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案组》 第一章 橱窗里的尸体 每当路过街头,看到橱窗里陈列的假人模特,我总会想起自己从警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 那一年我25岁,在明州警局刚过了实习期。这天一大早,师傅秦东就给我打了电话。他让我尽快赶到城隍庙步行街,说是那里出了命案。 我听完,便火速赶了过去。命案发生在一家精品女装店内,到了现场,同事勇哥将案情大致跟我描述了一下: 报案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她因为要处理一个急件,所以今天提早一个小时到了店里。可没想到的是,橱窗的玻璃竟被人砸破了,三个假人模特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起初,她以为是店里遭贼了。但当她去扶假人模特的时候,却发现其中竟然有一具冰冷的尸体,吓得她赶紧报了警。 勇哥说完,带着我去看了那具死尸。法医部门的周胖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鉴定,死者为男性,年纪在四十上下,身上裹着一件时下流行的红色女式风衣,全身上下有多处针线缝合的痕迹,这些痕迹都呈规整的几何图形。 四肢已有大面积溃烂,但周胖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6个小时,所以尸体为什么会溃烂得那么迅速,具体死因是什么,还得拉回局里做进一步的鉴定。 师傅一手点着烟,一手握着鼠标,双眼死死得盯着电脑屏幕。店主告诉我们,她这家店有监控。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被监控录了下来。 “东爷,有什么发现吗?”勇哥上前问了一句。 师傅回神抽了口烟,然后让我们俩也看了一遍监控。从画面上看,那死者是在12点半左右的时候,靠近这家女装店的。当时,他走路已经一瘸一拐了。死者停下来盯着橱窗看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随后整个人开始颤抖。片刻后,他突然转身,双手变成了爪子朝着前方乱抓,像是在驱赶着什么。但仅仅过了十几秒后,他陡然间又跪在了地上。接着,便开始疯狂的磕头。 他一口气磕了十几个头,然后又抬头仰视着前方,似乎是在听某人讲话。期间,他还不时地点头配合。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分钟,死者开始起身,然后转身走到橱窗前,用拳头打碎了大半块玻璃。接着,他走进了橱窗,摆起了模特的造型,大概是在取悦对方。整个过程维持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倒在了地上。 “死者死前似乎见了什么人,从他一系列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受到了那人的威胁。”我看完后,对师傅说道:“但奇怪的是为什么监控没有拍到那人?” 勇哥听完,立刻告诉我说,他已经检查过这家店的监控,是全景摄像,不可能拍不到那人。除非,那人是肉眼根本看不到的。 他最后一句话听着怪吓人的,但我觉得也有可能是角度问题。这里是步行街,两旁都有店铺,那人或许躲在对面的某个角落,避开了女装店里的监控。 “阿勇,不要急着下结论。等县令回来再说。”师傅呵呵笑了笑,然后又盯着监控画面看了起来。 县令名叫杨露,是我的师姐,也是我们组里唯一的女性。据说,她老爹是当村支书的,还养了几十头猪。于是,大家就拿县令老爷调侃她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县令跑了进来。她一进门,就说: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们几个听了,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确定吗? 县令使劲点了点头,她说自己把这条街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看过了。昨晚过了12点后,这里确实只有死者一人进来。 这就奇怪了,从死者死前的举止行为来看,分明是在跟某人交际。难道真的像勇哥说的那样,那人是肉眼看不到的? 女店主听了,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她愣了一会,又说可能是撞上那东西了。她得赶紧请人来看看。 回到局里,已经是下午了。正要去吃点东西,周胖来了电话,说是尸检报告出来了。师傅是个工作狂,挂了电话就往周胖的办公室跑去。没有办法,我们几个也只好跟去。 走进周胖的办公室,扑鼻而来是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周胖见了县令,第一时间给她送去了一包巧克力饼干。然后,才把尸检报告给师傅。 周胖对县令有好感,我们都是知道的。当有同事问他,是看上了县令家那几十头猪呢还是县令本人的时候。他总会笑嘻嘻的说,胖爷我都看上了,猪和县令我都要。好在,县令开得起玩笑。 尸检报告上说,死者死于器官组织坏死。经解剖后,周胖发现死者的内脏都是从多个人身上移植过来的。心脏的主人大概在六七十上下,肾脏的主人还年轻估计不超过十岁,肺部被割得只剩下一半。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器官的血型与死者本人压根不匹配。换句话说,都是被人强行移植上去。 还有死者的四肢同样也是从不同的人体移植而来,分别来自两位不同的女性。由于血型不匹,器官移植在他身上后产生了剧烈的排异反应。这也是为什么,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6小时,尸体却已经大面积溃烂了。 “死者生前被人做成了大拼盘,各种杂烩都有了。”周胖呵呵一笑,对我们说。 我听了这话不免感到恶心,这凶手也太变态了吧,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啊! “器官移植手术可不简单,看来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位具有较高水准的外科医生。”勇哥根据尸检报告推测道。 “不错!”周胖点了点头,随即将一包兰花豆扔给了勇哥。接着,他又拿出了一样证物。这东西是从病人胃里取出来的,虽然被胃酸腐蚀了大半,但还是能够用技术还原。 还原之后他发现竟然是医用的腕带,这种腕带是病人住院时需要佩戴的。上面会简单的记录病人的个人信息,以及医院的名称。 “东爷,腕带上只能提取天胜两个字了。我已经尽力了。”周胖将证物递给了师傅。 师傅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思考天胜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勇哥见状把兰花豆抛给了我,紧跟着拿出手机来检索。仅过了几秒,他便有了答案:是天胜专科医院,就在本市。哟!都有八年了哈。看来广告打得不错嘛! 师傅听了,果断领着我们奔向了这家医院。 我们找到了院长,据他介绍这家医院是由本地的一位房产商投资建造的。医院的专项就是做器官移植手术,经过八年的打造,已经能叫得上名号了。 师傅给了院长死者的照片,并问他本院有没有这个病人。院长叫人清查了医院所有的病号,发现并没这人。不过,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宝贵的线索。 死者身上的缝痕,令他很熟悉,像极了王宏医生的手法。为此,院长还拿出了王宏以前做过的案例来给我们对比。 的确,这个王宏会把病人的伤口缝合成各种规整的几何图形。 “王宏是我们医院的主任医师,他的水准是最高的,在他手上移植成功的器官不下百例。”院长说起王宏的时候,还是很得意的。 在他口中王宏不但技术高,而且为人也负责。替病人做完手术后,一定要亲手缝针。但是,他缝针的手法一直不被人所理解。以前,也有护士问过他,为什么要把伤口缝合成这个模样。谁知道这王宏听完就来气,双眼瞪着连红血丝都出来了,够吓人的。 “他是两年前离的职,我就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私人医院是留不住他这种人才的。”院长提及王宏离职的事情,不免有些可惜。 “有王宏家的地址吗?”县令追着问了一句。 院长点点头,随后给了我们王宏的住址。不过,他也不保证,毕竟那是几年前的信息。谁都不知道王宏离开医院后,会不会搬家。 “去看看吧!”师傅点了根烟,说道。 第二章 奇怪的医生 王宏家住在江北,江北是本市较落后的区域,所处地方多为城乡结合部。 县令开着车一路疾驰,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我们到了王宏所住的小区。这小区有些破落,我估计也到了拆迁的年龄了。 小区共有三幢楼房,每幢高六层。王宏就住在最角落的那幢,我们一口气爬到了六楼冰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佝偻着背,身子骨很瘦,乍得一看像个得了大病的人。简单的问了几句后,我们搞清楚了她的身份。她叫周蕾,是王宏的妻子。 周蕾请我们进了屋,屋内弥漫着一股霉味,给人的感觉是这里的主人从来不开窗。 当她给我倒茶的时候,我才真正看清楚,原来这女人的手指很古怪。她右手的五根手指看起来像是五根脚趾头,关节很短且肥大。 “这位警察同志,你是被吓到了吧?”周蕾见我神色有些慌张,便冲我笑了笑说道。 “没……没有……”为了掩饰此刻的尴尬,我赶紧喝了一口水。 “这都是我们家老王的杰作!”她说着,把右脚从拖鞋离伸了出来。这时,我们看到她右脚的五根脚趾竟然换成了五根手指,看起来就像是个怪物。 我简直不忍直视,赶忙又喝了几口茶水。县令接着问她,王宏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想到,这女人听了竟然格格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渗人,就像是母鸡被人抹脖子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因为这道疤!”这女人说着,撩起了左手的袖子。这时,我们又看到她左手小臂上有一个几何图形的疤痕。我们看着眼熟,又是王宏的手笔。 周蕾说几年前自己的手臂不小心被刀子划破了,是丈夫王宏给缝的针。当时,她只是嘲笑了一句,这个缝痕太丑了。可谁知道换来的却是王宏丧心病狂的报复。 王宏切下了她右手的手指以及右脚的脚趾,然后将两者进行了对换。于是,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模样。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警?”勇哥听了很激动,他说:“像他这样的疯子早就该抓起来了。” “报警?呵呵……”周蕾无奈的一笑,她说她不能报警,王宏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如果,他出事情了。那么,重病压身的老父亲就没法活了。 “他人现在在哪里?我们想找他谈谈?”师傅接着问道。 周蕾听了,摇了摇头,回答说她也不知道。两年前,他从医院离了职,然后就去了外地。至今都没回来过,只是每个月末都会寄一笔钱过来。 “我能收到钱,至少证明这畜牲还活着。”她恨恨的说道。钱是她离不开王宏的唯一原因。 或许知道我们是警察,周蕾显得很配合。甚至把一些隐私都说了出来,譬如王宏在男女方面有着缺陷,但他很在意妻子的月事。每当那几天,王宏就会收集妻子月事期间所用下的东西,并且连人一起藏进家里的大衣柜内。 “这人不会是变态吧?”我听完,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他躲进衣柜里到底做了什么?”师傅瞪了我一眼,接着看着王宏妻子问道。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他躲在里面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会害怕,会哭泣。有时候,还会喊妈妈。”周蕾说到这件事情上,自己也笑了。 王宏古怪的举止,让我们充满了疑惑。师傅说要去那个衣柜看看,周蕾便领着我们前去。 那个大衣柜就摆放在他们的卧室,足足占了整个空间的三分一。衣柜有些陈旧,打开后霉味冲天。好在没有王宏收集的那些东西,要不然我一定会吐出来。 我们仔细检查了一遍,却只发现了两行小字,字迹很浅显,而且细细长长,应该是王宏用自己的指甲刻上去的。 “只要事情做好了,妈妈就能解脱了。”县令反复念叨那两行文字。 我听完,回头问了周蕾一声,王宏的妈妈怎么了?周蕾回答说,她进门前,婆婆就已经过世了。 “王宏该不会有恋母情结吧?”勇哥推测了一句。 “很有可能。”师傅点了点头,他说虽然目前我们不能确定凶手是谁,但这起凶杀案肯定和王宏有关。所以,寻找王宏的下落成了关键。 回到局里,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继续加班加点。师傅总结了一下现有的线索,他说目前我们遇到两个难题,一个是王宏的下落不明,另一个是死者的身份不明。但只要能掌握其中一个,就能当作是本案的突破口。 而勇哥却一直纠结着王宏的恋母情结,他建议说既然我们两头都没有线索,不如去王宏的老家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师傅听完,点了点头,然后说让我跟着县令去。县令比我早三年进的警局,期间帮着师傅办了不少案子。她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据说去年还ko了全国的散打冠军。所以,跟着这位师姐一起出去,我心里是稳稳当当的。 我们查了档案,发现王宏是本市越县人。开车大概只要一个半小时,我们到那里已经是晚上10点的样子。由于提前联系了当地派出所,他们专门派了一位民警给我们带路。 我们三人又开了两个小时的盘山公路,终于到了瓦村。该村大概有150户人家,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我们首先来到了老村长的家里,老村长很客气拿出一盘猪头肉来给我们当夜宵。 我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正好饱餐一顿,可是哪里知道这肉并不新鲜。随行的民警同志见我皱着眉头,便笑着说村里进出不方便,老村长买点猪肉不容易。他舍不得吃,就用盐腌了起来。 我听了顿时满脸通红,真不知道该怎么下台。这时,还多亏了县令。她夹起一块肉就往自己嘴里塞,大口嚼着说好吃。 吃了夜宵后。我们跟老村长问起了王宏家里的情况。老村长说,王宏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不容易,打小就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他父亲早年跟着外人一起做生意,后来被那人骗了钱。回来后就变了样,三天两头朝老婆孩子出气。 “那可叫一个惨啊!”老村长回忆起往事,不由得点上了烟,“他打起来没分寸,我们是拦也拦不住啊!” 大概在王宏十岁那年,他的父亲就意外过世了。当时被村民发现躺在山沟里,八成是喝醉了酒,从山腰上失足掉了下来。 后来,王宏就跟着母亲生活了几年。等他考上大学的那年,她母亲也过世了。 “我看这孩子可怜,便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老村长接着说:“就是村头老周家的闺女,这女娃子虽然长得差了点但人实在。我相信她能跟宏儿过日子。” 当我们提出要去王宏家里看看的时候,老村长却说他的家已经被烧了。大概就在两年前王宏回来过一次,大半夜房子还走了火。虽然被乡亲们合力扑灭了,但也没剩下什么了。 “这么说他回来过?”我看着县令说道。 王宏回来的时间很巧合,两年前不就是他从医院离职的时候吗? “那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县令又问老村长道。 老村长皱了皱眉说,他还能去哪里,不应该回市里的医院上班吗? 显然,老村长是不知道王宏的去向的。另外,从老村长口中我们还得知在村子里,王宏唯一的亲人就剩下他的老丈人周阿桂。周阿桂有胃癌,整个胃都被切除了,这些年全靠营养液活着。 当晚,我们就在老村长家里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去到了周阿桂家里。周阿桂一听我们是警察,顿时慌了神,着急问是不是王宏出事了。县令告诉他,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老村长也帮着说话,这才使周阿桂平静下来。 周阿桂说王宏这孩子很孝顺的,每个月都会寄救命的药水过来。不然,他这把老骨头早就没命了。 周阿桂一直当着我们的面夸王宏,其他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离开周阿桂的家,我感到很沮丧,因为我们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县令见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小梅,别气馁。我们总会找到线索的。” 县令说不上是个美女,但身材高挑,笑起来很甜。我看着她,心跳竟然莫名的加速了。 我们回到老村长家,发现他家里多了一个老汉。这老汉叫胡三,是村里有名的光棍。老村长说,他们这个村里有两个光棍。一个是胡三,另一个叫丁皮。丁皮的年纪比胡三小个十来岁,所以大家又叫他小光棍。 胡三听说有警察同志在这,就来反应些情况。但这老汉很油滑,他事先还问我们有没有奖励。原来是冲着钱来的。 县令告诉他,如果线索有用,她会向上级申请的。 胡三听了觉得有谱,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我们。他说王宏的父亲并不是失足摔死的,而是被丁皮推下去的。 老村长听了,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用手指着胡三说,大光棍你说话要负责任,警察面前不能说谎的。 胡三很肯定,他是听丁皮亲口说的。那天,两光棍聚在一起喝酒。喝高了就想着那方面的事情,丁皮拍着胸脯说他尝过。可胡三不信,丁皮就指名道姓的告诉他,那女人是王宏的母亲。当年,这女人上门求他办件事情。他最后答应了,但报酬是要跟她做一夜的夫妻。 胡三怕给我们的线索不够,接着又拿出了一本被烧得只剩下一小半的笔记本。他说两年前王宏家失火了,事后他进去溜达过,在一个破木箱内发现了这本东西。他不认识字,只知道藏在箱子里的东西一定是贵重的。原本是想找王宏换点什么的,可这小子后来就再也没来过村子里了。 县令让我给胡三录个口供,自己则翻阅起了这一小本笔记本。 笔记本上记载的是王宏的日记,从笔迹来看应该是他小学时候写的。其中多半记录父亲怎么家暴的事情。而最让县令触动的是这么几行字:妈妈出血的几天,爸爸不会打她,这几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我听着这几句话,忽然间想到以后什么。于是,看了看县令。只见,县令也点了点头。她正要说话的时候,勇哥突来打来了电话。他说:县令,王宏的下落有线索了。东爷叫你们赶快回来。 第三章 鬼脸庙祝 回到局里,我迫不及待的问师傅,线索是怎么来的?师傅点着烟,笑嘻嘻对我说,全是意外。原来,昨晚隔壁组的老李带人去抓赌了。他们抓到的赌犯中,有一人是老常客叫阿坤,都三进宫了。审问时,阿坤对老李吹嘘说,等他这次出去了,一定成为赌神。 老李便调侃他,你小子都进来三回了,哪一回不是输个精光。就你那点出息,凭什么成为赌神? 阿坤听了呵呵一笑,动了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说,就凭这根拇指。你们听说过孩儿巷赌王蒋哥没有,这哥们就凭着这根拇指打遍明州无敌手。 老李当他是扯皮,便赶紧阻止了:少来这套,人家的手指怎么会在你身上? 可不想那家伙竟然来真了,他让老李对比他左右手的拇指,是不是长得不一样。老李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他右手的拇指长了好多,并且还有针线缝过的痕迹。更巧合的是,这个痕迹也是个规整的几何图形。 由于老李跟师傅的关系好,他便第一时间把线索提供了上来。师傅和勇哥连夜审问了阿坤后,终于知道了些情况。 据阿坤所说,他是在竹村完成的手术。至于是不是叫王宏的医生,那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他事先喝了一碗黑汤,之后就昏睡过去了。而等他醒来,手术已经完成了。 审问结束后,师傅又给局长打了电话,申请带着阿坤一起出竹村。局长当场就同意了,并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竹村位于邻市的偏远山区,我看了一下里程表大概有180多公里。如果不是让阿坤沿途指路,就凭我们几个找起来还真得花费不少时间。 这地方漫山遍野都是毛竹,故而得名竹村。竹村的人家大概在60户之间,算不上是一个大村落,但是这些人家都是四处分散的。你如果要挨家挨户走过,那非得走遍整座毛竹山。 其实,这一路上阿坤跟我们说了很多,包括他是怎么想到要换上蒋哥拇指的事情。一切都源于他从坊间听到的一个传闻,据说竹村有座庙,庙里供着一位活神仙叫命老。 命老有求必应,去过的人都说很灵。当时已经走到绝路的阿坤,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趟竹村。结果,命老真的帮他完成了心愿。 “就是这里!”阿坤领着我们翻过了几个陡坡,然后指着前面的石屋说道。 “奇怪了,怎么是一间石屋?”我感到好奇,因为进山后我发现当地人的屋子不用是竹子搭的,就是用木头建的。现在,突然看到一间石屋,我这心里实在有些膈应。 “活神仙住的地方当然要与众不同了。”勇哥笑了笑,然后望着阿坤问了一句:“对吧?” 阿坤也跟着笑了笑,接着带我们走进了石屋。屋内的空间不大,光线有些阴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正中央摆放着一尊石像,造型是一身着华服,面目慈祥的老者。阿坤回头对我们说,他就是命老。到了晚上会有一位庙祝来这里侍奉,而你只需要将自己的心愿告诉给她,便可以实现了。 “那天我许了愿,跟着喝了一碗庙祝递来的黑汤就昏睡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拥有了蒋哥的拇指。”阿坤说着,朝命老拜了拜。与此同时,他还示意我们几个也跟着拜拜,指不定命老一开心就会指引我们抓到凶手了。 “你怎么知道这根手指一定是蒋哥的?”我下意识的发现了一个破绽,阿坤是被人麻倒后做的手术,他怎么敢肯定被换上的就是蒋哥的手指呢?难道就不怕人家骗他吗? 阿坤听完,怔了片刻,接着回答说事后不久他在赌偶遇过蒋哥。蒋哥确实断了一根拇指,当时有很多人问他是怎么断的,他只说是在梦里被一位老神仙砍断的。老神仙告诉他,这根拇指现在要属于新一任的孩儿巷赌王了。 阿坤讲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故事,听起来让人感到玄玄乎乎的。 “说得跟真的似的,呵呵……”勇哥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不还是没有成为那什么赌王哈!” “这……这都要怪那个老李头!”阿坤听了,往地上啐了一口。 正当我们几个围着阿坤问话的时候,县令一直围着命老的石像打转。这时,她突然对我们说,这个石庙很怪。既然供奉着命老这个所谓的活神仙,为什么没有贡品和香烛呢?她们家祭祀的时候,可是要供大猪头的。 “对哦!”勇哥听了挠了挠头,接着问了阿坤一声,你小子供了什么给命老? 阿坤听了,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他眼睛瞟向地面,刻意避开了我们的视线,然后才说: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寻常的一些果品。 他这话显然是在作假,就连我这个菜鸟都听得出来,还想在师傅这样的专家面前蒙混过关? 然而,师傅并没有往深了追究。从他进到这个石庙后,他老人家还没开口说过话呢!他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这时,他突然问阿坤道:“你说的那个庙祝什么时候会来?” 阿坤用手指着外边说,具体时间不能肯定,反正只要天黑了这人就会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表,现在才三点十分,离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呢。 师傅说,大家已经忙了几十个钟头了,不妨趁这点时间稍稍休息一下。不过,阿坤还是要有人看管。 我听了第一个举手,可正当师傅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县令截胡了。县令笑着说,小梅经验还不足,看人这种活还是交给你师姐吧。 县令是队里的散打王,对付阿坤这样的三流子那是绰绰有余。因此,师傅也没反对,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梅,你去休息吧。” 我很想表现,可却得不到信任,不免有些沮丧。我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正香的我却突然被一声尖叫给惊醒了。 我嚯的一声跳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发现只剩下师傅和县令了。勇哥呢?阿坤呢?正当我开口要问的时候,勇哥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阿勇,发生什么事了?”师傅不等他把气喘平了,就忙着问道。 “鬼……鬼脸……”勇哥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勇哥胆子小,是队里出了名的。他和法医部门的周聪正好组成“怕胖”组合,人家管周聪叫周胖胖,而管他就叫勇怕怕。 “勇怕怕,你胡说什么呢?什么鬼脸!我问你阿坤人呢?”县令毫不客气地问勇哥道。 阿……阿坤!勇哥一听,整个人都懵了。他愣了几秒,突然重重跺了下脚,“娘的!光顾着跑,把这家伙给忘了!” 原来,那会阿坤提出要去方便。县令毕竟是个女孩子,不方便去,便只好换勇哥陪着他去。可谁知道这回儿,竟然只有勇哥一人回来了。 “我去追!”县令说着,风风火火跑了出去。不想刚跑出门口就撞倒了人,也许是她心里着急,没有当场去抚那人,只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跑远了。 县令的心情我能理解,看管的犯人丢了对我们刑警来说那责任可是大了去了。 我见状,赶紧上前去抚那人。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人怎么可以那么瘦?胳膊上完全没有肉,骨架细小的跟一根小树枝一样。我生怕自己一用力,她这条胳膊就给废了。 “你没事吧?”扶起她后,我抓紧问了一句。 那人用手拨开了自己枯草般的披发,露出了自己的脸庞。 “我的妈呀!”这时候,我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只见她那张皱巴拉几的老脸上,长满了肉球,大得有汤团那么大,小得跟个芝麻似的。乍一看密密麻麻,比马蜂窝还吓人。我不是有着密集恐惧症的人,这会儿也被她吓死了。 “就是她!吓我的就是这老婆子!”勇哥一回生二回熟,这下总算缓过劲来了。他手指着那老婆子,大声说道。 可那老婆子并没有搭理我们,似乎当作没有我们一样,她一步一步朝命老的石像走了过去。然后,跪倒在地磕头朝拜。 “老身是这里的庙祝,你们有什么请求现在可以说了。”过了几分钟,她才起身对我们说道。 第四章 众怒难犯 师傅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告诉老婆子有些问题需要向她咨询。老婆子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摆出一副模棱两可的态度。 “你认识王宏吗?”师傅接着开口问道。 老婆子听了,摇了摇头。她前前后后翻了几下自己的手掌,说道:“老身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村子里有哪些人,扳着手指头就能叫出名字来了。你说的王宏,这里没有。别找了!” “如果不是王宏,我问你阿坤的母指是谁接上的?还有到底是谁把母指从蒋哥手上截下来的?”勇哥跟着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老婆子听完,呵呵一笑,很淡定的回答说这一切都是由命老掌控的。阿坤信奉命老,自然会得到命老的眷顾。而你们这些警察如果再敢造次,打扰命老清修的话,是要遭到惩罚的。 老婆子用命老来吓唬我们,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我们放弃调查。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这条线索,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老庙祝,如果你还不配合的话,我就要將命老的石像带回去了。”师傅毕竟老道,他清楚想让老婆子其实很简单,用命老来威胁她就可以了。 果然,老婆子一听我们要动石像,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猛的张开双手,一个大步挡在了师傅的身前。 这老怪物生气的时候,满脸的肉球都在膨胀。我不免有些担心,再这么下去这些肉球会像鞭炮那样噼里啪啦炸得一塌糊涂。 “东爷,当心啊!”勇哥貌似觉察到了什么,立刻朝师傅大喊了一声。 这时,我看到那老婆子张开了嘴巴,把舌头吐得老长。她的舌尖有分叉,就跟蛇一样。当蛇不停吐舌头的时候,这就意味它要发动进攻了。 老婆子也不停的吐着舌头,片刻后她猛地向师傅扑了过去。师傅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手依旧敏捷,一个侧身便闪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他回头使了一招擒拿术,当下将老婆子按到在地。 勇哥见状,立马掏出了手铐,三下五除二便将老婆子靠了起来。 “敢袭警!胆子不小哈!”末了,他还不忘得瑟一句。 老婆子虽然凶悍,但毕竟也是上了岁数的人。双手被铐之后,也无力反抗了。我和勇哥押着她走出了石庙。 然而,当我们走了还不到一刻钟的时候。突然看到周围冒出了很多灯光,仔细一看原来是被一帮村民给围住了。 “乡亲们请放心,我们是警察!”勇哥自以为机智,提着嗓门喊了一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根本不买账。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啊!”人群中顿时有人回答道。 在农村只要有带头人,马上就能聚集一片人。刚才那人话音刚刚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呛我们了。一时间场面到了失控的地步。 我左看右看,都是拿着手电筒的村民,有些人手里还拿着家伙。我回头对勇哥说:“勇哥,快报警!” 勇哥听完,瞪了我一眼说:“报个球!我们就是警察!” 他说完侧头看向了师傅,并问道:东爷,该怎么办? 师傅还是很冷静,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点了根烟。但他除了大口大口地抽烟外,也没有任何应对措施。 村民们越围越近,一定要我们放了老婆子。老婆子在我和勇哥的手里,此刻这老怪物显得很得意。她不停地吐着自己的蛇舌,并发出嗤嗤的声响。 “大家快住手!”就在最危险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响亮的声音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片刻后,一个中年壮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走到师傅面前,行了一个军礼,接着说道:“警察同志你好,我叫吴山水,是这里的巡山员。” 吴山水在村里还是挺有威望的,村民们愿意听他讲话。他做了七八年的巡山员,法制意识还算较强。他告诉村民们,袭警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面对警察同志要尽量配合,交待一切该交待的问题。 他安抚好村民后,又回头对我们说,于婆婆是个好人,她是不会犯法的。请我们把她给放了。 师傅听完,向我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放人了。勇哥叹了口气,便解了于老婆子的手铐。 于老婆子走到人群中,接着山呼命老。她将自己这次脱困归功于命老的护佑。与此同时,她周围的那帮村民也跟着喊起了命老的名字。 吴山水怕我们误会,便哄散了村民。村民退去后,他邀请我们去他家里留宿。 师傅分了一根烟给吴山水,然后边走边向他打听。师傅说农村有宗教信仰很常见,可他不明白的是当地的村民所信奉的命老到底是哪一路神仙。不管是佛还是道,恐怕都没这一号人吧。 吴山水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命老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大概是在七八年前,村里来了一位大老板。他不但帮着大家修路,而且还捐了一大笔钱。 村民们日子过得好了,都很感谢他。可他却说这一切都是命老的意思,要感谢命老才是。于是,大家建议给命老修一座庙。 说起这座庙我好奇心又上来了,中途打岔了一句:“你们这里多的毛竹,为什么要用石头修庙呢?” “这都是那位老板的意思。”吴山水呵呵一笑,回答说石头是他从别的地方运来的,每个月运一次,一次就是两大卡车,这庙一修就是大半年呢! “那么,于老婆子又是怎么回事呢?”师傅接着问。 吴山水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将手里的烟掐灭了后说,其实于老婆子是个可怜人。早年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脸上长满了肉球。当时看了很多医生都没给治好,后来她的老公和孩子因为嫌弃她的长相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再后来石庙建成后,她就开始信奉命老,比村里所有人都真诚。大老板知道后,就让她做了庙祝。从那以后于老婆子的地位也就高了起来,村里人但凡要求命老的事情都会麻烦她,所以见了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老婆子管用吗?”勇哥听完,感到很怀疑。 “有用,我可不敢在警察同志面前说谎话。”吴山水很认真的回答道。他说西边老张家一年前想要一笔钱还债,银行不肯贷,就找了于老婆子。于老婆子帮他在命老神像前祷告了几句,结果一个理财后,老张就拿到了一笔钱。 “钱是那个大老板出的吗?”勇哥又追问道。 “不是,人家大老板就算再有钱也不会这么大放啊!”吴山水笑了笑,接着说钱是在老想家的祖坟里找到的。当时,于老婆子叫他把自家的祖坟开了,打开棺木后就能拿到钱。那会儿,很多人都看到了。 “真有那么神奇?”勇哥挠挠头,还是不敢相信。他又说既然命老神通广大而且还有求必应,那岂不是很多人都会去求老婆子要钱了。 “当然不行!命老不是随便能求的,是要献上特殊贡品才行。”吴山水看了勇哥一眼,回答说。可当我们问他到底是什么贡品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没去求过命老,而那些求过的人又死活不肯说。 我们边走边说,大概半小时的样子,就走到了吴山水的家。吴山水的老婆给我们倒了热茶,还端来了一盘水煮笋来给我们当夜宵。 师傅喝了几口茶,然后才问吴山水关于王宏的事情。吴山水想了一会说,两年前村里确实来过一位叫王宏的医生,据说是从大医院来的,是大老板请来给我们做义诊的。但他只待了一个半月就离开了。 “怎么了?”吴山水突然担忧起来。 “请你再看看这人,是不是你们村子的?”师傅说着拿出了死者的照片给他看。吴山水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人。 “那么,这个人呢?”师傅又拿出了阿坤的照片,用手指点了点。 这回吴山水只是瞟了一眼,就很干脆的回答说,见过,当然见过。这人也是来求命老的,那天他背着一只麻袋来找的于老婆子。当晚,也是住在于老婆子家里的。 “麻袋里装的是贡品?”我听完,不由得说道。 师傅随即点了根烟,他深吸了几口后,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对我们说,看来我们得去于老婆子家看看。 “可以吗?”他最后一句是问吴山水的。 吴山水点了点头,有些结巴的说,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不过,你们是警察,可以破例一次。 第五章 腌肉罐子 于老婆子的家在一片小竹林中,据吴山水家大概有五六里路。竹山茂密,加上晚上视线不好,我们走着走着就失去了方向感。如果不是吴山水带路,恐怕我们走到天亮也找不到于老婆子的住处。 于老婆子住的是一间小竹楼,由于她现在是命老的庙祝,身份的特殊也使她住的地方成了禁地。如果没有她本人的同意,村民们是不敢随意进出这间竹屋的。因为,这些人都怕得罪命老。 “根据于婆婆以往的习惯,她要在石庙待到三点。”吴山水说着看了看手表,告诉我们说,现在是十一点三刻,还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师傅听了,微微一笑,说:够了!够了! 我们走上了竹楼,才发现房门被一把铜锁给锁住了。这时候,就得靠勇哥了。勇哥有一双巧手,能干精细活。他眨眼间就把铜锁给打开了,速度快得我都没看清楚手法。 “小梅,哥厉害吧!”勇哥还不忘回头朝我嘚瑟了一句。 我不屑的点了点头,就跟着师傅走了进去。吴山水摸着了灯,将屋子照得通亮。幸亏这地方竹子多,就算点了灯也不怕被人看到。 于老婆子的家还算宽敞,但屋内陈设简陋,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不过,像她这样孤寡的老婆子似乎也没那个必要。 我和勇哥分头行动,仔细搜查着每一个角落。最终,我在于老婆子的床底下,搜到了两只用泥土封盖着的罐子。罐子是两斤装的,表面很油,摸起来还黏糊糊的。勇哥的战果似乎要比我好一些,他找到了一只麻袋,姑且不计是不是阿坤带来的那只。 我们把搜到的三样物件全摆到师傅面前,并告诉他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了。 师傅的眼神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把这三样物件掂量了好几遍。最终,他用手指着那两只罐子说道:“小梅,你打开看看。” 我不知道罐子里能藏些什么,但这确实是于老婆子唯一能藏东西的物件。或许里面有王宏的联系方式,又或者是阿坤带来的贡品。反正,只要能发现点线索,对于本案来说都是有帮助。 我“嗯”了一声,用手拍去了其中一只罐子顶上的泥土。这时,一股恶臭顿时冒了出来。 “我的妈呀!”勇哥叫了一声,赶紧用手把自己的鼻子捏紧。 我们看到罐子里头装的是一堆的肉,不过已经腐臭了,肉上面爬满了蛆虫,看起来恶心极了。 我顺势又打开了另一个罐子的封泥,果然也是一堆腐臭的肉。 “这老婆子搞什么鬼?”勇哥不解地看着吴山水,问道。 吴山水愣了一下,回答说:“于婆婆年纪大了,人家送来的肉她吃不完,就藏起来了。可能是时间久了,肉就坏了。” 吴山水的回答倒也合情合理,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的乡村里也是很常见的。譬如,昨天晚上我和县令在老村长家里吃的那碗肉,其实离发臭也就没几天的事了。 勇哥嫌这两罐子肉臭,催我赶紧封上摆回老位置。可我在收拾的过程中,手滑了一下,咣当一声就把这两罐子摔在了地上。 “你大……”勇哥见了,刚想骂,但地上的东西硬是把他的话给憋了回去。 我们在一堆腐肉中,竟然看到了一根手指。这手指的皮肉虽然已经脱离了,但是骨架子还在,分明是一成人的大拇指。 “这到底是什么肉啊!”我惊叫了一声。 吴山水吓得站不稳脚,立即问师傅讨了一根烟,抽了老大几口这才把情绪稳定下来。 师傅把自己手里的烟掐灭了,然后对我们说道:“看来得让周胖子赶过来了。” 紧接着,他又让勇哥将麻袋检查一遍。麻袋虽然是空的,但勇哥一顿猛抖之后,还是从袋子里抖出了一缕头发。这头发看上去又细又长,应该是女人身上的。 如果说这麻袋是阿坤用来装贡品的,那么他的贡品可能就是一个女人。难道供奉命老,需要用女人做祭品? 我越想越觉得本案复杂,脑子就快转不过弯来了。 这时候,师傅望着屋外突然问了一声:“县令呢?也该回来了吧?” 经他一提醒,我们也注意到了。县令去追阿坤都快2个小时了,不管她有没有追上也该给我们一个回信啊! 勇哥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县令的号码,但是她不处在服务区。 “该死!”勇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信号是满格的。 “县令不会出事吧?”我很担忧,我怕她被阿坤算计,又怕他遇上王宏。吴山水说过,王宏确实来过竹村。他表面上是离开了,但很有可能躲在山里的某个地方。 “闭上你的乌鸦嘴!”勇哥听了,狠狠瞪了我一眼。他说,县令是警局的格斗冠军,就凭阿坤这种小毛贼能把她怎么样? 可吴山水又说,那不一定的。竹山的深处有野猪,万一撞上野猪就不好说了。 县令失联,就连师傅也是坐不住了。他让勇哥把证物收拾好,回到吴山水的家中等待接应。然后,叫上了我一起跟着吴山水前往所谓的竹林深处。 我们心里很急,几乎是小跑着赶路了。跑了一阵后,吴山水便停了下来。他是巡山员,体力好得很,跑了这么长的山路竟然也不怎么喘气。他回头对我们说,再往前可就不能跑了。 师傅问他,为什么?吴山水回答说,那片深山是竹林最茂密的地方。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觉得那里风水旺,于是都建了坟地。可就在两年前,那里竟然冒出了野猪。好多村民的坟地都被这畜牲给拱了,先人的尸骨也被它给糟蹋了。 当时,村民们展开了大面积的搜山,可就是逮不到这东西。所以,他们就在野猪常出没的地方安置了捕兽器。 “你们是外乡人,不熟悉情况,万一踩到捕兽器或者地炮什么的,那就麻烦了。”吴山水解释道。 从吴山水的话中,我听出了一个消息,就是那头野猪至今都没被他们抓住。难不成,这畜牲成精了?可以无视人类所布置的陷阱? 但这个念头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更担心的是县令,万一她跑进了这片山区,被捕兽器伤着了那该怎么办? 经过吴山水的提醒,我们放慢了脚步,进入坟区后更是小心翼翼。师傅打量了一圈后,对吴山水说,老吴这不是被野猪拱的,是被人为破坏的。 吴山水一听,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他颤抖的声音说:“被人破坏的?可村子里的人不会这么干啊!”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自己每天都巡山,也没见着有外人啊!要知道,这片山区没人比他更熟悉了。 “可能是盗墓贼。”我试着推测道,我在网上看得多了,专业的盗墓贼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吴山水听了,直摇头,他告诉我说村子里的人又没什么贵重的东西。盗墓贼犯不着来这里。 “依我看他很可能是在找食物。”师傅一边点烟,一边说道。 他老人家的推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在坟堆里找食物,那岂不是……我不敢往下想,因为渗人。 “我们只有到了清明或者是先人的忌日,才会来祭拜的。而且,好多人是会把东西带回去的。”吴山水又说道,显然他没明白师傅的意思。 师傅建议再往深处走走,吴山水没有反对。大概又走了半里地的样子。吴山水突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他蹲了下去。 “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血迹!”几秒后,他大喊了一声。 我和师傅围了过去,只见一只大号的捕兽器上沾满了血迹,周围还有挣扎过的痕迹。 “会是县令的吗?”这时的我,心里已经急出了火。 师傅没有回答,他让我们用手电筒照亮周围,看看有没有留下其他痕迹。我和吴山水找到了血迹,就跟着血迹走了一圈,发现这血迹排布的很有特点,就那么一圈,直径大概就在三四米的样子。 难道说是有人背着伤者转了一圈吗?师傅皱着眉头说,一切都不好说,他决定自己守在这里。让我跟吴山水回去,等天亮后接到周胖再来这里和他汇合。起初,我担心师傅,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可师傅却很坚持,他不但是个老警员,而且还是个脾气很倔的老头子。有时候,就连局长都拿他没办法。所以,我只好照做。 第六章 诱捕计划 竹山起了风,竹子嗖嗖的响个不停,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我和吴山水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他的家中。此时,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左右。 勇哥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虑。他见了我,上来就问:“怎么样了?找到县令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跟着把发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完,自我安慰了一句,说是有东爷在一切都可以放心的。 我又问他,周胖什么时候能到?他看了看手表,大致说了个时间,不出意外早上八点应该能到了吧? 我们叫周胖来,是因为很多东西需要他来鉴定。想起于老婆子家里的那两罐肉,我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气来。 “勇哥,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应该把于老婆子控制起来?”与此同时,我意识到了关键的一点。 从罐子里的肉来分析,这老婆子可能牵扯到命案。所以,在案情还没有明朗的时候。我们有必要控制嫌疑人。 勇哥点了点头,他说我们两个人去把握更大一点。其实,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因为害怕才非要等到我回来。 于是,我们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于老婆子的家里。她家门是开着的,灯也是亮着的。屋内被翻的一片狼藉,而于老婆子本人却倒在了地上。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子,还好有呼吸,而暴露在外的肢体又没明显的伤痕,很可能是昏厥了而已。勇哥扫了一圈现场,有模有样的说,不排除有外人进来的情况。 但我觉得不像,因为如果是外人作案的话,当他发现东西不见了,那么就不会留下于老婆子这个活证人的。 我的推测是,于老婆子翻遍家里都没找到自己的东西,情急之下昏厥了过去。这对于像她这种年纪的老太婆来说,完全有可能的。换句话说,我们拿走的肉罐子和麻袋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勇哥听完,就呵呵了一声。他接着用手铐铐死了于老婆子,然后又吩咐我说,小梅你背着她。快点!我们得走了。 我资历浅,不得不听勇哥的调遣。就这样,我用了吃奶的劲才把于老婆子背回吴山水的家里。没过多久,天也就亮了。吴山水的老婆给我们几个煮了大碗的稀饭,配着芝麻酱笋吃,那味道别提有多提神了。 大概在早上七点半左右的时候,周胖子到了。他是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上的山,可把他累得半死。 他一口气喝下了整杯水,然后吐了口气,对我们说道:“你大爷的,要是没定位,胖爷我到死都找不到这个鸟地方!” 勇哥呵呵一笑,接着说道:“胖子,时间紧迫,你赶紧干活吧!” 但周胖听了,却一个大步往外走,并招呼了我一声:小梅,咱先去找东爷。 原来,他是在关心县令。不过,这时候我也挺担心师傅和县令的。于是,只好再麻烦吴山水陪我们上山。 回到昨晚的地方,只见师傅蹲在一块墓碑前,周围都是烟屁股。他眉头紧锁,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就连我们人来了也没在意。周胖上前打了个招呼,师傅终于回过神来。他起身拍了拍周胖的肩膀,然后问了吴山水一声:“张五年是不是之前向命老求财的老张?” 张五年是刻在墓碑上的名字,师傅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向吴山水打听这个人的。 吴山水点了点头,回答说,这座坟墓就是老张为自己建的寿坟。这是村里的习俗,人过了五十都得建寿坟。 “东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勇哥急着问道。 师傅顺了顺自己花白的头发,然后告诉他,现在还不能说。 “师傅,你昨晚说那人是来找食物的。那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接着问道,这个问题已经在我心头困扰好几个小时了。 师傅听完,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说,自己干了三十多年刑警,已经形成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但是很准确。 “既然您老这么有感觉,倒是给我们指条方向啊!王宏在哪里?县令又在哪里?”勇哥嬉笑了一声,揶揄师傅道。 师傅低下头往地上扫了一圈,接着捡起了一根屁股还算长的烟头,含在嘴里。他一边点火,一边说:“你小子别调侃我,今天晚上我一定抓到那个人。” 师傅说得自信满满,可我和勇哥还是觉得心里没谱。要知道就连最熟悉地形的吴山水都找不到,何况是刚进山不久的我们。 说实在的,我现在倒是有些同意勇哥当初的推测,也许那家伙是肉眼看不到的。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我们身边呢! 一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我整个人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周胖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线索收集完毕。他说凭他带来的那些设备,最快也得五六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师傅听了之后,笑着说:不打紧,我正好回去睡上一觉。 他说完第一个迈开步子,往山下走去。我了解师傅,当案情有重大突破的时候,他才会显得如此放松。所以,我就更加期待他晚上的行动。 师傅走了一阵后,又突然回头问我们于老婆子控制住了没有? 我本想回答,却被勇哥抢了先。他拍着胸脯说,这还用您老提醒吗?我一早就和小梅一起把那老婆子押到吴山水家里了。 师傅听了,却没有搭理勇哥。只能说他老人家是睿智的,知道勇哥没那个胆子。因此,他只夸了我一人:小梅,干得不错。等周胖子把鉴定结果出来了,我们再提审这个老婆子。 回到吴山水的家,已经到了中午。他老婆煮了一大桌子的菜等我们,我闻着香味肚子就不由得呱呱叫了起来。可是,师傅要先去看一眼于老婆子。 于老婆子被我们锁在小阁楼里,吴山水的老婆告诉我们,这老婆子已经醒来三个多小时了。她怕老婆子饿,就送了碗稀饭进去。 我们打开了阁楼,发现稀饭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地。于老婆子披头散发的蹲在地上,嘴里还振振有词。 勇哥见状,接连叫了她几声。可她就是不应付,只管自己念自己的。 吴山水的老婆害怕了,她偷偷对吴山水说,于老婆子该不会是在请命老吧?诶呀!那咱们家可是要倒大霉的呀! 吴山水听了,当即瞪了她一眼,啐道:“你懂什么!警察同志在,不许乱说!” 师傅听了,哈哈一笑,他说:大妹子,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替你把命老抓来。 他说完就招呼我们下去吃饭了。这顿饭吃得很快,也吃得很香。完事后,师傅照例点起了烟。香烟是他的第二条命,他曾说过只要自己在警察的位置上还待着,那就得抽烟。 等师傅点完了烟,勇哥终于忍不住问他道:“东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们说说,晚上到底该怎么办?” 师傅听了,乐呵呵的说:“你好歹当了几年警察,就不会动脑子想想?” “阿勇是猪脑子,他怎么想得到!”一旁的周胖逮着机会就开始黑勇哥。 “你才是猪呢!”勇哥还了一句。他和周胖两人经常拌嘴,我早就习以为常。 师傅见我默不作声,便顺带问了一句:小梅,你能想到些什么呢? 我?我一下子竟然有些慌张,就像一个学生被自己的老师提问一样。 “嗯……我想可以用食物把他诱捕出来吧?”我想了片刻后,胡乱回了一句。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说到了师傅的心坎上。只听师傅哈的一声,用赞许的目光盯着我说,小梅不错,不愧是我秦东的弟子。有慧根!有慧根! “这家伙狡猾的很,你给他食物他就会上当吗?”勇哥很不服气,故意来挑我的刺。不过,他也确实说的在理。这家伙既然能躲过那么多陷阱而且还不被别人发现,想想就知道他有多么狡猾了。用食物诱捕的办法,对野猪或许还有点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师傅说着,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他接着说,我们做刑警的有时候不能完全等着线索齐全了再行动,需要大胆的尝试。 第七章 野孩子 师傅让我准备食物,他说食物最好是肉类,且越香越好。我找到了吴山水的老婆,请她帮个忙。这大嫂子倒是很热心,二话不说把家里养的母鸡给宰了。她用去年晒的笋干,精心炖了一锅的鸡汤。笋干炖鸡听着新鲜,但这味绝对浓香。馋的我直咽口水,恨不得一口气吃个干净。 我知道这母鸡是她养着下蛋吃的,就这么杀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决定自己掏出一笔钱来算当作是补贴。但吴嫂子坚决不要,还跟我说了一堆大道理。我拿她没办法,只好向她保证一定抓到那个搞破坏的神秘人。 师傅睡了一觉,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醒过来。我们一起吃了点饭,就开始着手诱捕计划。师傅把那一锅鸡汤搁置在了张五年的墓碑前,然后生了小火煨着。不一会儿,鸡汤的香味便散发开来。这时,我们一行人躲到了竹林之中。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猎物的出现。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火光烧尽了,我们眼前一片漆黑。晚上起了风,竹林嗖嗖的响个不停,让身在坟区的我们多了一丝诡异。 勇哥胆子小,哆嗦了几下,说是要小便。可师傅不让动,让他就地解决。勇哥没办法,只好转过身去,并多余的提醒了我一声:小梅,你别偷看啊! “大爷的!这么黑,老子想看也看不到啊!”我感到无语,在心里咒骂道。 然而,就当勇哥转身正准备放闸的时候。吴山水突然惊叫了起来,起初我还以为勇哥不长眼尿到了他的身上。但随着师傅第一时间打了手电筒,我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矮人,他正伸手去掏汤锅呢! “小梅,快上!”师傅大喊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转眼间就跑到了张五年的坟前。 那家伙被我们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做出逃跑的反应,就被我们两人按到在地。等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和双脚已经被铐上了。他拼死挣扎了一会,在地上滚来滚去,等力气消耗完后,逐渐陷入了平静。 “这野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哥方便完,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师傅撩开了那人的头发,我们发现这人其实还是个孩子,但他的脸皮大面积溃烂,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上去却是显得有些恐怖。 吴山水看了一会,忽然说这孩子他好像认识。 “对!是张五年的儿子,叫张元宝。”他又想了片刻,很肯定的说道。 “张五年的儿子?”我们听了,都感到惊讶万分。这张五年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自家的孩子流落到野外,而他却置之不理呢? 如果是走失了,那也该报警才对吧?勇哥低头看了看脚下,发现张五年的坟墓旁有个深坑,大小能容纳成人的一个身位。很显然,这孩子是从墓底下爬上来的。 “吴山水你会不会记错了?”勇哥脑洞大,貌似联想到了什么,“你确定张五年的儿子没有过世?” 原来,他是把张元宝当成了鬼。可我敢确定,张元宝并不是鬼。因为,我刚刚和他接触的时候,发现他是有体温的。 “当然了,去年我还送这孩子去镇上读初中呢!”吴山水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勇哥挠了挠头,显得一头雾水。他貌似有很多问题要问,但却被师傅给打了回去。师傅说,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我们得抓紧时间救县令。 救县令?她在哪?听师傅这么一说,我也感到迷茫了。 “不知道,我到现在也仅仅是推测而已。”师傅说着开始动手挖起了张五年的坟墓,他是怀疑县令被人藏在墓底下。我们意识过来,也跟着一起挖。但挖开了张五年的墓后,除了找到一堆尸骨之外,并没有发现县令。 “你告诉我,你把人藏哪里了?”这时候,师傅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他狠狠一脚踢在了张元宝的身上,张元宝吃痛啊呀啊呀的叫了起来。 吴山水见了,不免有些心痛,毕竟是邻家的孩子。他蹲下身子,好声好气的对张元宝说道:元宝,我是吴叔叔啊!你告诉我,你把警察姐姐藏哪里了。找到人后,叔叔保证送你回家。 张元宝似乎对吴山水还有些印象,听了他这些话后,咕噜打了滚,将自己的身子滚到斜对面的坟头前。 “原来在那里!我早就该想到的啊!”师傅见了,急得赶紧去挖那座坟。我们一起帮着挖,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终于挖开了盖土。 果然,县令就躺在底下。她嘴里含着一根细小的竹子,微弱的呼吸着。我二话不说,赶紧将她抱了出来。 “县令,你没事吧?”师傅很关切的问道。 县令吃力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我没事。” 她说完,整个人就昏厥过去了。救人最要紧,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吴山水的家中。 周胖立即给县令做了检查,完事后他松了一口气:县令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脚上的伤口发炎了,导致身体发烧。 他说着又给县令的伤口消了毒,包扎了起来。 谢天谢地!看到县令安然无事,我们几个都松了一口气。 我喝了一大杯水后,接着问师傅:师傅,你是怎么发现墓底下有人的? 师傅点着了烟,猛抽了几口,回答我说,昨晚他发现这些坟墓周围的泥土都很松动,还带着湿气。这说明周围的泥土是经常被人翻动的。吴山水说,他们找遍了整片竹山都没找到野猪。因此,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那人会不会就躲在墓底下啊! “一般情况下,活人是不会去翻墓地。”我听完,点了点头。墓地确实是一处藏身的好地方,但令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张元宝为什么要躲在里头呢?他不是去镇上读中学了吗?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师傅说,接下来我们可以审问张元宝了。他有种感觉,案件的真相正在一步步逼近。 与此同时,周胖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他首先将捕兽器上的血迹做了分析,血迹是同一个人的,他刚刚采集了县令的血液,两者比对一下完全吻合。换句话说,当晚只有县令一人受了伤。而那个阿坤显然是逃跑了。 另外,捕兽器上有两个指纹。一个是县令的,另一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张元宝的。捕兽器的咬力很大,一但被夹住很难被一个人掰开。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张元宝还帮了县令。 然后就是从于老婆子家里带回来的那两只肉罐子,经过鉴定罐子里的肉确实是人肉。从部位来看,分别是人的左右手。 “从左右手的骨架来看,罐子里装的肉应该是来源于两个人。分别是一老一少。”周胖喝了口水接着对我们说道:“肉上被人洒了盐,从而放慢了腐烂的速度。但我还是敢肯定,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年前。” 又是两年前!这也太巧合了。两年前,王宏辞职来到竹村义诊。大老板给村里人带来了福利,随之命老庙开始建立,于老婆子成了庙祝。接着,就是牵扯出了这两起命案。 “不对!加上几天前刚发生的,目前来说应该是三起命案。也许,可能还会更多。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勇哥补充了一句。 “这样吧!我们先提审于老婆子!”师傅最后拍了板。 于老婆子被我们关了十几个小时,她一直蹲在墙角边,不吃也不喝只管自己念叨着什么。师傅说,我们也别挪地方了,就在阁楼里审问这个老婆子。由于阁楼空间小,只能勉强挤下我们三个人。至于周胖,只能是靠边站了。好在,他对于审犯人也没多大的兴趣。在说县令受了伤,这个时候他正好趁机表现一下。 “说说吧!”勇哥率先交了一个开场白。但他只是看着神气,人家于老婆子压根就没理她。我见了,忍不住笑了笑。勇哥顿时瞪了我一眼,斥道:严肃点,咱审着案子呢。 “阿勇,你人有股尿骚味,我闻着难受。要不你先去换一下吧!”这时候,师傅也针对勇哥。勇哥听了,显得很尴尬,主要是昨晚他确实把尿尿到了裤子上,就在吴山水大叫的那一瞬间。 “可……可我没带多余的裤子啊!”勇哥低下了头。 “我跟你说,你去……”师傅听了,凑近勇哥耳边嘀咕了几句。勇哥顿时显得很紧张,愣了片刻后才起身离去。 第八章 老婆子的独白 勇哥走后,我和师傅接着审问于老婆子。但于老婆子的嘴巴就像被铅水封死了一样,不管你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其实,我们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人,尤其是当证据还不是百分百确凿的时候。她要是不开口,你就不能定案,只能死耗着。 “你认识王宏吗?”、“罐子里的人肉是怎么回事?”、“阿坤背来的麻袋里是不是装了人?”、“大老板为什么要建立命老庙?”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反复问着这几个问题。但这老婆子顶多回我一句:你们得罪了命老,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我实在没办法了,便侧头看了看师傅。他老人家倒是悠闲,就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抽着香烟。等他抽完手里的这根烟,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紧接着他把手机屏幕对准了于老婆子。 这时候,师傅终于开口了:“你别以为我们没证据!看看吧,这是谁?” 我很好奇师傅这是要上演哪一出戏,于是起身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面朝墙而坐,双手叠在背后被人铐得死死的。 “这人……是勇哥!”我盯了几秒,忽然认出来了。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师傅的用意。原来,他借口让勇哥出去换裤子,是为了让他假扮王宏。 诚然,从天胜专科医院提供的照片来看。勇哥的身形与王宏确实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他现在穿的白大褂尺码大了一点。我估计应该是从周胖那里拿过来的。 好在,现场拍摄的环境被做了处理。灯光打得弱了一些,再加上手机屏幕本身就不大,应付应付于老婆子这种年纪的人,我想应该是可以的。 “天胜专科医院的王宏,你总该认识吧?”师傅接下去问道。他开始套于老婆子的话,这种手法是我们刑侦人员惯用的伎俩。 于老婆子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手机屏幕,刚开始她有些紧张,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不过,仅仅过了一两分钟,她却又恢复了平静。 她用很轻蔑的眼神看着师傅,嘴角微微上翘,“你们这辈子都抓不到王宏了,除非和他一起下地狱!” “什么!你是说王宏已经死了?”师傅听了她这话,屁股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什么时候死的?”他又追问道,声音却上升了好几个分贝。 我愣是被吓了一跳,一口气没调匀,就给噎着了。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时候,却又呛进了二手烟。这下,可把我咳个半死,连忙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 然而,就在这时。蹲在墙角的于老婆子却突然跳了起来,她一个大步走到我的身后,然后伸手拍打着我的后背。 “阿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被烟呛着了要拍后背,你捶胸是没用的。”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 在她的帮助下,我总算理顺了气,便回头和她说了声谢谢。 