年左右,便可行动无碍。”
听到“行动无碍”这四个字,一旁的众多断手断脚的弟子们,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哀伤。
“一目师兄,那我和我师弟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修行了?”丰常焦急地问道。
“唉……”一目道人叹息一声,说道:“你们身上的伤虽然不危及生命,但也不算轻,断掉的经脉能否重新长合,即便是我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只能说,你们伤好后还能继续修行的可能性不大,也就两成左右。”
丰常丰落心头皆是一凉,禁不住咬牙落泪:“难道我们师兄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那倒不是!如今修行界,最起码有两个人可以让你们两个恢复如初,而且……”一目道人转身看向众多残疾的弟子们,正色道:“只要他们两人肯出手,也能将弟子们的断肢重新接合,还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此言一出,不仅丰常丰落两人顿时面露欣喜,一直沉寂哀伤的弟子们,也纷纷有了精神。
“长老,那两人是谁啊?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是啊长老,求您了。”
众弟子迫不及待地发出问询。
丰落语气郑重地道。“一目师兄,还请你能告知一二,我们师兄弟日后,绝对会报答你的!”
一目道人摇头道:“报答什么的就不必了,反正有关他们二人的消息,早晚会传到咱们星苍地界。
这第一个能帮你们的人,便是在本届药师盛会上最大放光彩的年轻女药师,道号禾灵,人送外号医仙禾灵,是浩气仙门的一位执事。”
听闻对方是浩气仙门之人,丰常丰落与众弟子都是神情一怔,在心中思索道:“这位禾灵医仙居然是浩气仙门之人,与柳念那家伙是同一宗门。
我们招惹了她的同门,恐怕很难请她出手帮忙了。
唉……幸好,除她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可以帮我们!”
一目道人呼吸加快了些许,继续说道:“这第二个人,就是在药师盛会上,诓骗万人自残,然后一走了之的恶贼!
气得老夫那半个月,无时无刻都想给他砍一刀!
还教唆一个光头,男扮女装,害得老夫恶心了一整晚!
奶奶的,气死我了!
他给我道个歉,还把老夫威胁了一顿,害得我又重新排了队……”
“师兄你冷静冷静!先说说第二个人叫什么,再骂!”
“是啊,长老你冷静一下,别着急!”
在众人的连番劝告下,说话跑偏的一目道人,暂时压下了火气。
他语气较为平缓地道:“这第
二个人也是浩气仙门之人,道号柳念,就是那个三十岁成就……”
“谁!”
听到“柳念”这个名字,被其打成一级残废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句惊呼。
唯有在柳念自报家门前,就已经昏迷的诚洋,是一脸欣喜,还在为自己的手臂能康复,而沾沾自喜。
他听到众人发出的惊呼声,好心地提醒道:“长老说,第二个人叫柳念,不用谢。”
众人怜悯地看着诚洋,没有说些什么,继而开始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愁苦。
若是登门磕头拜访,再带些法宝作为歉礼,柳念应该是能原谅我们的吧……
“对了,还有一件坏消息我没说!”
一目道人看向琴无双,沉声说道:“掌门收到了您的遗言,误认为您已身死,于是率领众多高手,前去青罗草原为您报仇了!”
“什么!”
又一声惊呼在丹药房内响起,这一次发声的人,除了丰常丰落与受伤的弟子们,还有琴晚与琴无双。
声响过后,整个丹药房顿时陷入了死寂,琴晚,丰常丰落,还有受伤的弟子们纷纷将目光投向琴无双,神情中满是不解。
与柳念发生的过节,本就是他们这些的人有错在先。
在实力为尊的修行界中,柳念受到冒犯,愿意饶他们不死,已经算是很宽容了,若是柳念放了他们,却反被云玄宗派人围杀致死,这种以怨报德的行径,于情于理都不该发生在云玄宗。
因为云玄宗不是魔修宗门,而是星苍地界最大,最有名望的仙修宗门,虽行事狂傲,却也算是素有仙风。
若是柳念被云玄宗的人围杀了,那么浩气仙门与云玄宗梁子可就结大了,治疗断肢和愈合经脉,也都变得毫无希望可言。
迎着众人的目光,琴无双也是很费解,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用紧急求救令牌向琴无弦解释过了。
最后,还是无知的诚洋打破了这份沉寂。
“长老刚刚说,掌门率领高手,到青罗草原为无双长老报仇去了!”
说完这话后,诚洋一脸大仇得报的模样,神情中有明显的欣喜。
我诚洋的手臂还有接好的可能!
那个扯断自己手的家族修士却没有生活的机会……这事想想就高兴啊!
一目道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瞧着诚洋。
这孩子,莫不是……悲极生乐了?
“三叔,你怎么能这样!”
琴晚娇斥一声,擒着泪水,满脸失望地看着琴无双。
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三叔用抢夺别人的机缘,因为这是修行界的生存法则,机缘本就属于有资格拥有他的人,争抢是修行界的常态。
但是琴晚属实不能接受,以怨报德这种下流行径,会出现在自己的三叔身上。
“晚儿!这事与三叔无关啊!”
琴无双拿出紧急求救令牌,义正言辞地道:“三叔承认确实给你爹传讯了,但那是因为我认为我必死无疑了!
但是,后来我又给你爹传讯解释了,不信你看!”
琴晚接过令牌,确实发现了琴无双后续的解释内容。
正当其费解时,一目道人出声解释道:“咱们云玄宗的紧急求救令牌,虽然可以无视屏蔽阵法,甚至可以远传八千里,但它只能用一次!
无双长老,您不知道这事吗?”
琴无双闻言,瞪眼咋舌,顿在原地。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遗书我也是第一次写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平静的夜晚,不平静的心
荒山内部,修理完旭卫神魂的刘大念,正操控着身体,施展枯木逢春为上官靖治疗伤势。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躬身站立的老者。
此时的旭卫,四肢干瘦,身形枯槁如柴,面容憔悴,明明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却好似受了万种酷刑一般,完全没了原本高大威猛的形象。
“大念,你留着他做什么?”柳二念疑惑地问道。
旭卫闻言,神情大骇,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在海面上,一边狂扇自己巴掌,一边放声求饶,声音凄厉可叹。
不等柳二念做出噤声的手势,旭卫瞬间秒懂,提前止住了求饶声,可谓是熟练得很。
刘大念将手掌从上官靖眉心处移开,瞧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上官靖,解释道:“二念,想要真正救回上官靖,送给黄老爷一个健康的好儿子,就必须将上官靖体内的异类精血给引出来,减少这具肉身对他神魂的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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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念瞧了瞧棺材中,已经没有气息的黄老爷,微微点头。
一旁的旭卫则是满脸诧异。
黄老爷?那个姓黄的不是已经死了吗?再厉害的手段,也救不回一个死人吧?
刘大念继续说道:“上官靖体内有三种精血,一种是他自己的,一种是妖兽精血,还有一种,就是你身旁这个老头的。
我不知道这些异类精血分布,拿它们束手无策,无法将之与上官靖本人分离。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我做不到,但你身旁的这个老头却可以!”
说罢,柳念起身站立,神情转为认真,手臂一扬,金色的法力化作云雾,将上官靖托至空中。
经过枯木逢春疗伤的上官靖,除了左眼残缺,头发分布不均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损伤,都已恢复了原样,但由于上官靖的神魂完全驾驭不了现在的身体,导致他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柳念拿出【纳魂珠】,语气森冷地命令道:“进去。”
话音刚落,神识空间中的旭卫原地消散无踪,而【纳魂珠】的表面隐约闪了一下红光。
柳念打量着【纳魂珠】,面露笑意。
正常情况下,若要将神魂抽离肉体,唯有肉身处于濒死的状态。
而且,当神魂离体接触外界
时,神魂本身也会受到毁灭性的损伤,严重的甚至可能直接消亡。
而灵宝【纳魂珠】却可以将神魂无伤抽离肉身,甚至可以温养神魂,完全脱离了常规。
只可惜……,对我这个心魔没用!
思绪过后,柳念对着【纳魂珠】说道:“老头,你不是想当我的奴仆吗?
我交代给你一件事,只要你能办得到,我就赐给你一个新名字,让你正式成为我的手下。”
黑色珠子微微抖动,一段认真高昂的声音在柳念的脑海中响起:“主上,您尽情吩咐!”
“好,你现在进入上官靖的身体,将他体内属于你的精血尽数逼出。
如果那些精血渗入肉身太深,无法逼出来,那就直接将精血同化到的肉体组织毁去。”
柳念笑容邪魅地瞧着【纳魂珠】,戏声道:“这个过程虽然痛苦,但是我相信,你!应该是可以承受的吧……”
黑色珠子猛得一颤,不知是在传声,还是被某个不好的回忆,给吓到了。
随后,一道熟悉的红色流光从【纳魂珠】中射出,径直飞向上官靖的眉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柳二念觉得这流光,比起之前要暗淡了很多。
红色流光汇入身体后,上官靖表情变得痛苦,刚刚愈合的皮肤,开始朝外渗血。
下一瞬,他猛得睁开一只黑眸,仰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喊道:“旭卫老贼!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哐!
一记板砖正中上官靖天灵盖,将之直接拍晕了过去,柳念收起板砖,不悦地道:“这傻逼,该醒的时候不醒,不该醒的时候,瞎胡闹!
老头,你现在还能控制身体的吧,继续!”
上官靖再度睁开双眼,眼眸已经变成正常颜色,在旭卫的操控下,他的皮肤开始破裂,一缕缕肉身精华从伤口涌出,如蛇般汇集成一团。
深夜,夜风用力地吹着,雪花飞舞如蝶,乌云遮住弯月的身影,独留星辰于夜幕中闪耀。
青罗草原上,云玄宗长老们似在维持什么阵法,全员以某种奇怪的规则,分散而立,将荒山及其周边百丈的地域,牢牢地围了起来。
这些长老们一个个神情戒备,呼吸沉重,虽然他们所处的方位不同,但是他们的注意
力都统统放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那就是坐在洞府大门口,充当“人脸辨别机”的萧千动,一股凝重的氛围也因此油然而生。
由于肩头上的压力太大,心里有鬼的萧千动已经很久没敢眨眼了,生怕柳念从洞府内出来,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这时,一位执事双手攥着令牌,躬着身,来到了琴无弦的身边。
“掌门,刚刚您的令牌出现了很多次轻微的颤动,想来是有人在向您传讯,可由于咱们身处囚禁法阵中,令牌的传讯功能受到了影响,上面没有显示出传信人的身份和信息内容。
需不需要小的先吩咐长老们撤了法阵?待查看完信息内容后,再让长老们重新布阵。”
琴无弦摇头道:“不可,万一撤去大阵后,柳念那厮刚好出现,岂不是给他制造了逃离的良机!”
执事闻言,眼角微微一紧。
在他想来,云玄宗出动了这么多实力卓越的高手,本身就已经有了足够强大的拦截能力,拦下出窍境修士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何况,围剿的目标还只是一个元婴境初期的修士,就算实力相当于出窍境巅峰,那也在可控的范围内,布置阵法完全就是大题小做。
“我们离开云玄宗也才不到半日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宗门发生不了什么大事的。”
琴无弦言辞简略地打发走了贴身执事,继而眼神幽幽地望向洞府大门,心道:“在目前的形式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为我女儿和亲弟弟报仇,更重要的吗?”
与此同时,云玄宗,丹药房内
连着发了二十多次信息,却没收到回复的琴晚,在众多残疾人眼前,来回踱步。
不知是在着急,还是在炫耀。
琴晚气愤地盯着手中的两块令牌,一块是琴无双的,一块是她自己的。
她想不明白,在目前的形式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收到女儿和亲弟弟的来信,更重要的吗?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青罗草原阻止这场误会!”
琴晚眼含歉意地看着琴无双,说道:“三叔,我知道您现在有伤在身,但为了让爹能更加信服,您必须跟我一块去!”
您必须跟我一块去……
跟我一块去……
一块去……
第二百二十章 琴无音
琴晚的话以回声的方式传入众人耳中,高空坠机的画面仿佛犹在眼前,引得众人一阵心寒。
瞧着一脸认真的侄女,琴无双空咽了一下,郑重其事地道:“晚儿,这事三叔有主要责任,亲自去解释清楚,自然是义不容辞!
但是……正阳地界离咱们云玄宗不算近,靠你金丹境界的法力御空赶路,最少也要花费四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抵达青罗草原。
耽误这么长的时间,恐怕等我们到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啊。”
琴晚抿着嘴唇,皱眉思索片刻,继而望向拥有元婴境修为的一目道人。
一目道人连忙摆手拒绝,说道:“这事别指望我能帮上忙!我只是个药师,半辈子的精力都花费在了炼丹和疗伤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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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平平,虽然是元婴境的修为,但是资质不高,气府内元婴产出的法力,与灵气转化成的法力,没有多大差别!
就算是让我来施展御空法术带着你们去,也快上不了多少,作用微乎其微,对结果没多大影响。”
琴晚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拿起令牌,开始给其他长老传讯。
一目道人又补充道:“门内有实力的长老,都被你爹给带出去了,现在宗门里剩下的长老,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们的实力比起我,也强不到哪去。”
看着迟迟没有回应的宗门令牌,琴晚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她都不想让柳念消失。
“真就一个都不剩了吗……”
话说一半,琴晚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没有任何迟疑,撞开丹药房门,朝外飞了出去。
由于御寒大阵的存在,虽然时是冬日,但云玄宗内部,却没有一处雪景,最多见的是那不算鲜绿的峰峦,和了无生气的湖泊。
云玄宗禁地,静心湖
这里没有关押十恶不赦的罪人,也没有不可告人的辛秘,这里之所以是云玄宗的禁地,只是因为,此处是云玄宗太上长老,琴无弦的姐姐,琴无音的私人居所。
说起琴无音这个名字,整个星苍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完全可以说这个名字,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云玄宗之所以能成为星苍地界里的最强宗门,与琴无音有着莫大的关系。
静心湖正中心,琴无音穿着不算得体的裙纱,闭眸侧卧在一筏独木舟之上
,身材凹凸有致藏于薄衣之下,白如凝雪的皮肤,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清亮的弯月从乌云中溜出,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
琴无音眉峰微动,如刃的眼眸缓缓睁开,恢复坐姿,望向远方天空。
从女人的角度上讲,琴无音的长相算不上惊艳绝世,但她脸上却有一股令人起敬的英气,宛若一位驰骋沙场的女将军,此生仅嫁豪杰郎。
夜风徐徐地吹着,水面波光粼粼,但是琴无音身上那件单薄裙纱,却不起半分涟漪。
一声焦急的呼喊,打破了静心湖的宁静。
“姑姑!”
琴晚俯冲而下,重重地落在小舟之上,湖面荡起阵阵波澜,但小舟却是不动分毫。
“小晚儿,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是不是又惹你爹生气了?”琴无音温声问道。
“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先跟着我走一趟,咱们去正阳地界那里,救人!”
琴晚上前欲要拉起琴无音,带着她离开这里。
啵~……
好似水滴落入湖面,一记悠扬的水声响彻整个静心湖。
琴晚只觉身体如坠深潭,竟完全动弹不得,即将触碰到对方的手掌,此刻也再难前进分毫。
随着琴无音手指对空轻压,一股力量控制着琴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坐在舟板上。
琴无音取出一张小木案摆在两人中间,又取出一壶酒酿和两个白瓷酒杯,轻声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那就多讲一会,反正姑姑这些年闷得很,也想找人聊聊天。”
琴晚简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姑姑您干什么,真的没时间了,要是再晚一点,我爹很可能就会把他给杀了!”
琴无音没有理会琴晚的叫喊,动作轻缓地斟了一杯酒,放到嘴边,吸着酒香,说道:“你爹做事一向稳妥,他要杀的人,必然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想让我救他,就要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是不会干涉你爹的决定。”
“姑姑……”
瞧见侄女眼角的泪光,琴无音闭上了眼眸,一口将酒饮下,低声问道:“你要救的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姑姑,有什么事,我路上会跟你讲,现在
是真的没时间了!”
“既然没时间了,那你更要回答我的问题了!不然的话,连你自己也走不了。”
琴无音手指微挑,琴晚脸上的泪珠接连飘了起来,悠悠落在琴无音的掌心,她瞧着泪珠,再次问询道:“你要救的那人,对你很重要吗?不重要的人,我可不打算救。”
琴晚急得咬牙,她清楚自家姑姑的行事作风,一个字就是一个钉,即使是错了,也不会更改。不回答问题,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重要,很重要!”
“他叫什么名字?”
“柳念。”
“是个男的?”
“是!”
“所以你喜欢他?”
琴晚顿了顿,小声回了句:“有点……”
“那记得将你与他的故事讲清楚,相识相知相处都要讲。”琴无音端着酒杯,趣声说道:“好让姑姑听听,那小子究竟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居然撬开了我家小晚儿的心房。”
“啊啊啊……”听到要讲那么多东西,琴晚直接仰头哭了起来,泪如泉涌,瞬间就变成了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要是讲完了,说不定他都没了!”
哭声袭来,琴无音手中酒杯不禁一顿,她刚刚的严厉,不过是担心侄女被某个男子骗了感情,见到侄女哭成这样,她不免有些忙乱。
“好了好了,可以一边去,一边讲!”
琴晚闻言,顿时收了哭声,身上的束缚感也消失不见。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说去,没说干涉你爹,等你什么时候讲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再考虑要不要出手制止你爹。”
瞧着露出喜色的侄女,琴无音故意板着脸,说道:“还有,记得把脸上的泪花都擦干净,女儿子落泪的模样可不能让男子瞧见……”
琴晚乖巧地点了点头,雀声回了一句:“行!”
琴无音微微一笑,轻声道:“还有一件事,那人的长相如何?”
“帅~!”琴晚不假思索地道。
“阿嚏!”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揉着鼻子道:“大念,我刚刚打了个喷嚏,会不会是有人在夸我帅?”
“嗯……虽然我总是拿这句话开玩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这次是真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唤醒黄老爷的方法
浑身酸痛,酥酥麻麻,好像每一块肌肉都不是自己在控制。
这是上官靖意识即将苏醒时,身体带给他的感觉。
记忆有些模糊,精神也是浑浑噩噩的,很困,很想睡觉,但是,我不能睡!
因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还在等着我去做。
什么事来着?
我必须想起来!
我不能把这件事忘了!
突兀间,昏迷前的记忆瞬间涌入了脑海,上官靖也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了。
他猛然坐起,仰头吼道:“旭卫老……”
啪!
咆哮间,右侧的脸颊上袭来一阵刺痛,这不算轻的掌力掴得下巴都有点震颤。
不等上官靖转头,一段熟悉的语气传入耳中。
“傻笔,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冷静,若是三秒后你还是这么大呼小叫,我立刻就打歪你的嘴!”
听到“傻笔”这个称谓,上官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胸别玫瑰,身着黑衣的男人,在梦境中被对方虐杀两次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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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缓缓转过有些僵直的脑袋,看见是那个叫柳念的家伙后,不禁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
“怎么?我换了张脸,你就认不出来了吗?”柳念眉毛一挑,嘴角上扬,露出阴冷的笑容,说道:“傻笔~!”
这熟悉的语气!
这令人难以遗忘的可怕笑容……
上官靖汗毛立起,瞳孔猛缩,他此时百分百肯定,眼前这人就是梦中的那个黑衣男子。
一阵手扒脚蹬,上官靖以坐地的姿势,快速地跟柳念拉开了一段距离。
柳念起身,对着满脸惶恐的上官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者顿时意会,连忙双手并用,牢牢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好听我讲话,有问题举手!我同意后,你才能问。”
上官靖猛点了两下头,柳念满意地笑了笑,继而说道:“你师傅的神魂已经离开了你的身体,你现在不用担心有人跟你抢身体了。”
听闻此言,上官靖松开嘴边的手,对着自己的胸口一阵摸索,那颗陪伴自己百年之久的黑色珠子,果然消失不见了。
抬眼望去,原来那颗珠子就系在柳念的手腕上,虽然里面装着上官靖的全部家当,但他现在完全不敢开口索要。
“除了你的左眼之外,你身上其它地方的伤势,我已经给你治好了。
你体内的异类精血被我驱散了大半,你又变成了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但同时你的肉身强度,也被迫消减了八成。
不过,你的神魂还是太弱,想要真正驾驭这具身体,还需要等上很久。
以后注意休息,该睡就睡,好好养老,别熬夜……”
看着上官靖高高举起的手臂和脸上焦急的表情,柳念停下了个人阐述,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黄老爷怎么样了?”
上官靖紧张地点头应是,随即朝着柳念,狠狠磕了三个头,语气诚恳地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
,不晓得高人身份,竟贸然跟您动手!
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蠢人一般见识。”
“哦——,这话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挺不容易的啊!”柳念笑道:“我原谅你了!”
“那求您稍施妙法,救救我死去的义父,求您了!”
上官靖接连磕了十多个头,独存的右眼呆呆地望着柳念,眼中满是期盼。
“我身体所受的那些伤势,少说也有几十处致命伤,绝对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然而,眼前这个叫柳念的修士,却能将那副遍体鳞伤的身体,变成现在这副完好的模样,手段之高惊世骇俗。
只要有这个人在,说不定,义父也能死而复生!”
“我救不活死人的……”
柳念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上官靖整个人如遭重击。
既是已经听明白了对方话中之意,上官靖眼中的期盼仍是不愿消散。
他重重叩头在地,额头压得地面下陷三寸,口中却发出了有气无力的恳求声:“您神通广大,道法通玄,起死回生绝对是难不到您的……”
柳念摇头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救不活死人的!即使你再怎么夸我,我也做不到起死回生。”
上官靖没有理会柳念的言辞,继续哀求道:“求您出手试一试,求您了……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你再这么不听我讲话,信不信我下一秒就把你给撕了!”
柳念语气森冷,眸中似有黒芒闪动,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上官靖闻言,身子一颤,一股恐怖的威压罩在他身上,宛若一张大网将他牢牢地笼罩其中,压得他无法呼吸,亦无法说出半个字。
直觉告诉上官靖,若是再求对方,他很可能会死得惨不忍睹。
可是,一想起那个疼爱自己的义父,从此不存于世,上官靖紧咬牙关,脑袋抵着地面挪动半尺,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
哪怕是死得再惨,他也要为自己的义父,搏求这一线生机。
“求您!”
一声恳求过后,上官靖好似用尽了全身气力,身子有些发软,好在他已经是下跪的姿势了,也就不存在摔倒的情况。
脚步声缓缓靠近,柳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年轻人,你的孝心感动了我,通过了我的考验,所以我决定出手救活黄老爷!”
上官靖迅速地抬起头,神情激动地看着柳念,欣喜若狂地道:“真的?”
“假的!”
和蔼可亲的微笑从柳念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粉碎灵魂的冷笑。
柳念一脚踩在上官靖的肩膀,伸手拽起上官靖所剩不多的头发,对着上官靖满是恐慌的面庞,低声说道:“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恁爹从一开始,就没死!
第二,你这个不听人说话的傻笔,要遭殃了!”
义父还在人世的消息让上官靖心中涌起无限喜悦,可瞧着柳念这张认真的面庞,他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有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淋了下来。
“饶饶饶饶……饶了我这一回吧,爷爷!”
叱啦!
头发连根拔起的声音清晰入耳,剧痛传入神经,疼得上官靖匍匐在地,却不敢发出半句责怪。
柳念嫌弃地丢掉手中的红毛,探手入袖中,将装着黄老爷的那口玉棺取出,并竖放在地上。
棺盖掀开,一具苍白的尸体,静静地立在其中。
见到黄老爷没有任何气息流露的身体,上官靖脸上显出一抹惊慌,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哪怕是用神识去探查,都感受不到黄老爷身上有半点气息可言。
待在【纳魂珠】里的旭卫,也有同样感觉,不管如何判断,棺材中摆放的都只是个死人而已。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上官靖的右眼中流出,头皮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在此刻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义父……”
看着上官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柳念一脸嫌弃地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要不等你哭完,我再告诉你,怎么样叫醒黄老爷?”
上官靖当即收了哭声,继而露出了欣喜。
经过那一场梦境的相处,刘念留给了上官靖难以磨灭的恐惧,也让他感受到了无法冒犯的威严。
哪怕再离谱的事,只要是从柳念口中讲出,都有很大的可能发生。
【纳魂珠】里的旭卫,对此表示认同。
柳念解释道:“你之所以感受不到身上有任何气息流露,是因为他服用了一种丹药,名曰,生死不离。能吊住人的最后一口气,但会使人进入假死状态。”
“生死不离……”上官靖呢喃自语了一声,继而眉峰一竖,放声恳求道:“求高人指点,如何才能让我义父脱离这种假死状态?”
柳念上前捏了捏黄老爷的脸颊,触感冰凉,毫无生机可言,心里由衷地赞叹丹药效果之强,即便是刘大念自己,也判断不出面前之人是死是活。
“脱离生死不离药效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服药之人主动苏醒。
可现在的黄老爷,并不知道自己没死,显然这种方法行不通,所以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了。”
柳念用寄于厚望的眼神,看着上官靖,严肃地道:“这种方式有点特别,需要你有所牺牲!”
“您尽管说,我定当义不容辞!”上官靖急切地问道。
柳念嘴角浮现笑意,说道:“人工呼吸,上吧,少年郎,吻他!”
诶?
上官靖表情僵硬地看向柳念,这么胡闹的方式,您确定不是在耍我?
“没有耍你!”
上官靖整个人为之一怵,认为对方还是能听到自己心中所言,赶忙将头磕了下去。
柳念没有理会上官靖的行为,正色道:“这是真的,你要怪就去怪那个想爱,又不敢爱的死老太婆,这个方式我也是从她那里得到的。”
半刻钟过去……
上官靖神情复杂地跪在黄老爷跟前,看见对方脸上渐渐出现血色,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柳念站在上官靖的后方,瞧着黄老爷那释然于世的表情,摇头含笑。
吴小绣,我说过尊重你的决定,但我可没说接受你的选择。
想死,我刘念可不答应!
第二百二十二章 喜乐团聚
一柄光芒暗淡的飞剑,刺入质地松软的土石中,伴随着一记不算震耳的爆炸声响起,面前的土墙被炸开,被掩盖的走廊入口得以重现。
柳念看着已经气息饱满无缺,却还尚未苏醒的黄老爷,转身说道:“我还要留在这里,搜刮一下洞府内的宝物来补贴家用,你就先背着黄老爷离开吧,记得把这玉棺材留下。”
上官靖望着柳念的背影,跪地叩头道:“多谢恩公为我指点迷津,您不仅救了我这蠢人的性命,还救了我的义父!您的这份大恩大德,简直厚比天恩,我上……我黄靖愿以身相许!
从今往后,只要您有事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黄靖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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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在听到“以身相许”这四个字后,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缓缓吸入了一口凉气,在听到后续内容后,又吐了出来。
柳念转过身子,瞧着已经变成秃子的黄靖,轻声说道:“那记得等黄老爷醒过来之后,让他帮帮忙在你们正阳地界宣传宣传,我们浩气仙门明年春天开办招生大典的事。”
“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黄靖赶忙应下,继而发问道:“不知恩公还有没有其它事情要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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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念,将嘴巴控制权给我,我来交代他两句!”
“你的左眼损伤太过严重,我虽然能让它重新长出,但以后能不能恢复视力,我也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黄靖摸了摸毫无感觉的右眼,释然道:“没事,缺一只眼睛而已,这比起我重新获得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哎呦,不错哦!果然经历一番生死,变化就是不一样。”
嬉笑间,柳念的语气又转为严肃,说道:“傻笔,你离开洞府后,不要不好意思回黄家,更不要觉得自己犯了错,就没资格待在黄家,黄老爷很在乎你这个儿子的。
你要是觉得羞愧,对不起他,就更应该待在黄家,弥补你犯下的错。
更何况,你还有个闺女在黄家,身为父亲的你还有资格逃避吗?”
“谢恩公指点,黄靖明白了。”
柳念点头说道:“嗯,在那里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狱…咳咳…出人头地!”
收到柳念祝福的黄靖,又接连磕了几个头表示感谢,随即,他动作轻柔地将尚未苏醒的黄老爷背起,脚步平缓地驶入走廊。
待其脚步声走远后,柳念将纳魂珠拿到视野之中,对其说道:“还活着吗?”
纳魂珠发出一股苍老恭敬的声音,回应道:“多谢主上关心,老奴没什么大事,只是神魂有些受损,在纳魂珠中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无碍。”
神魂受损对修士而言,可不是什么小事,旭卫的这番话多多少少有卖惨的嫌疑。
柳念没有理会对方的小心思,语气深沉地道:“我知道你臣服于我,不过是出于畏惧,想要苟活下去而已,若是你能有其他的选择,绝对不会愿意当我的奴仆。”
纳魂珠静止不动,没有对柳念的这番话,作出反驳。
柳念缓声说道:“你放心,我这人虽然喜欢开玩笑,却不愿意违背诺言,我说赐给你一个名字,让你当我的奴仆,就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鬼一。”
“谢主上恩赐,鬼一必定永世效忠主上,绝不背叛。”
“我不要你永世效忠,你只需跟我三百
年即可,三百年之后,我会还你自由。
若你三百年之后,还想效忠于我,那还要看你够不够资格,我要不要了!”柳念面无表情地道。
听到只需要效忠三百年,旭卫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份喜悦。
正如刘大念所说,他认主效忠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他对刘大念最多的情感,是畏惧。
能远离刘大念这个怪物,是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如果有机会可以远离刘大念,那么旭卫绝对不会放过。
柳念继续说道:“我不介意你效忠我的起因是什么。毕竟,很少会有人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人的脚下,更何况是你这么一个有心机的家伙呢。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在这三百年的时间里,虽然你有背叛我的机会,但机会仅有一次。”
柳念凝视着纳魂珠,眼眸转为墨色,语气平淡如水,却令人心慌不已,周边温度仿佛都在大幅下降。
“一旦你做了身为奴仆不该做的事,而我这个主人仍旧活着。
你将会发现,死亡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以神魂状态存在的旭卫,本该没有任何触感,却在此时感受到一股深入灵魂的寒意。
“瞧把你吓的……”柳念面露微笑,柔声说道:“我还是很相信你为人的,三百年的为奴时间,和没有尽头的炼狱惩罚,就连你徒弟那个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你作为他师傅,怎么可能分不清呢!对吧?”
旭卫正正地望着柳念的那双黑眸,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自称心魔的家伙,绝对有着自己无法想象的力量,一旦背叛,哪怕是死亡也无法逃脱对方的折磨。
意识到这点之后,旭卫彻底放弃了谋划,完完全全接受了自己的奴仆身份,低声说道:“鬼一明白了!”
感受到对方心中那最后一缕不甘心的情绪彻底消失,刘大念将身体交换给了柳二念。
即便是常年寄于裆下的马匹,也有着奔赴草原的幻想,连动物都有个人理想,更何况是人呢。
或许有人愿意甘于人下,但绝对没有人愿意永世为奴,而且,“永远”是比“为奴”,更加痛苦的折磨,这个道理刘大念最清楚不过了。
这和他被困在神识空间中的那些日子一样,囚禁三百年对拥有寿元悠长的修士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但如果没有人告诉囚禁的期限,只是单方面的囚禁,任何有情感的生物,都会被看不到希望的未来给逼疯。
清楚这点的刘大念向旭卫提出了三百年的为奴时间,只要有了这个时间限制,旭卫心中就有了明确的希望,也就会将脑海中的伺机反叛变为安心等待,那些个人的小心思也会被重获自由的幻想给压下。
刘大念明白旭卫的性格,这是一个惜命,有耐心,有心机的家伙。
对于这样的人,只需要给出一个承诺,旭卫就算是饱受再多的屈辱,也一定会耐下性子花费三百年的时间,来验证刘大念这句话的真假。
三百年对于一个拥有五千年的人生阅历的分神境大能而言,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千百年的时间旭卫都忍过来了,这短短的三百年,他又怎么可能接受不了呢。
黄靖清理掉石头上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将意识刚刚苏醒的黄老爷搀扶到上面。
“义父,您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这体力活就交给我来吧!”
言罢,黄靖走上前去,躬身蓄力片刻,猛得撞开前方塌陷
的土墙。
阳光顺着破口,照在了黄靖那张恢复正常肤色的脸上,长时间洞府幽暗的环境,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外界的光线。
洞府之外站着不少人,家族修士,散修,陌生的宗门修士,齐聚一堂。
黄靖一边拍打灰尘,一边眯着眼睛,步伐有些迟缓。
正当他准备调头回去,将黄老爷背出来的时候,模糊的视野中,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位熟悉的女子容貌,心脏顿时猛缩的一下。
“思儿……”
黄靖呢喃一声,忍着刺眼的阳光,睁开仅剩的右眼,试图将对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视野尽头的那位女子,身形苗条,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裙摆,神态闲舒畅若,气质清雅高华,柳叶眼,粉黛眉,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自有一股清灵之感。
黄靖走到女子身前,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瞧着在身前热泪盈眶的秃瓢,黄小蕾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准对方的身份。
她本能地觉得眼前之人很熟悉,跟母亲常给自己看过的父亲画像,长得有点相像。
可是她从来没听自己的母亲说过,父亲留的是这个发型啊……
就在这时,黄雅思气哄哄地从人群中走出,径直来到黄靖身旁左侧,涛虎则是毕恭毕敬地跟在身后。
可惜黄靖的注意力都在黄小蕾身上,再加上他的左眼已经失明,完全没有注意到真老婆的到来。
黄雅思的长相与女儿黄小蕾极为相似,就连衣装也是标准的淡黄色裙摆。
唯一不同的是,黄雅思的皮肤不胜当年,虽然没有皱纹,但却有些泛黄。
这也是家族修士与宗门修士的不同的地方之一:家族修士虽然可以像宗门修士那般寿元漫长,但却不能永葆青春。
黄小蕾看着母亲脸上愤怒的表情,已然明白,面前这个秃瓢真的是自己的爹!
“看爹这表情,估计是把我认成娘了……”
黄靖一脸深情地说道:“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能一眼就从人群中发现你!
你还是和五十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我的思儿!”
瞧着不断挤眉弄眼,给自己示意左边高能的女儿,黄靖疑惑地道:“怎么了?思儿,你是眼睛进沙子了吗?”
一声熟悉的娇斥从左耳传来,黄靖双膝发软,扑通一下,条件反射般地跪了下来。
“黄瓜!”
这个外号,整个正阳地界只有一个人会喊,那就是生气状态下的,黄雅思。
黄靖满脸错愕地转过脑袋,瞧见了那个让他钟爱一生的女人,思念已久的爱人,梦中唯留的温柔,就是眼前这人。
当初的一走了之,造就了这五十年的分别。
她的脸上已经留下的岁月的痕迹,时间已经夺走了她曾经白如凝雪的皮肤。
一记响亮的巴掌,本应抽打在黄靖的脸上,却在即将贴近时,主动偏离拍在了肩膀上。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小拳头锤在黄靖的肩膀上。
“娘子……我回来了!”
这时隔五十年的一声娘子,让愤怒的黄雅思,瞬间红了眼眶。
捶打在肩膀上的拳头,也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慢。
“你个混蛋,跑了五十年!到现在才回来!”
黄雅思满脸泪花,抹着眼泪,委屈地哭道:“老娘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出家当和尚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单纯的姑侄
临近正午,日光倾洒在满是白雪的青罗草原上,冬日的阳光明媚而不灼眼,还有一些小温暖。
青罗草原上空,琴无音闲坐在一朵浮云上,神情复杂地观望下方。
“姑姑,我跟他的故事已经讲了六遍,每个细节也都给您讲清楚了,您现在还不下去劝我爹收手吗?”后方,琴晚嘟着嘴,语气有些抱怨地说道。
在琴无音的帮助下,琴晚仅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抵达的青罗草原。
借着月光的帮助,琴晚瞧见长老们都在荒山附近地戒备着,从周边的环境也完全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
她顿时明白众人是在等柳念从洞府里出来,这也就说明,双方还没有动手,解开误会还是来得及的。
琴晚本想直接下去告知父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将误会解开。
可是琴无音却拦住了她,逼着她将与柳念相处的所有细节都讲出来,什么时候讲完,再放她离开。
琴晚自然不情愿,毕竟谁会愿意将自己表白失败的事告诉别人呢?这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在琴无音强大实力面前,琴晚除了乖乖讲故事,就只剩调头回去了。
琴无音转头看着有些生气的琴晚,明白对方这是在抱怨自己,到现在还在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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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儿,那个叫柳念的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或许他的所作所为,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琴晚脸上的气愤转为担忧,她很害怕,自己姑姑会说出,自己最不想听的话。
琴无音本以为,柳念是故意接近琴晚,营造英雄救美的相遇,以此来获取琴晚的芳心。
要知道,琴晚是云玄宗掌门的女儿,不仅人长得漂亮,还胸大腚圆,是修行界中标准的白富美。
觊觎她美色和身份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整个云玄宗的弟子,都在想方设法地接近琴晚,试图博得她的青睐。
可是,柳念最后的拒绝,让琴无音十分费解,搞不明白原因。
在琴无音的思维逻辑中,几乎没有任何男人,有理由拒绝自家侄女的表白。
如果有这样的男人,那对方很可能有更大的图谋!
“晚儿,我可能会一直袖手旁观下去……而且哪怕你爹不杀他,我也有可能会亲自出手,帮你斩断这份情缘。”
琴无音有些不敢去看侄女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道:“晚儿,我知道你是对他动了情,可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太明白?”
“姑姑……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我吗?”
琴晚低垂着脑袋,语气深沉地道:“父亲很早很早就教导过我一件事。
他告诉我,我是云玄宗掌门的女儿,是天之骄女,拥有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是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香饽饽,等我长大以后,会有很多人对我好。
那些好,其实都是别有用心,除了亲人之外的好,都不是真心实意。
所以,父亲叫我不要对那些无缘无故的对我好的人,抱有感激之心。
更不要,让我向那些无事献殷勤的人,表示出一丝的感谢,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琴晚从袖中取出了那串佛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变得有些呜咽。
“姑姑,这些道理,晚儿都懂,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其实,晚儿跟姑姑您一样,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拒绝我,只是感觉,正是因为父亲教给我的这些道理,才让我从未真正接近过他。
如果我能早点学会说谢谢,或许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泪水滴落在佛珠上,琴晚抬袖擦了擦眼泪,呜声说道:“姑姑,我已经把那个时刻在乎我的心情,能容忍我一切不合时宜要求的家伙,从我人生中给错过了,我不想让他从我人生中消失!”
“我明明是鼓起那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那番话,他拒绝我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好难受。”
泪水已经弄花了琴晚的整张脸蛋,但柔弱却在她脸上渐渐消失。
下一秒,琴晚直直地望向琴无音,语气高昂地道:“姑姑,我知道这很没有道理,很让人费解,我居然会去救一个让自己难受的人。
可,我就是想这样!”
琴无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侄女,溺爱的眼神转为欣喜,惊讶的粉唇变成了开怀的微笑。
她俯身上前,一把
将琴晚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对方,笑道:“我们家的小晚儿,真的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爱’了呢!”
感受着贴在面颊两侧,那出乎意料的柔软,琴晚有些费力地探出脑袋,嘟嘴说道:“姑姑,您是想憋死我,还是在炫耀身材?”
琴无音骄傲地笑了一声,大方地松开了侄女,恢复了不算端正的坐姿,故作严厉地说道:“你这态度,是不想让姑姑出手救人了吗?”
琴晚脸色由急转喜,立刻摆出了小鸟依人的撒娇模样,怯生生地道:“姑姑~,你就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修为还高,来欺负晚儿!”
“这一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是个甜嘴的丫头。”琴无音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说道:“姑姑可以教你个方法,让那个叫柳念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我我……我才不想听呢!”琴晚双臂抱怀,侧过脑袋,语气傲娇地道。
琴无音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继而俯身贴近琴晚,用说悄悄话的语气,发出极为细小的声音。
琴晚似有意似无意,将耳朵往对方即将开口的嘴巴前面凑了凑。
就听对方说道:“姑姑可以帮你把那个叫柳念的绑了,送到你房间造小孩。
只要你们有了孩子作为羁绊,他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这……真的有用吗?”琴晚犹疑地道。
“肯定啊,你爹跟我讲过,你母亲当年就是用这招把他给俘虏的!”
“那小孩怎么造……?”
“这还不简单,回去问你爹不就行了!”
琴晚小声道:“姑姑,你这么大年纪,也不会造小孩吗?”
