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雪一两月》 第一章混世 天色暗了,雪还亮着,映衬着初生的夜色。 夜色就像晨曦的曙光,忽明忽暗,光怪陆离。 有人在雪路走着,嘎吱嘎吱的走出一个个脚印。 这条路,不好走,他不想走,可是他必须走。 他身上没有别的兵器,除了一把像剑的刀。 一把刀看着像剑,造出这把刀的人有点可笑。 但这把刀还是造出来了。 这条路就像人生路,但有些事不想去做,却不是不去做的理由。 这条路有魑魅魍魉,有鬼怪妖魔。 这条路有森罗宫殿,有牛头马面。 他停下来了,是继续走还是回头。 决定有时候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他迟疑了。 他回头望了望,似乎是不舍这美好的人间。 雪夜中的迷雾笼罩的是看不清的前路。 前路是血色的深渊,亦或是汹涌的浪潮。 他扬起了头,攥紧了手中握紧的刀,如果这刀也能被称之为刀的话。 这人世间一定有他舍不得的东西。 因为有在乎的东西,或许才会有走下去的勇气。 若这一去,一去不还。 那便,一去不还。 江湖,一向是一个创造传奇的地方。 有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这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江湖退无可退,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但恩怨不是江湖。 江湖能代表江湖,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它广阔,偏远,路子野。 翻开书,便是江湖。 喝喝喝……在周围人的一声声大喝中,一个干枯瘦削的糟老头子正在和一位年轻力壮的大汉拼酒,桌底下堆积满了碗和酒坛的碎片,桌面上却摆了十大海碗的黄酒。 桌子上古老的木屑还有这欢呼热烈的气氛再加上这口味醇和、鲜爽的黄酒一杯杯,也着实是引人放歌纵酒。 老头一碗接一碗的将这醇烈的酒喝下去,那汉子却是早已面红耳赤,只是在周围人的呐喊中凭自己的毅力将这酒一碗一碗的从喉咙里灌下去。 可是酒这玩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量,就像一个杯子有它自己的容量,装的东西如果到了他的极限。 不管装的是粗茶淡水,还是啥琼浆玉液,恐怕都得往外溢出来,所谓杯满则溢,正是这个道理。 这大汉只觉得自己不但手脚麻木,杯中原本醇香的黄酒也充斥了酸酸的胃液的味道。 他只觉得手中拿杯子灌酒的速度越来越慢,慢慢的,连脸上的眼皮都开始麻木起来。 此时他只想不管一切的躺下来,天昏地暗的睡上一觉。 嗝,随着一个大大的酒嗝打出,这西北汉子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倒在了地上。 店小二急忙找几个佣人把这醉酒的汉子搀到二楼的客房去休息。 那老头脸色也越发的熏红了几分,还有没有敢跟我这老头子拼拼酒量的,他微闭着双眼向周围的人喃喃说道。 周围人都是愣在那里,这老头虽是干枯瘦弱,酒量可真不一般。 镇上有名的几个喝酒能手,一连数日车轮战这老头,一个个都是站着上来躺着下去。 见再无人应和,老头颤颤巍巍的拿起自己脚下的布幡,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这店家。 只见那布幡一面写着:一壶乾坤青山绿水,一缕清香延年益寿,另一面写的是仙人指路,悬壶济世。 乡野郎中,风水老道。恐怕说的就是这种老头。 前脚刚踏出了酒店破旧的门坎,后脚这老头眼神就变了。 如果单看这眼睛的话,这那里是一双老头的眼睛,这分明就是一个顽劣孩童的眼睛。 三拐两拐,就到了个破旧的小巷子,这破旧的小巷子里头还躺着个衣衫破旧的小孩子。 你这小梆子,老夫辛辛苦苦去挣钱,你却从这睡大觉。这老头腿也不瘸了说着竟是脱下了脚上的鞋子一把冲着这熟睡的孩子打了过去。 啊,谁,吓死小爷了,这少年也是猛的一下从周公之处被打回了现实。 挪顶你个肺,老梆子,你刚才说啥,你那也叫赚钱你那分明就是骗….呜呜,这老头一把捂住这少年的嘴。 你是不是找死,你是不想花是不是,老头子气的是吹胡子瞪眼。 不不不,少年突然变成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老丈确是辛苦了。 这老头背着手,两眼望天,一副生闷气的样子。这老头一把年纪,心智却如同孩童一般。 老丈,老学究,老师傅….这少年确是懂得这老头的心思,不住的说着称赞这老头的话,风仙人,风前辈。 这少年年纪虽然不大,却生的是鬼灵精怪。 这老头虽仍是背着手但嘴角却不自觉上扬,透露出一丝笑意。手一甩袖中甩出一个麻布钱袋,上边还打着一个补丁,这少年急忙揣进口袋。、 趁着今天天黑赶紧走,一会你出去找一个船家。老头一边吩咐着这少年,一边换上了件青色的长衫,自己从那负手而立,竟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那打着补丁的钱袋赫然就是那最后醉酒的西北汉子身上之物。 第二章嗜血 贺赢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脸上却浮现出奇特的绯红。自古青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能让一个商人拼命的,如果不是利益,那就是更大的利益。在他面前,有两个漆黑的箱子。两个漆黑的木质的小箱子。 他面色绯红,呼吸粗重,显然他知道这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他控制不住自己,打开了那箱子。 箱子显然尘封很久了,打开的瞬间一股土腥味也是铺面而来,但如果细细的感觉除了土腥味还潜藏着一股血腥的肃杀之气。 那箱子里装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染血的兵刃,那里面装的竟然是一本书,一本陈旧的,暗红色的书。书的封面铁笔金钩,两个图案竟也透出莽荒之气,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是古文字,一片染血的雪花,一轮皎洁的圆月。 这显然出乎了贾赢坏的意料。 ...... 这是一个不算高的山峰,植被不多,地貌崎岖,风轻轻的吹着,山上低矮的灌木也随之轻轻的飞舞,像是森罗宫殿里,那牛头马面摇动着主宰尘世命运的锁链。 在这山峰上有一个隐蔽的山洞,这已是一个冷寂的夜晚,月黑风高杀人的夜。 几个手持短匕,蒙面的黑衣人,贴着崎岖不平的洞壁像鱼一样滑入了这个山洞。随着他们的进入,那毫无人情味道的杀机也弥漫了整个洞穴。 贺赢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份杀气,他急忙回过头,以与他身型不符灵巧动作滚到了一旁,并迅速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把弩箭。 这是把闪烁着银光的弩箭,小巧黑色的箭矢上布满的锋利的黑色利刃,毫无疑问,如果肉体凡胎受到这箭矢的打击,必然是十死无生。 钱不是功夫,但钱可以让没功夫的人有能置有功夫的人为死地的力量。 这弩就是赫赫有名的千幻追星弩,位列十大暗器之末,在精细填装之后,有一次触发的机会。 它排在十大暗器之末不是因为它的威力不够,而是因为它射击一次之后需要很精细的填装。 但这一次的射击机会,迄今为止,还无人能够在被击中的情况下生还。 千幻追星弩很可怕,但是却没能让这些黑衣人停下脚步,显然他们所害怕的不是死亡。 但他们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因为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死亡没能让他们停下脚步,他们停下了脚步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不倒下,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 月白的僧袍,锃亮的光头,一张朴素的面容。这竟是一个白净的僧人。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能不能给小僧几分薄面,再此停步,他慢悠悠的说道。 这是个很奇特的和尚,他长着一张极普通的面容,这种面容如果在人堆里,第二眼是决计无法再找出来的。 但是他却可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无法再忘记这个人,却又模模糊糊的说不得他究竟是啥样子,在普通话人眼中或许没什么,但是在高手眼中就越发的可怕了。 这显然是形意合一的内家高手。 无相无色心无尘在佛道一脉早已有很大的名声,这三位也都带有着几分神秘色彩。 他们分别再各地诵经礼佛,救助灾民,化解冤屈,提起他们的声名百姓也是纷纷爱戴,好评如潮,更是达官显贵,一方豪强们争相结交的角色。 相传在除去高深的佛法之外,这三位高僧虽年岁不大却都已练就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无色无相更是号称伏虎降龙,一个是顶尖的外家功夫,一个是顶尖的内家功夫。 眼前这个僧人,便是在这之中的降龙无相。 黑衣人相视一眼,利刃闪动着寒光,他们的出手像极了嗜血的野兽,狂野而残忍。 无相面色一寒,旋即,唵,降魔狮吼功,箴言之力响彻整个洞穴。 第三章争锋 我说船夫啊你能不能撑快一点,这样下去天黑都不见得能到岸啊。这少年冲船夫叫到。 突然那老头立在船头,喃喃自语道。 想我风衣仙也是流浪半生,游戏人间,也免不了这人世间的漂泊之苦啊。负手冲天,竟然也隐隐有几分得道仙人的模样。 船夫看的呆了,本来以为这是个普通的老人,此刻也不禁被这老人的气势所震住。 手中乘船的速度不禁加快的几分,眉宇间隐隐起了几分尊敬之色。 想那风水宫的那些后生晚辈,分为形势,理气两派,真是坏了规矩。 船夫听的都呆了,风水仙宫在凡俗中声望也是非同小可。 在这些凡人眼中那些懂阴阳术数的,又有这高深莫测功夫的人,几乎被看成仙人。 有一天我定当踏破这风水宫的门槛,替祖上风水一脉教育教育现在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这句话说的当真是掷地有声。 风衣仙面容肃然,衣襟迎风飘扬,当真有几分前辈的风范。 船夫对风衣仙肃然起敬,船也到了岸边,拱手恭敬道,老仙人,船到岸了,请下船。 