于老婆子就这么看着我,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过了没多久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这……”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咱说了一声谢谢,她就哭了呢? 于老婆子哭了一阵,便端坐在了我们的面前。她吐了一口气,然后苦笑着说:都这么些年了,是该结束了。 我们听她这语气,似乎要开始交待什么了。 “能给我根烟吗?”于老婆子问师傅道。师傅点了点头,立即递了根烟给她,并给她点了火。 没想到,这老婆子也是个大烟枪。她吸烟的贪婪劲丝毫不亚于师傅。 “我抽烟是为了我的儿子。”于老婆子过足了烟瘾后,便开始娓娓道来:我得这个怪病也有三十几年了,当时看了好多医生,都没有办法。渐渐的,村里人都把我当成了怪物,恨不得一把火把我烧死。其实,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只求家人别嫌弃我,能够陪着我。可是…… 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挤了挤已经胀红的眼镜,继续说道:可是他们父子对待我的态度比村里人还要恶劣。甚至连吃饭都不能同桌了。我可以没有老公,但绝对不能没有儿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为了接近我的儿子,我开始抽烟。因为,我的儿子肺不好,他一闻到烟就会呛。 她说着又看着我,兀自笑了笑,“你知道吗?他和你一样,不知道顺气的办法。所以,当他被烟呛到的时候,我就可以接近他了。”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刚才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儿子。或许是因为感情的刺激,才让她开了金口。 “我只是想更多的接近儿子而已,为什么他们就不理解呢?”于老婆子情绪变得很激动,因为正是她这种激进的举动,才促使了她家人的逃离。 此后,三十多年里,她一直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孤独、伤心、怨恨……各种情绪的积累,使得她的心理产生了扭曲。她开始不断的自残,用刀子割自己脸上的肉球,但是肉球割了没过几天又会长出新的来。痛苦是无穷无尽的,除非当她死了! “我不是舍不得死,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于老婆子越说越激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抛弃我!我要找到他们,他们不是厌恶我想躲着我吗?我就要跟他们死在一起,哈哈……” 她说着说着,突然狂笑起来,情绪逐渐失控。我本想去阻止,但却被师傅拉住了。只见他点了根烟,往于老婆子脸上喷了一口。咳咳!于老婆子在尼古丁的作用下,终于平静下来。 “这么说,那两个罐子里装的是你丈夫和儿子的肉?”师傅接着问道。 于老婆子点了点头,然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请你们把肉还给我。 “可以,但你要说实话。”师傅再一次套她的话,“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 于老婆子听完,陷入了沉默。她并不清楚我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师傅很快就意识到了,便提了个醒:先说说人是怎么杀的吧! “命老!一切都是命老的恩赐。”于老婆子想了想,告诉我们这是她向命老许的第一个愿望。原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没想到还真的实现了。当命老将两具尸体交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欣喜若狂。并在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要将这对父子的身体吃到肚子里去。因为,只有这样他们三人才可以真正的融为一体,才可以永远的不分开。就这样,她将尸体进行肢解,然后撒上盐。以后每天吃一点,可这一吃就吃了两年。 现在就剩下两只手了,本来在月底是能吃完的,不料却被我们几个发现了。 于老婆子说的这一切,已超出了我的忍耐。我感到恶心极了,便跑出去吐了一阵,这才返回到座位上。 “你口中的命老是王宏吗?”师傅果然是老江湖,他丝毫没有受到那些话的影响,继续问于老婆子道。 “他?呵呵……”没想到于老婆子听了,竟很蔑视的笑了笑。于老婆子说,王宏只不过是命老的一个奴仆,而且早在两年前因为办事不力,受到了惩罚。 “王宏帮过我,我的舌头就是他割的。所以,我动了好心将他的尸体埋在了自家的坟地里。”于老婆子说着,下意识吐了吐自己的舌头。作为命老的仆人,都要割舌,这是规矩。 既然王宏两年前就死了,那么凶手就不可能是他了。之前我们的调查的方向全错了,不过好在命老确有其人,而不是凭空捏造的鬼神。从于老婆子所说的话来分析,这个变态的杀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命老。 “供奉命老的祭品又是什么?”师傅很有耐心,他并不急着想知道命老到底是谁,而是要一步步将所有的疑问都解开。 “孩子!只有未成年的孩子才能供奉给命老。”于老婆子回答道。但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其实当我们发现那只麻袋上有女孩的头发时,心里就有了七八分谱。 拿孩子作交易,怪不得那些求了命老的人都闭口不谈祭品的事情了。 “那么,大老板呢?他是不是命老?”师傅觉得大老板是命老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命老最早就是由这个带到村里来的。 可是,于老婆子还是摇了摇头。她说,大老板也不过是命老的一个仆人而已。他的一切都是命老给的,他活着最大的意义就是侍奉命老。 “那么,请你告诉我,命老到底是谁?”师傅最后问道。 于老婆子是见过命老的人,但这会她却不肯说,一下子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她看我的眼神始终很温柔,或许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她儿子的身影。 “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她接着问我道。 “恩……”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谢谢!”于老婆子听了,只微微一笑,“我死后请你把我和他们父子的肉葬在一起,让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 她说着一口咬断了舌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措手不及。师傅见了,立马给周胖打了电话。可等周胖赶到,于老婆子已经断气了。 第九章 张元宝的遭遇 周胖简单处理了一下于老婆子的尸体,尽量让她死后能够体面一点。这是他的习惯,他说自己常年跟各种尸体打交道,明白了一个道理。尸体也是有尊严的,应该让他们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 我打算兑现自己的诺言,将于老婆子一家葬在一起。师傅同意了我的请求,同时要求我写一份报告,将事情的经过写清楚。 审完于老婆子已经到了十一点左右,吴山水的老婆给我们做了夜宵。我们胡乱吃了点,便又接着投入到工作中去。 师傅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些,趁热打铁把张元宝也给审了。 张元宝身上有很多线索,我们都有一种感觉,他是揭开谜团的关键。然而,这小子神志不清,除了吴山水外,谁也接近不了他。 他有自残的倾向,我们不敢采取强硬手段。吴山水自告奋勇,想替我们问案,但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师傅不放心,就怕中间会出什么篓子。 最后,还是县令站了出来。她和张元宝只相处了两个夜晚,感情却好到像姐弟一样。 县令审张元宝的时候,我们都退避到了门外。在等待的过程中,师傅不停的抽烟,周胖坐在一旁嚼笋干,还不时的问我一声,要不要来一根?勇哥和吴嫂子聊着什么,我听了一会,大概就是些见鬼的事情。而我满脑子都是王宏,王宏身上的疑点太多,并不能因为他死了,就可以不管了。另外,我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王宏死了,但他有可能复活了。 到了午夜十二点半,县令终于出来了。我们几个都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勇哥心急,急忙问道:怎么样?都问出什么线索来了? 县令没有回答他,只对着吴山水夫妇说道:元宝睡着了,麻烦两位进去看着一点,这孩子还是有些害怕。 看得出来,县令这是有意要支开这对夫妻。吴山水似乎也清楚,他走前向我们举手保证:你们做事我懂,保证不会偷听的。 接下来,县令把她掌握的线索告诉了我们。 张元宝是张五年的大儿子,一年前去了镇上读初中,但一个月后就被人领走了。领走他的人正是大老板,大老板告诉他,由于他爸爸欠了很多钱,现在需要他干活抵债。 大老板在竹村附近有一间仓库,是用来储藏脚手架的。张元宝到了仓库后,就被囚禁起来。大老板倒也没亏待他,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养着。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的样子,仓库里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这男人一声不吭,把他带到了仓库的地下室。 当张元宝走进地下室,见到眼前的一切,人顿时就吓晕了过去。 县令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她要缓一缓,毕竟烧还没退呢。我起身给她倒了杯开水,并说道:“师姐,喝点水吧。” 县令喝了半杯水后,继续说了下去。当时,张元宝看到地下室竟然挂着三四具被肢解的尸体,这样血腥而又残忍的画面,令他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 而等他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被绑在了手术台上。只见那个高瘦的男子手持手术刀,正要对他进行手术。他看张元宝怕得直打哆嗦,便又开导了一句:“孩子,不要紧张。能成为命老的祭品,是你的荣幸。” 说完一刀下去,剖开了元宝的腰子,元宝疼得再次昏厥了过去。 “这人是器官贩子?”勇哥听到这里,急性子又上来了,忍不住打岔了一句。 县令皱了皱眉,表示有这个可能。她接着又说,幸亏元宝只被掏了一个肾,并且伤口被缝了起来。等他恢复知觉,发现自己已被埋在泥土里了。 由于身体有创伤,他一时间使不上力,就算盖在身上的泥土很松动,却也拱不开来。只能在底下苟延残喘,好在身边还有其他的尸体。这样,他饿了就生咬着吃,好歹活了下来。过了大半个月,伤口好了些,他便从泥底下爬了上来,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回了家。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将他绑了起来,还说要将他送还给大老板。幸亏那时候,母亲一棍子打晕了父亲,把他给放跑了。 从家里出来,元宝没地方可去,为了不被人发现只好再躲回到那片坟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刚刚修了寿坟,底下是空的,只要往泥里插一根小竹管,人躺下后就能呼吸。从那天起,他白天躲在父亲的寿坟里,到了晚上就开始出来觅食。这就是竹山上为什么突然出现了野猪,却又怎么也抓不住的原因。 “他的食物该不会是那些尸体吧?”周胖忽然舔着自己的舌头问道。 “不错!”县令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又说道:“其实,竹山的那边坟地是那男子处理尸体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些尸体,才使元宝勉强活了下来。” 利用人家的墓地,来掩盖尸首确实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手段,怪不得这两年来都没有被人给发现。如果不是因为县令发生了意外,恐怕我们抓破脑袋也想不到。 师傅从已有的线索分析,最初的案发现场极有可能是在那个仓库的地下室里。而凶手就是那个高瘦的神秘男子,他的身份可能是命老,也可能是命老手底下的人。他们是一帮经营器官买卖的团伙,侧重点在于未成年的孩子。至于那个王宏,也应该是成员之一。他也许是得罪了团伙中的老大,所以惨遭杀害。 大家听了都很认同,似乎只要抓到那个高瘦男子,就可以破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怀疑,我的直觉告诉我,王宏死了可是又复活了。 师傅眼尖,见我一脸的疑惑,便问道:“小梅,你有什么疑惑就说出来吧。” 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我觉得王宏又复活了。 “哈哈……小梅,你真会开玩笑。人死了怎么可能复活呢?”周胖听了,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不止是他,就连县令也觉得我在开玩笑。但这时候,勇哥却站在了我这边。他说,你们都别笑话小梅,我倒是觉得小梅说得有可能。 “难道你们忘记了那个连监控都看不到的人吗?”勇哥提醒了一句,“小梅说王宏复活了,但他可能只说对了一半,我的推测是王宏的肉体并没有复活,活过来的只是灵魂。换句话说,就是他变成厉鬼了!” 他说完自个打了激灵,毕竟是号称勇怕怕的男人,竟然会被自己讲的话给吓到。 “鬼你个头啊!”周胖听完,立即给了勇哥一个当头棒喝:“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如果真的有,就你那胆子早就被吓死一千回了。” 面对周胖的调侃,勇哥自然毫不示弱,两个人就此进入了互损模式。这两人真的是一对活宝,瞬间调节了我们紧张的气氛。 分析完案情后,师傅又领着我们去了一趟坟地。我们挖开了于老婆子的坟堆,果然发现了一具白骨。周胖小心翼翼地将他取了出来,他要拿回去化验。紧接着,我便将于老婆子尸体放了下去,然后再倒入那两堆肉。我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于老婆子和他的家人终于埋在了一起,用不了多久这些肉体都会腐烂在一起。就像于老婆子死前所希望的那样,再也分不开了。 从坟地回来,周胖就着手化验王宏的尸骨。大概4个小时,他跑来跟我们说自己有个重大发现。那就是王宏死前胸口被人开过刀,他觉得很有可能是心脏被人取走了。 勇哥说,这是黑吃黑。可我觉得事情远没有像他说得那么简单,或许只有等抓到那个高瘦男子后一切才有可能揭晓。 吃过午饭,我们向吴山水问来了大老板的地址。他说大老板就住在镇上,距此大概2个小时的车程。临走前,我们联系了镇上的派出所,一来是叫他们来几个人帮着处理竹村的后事,二来也是想请他们提早控制住大老板,以免她得到什么消息后就给跑了。 我们大概是傍晚四点左右到的镇上,这时大老板早就被请到了当地的派出所。大老板是个妖艳的女人,烈焰红唇,一身性感的妆容。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没有老板的样子,反倒像是被人包养的小三。 第十章 大老板 在我们来到之前,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就已经做了基本调查。对于大老板的底细有了初步的了解,她叫孙露露,是本地人。早年是个陪酒女,后来跟了一位外地的房产商,这才阔绰起来。在镇上她总共有两处产业,一处便是毛竹加工厂,主要是用来生产脚手架的。不过,早在两年前已经关闭了。另一处则是一家ktv,因多次雇佣女大学生当陪酒女而被相关部门调查。 起初,这女人的态度很嚣张。她手里拿着化妆镜,不停地骚弄着自己的妆容。面对我们的问题,该交代的不交代,不该交代的却交代了一大堆。勇哥是急性子,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他拍着桌子说道:“你少给我胡扯!仓库死了人,你的问题很严重!你知道吗?” 孙露露听了,咯噔一下掉落了手里的化妆镜。她表现得难以置信,吐了一口凉气,说道:“不……不可能吧?” 勇哥接着说,没死人,我们刑警找你干嘛?要是你ktv里的那点事情,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出面解决就是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要想清楚。 其实,像孙露露这种人就该用勇哥的办法来对付她。不跟她来点真的,她还真蹬鼻子上眼了。这不听到事态严重了,立马就把所有的事情给吐了出来。 她说其实毛竹加工厂和ktv都是周哲的,只不过是用了她的名字开了户。她和周哲是在夜店认识的,不久之后就成了情人关系。两年前,周哲把竹厂给关闭了。也没说是什么原因,但以她估计应该是脚手架用不上了。毕竟,现在造房子都已经不用竹制的脚手架了。 周哲把竹厂关闭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过她。可就当她以为周哲已经将她给抛弃的时候,周哲却又出现了。大概在一年前,周哲匆匆忙忙来到她的家中,并急着要和她交际。 “男人嘛,总想着那点破事。”孙露露说着,得意的笑了笑。或许对于她这种女人来说,能成功的吸引住男人就是一种值得说道的本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孙露露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并没有回避。她似乎想一五一十的交代下去,这就让我们很尴尬了。尤其是像师傅这种早已断绝杂念的老男人,最不想听的就是男女之事。不然,已经到退休边缘的他,早几年就跟着老李去扫黄打非组混日子了。 “挑重点说,你们两的私事可以不用汇报。”师傅干咳了几声,立即打断了孙露露的话。 可这孙露露也不是什么善类,她见师傅不想听,就越想往下说。而且给出的理由,也是让我们无从拒绝。她说,那一次的事情还蛮重要的,因为自己发现了周哲一个重大的秘密。如果我们不让她说,错过了线索,事后可不要找她算账。 只要是线索,我们就不能错过。这好比是医院,来了病人就得治,不管是治得好的还是治不好的,都由不得你选择。不过,这事情对于我和勇哥来说,倒是十分乐意洗耳恭听的。我顺势瞟了勇哥一眼,那是一脸的闷骚样。 “我见周哲猴急,也就随他了。可正当我们两人要进入正题的时候,谁想到这男人竟然不行了。”孙露露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笑了起来。对于公开说男女之事,她竟然丝毫不感到羞愧。 她对于周哲当时的状态描述得很仔细,仿佛刚在昨天发生过一样。我听完不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县令早就注意到我了,用很嫌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发现后,顿时觉得羞愧无比,默默低下头去。 周哲和孙露露不欢而散后,他就重新启用了那个被废置的仓库。据孙露露回忆,也就是从那天起,周哲的兴趣开始转变了。 起初,孙露露不愿意。但她没有经济来源,日常所有的开销都是由周哲提供的。为了钱,她只好硬着头皮去做。 “我保证仓库的地下室我一次都没进去过啊!”说到这里,孙露露又举手向我们发誓道。 “仓库总进去过的吧?”勇哥接下去说:“难道就没有发现一丁点异常?” 他相信就算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再好,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响动传到地面上来。毕竟,周哲是在那里给人动刀子,而且还是不打麻醉的那种。又不是人人都像关二爷那样的硬气,所以杀猪般的哀嚎声是少不了的。 “没有,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孙露露说着,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紧张,很着急为自己撇开关系。 不过,我们也看得出来,这女人没有说慌。她确实不知道仓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周哲只是简单的杀了人。 县令把孙露露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录成了口供,然后交到她面前,问了一声: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在上面签字吧。 孙露露将口供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一遍,读完后还闭着眼睛回忆了一遍,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漏下的。看来勇哥那句坦白从宽已经深深映入了她的脑海,她现在一定是觉得坦白越多,自己的罪责越小。大概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她又突然补充了一句:“哦,我想起来了。周哲还有一个奇怪的举动,就是当我生理期的时候,他就会抱着我叫妈妈。有时候,还哭哭啼啼的。搞得我紧张兮兮的,那时候还以为他跟小孩子玩多了,玩出神经病来了呢!” 县令听玩,又将口录拿了回来,然后补充了上去。可是,就当她刚刚放下笔。孙露露却又示意要提供线索,这下可把勇哥惹急了。勇哥一定是认为她在故意开玩笑了,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所以,他当场喝骂了一声:“我说你有完没完啊!” 孙露露切切实实被他吓了一跳,瘪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样子,感觉委屈死了。但这回师傅却一反常态的让她继续说下去,现场估计也只有我能够理解师傅,因为从孙露露的描述中来看,周哲的行为太像王宏了。难道我之前所推测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王宏死后又复活变成周哲了? “这男人还会用笔在我身上涂涂画画,现场想想他就是个变态。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孙露露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 “他是不是画了这种图形?”我听完,立即在纸上画了几个规整的几何图形,与之前那具尸体上的缝痕一致。 “对对对!就是这种图形。”孙露露瞧了一眼后,马上点了点头。为了让我们相信她说的是真的,竟还卷起了裤脚。原来,就在上个星期她和周哲还见过面。当时,周哲就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几何图形。 这时,我们看到她小腿上的图形虽然已经没有画笔的颜色了,但由于当时下手太用力的缘故,至今还能看到淡淡的伤痕。 县令一边用笔补着孙露露的口供,一边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她突然说了一句:“你确定这人是周哲不是王宏?” 孙露露愣了一下,随后反问了一句:王宏是谁? 经县令一提醒,勇哥也明白过来了。不过,这家伙的理解有偏差。他又想到了灵魂出窍这件事情上去了。他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周哲是个开发商,哪里会做那么高超的外科手术啊。很显然是王宏的鬼魂附在了他的身上!我就说嘛,步行街那么多监控怎么可能监视不到凶手!” 对于勇哥的话,我们只需要在意前半句,那就是周哲并不是一个外科医生,怎么会有本事完成那么高超的器官移植手术呢?就算他是临时学起来的,可是没有经过较长时间的专业培训是不可能实现的! 孙露露听着云里雾里,最终还是被虾了一跳。她惊慌失措的说,难道我跟一个被鬼上身的男人好了那么多年? 她越想越害怕,最后抽了一口气就昏厥过去了。由于,我们还要孙露露帮着带路,前往那个仓库。所以,只好用冷水将她强行泼醒。孙露露醒来后,表示愿意带我们去。只不过,她被勇哥这么一吓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没有办法,上车下车的路都只好找人背着。而这个任务就摊到了勇哥身上,谁叫他刚才吓孙露露来着。不过,我看得出来勇哥嘴上虽然有怨言,但心里面还是很享受的。 第十一章 周哲做了什么 我们到了仓库,并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这时,孙露露却不愿下去。她说,底下死了人,怕遭了晦气。于是,师傅便让勇哥留在上面陪着他。勇哥是局里叫得上号的大龄青年,今天这趟差事算是给他享艳福了。说实在的,孙露露这个女人在她不闹的时候,还是有点眼缘的。 从入口往下走过两部楼梯,便到了地下室。师傅点着打火机找到了灯光的开关,开了灯后,我们发现这里的布局跟医院手术间几乎一致,床术床、c臂机等该有的设备都有。 墙角有一只大冰箱,高度在一米半之间。周胖打了开来,发现冰箱里装的是液氮,液氮是用来储藏人体器官的。他只看了一眼,便随即关上了。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他说,你们毕竟不是法医,液氮箱里的东西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适。 可我好奇心重,非要看上一眼才肯罢休。周胖没有办法,只好由着我把柜门打了开来。说真的,那一次我真是后悔死了。就看了一眼,结果半个月都没啥食欲。事后,周胖告诉我,县令他们比我出道找了好几年,至今都没适应过来。就我这样的菜鸟,也敢看那些东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地下室还有隔间,推门进去后,我们竟然意外的发现了阿坤。只见他已经成了人彘,活生生地被挂在一根竹竿上。我和周胖合力将他解救了下来,此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周胖很清楚阿坤的伤势,如果再不把他送到医院抢救的话,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县令听了,立即拿出手机呼叫120。但阿坤自己却要求放弃抢救,他说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阿坤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对我们交待了很多事情。阿坤说,那天他从县令手上逃脱后,感到拇指疼得厉害,就想着来这里拿点药。因为,周哲手上有一种药,吃了后能够缓解他伤口的疼痛。可谁知道刚进仓库便被他一棍子打晕了,醒来后已经被穿了琵琶骨。这时,已经使不上多少力气了,只好听从周哲的摆布。 周哲要求阿坤穿上女人的衣服,然后当着他的面摆弄各种姿势。如果有一个动作没让他感到满意,他就会用手术招呼阿坤,事后再用针给缝起来。 “他简直不是人!是天杀的畜生!”阿坤说到这里,咬着牙大骂道。他此刻恨不得能一口咬死周哲。 周哲原本是要将各种器官移植到阿坤体内,据说做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命老。事后,我们分析这帮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器官贩子。他们将不同人的器官移植到同一个人的体内,看上去像是在进行试验。而命老似乎很看重试验的结果,但我们不清楚的是,他们这么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就当周哲卸下了阿坤的四肢后,他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格了,迟疑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的样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显得很慌张,喃喃自语的说:“我这是在做什么?” 当即,咣当一声扔掉了自己的手术刀,紧接着便跑了出来。可是,只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便又跑了回来。当他再次捡起地上的手术刀,要准备手术的时候,却又迟疑了。就这样,一来一回他不停地变化着自己。好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样,心里有着两个不同的声音。一个说,拿起手术刀,完成你的使命。另一个说,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啊! 据阿坤所说,周哲来来回回不下十次。最终,将他挂在了竹竿子上离去。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听完这一切,就更能肯定周哲和王宏之间存在密切的关联,只不过是以哪种方式关联在一起的,尚未被找到。但绝对不会是勇哥说的那样,鬼魂附体在这世上是压根不存在的。 “求求你们,警察同志。送我最后一程吧!”阿坤已不愿再忍受这种痛苦,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们说道。 这可为难我们了,我们警察做事情得讲法律,讲原则。以他目前的状况只要送到医院及时抢救,还是有生还的希望的。至于他所犯下的那些罪恶,那得由法律来审判。我们坚信让犯人接受法律的审判,是对受害者最大的告慰。 “放心吧!我阿坤是条汉子,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阿坤见我们几个面露难色,便又向我们保证,他死之前可以写下血书证明是自愿受死的。这样,即便有人要追究也不打紧了。 县令听了,向他解释说,这不是自不自愿的问题。而是法律的问题,我们无权结束你的生命。一切都得经过法院的审判。 可阿坤始终听不进去,他说就算是法律也得讲人性,你们难道忍心看我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吗? 就当我们纠缠不清的时候,师傅却站了出来。他对我们三个说道:“你们都出去一下。” 我们仨听了,不由得一愣,一下子还不明白他老人家要做什么。但师傅的表情很严肃,他执意要求我们出去。我们了解他的脾气,他认准的事情几乎不会妥协,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我们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师傅开了门,并叫我们可以进来了。当我们进门的时候,却都看傻了。阿坤死了!是师傅送了他最后一程。 “东爷!你在干什么?”周胖用近乎是责问的语气对师傅说道。 但师傅却一脸淡定,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吩咐我将阿坤带出去,然后就近找个地方给埋了。 紧接着,他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了案件当中。师傅说,他现在可以试着解释为什么监控看不到那个凶手。其实,是我们想多了。当我们通过监控看到死者在死前做的那一系列动作后,就先入为主的以为死者一定是在他人沟通。实际上,那晚并没有第二个人出现。死者之所以会做出那些古怪的动作,纯粹是出于条件反射。他之前也一定被凶手虐待过,就像阿坤那样,只不过阿坤的时间比较短,而他的时间却要长得多。以至于心理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所以当他看到橱窗里穿着女装的模特家人之后,本能的将心里的恐惧释放了出来。 他以为凶手就在身后,操控着橱窗里的模特假人。因此,他转身跪倒在地,想求凶手放过他。相信类似的求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大概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此时,他只不过是在重复上演地下室里所遭遇过的一切。打个比方这人好比是在舞台上演话剧给人看,这这话剧却又是在台下排练了几十遍,早已经有了条件反射。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机械般的动作,最后由于排异反应过于激烈导致器官坏死而身亡。 师傅的解释听上去合情合理,我们深表认同。案件调查到这一步,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周哲。不过,当中仍然存在许多还没有解开的疑团。比方说,周哲作为一个地产商人,他怎么会有如此娴熟的手术本领。又比方说,最早的那个死者是谁?还有周哲跟王宏到底有着什么联系? 县令说,这一切等抓到周哲后,一定能够调查清楚的。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最迫切的就是要控制住周哲,别让给跑了。 周哲的地产公司就在明州市,于是我们立刻联系了局里的同事,请他们立即采取行动。 采集完线索后,我们离开了地下室。当我们上到地面,却见到勇哥正和孙露露聊得火热。勇哥吹嘘着自己的英勇事迹,而孙露露却是一个劲的点头,还不时的拍手鼓掌。她看上去就像是把勇哥当成了自己的大英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女人不过是在套近乎而已。她为的是逃避罪责,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触犯了法律,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我们最终将这里的一切以及孙露露转交给了当地派出所,由他们完成最后的工作。 离开仓库前,我就近找了个地方将阿坤给埋了。师傅为阿坤点了一根烟,然后凝视了几分钟。我们几个都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回去的路上,师傅终于开口解释了,但也仅仅只有几句话。他说,阿坤的遭遇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搭档老金头,一时间难以遏制住冲动的情感,这才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不过,他让我们放心。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写成出面报告交给局长,给组织一个交代。 第十二章 催眠计划 回到明州警局,已经是深夜了。二组的金壮壮见了我们就上来诉苦:啊呦!东爷,你总算回来了。要不然,我可顶不住了。 金壮壮就是老金头的儿子,因为是好友的儿子,师傅这些年没少提携他。现在,金壮壮已经是二组的组长了。 周哲是本地叫得上名字的地产商,以他的势力自然没有孙露露那样好对付。自从金壮壮将他请进局里后,就受到了多方面的施压。 “接下来交给我们吧!”师傅拍了拍金壮壮的肩膀,然后直接奔向周哲。 周哲见到我们就开始发难,用很严厉的语气质问我们,凭什么把他抓过来。他想要看证据,我们就拿出证据来给他看。县令将孙露露的口供,以及我们在地下室收集到的那些线索,全部摆到他面前。 周哲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然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用手抬了抬眼镜,接着对我们说道:“那个婊子说的话你们也相信?难道你们就不怀疑她血口喷人吗?” 周哲给我们的解释是,他跟孙露露早就断绝关系了,并且切断了这个女人的经济供养。所以,他有理由怀疑孙露露是在恶意报复。 他这是在耍无赖,不过我们也是有备而来的。在回来前,县令特意去孙露露居住的小区调了监控。从监控显示,周哲的座驾半个月前还出现过。另外,孙露露自己家里也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周哲进出的情况。 光凭这两段监控录像,已足以让周哲无从抵赖了。周哲看完,神情显得十分难看。他沉吟了好一会,才又说道:“就算我跟她还有来往,那也不犯法吧?至于那个仓库早就被公司废弃了,我没去过那个地方,也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哲只承认了自己跟孙露露有染,但对于那几桩命案,他却坚决否认。他说得理直气壮,一定认为我们不会有第三个监控录像。 确实,那个仓库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而周哲本人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关于他身份的线索。目前,我们手里只掌握了几个涉案人员的口供。但光凭这几份口供,还不足以让周哲伏法认罪。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是个房地产开发商,以前从未系统的上过医科大学,以他的自身条件是绝无可能完成那么高难度的外科手术的。其实,这个看似无解的矛盾也正是本案最重要的一环。 但是,我们几个抓破了脑袋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周哲能够拥有王宏的技术,并且连动作习惯都是一模一样? 没有办法,最好只能将周哲释放。而等周哲离开后不久,局长就把师傅叫了过去。这么晚了,局长还来电话,这使我们每个人都很紧张。 勇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说,完了,完了!明天等着去老李那儿报道吧。 老李跟我师傅是同辈,他的扫黄打非组是局里出了名的“养老院”。勇哥的意思是,他现在还年轻正值干事情的时候。如果被调去老李那一组,就等同于处分。 我倒是不担心被调去哪一组,反正都是菜鸟,到哪儿不都是一样。我担心的是不能使周哲伏法,让这个杀人狂魔逍遥法外,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遭到毒手。 县令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她突然看着我问道:“小梅,你是不是学过催眠术?” 我愣了一下,才点头回道:“是……是的,怎么了?” 我在警校的时候,专攻过催眠术,并取得了催眠师的执业资格证。只不过,我至今都没有使用过。要不是县令提起来,差不多就要忘记了。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让周哲现出原形!”县令说着,凑到我耳边低估了几句。我听完,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赶忙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没把握!” 勇哥见我们两人靠得很近,又有肢体语言的表达,他还以为我们两人在谈恋爱呢!顿时,嗦的一声站到了我们的身前,然后双手插眼用质问的口气说道:“你们这样做可对不起周胖哦!小梅,你也太不厚道一点了吧?” 实在看不出来,平日里和周胖互掐得厉害的勇哥,这会儿竟然还回周胖着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县令是想让我用催眠术催眠周哲,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套出他犯罪的口供。在常规办法行不通的情况下,使用催眠术这个特殊手段不实为一招奇招,但同时也是一招险招。原因在于我从未用过,虽然手上有执业资格证,但等真正实战的时候到底能发挥多大效果,却是一个未知数。 我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县令,县令听完却仍旧坚持自己的计划。就在我们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师傅回来了。只见他面色凝重,每走一步都要深深吸上一口香烟。很显然,局长给他施了压。其实,我们想想也知道,一定是周哲搞得鬼。局长就是再有心护短,那也不得不顾全大局。 这时,勇哥好事的说,你们两人既然争执不下,就让东爷来决断吧。接着,他便把使用催眠术的计划告诉了师傅,师傅听完沉吟了几分钟,这才开口说道:“局长要求我们三天之内破案,不然这个案子就得交给其他组处理了。” “这……这可不行!”勇哥听了,显得有些愤慨。他激动的说,东爷我吴宜勇跟着你也有四五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您手里有悬着的案子。要是这一次被破了金身,那我们组的威名可就要扫地了。 “我确实有听说过用催眠术侦破案件的实例,像此类特殊的案子倒是可以一试。”师傅掐灭了手里的烟屁股,然后看着我问道:“小梅,你大概有几分把握。” 我本想说只有一两分吧,但能不能尽快破案已经关系到师傅和咱们组的荣誉,那就不能再顾及自我了。所以,我下意识的把可能性又提高了两三分。我伸出一个手掌,说道:“大概五分吧。” 据我所知师傅是个很谨慎的人,但这一次他却同意了我只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的催眠术。他鼓励我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整组人都会配合你的行动。 催眠术说到底也属于心理学范畴,它是运用心理暗示来沟通对方的潜意识。因此,在对周哲进行催眠之前,我得准确的知道他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其进行有效的心理暗示。 我经过几个小时的仔细思考,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制定出了基本方案。这事情还得请县令帮忙,我要问她一样东西却始终难以开口。最后,我只好找勇哥。勇哥贱人属性高,脸皮厚得像堵墙,让他去向县令开口应该是最合适的。 吃过早饭后,勇哥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并得意洋洋的说道:“小梅,你要求我做的事情,哥已经给你办妥了。” 可当我刚要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县令却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她直接对我说,小梅你给我出来一下。我顺势瞥了勇哥一眼:你不是说已经搞定了吗?勇哥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跟着县令来到了办公室外面,县令盯着我看了好久,才放松了心情说道:“小梅,这种事情你自己跟我来说就好了。何必要吴宜勇这个大嘴巴代劳,你没必要害羞的,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案子。” 她说着又递给了我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我拿在手里感觉挺沉的,看样子护垫的数量还不少。县令让我看一眼,是不是够用?我无奈的笑了笑,回答说:够了!其实,一两张就够了。 县令听完,如释重负。她说,自己的生理期还没到。就这袋东西,她还是向其他组里的女同事要的。自己是挨个问过去的,没少受罪! 我问县令要生理期的卫生用品,主要是想刺激周哲。既然,他身上潜藏着王宏的潜意识。那么,我就要用这一招将他的潜意识给彻底挖出来。至于其他要用到的东西,我都已准备妥当了。加上这一袋东西,那就是万事俱备,可以开战了。 在师傅的协调下,局长终于同意我们再对周哲进行一次审问。而且这一次,是他亲自带人去请的周哲。到了局里,他又对我们说,他只能帮我们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师傅则向他保证,这一次一定能够结案。不然,他就带着我们整组人去老李那儿报道。局长听完,不禁笑了笑说:如果,你们这次搞砸了。那么,我也得去跟老李混饭吃了。 第十三章 悲惨的回忆 周哲已经是二进宫,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知道我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指控他就是这一系列杀人命案的凶手。所以,这回他显得有恃无恐。 甚至在进来的时候,还跟自己的客户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电话。并在挂了以后,不耐烦的对我们说道:“麻烦你们快点,我公司生意忙,晚上还要跟省里来的专家吃饭呢!” 局长之所以忌惮周哲,那是因为周哲投资了很多民生工程。而且,好多个建筑都到了验收的关键点。所以,这个时候但凡有点差错就会引起骚动。 按照之前定的计划,我们将周哲请到了一间空间狭小的房间内,然后由我跟他面对面的相处。心理学上说,狭小而又密闭的环境会使人产生恐惧,从而降低他对外界的控制力。 我正是要趁着他控制力最薄弱的时候,对其实施催眠术。其实,在很多教案中,催眠师在术前让患者听美妙的音乐,同样是在降低他的控制力。 房间的铁门被勇哥关上后,我就看着周哲,却不去搭理他。在微弱的光线下,我们两个大男人就像两尊木雕,静静的坐着。起初,周哲还能够适应。但十几分钟以后,他的呼吸开始加重,接着暴躁起来。 他冲着我大喊:你们这是干什么?想关我禁闭?我又没犯法,赶紧放我出去! 他越急我就越淡定,这说明他的控制力已经在下降了。周哲见我纹丝不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毕竟这里是警局。如果,他动手打了我,那就是袭警。于是,他站起身来,开始敲打铁门。 铁门外有我们的组员守候着,县令、勇哥,包括师傅都严阵以待。我事先关照过他们,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使用道具,都要听我的指挥。 周哲敲了一会门后,发现也没有人理他,这时候便显得更加紧张。他接着掏出手机来,想要向外界求救。然而,这里的信号是被屏蔽的。 当手机也被切断后,周哲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绝望。不久,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他恍恍惚惚地坐回了座位上,随即掏出香烟,但在点火之前却又犹豫了一会。 这时的他,就像一个刚戒烟不久的老烟枪。手里拿着烟,十分纠结要不要点下这个火。 最后,他还是点燃了烟,如饥饿的老烟民,迫不及待的抽了一大口。 咳咳咳……与此同时,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我以为周哲只是被烟呛到了,可谁知道没有多久他的呼吸竟然也变得困难起来。 周哲可不能死在这里,不然我的责任可就大了。于是,我赶紧叫人开了门。县令他们还以为这是要行动的暗号,在开门的同时,也把那一袋东西给递了过来。 可我还没接手,周哲就冲了出来。 我接过东西后,刚想转身,却和周哲撞在了一起。他一定是看到房门开了,这才拼了命似的冲出来。周哲的个子又高又瘦,连走路都是带着风的,这一撞可不把我撞个四脚朝天。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手里的袋子也飞了出去。这时,卫生垫纷纷掉落,那是洒了一地。一时间,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我们都捏紧了鼻子,表示不敢直视。但周哲却不一样,他只是盯着看了几眼,突然间扑了上去。他一把将这些东西搂进了怀里,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生怕被别人抢去一样。 “小梅,你快看!”县令赶紧上来扶我。我咬咬牙,暂时忍住了疼痛。从周哲这番来看,他应该是受到了刺激。如果,我此刻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我现在是时候对他实施催眠术了。 “周老板,你还记得我吗?”这时,我模仿着阿坤的声音说道。学会声线模仿是催眠师的必修课程,毫不夸张的说,我能模仿100多个人的声线。 周哲听到我这个声音,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他大叫了一声,随后一个大步竟然躲到了县令的身后。县令打了一个激灵,虽然感到紧张,但始终没有躲闪。做刑警的多少都懂点心理学上的知识,她很清楚现在的周哲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到了能否将他成功催眠的关键时期。 “你杀了我,难道还想跑吗?”我加重语气接着说道。与此同时,我做出了想要向他索命的动作。 周哲见了,心里更加害怕。他哆嗦了几下,便一把将县令给抱住。勇哥怕县令有危险,急着要冲上去帮忙。却被师傅硬生生拉住,师傅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妈妈,妈妈……”不久,周哲便叫起了妈妈。他说,恶人又要动手打人了,现在只有妈妈能够保护他。县令毕竟是个干练的女警官,她很快意识过来,周哲是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妈妈。 于是,她也马上进入了角色。她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周哲的小臂,接着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阿哲啊,妈妈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你呢? 没想到的是,周哲听了她这些话,竟然哇哇的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说,妈妈不要我了,连我的名字也给忘记了。我不叫阿哲,我是宏儿啊! “宏儿?”县令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侧头看了看我。我立即给她比了一个嘴型,告诉她是王宏。周哲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王宏,而她接下去要进入的角色就是王宏的妈妈。 “宏儿,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县令反应很快,立即做出了应变。周哲听了,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接着将怀里的为生垫拿了出来,双手捧在县令的面前。 “妈妈,你来这个了。恶人是不会打你的,这个时候你可以保护我了。”他又笑嘻嘻的说道。 县令强忍着腥臭,接过了这些污秽之物,然后扭头看了看勇哥。她是想让勇哥过来,将这些沾血的为生垫处理掉。勇哥当然不乐意了,所以他垂下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师傅也不好意思上来拿,毕竟他都这把岁数了。因此,只好由我顶上。 我从县令手里拿走了为生垫,县令腾出手来后,继续问周哲道:“恶人为什么要打妈妈呀?” 周哲愣了愣,就是那么几秒,可我却担心的要命。就怕他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那么之前所做的一些都将前功尽弃。好在,周哲越陷越深。他对县令说道:恶人就是爸爸,爸爸在外面亏了钱,说都是因为妈妈命中克夫。所以,他要打妈妈。他真的好凶,每一次都把妈妈打得伤痕累累。 我很认真的听着,周哲说的这些话,令我回想起了在瓦村的经历。瓦村的老村长曾说过,王宏的父亲因为在外做生意失败,还被合伙人骗走了钱。这才性情大变,回家后拿自己的老婆出气。 “那你害怕吗?”县令试着搭了一句,看来她已经适应了妈妈这个角色。 只见周哲摇了摇头,然后反问了一句:“妈妈,你的伤口还疼吗?” 疼……县令自然而然的应道。可是,这下却让周哲显得很紧张。他陡然间,双手死命的揪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反复念道,我就知道妈妈是骗人的。 不疼!不疼!妈妈一点都不疼……县令马上明白过来,是自己说错话了。她随即改了口,还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周哲听完,立即笑开了嘴。他紧接着又说,只要用笔将妈妈的伤口画成一个个美丽的图案。那么,妈妈就不会感到疼了。 这话理解起来确实有些困难,我估摸着当初王宏的妈妈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她用笔顺着伤痕勾勒,有意识的画成了一个个有形状的几何图案。再以此来骗年幼的王宏,说这样非但不疼还很好看呢!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似善意的谎言,却在王宏心中烫下了深深的烙印。所以,王宏每次做完手术,都要给患者缝上更加规整的几何图案。 他这么做,倒也不是出于恶意,只不过是想让患者减轻伤口带来的疼痛罢了。 周哲一边说,一边伸手卷起了县令的衣袖。但是,当他看到县令手臂上光滑靓丽,什么伤痕和图案都没有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暴跳了起来:你不是妈妈,你到底是谁? 像他这种突然的转变,正是催眠过程中最难以应变的环节。这个时候,你得重新给他暗示。要不然,他的意识会渐渐清醒过来。 “勇哥,该你上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压着声音朝吴宜勇喊了一句。 第十四章 周胖的发现 我让勇哥在关键时刻扮演命老,因为于老婆子说过,王宏的死跟命老有关。周哲既然有着王宏的潜意识,那么他一定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掌握当时的情况,就可以侦破这一个神秘的犯罪组织。 勇哥的洞察力不及县令,在他眼中命老就是帮派老大的模样。所以,当他学着命老说话时,令周哲完全没有代入感。 本来,周哲的意识就在逐渐觉醒,催眠术的作用正在一步步失效。我指望着勇哥能够救场,可哪里知道派这家伙上场,简直是一个败笔。 勇哥浮夸的演技,加快了周哲的觉醒。但是,在潜意识和本能意识相互纠缠不清的时候,也是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这个人是不是你杀的?”师傅虽然不懂什么催眠术,但却是我们几人中最有眼力的。他趁着周哲陷入了混乱,便赶紧把橱窗尸案死者的照片摆在他的眼前。 周哲双眼极力张开,眼珠子布满红血丝。他盯着照片看的时候,表情凸现狰狞。仿佛回到了当时行凶的样子。 “宏儿,你怎么能杀人呢?”就在这时,县令又以母亲的口吻,向他质问道。 “因为,他该死!”周哲听了,心里感到委屈,他咆哮道。然后,一把抢过照片,给撕了个稀巴烂。在漫天飞舞的纸屑中,他凄厉的笑着:“是那个男人骗了我爸爸的钱,害我们一家人失去了幸福。可惜他死得太早了,我只能找他的儿子报仇!” 听到这话,我又想起了老村长的话。王宏的父亲早年在外做生意,但后来被合伙人骗光了钱。他父亲回来后,开始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拿他们娘俩出气。 因此,我推测他一定把那个合伙人当成了罪魁祸首。但是,当他想找那人报复的时候。那人却已经死了。 然而,长期积压的仇恨,并没有因为仇人的死去而烟消云散。甚至延续到了下一代,在王宏的潜意识里,有了父债子偿的想法。 于是,便有了橱窗里的那一具无名尸。 “宏儿,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替命老做了什么?”县令趁着周哲还苏醒,又问道。 王宏的恋母情结在周哲身上表露无疑,不管县令怎么问,周哲的潜意识都是顺从的。 他说,命老只是给了他许多器官,然后叫他把这些器官全部移植到同一个人身上,并且还要使那个人活着。但是,这种情况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人体不同,器官很难匹配到一起,会产生排异反应。当这种反应过大时,人是会死的。 “我……我告诉过命老……”周哲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一个手里铃声,竟让他苏醒了过来。 催眠状态受到外界干扰,本能意识觉醒是很快的。我知道,此刻的周哲已经不再是王宏。 “可惜!”师傅捏紧了拳头,虽然周哲的口供已足够证明人就是他杀的。但是,我们还是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变成王宏的。 局长通过监控,一直密切关系着我们的行动。最后,也是由他下达指令:逮捕周哲,整理完证据后,立即提交法庭审判。 局长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可以结了,但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这案子还差最关键的线索。那就是,我们得证明周哲为什么会存在王宏的潜意识。 要知道在法庭上,只讲证据。我们拿不出证据,总不能要求检察官也对周哲来个催眠术吧? “怎么办?”县令感到担忧,她怕这个案子到最后真的成了悬案。 “局长都发话了,我们按他的意思办就得了!”勇哥倒是很宽心,反正是上头的意思,就算出了差错,那也是有人顶着的。 师傅沉默不语,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至于我,反复琢磨着王宏身上的线索。看看是否还能发展什么。 我坐了一整天,甚至连午饭都没去吃。到了下班的点,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们不是还有一具王宏的尸体没有处理吗? 虽然,尸体已经成了白骨。但多少还是能发展一点线索的。 于是,我决定去找周胖。可当我刚刚站起身子,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周胖却突然来了电话,他说他有重大发现,叫我们几个赶去他的办公室。 我和县令听了,忍不住有些激动。唯独勇哥一脸的嫌弃,他原来计划着下了班就去陪女朋友吃饭。毕竟,都忙了这些天了,也该把自己那傲娇的女朋友给气坏了。 不过,我们也能理解。他都毛三十的人了,再不谈个女朋友结婚。那可真成老男人了。 走进周胖办公室,勇哥急着问:周胖,你有屁快放,到底发现了什么? 周胖听完,先是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果真放了个臭屁。噗噗几声,熏臭了整间办公室。 “不好意思啊!中午地瓜吃多了……”周胖很尴尬的笑了笑,紧接着便进入了正题。 他先是拿出了一份尸检报告,证实了王宏死前被人挖去心脏的结论。 周胖怕在竹村那会由于设备简陋,鉴定的结果会有误差,所以拿到局里后又仔细做了一回尸检。 “这能说明什么呢?”勇哥疑惑的问道,他觉得周胖只不过是在炒冷饭而已,根本发现不了新的线索。 “是心脏移植?”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竟脱口而出。 周胖听完,微微一笑,竖着大拇指夸我道:“可以啊,小梅这悟性不比县令来得差。” 他在夸我的同时,还不忘记带上县令,可见这家伙是有多么的在意县令。 不过,县令的悟性确实不差。当我说完,她也立即明白过来。 “你是说王宏的心脏被移植到了周哲的身上?”县令又说道。 周胖点了点头,解释说,多年的医学研究表明。如果一个人接收了另一个人的器官移植,那么他多多少少会继承这个人的生活习惯。有时候,甚至还会唤醒器官原始的记忆。 “有实际案例吗?”师傅很关心的问道。 有!周胖说着,给我们看了他搜集到的证据。其实,器官移植最早起源于古代印度。大概是在公元600年前,开挂的阿三就已经能成功完成移植手术了。但真正发现,器官移植后会继承前者的特性,还是要算在美国人头上。 大概是本世纪50年代初,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某个小镇上。一个年轻人完成了肺部移植手术,他出院不久后却开着汽车撞死了一个孕妇。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两人根本不认识,更别提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当时,警察都很为难,不知道这年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连凶手本人都解释不了。直到后来才知道,肝脏的前主人曾有过开车撞人的念头,因为他怀疑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出轨。只不过,在要行动的那天,恰巧出了车祸。 通过这个案子,很多医生便对器官移植后所产生的遗传进行了深度的研究。 周胖一连给我们举了好几个例子,他说我们可以找找周哲是否有过心脏移植的记录。或许,就能发现他与王宏之间的联系。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发现了不少情况。今天,我和王宏一起关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很想抽烟,却有意识的停了下来。难道是要保护心脏? “周胖的线索来得真是时候,我们大家开始行动吧!”师傅忽然间提起了精神,拍了拍手,招呼我们道。 可怜的我们,又要加班加点了。更悲剧的是,勇哥可能又要失恋了。 我们分头行动,对周哲的病史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这家伙确实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根据第一医院提供的病人档案来看,周哲早前一直坚持服药,并定期检查。但就在两年前,他突然结束了治疗。此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该家医院就诊。 我们怀疑是天胜专科医院帮他完成了心脏移植手术,因为调查发现这家私人医院的幕后老板正是周哲本人。 经过高压审讯,该院的院长终于道出了实情。他说,周哲确实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并由他亲自操刀。因为周哲是老板,所以他要求医院所有人都保密,并且有意识的销毁了病例档案。但他当时真的不知道,这颗心脏是属于王宏的。他只知道,这颗心脏和周哲能够匹配。至于来源是哪里,他没有问,也不敢问。 周哲完成手术虽然有两年之久了,但是他还是需要不断的是抗排异药。院长说着,拿出了一盒他克莫司。这是常见的抗排异药物,也是医院配给周哲服用的药物。 事后,勇哥确实也在周哲的家中以及办公室找到了该药物,证实了院长说的是真话。 第十五章 结案报告 当我们把院长的口供,及几盒他克莫司放到周哲面前的时候。周哲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他对我们说,想抽根烟。但被师傅拒绝了,师傅告诉他,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好好珍惜。 周哲听了,冷冷一笑。他说,早知道活着会这么痛苦。还不如死了呢!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接着用双手搓了搓脸,神情尽显疲态。 “看来,你们警察也不都是酒囊饭袋。”周哲抬头说着,看了我一眼,“谢谢你的催眠术,这两年来我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 周哲终于认罪了,他说自己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过,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移植,光靠药物治疗的话,是活不过四十岁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合适自己的心脏。 但是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用钱就能够解决的。周哲很有钱,可就是买不来适合自己的心脏。 “你越有钱,就越怕死!”周哲苦笑了一声,道出了绝大多数有钱人的心声。 随着病情的恶化,他逐渐陷入了绝望。可就在这时,他经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了传说中神通广大的命老。并由此信奉这位活神仙,成了他虔诚的信徒。 在命老的帮助下,周哲不但生意越做越大,而且身体也有了较大的改观。于是为了报答命老,他便在自己加工厂附近的竹山上建了一座命老庙,以及在本市投资了一家专业做器官移植手术的天胜专科医院。后来,命老庙逐渐成了提供器官活体的基地。而天胜专科医院随着业界著名专家王宏的到来,也成了技术研究中心。 王宏不是命老的信徒,他和命老只存在交易。命老想让他帮着完成科研,使器官在人体不再发生排异反应。如果科研成功,命老则会让他的母亲复活。这对于有着强烈恋母情节的王宏而言,实在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然而,令王宏没想到的是,这个科研看似是在自己的专业范围内。可是,实际难度却大到没有边际。几年后,他逐渐明白就算命老把业界所有的专家都聚集起来,也不一定能够攻克这个难题。 但是,为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妈妈。他最终还是决定要放手一搏,于是有了他两年前的离职。王宏离职后,在周哲情人孙露露的掩护下来到了竹村。他们打着义诊的幌子,可实际上是来考察器官活体的。王宏曾提出一个著名的理论,那就是器官的年龄越小,可能存在的排异反应也就越小。所以,命老的祭品必须是像张元宝这样子的人。 王宏在竹村考察了几天后,就在那个仓库住了下来,并一手搭建起了地下室里的手术间。随着器官活体的不断到来,他开始了日以继夜的研究。但其最终的结果仍旧是以失败而告终。在牺牲大量的活体后,命老也对他失去了耐心。更重要的一点是,周哲挺不住了。这时候,迫切的需要一颗合适的心脏。而巧的是,王宏的心脏恰恰能够满足周哲的需要。 命老经过权衡,最终选择了周哲。理由很简单,周哲有财力,能够保证活体的供应量。而像王宏这样的专家,只要你有钱在业界随手就能抓到一大把。 王宏死后,尸体是由于老婆子埋葬的。于老婆子大概知道点实情,所以当时告诉我们说,王宏是因为得罪了命老才死的。 周哲顺利完成心脏移植手术后,经历了一年多的调养。