“我本来想问问你母亲是怎么造的来着,等我无聊了就造两个玩玩。”琴无音压了压嗓音,小声道:“我只是听说生小孩还要跟那些臭男人一起努力,就懒得去造了。”
不知道为什么,琴晚总觉得自己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周边并没有什么人存在,却感觉有些话,本能的不想大声说出来。
这一点,琴无音也有同样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终于等到你
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从荒山内的某个洞口中走出,萧千动瞳孔一缩,立刻捏碎袖中令牌,向等待已久的云玄宗众人发出信号。
这白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柳念。
此时,他正眯着眼睛站在洞府门前,脸上带着收获般的喜悦,可见他在洞府内,确实收刮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感受着直射而来的日光,柳念悠哉悠哉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了一声享受的轻呢:“大念,宣传的事情交给黄老爷去办,效果一定十分显著,掌门交代的任务,也算出色完成!
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完美解决,咱们也终于能回家了!
不知道小土包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饿着?留下的那几吨水果,够不够她们吃的?”
“二念,这才过了十天左右,就算她们没日没夜地吃,也是吃不完那些水果的!”
神识空间,刘大念躺在海面上,轻声一叹,说道:“而且,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完美解决了。
此次外出,除了黄老爷之外,还有一个人我也是十分中意,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将他带到浩气仙门,他的价值比两个鬼一加起来,还要大!”
柳二念闻言,有些惊讶,因为刘大念告诉过他,鬼一生前不是体修,只是为了夺舍,所以才半路炼体,增强肉身精华的。
若是鬼一是货真价实的分神境体修,那他在洞府狭窄的空间里,是完全可以利用上官靖那巨大的体魄优势,击败柳二念的。
而且,鬼一的阵法造诣十分不俗,称得上世间一流。
洞府内每扇石门上都镶嵌着一颗,能够容纳阵法的晶石,那是鬼一生前独创的法宝,名为阵法石,可以将阵法提前准备好刻印其中,布阵时就可以一瞬而成,解决了修士布阵耗时的问题,算得上一个突破常规的发明。
如今,刘大念说遇到了比鬼一价值高两倍的人,这属实让柳二念想不出来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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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一记震耳的高喝声响起,打断了柳二念的思绪。
“云玄宗办事,闲杂人等一律闪开!”
一群蓝袍修士浩浩荡荡的朝洞府方向御空而来,似有四五十人之多,这些人中修为最低的也是元婴巅峰,出窍境修士占了半数以上。
浑厚的法力盘旋在众人身周,如山呼海啸一般,裹挟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强大威势。
察觉到下方的异样,琴晚心头一紧,正要飞身下去,解开误会,却感觉有一股怪力束缚着自己,让身体无法动弹分毫。
“姑姑!你这是干嘛?不是说好,会救他的吗?”
“晚儿,你放心,姑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办到!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看看这小子的水准究竟如何?”
“可是,万一他受伤了怎么!”琴晚急声说道。
“他不是说,自己的实力堪比出窍境巅峰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落败?”
“姑姑~!”琴晚试着挣扎,气声喊道:“你看看下面都多少个出窍境修士了,而且,这些人都是爹在外招募的高手,每个人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
哪怕他真的是出窍境巅峰
,也应付不了这么多人啊!”
琴无音没有去看侄女焦急的表情,而是将目光投在下方最帅的男子身上:“这个叫柳念的,能越两个小境界击败你三叔,属实配得上‘超脱常规’这四个字。
不过,超脱常规并不代表无法用常规来衡量。
修士超出常规的方法有很多,有人凭借逆天资质,有人凭借出色的战斗才情,有的人凭借诡绝多变的术法,有的人则是凭借品质极高的法宝。
不管凭借哪种方法使修士实力突破常规,总得有个实力界限,而且这个界限不会太离谱,越过一个大境界杀敌,已是世间罕见。”
琴无音望着柳念,粉薄的釉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趣味的笑容:“而他不过是元婴境初期的修为,居然有胆说自己的实力,堪比出窍境巅峰。
这种连越七个小境界,外加一个大境界,超脱常规之能,纵观整个修行界,哪怕是把魔盟仙盟这两大顶级势力算进去,从古至今,也就只有四人,能做到这般令人叹服的事。
姑姑只是好奇,想看看,这小子能不能当得上这第五人。”
“可是,万一他……”
“你放心,你爹不是那种鲁莽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一上来就动杀招的,而是会先尝试擒住柳念,榨取得到最大的利益,这是你爹他与生俱来的行事风格。
唯有当他尝试失败后,才会动杀招。
而且,如果真到了危及柳念生命的那一刻,我也会亲自出手的。”
言罢,琴无音对琴晚柳眉轻瞻,以示肯定之意。
青罗草原
聚在洞府外的散修和家族修士们,见到来势汹汹的云玄宗众人,无不脸色剧变,连忙撤到一边,生怕被波及其中。
见到如此繁多的出窍境修士,柳念也是空咽了一下,跟着众人撤到一边,并在心中发出感叹。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居然这么有种,竟引得这么多出窍境修士来寻仇……”
琴无弦看着匆忙退走的人群,没有一个停在原地,一时间也摸不准哪个才是柳念。
这时,萧千动突然原地站了起来,手持利刃,拔剑冲向一位白衣男子,口中发出满是愤怒的低喝:“柳念,看你还往哪里逃!”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柳念寻声望去,就见萧千动持剑袭来,剑锋却没有任何法力加持,柳念的脸上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
“大念,你不是说这家伙很聪明,很有头脑吗?怎么会做出这么愚昧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因,二念,不要伤他性命,当心有诈,扇飞他即可!”
柳念挥袖轻扫,一股劲风朝持剑来人袭去,伤势未愈的萧千动,目前还不能御使法力,面对这股劲风,根本无法抵御,直接被吹得倒飞而去。
琴无弦见状,立刻飞身来到萧千动的身后,调起法力护住萧千动,帮助对方卸去了身上的力道。
“千动,我能理解你报仇的心情。”琴无弦手掌抵着萧千动的后背,语气低沉地道:“但这里不是你能涉及的战场,乖乖退到后方,不要碍事。”
萧千动愤恨地蹬了一眼柳念
,语气不甘地道:“弟子遵命!”
随后,萧千动捂着胸口,踉跄地朝云玄宗弟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与萧千动关系最不和的杨丁生,负手站在弟子最前排,看着萧千动狼狈的模样,脸上满是讥笑:“萧千动,你也有今天啊!如今你少了一只手,看你日后还怎么跟我抢夺,云玄宗大弟子之位。”
萧千动没有理会对方,而步伐如常,慢慢走到弟子最前排,盘膝坐在杨丁生的左侧。
整个过程,萧千动脸上的表情都是恰到好处的不甘与落寞,没有丝毫破绽,不管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欲为同门报仇,却实力不济的好弟子,但他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柳念并不是那种随便出下杀手的人,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脱离琴无弦那老东西的视野。
安全逃离云玄宗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经过这一番闹剧,云玄宗众人也确定了哪个是柳念。
柳念也似乎明白了,那个有种的倒霉蛋,好像就是他自己……
琴无弦站在众人最前面,双手负在身后,脸色阴晴不定,脚步轻缓地来到,白衣男子身前五丈的位置。
“你可是柳念?”
“大念,刚刚萧千动都喊得那么大声了,他怎么还问这么明显的问题?”
“二念,你别管这么多,直接回答,yes或No就行了!”
柳念瞧着琴无弦,点头回复道: “yes!”
云玄宗众人神情微微一变,嘴角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爷……是!何等嚣张的回答。
这家伙究竟是无所畏惧,还是脑子有问题。
即使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居然还敢自称为爷!
瞧着众人惊变的脸色,柳二念想起,对方听不懂大念教的英文。
于是,赶忙作揖说道:“在下正是柳念,不知道友找我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哼!”琴无弦冷哼一声,沉声喝道:“柳念,你杀了我三弟琴无双,还有我的女儿琴晚,居然还问我有何贵干!”
“没有!”柳念猛得摇头,连声否认道:“我没有杀他们,我当时放他们离开了!”
“还敢狡辩!”琴无弦拿出一枚令牌,将之甩向柳念,厉声喝道:“有我三弟的遗书作证,更有我派弟子萧千动亲口所述,事情真相如何,我难道还分不清吗?”
大念二念的神识,一同探入令牌之中,发现了琴无双的遗书,字里行间都透着对柳念的恨意。
“大念,这遗书写得好有味道啊!难道琴晚还有她三叔,真的死了吗?”
刘大念微微思量,觉得琴无双应该没必要,跟自己的老哥开这样的玩笑。
根据遗书是死之前写的这一点来分析,刘大念很快推测出,琴无双写遗书的时间点,就是柳二念自我介绍完毕的时候。
“二念,依我看,这事九成是个误会!”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法破万法
经过心魔的一番讲解,柳念也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琴晚她爹,我没有伤害你闺女,至于你弟,我也只是给了他一剑,没有伤他的性命。”柳念认真地看着琴无弦,解释道:“而且他们和其余受伤的弟子,在昨天正午就离开了这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在这个时间点,你闺女和你弟,现在应该都安然无恙地待在云玄宗里。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一派胡言!”琴无弦额头青筋暴起,怒道:“我就是从昨日正午带人赶往的此地!如果她们也是在昨日正午回去的,应该会与我碰面才是,怎么可能这一路,我都没有见到她们半点身影呢?”
“那个……你说她们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回去的!”柳念两只手臂平放身前,用手掌给琴无弦模仿了一下何为S形飞行模式,补充道:“就是一上一下的飞,正好跟你们错开了!”
琴无弦自然不相信有人会用这么离谱的赶路方式回家,他气冲冲地指着柳念,恨不得现在就派人,将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家伙拿下,但理智让他压下了怒火。
不战而胜,减少损失,才是他作为云玄宗掌门最应该考虑的事!
“柳念,我身为云玄宗掌门,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既然你说没有杀人,还说我三弟和女儿现在都在云玄宗,那就请你跟我回云玄宗一趟,验证一下事情的真伪。”
柳念思索片刻,含笑说道:“可以,但我只跟着你到云玄宗山门口,不进去。
轻易涉足其他宗门的大阵范围,我还是挺没有安全感的!”
“好!”
琴无弦高喝一声,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捆紫色绳索,将之抛给柳念,说道:“为了防止你半路潜逃,还请你能自缚手脚,封住法力。
只要你服从安排,等事情水落石出,即使你诓骗于我,我也会留给你一条活路,让你跪在他们二人灵位前,忏悔百年。
若你所言非虚,我云玄宗定会赔礼道歉,给予你十万灵石,以作歉礼。”
柳念看着抛来的绳索,眉头一皱,听完琴无弦的这番话,更是面露难色。
对修士而言,被缚住手脚,封住法力,就相当于失去了反抗能力,将生死大权交给了别人。
若对方是浩气仙门里,嘴巴毒但心很好的同门,柳念还勉强能接受,但对方只是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如何能信任。
虽然柳念有迦婆宝衣傍身,即使没有法力,也可以利用灵宝护住身体,但也仅仅是没有生命危险而已,无法自行摆脱束缚。
一旦接受了对方的条件,那到时候,不管别人打算对柳念做什么,他都只能听之任之,毫无反抗之力。
柳念将绳索丢在地上,摇头说道:“跟着你们去云玄宗,我并不拒绝,毕竟我现在有空!但是让我以囚徒的待遇去,那还是算了吧!”
琴无弦语气委婉,奉劝道:“柳念,你自诩实力堪比出窍境巅峰,不封住你的法力和手脚,若是你半路想跑,就我们这点人如何拦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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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连忙摆手否认,说道:“出窍境巅峰是我家掌门估测的,不是我自诩的!”
“既然是浩气仙门掌门所说,那自然是更加值得信赖,毕竟一派之长,何有虚言?”
柳念闻言,脸上闪
过一丝无奈。
不管是当初的断山一剑,还是与白行且交手,都是刘大念在操控身体进行,与柳二念没有多大关系。
所以,柳二念清楚地知道,白行且所估测的出窍境巅峰实力,指的是刘大念操控身体时的状态。
一向认为自家心魔天下无敌的柳二念,自然不愿承认心魔的实力只达到了出窍境巅峰,应该比这更高才对。
可无奈,两人都没有跟出窍境巅峰的修士交过手,亦无法对此,进行有理有据的反驳。
瞧着沉默不语的柳念,琴无弦以为对方是做贼心虚致使无话可说,于是他语气转为严肃,意图在心理上威慑对方。
“做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柳念,你犹犹豫豫,推脱迟延,不肯来我云玄宗证实真假,分明是心里有鬼!”琴无弦义正言辞地说道。
听闻此言,柳念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幽幽地瞪着琴无弦。
分明是你的条件让人难以接受,反倒污蔑起我心里有鬼来了。
柳念冷声说道:“琴晚她爹,五花大绑将我带去云玄宗,你究竟是来绑架,还是来找家人的?”
“伶牙俐齿!”琴无弦语气强硬,沉声说道:“柳念,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跟不跟我回云玄宗?”
“没心情,不想去!”柳念阴沉着脸说道。
柳念的反应有些出乎琴无弦的意料,但他威胁的话已经说了,此时就没了收回去的道理。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琴无弦一声震喝,手臂一扬,其身后众多云玄宗高手,立刻运起法力,纷纷动身。
他们没有直接近身柳念,因为不知对手深浅,贸然近身,非智者所为,这些云玄宗长老,每一个都是有名的高手,自然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
更何况,他们在动手前,都将柳念假设为出窍境巅峰的修士,是单体实力远胜自己的存在。
想要赢,就必须发挥人数上的优势,实现以小博大。
就如群狼弑狮一般,狼的战斗力远远不如狮子,但是群狼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掉一头成年雄狮。
云玄宗长老们就是将自己类比成狼群,在他们眼中,只要将柳念这头狮子包围起来,从各个方向发动进攻,即便柳念的个体实力再强,也会疲于应付,难以破局。
不过,想要运用狼群猎狮这种战术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要先将狮子包围起来,这也是战术的最难点。
令人意外的是,柳念表现的十分配合,就乖乖站在原地,既不移动,也不进攻,任由敌人将自己包围其中。
这让环绕在他四面八方的云玄宗长老们,感到十分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众人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很快,云玄宗众人迂回曲折,环绕在柳念的四面八方,将之团团围住。
云端位置,琴无音瞧着被重重包围的柳念,如刃的眼眸微眯:“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放任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境遇?
一旦他身边的这群人出手,哪怕是货真价实的出窍境巅峰的修士,也会有些应接不暇!”
琴晚则是攥着拳头,神情担忧地看着下方。
“喂!你们绕够了没有?”柳念打了个哈欠,怯声道:“我都被你们给整困了!”
众人眼神互相示意,在确定都已准备完毕后,身形陡然一停,浑厚的法力从每个人的身周怦然而现,一念之间,术法便已成型。
下一瞬,诸般玄奥术法,如梨花暴雨般朝柳念袭了过去,每道法术流光都是无比的绚丽夺目,宛若烟花般美丽,却比火药更加危险。
“雷法,伪天劫!”
一声轻喃,柳念双臂一扬,五指齐开,早已准备好的法印消散于掌心,取而代之的是雷电光华从掌心蔓延而出,万般雷光如同蛟龙出海。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雷电瞬间缠绕住袭来的诸般玄奥术法吞噬,法术流光尽数化作了雷霆,如雷蛇索敌一般,沿着法力波动,朝着施展法术的云玄宗长老们咬去。
感受到法力脱离自身掌控的云玄宗长老们,皆是神情惊变,未等其有所反应,灼目的雷光在眼前乍闪,哪怕是正午时分,都是刺得人双眸紧闭。
“一法破万法,何等妙绝的雷法!”
琴无音英眉上挑,浑身满是豪迈之气,颇有兴致地看着下方巨大的雷电团。
见到柳念轻而易举造就出如此恐怖的雷霆,云玄宗弟子无一不是瞠目结舌。
就连性格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萧千动,在此一瞬间,也不由得为之动容,感叹柳念实力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擒贼先擒王!”
一声熟悉的轻喃响过。
突兀间,一白衣身影从万钧雷霆中冲出,径直袭向云玄宗掌门琴无弦。
柳念抬手剑诀,甩出一柄黄金色的飞剑,率先朝琴无弦袭去,眨眼间,飞剑便已至身前。
眼瞧着飞剑就要刺中胸膛,琴无弦脸上露出一抹轻笑,手臂一抬,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剑尖。
“剑诀迅猛有力,但是就这般实力,还远远没达到出窍境巅峰……”
柳念微笑轻吟:“爆!”
夹在指间的飞剑出现异样,蛛网般的裂痕布满剑身,耀目光华从裂痕中绽放,琴无弦见状,从容的脸上出现一缕惊诧,赶忙调起法力凝成屏障。
一记爆炸声响起,土石崩散,尘土飞扬,琴无弦的身影隐没于烟尘之中。
“爹!”琴晚惊声喊道。
“瞎担心什么?”琴无音英豪般的丽颜露出笑容,说道:“你爹好歹也是一派之长,又是出窍境后期的修为,比你那个只知道研究阵法的三叔,不知道强了多少!怎么可能连一招都接不住?”
柳念的身形探入烟尘之中,随着一声震响传出,呼啸的劲风从中爆发,飞扬的尘土,瞬间被劲风吹得一干二净,柳念与琴无弦法力对峙的场景,也展现在众人视野。
柳念持掌正对琴无弦,浓郁的金色法力汇于掌心,却被一面蓝色屏障给挡了下来。
“不错,不错,真不错!”
琴无弦维持着法力屏障,身形岿然不动,神情气定神闲地道:“柳念,你明明只是元婴境初期的境界,一身的法力浑厚程度,竟然可以比肩出窍境初期的修士!”
琴无弦眼神一凝,一步踏前,翻掌递出,蓝色法力如海啸一般,瞬间压过柳念的金色法力。
柳念见状,不惊反笑,轻喃一声:“雷法,伪天劫!”
第二百二十六章 剑满三万丈
若论法力强度,元婴境初期的柳念,难以匹敌修为远超自身的琴无弦。
就在蓝色法力即将完全淹没柳念时,一点雷光从柳念的指尖蹿出,金色法力率先被雷电吞噬,眨眼间,就已经被同化成雷电,与金色法力无比贴近的蓝色法力,也必然难逃被同化的命运。
吞噬两人法力的雷电,瞬息之间变得无比旺盛,如涛如焰,直接将柳念与琴无弦两人包裹在内。
电流如蟒蛇般缠绕住琴无弦身体,刺骨的痛楚使得他眉眼紧锁,脸色难看。反观柳念,他拥有迦婆宝衣护身,完全不惧怕雷电的反噬。
不过,虽然琴无弦的法力被同化成了雷电,但余威仍在,柳念祭出的法力也被雷电吞噬,面对余威,一时间难以抵挡,被其打退了数米。
在稳住身形后,柳念立刻踏步前冲,意图趁此机会拿下琴无弦。
可琴无弦毕竟是云玄宗的掌门,还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出窍境后期修士,对痛楚的忍耐力非比寻常,本身的战斗经验也是十分丰富。
很快,他便察觉到了,柳念的雷法是可以吞噬他人法力,增强威力的。
意识到这点后,琴无弦当机立断,立刻收束法力,并自损部分经脉,防止侵入体内的雷电,顺着脉络,点燃气府内庞大的法力。
未等雷电散去,琴无弦突然眼神一凝,正视前方,对空赫然递出一掌,刚好迎上柳念打来的一掌。
虽然雷光遮住了琴无弦绝大部分视野,但他凭借敏锐的神识,仍然察觉到了威胁的到来。
因为能吞噬法力的雷电还盘旋在周边,所以柳念与琴无弦打出的这一掌,都没有运用任何法力加持,纯粹是体魄方面的对决。
柳念的体魄在数次枯木逢春的治疗下,体内已经了无杂质,力量在同境界修士中,可称上等。
但是修士的肉身力量,会随着自身的境界徐徐上升,即便琴无弦没有炼体经历,可他拥有出窍境后期的境界,本身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
双掌相撞,顷刻间便已经分出胜负,柳念倒退十步才稳住身形,而琴无弦只是退了一步,显然力量上的对决,是柳念输了。
这时,那些被柳念雷法所伤的云玄宗长老们,有半数以上的人重新站起。
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在意识到柳念雷法玄奥后,都在关键时刻截断了法力输出,没有让雷电侵入气府。
他们身上冒着焦烟,嘴角溢血,虽然身有损伤,但依旧精神抖擞,战力没有减弱多少。
一位出窍境中期的老者,掏出一根紫色短杖,并向众人提醒道:“大家注意,此子雷法古怪,有吞噬法力之能,千万不要用法力与之相对,用兵器交战才是上策。”
话音刚落,一阵阵金铁摩擦声随之响起,众人手持五花八门的利器,纷纷摆好进攻架势,准备发动下一轮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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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不禁微微皱眉,他没料到仅仅只是一招,这群人就已经摸清了雷法的特性,并且还提出了应对之法。
琴无弦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傲然说道:“柳念,你的资质世间少有,掌握的法术也是奥妙非凡!不过,你若是认为仅凭一记雷法,便可至于不败之地,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云玄宗了吧!”
突然,琴无弦语气一转,厉声喝道:“柳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是现在束手就擒,跟我回云玄宗,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可你若是执迷不悟,就莫怪我云玄宗以多欺少了!”
“切,懒得理你!”
柳念双足发力,身形腾空而起,欲要逃离此地,云玄宗众人见状,立刻御空跟上。
由于畏惧柳念雷法的缘故,众人不敢施法进攻,担心打出去的法诀被雷电同化,只得奋力紧追,寻找机会,发动攻击。
当空之中,瞧着身后紧追不放的众人,柳念挥袖转身,甩出一大片飞剑进行阻拦。
见柳念打出的法术不是雷电,而是剑诀,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若是雷电,他们就只能躲闪,或是用兵器硬抗,稍有不慎被雷电直接命中身体,就必须停下所有法力输出,连御空法术也不得施展。
望着视野中不断放大的剑锋,众人舞动手中兵器,法力倾泻挥洒,轻松化解了飞剑攻势,但也被柳念趁机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摆脱了身后众人的追击,柳念含蓄一笑,径直朝远方飞去。
忽然,柳念的身形在空中陡然一停,眯眼望向前方,随后,他伸出手掌慢慢靠近,很快就摸到了一面透明墙壁。
“二念,这阵法不是复合阵,貌似是修士联手所布,虽然坚硬,但绝对防不住我创的那套雷法!不过……”
不等心魔讲完,柳念对着前方的透明结界,直接甩出一记雷法,大阵即刻被雷电侵蚀,整片区域都好似,被一张雷电所织的大网给笼罩其中。
“大念,你刚刚想说什么?”
刘大念护额叹道:“我想说,你千万别着急破阵!因为维持阵法的那群人,每一个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你一破阵,他们就直接朝你冲杀而来了。”
雷光散去,结界彻底溃散,数十位蓝袍老者的身形从四面八方显现,手持神兵,快速朝柳念聚拢而来。
他们似乎早已有了准备,当瞧见柳念用雷法破阵时,即刻收束了法力,没有让雷电缠到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之前被飞剑骚扰的那群修士,也再度赶了上来。
琴无音目不转睛地望着柳念,满是英气的丽颜上,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又是腹背受敌的局面,柳念啊,柳念,你这个小家伙,这回打算怎么破解呢?
对付这群久经征战的好手,同样的招式只会力倍功半,甚至劳而无功,反被牵制哦!”
琴晚担忧地看着柳念,呼吸声渐渐加快。
柳念深吸一气,双眸一凝,刹那间,三百柄金色飞剑整齐地萦绕在他身周。
瞧见柳念的应对手段,众人面露轻笑,认为柳念已经技穷了,琴无音见到柳念的表现,也是倍感失望。
包围柳念的这些人中,有不少人刚刚已经应付过这飞剑,虽然剑势凌厉,威力远远超过了元婴范畴,但在场的大多人都是出窍境修士,最低修为的也是元婴境巅峰。
而且,这里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将其中任何一个人拉出来,都有单独应对这三百柄飞剑的能力。
“浩气剑诀,剑皆为我!”
柳念剑指一挥,三百柄飞剑同时攒射而出,朝着百人不到的云玄宗长老袭去。
众人持兵而上,轻轻松松打飞袭来的飞剑,正当众人打算继续追击时,柳念握掌为拳,双眸闭合,神情却是格外专注。
只见,那些被打退的飞剑,又重整旗鼓,再度朝众人袭来。
而且每柄飞剑都似有灵性一般,不仅攻击的角度刁钻难防,还能中途转变攻势,发动一次又一次的巧妙进攻,飞剑变化多端的移动轨迹,让人猝不及防。
云端之上,琴无音瞧着众人身周那如蝶般缭绕的飞剑,不禁感慨:“这小子神识控制力远超想象,同时操控三百柄飞剑,居然还能使得如此得心应手!
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敢
相信,有人能做到一心分三百,剑剑心有余。”
面对身边缭绕的十数柄飞剑,众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正在与数位剑法高超的修士交手。
一番纠缠过后,约莫十位不擅长近战的修士,已被飞剑所伤,肩头,手臂,腿部都挂了彩,直接坠落地面。
其余的修士刚开始还能轻松抵挡,并且抓住机会摧毁数柄飞剑,可是随着周边人数的减少,他们分配到的飞剑,也随之增多。
没过多久,半数以上的修士,就已经败下阵来,剩下的修士也越来越,扛不住逐渐增多的飞剑压力。
正当柳念认为胜局已定之时,一道硕大的苍蓝剑气自上而下袭来,瞬息之间就已经进入了他的神识警戒范围。
柳念当即停下操控飞剑,并祭出上千柄飞剑编织成盾,组成了一面又一面的盾牌,将自身牢牢地护在后方。
苍蓝剑气裹挟着难以想象的威势,如一头巨大蛮兽,狠狠地撞在剑盾之上。
砰!
一声巨响传来,柳念身前的半数剑盾被击碎。
虽然剑气被成功挡下,但剑气所带的强大威力,也顺着剑盾传到柳念身上。
在这股威力的影响下,柳念整个人被压得飞快下坠,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地,引得大地不断震颤。
琴无弦悬浮空中,神情冷肃,眼神傲然地俯视着下方的柳念。
在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柄蓝纹长剑,一股苍蓝色的剑气缠绕剑身久久不散。
“柳念,你能操控再多飞剑又如何?
我琴无弦自幼习剑,时至今日,一剑递出,剑气已能荡横三千丈。”
柳念安然无恙地站起身子,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戏声说道:“三千丈而已,能斩什么?连我大哥的百分之一都达不到!”
“嘴硬的家伙!”
琴无弦面露浅笑,冷声道:“柳念,我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到底投不投降!”
柳念冷眼望着琴无弦,高声道:“我也给你十息时间思考,我没杀琴无双,更没有杀琴晚,你信还是不信!”
琴无弦眼帘低垂,面露思索。
到现在这种局面,这小子还敢这样说,莫非人真不是他杀的?
而且,他之前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我派长老,但他却只是伤人,不取命。
这显然是不想加深误会,难道是萧千动在骗我?
思绪至此,琴无弦立刻将目光投向弟子所在,见到萧千动仍在原地,没有趁机逃跑,顿时打消了怀疑。
琴无弦怒眼望着柳念,厉声喝道:“你到现在还要诓骗于我,当真是不知好歹!”
柳念发出长长叹息:“我本不想杀人的!”
言罢,一柄灰色飞剑与一柄金色飞剑浮现在柳念两侧,这两柄飞剑异常凝实,宛若实物。
柳念双手轻抬,五指张开,金色飞剑与灰色飞剑,纷纷开始虚化,一剑化二,二剑化四,四又化八,似无尽头一般不断倍增。
“我虽不能剑气荡横数千丈,但剑满三万丈,却是易如反掌!”
飞剑数量极速增多,不消片刻,就已突破三百万,满天飞剑,如星辰一般,遍布整个青罗草原。
瞧着数之不尽的飞剑,琴无弦一脸的不可置信。
“调用如此海量的飞剑,这小子的气府容量,绝对不亚于我!”
第二百二十七章 老婆来了要不要呢?
灰金两种颜色的飞剑,将整个青罗草原笼罩在内,锋锐的剑芒填满众人的视野。
不管是云玄宗的长老,还是弟子,又或是看热闹的修士,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妄动。
整片区域都弥漫着死寂般的沉静。
没有人想知道,单单凭借个人的实力,能不能挡住这种可以伤到出窍境修士的飞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噔——
一记悠扬的琴声响起,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琴声低吟浅唱,似滴水入湖面,灵动且轻柔,淡雅脱俗。
但对于柳念而言,这音浪中所蕴含的威势,如洪钟大吕一般,庄严豪壮,震得他心神摇曳,法力也渐渐不受控制,难以再继续维持这数量庞大的飞剑。
随着一柄飞剑当空崩碎,接二连三的飞剑也随之崩坏,溃散的飞剑化作星星荧光,散落整个青罗草原。
柳念的气息被琴声彻底扰乱,滂湃的法力逆流全身,毫无顾忌地冲撞气府与经脉,醒目的痛楚刺激着神经,一股腥甜涌上咽喉。
紧接着,柳念闷咳一声,鲜血从他嘴角溢出,身形摇晃了两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迦婆宝衣可以防住外来的进攻,却防不住体内法力的反噬。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听着传来的琴声,神情严肃,喃喃自语道:“这琴意,好生霸道!”
云端处,琴晚俯冲而下,清丽的嫩颜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瞧见自家闺女飞来,琴无弦的神情由惊讶慢慢转为欣喜。
失而复得的幸福充盈他的内心,喜悦的泪水从眼角流出,身为一派之长的琴无弦也毫不在意,他张开双臂,准备迎接闺女的扑怀。
当闺女毫不迟疑地与自己擦肩而过时,琴无弦的神情又从欣喜转为了错愕,他不解地转过身子,顺着闺女的离去的方向看去,就见琴晚径直向着柳念所在飞去。
那急不可待的方向速度,与落地时不知所措的动作,让琴无弦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不愿去想正确答案。
琴晚手脚忙乱地查看柳念的伤势,一脸担忧地道:“柳念,你没事吧!”
我本来一点伤都没有的,直到你来了……
柳念站起身子,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泥土,衣衫,对着琴晚温声说道:“多谢关心,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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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都是我路上贪玩,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见到柳念近在咫尺的面庞,琴晚低着脑袋,语气带着歉意和羞涩,低声说道:“柳念,你没事,是真好……”
柳念温柔地看着琴晚,微笑说道:“其实我也有类似的话,想要对你说。”
琴晚有些错愕仰起头,猜不出柳念想对自己说些什么,望着那张剑眉星目的俊颜,心里似乎有头小鹿在乱撞,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就听柳念说道:“琴晚,你没死,是真好。”
琴晚冷眼一瞥,轻哼一声,说道:“气人精,你说话还是这么气人!”
就在这时,一道打趣声从上空传了过来。
“呦~~,这才见面多久啊,居然这么快就聊上了!”
琴无音持着一把古琴,如谪仙一般遥遥而落,慢慢朝柳念的所在飞来。
琴无音的身姿凹凸有致,在冷风的吹拂下,淡薄的衣衫下,透着对男人无限的诱惑。
但最令人醒目的并非是她动人的身材,而是那张英气超凡的丽颜,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本不该存在女人身上的美感。
任何男人在见到琴无音后,都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之人不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而是一个威震一方的霸主。
云玄宗的掌门,琴无弦躬身跟在琴无音的身后,而云玄宗长老,则是纷纷落地参拜,不敢仰头观望。
“二念,这个拿琴的家伙很强,不论是修为,还是法力浑厚程度,她都远远在你之上。
如果没有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千万不要与之为敌,她不是你现在所能应付的对手!
好好说话,注意别惹她生气,她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一切全凭真心实意,不要刻意隐瞒,也不要胡说八道!
记住坦诚相待,是初次见面最好的交流方式。”
心魔这次的语气十分严肃,比初见上官靖时的语气要认真很多,这让柳念也变得慎重起来。
“大念,我记住了!”
琴晚也在旁,小声提醒道:“柳念,这是我们云玄宗的太上长老,很厉害的,你可千万别惹她生气……”
柳念点头回应,并对琴晚做了个安心的眼神,琴晚仍是心有顾虑。
毕竟,琴无音在星苍地界的威名实在是太响了,实力横压四方,周边七八个地界都寻不到敌手,她完全称得上是星苍地界的霸主。
云玄宗之所以能招募到这多出窍境的高手做客卿长老,正是因为琴无音的威名。
可以说,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因为仰慕琴无音,所以才投奔的云玄宗。
看着渐渐接近的持琴女子,柳念满脸崇拜之色,双臂向两侧大展,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拜礼。
“前辈英姿飒爽,气宇非凡,今日得见属实命中有幸。
在下柳念,浩气仙门传艺长老,前辈可否告知一下您的尊号?”
瞧着柳念这番彬彬有礼的言辞,琴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俏脸上也露出了舒然的笑容。
这小家伙,还挺会说话的,不像是晚儿描述的那种啊……
琴无音没有多想,收起古琴,掩唇含笑,说道:“我是云玄宗的太上长老,琴无音。
把你这拜礼收起来吧,这样说话还挺不方便的!”
柳念站直身子,正视面前的女子的,在细赏琴无音的容貌后,她神情错愕一瞬,忍不住打量了一番对方美艳的身姿,不禁空咽了一下。
“琴无音前辈!”柳念直言不讳地说道:“您男扮女装的模样很是精妙,但您的长相和气质已经出卖了您。
不知您可愿意卸下这副女子伪装,与我坦诚相待。”
……
静,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在这一刻,都好似静止了一般。
冷风徐徐地吹着,拂动着琴晚的头发,她刚刚露出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就被柳念这猝不及防的一番话,打得失了方向。
她愣愣地望着柳念,神情渐渐转为惊诧。
琴无音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柳念,上千年的人生阅历让她明白,面前的这个小子,说的是真心话!
自己是真的没有女人味……
琴无音后面三米的位置就是琴无弦,这位身经百战的一派之长在此时也愣住了,视线直直地看着柳念。
这小子,是真有种!
不远处,刚刚还维持参拜姿势的众人,在听到柳念的一番话后,忍不住抬头看向声音来源,一个个宛若雕像,神情呆滞。
看着众人古怪的表现,柳念费解地向心魔寻求帮助。
“大念,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二念,你应该问,你有什么地方说对了吗!——”刘大念苦着脸,说道:“把嘴巴给我,再让你聊一会,真就非打不可了!”
“琴无音前辈。”柳念作揖致歉道:“晚辈实在是料想不到,拥有那股豪迈霸绝琴意的人,居然是一位女子!
刚刚的出言无状,冒犯了前辈,还请您能体谅一下我的无知。”
琴晚也站在一旁,双手合十,不断请求宽恕。
“体谅一下?”琴无音含蓄一笑,轻声说道:“好啊,你叫我一声姑姑,我就答应你!”
想占我便宜,不可能!
二念,你来喊……
柳念不假思索地道:“姑姑!”
琴晚含羞地低下了头,琴无弦与众多长老则是瞪眼咋舌,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放下一个拳头。
因为叫琴无音姑姑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与琴晚结为道侣。
“哎~~!”
一声倩柔的回应,将众人从惊愕中醒过来。
琴无弦着急忙慌地来到琴无音身边,沉声说道:“姐,此事还有待商榷,更何况,晚儿她年岁还小,你可不能就这么决定了啊!”
琴无音面露不悦,冷眼一扫:“你这是皮痒了,敢不听我的话了!”
琴无弦身子一颤,仿佛受到了血脉压制一般,慢慢垂身,险些跪地。
刘大念也很快理清了思绪,他当即瞧了瞧琴晚,见到对方满脸的羞涩,整件事情的起因与经过顿时了然于心。
二念这老婆来的,不仅很突然,还多多少少有点……强买强卖的感觉!
“二念,琴晚正在变着法想你求婚,老婆来了要不要呢需要你来决定,我不想干涉你!”
柳二念重新掌控了嘴巴控制权,躬身行礼道:“前辈,您能不能把那声姑姑喊回来,我不能娶琴晚。”
听到柳念如此果决的话语,琴晚垂下了眼帘,脸上泛起几分苦涩。
其父琴无弦,高喝一声:“好,姑姑!
这声我帮我姐喊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姐姐咱们走!”
“无弦,你今天话很多啊!”琴无音一掌按在琴无弦的肩头,磅礴的法力瞬间将其重重压得跪在地上。
琴无音冷着脸,望着柳念,问询道:“说说原因?”
“有人帮我分析过!”柳念沉声说道:“我不讨厌琴晚,但我对她的情感,就如对路边的花草一般,只是不讨厌而已,心情好时,也愿意帮它们遮风挡雨。
我的这份情感是一时兴起的善心,我的表现也只是与生俱来的温柔,不是她所盼望的钟爱一生。
她不是我偏爱的唯一,我如果就这样答应了她,对她是很不公平的。”
琴无弦看着柳念那副认真的面庞,意味深长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小子,是真的担心委屈了晚儿,所以才拒绝的……
针不戳!
第二百二十八章 婚事告一段落
“好——,说得太好了!听君一席话,胜过百年修!”
琴无弦拍掌叫好,麻溜地起身,从跪姿恢复成了站姿,动作迅捷地离开了琴无音的身侧,快步朝柳念走去:“柳念,你小小年纪对情爱一事竟有如此见解,当真是非同凡响,可见你品性上佳,不是那种花心滥情之人!”
琴无弦抬起手掌,重重地按着柳念的肩膀,双眼愤张,血丝布满眼球,咬牙切齿,脸上尽是威胁之意,语气却是和蔼可亲。
“柳念,今日让你平白无故受了这一番委屈,是我云玄宗的责任,我琴无弦作为云玄宗的掌门,理应给你一些补偿!
二十万灵石,你觉得如何?”
“大念……琴晚她爹的表情,为啥这么夸张!难道他是中毒了吗?”
柳二念疑惑地问道:“还有,他之前不是说,冤枉了我,会给我十万吗?怎么又变成二十万了?这是在炫富吗?”
“二念,琴无弦的话并非是表面上那样,你可以理解为,他给你这二十万灵石,真正的目的是让你离开他的女儿琴晚!”
柳念两手伸出,紧紧地握住琴无弦的一只手臂,用力了晃了晃,生怕对方反悔,毅然决然地道:“一言为定!”
“痛快!”
琴无弦脸色瞬间转喜,就像做了一笔大生意一般,乐悠悠取下腰间储物袋。
琴晚站在柳念旁边,低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却是满脸的不开心。
正当琴无弦马上要将储物袋放到柳念的手中时,一只纤纤细手就从琴无弦后方甩了过来,重重呼在他的右脸上,将之整个人打得横飞离去。
琴无音甩了甩手掌,冷冷地瞧了一眼趴在十丈之外的雪地上,费力蠕动身体的亲弟弟。
还活着,没啥事。
随后,琴无音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有些蒙圈的柳念,心里满是将之绑回家,当‘压寨夫人’的冲动。
迎着琴无音的目光,柳念不禁空咽了一下。
“大念,还是你来说吧,我只知道我不能答应琴晚,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好?”
“唉,好吧!”
柳念对着琴无音作揖说道:“敢问前辈,可还有事?如果没事的话,晚辈就要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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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是与琴晚结为道侣的事,那请容我拒绝!”
柳念侧头看向琴晚,轻声说道:“我与琴晚并不了解彼此,若是仅仅因为某一瞬间的动心,就要结为道侣,未免也太草率了一点吧,而且……”
“小家伙,我明白你的心意。”
琴无音打断了柳念的话语,沉声说道:“你们只是相处了一两天而已,其中一方就提出了结为道侣的要求,这确实有些草率!
你不能接受,也是应该的,毕竟,感情这种事也的确不能强求!”
“多谢,前辈体谅!”
“但是!”琴无音神情一转,纤柔带笑,用着很不符合她的语气,说道:“感情虽然不能强求,但却可以培养。
柳念,我给你一百万灵石,想请你来云玄宗做客一趟,时间不用太久,仅需七天即刻,你觉得怎么样?”
刘大念没有被琴无音突变的语气吓到,脸色依旧如常。
“原
来你是想让二念与琴晚从朋友做起,慢慢培养感情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日久生情也是促进相爱的一种方式,而且,说不定真的可以让柳二念了解何为爱!”
“前辈,咱们有话直说!”
柳念一本正经地道:“您是想花一百万灵石,让我与琴晚相处七天吗?”
“你这样理解倒也不算错,但却不全对!”
琴无音直言不讳地道:“准确的讲,我花这一百万灵石的目的,是想让你与琴晚,在这七天的时间里造个小孩!”
造造造造造……造个小孩?神他妈的造个小孩!
这种类型的‘日久生情’,哪里是培养感情?
根本就是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的节奏啊!
还还还……还要给俺们一百万!
你们云玄宗原来是这么潮流的吗?
“重金求子”这种把戏都玩上了!