风衣仙慢慢悠悠走下船去,衣袖一挥,手伸入袖中做掏钱状。 船夫急忙拱手,老仙人使不得啊,你能乘坐我的船是我的荣幸。 风衣仙也拱手,老夫受之有愧啊。小少年也跳下了船向船夫拱手道别,船夫也随即乘船离去。 花叶问道,你为何表面不给这船家钱,却自己从船中丢下了五两银子。 风衣仙也是傲然道,老夫正是料到这船家不会收老夫的钱才给他留下的银子,老夫仙风道骨,风采赫赫,一般的凡人企敢收老夫的钱物,我作为前辈高人,又怎能真的欠账不付,,岂非失了先辈之风,你这无知小辈又懂什么。 风花叶走在后边,心里不住的想,本来船钱六两,你给人五两,还少给人家一点,从这放什么没味的屁。 两人在这小镇徘徊良久,仍是没有找到能落脚的客栈。 哎呦,风衣仙不住的吭哧,你这小梆子,跑那么快,累死老夫了。风花叶走在前边也是气喘吁吁,都没有力气反驳,找了一块大石头,四平八仰的躺在了上边。 刹那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风衣仙变色,急忙拉起花叶,快步前行,花叶也是惊了,天气上来下场雨不是很正常,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翻云殿,覆雨楼。风衣仙喃喃道,今日当真是难免有此一劫。翻云覆雨处,寸草不留情。 江湖相传,在翻云殿执行任务的时候,方圆半里,不留活口。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翻云殿覆雨楼的人执行任务,这正是这个传闻最可怕的地方。 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剑,黑色的剑旁边与其说有一个人到不如说仍有一把剑。人站在那里,却散发不出丝毫的生机。 黑衣黑袍,与身旁漆黑的剑完美的融入这黑夜中。 两柄黑色的剑在寒夜里闪动着他们的锋锐。 翻手作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说薄情薄义,却又最重信誉,翻云殿的第一剑客,翻云剑。 偌大一个翻云殿,用剑的数不胜数,但最强的剑客永远只有翻云剑这一个称呼。 他不是一个剑客,他只是执行任务的一个最强的机器。 此刻,他站在此处,正是为了杀一个人。 但这个人显然不是风衣仙还有风花叶,毕竟一个糟老头子还有一个小屁孩的性命,还是无人看重的。 从旁边的酒馆里出来一个白衣人。 与这个翻云剑完全不同,他一身白衣,白剑,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映衬出的像是天上的星光。 当你看到这样的一双谁都忍不住沉醉眼睛时,他的长相也就被自然的忽视了。 这像是一双历经世事,受尽苦难,悲天悯人的眼睛,这也像一双天真无邪,纯真孩童的眼睛。 这眼睛里有耀目的太阳,这眼睛里有漫天的星光,这是一双看一眼永生难忘的眼睛。 就这双眼睛来看,这是个简单的人,但这不是个简单的人。 但这就是翻云剑等的人,因为本来融于黑暗的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剑。 翻云剑面色很凝重,这不像是一次任务,这更像是他自己的私事。 翻云剑的情绪有了很明显的波动,这一定不是一次任务,因为在执行任务时翻云剑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这白剑客一定是一个他认识的人。 黑色和白色,就像白昼与黑夜,这似乎是一场宿命的对决。 白剑客没有说话,他也抬起了自己的剑。 银白色的剑,与漆黑的剑,在黑夜中闪烁的,只有锋锐的光。 这两柄剑,除了颜色之外,其他的地方大致都如出一辙,就像他们的主人。 出手剑无踪,寒光十三点。翻云剑出剑了,一个照面之下,已经刺出十三剑之多,若暴雪打落的梅花,这是绝美而妖艳的剑术。 十三朵美丽的剑花,已经足以封住白剑客的任何去路,这是快到极致的剑,这是美到极致的剑。 这剑招不像是人用剑发出的,这像这柄剑自己发出的招式。 翻云剑从十三岁练剑,夜中抱剑入眠,剑不离身,这剑就像他的第三只手。剑就像他身体的延伸,这己经是剑术的极致。 没有人知道白剑客能不能挡住这一剑。 …….. 叮……白剑客的剑已经入了壳。 翻云剑后退了三步,手中紧紧握住的剑已经低垂向地。 高手过招,一招可分胜负,三招可定生死。 没人知道白剑客怎么出的剑,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一剑的绝艳,也许只有这两个兄弟能看懂。 相思苦,意难负,红尘争渡,自然痛苦,你好自为之。在白剑客缓缓道出的的话音未落,他已然转身,又缓步走入小酒馆之中。 翻云剑脸上划过了苦笑,这也许是这几年来他的脸上第一次有人的色彩。旋即又恢复了一脸冰冷之色。 他的手却仍在轻轻的颤抖,他不知道若是自己占上风的话,能否下出杀手。也许他知道,自己占不了上风,即使是经过这几年近乎地狱的磨练。 他悄悄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就像他悄悄的来。 第四章染血 呼呼呼,确定翻云剑彻底走了之后,花叶大口的呼吸,一身的冷汗。 黑色无情的剑客,还有那个更胜一筹的白衣人,都是翻手可以抹去他存在的人物。 风衣仙也趴在那,毫无一点仙人风范,吓的也是面色煞白。 在老夫的阅历中,翻云剑那一手十三寒梅剑,这天下能挡住的不超过十人,能一招逼退他的更不超过三人。那白剑客却将其一招震退,如此人物老夫竟不知晓,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恐怕天下第一剑客之名,他也是受之无愧了。风衣仙虽是脸色煞白,但嘴中还不忘念叨几句。慢慢的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登时又有了几分前辈气质。 花叶啊,这天地下能人辈出,可不能小瞧这天下豪杰的力量,哎,小梆子你怎莫不起来。 爷爷,我腿软站不起来,花叶也是罕见的叫风衣仙爷爷,要不你背着我走? 呵呵,没事,老夫等你腿好了再走。你这老梆子…… 天边渐渐翻起了一抹鱼肚白,这老少二人最后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客栈。 花叶瘫软在床上,顷刻间就沉沉睡去了。风衣仙不知从哪又打了满满的一壶竹叶青,微闭着双眼一脸沉醉。 天渐渐明朗,明天要去何处,明天又该去何处。 在江湖中,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也正因为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这里才叫做江湖,这才是江湖的魅力所在。 在风沙漫天的大漠之上有一片小小的绿洲。 这本是应是个宁静的所在。 此刻血却染红了这本应该宁静的河流。 这里是十二路龙虎镖局的分舵,也是这个天下第一大镖局训练新人的秘密处所。 虽然仅仅是一个分舵,却仍是高手如云,手段众多。 在尸山血海中竟还有人活着。 一个佝偻的老人还活着,一只手拄着翠绿的竹杖,一只手竟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孩。 一瓣心香一瓣荷,一泓秋水一泓波。一池碧叶一池影,一路风光一路歌。 一瓣荷,一泓波,一池影,一路歌,一老翁。 一节翠竹拐,一位入世僧,一字道人是也。 这天下有太多喜欢管闲事的人。 一字道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爱管闲事的人。 他厉害之处就在于,只要是他想管的闲事还没有管不成的。 上至王侯将相,下至田园乞儿,只要是个有灵气儿的生灵,都得给他两分面子。 一节竹杖,走遍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说能稳压一字道人一手的。 但是最近几年这个爱管闲事的人却销声匿迹了。 是什么能让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失去踪迹,没人清楚。 此刻他竟出现在这个已被屠尽的分舵之中。 这镖局的人是不是他杀的,没人知道。 如果是他做的,那他为什么这样做,没人知道。 虽然这个分舵戒备森严,但是他显然拥有这样的实力。 可是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原因很简单,因为除了他和那个婴孩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活口。 一字道人悄悄的消失了,可是天下第一镖局被血腥屠杀,这件事像一块巨石投入宁静的湖泊,经过一瞬的酝酿将会发出轩然大波。 第五章聚堂 嘭,一个满身盔甲的汉子被打飞出了三米之外,倒在地上却不敢爬起,仍旧跪在地上。 一个个的都是废物,一个足有八丈的魁梧汉子,脸上青筋暴起,一脸怒容。 十二路龙虎镖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正是将这神州大地上镖局所走的路线编成了十二条,十二位镖头正是一人负责一条路线。 这十二路正是六条陆路,六条水路,而总标头正是子鼠,统领着这天下第一大镖局。 相传这总镖头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智谋通天,而本身确是一点武功为习。 在他创立这龙虎镖局之前,就是一个教书先生。 郁郁不得志,不甘平凡一生,于乱世之中建立起这样一方虎踞龙盘的大势力。 这确实是个枭雄。 可是能见过他的确没有几个人。 这魁梧的汉子就是丑牛,正是最得总镖头信任的人。 这秘密分舵被屠正是发生在他的地盘上,可这培养人才的分舵总共也只有三个。 这可是镖局发展的根本所在。 最可气的是,竟然根本不知是那方势力所做。 镖局行走江湖,自然仇家众多,可镖局能在江湖中有所立足,自然有自己的雷霆手段。 十二路龙虎镖局能称为天下第一大镖局,势力不可谓不大,各方各面都有着广泛的人脉。 对手虽不少,敢从明面里做出这种事的,还真没有一个。 暗地里下黑手,能做到这一步的,也都屈指可数。 但各方的情报,那几股势力调动人脉来看,也不是他们做的。 若是一些神功通玄的老前辈,更是不屑做的。 愤怒之余,丑牛也是心思缜密,可还是怎么都想不懂。 确确实实的是全无头绪。 随即,向那跪服在那的盔甲汉子说,去把老虎,兔子,大龙,小龙叫来议事。 一声领命,盔甲汉子就去速速传报。 在那汉子去通报之后,丑牛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想到了一个婴儿,一个从虎穴中抱出的婴儿。 