因此,这一年多都没有去找过情人孙露露。随着身体的逐渐康复,周哲也从深居简出的生活中走了出来。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自己变了,似乎身体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人。 从那时起,王宏的潜意识就已经在他体内蔓延,并且随着日子的推移越发的深重。直至有一天,他完全变成了王宏。所以,有了后来的命案。他替王宏完成了生前未竟的事情。 “如果,我真的能完完全全成为王宏,那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至少不会被心魔所折磨……”周哲说着,不禁感叹了一声。其实,这些年令他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在两个意识之间来回拉扯。精神的分裂,使得他心力焦脆。这一点,在他杀阿坤的时候就明显体现出来了。 昨天,他被我用催眠术唤醒了王宏的潜意识。可以,看作是一种心理的释放。因此,他回去后才会觉得很舒坦。现在,所有的秘密都被我们知道了。他终于可以卸下伪装,让原本已经不堪承重的心脏得到了解脱。 “匪夷所思,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勇哥听完周哲所讲的一切,不禁感概万千。他表示自己入行四五年,从未经历过如此悬乎的案子。他接着,又猛夸了师傅一顿,说是这种案子放眼整个警局也只有东爷才能够侦破。要是换成隔壁组的老李,那你就是给他三四年,他也不一定能够破案。 勇哥说得起劲,可他没注意的是,这时候局长和老李都已经来到了我们身边。老李的能力虽然比不上师傅,但他毕竟是和师傅同一期进入的警局。从辈分上而论,那在局里也属于老字号的。勇哥不过是比我早几年进的组,敢这么调侃老李,自然是有些过份了。 好在老李跟师傅关系铁,而局长又在身旁,便没怎么发火。他只是干咳了几句,没好气的说了句:“吴宜勇,要不我向局长申请一下,让你来我的组历练一下?” 勇哥听了这话,顿时吓得绷紧了身子。他回头一看,发现不止是老李,就连局长也在,陡然间整个人都发虚了。 好在,局长也没怎么在意。他接着问了师傅一声:“老秦,现在这案子能结了吧?” 师傅沉吟了一声,回答道:“还差一个问题,命老是谁?” 这一系列的命案虽然是王宏和周哲做下的,但是追本溯源罪魁祸首要属那个命老。作为刑警,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不管已经死去的王宏,还是现在活着的周哲,他们都是见过命老的。所以,只要从周哲口中问出命老有关身份。我们便可以立即着手抓捕这个恶魔。 “你们想对付命老?”周哲听完,不禁冷笑起来。紧接着,他说了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别痴心妄想了,命老既在我们的过去,也在我们的未来。你们活在当下,又怎么能抓到他呢? 什么过去?什么未来?我和县令对望了一眼,纷纷感到疑惑不解。可就当我们还要继续深挖的时候,周哲却做出了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他一个转身猛的扑倒了老李,然后又从老李腰间抢来了手铐。当我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手铐勒住了老李的脖子。 这时,只见老李双腿猛踢,拼命的挣扎着。眼看他快要不行了,我们几个小年轻立即冲了上去。我敢保证,我们的速度就在一两秒之间。但却还是被局长抢先了一步,局长的身手很不错,片刻间便将周哲给制服了。或许是由于运动过于激烈,这时候周哲的心脏突然疼得厉害。他双手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只是哎呀几声,便没了响动。 我们立即叫了救火车,并将他送往第一医院抢救。然而,不幸的是车子刚进医院大门。周哲已经没了生命特征。 周哲死了,却没有接受法律的审判。这使本案显得美中不足,另外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遗憾,命老到底是谁? 这一晚,师傅让我写结案报告。可我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命老这个名字一直回响在我的脑海中。其实,在这个时候就了结本案是有些不负责任的。趁着夜深人静,我便又把所有的线索都理了一遍。最后,我发现唯一值得可疑的人是那个老李。不然,周哲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当中选择他作为攻击对象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年纪大吗? 于是,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师傅。师傅听完,却笑着说:“小梅,是你多心了。我跟老李相识几十年了,早就摸透了他的老底。放心吧,这老东西不会有问题的。” 他说完,拿着我递交的结案报告就走了出去。没过了多久,县令便走了进来。她把我叫到一旁,然后问道:“小梅,你今天有空吗?” 我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县令见了,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外走。我急着问,县令姐咱这是要去拿啊? 县令很干脆的回了一声:“去救人啊!” 第十六章 孩子去哪了 我跟着县令跑了一段,才问她道,救什么人啊?看把你急的。县令说,她要去救张元宝的妹妹。这是之前她答应过张元宝的事情。 经她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吴山水说过,一年前吴山水求命老帮他还了赌债。当时,大家都认为他贡献出去的是儿子张元宝。但县令从张元宝口中得知,其实张五年也把自己的女儿给供了出去。其实,也很好理解。在农村依旧有着重男轻女的旧思想,这张五年既然连儿子都舍得抛,更何况是女儿了。 “这天杀的张五年,简直没有人性!”我狠狠啐了一口,就坐上了县令的车。随即又问县令,事情发生在一年前,你怎么能确定这个女娃子还活着呢?县令说其实她心里也没谱,只不过因为张元宝的一个直觉而已。那天在吴山水家,她单独审问张元宝的时候,张元宝就信誓旦旦的说,他的妹妹一定还活着。事后,她也问过周胖。周胖解释说,有时候同胞兄妹之间确实会存在一种神秘的心灵感应。医学上无法解释,但在生活中时有发生。 “我们是刑警,只要被害人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够放弃。”县令说着,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她已经调查清楚,在周哲名下有一幢小洋楼,地处隐蔽的郊区。周哲完成心脏移植手术后,就在那幢楼里调养。但据他的秘书说,这小洋楼除了老板本人,谁都不让进。所以,县令才怀疑那地方可能也是一个窝点。 我们一路疾驰,横穿了整个明州市,这才到达目的地。一眼望出,周围都是破败的景象。唯一显眼的就是那栋两层高的小洋楼,这建筑很精致,可我们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县令上前按了门铃,但过了好久才有人来应门。出来招呼我们的是一位老妈子,年纪大概有五十来岁了吧。从她的穿着来看,应该是个专业做保姆的阿姨。她见了我们就问,你们来找谁? 我们亮明了身份,并告诉她想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她听完显得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回答说,她不过是这里的保姆,有事情得找家里的女主人。但是,她现在还在睡觉。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先进屋坐一会。 我们随她进了门,同时简单的问了一些基本情况。 这保姆姓金,楼里的人都叫她金阿姨。说起楼里的人,常住的却只有一位女主人。金阿姨告诉我们,女主人叫王怡,身体患有疾病,因此基本足不出户。她的老公是个有钱人,听说是搞房地产的。她是一年前才到这里来上班的,刚来的时候主要负责照顾老板,后来老板康复后又变成照顾老板娘了。 “老板经常来吗?”我接过她手里的茶水,接着问道。 金阿姨听完,摇了摇头告诉我说,老板自从康复后就很少来这里。她记得上一次见到老板,还是在2个月前。 “那他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小女孩跟着一起来?”县令喝了口茶,又问道。 金阿姨想了想,回答道:“没有,我听老板娘说过,她只生了一个小孩。现在,就养在楼上呢?” 她说着用手指了指二楼,顺带用眼睛张望了一会,确定楼上没什么动静后,又压低着声音对我们说道:“不过,要说起孩子。我来这一年多了,也没看到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被养在楼上。可是,老板娘太过小心了。从来不让这孩子下楼,生怕会摔着一样。” 她说完又笑了笑,说自己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也带过不少孩子了。以她的经验来看,孩子这么养长大后没啥用处。怪不得,惹出事情上新闻的都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 “哦,对了。警察同志,我说的这些话应该都是保密的吧?”这老妈子说了一大堆,末了还担心自己这些话会被老板娘听去。我听完,点了点头,并告诉她我们警方做事向来以保护证人为前提的。但有一点需要她明白,向警方提供的信息必须保证属实,不然将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金阿姨被我的后半句话给吓到了,她赶紧伸出手来发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如果当中有一句假话,那么出后立即被车撞死。 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我相信这老妈子不会说假话。但她发的誓言,也太过头了。就算你真的说了假话,那也罪不致死啊! 楼里的女主人王怡就是周哲的老婆,这一点县令已经调查过了。据金阿姨所说,王怡患有疾病,午后需要睡上小半个钟头。这时候,谁都不能去打扰她。 我和县令这一次属于私自调查,毕竟张元宝没有正式报警。所以,我们做事的时候就得低调一点,一切要合乎程序。因此,我们只能坐等王怡醒来。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楼上传来了脚步声。片刻后,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走了下来。她见了我们不由得吃了一惊,然后责问了金阿姨一声:“他们到底是谁?” 金阿姨赶紧解释,说我们是警察,找她有事情。王怡听到我们是警察,这才舒缓了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瞪了金阿姨一眼,责怪道:“警察同志了,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叫醒。” 她说完又赶紧向我们赔罪,言语十分的客气。我们和她客套了几句,便直接进入正题。为了给这次调查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县令简单的说了一些关于周哲的情况。王怡听说周哲犯了事,竟吓得瘫在了地上。片刻后,只见她全身抽搐,并口吐白沫。 “这……这是怎么了?”我看了一眼金阿姨。金阿姨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她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接着,将瓶子凑到王怡的鼻口。她让王怡闻了之后,王怡的病情马上就控制下来了。 “请你们放心,我犯这病有些年了。犯病时,只要闻一闻风油精的味道就会好了。所以,我让金阿姨随身带着一瓶风油精。”王怡在金阿姨的搀扶下,坐到了沙发上。她接着喝了口热水,脸上终于有了些血丝。 “那你有去看过医生吗?”我关心的问道。看她这病挺危险的,如果哪一天金阿姨不在而她又犯病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王怡听了,微微一笑,她告诉我说:没有用的,她这羊癫疯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医生说是遗传,治不好的。以前她听人说过,有遗传病的人不能生孩子,不然就会祸害人。起初,她还不信,想抱着侥幸的态度试一试。毕竟,作为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孩子才能算是没有遗憾。可现在她却是懊悔极了,因为她的女儿同样遗传了羊癫疯。因此,她才把孩子养在楼上,不让她出去。 “警察同志,我这样做应该没有犯法吧?”王怡说着,又问了我们一声。 县令回答说,怎么养孩子是你的自由,我们警察管不着。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要知道,你先生周哲在市区有好几套豪华的住宅呢? “呵呵……”王怡听完,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她接着说,你们也说了我先生是一个成功的房产商人。既然,他在本地那么有名望,又怎么会容忍有一个身患羊癫疯的老婆呢?这事情如果被外人知道了,那他的面子又该往哪里搁呢?你们既然调查过周哲,那么也该知道他身边不缺女人吧? 王怡说话的语气很冷淡,并且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吐出来的。看得出来,她对周哲是有恨意的。同样作为女人,县令很同情她的遭遇。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县令还是单身,据说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 我们给了王怡几分钟的缓冲期,等她心情平复了一些,才提出要上楼看看她的孩子。张元宝曾跟县令描述过自己妹妹的长相,他们兄妹两虽然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但仅仅一年的时候,相信人的样貌不会变得太大。所以,只要让县令看上一眼,她就能确认这还孩子是不是张五年他们家的。 王怡没有拒绝,事实上她也不敢拒绝。毕竟,我们的身份是警察。她带我们上了楼,楼上一共两间房子,一左一右分布的很均匀。左边是王怡睡觉的卧室,右边则是孩子的房间。但当她打开右边房门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这房间哪里是孩子睡觉的地方,分明是一间简陋的办公室嘛!走进办公室,室内的摆设也非常简陋。一张红木材质的老板桌,桌上最值钱的是一只翡翠貔貅,右手边的位置一盘苹果。位于老板桌对面的是一张皮质沙发,沙发看起来是半旧品。 “难道你的女儿就住在这里?”杨露看了一眼,随即问王怡道。 王怡点了点头,走到东边的墙角落,然后嘟的一声打开了指纹锁。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暗室,暗室里有一张儿童床,但这时候我们却发现孩子竟然不见了。 “孩子呢?”我和县令立即回头看着王怡,万分惊讶的问道。 “对啊!孩子呢?”王怡看起来比我们还紧张,刹那间羊癫疯又发作了。 第十七章 监控录像 王怡这一次发病倒下,再也不是闻闻风精油就能够解决的事情。金阿姨使劲了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使她醒来。所以,我们只好叫救护车了。因为是我们警方打的电话,救护车来得比平时要快很多。大概不到半小时吧,车子就停在了楼外。随行的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将王怡送进了本市的第一医院。 由于县令有个大学同学在第一医院就职,这时候正好拜托他先替我们看护一下王怡。毕竟,现在办案的人手就我跟县令。我们必须集中精力查清楚,原本在房间里的小孩为什么会失踪? 我们回头又盘问了金阿姨一遍,金阿姨说这地方平常不会有人来,要说最近来的人也就只是老板,可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你平时都不出去买菜的吗?”我见这地方偏僻,附近也没个菜市场。所以,便很好奇的问道。 “当然要出去买菜了!不然老板娘跟她的女儿吃什么呀?”金阿姨觉得我问的问题很可笑,但她却没理会我的意思。我是想说,万一有人趁着她出去买菜的这段时间进来了呢? 然而,从金阿姨接下去说的话中。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金阿姨告诉我,这楼里是有监控的,而且还连接着报警器。一旦有外人闯入行凶的话,是会立马触发报警器的。 兴许是周哲做贼心虚的缘故吧,就这么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他竟然安装了六七个摄像头。从我们调出了的监控来看,这楼里楼外、楼上楼下几乎没有死角。 金阿姨还有一个活,就是将储存空间已经占满的视频保存下来。因为,周哲在的时候就叮嘱过她监控视频要定期存档。而金阿姨是个老实人,虽然老板好久没有来了,但她做事情依旧一丝不苟。 金阿姨说,存储视频的操作很简单,就是按几个开关。这跟她们农村人看dvd录像一样,她大概半个月会操作一次,用不了多少时间。 于是,我们问她要来了将近两个半月的监控视频。我们需要从周哲回来的那一次看起,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线索。但是,这个工作量对我们两人来说实在太大了。将近两个月的监控视频,磁盘足足放满了两个大收纳箱。我初步估计,少说也有一百多盘吧。 这么多的视频,就算我们两人快进着看,再加上24小时不眠不休,那也得一个多星期吧? “怎么办?”我扭头看着县令问道。县令的意思是最好别打扰师傅他老人家,因为上头已经下了批示,这个案子可以完结了。如果,她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师傅的话,以他老人家的性格一定会死磕到底。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师傅,毕竟他快退休了。 我们的任务是找人,人找到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找不到或者再牵扯出什么命案的话,到时候再汇报那也不迟。 可是,怎么样一来也就意味着我们没办法去集合更多的警力。 “打电话给吴宜勇,嗯……还有周聪,对!把他也叫来吧!”县令最后做了决定,其实我跟她一样,能够想到的帮手也就是这一对活宝。 县令亲自给周胖打了电话,周胖二话没说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出人意料的是,仅仅过了片刻,勇哥也来了。他的理由很粗暴,因为他失恋了,现在只有工作能够麻痹他心灵的创伤。但是,当他听说我们这次行动是私下里偷偷进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责备了一句:你们好大胆子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跟东爷汇报一声? 然而,他说归说,却绝对不会私自去告密的。不然,“勇怕怕”这个外号就白给了。 我们几个都是专业的刑警,上过警校的同学应该知道,如何快速的回看监控视频并从中发现有用的线索,是一门必须课。我们几个都是经受过长期锻炼的,所以看监控录像的速度要比普通人快很多,也精准很多。 我们分工合作,几个人各看了二三十盘监控,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结束。我发誓这才是世上最痛苦的工作,等我看完后眼睛已疼得合不拢了。幸亏这时候,金阿姨给我们拿来了熟鸡蛋。她说着是她们乡下的土办法,只要把鸡蛋揉一揉眼睛,就能消肿了。你还别说,她这土办法挺管用的。我照着做,没过多久眼睛就没那么胀痛了。 金阿姨又给我们煮了面条,我们吃了以后,继续讨论案情。通过视频我们可以发现,近两个月里确实只有周哲来过这个地方。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手里大包小包带了大堆。金阿姨说,老板带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给小孩吃的。因此,我们可以断定周哲来的时候,那孩子应该还在屋子里。周哲住了有三天,可他这三天里都在楼上办公。偶尔也会进到暗室看一下孩子,但每次待的时间不长,大概有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暗室是楼里唯一没有装监控的地方,或许周哲觉得没那个必要吧。金阿姨是进出最频繁的人,她一周大概要出去三次,时间都是在午后,也就是等到王怡起床并吃完午饭以后。王怡吃完饭后,会在楼下看一会电视,接着她就会提着一只小炉子上楼。据金阿姨说,老板娘的小炉子里装着炭火,那是用来给她女儿热牛奶用的。有钱人就连吃的也讲究,牛奶是从波兰进口的牦牛奶,因为没有添加任何杀菌剂,所以需要用炭火热一热。 监控显示,王怡每天都要进暗室2次,且一待就是个把小时。也许,在这段时间里,她们母女相处得很愉快呢!王怡除了给女儿喝牛奶之外,每次还会拿一个苹果进去。牛奶加水果,看来这位母亲很懂得营养搭配。 王怡出来后,并不会马上离开办公室。她会选择坐在沙发上,然后在脸上贴上一张自制的面膜,静静的享受一会才会离去。以上都是王怡的生活习惯,监控视频记录了一切。我们看完都觉得无聊,因为几乎是在重复看她个人的习惯。不过,细心的县令还是发现了一些情况。不如,最近一个星期金阿姨外出的次数增加了。几乎每天都要出去,但金阿姨的解释是,老板娘最近用炭火很厉害,所以她不得不跑到市场上去买。可是,我们知道热牛奶用不了很多炭。金阿姨又说,老板娘可能在烤肉,因为她每次回来都会闻到一股烤肉味。 县令发现的另一个情况是,王怡做面膜的次数也在增加。以前是一天一次,但最近几天却接连增加了好几次。一个爱美的女人应该知道,面膜这东西一旦做得多了,就会使脸上的水分流失,反而不利于皮肤。 “见鬼了,没什么异常啊!”这时,勇哥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通过监控视频,我们几乎发现不了任何线索。所以,他怀疑暗室里可能有逃生通道,或者是根本没有孩子。但在他们来之前,我跟县令是仔仔细细搜查过的。暗室并没有任何逃生通道,唯一出气也就天花板上的那个换气口。但口径不过3公分大小,可能连一只老鼠都钻出,更何况是一个已经五六岁的孩子呢。 其实,我也怀疑这暗室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孩子。要不然,这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见呢?总不能从那个换气口出去的吧?但金阿姨却坚持说有,理由很直接,她听到过孩子的哭声。 这下我们几个都陷入了迷茫,这里发生的事情感觉要比之前的命案来得更悬乎。勇哥建议说,真不行就把东爷叫来吧。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或许能够发现什么端倪。周胖也同意他的观点,认为只有师傅出马才能解决问题。然而,县令却很倔强。她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师傅,她说先去医院看看,问过王怡之后再下结论。 于是,我们又赶去了第一医院。经过医生全力救治,王怡已经醒过来了。到了医院,县令的同学李医生已经站在病房外候着了。再进病房前,他告诉我们,其实王怡这个病并不是什么羊癫疯,她的档案中也没有遗传疾病。她患的是脑癌,这种癌症患病的时候,病人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有时候就跟羊癫疯是一样的。 另外,他还提醒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王怡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以她现在的状况来看,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个把月,甚至还会更短。 我们并不是王怡的家属,对她的病情自然没有那么关切,最多就是同情而已。此刻,我们最关注的是王怡为什么要说谎,她明明没有遗传病,为什么要骗周哲自己得了遗传病呢? 第十八章 调查终止 进了病房,王怡已经坐起身来。她脸色苍白,显得十分憔悴。但一见到我们,却突然激动起来。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对我们说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 我们听了,都为之一愣:怎么回事?难道在医院躺了一晚,她就知道孩子的下落了? “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县令安抚了一句,随手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王怡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她接着说,孩子一定是被命老带走的。当初,周哲就打算将孩子献给命老来着的。要不是后来,她假装自己有遗传病,才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 原来,王怡装病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孩子。命老需要干净的器官活体,自然不会接受她的孩子。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自己脑子里长了东西。当时,医生也建议过如果尽早做手术的话,还是有可能康复的。”王怡说着,苦笑了一声:“但是,我做了手术以后就不能再装病了。周哲这人很精明,我要是不来点真的,是骗不过他的。” 王怡不接受手术,是怕手术后那些类似羊癫疯的症状就没了。这样一来,就骗不过周哲了。可是,迟迟不做手术也为她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正如李医生刚才说的那样,她的病情拖得太久了,已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这就是母爱吧!一个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是甘愿牺牲生命的。 我们听到这里,都为之感动。勇哥挤了挤湿润的眼眶,跟着骂了一句:这周哲真该死! “你就省点力气吧!就算你把他骂死了,孩子也不会回来啊!”周胖怪勇哥矫情,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不用我骂,这家伙已经死了!”勇哥今天似乎没心情跟周胖抬杠,所以随口应了一句。但正是由于他这句话,竟然让王怡伤得死去活来。 由于她情绪太过波动,导致了病情更加步恶化。不得不再一次进行抢救,但李医生还是提醒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像王怡这种情况,他们不保证能够抢救得过来。 “吴宜勇,这事都怪你!”周胖逮着机会就呛勇哥。勇哥知道这次是自己说漏了嘴,支支吾吾了几声就退到了一边。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县令道。比起那两对活宝,我这位师姐要显得更加有主见。 县令想了想,告诉我说,不管孩子是死是活,她都要追查到底。更何况还涉及到命老,说不定我们顺藤摸瓜,就能将这魔头给揪出来。 我听完点了点头,也发表了相同的意见。其实,不管周哲还是王宏,他们都不是罪魁祸首。只要命老不被抓到,他转眼间就可以培养出下一个周哲或是王宏。 可是,要从何查起呢?孩子是在暗室中不见的,从监控来看应该可以排除外人进来作案的可能。除非,那人是我们肉眼看不到的。 孩子总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的,更不可能从顶上那个只有3公分左右的换气口出去。所以,我分析到最后,最大的疑点还是出在王怡上。因为,与孩子接触最多的人也是他。 “就算孩子是王怡带走的,但她也不可能不被摄像头发现吧?”周胖听完,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照我说的话,我们首先该确定屋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才对!”勇哥发表了不同的观点,他认为确认孩子的身份很有必要。如果,孩子是张元宝的妹妹。那么,王怡的孩子去哪了呢?换句话说,孩子是王怡的孩子。那么,张元宝的妹妹又去哪了呢?是不是一早就遭到命老的毒手了呢? 总之一句话,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牵扯出两死命案。 “勇哥说得对!”我听完,点了点头。其实,要查孩子的身份也并不是那么难。只不过是我在介入前,就已自主的以为孩子就是张家小妹了而已。怪不得师傅总要提醒我们,查案子不能先入为主。不然,很容易走进死角。 “你打算怎么查?”县令看了我一眼,很好奇的问道。 我笑了笑,接着说,保姆金阿姨在楼里待了一年多,多多少少应该见过孩子一面吧。我们只要将孩子的照片拿去给她看看,不就明白了。 几天前,我去周哲在市区的房子搜查过。当时,发现了不少家庭合照,其中就有他跟女儿的亲子照。 “但……但是,这些东西都被当成线索归档了呀。”勇哥听到这里,赶紧提醒我们说,如果我们去把归档的线索调出来,就瞒不住师傅了。 “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县令当机立断,给档案室打了电话。但档案室的同事却告诉他,关于一切关于周哲的东西,都被局长调走了。 局长要这些东西干嘛?我听了,感到很好奇,难道他也觉得此案还不能完结,也想介入调查一下? 但不管怎么说,东西在局长手上,就凭我们几个是绝对要不到的。这时候,只能是去求师傅了。 我和县令犹豫了好久,都不敢跟师傅提。要知道知情不报,在他眼里那可是大罪,他倔起来说不定就不认我们这两个徒弟了。 “让吴宜勇来说!”这时,周胖把锅甩给了勇哥。勇哥自然也是了解师傅的脾气的,所以他选择沉默。然而,周胖毕竟和他是真爱。他有着一套对付勇哥的办法,他知道勇哥刚失了恋,便以介绍女朋友为筹码,怂恿勇哥打这个电话。 勇哥属于典型的闷骚男,一听女朋友就来劲。他说东爷要怪就怪吧,大不了被调去老李那里。 勇哥打完了电话,告诉我们说,东爷叫我们过去。听他的语气,很清淡。但我们所有人都明白,师傅越是不动声色,就越显得可怕。 就这样,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局里。见到了师傅,却被他带到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的脸色比师傅还要臭,他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我们几个一圈,然后敲着桌子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没听明白上头的意思吗?这起案子到此为止!你们该嘛去了啊?” 局长对着我们一顿猛批,然后又对师傅抱怨了几句,但多少还是留了老同事的面子。 其实,作为下属我们也理解局长的处境。毕竟,周哲的公司承接了本市很多重大的民生工程。上头为了顾全大局,不愿意看到周哲案子过多的牵扯到这些工程里。所以,才会下命令让我们尽早结案的。 “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命老,我已经叫小金着手调查了。”局长抽了一根烟后,脾气下来了。他接着对师傅说道:“老秦,你也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吧!” 小金说到底也是师傅一手培养起来的,小金有多少能力,师傅很了解。所以,局长将追查命老的重任交给他,师傅也没说什么。 “还有,我在申明一下。这案子就此为止,你们谁也别再插手了。上头这么做自然有上头的道理。所以,还请你们顾全大局。”局长最后这番话是说给我们听的。这也是给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当中还有人再敢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就别怪他不讲同事之情了。 师傅虽然是老资格,但也不敢在局长面前倚老卖老。这一次,他屈服了。 然而,就当我们几个人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局长却意外的把我留了下来。 等其他人都走后,他又对我说,小梅我把你单独留下来,是要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我弱弱的问。 “监视你的师傅。”局长很严肃的告诉我。 “什么?”我听了之后,头顶仿佛被打了一个晴天霹雳。为什么要我监视师傅?他到底做了什么? “你也不必惊慌,这是上头的决定。”局长说着,又问了我一句:“老秦杀阿坤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我点了点头,但当我想解释其中复杂的情况时,却又被局长的话给打了回去。局长说,老秦做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了。当年,他也用这种方式杀死了老金头。 其实,关于当年的事情。师傅曾简单的向我们提起过,当年他们两人一起执行任务,老金不幸陷入贼窝,被折磨成了人彘。师傅将他解救出来的时候,不忍心看他痛苦一辈子,就送了他一程。 “老金出事前,曾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局长又接着说道,他怀疑老秦跟那伙器官贩子有关系。 “器官贩子?难道是……”我听了,不用得大吃一惊。 局长点了点头,他说我们口中的命老或许跟当年的那伙器官贩子有着关系。所以,当师傅再做出和当年类似事情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了。 “小金虽然能力不错,但他毕竟是老秦带出来的人。”局长最后搭着我的肩膀说,为了慎重起见,他最终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因为,我是个新人,有事情必须由新人去做。 局长的这番话,瞬间把我的心打入了谷底。我实在不愿意怀疑师傅,更不愿意去监视他老人家。但为了证实他的清白,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 第十九章 窒息的密室 局长单独找一个新人谈话,这在局里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我立马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有人说,我是有后台的人,之所以把我安排到东爷这一组。那是,为了让我接东爷的班。反正,他快退休了,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也有人说,我犯了大忌,作为一个新人竟然敢强出头去查上级已经定性的案子。局长这是想劝退我,或者是把我下放到派出所去。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勇哥和周胖一左一右,像劫持人质一样把架到了角落。勇哥迫不及待的问我,小梅,局长单独找你到底什么事呀?你跟哥说句实话,你小子是不是有关系,局长要升你职了?勇哥是出了名的大嘴,但凡让他知道的事情,用不了半天就能传遍局里的每个角落。所以,我选择沉默,把头低了下去。 周胖自认为能够猜到我的心思,他呵呵了一声,先吐槽了勇哥一句:“我说阿勇,你好歹也当了五六年的刑警,怎么就那么没眼力见呢!小梅要是被局长提拔了,脸色能这么难看吗?” 他说着又安慰我说,小梅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局长这人我了解,他就爱吓唬吓唬人。就算这事情拿你开刀了,最多也就把你下放到老李那组去。扫黄打非也很重要的嘛,不一样为人民除害吗? 周胖显然要比勇哥会说话,如果我真的是要被下放的话,听到他这番话一定会觉得好受些。只可惜,局长是要我去监视师傅。这个任务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着我喘不过气来。今天,我没心情理会这两对活宝,只想一个人静处一会儿。我得平复一下自己的内心,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是,这两对活宝真是难缠。他们死活不肯放我走,铁了心要从我口中听到确切的消息。就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县令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她瞪了周胖一眼,周胖便唯唯诺诺的退到了一旁。紧接着,他又冲着勇哥喝道:“给我让开!” 勇哥听了,咬了咬牙,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退到一边。谁叫人家县令姐姐是格斗冠军呢?要是她这时候认真起来,上前就给一个过肩摔。那么多人看着,勇哥的面子可就算彻底扫地了。 县令拉起我,说了一句:小梅,你跟我来。我“哦”了一声,忐忑的跟着她走了出去。起初,我还以为县令跟周胖他们一样,也是来向我打听情况的。所以,我一路上都在想措辞。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师姐面前,我竟然没有勇气说谎。但到了街边的水饺店,我才知道县令找我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让我陪她吃一顿饺子。 县令说,没能帮张元宝找回妹妹,令她感到很沮丧。她实在不愿意放弃,但却没有勇气前进一步。倒不是怕局长,而是怕拖累了师傅。毕竟,师傅不久后就可以退休了。她想让他老人家平平安安的回家。 我当然理解她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是呢?为了排解郁闷的心情,我们两人一口气点了五盘鲜肉水饺。县令说,就这家店里的水饺有她农村老家的味道。所以,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吃水饺。回味一下家的味道,就可以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了。 县令不亏是格斗冠军,她遵循了一句话,能打的人一般都很能吃。县令一个人吃了四盘,才勉强吃了个八分饱。她吃完看了我一眼,笑着问道:“小梅,姐这吃相你不嫌弃吧?” 我听了,摇了摇头,心想:我是不嫌弃,但以后换了你男人就不好说了。 一顿饭饱,低落的情绪似乎少了点。然而,正当我们要回局里的时候。第一医院的李医生突然打来了电话,他说王怡有东西要交给我们,叫我们立即过去一趟。 县令一听王怡两个字,顿时失去了控制。她一把抓紧我的手,说道:“小梅,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好好……”我赶紧点头,要不然这双手真要被她给握断了。 我们匆忙赶到医院,但王怡已经死了,手术并不能挽救她的生命。她托付李医生要给我们的是一只u盘,我们忍不住好奇,借了李医生的笔记本电脑就立即打了开来了。 原本以为会有大量的线索,但打开后才发现,u盘里只有一份word文档。 文档是加了密的,可密级却很低,只需要在网上随便下一个破解密码的软件就可以了。这种事情我最擅长,毕竟小区整栋楼的wifi密码都被我给破解了。 打开文档后,我们一字一字的读了下去:我记得这一天,正好是咱们天天的生日。周哲难得赶上,给女儿买了一个大蛋糕。他终于做了一件父亲该做的事情,这使我感到欣慰。 可是,到了晚上。我才发现,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虚伪的。他并不在乎天天,他之所以来,是为了要告诉我,天天已经属于命老了。 我知道命老给了周哲第二次生命,周哲想报答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用天天做礼物。要知道,天天是我的女儿,她对我来说比命都重要。 我告诉周哲,他给命老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但就是不能动天天。但是,周哲不听,他只给一个晚上的时间。天亮之后,就要带着天天去见命老。 或许是天意吧,就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犯了病。最后,是金阿姨救醒了我。她说,这病她认识,在农村被叫做羊癫疯。但这病不好治,因为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我听了之后,忽然灵机一动,就用羊癫疯来骗周哲。我告诉他,天天可能也会遗传这种病。果然,周哲听了以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我心里很清楚,周哲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原本,我以为自己的病只是偶然。但后来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是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医生说,这病需要及时做手术,要不然会很快恶化。 可是,如果我没了真实的症状。那么,下一次就骗不过周哲了。为了救天天,我决定放弃手术。 从此,我把天天关在暗室里。因为,只有那个暗室没有监控,可以让天天避开周哲的视线。或许,时间一长就能让他淡忘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病情也开始逐渐恶化了。最近,更是犯得厉害。我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 我不怕死,可我放心不下天天。与其在我死后让这孩子落入命老的魔爪,倒不如让她随我去吧。 于是,我给天天吃了安眠药。在她睡过去的时候,送她去了天堂。我保证,她在去天堂的路上一点儿都不会感到痛苦。 接下来我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天天融进了我的身体。她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老人们常说,人走后都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天天这孩子记性不好,我怕她迷路,所以还是我这个做妈的来帮帮她吧。 金阿姨问我为什么炭火突然用得那么快?她可能不知道这些炭火并不是用来热牛奶的,而是我用来清楚血迹的。我将血滴在木炭上,然后将炭火烧尽,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 我作案的工具是那把水果刀,这刀是瑞士进口的,锋利的很呢。每次做完事情,我都会削一个苹果。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抹去刀上的腥味。 接下来就是骨架子,我把它刮成了细粉,看上去就像是珍珠粉一样。这么做就是便于敷在脸上,呵呵……每一次敷都感觉天天在亲我的脸蛋呢! 你们知道吗?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这不我后来一天都要敷上好几次。 好了,不管你们是谁看到这份文档。我和嘟嘟都已经上天堂了。我们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看完这份文档,整个人都麻木了。此刻,我的脑海是一片空白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去说什么。只求尽快忘记这些文字,就当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县令看完,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竟然抱着我大哭了起来。她很悲伤的说,小梅,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悲剧的事情发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时候的我,只感觉很尴尬。 抛开一切动机,就拿犯罪手法来说,王怡还真是个天才。如果,不是她写了这份文档。我想我们几个到死都解不开这个谜底。 当初在警校的时候,老师说这世上要是存在匪夷所思的密室,那就是在卡尔(著名推理小说家,密室大王)的小说里。 但今天我却在现实中遇到了,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声走运呢? 王怡坦白了一切,也算是把县令的心结给解开了。暗室里的孩子叫天天,是周哲和王怡的女儿,并非张元宝的妹妹。 也许,元宝的妹妹真的一早就遭到了毒手!县令说着,便删除了那份文档。 第二十章 被挖去双眼的女尸 周哲的案子还是得到了上级的嘉许,月底开例会的时候,局长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对我们小组进行了嘉奖。但请不要多想,在我们警队不实行现金鼓励。最多就是领导口头夸赞几句,说点鼓舞人心的话,然后在考评表上再记上一笔。到了年底的时候,兴趣还能评上个优秀。优秀评多了,自然也会得到晋升。所以,这样的表彰,大家还是觉得认可的。 当然,我们的局长要比你想象中慷慨许多。比如,他还会给你放几天假。对于我们刑警而言,假期可是比黄金还要来得宝贵。因此,当局长宣布我们小组所有人都可以休假三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几乎要忍不住欢呼起来。尤其是勇哥,他又有了宝贵的约会时间。 没错,仅仅几天的时间,这家伙又约到了一个女朋友。不过,这还多亏了周胖的介绍。周胖这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交际圈子却很广。我听局里的很多同事说,他很有女人缘,微信圈里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如果,这小子不做法医,完全可以去卖面膜。指不定还比他现在的这份工作要赚得多呢! 但周胖也是个怪人,既然有那么多资源,还那么得讨人喜欢,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呢?大概唯一的解释,他真的很喜欢县令。 晚上下班后,周胖约了县令一起吃饭庆祝,县令不愿意和他独处便拉上了我。我很尴尬当这个电灯泡,但听说周胖要放勇哥的猛料,便还是欣然前往了。 周胖喜欢撸串(难怪这小子的体型那么膘),不过县令也是个肉食动物,毕竟警局第一“女汉子”的外号不是白叫的。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城隍庙,路过之前发生命案的那家女装店,那老板娘似乎还认得我们,不停地向我们挥手致意。 周胖也向她挥了挥手,表现得很热情。我见了不由得调侃了一句:“周胖,你可以啊。破了一次案,就搭上人家老板娘了。这水准堪称当代西门大官人啊!” 周胖听完,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他是不允许人家看这种玩笑的,尤其是在县令面前,因为这会让县令觉得他很花心。他瞪了我一眼,随即说道:“你瞎说什么啊!什么西门大官人?会不会比喻!我跟这老板娘套近乎,还不是为了你们组的老光棍。” 他说的老光棍自然指得是勇哥,难道说勇哥新交的女朋友是这老板娘? “不会吧……勇哥也太饥不择食了吧?”我吐了吐舌头,说道。这老板娘虽然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但是年纪少说也该有个四十来岁了。那可是比咱勇哥大了一圈哦。 “小梅,你想哪里去了。我周聪是这样的人吗?”周胖叹了口气,然后告诉我们说,他介绍给勇哥的女友正是这老板娘的侄女,人家才29岁,还是一名光荣的社区工作者。 其实,周胖这家伙不但能吃,而且还能讲。他兴致上来的时候,说话就像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我和县令也倒没觉得烦,你还别说一边撸串一边听人唠嗑还是挺享受的。周胖说,勇哥的女友叫陈瑶,在太古社区工作。这女人也是个爱猫人士,他们两人就是在一场猫咪化妆派对上认识的。 周胖作为一个法医,平时只面对各种尸体,这样的工作是很枯草。所以,他在工作之外找一些其他爱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跟你们说,陈瑶这女人以前还是个模特呢!”周胖往嘴里塞了一串羊肉,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她的身材只比县令差了一点,关键还会走猫步,有时候就连脚步声都是绵的。” 周胖总爱拿县令跟其他女人比较,而且总会突出县令的优点。不错,县令的身材确实很好,但她走起路了虎虎生风,怎么的也成不了一个模特。 “还有哦,这女人的胆子也很小呢!她怕黑,就连睡觉也都开着灯。你们觉得是不是跟阿勇很配啊?”周胖说到这里,不由得嘿嘿一笑。 我听完,刚想说男女之间谈恋爱,最好是性格能互补。比如说,勇哥胆子小,那么在她身边的女人胆子就应该大一点。要不然,他们两人在生活中就会处处被动。可就在这时,勇哥突然打来了电话。县令接完电话说,勇哥那里出事了,叫我们赶紧过去。 这一通显然打搅了周胖的雅兴,所以他嘟着嘴说,这家伙能出什么事情?最多就是被人给嫌弃了,我们不用管他,接着撸串就是了。但看县令的样子似乎一刻都不愿意耽误,她匆匆忙忙结了账,然后瞪了周胖一眼说道:说什么风凉话呢!出人命了,我们得赶快过去。不然,师傅就要来催了。 果然,接下来的事情正如她所料。我们刚跑出了步行街,还没上车师傅就来电话了,叫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太古社区13幢605室。 太古社区是本市的老小区,其年龄少说也有四十多年了。社区中的住户大多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因此这社区也有个别名叫做“太古养老院”。 周胖口中的陈瑶正是这个社区的负责人,而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照顾社区里的空巢老人。我们三人从城隍庙出发,仅有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社区。这还多亏了县令过硬的车技,我们下了车第一时间找到了案发地点,也就是13幢605室。 此时,师傅和勇哥已经在现场了。勇哥见了我们,就上来描述情况。他说,他原本是来接陈瑶下班的。可没想到刚到社区,就接到了陈瑶的电话,她说13幢605室死了人。于是,他立刻就跑了上去。到了现场,发现死者为二十左右的女性,看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 死者被人挖去了双眼,横陈在客房之中。当时,唯一的目击者是605室的主人陈阿婆。陈阿婆是孤寡老人,五六年前的一场车祸使她失去了老伴和孩子。据陈瑶说,这场车祸给了陈阿婆很大的打击。她出院后精神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平时就爱唠叨一句话:天黑了,不要关灯。她要来了!她要来了! 所以,陈瑶特别照顾这陈阿婆。每天下班前,都要去她那里转一圈。看看她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关煤气等生活琐事。今天,她照例来到陈阿婆家,只见陈阿婆瘫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支点燃的白蜡烛,不停的哆嗦:她来了!她来了! 起初,陈瑶以为是陈阿婆又犯病了。但当她起身去扶阿婆的时候,却看见客房中的灯是关闭着的。她了解陈阿婆的习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家里的灯都是要全亮着的。所以,她赶紧过去将客房的灯给开了起来。 这灯一开,可就把她给吓到了。房间里怎么死了一个人?于是,她赶紧给勇哥打了个电话。 “师傅,已经初步检查过尸体。死者除了眼睛被人挖了去外,并无其他外伤。”勇哥说着,看了周胖一眼,“具体死因,还得看你们法医部的。” 周胖点了点头,立即给他部门的同事通了电话,叫他们准备好设备,晚上要解剖尸体。师傅在陈瑶的配合下,询问起了唯一的目击证人陈阿婆。因为,尸体才刚刚出现尸僵,死亡时间应该才个把小时。 所以,师傅判断603时很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他觉得太古社区附近有商圈,人流量较为密集,凶手选择在社区附近作案的可能性很小。原因很简单,这样太过危险了,反倒是在社区内动手要来得安全很多。当然,也不排除从其他地方移尸过来的可能。但不管怎么样,一直窝在房里的陈阿婆是能亲眼看到凶手的模样的。 至少,在陈瑶到来前,门是关着,且毫无被敲打痕迹。换句话说,陈阿婆之前给凶手开过门。可是,不管师傅怎么问,陈瑶怎么劝,陈阿婆就是那一句话:不能关灯,千万不能关灯。是她来了,是她来了! 陈阿婆越说越紧张,她整个人都在哆嗦,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事情。像她这种情况,我们是完全没有办法处理的。所以,只好留下人看着她。等她的情绪稍显稳定了,再来询问。于是,勇哥便被赋予了这个重任。 不过,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陈瑶也会留下来。师傅得随周胖赶回局里,这案子算是我们组接手了。作为组长,他老人家得回去和局长打声招呼。要不然,其他组的人会说我们呛活了。 师傅走之前又吩咐我跟县令,去找相关人员录个口供。于是,我们便就近从陈瑶问起。陈瑶看了看时间,告诉我们说,她是在半个小时前来到的603室。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那女学生已经死了。至于问到陈阿婆为什么要24小时都开着灯,她的解释是,这个社区的很多老人都喜欢开着灯,因为灯光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丝温暖,使他们不显得寂寞。 县令听完,对我说这陈瑶还不能洗脱嫌疑。不排除人是她杀的,或者是她移到603室的。我们得找到她不在场的证明。 这个好办,陈瑶是社区工作者,只要我们去问问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就行了。而我真正关心的却是陈阿婆的重复说的那一句话:不要关灯,她要来了! 为什么不要关灯?到底是谁要来了?我想,应该不会是陈瑶吧? 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阿婆 我们仔细询问了太古社区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相互可以作证,因为快要评选全市文明社区了,所以大家都在办公室准备材料,其中也包括陈瑶。因此,可以确定的是陈瑶没有作案时间。而据门外高大爷说,死者最近几天常来社区,一般在下午三点左右出现。由于死者走路的姿势很古怪,一扭一扭的就跟电视里头的模特一样。所以,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深。 高大爷说着,还走到岗亭外给我们指路。他用手比划着,告诉我们这女人经过的路劲。他又怕我们搞不清楚当时的状况,便学着那女人的样子走了一段。其实,是他小看我们了。当他出来指路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明白了情况。 这女人哪是在走模特啊,她之所以一扭一扭,是因为脚下踩的是盲道。盲道上有凸起的砖块,为的就是让盲人能够很好的感知露面。县令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她把我叫到了一旁,然后说道:“小梅,我觉得这女人进来前眼睛就已经被人挖去了。” 县令之所以这么说,那是有依据的。通过门卫高大爷的描述,那女人是踩着盲道进入社区的。但一般人都不会踩盲道,因为脚底下不舒服。如果,她的这个推断成立。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凶手可能没有来过605室。 “很有可能。”我点了点头,接着分析道:“但要照你的思路推断下去,那么死者应该一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人挖去双眼。而她前几天踩着盲道进入社区,可以看做是提前的练习。由此,我们可以看做一点。死者被人挖去双眼是有目的地,并且在失明后一定要进入陈阿婆的房间。” “难道死者跟陈阿婆有仇吗?”县令吐了吐舌头,晚上室外的风有些大,吹得她嘴唇很干燥。她想说的是,死者失明后踩着事先已经熟悉的盲道走进陈阿婆的房间,为的就是吓唬这位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 但这种推断无论如何是站不脚的,我随便举几点就能将其反驳。首先,陈阿婆怕黑。如果,死者真要吓唬她的话,干脆把她家里的灯都给关了,然后拉上窗帘岂不是要省事很多。何必要以牺牲双眼为代价呢?还有,吓唬一个老太婆的意义在哪里呢? 显然,死者另有目的。我看着脚下的一整条盲道,想了一会,接着又对县令说:“死者要到达的终点我们已经找到了,只是不知道她的起点是哪里?” 县令明白我的意思,死者出发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她被挖去双眼的案发地。于是,我们两人顺着盲道找了出去。 从盲道铺设的路径来看,其实是一条很特殊的盲道。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条盲道连接着太古社区和隔壁的华光社区。从路程来看,这两个社区虽然就相隔了一堵墙,但来去却要走上十来分钟。 我跟县令走进华光社区,找到了社区工作人员。那人看了死者的照片后,突然间很惊讶。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告诉我们说,这女人他认识,就是7幢308室罗阿婆的外孙女。 这对于我们来说那真是一个重大发现。于是,我们要求见一见罗阿婆。说真的社区工作人员办事就是热情,不管到哪都是一样。那人自称小王,还给我们报了工号,说是如果记不住名字可以找工号。他很高兴能够帮到我们警察同志。 在小王滔滔不绝的说话声中,我们见到了罗阿婆。罗阿婆的年纪也跟陈阿婆差不多,但脸色却要显得更加精神一点。毕竟,她的晚年是有亲人关怀的。 我们一见到罗阿婆就立即想起了陈阿婆,因为她的家里也全部亮着灯。照理说,像他们这种年纪的老人都崇尚节俭。只要能看得见,是不会把家里的灯光都打开的。如果非要说,她们两人是例外。那么,手里都捧着点了火的白蜡烛就显得很奇怪了。 灯都这么亮了,为什么还要点蜡烛呢?我抓了抓脑袋,表示很难理解。县令跟老人沟通很有一套,她先是上前跟罗阿婆闲聊了几句,为的就是让她的内心有所准备。要不然一会儿拿出她外孙女的照片,可要把这位老人吓个半死。 可即便如此,当罗阿婆得知自己的外孙女死讯后,也哭得差点昏了过去。这时候,多亏了小王帮忙安抚。毕竟是社区的工作者,劝解老人相当有一套。 罗阿婆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告诉我们道:“是她回来,一定是她回来了。” “谁?”我听完,突然惊叫起来。罗阿婆和陈阿婆有太多的相似点了,尤其她们重复说的这句话。 “到底是谁回来了?”我见罗阿婆陷入了沉闷,便急着追问了一句。 县令见了,立马瞪了我一眼,她说道:“小梅,你轻声点。这样会把阿婆吓到的!” 小王也对我呵呵笑了笑,示意我在跟年纪大的人说话时,一定要有耐心。我随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陡然间脸上滚烫滚烫的。 然而,就当我要向罗阿婆赔罪道歉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慌忙拿了出来,一看是师傅打来的。 我告诉县令是师傅,县令则扭了一下头,示意我出去接电话。我点了点头,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师傅打电话总是很利索,他极少说没用的废话。当我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他便把自己想说的一股脑的灌输了出来。 师傅说,局长已经同意将这个案子交给我们组处理了,并且指示我们要尽快破案。因为,文明社区评选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上头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现莫大的恐慌。 其实,局长这话应该告知那些媒体。因为,我们刑警破案就是为了阻止恐慌的诞生。而那些媒体才是惶恐天下不乱的罪魁祸首,也正是他们为了抢头条,博眼球,通过大肆炒作才使很多事情造成了恐慌。 师傅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是,周胖已经有了尸检报告。据报告显示,死者死于心脏猝死。猝死的原因是由于肾上激素分泌过多,导致心脏中毒而亡。解释的通俗点,就是被吓死的。从医学角度说说,人在过度紧张亦或是收到惊吓的时候,肾上激素就会呈直线飙升。而肾上激素是有剧毒的,超过一定的指标那是可以毒死人的。 接完师傅的电话,我整个人陷入了沉默。我在想既然死者在进入陈阿婆房间前就已经双目失明,那么她到底是被什么吓着的呢?一般来说视觉感官是最直接的,如果没了这种感官,那么人就会进入短暂的迟钝期。直至另一个感官系统变得异常敏感,从而代替失去的视觉感官。比如说,听力感官。事实上,盲人的听力要强于双目正常的一般人。 难道说死者在失明之前已经接受过什么听觉上的特殊训练,然后来到陈阿婆家中,突然被某个声音给吓死了? 如果真是这样,陈阿婆家中会有什么令人恐怖的声音呢?我想来想去,也就陈阿婆一个人。或许她会模仿某种恐怖的声音吧? 我站在楼道上,楼道上的窗户是大开着的,这时候晚风吹进来令我感到一阵哆嗦。手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于是我赶紧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灯突然咔嚓一声全部熄灭了。陡然间,整个屋子陷入了漆黑当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罗阿婆手里还有一根白蜡烛。白蜡烛微弱的光线,照耀出了她惊恐的样子。 “不……不要关灯!她……她要来!她来了!”仅过了几秒,罗阿婆的情绪开始剧烈波动。她伸手指着黑漆漆的前方,不停的叫喊着。 她的声音在颤抖,那是出自内心的恐惧。我和县令随即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但是根本没人啊! “罗阿婆,你看到了什么?到底是谁来了?”我回头,又问道。 但是,罗阿婆已经陷入了疯狂。她根本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只管自己不停的大喊大叫。 小王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二话不说,走到了电源开关处。然后,检查一番,对我们说:“别紧张,是电源跳闸了。我们这儿是老小区,跟隔壁的太古社区一样,一到晚上电压就很不稳定了。” 他说话间,已经拉上了电闸。只听啪的一声,屋子里的电灯又亮了起来。罗阿婆见到灯光亮了,情绪便稍稍稳定了下来。 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色已苍白无力,看上去就像是大限将至的模样。她随即又看了看手里的白蜡烛,还好没有熄灭,整个人又松了一口气。 “阿婆,你没事吧?”小王上前很关心的问道。 罗阿婆迟缓的摇了摇头,然后一步一步朝卧室走去。这时,她嘴里还念念有词:既然,你要来。那就来吧,我们还是像年轻的时候一样。 令我们奇怪的是,当她躺进被窝里的时候,竟然关掉了卧室里的电灯。突然间一块地方变得漆黑,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小王见了说,看来今天罗阿婆是累了,警察同志请你们明天再来吧。不过,也请你们放心,罗阿婆我会照看好的。 罗阿婆有小王的照顾,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反正,我们还有很多线索需要调查。没必要在这里干耗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走都要走了,却还想回头看一眼。然而,正当我回头看的时候。罗阿婆房里的蜡烛又点了起来,在微弱的火苗中,我竟然看到了她那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她嘴角微微翘起的模样,实在令人恐怖。 “小梅,你怎么了?”县令见我愣住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哦,我没事。” 第二十二章 被剪去的人影 走出罗阿婆的家,我们又找了华光社区的门卫。老社区都没有安装监控设施,门卫就是整个社区的眼睛。我们想了解的是,死者张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踩盲道练习的。还有,在这些天中她到底接触了哪些人。 经过一番询问,我们了解到张芈每个双休日都会来社区,而且来的时候都是大晚上。因为,她手里总会捧一根白蜡烛。所以,门卫对她的印象很深。时间久了,门卫也就认识她了。只不过,每次和她打招呼。她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让人觉得很没礼貌。至于,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踩盲道的。门卫大爷倒也没注意,但他从一周前就注意到张芈经常在半夜外出。 “我记得我还好心提醒过她呢,叫她大晚上的不要出门了。”门卫叹了口气,很惋惜的说道。 张芈从一周前就开始频繁的外出,并且选择的时间是在大半夜。因为,我判断她至少是在一周前就开始了踩盲道训练。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应该还没有被挖去。所以,她才要趁着大半夜视线不好的时候出去。 