柳念目瞪口呆地望着琴无音,显然这种出乎意料的谈话内容,震撼到了他。
云玄宗长老脸上也都是同样的表情,唯有琴晚与琴无音,两人神情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柳念侧头观察着琴晚淡定的神情,脑中思绪电转。
不对,不对,不对!
琴晚这姑娘,不仅羞涩内敛,还很刁蛮傲娇。
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在听到这一番话后,还能不动声色,任由她人主事呢?
难道她不懂?而琴无音其实也不懂?
正当刘大念思索之际,一记高喝声传来。
“不行!”
声音的主人正是琴无弦,脚步沉稳地朝琴无音走来,神情严肃,脸上血红的巴掌印,带给了他一种异样的威严。
但在他临近之时,却又面露委屈,苦苦哀求道:“姐,那种话您不能随便说啊,更不能就这样贸然决定啊!”
“怎么?”琴无音冷声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您难道觉得,您这一整天有说对什么吗?
琴无弦嘴角微微抽动,心中那番冒犯的话,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琴无音前辈,您可有道侣?”
听到柳念这没缘由的一问,琴无音错愕了一瞬,但也是很诚实地回复道:“有过,只是那个人早已经死了。”
柳念含笑问道:“那当他在世的时候,您有没有与他做过,宽衣解带,不穿衣服,那种类型的事?”
如此冒犯的话语,让琴无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再次发表感慨:这小子,是真有种!
琴无音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小子,我为什么要在其他人面前做那种羞耻的事?”
实锤了……货真价实的老处女!
琴无弦在这一瞬间也彻底明了了,没想到老姐这几千年过去,居然还是这么……无知!
“琴无音前辈,造小孩一事,有待商榷,不如择日再谈如何?”柳念含笑说道。
琴无弦闻言,心中大喜,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向自家姐姐和闺女讲解一下,造小孩的严肃性!
“好,今天确实不是什么良辰吉日,还是择日
再谈的好,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无弦,我发现你现在,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揍心里难受!”琴无音抬手揪住弟弟的耳朵,皱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就准备好在床上躺十年吧!”
“小家伙,你在这,晚儿在这,晚儿他爹也在!”琴无音冷声说道:“既然人都在,我为什么要同意择日再谈!”
琴无弦一脸苦涩地看着自家老姐,他真心觉得自己在与不在,其实并不重要!
柳念微微一笑:“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柳念毕竟是浩气仙门之人,私自在外与人结成道侣,却不通知我干爹一声,未免有些太过不尊长辈了!”
“你干爹,是谁?”琴无音疑惑地问道。
柳念认真地道:“就是我家掌门,白行且!我要是私自决定道侣,他会生气的!”
“白行且,那个天生白发,又喜欢穿白衣的小子!”
琴无音浅笑一声:“仙魔大战之时,我还见过他两次,真要论辈分,他跟你一样,要管我叫一声前辈呢!
相信只要报上我的名号,他是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的!”
“前辈,我可不能仅听您一面之词!我做事犹豫不定的时候,都是找我干爹让他来帮我做决定。”
柳念脸色严肃地道:“这样吧,前辈!您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叫我干爹亲自去云玄宗一趟,与您商议。
只要我干爹同意此事,我柳念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迟疑!”
“好,三天就三天!”
琴无音语气豪迈地应下,同时补充道:“但若是三天之内,我没见到他的人影,那我就只好登门拜访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掌门去的!”柳念语气坚定地道。
听到事情尘埃落定,还有挽回的余地,琴无弦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琴晚则是抿嘴含笑,琴无音更是胸有成竹。
“大念,你怎么把这事交给掌门了!万一他答应了怎么办?”
“二念,你放心,白行且他那么在意你,是绝对不会让你远嫁他乡的!”
柳二念有些担忧地说道:“那要是掌门不同意,他们发生了矛盾,然后大打出手,结果掌门打输了,无奈把我丢出去‘和亲’,那该怎么办?”
“二念,白行且他独自一人,就守住了浩气仙门这个世间最大的机缘福地!
想要打赢他,哪怕是我,底牌尽出,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另外,即便白行且真打输了,我还有其他办法!”
听到这话,柳二念也放宽了心。
“对了,琴无弦前辈!”柳念轻声说道:“您刚刚许诺的那二十万灵石,还算不算数?”
琴无弦刚要开口,突然想到自己已经被姐姐下了禁言令,立刻转头向琴无音请示,再得到允许后,放声开口。
“我琴无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再给你看样东西,以作赔礼!”
琴无弦抬手一招,叫来了贴身执事,对其吩咐道:“把那个叛徒,押上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有价值之人
接到琴无弦的命令,执事点头应是,随后动作迅捷地离去。
没过多久,这名执事就将萧千动,带到了柳念等人面前。
自从琴晚出现后,萧千动所说‘琴晚被杀’的谎言便不攻自破。
琴无弦作为一派之长,头脑自然是十分灵光,立刻就明白是萧千动在蒙骗自己,于是直接命人将萧千动拿下,等候发落。
“柳念小友!”琴无弦歉声说道:“我云玄宗与你的误会,本来是可以轻松解开的,都怪我听信谗言,信了这个叛徒的话……”
萧千动闭眸跪服在地,没有去聆听琴无弦的话,因为他知道琴无弦要说些什么,无非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
萧千动诓骗掌门,陷害长老,按照云玄宗的门规,这两项都是死罪。
拿他这个必死之人的命,来给柳念赔罪,毫无疑问,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趁着琴无弦谈话之际,萧千动慢慢沉住心气,有两件事他非常清楚。
第一,在目前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紧张慌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冷静思考才是解决问题的首要条件。
第二,单靠自身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突出重围的,必须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萧千动率先将目光投向琴无音,这位云玄宗的太上长老,星苍地界的最强者,眼下最有话语权的人。
只要她肯开口帮萧千动说一句话,不管有多少人反对,萧千动都能活下来。
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萧千动之前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臂,将袭击柳念的罪责推到琴无双身上。
琴无音作为琴无双的姐姐,不仅不会救萧千动,还有可能亲自处决送萧千动。
随后萧千动将目光投向琴无弦,又很快移开。理由与琴无音一样,琴无弦作为琴无双的哥哥,不仅不会救他,还有可能亲自动手杀他。
萧千动没有去看柳念,因为柳念是最没有可能救他的人。
琴无音与琴无弦这两个云玄宗的领导者,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为了云玄宗的利益,而留下萧千动这个既有资质,又有头脑的弟子。
而柳念,作为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出手救萧千动。
虽然眼下的局面,萧千动孤立无援,周边的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他依靠的对象,但萧千动并不慌乱。
不是他有把握活下去,而是因为萧千动在云玄宗的度过的每一天,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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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动自幼无依无靠,幸得拜入云玄宗,才有了修行的机会。
在进入云玄宗之后,他虽然有着奇佳的修行资质,但却因为出身普通,没有背景,导致资质一事被埋没,没有成为宗门的重点栽培对象,让同一届的弟子,杨丁生给抢了去。
萧千动能成为云玄宗的大弟子,靠的不是资质,而是他自己。
最后,萧千动将目光放到了琴晚身上。
琴无音,琴无弦,琴晚,还有柳念,在这些人里面,除了琴晚,都不是萧千动所能匹敌的对手。
抓住琴晚当人质,用她的命来要挟众人,为自己换去一条生路,是萧千动目前情况下,所想到的最佳破局手段。
可是,之前萧千动为了博取琴无弦的信任,自损经脉,导致身负重伤。
虽然有琴无弦的【复骨浴血丹】这种超品灵药协助疗伤,但无奈时间太短,他根本没有恢复多少实
力。
而且,如今的萧千动还断了一条手臂,实力大打折扣,就算是让他单独与琴晚对阵,一时半会都未必能取胜,更不要说,场内还站在这么多实力超凡的高手了,想要抓住琴晚当人质,几率小的可怜。
萧千动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直直地看着琴晚,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比起束手待毙,等待死亡,萧千动更想要搏上一搏,即便几率再小,那也是有可能的。
阵阵法力冲刷着尚未彻底愈合的经脉,带给萧千动凌迟般的痛楚,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正此时,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压在了他的肩头,瞬间封住了他全身的法力。
“萧千动……”琴无弦语气森冷地说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动用法力,该不会以为我感知不到吧!”
眼见生还的希望被掐灭,萧千动面如死灰,整个人如坠冰窟,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一股汹涌的法力顺着肩头的手掌传入萧千动的体内,无情地摧残着他每一条脆弱的经脉。
剧痛之下,萧千动仰头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无力地瘫软在地。
琴无弦对着柳念,畅声说道:“柳念小友,我已经废了这小子全身的经脉,从今往后他就只能当一个废人了。”
柳念瞧着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的萧千动,脸上不仅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皱了皱眉头。
琴无弦见状,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只是废了萧千动,没有取他的性命,这样的处置手段,招来了柳念的不喜。
“柳念小友,你不了解萧千动这小子!”
琴无弦含笑解释道:“他这人城府深沉,算计颇多,一心想着博取我女儿的青睐,妄想坐上云玄宗掌门之位。
对于这样有野心的人,废了他是比杀了他,更加痛苦的折磨!”
柳念神情未变,依旧眉头紧锁。
琴无弦只当是柳念多愁善感,轻声说道:“柳念小友,你没必要同情萧千动这个不知感恩的家伙,他不配!
对了,答应给你的那二十万灵石……”
琴无弦正准备将储物袋拿出,萧千动却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
“不知感恩?背叛师门?哈哈哈……”
萧千动费力站起身子,一头散乱的头发,满脸的鲜血,模样十分凄惨,但他却是狂笑不止,笑声中还带着几分不甘。
他指着琴无弦,放声喊道:“我萧千动一生无愧于心,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竟还要被你这个老王八,带上这两顶破帽子!”
琴无弦冷眼一瞥,手掌轻翻,一道流光袭向萧千动的双腿,立刻将他的膝盖转了一个夸张的角度,筋骨被扭断的声响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萧千动惨嚎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痛楚,使得他浑身抽搐,但他并没有就此保持沉默。
他恶狠狠地看着在场之人,泪水流过萧千动抽搐的面颊,让他的模样更加凄惨的几分。
萧千动歇斯底里地喊道:“云玄宗帮过我什么?对我有什么恩?
我无依无靠,没有背景,在你们云玄宗受尽欺负,连每日发放的辟谷丹都要被人抢去!
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根本不会理会我告状的话,甚至有时候,他们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却还要包庇那些犯错的弟子,反倒惩罚我污蔑同门!
就因为那些弟子对他们有用,能成为他们的一条狗!
如果不是因为只有我活着,才能领到辟谷丹,对那些弟子们产生些许用处!
我萧千动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饿死了!
这样的宗门对我有什么恩,我为了自己而活,有什么错!
明明一切的错,都是琴无双那个混蛋贪图人家的阵法传承,我将罪责推到他身上,又有什么错……”
“哼,已经成废物了,还要说这么多话!”
琴无弦一掌轻压,浑厚的法力从天而降,重重压在萧千动的身上,将他从跪姿变成了趴服的模样。
琴无弦抬手叫道:“来人,将这个叛徒拉下去,等回到宗门再收拾他!”
“哈哈哈……”萧千动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看着来到自己身旁的执事,苦笑两声,声音颤抖地道:“杨丁生……那个蠢货,如果没有你这个亲爹暗中帮衬,你以为他有资格跟我较量吗?”
执事神情一怔,没料到萧千动居然知道这种隐秘之事,他对萧千动,厉声辩解道:“你这罪子,死到临头竟还要污蔑我!”
琴无弦微微皱眉,瞧着自己贴身执事脸上慌张的神情,回想起对方常跟自己说过的话,好像确实都是夸杨丁生的。
而且,围剿柳念这种只通知门内长老的秘辛,生为弟子的杨丁生居然也能知晓,还趁机带领弟子献殷勤。
稍稍思考,琴无弦就已经确定,萧千动说的是实话,但眼下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
毕竟柳念还在旁边,总不能让外人看了云玄宗的笑话。
“本想留你一命,没想到你这条疯狗,竟还要到处咬人!”
琴无弦冷着脸,已经对萧千动起了杀意,向执事吩咐道:“杀了他吧!”
执事闻言,心中大喜,点头应是。
萧千动瞧着琴无弦的表情,面露讥笑,神情苦涩。
又是这样……
老家伙,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却还要包庇你的执事,甚至还要惩罚我!
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念,出声说道:“琴无弦前辈,你能不能将萧千动交给我啊?”
琴无弦挥手制止了即将动手的执事,含笑说道:“既然柳念小友想要亲手处决他,那自然可以!”
柳念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杀他,只是想救他!”
萧千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头看向柳念,神情满是不解。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最不可能救他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疑惑地道:“大念,萧千动就是那个比鬼一价值还要高两倍的人吗?”
刘大念不假思索地道:“是的!”
“柳念小友,萧千动毕竟是我云玄宗的人,按照门规他该死,不可活!”琴无弦微笑说道:“你说要救他,这恐怕有些不符合规矩吧!”
“这样吧,我不要那二十万灵石了,你把他给我,当作歉礼,如何?”柳念正色道。
琴无弦神情严肃地说道:“柳念小友,一码归一码!我可从来没答应过,将萧千动当作歉礼给你!
不是我琴无弦不给你面子,你若是要杀他,我自然是十分乐意。
可你是要救这个宗门叛徒,我如果答应了,这就有些折我云玄宗的面子了!”
第二百三十章 不讲道理的刘大念
“琴无弦前辈,萧千动作为云玄宗的弟子,毫无疑问,您身为云玄宗的掌门的对其拥有绝对的处置权。
你想要萧千动死,从道理上讲,我作为一个外人,当然是无权干涉的。”
柳念的语气从一开始的谦和渐渐转为桀骜,他直直地注视着琴无弦,肃然说道:“不过,我柳念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今日,即便是折了你们云玄宗的面子,萧千动这家伙的命,我也保定了!”
随着柳念的这一番话讲出,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萧千动愣愣地望着柳念,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不惜得罪云玄宗,也要救自己,可现在的他太虚弱了,就连开口问询的力气都没有。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情感从萧千动的心底生出,这种情感很久远,仅存在萧千动儿时的回忆中,是他早已忘却的东西。
正是这种莫名的情感,带给了萧千动强烈的安全感,即便他现在身陷九死一生的境地,仍是感觉不到一点的害怕。
萧千动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他只是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给他的这份情感。
襁褓中的婴儿,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甚至连张口吃饭都不能自主完成。
可以说婴儿在长大之前,在这世上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九死一生的境地,比萧千动目前的状况,好不了多少。
正是父母给予孩子的那份依赖,才使得婴儿可以安心酣睡,不惧不畏,时刻都有安全感。
自幼父母离世之后,孤身二百多年,从未借助过别人帮助的萧千动,自然不会明白:当人有了依靠之后,内心生出的那份依赖,是何种滋味。
滚滚法力缭绕在琴无弦的身周,他神情幽暗,语气冰冷:“柳念,不要以为我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得寸进尺了。”
见到琴无弦有动手的打算,其身后的众多长老当即响应,纷纷站起身来,并散发出法力波动,彰显威势。
眼见局面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琴晚担忧不已,她想要劝父亲不要这样,却得到了对方的眼神喝止。
随后,她又对姑姑投去求助的目光,同样遭到了拒绝。
琴晚清楚眼下的局面,是柳念不讲规矩在先,真正要劝的人是柳念才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琴晚总觉得此时的柳念无比的陌生,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琴无弦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了怒意,他打心底不想与柳念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为敌。
萧千动的生死对琴无弦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只是碍于云玄宗的面子,他不得不表现的强硬一点。
琴无弦拿出一个储物袋,脸色阴晴不定地说道:“柳念,这储物袋里面有八万灵石,还有许多珍贵的法器,其价值远远在二十万灵石之上。
你现在拿着它离开这里,我可以当你刚刚那番话从来都没有讲过!”
说罢,琴无弦将储物袋抛给执事,吩咐执事把储物袋交给柳念。
刘大念微微一笑,明白对方是退让了一步,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是他完全没有退让的打算。
柳念没有去接执事递来的储物袋,而是面带微笑,语气委婉地说道:“琴无弦,萧千动虽然是你们云玄宗的弟子,但你已经给他带上了‘叛徒’二字,也不打算继续留着他。
不如,你把他逐出师门,交给我!
还能收回这价值二十多万的灵石,何乐而不为
啊?”
琴无弦已经退让了一步,而柳念依旧固执己见,这摆明了是不给琴无弦面子。
“柳念,你真以为你有能耐改变我所决定的事吗?”琴无弦声音冷厉地说道:“想跟我云玄宗叫板,就凭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氛围越发沉重,云玄宗的长老们皆是暗调法力,只等琴无弦的一声号令,就会立刻对柳念出手。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柳念邪魅一笑,气定神闲地转头对着琴晚,柔声问道:“琴晚,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呢?”
琴晚眨巴了一下眼睛,小脸上满是不解,不明白柳念为啥会没来由地这样一问,却也是诚实地说道:“男孩更……”
“哎哎哎哎哎哎哎!”琴无弦连声高喊,打断了女儿回答。
他知道柳念是想拿造娃一事作为要挟,来逼迫自己放过萧千动,但他除了能在内心骂两句“无耻”之外,啥都干不了。
“琴无弦前辈,您有事吗?”柳念困惑地道。
对于柳念明知故问的表现,琴无弦有火不能发。他大袖一甩,将萧千动丢给柳念,恶狠狠地说道:“人!给!你!了!”
瞧着不断贴近的人影,柳念张开双臂,动作轻柔地接住了萧千动。
就在这时,琴无音闪身来到柳念的面前。
她悬浮于空,居高临下地俯视柳念,整个人散发着不容冒犯的霸绝之意。
“小家伙,把人放下,你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见到跟自己作对一整天的老姐替自己出头,琴无弦简直不敢相信,摸了摸脸上隐隐作痛的巴掌印。
他总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点不真实……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笼罩萧千动的全身,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柳念没有理会琴无音的威胁,小心翼翼地将瘫软无力的萧千动护在身后,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只要我还在,你就死不了。”
然后,柳念仰头望着近在眼前的琴无音,声音平和地说道:“掌门曾言,外出若遇分神境强者,当以退为妙,万事皆应顺于对方,不求福源,力求自保,但是!”
柳念语气一转,看向琴无音的眼神渐渐变得狂傲:“你终究只是半步分神,若你与我殊死一搏,胜负还犹未可知呢。”
琴无音淡淡一笑,柔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在接下来的十息时间里,你如果没输,人就归你了!”
说罢,她赫然伸出食指,浩瀚的法力从琴无音的体表涌现,转瞬间,法力尽数汇集在指尖上,朝着柳念的额头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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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无音的动作极快,柳念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轻而易举就被对方点中的额头。
就在指尖即将与额头接触的一刹那,柳念将萧千动从身边推开,而他本人瞬间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轰得拖地远去,重重地砸进荒山之中,爆发出一声震耳巨响。
看着地上形成的那条宽达十米之多的绵长沟壑,琴无弦发现老姐对自己还是很温柔的。
一息时间过去,柳念从山体内部蹿出,悬停高空之中,俯视下方。
琴无音渐渐浮空,在与柳念维持同一水平线时停下。
看着柳念安然无恙的额头,琴无音轻声说道:“没有任何法力波动还能防住我一击,看来你身上有件护身灵宝。”
“我说你猜错了,你信不信?”
琴无音自然是不相信这话,她含笑说道:“调皮的小家伙,灵宝虽然威能超凡,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一把古琴从袖中飞出,被琴无音平放在身前,葱玉般的手指划过琴弦,一股玄妙的道韵环绕其身。
手指拉动着某根琴弦,如张弓搭箭一般,蓄积着惊人的威力。
柳念从袖中甩出一块板砖,板砖化作石剑,被他握在手中,无形的剑气瞬间布满剑身,在这股剑气的影响,石剑周边的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琴无音见状,英眉微蹙,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这家伙,小小年纪竟有此等剑道造诣,当真是我小瞧了他。
如此看来,想要在十息的时间内取胜,难也!”
下一瞬,琴弦震颤,悠扬的琴声响彻整个青罗草原,闻声之人,无不心神摇曳。
云玄宗众人皆是盘膝而坐,双眸闭合,屏息凝神,试图稳住心神。
柳念岿然不动地悬停空中,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打趣道:“琴无音小姐姐,你这琴意不够强啊!”
见到这一幕,琴无音微微浅笑。
“真是好心境,看来一根琴弦,还影响不到这个小家伙,晚儿真是挑了个不错的男人。”
紧接着,柳念举剑平放,磅礴的剑气如兴奋的孩童一般,跃跃欲试。
琴无音则是两根细指压下,同时勾住两条琴弦,准备迎接柳念的这一剑。
“一剑,断山!”
柳念低喃一声,持剑转身,朝着荒山挥出一记横斩。
剑气如一道分割天地的白线,不费吹灰之力就透过山体,将荒山拦腰截断。
石剑在柳念手中化为飞灰,散落天地间。
琴无音面露惋惜,手指移开琴弦,叹息一声:“唉,我本想会会你这小家伙的剑道水准,没想到你居然还要让我一招。”
柳念背对琴无音,轻声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法力不够,挪不动整座山!”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法力波动传来,引得琴无音神情一怔。
“正气御归身,山石显浩然,借得十方气,成此浩气山,纵压万千魔,浩气满人间……”
嘹亮的法诀传入众人耳畔,十颗古怪的晶石环绕在荒山周边,被柳念截断的那半座大山当空浮起,朝着琴无音罩来。
不等进入大山的笼罩范围,琴无音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当即撤离原地。
“呦呵,直觉还挺敏锐!”
见琴无音离去,柳念继续操控大山前进,越过萧千动与琴晚,大山朝着那些盘膝而坐,毫无防备的云玄宗长老们罩去。
此时,这些长老们正被琴意所影响,尚未稳住心神,完全没料到柳念来这么一手。
大山轰然落下,除了琴晚,琴无弦,还有萧千动之外,众人皆被镇压在山下。
柳念对着下方探手虚抓,明明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萧千动朝柳念所在位置裹挟而去。
在接住萧千动之后,柳念直接御空远去,并留下一句话。
“镇压法术明年春天会自动解除!
那天正好是浩气仙门举办招生典礼的日子,希望大家能来捧个场!”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是我的执事
在埋了云玄宗九成战力后,柳念带着萧千动极速飞驰,快速离开了作案现场。
担心琴无音会追上来,柳念在离开正阳地界后,立刻开始了反追踪飞行模式,在飞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后,柳念才堪堪停下,落在了一处荒凉的雪地上。
不过,他这次的降落方式并不优雅,比起过往要狼狈很多,完全可以用坠落来形容。
冷风萧瑟,落雪漫天。
柳念双手撑着地面,将脸庞从冰冷的雪堆里拔出,他先是甩了甩脑袋,又瞧了一眼旁边的萧千动,然后踉跄地坐在雪地上。
取下贴在脸上的灵宝无相,柳念露出了他的真实模样。
原本红润的嘴唇有些发白,在他的额头位置有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就好像中弹了一样,大量的血水还在从中涌出,俊朗的面庞被鲜血覆盖。
在琴无音出手之前,刘大念就已经将迦婆宝衣裹在了萧千动身上。
他本想着借着琴无音那一指的威力,趁机拉开距离,然后戴上灵宝无相,自由自在地大战一场。
没料想,琴无音那一指的威力有些超乎想象,直接将刘大念的意识打进了神识空间。
柳念摸了摸额头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疼: “那个胸肌比亮然还大的老处女,下手真是没轻没重,要不是看在琴晚那小妮子的份上,我铁定要扒了她!”
嘴上在抱怨,柳念的手上也没闲着,他调起存量不多的法力,施展枯木逢春。
一团白芒包裹着他鲜血淋漓的脸蛋,开始为这张帅气的脸蛋疗伤。
萧千动颤颤巍巍地趴在雪中,神情呆愣地看着柳念。
意识到柳念这是在疗伤,萧千动将心中的诸多疑问压下,没敢去打扰眼前这个救自己一命的男人。
短暂时间过去
柳念面朝一捧水镜,看着镜子里恢复如初的面庞,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
在刘大念眼中,柳二念除了帅之外,啥都缺!
要是这张脸出了什么闪失,想找个对象,就只能靠“拐”了。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萧千动语气羸弱地发出问询。
刘大念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在接触到柳念的目光后,萧千动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视线,将脑袋对着雪面慢慢垂下,不敢抬头去看柳念一眼。
不是柳念的那双黑眸吓到了他,而是萧千动本能的不敢去看柳念。
事实上,萧千动并没有注意到柳念的眼睛是纯黑色的,因为现在他很“怯”,就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直面父母的那双眼睛。
正当萧千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时,一大团白色法力将他包裹,托着他悬浮于空。
如云般的白茫遮住了全部的视野,也将冷凌的风雪阻挡在外。
尽管视野中一片白芒,看不见周围是什么情况,但萧千动却没有一丝害怕,反倒觉得很安心。
周身传来轻飘飘的触感,就如同掉进棉花堆里一样,很轻松,很温暖,很享受。
被扭断的膝盖变得有些酥麻,体内已经断裂的经脉似乎在蠕动,轻微的痛楚传遍全身。
“你那只断手,没丢吧!”
柳念的问询声从视野之外传来,萧千动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出断手,作出回复:“没丢,就在这!”
断手凭空传来一股牵扯力,
萧千动明白这是柳念的缘故,当即顺从地松开了手。
半刻钟之后
萧千动稳稳地站在雪地上,看着重新复原的肢体,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调用一下法力,看看经脉还疼不疼?”
萧千动应着声音的指令开始尝试,法力很是顺畅地从经脉中流淌而过,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在得知自己不是一个废人后,萧千动下意识地看向柳念,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对方,就像是孩子告诉长辈,“不要再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那般。
“我没事了,我全好了,我的腿能动,还能跳,我的手也是……”
说着说着,萧千动激动地手足无措,在柳念的面前,不知不觉间摆出了一个个有点犯傻的姿势。
神识空间中,柳二念瞧着海面上与萧千动模样如出一辙的高冷男子,又看了看现实中活蹦乱跳的萧千动,好奇地发问道:“大念,他这是咋了?儿童多动症吗?”
“差不多!毕竟现在的他,在我面前就是个孩子!”刘大念语气正经地说道:“二念,萧千动的过往人生,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
他没有像你师傅通艾真人那样的长辈可以依靠,也没有你那样的绝世修行资质可以逆转人生。
萧千动能有今日的成就,靠的是他聪明的头脑,和他那沉稳的性格。
不过,他的心理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缺爱!
或许连萧千动自己都没有发现,当我冒着危险,救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我当成了依靠。”
柳念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什么也没有说,朝着远离萧千动的方向缓步走去。
望着柳念渐渐走远的背影,萧千动那份由心底滋生的奇怪情感开始消退,一直萦绕全身的安全感也逐渐消失。
失去依靠的滋味袭来,萧千动他本能地迈动脚步,朝着柳念离去的方向奔去。
不知怎么的,柳念的步伐明明十分缓慢,却能与萧千动拉开很大的距离。
即便萧千动已经用尽了全身气力,仍是无法接近柳念分毫。
望着即将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萧千动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拼命地追赶:“不要,不要丢下我,我求你,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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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筋一抽,萧千动扑通一下,整个人趴在了雪地上。
待他再次抬头时,眼前只有鹅毛般的大雪,那个他追逐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眼泪从萧千动眼眶里涌了出来,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没有体会过被人护在身后的滋味,自然不怕冷风吹打,可若是得到再失去,那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这时,一段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千动猛然转身,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将你想说的话,用最简单的方式讲出来,过时不候!”
萧千动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说出了遵循内心的话:“我想追你!”
啊……?啊!
柳念木讷地站在原地,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瞧着萧千动认真且真诚的神情,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孩子……弯了?
看着没有反应的柳念,萧千动心中大急,他不想再
孤身一人。
“求你了,带着我一起走吧!”萧千动跪地乞求道:“我求你了,让我追随在你身后吧,求你!”
柳念长出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想追求我,原来是追随我,吓死宝宝了!
“我不是别人下跪求我一声,我就啥也不思考,就直接应下的老好人!”
柳念声音严肃地道:“萧千动,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救你吗?”
萧千动神色一顿,陷入了沉思。显然这个问题,他也很想搞明白。
柳念说道:“因为我在宗门缺个执事,而你的头脑和性格都很适合。所以,我想带你回浩气仙门!”
萧千动错愕地看向柳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柳念说出了原因,但是萧千动心中的困惑不仅没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因为不管在哪个宗门里,执事对于长老而言,都不是简单的仆人,而是协助长老处理事务的亲信,更是拥有代决之权的心腹。
挑选执事,重要的不是对方的能力,而是对方是否值得信任。
很显然,曾算计过柳念的萧千动,绝对不符合这点硬性要求。
“萧千动,你别这么惊讶地看着我,我只是说看你合适,可没有说直接让你当我的执事!
我可以给你一个当我执事的机会,如果你答应了,我会给你三百年的实习时间,三百年之后,你能不能成为我真正的执事,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柳念从袖中取出一颗散发着,浓郁血腥气味的红色丹药,对着萧千动温声说道:“这是我在洞府内提炼出的血丹,有一定的副作用。
你若是愿意当我的执事,就把它吃下去。”
萧千动拿过柳念手中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将之吞入腹中。
柳念见状,对其高声说道:“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执事,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来找我求助!
只要你行事无错,我都会帮你讨个公道,若是你有错在先,那你犯的所有错,都由我来承担。”
“我不会犯错的!”萧千动毅然决然地保证道。
柳念浅笑一声,随即一指抵在萧千动的额头:“放开神魂戒备,我再给你一样东西!”
萧千动闭上眼眸,顺应着柳念的指示。
此时,系在柳念手腕上的【纳魂珠】开始颤动,随后,一抹红色流光从中蹿出,顺着柳念的手指,毫无阻碍地没入萧千动的眉心。
紧接着,一段苍老的声音在萧千动脑中响起。
“小子,从今天起,本座就是你的修行导师了。”
“谁?”萧千动诧异地喊道。
柳念微笑说道:“那是我给你的挂!
那个老家伙是我在洞府里收的奴才,按地位来分,你算是他的领导!
在这三百年的时间里,他会指点你修行,你遇到危险时,他也会帮你应付难关。”
柳念语气一转,声音低沉地道:“当然,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拿他来监视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拿你来监视他!”
大雪纷飞,冷风吹拂,两道身影从雪地中跃起,径直飞入云端。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终于回家
清晨时分
初阳缓升,空中有寥寥小雪落下,浩气仙门山门前方的硬石地面被薄雪所掩盖。
几个接班的弟子有说有笑地走到山门口,将负责夜间看护山门的弟子替换了下来。
遥空之中,两个身影翩翩落下,在薄雪面上留下了两对脚印。
经过长达一天一夜的摸索,柳念这个不认路的家伙,终于抵达了浩气仙门。
不等柳念出示身份令牌,一旁的弟子则是恭敬地作揖,说道:“见过,柳念长老。”
听到这番话之后,萧千动明显地松了口气。
当他见到柳念回宗门也要四处找人问路的时候,难免会产生奇奇怪怪的猜疑。
比如:柳念会不会是假的浩气仙门长老?
见柳念光明正大地朝山门走去,萧千动也紧随其后。
迈过山门,进入宗门大阵,萧千动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浩气仙门里的灵气太过浓郁,就如同掉进水里一般,让萧千动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呼吸。
柳念对此早有所料,站在旁边与弟子们闲聊,来等萧千动缓过来。
“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有的话跟我说说!”
弟子语气恭敬,说道:“回柳念长老,确实有一件事,就在两天前,一个自称龙华的老头来咱们山门口叫骂,而且他点名要找您。”
“龙华……”
柳念不解地呢喃一声,回忆听到过的名字,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叫龙华的人。
萧千动站在旁边,不由得心里一惊。
龙华是云玄宗的太上长老,出窍境巅峰的修为,实力仅次于琴无音,在星苍地界也是一号人物级别的存在。
“那个叫龙华的老头有说来找我做什么吗?”柳念好奇地问道。
弟子们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有些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气愤之意。
“因为柳念长老您当时不在宗门,其他长老想帮您应付一下,了解一下情况。
结果那个叫龙华的老头很不讲规矩,长老们才刚出山门,领头的长老就被那老头给打伤了 !
那老头掐着长老的脖子,威胁其余长老把您交出来。
即便长老们又如何解释您不在宗门,他也不相信,还给长老们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不然就扭断那位长老的脖子。”
弟子们的话语突然一停,似乎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皆是皱了皱眉头。
柳念握了握拳头,阴沉着脸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掌门就出手了!”
“掌门的动作好快好快的,我们都没看见他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老头才刚数了一个数,就被掌门给撕了!”
“被挟持的那位长老好像也没反应过来,被救了之后还愣了两下……”
众弟子皱着脸,一句一句地说着。
一位女弟子似乎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干呕了两下,苦着脸说道:“满地都是血,还是我负责扫的!”
这些弟子还只是初入修行,年纪也才二十不到,不了解修行界的生死法则,与其说是修士,其实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对血这种的东西,还很陌生,本能的有一种排斥感,见到鲜血淋漓的画面,难免有些不适应。
瞧着弟子们难受的模样,柳念转移话题,复问道:“对了,那个被挟持的长老是谁?”
“是白丘明长老。”弟子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他受伤严重吗?”
“禾灵执事亲自出手医治,白丘明长老当天晚上就醒了!”
一位弟子面露疑惑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丘明长老醒来后,好像看见了什么,又突然昏了过去。”
随着柳念的渐渐引导,弟子们也从那血肉模糊的可怕回忆中摆脱了出去。
就在这时,缓过来劲的萧千动,突然惊叫一声。
“一个照面,就把那位龙华太上长老给撕了!”
弟子们闻言,不由自主的反胃了一阵,好在他们都一年多没吃过东西了,什么都吐不出来。
“千动,你这反应速度有待提高啊。”柳念打趣一声,继而转身离去。
萧千动尴尬一笑,也很快跟了上去。
……
因为萧千动没有浩气仙门的身份令牌,柳念首要任务,就是领着他去昭事堂办理一块。
林间雪地,一些结束完日常任务的弟子们,正在嬉戏玩闹。
柳念与萧千动从中漫步走过,时不时还要躲一下,某个方向抛来的雪球。
萧千动对这些弟子们的举措很是奇怪,见到宗门长老只是简单请示一声,就草草了事,甚至还敢往长老身上丢雪球。
这种不敬的行为若是发生在云玄宗,下场是十分恐怖的。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竹林。
这时,柳念刻意放缓了脚步,开始为萧千动讲诉宗门注意事项,后方的萧千动则是神情认真地听着。
“浩气仙门有些特殊,里面的长老执事,可以说都是正人君子,但就是说话不太好听!
所以,你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别经不起挑衅,贸然动手。
在浩气仙门里,伤及同门是违反门规的,而且惩罚还不小,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先忍着,回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长老请您放心,别的我不敢自夸,但要论忍耐,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萧千动面带阴险笑容,轻声说道:“而且,有的时候,可能不必劳烦您费心,一旦让我找到合适的报仇机会,我会亲自动手的!
并且我保证,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瞧着萧千动那副坏人才会露出的表情,柳念也顺应对方,摆出了同样的表情。
尽管明明旁边没有任何人,柳念仍是悄咪咪地对萧千动说道:“若是门内有人惹你不开心,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报仇?”
萧千动奸笑两下,以手作刀,在脖子旁边像模像样划了两下,意思十分明确。
“不开心而已,没必要自杀,生命可是很珍贵的。”柳念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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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老您误会了。”萧千动小声说道:“我是说,把那个让我不开心的人杀了!”
柳念先是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
随后,他的眼眸转为了纯黑色,对着萧千动摇了摇头,然后高高抬
手,似乎想要敲一个板栗。
柳念的动作很慢,萧千动却没有躲闪,闭着眼睛,笔直而站,等待对方的惩罚落下。
一声轻响过后,柳念正色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欺负我,打压我,所以我要百倍奉还,让他们后悔当初对我做的事。
这……这是有什么不对的吗?”萧千动声音慢慢变得细小,到最后变成了彻底沉默。
“这没什么不对,但是在浩气仙门没有人会欺负你,更不会有人打压你。那样的人,通过不了掌门的审核,没资格成为浩气仙门的一员。”
柳念语气深沉地道:“千动,浩气仙门不同于云玄宗,在这里你需要换一种生活方式,不要动不动就算计谋杀。
宗门里的长老,执事,他们都有十分显著的优点,只要与他们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他们虽然嘴巴厉害,但并没有坏心眼。
斗嘴什么的,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玩闹的游戏,并不是真正的冲突。
虽然日常相处时,可能会有吵闹,但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就会收起一切偏见,诚心帮你!”
柳念柔声说道:“因为在你加入浩气仙门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了,他们也把你当成了自己人。
不管是朋友,恋人,还是家人,也会时不时因为一些争执,而发生吵架斗嘴一类的事。
与人相处,如果连一点小矛盾都包容不了,又怎么能融入其中呢!”
“千动,你懂我话中之意吗?”柳念直视萧千动,语气郑重地问道。
“我……不是很懂。”萧千动皱着眉,脸上全是不解与茫然。
他虽然很有城府,擅长心计,但却极少真心与人相待,与云玄宗里的那些师弟师妹们相处方式,也只是利用,完全不明白为何要包容别人。
“不懂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会懂的,到时候即便是让你杀他们,你也会舍不得!”
柳念提醒道:“只是,在你懂之前,先不要违反宗门的门规。
当然,如果是对方先动手伤的你,那就不需要管这么多了,直接打就行。”
“是!”萧千动点头回应。
柳念浅笑一声,取下腰间的身份令牌,将之放在了萧千动的手中:“去昭事堂领取执事令牌,就由你自己来完成。
领到执事令牌后,记得来浩气山找我,这算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可,我不知道昭事堂在哪啊?而且,浩气山在哪,我也不知道!”萧千动一脸困惑地道。
“想想咱们是怎么来浩气仙门的?”说罢,柳念飒然转身,朝着某个方向离去。
“想起与柳念一路上,不断找人问询浩气仙门在哪”的经历,萧千动低头瞧了瞧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柳念离去的背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该不会……他真的是冒充的吧!
因为不知道昭事堂怎么走,所以才不领着我去的!”
“小子,我看你也不像主上说的那么聪明啊?”
鬼一好心提醒道:“主上是看你不懂同门之间如何相处,所以想让你亲身感受一下,浩气仙门之人的做事风格!”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多了个爹
在交代完萧千动任务后,柳念没有直接前往浩气山,而是去了趟白行且的住处。
由于柳念前往正阳地界执行任务,是白行且点名指派的,而非他主动领取的 所以在完成任务之后,需要由白行且亲自评判。
一间间硕大的殿舍整齐林立,建筑的材质是最常见的石料,周边也没有花草树木以作装饰,朴素与规整是此地唯一的特点。
石舍内,白行且端坐在木椅之上,双眼微眯,捻着白须胡,倾听着柳念的汇报内容。
“掌门,以上就是我此次外出的具体遭遇。
虽然过程有些许波折,但也算是将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完成了,还请掌门评判其中的不足。”
白行且睁眸含笑,对着柳念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正阳地界是修行界中最大的修行家族聚集点,一直都常有宗门修士前去招揽弟子,只可惜,当地的家族修士打心底里厌恶宗门修士。
即便宗门修士再怎么谦和有礼,都难以与他们消除隔阂,很少有宗门能在那里行事后,还能落下好名声。
而师侄你却能与当地人融洽交谈,甚至还让正阳地界势力最强的黄家欠了你人情,相信等到明年春天开办招生大典时,绝对会有不少家族修士来咱们浩气仙门。
师侄啊,你这次宣扬任务完成十分出色,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但凡换一个人去,都不可能取得你这样的效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掌门您不必如此夸奖我,我会受之有愧的。为了浩气仙门,为了我们共同的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柳念一脸深情地望着白行且,说道:“酬劳多给点就行。”
“放心,我许诺给你的酬劳只会多,不会少。”
白行且目光幽幽地看着柳念,神情认真地说道:“不过,有件事我想要确认一下,希望师侄你能跟我说实话。”
柳念直挺挺地站着,毫不示弱地与白行且对视。因为他此次的汇报内容虽然有所隐瞒,但说出来的全部都是真实的。
不管是鬼一,还是灵宝纳魂珠,都已经说给了白行且听,柳念所隐瞒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心魔刘念的存在。
“掌门!”柳念一本正经地道:“您随便问,我是绝对不会说谎骗您的!”
顶多不说……毕竟谁还没个小秘密了。
而且,浩气仙门的门规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管是长老,执事或是弟子,都有维护隐私的权利。
“师侄,你跟琴无音那老婆子谈话时,称呼我的那句‘干爹’,是认真的吗?