但是那个婴儿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甚至智力比普通人还要低下。 不过是一个侥幸未被老虎咬死的婴儿罢了。 但是那些尸体中,确确实实的是少了这个婴儿。 这老牛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百思不得其解的就变成了五个人。 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 除了总镖头之外,其他五路负责陆路镖的镖主都来此聚齐。 六路陆地镖平时打的交道较多,关系自然更加的亲密。 这五个兄弟凑到一起,除了骂了一阵娘之外,并没有理出半点的头绪。 牛哥,咱们这样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样明日咱们去找大哥。 大哥一定知道。小龙提出了一个让众人都满意的决策。 子鼠,在他们这十一个兄弟的眼中,确实是一个无所不知的神人呢 好,那咱们明早直接在大哥那里碰头。 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炊饼,炊饼,青菜便宜卖喽,很显然这是一个热闹的集市。 在这集市中,一个简易的窝棚小店,老板,再来碗豆浆。好嘞,一个带着蓑帽白胡子老头爽朗的应和。 不一会,一个虎背熊腰,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带着四个一看便是久经战场的汉子,轻手轻脚到了这平淡无奇的小摊位。 大哥,这老牛恭敬的竟然对着这白胡子老板低下了头。 这老板一斜帽檐,低声说,等今天打烊再说。 老牛带着几个弟兄也走进了这小店中,白胡子老板也给他们一人端上了一碗豆浆。 每个人都是双手接过,一脸恭敬之色。 很快小店中的客人都走光了,也没人再来了。 毕竟小店中有这样几个的大汉,确实没有几个平民百姓有勇气再来喝豆浆。 大哥,咱们,丑牛刚开口说话,就被那白胡子老头用手势制止了。 你们想说的我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确实蹊跷,但是我可以确定告诉你们的是,这件事肯定不是任何一个敌对势力做的。 这件事先压下去,莫要声张。 好了,你们几个处理好各自的事务,让各分舵联系加紧密切,切勿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们没别的事就先走吧。 旋即,几人各自退去。 第六章难渡 花叶手里拿着两串冰糖山楂,一口咬下一个酸酸甜甜的山楂,一脸满足。 风衣仙手里拎着一壶上好的花雕,一口灌进嘴里,一脸陶醉。 这一老一小,坐在大石头上,被夕阳的余曦映衬出一大一小的影子,垂落在身后的河边。 有些人一直追求的幸福,一生的理想,或许就是如此简单。 咱们还剩下多少钱啊,风衣仙咂咂嘴,一嘴酒气。 唔,花叶嚼着冰糖山楂,嘴里含混不清,大概还有二十,哦不,十文钱。 十文!你这小梆子,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花叶一翻白眼。 剩下十文钱,那我刚才买这五两银子一壶的酒你也不提醒我。晚上又得住城隍庙了。 转眼间就是日落西山,城隍庙也是一副清冷的景象。 月光洒满了大地,几盏清冷的灯笼点缀着这清冷的夜。 花叶一脸颓丧,仅有的十几文钱吃完晚饭后只剩下三文,恐怕明天又要饿肚子喽。 风衣仙仍是跟在后边,拎着那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花雕酒,摇摇晃晃的,只是喝酒的量确是一口比一口小,一口比一口少了。 最后这一壶酒真是得珍惜喽,不知道啥时候能再喝上这么醇的酒喽。 细品方知酒味啊,哈哈哈。这老头只要有酒就从来没沮丧过。 花叶推开了城隍庙的大门,一股浓重的土腥味铺面而来。 风衣仙一脸驼红,紧跟在花叶后边走进这城隍庙。 突然风衣仙瞪大了眼睛,酒也一下子醒了一半。 花叶也是一脸惊愕,因为这城隍庙中竟然有一个人。 一身素白的衣裳上蒙了一层土灰,从背影看去这人竟然是一个和尚。 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却使这庙中笼上了一层宁静安详的气息。 仅仅一个背影,就给人一种想去接近的感觉,不想是一个陌生人,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察觉到这老少二人的进入,他缓缓转过身来。 一身素白的衣袍正面竟然浸染了半身血污,单手作揖,风老前辈。 这素白衣袍的和尚赫然就是无相。 再看风衣仙,双手持着酒壶已然背到了身后,恢复了一股仙风道骨的样子。 若不看脸上那一抹驼红,当真有几分前辈的样子。 小和尚也长大喽。 无相一笑,不置可否。 花叶怔住了,因为他看见这和尚低垂向下不住颤抖的手正向低落着一丝丝的鲜血。 这和尚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若一个人正处于生死的境地之中,却还能谈笑风生,仿若无事,这需要怎样的气度。 风衣仙也变成了一脸郑重之色。 千幻追星弩,你中了千幻追星弩。 千里化月,万里追星,箭出,人亡,无人可避。 无相嘴角仍是噙着一抹浅笑。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手一翻,撩开了自己的衣襟。 一支精巧的黑色短箭,竟已齐根莫入这白衣之中。 血从这伤口缓缓的渗出,慢慢的蔓延到全身。 中了千幻追星弩的人,无一生还。你可知道。 这一点小僧还是知晓的。 风衣仙面色凝重,打开了花叶随身携带的盒子。 如果信的过老夫的话,不如让老夫试试。 无相凝视风衣仙良久,好,那小僧这一条性命就交付于前辈之手了。 细条慢缕握在手,一针一孔转乾坤。 风衣仙手持三根银针,眼中爆射出刺目的精光。 行走江湖多年,这种绝无仅有的外伤,对于医生来说是一个难题,更是一种挑战。 把手里的花雕酒仍给了无相,要不是怕你疼死,便宜你这小秃驴了。 无相一愣,还是第一次听见所谓前辈口中蹦出这种话。 看向手中剩下不到一半的酒,佛门中人清心寡欲,从未碰过这酒肉之物。 突然无相仰天一笑,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第一次饮这江湖之物,辛辣的酒气呛的这名声响彻天下的高僧不住的咳嗽。 胃里像吞下了一团火焰,从内而外灼烧着他的身体。 更是酒激血气,直接咳出几口暗红的淤血。 本形金也,有匡邪扶正之道。 短长水也,有决凝开滞之机。 定刺象木,或邪或正。斜刺,可曲,可直,可斜,可正,犹木之区直也。 转手又是抽出三只银针。 口藏比火,进阳补羸。 循机扪而可塞,以象土。 平五脏之寒热,调六象之虚实。 转手又是三口银针在手,尺泽,孔最,列缺,尽是插入之一寸六分之处。 观夫九针之法,毫针最微,七星可应,众针主持。 这风衣仙的医术当真是,炉火纯青。 谁能想到这江湖骗子乡野郎中,竟然有如此纯熟的医术。 口眼观天地,银针定乾坤。 那精巧的小箭竟是被缓缓的取出…….. 一夜无话,刺骨剧痛,无相微咪着双眼,竟是没有发出半分呻吟。 一缕晨曦缓缓照进了陈旧的破庙。 一串晶莹的口水顺着花叶的脸颊缓缓流下,哎呦,突然一个机灵,花叶从周公之处被拽回了现实。 揉了揉眼睛,土地公破旧的雕像就映入的眼帘。 一边惦记着刚才梦中酸甜的冰糖葫芦,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 看见风衣仙正毫无形象的躺成了一个大字,嘴角同样的是留下了一串晶莹的闪光。 还发出了像小猪一样,哼哼的鼾声。 昨天那个和尚呢?环视了一周整个城隍庙,只有一个不断哼唧的风衣仙,不时还发出磨牙的声音,哪还有半分昨天医治时的高人风范。 突然看到在风衣仙的背包处留有一个纸条还有一个小小包裹。 前辈枕风宿雪,浪迹天涯。吾心驰神往,心向往之,奈何身有要事,无法与前辈同行。救命之恩,末齿难忘。此书雪月,交与前辈保管,切勿走透半点风声。否则性命难保,且会在江湖之上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则江湖危矣,则百姓危矣。僧无相拜 一笔而下,硬朗娟秀,若骏马腾空绝尘去,似蛟龙飞天缤纷舞,似大河涛涛,似小桥流水,这僧确还是一方书法大家。 花叶好奇的打开了包裹,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层金银细软之物。 这和尚咋这么有钱,花叶心里嘀咕。 把一层散碎的银子金子拨开,最底下竟然是一本书。 竟然是一本暗红色的书。 一本书怎么会变成暗红色。 这本书上沾染的,怕是无数人的鲜血。 金戈铁马,刀枪剑戟,怕就是这书掀起的腥风血雨。 花叶竟是能感受出这吞噬着这青天白日的血污。 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仅仅一个背面,这书的煞气竟是恐怖如斯。 花叶竟是没有勇气再去触碰它,甚至是没有勇气再去看他一眼。 这本书,就像一处深渊。 对于向往荣华富贵的人,它就是财富的深渊。 对于向往权利的人,它就是至高的王权。 翻开它,你将有获得这一切的力量。 像是张开双手的邪魔。 你想要的东西,用你的灵魂来换,这就是吞噬着一切的欲望的力量。 凡是你想要的东西,在这座深渊中,你都可以见到,甚至触手可及。 可惜它遇上了花叶。 因为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串两文钱的冰糖葫芦。 或许不入世,才是最大的出世。 但现在在花叶的眼中,这本书带来的却是来自灵魂的颤栗。 他浑身上下竟提不起一丝气力。 压力的浪潮一波一波若潮水一般。 这不是深夜的梦魇,这是白日的魔鬼。 一双手轻轻的合上了包袱。 一身压力骤清,花叶大口的呼吸,冷汗在不知不觉之间竟已浸透了全身。 不知何时,风衣仙竟已醒了过来,双手摁在包裹之上,一脸丝毫不逊于昨晚的凝重。 难得一份赤子之心,不知是福是祸,喃喃又似自语。 老夫已占了一卦,此行去往南州,乃上上签。收拾衣物,这就北上。 花叶缓缓的从惊惧中苏醒,恍若隔世。 有些人注定有过人的天赋,有些人注定是一个好人。 有些人注定要做坏事,有些人注定要承担责任。 有了小偷,才有了官府。 有了大臣,才有了太监。 天道循环,生生不息,注定如此。 欲望是人性的根源,又是向前的东西,无怪乎善恶,无怪乎生死。 在人们理想的境界中,正义会战胜邪恶。 但在实际的世界中,猖狂的往往隐藏在黑夜中的邪恶。 其实也不必担心,任何事物的出现,与它相生相伴的,可以制裁它的事物,必然也会随之出现,就在不远处。 战胜邪恶的,往往是更大的邪恶。 