县令的想法跟我一致,她说要查清楚一周前张芈都见了哪些人。或许,我们就能发现她的眼睛到底是被谁挖掉的。 另外,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陈阿婆、罗阿婆以及张芈,她们手上都捧着一根白蜡烛。这到底是为什么?门卫大爷说,张芈因为走夜路怕黑才会点蜡烛。但是,现在的手机都有照明功能。试问谁还会选择蜡烛那么落后的照明工具呢?至于陈阿婆和罗阿婆就更奇怪了,房间里明明都开着灯,是根本不需要再点蜡烛的。可她们两人却偏偏手里拿着一根白蜡烛不肯放,而且还很怕它熄灭的样子。 县令也不解释这个疑点,她说等到明天再去问问当事人。或许,就能够知道为什么了。随后,我们又返回了太古社区。勇哥和陈瑶一直陪伴着陈阿婆,陈阿婆已然入睡,但毫无例外的是她的床头也点着一根白蜡烛。陈瑶说,这是陈阿婆多年来的习惯。她老人家就算是平时睡午觉,也会点着白蜡烛。所以,社区的工作人员给她买了好多的白蜡烛。 趁着陈阿婆睡得熟,我们几个就离开了她的房间。县令说,眼下最直接的线索就是死者叫张芈。我们不妨从她生活的环境开始查起。可我总觉得盯紧两位阿婆是必要的,张芈的死或许和她们有关。于是,经过我们几个人的一番商量。最终,让勇哥去了华光社区,他的任务是看管308室的罗阿婆。至于太古社区的陈阿婆就交给陈瑶了。反正,这两个社区离得不远,多少也能相互照应到。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临走前还不忘调侃勇哥一番,拍着他的肩膀学着师傅的口气说道:“阿勇啊,好好干。干好了,东爷给你保媒。” 离开太古社区后,我们首先回了一趟局里。之前师傅一直没有动静,相信他老人家应该已经把张芈现有的资料都搜集全了。果然,我们一进办公室,他老人家就给我们递来了一份文件。 “这案子要交给你们了。”师傅接着又说道。 “什么意思?”我和县令都为之一惊,忙问道。 师傅抽了几口烟,告诉我们说,省里下了一个急件,需要各市抽调几名警员前往支援。局长已经决定让他和老李去了,天一亮就得走。 “到底出了什么事呀?”我又问,为什么要把两位老刑警抽调上去?师傅听完,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既然是上级的命令,他们就得执行。 说话间,老李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跟师傅打了个招呼,师傅点了点头,两人就一起走了。 县令喝了几口水,又对我说道,可能省里出了大案子,要不然不会把老刑警抽调到前线去的。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刑警虽然在体能和反应上跟不上年轻的警员,但是他们思维缜密,办案经验丰富。往往遇到重大案子的时候,就需要他们出马。 师傅走了,这个案子就得靠我们了。说真的,这个时候我反倒是有些轻松了。或许是,我可以暂时告别自己的监视生涯了。 接下来,我又给自己泡了一桶方便面,然后就开始研究张芈的资料。据资料显示,张芈是本市人口,属单亲家庭,与她母亲罗红一起住在天一新村。张芈长这么大就没出过明州市,就连上大学也选择了离家较近的明州大学。 看完资料后,我和县令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她去明州大学查找线索,而我去天一新村找她的母亲罗红。 大概在早晨七点左右,我便来到了天一新村,并且在物业的带领下顺利找到了罗红的住址。但是,我按了好几声门铃都不见得她出来开门。 她不会这么早就出门了吧?物业表示有这个可能,住在天一新村的基本上都是全职太太,她们喜欢一大早上就出门锻炼。于是,我又问物业拿号码。物业说,在办公室的电脑上,他这就下去查。可就当我们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大爷的!”我往地上啐了一口,忙问物业有备份钥匙吗?物业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找维修师傅来开门。他说完,立即给维修部的师傅打去了电话。我怕房间里出人命,便又催促了几声。 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那维修师傅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防盗门打开后,我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我循着声响找到了浴室,一把推开了玻璃门。这时候,炙热的水蒸气如浪潮一般涌了出来,险些就把我给毁容了。 我毫不迟疑,按下了门口换气的开关面板。随着鼓风机呼呼的响动,弥漫在浴室里的水蒸气逐渐消散了。这时,我看到水蒸气是从浴池里冒出来的。这浴池的口径大概有50公分,能够容得下两人同时泡澡。浴池的底部装有电热丝,能够持续有效的供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供家庭使用的小型人造温泉。在我们明州市,经济条件还不错的人家,都会选择按上这么一个浴池来享受一下。 浴池的水一直在沸腾,更要命的是泡在水里的人已经失去了知觉。我眼见一个人拉她不上来,就赶紧往外招呼了一声。最后,合我和物业两人之力将那女人拉了上来。 这女人穿着一套白色的浴袍,手里还捧着一只发臭的黑猫。黑猫已经被沸水烫死,看起来乱糟糟的一团。经物业认定,这女人便是户主罗红。 罗红的脸颊发红发胀,显然是水温过高,导致血液流通过快而使其昏厥。而她的身体也因长时间浸泡早持续加热的沸水中,受到了严重的烫伤。用物业的话来说,她的肉都快要被烫熟了。 我赶紧叫了救护车,将她送到第一医院救治。随后,我便开始搜查整个房间。罗红住的是两居室,她跟女儿张芈一人一间。我仔细搜查了这两个房间,发现了一本相册,以及几根白蜡烛。相册是在罗红的房间找到的,那是一本全家福。我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却惊讶的发现每一张相片上都被剪去了一个人影。我仔细对比了一下,这些被剪去的人影都是站着的,而且身形几乎一致。也就是说,极可能是同一个人。 “被剪去的到底是谁呢?”我叹了口气,看向了天花板。这时,我又注意到天花板上没有安装电灯。 这家里是没有电灯的吗?我很疑惑,于是又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无独有偶,罗红家里的每个房间确确实实都没有安装电灯。 虽然,这楼层的通光条件很好,但也不能不安装电灯啊!白天你可以拉开窗帘让太阳光进来,可是到了晚上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至于借助月光吧! 我思来想去,得出一个推断:这家里可能有人怕光,所以才没有安装电灯。而有些又迫切的需要光,所以用蜡烛来替代。比如说死者张芈。 那么,怕光的人到底是谁呢?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剪去的人?我越想越糊涂,这么多线索综合在一起,已经把我的思维带入了死胡同。于是,我想到了给县令打电话。 巧的是县令也正准备给我打电话,她说自己在学校那边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刚想要联系我,去哪里碰头。不想,我就给她打了过去。 我听完,告诉她去第一医院吧。罗红被烫伤了,现在正在哪里救治呢。 第二十三章 县令的调查 到了第一医院,我发现负责救治罗红的医生正是县令的同学李学究。李学究告诉我,罗红全身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皮肤都被烫伤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至少隔离养伤三个月,防止皮肤因感染细菌而出现大面积溃烂。末了,他还提醒一句:病人可能患有偏执型精神病。 我问他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是什么?他想了一会,告诉我道:“病人本身的知觉并不存在缺陷,也就是说只要被沸水烫一下,她就会立即感觉到疼痛。然而,她却能在持续加热的沸水中一直泡着不出来,这说明她在精神上存在某种偏执。正是这种偏执造成了她就算被活活烫死,也不愿意出浴的结果。” 李学究不但是该院最为年轻的全科医生,而且还是精神治疗科的学术带头人。以他的学识和经验来判断,罗红患有偏执型精神一说八成是不会错的。其实,在来的路上,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在警校也读过心理学,知道所谓的偏执型精神病核心症状就是妄想,所以罗红当时可能就是妄想到了什么情景,必须将自己的身体泡在沸水当中。 县令比我晚了十几分钟,来时还给我带了一个汉堡。她说,估计一会儿我是没时间吃饭的,就在学校食堂给我买了个汉堡。汉堡的味道不咱样,但是顶饿。说起来,我还真是饿得要命。干刑警这行的人,一天三餐没规律。入行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我的胃已经闹出了毛病。 我一边咬着汉堡,一边将罗红的情况告诉了县令。县令听完,还回答了一个问题。她说,罗红手捧黑猫泡在沸水里,可能是在进行一种驱邪仪式。 县令不是勇哥,勇哥神神叨叨毫无根据,但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我便迫不及待问道:“县令,你是不是在学校发现了什么?” 县令点了点头,接着说,张芈其实是一个性格很孤僻的女孩子。她在大学里独来独往,几乎没有要好的朋友。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非常怕黑。因为她是本地人,家又住的近,所以她是不住宿的。没天晚上,她妈妈都会来接她回家。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暗地里被很多同学笑话过。同学们都说,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胆子怎么比老鼠还小。不就几站路吗?还要让妈妈来接送。这种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罗红来接她的时候,手里有没有捧着白蜡烛?”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一声。 “你怎么就跟白蜡烛过不去了?”县令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接着说,不过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据张芈班里的同学说,她每天都会带着一根白蜡烛上学,等到晚上就将蜡烛点燃。但张芈的妈妈似乎不愿意女儿点蜡烛,每次看到她总要将她手里的蜡烛给吹灭。而张芈在这件事情上,也表现得很固执。每当妈妈将蜡烛吹灭时,她又会重新点上。因此,这对母女经常会这古怪的举动吵架。显得很精神质,所以学校也有不少人称呼她们为“精神母女”。 张芈本人似乎也不乐意跟她的母亲一起居住,她曾不止一次向自己的生活老师表示,自己想住校。生活老师也曾给张芈安排过住校,但从那以后罗红的母亲经常来学校反应,希望能让张芈回家去住。至于原因,却一直不肯直说。因为,涉及到个人隐私。学校也没敢多问。但真正勒令张芈不得住校的导火线,还是她怕黑的性格。据和她一起住过寝室的同学反应,她全天都要开着灯,可开着灯同学们就睡不着。有一次,寝室长做主把灯给关了。没想到,张芈就急得哇哇大叫。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不要关灯,她会来的!” 同学们就这为事情被她给吓到了,有人说张芈一定中邪了,谁跟她睡一间,谁就倒霉。于是,为了顾及到同学们的生活环境。生活老师只好勒令张芈停宿。 张芈在离开前,还苦苦哀求过老师。她真的不愿意回去,但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她却又不肯说。班主任老师以为可能是家庭暴力的原因,就去家访过一次。可是,并没有发现罗红有家暴的痕迹。相反,罗红很在乎这个女儿。或许是因为她早年和丈夫离异的缘故吧。 “你是说,罗红因为和丈夫离异,从而太过依赖女儿来填补心灵的空窗?”我趁着县令喝水的间隙,自我推测道。 县令点了点头,继续说,有这个可能。据张芈的班主任说,罗红一般不怎么出门,就是在家里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消遣一下。然而,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会拉上张芈。后来,张芈向班主任求救过。她说,自己不愿意做陪客,这种生活让她很不习惯。 起初,班主任不了解情况还以为,张芈不愿意陪自己的母亲。因此,还不断的开解她。希望,她有点耐心,并教导她用正确的方法陪自己的母亲走出心里空窗期。 但是,张芈听后却冲着班主任大发脾气。她恶狠狠的说,你不要接情况就不要乱说。反正,这种生活我是受够了。要陪那种人,她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什么!什么!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次!”我听完,又一次把县令的话给打断了。 县令愣了愣,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要陪那种人,她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对对对!”我听了,连连点头。从这句话里,我分析出罗红的家里还有第三人。县令经我提醒,反复玩味了几遍,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你说在罗红家里的人会是谁?会是那个她吗?”我接着问道。我说的那个她正是陈阿婆她们口里反复提起的那个她。但县令显然没有领会我在说什么,只见她瞪着大眼反问了一句:谁? “现在还不好说。”我也跟着喝了一口水,然后起身踱了几步。 “依你分析在罗红家里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县令见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便接着又问道。 这时,我点了点头。从张芈对班主任说的话来分析,她似乎很讨厌那个人。但罗红却很想让她一起陪着那个人。县令按照往常的思维,做了一个假设:那人可能是罗红新找的另一半,却没有被张芈所接纳。所以,张芈才跟自己的母亲闹起了情绪。 但是,从我手头掌握的总总线索来看,这种常理的推断明显是错误的。首先,存放全家福的相册上被剪去了一个人。但那个人不会是第三者,很简单,作为第三者怎么可能会被拍进全家福呢?因此,我反倒觉得那人可能就是在全家福中被剪去的人。其次,这人跟罗阿婆和陈阿婆都有某种关系。我的直觉告诉我,两位阿婆都很怕这个人。 “但问题是她到底会是谁呢?”每当理完思路,我总会问自己一遍,似乎那个她已经成了我的心病。 “大概在半个月前,张芈就没怎么去学校上课了。”县令又接着说了下去,看来她的调查很全面。 就在半个月前,张芈加入了学校的灵异社。所谓灵异社就是几个胆子大的学生聚集在一起,组织的无非也就是大晚上看看恐怖片或者是去所谓的凶宅探探险之类的活动。据灵异社的同学说,是张芈主动找上门要加入社团的。当时,他们还以为这个全校出了名的胆小鬼要改变作风了呢!由于,该社团的成员本来就不多。因此,本着能进一个是一个的宗旨,他们也就没有拒绝同学们口中有着古怪性格的张芈。 张芈加入后不久,灵异社便为她举行了一个欢迎晚会。晚会上毫无新意的放起了恐怖电影,他们本以为张芈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会怕得哇哇大叫。但谁知道张芈一直看到了影片的末尾,全程都没有眨过眼睛。 就当所有人为新加入一位勇士而欢呼的时候,张芈却突然发狂起来。她立即点燃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白蜡烛,并烧毁了电影幕布。只听她歇斯底里的喊着:她来了!她来了……随即跑了出去。 一场好端端的欢迎晚会,竟以悲剧收场。这让灵异社的同学们很懊恼,早知道张芈不是那块料,就不让她进社团了。 县令的调查到此为止,但我仍旧耿耿于怀。我告诉她,自己想去看看那部恐怖电影。县令听完,摸出了一张名片,是灵异社同学给的。她说,当初也没那么仔细,就没问这部电影的名字。如果,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可以去问他们。 第二十四章 我的假设 我照着名片上的电话,给灵异社的社长打了过去,问来了当晚欢迎晚会上放映的恐怖电影。趁着在医院等候罗红苏醒的空隙,和县令一起看了起来。这部恐怖片讲诉的是一个电击狂魔的故事,主角的身份是美国西部某个小镇上较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但他的内心却有着强烈的狂躁症,只要送到他诊所的病人,他都会实行电击疗法。许多病人也因此丧生,但却没有人敢去告发这件事情。 原因很简单,在那个年代,医学知识并不是很发达。人们普遍认为精神病人是被上帝所遗弃的子民,他们身上的病是一种不治之症。医生即便医治不好,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由于小镇居民的放纵,那名心理医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但坏事做多了,总会遭到报应。有一天,他的诊所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皮肤白净,长得楚楚动人。据影片的设定,她并没有什么精神疾病,只不过是有着生理上面的缺陷而已。当时,像她这种女人被称之为“石女”。当然,以我们现代的医疗手段,只要一个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可是,在那个年代却是一种不治之症。 女人嫁给了镇长的儿子,在新婚之夜他的丈夫发现了这个秘密,恼羞成怒之下便谎称她是精神病患者,将其送到了医生的诊所。没想到,过了不久医生竟然也喜欢上这个女人。可是,他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出于报复,医生丧心病狂地对这女人实行了电击治疗。 恐怖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女人被电击后全身皮肤焦烂,死后却形成了恶灵。她能出现在任何没有光照下的地方,并杀死身边的人。影片的最后,那名医生以及镇长一家都遭到了残忍的杀害。而女人的恶灵却继续游离在黑暗之中。 说真的,这部恐怖片拍得很一般。如果不是,带着寻找线索的目的去看。我可能中途就会将关闭屏幕。 从县令的调查中,我们知道张芈是看到影片最后关头才失控的。县令截取了影片最后的十分钟,又重看了一遍。 最后,我们发现问题出在女主身上。女主死后形成的恶灵能够出现在任何没有光照的地方,并开始报复杀人。这类恐怖桥段虽然很俗套,对于看管韩日经典恐怖片的灵异社同学来说自然是不痛不痒。但是,要知道的是张芈是一个极度怕黑的人。因此,影片末尾的这个设定对她而言,那是致命的恐吓。 “不错,对于一个怕黑的人来说,看了这部影片后,心里的阴影将会不断扩大。”县令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难道说张芈的死跟这部影片有关?”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张芈看电影时距离她的死亡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在这十多天里完全可能发生更多的意外。不能说她的死跟电影有直接的关系。况且,周胖的尸检报告写得清清楚楚。张芈死于肾上腺素分泌过量。但凡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该知道,那是一个瞬间过程。如果,她真的是被影片中的恐怖元素吓死,那么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当晚,而不是十几天之后。 县令听完,不停的点着头,她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说:“小梅,你进步可真快啊!” 我微微一笑,谦虚了几句,又接着说,不过这影片倒是给我一个启示。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张芈的身边是不是也存在着类似的人物。所以,她才怕黑,连睡觉都要开着灯。 “你是说张芈的身边也有一个只能在黑夜出现的人物?就像影片中的女主一样?”县令听了,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这种假设太不可思议,因为这世上绝对不可能存在所谓的恶灵。 我不是吴宜勇,也从来不相信鬼神迷信一说。我之所以会有如此假设,那是基于我在警校读过的心理学。 “确切的说,不是在她的身边,而是在她的意识里。”我接下去解释说,并将这种症状归结为被迫害妄想症。 为了更确切的了解这类精神疾病,我们找来了李学究李医生。李医生饶有兴致的对我们说,被迫害妄想症是属于一种慢性且有组织的精神疾病。患者的妄想内容往往是涉及到日常生活中可发的事情,比如被人追杀、下毒之类的迫害,并会有意识的做出防卫。也就是常人觉得她奇怪的地方。但除此之外,她其余的行和人格都与正常人无异。 以目前的医学研究表明,此类精神疾病不存在遗传现象,之所以多发是因为外界给予的精神压力所造成的。说得明白点,张芈可能是长期被人精神刺激,才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 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么到底是谁在刺激张芈呢?根据已有的线索来分析,很有可能是她的母亲罗红。张芈曾对老师表达过,自己不愿意住在家里,或许就是为了逃避母亲的刺激。 而反观罗红日常那些古怪的行为,也说明她确实拉着女儿张芈做了某些事情,招来了张芈的厌恶。 “那么,罗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县令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而这一点也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难道是因为与丈夫离异后,她的心理发生了扭曲?可是,我翻看他们全家福的时候,那时候她和丈夫并没有离异啊。那个被剪去的人影又该怎么解释?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太古社区的陈阿婆,以及张芈的亲外婆罗阿婆也有着和她相同的行为。难道说,她们两人也患了被迫害妄想症?这会不会太过巧合了吧? 如果,我们假设上述巧合成立。张芈是收到了母亲罗红的精神刺激,那陈阿婆和罗阿婆又是受到了谁的刺激呢? 这些疑点开起来错综复杂,但我觉得死结只有一个,就是要调查清楚“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关灯之后,她就会来了? “要不,我们去查查张芈的家谱,兴许能找到答案呢!”县令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如被打了一个晴天霹雳,顿时惊醒: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们只要拿全家福找他们家的人认一认,不就知道少了谁嘛。 就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罗红苏醒了。经过李医生的观察,确认她的生体状况可以接受调查后。我们就隔着玻璃,通过扩音电话对罗红进行了询问。但罗红的回答中规中矩,显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她说为什么一直要抓着女儿张芈不放,那是因为张芈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性格孤僻。她作为母亲,是要好好开导她。并非是我们想像中的精神刺激。张芈做出过激的反应那也很正常,是她叛逆的情绪在作祟。 末了,罗红还反问了我们一句:作为监护人,起到监护人的职责,难道也有错吗? 我们哑口无言,调整了一下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手报黑猫浸泡在沸水里? 罗红的解释是,泡热水澡是她的个人习惯,而那只黑猫则是她饲养的宠物。在平时,她也经常跟猫一起沐浴。只不过那一天,水温没调节后,出现了意外而已。她说到这里还不忘记感谢我一声,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她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县令听完,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办?” 我说,罗红肯定是有问题的。要让她说点实话,只能是采用非常手段了。 县令明白我所说的非常手段,但为了罗红的生命安全,她很慎重的向李医生咨询了一些情况。李医生说,病人的伤病只是在外表,只要不让她走出真空病房,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于是,我们毅然决定关闭罗红病房的灯光。接着,重复上述问题。罗红并不怕黑,但在关灯以后,她的精神状态似乎起了异样的变化。 她对我们的问题充耳不闻,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你来了,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我们是朋友对吧?我没有对不起你,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暴躁起来:“我说了,张芈已经开始接纳你了。她只是有孩子气,但并不讨厌你。你……你为什么要杀她?” 罗红似乎知道是谁杀了她的女儿,而对于女儿的死她显得很伤心,说着说着就痛苦起来。 黑灯瞎火的病房里,她就像一个演员,上演着一出属于一个人的大戏。就当我们都沉浸在她的悲伤中时,她的哭泣生突然停止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变得跟你一吗?我照做了,要不是那个警察在关键时刻闯进来,我的换肤计划已经完成了。”罗红接着说道,语气声很冷,听着让人发麻。 原来,她手捧黑猫一起在沸水中泡澡,为的就是跟黑猫换肤。很显然,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办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罗红喃喃了几句,便没了动静。片刻之后,我们听到了细碎的撕裂声。起初,我和县令沉寂在自己的推理当中。直到更猛烈的撕裂声响起,我们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我连忙打开了灯光,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被眼前见到的景象吓傻了,我发誓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第二十五章 她是谁 罗红扯去了身上所有的绷带,活生生让自己成为了一个血人。我看着血迹斑斑的病床,以及她那张痛苦而又惊恐的脸,不由得瘫软在了地上。虽然李医生第一时间冲进病房抢救,但早已无济于事。对于罗红的死,我是负有很大责任的。 我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甚至说她是嫌疑人也显得有些勉强。她在这个阶段死亡,会让我背上“刑讯”的嫌疑。责任往轻了说,我可能被免职。要是往重了说,我甚至还要进去。 县令扶起了我,并关怀道:“小梅,别害怕。凡事有师姐我顶着呢。” 我是个男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能搭上县令。我叹了口气,拒绝了她的好意:不,这件事情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你无关,到时候我自会写好报告,向上级反应的。 就当我们两人争抢责任的时候,李医生出来了。他说,这件事情你们谁都不用负责。就算要负责也该由医院来承担,非要追究到个人的话,那就是他了。他早知道病人患有偏执型精神病,却没有做出强制性监管措施。这才导致患者病发,而意外死亡。虽然只是一场意外,但作为主治医生,他应该对患者负责。 李医生的话让我很感动,照现在的情况,换了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但他却愿意主动承担责任为我开脱。 “李医生,我……”我哽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梅警官,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必担心。事情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严重,请放心交给我吧。”李医生微微一笑,接着对我说道:“你们现在可不能乱,要尽快抓到凶手,还死者一个安息。” “对!李医生说得很对!”县令听完,重重点了几下头。她用闪亮的眼神看着这位大学同学,脸上洋溢起了敬佩的神情。 没错,破案才是关键。就算最后我要担责,但在离开岗位前,也要将这个案子解决掉。要不然,会留下终身的遗憾。 我喝了一大杯水,定了定神,继续梳理罗红死前所说的那些话。在罗红的认知中,家中确实存在另一个人。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我们无法证实。但她很想让女儿张芈接纳那个人,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罗红要抓着张芈不放的原因。 张芈是有抵触情绪的,从她身边人的描述来看,她曾积极的反抗过,比如住进学校的宿舍,参加灵异社团提升自己的胆量。但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罗红认为女儿是那个人说杀,理由是张芈没有接纳她。所以,她刚刚很暴躁,语气中带着责怪的意思。 县令尝试分析了那人的身份,她应该是罗红的朋友。至于是男是女,以目前的线索还不好判断。不过,这人的肤色应该是黑色的。因为,她希望罗红跟变得跟她一样,这才发生了罗红跟黑猫换肤的事情。 另外,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只要灯光关闭,罗红口中的那人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跟之前那部恐怖电影里的桥段很相似,但绝非是恶灵作怪。那么,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那么多线索中,最让我耿耿于怀的莫过于那套全家福。我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我就跟那个被剪去的人影杠上了。县令说,既然那么纠结,那就拿全家福给罗阿婆看看吧。罗阿婆是罗红的母亲,而她本人也在相册上。相信她一定知道家里少了什么人。 于是,我们又赶去了华光社区。从昨晚到现在勇哥一直待在社区办公室,他和小王两个人轮流去罗阿婆家里当值。我们到的时候,他刚好眯了个把小时。或许是恋爱中的男人精力足,他见了我们马上就活跃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他分别给我和县令倒了一杯白开水,继而又问道:“东爷呢?他老人家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他没回过局里,显然不知道师傅已经去了省城。现在,估计正破着大案子呢。我将这件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几句,他听完啧啧了几声,又说东爷可能要晚节不保了。 县令怪他乌鸦嘴,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随即将话题转到了眼前这个案子上。 我接着问他,罗阿婆怎么样了?勇哥拍着胸脯说,有他在自然没有问题。罗阿婆昨晚睡得很香,一直到早上八点才醒来。他值了前半夜,当中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出于小心起见他还给罗阿婆续点了一根白蜡烛。 从午夜2点一直到现在,都由小王陪着。八点左右的时候,他跟小王通过电话,一切都正常。所以,他就眯了一会。 “那你的陈瑶呢?”县令又打听起太古社区的情况,毕竟那头还有一个陈阿婆要照顾。 “放心吧,阿瑶是老干部了。陈阿婆让她看着,不会出什么差池的。”勇哥拍着胸脯说道。他这媳妇还没取进门呢,就开始维护起来了。可见,这人是个疼老婆的男人。 我们说着便上楼去看了罗阿婆,这时罗阿婆在自家的阳台上晒着太阳。充足的光线,让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眯着眼,手里端着茶杯,正跟小王说着什么。 小王见我们来了,立即上来打招呼。我们跟他客套了几句,便走到阳台见罗阿婆。罗阿婆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记忆力并没有消退。她还记得我们几个,并准确的叫出了名字:吴警官、杨警官……哦,还有梅警官,你们都来了呀! 看到罗阿婆正常的模样,我们几个都乐了。这下总算可以问出点什么事情来了。县令跟她客套了几句,便把那本全家福的相册拿给她看。 罗阿婆戴上了老花眼,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或许是睹物思人,她心中起了涟漪。才翻了几页,便湿润了眼眶。她抬了胎眼镜框,然后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真好,芈儿和她爸都在。一家三口过得多充实啊!” 勇哥听完,也不知道他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竟然问了一句:张芈的爸妈为什么会离婚? 他的眼力见真叫人吃惊,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当上刑警的。张芈爸妈为什么离婚重要吗?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从罗阿婆口中得知全家福中到底少了哪一位好不好! 他这多余的问题,只会让罗阿婆的情绪变得糟糕起来。果然,罗阿婆听了之后脸色沉了下来。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毕竟,女儿和女婿离婚也有些年头了。她已经释怀了,能够坦然接受了。 “这事说起来还是要怪在我的头上。”罗阿婆接着说道,原来她曾是本市戏剧团的演员,退休后又在大学里教了几年书。当年,张芈她爸就是她的学生。 “小张很有才华,是我最看重的学生。”罗阿婆说起自己的女婿,脸上洋溢起骄傲的神情。因为小张是外地人,在本市读书没个照应,罗阿婆就经常将他叫到家里来吃饭。当然,这饭不是白吃的。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撮合罗红跟小张的婚姻。 虽然,那时候成功了。但事实证明强扭的瓜不甜,几年后两人最终因性格不合就离异了。 “芈儿从小就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爸丢下她走了,她妈又在那时烙下了病根子。”罗阿婆很自责的说道,都怪自己没能力,照顾不好张芈。 从罗阿婆的话中,我们得知罗红也是在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其实,光听她的名字就该清楚了。她是跟着母亲姓的。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往往有些自卑,在某种性格上会变得更加突出。罗红的性格就是太古固执,她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人。这就造成了她后来的婚姻失败,并因为心结难开郁闷的情绪积累下来,演变成了偏执型精神病。 “罗阿婆,你看看这全家福中有没有少了什么人?”我顿了顿,又指着那个被剪去的人影问罗阿婆道。 罗阿婆把相册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她看得很仔细,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紧接着,她告诉我说,家里的人都在,一个都没有少。 “你确定?”我听完,有些吃惊。 罗阿婆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相片上的人物一个一个地跟我认了起来。最后,她将这个被剪去的人影归结为是张芈的恶作剧。因为,张芈小的时候学过剪纸。 “或许是跟她妈吵架了吧?看这孩子做的事情。”罗阿婆说得很随意。但我总觉得,这个人影不是被随意剪去的。就算张芈跟她妈吵架,也没必要拿相册出气啊。相反,她应该很爱护这本相册才对。毕竟,相片上有她的父亲,记录着那时候家庭的幸福。 “罗阿婆,那个她是谁啊?”我还是不甘心,今天一定要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问出来。 “什么她不她的,小梅我觉得你今天问的有点多,也都点怪!”这时,站在一旁的勇哥看不下去了。他一定是觉得,我的问题跟本案没有多大关系。 可是,罗阿婆听到“她”之后,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原本松弛的老脸,突然紧绷起来。拉紧的皱纹就像老树皮一样,纹路粗燥而又质感。 “她……不,我……我不认识,你……你别问我。”罗阿婆语无伦次的回答道。 第二十六章 相册的秘密 值得庆幸的是,罗阿婆没有昏厥过去。她发了一会愣,合上了相册,对我说道:“陈玉莲,你们去找陈玉莲吧。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说了。” 当我问她陈玉莲是谁的时候,她却闭目沉思,什么也不肯说了。或许是经历了罗红事件,有了吃一堑长一智的教训,我不敢逼得太紧,生怕再搭上一条人命。 县令说,不妨再去问问陈阿婆,看看能不能发展点线索。勇哥听了,当即举双手赞成。这么一来,他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陈瑶了。 陈瑶一直看护着陈阿婆,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只见她顶着一双熊猫眼,一脸倦意的向我们打着招呼。 勇哥很心疼,赶紧叫她回去休息。但她却说,要等社区医院的医生来过之后,才能放心的回去。 陈瑶的工作经验明显要比小王来得丰富,她知道老人的身子骨很弱,即便陈阿婆现在已经醒来了,但也很难保证她的那些慢性疾病会不会突发。比如,血压血脂等指标,还是需要做过检查才好。 所以,她请了社区卫生院的医生。大概五六分钟后,医生就赶来了。 医生替陈阿婆检查完毕后,还给出了合理性的建议:血压有点高,可能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年纪大的人要早点睡,如果睡眠质量不好,就用点药辅助一下。 勇哥听完,不由得贴到我耳边说道:“这医生净说瞎话,阿瑶昨晚一直陪着陈阿婆,人家明明睡得很香的。” 他可能不知道,社区医院招医生都是招全科的,因此别看他们在小地方工作,水平都是很不错的。 我相信医生的诊断,换而言之陈阿婆昨晚是在装睡。她心里可能装着事情。 我接着问医生要来了陈阿婆的病历本,翻开第一页便被震惊到了。只见户名上赫然写着“陈玉莲”这三个字。 “陈阿婆叫陈玉莲吗?”我吃惊地看着陈瑶问道。 陈瑶愣了一会,点头说:“对的,阿婆叫陈玉莲。” 那就对了,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罗阿婆让我们找的人就在眼前。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才对。张芈不会无缘无故死在陈玉莲家,陈玉莲也不会平白无故和罗阿婆一家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 现在,三点已经练成一线,突破口终于被我给抓到了。 “你跟罗阿婆是什么关系?”我接着问陈玉莲道,为了更有目的性,我还特意指出是住在花光社区的罗阿婆。 “哦……你是说罗白杨,罗师姐吧?”陈玉莲沉吟了片刻,回答我说。 她记得罗阿婆,并且还能准确的叫出罗阿婆的名字。原来,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师姐妹。年轻的时候,都在本市的戏剧团工作。后来,罗白杨退休去了大学教书。她则是留在了剧团培养新人。 据陈玉莲说,自从退休后,两人就没怎么来往了。她从未见过罗白杨的外孙女,更不知道死在家里的人叫什么。 那天,她只是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上门服务的社区工作人员,便上去开了门。可谁知道,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是一个满脸血迹的年轻女该。 这女孩二话不说,就闯了进去,然后跑到了离大门最近的卧室。她在墙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开关面板。 “我当时提醒过这孩子,灯千万不能关。可她就是不听,结果……”陈玉莲说起张芈的死,感到很惋惜,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么说,你知道张芈是怎么死的?对吧?”我接上去问。 但却被勇哥打断了,这家伙兴许想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刷一刷存在感,竟以老前辈的口吻对我说道:“小梅,就说你没经验吧。看你问的这些问题,啰不啰嗦?刚才陈阿婆不是说了嘛,张芈是在关灯后死的。” “对啊!关灯后凶手就出现了嘛!”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亏他还比我入行早了几年,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逻辑都理不明白。 就连外行人陈瑶都比他明白,这时只听陈瑶说道:“如果说关灯后,凶手就出现了。那么,这个凶手应该一早就在房里藏着了才对。凶手杀死张芈后,迅速逃走,但最安全的逃生路口就是从大门出去。因此,不管怎么样陈阿婆都是可以看到那个人的。” 勇哥听完,顿时羞愧难当。他用手搓了搓脸,让我们以为他的脸是被搓红的。 “阿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县令顿了顿,又问道。 陈玉莲听了,一个劲的摇头,她说:“你们不要再查了,这人你们惹不起。我知道她要什么,我……我现在就给她!” 陈玉莲说着大叫了一声,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她突然伸手挖瞎了自己的双眼。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几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陈阿婆!你这是干嘛?”我显得有些无措。陈瑶叫了救护车,在场的医生赶紧用纱布给她止血。勇哥拍着大腿,欲言又止。 反倒是县令表现得稳重了点,她对陈阿婆说道:“陈阿婆,你安心去治伤。我们不问你了,也不去调查那个人了。” 陈阿婆听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十几分钟后,她便被送去了医院。事后,我们三个把自己关在社区的一个小办公室里。这件案子没有师傅掌舵,我们虽然查出了一些东西,但每当要接近真相的时候,当事人都会突发状况,用自残的方式来切断身上的线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我们调查的方法不对? “我想她们应该是害怕,才不愿意将凶手告诉我们。”勇哥总结道。 但他的话根本站不住脚跟,如果仅仅是害怕,那么受害人就更应该将凶手的信息告诉给我们。因为,只有我们抓到凶手,才彻底确保她们的安全。 “除了害怕,应该还有内疚。”县令补充了一句,她认为不管是陈阿婆还是罗阿婆,都知道凶手的存在会对她们不利。但是,她们却宁愿承受伤害,也不愿意将凶手说出去。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凶手曾是她们很亲近的人。而她们对于凶手做的一切,也表示理解,似乎觉得是该到了自己偿还的时候。 县令的话倒还有一些依据,可我有个直觉,这个凶手是被人制造出来的。此次案件,我们面对的将是一个不用动手就能杀人的高手。与此同时,我依旧觉得关键的线索还是应该从相册上那个被剪去的人影中去寻找。 于是,我又拿出了这本相册,仔细检查起来。我们三个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把相册从头到尾看了五六遍。但仍旧一无所获。县令和勇哥都说是我太固执了,或许这本相册根本就没什么意义。我闭眼沉思了一会,忽然意识到,很可能是我们看相册的方式不对。几个当事人都怕黑,也提醒我们千万不要关灯。那么,会不会意味着这本相册也需要在关灯后才能看到点什么呢? 我想到这里,立马起身拉起了窗帘,然后又关闭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灯光。顿时,我们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勇哥见了,抱怨了一句:乌漆麻黑的能看到什么呀? 县令说,我们是不是忘了点蜡烛啊?她正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于是,我立即问陈瑶要来了一根白蜡烛。点燃蜡烛后,再看相册,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结果。由于,烛光很微弱,相册上其他的人几乎看不清。但是那个被剪去的人影却凸显出了清楚的轮廓。 “对了!这人是用来看轮廓的!”我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可这又代表什么呢?”县令很不解。 “难道这人是透明的?用肉眼看不到?”勇哥尽瞎扯,他一定又把问题延伸到了灵异的角度。 我笑了笑,很得意的告诉他们:有人想告诉我们,她是个黑皮肤的女人。 我说着又看着县令问道:“难道你望了罗红想要跟黑猫换皮肤的事情吗?” 县令经我提醒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她接着说下去:关了灯后,她就会出现。这是因为黑皮肤能很好的融入到黑夜之中。对了,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黑皮肤的女人。可是她又是谁呢? “可我认为她不是凶手!”这次,我表达了跟县令相反的意见。根据线索,我推测出这个黑皮肤的女人极有可能是被人制造出来。而真正的凶手应该就是那个人。 “走吧!我们去剧团看看,我有种感觉,真相正在一步步向我们走来。”我最后说道。 第二十七章 脑 说起本市的戏剧团也有半个世纪的历史了,这年纪都可以赶上我爸了。近些年又演绎了有着强烈地方特色的歌剧,并因此走出了国门赢得了世界的赞誉。罗阿婆与陈阿婆是戏剧团第二代的成员,当时的戏剧团规模并不是很大,演出种类也不是很繁杂。可正是这帮身怀演艺天赋,又相当有职业热情的年轻人加入后,才打稳了整个剧团的基础,并逐渐走上巅峰。 所以,罗阿婆这一代人在剧团是有着相当高的赞誉的。她们的实力以及功绩都被记载在了剧团的发展史上,并陈列在博物馆供游客们阅览。 现任的团长徐鸿是本市艺术协会的副会长,在戏剧编排上有着较高的水准。但即便如此,当我们问起罗阿婆等人的时候。他仍旧很谦虚的称呼她们为老戏骨,一个劲的说要向老艺术家们学习,让剧团再创辉煌。 我说,想了解一下第二代成员的信息。他便把我们几个领到了博物馆,告诉我们说当年的照片和用过的道具都陈列在那里了。剧团博物馆是前些年才建立的,不过投资的并非是剧团本身,而是一名海归博士。 “其实,我们早就有建立博物馆的打算,便于让市民们更好的了解明州剧团,缅怀老艺术家们的足迹。”徐团长一边领路,一边对我们介绍道:“只是,剧团的财力有限,尚不能独立完成建设。好在,金博士热心,有意于家乡的艺术文化建设。投了一笔钱进来,这才顺利的完成了博物馆的建设。” “这金博士又是谁?”职业的习惯,总让我对陌生人保持警惕。 徐团长听了,微微一笑,然后又说道:“金博士是从英国伯明翰大学留学归来的专家学者,他所从事的研究正是戏剧心理学。所以,才会跟本剧团有联系。” 我在警校读过心理学,也知道心理学分得很细。比方说我们刑警要读的是犯罪心理学,但好像没听说过有戏剧心理学这一分类。难道是伯明翰大学最新创立的?亦或是我孤陋寡闻? 有这好奇心的不止我一人,勇哥性子最急,他听完随即就问道:“戏剧心理学到底是一门什么样的学科?我咱就没听说过呢?” 徐团长听完,顿了顿,便给我们上起了课。他说,所谓戏剧心理学其实是行为心理学的一个延伸物而已。最早是由英国皇家戏剧院的专家提出来的,后来在牛津、剑桥、伯明翰等知名学府推广开来成立了专业的学科。但也不过是近几年的时间,国内都还没引进来。你们作为外行人,自然是不了解的。 作为一个戏剧演员,要将戏剧演好,光靠自身底子过硬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吃透剧本,而这一关最高深最有难度就是要将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演戏时,你要忘记你自己,成为真正的角色。正如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说的,不疯魔不成活。 “演员要疯魔,就得由内而外通过心理表现到行为上,这就是戏剧心理学存在的意义。”徐团长说着,还不忘夸了金博士一句,金博士是这门学科的学者专家,明州戏剧团已经和他达成了合作协议,请他给演员们上课,从而提升年轻演员们的表演功力。 “要是能够再次培养出当年的三朵金花,那么我们明州戏团的影响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最后,徐团长憧憬了一下未来。 他口中的三朵金花正是罗白杨、陈玉莲、曹何鸿这三人。罗、陈二人我们已经见过,并且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就是这个曹何鸿却不曾听人提起过。而且,我们走遍整个博物馆,都只见到了她年轻时候的照片。于是,我忍不住又问了徐团长一声:“这个曹何鸿后来去了哪里?” 徐团长听完,先是楞了一下,脸上略微有些吃惊。他随即笑了笑,对我说道:“不愧是刑警同志,这观察力就是不同于平常人。曹老师可以说是戏团第二代老艺术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位,可老天爷偏偏爱跟有才的人开玩笑。正值她演戏的黄金年龄,却让她得了不治之症。不久后,就离开人世了。”徐团长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显然对曹何鸿的离世而感到惋惜,要不然以曹何鸿的能力,还能将明州剧团带上更高的层次。即便,当她退休后,也能向陈阿婆那样留在剧团工作,为培养新人发光发热。 从陈列在博物馆的老照片中,我们不难发现这罗、陈、曹这三人,各个长得十分标志,就算拿到现在的演艺圈来比较,那也称得上实打实的美女。因此,徐团长称她们为三朵金花,绝对不是恭维的话。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单拿这三朵金花来比较,无论从姿色还是气质上,曹何鸿都要压过罗、陈二人。就是不知道,当年她们三人有没有暗自较劲呢? 我把我的想到的事情偷偷告诉了县令和勇哥。县令说,以当时的背景来看,三朵金花都很有名望,剧团给她们的资源和扶持也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她认为不存在所谓的明争暗斗。勇哥撇了撇嘴,说:“这可很难说,你们看曹何鸿明显要比其他两人长得好看。我要是女人,也一定妒忌她。” 勇哥的话倒是跟我不谋而合,看来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咱们男人。参观完博物馆,徐团长又把我们领到了档案室。他说,档案室里存放了很多珍贵的资料。这些资料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在博物馆里也是看不到的。 他知道我们是为调查案子而来,因此也很配合。毕竟,戏剧团也是市级单位,而他又作为艺术协会的副会长。这点认知和觉悟还是有的。 我们三个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三朵金花的档案袋,发现她们的物品中要以录影带为多。毕竟是被称为老艺术家的人,在当年她们就很注重收入自己的声音,并随时回听,从而找出自己的不足。徐团长说,这可都是原声带的。由于东西珍贵,剧团一直妥善保存着,就算过了几十年,那也是能够听的。于是,他便安排工作人员播放这些录音带给我们听。在播放的过程中,他还从旁给我们介绍,这是罗老师的声音,这是陈老师的声音,这是曹老师的声音…… 我们听着仔细,不一会儿就发现,他说的有些不对。因为,当他说那声音是陈老师的时候,我们却听出来是曹何鸿的。 “徐团长,你会不会记错了?”县令问道。 “不会的,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徐团长微微一笑,接着说:“你们毕竟不是行内人,以为这两个人声音一样。其实,她们只是相近而已。陈老师当年最大的本事就是会模仿,这声音是她模仿曹老师唱的。怎么样?能以假乱真吧?” “确实很相近,你如果不说我们几乎听不出来。”勇哥点了点头,回答道。 曹何鸿的物品中比其他两人多了一本剧本,我们翻开来一看,发现上面被她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显然,当年她是很用工的,很想演好这出戏。 “这本子里的戏是曹老师的遗作,我听人老前辈们说,这戏是当年的重头戏,本来是要在迎新年的时候表演给领导和劳动模范看的。可惜……”徐团长说着,叹了口气。这出戏因为曹何鸿的突然离世,最终没有演成,至今成了剧团的一个遗憾。他上任后,也曾想过把这出戏重新搬出来演,但是如今的演员中却找不出一个有着像曹何鸿那等实力的人来。 我们虽然不懂戏,但也能看懂这是独角戏还是集体戏。很显然,这出重头戏是一出属于曹何鸿的独角戏。虽然,让台柱子来演独角戏很正常。但是,如果放在当时的背景下,任何单位都注重集体,放任一人来演独角戏给领导拜年显然是不合适。 所以,我很怀疑当年戏团做出的决定。徐团长似乎明白我在怀疑什么,他紧接着说道:“其实,这是当年金团长的意思。金团长管事那会,力主戏剧改革,想多上演更有难度的独角戏。因此,才安排了这场戏。当然,他对曹老师也有爱慕之意。” “金团长?你带我们去看看他的资料吗?”我又问道。有个直觉告诉我,这人不寻常,应该能从他身上发现线索。 但徐团长告诉我们,金团长在剧团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因为他在曹何鸿去世不久,就去了美国。在当时有几个激进的演员,就把他的资料给烧了。不过,后来他还是回来了,并给剧团捐过钱物。剧团也感激他的奉献,由于他在本市没有亲人,所以在他过世后是剧团出的面给他买了公墓地,并且将他的遗物寄存在信托公司。等联系上他在国外的家人,在去认领。 “这金团长是突然过世的吗?连家里人都来不及通知?”我好奇的问道。 徐团长听完,叹了口气说道:“算是的吧,不过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人说,他的子女很不待见他。他这才回了国,要不怎么说最难忘的是故土呢?” 我们到了信托公司,以调查案件的名义,要求查开了金团长的柜子。因为,委托人是明州剧团。有徐团长的担保,信托公司也就没什么措词了。但当工作人员打开保险柜的那一刹那,我们几个都愣住了:怎么是一只脑子! 这脑子浸泡在一只大玻璃瓶内,瓶子内的液体略显浑浊,且还有漂浮物,看起来真叫人毛骨悚然。 “金团长的遗物为什么是这东西?”我看着徐团长问道。 进来聊聊吧 写这本书,我是有态度的,看书的朋友也能发现,我没有在章节中胡乱煮水。刑侦小说不同于其他小说,写它需要较强的逻辑性,要设计难解的诡计,但又要用合理地解释清楚。所以,就会更得慢一点。其实,我也有想过可以用灌水的方式也加快写作进度。然而,这样做是对不起一直追看这本书的读者的。为了安心,我宁愿写慢,也要写精,这样才能对得起你们的盛情。不是吗? 以我的时间,做到日更2章是没有问题。有时候,读者捧场也能够多更一到两章。但是,前几天我老婆胎气不稳,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为了孩子,我得陪着她,去医院做各种检查。所以,写作的进度减缓了。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断更的。一定会圆满的把这本书写完。这样才对得起你们,还有我的孩子。 昨晚,我陪老婆到深夜才睡觉。一大早,编辑大大又通知我书可以上架了。书上架是必然的,这是网站的规矩。我也知道上架后会有很多读者离我而去,但还是谢谢你们对本书的支持。上架后,我就算再忙也会保底两更的。等我老婆的身体稳定了,就恢复到三更。你们捧场,就再多更。大家开心就好。 嗯……感人肺腑的话我也写不出来,不然总显得虚伪。我最后想说的是,我依旧会坚持,也希望一路上有你们。谢谢。 现在说说充值问题。 1:先要注册一个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或者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注册就是这么简单。 2:点击最上面的【充值】,按照充值流程来。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六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我就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手机话费充值卡】 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 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就不多介绍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进行订阅了,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814551419 第二十八章 金博士 徐团长见了,也显得很慌张。他哆嗦着身子,对我说道:“我……我也不清楚啊,之前放进去的明明是一堆书信,以及几张存折。现在怎么……怎么就变成了一瓶大脑!” 很显然,柜子里的东西被人给替换了。不过,倒是谁替换的,只要一问信托公司的工作人员就立刻明白了。那工作人员说,这柜子之前只被一名中年男子打开过。他是金先生的直系亲属,根据信托的条文,他是有权力打开的。 于是,我们又问他该中年男子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子,还有联系方式。信托公司不同于其他公司,它以注重客户隐私为第一要务。况且,该公司又是外资创投的。所以,我们无法直接问出那男子的准确信息。除非,往上级走程序,得到相关部门的批示之后。然而,凡事都可以剑走偏锋。既然,工作人员不愿意直白的透入。那么,就由我们来引导,而他只管点头或者摇头就是。 这时,我又问徐团长有没有金博士的照片。本能的直觉告诉我,这位来自伯明翰大学的博士,嫌疑是最大。徐团长点了点头,并拿出手机来让我们看他和金博士的合照。那工作人员看了,不但重重的点了几个头,而且她还低声说了一句:就是他。 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确认打开柜子的那人是金博士,那么关于金博士的信息我可以问徐团长要。徐团长很配合,交出了所有关于金博士的信息。但平白无故出现了一瓶脑子,我们需要他回局里接受调查,并且录一份口供。于是,我们取了装有脑子的瓶子,带上徐团长一起回了警局。 瓶子交给了周胖进行鉴定,可麻烦的是周胖手头活正多。好在县令有面子,这家伙从来都是把县令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他便屁颠屁颠地跑来了我们组。他将鉴定报告交到县令手上,然后得意洋洋的说道:“恭喜啊,又撞上了一件大案子。照这么下去,年底评先进可就非你们组莫属了。” “那也要看能不能把案子给破了。”勇哥在旁叹了口气,显得信心不足。 “你破不了,不代表别人破不了。”周胖呵呵了一声,先是挖苦了勇哥一番,紧接着又使劲的讨好县令。但他说来说去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话,连我都听得厌烦了,人家县令可不是耳朵里要生出茧子来了。 只见,县令朝周胖翻了一个白脸,然后又指着鉴定报告问道:“胼胝体这种东西可信吗?” 研究过大脑结构的人大概知道胼胝体,是链接左右脑的一束神经纤维。周胖在报告上写道,该大脑确系为人脑,胼胝体末段呈球型,可判断为女性,其左脑开始出现萎缩症状,又可说明死者身份为老龄人,患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 周胖点了点头,他说男女大脑有很大的区别,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胼胝体。男性大脑的胼胝体末段一般呈圆柱形,而女子则是呈圆球型。 “这就奇怪了!徐团长告诉我们,这金老团长明明是个男人。难道说中间又死了一个人?”勇哥叹了口气,一脸迷茫的说道。 从我们接手这个案子以来,严格意义上的死者其实只有张芈一人,可现在又多出了一名身份不确认的死者,这让案子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如果是连环杀人案,局长必然不放心让我们试手。在没有师傅坐镇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把这个案子转交给经验更老道的同事。 不过,好在线索还没有断。信托公司的人指证是金博士开的柜子,那么接下来我们只管调查这个人就是了。 当下,我们集体出动,根据徐团长提供的信息,在明州大酒店找到了金博士。据了解,金博士是三年前从英国来到明州市的。他到了之后并没有在任何大学任教,也没有去任何盈利性的机构任职。和他唯一有业务上交集的也就是明州剧团,但徐团长说过那都是公益性质的,一切以学术研究为主。也就是说,这几年他一直处在坐吃山空的状态。 可是,我们看到的却是他却住着本市最好的酒店,这酒店一天的花销至少是上千元的。很难想象他哪来的那么多钱,除非家底很深厚。但是,徐团长在录口供的时候,就提过金博士出生在一般家庭。他在伯明翰大学读书时,都是靠领奖学金过日子的。另外,他捐助戏剧团的那笔钱也是他科研立项的资金。 不得不说,正常发挥的勇哥是很犀利的。他一眼就发现了关键所在,坐下来第一句问的就是:金博士,能跟我们谈谈你的工作吗? “哦……我基本没什么像样的工作,如果真要说有,那就是研究这些东西了。”他说着,拿了一大堆剧本给我们看。演员研究剧本是为了更好的演戏,而他研究剧本则是为了那戏剧心理学的课题。 “学术研究这东西枯燥得很,又不能在短时间里得到回报。所以啊,我的经费来源大多是靠外界机构的赞助。”他接着又笑着说道,似乎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他的解释听起来似乎也合情合理,我们也就把这个疑点给翻篇了。我接着问他,有没有去过那家信托公司,并打开过金老团长的柜子?他沉吟了片刻,告诉我说,去过。原因很简单,金老团长正是他的父亲。当年,他父亲要求他就读耶鲁大学。但他却看中了伯明翰大学,于是父子两人发生了争执。 “我父亲是个老学者,但同样也是个老顽固。我知道要说服他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选择离家出走,私自就读了伯明翰大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得不到家里的接济,要靠奖学金来过日子的原因。”金博士的口才很利索,条理也很清晰,一条一条的解答着我们的疑问。 “母亲是最支持我的人,因此和父亲吵了一架。父亲赌气就跑回了国,但他来这里不仅仅是旅游散心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重演当年未完成的那一出戏,要知道这是他老人家毕生最大的心愿。”金博士抿了一口咖啡,接着对我们说,他父亲相信戏剧的天赋是可以遗传的,所以到了明州市后就接触了几位老同事的后人。希望,从那些人中发现好的苗子,好完成那一出戏剧。或许是他对这出戏太过认真,付出了太多心血,最终使他心力交瘁过早的离世了。 “其实,父亲的心脏一直不怎么好。而我的出走,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我至今都觉得伯明翰大学的戏剧研究不比耶鲁大学来得差。”金博士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愧疚的神情,这神情是真真的,看得出来没有半点虚假。 “难道说,你来明州市也是为了那出戏剧?”我顺着他的思路问了下去。 不错,有这个原因!金博士点了点头,他来到本市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所以,这些年来他也见了父亲旧同事的后人。也就是罗阿婆和陈阿婆的后人,但我们知道陈阿婆是孤寡老太太。因此,金博士接触的人应该就是罗红或者是张芈。 “但是戏剧天赋会遗传这个说法不准确,我找到了罗阿姨的后人,也观察了一段时间,却发现她们并没有继承罗阿姨的戏剧天赋。”金博士说着,又叹了口气。听了他的这些话,我更加可以确定他和本案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柜子里的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最后想问的问题。他听了稍稍迟疑了一阵,接着点了一根雪茄烟,说道,瓶子里装的是人脑,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人脑是从遗体捐献者身上获得的。我有位朋友是专门研究人体大脑的学者,他正愁没有标本呢!这不,我过几天就要给他寄过去,不想却被你们查到了。 “你又是从哪里获得的标本?”勇哥接下去问。遗体捐赠一般都是跟医院签的协议,怎么会到他个人手上。但是,关于这一点,金博士却怎么都不肯交代。他说,有些事情是需要保密的。只要,自己没犯法,也就不用跟我们交代的那么详细。