如果
不是的话,我可不打算替你去云玄宗商议那门婚事。
如果是的话,那你就先叫两声干爹来给我听听!”
白行且扬着下巴,捋着胡须,脸上透着得意的笑容,等待着柳念的回复。
大念与二念,都看出来了白行且这是想认自己当儿子。
虽然叫声爹也少不了什么东西,但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个爹,辈分让别人压着,可不是刘大念的性格。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微微冷笑。
他知道白行且对柳念很好,自从上次借助那块板砖博得对方的欣赏后,白行且就一直把柳念当成儿子对待,这声爹叫还是不叫,其实都没有什么影响。
老东西,想占我便宜,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二念,将嘴巴控制权给我。”
“好的大念,你叫吧!”
……
刚接过嘴巴控制权的刘大念,在听到柳二念的话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经过一番的情绪调节,刘大念控制面部表情,仰头叹息一声,一脸委屈地说道:“掌门,既然你不打算管我,那我就只能远嫁他乡了……
不过您放心,虽然我离开了浩气仙门,但我每隔一百年都会回娘家来看看的。”
“师侄,你唬我没用,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个叫琴晚的丫头没兴趣。”
白行且微微浅笑,起身走到柳念身旁,按着柳念的肩膀,轻声说道:“而且,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开浩气仙门!”
由于肩膀与白行且的手掌产生了接触,刘大念的特殊能力发动,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内心情感。
正当刘大念打算开口之时,忽觉身子一沉,肩膀位置传来一股匪夷所思的强大法力,很快就侵入体内,欲要封住柳念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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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柳念没料到一直笑容和善的掌门会来这么一手。
尽管刘大念十分迅速地调起法力抗衡,但还是直接败下阵来。
经过这短暂的比拼,刘大念也察觉出来,不管是论法力总量,还是法力质量,白行且都远远在柳二念这具身体之上。
白行且面容依旧慈祥,就像一个疼爱孩子的老父亲,语气低沉地说道:“师侄,我知道你对把握情感一事十分擅长,所以我不打算让你拐弯抹角地找借口。
你要是再不叫的话,我这就把你打包送到
云玄宗去,等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叫琴晚的小丫头生了娃,我再把你掳回来,继续当浩气仙门的长老。”
通过感知对方内心的情感,刘大念相信只要不叫这两声爹,白行且绝对是说到做到。
“二念,你来叫!”
“大念,我觉得吧,这两声爹还是该由你来叫的好!毕竟,当时是你控制嘴巴向琴无音许诺的。”
“二念,你变了,以前的我们都是不分彼此的。”
刘大念语气中透着隐隐难过,让柳二念很是慌乱,他赶忙说道:“大念,咱们一人一句!”
……
少倾,柳念对着白行且,面带微笑,柔声喊道:“爹……”
“哎~,态度不错,还差一声!”白行且含笑提醒道。
柳念微笑的表情转为咬牙切齿,语气虽然依旧轻柔,却带着浓浓的不甘,说道:“鳖……”
白行且脸上的笑容不改,冷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短暂时间过去……
白行且重新端坐在木椅之上,神色悠然,笑容很是得意。
柳念则是神情黯淡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开心,因为他多了个爹。
“掌门,你还有什么事吗?”柳念冷着脸说道:“我想回浩气山,看看我徒弟去了。”
白行且意味深长地看着柳念,他本想用“干儿子”称呼柳念,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直接叫名字的好。
“柳念,你确定要将那个叫萧千动收为执事吗?虽然他很有头脑,可他貌似并不适合当一个执事。”
按照浩气仙门的门规,长老有权利自主挑选执事,甚至可以挑选浩气仙门之外的修士,并且完全不需要掌门的认可。
不过,若是长老挑选的执事违反了门规,则需要长老承担全部责任。
白行且有此一问,只是担心柳念的决定会危害到自己,毕竟依据萧千动的所作所为去推断,他并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人。
柳念微微冷笑,语气深沉地道:“掌门,我不敢保证萧千动不会背叛浩气仙门,我只能保证,他绝对不会背叛我。”
白行且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先是伸了个懒腰,随后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对柳念吩咐道:“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来。”
柳念问道:“掌门您去哪?”
“还能去哪?云玄宗呗。”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刀子嘴
雪花飘飘洒洒,漫天的寒英中,一抹醒目的白芒自浩气仙门飞出,径直驶入苍穹。
穿过云层,白行且悬停云海之上,从袖中取出了一块染血的令牌。
令牌通体透亮,做工精细,仿若上好的美玉所制,波澜状的花纹刻印在周边。
手指滑过令牌表面,一行工整的字样浮现在令牌正中央,“云玄宗太上长老——龙华”。
在见到这块令牌上的字样后,白行且那张慈眉善目的面庞,渐渐变得冷厉起来。
恰此时,耀日从云海尽头浮现,明媚的阳光映照在白行且的脸上。
他顺着光线,瞥了一眼太阳,收起了脸上的冷意:“算了……看在干儿子的份上,我就温柔一回。
不过,要是他们给脸不要脸,那可就怪不得我喽。”
说罢,白行且淡淡一笑,朝着星苍地界的方向遥遥远去。
……
自从与柳念分别后,萧千动没有去找人问询昭示堂的位置,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在修行界,劳烦别人帮忙,是需要支付酬劳的。
本着“与其求人问路,不如动脑思考”的原则,萧千动很快就想出了,找到昭示堂的方法。
不管在哪个宗门,弟子们获得修行资源的主要途径,就是昭示堂发布的那些任务。
所以,在常规的修行宗门里,几乎从早到晚,都有数不清的弟子,挤在昭示堂里挑选合适的任务。
萧千动曾在云玄宗当过十几年的凡人弟子,他对昭示堂的印象很是深刻。
可以说当萧千动还是凡人的时候,每天不是在昭示堂里,就是去往昭示堂的路上,连住所都很少去。
以此类推,浩气仙门的弟子们也该有差不多的生活方式。
于是乎,萧千动尾随在了弟子身后,想要跟着对方前往昭示堂。
林间雪地,一群弟子匆匆走过,留下了一行行脚印。
某棵大树后面,尾随对方的萧千动慢慢探出了脑袋。
这时,寄宿在他身上的鬼一发出了提醒:“小子,有人正向你逼近,看样子是专门来找你的。”
望着跟了一路的弟子远去的身影,萧千动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这才过去了多久,居然被巡逻的长老发现了。”
很快,一位素衣女子从天而降,翩然落到萧千动的背后,
女子长相清秀
,透着一股柔弱,此刻的神情却很是严肃,她声音较为强硬地说道:“在下墨缘,浩气仙门长老,我看道友的长相有些面生,衣装也不像是我们浩气仙门的。
不知是哪来的客人,跟踪我派弟子,又是意欲何为啊?”
与长老打交道是萧千动最为排斥的,因为长老们都是一群人老成精,喜欢以权谋私的家伙,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获利的机会。
萧千动安耐住心中的不悦,拱手作揖以示恭敬,墨缘见状,也是当即回礼。
“在下萧千动,原是别宗弟子,有幸被浩气仙门的长老看中选为执事。
本打算跟随长老,去昭示堂办理一块执事令牌,却不小心与领我来的那位长老走散。
之后,我无意间听到刚刚那几位弟子在讨论昭示堂,于是想着跟在他们身后,顺道前往昭示堂一趟。”
萧千动拿出柳念交给他的长老令牌,躬身双手将令牌呈给面前的这位女长老。
墨缘接过令牌,仔细打量了一番,在确定令牌为真时,就将之交还给了萧千动。
“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令牌还能进入浩气仙门,定然是某位长老领你进来的,如此想来,道友所言并非虚假。”
说话时,墨缘一直冷着脸,并没有对萧千动有什么好脸色。
因为墨缘是一位内门长老,自命清高的她打底里对,外界那些满身坏习惯的修士存在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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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像萧千动那样,不习惯隐藏情绪,也不打算给萧千动好态度。
反正早晚有一天,会骂起来的。
“既然道友是我们浩气仙门的一员,不如我领着你去昭示堂一趟如何?”墨缘语气冷淡地道。
在萧千动认知中,长老都是一群无利不出力的家伙,既不会放过任何获利的机会,也不会白干活。
“看我是新来的,所以想从我身上捞点油水吗?
就是这表情,这举动,也忒明显了点吧!”
萧千动心中得意洋洋地冷笑,表面上则是恭敬地向墨缘作出感谢:“那真是多谢道友了,事后我一定会给予道友三百块灵石作为酬劳!”
听到有三百块灵石的酬劳,每月供奉不过两百块左右的墨缘,立刻双眼发光。
她大方地抓着萧千动的手腕,朝着昭事堂飞去,生怕对方跑了。
萧千动只是初来乍
到,自然不敢反抗。
……
浩气仙门,昭示堂
这里的弟子的确不少,但也算不上人满为患。
因为浩气仙门的弟子修为多是练气境,能做的任务就那几样,不需要争抢,每日的修行也只是吸纳灵气,对修行资源的要求不高。
有人带路,萧千动很快抵达了昭示堂的上空。
“道友,下方就是昭示堂了,我还有事要去做,要不……”高空中,墨缘面露含蓄笑容,捻着手指,轻声细语道:“您把说好的酬劳,给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
萧千动连忙应下,脸上点头带笑,内心却另一番态度。
“这见钱眼开的模样,是真没出息!”
手掌摸向腰间的储物袋,却摸了个空,萧千动神色顿变。
我记得我进山门的时候,储物袋还在身上!
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
“小子,你是在思考储物袋什么时候丢的吗?”
鬼一自问自答道:“主上在敲你那个板栗的时候,顺道将你的储物袋给拿走了!”
“道友,出什么事了吗?”墨缘关心地说道。
萧千动面露难色,歉声说道:“很是抱歉,墨缘道友,许诺给你的报酬,恐怕要晚点给你了!”
“呵呵呵……”墨缘冷笑两声,不屑地说道:“果然,你们这些外门的家伙,说话从来都是跟放屁一样,许下的承诺这么简单就违背了。”
萧千动皱着眉头,忍着怒意解释道:“道友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
“是不是想说储物袋丢了!”墨缘打断道。
萧千动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呦呦呦,演得还挺像!你们这群外门的家伙,整天用这种老掉牙的借口不嫌烦吗?”
萧千动站在原地,垂着脑袋,耐心接受对方的训斥,而他心里已经想好,如何算计眼前这位女长老了。
谋杀,分尸,火化。
看着萧千动一言不发的模样,墨缘很是得意,因为他今天成功为内门成员拿下一场吵架胜利!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刀子嘴 2
短暂的言语输出后,墨缘对这种不还口的吵架体验,感到了一丝厌烦。常年与人对骂的她,并没有欺凌弱小的习惯。
于是,墨缘打算结束这场吵架:“就你这样的家伙,居然有资格来我们浩气仙门,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的长老,看上了你!下次注意点,可别再不守信用了……”
“你说谁没长眼!”
萧千动气愤地瞪着墨缘,他本来不打算争吵,却没想到对方居然骂到了柳念头上,这让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团火气。
墨缘没想到沉默已久的萧千动居然还嘴了,不由自主地来了战意,笑道:“怎么?你说话不算数,还不能让人说了吗?
那个没长眼的长老,知道你这幅态度吗?”
“闭嘴!”萧千动的法力勃然而发,含怒喝道:“你说我可以,但是我不许你说我家长老,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完全没资格评价他!”
“呦,你是不知道在浩气仙门,像你这种由长老挑选的执事犯错,都是由长老来替执事承担的吗,我骂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墨缘理直气壮地说道。
听到柳念会替自己受罚,萧千动心头一紧,瞬间收了法力。
墨缘见状,呵笑两声,说道:“看你刚刚那架势,是想动手打我吗?
来来来,老娘就站在这让你打,你要是不打我,你就是我生的!”
萧千动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咬牙说道:“臭娘们,不要以为我不说话,就意味着我不敢骂你了!”
“噗……”
墨缘嗤笑一声,豪言说道:“老娘给你个机会,让你先开口!”
萧千动冷笑一声,他虽然很少吵架,但很擅长心计,就连黄老爷那样活了几百年的家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萧千动自然不会将眼前这个,毫不隐藏情感的女人放在眼里。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论吵架水准浩气仙门之人平均实力,都是超脱常规的。
“我刚刚已经给你道歉了,而且我是真的丢了储物袋,没灵石给你!”萧千动声音洪亮,故意引起旁人的注意,意图占据道德制高点,以此来压迫对方。
“墨缘道友,你身为浩气仙门的长老却如此咄咄逼人,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瞧着萧千动那副新手进村的模样,墨缘摇了摇头,左右活动了一下下巴,热了热嘴,如一位高坐王位上的女皇,傲然说道:“你管这叫道歉?你的态度是道歉该有的态度吗?
真正的道歉是,你承认错了,并且愿意接
受我一切的情绪反扑。
而不是你现在这样,因为说了一句简单无力的抱歉,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让我闭嘴!”
如此妙绝的回答,让萧千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墨缘乘胜追击,继续说道:“你许诺之前不先看看自己的储物袋还在不在,连自己有没有能力履行诺言都没确定,就敢许下承诺!
明明是我受了蒙骗,你居然还要责怪我咄咄逼人,即便真是这样,那我也只是有理不饶人,而你则是无理取闹。”
事情本就是萧千动理亏在先,如今墨缘主动承认了自己“得理不饶人”的行为。
这样一来,墨缘就在情理上没了弱点,让萧千动陷入了无话可反驳的境地。
昭示堂上空
墨缘长老站在萧千动面前,进行着讽刺感十足的演讲。
在她眼中,但凡不是浩气仙门土生土长的修士,都是不完美的,这些外门修士距离成为与她这样品德高尚,没有缺点的内门成员,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萧千动悬停空中一言不发,大口吸气,大口喘气,满腔怒火,无处挥洒,只能忍着。
如果不是担心,‘万一自己跑了,眼前这个女人可能会因为没消气,而跑去找柳念理论’,萧千动是绝对不会站在原地挨骂的。
寄宿在萧千动体内的鬼一,听着墨缘那滔滔不绝,且从不重复的句子,不由得惊叹一声:“本座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因为小小的三百灵石,而骂出这么多词。”
从昭示堂走出的弟子听到上空传来的声响,先是仰头一瞧,见到是长老们在吵架,顿时失了兴趣。
在浩气仙门长老吵架天天有,内门长老与外门长老,但凡有点小摩擦都能骂起来,任何地方都能成为他们骂架的场地,简直不要太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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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从都不动手。
一个时辰后
墨缘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停下了言语上的输出。
萧千动咬着牙齿,双眼泛红,浑身颤抖,呼吸急促,他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真的没想到会被人数落上一个时辰。
“不骂了吗?”
说这话时,萧千动的语气中带着还带着隐隐的……委屈。
“不骂了,没意思!”墨缘一脸无趣地回复道。
萧千动闻言,当即转身离去,脑海中全是违反门规的可怕设想。
“臭娘们,我萧千动早晚有一天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时,墨缘发出一声沉喝,叫住了萧千动。
“你先等一下!”
萧千动僵硬地转过身来,眼神含怒地瞪着面前的素衣女子,冷声说道:“怎么?你刚才已经说过不骂了,现在是打算说话不算数了吗!”
“我墨缘怎么可能会跟你们这些外门成员一样,做出这种没有道德的事!”女子轻哼一声,问道:“你身上有多少灵石?”
萧千动咬牙怒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储物袋丢了,现在一块灵石都给不了你,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见到墨缘嘴唇有抽动的迹象,萧千动担心对方萌生开骂的打算,立刻调转语气,从强硬转为示弱。
“对……对不起,我错了,那三百灵石我早晚会给你的!”
墨缘秀眉微蹙,气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墨缘是那种因为三百灵石,而斤斤计较的人吗!”
萧千动差点被这句话气得爆粗口。
臭娘们,你刚刚就是因为三百灵石数落了我一个时辰!
你要是不斤斤计较,数落我这么长时间做什么,图个乐吗?
“既然不是因为那三百灵石,那您问我有多少灵石做什么?”萧千动复问道。
墨缘纤手一甩,将两枚灵石丢给了萧千动,柔声说道:“领你来的那位长老,没给你说过吗?办理一块执事令牌,是需要花费两枚灵石的!”
萧千动有些呆愣地看着手中的灵石。
不知为何,他在接到了这两块灵石的帮助后,之前因挨骂所产生的戾气,正逐渐散去。
看着萧千动沉默无言的表情,墨缘沉声说道:“你如果不想接受我的帮助,就把这两枚灵石扔了,空着手去昭示堂里办理执事令牌!
依照左佑佑的性格,她肯定会免费帮你办理一块令牌,但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数落你们这些外门成员的机会。”
说罢,墨缘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萧千动神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望着消失在远方的身影。
恍惚间,柳念说过的那些话在耳边响起:【只要与他们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他们虽然嘴巴厉害,但并没有坏心眼。
斗嘴什么的,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玩闹的游戏,并不是真正的冲突。
虽然日常相处时,可能会有吵闹,但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就会收起一切偏见,诚心帮你!
到时候即便是让你杀他们,你也会舍不得。】
萧千动浅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有点明白长老他对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吃货禾灵很传奇
午后,从清晨开始撒落的小雪停了下来,处理完事务的柳念终于回了家。
初入院中,一大片雪人映入眼帘,雪人的个头大小不一,模样也是各不相同,有的体型庞大,七手八脚,有的则是圆头圆脑,没有手脚。
如此大的差别,可以看出绝对不可能出自一个人的手笔,除非那个人闲得发慌。
来到那棵常年庇荫自己打坐的栀子树下,禾灵正睡姿不算维雅地在石头上酣睡着。
她那一身较为保守的装束,因睡梦中不经意的举动,而变得有些开放,玲珑的脚丫悬在离地不过半尺的空中,正对脚丫的地面上,倒放着一只女子白鞋,也不知是睡前脱下的,还是梦中脱落的。
看着睡美人这张白里透红的丽颜,柳念的眼眸慢慢转为黑色。
他俯身蹲下,手指在禾灵的小脸上轻轻划过,酥痒的触感传来,处在梦中的姑娘本能地动了动面颊的肌肉,像驱赶苍蝇一样,给了自己一巴掌。
在确定禾灵是真的睡着了后,柳念润了润嘴唇,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柳念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按着石头,动作小心翼翼,将面庞向禾灵的脸蛋缓缓贴近。
这位睡得香甜的姑娘此时毫无防备,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对润过的嘴唇,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柳念的嘴唇越过禾灵的小嘴,翻过禾灵的面腮,来到了耳根旁……
紧接着,一声如雷的吼声在院中响起,树上积雪与花瓣哗啦啦落了满地。
树下,禾灵满头花雪,捂着耳朵,一脸幽怨地瞪着柳念:“大坏蛋,你刚回来就欺负我!”
柳念挺着腰杆,傲然转身,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请你来是看孩子,当保姆的,可不是请你来睡觉的。你在这偷懒,身为雇主的我叫醒你,本就是天经地义!
对了,土包醒了吗?我怎么没看见她?”
禾灵掏着耳朵,对着柳念的背影,气呼呼地说道:“大坏蛋,你别以为背过身去,这事就可以躲过去了,我早晚有一天也在你睡觉的时候,悄悄在耳边吼上一嗓子!”
忽然,禾灵像是想到什么,着急地取出一面镜子,看到自己的脸上没有涂鸦,就是有个不算明显的巴掌印,方才松了口气。
“上次被你涂得跟个碳球似得,也不知道那些病人背地里笑了多久。
幸好,这回我如花似玉的小脸没有再遭受你的残害……”
转身瞧着自说自话的禾灵,柳念嘴角抽了抽,他明白对方是因为刚刚的吼声,而陷入了短暂的失聪。
这体魄好弱呐……
在用枯木逢春为禾灵修复好受损
的耳膜后,柳念也顺利地得知了小土包的情况。
原来在柳念离开浩气山的第二天,小土包就已经苏醒了,之所以不在院子里,则是因为被禾文拉去玩。
柳念在浩气山的时候,禾文就时常来邀请土包去玩,这个情况本就在刘大念的意料之中。
栀子树下,柳念与禾灵面对面而坐,在两人的中间还摆放着一堆刚刚结出来的水果。
“你就放心吧,我师兄绝对不会让你徒弟受委屈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师兄对我爹之外的人那么顺从。”
说罢,禾灵咬了一口桃子,随着果液流过舌尖,她享受般地抖了抖身子,发出了一声轻喃。
“我也相信那个胖小子,只不过,听完你的讲述,我发现你好像啥也没干啊!”
柳念扬着下巴,幽黑的双眸炯炯地望着禾灵,语气深沉地道:“我是叫你来看孩子,结果土包天天由你师兄照顾,你则是待在院子里,将那十几吨的水果吃得一干二净!”
禾灵将未嚼碎的果肉咽了下去,心虚地避开了柳念的视线:“我……我再怎么说也算是帮你看家了,吃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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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另一个徒弟还没醒呢,我守着她,也不算白吃你的东西!”
说着说着,禾灵渐渐有了骨气,正正地看向柳念,眼神不再心虚。
柳念却是眼眸迷离,面露思索。
“大念,我记得离开的时候,已经解开了安睡法阵,皖鱼丙苗应该早就醒了才对,可她却一口气睡了二十多天,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
“这很正常!”刘大念轻笑一声,回复道:“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见柳念陷入了沉默,禾灵自信地说着自己的功绩:“你是不知道啊,我怕她醒来一个人害怕,所以整天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每天都老无聊了!”
“你确定寸步不离?”柳念一脸质疑地说道。
“那当然!”
柳念轻哼一声,声音严肃地训斥道:“吃就吃了,居然还说谎骗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久前你还帮白丘明治伤去了,离开了浩气山,怎么能寸步不离呢!”
“我没骗你!”
禾灵嘟着嘴,委屈地说道:“我是扛着棺材去的,结果还被我爹骂了一顿。”
治病带着棺材,不被骂才怪……
柳念面露恍然,揉着下巴,说道:“难怪我听说你爹刚治好,就因为看到什么东西又昏了过去,原来是因为这棺材!”
“不不不!”
禾灵晃着桃子,说道:“我爹看见棺材只是生气没有晕,他是问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回答后,他才晕的!”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柳念疑惑地道。
禾灵的一番话成功勾起了刘大念和柳二念的好奇心,都想知道什么问题,居然能吓晕一个金丹修士。
“我才不告诉你呢,大坏蛋!”
柳念冷着脸,轻声说道:“一千个水果?”
“必须两千个!”禾灵认真地道:“而且水果的种类由我来挑!”
“成交!”
“其实吧……那天帮我爹治伤的时候,我吃得有点多,肚子大的有点夸张。”
禾灵害羞地用手笔划了一下肚子的轮廓,柳念见状挑了挑眉。
确实挺夸张的,乍一看,就跟怀孕一样。
“我爹见到我肚子后,就直接问,
‘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怎么又大了?
这是谁干的?是不是又是柳念?
就不能让你歇歇吗?你才多大啊?’等等,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禾灵一脸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对着柳念说道:“我看他挺着急的,于是我就安慰他,‘虽然跟柳念有很大的关系,但都是我要求的,怪不得他。
而且,我的肚子其实已经大大小小二十多次了,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没想到他听到这话,竟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柳念皱着眉头,一脸困惑。
显然,大念和二念都没有将吃多了与怀孕联系在一起,思来想去,刘大念也只能得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依我之见,应该是你爹不知道浩气山的水果,其实已经脱离了凡俗品质,误以为吃太多,会影响到修行,不过这反应,确实有点夸张了!”柳念一本正经地道。
“嗯,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
禾灵点头回应,随后含笑对柳念伸出双手,说道:“两千个水果,我要一千个桃子,五百个苹果,五百个梨。”
半刻钟后
禾灵提着三个硕大饱满的储物袋,一脸雀跃地离开了浩气山。
柳念站在原地,望着禾灵远去的身影,不解地说道:“明明这么瘦,却还能吃这么多,一天进食一吨多的水果,这消化能力该多强啊。
要不是看她体魄弱得可怜,我真怀疑她是不是人族修士。”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是师傅,不是奶妈
屋里,一口已经掀开的棺材摆放在正中央,富有节奏感的呼噜声在房间里咚咚作响。
棺中沉睡的女子清柔美丽,柔顺的发丝,端正的五官,白嫩的皮肤,纤细的四肢。
正常人第一眼见到如今的皖鱼丙苗,定会认为这是哪家的大家闺秀,绝对不会想到,这其实是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女。
柳念蹲坐在棺木旁边,目光汇集到皖鱼丙苗面部,瞧着脸颊两侧那明显的塌陷痕迹,神情很是复杂。
时隔二十多天,这位将门虎妞比之从前,又消瘦了很多。
柳念皱着眉头,忧愁地向心魔发出问询:“大念,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才过去了十多天,她就变成了这幅憔悴的样子?为什么连着睡了二十多天,她还没醒过来?”
“因为她不想醒过来呗……”
不等柳二念再次发问,刘大念就直接解释道:“半年前,咱们为了救她和小土包,身体被第一场天罚劈得体无完肤。
在长老大会时,为了掩盖换骨一事,避免第二场天罚的降临,而被几乎整个宗门误解,都以为是咱们做了不好的事,所以才招来天道审判,为此还背上了五千万灵石的债务。
五个月前,你为了让她安心留在浩气山,告知了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结果引得天道大怒,降下了第二场天罚。
在那场劫雷中,你差点被劈得形神俱灭,幸好有黄岩的心魔挡灾,保住了性命,但也因此你神魂受损,陷入了沉睡。
如果不是我在药师盛会上偷蒙拐…咳咳……弄到了一大堆治疗神魂损伤的丹药,你少说也要昏迷十几年。”
刘大念加重了几分语气,说道:“二念,你所受的这些罪,基本上全是这个固执的丫头害得!”
“可是大念,我并不怪她啊!”柳二念语气认真地说道:“而且,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又没什么损失。”
“二念,不是你不原谅她,而是她无法原谅她自己。”
刘大念轻呼一口气,缓声说道:“二念,如果第二场天罚,被泯灭的不是黄岩的心魔,而是我!你会怎么做?”
因为一个固执愚蠢的女弟子,害得陪伴自己数百年的大哥消亡于世。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柳二念会怎么做?根本无需多言。
小屋里,柳念面无表情地看着皖鱼丙苗,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金灰两种颜色的法力不由控制地在掌心汇集。
不消片刻,柳念眼中的杀意几乎无法被遮掩,整个房间都被一股浓烈的杀气所填满。
摄骨的阴寒袭来,出于生物的本能,皖鱼丙苗停下了呼噜声,全身的肌肉都在抽动打颤。
“二念,看吧,连你这个当师傅的都觉得她罪无可恕,没有资格活下去,更何况是她自己呢!”
心魔传来的话语让柳念的心绪回归了平静,躁动的法力收纳于身,随着杀意消散,皖鱼丙苗的呼噜声也慢慢响起。
“二念,她答应你留
在浩气山,不是想接受你的庇护,而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想弥补犯下的过错。
只是啊,她发现自己实在太没用了,根本帮不了你,那些她拼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你只需要动动手指,用点法术就行了。
你对皖鱼丙苗的那些关心与照顾,让她慢慢意识到一点,她其实是个累赘。”
柳二念满脸愁然地看着皖鱼丙苗,低声细语道:“大念,你不是说过,她神经大条,只要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任何事她都可以当作视而不见吗?”
“二念,你难道忘记我说过的那句话了吗?人的性格是会变的啊。
从前的皖鱼丙苗是个大大咧咧,四肢发达,做事粗鲁的女汉子。
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时刻在心中述说‘对不起’的纤柔姑娘。
或许在你眼中,皖鱼丙苗这丫头,依旧是那么固执简单,作为姐姐的她,整天陪着小土包到处摘果子,脸上那有点犯傻的笑容几乎从不消失!
但在我眼中,她不过是在强颜欢笑,浓郁的执念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每天都想痛哭一场,却总觉得自己没有哭的资格,唯有在梦中,无人的角落,才敢流泪。”
柳念细瞧了一眼皖鱼丙苗干瘦的脸蛋,发现确实有明显的泪痕。
刘大念看着棺中的姑娘,叹了口气,语气深沉地说道:“二念,叫醒她很容易,但你若是还以之前的态度对待她,只会让她每天的生活更加难受。”
“大念,我之前对她的态度很差吗?”柳二念困惑地道:“我对她的态度,跟对土包没区别啊……”
“二念,小土包与皖鱼丙苗很不一样,一个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一个是性格固执的蛮丫头。
土包呢,你疼她宠她都可以,因为她不仅懂事,还不恃宠而骄。
而皖鱼丙苗,犯了错要训,不听话要打,就像我当年教育你一样,打是亲骂是爱。
要记住,你是个传道受业的师傅,不是个看孩子的奶妈。”
片刻过后
柳念快步走出房间,从树上折下了一根食指粗细的树条,并对空抽了两下,听着传来的呼啸风声,对树枝的柔韧性很是满意,打到身上一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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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屋中,柳念正要叫醒皖鱼丙苗,给她来上一顿惩罚,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忽的灵光一闪,二念顿时恍然。
只见,柳念甩着枝条,擒着邪笑,眯着眼睛,用余光瞧着沉睡中的皖鱼丙苗,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两声讥笑。
察觉到自家宿主露出了一副禽兽的表情,刘大念既紧张又激动地问道:“二念,你不会是这时候觉醒了吧?”
“大念,我这是在模仿你啊!你每次欺负人的时候,不都经常摆出这副坏样吗?”
刘大念挑着眉,双眼一瞪,点头笑了笑,握了握拳头,嬉笑催促道:“快点打,你打完就轮到我打了!”
“哦,行行行,我这就开始!”
房间内,震耳的呼噜声萦绕不断,柳念对着皖鱼丙苗,低喃了一声:“来帮我个忙?”
此言一出,呼噜声戛然而止。
凤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动,如破壳而出的小鸟一般,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在见到柳念后,皖鱼丙苗先是一愣,赶忙起身作揖,在察觉到自己身处棺材中后,更是一脸茫然。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多天前,那时候的她正在询问柳念,谣言一事是否与劫雷有关,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柳念冷声说道:“苗苗啊,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听到如此不温柔的话,皖鱼丙苗不禁有些错愕,她好奇地抬了一下头,想确认一下面前之人是不是柳念。
啪!
忽然,一声鞭响传入耳畔。
小腿位置渐渐涌现痛感,从微风轻抚到千针刺骨,疼痛程度如火箭般极速上升。
“哎呀!”
皖鱼丙苗坐在地上,不断揉搓着被抽打过的小腿,并龇牙咧嘴地发出急促的呼吸。
“师傅,您干什么?”
“当然是清算一下你犯的那些错,当初我救了你,你却气了我好几天,后来因为你的固执,害我又被雷劈了一顿。”
柳念沉声说道:“我一共被你骂了十一句,因为你的缘故,多抗了九十四道劫雷,除掉我弹你的那一指头,理应抽你一百零四下,再去掉刚刚那一鞭,现在还剩一百零三下。”
皖鱼丙苗揉着小腿,空咽了一下:“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居然还能记得分毫不差,一点都没出错!”
“哦~,听你这语气,看来你也都记得啊!”柳念挑着眉说道。
皖鱼丙苗闻言,低着头苦笑了两下。
柳念继续说道:“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这一百零三就给你摸个零,就打一百下吧!”
说罢,柳念拿着枝条的手掌高高扬起,皖鱼丙苗见状,急忙直挺挺地站起身子,。
挨打要立正,这才是认错态度。
“大念,我能不能下手轻点?毕竟,她现在已经知错了。”
“当然可以,不过前十鞭不能放水!”
清脆的鞭挞声在屋中响起,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皖鱼丙苗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小腿与肩膀处的衣衫上都留有明显的血痕。
柳念的眼眸慢慢转为黑色,冷声说道:“苗苗,这些伤是对你的惩罚,我是不会帮你医治的,你就等它自行愈合吧。”
皖鱼丙苗颤巍巍地俯下身子,说道:“弟子,明白!”
“还有一件事,之前关于宗门变冷的谣言,其实是我散播的,结果害得你一夜没睡好!”
柳念挥袖转身,柔声说道:“对不起。”
第二百三十八章 礼物
浩气山小院里,花果盛开。
栀子树上,在翠绿的繁叶中,一朵朵小巧的栀子花与落雪掺杂在一起,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哪一点是花,哪一朵是雪。
树下,柳念就像往常一样,坐在那块大石头上。
后背倚靠着树身,一双黑眸凝望着即将触底的太阳,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开门声响起,顺着声音望去,就见,皖鱼丙苗动作迟缓地从屋里走出。
此时的她已经褪去了那身染血的衣衫,而是换上了一件较为厚实的道袍。
看样子,她并不想将自己伤痕累累的模样展示出来。
皖鱼丙苗脚步轻轻地朝着柳念走来,又在距离柳念最近的雪人旁边停下,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都十分轻缓,就像不敢用力一样。
皖鱼丙苗扶着雪人,问道:“师傅,您这是在等土包吗?”
柳念瞧着强撑伤势站立的皖鱼丙苗,他知道这个暗自愧疚了好久的姑娘,在经历这一顿打之后,终于有胆量跟自己闲谈了。
“才过去多久,身上的伤这么快就不疼了吗?”柳念调侃道。
皖鱼丙苗笑了笑,没有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
神识空间中,被教育一顿的柳二念听到这句调侃,连忙喊了一声:“还疼呢!”
“师傅,您不用担心。”
皖鱼丙苗轻拍胸脯,保证道:“土包她很懂事的,不管外面有多好玩,她都会在太阳开始落山之前回家的。”
“她的乖巧我很放心,只不过,我现在不光是在等她一个。”
柳念侧头望向天边,瞧着尚且完整的太阳,述说道:“我在等一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也在等一个去昭示堂办理执事令牌,却没带灵石的小子。”
皖鱼丙苗挠了挠头,有些听不明白。
为了不让第一次闲谈就这样结束,皖鱼丙苗立刻开始转移话题,说道:“师傅,院子里这么多奇形怪状的雪人,都是您堆的吗?”
“不是,这应该是小禾灵闲得无聊堆的。”
“小禾灵……?”
皖鱼丙苗在脑中思索一下‘禾灵’这个名字,恍然说道:“我想起来,原来是师娘啊,我在那场幻境里见过她很多次呢!”
柳念眉头一挑,扭头看向皖鱼丙苗,脸上带着满满的不解:“什么师娘?”
皖鱼丙苗疑惑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苗苗,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用师娘来称呼她?”
“那个……”皖鱼丙苗犹豫了一瞬,低声说道:“我总觉得,师傅您不管对多么漂亮的女人,好像都没兴趣。
尤其是当您的眼睛变成纯黑色的时候,似乎想跟任何人保持距离,却唯独对禾灵师……执事格外亲近。”
柳念似笑非笑地看着旁边的虎妞,柔声说道:“你观察的还挺仔细啊!”
一双深邃的黑眸照得皖鱼丙苗心里有些发慌,总感觉快要被灭口了似得。
柳念呵笑两声,说道:“我有一种古怪的洁癖,当我靠近他人的时候,总会多少生出一股恶心感。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做到无视这种恶心感,但能不恶心,当然还是不恶心的好。所以,我很少主动去接近别人。”
“那……师傅,您靠近我的时候,会恶心吗?”皖鱼丙苗担忧地问道。
“以前有那么一丢丢,但是现在已经没了。”
瞧见皖鱼丙苗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柳念微微浅笑,补充道:“其实,我目前所接近过的浩气仙门长老和执事,都不会让我感到恶心。
至于我为什么对禾灵那么亲近,则是因为,她很像一个人。”
“很像一个人……”皖鱼丙苗困惑地道:“难道禾灵执事,她其实不是人吗?”
柳念略感无奈地抽了抽嘴,不确定面前这个虎了吧唧的姑娘,是真误解了自己话中之意,还是在故意气自己。
咚!
一块板砖轻拍在皖鱼丙苗的天灵盖上。
坚硬如铁的触感从头顶传来,皖鱼丙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在察觉到不是很痛的时候,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块砖头送你了,开了光的,威力挺大的,就当是师徒礼吧!”
“谢谢师傅赐宝!”
皖鱼丙苗乐悠悠地取下头顶的砖头,尽管手中的板砖平平无奇,她也没有一丝嫌弃。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喊从天边传来。
“师傅~~”
禾文驾驶着宗门的飞行玉盘,载着赵土包稳稳当当地降落在了院门口。
刚一落地,赵土包就迈着两条小腿,兴冲冲朝栀子树下跑去。
禾文则是在门前向着柳念作揖拜别,柳念见状,也没有挽留。
赵土包在路过柳念喊了一声“师傅”后,就直接跳起,张开两只小手朝着皖鱼丙苗扑去,皖鱼丙苗也是张怀迎接。
“姐姐,你终于醒了,土包好想你……”
就在赵土包即将碰到皖鱼丙苗时,一团金色的法力将扑在空中的小丫头裹住,并将之转了个身,慢慢放到了柳念面前。
赵土包面露甜甜的笑容,说道:“师傅,土包也好想你……”
柳念笑了笑,解释道:“你姐姐身上有伤,如果你这样冲进她怀里,会弄疼她的。”
“姐姐受伤了!”赵土包一脸担忧地看向皖鱼丙苗:“姐姐你的伤口还疼吗?要不要让师傅帮你治一治?”
柳念率先开口,语气强硬地道:“土包,不行,师傅不能帮她治伤。因为她身上的伤,就是师傅动手打的。”
旁边,皖鱼丙苗听着柳念的这番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更换衣服掩盖伤势,就是为了不让赵土包发现。
一是,怕小丫头担心,二是,不想让小丫头知道是柳念动的手。
没想到柳念居然全都说了出来。
赵土包怯生生站在柳念面前,低垂着脑袋,小声问道:“师傅,您……您能告诉土包,您为什么要打姐姐吗?难道是姐姐她犯错了吗?”
若是赵土包直接哭闹,刘大念就必须摆出身为师傅的强硬态度了,刘大念对此还是很不情愿的。
笔趣阁
好在,赵土包没有闹脾气,而是先问询事情的原因,这样懂事的反应让刘大念感到了些许欣慰,却也难免生出了几分心疼。
世上没有生来就懂事的孩子,只有经历一次次训斥与打骂,渐渐成长的孩子。
如今的赵土包会作出这种反应,也就意味着她早已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或许当时那个因犯错而被惩罚的人,就是小丫头自己,而在旁为她求情的那个人,应该是某个没有颠覆规矩的力量,却又疼爱土包的人。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小丫头的母亲吧……
“是的,你姐姐她犯了错,还是那种无法被宽恕的错,必须要受罚才行。
不管她是否已经知错,我作为她的师傅必须给予她一定的惩罚。”
柳念瞧着不断往下垂头的小丫头,语气郑重地说道:“不过,师傅现在已经原谅她了!
只要她提出请求,师傅也会心甘情愿地帮她治好身上的伤。”
赵土包闻言,立马转头充满期待地看向皖鱼丙苗,结果却得到了对方含笑摇头的回应。
小丫头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有伤不治,非要顶着这样的身体,她只知道,原本不好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见到小丫头再度露出了笑靥,刘大念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并将身体让给了一直想抱抱土包的柳二念。
深夜时分,星月入空
房间里,或许是因为那一觉睡得够长,皖鱼丙苗短时间里生不出什么困意,使得今天的夜晚,格外宁静。
因为与禾文玩了一天,赵土包早早就入了梦乡,此时正蜷缩在皖鱼丙苗的怀里。
柳念只身站在院中,终于,在他决定去昭示堂“贴发寻人启事”之前,见到了萧千动的身影。
萧千动来到柳念面前,率先将长老令牌交还给了柳念,随后又解释了来晚的缘由。
原来他在告知宗门其他成员 自己是柳念的执事后,众人皆是以为萧千动是被骗进来的。
在一个欠了八千万债务的长老手下做事,工资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了。
为了不让萧千动误入歧途,长老们拉着萧千动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直到掌门出现才肯罢休。
然后,萧千动又拿出了一个包裹,说是白行且托他转交给柳念的礼物。
柳念拆开包裹,两样破烂从中滑落。
哐啷啷掉在了地上,两人顺势定睛下望,纷纷愣了一瞬。
只见,一把琴弦皆断的古琴横放在地,霸绝无双的道韵在残破的琴身周边萦绕……
古琴之下,还压着一柄被拧成麻花的蓝纹长剑,苍蓝色的剑气如云雾一般,隐隐若现。
第二百三十九章 浩气山的特别之处
“这酒真是令人爱不释手,真不知柳念师侄是从哪弄的这种好酒!