第七章人世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转瞬之间,便是数年的光阴。 一片翠绿的竹林,地上还有因为刚刚的雨而探头的竹笋,一片生机。 一位肤色黝黑的孩童正奋力用手劈砍着足有半个鸡蛋粗细的绿竹。 出手收手竟是吐纳自如,手上也结出厚厚一层老茧,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苦修。 众所周知,竹子是一种很坚韧的植物。 就算一个健壮的成年人若是用手来砍击竹子恐怕也是苦痛难当。 这孩童面上竟无丝毫痛苦之色。 突然这孩童停下了手,张口吐纳,气沉丹田,手上运气,竟是凝聚全身精气的一掌。 他这下的目标竟是刚才劈砍的绿竹。 这绿竹竟应声而断。 这垂髫小儿一掌之力竟是恐怖如斯。 这孩童之右手竟是血迹斑斑,骨骼错位,但是他眉头却都不曾皱一下。 好好好,出言的竟是一名老者。 这老者竟拄着一个青色竹杖。 一节翠竹拐,一位入世僧,这位老者竟是一字道人。 你随我来,一字道人将他领进了山洞。 这山洞之中竟然有着一片天然的温泉水。 紧接着竟是将他剥的一件衣服不剩,然后让他进入了一片温泉之中。 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瓶黑色的药瓶洒在了这孩童受伤的手上。 啊,显然这药直接敷在伤口处有极大的痛苦,这孩子竟是叫出了声,甚至露出了嘴中异于常人的尖锐的虎牙。 很快痛苦散去,取而代之的一股股清凉的暖流。 这黑色瓶子中装的竟是一种有奇效的金创药。 在这温泉之中,这孩童竟觉得无力之极,竟靠着洞壁就沉沉睡去。 一字道人,轻轻的咳嗽,嘴角留下的竟是鲜红的血丝。 这在江湖中盛名的老人终究是没抵过岁月的磨砺。 轻轻的用手拭去了血丝,青竹杖点地,缓步走出山洞之外。 长风尽头,云海翻涌,竟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色。 这位一辈子爱管闲事的老人,竟是一脸的冷冽。 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田园乞儿。 近过软玉温香,弃过富贵皇权。 谈花饮月赋闲,放酒高歌纵情。 住过深宅大院,躺过街头巷前。 自身徘徊过森罗殿前,亦做过牛头马面。 伴过青灯古佛,入过滚滚红尘,但凡遇不平事,则尽力出手相助。 一节青竹杖,踏遍神州土地,这位一字当头的英雄,也终究是踏入了迟暮之年。 薄雾初生,夜色渐凉,这位两鬓斑白的老者只是遥望着一望无垠的天际由灰白变为夜色。 竟是一夜没有半点动静。 天边渐渐飘起一抹鱼肚白,随着一声轻微的咳嗽,洞穴中的少年也是走了出来。 他的右手竟是没有丝毫伤口的模样,整个人神清气爽,与昨日相比,整个人竟是有一种焕然一新的状态。 一字道人仍是抬眼望天,这一夜,这老者如同雕塑一般,似乎未曾动过一下。 一龙象,从今日起你入我门,你且向我磕三个头。 一夜之间,一字道人竟像过了十年之久。 龙象立刻毫无犹豫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你且立誓,吾一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否则吾一生武学再难有寸进。 龙象立即起誓,吾一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否则吾一生武学再难有寸进。 好,好,好,一字道人终于是露出了笑脸。 可是这笑,听起来确实如此的苦涩,沧桑。 龙象,这世间武学拳法攻防之道,变化万千。 总共大体可分为三练,正所谓文练法,武练法,横练法。 所谓文练,乃练空,悟空,用空。 所谓武练,乃练实,物实,用实。 所谓横练,乃练横,横练,用横。 文练乃上乘,横练乃下乘,武练不可取之。 武术之本乃杀敌,武术之道乃修身。修内兼修外方武术之本啊。 龙象你可自行选择一练,今日太阳落山前告知于我。 天边云卷云舒,龙象也是低沉着眉头。 树的影子越拉越长,龙象终于开口了。 师傅,我选择横练。 一字道人仍是紧锁着眉头,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竟是没有丝毫的惊讶。 因为他理解他这个弟子。 龙象今天的选择正如他当年的选择。 所谓文练就像如来神掌一般,说是练至大成天下难逢敌手。 却从未听闻有人能达到这种传说的境界。 但是横练呢,虽然达不到前无古人的境界但是无敌于一时还是有过的。 就像是铁砂掌,不是啥传说中的掌法,但是一掌下去还是能把你腿打断的。 一边是远在天边的女神,一边是近在咫尺的姑娘。 选择总会有犹豫,但结果却总没有变化。 十三太保也正是横练功夫,一手横练的金钟罩也是法镇天下。 横练的功夫虽强,可想要获取也需要日复一日的努力。 某僻壤小国,有横练膝法肘法,以膝肘击木,日复一日,久而久之,膝肘如木般坚硬,更有甚者,一击之下击穿木石,以体术胜人。 相传未名年,有善使飞刀者,飞刀处,无虚发,中者毙命。 一位末世书生,弃文习武,文练飞刀之法大成,方得流芳百世。 龙象你且看我展示一下横练的功夫,说话间,一字道人竟褪去了上身的衣衫。 这看上去瘦弱的老者竟然有一身健壮的肌肉。 横肉遍布之处布满了疤痕,若忽略这张脸的话,这分明就是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 一字道人提气轻身,一掌击出打在了一棵一人抱粗的松树之上,竟是掌出树断。 这简简单单的一掌竟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横练功夫,讲究的便是一个横。 千锤百炼方为横,功夫练到深处,更有甚者运气之处刀枪不入…… 这世上本就如此,有些东西它存在着又似乎不存在着。 有的和尚诵经礼佛,为的是佛。 有的书生青书古卷,为的是道。 但是没有僧人见过佛。没有书生见过道。 它存在着,又似乎没有存在着。 有时明知没有存在而坚持,知行合一。 有人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但我觉得有更合理的解释。 我觉得这叫做信仰。 第八章五两 一个还算是昏暗的小房子。 这个昏暗的小房子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人影在拿着一把刀。 这刀刀身长一尺三寸,刀身碧光闪动,刀背一面有锋,锋与刃尖有三个凹槽之处,刀身狭长若剑,此刀就是江湖上盛名的青剑。 但这柄刀切的竟然是一根黄瓜。 这黄瓜已经被切了一半,切下的另一半被切成整整齐齐的小片。 每一面都纤细若纸,纤毫毕现。 就刀工而言,这一手确实可以算的上是登峰造极。 这个人拿着青剑很认真的在切着这跟黄瓜。 很显然,他在做一盘菜。 关键的是这还是一盘很简单的菜,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盘,凉拌黄瓜。 很快黄瓜切好后,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盘,很快把黄瓜摆到的盘子上均匀的铺散开来。 转手间有取出几瓣白净如胖娃娃的大蒜,横刀一拍。 取醋撒盐融蒜浇汁,一套动作竟如行云留水,显然熟练之极。 很快这一盘凉拌黄瓜就做好了。 确实是一盘极为精致的凉拌黄瓜。 花叶从曾经的一个少年蜕变成为了一个青年。 棱角清晰的五官脸上有着未刮净淡淡的胡茬。 现在的花叶给人的感觉正如当年的无相,仅仅一个背影甚至都能给人亲近之感。 花叶把那盘精致的凉拌黄瓜端到前厅,前厅有五个桌子,有几盆简单的花草装饰。 现在前厅坐着一个人,躺着一个人。 躺着的那老者一身长袍,面色熏红,身边扔着一个仅剩十分之一的酒葫芦。 风衣仙眯着双眼,微微的打着鼾。 坐着的那个竟然是个花白胡子的糟老头。 这糟老头子一双衣袖沾满了油污,若是在大街上撞见就是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角色。 花叶把菜端到了这老者的跟前。 老者笑嘻嘻的排出五两银子。 这家小店的招牌便是,五两小店。 规矩不知是谁定下的,进店不管点任何菜都是五两银子一道。 五两银子可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从开张以来,从未有过顾客,这个脏兮兮的老头便是第一个客人。 五两银子买了一盘拍黄瓜的顾客。 店中的菜单上也不是没有比这拍黄瓜更好的菜。 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似乎就是旁边集市一家豆浆店的老板。 多少碗豆浆才能换会五两银子呢? 但是此刻他好像在意的不是这五两银子,而是面前这盘精致的拍黄瓜。 这拍黄瓜的卖相的确是不错,确实算的上是拍黄瓜中的极品。 花叶又轻轻的端上一壶米酒。 白胡子老头满脸笑意,一筷子夹起一片黄瓜送入口中,又喝一口米酒。 呼,一口轻轻的酒气吐出,舒服。 下筷子的频率越来越快。 很快一盘子拍黄瓜只剩一个空盘,还有空盘中剩的一点醋汁。 饭菜吃完了,但是这白胡子老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坐在座位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花叶。 甚至看的花叶有点心虚。 那种目光就有点像饿虎看见小羊,像色鬼看见大姑娘。 这样的的目光从这样的老头眼中流露出来,确实有点让人害怕 不过很快他就不在关注花叶了,因为有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了。 一身黑色衣服却没笼罩着黑纱,露出的是一张年轻的脸。 这是一个很俊俏的小伙子,唇红齿白,宜嗔宜喜。 但是此刻他的神色却有点慌张,他的脸上有着几点血污。 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环视一下小店。 强硬的绷起一张脸对屋内人说,都不许出声。 白胡子老头狡黠的眨了眨双眼轻轻的举起双手,轻轻摇了摇头。 这俊俏少年强装镇定,俏白的小脸上甚至显得有些可爱。 花叶不禁笑出了声。 这少年长剑一甩说道,小爷可是杀人不眨眼,我劝你们老实点。 可是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暴露出他现在内心的慌乱。 在一个时辰前的街道上。 一位赤裸着精壮上身的汉子正耍这一杆方天画戟,端的是虎虎生风。 围观者众多不禁报以掌声拍手叫好。 嘿,新来的小子不懂规矩吗。 围观者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出言的是此镇一霸,泼虎。 