还有,如果我们已经将大脑鉴定完毕了。那么,请尽早的还给他。不然,他就会动用律师来讨。 我们在金博士那里待了一下午,却没有问太多的问题。这正是我怀疑的地方,他看似把疑点解释得合情合理,但听起来太像是故意编排的了。正如勇哥评价的那样,这人太聪明,但是聪明却被聪明误。很多问题我们都没有问,他却都主动交代了。比如,他接触过罗红母女的事情。这说明什么? “他心里有鬼,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把措词都相好了。就好像是一名老道的编剧,编排好了一出精心的戏剧,就等着观众来看。”我对县令和勇哥说道,但是我们不是观众,他可能太过自信了,也把我们刑警想得太简单了。 第二十九章 真相之前 这一夜,我一个人留在组里加班。勇哥去陪了陈瑶,而县令却是家里来亲戚。一个人虽然冷清了点,不过那样也好,我正好将案情再仔细梳理一遍。我泡了一晚方便面当晚餐,边吃边整理线索。案情调查到今天这个程度,其实已经有了眉目。我认为关键就在于金家父子,以及曹何鸿这三人身上。现在,金父和曹何鸿都已经离世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剩下金博士一个人,但是要让他开口却十分的困难。 要知道他主修的是心理学,而且还具备了戏剧的功底。一个会演戏的心理专家,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得难对付了。我虽然读过心理学,并取得了催眠师的执照。但在他的面前,却显得十分幼稚。不过,我清楚的知道,要对付这种人就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换句话说,就是要以心理学的理论也对付他。 所以,必须要找一位心理学造诣在金博士之上的高手。可我思来想去都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在我们局里虽然都学过犯罪心理学。但是,大家都是浅尝辄止,反正够用就行。难不成,还要我去请警校里的恩师何正教授? 即便何教授能够答应,可毕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要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这个金博士现在一定感觉到了危险。他是境外户籍,在没有犯事的情况下,是随时可以出境的。 怎么办?正当我愁死人的时候,县令却意外的进来了。我吃惊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县令,你家里不是来亲戚了吗?怎么还回来加班?” 县令呵呵一笑,说道:“没关系了,反正是我的大舅妈。她家刚杀了一头猪,这不给我送了一些肉过来。” 她说着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了我面前,并打开了盒盖。只见她给我带来了香气扑鼻的排骨盖饭。她接着又说,光吃泡面没什么营养,吃好了才能有精力破案。 说真的,一碗泡面下肚,我还真不觉得吃饱。于是,便向她道了一声谢谢,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排骨饭。等我吃完,县令又说道:“我思来想去,本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个金博士。可是,从几个受害人的情况来看。他的作案手法高明之极,似乎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借助那个能在黑夜中随时出现的怪物,就能够致人于死地。” “不错!”我擦了擦嘴,接着说道:“我们必须要搞清楚,金博士是制造出黑夜中的那个‘她’来的。不然,根本找不到能够指证他杀人的证据。” “还有,杀人的动机呢?”县令又补充道。 她的这个问题,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我隐约感觉到金家父子的出现应该跟当年曹何鸿突然离世有关。徐团长曾说过,当时金父曾对曹何鸿有好感,并且花了大心思为她打造了一出独角戏。先不说什么,光是这份心思就值得其他人妒忌了。 看金庸的《倚天屠龙记》,我记住了一个道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想当年明州戏剧团的三朵金花,各个美艳动人,且都有功利心,你能保证她们私底下没有争斗吗? “小梅,要不你再使用一次催眠术?”县令沉吟了一会,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其实,这个法子我一早也想过。但实施难度实在太高,金博士不是周哲,他的内心要比周哲坚毅许多。所以,我不敢用。 “我这点本事对付了金博士。”我叹了口气,如实的告诉县令道。 县令听完,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就在这时,她突然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李学究。 对啊!可以找李医生帮忙,李医生也是心理学的专家。而且,他还长期奋斗在一线,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 “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听完,高兴得就快要跳起来。 李医生很看重自己的事业,他白天不是坐门诊,就是下病房,忙得不可开交。到了晚上还要继续研究自己的课题,一直忙到深夜才肯睡觉。县令很了解这位大学同学的脾性,所以她拉着连夜去了第一医院。 果然,李医生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我们以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此行的来意。他听完,点了点头,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看得出来这李学究也对县令有好感,毕竟两人在大学时期就很要好了。幸亏周胖不在场,不然这小子一定会哭死。因为,这两人比较起来,不管哪方面李学究都是完胜的。 李学究琢磨了一个多小时,才对我们说,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一个人最在意什么,就越会掩饰什么。但老话说得好,过犹不及。反之,一件事情掩饰得越多,它要沉受的压力就越重。所以,我们要往金博士最在意的事情上做文章。找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致使他心里的压力超过负荷,从而说出实情。 “那么,金博士最在意什么事情呢?”县令皱起了眉头。 “是那一出戏,他说过要替父亲完成遗愿,才留在明州市的。”我想了想,回答说。李学究听完,也跟着点了点头。他和我有着同样的判断,只不过他想得比我更深一步,在有了判断的同时已经计划好了实施方案。 他说,可以让罗阿婆来演这出戏,但在唱声上需要陈阿婆模仿曹何鸿的声线。或许,金博士看了之后能有什么感触。 李学究的方案很具有实施性,我们刑警破案讲究追本溯源。这件案子牵连着当年的三朵金花,便也只能从她们身上寻找答案。 “县令,你和梅警官去安排演戏的事情。”李学究亲手给我们一人冲了一杯咖啡,又接着说道:“明天,我就去会会那个金博士。” 这一晚,我们是在医院度过的。天一亮,便又去了明州戏剧团。我们再次找了徐团长,希望他能够说服罗、陈两位阿婆来演这出戏。徐团长一听,竟兴奋起来。他说,其实剧团也有这个计划,希望这两位老艺术家能够弥补当年的遗憾。 罗阿婆在小王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身体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她似乎已渐渐走出了阴影,当徐团长上门的时候,竟一口答应了这件事。她叹了口气说:“跟玉莲争斗了那么年,也该释怀了。趁现在还活着,能够一起联手还原他当年的佳作,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了。” “他……他是金老团长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声。 罗阿婆点了点头,告诉我道,想当年她们三朵金花都被金昆金金团长的才气所折服。三人同时醉心于他,可他却偏偏钟爱曹何鸿。这使她和陈玉莲非常的嫉恨,也正是因为心中嫉恨难消,才做出了一件后悔终身的事情。 “你们做了对不起曹何鸿的事情?”县令终于明白过来了,她接着问罗阿婆道。 罗阿婆缓缓的点了点头,口中却说,等演出结束了,她自会向我们坦白一切的。说动了罗阿婆,我们又来到了陈阿婆居住的医院。这些天来,陈瑶一直照顾她,目前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好在,只是双目失明,嗓子并无大碍。虽然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了,但是拉开嗓子还是有当年的几分味道。我想如果曹何鸿能活到现在,也应该是这种嗓音。 当陈玉莲听到罗白杨已经答应了,她便也没推辞,告诉我们说,能在死前解开这一个心结,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搞定了这两位阿婆,我们和徐团长商量一下,排练三天就请金博士看戏。这出戏只有12场,对于两位具有丰富表演经验的老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三天还是苦了咱们的勇哥。因为,陈阿婆眼睛瞎了,需要有人将唱词念给她听才行。这个艰巨的任务本来是留给陈瑶的,但是咱们的勇哥却十分贴心自己的女友,一撸袖子就把活给抢了过去。 金昆在那个年代可是有学问的人,他写剧本那都是用了古调的,而且一个个字都是繁体的。勇哥没认得多少字,亏得陈阿婆一点就通,只要勇哥念出其中几个字,她就大致上明白了整句话。 就这样,三天后的晚上。徐团长以自己的名义将金博士请到了剧团,并邀请他品鉴这出戏剧。罗阿婆一身精神,独自在舞台上演了起来。她精湛的演技,配上陈阿婆恰当的唱腔,真叫人拍手叫绝。 但是,金博士越看脸色就越阴沉,直至演出结束。他的情绪竟然失控,冲着舞台大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也配演我母亲的戏?” 他说着,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对罗阿婆动粗。可就在这时,躲藏在幕后的我们,刷一下冲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将他给制服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交代。只求你们现在放了我,让我亲手结果了这个杀死我母亲的仇人!”金博士挣扎不开来,只好哀求我们道。 第三十章 善意的提醒 人的仇恨越深,自身所受的折磨也就越多。在想着如何报复仇人的同时,也在回忆悲痛的过往。久而久之,便造成了心灵上的扭曲。金博士就是典型的案例,只不过他的仇恨是上一代人强加上去。叫人听了,越发觉得可悲。 以下是金博士的口供,由我写成了结案报告。 金博士全名叫金复,打他一出声就已被烙下了复仇的铁印。只因为他是金昆和曹何鸿的儿子。 当年,金昆是明州戏剧团最年轻的团长。他文笔出众,一身才艺惹人爱慕。其中,就不乏红极一时的三朵金花。活在那个年代的人,大概都有印象。那会,要是提到明州市最大的明星,就莫过于这三朵金花了。 但剧团里的人还是清楚的,真正的台柱子,其实只有曹何鸿。她身兼其他两人的优点,又有超高的表演天赋。不管是什么剧本,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都能快速地融入角色。更难得的是,还有金昆对她的爱慕。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这就惹来了罗、陈两人的嫉妒。要知道,她们也同时爱着这个男人。 女人的妒忌心是非常可怕的,当她们得知金昆要实施剧团改革,主打独角戏的时候。她们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嫉恨,决定对曹何鸿采取报复。 这一天,两人拉着曹何鸿聚餐,并借机灌醉了她。接着又用聚光灯正面对着她强照,原本只是想惩戒一下,用以发泄自己内心的嫉恨。 可哪里知道,不久之后,这曹何鸿竟然得上了一种黑肤病。也就是我们现在医学上叫做瑞儿黑肤病的这一种怪病。 形象是演员的第二条命,从此以后曹何鸿就再也不能登台表演了。更痛心的是,她还遭到了身边人的歧视。很多人都把她当成了怪物,甚至连她都不愿意接受自己。 正因为这个原因,曹何鸿开始厌恶灯光。至少黑夜还能给她一个宁静的生存空间。 金昆得知此事后,仍然对她不离不弃。他们两人经过商量,最终决定逃去美国。本以为远离纷争之后,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但他们都错了,只要有心魔在,怎么逃避都是无用的。 到了美国后的曹何鸿虽然有了婚姻,丈夫金昆也对她百依百顺。但是,黑肤病依旧是她被人歧视的根源。时日一久,她内心的怨恨就越深。 报复!无尽的报复!就成了她余生唯一的使命。金昆是爱妻子的,为了能让她开心点,他迫使自己放弃了灯光,同样活在了黑夜中。真到了不得不用灯光的时候,就点一根蜡烛代替。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便给他取名为金复。金复继承了父母的表演天赋,但可惜的是,他有着一个不幸的童年,人生注定是要上演悲剧的。 母亲曹何鸿将自己精神上的压抑全部强加给了金复,这使得金复的内心发生了扭曲。在他的意识中,活着就要为母亲报仇。 在他考上大学的那年,母亲去世了,带着遗恨走了。父亲坚守一辈子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他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开始呓语:活着,总要有事情做!我要报仇!等到了地下,就能乞求她的原谅了。 于是,金昆便回到了国内。他以老熟人的身份,开始接触罗、陈两家人。这时候,罗红碰巧跟丈夫离了婚,患上了偏执型精神病。金昆意识到后,就有意无意地给她精神刺激,创造了黑夜中的那个“她”。 久而久之,在罗红的潜意识里就真有了那么一回事。然而,这只不过是金昆迈出复仇的第一步。紧接着,他还暗示罗红拉上了女儿张芈。不为别的,就是要仇人家的孩子过上像儿子金复一样的生活。一报还一报,才是复仇的最佳方式!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张芈在被长期刺激下,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她也习惯了,身边有那个“她”。 再接下来,就是那两个老婆子。金昆知道,她们内心有愧,因此只要涉及到曹何鸿的事情,她们都会感到害怕。 这时候,他用自己深厚的表演力,让罗、陈两个老婆子相信曹何鸿阴魂不散,并习惯身边有那个她。 这一系列的事情,金昆花了好几年才实现。他从中得到了最大的快感,但是也因此心力憔悴而离世。 金昆死后,金复就回国了。他回来,是为了收尾。于是,他第一个拿张芈开刀。但他保证,只是挖去了张芈的眼睛,并没有杀死这个女孩。事后,据陈阿婆交待。其实,吓死张芈的是她。 这个案子算是破了,但我仍有两个疑点解不开。第一,金复并没有指使张芈去陈阿婆的家中。那么,到底是谁让她去的呢?第二,瓶子里的那只大脑到底是谁的? 就在结案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份邮件。意外的是,竟然是金复发来的。这时,我突然记起了审讯那天金复说过的话:梅警官,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难道,这就是他要送我的礼物?我点开邮件,看了起来:梅警官,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守信的人。在这里,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把我母亲的大脑交给命老,我和他之间有交易。我给了他一双眼睛,他答应我能让我的母亲复活。要知道,她这辈子都在被仇恨所折磨。我只希望,她能重新活一遍,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作为报答,我已经告诉了你一切秘密,并且给了你一份财富。最后,我还要提醒你一声,小心李医生。 金复的这份邮件,算是解答了我那两个疑问。原来,那瓶子里的大脑是曹何鸿的。他保存下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曹何鸿复活。但是,周胖说过,这大脑已经死亡了。就算命老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其成功移植到人的身上。另外,他挖了张芈的双眼,是为了跟命老做交换。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案子最后竟然还会牵扯到命老。这使我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虽然上头严令我们不得再调查此事。但是,我有义务追查到底,让真相大白于世。于是,我做了暗中调查的决定。 至于李医生,我不知道要提防他什么。不过,既然是金复的提醒。我还是小心为上。下次再接触他的时候,多留意点就是了。 又过了几天,我终于收到了金复留给我的那笔钱。我往账户上一看,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呢!这么大的一笔钱款,可算是把我吓了一跳。由于,我并不清楚金复这么做的目的。所以,一直感到忐忑不安。有时候,人突然暴富了,也未必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在我得到那笔钱的第二天,局长竟然又把我单独叫了过去。 起初,我还以为他要问我关于师傅的事情。所以,显得很紧张。但进去后,才知道原来他是让我去省城支援。 “怎么了?难道,老李他们发生了意外?”我问道,故意没有提及师傅,就怕他多心。 局长点了点头,告诉我说:“案子遇到了麻烦,他们几个老家伙处理不了。经过慎重考虑,我向上级举荐了你。” 我?去省城办案?我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惊动省城警队的案子,一定不得了。这意味着,我将进入更宽的舞台。可是,话又说回来。本次去支援的警力都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人,如果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的案子,我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能办得来吗? “怎么?小梅,你对自己没信心吗?”局长见我有些迟疑,便又问了一句。 哦……没有。我赶紧摇了摇头。 “那就好,到了省城好好干。这次机会难得,很多人可是想去都去不了呢!”局长微微笑道。 我起身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去的人是我? 说实在的,我在局里并不是最突出的。局长选我一定有他的理由。其实,自从他让我监视师傅那一刻起。我便对他有了戒心。 “因为,你家里有钱啊!这案子少不了要用钱,不过你可以放心。等案子破了以后,组织一定会补给你的。”局长回答说。 我家里有钱?怎么可能!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生活只能算是小康。这一点在我进警局的那天,已经审核过了呀。局长不可能不知道!对了,他一定是知道我手上有笔巨款。但是,又是谁告诉他的呢? 一时间,我陷入了困惑当中。局长的行为,实在令人怀疑。 但此时我还不能表现得太过清楚,装得糊涂些才能钓到后面的大鱼。 “这样吧,我再让你带一个人去。你琢磨一下,尽管把人员告诉我。”局长又说道。 嗯……那就杨露杨警官吧。我想了片刻,决定让县令陪我去。她是我的师姐,在整个局里我最信任的就是她。 “好,那我马上跟省里汇报。”局长点了点头,接着说:“不过,她一个女性,办这件案子可能会有些麻烦。你一定要多注意,千万别让小杨出事。” 第三十一章 老警员的镇魂歌 第二天,我便和县令踏上了前往省城的征途。县令显得很兴奋,她拍着我的肩膀说,不愧是同组的师弟。有这么好的差事,也不忘记拉师姐一把。 她和局里大部分同事想得一样,认为去省城办案,就可以在更宽的舞台上展现自己。但此时的我却充满了愧疚感,因为我知道这次办案前途未卜。可能充满了凶险。要不然,那天局长也不会刻意提醒我要注意县令的人身安全。如果说,这一趟县令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我将愧疚一辈子。 明州市就在省城的边上,从高速走大概就2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早上出发,到了午餐的时间便抵达了目的地。省局专门派了一名年轻的警员来招呼我们,通过互相介绍认识,我们得知他叫王莫生,也是今年才进的警队。更巧的是,王莫生这次也被上级委派了和我们一样的任务。 我表示怀疑,这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为什么第一次启用的全都是老警员,而现在却又清一色委派新进的菜鸟。王莫生说,前些日子来的那批老警员并不是来查案的。他们是被叫来接受调查的。 “接受调查?”我和县令听了他这话,都为之一惊。虽然,警队每年都在考核,其中也少不了快要退休的老警员。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集中那么多老警员。而且,值得注意的是王莫生口里说得并不是审核,而是更让人畏惧的调查两字。 “这些老警员都涉案了吗?”县令赶紧追问道。我知道她是在担心师傅他老人家。 “涉案都不至于,毕竟都是些老同志了,知法犯法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王莫生要比我们早来几天,所以他了解些情况。他接着说,上级之所以把那么多老警员都叫了过来,是因为很多具有密级的案子被人泄漏出去了。 干我们这行的人,应该都知道有些特殊的案子,即便是被侦破了,也不能向市民公布。所以,会被加上密级封存在卷宗里。因此,其中的细节只有上级和负责侦办的警员才知道。现在,有些案子被人泄漏出去了。从某种角度来看,最大嫌疑就是当时负责侦办的警员。 “会不会是我们内部的系统遭到了黑客的攻击?”县令皱着眉头,问道。 王莫生摇了摇头,说上级已经请网络信息安全部门的专家前来仔细检查过了。并未发现警局的内部系统有遭到过黑客的攻击,因此上级已经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么,局里是怎么得知密级案件被人泄漏了呢?”我接着问。其实,我从知道有这件事情起,就产生了很大的疑惑。按照常理来说,警局机密案宗遭人泄漏,那可是爆炸性的新闻。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在各大网站掀起轩然大波。还有,好事的媒体也会用头版头条来赚人眼球。但是,事实却是如果我不来省城,就几乎不知道有这件事情发生。就算警局把控得再严,多少也会存在几条漏网之鱼的。你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这事不合常理。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这些信息都是有人主动寄到警局来的,而且签收人写得都是老丁。”王莫生压低了声音,告诉我们道。 老丁是省局的老警员,和师傅一样,再有个一两年就可以光荣退休了。他年轻的时候,曾侦破过一起高校分尸案。由于该起案件太过残忍,为了避免引起市民的恐慌。所警方接手后就封锁了一切和案子相关的信息,也严令媒体不得参与报道。可以说那起案子是在秘密调查中进行的,后来凶手被抓到了,也通过报纸电视进行了公布,就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但是,事隔几十年后,却又出现了类似的案件。 这一天,老丁上班后收到了一盒录影带。他放到电脑上一看,不由得就被吓惨了:竟然是一段杀人录像,只见凶手带着黑铁面具,手里拿着锋利的手术刀,正对着死者分尸。老丁越看越害怕,因为他已渐渐发现这凶手的作案手法,竟然和几十年前自己侦破过那起惨绝人寰的分尸案一模一样。一样的作案工具,一样的作案时间,一样切了一百多刀,一样放进热锅里煮熟,一样……要知道,其中很多细节只有凶手本人,以及侦办人老丁才知道。而那凶手早已经被击毙了,总不能说他又复活了吧? “凶手不可能复活,而这世上也不可能存在一样的凶手。只可能是后人在进行模仿。”我点了点头,但我心里清楚如果那人要模仿就必须知道其中的细节。所以,上级才会认为案宗被人泄漏了。 事情发生后,老丁第一时间汇报了上级。上级自然十分看重,立即组织专案组调查。可谁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就在第二天,老丁又收到了第二盘录影带。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来一看发现,果然又是一起杀人录像。只不过,录像所涉及到人是明州警局的秦东。也就是我们的师傅。 师傅身上最特殊的案子就是那起贩卖器官的案件,其中最大的争论就是他杀死了已经成为人彘的老金。相比老丁的案子,他这起案子更加保密,就连警局内部的人也很少知道。因此,当有人模仿着录下了这个片段。不得不让人怀疑,已被封存的案件确实是泄漏了。 老丁的噩梦一直持续了四天,也就是说他一共收到了四盒录影带。同样,涉及到了包括他在内的四名老警员。 “这人无异于是在向我们警局挑衅!”县令听完,捏紧了拳头。 “是的啊!”王莫生很有同感,他接着说:“这么重大的事情,还重来没发生过。所以,上级都十分重视,亲自担任组长对涉事的四名老同志进行了调查。” “那么,出结果了没有?”我和县令都很关心,毕竟其中有我们的师傅。 “在案犯还没找到之前,他们四人都洗脱不了嫌疑。”王莫生叹了口气,因为这四人中也有他的师傅,那人便是老丁。不过,据他说特案组的同事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这才要找我们几个人来,帮忙调查。 “为什么是我们?”这话我虽然问过局长,但局长不一定说实话,所以趁着王莫生知道的还挺多的,赶紧问个明白。 王莫生听完,摇了摇头。他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这次的事件需要有人去做卧底。而卧底需要身份清白点的,尽量不要被人熟知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上级才考虑启用我们这些刚进局里不久的新人吧! “嗯,新人没怎么露面,做卧底是最佳的选择。”我点了点头,同时又问道:“这次除了我们三个人外,还来了多少新人。” 王莫生笑了笑,说不多,就四个人。另外一个人还没到呢,我们三先过去。一会儿,上级还要找我们谈话呢! 他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你们放心吧,这案子份量重,只要我们能够出色的完成任务,就算是四个人也是够分的。到了年底,什么优秀、先进之类的称号那都是少不了的。 我倒是不担心功劳够不够分,我只是担心其他几个警员的身份而已。因为,从局长的话中我可以推断出在被选为卧底之前,警员需要符合很有钱这个先决条件。我本没有钱,只是意外暴富。其实,看着是意外,倒更像是被人刻意安排一样。可我不知道的是王莫生等人会不会也有着和我一样的遭遇。 “王警官,你家里一定很有钱吧?”我接着,很直接地问王莫生道。 王莫生听了,整个人顿时给愣住了。县令看出了尴尬的气氛,立即拉我一把,她说道:“小梅,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不错,我家里是有些钱。但一定比不上你梅警官有钱。”王莫生回过神来,笑嘻嘻地告诉我道。 “看来,这案子真的不简单。”我也跟着笑了笑,很难得要去做一个有钱的卧底。 县令并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她还以为我和王莫生只是在炫耀,炫耀家境有多么的好。因此,她啧啧了几声,冷言冷语地对我们说道:“好了,我们做了刑警这一行,就该跟杜绝金钱的欲望。你们要明白,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是惩恶扬善打击一切罪犯,而不是升官发财!” “是是是!师姐教训得是!”我赶紧认错点了点头,目的也是为了终止这个话题,不让县令知道情况。这案件本不该牵涉到她的,可她既然被我拉了进来,那么我就该保护好她。或许,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但是,这个王莫生却是不知道实情的。他还以为县令家也很有钱,于是多嘴打听起了县令的家庭情况。县令觉得很讨厌,但又不能不顾及省局同志的面子,便只好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家是养猪的,怎么你有兴趣? 第三十二章 专案组的调查结果 我们在省局的食堂吃了午饭,警局的伙食大概都一样,菜色简易但份量很足。只要你不挑食,准能吃饱肚子。 吃完饭后,王莫生带着我们去了组长办公室。本案已经成立了专案行动小组,由省局的黄田副局长亲自担任组长。 黄局见了我们三个,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便把案件的经过说了一遍。他告诉我们的内容其实和王莫生口中的差不多,只不过是多了专案组行动的内容。 省局专案组的成员各个都是精英,随便挑出一人放到下面那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角色。案件到了他们手里,自然很快就有突破。才没几天,他们便调查到了寄件人的地址,是一家名为子丑建设的建筑公司。 据了解,该公司主要的项目是开发公墓地。懂行情的人都知道,这死人的钱要比活人好赚得多。活人的房子有可能还卖不出去,但是死人的墓地却是抢手货。正是因为如此,这家子丑建设的财力非常雄厚,在省城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专案组成员进驻该公司后,立即开展了调查。他们发现四盒录影带是由人事办公室寄出去的,据办公室周主任交待,给户主寄录影带是他们公司独创的服务项目。录影带上的内容,记录着户主在公司购买墓地的室内结构,以及配套的装饰风格。 不得不说,子丑建设的营销手段很高明。他们主打私人订制,提倡平民也能享受古时帝王的待遇。公司在买下地皮的时候,就会开始预售墓室。只要客户上门,还会免费提供风水咨询。 他们承诺,只要户主还在世,那么他所购买的墓室就不会完工。这便是传说中古时帝王的待遇。只要读点历史,都能知道一个帝王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造皇陵。 世人都有攀比心理,就算身后事也不例外。办得风光,活着的人就有面子。所以,这项服务一经推出。子丑建设开发的墓地都被抢购一空,即便他的标价非常昂贵。 听到这里,我不觉有个疑问,该公司的这项服务看似能推动销售,但仔细算来回报率也不是很高。如果户主活到七老八十才过世,那他们的墓地不是要造个几十年?这得牵扯多少的人力物力啊! 黄局说,我们能想到的,他们生意人怎么会想不到。其实,这只是一个文字游戏而已。公司只是承诺不完工而已,又没有说每天都要在建造。更何况,就那么点地的墓地,能打造成什么模样。所以,当他们把墓地建成后,就刻意留下尾部工程。比如说,墓碑、拜台之类的小细节。只等到户主去世那天,再浇筑上去。 但这样的做法,势必会引起户主的不满。所以,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公司又想出了一个创意,那就是墓室内的装修,不论墓室大小他们都会负责装修,并且刻录成录影带,寄到户主手里。 当户主看到录影带的内容后,或多或少能够妥协。毕竟,人家的服务摆在那里嘛! 周主任说,他们一天要寄几十盘录影带,而办公室就那么点人。忙都忙不过来了,还哪有心情去看录影带上的内容。再说了,墓室是户主的私密,公司有规定员工不得偷看。 “难道,还怕有人会去盗墓不成?”王莫生听了,不由得呵呵一笑。 黄局点了根烟,继续说,经专案组调查,涉案的四名老警员都在子丑建设买了墓地。其中以老丁的墓地最为昂贵,价格超过了百万。可经组织人事调查,这四人中,除了老丁的儿子是经商之外,其余三人的家庭组成都是工薪阶层。虽然,也能买得起几十万价格的墓地。但只要为子孙后代考虑一下,就不会做出这种毫无意义只为满足攀比心理的事情。 “我相信我们的刑警,觉悟都是很高。”黄局说着,捏紧拳头,轻轻地敲在了桌子上。 我和他一样,也不相信师傅他们会花几十万去买一个墓地。我依稀记得,师傅说过他死后是要做遗体捐助的。还有那个老李,可是出了名的老扣。听周胖说,老李家的婆娘管得甚严,每个月就给老李发一千来块的生活费。单从这件事情上来分析,老李怎么也舍不得花那几十万钱吧。 “难道,他们的墓地是别人帮着买的?”县令在旁一直没怎么讲话,这时她却说道。 黄局点了点头,接着说,钱都是老丁的儿子拿出的。专案组统计过,至少有个三百来万,那可是他公司一年的进账。当时,专案组就去找了老丁的儿子丁正阳。但却只见到了丁正阳的老婆,她告诉专案组,丁正阳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也没在公司。八成是还待在铜棺俱乐部,一定是被什么狐狸精给魅住了。 “什么是铜棺俱乐部?”强烈的好奇心,迫使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打断了黄局的话。 黄局笑了笑,随手点了根烟,又说:“年轻人做事情急不得,不然怎么破大案子呢?” 他接着抽了几口烟,然后说,铜棺俱乐部也是子丑建设组织的。不过,只面向高端客户开放。每个月的十五聚会一次,入场的门票是一百万元。并且人数还有严格的限制,每次仅限3人。 “一百万元?”我听着瞠目结舌,这个俱乐部也太烧钱了吧。 但这俱乐部更奇葩的还在后头,但凡参加的人都要躺进一具青铜棺材内。然后,只要安心的睡上一觉,醒来后便可以进入俱乐部大门。 “我们专案组的人也去过一次青铜俱乐部,但回来后要么就是失忆,要么就变得神情呆滞。你问他们怎么了,稍微有点印象的人就说了两个字‘阴间’。”黄局叹了口气,说道:“俱乐部的窝点没有找到,却折了好几名同事。” 在我们到来之前,专案组已去过两次,共计六人。这六人虽然都回来了,但都变得神志不清。经医生诊断可能是受到了极度恐吓,才会使大脑功能产生紊乱。这种现象大多可逆,但也要根据患者身体素质来决定。所以,这六名警员已经被送往医院静养,但愿他们能够尽早恢复。 每到十五那天,青铜棺就会在省城北郊的墓园出现。这片墓园也是子丑建设的项目,但由于动工缓慢,很多杂草都没有清除,再加上堆了一地的石料,看上去总让人慎得慌。所以,平时也少有人去那个地方。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俱乐部的秘书长就是子丑建设的老板赵可。”黄局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对我们说道。 他接着给了我们一份赵可的口供,赵可承认有这么一个俱乐部,他创立这个俱乐部的初衷是为了让客户体验一把死后的感觉。其实,所谓的俱乐部根本没有什么基地。就是在那片墓园,客户交了钱,躺在铜棺里睡上一晚。 至于,为什么收费那么贵?赵可的解释是,铜棺是公司花了大价钱打造的。除了能让你感受到阴间的氛围,还能保证棺内人的睡眠质量。 要知道的是,越有钱的人,睡眠质量越差。而铜棺俱乐部却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还能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刺激。所以,他们愿意拿出一百万。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黄局看着我们,又问道。他的意思,希望我们几个能够尽快执行任务。 “当时,还是其他同事配合行动吗?”县令想了想,问道。 “当然!”黄局点点头,说虽然卧底只有三人,但是墓园周围都安排了人手。只不过,这一次会有些特殊。为了能让卧底真正打入铜棺俱乐部,上级讨论决定将不再安排人手追踪。换句话说,本次行动的危险性要大得多。对于新人来说,切切实实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四位老警员的墓室有检查过吗?”我问了第二个问题。黄局挑了一下眉毛,似乎觉得我这个问题很没有水准。 他们专案组又不是吃素的,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黄局之所以没提墓室的调查结果,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四人的墓室内找不到任何线索。 “墓室没有疑点,如果你想去,下午我便叫局里的人带着你去。”黄局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王莫生没有实质性的问题,他只是担心还没来的那个卧底,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他之所以那么关心,是因为他是本次卧底小组的组长。责任在身,自然压力也大。 黄局说,小吴工作的地点离省城较远,来得迟一点也正常。叫王莫生不要担心了,他最迟今天夜里也该到了。 离开黄局办公室前,我还提出了能不能见师傅一面的要求。但却被黄局给否决了。因为,上级有命令在案子还没清楚之前。师傅等四人不得与外界联系,他们被安排在疗养中心,有专门的同事看护着。一来可以避嫌,二来也可以起到保护作用。 第三十三章 凶手的警告 走出黄局办公室,我执意要去四人的墓室看看。王莫生原本不怎么支持,但是我们毕竟有两个人。当县令也和我持相同意见的时候,他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局里便安排了人领着我们前去。这片墓区位于省城东郊,买过房子的人应该都知道,东边的地段是比较贵的。这种现象即便在供死人下葬的墓区,也同样存在。换句话说,丁正阳花了大价钱给四位老警员买下了“豪宅”。 如果,受众只是他的父亲。那么,勉强可以看作是他的一片孝心。毕竟,他手里的钱都是合法的,要怎么花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眼下的受众却有四位。并且,其他三人跟他们家没有多大的关系。老丁一直在省局工作,几乎没有跟另外三人接触过。就算他死后怕寂寞,有意找老同事做伴,也应该选择同一单位的人才是。这一点正是我想不明的地方,所以我才执意要去墓区看看。 大概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来到了东郊的墓区。老丁的墓室位于二区,在一片苍松下,我们看到了一字排开的四间墓室。带我们来的那位警员用手一指,说道:“这就是老丁他们的墓室。” 我点了点头,接着绕着墓室周围转了几圈。王莫生看着奇怪,不由得问身旁的县令:“小梅,是不是会看风水啊?” 县令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所以懒得搭理他。王莫生自讨没趣,显得一脸的尴尬。过了一会,我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县令看着我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果然,还是这位师姐最了解我。我绕着墓室周围转了几圈,发现已经完工了。可黄局明明告诉我们,子丑建设的墓室只要是客户没有过世,就不会完工的。 “对哦……他们都还活着,墓室怎么就完工了呢?”经我的提醒,王莫生也意识到了这点。 县令扭头看着专案组的同事,问道:“你们之前来的时候,墓室有没有完工?” 那人想了想,回答说,没有。他记得还差墓室的门没有封上。这么看来,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于是,我建议重新打开墓门,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大伙听了,都表示赞同。专案组的同事给黄局打去了电话,得到了黄局的批准后,便叫来了墓区的管理人员。墓门是用水泥封上的,管理人员说可以用电凿凿开。第一间打开的是老丁的墓室,可在墓门倒下的那一瞬间,一股恶臭从室内扑了出来。我们立即转身用手捂住口鼻,这时只听那工作人员破口大骂了一句:娘的!真晦气! 他一定是觉得墓室里有死尸,才会有那么浓重的腐臭味。我们缓过气来之后,拿出了摆在墓室内的盒子。这盒子有40码鞋盒那么大,捧在手里还怪沉的。专案组的同事很诧异,因为之前来调查的时候,墓室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但令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我打开了盒盖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堆煮熟的肉。 “看样子,不会是……”管理员见了,哆嗦了一下,竟然不敢说下去。 我呼了一口气,赶紧把盖子合上,然后又叫他把其余三间墓室的墓门也给凿开。接下来在师傅的墓室内我们看到了被害者的四肢。但老李和那个老钱的墓室却依旧空空如也,看来凶手并没有为他们二老准备“礼物”。 “先拿回去做鉴定吧!”专案组的同事说着,又给黄局打去了电话。他简洁地说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得到的指示:保护好现场,等待其他成员的到来。 但我们考虑到现场并没有危险,所以私自决定只留下两个人。我和县令拿着东西,返回局里找技术人员鉴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们心急,只是省城不同于其他地级市,交通实在过于拥挤。等到其他人赶到现场,至少也得两个小时。而那些东西暴露在空气中,时间越久就越不利于技术鉴定。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局里,并找到了尸检科。尸检科的同事告诉我们说,他们最快到晚上八九点就能出结果。我看了看时间,还要等待好几个小时。与其赶着下班晚高峰再回去现场,倒不如在局里做点事情。 于是,我对县令说,咱们去看看那四盘录影带。由于案件的特殊性,这四盘录影带也被加上了密级。整个省局只有专案组的同事能够观看,好在我们是被上级选中的卧底,也算是其中的一员。打了报告之后,档案室的同事给开了绿灯。 每盘录影带的时长都差不多,内容都是凶手在模仿当年的惨案行凶。我和县令死死盯着屏幕,尤其在意老李和老钱的案子。原来,看似水平一般的老李当年也侦破过一起专杀红衣女子的连环凶案。(下文会专门开一个篇章来写)至于那个老钱,他年轻时候所侦破的案件却要逊色许多。那是一起活埋事件,之所以会被加上密级,是因为死者被人挖出来后形成了“巨人观”。相信很多人都了解什么叫巨人观,实在惨不忍睹。为了不引起市民的恐慌,当时老钱所在的警局决定给案子加密级。 “小每,你有什么发现吗?”看完录影带,县令便问我道。经历过张芈的那起案子后,县令对我的能力是越来越信任了。每当看过一个线索,她总要我有没有发现什么。 当然,我也不会让她觉得失望。此时,我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比较这四人侦破过的案子,虽然都被加了密级,但是师傅和老丁的那两起案子在性质上明显要来得更加恶劣点。但反过来说,老李和老钱的那两起案子模仿起来却要困难得多。为什么这么说?老李的红衣女子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并且都是在下雨天的车站发生。这对于要模仿的凶手来说,条件太过限制。更何况,现在车站的监控设施那么发达,一个人要在那里多次行凶几乎是不可能。 老钱的案子更不用说,要使一具尸体形成巨人观。除了要有合适的藏尸环境外,还需要较长的时间。所以,在属于老李和老钱的录影带里,我们只听到了凶手的口述,而并没有现场模仿犯罪。既然,凶手没有模仿,那么两人的墓室自然也不会有东西存放。 “但是凶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潜到墓区存放这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呢?”县令接着问道。要知道,墓区是有监控的,还要将墓门封上需要用水泥,操作起来不免有些麻烦。万一有个响动,被管理人员发现了,岂不是白费心机? “可是警告吧?”我不是很确定,但凶手做事明显是冲着警方来的。寄录音带可以看作是挑衅,那么这次事件也可以被理解为是警告。原因或许是专案组的卧底已经被他们识破了。 “凶手可能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我接着分析道,他想让警方明白,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出现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可是,我们警方却从始至终拿他没有办法。看到警方无能,能使他得到最大的满足。 “如果那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他的内心将是多么得阴暗啊!”县令叹了一口气,说道。 而就在这时,尸检科来了电话。尸检结果出来了,比之前估计得要早了一个多小时,真不愧是省局的同事,办事效率就是高。 “可咱们的周胖也不错啊!”听到我夸省局的人后,县令却出人意料得挺了周胖一把。 我们来到尸检科后,得知熟肉和四肢分别来自两名死者,且死亡时间已有半个月之久。熟肉被切片的数目,与当年的案件吻合。所以,基本可以断定都是那个录影带的凶手所为。 尸检科叫了外卖,似乎每一个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都是一个吃货。我们局里的周胖也是这样,这里的同事也是这样。他们招呼我和县令一起吃,但我们两个哪里吃得下。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黄局他们回来了。别看他说话时很有耐心,可真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的。他一回来,就立即组织专案组开会。 会上,他把墓区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通过现场的监控,可以看到那晚潜进来封墓门的不是别人,而是墓区里的杂工。这人叫孙一条,外省人事,在墓区干活已有两年。据管理人员介绍,孙一条平时干活还算勤快。做人也老实,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孙一条现在已经潜逃,这里有他的资料。小蒋、小汪你们俩跟进一下,一定要追捕到他本人。如果沿途需要什么关照和配合,尽管打电话给我。”黄局,说着开始分配任务。他让专案组的两名同事去追捕孙一红,然后又告诉我们,卧底计划明天就开始实施。 “报告,局长。只准备一个晚上的时间,会不会有些仓促?”王莫生举手说道:“况且,还有一个组员还没报道。” 黄局听完,瞪了他一眼,语气显得有些严厉:“作为一个合格的刑警,随时都要有接受任务的准备。等你准备好了,凶手早就跑了!” 第三十四章 铜棺俱乐部 想要进入铜棺俱乐部的大门,就得交入会费100万。我们有三个卧底,那就是300万元。这笔办案经费本该是由省局拿出来的,但为了不使对方起疑心。局里还是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所有卧底都启用新人,并且从各地级市上调过来。这才有了我们本次的省局之行。 局里安排了丁正阳的老婆谢方给我们当指路人,因为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公司的财务,公司进出的钱都要经过她的手。入会的钱从他们公司的账户上出去,才不会让人感到怀疑。 当天早上我们汇去了钱,到了下午三点的样子,谢方就有回复了。她说,晚上11点30分,准时在北郊的那片墓区等候,俱乐部的大门将会开启。 王莫生听了,不由得怀疑道:“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其中会不会有诈?” 县令用手机看了看日期,恰好是本月的十五。到了铜棺俱乐部开启的时候,也难怪黄局会那么着急了。如果错过了这次,那就得再等上一个月了。 “应该不会。”县令像是自我安慰的回答道,她接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询问我的看法。 我沉吟了一会,说:“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抓到凶手,才能还师傅的清白。” “小梅说得对!为了我们的师傅,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王莫生捏着拳头说道,看来他和老丁之间的感情也很深。 其实,师傅之间关系好,一直是我们警队的传统。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又做了一些准备。每人领了一件袖珍防弹衣,又配备了隐形定位器,还有就是取了一小笔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晚上10点左右,谢方的司机开着一辆宝马7系来接我们出发。 这一路上都很顺利,到了墓区已过了11点。我们下了车,又被一个叫老鬼的中年男子带上了小木船。 墓区内被挖了一道人工河,将整个地势分割成了南北两侧。王莫生看着好奇,他问我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挖一条河?” 我说,不管是阴宅还是阳宅,建造时都要依山傍水,这样才能养风水。风水好了,卖出去的价钱也就高了。你别看他们花大价钱挖了这条河,但后期的回报是很高的。 王莫生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向了老鬼:老鬼,铜棺是悬停在河上的吗? 老鬼站在船头划桨,这时他咯噔一下,将船停了下来。他的身躯缓慢转了过来,冷冷地看着王莫生说道:“你该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不该知道的,就别瞎问。坏了规矩,小心走不出阴间。” “阴……间……”王莫生听了,身子不由得抖了抖。他显然是被老鬼吓到了,顿时闭上了嘴巴。 老鬼把船划到了河的中心,然后打上夜照灯。这时候,便有三具铜棺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令人感到不解的是,这么重的铜棺在没有悬浮物做托举的情况下,竟然能够独自悬停在河面上,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县令怀疑,河底下有暗桩支撑着这些铜棺。但我看到铜棺一直在左右摇摆,就像是一座七巧板一样。便觉得底下不可能架着暗桩,原因很简单,要支撑起这百来斤的铜棺,至少得两根暗桩,分别架在头尾。这样的构造就像是一座桥,你有看到过架稳的桥身会左右摇摆的吗? 老鬼见我们几个犹豫了起来,便一下子阴下了脸,催促道:“既然花钱来了,那就赶紧入睡吧。时间宝贵,请你们好好珍惜。” 他说着拿出遥控器,按下了开关。只见红外线闪了几下,铜棺上的棺盖便自动打了开来。赵可在口供里说,他公司开发的铜棺花了大心事。现在看来,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我们在老鬼的辅助下,先后躺进了铜棺。铜棺合上的一刹那,我闻到了一阵了芳香。起初,我也没怎么在意。但过了三四分钟后,我的心跳开始加快,随之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显然,刚才的气体中一定含有某种药剂,能损害到人体的神经。于是,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意识。这时候,绝对不能倒下。然而,仅仅过了几秒,我就失去了意识。 值得庆幸的是,我还能再次醒过来。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依旧趟在铜棺内,只不过棺盖已经被打开了。 当我坐起身的时候,看到一位仆人打扮的男子已恭候在一旁。他向我鞠了一个躬,接着说道:“尊敬的客户,欢迎来到铜棺俱乐部。宴会已经开启,请随我来吧。” 我“哦”了一声,跟着他来到了大厅。大厅内站着六七个人,除了县令和王莫生,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那仆人介绍说,这几人都是铜棺俱乐部的理事。每一次聚会,他们都会参与。 我刻意站到了县令的身边,然后轻声告诉她:“铜棺里的香气有问题,我觉得专案组的人之所以会神经紊乱,可能就跟这有关?” “是吗?”没想到县令听了,竟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看来,那香气对她并没有影响。她接着反问了我一句:“那香气有什么问题吗?” 我便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她,但中间省去了一个梦境。醒来后,我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而且是我从小做到大的梦。那是在自己家里,我被一位老者抱在怀里。这老者看起来很慈祥,也一直冲着我笑。但是,我的父母却显得很紧张。而我本人也是哭个不停。看起来,那老者似乎要对我不利。 照道理说,这只是个梦。但是,我却感到无比的真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一次做完梦醒来,我都会感到心悸,冰冷的恐惧会渗透到背脊骨。 或许是为了逃避吧,我一直把这个梦隐藏在心中,从来没跟人提起过。 就当县令在为铜棺里的香气而感到纠结的时候,大厅的舞台上走出了一个人。这人我们都认识,正是子丑建设的老板赵可。赵可既是俱乐部的创始人,也是活动的主持者。 他装腔作势说了一些开场白,点燃了现场的气氛。等那几人的欢呼下去后,赵可又开始招呼我们:“欢迎三位警官的到来,今晚他们将见证一场审判!” 我们听了,不由为之一惊:怎么?他竟然知道我们的身份! “怎么办?”王莫生感到紧张,立即问我拿主意。可我哪有主意,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了!我们闲话少说,赶紧请出小主人。”赵可说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其他人见了,也跟着一起做。 就我们三人傻愣着,王莫生自以为聪明,提醒道:“咱们要不也跪下吧?” “呵呵……要跪你跪,我们才不是软骨头呢!”县令很鄙夷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主人是个什么人物!” 只过了片刻,一个仆人推着一辆儿童车从幕后走了出来。车上坐着一个女孩,年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 她就是小主人?王莫生见了,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他这一笑,却惹来众人的愤怒。赵可立即下了命令:把这个藐视小主人的警察带上来! 就这样,王莫生被两名男子强行架到了台上。出奇的是,当他靠近那女娃的一瞬间,竟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并且全身都在颤抖。 “果然是个软骨头!还不如我们家的吴宜勇。”县令见了,冷哼一声说道。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自从那女娃出来后,我的内心也在颤抖,隐约感到了一丝惧意。 接下来,赵可又把矛头指向了我。在我被架到台上去的时候,越靠近那个女娃,就越感到畏惧。渐渐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力,听到赵可说跪下,便不走自觉的跪了下去。 “这两人已经臣服,接下来便可以进行审判了。”赵可一脸得意,紧接着拍了拍手,叫人押出了第一个被审判的人。 我们认识这人,正是丁正阳。但他不是铜棺俱乐部的vip客户吗?花了那么多钱进去,怎么就成了被审判者? 谢方说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看来不是因为被其他女人给魅惑住了,而是遭到了赵可等人的囚禁。 “他叫丁正阳,是省局老刑警丁乔宇的儿子。”赵可多此一举地介绍道。他说,丁正阳加入铜棺俱乐部,是为了给老爹赎罪。 这时,我和王莫生都被架了下去。说来也奇怪,离开那女娃一定距离之后,我的自控能力又回来了。 王莫生的情况貌似也和我一样,他松了一口气,当即对我说道:“小梅,这女娃有问题。” “什么问题?”县令接上去问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我清楚那丁正阳的情况也跟我们差不多,在那女娃子面前,他流露出了怯意。 “三十多年前,我父亲作为刑警,办错了一桩案子。致使无辜的人成了替罪羊,而凶手却逍遥法外……”只听丁正阳惶恐的说道。 第三十五章 审判 丁正阳口中说得那件案子,正是老丁那件被加了密级的分尸案。可是,我们都清楚这案子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结了。之所以加上密级,那是因为影响不好。但现在听丁正阳这么说来,这起分尸案竟然成了一起冤案。 丁正阳说,当时他的父亲破案立功心切,单凭凶手切片的手法,就认定凶手是一名外科手术医生。而在没有更多证据支撑的情况下,抓捕了嫌疑人周医生。最终,导致周医生被执行死刑。 “我知道周医生死不瞑目,因为那的确是一起冤案!”丁正阳叹了气,很悲伤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是一起冤案的?”县令接着问道。要知道,我们刑警都有职业操守。凡是要求保密的案件,侦办的警员都不会随便透露,就算对付是家人。我们信得过老丁,他也一定不会告诉丁正阳。 “原因很简单,当年分尸案的凶手已经信奉了命老。他向命老坦白了一切,这才使得当年的冤案得以昭雪。”赵可回答说。 听我再次听到命老这两个字的时候,全身的神经在一瞬间都紧绷了起来。自从我参与办案以来,怎么什么事情都跟这怪物有关系。他到底是谁?我感觉他一直在刻意地为我们制造“惊喜”,难道仅仅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么的神通广大,能够肆意的玩弄警方?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县令提高了嗓门,接着问道。 赵可听了,呵呵一笑,说那人既然信奉了命老,那么就会得到命老的保护。当年是因为警方的无能,才造成了一起不可挽回的冤案。所以,接下来的责任都应该由警方来担当。他说着,又指着丁正阳问道:“你甘愿接受命老的审判吗?” 丁正阳点了点头,大声地告诉在场所有人:父债子偿,我愿意为父亲当年所犯下的错误接受惩罚。 等他说完,赵可转身望向了那坐在儿童车里的女娃子。别看那娃子年纪轻,但她却很有威势。只见,她点了点头。丁正阳就被人押了下去,只是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惩罚。 县令回头跟我嘀咕了几句,她问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有多高。我想了想,告诉她,或许凶手真的在他们手里。因为,当年这起分尸案已经被加密封存了。以省局的保密能力,只要侦办的警员和涉案当事人不说出去,此案几乎不可能透露出去的。 “你想想老丁一个快退休的老警员,他应该不存在泄密的动机。至于涉案的当事人,他们就算有意旧事重提,但也不可能那么清楚的知道其中细节。而录音带上的人既然能把作案细节模仿得和当年一模一样,那么无外乎两个可能。一是,当年侦办此案的警方泄了密。二是,当年的凶手泄了密或者干脆是那凶手又出来行了一次凶。”我把自己的推测全部说了出来,最后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或许,老丁当年真的办错了案。毕竟,三十年前的刑侦手段以及技术能力都不及现在来得那么发达。甚至,我觉得到目前为止连老丁都不知道他当年抓错了凶手。 “我跟了师傅也有2年了,他不止一次跟我提起过当年的这件案子。”这时,王莫生也说道。他告诉我们,其实老丁心里也有疑惑。但案子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就算是错了,想要翻案也不太可能了。 紧接着,赵可又说要进行第二轮审判。很显然,今晚他为我们特意准备了很多内容。老丁的审判结束,并由他的儿子接受惩罚。接下来,轮到了我们的师傅秦东。赵可说,秦东做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倒是没办过一件冤案。他这样的本事放眼整个警界,也很难再找出几个来了。如果,没有那档子事情。那么,他这一生可以算得上是一名优秀的警员。 赵可所说的话,我只赞同一半。从我这些天对师傅的了解,他的职业素养无可挑剔。而局里的人尊敬他,除了老资历之外,更多的是他老人家办案严谨。在他三十多年的从警生涯中,从没办过一件冤案。至于,他当年杀死老金的这件事情。我认为是存在争议的,虽然于法不合,但他也是遵从了老金的意愿。 “秦东没有家人,所以他的惩罚就由徒弟来承担。”赵可说着,伸出手分别指向了我和县令。我知道他是来真的,便赶紧站到了县令的身前。她是被我牵扯进来的,我绝对不能让她发生任何意外。 “好!梅警官既然你站了出来,那惩罚就由你来承担吧。”赵可奸邪的一笑,但他并急于对我实施惩罚,而是立马进行了第三场审判。 这第三场审判是为老钱安排的,但从我掌握的资料来判断,老钱的案子并不存在冤枉的地方。他当年的案子只不过是营救一个被活埋的男子,而且是等到凶手被抓到后,才实施的营救。之所以会被加密,那是因为尸体形成了巨人观的缘故。 “老钱,他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刑警!”赵可又大声说道:“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一位好老婆,信奉了我们无所不能的命老。” 原来,老钱是一个妻管严。多年下来,他家里的那位悍妇掌握了他不少的工作事项。包括当年那起被加了密级的案子。但不幸的是,他的老婆竟然也是命老的信徒,并把老钱在工作上犯下的错误全部坦白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到背脊骨发凉。现在看来,这命老的势力范围实在太大了。已经恐怖到能够插手到我们警方内部,警察也是人,是人难免会犯错误。但这些错误一旦被居心叵测的人知晓,那么就会被肆意的放大。 局长之前一直强调,命老的案子不能查。会不会也是……我真的不敢再往下想。 “那凶手绑票意在图财,而被害人的家属也拿得出那笔赎金。原本,只要交了赎金之后,被害人就可以平安的回家。但是老钱却自作主张地回绝了凶手的要求,这才导致了被害人被活埋。后来他虽然抓到了凶手,但也不能挽回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赵可说出了老钱的罪状,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老钱并没有多大的过世,只能说他当时处事不够圆滑,没有想到要安抚凶手再进行抓捕。不过,那也是年轻警员会犯的通病。试问谁没有热血沸腾的时候? 由于老钱的夫人是命老的信徒,所以他的一家都可以得到保全。但这次的审判依然有受到惩罚的人员,当赵可命人将那人抬出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具已经形成巨人观的尸体,顿时胃里翻起一阵恶心。县令更是忍不住,大口吐了出来。王莫生迟疑了一会,陡然间瘫软在了地上。他指着那具尸体,哆哆嗦嗦的说:“我看过他的照片,他就是那个迟迟未来的卧底警员!” 原来,我们一直等不到他来报道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已经遇害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们之所以能被选为卧底,很可能就是命老特意安排的。原因在清楚不过了,我们几个人都是涉案老警员的徒弟,是被叫来接受惩罚的。 根据赵可的套路推断,最后一个审判的人应该是老李。老李在警局这么多年来,都没带个任何一个徒弟。因此,我担心要遭殃的是他家人。然而,接下去的事情的走向,竟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赵可宣布结束今天晚上的审判,并且要求我在末尾接受惩罚。 “你们放开小梅!”就当我被人架走的时候,县令突然冲了上来。别忘了,我这位师姐可是警队的格斗冠军。但在场的那些理事人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仗着人多将县令围在了其中。县令虽然有着一身格斗技术,但一时间也冲不出来。 我虽然没有她那样的本事,但既然能当上刑警,自然也是练过几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使不上不大的劲。难道是铜棺里那股香气的原因?还有,当我再次靠近那女娃子的时候,竟然又心生出畏惧来。她的身上似乎存在魔咒,能令人感到深深的恐惧。 就这样,我被人架到了幕后的房间内。这时,他们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见面礼”。前不久被惩罚的丁正阳已经成了人彘,他被装在一只酒坛子里,看起伤势很重,就差一口气了。 没过多久,赵可推着那女娃子进来了。他阴冷的告诉我,梅警官你用不着监视自己的师傅,他一生最大的污点就在这件事情上。他虽然很内疚,但最大的痛苦还是来源于你们对他的不了解。所以,命老特地吩咐我,今天晚上一定要你也尝尝这个痛苦。 “这人迟早是要死的,就看你愿不愿意大发慈悲,帮他提早结束这非人的折磨了。”他看着我说道。 “你们……”我听完,整个人都懵了,这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第三十六章 恐怖之源 现在,我总算体会到为什么师傅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因为,实在太痛苦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要做出选择那是得下多大的决心。丁正阳自知必死无疑,与其死前饱受非人的折磨,倒不如来个痛快。他苦苦哀求我道:“梅警官,求求你给我来个痛苦吧。” 不错,速死对他而言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我下不去手,我只是一名刑警,我的责任是惩奸除恶,与一切罪恶势力作斗争。他的生死我无权决定。 