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干儿子才对!”
掌门居所,白行且坐在窗边,摇着小巧的白瓷酒杯,嗅着浓郁的酒香,一脸不舍地轻酌了一小口。
“唉,就只剩两坛了!”白行且舔着嘴唇说道:“也不知干儿子那里还有没有存货,我这次替他把事处理的这么好,于情于理他都该孝敬我两下……”
转念间,白行且叹了一口气,瞧着杯中剩余的酒水,落寞地道:“柳念他说是自己酿的酒,可单闻这酒香淳色,少说也该有几千年份才是,怎么可能是他亲手所酿的呢?估计是他师傅留给他的吧!
能保留这个年份的酒世间本就没多少,喝一口少一口,就算他真的有,估计也舍不得吧。”
突觉心湖一颤,感受到有人在给自己传信。
白行且端着酒杯,取下腰间的掌门令牌,将之放到桌面,甩手朝令牌挥出一道流光。
随着流光拂过令牌表面,令牌收到的信息,慢慢以悬浮文字的形式展现开来。
发信人:干儿子,柳念。
类型:私信。
信息内容:老家伙,我是让你去云玄宗拒绝婚事的,不是让你去灭门的!
你把云玄宗的太上长老和掌门的遗物送我这来,是要栽赃陷害我,还是想拉我入伙,然后跟着你干一票大的?
干儿子这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力,真奇特……
白行且放下酒杯,回信道:老夫本意并不想伤人,只是那姐弟太过嚣张,非要在老夫面前蹬鼻子上脸,就连给老夫的座位都比他们的矮上一尺,老夫就只好教教他们,何为待客之道!
老夫记得拎着她们姐弟俩去云玄宗药房的时候,都还剩下一口气,应该是死不了的。
栀子树下,柳念独自一人看着令牌上传来的信息内容,将注意力重点放到了“拎”这个字眼上,不禁空咽了一下。
有这么个掌门在,还是挺有安全感的!
当然,如果没欠他八千万,那就更好了……
月落日升,时已清晨
阳光透过门缝,照在床榻上。
仅穿一件薄衫的萧千动,察觉到脸上的阳光,带着浓浓的困意,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他先是动作缓慢从床上坐起,又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萧千动瞧了一眼自己有些酸痛的身体,除了胸肌比之前大了一点点,其他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柳念曾告诉过他,那枚血丹是用活人的肉身精华提炼而成的,服用之后可大幅度增强肉身强度,甚至有可能催生出血气。
但副作用也很明显,那就是服用血丹的人会因为飞速上升的体魄,而感到精神疲倦,会对睡眠产生一定的需求。
并且每次睡醒后,浑身肌肉都会因为受到了刺激,而出现酸痛感。
好在,柳念也说过血丹的副作用不会持续太久,约莫两三年,就会消失了。
对于柳念的话,萧千动自然是十分信任。
至于原因嘛?他也不知道。
自
入筑基境以来,萧千动就很少睡觉了,几乎都快忘了困和疲倦是什么感觉了。
如今再度体验,他还有些不适应。
穿上柳念送的道袍,挂上期盼已久的执事令牌,萧千动调用法术,将盆中的清水化作一面两米之高的长镜。
看着倒影在镜子中,与曾经截然不同的自己,萧千动舒然一笑。
随后,他端正了一下站姿,学着某人站立时的模样,觉得自己现在很是帅气,不由得笑了笑。
“土包觉得他是在模仿师傅,姐姐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
两道声音从门口位置传来,萧千动的笑容瞬间戛然而止,动作僵硬地转身。
瞧着挤在门缝里,两只偷瞧的眼睛,萧千动知道这肯定是柳念所说的那两个徒弟。
杀人灭口是行不通了,看来只能狡辩了……
“你们两个女孩子怎么能偷瞧男生照镜子呢?还不快回来!”
“知道了!”
“知道了!”
听着两个丫头哒哒哒远去的脚步声,萧千动站在原地暗自神伤了一阵。
半晌过后
萧千动推开房门,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漫步走到栀子树下,向柳念请安。
随后,他又向一旁的皖鱼丙苗和赵土包介绍自己的身份。
“在下萧千动,是柳念长老的执事,今年二百零一岁。”
两个丫头见状,也很有礼貌地作出回应。
“我叫赵土包,今年虚岁十二,是我师傅的徒弟。”
“皖鱼丙苗,今年刚满十八。”
“姐姐。”赵土包天真地问道:“这都五年多了,你还没长大一岁吗?”
皖鱼丙苗没有搭话,用一个尴尬而不适礼仪的微笑掩盖了过去。
交谈中,萧千动习惯性地调起神识,探查了一下两人的修为。
有压制法力的手镯傍身,探查结果自然是,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法力波动。
原来是两个凡人,看样子似乎连气感都没寻到,不知长老收她们为徒,意欲何为呢……
“千动,你现在是我的执事,也是浩气山的一员,在你开始做事前,我需要让你了解一些注意事项。”柳念语气庄重地说道。
“长老请吩咐,属下一定会牢记于心,永世不忘。”
看到萧千动表现出卑躬屈膝,过于客气的行为,柳念叹声道:“在浩气仙门的日常生活中,其实不需要这么重的礼仪,对同辈随心畅谈,对长辈维持礼貌,即可。”
萧千动听话地站起身子,与柳念正对而视,却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太适应。
因为在云玄宗,长老讲话时,弟子和执事都是躬着身,低着头的去听的,身份低人一等,根本没有直视的资格。
“千动,浩气仙门任何一块身份令牌,里面都刻写着门规,这些门规就是浩气仙门唯一的约束,门规之外的事,你可以随便去做。”
哔嘀阁
“是……千动明白。”
柳念没有理会萧千动拘泥的神色,反正早晚会习惯的,正视对方继续说道:“我在浩气仙门是传艺长老,宗门弟子修为低下,无法学习术法,我这个传艺长老几乎没有事务可做。
所以,每天属于你个人修炼的时间有很多,你如果缺少修行资源的话,可以找我来要。”
“我想这应该不会麻烦长老您的。”萧千动认真地说道:“宗门里的灵气十分浓郁,根本无需其它东西辅佐。”
“这倒也是,既然外面需要注意的我讲过了,那接下来就该讲家里了。”
柳念笑了笑,有些自豪地说道:“我这浩气山有些特别,山石树木坚硬如铁,树上结出的果子也已非凡物,吃了不仅不会影响修行,反而还能摄入部分灵气。
当然,最特别的,还得是我这两个徒弟。”
萧千动将目光汇集到皖鱼丙苗与赵土包身上,一番观察过后,得出了结论。
这两个……应该是炉鼎吧!
“你或许觉得她们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两个凡人而已,甚至可能会在脑中想象出,某个较为邪恶的想法。”
说罢,柳念含笑做了一个手势。
皖鱼丙苗见状,麻利地取下手镯,傲然挺立。
赵土包则是小心翼翼地取下镯子,并将之塞进怀里,生怕被人拿了去,随后她也像皖鱼丙苗那样,挺直了腰杆。
萧千动站在原地,一脸困惑,不明白这两个丫头在得意什么。
比胸肌吗?
大的或许比不过,小的那自然是没问题!
想着想着,萧千动也慢慢挺直了腰杆,跟两个丫头比起了胸肌。
“小子,你难道没察觉出来这两个丫头的异常吗!”
鬼一惊叹的语气让萧千动渺感诧异,他下意识地祭出神识,对两人进行探查,一向沉稳冷静的表情,瞬间变得大惊失色:“她她她她她们体内有法力波动!”
柳念语气平淡地道:“对,两个筑基初期的丫头。”
“可是长老。”萧千动惊声说道:“她们才不到二十岁啊!”
谎报年龄的皖鱼丙苗羞愧地低了头,随后 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年龄,但依旧没有让萧千动从震惊中缓过来。
萧千动平复心情,俯身靠近两人,低声请求道:“能将手递给我一下吗?我想仔细探查一下你们的修为。”
两个丫头瞧了一眼柳念,在得到了点头回应后,纷纷将手递了出去。
握住两人手掌的萧千动,立刻开始了详细地探查。
一个骨龄在二十四五左右,一个骨龄只有十一二左右。
并且两人体内气府都开辟了两成之上,都是货真价实筑基初期的修士!
在有如此恐怖天资的天才面前,我刚刚居然还昂首挺胸,去跟人家比胸……
好丢人!
见到萧千动落寞的神情,柳念正要说一声,事实不是你所料想的那般。
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天威,压在了头顶。
不让说就不说了呗,小气鬼!
第二百四十章 寒潮起因
当柳念打消了解释“徒弟的境界并非正常修来”的念头后,头顶的天威也随之散去。
看样子天道是十分在意这点的,绝不允许柳念用任何取巧的方式泄露换骨一事,哪怕是略作引导都不行。
萧千动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第一是头脑,第二是心性,第三就是修行资质了。
虽然修行资质在萧千动眼中仅排第三位,但是这并不代表修行资质不重要。
众所周知,修行者最看重的就是修行,而决定一个人修行终点就是修行资质。
如果萧千动是个资质平平的弟子,那即便他再有头脑,再努力,也无法在云玄宗翻身,终生只能在云玄宗的最底层摸爬滚打,最后混个执事,直到老死。
正是因为萧千动有上佳的修行资质,才使得他的头脑和心性发挥了最大的用处,让他成了云玄宗的大弟子。
萧千动从来没有自夸过修行资质,那是因为这根本无需多言。
一百岁左右筑基,三百岁左右金丹,五百岁左右元婴,这是修行者境界与年纪的对应标准,只要超过这个标准,都算得上资质不错了。
而萧千动才二百零一岁,便已有了金丹境后期的修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在三百岁之前突破元婴境,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能从这点看出来,萧千动的资质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只不过,这样的成就与萧千动眼前的这两个筑基境的丫头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再三确定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的修为和年纪后,萧千动静悄悄地松开了两丫头的手,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好似受到了颇为沉重的打击。
“我好像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们两人能成为长老的徒弟……
而且就我这样的垃圾,三百年后还能入得了长老的眼吗?”
见到萧千动露出了一副“活着没意思”的表情,柳念转移话题道:“千动,我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啊?”
听到柳念有需求,萧千动顿时来了精神,作揖道:“长老,您尽情吩咐!”
“那好。”柳念说道:“帮我绘制一份最新的地图,浩气仙门周边一千里的重要地点都要
涵盖,地点介绍自然是越详细越好。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不管弄完,都要回来跟我禀告。”
“是!”
萧千动沉声应下,在询问柳念地图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后,很快便离开了浩气山。
毕竟,一千里的圆形范围,用三天的时间画出来是很赶。
掌门居所处
刚刚做完指定任务,回到宗门的亮然与禾武,率先来到白行且汇报工作。
室内正中,亮然与禾武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红着鼻子,打着哆嗦,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讲述外出经过。
“掌掌掌掌门,阿嚏!”禾武抽了抽鼻涕,说道:“经过我二人的调查,今年这场寒潮是来自北方,越向北,气温越寒冷!阿嚏,阿嚏!”
见到禾武不断打喷嚏,一时间开不了口,体质较强点的亮然,接话补充道:“在距北一万四千里的地域,已经是冰霜遍地,凝冰万米,风雪遮天蔽日,难分昼夜,更难辨方向,只要身处其中,就连刚呼出的热气都能瞬间结冰。
由于我二人实力低微,难以适应寒潮源头的温度,无法再更近一步,亦没有调查清楚这场寒潮的真正起因是什么,还……还还请掌门,阿嚏!赎罪。”
瞧着地上的唾沫星子和两人鼻尖翩翩起舞的鼻涕,白行且摆手道:“事情的具体经过我已经明白了,这事怪不得你们,天生异象,必有其因,看来这是要有一件新的灵宝降世了。
灵宝的争抢危机四伏,还会惊动仙盟和魔盟两大势力,凭你们两个的实力,就算是去了那也是送命。
你们冻得不轻,就先去药灵峰养养身体,暖和一阵吧!”
“多谢掌门体谅!”
禾武与亮然一同道谢,随后,两人拥抱着对方,朝着药灵峰的方向悠悠飞去。
燃文
内门成员与外门成员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途中自然会引得了不少人的侧目而视,但显然此刻的两人对此毫不在乎。
两人走后,白行且来到门前,神情复杂地瞧着眼前一座座银装素裹的峰峦,不悦地道:“说好的开春举办招生大典,这要是今年不
开春,岂不是让我浩气仙门落面子了吗!”
白行且拿出掌门令牌,面露思索。
干儿子的真正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寻常宗门势力根本威胁不到他,就算打不过也绝对能逃回来。
可若是让他去跟那些仙盟魔盟的家伙争斗,还是有些不放心啊……
要不我亲自去?
还是算了!
我作为掌门天天跑去执行事务,这不是嚷嚷着我浩气仙门没人了吗?
这怎么能行!
要不让干儿子去试试?
“还是算了,不让他冒这个险了!”
白行且收起掌门令牌,伸了个懒腰,叹声道:“唉……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魔盟仙盟那群家伙能快点收服这新降世的灵宝,还老夫一个春天。”
时光匆匆,如白浮掠影,转眼间就已过两日。
浩气仙门里平平淡淡,弟子们生活如常,长老们也每天照旧做事。
除了因发烧而昏厥的禾武,被某人强行灌了两大盆气血丹粉末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云海中
一个体型中等偏小的飞行船只,载着十数个废人在云上稳稳前行,船身的侧面还刻写着“云玄宗”三个大字。
甲板上,众人各自盘坐,愁眉苦脸,忧愁不已。
他们在得知云玄宗掌门去围杀柳念后,就立刻动用门内关系,请了一位长老,领着他们来浩气仙门看病。
他们还不清楚围杀结果怎么样了,亦不知此行是否安全。
甲板上,唯有诚洋一人,乐悠悠地站在船栏边。
望着面前的缥缈白芒,他欣然说道:“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按照长老所说,应该明天早上能到浩气仙门了,真好……”
听闻此言,其后的丰常丰落两位长老,都是眉毛一挑,对众弟子小声问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还没有告诉他真相吗?”
“没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情冷暖
“长老,这是浩气仙门周边四千五百里的地图全貌,请您阅览。”
小院中,萧千动躬着身子,将一张卷起来的羊皮图呈到了在栀子树下盘坐的男子面前。
柳念接过卷了不知多少层的厚实地图,叹声道:“千动,这才过去两天,距离我规定的时间还有一天,你这么快就超额完成了工作量,应该是两天没休息,一直通宵熬夜到现在吧!”
萧千动顶着两个黑眼圈,仰起头看着柳念,赞叹道:“长老慧眼,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啊……”
瞧着萧千动那副憔悴的脸色,柳念捏了捏鼻梁,一脸愁然地说道:“千动,你还是先去睡会吧,现在的你与从前不同,最好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多谢长老关心,不过我现在很精神,一点都不困,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尽情吩咐。”
萧千动强撑困意,睁着满布血丝的眼睛,含笑面向柳念,将自己“濒临猝死”的劳模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响过,萧千动面带笑容,直接睡了过去。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倒下时,眼眸很快转为了黑色,稳住了身形,并向柳念躬身行礼道:“主上。”
“鬼一!”柳念冷冷地道:“你也别劳累他的身体了,去睡觉。”
“遵命!”
待萧千动回房后,柳念瞧了一眼手中厚实的图卷,将之悬空展开,发现这竟然是两张羊皮卷叠放在一起的。
一张是用无数细腻的线条勾画而成的地图,以及简略的地形介绍。
一张是用密密麻麻的规整字体,撰写成的地形介绍,以及简略的地图轮廓。
“不管是地图绘制,还是地形勘察,都比我预想的还要详细,完成这么庞大的工作量仅用了两天,千动的办事能力属实是不容小觑。”
柳念护额发出一阵叹息:“只不过,我是要执事,不是苦工啊。
依照宗门长老们的八卦能力,我这一回肯定要背上亏待执事的罪名了……”
高空中,一艘仙家船只悠悠落下,停在距离浩气仙门三十里之外的雪地上。
一位蓝纹老修从驾驶舱中走出,用冷傲的眼神扫了一眼甲板上的废人们,不耐地说道:“浩气仙门就在三十里外!”
这位老修是云玄宗的长老,道号枯苍,元婴境初期的修为。
在云玄宗里,枯苍与丰常丰落两人的地位
相差不大,都是经历几百年的摸爬滚打,才混到如今的长老位置,真要论辈分,他还要管丰常丰落两人叫师兄呢!
当丰常丰落动用门内关系请来他帮忙时,他本来是十分乐意的,毕竟长老之间欠了人情,早晚有一天会用其他方式还上的。
可当他来到云玄宗药房,见到丰常丰落两人的情况时,立刻生了悔意,已经沦为经脉尽断的废人长老,对枯苍而言没了任何价值,更没有偿还他人情的能力。
如若不是丰常丰落承诺,在事成之后会给予他价值不菲的灵石和法宝,枯苍决计不会应下此事。
“多谢枯苍师兄!”
在两位弟子的搀扶下,丰常丰落起身向枯苍道谢,并在辈分上刻意压低了自己。
枯苍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些许,显然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很对他的口味,但他对待丰常丰落的态度依旧十分冷淡,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对于枯苍的冷漠,丰常丰落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也没有不满什么, 像丰常丰落这种年纪较大的长老,早已明白利益才是维持关系的基础。
在正常的修行宗里,所谓的同门情意其实都是一文不值的,只有刚入宗门的年轻人,才会相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之类的话。
时刻认清自己与他人的地位,这是每个修行者都应该首要学会的。
在两位弟子的搀扶下,丰常丰落慢悠悠地走下了甲板,其余的弟子则是互相搀扶,跟在长老的后面,动作缓慢地下船。
待所有弟子全部下船后,枯苍傲然站在船头高声喊道:“对了,本长老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去做,就不在这等着各位了。”
枯苍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不打算带他们回去了。
丰常丰落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怨气,因为他们与枯苍的交易,是载他们一个来回,可若是枯苍不愿,他们虽然有怨气,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现在的枯苍只要生出杀人的念头,他们这群伤员,绝对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既然枯苍师兄有事要做,我们也不便挽留。”丰常丰落两人一同拜别道:“咱们就此别过,祝您一路平安!”
待枯苍驾驶船只离开后,丰常丰落才收起了拜别礼。
紧接着,众人将目光投向了三十里之外的山门,三十里的距离对曾经的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却是不小麻烦。
每个人都有伤在身,尤其是丰常丰落两人,他们虽然四肢健全,但却已经全身经脉尽断,每向前走上一步,都将感受剧烈的痛楚。
毫无疑问,他俩是所有人里受伤最重的。
雪地上,十数位重伤的修士相互搀扶,艰难前行。
寒冷的风雪吹入衣襟之中,摄骨的凉意,如一只利爪,刺得人浑身发抖。
经过长达三个时辰长途跋涉,丰常丰落与众多云玄宗弟子终于抵达了山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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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纷纷喘着粗气。
见到一大波缺胳膊少腿的修士来浩气仙门,看护山门的弟子熟练地拿出令牌,向丹药房长老禾文,发送了早已准备好的信息:“柳念长老坑得人来了一批,长老您快来接客吧。”
瞧见看门的弟子在通风报信,除了诚洋之外,所有人都是心里一惊,生怕柳念的死讯已经传来。
转念间,他们又想起,自己并没有暴露云玄宗的身份,应该不会遇到危险才是。
因为不管柳念的死讯有没有传到浩气仙门,只要他们假装是局外人,那一切就都与他们无关。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直接不降落在距离浩气仙门山门口的原因,就是害怕船身上刻写的“云玄宗”三个大字被浩气仙门的人看见,而且为了掩盖身份,他们还将云玄宗的道袍换了下来。
众人相互搀扶,缓缓朝山门走去,尽管他们将身份隐藏的很好,但仍是心惊胆战。
待他们来了山门口的时候,一个身高不到五尺的小胖子早已等候多时。
只见,小胖子彬彬有礼地作揖,发出问询:“我是浩气仙门的药房长老,禾文。诸位到浩气仙门可是来求医的?”
见到对方没有认出自己云玄宗的身份,言辞也很是恭敬,丰常丰落与众弟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众人面面相觑,坚定了一个信念:只要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管做什么都是安全的!
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这群人中响起。
“我们是星苍地界最大的修行宗门,云玄宗的成员!
站在你面前的这两位,是我们云玄宗的长老,丰常丰落,都是元婴境初期的高人。
久仰浩气仙门活死人肉白骨之名,今日特来求医拜访。”
风雪吹拂面庞,众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随后,动作僵硬地转头看向发声之人。
诚洋点头笑了笑,表示不用谢。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凤凰与鸡?
“道友客气了。”禾文含笑摇了摇头,谦虚地说道:“我们浩气仙门不过是掌握了一种疗伤秘法,如何配得上这活死人肉白骨的美称呢?这都是四方道友抬举,传出的一点虚名而已,不做数的。”
发现禾文的言辞仍旧亲和有礼,自以为大祸临头的云玄宗众人,不由得生出一些疑问。
难道柳念的死讯还没有传到浩气仙门?
又或者,柳念死讯已到,但浩气仙门不知道柳念是被何方势力所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进行了各种猜疑,却唯独忽略了,柳念还活着的可能。
毕竟,他们可不相信区区一个元婴境初期的修士,可以在那么多出窍境长老的加攻下,逃出生天。
慢慢的,众人恢复了淡定,因为不管柳念死得多么不明不白,只要他们不牵扯其中,那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正当众人洋洋得意的时候,一段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这群人里响起。
“不知贵宗的柳念道友在不在宗门?听说他医术超凡脱俗,能治好任何伤势。”诚洋面带微笑,语气谦和地说道:“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就是想请他出手,治疗一下我们身上的伤。”
“你说什么!”禾文惊叫一声,随后目光犹疑地扫望众人:“你们来浩气仙门治伤,不找禾灵,找柳念?”
若论疗伤能力,毫无疑问柳念才是浩气仙门的头牌。
可是柳念这个人风评太差,只要跟他沾边的,就没有不倒霉的,比如:前两天那个来找柳念的老头,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人就没了。
找柳念治伤,身上的伤肯定能好,可心里的那份创伤,就说不准了……
迎着禾文审视的目光,做贼心虚的众人纷纷空咽了一下。
“怎么?”诚洋疑惑地问道:“是柳念道友没有时间,或者他不在宗门吗?”
禾文说道:“这倒不是,他目前就在浩气山上,而且这几天好像都挺闲的,只不过……”
“你说什么,柳念他
没死!”一位女弟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打断了禾文的言语。
在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这位女弟子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嘴巴,却失望地发现,自己没手……
“虽然柳念这小半年惹了不少麻烦,但他现在确实活得好好的,还没有死,倒是上一个来找他的人,已经死了。”
禾文向众人确认道:“你们确定要找柳念吗?如果确定的话,我这就通知他一声。”
“既然柳念道友在宗门,那就麻烦……”
诚洋话没讲完,众人齐心协力,手脚并用死死堵住了诚洋的嘴巴,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找柳念,找禾灵!”
禾文没有在意面前这群残疾人的古怪行为,毕竟被柳念坑过的人,就没几个正常的。
“对了,你们知道治病的规矩吧?”
“规矩我们懂!”说着,丰常脱下一只鞋子,掀起敷在上层的鞋垫,取出了藏在最底下的储物袋:“一人五百灵石,我们一共十个人,这里面有六千灵石,多余的那一千灵石算是给您的一点心意。”
在寒冷气温的作用下,刚出炉的储物袋表面冒出了大量的水汽,就如刚烧开的热水一般,有点冲脸。
看护山门的弟子见状,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并向后退了一步。
禾文皱着眉头,取一条长杆探出山门结界,将丰常掌中的储物袋挑了进来。
在清点完储物袋中的灵石数量无误后,禾文拿出长老令牌,打开了山门口的结界,将云玄宗众人放了进来。
刚刚迈进浩气仙门,浓郁的灵气就扑面而来,带给众人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们不受控制地屏息凝气。
禾文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趁着对方不能动作,他将多出的那一千灵石,塞进了丰常怀中。
随后,他取出飞行玉盘,载着众人朝药灵峰的方向飞去。
途中,丰常丰落两人率先适应了浩气仙门的灵气,很快,其余的弟子也纷纷缓了过来。
在摆
脱窒息感之后,众人并没有赞叹浩气仙门的灵气环境,而是一个个神情复杂地看向禾文。
进山门之前,由于门口有结界阻碍,众人并不知晓禾文的真实修为,所以一直将禾文当成元婴境的高手看待。
可当禾文打开结界时,众人清楚地感受到,禾文的修为竟然只是筑基中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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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基境中期的修为,连他们这群人中最差的一个都比不过。
在得知这点信息后,一向以实力为尊的云玄宗众人,难免对禾文生出了几分蔑视之意,心中所想的内容,也尽是鄙夷不屑的语句。
不会吧,他竟然只是筑基境中期的修为,我堂堂金丹真人,刚刚居然对他那么客气……
我真是没想到在浩气仙门,筑基境中期的修为也能当上宗门长老?
这种水平要是在云玄宗,论地位恐怕都比不过刚入门的弟子吧,真是浪费了这处修行宝地!
虽然云玄宗众人瞧不起浩气仙门,但他们的言行举止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因为他们还需要浩气仙门之人的帮助,可这也不妨碍他们继续维持心中的鄙夷。
在这些人眼中,浩气仙门就是一只土鸡,而他们自己则是被拔掉羽毛的凤凰,虽然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可只要等凤凰长出羽毛,一切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飞行玉盘越过重重山峦,最终降落在禾灵所管理的药房院门前。
禾文率先跃下玉盘,为众人带路,其余乘客相互搀扶,紧紧跟在他的背后。
初进药房院门,众人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明明院子不是很大,却有十多位扫地人在院中徘徊。
这些扫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装扮各异,除了某个扛麻袋的中年男人,其它人都有吸引人多看一眼的气质。
云玄宗众人习惯性地调起神识,探查这十多位扫地人的修为,无一例外都是没有法力的凡人。
这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就连一个金丹修士都没瞧见,这样低端的宗门,会雇佣凡人打扫卫生,完全就在情理之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秃子与矮子
药房院内
禾文领着众人,顺着青石板小路缓步而行,由于身后全是行动不便的废人,禾文有意放缓了脚步,让云玄宗等人走的不是那么费力。
小路的左右两侧徘徊着十多个扫地人,尽管地上已经干净的一尘不染,他们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扫把。
突然,一个汉子从丹药房中迈出,他先是将丹药房的房门关好,随后气冲冲地向着众人迎面走来。
这汉子长相凶狠,身形壮硕,脑壳很亮,额头印着醒目的十字疤痕,乍一看就知道此人定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说他手上没有几百条人命,都对不起这张“土匪销冠”才配拥有的面庞。
见到来人气势汹汹,云玄宗等人不禁顿住了脚步,丰常手掌颤抖地探入怀中,紧紧握住了储物袋,已经准备好留下买路财了。
汉子气冲冲来到禾文面前,挡住了众人前行的脚步:“禾文,你这个混蛋终于回来了!”
“亮然,你突然发什么神经?”禾文不悦地道:“没看见我领着这么多病人的吗?你如果是有什么事想求我帮忙,就先跪在这等我办完事,我好看看你的诚意!”
“想让我求你办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本事,呸!”
亮然朝干净无尘的地面上啐了一口唾沫,一旁扫地人见状,脸上没有一丝气恼,十分勤快地走到亮然跟前,进行一番打扫。
“再说,帮病人疗伤也是你师妹禾灵出的力,管你什么事啊,呸!”
“粗鄙的外门家伙,我看,你到死都改不掉这浑身的臭毛病,永远都没办法像我一样,时刻保持文雅。”禾文冷眼瞧着亮然,说道:“有屁快放,我还有事要做!”
亮然气哼一声,说道:“我问你,禾武身上那块护身玉是不是你给他的?”
“是我给他的!怎么了?”禾文神情一转,含笑看着亮然,戏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说,那块护身玉其实你的吧~。”
“那就是我的!”亮然放声说道:“半年前,我将那块护身玉交给门中两位弟子防身,结果被她们半路遗失了,没想到竟然被你捡了去。
那块护身玉是我在法宝殿花费三万多的宗门贡献点兑换
的,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到那查一查!”
亮然握着沙包大的拳头,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赶快将那块护身玉物归原主,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你你……你!”禾文咬牙恨声道:“你这没毛的大秃瓢竟然敢说我矮。”
“小矮人,你说谁没毛!”亮然低头怒瞪禾文:“我只是没有头发而已,眉毛,腿毛,腋毛一应俱全,而且我某些地方毛发,比你的头发还密。”
“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秃瓢的事实!”说罢,禾文仰头一甩,飘飘秀发在空中荡了个来回。
亮然嘴角一抖,昂首挺胸,俯视禾文,冷声道:“你这个把头发立起来都没我高的矮子,也好意思嘲笑我没头发!”
禾文与亮然两人都紧紧握着拳头,面目狰狞地瞪着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在一起。
云玄宗等人见状,很理智地往远离两人的方向挪了挪。
一时间,药房院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似乎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这时,两波扫地人走上前来,合力将亮然与禾文拉开,并用不算小声的话,开解两人。
“亮哥,咱消消火,你长得这么帅,没必要跟不懂欣赏的人计较这么多。”
亮然闻言,甩了甩没有头发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哼,说的也是……”
“矮子,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我肯定要把你揍得再矮上几分!”亮然愤声说道。
“秃子,你说什么!”被众人拉架的禾文卖力向前蹦哒,如脱不了僵的野狗一般,怒吼道:“秃子,你有本事把话再说一遍!”
“矮子,你想听可以再回忆一遍!”
扫地人们不费吹灰之力地拉着禾文,连忙安抚道:“文哥,算了算了,你都长得这么高大威猛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般见识。”
听闻此言,禾文瞬间消了火气,站在原地踮了踮脚,傲然挺立,满脸得意地说道:“哼,说得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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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时,亮然感到心湖传来颤动,当即拿出长老令牌。
在阅览完令牌上面的
信息后,亮然先是愣了一瞬,随后,他对着禾文不屑地说道:“矮子,要不是我现在有事去做,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言罢,亮然迈步而行,朝着药房大门走去。
禾文不甘地道:“秃子,如果不是因为我要看护病人,你也休想平安离开药灵峰。”
亮然离开后,药房院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禾文领着众人走进丹药房,同时拿出长老令牌,让师兄禾武替自己将那块护身玉,交还给亮然。
在浩气仙门有些事,根本不需要检验真假,从亮然言说那块护身玉是他的时,禾文就已经决定将护身玉还给亮然。
如果不是亮然说到了禾文最敏感的字眼上,这场吵架根本不会发生。
“师妹,你现在方便开门吗?”丹药房门前,禾文轻扣门扉,发问道。
短暂过后,房间里传来一段,带着请求语气的女子声音:“师兄……你能不能再等一会?”
禾文面露恍然,轻声笑了笑。
他刚刚还在好奇,为什么亮然会用“小”这个字来称呼他。
毕竟,浩气仙门的长老里几乎都知道,他禾文最在乎的就是身高。
在听到禾灵的回复,禾文瞬间明白了缘由。
师妹之前吃了那么多水果,肚子大的夸张。
依照师妹爱美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将肚子大的形象,展示给外人去看的。
所以师妹就拜托在药房里修养的亮然,到门外拦住我一阵,而师妹她就趁着这个时间,运动两下,消化消化。
只不过,究竟是什么人给亮然发了消息,竟然让他撂下我师妹直接跑了呢……
“师妹,你最好快点,我等得及,可我身后这些病人就不一定。”禾文说道:“最多给你两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你觉得够吗?”
“够了,谢谢师兄!”
云玄宗众人沉默不语,脸上却带着几分不悦,尤其是丰常和丰落两人,他们的眸中都透着一股怒意。
小小的筑基境修士,也敢耽误老夫的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老夫经脉尽断,定要让你知晓,替元婴修士做决定,要付出什么样的惨痛代价!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过个年
浩气山小院
海量的水果如一座小山一般,堆放在小院正中,在水果小山的两侧,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正手脚麻利地将水果,装到准备好的红色布袋里面,每装好一个水果,两人就将红色布袋放进腕上手镯里。
这是柳念交给她们的任务,要求:每个红色布袋只能装一个水果,装桃子还是苹果都可以,最好能在两个时辰内完成。
从工作开始到现在,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已经装了半个时辰的水果了,在这个过程中,两人都很乖,没有使用偷吃的方式,减轻工作量。
目前,水果小山已经消减了大半之多,她们貌似不觉得疲倦,装水果的速度没有丝毫放缓,仍旧动力十足。
依照这个速度来看,消灭这座水果山,用不了一个时辰。
这两丫头之所以这么有动力,除了她们拥有强健的体魄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她们心理上的原因。
自从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住进浩气山以来,她们俩几乎时刻都处在放养的状态,柳念这个当师傅的,基本上没有给她们布置过任务。
每天白吃白喝白住,让这两个丫头有些不好意思,一直都想帮柳念做点什么,却总遭到柳念的拒绝。
如今柳念主动布置任务,她们自然是十分乐意,连装这么多水果是要做什么都没有询问,就开始了卖力的工作。
栀子树下,柳念倚靠着树身,含笑看着两个丫头包“红包”,口中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看样子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柳念让徒弟包“红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过个年。
在修行宗门,基本上没有过年的概念,长达六年没有过年的两个丫头,完全没有意识今天是什么日子。
半晌过后,两个丫头迈着大步,兴高采烈地将两个装着水果的储物袋,递到了柳念面前。
柳念接过两个储物袋,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两人,让徒弟体会到了什么是“我工作,我光荣”的骄傲感。
正此时,亮然的身影从天边显现,快速降落在已经敞开的小院门前,恭敬地问询道:“柳念前辈,您主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任务要吩咐我去做吗?”
“有,不是多么重要的任务,今晚子时之前做完就行。”柳念瞧了一眼站在院门口躬身的亮然,温声说道:“亮仔,你先进来,记得下次不要再跟我这么客气了,显得生分。”
听闻此言,亮然也收起了作揖礼,快步朝柳念走来。
旁边的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向着迎面而来的亮然作揖行礼,并语气恭敬地喊了一声亮然长老,亮然则是点头回应。
柳念拿出两坛酒酿,将之抵给亮然,说道:“第一个任务,将这两坛果酒送给白行且。”
亮然接过酒酿,神情郑重地道:“酒在人在,酒……”
话未讲完,柳念向亮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者当即闭上了嘴巴。
“亮仔,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不许说不吉利的话,非但如此,以后每年的今天,也都不许说不吉利的。”柳念柔声说道。
特殊的日子……今天也不是掌门的寿辰啊?
正当亮然思索间,柳念又将两个储物袋递到了亮然面前:“这里面有三千四百个水果,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将储物袋里面的水果分发给门内弟子,一人一个,不要把漏了谁,如果不够或是丢了,可以回来找我再要。”
亮然接过两个储物袋,一脸的茫然不解。
好奇怪啊!
柳念前辈作为“宗门首负”,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给弟子送礼呢?
而且柳念前辈今天笑得,怎么跟正常人笑得一样呢?多么温柔,那么没有杀伤力?这不像前辈啊!
特殊的日子?不吉利的话?以后每年的今天!
难道说……前辈他!
“柳念前辈,您到底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有什么事您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亮然紧紧抓着柳念的手臂,生怕对方离去,哀声喊道:“前辈,您用不着这么着急交代后事,什么事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柳念嘴角抽了抽,忍着怒意,挤出一个微笑,想要告知亮然实情,却被小土包的啼哭声打乱了思绪。
燃文
皖鱼丙苗呼吸哽咽,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师傅”。
就是想过个喜庆年的刘大念,无奈地揪住了亮然的耳朵,用阴森可怖的微笑对着亮然,低声说道:“亮仔,我给你说过不要说不吉利,结果你这大过年的,领着我的徒弟给我哭丧……
是想等我过完年,亲手亲脚,给你这张脸整个容吗?”
“真的能整容吗……咳咳咳!”亮然摸着脑壳,讪笑道:“原……原来前辈您说的特别日子,就是过年啊!”
“不然呢?”柳念眯眼笑道。
得知真相的皖鱼丙苗破涕为笑,松了一口气。
可作为孩童的赵土包,就没有这么快的情绪转变能力,她一只小手接一只地揉搓着早已彤红的眼眶,尽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进柳念的视野中。
柳念伸手将小丫头抱起,轻声安慰着小丫头。
赵土包则是捂着脸缩在柳念的怀中,哽咽的呼吸声在小丫头有意克制的作用下,显得不是那么明显,可那难以控制的抽噎,依旧将她的状态表现了出来。
亮然往后退了退,紧张地道:“那个……前辈您交代的任务我都记住了,我就先告辞了!”
“先别走……”
柳念的声音虽然轻缓,却仍是将已经跑了十多米的亮然叫了回来。
亮然皱着眼睛,将脑袋递到柳念面前,说道:“前辈,大……大大过年的,下手轻点。”
柳念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个红包,放到了亮然脑壳上,结果红包顺着头皮直接滑了下来,卡在了耳朵上。
亮然摘下耳边的异物,不解地看向柳念。
“这是给你准备的红包,里面的东西名为阵法石,可瞬间成阵,对你这种空有蛮力的体修有很大的作用。
阵法石上有寄存我的法力,最多可用上三次,阵法石的使用方法与板砖一样,直接往对方脸上丢就行。”
柳念浅笑说道:“亮仔,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们只是搬运工
药灵峰,药房院内
快捷的踏步声从丹药房里传出,门外等待的废人们闻声,立刻向紧闭的房门投去期待的目光。
房间里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随着门栓活动的声响过后,丹药房的门终于被人推开。
“让各位久等了,我是禾灵,浩气仙门第十二间丹药房的执事,各位可以先进来,我这里面新增了很多椅子和石床,想躺着还是坐着都行。”
门框中出现的是位容貌美丽的碧衣女子,清秀的脸蛋上带着几分歉意,似在为耽误众人的时间而感到不好意思。
众人言谢了几句,就匆匆走进了丹药房,没有人选择躺在石床上休息,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坐在椅子上。
因为他们都不想将自己放得太低,尤其是在禾灵这个筑基境初期的修士面前。
在察觉到禾灵的修为仅有筑基境初期,是修行界最低端阶层的一员时,云玄宗等人瞬间对禾灵生出了几分鄙夷。
若是以往情况下,他们根本不会去让一个筑基境初期的修士,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更不要说让筑基初期的修士为自己看病了。
至于原因那自然是,修为低的人不配。
在这个没有法律,不限制杀戮的修行界,实力就是决定一个人地位关键因素。
在云玄宗等人的眼中,没有实力的家伙,不管长相多么甜美,为人多么和善,终究只是个任人宰割的角色,与畜牲无异。
自视甚高的云玄宗等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让一个牲畜,跟他们这群没毛的凤凰站在同一高度交谈呢。
云玄宗等人并没有将心中所思表露出来,毕竟,他们还需要禾灵的帮助,如何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对方不快呢?
“禾灵药师,我与我师弟丰落全身经脉都被人震断,不知您有没有信心帮我俩医好伤势呢?”丰常语气诚恳,还带着一丝期盼。
可他说这话的本意,主要还是看不起禾灵,不相信一个筑基境初期的小丫头,有能耐医好自己的伤势。
与此同时,云玄宗弟子们纷纷朝禾灵望去,眼中尽是盼望与期待。
愈合经脉……吗?
禾灵在心里呢喃了一声,脸上涌现几分忧愁。
可留意到众人期盼的目光,禾灵当即将脸上的忧愁驱散,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说道:“放心吧,没问题,愈合经脉而已,我最起码练习过几十次了,还没有失败过一次呢!”
听到对方这么有把握,丰常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语气深沉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禾灵药师了。”
其余的弟子皆是笑逐颜开,毕竟从直觉上讲,经脉可比断肢难治多了。
为了不让法力对疮痍的经脉造成第二次伤害,禾灵刻意减轻了施法力度,在指尖凝聚一缕白芒,将之渡入丰常后颈处的经脉。
法力如涓涓细流在经脉中流动,开始修复经脉中破碎的地方。
感受到经脉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愈合,丰常不由得一惊。
这就是一目师兄说的那套疗伤法术,效果果然非比寻常!
只可惜,这样的珍贵法术,竟然落到了一个筑基境初期的丫头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一旁,禾文目光惆怅地瞧着禾灵,长叹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道愈合经脉的难处,实验品禾文却是深有体会。
当初柳念拿禾文当小白鼠,教禾灵枯木逢春时,就是治疗经脉这一点,最为耗费心神。
人体经脉错综复杂,比最复杂的计算机还要繁琐,大大小小的经脉加起来,数量少说也有几十万条,想要愈合经脉,哪里是口头上说说这么轻松的。
禾文搬起一把椅子,快步来到师妹背后,示意禾灵坐着为对方疗伤。
随后,他用平淡的语气,向众人发问道:“除了这两位老者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需要治疗经脉的?”