泼虎的哥哥泼龙是十二路龙虎镖局的小统领。 十二路龙虎镖局的丑牛路恰好就经过这个小镇,所以在这个小镇上就有一个小据点。 泼龙恰恰统领的就是这个小据点。 因为有一个统领哥哥,泼虎在镇上也是嚣张跋扈,建立了自己的一股子小势力。 算的上是地头蛇类的人物了。 泼虎身边一个小子赶忙说道,在这牛芒镇上卖艺的都要提前给我虎爷打个招呼,给虎爷缴纳地界费,新来的小子不懂规矩吗。 也算给泼虎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泼虎满意的撇了撇嘴。 念在你小子是新来的,今天的事虎爷也不追究了,来啊小的们,把这小子今天赚的钱都拿过来也算让他长个教训。 后边几个泼皮无赖得了老大的令,就要动手去拿周围人扔的赏钱。 那精壮汉子却不吃这一套,方天画戟圆圆一轮,一股子气劲无风自起。 老子方天画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没交过什么地界费,老子也没听说过什么虎爷,你们这群崽子赶紧给老子滚。 这方天画一口一个老子,显然没把泼虎放在眼里。 妈了个巴子,给我揍他,从哥哥成为统领之后,还没人这么敢跟泼虎这么说过话。 身边几个喽啰得了老大的令也是摆出一副虎虎生风的气势扑了上去,一看确实都是练过几天的手子。 方天画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能刺出方天画戟。 几个喽啰叫嚣着冲上来,看到方天画心中的顾虑更是有恃无恐。 方天画毕竟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前惹是生非,所以这方天画戟确实也不敢实实在在的戳在这些人的身上,毕竟以他的功力火候,一戟下去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待得几个喽啰近身,一式黑虎探心爪,一式山鬼探月脚,三招两式,剩下的就是满地打滚的喽啰们了。 泼虎一见自己的手下被如此轻易的制服,明白自己遇见真正的硬点子。 不由得口气一转,这位朋友身手了得,自古将惜良才啊,不如加入我虎山之下。 以后自不会有这街头卖艺之说,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随你。 第九章 泼龙 泼虎见武斗不成,不由得起了将他招进自己门下的心思。 方天画不屑的撇了撇嘴,对泼虎喝到,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那狗山太小,容不下老子这头真虎。 听闻此句,泼虎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也不管什么招式,抡起拳头就向方天画头颅砸了过去。 方天画也未取巧,凝指成拳直接迎了上去。 咣的一声两拳相交,两人竟是各退三步。 这两人竟是拼了个平分秋色。 方天画手掌也是隐隐作痛,他也没想到这看似花拳绣腿的泼皮竟有如此坚实的筋骨。 此刻泼虎被激的怒火中烧,顾不得手上疼痛就又是一拳砸了过来。 这一拳虽然来势汹汹,却并无章法。 方天画身子后退半分,这一拳就呛呛略过方天画的身前。 泼虎未等身子落定便又是反手一拳。 方天画见势出掌,正结结实实打在泼虎出拳之臂。 正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 刹那,泼虎的右臂直接脱臼歪在一旁,方天画又是一脚踢出。 这一脚又是结结实实的踢在了泼虎的肩膀。 泼虎直接被踢翻在了街上,左手轻握着脱臼的右手,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这天生的一副好筋骨,确实不曾有过练武的痕迹。 方天画嘴中轻哼一声,随即俯下身去收集了周围散落的钱币。 拎起自己的方天画戟,转身便要离去。 刚转身的瞬间,一道雄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阁下刚出手伤人,这样就要离去怕是有些不妥吧。 转头看去,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白盔银袍,红缨钢枪,好不威风潇洒的一位将才。 仔细看去,此人眉目与泼虎又有三分相似,此人不是泼龙又是何人。 泼龙转身下马,一拱手道,此事事出却是我这弟弟的过错,但是阁下将他伤成如此,我也少不了要给他讨个说法。 方天画轻轻把装钱的袋子抛在地上,眉毛一挑,要动手直说,打过在跟我论个谁对谁错。 剑拔弩张之刻,围观的一位黑衣少年开口了。 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很秀气的一位少年。 龙统领,你这泼虎弟弟仗你之势,横行霸道,为祸一方。今日这耍戟的大哥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请你明辨是非。 这泼龙乃此刻镖局分舵之统领,这方天画与其动手,不论输赢恐都吃不着什么好果子。 这少年出言条理分明,气度不凡,且是为一位路人得罪当地的恶霸,不禁让众人侧目。 此时地上的泼虎便叫嚷起来,谁家的兔崽子,毛都没长全在这血口喷人,我泼虎一直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这方天画不交这地界的租费,还无辜伤人,明明是他穷凶恶极。 泼龙眼神一冷,斜眼看着这在地上的泼虎。 少年人昂头问道,试问有谁又会无辜伤人。 嘿哟,你还来劲了嘿,泼虎竟是拄着一把剑从地上站了起来。 右手软软的垂在下边,用左手揪起这少年的脖领子。 无辜伤人,我给你个机会,你无辜伤我试一试,我倒要看看这乳臭未干的孩子有没有长个胆。 泼虎把拄着的剑拍在了少年的手上。 来啊,瞪着大眼睛看着这少年,小崽子你动手啊。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温文尔雅的少年人竟是被逼的涨红了脸颊。 泼虎甩动了一下无力的右臂,甚至用左臂提起了少年的衣领。 似乎是料定他没这个胆子,冲着这少年不到三寸的距离吼出,来啊,拔剑啊。 白盔银袍的泼龙突然出言,慢着…… 但是晚了一步,这少年拔剑,穿腹,收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是一气呵成。 又像是气势所迫,这一剑竟快到了无人阻止的境地。 泼龙的出言正是因为他从这少年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无法抑制的杀意。 泼虎用左手捂住腹上的伤口,但是暗红色的血仍不断的从伤口中流出来。 少年也蒙住了,从小接受的就是温文尔雅的教育,又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掉头就跑,慌不择路。 泼龙身边几位随从急忙搀住泼虎,其中一位似乎懂些医术,几下手法封住了周围的穴道。 向泼龙点头,二爷并无大碍,未伤中要害。 泼龙微微点头,随后提气轻身便要追赶,刚起身的一刹那,一柄方天画戟就拦在身前。 方天画带着嘴角的一丝笑意,不是要讨个说法吗。 泼龙便未多言挺枪迎戟,身后几个随从便去追着少年了。 这少年也是逃窜几个街道,闯入了这五两小店。 花叶轻轻咳嗽,这个小兄弟,不管你是逃难还是有人追踪,咱们这个小店有个规矩。 少年问道,什么规矩。 花叶仍是缓缓道,小店中禁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 我又没打架,你给我说这些干嘛,少年有点疑惑。 主要我想说的是,花叶也有点不好意思,咱们这是个饭店,进来就要点菜,不然就得请你出去了。 坐在桌边花白胡子的老头突然开口,小伙子,这的凉拌黄瓜可是不错。 嗯,那我就点一盘凉拌黄瓜罢。 花叶转身走入了内房之中。 大厅之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打破了这般寂静的却是几声鼾声,风衣仙带着一身酒气竟然躺在凳子上就睡着了。 白胡子老头看着门口的少年嘿嘿干笑了两声,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诸葛问道,这少年都没思索就答了出来。 白胡子老头听闻这个名字,一改轻松的神色,转而化出了一丝凝重。 不知何时风衣仙也坐起身来盯住了这个少年。 诸葛的这个姓氏,是风水仙宫独有的姓氏。 少顷,一盘精致的凉拌黄瓜也做好了盛了上来。 此时的小店外已经被重重包围住了。尽皆是十二陆龙虎镖局的人马。 诸葛问道也感觉的了不对劲,发现门外已经站满了人马。 嘎吱,泼龙轻轻的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向了诸葛问道。 花叶轻轻把菜放在桌子上,看向泼龙缓缓道,这位客官要点什么菜呢? 泼龙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哼,你这小贼还往哪里跑,给本统领束手就擒。 花叶见状,微微皱眉,这位客官本店禁止在店内寻衅滋事,打架斗殴。 泼龙更是脸上发黑,堂堂分舵统领,先是一个江湖卖艺的不给面子,甚至当面伤了他的弟弟,现如今竟然连一个小小饭店的老板都不给面子。 吾乃十二路龙虎镖局,丑牛路十二统领之一,吾一句话吩咐下去你这小店都别想要了。 花叶皱起了眉头,我说本店禁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如果不点餐请你出去。 桌边的老头仍是笑吟吟的一张脸,风衣仙也是过一会嘬一口手中的酒,两个人宛若看一场闹剧。 第十章邪祟 泼龙面子上挂不住,银枪一挺就冲诸葛问道而去,当真是,一点寒芒至,银枪出似龙。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枪,恐怕就需要数年的功夫。 诸葛问道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甚至都没有把自己手中的长剑横到身前,无助的闭上了双眼。 叮的一声,一把刀抵住了长枪,刀身狭长若剑,碧如秋水。 花叶在电光火石之间抵住了长枪。 泼龙知晓这少年未习得多精深的武艺,这一枪本就是要震掉他手中长剑而后将其擒拿的。 这一枪差不多用了五成的功力。 但是显然他没能想到花叶能挡住这一枪。 闷哼一声,长枪尖端受力至末柄,若这一枪拿出十成的功力,恐泼龙当场就要吐血。 不过只用了五成力的泼龙显然还有着余力,长枪一拉,又是一枪挑出。 很快他就拉回了长枪,从窗外有一物飞至。 几股湘江龙骨瘦,巧样翻腾,叠作湘波皱。 