我双目紧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告诉他道:“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到了医院,说不定还能保住你的命。” “我都成这个样子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丁正阳哀叹了一声,他很悲观的说,况且这里有小主人和老祖宗在,没人能够出得去的。 他口中的小主人就是那个女娃子,我听完又忍不住去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目空洞,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是个没有眼珠子的女娃。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闪过一丝灵感:对了,金复在被审讯的时候说过,他之所以要挖去张芈双眼,是为跟命老做一个交易。那么,现在看来命老很可能是要帮这女娃子复明。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这女娃子身上有一种神秘的魔咒,能够帮他控制住人。譬如我只是看了她一眼,顿时感到瑟瑟发抖,背脊骨凉得要命。 “梅警官,既然你肯下手。那么,我只好哀求小主人。”丁正阳说着,眼睛转向了那女娃子,“小主人,我求求你让梅警官快下手吧。我……我实在熬不住了!” 那女娃子听了,并没有出声,她的表情一直很冷峻。以她的年龄能够有这种定力,实在叫人感到害怕。最后,还是由赵可代为开口了。赵可说道:“小主人是命老的干孙女,你应该知道要求她办事情,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丁正阳听完,想也不想,立马回应道:“我原因将自己的女儿献给小主人,只求能让梅警官尽快下手!” “你!”我听了,用手指了指丁正阳,几乎要被他给气炸了。为了自己能够痛快些,他竟然愿意赔上自己女儿的性命。你连死都不怕,难道就不能承受此刻的折磨。我想人彘再痛苦,也比不上失去自己的亲身骨肉来得痛苦吧! “梅警官,在我们小主人还没答应前,你仍然有选择的机会。”赵可又催促我道。他的意思很明白,就算我不愿意下手解决丁正阳。只要,那女娃子答应了他的要求,也会有办法让我做事情的。况且,她身上存在着我不敢抗拒的魔咒!我真的害怕,到时候会因为我的迟疑再搭上一条人命。难道今天晚上我是在劫难逃了?我的内心已少了许多挣扎,此时我似乎能体会到当时师傅的心境。 “师傅!”我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向丁正阳伸出了双手。丁正阳见了,惨淡的笑了起来:“呵呵……就是这样,用不了几秒,我就能解脱了。” 与此同时,赵可也在一旁极力的怂恿:梅警官,用不着犹豫。当年,你师傅下手的时候,给比你现在利索多了。 “你闭嘴!”我听完,朝他怒吼了一声。此时,我恨不得能掐死的人是他。 然而,就当我接近动手的那一瞬间,县令却如一道闪电般闯了进来。她当即大叫了一声:小梅,还不快住手! 话音刚落,她手脚并用以最迅猛的方式解决了赵可等人。她似乎并不受到那女娃子的影响,也意识到那女娃子身上存在古怪。所以,接下去一把将她从儿童车上提了起来。这时候,那女娃子终于失去了镇定。只听她紧张的说道:“请不要动手,我也是受害者。”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小梅他们会受你控制?”县令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她,紧接着又问道。 “那是因为我身上有老祖宗的气味。”那娃子很果断的回答道。 老祖宗又是谁?这一回,我和县令同时问道。女娃子顿了顿,又说,老祖宗以前是命老的仆人,也是一切恐怖的源泉。如果,你们能够答应放了我。我愿意给你带路,不过梅警官你可能不适合进去。 “其实,也不只是你一个人。应该说所有男人都不能见老祖宗,不然就会受到他的控制。”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怪不得县令没事呢,原来老祖宗身上的气味只对男性有用。县令将女娃放回了车里,老举着总归不合适。五六岁的女娃子,少说也有个三四十斤。她是格斗冠军,又不是什么举重冠军。就算把人抱着,时间久了也会感到乏力。更何况像刚才那样单手举着呢。 或许是习惯了自己的环境,这女娃子一坐回儿童车里,就立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努了努嘴巴,又告诉我们说,其实她的真名叫张小珠,家住在一个叫做竹村的地方。 县令听说她住竹村,又是姓张,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双手拉住童车的扶手,急忙问道:“你有个哥哥叫张元宝是不是?” “是的!你怎么认识的?”张小珠点了点头,同时也感到很震惊。于是,县令便把张元宝拜托他寻找妹妹的事情,跟她简单的说了一遍。 “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你了。”县令松了一口气,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卸下了。 在得知我们和张元宝的关系后,张小珠便放下了内心的戒备。她告诉我们说,自己是被阿爹献给命老的。但她没有一点怪阿爹的意思,毕竟他是为了还赌债。如果,自己不去的话。阿爹就会被人拉去砍掉手脚。 她到了命老那里,原本是要跟其他人一样被当作实验品的。但是,幸运的是命老看上了她乖巧懂事的性格。正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别看她年纪小,但内心的成熟早已超越了其他同龄人于是,命老将她收入膝下做起了干孙女。 “这么说你见过命老?”我忍不住打断了张小珠的话。 “嗯……见是见过,但自从眼睛没了之后,我对他的印象渐渐淡化了。”张小珠回道,她现在只能记起命老的声音,那是一个很和蔼的声音,就像她们竹村放牛的老爷爷。 张小珠的眼睛是被命老弄瞎的,而命老将她弄瞎之后,就一直让她跟老祖宗待在一起。她虽然看不到老祖宗,但清楚的知道老祖宗很有威势,只要靠近他的人都会为之胆寒,从而受到他的控制。 “起初,我还以为老祖宗长得很可怕,就像电视上放得妖怪一样。可时间久了,我也就逐渐意识到,老祖宗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味,但是这种气味只对男人有用。”张小珠又说道。 “这就怪不得了!”我听完,点了点头。命老之所以将张小珠安排和老祖宗待在一起,是为了能够让她也跟着沾染老祖宗身上的气味。所以,当我和王莫生靠近她的时候,就会自觉得害怕起来,并失去控制力。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过了一条狭窄阴暗的走廊,来到了老祖宗居住的房间。县令说,她跟张小珠一起进去。但我还是放心不下,生怕她会有危险,因此执意要跟她们一起进去。县令拗不过我,只好淡淡一笑:“就你任性!也罢,到时候我这个做师姐的做照顾你一点就是了。” 她说完推开了房门,我们一同走了进去。只见房间空无一人,仅有一具青铜棺放置在正中间。我怔了怔,回头看着张小珠问道:“你说的老祖宗就在棺材里?” “对!”张小珠回应道。她说着,从痛车里摸出了一个遥控器。这遥控器跟带我们来的老鬼手上的那只一模一样,看来也是由赵可他们公司研发的。她熟能生巧地按下了开关,青铜棺的棺盖便自动打了开来。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就是我刚躺下去时候,闻到的芳香,只不过现在的味道要比之前浓得多。所以,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我便感到了不适。 “小梅,你没事吧?”县令见了赶紧上来扶我,我很想回答她,但实在是张不开口。此时,我的脑子很眩晕,摇晃了几下便靠在了她的身上。但不巧的是,这一靠竟然靠错了部位。当我的耳朵感到一阵酥软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不过,县令忙着关心我,没有跟我计较什么。她听从了张小珠的意见,起手一个公主抱,将我抱到了门外。然后,关上了房门。 我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又逐渐恢复了过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县令推车张小珠出来了。我急着问她,棺材里什么情况?县令用手机拍了照,拿给我看。 妈呀!所谓的老祖宗竟然是一具墨绿色的干尸,从尸体结构来看,应该是个女性。但尸体异常恐怖,远比得上刚不久才见过的巨人观。 “她身上应该被浸泡过某种药剂。”县令收起手机,又对我说道:“出去后,转交给尸检科好好鉴定一下。” 第三十七章 我的疑惑 张小珠虽然眼瞎,但她在这里待了许久,已经熟悉了每一条通道。我们在她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出口。原来,这铜棺俱乐部是建造在人工河的底下。而这一切都赵可的杰作,他本身就是个陵墓设计师,在业界有着怪才的称誉。 我们进来时,看到铜棺是悬浮在人工河上的。那不是因为超自然现象,而是铜棺底下有三四个水性极好的男人托举着。每具铜棺虽重达百多斤,但是由于河水本身具有浮力,再加上三四个男人的力量。要将它托举起来,还是办得到。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铜棺会左右摇摆,那是因为底下人在托举的时候难免会受力不均匀。 我们躺进铜棺后,棺内就会释放出香气,这香气能使人致幻。我猜测可能是含有某种能伤害人体神经系统的物质,但具体是什么成份还要等法医部门的鉴定。 人因香气而出现幻觉,在加上棺盖上雕刻着鬼怪的图案,所以会觉得自己进入了阴间。早前专案组的同事作为第一批卧底,前来寻找铜棺俱乐部的时候,和我们遭遇了一样的情况。他们之所以会精神紊乱,那是因为见到了老祖宗,也就是那具发绿的女干尸。它在药剂中泡过,是制造香气的母体。专案组的人接触到之后,自然所受的伤害会比我来得深。 至于监视在墓区周围的警员,他们是不知道所谓的铜棺俱乐部就在人工河底下,要不然早就将赵可等人一锅端了。其实,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们也很难发现这个窝点。 正是因为窝点的隐密性绝佳,所以赵可并没有安排多少人手对其进行保护。他可能想着就算被警方发现了,一窝蜂的冲进来,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有那具女干尸在,任凭谁都逃不出去。可是,我们三个卧底中竟然有一位女性,而且还是格斗冠军。县令几乎以一己之力解决了所有涉案份子。 我们出去后,第一时间给黄局打去了电话。黄局秉承自己雷厉风行的做事原则,带着专案组的同事处理完了后事。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抓货,这个涉及警方内部安全的疑案算是解决了。经过审问,赵可等人都如实交代了问题。 本案的结果还是令上级满意的,毕竟内鬼不是出在警方内部。老丁的案子被泄漏,是因为当年的凶手还逍遥在世。他虽有意复查此案,但上级有着多方考虑,最终没有下批复。其实,我们没个人都知道。案子都过去三十多年了,即便凶手被抓到了,也过了刑法诉讼期。他是不会再被审判了的。而老丁因为自己儿子的事件,做出了提早退休的决定。 然后,师傅的案子被泄密,是因为当年的那伙人贩子还没有被抓干净。以命老为核心的犯罪集团,正在逐步壮大。他们的势力范围,已经可触碰到社会各个阶层。因此,上级也开始关注起来。省局的大领导亲自写了报告,只要上级批准,就立案侦查。我们公安部门,绝对不会向犯罪份子妥协。 至于老李和老钱的案子,虽然也被泄了密,但是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况且,这两宗案子加密的期限也快到了。所以,上级经过讨论,决定不再追究。 我们三个圆满完成了任务,被授予了奖章。黄局说,上级都记住了我们。回去之后要再接再厉,再努力几年就有资历上调到省局委以重任了。至于,老钱的那名徒弟,被追封了烈士,骨灰送回老家安葬。老钱也因为内疚,学者老丁的样子提早退休了。 黄局亲自写了结案报告,然后专案组和我们几个卧底都在上面签了字。因为,这案子是要被加密的。当天,我们所有人都宣了誓,绝对不会吐露出去半个字。 案子结清后,我们又在省城待了2天。逛了逛省城的各大商场,才和师傅一起回去。师傅看到了我们两人的表现,觉得十分欣慰。他说,他这辈子最引以自豪的是教出我们这两个徒弟。我本想和他商讨一下关于命老的事情,但他只听了开头,就立即收起了笑容。 我知道师傅的脾气,也就不敢问了。回到警局后,局长带着所有同事来给我们接风,并按照局里特有的惯例给我们放了三天的假。这可把勇哥羡慕得不要不要的。由于,他没有参与本次活动,因此也就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更惨的是,由于本组暂时没有案件可办。局长就别出心裁地把他暂时调剂到了老李的风纪组。 要知道勇哥曾经当着众人的面,熟落过老李。老李在家挺受气的,因此到了工作上就很想找回存在感。我和县令几乎可以遇见到勇哥在接下来三天中的遭遇。 回到家中,我的内心仍旧不能平静。案子虽然结了,可我一直觉得还有太多的疑点。于是,我拿出笔记本,一一给罗列了出来: 一、局长值得怀疑。他是怎么知道我账户上有一大笔钱的呢?还有出发前,他曾告诉我,要保护好县令。因为这个案子对于女警员来说太过危险。可事实却是,女警员反而不会受到女干尸身上的香气影响。现在想想,局长当初说的是反话,其实他并不想让我带着县令去。那么,局长和命老之间会不会也存在某种联系呢? 二、本案太过反常。我找不到本案的动机,因为录影带是赵可主动寄到警局的。如果,他是听从命老的安排。那么,命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挑衅警方,并显示他的势力有多么得强大?可我始终觉得,他不会那么蠢。因为,周哲的案子已经被上级压了下来。只要,他们没有太明显的动作,就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力。和警方保持一定的距离,是不是更有利于他们的发展呢? 三、命老集团到底是干什么的?其势力之强大,令人感到畏惧。师傅是局里为数不多对他们有所了解的人,并且我也看得出来他对当年的案子一直耿耿于怀。但他为什么要在行动上选择逃避呢?难道,有什么人或事是他所忌惮的?另外,局长叫我监视他。可现在来看,局长本人也值得怀疑。我接下来该作如何处置呢?要向师傅坦白吗? 四、金复为什么要把钱转到我名下?这应该是个圈套,他给我钱是为了让我有资格被选为卧底。可我不清楚的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为了指引我去发现命老的秘密?最后,他提醒我要小心李学究。起初,我还没当回事。但经历了本案,不得不使我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可见,李学究真的存在问题,只是没有被我们发现而已。 接下来的三天假期,我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反复推敲自己罗列的四个一点。但越想越糊涂,脑袋大得都想撞墙了。于是,我想到了县令,和她一起探讨下或许会有点眉目。可是,当我拨通她的电话,她却说自己约了李学究一起吃饭。今晚没空,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吧。 我挂完电话,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回头想想,也没什么好怨的。约谁吃饭那是人家的自由,再说了县令也快30了,是该找个男朋友了。她和李学究好歹是大学同学,彼此间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欸!我想通了之后,又叹了一口气。正当要准备出去吃点什么的时候,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却突然亮了一下。我趴上去一看,发现是省局来的电子邮件。原来,是办案的经费追缴回来了。省局人事局为此特意发了个邮件提醒我们,别忘了去银行看一下账户。 其实,这笔钱本来就不属于我的。我拿着也不安心,所以我决定把钱分成两份。一份,捐给陈瑶所在的太古社区,为空巢老人们改善一下居住条件。另一份,则捐给明州戏剧团。我想如果金复在场,他本人也会同意的。 到了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去单位看勇哥的笑话。可是,一直等到上班的点。都不见他来报道,县令打趣的说,会不会是阿勇太能干,被老李挖了去。周胖说,他昨天还见过勇哥,听他说老李还挺狠的。竟然安排他去鼓楼当片警,要知道鼓楼是本市最热闹的夜市所在。在那里当片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就当我们三正聊得起劲,也手里的早饭都忘记吃了的时候。师傅却突然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很急,我一接到电话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定又是出大案子了。 果然,他催促我们快点赶去鼓楼。凌晨的时候,那里发生了命案。具体情况,等到了再说。另外,通知周胖要他带着组员一起过来。 我挂了电话,不由得啐了一声:你们说勇哥倒不倒霉,去鼓楼执个勤,也能遇上命案。 第三十八章 尸棺 张小珠虽然眼瞎,但她在这里待了许久,已经熟悉了每一条通道。我们在她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出口。原来,这铜棺俱乐部是建造在人工河的底下。而这一切都赵可的杰作,他本身就是个陵墓设计师,在业界有着怪才的称誉。 我们进来时,看到铜棺是悬浮在人工河上的。那不是因为超自然现象,而是铜棺底下有三四个水性极好的男人托举着。每具铜棺虽重达百多斤,但是由于河水本身具有浮力,再加上三四个男人的力量。要将它托举起来,还是办得到。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铜棺会左右摇摆,那是因为底下人在托举的时候难免会受力不均匀。 我们躺进铜棺后,棺内就会释放出香气,这香气能使人致幻。我猜测可能是含有某种能伤害人体神经系统的物质,但具体是什么成份还要等法医部门的鉴定。 人因香气而出现幻觉,在加上棺盖上雕刻着鬼怪的图案,所以会觉得自己进入了阴间。早前专案组的同事作为第一批卧底,前来寻找铜棺俱乐部的时候,和我们遭遇了一样的情况。他们之所以会精神紊乱,那是因为见到了老祖宗,也就是那具发绿的女干尸。它在药剂中泡过,是制造香气的母体。专案组的人接触到之后,自然所受的伤害会比我来得深。 至于监视在墓区周围的警员,他们是不知道所谓的铜棺俱乐部就在人工河底下,要不然早就将赵可等人一锅端了。其实,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们也很难发现这个窝点。 正是因为窝点的隐密性绝佳,所以赵可并没有安排多少人手对其进行保护。他可能想着就算被警方发现了,一窝蜂的冲进来,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有那具女干尸在,任凭谁都逃不出去。可是,我们三个卧底中竟然有一位女性,而且还是格斗冠军。县令几乎以一己之力解决了所有涉案份子。 我们出去后,第一时间给黄局打去了电话。黄局秉承自己雷厉风行的做事原则,带着专案组的同事处理完了后事。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抓货,这个涉及警方内部安全的疑案算是解决了。经过审问,赵可等人都如实交代了问题。 本案的结果还是令上级满意的,毕竟内鬼不是出在警方内部。老丁的案子被泄漏,是因为当年的凶手还逍遥在世。他虽有意复查此案,但上级有着多方考虑,最终没有下批复。其实,我们没个人都知道。案子都过去三十多年了,即便凶手被抓到了,也过了刑法诉讼期。他是不会再被审判了的。而老丁因为自己儿子的事件,做出了提早退休的决定。 然后,师傅的案子被泄密,是因为当年的那伙人贩子还没有被抓干净。以命老为核心的犯罪集团,正在逐步壮大。他们的势力范围,已经可触碰到社会各个阶层。因此,上级也开始关注起来。省局的大领导亲自写了报告,只要上级批准,就立案侦查。我们公安部门,绝对不会向犯罪份子妥协。 至于老李和老钱的案子,虽然也被泄了密,但是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况且,这两宗案子加密的期限也快到了。所以,上级经过讨论,决定不再追究。 我们三个圆满完成了任务,被授予了奖章。黄局说,上级都记住了我们。回去之后要再接再厉,再努力几年就有资历上调到省局委以重任了。至于,老钱的那名徒弟,被追封了烈士,骨灰送回老家安葬。老钱也因为内疚,学者老丁的样子提早退休了。 黄局亲自写了结案报告,然后专案组和我们几个卧底都在上面签了字。因为,这案子是要被加密的。当天,我们所有人都宣了誓,绝对不会吐露出去半个字。 案子结清后,我们又在省城待了2天。逛了逛省城的各大商场,才和师傅一起回去。师傅看到了我们两人的表现,觉得十分欣慰。他说,他这辈子最引以自豪的是教出我们这两个徒弟。我本想和他商讨一下关于命老的事情,但他只听了开头,就立即收起了笑容。 我知道师傅的脾气,也就不敢问了。回到警局后,局长带着所有同事来给我们接风,并按照局里特有的惯例给我们放了三天的假。这可把勇哥羡慕得不要不要的。由于,他没有参与本次活动,因此也就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更惨的是,由于本组暂时没有案件可办。局长就别出心裁地把他暂时调剂到了老李的风纪组。 要知道勇哥曾经当着众人的面,熟落过老李。老李在家挺受气的,因此到了工作上就很想找回存在感。我和县令几乎可以遇见到勇哥在接下来三天中的遭遇。 回到家中,我的内心仍旧不能平静。案子虽然结了,可我一直觉得还有太多的疑点。于是,我拿出笔记本,一一给罗列了出来: 一、局长值得怀疑。他是怎么知道我账户上有一大笔钱的呢?还有出发前,他曾告诉我,要保护好县令。因为这个案子对于女警员来说太过危险。可事实却是,女警员反而不会受到女干尸身上的香气影响。现在想想,局长当初说的是反话,其实他并不想让我带着县令去。那么,局长和命老之间会不会也存在某种联系呢? 二、本案太过反常。我找不到本案的动机,因为录影带是赵可主动寄到警局的。如果,他是听从命老的安排。那么,命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挑衅警方,并显示他的势力有多么得强大?可我始终觉得,他不会那么蠢。因为,周哲的案子已经被上级压了下来。只要,他们没有太明显的动作,就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力。和警方保持一定的距离,是不是更有利于他们的发展呢? 三、命老集团到底是干什么的?其势力之强大,令人感到畏惧。师傅是局里为数不多对他们有所了解的人,并且我也看得出来他对当年的案子一直耿耿于怀。但他为什么要在行动上选择逃避呢?难道,有什么人或事是他所忌惮的?另外,局长叫我监视他。可现在来看,局长本人也值得怀疑。我接下来该作如何处置呢?要向师傅坦白吗? 四、金复为什么要把钱转到我名下?这应该是个圈套,他给我钱是为了让我有资格被选为卧底。可我不清楚的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为了指引我去发现命老的秘密?最后,他提醒我要小心李学究。起初,我还没当回事。但经历了本案,不得不使我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可见,李学究真的存在问题,只是没有被我们发现而已。 接下来的三天假期,我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反复推敲自己罗列的四个一点。但越想越糊涂,脑袋大得都想撞墙了。于是,我想到了县令,和她一起探讨下或许会有点眉目。可是,当我拨通她的电话,她却说自己约了李学究一起吃饭。今晚没空,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吧。 我挂完电话,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回头想想,也没什么好怨的。约谁吃饭那是人家的自由,再说了县令也快30了,是该找个男朋友了。她和李学究好歹是大学同学,彼此间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欸!我想通了之后,又叹了一口气。正当要准备出去吃点什么的时候,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却突然亮了一下。我趴上去一看,发现是省局来的电子邮件。原来,是办案的经费追缴回来了。省局人事局为此特意发了个邮件提醒我们,别忘了去银行看一下账户。 其实,这笔钱本来就不属于我的。我拿着也不安心,所以我决定把钱分成两份。一份,捐给陈瑶所在的太古社区,为空巢老人们改善一下居住条件。另一份,则捐给明州戏剧团。我想如果金复在场,他本人也会同意的。 到了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去单位看勇哥的笑话。可是,一直等到上班的点。都不见他来报道,县令打趣的说,会不会是阿勇太能干,被老李挖了去。周胖说,他昨天还见过勇哥,听他说老李还挺狠的。竟然安排他去鼓楼当片警,要知道鼓楼是本市最热闹的夜市所在。在那里当片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就当我们三正聊得起劲,也手里的早饭都忘记吃了的时候。师傅却突然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很急,我一接到电话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定又是出大案子了。 果然,他催促我们快点赶去鼓楼。凌晨的时候,那里发生了命案。具体情况,等到了再说。另外,通知周胖要他带着组员一起过来。 我挂了电话,不由得啐了一声:你们说勇哥倒不倒霉,去鼓楼执个勤,也能遇上命案。 第三十九章 仓库 师傅办案向来严谨,绝对不会像勇哥那样空口说白话。他既然敢这么说,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听了,也就不再挤兑勇哥了,一起盯着看监控视频。这时,只见屏幕上有块格子是一片漆黑的,也就是说那里的监控被人关闭了。 要知道的是,鼓楼是本地最热闹的夜市。为了安全考虑,路政部门在整个区域都安装了监控,用以辅助警员执勤。可以这么说,在鼓楼是不存在监控死角的。而且,老李也说上礼拜路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才来检查过灯光和监控。如果,那片区域的监控坏了,他们早应该发现了。 那么,结果就很清楚了。监控是被人刻意关闭的,可见那片区域藏着秘密。 鼓楼是老李管辖的区域,他虽然不常来,但对这一带的地理方位还是十分熟悉的。他迅速把所有的监控都扫了一遍,然后说道:“那是a3的服贸区。” 本市是外贸大市,而服装贸易一直是龙头产业。鼓楼分为a、b、c三区,a区是批发、贸易的市场,不少外贸公司都在该区域设立了仓库。我们到该区域,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监控系统。果然不出意料,a3整个监控线路都被烧断了。师傅叫我和勇哥去盘点一下,在a3区一共有几家仓库。我和勇哥听完,分头行动。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便完成了任务。 “a3一共有五家仓库,全都是做服装的。”勇哥把结果告诉了师傅。师傅听完,沉吟了一会,又对我们说,看来我们得一家一家的调查了。原来,他是怀疑那五人很有可能是藏身在其中某一个仓库内。原因很简单,在本市早就不流行土葬了。因此,市面上已没有售卖棺材的地方。所以,这口棺材一定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如果棺材真是货运过来的,那过安检的时候怎么没有被工作人员发现呢?”老李感到很疑惑,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老李同志,你有多久没看新闻了。”勇哥总算逮着了机会,他用耻笑的口气回答道:“去年,我市的服装贸易已获免检特批,是不用再过案件了。” 老李听完,貌似不怎么相信勇哥的话。他接着看了师傅一眼,问道:“老秦,阿勇说得是真事吗?” 师傅点了点头,他平时最爱看的电视就是本地新闻,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好消息的了。老李听了,这才放心。他顿了顿,又推测道:既然服装贸易能免案件,那么棺材混在布料中流入本市也就不会被人发现了。而鼓楼又是那些服装大厂的仓库所在,布料到了之后会直接运往这里卸载。那么,棺材就可以顺其自然地藏到仓库中。 “不错!”我听完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了自己的看法:这里的某个仓库很可能是第一命案现场,我们只要找到发生命案的那个仓库属于哪家公司,就能查出死者的相关信息。 a3有五家仓库,看起来不算多,但真要仔细搜查起来。就凭我们几个,那是远远不够的。老李建议向局长申请再叫一组同事过来帮忙,但却被师傅无情的拒绝了。他似乎忘记了师傅的脾气,一旦接受的案子是不允许被别人染指的。哪怕是他最看重的小金,这些年来也让他插手过接受的案件。 老李也是个有心人,他见师傅不乐意让其他刑侦组的同事参与。那么,又提议可以让风纪组的人出来帮忙。毕竟,风纪组和刑侦组在考核方面没有直接的竞争。就算案子破了,他们受到了表扬,但也不会抢了我们的风头。 可是,师傅还是拒绝了老李的好意。他抽了几口烟,告诉老李道:“老李,我能让你进来查案,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你这老东西,都快退休了,还改不了吃独食的习惯。”老李说着,摇了摇头,又叹道:“难道你忘记了吗,当年就是因为你太过吃独食,不肯向上头申请警力支援。这才会致使老金孤身犯腺,白白丢了性命。” 老李的这番话顿时让师傅阴下了脸,师傅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当年老金的事情。县令见两人的气氛已闹僵,便立刻站出来调停:既然,我们人力吃紧。那么,就不如调用警犬吧。我跟警犬饲养员小沈很熟,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叫他过来帮个忙。 老李并不是不识趣的人,他见有台阶可下,便立即服了软。他拍了拍师傅的肩膀,说:老秦,我们都共事那么多年了。没必要为这点事情,发那么大的火。县令说得对,仓库那么大动用警犬来搜可能更合适呢! 师傅听完,没有意见,只是默默抽着烟。于是,县令给小沈打去了电话。小沈和县令是老乡,当然愿意帮忙。他在电话中回道,最多半个小时内就赶到了。 这点时间我们干等着也不是事,所以先按个进去询问一下仓库再说。就这样,我们走进了离自身最近的仓库。 这个仓库内有十来个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点货物单。看来,最近是要出货了。仓库的主管叫汪清,她告诉我们说,这间仓库是属于雅尔集团旗下的。雅尔集团是本市著名的女装品牌,因此仓库里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装。 “我们的仓库有500多平,里里外外隔着三四层。要不等这批货物出去后,你们再来查吧。这样也显得方便一点。”汪清用手指了指后方那一堆叠了足有1米多的衣服,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批货要发去哪里?”勇哥又问她道。 “这批衣服是今年的新款,今晚就要运出去,分发到各地的经销点。”汪清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为难,“我们雅尔集团是大企业,合作的经销商少说也几百家,且分部在全国各地。要具体精确到那个地方的话,我还真说不上来。” 汪清的回答很中肯,其实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只是勇哥鸡蛋里挑骨头,他认准了这批货物有问题。于是,要求检查拆包检查一下。汪清虽然很不乐意,这不是刚刚才打包好的,清点完单子后就要运输出去了。要是被勇哥这么一折腾,那光是又得耗费许多时间,至少今晚是发不了货了。但是,勇哥毕竟是为了查案,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配合的。不然,就会显得他们这里有问题了。 勇哥此举看起来真是有些无理取闹,我见了只是笑笑。其实,本案在我看来最关键的还是要先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当然也包括那五个侏儒。而我怀疑那五个侏儒很可能就在仓库里上班,因为他们的肩旁上有老茧,周胖也说过是因为时常扛东西留下的。正好仓库里每天有那么多衣服要进进出出,少不了要用肩膀扛的。 “你们这里有几名员工?”县令接着问道。她的思路似乎和保持在同一频率上。 汪清听了,回头点了点人数,仔细确认了之后,才又说道:“嗯,今天因为要出货,所有仓库人员都到齐了,没有一个请假的。” 汪清是主管,而且手里还有考勤表。这一点她说不了慌,我们只要对照一下人数,便可以清楚仓库人员到底有没有少。 勇哥在拆了几包衣服后,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貌似发现了点线索,兴奋地跑来告诉我们说,这衣服他在城隍庙的步行街上看到过。 “对!就是陈瑶姑姑的那家精品女装店。”勇哥拍着脑瓜子,说道。 “不可能!”但却马上被汪清给否认了。汪清说这批衣服是新款,才刚刚做出来,就连官网上都还没放上去。实体店怎么可能会有呢? “你确定?”勇哥又追问道。 “当然!”汪清用力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道:“城隍庙步行街上也有我们自己的门店,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查。” “勇哥,现在市面上很多衣服都设计得差不多。可能是你看错了。”我摸了一把额头,对他说道。但是,勇哥却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他自从和陈瑶谈恋爱后,常陪着陈瑶去逛街,路过城隍庙步行街免不了是要进到她姑姑店里打个招呼的。这不,三天前他刚刚去过,并花钱给陈瑶买了一件时下的新款。巧的是,这衣服的款式跟仓库里准备出去的那批衣服是一模一样的。 “不信?我这儿还有图片呢!”勇哥说着,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了图片。图片上的陈瑶正是穿着这款式的衣服,我仔细对比了一下,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不……不可能啊!”这下汪清算是傻眼了,她在雅尔集团干了十多年,知道集团做事的原则。凡是新品推出,首先会挂在官网,然后才是各地的门店和经销商。城隍庙步行街已有了他们集团的门店,就不会在有经销商入住。原则上说,陈瑶的姑姑是不可能提早拿到那批新款的。 就当我们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小沈带着警犬赶到了,他放任警犬在仓库里跑了一圈,竟意外的发现了一堆蛆虫。 第四十章 蛆虫 师傅办案向来严谨,绝对不会像勇哥那样空口说白话。他既然敢这么说,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听了,也就不再挤兑勇哥了,一起盯着看监控视频。这时,只见屏幕上有块格子是一片漆黑的,也就是说那里的监控被人关闭了。 要知道的是,鼓楼是本地最热闹的夜市。为了安全考虑,路政部门在整个区域都安装了监控,用以辅助警员执勤。可以这么说,在鼓楼是不存在监控死角的。而且,老李也说上礼拜路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才来检查过灯光和监控。如果,那片区域的监控坏了,他们早应该发现了。 那么,结果就很清楚了。监控是被人刻意关闭的,可见那片区域藏着秘密。 鼓楼是老李管辖的区域,他虽然不常来,但对这一带的地理方位还是十分熟悉的。他迅速把所有的监控都扫了一遍,然后说道:“那是a3的服贸区。” 本市是外贸大市,而服装贸易一直是龙头产业。鼓楼分为a、b、c三区,a区是批发、贸易的市场,不少外贸公司都在该区域设立了仓库。我们到该区域,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监控系统。果然不出意料,a3整个监控线路都被烧断了。师傅叫我和勇哥去盘点一下,在a3区一共有几家仓库。我和勇哥听完,分头行动。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便完成了任务。 “a3一共有五家仓库,全都是做服装的。”勇哥把结果告诉了师傅。师傅听完,沉吟了一会,又对我们说,看来我们得一家一家的调查了。原来,他是怀疑那五人很有可能是藏身在其中某一个仓库内。原因很简单,在本市早就不流行土葬了。因此,市面上已没有售卖棺材的地方。所以,这口棺材一定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如果棺材真是货运过来的,那过安检的时候怎么没有被工作人员发现呢?”老李感到很疑惑,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老李同志,你有多久没看新闻了。”勇哥总算逮着了机会,他用耻笑的口气回答道:“去年,我市的服装贸易已获免检特批,是不用再过案件了。” 老李听完,貌似不怎么相信勇哥的话。他接着看了师傅一眼,问道:“老秦,阿勇说得是真事吗?” 师傅点了点头,他平时最爱看的电视就是本地新闻,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好消息的了。老李听了,这才放心。他顿了顿,又推测道:既然服装贸易能免案件,那么棺材混在布料中流入本市也就不会被人发现了。而鼓楼又是那些服装大厂的仓库所在,布料到了之后会直接运往这里卸载。那么,棺材就可以顺其自然地藏到仓库中。 “不错!”我听完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了自己的看法:这里的某个仓库很可能是第一命案现场,我们只要找到发生命案的那个仓库属于哪家公司,就能查出死者的相关信息。 a3有五家仓库,看起来不算多,但真要仔细搜查起来。就凭我们几个,那是远远不够的。老李建议向局长申请再叫一组同事过来帮忙,但却被师傅无情的拒绝了。他似乎忘记了师傅的脾气,一旦接受的案子是不允许被别人染指的。哪怕是他最看重的小金,这些年来也让他插手过接受的案件。 老李也是个有心人,他见师傅不乐意让其他刑侦组的同事参与。那么,又提议可以让风纪组的人出来帮忙。毕竟,风纪组和刑侦组在考核方面没有直接的竞争。就算案子破了,他们受到了表扬,但也不会抢了我们的风头。 可是,师傅还是拒绝了老李的好意。他抽了几口烟,告诉老李道:“老李,我能让你进来查案,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你这老东西,都快退休了,还改不了吃独食的习惯。”老李说着,摇了摇头,又叹道:“难道你忘记了吗,当年就是因为你太过吃独食,不肯向上头申请警力支援。这才会致使老金孤身犯腺,白白丢了性命。” 老李的这番话顿时让师傅阴下了脸,师傅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当年老金的事情。县令见两人的气氛已闹僵,便立刻站出来调停:既然,我们人力吃紧。那么,就不如调用警犬吧。我跟警犬饲养员小沈很熟,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叫他过来帮个忙。 老李并不是不识趣的人,他见有台阶可下,便立即服了软。他拍了拍师傅的肩膀,说:老秦,我们都共事那么多年了。没必要为这点事情,发那么大的火。县令说得对,仓库那么大动用警犬来搜可能更合适呢! 师傅听完,没有意见,只是默默抽着烟。于是,县令给小沈打去了电话。小沈和县令是老乡,当然愿意帮忙。他在电话中回道,最多半个小时内就赶到了。 这点时间我们干等着也不是事,所以先按个进去询问一下仓库再说。就这样,我们走进了离自身最近的仓库。 这个仓库内有十来个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点货物单。看来,最近是要出货了。仓库的主管叫汪清,她告诉我们说,这间仓库是属于雅尔集团旗下的。雅尔集团是本市著名的女装品牌,因此仓库里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装。 “我们的仓库有500多平,里里外外隔着三四层。要不等这批货物出去后,你们再来查吧。这样也显得方便一点。”汪清用手指了指后方那一堆叠了足有1米多的衣服,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批货要发去哪里?”勇哥又问她道。 “这批衣服是今年的新款,今晚就要运出去,分发到各地的经销点。”汪清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为难,“我们雅尔集团是大企业,合作的经销商少说也几百家,且分部在全国各地。要具体精确到那个地方的话,我还真说不上来。” 汪清的回答很中肯,其实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只是勇哥鸡蛋里挑骨头,他认准了这批货物有问题。于是,要求检查拆包检查一下。汪清虽然很不乐意,这不是刚刚才打包好的,清点完单子后就要运输出去了。要是被勇哥这么一折腾,那光是又得耗费许多时间,至少今晚是发不了货了。但是,勇哥毕竟是为了查案,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配合的。不然,就会显得他们这里有问题了。 勇哥此举看起来真是有些无理取闹,我见了只是笑笑。其实,本案在我看来最关键的还是要先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当然也包括那五个侏儒。而我怀疑那五个侏儒很可能就在仓库里上班,因为他们的肩旁上有老茧,周胖也说过是因为时常扛东西留下的。正好仓库里每天有那么多衣服要进进出出,少不了要用肩膀扛的。 “你们这里有几名员工?”县令接着问道。她的思路似乎和保持在同一频率上。 汪清听了,回头点了点人数,仔细确认了之后,才又说道:“嗯,今天因为要出货,所有仓库人员都到齐了,没有一个请假的。” 汪清是主管,而且手里还有考勤表。这一点她说不了慌,我们只要对照一下人数,便可以清楚仓库人员到底有没有少。 勇哥在拆了几包衣服后,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貌似发现了点线索,兴奋地跑来告诉我们说,这衣服他在城隍庙的步行街上看到过。 “对!就是陈瑶姑姑的那家精品女装店。”勇哥拍着脑瓜子,说道。 “不可能!”但却马上被汪清给否认了。汪清说这批衣服是新款,才刚刚做出来,就连官网上都还没放上去。实体店怎么可能会有呢? “你确定?”勇哥又追问道。 “当然!”汪清用力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道:“城隍庙步行街上也有我们自己的门店,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查。” “勇哥,现在市面上很多衣服都设计得差不多。可能是你看错了。”我摸了一把额头,对他说道。但是,勇哥却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他自从和陈瑶谈恋爱后,常陪着陈瑶去逛街,路过城隍庙步行街免不了是要进到她姑姑店里打个招呼的。这不,三天前他刚刚去过,并花钱给陈瑶买了一件时下的新款。巧的是,这衣服的款式跟仓库里准备出去的那批衣服是一模一样的。 “不信?我这儿还有图片呢!”勇哥说着,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了图片。图片上的陈瑶正是穿着这款式的衣服,我仔细对比了一下,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不……不可能啊!”这下汪清算是傻眼了,她在雅尔集团干了十多年,知道集团做事的原则。凡是新品推出,首先会挂在官网,然后才是各地的门店和经销商。城隍庙步行街已有了他们集团的门店,就不会在有经销商入住。原则上说,陈瑶的姑姑是不可能提早拿到那批新款的。 就当我们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小沈带着警犬赶到了,他放任警犬在仓库里跑了一圈,竟意外的发现了一堆蛆虫。 第四十一章 破衣服 警犬闻到的气味以及地上的那一堆蛆虫虽然能当作这里死过人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太过于专业化,只有我们刑警能够看得懂。但在一般情况下,只要我们分析得透彻一点,外行人也是能够理解的。然而,李成却表现德十分暴躁。他甚至连解释都不想听,就直想着让我们离开。他这样举动反而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不可能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除非是这地方真的有古怪,他害怕我们查出点东西来。 “李总,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老李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很直接地问李成道。 李成听完,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然后,全然不顾企业家的身份,冲着老李一顿大喝:“你问我害怕什么?我能害怕什么!我李成为本市的经济做了多大的贡献,上级领导那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告诉你今天就算你们局长来了,也不敢这样子跟我讲话。” 老李从警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气。这时,他的脾气也上来了,指着李成的鼻子就说:“我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老子非查不可!” 既然都是撕破脸了,李成当然也不会客气。他听了之后,立即指了指老李身后的那帮员工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把这条爱叫的疯狗给赶出去!” 那些员工听了,各个面面相觑:老板今天是怎么了?他们是警察啊!和警察动手,那是要坐牢的! 袭警的罪责想必每个人都清楚,所以一时间没人敢动。老李见了,就更加得意。他若无其事地对着李成微笑,可谁知道这李成今天是吃错了药。他见员工都没有动手,便大骂了一声:“妈的!老子回去就把你们全开了!” 说完,便自己撩起袖子冲着老李打了过来。李成这惊人的举措,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不但是我们,就连老李也没反应过来。 “诶呀!”老李惨叫一声,正脸吃了一拳,被李成活生生打倒在地上。我和勇哥见了,立刻上去扶他,只见他鼻梁骨都弯了,鲜血不停地从鼻孔中流出来。 李成这一拳已经构成了袭警,那就别怪县令无情了。说时迟那时快,县令一个箭步上前,以擒拿的手法制服住了他。只听咯噔一声,李成便被按到在了地上,他表情痛苦,不停地喘着粗气。县令喝了一声:“胆子还真大,警察都敢打!” 师傅见了,又叫勇哥协同几名协警将李成先押往局里。然后,又嘱咐我带老李去医院做检查。但是,老李性子倔强。他本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坚决不走,一定要跟着查下去。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问汪清要来了纱布和棉球帮他简单的处理一下。事后,汪清又对我们说,她认识的李总并不是像今天这样子的。李总脾气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在警察面前事态,甚至做出打人的粗暴行为来。 其实,不用她解释,我们也看得出来。今天的李成有些反常,他作为大集团的老总,不管有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至少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企业做得那么大。 就算仓库被我们查出了什么端倪,他也可以用各种理由来为自己洗脱嫌疑啊!况且,我们手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指控人就是他杀的。 自从他进来开始,就一心向我们赶走。无论讲话的语气还是手上的举动,都透露着毛毛躁躁的性格。根本没有一名成功企业家该有的性子,身上多的是社会上的痞气。 “这哪里是什么企业家吗?动不动就给你来一句老子,我看啊分明是一个大流氓!”老李缓过气来,抱怨了几句。 “看来,我们一会还得去雅尔集团走走。”师傅说着,又把话题引向了监控录像上。原来,他还有一个重大发现。那会儿刚想说,却被李成的到来搁置了。 监控还是聚焦到蒋家两兄弟上,周四晚上他们搬货物的时候,动作有些古怪。最早的时候,他们明明一个人能搬起两捆衣服。可是到了中间前后有五趟,却是两人合搬着一捆衣服进出。他们一前一后,弯着腰走得十分别扭。看起来,那几捆衣服明显要比之前的重很多。 就算衣服布料有区别,但也不至于重了那么多,同样的规格却需要两个成年男子花双倍的气力去搬。这只能说明衣服里面藏着东西。 师傅发现了这个问题,便又问汪清道:“那天进来的货还储藏在仓库里吗?” 汪清虽然是主任,但仓库里的货存太多。她也不能一一说清楚,只能通过电脑查账。因为,每一笔进出的货都会存档。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汪清又过来跟我们说,她查过了那批进来的衣服都是去年的旧款。因为,销售不理想被门店退了回来。像这样的旧货,他们会以底价出售给市面上的小店面。据备案记录显示,进货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五的时候,蒋家兄弟曾给城隍庙的某家女装店发去过五捆衣服。 “奇怪!这些衣服是不是发错了?”汪清说着,皱起了眉头。根据她以往的经验,一般过时的旧款大多是由二号桥的批发商接盘,像开在城隍庙这样的精品店至多也就进个一两件,怎么可能一进就是五捆。 汪清奇怪的地方也正是我们怀疑的地方,蒋家兄弟听了,却很理直气壮地说:“这笔单子是我们兄弟俩接的,绝对不会搞错。城隍庙步行街43号,确实向我们仓库进了这五捆衣服。” 我们到了城隍庙后,才发现原来43号就是陈瑶阿姨开的那家精品女装店。这家女装店算是跟我们有缘吧,周哲的案子调查完还没过一个季度,这里就又撞上了案子。 老板娘叫袁春丽,名字土的掉渣,但打扮得倒是很洋气。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雅尔集团还未发布的新品。另外,在她店内的展示区也光明正大地挂着那一款服饰。看来,勇哥说得没错,雅尔集团的新品一早就在她的店里流通了。 袁春丽认识我们,自然对我们很热情。她知道我们这么多人进到店里,绝对不是来买衣服或者是找她叙旧的。于是,很识趣地在店门外挂上了打烊的标志。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啊?”她接着问我们道。 师傅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蒋家兄弟填写的那张物流单给她看,并且问道:“老板娘,你是不是像雅尔集团进了这五捆衣服啊?” 袁春丽扫了一眼物流单,很干脆的回答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雅尔集团是本市服装行业的龙头企业,我们这条街上卖的衣服很多是从他们那里拿得货。” “可那是一批去年的旧款,你为什么要进那么多?”县令接上去问道。 袁春丽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杨警官,你是不知道。现在市场竞争大,我们实体店都被他们网店给做死了。再说了我这店又出过人命,生意是大不如前了。城隍庙的租金又那么贵,如果我再不做一些批发生意的话,那就要关门大吉了。” 她的解释是,进了五捆旧衣服,是为了做批发生意。这话听着合情合理,但只要你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自相矛盾了。城隍庙卖得是精品,来得客户也是喜欢高档消费的白领为主。在明州市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要买批发货就得去二号桥市场。 但是,师傅却没有点破袁春丽自相矛盾的解释。他听完,反而向袁春丽买起了衣服。 “我工资有限,太贵的衣服买不起。这不,老伴的生日快到了。我也难得浪漫一回,从你进的旧衣服里买一两件回去给她当生日礼物。”师傅笑嘻嘻的说道。 很显然,他在说谎。我们局里的人谁不知道,他早已没了亲人,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着。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说谎起来,竟然也能面不改色。 “啊哟!我说秦队,你就别说笑了。你的工资我还不清楚啊,再说了你家里也没人,买女装回去干什么?”袁春丽招了招手,敷衍了一句。 她虽然是随意说的话,但在我们听来却十分地费解。师傅家里没人虽然很多人知道,但也仅限于我们局里的人啊!再说了袁春丽又不是他的邻居,和他也接触不深,怎么就知道师傅家里没人了呢? 师傅也是沉得住气,并没有立即点破。他只是呵呵了一声,又说:“给我看看又不要钱!” 袁春丽听了,知道师傅是执意要看的,也不好一而再地推辞。便说了一句:请稍等。就去隔间拿衣服了。 过了一两分钟,她从隔间里拿出了一捆衣服,衣服还用尼龙绳绑着的。她一边用剪刀剪线结,一边告诉师傅说:衣服的款式都差不多,我挑了一款,你先看看还满意吗? 可当她把衣服剪开的那一瞬间,我们几个都傻眼了,好端端的衣服边角上怎么都破了呢?从痕迹来看,都是被人刻意用剪刀剪去的。 “老板娘,你会不会拿错了?”县令赶紧问道。 袁春丽摇了摇头,回答说,这就是从雅尔集团进来的衣服。她不会搞错的。 第四十二章 尸检报告 衣服的边角破了,就算是捆在一起也会流出空隙。老李说,会不会那五个侏儒就藏在其中。一个侏儒的份量少说七八十斤,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五捆衣服需要蒋家两兄弟合力搬运了。我听完,摇了摇头,告诉他道:“侏儒虽然矮小,但是要藏进这堆衣服里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事先将他们的四肢分解。” 师傅抽了口烟,表示赞同我的看法。这几捆衣服里,肯定藏了东西,但绝对不可能是那五个侏儒。袁春丽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要打消我们的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五捆衣服都解开来。让我们一一检查一遍。别忘了,我们这回还带着秘密武器呢!警犬阿花可是闻气味的好手,小沈说让阿花闻闻就能知道衣服里到底有没有藏过人。 但是,这一回阿花的鼻子似乎没有像之前那么好使了。它在衣服堆里前前后后打了好几转,却都没闻出个味来。小沈把阿花叫回到身边,然后摸了摸它背上的毛发,随口叫了一声:“好狗!” 警犬和人一样,需要时不时地对它进行鼓励。要不然,下一回它就会失去信心。许多案例证明,阿花的鼻子是值得信赖的。如果,连它都闻不出来的味道。那就只能说明,衣服堆里根本没有尸味或者血腥味。 “老板娘,你当时就没验一下货吗?”县令接着问道。 袁春丽叹了口气,回答说,像雅尔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有几个买家会怀疑呢?不过,今天多亏了你们。要不然,等到上架销售的那天,我可要出丑了。 正当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一个人仍在留心这些衣服。我弯下腰随手捡起几件来,抖了几下,却意外的发现有一堆皮屑从中掉了下来。 “师傅,快看这些皮屑。”我跟着喊了一声。 师傅掐灭了烟头,蹲在地上看那些皮屑。他觉得很奇怪,以雅尔集团的信誉,应该可以保障这些衣服是没有被人穿过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皮屑呢? “就算被人穿过了,也不可能会留下那么多皮屑。除非穿衣服的人自身患有皮肤病。”老李分析道。 “就算那人真有皮肤病,他也不可能每件衣服都穿过吧?”县令听完,又补充了一句。 我随后又从另外几堆衣服里捡了几件,抖了抖后,同样看到有很皮屑掉了下来。县令说得对,一个人不可能无聊到把同一款式的衣服都穿个遍。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衣服中确实藏过人,而且那人的皮肤有问题。 但问题是衣服间空隙就那么点大,连侏儒的藏不进去,换做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是把人的肢体给分解了,可我们却又没看到血迹。 “既然有问题,那就拿回去让周胖验一验。”师傅最后说道。 等我们赶到局里,周胖已经完成了早上命案的尸检。他告诉我们说,那五个侏儒可以确定是自杀的。死亡的原因是咬断了舌头,导致窒息而亡。看到这里,很多人可能都会感到奇怪。咬舌自尽,怎么可能是窒息而亡呢?怎么说也该是流血过多而死啊!难道说,他们咬断舌头后还吞了下去,卡住了喉咙? 这里,我就要解释一下。从法医专业的角度来解释,就算人的舌头被咬断了,也不会可能流失三分之一以上的血液,更不可能自己吞下去。因为,不管是吞还是吐,都要舌头进行辅助。在没有舌头的情况下,人体是不可能自主的完成这个过程的。之所以说,舌头断了会导致人体窒息。那是因为血液进入了气管,这才导致了窒息。 “那么,躺在棺材里的死者呢?”师傅听完,点了烟又问周胖道:“他的死因又是什么呢?” 周胖听了,回过头叫了一声小国。他是让自己的得意弟子,在我们面前表现一下。小国“嗯”了一声,便走到我们跟前,说道:“我们又对死者进行了第二次解剖,发现死者的血液还没有被完全氧化。只有裸露在空气外的那部分肢体上的血液呈暗红色。另外,死者表面的毛细血管都有很大程度上的发动,且肾上腺肿大,表明死前该器官曾分泌过大量激素。” “不会又是被吓死的吧?”我从旁插了一句,自从经历过张芈的案子,我对肾上腺激素充满了恐惧感。 “不是的。”小国摇了摇头,她说如果人体受到了过多的惊吓,肾上腺激素确实会激增,但心脏的负荷也会一起倍增。从而超过人体自身的承受能力,这才是被吓死的真正原因。但是,被吓死的人经解剖后,不会存在大量的血液,这个死前心藏受损有关。还有,死者肢体的僵硬时间会比平常延期许多。但是,法医部经过尸检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已超过72小时,却从未出现过尸僵。综合上述结果,最有可能的结论是死者经历了慢性死亡,且身体遭到了极大的折磨。 “说得简单一点,这人是被痛死的!”周胖怕小国说得太书面话,我们几个会听不明白,便补充了一句。 “痛死?”老李嘴巴张得很大,他似乎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死亡方式。其实,痛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亲身感受,那是真的很难体会。 “不错!”周胖接着说,外界的刺激一旦超过人体的承受能力,那么下丘脑中的高级神经中枢就会坏死,随之会出现逆反的症状。举个例子说,被冻死的人,往往会赤身裸体的死在外头。为什么?正是因为中枢神经坏死,使人体对温度失去了判断能力。同样,人体痛到极限就是麻木,死时肌肉就已经松散,不会再出现尸僵。 “凶手对死者该有多恨啊!才用这种方式来杀死他!”县令叹了口气。 “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死者的肚皮内部有破损,据伤口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剧烈摩擦所致。”周胖顿了顿,又说道。他作为尸检科的科长,做事一向仔细谨慎,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痕迹。 但当他说完,只过了一两分钟,小国却又立马接上说道:“师傅,你可能漏检了一处。” 哦?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心想:小妮子,你本事可以啊!才进来没多久,竟然敢质疑周胖了。 法医不同于其他行业,在业界其实不怎么看重职位高低,看重的是临床经验。周胖从事法医工作多年,可以这么说他是本局最有经验的法医人员之一。小国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并且也很有天赋。但她初来乍到,毕竟临床经验不足。这个时候,敢质疑周胖的尸检,确实让人感到相当意外。 “是吗?那你到是说说看!”周胖眯着眼,呵呵一笑。 “死者体内似乎孕育过生命!”小国被我们看得害羞,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低下头才敢继续说话。 “这……不可能!”老李是第一个否定的,他说自己虽然不是法医,但也明白一个男人是不可能有孕的。 “那倒未必!”周胖听完,马上为自己的徒弟开脱,“以现代的医学技术来看,完全可以在男性体内嫁接上一个子宫。这样便可以完成胎儿的着床,并且完成最后的培育。分娩之时,只要开个口子,就能将婴儿取出来。也就是所谓的剖腹产。类似的案例,在美国和欧洲都有成功过。” “如此说来死者有过类似的经历?”老李听完,一脸发懵的问道。 “那倒没有,死者腹内并没有器官移植的现象。”小国说完,拿出了x光片给我们看。她用手指着死者的腹部内壁告诉我们说,你们看这几个地方都有缺口,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可以肯定的是因牙齿撕咬留下的痕迹。这就说明,死者腹内孕育过活体。 “怪哉!怪哉!”老李听完,不停地摇着头。过了一会,他又对师傅说:“老秦,这次真要谢谢你。我从警那么多年,除了当年那起红衣女子连环杀人案后,还没遇到过像今天这么匪夷所思的案件。要是能将这件案子给破了,那么我退休后就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是啊!”师傅深有体会,一个优秀的刑警除了不办错案件外,更要向疑难案件发起挑战。这好比是登山运动员,寻常的山根本没有难度,能值得炫耀的就是登上珠峰。 说了这么多,我们大伙都饿了,自从早饭后,我们几个都没有吃过东西。老李身体不怎么好,师傅为了照顾他,同意我们几个先去吃点东西。但走之前还是把那几捆衣服留给周胖,并嘱咐他要尽快出结果。 周胖听完,有些抑郁。毕竟,法医部工作忙。他忙了一天了,也想吃个饭稍微休息一下。更重要的是,还能和县令待一会。 好在小国这妮子会看脸色,她见周胖有些不乐意,便主动承担了任务。她说道:“师傅,你也去吃个饭吧。这些衣服我来做鉴定,我也好多多磨练一些。” 周胖听了颇为感动,他很欣慰的说道:“那行,辛苦你了小国。回头,我给带好吃的了。” 第四十三章 赝品 衣服的边角破了,就算是捆在一起也会流出空隙。老李说,会不会那五个侏儒就藏在其中。一个侏儒的份量少说七八十斤,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五捆衣服需要蒋家两兄弟合力搬运了。我听完,摇了摇头,告诉他道:“侏儒虽然矮小,但是要藏进这堆衣服里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事先将他们的四肢分解。” 师傅抽了口烟,表示赞同我的看法。这几捆衣服里,肯定藏了东西,但绝对不可能是那五个侏儒。袁春丽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要打消我们的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五捆衣服都解开来。让我们一一检查一遍。别忘了,我们这回还带着秘密武器呢!警犬阿花可是闻气味的好手,小沈说让阿花闻闻就能知道衣服里到底有没有藏过人。 但是,这一回阿花的鼻子似乎没有像之前那么好使了。它在衣服堆里前前后后打了好几转,却都没闻出个味来。小沈把阿花叫回到身边,然后摸了摸它背上的毛发,随口叫了一声:“好狗!” 警犬和人一样,需要时不时地对它进行鼓励。要不然,下一回它就会失去信心。许多案例证明,阿花的鼻子是值得信赖的。如果,连它都闻不出来的味道。那就只能说明,衣服堆里根本没有尸味或者血腥味。 “老板娘,你当时就没验一下货吗?”县令接着问道。 袁春丽叹了口气,回答说,像雅尔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有几个买家会怀疑呢?不过,今天多亏了你们。要不然,等到上架销售的那天,我可要出丑了。 正当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一个人仍在留心这些衣服。我弯下腰随手捡起几件来,抖了几下,却意外的发现有一堆皮屑从中掉了下来。 “师傅,快看这些皮屑。”我跟着喊了一声。 师傅掐灭了烟头,蹲在地上看那些皮屑。他觉得很奇怪,以雅尔集团的信誉,应该可以保障这些衣服是没有被人穿过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皮屑呢? “就算被人穿过了,也不可能会留下那么多皮屑。除非穿衣服的人自身患有皮肤病。”老李分析道。 “就算那人真有皮肤病,他也不可能每件衣服都穿过吧?”县令听完,又补充了一句。 我随后又从另外几堆衣服里捡了几件,抖了抖后,同样看到有很皮屑掉了下来。县令说得对,一个人不可能无聊到把同一款式的衣服都穿个遍。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衣服中确实藏过人,而且那人的皮肤有问题。 但问题是衣服间空隙就那么点大,连侏儒的藏不进去,换做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是把人的肢体给分解了,可我们却又没看到血迹。 “既然有问题,那就拿回去让周胖验一验。”师傅最后说道。 等我们赶到局里,周胖已经完成了早上命案的尸检。他告诉我们说,那五个侏儒可以确定是自杀的。死亡的原因是咬断了舌头,导致窒息而亡。看到这里,很多人可能都会感到奇怪。咬舌自尽,怎么可能是窒息而亡呢?怎么说也该是流血过多而死啊!难道说,他们咬断舌头后还吞了下去,卡住了喉咙? 这里,我就要解释一下。从法医专业的角度来解释,就算人的舌头被咬断了,也不会可能流失三分之一以上的血液,更不可能自己吞下去。