对于禾文的问话,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人摇了摇头,用最为轻松随意的方式,回答了禾文。
有的人本着事不关己的原则,对问话毫无反应,神态与举止都透着一股高贵的冷傲。
禾文阴沉着脸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众人。
起初他在山门口与云玄宗等人相见时,看对方言辞有佳,观感还是挺不错的,只是没想到,这群人进入山门后,越来越没有礼数。
“这帮家伙,明明只是交了五百灵石的治疗费用,却在这里装大爷,就好像是交了几十万灵石才进来的一样。
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货色,就该直接送你们去柳念那里。”
禾文故意将声音加大了几分,说道:“你们先把断掉的肢体拿出来吧,一会还需要清洗一下断肢的伤口,听到了吗!”
云玄宗众人若有若无地回了一声“哦”,随后将妥善保存的肢体取了出来,唯独诚洋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因为他在被柳念扯断双臂后,还没来得及捡回手臂,就已经昏厥了。
其他弟子在柳念离开后,都忙着在众多断手断脚堆里,寻找自己的肢体,又怎么会有闲心帮诚洋拿两手呢。
再者,万一拿错了,失主该多着急啊!
“你们浩气仙门不是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吗?没有手臂,也能治好的。
而且,断掉的经脉你都能帮忙愈合,让我的手臂重新再长出来,也绝对算不上难事,对吧?”诚洋声音颤抖的问道。
禾灵嘴角轻抿,面露难色。
心地善良的她很想帮助诚洋,可凭她的能力还远远做不到让肉体再生。
“我做不到……对不起。”
尽管这不是禾灵的错,但是她还是将责任归到了自己身上,并在话中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诚洋心头一沉,好似失了魂一般,呆愣地站在原地。
与他一同来的人都能恢复如初,唯独他不行,这样的差别结局,让他属实难以接受。
“什么叫做不到!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治疗断臂的,你凭什么告诉我做不到……”
见到自己的师妹被人责怪,禾文当即朝着诚洋发出一声厉喝。
“你在这叫唤什么!进山门之前你们不是说过,规矩都懂的吗,怎么连这点事,都不清楚呢?”
听到训斥声,诚洋瞬间回过神来。
他想起,凭现在这个状态下的自己,是承受不住一位筑基境修士怒火的。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气煞我也。
诚洋压制住情绪,眼神不甘地躬身致歉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
禾文冷哼一声,说道:“我们药灵峰不生产手脚,我们只是身体的搬运工!
雅文库
让断肢再生,我师妹的确做不到,但柳念未必做不到, 如果你愿意去浩气山找柳念治伤的话,我可以派人领你去一趟。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离开浩气仙门。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那五百灵石的医药费,我们浩气仙门绝对会如数奉还的。”
听到自己的手臂还有治愈的希望,诚洋连说了四遍愿意,脸上渐渐露出了喜色。
接到禾文命令的执事很快就赶到了丹药房,诚洋见状,头也不回地跟着执事一同离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云玄宗众人的眼神挽留。
第二百四十六章 嚣张的天性
正午时分,骄阳从云彩后面遛出,药房院中的阴影如风般褪去,光线透过窗户,照进丹药房内。
房间里,禾灵正在卖力地施展枯木逢春,为丰常愈合断裂的经脉,在阳光的照耀下,她额头上满布的汗珠,显得十分醒目。
随着,最后一条经脉彻底愈合,禾灵垂下发酸的手臂,后仰瘫坐在椅子上,宣告着这场疗伤的结束。
丰常赫然起身,迫不及待地催动元婴,散发出独属于元婴境的法力波动。
云玄宗众人意识到丰常已经恢复实力,当即齐刷刷向着丰常躬身行礼,祝贺的言辞接二连三。
“恭贺丰常长老身体恢复!”
“恭贺丰常长老重回巅峰!”
……
面对众人的祝贺,丰常无动于衷,傲然站在原地,仿佛他受人膜拜本就是应该的。
法力流过经脉,带给丰常一股陌生的舒畅感。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要比受伤之前,更加优秀了几分,就好像一颗老化严重的机器,更换了关键的核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破而后立?
看来我丰常此生注定非同一般啊,这种传说级的机缘,都能有幸得到,哈哈哈……
一旁,禾文看着禾灵满头虚汗的模样,脸上难掩心疼之色,他翘脚上前,用长袖为禾灵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禾灵盈盈一笑,说了一声谢谢,却是那么的有气无力,看来长时间的消化法力和高度集中精神,属实把她累的够呛。
只可惜整个房间里,除了禾文之外,没有人关注累到虚脱的禾灵。
丰常含笑走到禾灵身前,丰落与云玄宗弟子都紧紧跟在他的背后,就听丰常说道:“禾灵药师,如今我已无碍,那接下来是不是该为我师弟丰落疗伤了?”
正在为师妹捏肩的禾文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火气。
师妹劳累的模样这么明显,这老头是看不见吗?
“我师妹累了,疗伤一事就等到明天吧!”
刚刚还面带微笑的丰常在听到这话之后,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
不久前,诚洋去了浩气山,说不定柳念已经猜到了他们这群人的到来。
尽管丰常现在已经恢复了实力,甚至比之从前,还要强上几分,可他深知,自己绝对不会是柳念的对手。
若是久留在此地,指不定什么时候,柳念就找上门来算账了。
“道友,你这话说的不太好吧!”丰常傲然说道:“我们是来求医的,不是来浪费时间的,更何况我们还都已经交了灵石。
为我们疗伤,不仅是你们浩气仙门的义务,还是责任。”
说罢,丰常展露出元婴境的法力,冷声威胁道:“一句累了,就要拒绝履行责任,如果这就是你们浩气仙门的行事风格,那就不要怪老夫,也无礼一回。”
“无礼?在你们进入山门后,礼仪那种东西早就被你们的傲慢,掩盖的一干二净!
我师妹为了帮你治愈经脉,消耗的心力和法力,远远超过
了筑基境初期的修士所能承受的极限。
结果,她不仅没得到你的一句关心问候,竟然还要受你威胁!呵呵……”
禾文低头讥笑两声,袖口一甩,将云玄宗缴纳的那五千灵石,扔给了丰常:“一人五百灵石而已,你也好意思拿来当遮羞布,你走吧,浩气仙门不欢迎你。”
丰常闻言,大笑两声,其后的云玄宗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禾文道友,你似乎没搞清楚如今是什么状况啊,难道你真的以为,已经恢复实力的我,还要任你呼来喝去?”
丰常扬着下巴,冷声说道:“今天这伤,你们浩气仙门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否则就别怪老夫,用一些残忍的手段了!”
禾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脸色黯淡。
正当他打算做些什么时,却感觉被人拽住了手臂,回头一瞧。
就见,禾灵皱着小脸,用两只芊芊玉手,紧紧抓着禾文的手腕,似在阻拦什么。
禾文叹息一声,向丰常冷声说道:“老东西,趁我没发脾气前,”赶紧滚!
丰常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元婴境的法力在下一瞬倾涌而出:“老夫本来还想留你一条性命,没想到你这卑贱的家伙,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一时间,整个丹药房狂风四起,柜上摆放的药瓶不断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风暴中心,丰常傲然挺立,如一个巨人一般,俯视着禾文与禾灵两人。
正此时,一只手掌悄无声息地按住了丰常的肩头。
丰常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肩头的手掌,是背后的云玄宗成员的手掌,不悦地呵斥道:“谁这么没规矩,没看见本长老,正忙着做事的吗?快把手拿走,不然本长老现在就给你剁了!”
呵斥声过后,肩头的手掌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增加到了十多只。
恍惚间,丰常回想起,与他一同而来的弟子们,好像弟子们全部加起来,似乎也凑不齐这么多手。
意识到这点后,丰常赫然转身。
发现原本在院内徘徊的十多位扫地人,此时就站在面前。
那些搭在他肩头的手掌,就是这些扫地人的。
丰常双眸含怒,厉声说道:“一群凡人杂碎,竟然敢拿脏手碰我,老夫可是元婴境……”
话音未落,这些扫地人眼眸一凝,霎时间,一股压倒性的威压朝丰常扑面而来,只是瞬间便将他骇得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紧接着,好似一层面纱被揭开,众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又一股的强悍法力从扫地人的身周浮现,出窍境的气息,就占了半数有余。
丰常神情骇然,他属实没料想,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元婴境和出窍境高手,在药灵峰上打扫卫生。
“晚辈……小的道号丰常,是星苍地界最大的修行宗门,云玄宗的长老。”
丰常声音颤抖,弱弱地问道:“不知几位前辈尊姓大名?出自何方宝宗?在此地所为何事?”
扫地人中,一位领着麻袋,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率先回复道:“丹仙宗,楚鹿,奉白爷之名,在此看护禾灵医仙。”
“无家散修,漠狂野,奉柳爹之名,在此看护禾灵医仙!”
“无家散修,札狼天,奉柳爹之名,在此看护禾灵医仙!”
……
听着众人的介绍,丰常脸上的惊慌神色不断加重。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群扫地人,要么是流浪在外,不怕被报复的散修,要么就是势力不亚于云玄宗的一流宗门。
没等众人介绍完毕,心绪大乱的丰常,就是开始猛力磕头,大声求饶。
一位扫地人停下了自我介绍,向禾文询问道:“文哥,您想要怎么处置他?”
禾文冷着脸,漠然开口道:“这种人,直接把他给!”
不等禾文将“杀”字说出,禾灵拽着禾文的手腕,语气恳求地道:“师兄……”
禾文转头看向禾灵,眼中尽是拒绝之意,语气坚定地道:“这次真的不行!”
禾灵犹豫不定地松开了禾文的手腕,却用两根手指捏住了禾文的衣袖,迟迟不愿松开。
同时,她的口中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师哥,你不疼灵儿了吗……”
听闻此言,禾文坚定的意志,瞬间消失不见。
其实他也清楚,禾灵这表情和语气,有很大的可能是在演戏。
但是,即便是演戏,禾文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师妹,有流泪的可能。
因为面前这个善良到不分敌我的傻姑娘,是禾文从小宠到大的师妹,当禾灵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禾文就整天抱着她,充当奶爸的角色。
那时,不管是哄小禾灵睡觉,还是喂小禾灵吃饭,又或是照顾生病的小禾灵,这些都是禾文在做。
哪怕是如今,只要禾文捡到什么好东西,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总会是自己的师妹。
禾文撇着嘴,气呼呼地道:“下不为例!”
旁边的扫地人见状,叹了叹气,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
禾灵笑逐颜开,像没长大的丫头一样,乐悠悠地说道:“谢谢师兄,师兄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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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师妹夸奖的禾文,抱臂而站,心里暖洋洋的。
随后,他对着面前的扫地人吩咐道:“先把这老东西拖出去,然后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吧。”
扫地人们一番对视过后,漠狂野熟练地走上前去,拽住丰常的头发,将之提到半空,朝门口走去。
院中,漠狂野向丰常说道:“在药灵峰有两个针对闹事人的规矩,一个是柳爹交代的,一个是白爷交代的。
规矩内容有所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统一的,那就是:任何在丹药房闹事还能活下来的人,都必须在院中当上一年的扫地人!
说实话,你运气很好,今天是双数日,该执行柳爹交代的规矩……”
话音刚落,漠狂野和部分与柳念打过交代的修士们,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像是在欢迎同类加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要的是执事,不是傻子
“那一座山就是浩气山,柳念就住在山顶位置。”
在邻近浩气山的山峰上,执事向诚洋指明方向。
顺着执事所指的方向望去,诚洋将视线放在了一座顶部有些泛红的山上:“就是那座,山顶好像被压平的山吗?”
压平……你这样想的话,也算正常。
执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点头回道:“就是那座。”
“那你还在这里等着做什么,赶紧带我过去啊!”
诚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柳念,恳求对方治好自己的手臂,好让自己恢复原本的状态。
在激动情绪的影响下,诚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刚刚的话语,根本不是请求的语气。
好在这名执事并没有生气,对即将去往浩气山的诚洋,依旧是抱着怜悯的态度。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浩气山的位置,那接下来的路就由你亲自去走吧。”
执事没有给诚洋拒绝的机会,快声说道:“我刚刚已经传信给了柳念,告诉他有人将要到他那里治伤。
他也同意了外人的到访,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浩气山找他了。”
说罢,执事踏上飞行圆盘,对着诚洋做了个深深的告别礼,外加一句“保重”,就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诚洋独自一人站在峰顶,瞧了一眼陡峭的崖壁,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口,怒骂了一句脏话。
浩气山小院
满院的积雪被扫的一干二净,果树长满了花果,如同满布的彩灯一般,喜庆中还带点炫。
每间木屋的门窗上,都贴着一个倒着的“福”字,房檐边上也挂着一排脸盆大小的红花,好似大红灯笼一般。
皖鱼丙苗站在房顶,一边挂着大红花,一边向柳念问询,摆放的位置有没有偏。
在修行界,每年的最后一天,并不是什么大日子,没有值得庆祝的必要,也不需要特殊对待,真要论起来,过年还不如谁谁谁的祭日,更加惹人关注。
但在凡俗却不一样,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他们对过年都很在乎。
栀子树下,大石头上
柳念搂着早已止住哭泣的小丫头,轻声道:“土包,过年了,师傅想送你一个新年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想要的东西……?嗯~。”小丫头歪着脑袋,陷入了思考,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在进入宗门之前,每到过年的时候,赵土包都能从母亲那里收到一件崭新的红棉袄。
除此之外,还能从父亲母亲那里,各得到一枚叫作“压岁钱”的铜板。
虽然过上几天,那两枚铜板会被母亲
收回去,但母亲也会给小丫头做上一顿好吃的,以作补偿。
对小丫头而言,能有新衣服穿,能吃上好吃的,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自从她住进浩气山后,这样的生活似乎每天都在进行……
忽然,赵土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从柳念怀中挣出,柳念也没有挽留,任由小丫头离去。
赵土包站在地上,含笑对着柳念伸出手掌,提出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
不过,小丫头没有用恳求的语气述说。
因为她知道,师傅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所以,用邀请的语气,就像是邀请邻居家的同龄人一样,对柳念发出邀请。
“师傅,你有时间陪土包玩半个时辰吗?”
风儿潜入院中,拨得树叶沙沙作响,吹得花香满院飘荡。
小院里,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奔跑乱窜,柳念则在后面扮着鬼脸,张牙舞爪地追赶两人。
明明只是简单追逐游戏,却让两个丫头笑声不断。
此生第一次追女孩子玩的柳二念,也很开心…
日落之际,艳红的夕阳点燃了云彩,天空一片深红,为浩气山小院又增添了几分喜庆之感。
床榻上,抱着枕头睡觉的萧千动,慢慢恢复了意识。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眸,可率先传到感官的不是阳光,而是身体受血丹影响,疯速强化而产生的酸痛感。
萧千动轻轻挪动身子,想摆出一个舒服的睡觉姿势,
恍惚间,映照在窗户上的落日余晖进入了萧千动的视野,告诉了他现在的时间点。
萧千动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作为一名还在实习期的执事,睡懒觉可能会被开除。
萧千动先是懊恼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责怪鬼一不叫他起床,就直接冲出了房间。
在树下给弟子讲故事的柳念,见到萧千动从火急火燎地房里冲出,笑着说道:“千动,你醒的时间,比我设想的时间要早一个时辰啊。”
两个丫头回身望去,不约而同地对着萧千动挥手打招呼。
在见到柳念的身影和两个丫头的挥手后,萧千动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他不清楚柳念刚刚的话,是不是在说反话,也不清楚两个丫头向他挥手,是不是再见的意思。
萧千动快步来到柳念跟前,毫无征兆的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个头:“对不起长老!”
柳念眉头一挑,脸上涌现不解。
“大念,他拜年的动作对了,但是好像台词跟你说的不一样。
所以,我给不给他红包呢?
”
“二念,你……唉!”刘大念叹息一声,说道:“把身体给我,我来给他聊聊。”
柳念眼眸转为墨色,瞧着俯身跪地的萧千动,严肃地说道:“千动,说实话,你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萧千动脑袋一翁,整个人如坠冰谷,一惯的沉稳与冷静,在柳念的这句话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动,你知道想要当我的执事,需要做到哪些吗?”
“勤勤勤……奋,还有有……”
萧千动脑子里一团乱麻,明明平常的他能说出很多合适的答案,可此刻的他除了勤奋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柳念轻轻叹了口气,叹息声让萧千动本就紧张的心绪,变得更加缭乱。
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萧千动的眼眶有些湿润,仿佛预见了自己被柳念赶走的情景。
“千动,其实当我的执事,只需要做到两点就可以。
第一点,不能违反浩气仙门的门规,因为这是你安然留在宗门的首要条件。
第二点就是,身上有我中意的地方。”
柳念走到萧千动的身前,说道:“千动,你最让我中意的地方,是行事谨慎,头脑灵活,善于谋划,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
我交给你绘制地图的任务,若是以往的你,一定会利用可以利用的资源,同门的长老执事或是弟子,都可能会被你算计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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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话,你在第一天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这个任务。
可你为了行事端正和表现自己的个人能力,选择亲力亲为。虽然最后仍然超额完成了任务,但却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你觉得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萧千动怯生生地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地摇头说道:“不是……”
“我要的是执事,不是一个心甘情愿为我付出一切的傻子。”
柳念继续说道:“千动,其实从我选择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接受了你的一切,包括你时不时计划杀人的坏习惯。所以,请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改变你自己的性格。
记住,限制你的东西只有门规和我的命令,只要门规上没写禁止的事,你可以随便去做,坑蒙拐骗偷抢,利用,算计,谋划等等等,都可以。”
柳念俯身蹲下,与萧千动面面相视,温柔地说道:“即便你违反了门规,只要你没有违反我的命令,我就会护着你,因为你是我的执事。
除非,你不想留在浩气山了,否则浩气山永远都会给你留上一间房。”
萧千动看着柳念一言不发,眼眶中的泪水却是滚滚流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玩意,不值钱
夜晚
浩气仙门里,半数弟子都已回到住所,在屋里打着哈欠,翻着被褥。少数值夜班的弟子,伸着懒腰,匆匆在走在雪地上,脑子里还在留恋被窝里的那份温暖。
此时此刻,是夜班弟子与白班弟子的交接时间,也是弟子清醒数量最多的时间。
忽的,一柄散发着醒目剑光的巨大飞剑自浩气山飞出,朝着漆黑的夜空直袭而上。
耀眼的剑光把浩气山的周边区域,照得亮如白昼,明朗朗的光芒成功吸引住了,众多弟子的注意。
随着飞剑不断升高,在下方关注飞剑的弟子们,也慢慢将脑袋抬起。
下一瞬,飞剑当空爆开,绚丽的光华构成了一朵盛开的烈焰鲜花,色彩斑斓的火光美丽而短暂,可这片刻的美丽,就已夺去了夜空的灿烂。
雪地上,还在赶路弟子停驻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夜空中的烟火,似有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弟子居所处,不少弟子裹着被子推开门窗,哪怕最后一缕火光已经消散,众人依旧没有退回房间。
“这东西好好看,比土包见过的所有景色都要好看!”
“哇……师傅,那是什么啊?好漂亮啊!”
浩气山小院里,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望着夜空中残留那一缕火光,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旁边,萧千动看了一眼柳念,见对方没有制止的意思,于是就散去了喝止两个丫头的打算。
“这叫烟火,在我的那个世……”柳念话语一顿,对空笑了笑,转头看着徒弟们,问道:“想不想多看几眼?”
两个丫头带着欢喜的笑容,猛得点头。
宁静的夜里,上百柄夺目光剑闪烁着色彩不一的光芒,如蝶般环绕曲折升入夜空。
紧接着,飞剑一柄接一柄地开始绽放彩光,漫天火光如星辰掉落一般美丽绝伦。
十息时间过后,烟火消散,但夜晚却并没有就此恢复宁静。
不管是林间雪地,还是弟子居所,都能听见热火朝天的喧闹声。
“过年了,把你们想要的新年礼物说出来吧。”柳念擒着笑意说道。
萧千动,皖鱼丙苗,还有赵土包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宠宠欲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但却都没有说话。
柳念瞧出来了三人的矜持,明白都不好意思第一个开口。
“千动,你来做个表率,说说,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柳念傲然挺立,对着有些慌张的萧千动,说道:“在这个世上,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之外,应该没有我给不了的。”
“长老我想要一个镯子。”萧千动语气肯定地道。
“你一个男子汉,确定想要个镯子?”
柳念忧愁地瞧着萧千动,担心这个缺爱的男孩走上了一条歧路!
萧千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看长老的两个徒弟,都有您亲手做的东西,所以,我也想要一个。”
柳念松了口气,抬手甩给萧千动一颗阵法石:“这东西也是我亲手做的,你拿着这样东西,更好一些!”
“谢谢长老!”
柳念含笑看向皖鱼丙苗,后者咬了咬牙,激动地喊道:“我想要枪!”
“枪?”
柳念愣了一瞬,短暂思考过后,他用一柄红缨枪,取代了率先想到的粉红色加特林。
柳念大袖一甩,一大堆兵器从中飞出,悬浮在半空中,刀枪剑戟皆有。
皖鱼丙苗见状,兴奋地踮脚跃起。
在筑基境体魄的加持下,她好似一只轻巧的燕子,成功离开了地面数丈之距,朝着空中数十柄兵器中的红杆长枪飞去。
这位将门虎妞,自从来到浩气仙门后,就没有碰过正儿八经的兵器,从小磨练出的武艺无处施展,让她手痒好久了。
“苗苗,这把枪可不是给你的!”
柳念翻手轻压,一面蓝色屏障出现在皖鱼丙苗与红杆长枪之间。
咚!
撞击声响过,皖鱼丙苗如断线风筝,直直摔了下来,在离地还有一丈距离时,她扭动腰肢,成功翻转身体,平安落地。
“师傅~。”皖鱼丙苗苦着脸,眼中带着委屈,小声嘀咕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柳念无奈地笑了笑。眼眸慢慢转为黑色。
紧接着,他双手轻捻,繁琐多变的法印于掌中衍生,随着数道法印汇集融合,一缕黑色的火苗在柳念的指尖浮现。
黑色火焰平淡无奇,好像除了颜色古怪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萧千动并不怎么想,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柳念施展法术时,没有一念成术。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鬼一,因为他这位阵法大师,居然一点都没看懂,柳念掌中凝化的那些法印。
黑色火焰被柳念甩向漫天的兵器,在黑火与兵器接触的刹那,黑色火焰如同野兽出笼,原本的星烛之火,变成了势要吞噬一切的庞然大物。
明明烈火就在头顶,下方的四人没有一个感到灼热。
十数柄武器被黑火包裹其中,顷刻间就融去了原本形状。
这幅场景看得皖鱼丙苗心疼不已,她不明白柳念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好兵器都给烧了。
这样的神兵利器,随便扔给她一件,都能让她乐呵一整天,估计睡觉都能笑醒。
其实,这些被黑火吞噬的兵器,都是柳念在青罗草原上的洞府中搜寻的。
虽然每柄兵器都是上好材料打造而成,但炼制手段太差,使得这些兵器都算不上什么好兵器,还不如重新熔炼,亲手做一个的好。
数息时间过去,空中的黑色火焰仍在徐徐燃烧,但比起最初之时,火焰的体积已经缩小了很多,看样子用不了多久,火焰就会熄灭。
又过了几息的时间,黑炎彻底熄灭,一柄银白色的长枪现出身形。
皖鱼丙苗见状,原本忧愁的小脸,瞬间就乐开了花。
柳念手指一划,银杆长枪如具灵性一般,嗖的一声,便来到了皖鱼丙苗面前。
“谢谢师傅!”
道谢之后,皖鱼丙苗兴奋地伸手去抓,在抓到枪杆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刚烧出来的。
正当她以为要被烫得皮开肉绽时,却发现掌心并没有传来灼热感。
“苗苗,你这急性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听到柳念带着笑意的批评,皖鱼丙苗搂着长枪,尴尬地笑了笑。
柳念没有过多理会皖鱼丙苗,因为他知道这个虎妞,只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没脑子的模样。
赵土包满脸期待的站在原地,等待柳念向她问话。
她原本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但是见到别人得到了师傅送的东西,她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丝羡慕,也想在今天收到一件可以握在手中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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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柳念并没有将视线移到赵土包身上,也没有问询小丫头要什么。
就好像无视了赵土包一样,含笑站在原地。
皖鱼丙苗见状,小声提醒道:“师傅,轮到土包了!”
柳念微笑看了一眼小丫头,什么也没有说,又将头转了回去。
萧千动皱了皱眉,有些搞不明白,柳念为什么要差别对待。
他偷偷地望向赵土包,面露思索。
难道是这个小丫头不懂事,长老才这样气她的吗?
这么小的丫头,这下估计会哭很久吧!
赵土包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对着皖鱼姐姐嬉笑说道:“师傅已经给过我礼物了,就是白天陪我们玩啊……”
听闻此言,萧千动不由得一惊。
将心比心,若是他处在小丫头的境地,估计就算不哭,也要委屈一段时间。
绝不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忽的,一股法力把小丫头裹住,将之送到柳念怀中。
“我的小土包啊……”柳念无奈地道:“我多么希望你能哭闹一回,将委屈都发泄出来,当一个任性的孩子。
每次看你这么懂事,都让我好心疼的。”
“对不起,师傅……”小丫头抿着嘴唇,说道。
“唉……”柳念叹息一声,拿出一颗黑色的珠子,递到小丫头手中:“小玩意,不值钱,送你了!”
“谢谢师傅!”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诚洋来访
尽管柳念送的这颗黑色珠子很普通,除了表面有些光泽之外,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但赵土包却像是如获珍宝一般,稚嫩的小手将黑色珠子牢牢封住。
柳念微笑看着怀中的小丫头,由于存在身体接触,赵土包内心的欢喜,被刘大念感知的清清楚楚。
事实上,哪怕没有感知到情感,刘大念也能知晓小丫头有多开心,因为那份欢愉已经被两个小巧的酒窝给展露了出来。
鬼一借助萧千动的眼睛,瞧见了被赵土包捧在手中的纳魂珠。
纳魂珠作为灵宝,虽然没有进攻和防御的功效,却能存储神魂。
如果好好利用,完全可以让修士永存于世,论其珍贵程度,远远超过了灵石,功法,法宝的价值范畴。
霎那间,夺宝的念头在鬼一脑海中渐渐涌现,不等念头成型,鬼一就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掐灭。
虽然纳魂珠确实让人垂涎欲滴,但不管再贵重的灵宝,都需要有命才能用得上。
鬼一感觉得出来,柳念对小丫头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一件无法用价值衡量的灵宝说给就给了,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鬼一不敢去设想,若是自己伤害到了这个小丫头,等待自己的将会何等可怕的怒火。
回想起在神识空间中,与刘大念相处的点点滴滴,明明只过了几个时辰,却比鬼一五千年的人生经历,还要难以忘却。
短短的几个时辰造成的心理阴影,却要用下半生来弥补。
“那个家伙是比真魔还要恐怖的存在,绝对不能再招惹他,如若不然,下场比死亡还要凄惨千百倍。
三百年的为奴时间而已,本座还承受的住。”
笃定好信念后,鬼一平复躁动的心情,忽然发现,有双好似看穿一切的黑色眼眸,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在看着自己。
处在神魂状态的鬼一,本该没有任何感觉,却在此刻感到了一股遍及全身的寒意。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鬼一心里生出,虽然这双黑色眼眸看的人是萧千动,但盯着的人好像是鬼一自
己。
柳念抱着小丫头,对着萧千动淡淡一笑,温声说道:“差一点……”
萧千动闻言,一头雾水,不明白柳念在说什么。
转念间,萧千动记起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神魂存在,他很快便猜测出,柳念的那句“差一点”应该不是在对自己述说。
夜晚很长,距离天亮还很遥远。
由于大年夜是青少年的合法熬夜日,柳念就没有喝令三人回去睡觉。
直到深夜,涌现困意的萧千动,没有强撑精神,起身向柳念道别,柳念满意地回了一句“晚安。”
瞧着不断强抬眼皮的皖鱼丙苗,柳念在对方面庞,布下一层无形无色的隔音结界。
随后,柳念将不经意间睡去的赵土包递到了皖鱼丙苗怀中。
感受到有东西跑到自己怀中,皖鱼丙苗眼眸一睁,看着怀中的小丫头,不仅诧异了一瞬。
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抱着土包睡觉了。
虽然她独自一人睡觉也不害怕,但谁会拒绝有一个懂事的小丫头当抱枕呢?
黎明时分,太阳升起,阳光照入院中,满院铺散的雪花,宣告着昨夜下雪一事。
三人今天起得比较晚,对此柳念并没有感到意外。两个丫头昨天玩乐了一天,自然要比以往多睡一会,萧千动前天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虽然已经补了觉,但精神状态并没有补回来多少。
随着天色渐渐明朗,弟子相继从屋舍里走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关于昨晚浩气山山主炸天一事,炸的真漂亮。
辰时末,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率先从屋里走出,在跟柳念说完“早晚”和“新年好”后,两人像往常一样,带着两个大小不一的框,外出觅食去了。
虽然院子里就有很多苹果树,而且还很好摘,但显然两个丫头更喜欢在山上跑动,比起吃果子,她们更享受摘果子的过程。
浩气山山腰处
无人清扫的积雪将遍地的野草掩埋,一棵棵百年大树披着一层厚重的雪衣,尽管树上积雪良多,绿叶与红果皆被盖得结结实实,但大树依旧昂首挺立,不
肯屈膝半寸。
诚洋艰难地行走在雪林中,此时的他浑身泥泞,蓬松乱发,发丝间还夹杂着几根野草,完全没有了修士的形象。
昨天,没手的诚洋在浩气山隔壁的峰顶上待了一夜,除了烟花出现的时候,诚洋惊叹了一声好看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求救。
只是,诚洋所在的峰峦太过靠近浩气山,浩气仙门的长老都担心遇到柳念,经常绕着浩气山飞行,这使得诚洋的求救声,没有被人理会,。
好在那种峰峦不算高,而且峰底树木丛生,有很大几率接住坠崖人员。
越过一处雪坡,诚洋倚着树身,大口喘着粗气仰头遥望山顶,看不到尽头的景象让诚洋哀叹了一声。
正此时,一段渐渐接近的欢笑声从大树背后传来。
诚洋闻言大喜,激动地从树后走出,寻着笑声望去,就见两个拿框的丫头正朝这边快速奔行。
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一跳,她们很少在浩气山遇见外人,所以经常全力在山上奔跑,因为在筑基境体魄的加持下,两人都能体会到飞的感觉。
眼见即将相撞,皖鱼丙苗回身抱起赵土包,飞身跃起,一脚踏在树干上,成功借力调转身形,最终安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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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鱼丙苗矫健的身手,让诚洋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用神识探查对方的修为。
在察觉到皖鱼丙苗体内没有任何法力波动,是个凡人后。
诚洋淡淡一笑,视线肆无忌惮地在皖鱼丙苗身上扫望。
是个不逊色琴晚师姐的美人,虽然只是个凡人,但这容貌还是配得上我诚洋的……
“你是谁?”
皖鱼丙苗将赵土包护在身后,神情戒备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邋遢男子:“浩气山有明文规定,没有我师傅的允许,任何长老执事还有弟子,都不得擅自在这里落脚。”
“姑娘不必惊慌,我是经过浩气山山主柳念的同意才上山的。”诚洋自以为彬彬有礼地微笑说道:“如果姑娘不信,带我去见柳念一面,便可验证我话中真假。”
第二百五十章 大过年的,空手来的
按照修行界的礼节,与人相见应当自报名讳,可诚洋并没有将眼前的两个丫头当作什么重要角色。
在诚洋眼中,作为金丹修士的自己,比命如草芥的凡人高贵百倍,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向两个凡人自报名讳,因为那样属实太过自降身份。
若非诚洋现在有伤在身,他绝迹不会跟两个凡人这么客气。
皖鱼丙苗没有听从对方的建议,而是犹疑地站在原地,神色凝重地审视着眼前的男子。
虽然诚洋的态度谦和,但皖鱼丙苗对面前的邋遢男子观感并不好。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眼前这个邋遢男人,始终都在有意无意地扬着下巴,然后以俯瞰的目光,来看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仿佛面前的邋遢男子是比她们高人一等的存在。
这股刻在诚洋骨子里的桀骜态度,让皖鱼丙苗与赵土包生出了隐隐的不适,这是她们与浩气仙门长老相处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皖鱼丙苗冷漠地说道:“带你去见我师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总得先告诉我们,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吧!”
听到对方称呼柳念为师傅,诚洋微微吃惊。
他从一目道人那里听说过,柳念不久前渡过了元婴境,并且天劫的威势惊世骇俗,不愧创下三十岁金丹神话的天才。
初见皖鱼丙苗与赵土包时,诚洋以为这两个丫头,是柳念执事或者仆人的徒弟。
毕竟,两个毫无修为的弟子,怎么能当得上一位元婴修士的徒弟呢!
难道这柳念……其实是个好色之徒。
见邋遢男子一直不回话,皖鱼丙苗手掌翻转,一银杆长枪从腕上手镯飞出,被她牢牢握在手中。
赵土包见状,急忙退到一边,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免得碍到皖鱼姐姐施展武艺。
“连到此的目的都不愿说出,我看你未必是什么好人!”皖鱼丙苗持枪侧身而站,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劝你还是赶快下山的好,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诚洋面无表情地看着皖鱼丙苗,冷声说道:“我来找柳念道友是有要事相商,你若就此将我赶下山去,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皖鱼丙苗闻言,秀眉微蹙。
她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邋遢男人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但也不认为柳念会跟对方商量要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皖鱼丙苗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柳念有损失。
但是,与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同行,这让皖鱼丙苗缺乏安全感,很担心对方会暗中出……手。
瞧见诚洋随风飘荡的袖口,皖鱼丙苗顿时想明白了缘由,她微微一笑,戏声道:“原来,你是来找我师傅治伤的,还说什么要事,分明就是你一个人的要事!”
被揭到伤处的诚洋没有否认,眼中却流露出了一抹短暂杀意。
小小的凡人而已,竟也敢在嘲笑我!
要是在我受伤之前,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死的不能再死……
“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来意,能带路了吗?”诚洋语气温柔地发出请求。
“上山的路就在你面前,你又不是看不到,我没空带你上去,你就靠你自己努力吧!”
皖鱼丙苗嬉笑转身,带着赵土包缓步朝山下走去,可她的戒心却并没有消退分毫。
作为久经沙场的将军女,皖鱼丙苗对杀意可谓是十分敏感。
刚刚诚洋因被嘲笑而萌生的杀人念头,自然瞒不过皖鱼丙苗,她可不想跟一个暗藏杀机的家伙有接触。
浩气山小院
睡到自然醒的萧千动从房间里走出,见到柳念没有在树下盘坐,而是站在院门口,好似在等待什么。
萧千动快步来到柳念身后,温声说道:“长老,您可是在等人?”
“你说的没错。”柳念点了点头,说道:“真要论的话,那人也算是你的熟人。”
“我的熟人……”
萧千动回忆了一阵,发现他熟的人,还真不少,几乎整个云玄宗的人,都被他暗中调查过习性与喜好,难道是云玄宗的人?
“那是否需要我下去接他一趟?也好帮长老您省去一些时间!”
“用不着,那个叫诚洋的家伙很快就上来了,而且,你觉得
他配被迎接吗!”
柳念语气平淡地说道:“如果不是刚过完年,我不想在这还算喜庆的日子里杀生。
当那个家伙在我徒弟面前摆谱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柳念走到栀子树下,坐到石头上。
萧千动紧随其后,躬身站在柳念身旁,神情幽冷地说道:“长老,如果您不愿意干这种脏活,我完全可以代劳的!”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只不过,我并不想在刚过完年的日子里,让我浩气山的人手上染血。”柳念微笑说道:“千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柳念这前后矛盾的话语,让鬼一有些不明所以,他搞不明白柳念这是想要杀人,还是打算放对方一马。
萧千动压眉思索了一阵,轻声说道:“千动,明白了。”
柳念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段你随便用,我不会给你限制,你只需要注意一下门规即可。”
“长老,还有一事。”萧千动眼眸微眯,说道:“诚洋来到浩气仙门,应该是为了治伤。
既然他已经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丰常丰落还有那群被您削去手脚的弟子,此刻也肯定在浩气仙门里。
您看我要不要顺道,把他们也给……”
萧千动对柳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柳念这次没有反对,说道:“你想杀他们可以,但是不能违反浩气仙门的门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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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千动明白!”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几个应该在药灵峰上,那里有我的人。”
柳念浅笑说道:“你动手之前,可以先去药灵峰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好帮你谋定一个更说得过去的计划!”
正此时,一段焦急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小院,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番常用见面语。
“星苍地界第一修行宗门云玄宗,门内弟子诚洋,久仰柳念前辈的盛名,今日特来拜访。”
诚洋阔步走到大门口,瞧见那个撕掉他手臂的狠人就站在院中含笑看着自己,神情顿时一僵。
“呦呵!”柳念皱眉笑道:“大过年的,你空手来的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疯了
尽管诚洋已经竭力控制情绪,可他仍是难掩惶恐之色。
冷汗打湿了后背,诚洋直直地看着柳念,脸上尽是迷茫与害怕。
掌门不是带着那么多的高手去围杀他了吗!
为什么这个可恶的家族修士会出现在这里啊?
该不会,他其实就是柳……
不可能的,他只是一个家族修士,怎么可能会是一目长老口的那个柳念呢!
他……他一定是在围剿中,被掌门打成了重伤,于是来到了浩气仙门找柳念求医!
对!肯定是这样,其实他跟我一样,也是来柳念求医的,只不过比我早来了一点而已!
将希望寄托在没有依据的假想中后,诚洋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些许。
察觉到诚洋的神情变化,柳念微微一笑,缓步朝诚洋靠近,萧千动则是紧紧跟在后面。
瞧着男子不断靠近的身影,诚洋下意识地转身逃离,却因为太过惊慌,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动作利落地用脸撑起上半身,刚要起身时,就见一袭白袍挡在了眼前。
“你你……你不能杀我!
我跟你一样都是来找这里求医的,没得到这里主人的允许,你杀了就相当于得罪了柳念!”
诚洋神情癫狂,对着四面八方,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救命啊!柳念道友,救命啊……”
“小家伙,别再自己骗自己了,你应该早就想到了,我其实就是你要找的柳念!”
求救声戛然而止,被掐灭最后一缕希望的诚洋彻底垮了下来,他瘫坐在地,绝望地看着柳念,有气无力地哀求道:“求你饶了我这条贱命,放我离开吧,我不治伤了!
而且,我发誓从今往后绝对不会跟你作对,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
“瞧你说的,就好像我这个很喜欢杀人一样,我可不是那种视生命为草芥的冷傲修士!”
柳念微笑说道:“其实吧,我这个人很宽容的,特别喜欢给人机会。
你想让我饶了你这条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总得说说,你到底错在哪了吧。”
柳念的温柔让诚洋害怕的心绪渐渐放缓,他像是心怀感激一般不断叩头感谢,但内心却对柳念的心慈手软,生出了一抹嘲笑。
因为在修行界有一条公认的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修士的寿元很长,报仇雪恨可以推迟的很久远,百年前叩头认错,百年后反捅对方一刀的事迹,绝不少见。
诚洋一边磕头,一边高声喊道:“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该狗眼看人低!
我不该出言无状,更不该在长老面前故意表现自己,我不该抢夺你的东西,不该自以为是,不该崇尚实力,忘了做人的道理……”
因为缺少手臂不好保持平衡的缘故,诚洋磕着磕着,就侧身倒在了地上。
他囫囵般恢复跪姿,语气诚恳地道:“从今往后,我一定多多行善,绝对不会做出杀人夺宝的恶事,也不会萌生杀人的念头!”
柳念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他微微一笑,眯眼看着诚洋,嬉笑说道:“你还真是愚蠢,这么快就忘记了你的手臂,是怎么被撕掉的了!”
诚洋皱了皱眉头,瞳孔瞬间一缩,神情愈发惊惧。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最不该忘记的事,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
柳念面无表情地看着诚洋,冷声说道:“杀人夺宝,崇尚实力等等等,这些都是修行界的生存法则,只有一群没有遭受社会毒打的蠢货,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你说的这番认错的话,明显只是为了迎合我!”
“小家伙,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我面前磕头,不是因为你知道错了,而是因为,你怕死!
能相信你这话的人,整个浩气仙门,恐怕只有药灵峰上的那个傻丫头了!”