金缕小钿花草斗,翠绦更结同心扣。 湘浦烟霞交翠,剡溪花雨生香。 逼的泼龙拉回长枪的竟是一把扇子。 这扇子打在泼龙的兵器上竟是发出一声脆响 泼龙后退三步,竟是闷哼吐血。 这一扇之力,竟是恐怖如斯。 扇子缓缓旋回,一位削瘦的中年人接住了扇子。 头发又几点斑白,方方正正的八字胡,一身儒雅的长袍,颇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问道,速速过来,一出言就带一股威势,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从于他。 这显然是长期身居高位之人。 天叔,诸葛问道急忙冲这中年人跑来,那泼龙又岂敢阻拦半分。 一声天叔,这中年人的身份就已呼之欲出,诸葛天,乃是风水宫大护法之位。 风衣仙从这中年人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挺直了腰板,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慵懒的样子。 泼龙强撑着身子,拱手问道,吾乃十二路龙虎镖局统领,敢问给下何人。 老夫的名号你还不配知晓,动我风水仙宫的人,若不是给你们镖主一个面子,今日就要你毙命于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我就废了你的武功,也算给你个教训。 泼龙冷汗乍起,风水仙宫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竟无端惹到了风水仙宫之人。 罢了罢了,当时命中有此劫数。泼龙也知此人高深莫测,远非自己之敌手。 诸葛天扇子一旋就再次飞出,直冲泼龙丹田之处,这一扇恐就要毁去泼龙半生的修行。 泼龙竟是动也不动,在诸葛天的手下竟是没有反抗的勇气。 电光火石之间,店中的白胡子老头竟是横拉一下,助泼龙躲过了这一扇。 踢踢踏踏的一阵声响,一群人马赶至。 为首一人骑乘这枣红宝马,直鼻方口,虎虎生威,不是那丑牛又是何人。 身后的一帮人也是精干强悍,显然都是一等一的镖师。 此刻恐怕丑牛路的大部分精干力量都是汇聚于此。 丑牛下马,冲诸葛一拱手。 还请阁下报个名讳,在下便是第二路镖主丑牛。 诸葛天嘴角微微上扬,还算有点看头,风水仙宫,诸葛天。 丑牛眉头一皱,竟是风水仙宫的人。 风水一道,确实是神秘莫测。风水之言,藏风聚气,得水为上,故谓之风水。 掌天下之龙脉,断古今之运势。 这确实是一个很神秘的势力,甚至没人知道它坐落于何处。 奇门八卦,阴阳术数,确实人力难测之数。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处理。 白胡子老头从鼻孔中往外哼了一声,风水仙宫,好大的名头。 十二路龙虎镖局乃天下第一大镖局,庇护百姓,维持安定,功德汇聚,就算比起你风水仙宫又如何。我龙虎镖局的人受辱,即使是风水宫的人也免不了要讨个说法。 丑牛这才往店中看去,一位白胡子老头拍桌而起,尽管浑身脏兮兮的,但仍是掩不住那股子睥睨天下的霸气。 江湖中流传的十二路龙虎镖局总镖头,子鼠。 丑牛看到大哥在顿时心中一定,底气也足了几分。 动了我龙虎镖局的人,风水仙宫的人也要讨个说法。 诸葛天眉头一皱,今日在十二路龙虎镖局的地盘上,身后还护着少主,如果动手的话免不了要吃亏。 不过风水宫的面子更是万万丢不得的。 开扇,欺身,直冲丑牛。 丑牛感觉一股无形之气劲,气劲虽强却并无杀意。 一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动向。 抬枪直冲其身,堂堂正正的一枪。 叮一声刺耳的碰撞。 诸葛天已然飞掠回身,抄起诸葛问道,一两个呼吸间已然消散于人群之中。 丑牛气劲一阵翻腾,强行咽下一口淤血。 枪本兵器之王,自古年棍,月刀,久练枪。 本就一身蛮力过人再加上半辈子的功夫。 这兽角点金枪一刺之力恐有千钧之重。 竟是抵不过诸葛天的一扇之力。 正面相斗本就非风水宫之强项,但这诸葛天的功夫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风水宫的可怕可见一斑。 若真生死一战,丑牛胜利的希望恐怕不足四成。 虽逼走了诸葛天,但是丑牛仍是皱着眉头 临走时。诸葛天逼音成线给丑牛道,今日之事确是吾做之欠妥,但今日之场吾风水宫早晚有一天要找回场子来的。 丑牛先遣散了众镖师且来到小店之中。 向白胡子老头拱手,大哥,此事为我镖局惹下大敌,发生在我的路上,请大哥责罚。 白胡子老头轻轻的笑笑,此事你已经处理的很好了,风水仙宫虽然声名在外但咱们十二路龙虎镖局也未必就怕了他。 不过你座下这位小统领想封了我这位小兄弟的店面,如何处置你自己决断吧,话毕,冲花叶邪魅一笑,走出了店门。 丑牛听闻冲地上的泼龙眼神一冷,手下的这个统领,武艺尚算可以,又是忠心耿耿,正是手下得力干将。向花叶一拱手,带上了泼龙就走出了店门。 丑牛缓缓道,这家小店有来头,以后如果他们有啥事多多帮衬着点,切勿再找他麻烦。 泼龙正色,谨遵统领号令。 好了,以后谨慎行事,有要紧事速速禀报,话毕,丑牛匆匆上马离去。 不多时,丑牛刚进入自己据点的密室中便无法平复胸中的气血。 噗,便是一口老血咳出。 丑牛想起与诸葛天交锋是,诸葛天以扇击枪,而后欺身一指点中胸膛。 体内竟仍残存着丝丝的内力无法剔除,尤其让丑牛感到讶异的是,这内力之中甚至残存着丝丝的邪祟之力。 刺啦,双手不禁用力撕扯开了上身的衣衫。 一身精壮的肌肉,在胸前竟有一点黑印。 这风水仙宫竟也修邪门外道之法。 禀丑牛统领,总镖主派人送来一枚阳元参。 丑牛得知大哥送来阳元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诸葛天动作之快,当时在场之人,众镖师恐无人能看清那一指之人。 这阳元参补气养血,更是对驱散邪魔之气有很大的帮助。 不想分毫不会武艺的大哥竟观察入微之至。 曾朝夕相伴,丑牛确定大哥可是一点武艺不在身上。 可若无武艺在身,又岂能有这么高的眼力。 丑牛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这位大哥是当真的深不可测。 赶忙将阳元参浸泡到药酒之中,准备驱散诸葛天留下的内力。 第十一章青乌 诸葛天带着诸葛问道很快就来到了郊外。 青青的树木映衬着,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无法发现在这还藏着一个小小的木屋。 木屋之牌匾青乌。 这里竟就是神秘的风水仙宫的分舵。 风水之学是从古至今一直是博大精深的一门玄数。 风水又被称为青乌术、青囊术。 风水善于利用自然界的力量,周旋于宇宙中的磁场之间。 风是元气和场能,水是流通与变化。 风水本为相地之术,即临场校察地理的方法,也叫地相、古称堪舆术,相传为九天玄女所创之术。 风水宫中有分为形势派和理气派两大派别。 风水宫的形势派,注重觅龙、察砂、观水、点穴、取向等辨方正位;而理气派,注重阴阳、五行、干支,八卦九宫等相生相克理论。 在宫中为孰对孰错之事争辩不休。 若于大地势上关于才可得,这小木屋依山傍水,坐北朝南,方方正正。 建造之地竟是山环水抱,竟是这片山川龙脉汇聚所在之所。 这小小木屋竟是由紫檀木所造,生生截取这龙脉之福地,却有与自然遥遥呼应。 此乃得气之所在。 气是万物的本源,太极即气,一气积而生两仪,一生三而五行具,土得之于气,水得之于气,人得之于气,气感而应,万物莫不得于气。因此,风水讲穷有气则生,无气则亡。 引精聚气,这小小一个木屋确实大有讲究。 诸葛天带着诸葛问道来到了这个小木屋前,轻轻的扣了扣门。 这诸葛天的脸上也有罕见的一丝凝重。 既然是扣门,那门里头一定是有人。 嘎吱一声,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瞎着双眼的老头。 这诸葛天面对这瞎着双眼的老头竟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敬之色。 黄老,这位是理气派少主,今日来您老之处所,多多叨扰。 这老头像木头人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用手杖轻轻的敲敲门。 这敲门显然是让他们二人进去。 这诸葛天在风水宫中已经是大统领之位,几乎可被称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恐怕就是风水宫宫主再此也不能让他恭敬至此。 这个瞎眼睛的老头,大有来头。 在很多年前,在江湖上有一个很盛名的势力。 这个势力的名号叫鲁班府。 这个势力的创始者是一个木匠,或者说是好几个木匠。 声名的背后往往是用鲜血和白骨。 这股势力没有惊世骇俗的武艺,没有独步天下的武学。 他们只拥有一双震惊天下的手。 他们造出了一张没有人能避过的弩箭。 他们造出了能于千百米外取人性命的雷火弹。 他们甚至造出了一个绝密的小房子。 这个小房子甚至是用木头造的。 天下的暗器之流,竟被巧妙的工艺所铸,完美的融进了这个小房子之中。 天下间暗器之首,天机屋。 相传鲁班府的深处,便是他们最后的手段。 创立鲁班府的人似乎早就料到鲁班府有灭亡的一天。 天下之势力荣辱兴衰,又哪有能一直存留万古不朽的势力呢。 但在鲁班府兴盛之时,科技的洪流确实非一般人力所能抵挡。 一手天幻弩阵,剑指天下。 但是一个势力崩塌最快的方式,往往是从内部。 鲁班府竟出现了内鬼。 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固若金汤的防守。 那些精妙的暗器,就算一位普通人只要掌握了用法,实力就不逊于一流的高手。 这唾手可得的力量引来了众多的势力。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那些所谓的暗器大师甚至不如一只所谓的羔羊。 曾经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世事,变化无常。 一夜之间,竟是被夷为平地。 相传的天机屋也不知去往何处。 这座小屋子的的确确的不知去往何处。 但确实是这样,如果鲁班府都被攻到了最深处,不管这天机屋的机关再精深,恐怕都难逃破屋之命。 这个小木屋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它是不是天机屋。 但是诸葛天每次来到它的周围,亦或是进入其中的时候都会都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这是强者的直觉,这是来自生死间游走过的人对未知的敬畏。 仿佛这个小木屋,随时能置人于死地之中。 