因为,不管是吞还是吐,都要舌头进行辅助。在没有舌头的情况下,人体是不可能自主的完成这个过程的。之所以说,舌头断了会导致人体窒息。那是因为血液进入了气管,这才导致了窒息。 “那么,躺在棺材里的死者呢?”师傅听完,点了烟又问周胖道:“他的死因又是什么呢?” 周胖听了,回过头叫了一声小国。他是让自己的得意弟子,在我们面前表现一下。小国“嗯”了一声,便走到我们跟前,说道:“我们又对死者进行了第二次解剖,发现死者的血液还没有被完全氧化。只有裸露在空气外的那部分肢体上的血液呈暗红色。另外,死者表面的毛细血管都有很大程度上的发动,且肾上腺肿大,表明死前该器官曾分泌过大量激素。” “不会又是被吓死的吧?”我从旁插了一句,自从经历过张芈的案子,我对肾上腺激素充满了恐惧感。 “不是的。”小国摇了摇头,她说如果人体受到了过多的惊吓,肾上腺激素确实会激增,但心脏的负荷也会一起倍增。从而超过人体自身的承受能力,这才是被吓死的真正原因。但是,被吓死的人经解剖后,不会存在大量的血液,这个死前心藏受损有关。还有,死者肢体的僵硬时间会比平常延期许多。但是,法医部经过尸检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已超过72小时,却从未出现过尸僵。综合上述结果,最有可能的结论是死者经历了慢性死亡,且身体遭到了极大的折磨。 “说得简单一点,这人是被痛死的!”周胖怕小国说得太书面话,我们几个会听不明白,便补充了一句。 “痛死?”老李嘴巴张得很大,他似乎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死亡方式。其实,痛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亲身感受,那是真的很难体会。 “不错!”周胖接着说,外界的刺激一旦超过人体的承受能力,那么下丘脑中的高级神经中枢就会坏死,随之会出现逆反的症状。举个例子说,被冻死的人,往往会赤身裸体的死在外头。为什么?正是因为中枢神经坏死,使人体对温度失去了判断能力。同样,人体痛到极限就是麻木,死时肌肉就已经松散,不会再出现尸僵。 “凶手对死者该有多恨啊!才用这种方式来杀死他!”县令叹了口气。 “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死者的肚皮内部有破损,据伤口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剧烈摩擦所致。”周胖顿了顿,又说道。他作为尸检科的科长,做事一向仔细谨慎,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痕迹。 但当他说完,只过了一两分钟,小国却又立马接上说道:“师傅,你可能漏检了一处。” 哦?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心想:小妮子,你本事可以啊!才进来没多久,竟然敢质疑周胖了。 法医不同于其他行业,在业界其实不怎么看重职位高低,看重的是临床经验。周胖从事法医工作多年,可以这么说他是本局最有经验的法医人员之一。小国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并且也很有天赋。但她初来乍到,毕竟临床经验不足。这个时候,敢质疑周胖的尸检,确实让人感到相当意外。 “是吗?那你到是说说看!”周胖眯着眼,呵呵一笑。 “死者体内似乎孕育过生命!”小国被我们看得害羞,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低下头才敢继续说话。 “这……不可能!”老李是第一个否定的,他说自己虽然不是法医,但也明白一个男人是不可能有孕的。 “那倒未必!”周胖听完,马上为自己的徒弟开脱,“以现代的医学技术来看,完全可以在男性体内嫁接上一个子宫。这样便可以完成胎儿的着床,并且完成最后的培育。分娩之时,只要开个口子,就能将婴儿取出来。也就是所谓的剖腹产。类似的案例,在美国和欧洲都有成功过。” “如此说来死者有过类似的经历?”老李听完,一脸发懵的问道。 “那倒没有,死者腹内并没有器官移植的现象。”小国说完,拿出了x光片给我们看。她用手指着死者的腹部内壁告诉我们说,你们看这几个地方都有缺口,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可以肯定的是因牙齿撕咬留下的痕迹。这就说明,死者腹内孕育过活体。 “怪哉!怪哉!”老李听完,不停地摇着头。过了一会,他又对师傅说:“老秦,这次真要谢谢你。我从警那么多年,除了当年那起红衣女子连环杀人案后,还没遇到过像今天这么匪夷所思的案件。要是能将这件案子给破了,那么我退休后就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是啊!”师傅深有体会,一个优秀的刑警除了不办错案件外,更要向疑难案件发起挑战。这好比是登山运动员,寻常的山根本没有难度,能值得炫耀的就是登上珠峰。 说了这么多,我们大伙都饿了,自从早饭后,我们几个都没有吃过东西。老李身体不怎么好,师傅为了照顾他,同意我们几个先去吃点东西。但走之前还是把那几捆衣服留给周胖,并嘱咐他要尽快出结果。 周胖听完,有些抑郁。毕竟,法医部工作忙。他忙了一天了,也想吃个饭稍微休息一下。更重要的是,还能和县令待一会。 好在小国这妮子会看脸色,她见周胖有些不乐意,便主动承担了任务。她说道:“师傅,你也去吃个饭吧。这些衣服我来做鉴定,我也好多多磨练一些。” 周胖听了颇为感动,他很欣慰的说道:“那行,辛苦你了小国。回头,我给带好吃的了。” 第四十四章 端倪 李成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跟去雅尔集团,显然是不合适的。为了不给方时正留下口柄,师傅决定明早再去雅尔集团调查。接下来的时间,他准备去局长办公室通一通气。以免再造成之前那样的麻烦,要知道周哲的案子可把我们压得够呛。局长这人虽然有着官场上的顾虑,但终究是从刑侦第一线爬上去的人。他懂我们的辛苦,所以听完师傅的汇报后,立即表明了态度:“老秦,你尽管去查。再大的压力,我都替你顶着。但是有一条,案子必须办得漂亮。” 案子要办得漂亮,证据就得充足。铁证如山才容不得他人抵赖。但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本案还处于朦胧阶段。我们甚至不知道,死者为什么要死?更别提是被杀死的了! 师傅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之后,又去了法医部。周胖他们还在加班加点,由于最近案件众多,而法医部就那么点人手。他们确实忙不过来,要不是师傅的面子大,本案的鉴定结果可能还要再往后拖一拖。 大概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周胖和小国总算拿出了结果。小国和我们接触久了,似乎习惯了师傅的做事风格。她不等周胖使唤,便主动将鉴定报告交到师傅手里。在师傅翻看的同时,她站在一旁汇报了起来。 “我们对衣服上的皮屑进行了组织分离,发现其结构和人体皮肤几乎一致。掉落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某种皮肤病。而是因为皮肤组织大量脱水,经过衣物摩擦后所致。” “什么样的情况会使皮肤大量脱水?”师傅看完,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国顿了顿,又说:“皮肤脱水有多种方面,如在烈日下暴晒,或者长期不饮水等等。但是,此类因数都不足以让组织细胞真正脱水。据我们分析,衣服上的皮屑很可能是从死人身上脱落而来。” “死人身上的皮屑?”我们听完,都为之一惊。如果鉴定报告准确的话,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又多出了一名死者。 “确切的说,那人已经死了好久。并且尸体被搁置在特殊的环境下,从而变成了一具干尸。”周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又是一具干尸!我听完,不由得联想到了老祖宗。难道这件案子又跟命老集团有关?其实,从省城回来后我紧绷的神经就一直没有放松过。凡是涉及到跟命老有关的线索,都会使我感到一惊一乍。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干尸?”勇哥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还以为在他离开的那会,我们发现了其他干尸。 省城的案子我和县令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那具干尸的事情就连师傅都没起过。这下我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县令机智,她马上把话题带了开去。她说,皮屑是因为被衣物摩擦才从干尸身上掉落下来的。换而言之,这些衣物曾经包裹过干尸。而现在最大的疑问是,衣物都在干尸去哪里了呢? “或许还在那个仓库里吧?”我沉吟了一会,回答她道。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明显的证据支撑。但是,勇哥却以此为启发做出了一个假设。他说,一具完整的干尸可能被分割成了几块。然后分别藏进那五堆衣服里,被蒋家兄弟搬运到仓库里销毁。 “东爷,我觉得那个仓库可能就是毁尸的场所。”勇哥的闹洞越来越大,在没有明显的证据前,他竟然能够分析得头头是道,“仓库的布料,正好充当燃料。那晚上的监控之所以会被人破坏,一定是因为他们在毁尸灭迹。” “拜托,那个仓库里堆放了那么多衣服布料,而且环境还异常干燥。一旦点火,就会引起大面积的燃烧。”县令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勇哥的推断很无语:“如果真要毁尸灭迹,也不该选择在鼓楼这样热闹的地方啊!” 勇哥的推断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就算干尸真的被人分割藏进了衣服堆里,那也加不了多少重量。以蒋家兄弟的身板来看,一个人完全是搬得动。 “对哦……”听完县令的话,勇哥也意识到自己的推测漏洞百出。 “这案件太迷糊了,我都被搞晕了。”老李则发起了牢骚,但他说得很在理,这案子留下的线索很多,但同样也很琐碎。仿佛线索与线索之间都是独立的,根本找不到切合点。 “我有种感觉,这案子的很多线索是多余的。”师傅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他从警数十年,什么案子没见到过。以他丰富的刑侦经验来判断,有些线索看似很要紧,却是凶手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混淆我们的思路。 “老秦,你的意思是我们发现的线索都是凶手刻意留下的?”老李摸了摸头发,觉得不可思议。 师傅没有吭声,我了解他,那是因为目前他只是凭感觉推测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到了十一点左右,师傅便放我们回去了。勇哥约了陈瑶吃夜宵,并提议我们一起去。恭敬不如从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陈瑶。于是,我们一起去了鼓楼的夜排档。陈瑶一见到我们,就感到十分的吃惊:听说鼓楼发生了大案子,你们怎么还有空陪我们出来吃夜宵啊? 我呵呵一笑,回答说:刑警也是人,也是需要吃东西和休息的嘛。再说了,你们家阿勇都有空,我们为什么会没空呢?你是不是怪我和县令做电灯泡了? 陈瑶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的反应却很快,立刻回敬了一句:我们家的阿勇没本事,自然空闲的时间比较多了。不像梅警官你,刚转正不久就可以去省城办案子了。 她这话说得酸溜溜的,看来勇哥之前一定在她面前抱怨过。吴宜勇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一定是为我去省城的事情而感到愤懑。但是,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他要怪也只能去怪咱们的局长大人啊! “哪里的事情,那是领导体贴阿勇。”县令见我尴尬得说不出话,便立即站出来给我解围,“阿勇刚交了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要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你的。” 陈瑶听完,微微一笑,接着又说:“我看你们俩人也很配啊,交往之后领导一定会更加照顾的。” 女人之间的战争就是可怕,虽然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却是字字见血。我和勇哥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了。不过,陈瑶说我跟县令很配,倒是我乐意听到的。也不知怎么的,我对县令有了莫名的好感。有时候,多看她一眼也会觉得害羞。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在美食面前彻底结束。我们撇开心事大吃了一顿,并相互聊了一些八卦琐事。期间,我也不经意地问起了袁春丽的一些情况。陈瑶并没有多心,告诉我说:自从店里死了人,姑姑的生意就没有像从前那么好了。姑姑有一个女儿,还在读大学,现靠她一个人养呢。可想而知生活上的压力有多么大了。或许,正是压力大的原因她才会像别人那样做起迷信来。 “阿瑶,不许这么说你姑姑。”勇哥听了,摆了一个强调说道:“那叫信教自由,并不是什么迷信。” “呵呵……”陈瑶笑了笑,又说:“信教自由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她信得是什么教啊?” 在我们传统观念里,所谓的信教一般就是四大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再加上本土的道教。但据陈瑶描述,袁春丽并没有信奉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教派。 “那得问你啊!”勇哥叹了一声。 袁春丽和陈瑶走得很近,生活上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跟陈瑶说上几句。 “嗯……好像叫什么命老?”陈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可乐后,又告诉我们道。 “命老!你确定?”我听完,都紧张地站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给盯翻了。 陈瑶貌似被我吓到了,她愣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是……是的,姑姑告诉我不久前她成为了命老的信徒。” 命老这个人物并不属于以上四大宗教里的人物,在陈瑶看来她姑姑很可能是受人蛊惑进入了某个邪教。诚然,以命老集团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邪教一说。 但当着陈瑶的面,我们并没有给出反应。毕竟,命老的相关事情在组织内还是保密的。只要,省城一天不下红头文件。我们就一天不能碰。 命老一直把自己的信徒当成棋子来利用,比方说于老婆子和周哲。所以,袁春丽很可能也受到了命老的摆布。师傅说过,这案子中的很多线索可能都是无用的。那么,会不会就是命老叫人刻意留下的,来迷糊我们警方的视线?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思维跳得很活跃。我从袁春丽联想到了李成,他会不会也是命老的信徒呢? 第四十五章 真假李成 李成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跟去雅尔集团,显然是不合适的。为了不给方时正留下口柄,师傅决定明早再去雅尔集团调查。接下来的时间,他准备去局长办公室通一通气。以免再造成之前那样的麻烦,要知道周哲的案子可把我们压得够呛。局长这人虽然有着官场上的顾虑,但终究是从刑侦第一线爬上去的人。他懂我们的辛苦,所以听完师傅的汇报后,立即表明了态度:“老秦,你尽管去查。再大的压力,我都替你顶着。但是有一条,案子必须办得漂亮。” 案子要办得漂亮,证据就得充足。铁证如山才容不得他人抵赖。但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本案还处于朦胧阶段。我们甚至不知道,死者为什么要死?更别提是被杀死的了! 师傅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之后,又去了法医部。周胖他们还在加班加点,由于最近案件众多,而法医部就那么点人手。他们确实忙不过来,要不是师傅的面子大,本案的鉴定结果可能还要再往后拖一拖。 大概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周胖和小国总算拿出了结果。小国和我们接触久了,似乎习惯了师傅的做事风格。她不等周胖使唤,便主动将鉴定报告交到师傅手里。在师傅翻看的同时,她站在一旁汇报了起来。 “我们对衣服上的皮屑进行了组织分离,发现其结构和人体皮肤几乎一致。掉落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某种皮肤病。而是因为皮肤组织大量脱水,经过衣物摩擦后所致。” “什么样的情况会使皮肤大量脱水?”师傅看完,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国顿了顿,又说:“皮肤脱水有多种方面,如在烈日下暴晒,或者长期不饮水等等。但是,此类因数都不足以让组织细胞真正脱水。据我们分析,衣服上的皮屑很可能是从死人身上脱落而来。” “死人身上的皮屑?”我们听完,都为之一惊。如果鉴定报告准确的话,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又多出了一名死者。 “确切的说,那人已经死了好久。并且尸体被搁置在特殊的环境下,从而变成了一具干尸。”周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又是一具干尸!我听完,不由得联想到了老祖宗。难道这件案子又跟命老集团有关?其实,从省城回来后我紧绷的神经就一直没有放松过。凡是涉及到跟命老有关的线索,都会使我感到一惊一乍。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干尸?”勇哥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还以为在他离开的那会,我们发现了其他干尸。 省城的案子我和县令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那具干尸的事情就连师傅都没起过。这下我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县令机智,她马上把话题带了开去。她说,皮屑是因为被衣物摩擦才从干尸身上掉落下来的。换而言之,这些衣物曾经包裹过干尸。而现在最大的疑问是,衣物都在干尸去哪里了呢? “或许还在那个仓库里吧?”我沉吟了一会,回答她道。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明显的证据支撑。但是,勇哥却以此为启发做出了一个假设。他说,一具完整的干尸可能被分割成了几块。然后分别藏进那五堆衣服里,被蒋家兄弟搬运到仓库里销毁。 “东爷,我觉得那个仓库可能就是毁尸的场所。”勇哥的闹洞越来越大,在没有明显的证据前,他竟然能够分析得头头是道,“仓库的布料,正好充当燃料。那晚上的监控之所以会被人破坏,一定是因为他们在毁尸灭迹。” “拜托,那个仓库里堆放了那么多衣服布料,而且环境还异常干燥。一旦点火,就会引起大面积的燃烧。”县令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勇哥的推断很无语:“如果真要毁尸灭迹,也不该选择在鼓楼这样热闹的地方啊!” 勇哥的推断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就算干尸真的被人分割藏进了衣服堆里,那也加不了多少重量。以蒋家兄弟的身板来看,一个人完全是搬得动。 “对哦……”听完县令的话,勇哥也意识到自己的推测漏洞百出。 “这案件太迷糊了,我都被搞晕了。”老李则发起了牢骚,但他说得很在理,这案子留下的线索很多,但同样也很琐碎。仿佛线索与线索之间都是独立的,根本找不到切合点。 “我有种感觉,这案子的很多线索是多余的。”师傅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他从警数十年,什么案子没见到过。以他丰富的刑侦经验来判断,有些线索看似很要紧,却是凶手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混淆我们的思路。 “老秦,你的意思是我们发现的线索都是凶手刻意留下的?”老李摸了摸头发,觉得不可思议。 师傅没有吭声,我了解他,那是因为目前他只是凭感觉推测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到了十一点左右,师傅便放我们回去了。勇哥约了陈瑶吃夜宵,并提议我们一起去。恭敬不如从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陈瑶。于是,我们一起去了鼓楼的夜排档。陈瑶一见到我们,就感到十分的吃惊:听说鼓楼发生了大案子,你们怎么还有空陪我们出来吃夜宵啊? 我呵呵一笑,回答说:刑警也是人,也是需要吃东西和休息的嘛。再说了,你们家阿勇都有空,我们为什么会没空呢?你是不是怪我和县令做电灯泡了? 陈瑶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的反应却很快,立刻回敬了一句:我们家的阿勇没本事,自然空闲的时间比较多了。不像梅警官你,刚转正不久就可以去省城办案子了。 她这话说得酸溜溜的,看来勇哥之前一定在她面前抱怨过。吴宜勇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一定是为我去省城的事情而感到愤懑。但是,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他要怪也只能去怪咱们的局长大人啊! “哪里的事情,那是领导体贴阿勇。”县令见我尴尬得说不出话,便立即站出来给我解围,“阿勇刚交了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要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你的。” 陈瑶听完,微微一笑,接着又说:“我看你们俩人也很配啊,交往之后领导一定会更加照顾的。” 女人之间的战争就是可怕,虽然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却是字字见血。我和勇哥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了。不过,陈瑶说我跟县令很配,倒是我乐意听到的。也不知怎么的,我对县令有了莫名的好感。有时候,多看她一眼也会觉得害羞。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在美食面前彻底结束。我们撇开心事大吃了一顿,并相互聊了一些八卦琐事。期间,我也不经意地问起了袁春丽的一些情况。陈瑶并没有多心,告诉我说:自从店里死了人,姑姑的生意就没有像从前那么好了。姑姑有一个女儿,还在读大学,现靠她一个人养呢。可想而知生活上的压力有多么大了。或许,正是压力大的原因她才会像别人那样做起迷信来。 “阿瑶,不许这么说你姑姑。”勇哥听了,摆了一个强调说道:“那叫信教自由,并不是什么迷信。” “呵呵……”陈瑶笑了笑,又说:“信教自由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她信得是什么教啊?” 在我们传统观念里,所谓的信教一般就是四大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再加上本土的道教。但据陈瑶描述,袁春丽并没有信奉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教派。 “那得问你啊!”勇哥叹了一声。 袁春丽和陈瑶走得很近,生活上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跟陈瑶说上几句。 “嗯……好像叫什么命老?”陈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可乐后,又告诉我们道。 “命老!你确定?”我听完,都紧张地站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给盯翻了。 陈瑶貌似被我吓到了,她愣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是……是的,姑姑告诉我不久前她成为了命老的信徒。” 命老这个人物并不属于以上四大宗教里的人物,在陈瑶看来她姑姑很可能是受人蛊惑进入了某个邪教。诚然,以命老集团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邪教一说。 但当着陈瑶的面,我们并没有给出反应。毕竟,命老的相关事情在组织内还是保密的。只要,省城一天不下红头文件。我们就一天不能碰。 命老一直把自己的信徒当成棋子来利用,比方说于老婆子和周哲。所以,袁春丽很可能也受到了命老的摆布。师傅说过,这案子中的很多线索可能都是无用的。那么,会不会就是命老叫人刻意留下的,来迷糊我们警方的视线?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思维跳得很活跃。我从袁春丽联想到了李成,他会不会也是命老的信徒呢? 第四十六章 无名尸认领网 离开雅尔集团后,案子仍未得到实质性的进展。在回警局的路上,师傅一直默默地抽着烟。县令认真开着车,也是一声不吭。只有勇哥,一路上念叨个不停。他怀疑这个李成是有人冒名顶替的,很可能是化了易容术。但是,就算那人整成和李成一模一样,也不可能躲过我们警方的dna鉴定。除非,李成有个双胞胎兄弟,又恰好拥有一样的血型。然而,这种概率是非常低。更何况,李成在商界成名已久。如果有个双胞胎的兄弟,早就被人给扒光了。 “阿勇,你还是想实际点的问题吧!”县令实在听不下去了,在驶出开明街后,终于斥了勇哥一声。 “比方说什么呢?”勇哥问道,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县令顿了顿,方向盘连打了几个弯,通过环形车道走上高架桥后,又说道:“比方说,先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说来也奇怪,凡是我们接受的案子,死者的身份都不确定。正是因为这样,局里的同事送了我们一个外号叫“尸案组”。换句话说,我们是局里最会跟尸体打交道的刑警。其实,跟尸体打交道并不难。而且,比起活人,尸体显得更诚实。 “怎么查?”勇哥听完,想也不想,又反问了县令一句。 县令呵呵了一声,并没有再搭理他。勇哥在县令地方吃了闭门羹,便又来祸害我。他拍了拍我的大腿,然后问道:“小梅,你已经去省城锻炼过了。想必刑侦水平一定得到了提高,那么对于本案你有什么看法呢?” “我没有看法!”我很干脆的说道。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在敷衍勇哥,而是我也意识到之前的线索都是多余的。五人拉棺跟仓库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不管是袁春丽还是李成,他们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在迷惑我们。 “好啊!你长本事了!”勇哥被我的冷漠刺激到了,他本想骂我几句,但碍于师傅坐在车上便咬了咬牙把心中的怒火也压了下去。 “阿勇,回到局里后,你去一趟火葬场。”这时候,师傅突然回头看着勇哥说道。或许,是出于调停组里矛盾的考虑。他把勇哥的思路给岔开了。 我们刑警一向很少去火葬场,听师傅这么一说,我们几个都懵了一下。勇哥摸了摸头发,然后问道:“东爷,你让我去火葬场干什么?” 师傅续点了一根烟,然后用手敲了敲车窗,示意县令把车窗放下来一点。因为,车里的烟味实在太浓了。 “把死者的照片都带去,然后让火葬场的人登在他们的网站上。”师傅接着说道。 “你说的是无名尸认领网吗?”勇哥明白过来,但出于小心,还是多问了一句。 师傅点了点头,猛的抽了一口烟。 无名尸认领网是火葬场公开的网站,各地市级以上的火葬场都会设立。只不过,这网站的画风太过诡异。一般人登上网站,看到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后,都会感觉不适。所以,网站的点击量和关注度并不是很高。从而,便成了一个神秘的网站。 其实,这网站既不神秘也不恐怖。据火葬场统计出来的数据来看,每年还是有许多尸体通过该网站被人认领了回去。并最终通过合法的程序,完成了尸体火葬。 师傅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叫勇哥拿着死者照片去无名尸认领网登记。但愿有人能够看到,和火葬场取得联系。 火葬场归民政局管,出于办案的需要,师傅还给民政局打去了电话。请他们跟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务必把死者的照片置顶在首页。这样便于死者的家属来认领。 明州市的火葬场位于芝山路,据警局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师傅把这活派给勇哥,也是存在一定的私心的。怎么说我和县令都是他的徒弟,总要关照一下的。 勇哥胆子小,一个人不敢去火葬场。但是,任务是师傅直接指派的。他心里清楚,以师傅的脾气压根就不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他便强行拉上了老李。 为了案子,老李最终答应了勇哥的请求。但勇哥是个不识趣的人,他不但不感谢老李,反而还要调侃人家一句:老李,你也算是提早去熟悉一下环境。 他这句话差点没把老李给气晕过去。 我们在局里用了午餐,午餐后勇哥和老李就出发去了火葬场。师傅说,我们几个再去周胖那里瞧瞧。或许,他们还能发现其他什么新的线索。然而,就当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局长却给我来了电话,点名要我单独去他办公室一趟。 局长平时很少叫人去办公室,他这么厚待我,会使我感到很难堪。要是其他的同事也就算了,他们最多说我会拍马屁,背后肯定有后台之类的风凉话。可是,被师傅看到了就不一样了。以师傅多年累积的经验,他不会察觉不到局长的异动。所以,我平时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几乎不提局长的名字,生怕引起他的怀疑。 然而,没想到的是局长本人竟然那么不注意。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电话。 我挂掉电话后,下意识地看了师傅一眼。师傅闭着眼睛,在享受餐后一支烟所带来的快感。县令见我傻愣着,便赶紧催促了一句:“小梅,你在等什么呀?局长找你,还不赶紧去。去晚了,就不怕挨批吗?” “哦哦!”我点了点头,便迈着大步朝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局长见了我,微微一笑,问道:“案子怎么样了?有眉目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目前案子仍在调查当中,进展不是很乐观。 局长听完,就安慰了我几句,说什么放宽心去查案,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有老秦在,没有破不了的疑案。 局长的话很客套,但他越是客套,我就越担心。我心里清楚得很,他找我绝对不会只是为了这个案子。要不然,只要找师傅聊一聊不就完事了。 “那个……局长,我最近没有发现师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所以,与其等他来问我,还不如我识相点主动交代工作。 “哦!那就好!”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这次竟然对师傅的事情表现得漠不关心,只是冷漠地回了我几个字。 “很好,你继续盯着吧。”局长给我倒了一杯茶后,又接着说道:“李医生有接触过吗?” 李医生?我听完,不由得想了想,难道他说的是县令的同学,那个在第一医院工作的李学究? “第一医院的李学究。”局长见我有迟疑,便提醒了一句。 我跟李学究接触过几次,在罗红的事情上,他还帮过我一把。要是他写的那份报告,我可能要为罗红的死背起责任。 我不知道局长为什么会突然问我李学究的事情,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用不着吃惊,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李学究已经被省局聘请为专案组的心理专家。”局长喝了一口茶,告诉我说道。 省局的专案组……我听完,不由得感到兴奋起来,“难道说,调查命老的专案组,上头批下来了?” “不错!省局已经拿到上级的文件了,但这个案子还得秘密展开调查。专案组还是由黄局挂帅,本次他点名要你加入。”局长说着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或许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有半点纰漏。 他这次把我叫来的目的,正是为了告诉我,专案组已经成立的事情。另外,叫我要随时听候黄局的差遣。由于,案子需要在暗中经行调查。所以,专案组不会集合。所有的警员都将由黄局单线联系。局长的意思是,既然我跟李学究都是专案组成员之一,那么可以提早熟知一下。毕竟,我们两人都在同一个城市。 “老秦手里的案子固然重要,但专案组的事情你也不能怠慢。要不这样吧,等你忙完这个案子,我便找个理由把你调到闲职上去。这样一来你就有时间去完成黄局的任务了。”在我临走前,局长给透了一个底。 以李学究的水平担当我们专案组的心理专家,自然是没得说的。但使我耿耿于怀的是,金复被抓前留给我的那句忠告,他让我当心李学究这个人。一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我就感到十分地矛盾。 回到组里,县令好事地凑了上来,问我局长把我叫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叹了口气,骗她说是因为罗红的事情。同样,这话也是说给师傅听的。师傅大概知道罗红的事情,只有用这个借口才能彻底骗过他这个老江湖。 “这件事情不是让李医生给摆平了吗?”县令很吃惊的看着我。 “问题不大,局长只是提醒了我几句。叫我以后办案时,要多注意方法。”我吐了吐舌头,告诉她道。 这个下午,师傅单独去了周胖那里。却把我跟县令按在了办公室,他说叫我们再仔细整理一下线索。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开始在怀疑我了。 整理线索是县令的强项,所以我把任务全部交给了她。大概2个小时后,师傅回来了,他的神色很匆忙。进来就冲着我们两人说道:“火葬场那边有消息了,县令赶紧把地点给定位出来,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 第四十七章 大山里的部族 离开雅尔集团后,案子仍未得到实质性的进展。在回警局的路上,师傅一直默默地抽着烟。县令认真开着车,也是一声不吭。只有勇哥,一路上念叨个不停。他怀疑这个李成是有人冒名顶替的,很可能是化了易容术。但是,就算那人整成和李成一模一样,也不可能躲过我们警方的dna鉴定。除非,李成有个双胞胎兄弟,又恰好拥有一样的血型。然而,这种概率是非常低。更何况,李成在商界成名已久。如果有个双胞胎的兄弟,早就被人给扒光了。 “阿勇,你还是想实际点的问题吧!”县令实在听不下去了,在驶出开明街后,终于斥了勇哥一声。 “比方说什么呢?”勇哥问道,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县令顿了顿,方向盘连打了几个弯,通过环形车道走上高架桥后,又说道:“比方说,先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说来也奇怪,凡是我们接受的案子,死者的身份都不确定。正是因为这样,局里的同事送了我们一个外号叫“尸案组”。换句话说,我们是局里最会跟尸体打交道的刑警。其实,跟尸体打交道并不难。而且,比起活人,尸体显得更诚实。 “怎么查?”勇哥听完,想也不想,又反问了县令一句。 县令呵呵了一声,并没有再搭理他。勇哥在县令地方吃了闭门羹,便又来祸害我。他拍了拍我的大腿,然后问道:“小梅,你已经去省城锻炼过了。想必刑侦水平一定得到了提高,那么对于本案你有什么看法呢?” “我没有看法!”我很干脆的说道。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在敷衍勇哥,而是我也意识到之前的线索都是多余的。五人拉棺跟仓库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不管是袁春丽还是李成,他们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在迷惑我们。 “好啊!你长本事了!”勇哥被我的冷漠刺激到了,他本想骂我几句,但碍于师傅坐在车上便咬了咬牙把心中的怒火也压了下去。 “阿勇,回到局里后,你去一趟火葬场。”这时候,师傅突然回头看着勇哥说道。或许,是出于调停组里矛盾的考虑。他把勇哥的思路给岔开了。 我们刑警一向很少去火葬场,听师傅这么一说,我们几个都懵了一下。勇哥摸了摸头发,然后问道:“东爷,你让我去火葬场干什么?” 师傅续点了一根烟,然后用手敲了敲车窗,示意县令把车窗放下来一点。因为,车里的烟味实在太浓了。 “把死者的照片都带去,然后让火葬场的人登在他们的网站上。”师傅接着说道。 “你说的是无名尸认领网吗?”勇哥明白过来,但出于小心,还是多问了一句。 师傅点了点头,猛的抽了一口烟。 无名尸认领网是火葬场公开的网站,各地市级以上的火葬场都会设立。只不过,这网站的画风太过诡异。一般人登上网站,看到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后,都会感觉不适。所以,网站的点击量和关注度并不是很高。从而,便成了一个神秘的网站。 其实,这网站既不神秘也不恐怖。据火葬场统计出来的数据来看,每年还是有许多尸体通过该网站被人认领了回去。并最终通过合法的程序,完成了尸体火葬。 师傅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叫勇哥拿着死者照片去无名尸认领网登记。但愿有人能够看到,和火葬场取得联系。 火葬场归民政局管,出于办案的需要,师傅还给民政局打去了电话。请他们跟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务必把死者的照片置顶在首页。这样便于死者的家属来认领。 明州市的火葬场位于芝山路,据警局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师傅把这活派给勇哥,也是存在一定的私心的。怎么说我和县令都是他的徒弟,总要关照一下的。 勇哥胆子小,一个人不敢去火葬场。但是,任务是师傅直接指派的。他心里清楚,以师傅的脾气压根就不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他便强行拉上了老李。 为了案子,老李最终答应了勇哥的请求。但勇哥是个不识趣的人,他不但不感谢老李,反而还要调侃人家一句:老李,你也算是提早去熟悉一下环境。 他这句话差点没把老李给气晕过去。 我们在局里用了午餐,午餐后勇哥和老李就出发去了火葬场。师傅说,我们几个再去周胖那里瞧瞧。或许,他们还能发现其他什么新的线索。然而,就当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局长却给我来了电话,点名要我单独去他办公室一趟。 局长平时很少叫人去办公室,他这么厚待我,会使我感到很难堪。要是其他的同事也就算了,他们最多说我会拍马屁,背后肯定有后台之类的风凉话。可是,被师傅看到了就不一样了。以师傅多年累积的经验,他不会察觉不到局长的异动。所以,我平时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几乎不提局长的名字,生怕引起他的怀疑。 然而,没想到的是局长本人竟然那么不注意。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电话。 我挂掉电话后,下意识地看了师傅一眼。师傅闭着眼睛,在享受餐后一支烟所带来的快感。县令见我傻愣着,便赶紧催促了一句:“小梅,你在等什么呀?局长找你,还不赶紧去。去晚了,就不怕挨批吗?” “哦哦!”我点了点头,便迈着大步朝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局长见了我,微微一笑,问道:“案子怎么样了?有眉目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目前案子仍在调查当中,进展不是很乐观。 局长听完,就安慰了我几句,说什么放宽心去查案,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有老秦在,没有破不了的疑案。 局长的话很客套,但他越是客套,我就越担心。我心里清楚得很,他找我绝对不会只是为了这个案子。要不然,只要找师傅聊一聊不就完事了。 “那个……局长,我最近没有发现师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所以,与其等他来问我,还不如我识相点主动交代工作。 “哦!那就好!”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这次竟然对师傅的事情表现得漠不关心,只是冷漠地回了我几个字。 “很好,你继续盯着吧。”局长给我倒了一杯茶后,又接着说道:“李医生有接触过吗?” 李医生?我听完,不由得想了想,难道他说的是县令的同学,那个在第一医院工作的李学究? “第一医院的李学究。”局长见我有迟疑,便提醒了一句。 我跟李学究接触过几次,在罗红的事情上,他还帮过我一把。要是他写的那份报告,我可能要为罗红的死背起责任。 我不知道局长为什么会突然问我李学究的事情,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用不着吃惊,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李学究已经被省局聘请为专案组的心理专家。”局长喝了一口茶,告诉我说道。 省局的专案组……我听完,不由得感到兴奋起来,“难道说,调查命老的专案组,上头批下来了?” “不错!省局已经拿到上级的文件了,但这个案子还得秘密展开调查。专案组还是由黄局挂帅,本次他点名要你加入。”局长说着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或许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有半点纰漏。 他这次把我叫来的目的,正是为了告诉我,专案组已经成立的事情。另外,叫我要随时听候黄局的差遣。由于,案子需要在暗中经行调查。所以,专案组不会集合。所有的警员都将由黄局单线联系。局长的意思是,既然我跟李学究都是专案组成员之一,那么可以提早熟知一下。毕竟,我们两人都在同一个城市。 “老秦手里的案子固然重要,但专案组的事情你也不能怠慢。要不这样吧,等你忙完这个案子,我便找个理由把你调到闲职上去。这样一来你就有时间去完成黄局的任务了。”在我临走前,局长给透了一个底。 以李学究的水平担当我们专案组的心理专家,自然是没得说的。但使我耿耿于怀的是,金复被抓前留给我的那句忠告,他让我当心李学究这个人。一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我就感到十分地矛盾。 回到组里,县令好事地凑了上来,问我局长把我叫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叹了口气,骗她说是因为罗红的事情。同样,这话也是说给师傅听的。师傅大概知道罗红的事情,只有用这个借口才能彻底骗过他这个老江湖。 “这件事情不是让李医生给摆平了吗?”县令很吃惊的看着我。 “问题不大,局长只是提醒了我几句。叫我以后办案时,要多注意方法。”我吐了吐舌头,告诉她道。 这个下午,师傅单独去了周胖那里。却把我跟县令按在了办公室,他说叫我们再仔细整理一下线索。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开始在怀疑我了。 整理线索是县令的强项,所以我把任务全部交给了她。大概2个小时后,师傅回来了,他的神色很匆忙。进来就冲着我们两人说道:“火葬场那边有消息了,县令赶紧把地点给定位出来,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 第四十八章 蛇女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又回头将那双手拿了起来。我虽然没有周胖那样的鉴定水平,但是作为一名刑警最基础的法医知识还是具备的。据我分析这双手皮肉粗燥且骨架较大,十有八九是从中年男子身上卸下来的。然而,这个部族的男子都患有侏儒症。这就说明这里还有外人,且已经遇害了。 我接着往前走去,但脚步却放轻了许多,每走几步就会仔细地留意周围。这时候,我真懊悔晚饭时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白酒。直到现在头都痛得很厉害,万一遇到了犯罪分子,那又该怎么应对? 之前我以为那人是勇哥才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去,可是现在回过神来一想。那人怎么可能是吴宜勇这个家伙。要知道他是最胆小的,如果身边没有人陪同,就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井底就算你打死他,他也是不会下来的。 我越往前走,就越能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自己仿佛是走进了屠宰场。或许是太过紧张了,我的酒气开始渐渐消退,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那一颗清醒的头脑又回来了。 “不行,我得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师傅他们。”我喃喃自语道,心中打定主意后,便转身往回走。井底没有任何信号,身上的手机只能充当并不好使的照明工具。然而,就当我转身的时候,突然感到背脊骨一凉。这是人类感知到危险后,反射弧所能做出的本能反应。 我赶紧回头,只见一男子手持大榔头,正要对我下手。说时迟那时快,我嘿的一声将手机猛地朝他扔了过去。我所使用的是一款国产机,机身又厚又硬,若是有人被当面砸中就算不晕也会掉几颗门牙。 那男子嗯哼了一声,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显然是吃痛了。就在这时,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头撞击他的腹部。他应声到底,手里的大榔头被甩在了一边。紧接着,我伸手往口袋里掏手铐。然而,却发现此时身上并没有带着手铐。一定是在我醉酒的那会,被县令取了出来。说不定就放在床头呢,都怪我出来太匆忙也没留意一下。 那男子的身板很壮实,他挣扎了几下便又站了起来。眼见他会再次对我造成威胁,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将他打晕。我虽然不像县令那样拿过格斗冠军,但我的拳头也能打200多斤的沙袋。霍霍霍几拳招呼到那人的脑袋上,那人就像不倒翁搬摇晃了几下就晕倒在了地上。 我呼了一口气,捡回了手机,然后把光打在那人的脸上。这时,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没有嘴巴的中年男子。他的嘴巴被人用嵌水给烫住了,看起来鼻子以下都是扁平的。 为了完全起见,我把他的身体背到了能看见进口的位置。然后,独自一人拉着绳索慢慢爬了上去。等我出了井口,便第一时间跑去找了师傅。师傅也喝多了酒,但当他一听到我发现了可疑人物,便立即清醒了过来。紧接着,他又让我去找县令过来。好在县令是个认床的姑娘,这会儿竟然还没睡着。一听有情况,就立即起来了。 我们师徒三人来到井口,并先后爬了下去。可是,当我到了井底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师傅皱起眉,用责怪的语气问我道:“你梅,人呢?” 我东张西望了一番,惴惴不安的回答说:“可……可能他清醒过来了,自个跑了!” 师傅怪我没有采取措施制住嫌疑人,那么之前的举动就变成了打草惊蛇。想要再次抓到他,就会变得很困难。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师傅的脾气变得比平时暴躁了许多。要知道,自我进警局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他斥责。这时候,多亏了县令帮我说话。她说,既然来了,我们不妨就将这个地方仔细搜查一边。 今晚,县令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清醒的人。她知道井底照不进光,出来前便随手带上了探照灯。我走到前头带路,领着他们继续往那个有血腥味的地方走去。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我们撞到了一堵石墙。 “走到底了?”我回头看着师傅和县令。 师傅顿了顿,说这墙壁上有冷风吹出来,说明墙上有缝隙。我们好好找找,或许能发现出口。 他老人不愧为老江湖,我和县令在墙上摸了一阵,果然发现了一堵石门。我试着推了几下,那石门只是微微动了动。县令见了,不由得呵呵一笑,她把手里的探照灯交到我手上。 “小梅,你醉酒后没什么力气。还是让我来吧。”县令说着,迈开弓步,双手往里猛推。只听咔咔几声,石门被她推了开来。她这格斗冠军的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力气已经能够甩我一条街了。 “小梅,把灯给我。我先进去瞧瞧。”或许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县令担心里面会有威胁,便打算自己先进去瞧瞧。可我不放心,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格斗能力再强,也会遭到算计。 “还是我先进去吧!”我说着,要往里走。但却被县令一把给抓住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手抓住我肩膀之后竟然迟迟不肯放下去了。 “县令,你可以放手了。我不进去了还不行吗?”县令的力道越来越大,都快把我肩膀上的皮给抓破了。 可县令却还是没出声,这时我看到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的身子在颤抖,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 “小梅,快走开!”过了三十秒的样子,她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我还在莫名其妙,只听她突然间大叫了一声,紧跟着伸手往后背一掏,猛地甩出一条蛇来。师傅眼疾手快,一个大步上前,准确地踩着了蛇的七寸要害。 紧接着,我拿探照灯往地上一招,发现这蛇长得花花绿绿的。小时候,我就听大人们说过。越长得妖艳的蛇,就越有毒。果然,县令在被这畜生咬了一口之后,身子摇晃了几下便晕倒在了地上。 师傅说,蛇的毒素是通过血液进入人体器官的。现在,也没法给县令注射抗毒蛇的血清,只能用嘴把毒血给吸出来了。 “小梅,让我来。”师傅解决了那条毒蛇,便要去给县令吸毒。我们两人都知道,嘴巴若有创口沾了毒血一样会中毒。师傅长期抽烟,嘴巴多少会有点溃疡。这么冒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老人家来做。于是,在他之前我便抢先给县令吸了毒血。 毒血很腥,并且有着麻醉的作用。等我把县令身上的毒血洗干净,自己的嘴巴和舌头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县令的毒血虽然被吸了出来,但她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师傅叫我背起县令,然后自己走跨进了石门。 这石门内是一个蛇窝,但令我们意外的是,里面还有待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我之前遇到那个男人,此时他正在喂食那些毒蛇。看到我们进来也只是漠不关心地扫了一眼,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另一个人盘膝坐在地上,周身都被毒蛇盘绕。我看得仔细,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看上去也该有个七八十岁了吧。过了一会儿,那女人睁开了眼睛。她打量了我们一眼,问道:“你们是警察?” 师傅点了点头,然后反问了一句:“你又是谁呢?” “我?”那女人听完,吐了吐舌头,又笑着说道:“看到我的舌头,难道你们就猜不出来吗?” 她的舌头分了岔,看起来跟蛇舌一样。我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忽然想了起来:当初的于老婆子也有一根蛇舌,这么说这老婆子也是信奉命老的庙祝? “你是命老的人!”我说道,语气十分地肯定。 不错!那老婆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听命老说,你们这帮人很厉害。所以想了个办法,把你们引到了这里。” “什么意思?”我和师傅听了,都感到十分地吃惊。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小梅,照道理你还得叫我一声沙奶奶呢!” 令我吃惊的是,这老婆子竟然知道我姓什么,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在我的记忆中,我也没有一位姓沙的亲戚啊。 “你用不着吃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沙奶奶说着,摆出了一个搂抱的动作。看得出来,她很想让我靠近她,以便我们两个人叙旧。但是,就算我有心也不敢过去啊。要知道她身边那么多毒蛇,我只要动一动就会没命。 “你别害怕,有沙奶奶在,这些蛇是不会伤害你的。”沙奶奶说完,又吹了一声口哨。那些毒蛇听了,便乖乖地游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上。他是毒蛇饲养员,毒蛇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也就不会伤害他了。 “好了,你过来吧。坐到沙奶奶身边来。”沙奶奶接着很热情地向我招了招手,这时我才看清她的双腿有残疾,估计是得了肌肉萎缩的毛病,双腿瘦得只剩下骨架子了。 第四十九章 沙奶奶的过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又回头将那双手拿了起来。我虽然没有周胖那样的鉴定水平,但是作为一名刑警最基础的法医知识还是具备的。据我分析这双手皮肉粗燥且骨架较大,十有八九是从中年男子身上卸下来的。然而,这个部族的男子都患有侏儒症。这就说明这里还有外人,且已经遇害了。 我接着往前走去,但脚步却放轻了许多,每走几步就会仔细地留意周围。这时候,我真懊悔晚饭时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白酒。直到现在头都痛得很厉害,万一遇到了犯罪分子,那又该怎么应对? 之前我以为那人是勇哥才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去,可是现在回过神来一想。那人怎么可能是吴宜勇这个家伙。要知道他是最胆小的,如果身边没有人陪同,就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井底就算你打死他,他也是不会下来的。 我越往前走,就越能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自己仿佛是走进了屠宰场。或许是太过紧张了,我的酒气开始渐渐消退,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那一颗清醒的头脑又回来了。 “不行,我得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师傅他们。”我喃喃自语道,心中打定主意后,便转身往回走。井底没有任何信号,身上的手机只能充当并不好使的照明工具。然而,就当我转身的时候,突然感到背脊骨一凉。这是人类感知到危险后,反射弧所能做出的本能反应。 我赶紧回头,只见一男子手持大榔头,正要对我下手。说时迟那时快,我嘿的一声将手机猛地朝他扔了过去。我所使用的是一款国产机,机身又厚又硬,若是有人被当面砸中就算不晕也会掉几颗门牙。 那男子嗯哼了一声,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显然是吃痛了。就在这时,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头撞击他的腹部。他应声到底,手里的大榔头被甩在了一边。紧接着,我伸手往口袋里掏手铐。然而,却发现此时身上并没有带着手铐。一定是在我醉酒的那会,被县令取了出来。说不定就放在床头呢,都怪我出来太匆忙也没留意一下。 那男子的身板很壮实,他挣扎了几下便又站了起来。眼见他会再次对我造成威胁,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将他打晕。我虽然不像县令那样拿过格斗冠军,但我的拳头也能打200多斤的沙袋。霍霍霍几拳招呼到那人的脑袋上,那人就像不倒翁搬摇晃了几下就晕倒在了地上。 我呼了一口气,捡回了手机,然后把光打在那人的脸上。这时,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没有嘴巴的中年男子。他的嘴巴被人用嵌水给烫住了,看起来鼻子以下都是扁平的。 为了完全起见,我把他的身体背到了能看见进口的位置。然后,独自一人拉着绳索慢慢爬了上去。等我出了井口,便第一时间跑去找了师傅。师傅也喝多了酒,但当他一听到我发现了可疑人物,便立即清醒了过来。紧接着,他又让我去找县令过来。好在县令是个认床的姑娘,这会儿竟然还没睡着。一听有情况,就立即起来了。 我们师徒三人来到井口,并先后爬了下去。可是,当我到了井底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师傅皱起眉,用责怪的语气问我道:“你梅,人呢?” 我东张西望了一番,惴惴不安的回答说:“可……可能他清醒过来了,自个跑了!” 师傅怪我没有采取措施制住嫌疑人,那么之前的举动就变成了打草惊蛇。想要再次抓到他,就会变得很困难。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师傅的脾气变得比平时暴躁了许多。要知道,自我进警局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他斥责。这时候,多亏了县令帮我说话。她说,既然来了,我们不妨就将这个地方仔细搜查一边。 今晚,县令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清醒的人。她知道井底照不进光,出来前便随手带上了探照灯。我走到前头带路,领着他们继续往那个有血腥味的地方走去。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我们撞到了一堵石墙。 “走到底了?”我回头看着师傅和县令。 师傅顿了顿,说这墙壁上有冷风吹出来,说明墙上有缝隙。我们好好找找,或许能发现出口。 他老人不愧为老江湖,我和县令在墙上摸了一阵,果然发现了一堵石门。我试着推了几下,那石门只是微微动了动。县令见了,不由得呵呵一笑,她把手里的探照灯交到我手上。 “小梅,你醉酒后没什么力气。还是让我来吧。”县令说着,迈开弓步,双手往里猛推。只听咔咔几声,石门被她推了开来。她这格斗冠军的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力气已经能够甩我一条街了。 “小梅,把灯给我。我先进去瞧瞧。”或许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县令担心里面会有威胁,便打算自己先进去瞧瞧。可我不放心,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格斗能力再强,也会遭到算计。 “还是我先进去吧!”我说着,要往里走。但却被县令一把给抓住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手抓住我肩膀之后竟然迟迟不肯放下去了。 “县令,你可以放手了。我不进去了还不行吗?”县令的力道越来越大,都快把我肩膀上的皮给抓破了。 可县令却还是没出声,这时我看到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的身子在颤抖,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 “小梅,快走开!”过了三十秒的样子,她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我还在莫名其妙,只听她突然间大叫了一声,紧跟着伸手往后背一掏,猛地甩出一条蛇来。师傅眼疾手快,一个大步上前,准确地踩着了蛇的七寸要害。 紧接着,我拿探照灯往地上一招,发现这蛇长得花花绿绿的。小时候,我就听大人们说过。越长得妖艳的蛇,就越有毒。果然,县令在被这畜生咬了一口之后,身子摇晃了几下便晕倒在了地上。 师傅说,蛇的毒素是通过血液进入人体器官的。现在,也没法给县令注射抗毒蛇的血清,只能用嘴把毒血给吸出来了。 “小梅,让我来。”师傅解决了那条毒蛇,便要去给县令吸毒。我们两人都知道,嘴巴若有创口沾了毒血一样会中毒。师傅长期抽烟,嘴巴多少会有点溃疡。这么冒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老人家来做。于是,在他之前我便抢先给县令吸了毒血。 毒血很腥,并且有着麻醉的作用。等我把县令身上的毒血洗干净,自己的嘴巴和舌头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县令的毒血虽然被吸了出来,但她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师傅叫我背起县令,然后自己走跨进了石门。 这石门内是一个蛇窝,但令我们意外的是,里面还有待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我之前遇到那个男人,此时他正在喂食那些毒蛇。看到我们进来也只是漠不关心地扫了一眼,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另一个人盘膝坐在地上,周身都被毒蛇盘绕。我看得仔细,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看上去也该有个七八十岁了吧。过了一会儿,那女人睁开了眼睛。她打量了我们一眼,问道:“你们是警察?” 师傅点了点头,然后反问了一句:“你又是谁呢?” “我?”那女人听完,吐了吐舌头,又笑着说道:“看到我的舌头,难道你们就猜不出来吗?” 她的舌头分了岔,看起来跟蛇舌一样。我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忽然想了起来:当初的于老婆子也有一根蛇舌,这么说这老婆子也是信奉命老的庙祝? “你是命老的人!”我说道,语气十分地肯定。 不错!那老婆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听命老说,你们这帮人很厉害。所以想了个办法,把你们引到了这里。” “什么意思?”我和师傅听了,都感到十分地吃惊。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小梅,照道理你还得叫我一声沙奶奶呢!” 令我吃惊的是,这老婆子竟然知道我姓什么,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在我的记忆中,我也没有一位姓沙的亲戚啊。 “你用不着吃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沙奶奶说着,摆出了一个搂抱的动作。看得出来,她很想让我靠近她,以便我们两个人叙旧。但是,就算我有心也不敢过去啊。要知道她身边那么多毒蛇,我只要动一动就会没命。 “你别害怕,有沙奶奶在,这些蛇是不会伤害你的。”沙奶奶说完,又吹了一声口哨。那些毒蛇听了,便乖乖地游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上。他是毒蛇饲养员,毒蛇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也就不会伤害他了。 “好了,你过来吧。坐到沙奶奶身边来。”沙奶奶接着很热情地向我招了招手,这时我才看清她的双腿有残疾,估计是得了肌肉萎缩的毛病,双腿瘦得只剩下骨架子了。 第五十章 精心策划的案子 几十年下来,人兽共存的科研项目就一直没有成功过。命老也逐渐认识到,所谓古籍上的记载可能只不过是个传说。因此,他开始放弃了。而多年来一直支持他的那股势力,同样也放弃了计划。但是,呦山中的一切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本,他们计划着将整个部族屠杀殆尽。让一切秘密尘封在深山之中。 可是,天底下毕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些年下来,这个部族的人已经跟社会有了接触。如果,实行灭族大屠杀的话。当地公安部门一定会展开调查,到时候哟山上的事情就守不住了。虽然,已经是一个失败的科研项目了。可一旦捅了开去,命老背后的那股势力将会受到多方的掣肘。于是,如何补漏子便成了他们最大的关键。 当地相关部门要求那个部族搬出大山,他们或多或少也出了一部分力。原本,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那些族人偏偏不愿意搬。