柳念浅笑一声,对诚洋说道:“你的错有很多,但最让我讨厌的,就是你那颗虚荣心!
不仅是你,你的那些同门师兄弟,还有那两个老头,都是这样。
当初在正阳地界,你挑衅我,辱骂我,甚至对我出手,其实说实在的,那都只是你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而已。
通过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对象,来从中获得自诩强者的优越感,真差劲呢!”
“好了,小家伙,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柳念俯身靠近诚洋,用说悄悄话的语气发出声音:“我刚刚已经说过答案了,你只需要重复一遍即可,所以,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活下去的机会哦!”
听闻此言,诚洋脸色死灰复燃,努力回想柳念刚刚说的那番话。
在求生欲的作用下,他成功将柳念的话复述了一遍。
柳念含笑看着诚洋:“不错,你说的很对,我会饶了你的命!”
正当诚洋窃喜时,柳念原本正常的眼眸在下一瞬转为了纯黑色,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场赫然将诚洋包裹了起来。
柳念瞪着双眼,笑容邪魅地道:“小家伙,你不会真信了吧?”
随着泪水划过满是泥泞的脸庞,诚洋直接放声笑了起来,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转变成了哭声。
紧接着,哭声又变成了笑声,笑声与哭声不断循环,让周边的环境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柳念微笑说道:“你很吵诶,把嘴闭上好吗?”
诚洋并没有作出回应,仍是在哭和笑之间来回转变。
柳念对此似乎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轻轻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长老让你闭嘴,听不见吗?”
旁边的萧千动发出一声厉喝,随即闪身向前,一把掐住诚洋的脖子,将之提到半空,语气森冷地道:“再不闭嘴,我这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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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洋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依旧肆意狂笑,尽情哭嚎。
“长老!”萧千动神情一怔,将诚洋放了下来,向柳念禀告道:“诚洋他……”
“疯了,这是我给他准备的结局。”柳念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诚洋瞬间后仰倒地,进入了昏睡状态。
“千动,你去做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吧,这小子现在死还是不死,都已经没有区别了!”
萧千动躬身应了一声是,瞧了一眼地上的诚洋,摇头叹了叹,很快便飞离了浩气山。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客气的扫地人
浩气山小院中
柳念姿势随意的坐在石头,处在昏迷状态下的诚洋飘浮在他面前。
此时的诚洋上半身赤裸,满身的泥泞已经消失不见,头发柔顺有光泽,看样子是被洗了一遍。
柳念手掌轻抬,白茫茫的法力如泉般从掌心涌出,很快就诚洋整个人包裹其中,枯木逢春的法力汇集成团,在栀子树下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白色球体,好似落地的云朵一般。
球体之中,诚洋尚未愈合的伤口开始凝疤,很快就化作了一层血茧脱落了下来,露出了血红色的皮肤。
紧接着,细密的肉芽从诚洋的断臂伤口位置蠕动,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很快就编织成了新的血肉。
不多时,手臂彻底长成,柳念就此停下了枯木逢春的运使。
白色法力消散,失去支撑的诚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许是这下有点疼,昏迷中的诚洋直接恢复了清醒。
柳念面带微笑,对着诚洋挥了挥手,打招呼说道:“哈喽,小家伙!”
诚洋神情恍惚地看着柳念,似乎没明白柳念话中之意,甚至还模仿柳念挥了挥手。
柳念笑容消失,猛得抬手,一把掐住了诚洋的脖颈,感知着对方的情感。
茫然,疑惑,好奇……
面对柳念的突然行为,诚洋没有嚎哭,也没有狂笑,只是愣愣的看着柳念,好似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一般,对见到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看来你是真的疯了。”柳念收回了手掌,幽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诚洋。
诚洋坐在地上,一脸呆滞地看着柳念,偶尔张张嘴巴,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似在模仿柳念刚刚说的话。
“实力平平,心性也不咋滴,没有临危不乱的镇定,只是经历了几场心理上的大起大落就精神失常了,这样差劲的你,却还偏偏有那么多作死的坏习惯……呵!”
柳念呵笑一声,语气平淡地说道:“你这样的家伙生活在这个世界,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或
许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对你来说,反而是个不错的结局。”
一个浩气仙门通用的飞行玉盘,降落到药灵峰。
萧千动与一位女弟子从飞行法器上跃下,许是玉盘距离地面有点高,女弟子落地时有些身形不稳,好在萧千动及时扶住了对方。
“谢谢。”女弟子感谢过后,指着一个方向对萧千动说道: “萧执事,那边就是禾灵执事管理的药房。”
萧千动顺着女弟子所指的方向瞧了瞧,继而态度亲和有佳地说道:“浩气仙门真是大,多亏有你带路,不然我恐怕要找很久,才能找到药灵峰。”
“这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那个……”
萧千动见状,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灵石,将之递给了女弟子。
女弟子接过灵石,啄了两下嘴唇,有些失望地说道:“您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对了!”萧千动叫住了女弟子,微笑说道:“身上还有六个苹果,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
“不嫌弃!”
萧千动的话还没有讲完,女弟子就一把夺过萧千动拿出的苹果。
“萧执事,我叫晓芙!”女弟子抱着苹果,乐呵呵地道:“您下次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直接用令牌呼唤我,我随时都有空的!”
说罢,女弟子就迈着焦急的小碎步,匆匆离开了。
在萧千动离开浩气山后,他就隐藏执事身份,跟一些看上去“不会骂人”的弟子交谈了一段时间。
很快就搞明白了,浩气仙门弟子最奢求的东西就是吃的。
虽然萧千动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见到弟子收到苹果比收到灵石还要开心的表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萧千动没有多做停留,尽管他很想知道,水果的味道到底有多诱人,竟然让这么多弟子如此痴迷,可他还没有完成柳念交代的任务,不太愿意去做别的事。
顺着女弟子提示的方向,萧千动快步而行,只是还未等他走到药房院门,就听到了鬼一的
提醒,于是赫然停下了脚步。
“小子,本座刚刚用神识感知到了,这大门后面有十三个出窍境修士和二十个元婴境修士,而且他们的气息都很厚实,足以见得,他们的体魄都非同一般。
虽然他们还达不到超脱常规的地步,但绝对都是同境界鲜有敌手的存在。”
“这么多元婴境以上的修士,还都是这么强的存在!”萧千动惊诧地问道。
“这倒不是,里面还有个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老家伙,他的实力较为普通。”
鬼一又用神识探查了一番,犹疑地道:“他们好像察觉到你了,统统隐藏修为,装扮成了凡人。
小子,凭你现在的实力,恐怕只能与最弱的那个元婴修士打个平手,就算由我来操控身体,也只是勉强能做到自保。
所以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鲁莽,就算你有主上的命令,也不要太过高调,惹得对方不快。”
不愧是长老所在的宗门,果然藏龙卧虎。
萧千动看着药房院门,面露欣然,他缓步上前,刚敲了第一下药房院门,大门就被人打开。
开门之人是一位拿着扫把的女子,女子什么也没说,在打开门之后,就转身回到了院中,继续打扫一尘不染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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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动站在门口,扫望了一下院中数量众多的扫地人,视线在一个满是脚印的麻袋上多停留了一瞬,因为他发现麻袋刚刚好像动了动。
萧千动没有多思考什么,躬身向众人作揖说道:“各位前辈,在下萧千动,是柳念长老的执事。”
此言一出,小院有半数之多的扫地人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齐刷刷地向萧千动行半跪大礼。
这种半跪的礼节在修行界并不常见,但很多人对此都不算陌生,因为这是仙魔大战中,普通修士对上级头领的标准参见礼。
紧接着,众人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声音,就像是一支严格训练的军队。
“吾等见过萧执事,不知您光临大驾,未及时迎接,还请您恕罪。”
第二百五十三章 霸道姑娘也动情
萧千动在门口站立不动,脸色平淡如水,脑子里却是一团糟,他完全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被称为掌门级高手的元婴境老怪和可以独霸一方的出窍境大修士,要在自己这个小小的金丹修士面前卑躬屈膝!
见萧千动一言不发,院内的修士面露忧色,他们都见识过柳念的喜怒无常。
知道柳念是个前一秒谦虚带笑,态度温和有礼,下一秒就笑容阴森,手段百无禁忌的家伙。
众人都很担心,眼前这个金丹境的小伙子,会不会跟柳念有相同的行事手段:明明强的离谱,却总是那么有礼貌,让人感觉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药房院内,两位出窍境修士爬俯在地,紧紧贴着彼此的身体,拼成了一个“人造”板凳。
十位元婴境修士分成两排,半跪面朝向门口,在中间形成了一条通往板凳的小道,似在恭请萧千动坐上去。
萧千动见状,担忧得皱了皱眉头,心道:“这是在请君入瓮,还是在瓮中捉鳖……”
萧千动皱眉的表现被众人所察觉,众人误以为是自己惹对方不喜了。
霎时间,额头碰地的声音在院中接连响起,原本半跪的众人变成了全跪,众人没有发出半句求饶声,只有最为诚恳的求饶行为。
鬼一瞧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萧千动脸色苍白,众人如此反常的举动,让长时间活在“实力为尊”世界里的他,生出一股恐慌。
正当萧千动以为院中有诈,打算撤退的时候,脑海中传来鬼一的声音。
“小子,你不必惊慌,凭他们的实力,想杀你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根本没必要演戏。”
萧千动闻言,动作一滞,扶着门框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脸庆幸地嘀咕道:“差点忘了,我不配……”
“如果本座没猜错的话,他们之所以对你如此恭敬,应该是跟主上有关!”
鬼一叹了叹,认真地道:“你就把我之前说的那些让你保持低调的话当作放屁,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对我们……咳咳…对他们这类人根本不用客气。”
看着跪伏在地的众人,萧千动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道:“既然是跟长老有关,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柳念在青罗草原做的那些不可思议事,萧千动记得清清楚楚。
高绝的疗伤手段,诡异的雷点法术,神鬼莫测的剑诀。
不管是面对近百位修为远胜自己的高手,还是与制霸星苍地界的王者琴无音对阵,都未曾落入下风。
“长老这样的人,合该受此大礼。”
坚定好信念后,萧千动阔步走进了药房院内。
这日正午,天上虽有冬阳高照,人间却是大雪漫天。
星苍地界,云玄宗外围,白雪皑皑,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百里荒原尽是白芒,形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雪景。
云玄宗内部,断壁残垣,几十余座高峰倒塌,一眼望去,仅剩丹药房所在的那座高峰,还算完好。
一间较为宽敞的药房里,三把长椅摆放在房间正中,长椅上躺着三个伤员,分别是琴无音,琴无弦,琴无双。
在这姐弟三人中,琴无音的伤势最重。
虽然她是个女人,还有着让同性都嫉妒的傲人身材,但她为人霸道,信仰实力就是一切,性情更是比男人还要男人。
作为弟弟的琴无弦经常怀疑,自己的姐夫是不是因为受不了老姐的性格,所以通过诈死的方式跑了。
琴无音望着上方的木梁,不禁开始回想前些日子发生的事。
不久之前,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到访云玄宗。
自以为下嫁闺女的琴无弦在收到消息后,当即给了白行且一个下马威。
没有派长老前去迎接不远万里而来的白行且,而是让一个凡人弟子前去。
琴无音对此也没有反对,因为她觉得,处在没落宗门势力中的柳念,能与琴晚结为道侣,是柳念莫大的福分。
或许是因为收了柳念为干儿子,白行且有一种“新爹上任”的喜庆感。
当他见到为他领路的是一个凡人弟子时,竟然一反常态,礼貌地跟在领路的弟子身后。
由于是凡人弟子带路,白行且总共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了云玄宗主峰,见到了正堂之上含笑端坐的姐弟二人,和一个为他准备的小板凳。
这世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被魔修称为白爷,被仙修称作老疯子的白行且。
在他得知自己的忍让,不仅没换来应有的尊重,反倒让对方得寸进尺后,又怎能忍的下去?
“你们摆出这幅态度,是想被老夫灭门吗?”
随着一记不算温和的问询声自主峰大殿传出,恐怖的威压博然而现,云玄宗乃至星苍地界的修士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琴无音作为星苍地界的霸主,一生要强的她,又岂能允许白行且这头外来的雄狮,在自己的地盘上展露威严。
一段震耳欲聋的琴声响彻整个星苍地界,好似宣示主权的王者咆哮,可这琴声却在气势最盛之时戛然而止。
一声绵长的叹息在药房里响起,琴无音漠然闭上了眼睛,将脸朝向了一个无人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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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琴无弦转动酸痛的脖子,看着老姐失落的背影,脸上涌起心疼之色。
那一日,在霸绝琴意的影响下,几乎整个云玄宗都被乱了心神,陷入了昏厥,也只有他琴无弦在看到了琴声消失的时刻。
那
是一袭白里无暇的身影,在强大琴意影响下如履平地,毫不费力地来到了他老姐面前。
随着一只粗壮的大手探出,满盘琴弦尽数崩断,老姐倒飞而去的身影与数座峰峦被撞倒的景象。
琴无弦朝白衣拼尽全力劈出的一剑,竟被两指手指轻松接下,剑身被扭成麻花的模样,是琴无弦被打昏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虽然琴无弦不知道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清楚,依照自家老姐的强势性格,不被打得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为了不让老姐陷入悲伤的回忆,琴无弦转移话题道:“咱们姐弟三个,好像有好两百多年,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了。”
“嗯……”琴无音随意地回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转过身来。
琴无弦轻轻哀叹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琴无音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跟他说超过一个字的话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老姐这么无精打采过。
视线离开老姐的背影,琴无弦看着房梁,脸上涌现满满的自责。
他觉得自己愧对老姐,也愧对女儿。
在见识到白行且那压倒性的实力后,琴无弦就意识到,若是与白行且这样强悍的家伙结为亲家,真正占便宜的是云玄宗才对。
而且,柳念无论的品性,还是资质都十分值得称赞,可谓是前途无量,将闺女嫁给柳念,完全算不上亏待。
唉~,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非要摆谱,故意刁难白行且,晚儿的婚事不会落空,老姐也不会受伤了……
正当琴无弦思索之际,琴无音突然发出声音,琴无弦赶忙收起了脸上的不开心。
“无弦啊,姐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听到老姐有请求,琴无弦义不容辞地道:“姐,你随便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我们三人之中,就数你伤势最轻,只是挨了一个巴掌而已。”琴无音慢慢转过身子,细声说道:“所以,你能不能去浩气仙门将白行且再请过来一回,咱们与他商量一下婚事。”
瞧着老姐说话时缺少的两颗门牙,琴无弦很是感动。
即便是现在,老姐还在为晚儿的终身大事考虑,相比之下,我这个父亲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姐,其实我也想明白了。”琴无弦舒然一笑,说道:“晚儿她长大了,她喜欢谁,想与谁结为道侣,那是她的自由,我作为父亲本就不该拦着她,而且……”
“无弦,你误会了,不是为晚儿商量!”
琴无音打断了弟弟的话语,露出了独属于女儿家的娇羞笑容:“是为我……”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访云玄宗
“为为为为为为你!!!”
琴无弦与琴无双赫然坐起,两人睁着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老姐,就好像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老姐这莫非是……变性了!
“怎么?”见到两个弟弟脸上惊讶的表情,琴无音神情瞬间转冷,有些费力的撑起身子,目光幽幽地瞪着两人:“瞧你们俩这反应,是有什么意见吗?”
“怎么会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哪敢啊?”
两兄弟一个摆手,一个摇头,连忙否认。
“我们就是想问问,您是想要跟谁结为道侣?是柳念?还是白行且?”
“就柳念那个小兔崽子怎么比得上白行且?哼!”
琴无音白了弟弟一眼,缓慢地躺下重伤的躯体,许是过程中触碰到了痛处,她的眉头紧皱了一下,露出了女子特有的柔弱神色。
捕捉到这一细节的两兄弟,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老姐变性了……不对,是恢复本性了。
这真是太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
破坏气氛的声音由远及近,前来汇报的长老,很快就冲到三人所在的药房门口。
不等这长老说些什么,药房大门就哐的一声打开。
琴无弦冷着脸从门框中走出,他先是低眸瞧了一眼跪在门口的长老,随即挥袖一扫,将药房大门重新关上,并布下隔音结界,免得谈话声叨扰到老姐修养身体。
“慌慌张张的,非得来这里乱我等清修,有什么事不会用令牌转告我吗!”琴无弦冷声喝道。
“还请掌门恕罪!”来报的长老脑袋压低了几分,说道:“这是您交代的命令,但凡有浩气仙门之人到访,为了不让您忽略消息,都要亲口向您禀告!”
“你说什么!”琴无弦惊恐万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难道白行且那个疯子又来了……”
“不,不是他!是我派弟子萧千动,不过他现在自称是柳念手下的执事,归属于浩气仙门。”
由于这位长老不清楚
青罗草原上发生的事,所以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
“原来是那个叛徒,我正想去找他呢,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琴无弦冷哼一声,看着身前的长老,不满地训斥道:“你再怎么说也是位元婴修士,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不只他一个,他的背后还有十多位修士,那些人最低也该是元婴境的实力!”这名长老仰头与琴无弦相视,正色道:“因为他们的修为,我一个也看不透!”
云玄宗山门处
十多位修士悬浮于空,站在最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千动。
此时的他身着标准的执事灰袍,腰挂刻有“浩气仙门”四个大字的令牌,神情冷傲地俯视下方。
负责看护山门的两位云玄宗弟子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躲在山门后面,尽管来人是他们曾经的大师兄,也不敢抬头观望。
因为他们清楚地记得,不久前有一位来自浩气仙门的老者到访了一回,然后云玄宗就被毁了一半。
现如今一口气来了十多个浩气仙门的人,而且都没带好脸色,云玄宗这一回指不定要被毁成什么样呢?
高空中,漠狂野近身来到萧千动身后,忧声说道:“萧执事,云玄宗的势力位于一流宗门之列,其内高手众多,而且很多都是名震一方的强者,同境界难寻敌手。
尤其是云玄宗的太上长老琴无音,听闻她的修为深不可测,距离分神境也只差一线。
若是真打起来,单凭我等几人,恐怕难以与之抗衡。”
听到漠狂野的谈话,有同样担忧的修士也随声附和。
“萧执事,就凭我们这些人,想跟一个一流宗门叫嚣,还是太勉强了!”
“是啊,我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实力也是马马虎虎,打起来胜算不大啊!”
“而且,我们也没有一个顶尖战力,除非柳爹能来相助,不然……”
“够了!”萧千动低喝一声,止住了众人的言语。
他负手于空,声音冷淡地道:“我并没有叫你们跟我一同前来,是你们非要在我面前献殷勤,死皮赖脸跟我来的。
你们现在若是害怕了,大可离去,我萧千动不会有任何阻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是十分难堪。
他们起初并不知道萧千动想要做什么,只是听说要外出去执行柳念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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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讨好柳念,早日摆脱魔爪,他们纷纷毛遂自荐,誓要充当萧千动的护卫。
哪成想萧千动竟然带着他们,来云玄宗山门口叫骂。
这可是制霸整个星苍地界的大宗门,那是他们十来个人可以能挑衅的。
他们甚至怀疑,柳念是派萧千动来送死的,而他们这群人则是垫背的,还是自告奋勇跑过来当的垫背的。
当萧千动说不会拦着他们时,他们几乎都想就此离去,可这事若是让柳念知道了,得到的下场估计比死还可怕。
这样想来,与其临阵脱逃,还不如拼死一战呢……
想明白道理后,众人眼神坚定,身姿挺立地站在萧千动背后。
“萧执事,我等确实是害怕了,但却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一旦打起来,没有足够的实力护住您!”
“我等不过是贱命一条死就死了,若是让您受了伤,那可真是百死莫赎的大罪!”
“而且,若能为萧执事付出生命,这也是我等的荣幸!”
“是啊!”
……
萧千动回眸瞧了一眼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群人说话还蛮好听的,不愧是长老手下的人。
“其实你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就算没有你们陪伴,我也有信心存活下来!”
萧千动取出阵法石,一脸自豪地说道:“这是长老亲手给我做的东西!
若真打起来,仅靠它的力量,我虽然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得知萧千动有柳念给的保命之物后,本打算用生命护卫萧千动的众人,表情皆是一僵。
若是萧千动有足够的保命手段,那他们充当护卫,除了能死给萧千动看,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问题同时出现在众人脑中:既然用不着我们,那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萧千动的私心
这时,沉寂良久的云玄宗外围结界出现了异动,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山门中若隐若现。
不等看清来人,一股危机感率先袭来。
众人警兆顿生,不敢大意,纷纷凝神望向山门中的身影。
只是刚刚的危机感,就让他们明白,来人的实力非同一般,不是轻易战胜的对手。
随着身影离开结界影响范围,来人的长相也渐渐变得清晰。
一位满面英容的男人从山门走出,身姿挺立站于山门前,正正望着空中悬浮的众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玄宗的掌门,琴无弦。
见到来人是云玄宗的掌门,众人心里面都或多或少生出了几分慌乱。
他们这群人里,最高的修为也就出窍境初期,而且基本都是散修出身,修为根基空乏,掌握的术法品级很是低端,真实战力难以与一流宗门培养出来的同境界修士相媲美。
更何况,琴无弦的修为已至出窍境后期,远远超过了他们中的最强者,是能轻松灭杀他们所有人的存在。
众人惊慌之余,一个疑问也油然而生。
按理说,云玄宗内部高手众多,随便跳出来两三个出窍境初期的修士,就足以应对他们这群人了。
根本没必要惊动云玄宗的掌门才是,因为这样也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
琴无弦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萧千动这位领头人身上,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若是前些日子,他见到萧千动这个叛徒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会直接动手。
纵然萧千动身边的这群护卫,再多一倍,甚至是十倍,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可如今,他却不敢这么做。
目前,云玄宗里有实力的长老都被柳念镇压在了青罗草原,宗门的第一战力琴无音被白行且打成了重伤,第二战力龙华,九成九的可能是死了。
整个云玄宗,唯一能站得住脚的战力,也只剩琴无弦一个了。
不客气地讲,目前云玄宗的实力,可谓是空虚到了极点。
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云玄宗必定会遭到无数势力的围攻。到那时,单凭琴无弦一人,想守住云玄宗偌大的基业,难如登天。
琴无弦清楚这一点,而且他相信,萧千动肯定也清楚这一点。
若是贸然动手,即便他杀了萧千动,云玄宗也很可能会跟着陪葬。
“萧千动,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琴无弦怒眼瞪着萧千动,喝骂道:“没想到你投靠浩气仙门的这寥寥几日,就已经让你忘记了云玄宗的养育之恩。
像你这样的人,不管处在什么势力之中,都绝对改不了你的叛徒本性!”
“琴无弦,你用不着挑拨离间,这里没人吃你那一套。”
萧千动把玩着一颗阵法晶石,心不在焉地道:“实话告诉你,我今天不是来攻打云玄宗的,如若不然,我身后就不是这么几个人了!”
此言一出,琴无弦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明白,云玄宗暂时无恙。
同样的,萧千
动背后的众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明白,自己暂时无恙。
“琴无弦,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最好彼此之间都不要有所隐瞒!”
萧千动握住阵法石,用余光俯视下方,问道:“云玄宗的丰常丰落两位长老,带着八位弟子来我浩气仙门求医一事,你可知晓?”
琴无弦眼珠流转,面露忧思。
丰常丰落带着八位弟子前往浩气仙门一事,一目道人在为他疗伤的时候提了一嘴,他隐约有几分印象。
不过琴无弦并没有直接回答萧千动,而是含糊其辞,说出了一个是是非非的不明答案。
“门内长老弟子做什么事都是他们的自由!”
琴无弦板着脸说道:“我即便是云玄宗的掌门,也不能时刻盯着他们,更不可能知晓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
萧千动浅浅一笑,云玄宗的人都被他暗中调查过,作为掌门的琴无弦也不例外。
琴无弦的性格,说话方式,语气神态所代表的意思,萧千动都一清二楚。
他冷漠地看着琴无弦,语气坚定地道:“你说了这么多,却没有直接否认,那就说明,你确实是知道这事了!”
被点破心思的琴无弦脸色一沉,皱眉说道:“是又如何?”
“又如何?哼!”萧千动冷哼一声,说道:“琴无弦,你们云玄宗的长老和弟子,来我浩气仙门求医!
我们浩气仙门长老以礼相待,药房执事更是不辞辛苦,为他们疗伤。
没想到他们几人在伤好之后,竟在丹药房里闹事,不仅威胁药房执事,还扬言说要杀掉药房长老。
好在有我身后的这几位忠义之士出手,才让没有让一场悲剧发生。”
萧千动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怒声反问道:“你竟然还敢问我,是又如何!你说如何!”
面对萧千动的喝问,琴无弦一言不发,似乎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萧千动见状,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直言说道:“琴无弦,瞧你这反应,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啊。”
“事情的真相如何尚未可知,我琴无弦作为一派之长,又岂能仅听你这个叛徒的一面之词。”
“哈哈哈……”萧千动仰头发出一阵讥笑,反问道:“你琴无弦听得一面之词,还少吗?
想想你那个暗藏私心的执事,再想想你弟弟的那条假遗书!
这些若是你忘了,我倒可以帮你回想一下,我假装受伤,耍你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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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被揭短的琴无弦老脸有些挂不住,他咬牙握拳,出窍境后期的强大气势汹涌而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一般。
众人见状,没有半分退缩之意,纷纷展露自身威势,做好迎敌准备。
萧千动一边紧握手中阵法石以防万一,一边直视琴无弦,意味深长地说道:“琴无弦,今日之事能小到一句道歉
就可以彻底解决,也能大到灭掉一个宗门也无法平息某人的怒火。”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眼下云玄宗实力处于低谷期,凭萧千动的头脑,想要借他人之手灭掉云玄宗,完全不成问题。
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只能说明,他有事想与琴无弦商议。
琴无弦是个明白人,他清楚这个道理,也听得出来,萧千动言语中的威胁之意。
“看萧千动镇定自若的模样和他身后这群护卫不怕死的表现,不像是虚张声势!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可能有应对我的办法!”
一番考量过后,琴无弦收了威势,也放下了身段,低声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到琴无弦示弱,萧千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他们这群人的实力太弱,根本奈何不了琴无弦,若是琴无弦为逞一时之气,真的跟他们打起来。
萧千动就失去了局面掌控能力,柳念交代的任务,基本宣告失败了。
“在说我想要什么事,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告诉你!”
萧千动神情严肃地看着琴无弦,说道:“其实想搞清楚我之前所说是真是假,有很多办法。
比如,等丰常丰落和那些没规矩的弟子们回到云玄宗,你可以亲自拷问一番。
如果还不确定的话,用搜魂的手段查阅真相,也并无不可!”
听完萧千动的这番话,真相如何琴无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若事情没有发生,那浩气仙门就没有必要将人送回来了,萧千动更没必要说这一番话了。
“那群该死的东西,竟然在这个时间段去招惹浩气仙门,还被人抓住了把柄,连累整个宗门陷入危机!
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正当琴无弦思索之际,萧千动出声道:“我要的东西不多,就两样!
第一,拿出你身为云玄宗掌门,该有的态度!
你们云玄宗的人在浩气仙门闹事,你作为掌门该怎么做,你比我更清楚!
希望当你得到真相后,你能给我浩气仙门一个满意的答复。”
琴无弦有些错愕,他听明白了萧千动的意思,对方是想让自己处置丰常丰落和那群没规矩的弟子。
可这事,未免也太简单了点,就跟没说一样。
“至于这第二样……”
萧千动话语一顿,直接从空中落下,并向琴无弦躬身行礼,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恳求。
“千动目前已是浩气仙门的执事,却还顶着云玄宗弟子的身份。
今日前来,除了完成长老交代的任务,还希望掌门能将我这个叛徒逐出云玄宗。”
琴无弦神情复杂地看着萧千动,他识人无数,见过很多有才能的弟子,却从未真正于心培养 哪怕是错过也从未后悔。
可在见到萧千动今日的表现,却有了一丝惋惜。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任务
“萧千动,我琴无弦以掌门之名宣布,自即日起,你与我云玄宗再无瓜葛,在外不得以云玄宗弟子身份自居,亦不得贸然踏入云玄宗半步。”
纵然琴无弦心有不舍,仍旧满面威严地说出了这番话。
“多谢掌门成全。”
萧千动保持躬身姿势,道了一声谢。随后,他取出云玄宗弟子身份令牌,双手朝前将之呈了过去。
令牌被接过后,萧千动恢复了站姿,以浩气仙门之人身份,与琴无弦面面相视,不约而同地转身离开了。
走进云玄宗的山门,琴无弦脸上的威严散去,徒留满满的怒意。
他直接叫来六七位长老在山门口守着,一旦见到丰常丰落,立刻将两人与携同而来的弟子们 修为废掉,全身筋骨打断。
在把他们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将他们送到丹药房,治好了,接着打……
返回浩气仙门的途中,风平浪静,毫无阻碍。
在十位元婴老怪和两位出窍境修士的影响下,就连巨型飞行法宝和大妖坐骑,也得靠边让路。
浩气仙门距离云玄宗不算近,即便有数位元婴境以上的高手轮番当“坐骑”赶路,往返一趟最少也要花费三天左右的时间。
等萧千动抵达浩气仙门时,正好撞见丰落带着除诚洋之外的七位弟子离开山门。
误以为“萧千动这个得罪柳念的在逃人员被捕”的云玄宗等人,向萧千动投去了“来生再见”的眼神。
刚去云玄宗打完小报告的萧千动,眼神同样如此。
……
是夜,浩气仙门安安静静。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半月的时光就已匆匆走过。
幽暗的夜幕中,不见星火,仅有皎月当空,鹅毛般的雪花纷飞而落,在月光的修饰下,雪花很是惹眼。
掌门居所处,白行且负手站在涯边,目光如炬,正正地朝着浩气山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双虎目,可随着一片片雪花的遮挡,这双足以威慑万人眼眸竟多了几分犹豫之色。
“唉……”
一声叹息过后,白行且漠然转身,神情复杂地朝屋舍走去。
途中,天空飘零的飞雪似有意识一般,纷纷绕过了这袭白衣。
回到屋里,白行且拿出最后半坛酒水,爽快地给自己斟了一大碗美酒,似要痛饮一番。
可就在他将酒碗递到嘴边时,想到了所剩不多的酒酿,顿时放弃了豪饮的打算,开始了一小口接一小口地“舔”。
旁边的酒桌上,除了有小半坛酒水之外,还有数十个已经被拆开的信封。
其中就包括:赤阳宗的拜贴
,药王岛的拜贴,丹仙宗的拜贴,正阳地界黄家的拜贴等等……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封来自云玄宗的情书。
亏得柳念的福,浩气仙门开办招生大典一事得到了极好的宣传。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各大势力纷纷递来拜贴,依照柳念所言,约定开春之日来浩气仙门助威。
浩气仙门沉寂了两百年,期间召开了两次招生大典,但都无人问津。
这一次大典尚未开始,就收到了这么多势力的拜贴,本应是一件高兴事,可白行且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大雪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了,比往年的冬季,不知道冷了多少,若是天气再这么冷下去,开春之日绝对要比往年推迟。
几碗酒酿下肚,白行且将酒坛悬到嘴边,在将里面的最后一滴酒水酌下后。
他放下酒坛,阔步离开屋里,朝着浩气山的方向匆匆赶去。
浩气山小院
繁叶茂盛的栀子树将落来的雪花一一接住,为树下打坐男子,提供一处无扰区域。
柳念穿着一件单薄的道袍,独自一人端坐在树下,微微闭着双眸,呼吸平稳无声。
单从外表上看,此时的柳念与睡着了没什么区别,事实上,现在的他正在修行。
自从大年夜那天起,柳念每晚都会在皖鱼丙苗身上布置隔音结界,防止那骇人的呼噜声外泄出来。
因此,赵土包又变成了皖鱼丙苗的专属抱枕,柳念晚上也有了修行的时间。
不同的修为境界,修士修行的方法也有所不同。
练气境修士主要是寻找气感,学会将灵气转化成自身法力。
筑基境修士则是不断转化法力,挤压有限容量的气府,继而扩大气府容量,为成就金丹打好基础。
元婴修士修行内容与金丹修士相差不大。
金丹修士需要用合适的功法淬炼金丹,提高金丹转化法力的效率。
而元婴修士则是用道韵淬炼气府内的本相元婴,因为这个过程不需要灵气参与,对外界没有影响,所以元婴修士修行时,外表与熟睡无异。
恰时,一白衣身影动作轻缓地落入院中,在不发出一点声响的情况下来到了树下男子身后。
柳念睁眸站起,转身向背后的慈祥老人,拱手作揖,问询道:“掌门,您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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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且没有隐瞒,直言说道:“浩气仙门向北四万里的北凛地界,那里就是今年这场寒潮的源头。
如果放任寒潮不管的话,开春之日遥遥无期,浩气仙门的招生大典,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所以我
希望你能去解决掉寒潮源头,时限七日。”
“掌门呐……我做完你上一个指派任务,这才休息了不到一个月。”
听到又要去做任务,柳念满面愁苦,怨声说道:“我只是个传艺长老,每月供奉还要拿来还债,在宗门没权没利,还没人缘。
按照门规,我一年只需要完成一个任务就足够了,您却隔三差五地给我指派任务。
明明宗门里有那么多长老,你非得选我去,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你放心,我这次是来征求你意见的,如果你不想去,我是不会强迫你去的。”
瞧着柳念委屈的表情,白行且和善一笑,说道:“不出所料的话,这场寒潮的起因,应该是一件灵宝。”
“灵宝!?”
柳念失声发出一句惊叹,提到灵宝他当然不陌生,那可是大自然的恩赐。
白行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凡涉及到灵宝一事,必定会引得仙盟或是魔盟两大势力的人出手。
到时候一场争抢在所难免,而且,你所遇之人的实力,也不可与普通修士相提并论。
所以,你是愿意去,还是不去呢?”
去是一定要去的,灵宝的威能强大,效果超凡,可遇不可求。
最关键的是,刘大念从天道那里索要了“灵宝掌控权”,不需要驯服灵宝就能直接使用。
“掌门,在回答去不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
“但说无妨。”
“掌门,您这次为什么没有强制我去?
难道是因为我的实力,还比不上仙盟魔盟那帮人吗?”
柳念疑声说道:“又或者,咱们根本惹不起仙盟魔盟两大势力。您之前说,随便乱杀仙盟魔盟的话,都是骗人的……”
白行且摇了摇头,含笑看着柳念说道:“不必这样激我,有关仙盟魔盟之事,我不愿多提,反正你早晚会知道。”
柳念闻言,也纠缠不休。
正如白行且所说,他早晚会知道,说不定此行遇到了仙盟魔盟中人,就能问清楚了。
“你与仙盟魔盟之人虽然都配得上超脱常规这四个字,但同境之下,能有机会赢你的,几乎没有。
但我所说的情况,也仅限于一对一,而且还是同境界之下。”
白行且语气一转,仰头叹声了一口气,继而严肃地看着柳念,沉声说道:“世人都说,早夭的天才,配不上天才二字。
可浩气仙门,还有我,经不起你的陨落。”
第二百五十七章 赚点外快
纵然浩气仙门曾经再怎么风光无限,如今不过是一个连三流势力都算不上的宗门。
当初浩气仙门危难之际,若非有白行且一夫当关,宗门早已不存于世,可仅靠白行且一人,只能镇守浩气仙门,无暇顾及宗门的发展。
时不时出去“抄个家”,还不能离开太久,免得被偷家,这大大限制了白行且出手的机会。
单靠宗门里那群不到元婴境的长老们,莫要说让浩气仙门重现往日辉煌了,就连为浩气仙门宣扬名气都是一件难事。
毫不客气的讲,在柳念从浩气山下脱困之前,浩气仙门十年都不一定能增添一个筑基修士,宗门崛起之日遥遥无期。
然后,自从柳念开始执行宗门任务后,浩气仙门的发展速度远胜以往。
先有赤阳宗八位资质尚可的女弟子加入宗门,又有黑曜蛇王这位足以媲美出窍境的大妖入住兽灵峰,浩气仙门的整体实力提升了不止一截。
当然,柳念为浩气仙门提升最显著的一项,还得是名气。
光是药王岛一行,柳念招惹到的仇家,比门内所有长老十年内所结识到的人加起来都多。
如果柳念不幸陨落,浩气仙门就会回到之前的状态,宗门自保有余,势力发展缓慢。
“掌门,您这话听起来还挺入耳。”
柳念眸中似有黑光闪过,抱臂环胸对白行且说道:“但是吧!若你将自己放在浩气仙门之前,我会更乐意的。”
白行且拂须笑了笑,负手站在原地,等待柳念的回复。
“寒潮一事,我会去解决的,只不过,如果我与仙盟魔盟之人发生了不可开交的矛盾。”
柳念扬了扬下巴,语气深沉地道:“他们要杀我,而我又跑不掉,该怎么办才好呢?”
柳念说这番话的原因并不是害怕,而是想搞清楚一点:若是他杀了仙盟魔盟之人,会不会给浩气仙门带来麻烦,白行且也自然听得懂柳念话中之意。
“那种事你自行定夺便可。”
说着,白行且探手入袖,取出了两个半块令牌。
这样东西柳念并不陌生,因为这是赤阳宗的紧急传讯令牌,只要将两个半块令牌拼合在一起,就能实现超远距离通话。
白行且说道:“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又或是有想杀却杀不了的人,可以用这东西通知我一声。”
随着柳念接过令牌,白行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温和却傲气十足地道:“不必在乎对方是什么境界,也不用管对方有多少人,尽管交给我就行。”
瞧着白行且自信的表情,柳念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困惑之色。
不管是大念,还是二念,此刻的他们都很想知道,白行且究竟凭的什么,居然完全不把公认势力最强的仙盟魔盟放在眼里。
于是,柳念向白行且问询了几番缘由,但都被白行且的一句“你早晚会明白的”给搪塞了过去。
“大念,难不成仙盟魔盟也跟俺们一样,欠了掌门很多钱?”
“不太像……初步估计,白行且应该抓到了仙盟魔盟的某个重要把柄,只是这种可能性太小,还不合理。
一个强大的势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把柄呢?”
忽的,刘大念想到了一个合理的猜想,但可能性比刚刚的猜想还要小,小到可以当个笑话来讲。
一个强大的势力,怎么可能会忌惮区区一个人的实力呢?
在商定完任务的报酬之后,白行且又跟柳念闲谈了一阵。
因为谈论的内容不是宗门之事,白行且一直以“你干爹我”来自称,并以“干儿子你”来称呼柳念,这就让刘大念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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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白行且早点离开,刘大念操控身体,送出了一坛果酒,小院里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目送白行且离开后,柳念在身上一阵摸索,取出了一枚纯黑色的令牌。
令牌周边没有繁琐的雕工进行修饰,光秃秃的模样很是平凡,可令牌背面刻写的“魔盟”两个大字,彰显出了它的特别之处。
这枚魔盟的身份令牌是柳念在纳魂珠里找到的,本是属于上官靖的东西。
不管在什么势力,令牌的作用无外乎三个,一是证明身份,二是接发任务,三是传递信息。
柳念不是魔盟之人,也没有打探魔盟内部消息的打算,如果不是白行且交代的任务,他都快把这东西给忘了。
柳念将心神分入令牌之中,这样令牌收到信息时,他心湖也会有所感应。
随着手指在令牌表面抹过,一段文字浮现在柳念眼前:不在传讯区……
黎明时分,阳光驱散黑夜。
雪依旧下个不停,
为浩气山小院铺上了一席白色的地毯。
萧千动独自一人站在院中,看着栀子树下空荡荡石头,神情有些落寞。
在得知柳念要外出执行任务时,他本打算一同前往。
可在听到柳念讲述任务内容后,萧千动知道自己的实力太弱,一同前往很可能会成为柳念的累赘,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想要成为长老的左右手,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柳念在跟萧千动告别之后,就离开了浩气仙门,朝着北凛地界赶去。
这一次柳念没有找人问路,因为他的目的地是寒潮的源头,只需要朝着最冷的方向前进就可以了。
在向北飞驰了数千里之后,柳念心湖传来一阵颤动。
他下意识地取出浩气仙门的长老令牌,却发现令牌上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紧接着,他又取出魔盟令牌,见到了增添的信息。
不过,让柳念感到意外的是,他隔了这么久才回到“信号区”,令牌上增添的信息并不多,只有寥寥三个,并且都是公告类的信息。
【公告发布者:魔盟第二分舵舵主,任天行。
封魔谷出现分神境修士的法力波动,堂主级别之下的魔盟成员立刻撤离。】
“堂主?这就是魔盟内部的等级划分吗?”