恐怕就算这个木屋不是天机屋,但是真正的天机屋也未必有这个小小的木屋可怕呢。 老者轻轻的关上了屋门,这个小屋内轻轻的笼罩起一股清新的檀香。 恐怕普通人在这个屋中也会延年益寿。 这个一个木头屋子但是带给诸葛天的感觉,这就像一个生灵。 在这个屋子中的感觉就像在这生灵的腹中。 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感觉,随时随刻都毛骨悚然。 这个似乎眼睛看不清楚的老头,围着诸葛问道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脸色从一开始的阴沉竟然变的渐渐出现了几分笑意。 很显然,这个神秘的老头对诸葛问道很是满意。 很快,当他转头看向诸葛天的时候就又恢复了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这个小辈,可以走了,将这个小娃娃放在我这里。 前辈,这,诸葛天话说到一半,急匆匆的转身推门而出。 出了这间小屋子,诸葛天急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远离这间小屋子。 诸葛问道毕竟是少主,这样强行被留在这里,他本是要问一个说法。 当他刚说出两个字的时候,他感觉到从诸葛玄黄身上逼出的杀气。 这杀气没有丝毫威逼之势,而是实实在在的杀气。 诸葛天恐怕自己如果再多说一个字,那诸葛玄黄就真的会雷霆出手。 在那个屋子里,诸葛天甚至提不起与其抗争的勇气。 诸葛玄黄,在诸葛天的记忆中,上任的风水宫主在位时就有这样一位老前辈。 到了如今,上任的老宫主已然驾鹤西去。 这的的确确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 但是不管如何,诸葛玄黄也是诸葛氏的人,至少不会做对风水宫有害的事。 沉稳如他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对策。 还是先去找六弟吧,诸葛天思绪一转。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诸葛问道的事已经过去一天了,但是小店中的气氛却仍是有点凝重。 这份凝重明显是来自于风衣仙。 坐在了桌子边上,大口大口的灌酒。 花叶也坐在对面,陪着风花叶喝酒。 小脸通红通红的,但是没有问一句话。 这爷俩自己倒着自己的酒,自斟自饮。 当然,就这桌子上的一盘拍黄瓜。 花叶心思也是细腻之至,明显的察觉到了风衣仙的变化正是从诸葛天出现的那一刻。 自己这位爷爷恐怕与风水宫有着不小的渊源。 看风衣仙的反应,这其中的关系怕不是什么好关系呀。 风衣仙喘了一口浓重的酒气,这江湖,怕是要变天了啊。 花叶跟风衣仙这几年,走南闯北,经历过的事也是数不胜数。 风衣仙眼界甚高,这天下能看的上眼的人也没有几个,能入他眼的事也是少之又少。 这一番感慨让花叶也是一惊。 风衣仙靠着墙,手中酒壶也是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靠着墙睡着了。 花叶能感觉出来,自己这位爷爷,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今天才是真的醉了。 难怪了,漂泊天涯的旅人,又有哪个没有几分倦意呢 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 及至到来无一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看书的人,又有几个看的是书呢。 喝酒的人,又有几个醉的是酒呢。 看的不过是功名利禄,喝的不过是事态千愁罢了。 第十二章少林 懒懒的斜阳挂上了仍带有几分鱼肚白的天空。 五两小店中逐渐有看几个客人,花叶仍是在后厨面无表情的做菜。 几块肥腻的五花肉,青剑沿着肉的脉络游走。 很快就变成了均匀的小方块。 将肉下锅焯水,捞肉入盘。 热油下锅,放置冰糖渣,少顷后就放入肉块。 倒入了醇香的黄酒,几分酱油几下翻炒,香味就飘散了出了几分。 不慌不忙,右手取来一瓢开水浇进锅中。 葱段姜片香叶,又丢入几块荧黄色的冰糖。 轻轻盖上了锅盖,将旁边早做的精精致致的拍黄瓜先端了出去,并带上了几壶米酒。 呈在了大厅中几位客人的桌上。 这几位客人衣衫整齐,谈吐不凡,一看便知是当地大家之人。 毕竟没有几分家底的人也没有几个来吃这五两一盘的菜呢。 罕见的,风衣仙并没有喝酒而是手捧着一本书在读。 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花叶轻轻的掀开了锅盖。 当真是精选无花煮,文火使酥熟。酱色悦我目,香气萦我屋。饥肠已辘辘,启锅食之速。提壶斟满斛,醉把神仙逐。对于评价一道菜,自古至今的文人墨客也留下众多的诗篇。 但是不管到什么时候,色香味这三个标准都来的适用。 尤其是在普通人的眼中,一道菜的好吃与否就是最大的标准喽。 香气瞬间就飘满了小店之中,在座的客人不禁喉头轻动。 很快花叶就呈上了三盘子色泽鲜亮的红烧肉,几位客人早就迫不及待的下了筷子。 皮酥肉嫩,香气逼人,这着实是一盘很高标准的红烧肉。 当真是香飘十里,甚至街上都有被这香味吸引到店中的客人。 花叶的嘴角也是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还是这片翠绿的竹林,这是一字道人的隐居所在。 这片竹林里竟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眼中全是血色的人。 龙象看到这个人之后,这人竟若野兽一般向龙象扑来。 龙象一式小擒拿手便将此人擒下,这人竟回头一口咬向花叶。 龙象心中一惊便放开了此人。 就像一头野兽一般,一个踉跄起身又冲向龙象。 咻,一块小石头从远处飞来,正中这人头部。 当下这人便昏死过去。 定然是师傅出手。 一字道人缓步走了过来,用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 当他看向这人的眼睛时,眉头便紧紧的锁在一起。 这种眼睛,他从未在人的眼中见到过。 这是毫无理智的眼睛。 这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在这片小岛之上,四面环海,平日从未见过人影。 一位普通的人又怎能悄无声息的登上小岛。 有何处的人能让人失去理智,成为这般野兽。 人与动物的区别不外乎人比动物要拥有理智。 若是去了这层薄膜的话,那人跟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沉默间,这地上的人竟渐渐醒了。 却是漫无目的的挥舞双手,眼神中是如同深渊的血色。 龙象与之对视一眼,竟觉得那眼神要吞噬人的理智。 凝望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一字道人已经站起了身,将这人仍到海中罢。 龙象一横掌刀就切在了这人的脖颈之处,这人瞬间就又失去了恍惚的意识。 一只手就提起了这人,随后便向海边走去。 有时候,有理智的人比起没理智的人,更加残酷。 回到洞中,一字道人缓缓道,龙象收拾东西,要换一个住所了。 一字道人低声叹了一句。 龙象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师傅说的似乎是,要变天了啊。 青色的墙笼罩着一层清灰色的烟雾,这是一座宏大的寺庙。 实际上更多的人愿意称它为少林寺。 香火缠绕,人生鼎沸,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庄严的神情。 这里就像真的与世俗隔绝一样,就算是在外界嚣张跋扈的恶徒或是富甲一方的乡绅亦或是衣不蔽体的乞丐,每一个人在这里,终于的成为了一个平等的人。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香火,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跪拜之礼。 不管在外界如何,至少在这里,他们有着相同的信仰。 今天是无尘大师的第二次说法。 听说无尘大师风采举世无双。 哎,你们可别瞎扯了,听说无尘在皈依佛门之前是个土匪呢。 听闻无尘大师除却一身精深的佛法修行之外,更是有一身盖世的武学修行呢。 前寺内一片嘈杂,心无尘第二次讲道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差不多久开始了。 相传每个人在听完无尘大师的说法之后都能有自己独特的领悟。 进京赶考的书生能熟记四书五经,纠结于招式的武师能悟出苦想的招式,甚至一些吃草根的苦行僧也抵得上多日的苦修。 哎,你听我说,这位无尘大师啊,他的讲道还能包治百病,什么失眠啊,偏头痛啊,都不在话下,就连一些腰椎疼啊什么的一些个顽疾都能治好呢。 我这恰好有一张邀请函,就卖你十两银子。 一个胡子留成八字的老头,这能言会道骗钱的嘴脸倒是跟风衣仙有着八成的相像。 可是街上却没人搭理他,毕竟十两银子对于平民老百姓确实算的上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了。 做普通工作的老百姓可能辛辛苦苦干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挣到二两银子左右,但是一些达官显贵可能整天游手好闲就能轻轻松松压榨出几百两甚至上千的民脂民膏。 从来就是州官放火之说,又谈何百姓点灯。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宏大的庙宇中很快就坐满了人。 人数虽然众多,但是确和前寺中大大不同,若是没有几分背景是万万无法在这有着一席之地的。 这里有一掷千金的乡绅豪客,这里有意气风发的骚客,这里有深藏不漏的侠者,甚至还有嘴唇上笼着一层子绒毛的西域来客。 第十三章佛道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人在周围几位小沙弥的搀扶下出来向各位行礼。 在下少林寺方丈无道,请诸位稍安勿躁。 虽是年岁已高,这一开头确是声如洪钟,底气十足,显然精神状态绝佳。 不管怎么论眼前这位方丈在江湖之中都算的上是武林的泰斗之所在了。 大厅之中众人也是给了这个面子,都不再言语。 刹那间,大厅之中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恐怕都能清晰可辨。 这少林之威势可见一斑。 当当当,旁边的和尚敲了三下铜钟,大家都精神一震。 恐怕这传说中的人物怕是要登场了。 方丈也是缓步退到了一旁。 从梯道中率先出来竟是一位赤裸着半个身子的僧人。 甚至在赤裸处纹着一只活灵活现的斑斓大虎。 这僧人肤色略黑,身高七尺左右,一身若精钢所铸的筋肉,在裸露的肌肤之除了纹身之外剩下的便是伤痕,近乎可怖的伤痕。 当众人看到他之时,人们看到的仿佛是一头猛虎在此处。 真正的外家高手的眼中才深知此人之可怕。 这僧人鼻直口方,堂堂正正,若是没有头顶那九个显眼的戒疤,他更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武状元。 中国自古,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所谓内练一口气,气。 所谓外练筋骨皮,练的肉身体魄。 在人的世界中,有看的到的东西,有看不到的东西。 看的到的有筋骨,肉身,兵器使用之招式。 但也有看不到的东西。 这看不到的东西,我们统一把它称作气。 普通人张口吐纳,吸的是气。 拳师用力挥拳,运在手上的是气。 在大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壮士运在胸口的也是气。 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它似乎无处可见,但它又好像无处不在。 有的人练的功夫叫硬气功。 有的人用大木头棒子锤自己。 往往在表演时,用木棒捶打自己,咔嚓一声,木棒断了人却完好无损。 这便是聚气。 但是往往这些表演硬气功的在实际的交战中表现往往不尽如人意。 因为在长期的锻炼中他们可以将气短暂的凝聚到身体的某一位置,从而使得那一位置坚硬无比。 但是在实际交战中,变化万千,对手的攻击往往不能够预料,气来不及凝聚,所以所谓的硬气功无法 尽如人意的聚集到想要聚集的位置,所以街头巷尾的表演者在实战中往往无法发挥出较强的实力。 运气如心,形意合一,身未至而气先至,方为外家之高手。 若练体而不练气,心有余而力不足,横练之法尚可速成,但若以功力之深浅来论,力盛而气短,却非长久之道。 气,的的确确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有人身经百战,身未动而气先行,这叫杀气。 有人站于庭前,言语出而法令至,这叫霸气。 气,无法感知,但却存在。 这位纹虎之僧人,出现的一瞬间,称的上是气压群雄。 在这大厅之中的近乎没一个人都被这气所压。 虽然一言未出但每个人近乎都能猜出他的身份。 若不是名动江湖的伏虎,敢问谁还能有如此气场。 伏虎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席白衣。 白衣之后竟是一头黑发,这黑发及肩,这心无尘竟是一个秀丽的少年。 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穗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干干净净,澄澄澈澈,一身白衣白鞋,若天上之谪仙。 若说那伏虎带的是一身血气,那这无尘带的便是一身仙气。 每个人的心中,无尘大师的形象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此刻确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少年。 但此刻豪杰虽多,却无一人不服。 甚至连伏虎出现的窃窃私语之声都消失不见。 心无尘眉头微微一蹙,肌肤之白衬的眉心处三枚红点更是娇艳欲滴 大厅之中顷刻间鸦雀无声,甚至比起之前方丈出来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似乎这一切,都是他的配角。 好像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 心无尘轻轻的开口,少林之说法,说的无非是佛。 今日我来与诸位论一论佛与道。 古往今来,人们参不破不出生死两字罢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涩。 生是苦涩,死是苦涩,参破是苦涩,不参破还是苦涩 佛说的是轮回,轮回即是苦涩。我佛讲一句涅槃,涅槃可渡苦涩。 涅槃涅槃,涅槃之后,可还是你我。 道可道,非常道,人生而是道,人死而是道。 顺成人,逆成仙,全在阴阳颠倒颠。 天道循环,死生一念,佛本是道,道本是佛。 这大殿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那无道脸色竟阴沉的可怕。 盛世兴佛乱世道,修佛修道,尽皆虚妄。 嘭的一声,那紫金禅杖竟插入地面三尺有余。 这一声响,竟比那之前的铜钟还要来的震耳欲聋。 这无道竟是气的咬牙切齿,冲无尘嘶吼道,来人把这逆徒给我拿下。 无尘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冷漠的看着无道。 大厅之中少林弟子虽多,却无人妄动一下。 一位站在无道身旁的白髯老者作河东狮吼,你们听不见方丈的话吗。 无法长老主少林之刑罚,在众弟子中威严颇深,比起方丈甚至都犹有过之。 众弟子听令,镇压不肖弟子,无尘。 众弟子赶忙回过神来应和,是。 在周围的几位弟子直接对无尘形成包围之势。 只有有望成为住持亦或长老之人才能被称为无字辈之人。 无尘,无色,无相乃无字辈最优秀的三位弟子,无相年最长,然后就是无尘,无色。 在少林弟子心中更是心驰神往之长辈。 此刻刀戈相向,心中尽皆不是滋味。 包围的人数虽越来越多,却无一人敢先动手。 第十四章乞丐 你们这群废物,无色一脚踢开外围的一位少林弟子,抢过一根竹棍。 竭尽功力向无尘脖颈处打去,无尘没有动一下。 无法百岁之龄,竭尽全力之一棒,这一棒已含真怒。 无尘如此声誉,说法讲道,聚集天下英豪,却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又将这少林之名置于何处。 无尘并没有躲避。 无色用手臂挡住了这一棒。 仿佛金属一般,打在无色之臂上发出了铿锵的金属之音。 他能用手抓住着竹棒,但是他没有。 无尘此举,的确有愧于少林。 无尘有愧于少林就是他无色有愧于少林。 重重的抽打在无色的手臂之上,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无色抬起头,看向愤怒的无法,一脸的愧疚而坚定。 嘴唇微动,手臂一震,一拱手转身随无尘而去。 这手臂一震带动竹杖,竟是让无法长老一震气血翻涌。 无法愣在原地,竟是在也提不起一口气。 其余弟子看到长老都不再追击竟是也没有一人上前。 一殿之中的人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人缓缓走出了大殿。 …… 无尘无色叛出少林,这几乎板上钉钉成为方丈长老之人物的杰出弟子。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叛逆之言,确实是狠狠打了少林一个耳光。 无尘轻轻的在河边走着,无色低着头也是默然。 无尘轻轻启唇,虎弟,现在咱们有家不可回,你怪我吗? 无色摇了摇头,一开口就是嘶哑的嗓音,三弟这性命早就给了二哥。 无尘未再多说一句,得此兄弟,无需多言。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少林寺早已紧闭了大门。 金色的佛雕下,无道双眉紧皱,一只手轻轻捋了捋白色的胡须。 轻轻道了一句,可是苦了这两个孩子,默默的看向了远方。 远方,风起云涌,残阳如血。 ……. 五两小店前,一名乞丐躺在了地上,进气没有出气多。 花叶刚刚打开门,便看到了这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轻轻的搀起了这人。 端起一碗刚煮好的粥,慢慢的往这人嘴里灌。 这人的喉头轻轻的蠕动,但是粥却并未喝下几口。 花叶轻轻皱了皱眉,这人给他的感觉有一点不对劲。 一种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的不对劲。 突然,这人睁开了双眼。 这人的眼中一片血色与混沌。 这是虚无的深渊,这是真正的大恐怖。 花叶一个寒颤,这种血色,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未迟疑几个呼吸,那乞丐早已掠起,弓指成爪,一把向花叶面门抓来。 花叶早已不是当年的花叶,脚尖一点早已点在了这乞丐的额头之上。 自身一借力,早已后撤数丈之远。 这乞丐竟似无法感受到痛楚,一个踉跄又扑了上来。 这一脚之力,若是一个普通人,恐早就倒地不起。 但这乞丐却不受其丝毫的影响。 短暂的爆发换来的永远都是长久的祸患。 这乞丐身形的暴动换来的怕是这下半生的残疾。 并指成爪,呼啸带风,这一爪之力,恐也有数百斤之力。 这乞丐身形虽是依旧瘦弱,但这一招一式之间又岂看的出半分虚弱。 花叶强行压下心中惊骇,并指成拳,一拳击出,后发而先至,已在乞丐之爪之前就打在胸膛之上。 一拳带风,透体之劲,这一拳之力,又岂在千斤之下。 这乞丐胸膛之处,衣衫已然撕裂,直接失去了半分反抗的力量,飞出数丈之远。 胸膛凹陷,出气没有进气多,不管是什么怪力把他变成这样,显然活不成了。 在生死之间,又岂容的下半分仁慈。 花叶强行定了一定心神,摊在地上,满心惊骇。 从这乞丐眼中看见的血色,他曾经见过。 在那本血色的书,或许深度上有所差异,但是来源绝对是如出一辙。 风衣仙踱着步回到小店,大吃一惊,入门就看见一个几乎死去的乞丐,还有摊在地上的花叶。 以风衣仙的阅历,轻松的感知到了这乞丐身上的血气,悄一思量就大概清楚发生的事。 一把花叶拉了起来,强行拉着他走进了后厨。 也不知为何,花叶一接触到风衣仙的手就渐渐恢复了一身气力,也镇定下了心神。 很快,风衣仙翻出了一个破旧的布袋。 这布袋,正是当年城隍庙拜无相之所赐。 打开布袋,扒开一层散碎银子,竟是一本蓝皮子的道德经。 风衣仙紧皱眉头,重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沉重的喘息了一口气,我对不起这无相和尚,对不起这天下人。 花叶也是惊骇,那本本应该尘封在此地的血书,竟不知何时被掉包为了这一份道德经。 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将至。 道可道,非常道。 可以被说出来的道理,又怎么能被称为真正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