就在柳念呢喃自语间,第一条公告突然消失不见。
柳念粗略地寻找了一番,却没有找到那条信息,他倒也没有过分深究,直接开始查看另外两条公告信息。
【公告发布者:魔盟上级成员,段飞心。
北凛地界有灵宝降世,特召集魔盟道友前来护我夺宝。
途中对我有大贡献者,事成之后,可得到十点魔盟功绩。
即便夺宝未成,参与者也有奖赏可得。】
【公告发布者:魔盟下级成员,钟洁。
愿支付我所拥有的一切,请魔盟道友来北凛地界,协助我解决寒灾源头。】
阅读完两条公告信息后,柳念将注意力放在了第二条上面。
“寒灾源头,应该也是指灵宝吧,这公告任务倒是与我的目的不冲突。”
柳念悠悠笑道:“或许我还能赚点外快……”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抵达北凛
一间不算宽敞的帐篷里,摇曳的火光在几根快要燃尽的柴火上面漫舞,火焰之上还吊着一口小锅。
几根光秃秃的骨头泡在锅里,随着沸腾的气泡冒出,诱人的香气填满整个帐篷。
少女裹着厚厚的棉被坐在火堆旁,伸着一双麦黄色的纤细手掌,一边烤火取暖,一边卖力地嗅着肉香。
带有缺口的勺子探入锅中,舀起色泽清淡的骨头汤。
少女对着热腾腾的勺子吹了吹,便将之一口饮下,继而发出了满足的哈气声。
几勺下肚,锅面下降了一大半,将数根发白的骨头展露在外。
瞧着还在咕噜冒泡的锅面,少女舔了舔嘴唇,自语道:“再加点水吧,免得不够喝的……”
说罢,她从旁边的木桶里,拿出几块冰放进了锅里,又朝火堆里填了一块柴火。
看着冰块融化,锅面上涨的情景,少女露出了期待的笑容,随后她紧了紧棉被,又搓了搓手掌,准备继续烤火取暖。
就在这时,少女神情一变,一阵摸索过后,她从被窝里取出一枚纯黑色的令牌。
手指抹过,一段文字浮现眼前。
【信息类型:私信
来信人:魔盟非正式成员。
内容:钟洁道友,在下愿助你解决寒灾,就是不知报酬一事,是否想你说的那样,愿意给我你拥有的一切。】
少女激动地握着令牌,迅速地回复了消息。
【你放心,我钟洁说话算话,从未有过食言,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柳念乐悠悠地看着令牌上的信息,觉得自己肯定是傍上了一个大款,那八千万的债,稳了。
柳念发信问询道:【不知你现在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位置,咱们好见面汇合,互相认识一下。】
令牌很快就传来信息:【你也不必刻意寻找我,你进入北凛地界,仰天吼上一声,我就会顺着声音找你去。】
“好朴实无华的通讯方式,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吗?”
感慨过后,柳念满面欣喜地朝着北方飞去。
随着柳念不断飞驰,气温出现了
明显的下降,呼出来的热气,也在空中瞬间凝结成冰,雪地上偶尔活动的小动物也全都不见踪迹。
约莫到了正午时分,柳念终于见到了终点的景象。
明明头顶阳光正好,远处却有一团以风雪组成的风暴。
风暴面积阔如江海,以半球体的形状扣在地面,好似一面笼子,将整个北凛地界封锁在内。
瞧着眼前怪异的风暴,柳念没有多少犹豫,径直扎入其中。
呼啸的寒风越吹越响,雪花在风势影响下,在空中盘旋聚集,漫天的飞雪已有遮蔽太阳的能耐。
柳念在风雪中不断前进,即便是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清周边两丈左右的景象,好在他的神识够强,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到周边的环境。
锋利的雪花向他袭来,却在邻近他半寸之距时,被一层无形的墙壁挡下,与之一同被挡下的,还是那刺骨的寒意。
柳念的体魄算得上十分出色了,可以与同境界的体修比肩。
奈何这温度实在是太低,就算是真正的元婴境体修到此,恐怕都要打哆嗦,如果不催动迦婆宝衣,恐怕柳念也扛不住经受不住。
不知走了多久,遮天蔽日的风雪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番冬日光景。
天上太阳当空,地上白雪皑皑,没有雪花飘飘,没有寒风凛凛,可柳念吸入肺里的空气,却比刚才还要冷上一筹。
柳念回眸望了一眼,仍是没有看到风暴的踪迹,就好像刚刚一切都是虚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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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刚的那些风雪……其实是一场阵法。”
“道友说的不错,你刚刚经历的确实是一场阵法,由我亲手所布,有乱人方向之能。”
柳念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不远处的雪丘上,杵着三位装扮不合时宜的修士。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道袍,手持一柄无字黑扇,明明冻得脸蛋通红,嘴唇发紫,酷似中毒,扇子却扇得格外勤快。
与他相比,另外两人就穿的厚实得多,锦帽貂裘,灰毛大衣裹身,看样子应该
是某个动物的皮毛制成。
“二念,领头这个冻成狗还在装逼的家伙,修为元婴境后期,他旁边的两人,都是元婴境初期的修为。
因为他们不像上官靖那样尽情释放自身气息,所以我暂且估算不出他的真实实力。
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有多差劲。”
男子与柳念遥遥相视,笑道:“阁阁阁……阁下真是好能耐,竟然不用法力抵挡寒气,单凭体魄就能不惧酷寒。
看看看……看来是仅次于我的存在!”
这声音的语气很是豪爽,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出,话中称赞之意并非虚假。
如果不是声音都冻得结巴了,柳念应该会相信最后一句话的。
虽然柳念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将迦婆宝衣的功劳,算在了自己体魄身上,但他并没有对此进行解释,作揖说道:“在下柳念,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段……段飞心。”
柳念神色自若,心中却有几分波澜。
回想起之前所见的那条公告信息,刘大念知道,这个叫“段飞心”的家伙,与自己有相同的目的,都是来夺灵宝,算是竟争对手。
“道道道道友听我名讳就不说话了,想必是知道我我我……的来历。就是不知道道友来此,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帮你夺宝的,而是帮钟洁解决寒灾的。
如果道友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这话时,柳念就开始迈步离去,显然他并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打算。
行走的途中,柳念一直留意三人,免得被偷袭,可直到他走了老远,背后的三人依旧没有任何举动。
在确认已经看不到柳念的身影后,段飞心立刻萎了下来,整个人蹲在地上,旁边的两个修士赶忙将身上的毛皮褪下,给段飞心穿上。
“心哥,咱们就这样放他离开吗?”一位修士发问道。
“无妨!”段飞心含笑说道:“我相信他会来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雪中遇袭
越宽阔的冰湖,飞过一片枯枝的雪林,柳念落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雪坡上。
望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远方,柳二念感慨道:“大念,这北凛地界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估计赶得上两个正阳地界那样大。
看来不吼上一声,真的不太容易找到钟洁道友。”
“嗯……”刘大念简略地回了一声,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在大念的印象中,凌心雪与上官靖这两个魔盟之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任性。
与这俩魔盟之人相遇时,只要被他们认为有妨碍的可能,又或者谈话中有不合的地方,一场争斗基本在所难免了。
用通俗的话讲,凌心雪与上官靖都属于人狠话不多的莽夫。
因此,刘大念自然而然地认为,同为魔盟之人的段飞心也应该有差不多的性格才是。
在之前的谈话中,柳念已经摆明了立场,言说自己并不是来帮助段飞心的,类比凌心雪与上官靖的性格,大念觉得段飞心应该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才是。
虽然柳念有迦婆宝衣护身,但是他并不觉得,仅靠迦婆宝衣就能不惧任何危险。
尤其是拿迦婆宝衣对抗魔盟之人时,未必能像应对云玄宗的那群长老一样如鱼得水。
而且,迦婆宝衣防不住偷袭,只能隔绝自己察觉到的攻击。
当初对战凌心雪时,刘大念就是利用的这一点,用数十柄飞剑来分散凌心雪的心神,继而抢夺灵宝“饮殇”。
段飞心是鼎鼎大名的魔盟成员,元婴境中期的修为,实力极有可能在凌心雪与上官靖之上。
单打独斗,柳念或许不会处于下风,但是段飞心旁边还有两个不知深浅的跟班。
为了防备意料之外的危险,刘大念从初见面的时候,就将神识锁定在了段飞心身上,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发现在自己离开后,段飞心与那两个跟班,钻进了一个避寒的坑里,三人蹲在里面蜷缩成团,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或许那个家伙,并不像凌心雪与上官靖那样任性。
刘大念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又或者,他任性的地方跟我设想中的,不太一样……”
听到大念发出感慨声,柳二念发问道:“大念,你说的‘他’,是指的谁啊?”
“就是刚刚见过的那个段飞心。”刘大念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段飞心,就是那个‘高冷’的男人啊。”
柳二念回忆了一下段飞心的形象,点头说道:“我觉得他不仅有意思,人也挺好的,明明自己冻得那么惨,却还把衣服留给两个跟班穿。”
与此同时,在远处“蹲坑”的段飞心,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喷嚏。
闲谈过后,柳念按照令牌上“吼上一声”的方式,开始呼唤钟洁前来。
“上一声,上一声,上一声……”
嘹亮的声响在寂静环境里响起,刺耳的音浪席卷而过,雪坡微微塌陷,树上积雪掉落一空。
“二念,先别叫了,好像有情况!”
听到心魔的声音,柳念停下了狂吼,环顾周边环境,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即便是以神识探查,也是同样的结果。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柳念对着空荡荡的环境喊了一声,想试探有没有人在,结果并没有人出现任何情况,似乎是真的没有外人在一般。
可柳二念并不这样想,因为在他心中,大念的话是最值得信任的,大念说有情况,那就是真的有情况。
“二念,情况来了!”
话音刚落,脚下的雪坡下降,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柳念当即腾空飞起,悬浮高空之中,俯瞰下方。
原本立脚的雪坡已经塌陷,地上的积雪开始流动,宛若一片由雪组成的海洋,以百川汇流之势,朝着中心区域聚集。
柳念眉头微微皱起,疑声说道:“有人在我身边施展御雪法术?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法力波动存在……”
元婴境修士可以自产法力,他们对自身以外的法力波动是极为敏感的,就如同身处黑暗中的飞蛾,遇见外界的阳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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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有人在柳念附近施法,可柳念自己却感受不到法力波动,这种情况柳念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念,你的神识能探查到是谁在暗中施法吗?”
“有些麻烦。”刘大念沉声说道:“没有法力波动充当指引,即便我寻到了距离最近的人,我也没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施法之人。”
“这是哪位道友的手笔,可否出来与我见上一面?”
柳念高喊了一声,可回答他的就只有雪面挤压发出的沙沙声。
雪海的流动速度很快,不消片
刻,一个长有四肢的雪人就露出了雏形。
看着不断变大的雪人, 柳念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他不清楚施法之人制造雪人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他有提前将雪人泯灭的想法,但他又有些摸不准。
万一这雪人是施法者造出来打招呼的,自己若是将之打烂,岂不是很失礼。
就在柳念犹豫的这段时间里,方圆几里的积雪被尽数被抽去,雪人的最终形象赫然呈现在柳念眼前。
雪人的体积巨大,宛若一座小山,比柳念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形象较为简陋,没有五官,只有粗壮的四肢。
除此之外,柳念还发现,雪人的表面光滑釉亮,看不到有一丝缝隙的存在,想来全身的积雪,都经过了高强度的压缩。
就在这时,雪人毫无征兆地抬起巨臂,朝着半空中的柳念轰出一拳,庞大的体型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迟缓。
巨拳携带着鼓荡的气流呼啸而来,柳念淡定自若地抬起手掌,剑指朝前。
数十柄由金色法力形成的飞剑浮现,朝着袭来的巨拳径直射去。
砰砰砰!
飞剑与巨拳接连相撞,传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怎么可能?”柳念望着扎满飞剑,形象仍旧完好的巨拳,不由得惊愕出声。
曾经无往不利的飞剑,在此时竟然打不穿一个由雪组成的拳头。
瞧着视野中不断放大的拳头,柳念凌空一踏,身形跃起,躲开了来势汹汹的一拳。
“爆!”
柳念发出一声低喃,扎在雪人拳头上的飞剑应声而炸。
形成这些飞剑的法力都是由柳念的极品元婴产出来的,其内蕴含的能量十分惊人,爆炸的威力也是相当不俗。
可就算是这样的,爆炸也只毁掉了雪人一个拳头,雪人整体上并没有多少损伤。
“听这动静,那个长得没我帅的家伙,也遭到了仙盟之人的袭击。
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跑到咱们这边求助!”
段飞心甩了甩头发上的落雪,在坑中站起身子,满面自信地说道:“你们两个赶紧起来,跟我一起摆好姿势,我要让他拜倒在我的潇洒之下。”
两个跟班将被某人甩了一脸的雪渍擦去,熟练地起身,将段飞心身上的灰毛大衣褪去,语气郑重地道:“遵命。”
第二百六十章 一个凡人
雪人动作迅捷攻向空中男子,山一般的体型,让它的每一次攻击都气势十足,每一次踩踏,都能引得地动山摇。
柳念身形似蝶,在空中不断游窜,明明身处百米高空,他却能如履平地,轻轻松松地躲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虽然雪人的攻击算不上慢,但与柳念的速度相比还是相差甚大。
更何况,雪人的动作幅度极大,凭借柳念的战斗经验,可以毫不费力地预判到雪人的攻击轨迹。
“雷法,伪天劫。”
躲闪之间,柳念口述法诀,掌心爆发出数百道雷霆,结结实实地轰击在雪人全身各处,传出几声雷鸣炸响。
雪人基本完好无损,仅有些许雪沫掉落,朝柳念再一次发起进攻。
“大念,这雪人身上没有一丝法力,你创的雷法对它几乎没有作用!难道是它背后的人在用灵宝操控它吗?”
“二念,重要的不是这个雪人,而是在幕后之人造这么个雪人干什么?
虽然这雪人的进攻气势十足,防御力也蛮强,但它的威力却不怎么强悍。
或许,这雪人背后的主人,只是想拿这雪人试探一下你的实力。”
刘大念瞧着体态庞大的雪人,思量了片刻,正色道:“不过,你刚刚的猜想也有几分道理……”
听到心魔的称赞,柳念恍然一愣,扬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雪人飞扑而来,柳念见状,神情风轻云淡,动作轻巧地躲过,潇洒地移到雪人背后的死角位置。
突兀间,雪人后背突然生出一双巨掌,径直朝着柳念抓来。
“不好!”
柳念惊道一声,他刚刚太过得意,竟然忘记了雪人并不是真人,保持什么形态,完全取决于施法者,根本没有所谓的死角。
巨爪握掌成拳,完美地将柳念擒住,雪人没有迟疑,高高抬起裹住柳念的拳头,猛得朝地上摔去。
地表直接塌陷,沙石土砾飞溅,滂湃的气流纵压百里,大地震荡不休,仿若地龙翻身。
…………
气流化作冷风用力从段飞心身上吹拂而过,两个根班虽然穿着灰皮大衣,但依旧打了个哆嗦,呢喃了一声:“好冷……”
段飞心流着鼻涕,眼神不屑地瞧了两个跟班一眼。
随后,他傲然挺立,手持折扇,站在雪丘之上,声音轻缓地道:“听这动静,看来那边的战斗应该很激烈,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柳念那小子,就会败下阵来,跑过来向我求援!”
言罢,段飞心挺了挺腰杆,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空之中,一只由雪形成的巨大脚丫填满了柳念的视野。
震耳欲聋的踩踏声横扫而过,雪人用踩着柳念的那只脚掌使劲碾了碾,似在发泄几百次攻击落空的怒气。
巨脚缓缓移开,就见柳念平躺在地,身形完好无损,只是他所躺的地面完全凹了下去。
雪人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好像对此感到很意外。
正此时,处在神识空间中的刘大念神情一怔,语气郑重地发出一声提醒。
“二念,有一个家伙正朝着咱们这边赶来,它的速度很快,很快!
应该用不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你就能见到它了!”
话音刚落,一道清澈的少女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你就是来帮我解决寒灾的那个人吗?”
忽的,柳念面前的雪人好似被同等级的存在撞到了一般,庞大的身体出现了一丝倾斜。
紧接着,雪人坚实的躯体突然爆开,四处飞溅的雪沫,如同鲜花一般绽放开来。
漫天落雪之中,一道抹白的身影从雪人胸膛位置透射而出,又如流星一般划过,不等柳念回话,就遥遥飞向远方。
与此同时,一道由近及远的声音,随着发声之人渐渐模糊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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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看着天边消失的身影,柳二念低声细语道:“大念,她该不会是飞过了吧……”
刘大念盯着少女消失的方向,答非所问地道:“二念,这姑娘有点奇怪……
哪怕是以我的神识,竟然也感受不到她身上有任何法力的存在。”
此言一出,柳念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因为他知道心魔的神识很强,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即便是浩气仙门的掌门白行且,也无法逃脱刘大念的神识感知。
“大念,难道刚刚那人,比掌门还强?”
“不,二念,你误会了!”刘大念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她好像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
“看来那个叫柳念的家伙实力不错,撑到了钟洁到来的那一刻。”
雪丘之上,段飞心信誓旦旦地道:“不过,等他发现钟洁其实是一个凡人之后,估计马上就会嫌弃的离开,然后,火速投奔我这边!”
雪人倾斜的身体朝地面压来,巨大的阴影将柳念笼罩其中。
柳念飞身跃起,动作迅捷地离开原地,身形驻留在空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崩碎的雪人。
“凡人……吗?……叼也!”
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远方的雪地,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柳念狂奔而来。
随着对方不断靠近,柳念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女。
长长的马尾辫在瑟风下舞动,清秀的五官透着一股稚嫩感,青棕色的眼睛如琥珀般美丽,在一身白毛绒衣的衬托下,少女麦黄色的皮肤格外显眼。
在距离柳念还有几十丈的时候,来人止住了脚步,依靠惯性滑到了柳念身前。
“在下应钟洁道友所邀,来此解决寒灾。”
柳念取出魔盟身份令牌,将上面的聊天信息展露出来,缓声问询道:“姑娘可是钟洁道友?”
少女神情激动,爽快地作出回复:“是我,我就是钟洁!”
柳念正要开口聊聊报酬一事,却被对方抢话打断。
“咱们不要在这里聊天,这里不安全,指不定啥时候那个仙盟的家伙,就要动手了,你先跟我回族里!”
第二百六十一章 钟洁
“仙盟之人……”柳念好奇地发问道:“难道说刚刚的雪人,其实是仙盟之人的手段吗?”
“对对对!”钟洁猛得点头,神情略显急切,快声解释道:“自从那个仙盟的人来到这里后,有雪的地方都不算安全了。
那些原本不会动的雪,经常会汇聚成一个大雪人,很是麻烦,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钟洁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可她并没有强行拉着柳念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用两个不大的拳头紧紧攥着衣衫上的绒白色兽毛,等待着柳念的回复。
少女的这番表现让柳念有些好奇,虽然他有很多事情想询问面前的少女,但眼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回答的心情。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嘴角上扬,露出玩味的笑容。
且不说少女的速度有多快,那些雪人根本打不到她,就冲她刚刚一击打爆雪人的实力来看,那些雪人对她而言,根本不存在一丝威胁。
刘大念知道,眼前这个肤色麦黄的少女并没有说实话,但大念并没有拆穿,因为他从少女身上,感受不到恶心的味道。
“依照道友所说,我们继续待在原地,可能会遭到和刚才一样的袭击,既然这样,我们果然还是离开更为稳妥一些。”
柳念笑容温文尔雅,拱手说道:“就劳烦钟洁道友在前面带路了。”
“好,我来带路!”
少女开颜一笑,对柳念的反应很是满意。
就在她转身欲要离开,背后传来柳念带有歉意的声音。
“不过,还请钟洁道友慢一点,你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担心自己可能会跟不上。”
少女闻言,身形赫然顿住,回头看向柳念,神情略显拘泥地道:“那个……你介意我拉着你的手吗?”
“当然不介意。”
柳念莞尔一笑,右手朝着少女伸出半尺。
这么被人尊重意愿,他倒还是第一次。
下一瞬,一股难以想象的拖拽感从手臂传来,容不得柳念有任何反抗,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视野中的景物不断后退,一座又一座银装素裹的雪峰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少女的奔跑速度很快,即便拽着一个人,也比柳念御空飞行快上很多。
依照这个速度,柳念本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但是实际花费的时间,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漫长一些。
一路上,钟洁拉柳念在雪中狂奔而行,仿若不知疲倦一般,足足跑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停下了这场长途跋涉,柳念整个人也终于从水平,转变成了垂直状态。
双足平稳落下,脚下是结实的地面,柳念低头一瞧,几根已经枯萎的草根就在鞋子旁边,吸入肺里的空气依旧冷得不行,可那理应存在于冬季的白雪却消失不见。
柳念回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视线尽头一片白芒,雪几乎覆盖了所有东西,初步估计,这里距离柳念原本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有数千里。
前方不远处,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边际线,引起了柳念的注意,那正是有雪区域和无雪区域的分界线。
“柳……柳念?”
少女小声叫了一下柳念的名字,似乎是有些不确定,自己记没记对名字。
“钟洁道友,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被某样东西吸引住了。”柳念含笑转身道:“可有什么事要交代在下?”
“其实也没什么……”钟洁抬手指着前方说道:“那边就是我们族人的部落,他们不太喜欢你这种仙人。
所以,你能和我一起假装凡人,慢慢地‘走’过去吗?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不要用道友来称呼我。”
“没问题,钟洁姑娘。”柳念爽快地回复了少女,继而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个半圆型的白色毡帐映入眼帘。
“哇,钟洁姑娘,你们这里好多坟啊……”
“坟……?”少女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瞧了瞧远处的景象,很快明白柳念是错把族人的房子当成坟头了。
“柳念,你说错了,那东西在我们这叫作毡帐,不是坟。”钟洁温声解释道。
“哦~。”柳念瞧着远处的白色毡帐面露恍然,点头说道:“原来你们
这里的坟头都叫毡帐啊,我现在记住了。”
“不不不。”钟洁摇晃着手掌,耐心耐性地向柳念解释道:“毡帐是住人的地方。”
柳二念本想说,“自己早就知道,坟头是住人的了”,但是在少女那双青棕色眼睛的注视下,柳二念想起了大念常说的“谦逊”,觉得自己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于是乎,柳念礼貌性地回复道:“谢谢钟洁姑娘,你说的这些,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钟洁仰头看着柳念,不知怎么的就,她咧嘴笑了起来,琥珀般的双眼眯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
虽然她的皮肤麦黄,透着一股质朴感,无法用惊艳之姿形容,但她这幅笑起来的模样,却是出奇的好看。
“那我们走吧……”
说罢,少女迈步向前,柳念见状急忙跟上。
与此同时,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张着嘴巴,呆愣地坐在海面上。
这姑娘居然能跟二念聊天超过三句不生气,属实——,叼也!
…………
坑坑洼洼的道路上,一男一女踱步而行。
自两人当前的位置出发,到部落所在区域,差不多有三里地的距离,对柳念和钟洁而言,想越过这段距离,估计连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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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两人都是步行,且都没有刻意发力,这使得两人走这段路所花费的时间,比柳念当风筝的时间都长。
由于沿途太过无聊,两人就相互谈说了几句,依旧没有人生气。
从交谈之中,柳念了解到,北凛地界常年处于酷寒气候,当地生活着很多种族部落,有着不错的耐寒能力。
不同部落之间,互有来往,有时会发生冲突,有时也会友好的交易。
钟洁所在的部落,名为蛮莽,人数不算很多,并不是什么大型部落。
第二百六十二章 钟洁 2
聊完当地的风俗人情,刘大念操控身体,将话题引到了正轨之上。
“钟洁姑娘,我来这里是帮你解决寒灾的,针对这场寒灾,我所知甚少,希望姑娘能为我讲述一二。”
“嗯,这是应该的。”少女双眼上瞟,似在回忆,语气端正地道:“寒灾最开始出现的日子是在五个月前……”
“五个月前!”柳念惊声打断道:“那么早,你确定吗?”
“是的,就是五个月前!
由于那段时间临近冬季,再加上北凛地界,本就是常年酷寒的气候,所以当地人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
瞧着钟洁那副肯定的表情,柳念似有所思,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神态,郑声道:“姑娘继续。”
“我们北凛地界的人,在抗寒方面,比你们这些外地人要强上很多,都是不怎么怕冷的,我们蛮莽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钟洁语气一转,声音低沉地道:“可是,再怎么不怕冷,那也是有个忍受极限的。
在两个月前,这里的天气就已经达到了往年最冷的地步,而且,直到现在天气都没有回温的迹象。
目前为止,我们蛮莽一族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因为这天气的原因而丢掉了性命。
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寒灾,我的族人们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的春天。”
虽然钟洁表现的很可怜,让人萌生帮她一把的冲动,但柳念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
因为不管是大念还是二念,都不是那种,见到苦难事,就喜欢善心大发的主。
他们在这个方面,有着共同的人生格言:人间疾苦的事多了去了,拯救苍生这样伟大的事,就交给那些好人去做吧。
在大念和二念心中,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他们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唯有当他们想做的事,恰好是一件好事的时候,大念和二念才可以算作好人。
离着蛮莽部落越来越近,钟洁似乎变了一个人,言辞出现了明显的减少。
如果柳念没有开口问询,她就一直
维持着沉默寡言的状态,这与她活泼少女的外貌很是不搭。
终于,到了蛮莽部落。
整齐排列的毡帐构成了一条条长道,在摄骨的寒意影响下,毡帐都是牢牢紧闭,空荡荡的道路上仅有柳念与钟洁两人在漫步而行,一股安静的氛围油然而生。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有些吃力地提着一桶夜香,晃晃悠悠地从前方紧闭的毡帐走出。
男子只是一个人,身上却穿着三件厚厚的毛皮兽衣,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打冷颤。
柳念一脸不可思议地道:“居然从坟头里,跑出来一个活人!”
男子寻着柳念的声音望来,在见到钟洁的时候,他神情明显一惊,然后紧张地说道:“族……族长大人。”
钟洁停在原地,有些拘泥地道:“苏尔叔叔,您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不用。”男子连忙摆手,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现在透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这位名叫苏尔的男子拎着夜香,动作麻利地躲进了毡帐里,过程中他的神色一直都很是慌张。
紧接着,熙熙攘攘的谈话声从毡帐中传出,好像是一对夫妇在吵架。
“不是让你出去将桶里东西都倒了吗?怎么又拿回来了?是还嫌咱帐里面不够臭吗?”
“小声点,那个祸星就在咱们外面……”
“啥…那个祸星还在啊,她难道没有走吗?”
“嘘,你小声一点,可别让她听见!”
虽然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但这对柳念这位元婴修士而言,与当面述说无异。
柳念瞧了钟洁一眼,见对方依旧淡定自若地在前面带路,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一时间柳念有些摸不准,钟洁是否听得到。
毕竟,对方终究只是个凡人,耳力如何,不能一概而论。
“钟洁姑娘,在下有一件颇为在意的事想要问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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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背影,好奇地发问道:“蛮莽一族的人都跟你一样,有着力大无穷的体魄吗?”
眼前的少女身为一个凡人,却有远远超越修士的强大体魄,这让大念和二念都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对此,两人的首要猜测方向就是血脉。
“不……我的族人都很正常。”刚刚还畅所欲言的钟洁,在听到柳念的问题后,神情瞬间黯淡了些许。
少女眼帘低垂,嘴唇轻抿,发出小到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只有我,是个怪胎……”
察觉到少女的异样,刘大念放弃了询问的打算。但是,柳二念似乎没有留意到少女的异样。
柳念瞧着少女的背影,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猜想:“既然整个蛮莽一族就你一个人是特别的,所以,你应该是被捡来的吧……”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长长叹了一口气,后仰躺在海面上,满面忧愁地望着天空。
“唉……我的二念,你这张嘴究竟何时才能,吐出来几句人话啊!”
令刘大念意外的是,钟洁并没有发火,她背对柳念,轻轻点了点头,用颇为伤感的语气说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被捡来的。”
“那真是太好了!”
柳念跳脚喝彩一声,随后他在心魔惊诧的眼神注视下,快步挡在钟洁面前,双手捏住少女的肩膀。
由于存在身体接触,刘大念感知到了钟洁内心的情感:没有生气,只有深深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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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柳念正对钟洁,扬着下巴,一脸炫耀地道:“不敢苟同,其实我也是被捡来的!
而且,因为我的修行速度太快,所以我在我们宗门里,也被称为怪胎。”
少女听得有些恍惚,眉头皱成一团,那双好看的青棕色眼睛左右游动了两下,一张脸蛋透着浓浓的不解。
看着柳念那副“我很骄傲”的表情,钟洁困惑地道:“你方便说清楚,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吗?”
柳念眼中焕发神采,兴奋地道:“我是在说,咱们俩是同类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钟洁3
“同类……吗?”
“嗯,同类。”柳念微笑说道:“意思就是一样的人。”
少女神色微动,随即猛得弯下腰,像一只兔子一般,动作灵巧地从柳念抬起的手臂下方滑过,走在前面领路而行。
柳念跟在少女背后,侃侃说道:“钟洁姑娘,我说的这个同类,并不单单指血缘种族,更多的是指命之所遇,身之所受,比如说,我们都是被捡来的……”
听着柳念认真解释的声音,钟洁垂眸露笑,那副进入蛮莽部落后,就一直沉闷的稚嫩脸蛋,终于露出了笑靥。
北凛地界,气候酷寒,难生植被,捕猎是当地人获取食物的主要方式。
正如钟洁所说,她是被捡来的,是上一任蛮莽族族长在二十年前,打猎时捡到的丫头,与柳念不同的是,钟洁被捡到的时候并不是个婴儿,而是一副十八岁少女的形象。
那时的钟洁浑身是伤,炽红的鲜血洒了一地,整个人倒在雪中昏迷不醒。
老族长只当,面前奄奄一息的可怜少女,是北凛地界其它部族的族人,既是为了增进其它部族的关系,也是善心之举,老族长将少女带回了蛮莽部落。
并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少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没有引来雪狼的啃食。
少女在蛮莽部落休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恢复了意识,在这期间老族长拿着少女身上的魔盟令牌,跟北凛地界其它的部族打听了很多次少女的出身,但却是一无所获。
少女苏醒后,老族长本想询问对方,却没成想,少女竟然忘记了曾经的事,只记得自己名叫钟洁。
老族长本就心善,见少女孤身一人,弱小无助又可怜,便将对方收作养女,让钟洁成了蛮莽族的一员。
钟洁长相可爱,性格活泼,嘴也勤快,“叔叔”“婶婶”时常挂在嘴边,在她伤势彻底痊愈之前,一直都很讨邻里族人的喜欢。
可在见到钟洁那堪比鬼神的力量,和二十年不会变化的容颜后,蛮莽族人意识到,生活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黄色皮肤的少女,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同类,可能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对于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人们总会萌生各种猜想,不知不觉间,蛮莽族人对这个出身不明的少女,生出
了几分惧意。
如果不是因为,蛮莽一族的族长之位,是通过扳手腕的方式争夺的,那么在老族长离世后,钟洁很可能会被逐出部落。
或许明面上,蛮莽族人在见到钟洁时,都会恭敬地喊上一声“族长大人”,但是在背地里,各种带有偏见的称谓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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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相隔千里之距,钟洁依旧能通过吼声,寻到柳念的方位,这样的耳力,又怎么可能听不到仅有一帐之隔的闲话呢。
刘大念不清楚少女的过往,但是通过刚刚的肢体接触,他已经清楚地感知到,在二念说出“同类”二字时,少女的心情是极为愉悦的。
一心忧虑二念能否找到老婆的大念,在察觉到这点后,心里涌现一股小激动。
在大念的印象中,二念的桃花运一直都很旺,下到情窦初开的小萝莉,上到几千多岁的老奶奶,只要操作得当,都能泡得到。
毕竟,在长相方面,宿主的这幅面孔可是仅次于他刘大念的存在,有这么旺的桃花运,很正常。
只不过,拜柳二念的这张嘴所赐,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跟他聊天不会生气的,就只有那条带着孩子的蛇了。
现如今一个跟柳二念说了这么久,不仅没生气,反而被逗得开心的同类异性,出现在了眼前。
这让一直以为,“只有聋子才能配得上二念”的刘大念,看到了希望。
路上平平淡淡,少女仍是沉默寡言的状态,但她背后那条左右甩动的马尾辫,却是不动声色地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又穿过了一条空荡无人的街道,两人来到了少女的住处,仍是一间毡帐,只是周边的环境很空旷,其他的蛮莽族人,似乎有意避开了少女的住所一般。
除此之外,相较于沿途所见到的毡帐,少女的毡帐要大上一些。
撩开门口处的帐帘,不等柳念看清毡帐内部的情况,一股香气率先扑面而来。
柳二念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眸,一边享受般嗅着鼻尖的香气,一边向心魔感叹道:“哇……好香啊~!
大念,原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女孩子的房间,真的有诱人的香气。”
刘大念接收鼻尖传来的嗅觉,嘴角微微抽动。
“这气味不像是女子身上的芬香气,反倒是有点像肉香。
也是,对从没吃过肉的二念而言,这气味确实蛮有诱惑力的。”
跟着少女进入住所,其内的环境一一映现,一张铺着白毛兽皮的小床,一块厚实的棉被,几个由石头制成的板凳。
在房间的正中位置,一套略有破损的锅碗瓢盆正正地摆放着,悬吊的小锅里泡着几根惨白的骨头,小锅下面的柴火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看样子是少女离开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彻底灭火。
“柳念,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拥有的东西都很廉价,能给你的报酬很少很少……”
钟洁转过身子,在触及到柳念的视线后,立刻低下了头。
听到少女的这番话,柳念有那么一点失望的,但也只是那么一点而已。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灵宝,外快少赚一点,就少赚点呗,反正也无伤大雅。
再者,少女体魄强悍,实力不俗,且似乎并不在意灵宝,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少女完全可以成为柳念抢夺灵宝的一大助力。
柳念含笑说道:“钟洁姑娘放心,我这人不贪心,很容易就满足的。”
少女紧紧地攥着身上这件白毛绒衣的别扣,用羞赧的语气说道:“你放心,我会把我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
说罢,少女转过身子,走到床沿边,轻轻解开衣服上的别扣。
在她将白毛绒衣脱到香肩半露的地步时,动作忽的一滞。
毡帐的料子很厚,但是透光性也不差,即便头顶的天窗紧闭,四周的环境依旧算不上昏暗,但也不算明亮。
微弱的光线落到少女麦黄色的肩头上,使之散发出琉璃般的美感。
钟洁柔声说道:“柳念,劳烦你将帐帘封好,外面的空气凉飕飕的,我有些怕冷……”
柳念应了一声好,旋即将帐帘关的严严实实。
⊙?⊙!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嘴角勾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心里已经明白,少女口中最宝贵的东西是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帐中事
不算宽敞的毡帐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随着少女细竹般的手臂从绒毛大衣的袖中脱离,仅有一席薄纱裹身的钟洁,将自己纤柔似无骨的模样,尽显在柳念面前。
在将白色的绒毛大衣折叠放在床沿边后,少女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帐帘旁的男子,似在告诉对方已经准备好了。
柳念见状,迈动脚步,朝着钟洁所在的位置走去,一股不可言喻的氛围油然而生。
许是少女太过腼腆,又或是柳念走路带起的风儿,让失去绒毛大衣的少女更冷了几分。
在柳念开始走动之时,少女转过身子,动作轻巧地钻进了被窝里。
整个人坐在床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用那双好看的青棕色眼睛,紧紧地盯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男子,仿若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
神识空间中,刘大念莞尔一笑。
论姿色,面前的少女在柳念所遇之人中,只能排中等行列,算不上多么貌美。
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少女这幅单纯可爱的表现,不亚于勾魂夺魄娇美人。
只是,与柳念这幅剑眉星目的帅颜相比,少女的长相还是差了一筹,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好在,刘大念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只有二念的想法,若是一向不通男女之事的二念愿意,那何乐不为呢。
刘大念轻咳了一声,严肃地道:“二念,你想不想要面前这位姑娘,最宝贵的东西呢?”
柳二念没有犹豫,毫不掩饰地道: “想。”
听闻此言,刘大念眉毛一挑,脸上露出几分出乎意料的惊讶。
依照柳二念正人君子的性格,外加刘大念长时间的正能量熏陶,这样占人便宜的事应该不会发生在柳二念身上才对。
这八成又是个美丽的误会……
想到此处,刘大念心头一沉。
自家宿主那古灵精怪的思维逻辑,属实是真正意义上的超脱常规,即使是身为心魔的自己,也无法预判到,柳二念下一秒会说出什么样的名言名句!
“二念,有些事情我虽然没教过你,但是我相信。
你是可以从我讲过的那些颇有戏剧性的故事里领悟到的。”
刘大念犹疑地问道:“所以,请你告诉我,在你面前自褪衣衫,坐到床上,缩在被窝里的这位姑娘,是打算拿什么东西来跟你交易呢?”
“放心吧,大念!”柳二念认真地回复道:“虽然跟你比起来,我的确有点傻,但在事实上,我聪明的很!”
说着,柳念淡淡笑了笑,脚步止住,停在床沿边。
他瞧了瞧少女褪下的那件白色绒毛大衣,又瞧了瞧正在暖被窝的少女。
“大念,她都在我将衣服脱到这种地步了,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呢?”
听到这话,刘大念脸色稍缓,嘴角显出笑意,眼中透露出几分期待。
下一秒,柳念拿起少女褪下的那件白色绒毛大衣,自信地向心魔传音道:“她肯定是想把衣服送给我啊!”
刘大念板着脸,嘴角抽了抽。
对于宿主纯洁的逻辑思维,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当他真听到宿主的回答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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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念啊,要不你还是问一下这丫头吧。”
刘大念隐晦地提醒道:“或许这件衣服,并不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很可能,她还有更好的东西呢?”
“有道理啊,大念!”
狭小的毡帐内,柳念拿着一件由兽毛制成的衣衫,向床上暖被窝的少女发问道:“钟洁姑娘,这件衣服就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了吗?”
“是的,这件衣服已经是我能给你,最宝贵的东西了!”
钟洁微微点头,看着柳念手中的衣服,述说道:“这衣服是由雪狼王的皮毛做成的,是蛮莽族上一任族长,我的阿妈送给我的……”
听着钟洁肯定的回答,刘大念以手护额,明白真正想歪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真不愧是二念认定的同类,果然是一个脑回路。
恰此时,刘大念的神识感知到,有两个人正朝着自己身处的毡帐靠近,从生命特征上判断,来人是应该一男一女,并且都是凡人。
毡帐外的脚步声不断逼近,钟洁坐在床上,声音温和喊道:“谁啊?”
“族长大人是我,苏尔,还有我的妻子
丽拉。”
外面,苏尔与他的妻子丽拉,穿着不知几层兽皮大衣,如同两个行走的毛球,站立在钟洁的毡帐外面。
尽管两人穿的极为厚实,但在这酷寒环境下,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帐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位俊朗如谪仙的男子出现,举止恭敬地邀请这对夫妻入内。
“两位,外面冷,有什么事可以先进来再说。”
看着眼前的帅哥,身为女性的丽拉明显愣了愣,身为男性的苏尔,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差劲。
正当夫妻俩迟疑之际,钟洁裹着被子,从柳念的身后探出脑袋,小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说道:“苏尔叔叔,丽拉婶婶。”
见到钟洁的脸庞,这对夫妻眼中显出恐慌,仿佛见到了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苏尔更是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那个……我们是来给族长您送东西的。
入冬前,我们存放的腊肉和粮食有点多,就想着与其搁坏了,还不如送给族长您好一些。
就这么点小事而已,没啥大事,我们就不进去,叨扰族长您休息了。”
说着,这对夫妻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将之递到了柳念这个陌生人的手中,随后两人就匆匆的离开了,就像逃跑一样。
看着夫妻俩渐行渐远的身影,柳念感觉远去的这两个人,好像很害怕钟洁。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钟洁,柳念发现少女脸上没有一丝难过的神色,不知道是被擦去了,还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在柳念与钟洁回到毡帐里后,外面已经走远的夫妻二人脚步开始放缓,一段难以察觉的谈话声远远传入帐内。
“丽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把咱们的食物送给这个祸星呢?”
“哼,这祸星这么厉害,等她饿的时候,想抢别人家的粮食,还不是小菜一碟。
咱们今天对她好了点,那等她饿的时候,估计会念着这份情,不来祸害我们。”
“大念,他们这算不算是表里不一啊?”
“当然算了。”刘大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而且他们,还是很不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