他们热爱自己的家园,喜欢过着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当初的一个错误。现在,犯错的人想弥补错误了。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痕迹的。 沙奶奶曾为了这件事情和命老吵过一架,为的就是能够留住这些族人的性命。毕竟,这几十年来是她一手缔造了这个地方。其实,命老也不想杀光那些人。但是,事情的最终决定权已不在他的手里。沙奶奶告诉我们,别看命老无所不能,甚至连某些公职人员都能够控制。但是,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股势力创造的。她和命老都是可怜人,这几十年来成为了那些人的棋子。 如果一颗棋子没了任何作用,那么留着只会坏事。于是,那些人一听到风吹草动之后,便直接跳过了命老,对沙奶奶动了手。命老得知后,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护沙奶奶的性命。毕竟,这个女人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于是,他叫人将沙奶奶改造成了蛇女,成为了最后一批试验者。当然,他是知道的,这个实验最终是无法成功的。但在幕后那些人面前,他却说自己有了新的突破,这一次或许真的能够成功。 幕后的人听了,也不着急那一时半会,就给了他最后一试的机会。这一试就是好几年,沙奶奶的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她却活在生不如死的日子里,这种折磨简直比死还难受。 “我不恨命老,他有他的无奈。”沙奶奶说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声。接着,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中尽是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喜欢。 “小梅,看到你如此出色。我就安心了,你没有愧对你爷爷对你的期望。”沙奶奶又很欣慰的说道。 说起我的爷爷,我几乎没了印象。他老人家应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但不知道沙奶奶是怎么认识他的。 “您认识我爷爷?”我问了一句。 沙奶奶点了点头,告诉我说,当年她来到明州市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我爷爷。我爷爷对他有恩,所以她至今都记得他。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点了点头。正要问她,我爷爷过去是什么样子。但却被师傅的一声干咳给打断了,师傅盯着沙奶奶看了好久,才出声问道:“这么说来,命老也在明州市了?” 对啊!这时候,我也明白过来。沙奶奶来城里是为了找命老,她当初来到的是明州市。那么,命老的落脚点也就在明州市了。只是不知道,他跟我爷爷会不会有交集。以沙奶奶的年纪来做参考,命老的年龄应该和我爷爷是相仿的。 “不错!”沙奶奶点了点头,然后回敬了师傅一句:“你叫秦东吧?命老对你的印象很深,他不止一次对我说了,未来最难缠的对手就是你了。但是,在这里我也要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查下去的好。就算你查到真相,也未必会有结果的。” “难道真相不是结果?”师傅又问道。他这句话简直像是在说哲学,令人听不明白。 沙奶奶听完只是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和师傅搭话。她还是把目光收回到了我身上,因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沙奶奶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她临死前仅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要把这个部族的人给救出去,另外要让山里的这个秘密被我知道。可我不明白的是,她既然叮嘱了师傅不要再往下追查了,为什么我就可以呢?难道我的本事要比师傅厉害? 显然不是! “你是唯一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沙奶奶微微一笑,告诉我说,以后我始终会明白一切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幕后的那些人,也不会放心我的。因此,她要把这个地方告诉我,并一手策划了五人拉棺的奇案。除了把我引我到这里来之外,还要让我刑事功劳簿上再添上一笔。 因为,只有我展示出足够强大的能力。才能够让那些人重视,只有让他们重视了,我才能活下来。 “这么说来,我一早就成为棋子了?”我冷冷一笑,不敢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有些人生来就是棋子,这就是命运。你无法选择,也逃不过去的。”沙奶奶安慰我道,“作为棋子,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有用处。小梅,你还年轻。你可以成为一颗更有用的棋子,你要相信命老。命老是不会害你的。” “呵呵……”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呵呵一笑。我身为一名刑警,竟然要做犯罪份子的棋子,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如果,事实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我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去做他们的棋子。 “命老是谁?”最后,还是师傅提醒了我。沙奶奶既然是命老的情人,那么她一定知道命老的真实身份。这一次,可能是我们离命老最近的一次。如果,能够从沙奶奶身上问出命老的身份。那么,我们就不虚此行了。 “你不用问了,我是不会说的。”沙奶奶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峻起来,她接着说:“我都保护他一辈子了,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了。我的时间不多,案子还有好多地方没有跟小梅说呢。” 五人拉棺原本是为了我而设计的,其中所有细节都是出自沙奶奶之手。五个侏儒是沙奶奶派出去的,他们部族的人都把沙奶奶当作是老祖宗来看待。所以,只要沙奶奶一句话,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至于那名死者,他是命老集团的叛徒,曾被用以实验。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国能在他体内鉴定到被动物撕咬过的痕迹了,因为他体内寄生过蛇类。 由于有那股势力的干预,那名死者的个人信息都是被消除了的。他在这世上只会是一个多余的人,所以就算他出现在鼓楼,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沙奶奶做的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幕后那些人的,但他们也没有因此大发雷霆。他们反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正好能够考验一下我这颗棋子的能力。于是,就又在暗地里制造了一些列无关紧要的线索来迷惑我们。 师傅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当初就觉得袁春丽等人的线索是多余的。现在,已经在沙奶奶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那么,李成呢?”我紧接着追问道。我关心的是雅尔集团是不是也被命老所掌控了。 沙奶奶听完,点了点头。她说,雅尔集团之所以有今天的辉煌,当中自然少不了命老的帮助。你要记住的是,命老已经被塑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活神仙。只要,你信奉与他那就是为幕后的那股势力效力,金钱自然不在活下。 李成早年是有个兄弟的,按照命老的规矩,你入了门之后就必须献上贡品。李成的弟弟就是贡品。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地想脱离了命老的控制。秘书小高说过,李总早些天独自去出差了。其实,他是来到哟山来见沙奶奶了。 “当时,我把问道计划告诉了李成。李成以为这样就能够借助你们的手,端掉命老集团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诞生这个念头之后,那么死亡就在他眼前了。”沙奶奶谈谈一笑,似乎觉得李成的死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李成最大的悲哀在于他不明白沙奶奶对命老的感情,她是不会背叛命老的。李成死后,他的位置便由他的弟弟来接替了。所幸,两人有着相同的基因。只不过,李成多年混迹商场,他的本事是别人学不来的。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与身份完全不吻合的李成。 案件说完了,本案其实没有凶手。我担心的是结不了案,但是沙奶奶却告诉我说,只要有命老在这天底下就没有结不了的案。她把该说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接下来,她叫我和师傅两人离开了屋子。我们起初还不知道,她想干嘛。但等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之后,就明白过来。原来,她想要终止这种折磨。最终这个悲剧结束在一场大火之中,完成这件使命的人是那个蛇奴。当然,他也葬身在了火海。由于,石门隔断了火势,我们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上面。 第五十一章 人都不见了 几十年下来,人兽共存的科研项目就一直没有成功过。命老也逐渐认识到,所谓古籍上的记载可能只不过是个传说。因此,他开始放弃了。而多年来一直支持他的那股势力,同样也放弃了计划。但是,呦山中的一切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本,他们计划着将整个部族屠杀殆尽。让一切秘密尘封在深山之中。 可是,天底下毕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些年下来,这个部族的人已经跟社会有了接触。如果,实行灭族大屠杀的话。当地公安部门一定会展开调查,到时候哟山上的事情就守不住了。虽然,已经是一个失败的科研项目了。可一旦捅了开去,命老背后的那股势力将会受到多方的掣肘。于是,如何补漏子便成了他们最大的关键。 当地相关部门要求那个部族搬出大山,他们或多或少也出了一部分力。原本,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那些族人偏偏不愿意搬。他们热爱自己的家园,喜欢过着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当初的一个错误。现在,犯错的人想弥补错误了。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痕迹的。 沙奶奶曾为了这件事情和命老吵过一架,为的就是能够留住这些族人的性命。毕竟,这几十年来是她一手缔造了这个地方。其实,命老也不想杀光那些人。但是,事情的最终决定权已不在他的手里。沙奶奶告诉我们,别看命老无所不能,甚至连某些公职人员都能够控制。但是,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股势力创造的。她和命老都是可怜人,这几十年来成为了那些人的棋子。 如果一颗棋子没了任何作用,那么留着只会坏事。于是,那些人一听到风吹草动之后,便直接跳过了命老,对沙奶奶动了手。命老得知后,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护沙奶奶的性命。毕竟,这个女人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于是,他叫人将沙奶奶改造成了蛇女,成为了最后一批试验者。当然,他是知道的,这个实验最终是无法成功的。但在幕后那些人面前,他却说自己有了新的突破,这一次或许真的能够成功。 幕后的人听了,也不着急那一时半会,就给了他最后一试的机会。这一试就是好几年,沙奶奶的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她却活在生不如死的日子里,这种折磨简直比死还难受。 “我不恨命老,他有他的无奈。”沙奶奶说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声。接着,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中尽是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喜欢。 “小梅,看到你如此出色。我就安心了,你没有愧对你爷爷对你的期望。”沙奶奶又很欣慰的说道。 说起我的爷爷,我几乎没了印象。他老人家应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但不知道沙奶奶是怎么认识他的。 “您认识我爷爷?”我问了一句。 沙奶奶点了点头,告诉我说,当年她来到明州市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我爷爷。我爷爷对他有恩,所以她至今都记得他。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点了点头。正要问她,我爷爷过去是什么样子。但却被师傅的一声干咳给打断了,师傅盯着沙奶奶看了好久,才出声问道:“这么说来,命老也在明州市了?” 对啊!这时候,我也明白过来。沙奶奶来城里是为了找命老,她当初来到的是明州市。那么,命老的落脚点也就在明州市了。只是不知道,他跟我爷爷会不会有交集。以沙奶奶的年纪来做参考,命老的年龄应该和我爷爷是相仿的。 “不错!”沙奶奶点了点头,然后回敬了师傅一句:“你叫秦东吧?命老对你的印象很深,他不止一次对我说了,未来最难缠的对手就是你了。但是,在这里我也要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查下去的好。就算你查到真相,也未必会有结果的。” “难道真相不是结果?”师傅又问道。他这句话简直像是在说哲学,令人听不明白。 沙奶奶听完只是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和师傅搭话。她还是把目光收回到了我身上,因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沙奶奶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她临死前仅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要把这个部族的人给救出去,另外要让山里的这个秘密被我知道。可我不明白的是,她既然叮嘱了师傅不要再往下追查了,为什么我就可以呢?难道我的本事要比师傅厉害? 显然不是! “你是唯一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沙奶奶微微一笑,告诉我说,以后我始终会明白一切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幕后的那些人,也不会放心我的。因此,她要把这个地方告诉我,并一手策划了五人拉棺的奇案。除了把我引我到这里来之外,还要让我刑事功劳簿上再添上一笔。 因为,只有我展示出足够强大的能力。才能够让那些人重视,只有让他们重视了,我才能活下来。 “这么说来,我一早就成为棋子了?”我冷冷一笑,不敢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有些人生来就是棋子,这就是命运。你无法选择,也逃不过去的。”沙奶奶安慰我道,“作为棋子,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有用处。小梅,你还年轻。你可以成为一颗更有用的棋子,你要相信命老。命老是不会害你的。” “呵呵……”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呵呵一笑。我身为一名刑警,竟然要做犯罪份子的棋子,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如果,事实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我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去做他们的棋子。 “命老是谁?”最后,还是师傅提醒了我。沙奶奶既然是命老的情人,那么她一定知道命老的真实身份。这一次,可能是我们离命老最近的一次。如果,能够从沙奶奶身上问出命老的身份。那么,我们就不虚此行了。 “你不用问了,我是不会说的。”沙奶奶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峻起来,她接着说:“我都保护他一辈子了,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了。我的时间不多,案子还有好多地方没有跟小梅说呢。” 五人拉棺原本是为了我而设计的,其中所有细节都是出自沙奶奶之手。五个侏儒是沙奶奶派出去的,他们部族的人都把沙奶奶当作是老祖宗来看待。所以,只要沙奶奶一句话,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至于那名死者,他是命老集团的叛徒,曾被用以实验。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国能在他体内鉴定到被动物撕咬过的痕迹了,因为他体内寄生过蛇类。 由于有那股势力的干预,那名死者的个人信息都是被消除了的。他在这世上只会是一个多余的人,所以就算他出现在鼓楼,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沙奶奶做的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幕后那些人的,但他们也没有因此大发雷霆。他们反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正好能够考验一下我这颗棋子的能力。于是,就又在暗地里制造了一些列无关紧要的线索来迷惑我们。 师傅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当初就觉得袁春丽等人的线索是多余的。现在,已经在沙奶奶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那么,李成呢?”我紧接着追问道。我关心的是雅尔集团是不是也被命老所掌控了。 沙奶奶听完,点了点头。她说,雅尔集团之所以有今天的辉煌,当中自然少不了命老的帮助。你要记住的是,命老已经被塑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活神仙。只要,你信奉与他那就是为幕后的那股势力效力,金钱自然不在活下。 李成早年是有个兄弟的,按照命老的规矩,你入了门之后就必须献上贡品。李成的弟弟就是贡品。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地想脱离了命老的控制。秘书小高说过,李总早些天独自去出差了。其实,他是来到哟山来见沙奶奶了。 “当时,我把问道计划告诉了李成。李成以为这样就能够借助你们的手,端掉命老集团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诞生这个念头之后,那么死亡就在他眼前了。”沙奶奶谈谈一笑,似乎觉得李成的死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李成最大的悲哀在于他不明白沙奶奶对命老的感情,她是不会背叛命老的。李成死后,他的位置便由他的弟弟来接替了。所幸,两人有着相同的基因。只不过,李成多年混迹商场,他的本事是别人学不来的。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与身份完全不吻合的李成。 案件说完了,本案其实没有凶手。我担心的是结不了案,但是沙奶奶却告诉我说,只要有命老在这天底下就没有结不了的案。她把该说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接下来,她叫我和师傅两人离开了屋子。我们起初还不知道,她想干嘛。但等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之后,就明白过来。原来,她想要终止这种折磨。最终这个悲剧结束在一场大火之中,完成这件使命的人是那个蛇奴。当然,他也葬身在了火海。由于,石门隔断了火势,我们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上面。 第五十二章 尸体去哪了 我又敲了几次门,心中还是抱着瞎子爷爷可能是睡着了的念头。但是,不管我把门敲得有多重,都不见他老人家过来开门。最后,我只得转身离开。然而,就当我刚刚走下一部楼梯的时候。楼上就有一个声音把我给喊住了:“你是来找韩大爷的吗?” 瞎子爷爷姓韩,我猜那人说得韩大爷就是瞎子爷爷。于是,我又跑了回去。我顾不得喘平粗气,便点着头,回答他道:“对,我就是来找他的。” “哦……你是他的亲人吗?”那男人又问我了一句,他顺便把我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不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我很好奇的反问了一句。心想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你见到我有必要那么奇怪吗? “你……你是不是那个梅浩,梅警官啊?”那人顿了顿,又兴奋地对我说道。 “是……是的。”我点了点头,但奇怪的是他是怎么认识我的。我又不是风纪组的人,很少来社区活动的。 “真是太荣幸了!”他听完,整个人都险些跳了起来。从他激动的表现来看,貌似真的把我当成明星了。他接着又告诉我说,我所在的刑侦组屡破奇案,已经被明州电视台给报道出来了。而我又是整个组的重点介绍对象,现在很多市民都认识我了,都说我年纪轻轻就那么能干,更有许多人想招我做女婿呢! 由于刑警职业的特殊性,一般很少被媒体曝光。一来,是为了保护自己。二来,作为国家公职人员得恪守法律法规,不能过份地在媒体上面显露自己,这样有损风气。而我们局长为人也向来低调,他最多只会暗地里向上级邀功,却很少会请媒体来宣传我们。所以,这使得我感到很奇怪。没有接到局长的通知,到底是谁把我们的资料给了电视台。我越想越感到害怕,说不定这件事情又是命老集团做的。 “多了,梅警官。这么晚了,你找韩大爷干什么?难道他的死还有其他原因吗?”那人先我陷入了沉默,便又开口说道。 但他这句话切切实实吓了我一跳:什么!瞎子爷爷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的情绪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很大声的问道。那人显然是被我给吓坏了,他哆嗦了几下,才结结巴巴的回答说:“就是昨天傍晚的事情,由于韩大爷没什么亲人,身后事就由社区代为办理了。” 我听完,也没跟他解释什么,转身就往社区办公室跑去。到了眼下这个时间点,办公室里最只有两名值班人员了。我跑进去后,急忙亮出了自己的警件证。那两人见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妇女,问我道:“这位警官,你到我们社区是有什么事情吗?” 另一名值班人员见我嘴唇都发干了,便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我拿过之后,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也来不及说声谢谢,便又问道:“瞎子爷爷的尸体在哪里?” “瞎子爷爷?”那两人听了都为之一惊,他们根本不知道瞎子爷爷到底是谁。不过这也要怪我,我呸呸了几声,连忙纠正道:“哦……其实,我说的是韩大爷,就住在你们社区的那个孤寡老大爷。” 一说韩大爷,他们就都知道了。毕竟,在这个社区上班的人,有谁没照顾过韩大爷呢?那妇女回答我说道:“韩大爷,昨晚上过世了。他一直有高血压,而且还健忘,常常不记得要吃药。欸……” 瞎子爷爷患有高血压这事情我是知道的,他记性不好也是事实。毕竟,年纪都那么大了,而且眼睛还瞎,有些事情记不住那是很正常的。但是,他白天是有人照顾的。那些社区的工作人员不会不给他吃药。那么,也就是说,他只是昨晚上一顿没有吃降血压的药。难道,这样就丧命了? 我不信,不会那么巧合的。为了证实我心中的猜想,我又向那两人求证了一下,瞎子爷爷白天到底有没有吃降血压的药。 那妇女想了想,然后给自己的同事打去了一个电话。等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她又很肯定地告诉我说:“昨天照顾韩大爷的是小汪,我问过她了,白天韩大爷一共吃了两顿药。”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么,韩大爷的尸体怎么处理了呢?” “韩大爷在这里都没什么亲人,所以我们就通知了火葬场,火葬场的人说明天一早就要火化了,叫我们派人去取骨灰。”那妇女看了看,自己贴在电脑显示屏上的便签,她记下了这件事情。 我听完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去。跑出了社区,我随手打了出租车,然后往警局赶去。途中,我又给周胖打了一个电话。周胖说,他现在正忙,如果没事情就别找他。 可是,我现在正好遇到了事情。我想拉着他一起去火葬场,在瞎子爷爷还没有火化之前,对他的尸体进行尸检。等我到了警局,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胖。但却被周胖给拒绝了,虽然我们是熟人,关系也很好。但他却显得很无情,该拒绝的时候就果断拒绝了。其实,我也不怪他。说到底,法医部门确实很忙。警局又不止我们一个组别,其他的刑侦组也要办案,也需要他们法医帮忙。以前,周胖肯照顾我们,那完全是看在师傅和县令的面子上。至于我的事情,拖个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周科长,你如果不去的话,也派个人跟我去啊!”我听完,用哀求的语气跟他说道。 周胖毕竟心软,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好吧,看在你小子叫我周科长的份上,我就叫小国跟你去吧。” 小国虽然是新人,但是她的水平我是见识过的。所以,周胖让她跟着我一起去。我是很放心的。小国准备了一下,便跟着我匆匆出了门。这回车子由我驾驶,我的车技虽然比不上县令,但在速度上绝对不会比她慢。更何况,这次我心里着急,开起车来更加没有分寸。这一路上,我几乎就没踩过刹车,一路狂飙。到了火葬场,差点就让小国给吐出来了。 小国干呕了几声,对我说道:“梅警官,你这车开得也太猛了吧!” 我呵呵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拉到火葬场来,中途还开了么快的车,也没问人家的感受。于是,我便跟她道了个歉。但是,小国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她笑了笑,告诉我说:知道你心里急,其实我没什么事情的了。 这个时间点,火葬场已经漆黑一片。火葬场归民政局管,实行公务员的工作机制,也就是早八点到晚六点。过了这个时间点,工作人员就不开炉了。再说了,大晚上烧尸体,还不把人给吓死啊!就算工作人员有那个胆子,死者的家属也不会同意啊。 火葬场一天24小时也都是有人值班的,这时候我敲开了门,值班的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自称老徐,说着又给我分了一根香烟。 我不抽烟,便婉拒了他的好意。他把烟收回去后,又问我道:“警察同志,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说要紧的事情倒也没有。”我回答得很婉转,毕竟眼下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不好对他说得太仔细。 “我想看一下韩通韩大爷的尸体。” “韩通?”老徐貌似有点印象,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便又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送来的,我怕已经放进炉子里烧了。” “他是昨天去世的,今天早上由社区的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我提醒道。 他听我这么一说,便哦的一声,立刻清楚了。 “是还没火化,这个人排在明天早上。”老徐说着,便领着我们去挺尸房看尸体。火葬场的停尸房跟医院的病床一样紧张,很多位置都是要提前预约的。 只见偌大的一个房间内放满了尸体,我们人进去后,只觉得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小国作为法医,也接触过了不少尸体。但是,到了这里却不得不感到害怕起来。 “别怕,有我在呢!”我回过头轻声对她说道。 小国点了点头,这时又听老徐对她说道:“小姑娘,你别怕。这儿的尸体都怕我老徐,我可是负责烧他们的人。如果,有哪一具尸体吓了你,你告诉我。我烧的时候加大点火,让他再痛苦一些。” 不得不说火葬场的人胆子大,也爱开玩笑。虽然,我们都是无鬼神论者。但是,古话有云死者为大。怎么样,我们都要尊敬一下死者的。 老徐说着,便走到了停放瞎子爷爷的床板面前。可就在这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惨白的,不一会身子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怎么了?老徐。”我赶忙问道。 “尸……尸体,不见了!”老徐回过头,看着我大喊道。 第五十三章 瞎子爷爷复活了? 起初,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当我看到老徐惊恐而又僵硬的眼神时,我忽然意识到事情已经变得很严重了。一具尸体好端端的不见了,如果不是被工作人员误烧了,那就是被其他人给盗走了。 老徐叫我走近些看,我就往前跨了几步,这时候我看清楚了,这张床板上确实贴着韩通的名字,并标注着明天火化的日期。老徐说,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他们心里可都是有谱的,绝对不会把火化的日期给搞错的。所以,可以排除误烧的可能。 “进炉子的时候,家属是要交钱的。结了账,我们才会开火。”老徐沉默了一会,又说道:“社区的人还没给钱呢,他们估计得明天早上老交钱。” 我相信老徐的话,火葬场说到底也算是个公职部门。只要在公职部门上过班的人,应该都知道什么叫做程序。只要程序没走通,很多活都是干不了的。 “会不会是被人盗走了呢?”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瞎子爷爷的尸体是被人给盗走的,一定是有些人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真正的死因。 “应……应该不会的。”老徐听完,突然就愣住了。他说,这家火葬场是市里最大的火葬场。所以,监控设备都很齐全。而且一天24小时都有人在门口坐班,只要有人进来盗尸体,肯定会被发现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出口?”我想了想又问道,生怕盗尸的人会从别的出口逃走。 “警官同志,老徐我在这里做了十多年了。我敢保证,这地方绝对没有其他出口。要说有,就是后门的方向。可那地方没有路啊!”老徐见我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便有些生气了。早听说火葬场的人脾气暴,这点是不容置疑的。要不是我有刑警的身份在身,估摸着这个老徐就要对我暴粗口了。我们刑警都是上过微表情课程的人,这会只见老徐额头的青筋一直在颤动,可见他的内心有多么地生气了。 “如果不是被误烧了,也不是被人给盗走了。那尸体好端端的会去哪里呢?”我的目光从老徐身上移走,然后喃喃自语的说道。 “不会是他自己走了吧?”老徐说着,倒是把自己给吓着了。只见他哆嗦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来要给人打电话。 尸体丢失本来是他们火葬场的事情,只要他们没有报警,那么我是管不着的。我估摸着他是要给自己的领导汇报这件事情,如果让他的领导知道了,那么警局里的人也会知道了。到时候,我就会变得十分尴尬了。说不定,还要遭到局长的一顿大骂。 “等等!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啊?”在老徐还没有把电话打出去前,我赶紧阻止了他。 老徐听了,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说梅警官,我打个电话你也要怀疑啊?” “我……不是……”我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结结巴巴了一阵,也只好随便他了。 幸好,老徐打电话去的人并不是他们火葬场的领导。而是一个叫老应的人,从他们交谈的言语中,我听得出来那个老应也是在火葬场工作的员工。只不过,他管着其他的事情。只听老徐对他说道:“老应,你得赶紧来一趟。火葬场又出那档子事情了。” “老应是管档案的吗?”我等老徐把电话挂断后,又问了一句。 “呵呵……”没想到老徐听完,竟然冷冷的笑了起来。他接着又对我说,那个老应小学文凭,字都不认识几个,能叫他这种人管档案吗? 老应既然不是管档案的,那让他过来干嘛?还有他刚才在电话中说的那档子事情又是什么事情呢?我越想越感到好奇,便接二连三的问老徐道。 老徐显然是被我给问烦了,他忍不住就破口大骂了一声:“娘的!让老子清静一会。” 老徐骂完,立刻点上了香烟,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在尼古丁的作用下,他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过于恶劣了。他毕竟是在公职部门工作的人,法律知识怎么说都有一点。于是,又陪着笑脸问我道:“不……不好意思啊!梅警官,刚刚是老徐我失态了。这……这不算是袭警吧?” 不算!我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告诉他道。老徐听了之后,这才安心下来。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用脚尖使劲的踩了踩。过了几秒后,又抬起头来对我说:“老应这个人懂点阴阳道术,在他们村子里也算是个人物了。所以,我才把他介绍到火葬场来工作。你们也该知道,火葬场这地方每天都在烧尸体,怨气可重着呢。” “你想说什么?”我听他神神叨叨的,便有些不耐烦了。 “怨气太重会让死人变僵尸的。”老徐说着,声音压得很低,人也向我这边凑了过来。 “不可能!”我笑了笑,他这话要是说给勇哥听,倒还能吓唬吓唬人。可我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这个世界山上有僵尸呢。 “梅警官,僵尸是存在的。”可在这时,小国却给出了跟老徐一样的观点。要知道她是个专业的法医,她对尸体的了解一定比我多。这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她也会得出如此荒唐的结论呢? 于是,我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小国看了一会,然后嘴里问道:“小国,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 “人死后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尸僵的情况,有些人尸僵的现象比较浅,就躺在床上僵硬个把小时就消失了。但有些人的尸僵现象是比较剧烈的,他会站起身来,甚至还会小规模活动一下。这是因为死者的肌肉记忆还没完全消逝。这种情况下的尸体也就是老徐口中的僵尸了。”小国向我解释道。 对于尸僵这种现象我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我们刑警也是要学点法医知识的。只不过,就算瞎子爷爷的尸体出现了尸僵。那也不至于走出这个火葬场吧? “嗯,是的。尸僵只是暂时的,就算再严重也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的活动。”小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接着告诉我说,这个房间有门槛,而且还放了那么多的床板。只有具有方位感的人,才能绕过那么多的障碍物。但是,人死后所有的主观意识都会消失。也就不会在具备什么方位感了。 “所以我才把老应叫过来的,他对付这东西最有办法了。”老徐不是专业人士,自然听不太懂我们两个在讲什么。或许,他还在心底里嘲笑我们两个小年轻没有阅历。 “应师傅的本事你见过吗?”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小国竟然跟他较上劲了。 “见过,当然见过了。”老徐哈哈一笑,但随即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点了一根烟,接着对小国说,十几年前火葬场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有个人叫梅宗继,也闹了僵尸。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可把大家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老应用了点道术才把梅宗继驱赶到后门。 “幸亏,老应把他打下了后山。要不然,我们那些人当年就没命了。”老徐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看到他连汗毛都竖起来了,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他恶意编造的。可是,当年发生了这么怪异的事情,火葬场怎么就没有报警呢? “报警?呵呵,小梅警官。你毕竟还年轻,这世上有些事情可不是你们警察能够解决的。就说梅宗继的事情吧,把你们警察叫过来,能抓得到吗?”老徐听完摇了摇头,语气中把我当做了一个不懂世事的年轻人。 “那这个房间里有监控吗?”我顿了顿后,又问他道。 没有!老徐摇了摇头,他解释说,一般火葬场的停尸房都不装监控器的。人死了就得安息,你拿监控器对着他们,岂不是要逼着他们还魂? 以老徐的这把年纪来说,迷信一点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当是听过就算了,也不跟他计较什么。 接着,我们三人一起回到了值班室,就等着那老应前来。看看他到底能有什么本事,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的样子,老应来了,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个子不怎么高,但是长得倒是很精神。老徐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并问老应有没有带东西?老应笑了笑,也不答话,就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相盘。这相盘是镀金的,看起来有点份量。他接着托起相盘就往停尸房走去,前前后后摆弄了一番,然后往西北的地方一指,说道:“他在那个方向。” 停尸房的西北方向就是后门所在的位置,我们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只见他一只脚跨出了后门,便立刻停了下来。 “老应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老徐很紧张的问道。 “嘘……”老应回头给他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可就在这时,我们看到后门闪出了一道人影。这人影移动得很缓慢,我和小国同时拿出手机来打光。过了一会,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妈呀!竟然是瞎子爷爷! 他不是死了吗?难道真是变成了僵尸? 第五十四章 他把头拧了下来 在我们所有人当中,老徐的胆子最小。他见瞎子爷爷正缓缓地向我们走来,顿时吓尿了裤子,赶忙抱住了身边的老应。老应啧了一声,让他把手放开,接着对我们说道:“你们都别怕,只要我在,保证这东西伤害不到你们!” 我听完,看了老应一眼,然后问道:“应师傅,你要怎么做?” 在我的认知中,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僵尸。如果,那人真是瞎子爷爷。那么,唯一的可能是当时瞎子爷爷并没有死。他可能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导致心脏停止跳动了,这才会被社区的人误认为已经是死亡了。因此,我很担心接下来老应会伤害到瞎子爷爷。 “山人自然有山人的妙招!”老应嘿嘿了一声,跟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豆。等到瞎子爷爷再走得近些,他便嘿呀一声,用力扔了过去。许多黄豆都砸在了瞎子爷爷的身上,这时候只见他的身子停顿住了。 “嘿……老应,还是你有办法。”老徐半睁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确定瞎子爷爷没有再动了。这才伸出大拇指,把老应给夸了一顿。 “雕虫小技而已,哈哈……”老应拍了拍手,很爽朗地笑道。他显得很得意,俨然装出一副大师的做风。 我沉吟了片刻,扭头知会了小国一声。小国会意,便走了上去。眼下瞎子爷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是我们尸检的大好时机。可就当我们走上前去的时候,身后的老应却又大叫了起来:“你们两个快给我回来!这东西还没有被完全降服,接触了人气可是会还魂的!” 他说的是迷信,我们自然不会理会。所以,就当耳边风听过了就算了。走到瞎子爷爷跟前,我用手机的灯光直照到他的脸上,只见他脸上的肤色惨白惨白的,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小国说,光看是没有用的。为了能够确切的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死,徐要伸手去触摸。她说着已经给自己戴上了白手套,然后伸手在瞎子爷爷的鼻孔下探了探,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紧接着,她又用手指在瞎子爷爷的脸颊处挤压了一下,肌肉显得很僵硬,且挤压后不出现尸斑。这说明,这具尸体已经死了至少有3天。 “你确定?”我随即看了她一眼,很吃惊的问道。因为,据社区的工作人员反应,瞎子爷爷是昨晚才去世的。那么,到了今天晚上满打满算也才2天才对。死亡的时间与尸检结果有了出入。 “我也是初步的估计,确切的结果还得解剖后才能知道。”小国回答道,接着她又叫我帮忙一起把尸体扛回去。在一般情况下,死尸是要比活人重一点的。可就当我的手碰触到瞎子爷爷的手背之时,忽然间被吓到了:“他的手怎么是热的!” 刚想告诉小国,谁料到瞎子爷爷竟然又动了起来。他伸手打了我一记我的手背,疼得我啊呀的叫了起来。我想触了电似的,立马把手给缩了回来。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转身然后提足狂奔起来。 “老……应,这东西又复活了,我们该怎么办?”老徐见了,心里又害怕起来,只好拉着老应求救。可这回老应貌似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见他嗯哼了一声,就开始喃喃自语的念起了我们根本听不懂的咒语。 我回过神来,立马向瞎子爷爷追去。可谁能想到,当我快要追上的时候。瞎子爷爷突然停步,然后双手保住头皮,只听咔的一声。他竟然把自己的头颅给拧了下来,并转过身来朝我猛掷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根本没有时间躲闪,啪的一声正好被这颗人头砸中了胸部。人头还是挺沉的,陡然间我感到胸口很闷,跟着向后猛退了几步。 “瞎子爷爷……”我抱着瞎子爷爷的人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我惊慌未定的时候,他那具无头的尸身,却又向前跑去。 我本想追过去,可是胸口痛得厉害,却是跑不起来。好在小国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她看我手里抱着一颗人头,不由得吓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梅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叹了口气,只跟她说道:“小国,你快去追他的尸身。” 小国听完啊了一声,显然是一头雾水。但又看到我很紧张的样子,也就不多问了,转身就往前奔去。 我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也追了上去。大概跑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我终于追上了小国。只见小国站在后山的崖上,痴痴地眺望远方的夜色。 “人呢?”我喘着粗气,大声地问道。 小国伸手指了指山下,然后弱弱的回了一句:“他跳下去了。” “跳下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又强调了一句:“你确定吗?” 小国点了点头,但动作很迟缓,显然她是被吓到了。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全身肌肉都表现得很紧张。小国缓了缓,又对我说,当她追到这里的时候。那具无头的尸体已经站在山崖边上了,他虽然没有头,但身体上却似乎长了一双眼睛。在跳下山崖前,竟然还转过身来。 我听完小国的话,不由得发起了呆。确实,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先是瞎子爷爷的尸体突然冒了出来,然后又提足狂奔,在中土竟然用自己的双手把头给拧了下来。紧接着,又提足狂奔,最后跑到山崖边跳了下去。以上所有的举动,可都不是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就能够完成的。 “快打电话给东爷,这案子必须得由他出马!”小国镇定下来后,又提醒我道。 对对对!我听了,连连点头。与此同时,掏出手机给师傅打去了电话。大概45分钟左右的样子,我们一组的所有组员都到齐了。外加法医组的周胖也来了。这八成是县令的面子大,他才会放下手里的活亲自赶过来。 勇哥见了我,就用很怨恨地语气调侃我道:“我说小梅你这个人啊,已经可以跟柯南有的一拼了。”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梗,便认真的问了一声:为什么啊?勇哥。 勇哥呵呵冷笑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走到哪都会有凶案!” 勇哥显然是在埋怨我这个人太会走霉运,好不容易有三天的放假时间,还没过完一个晚上,就又得来上班了。更气人的是,眼下遇到的又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案子。 出门遇到凶案也不是我想的啊!可能我真的有柯南属性吧。我呼了一口气,便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仔细跟他们说道了一遍。 师傅听完,也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试问这世上哪有人把头拧掉后,还能提足狂奔的。勇哥听完表现出了和老徐一样的胆怯,他哆嗦了一下身子,说道:“你们别忘了,这里可是火葬场。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啊?”周胖听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 勇哥顿了顿,回答道:“僵尸复活啊!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嘛!寻常人哪有那么的力气,把用双手就能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这一回你不信也得信了吧?” “我不信!”周胖呵呵了一声,不过他也无法解释,一个正常人是怎么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的。先不说他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光是头离开身体时所要遭受到的痛苦,也是他本人所无法承受的。因此,从生理的角度来分析。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具尸体。”师傅说着,又叫我和县令把徐、应二人给叫过来。他问两人,后山的地貌怎么样,下面又是什么地方? 老徐在火葬场工作多年,他最了解这里的环境。他告诉我们说,后山是一堵崖,高大概有200多米,地下荒废已久的区域。正是因为这样,火葬场会把平时无人认领的尸体焚烧后所留下的骨灰都倒到山崖下面去。 “毕竟,公墓地是要花钱买的。我们火葬场又不是什么公益组织,没钱给那些无名尸买墓地,又不能堆放起来占空间。所以,只好倒下崖去。”老徐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老应听完,又接上话说:“正因为如此,崖下聚集了很多阴气。那具尸体一定是闻到这个味道了,才会跳下去的。等他吸够了阴气之后,一定会重新上来的。到时候,这里的人都要倒霉。眼下,还有时间。你们也别在这里查案了。反正查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请个大师来。趁这东西还没到火候,赶紧把它给降服了。” 老应的这番话,估计也只能吓唬吓唬勇哥和老徐。在我们几个听来,完全是废话。师傅点了一根烟之后,又吩咐我们道:“小梅跟县令去崖下搜尸体,对了!周胖和小国也跟着去。阿勇,你留在上面跟我看监控。” 第五十五章 四人行 通往山崖下的路有些曲折,我们得从火葬场的西侧绕下去,这一走就是好几里的地。这一路上,我们四人也没说什么话,只管专心赶路。周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走在半途的时候,他突然对我们说道:“如果,东爷让勇哥下去。你们猜他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勇哥胆子小,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要被吓到尿裤子却没有那么夸张。毕竟,他也是一名合格的刑警。小国还算单纯,也只有她听了周胖的话后,会主动去搭理他:“师傅,我看吴警官也挺壮实的。他应该不会像老徐那样尿裤子吧?” “呵呵……小国,你是不了解这个人,他在我们警局有个外号叫勇怕怕呢!”周胖一直把损勇哥当成自己的乐趣,这在我们老同事之间都是共识。 我本想提醒小国一声,周胖他是没事找事,你不用理会他。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时我碰触到瞎子爷爷的手背时,发现他是有体温的。于是,我改口问周胖道:“周胖,尸体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体温呢?” 周胖听完,愣是吃了一惊,他用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很惊讶的问我道:“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在问我尸体什么时候会有体温?” 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并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周胖这次听了,显得很不耐烦,他啧啧了几声,然后又对我说道:“小梅,你的法医学不过关哦!人在死后的一段时间里,体温会慢慢消失。就像一杯热开水一样,放在空气中会变凉。如果,没有外界给它持续加热的话,它自个是不会恢复温度。所以,你问我尸体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体温。我只能告诉你,除非外界给他持续加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是,我刚刚摸到瞎子爷爷的时候,他的手背明明是有体温的。”我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了,这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都被我的疑惑给吸引住了。一个死人怎么会有温度的呢? “这么说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要不然,尸体绝对不可能有温度。”周胖想了一会,率先给出了判断。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给出的判断自然有着很高的可信度。但是,小国接下来说的话,却又把我们几个带入了迷雾当中。小国说,她检查过瞎子爷爷的头部。确实是失去了生命特征。 小国也是个专业的法医,虽然在经验上还比不上周胖。但是,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生命特征,对于她而言绝对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她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 脑袋是死的,身体是活的。那只能说明一个情况,瞎子爷爷的心脏仍在跳动。周胖皱起了眉,一时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说瞎子爷爷是植物人吧,可他明明是会动的。这一点我和小国,以及老徐、老应他们都是亲眼所见的。他不但会动,而且动作还十分地迅捷。如果不是植物人,那么他身上的情况又该做如何解释呢? 县令沉默了好久,就在我们陷入烦恼的时候。她开始说话了,她说既然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头绪,那就等找到瞎子爷爷的尸体再说吧。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案子的线索都要从他的尸体身上来寻找。 我听完很赞同县令的意见,这案子所有的线索都在瞎子爷爷的身上。只要能够找到他的尸身,那么周胖他们就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从而提供我们破案所需的线索。 大概花了4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了山崖下面。这里荒草丛生,各种垃圾堆得乱七八糟。我走在中间,生怕脚下会有蛇出现。自打从呦山上下来后,我一见到蛇状物体就会感动很不适。或许,正是应正了一句老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胖也不停地埋怨,他身体的胆固醇高,且又是o型血,最会招虫子叮咬。让他走过这荒草堆了,可不是要出好几升的血。 “诶呀!我的妈啊!我都快被咬死了!”走了一会后,周胖终于忍不住怒吼了起来。 县令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地方找个人确实不易,我看还是请求警犬支援吧。” 申请警犬支援是要走程序的,这事情只能交给师傅去做。毕竟,这么晚了,打扰人家休息怎么说也是一件很过意不去的事情。只有像师傅这样的老资格,才能卖得起这个面子。于是,我打通了师傅的电话,告诉他我们这边需要警犬支援。师傅或许正在忙的,听完电话也不跟我说一句,就直接把电话给撂下了。 “东爷怎么说?”周胖见我的动作有些迟缓,便急着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师傅并没有表态。县令还是很了解师傅的,她接着说,师傅知道该怎么做的。小梅,你就放心吧。 果然,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后。师傅给我回拨了电话,他言简意赅的说:小梅,警犬已经申请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就会赶到现场。 我掐了掐时间,再一个半小时后,天就亮了。不过,这样也好,在充足的光线下,更有利于我们的搜索。另外,如果尸体找到了,那么周胖他们的尸检工作也能进行地更加顺利一点。 接下来,我们又走了一阵,至少得找个能坐的地方休息一下。毕竟,县令才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得很。她本该是在家里好好休息的,这案子她不来,我们也是能够谅解的。 就这样,我们一直往前走去。周胖领着头,可他一直在抱怨被虫子咬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弯下腰来用手去抓一抓。然而,被他这么一直说着,我也感到了不适,只觉得小腿很痒。或许,是心里作用吧。我也弯下腰,去抓了一把。可当我把手伸上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手心里多了一摊血。 “妈呀!”我见了,登时大叫一声。大家都被我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围了过来。周胖嘟着嘴巴,问道:“小梅,你这是怎么了?” 我把手掌心摊给他看,周胖就瞟了一眼,随即很嫌弃的把头给扭开了。因为,这摊血里有一股腥味。这味道是出奇的难闻,似乎不是鲜血该有的味道。 “小梅,你是什么血型的血啊?怎么那么腥臭!”周胖又问了一句。 我献过血,记得自己的血型应该是ab型。但是,我觉得不管什么血型的血都不会有这种腥臭味。除非是在外界放置了很久,已经滋生了许多腐菌。可是,我这血是刚刚抓上来的。 “还有一种可能,你身体内有某种疾病。”周胖听完,顿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 我呸!我听完,立即向他喷了一口口水。哪有他这么说话的,这不是明摆着在咒我嘛!作为刑警,我的体检报告一定是健康的。要不然,我也入不了职啊。而且,我还是上半年做的体检。虽然,这几个月里基本上都在白天黑夜的加班。可也没那么脆弱吧,仅仅半年的时间得上毛病了? “小梅,你把腿撩起来让我们看看。”县令同样很关心我。 而我也最听她的话,她说什么,我基本上就会去做什么。于是,我把出血的那只腿抬了起来,然后撩起自己的裤脚给他们看。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没有伤口,而且腿上丝毫没有一点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受伤哪来的血? 周胖他们很好奇,我本人更加好奇。 “哦,对了!”我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头,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刚刚觉得痒,弯下腰去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撩起裤腿。也就是说,我手里的血是从裤子上沾来的。于是,我赶紧在裤子外边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了血迹。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却有着一样的腥臭味。 这血是从哪里来的呢?与此同时,所有人都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惑。小国还算机智,她接着把探照灯往我站的位置照了照。这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张会反光的纸。 “你们快看!”或许有些激动,小国的嗓音变得很尖锐。 周胖也被自己的徒弟给吓唬到了,他拍了拍胸脯,接着弯下腰来把那张纸给捡了起来。但当他拿起来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表情突然间都变得僵硬了。 怎么是女人生理期用的卫生纸!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遭遇可以说比头上滴到鸟屎还要来得倒霉。 “等等!你们发现没有,用这张卫生纸的女人应该才来生理期不久。”县令毕竟是女孩子,她对生理期的事情了解的比我和周胖;来得多。同样,小国也点了点头。 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我和周胖就像两个一无所知的少年,眼巴巴的看着县令。县令笑了笑,又告诉我们说:“这就证明这里有女人出没啊!” 第五十六章 陷阱 我和周胖都是没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对于女人生活上的一些习惯并不是了解。但县令和小国却深有体会,同样身为女人,她们能够清楚地判断出,使用这张卫生纸的女人,还处在一到两天的生理期。 我们相信县令和小国的判断,但同时也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比如说,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换卫生纸呢?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再进行更换吧?又比如,她到底是谁?这么晚了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底要干嘛?她跟瞎子爷爷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县令听完,想了一会儿,告诉我们说:“女人来生理期的时候是很难受的,而且需要立马换掉卫生纸。她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可能也是形势所逼吧。” 小国听完,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县令的观点。女人在那一刻的感受,只有女人最为清楚和了解。所以,我们相信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接下来的疑惑,只能在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才能一一解决。 紧接着,周胖建议我们几个在我发现卫生纸的周围再搜查一遍,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些什么。于是,我们几个人背对着背,开始了绕圈式搜查。大概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又统一回到了原地。我和周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发现。县令找到了两块海绵垫子,经过检查,发现垫子上残留着血迹。小国发现了一个井字状的木框子,在木框子的边沿上,同样也发现了血迹。 小国还说,她和县令差不多是在同一个地方发现这些东西的。这也可以说明海绵垫子和木框子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当然,如果要确切的下结论。那么,必须等到明天,把上面的血迹经过化验和比对以后才行。 余下的时间离天亮还有个把小时,我们决定在原地等待警犬搜查队的支援。期间,周胖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从法医部打过来的,法医部是局里最忙的部门之一,周胖作为该部门科长,自然任务繁重。从他频繁接到电话来看,局里的案子还真不少。不过,好在周胖经验老道。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在电话里布置得井井有条。等事情都安排好了,他还不忘在小国面前炫耀一番。他对小国说,在法医部不仅仅要有过硬的业务素质,而且还要有良好的统筹协作能力。 小国自从加入法医部后,就对周胖崇拜得五体投地。我好几回看到,每次周胖发言,她总会拿出笔记来记下点东西。自然,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她身边没有带着笔和本子。但是,却拿出手机来,用手机上的备忘录记录了下来。 周胖是个很自恋的人,当别人把他说的做的都当成一回事看待的时候,他就会得到很大的满足感。如果,县令也在场的话。他的虚荣心将会更加爆棚。 “小梅,你看看人家小国。可比你认真多了。”周胖这家伙实在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敢用领导的口气教训起我来了。要知道,这种事情就连师傅都没有做过。 我又不是刚进来的菜鸟,好歹也在局里待了大半年了。这口闷气绝对不能受,可就当我要反斥周胖的时候,县令却站了出来。身为师姐的她,这一次要给我这个师弟出气。她瞪了周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周胖,你可不要没事找事啊!小梅虽然才来大半年,但他的成绩是大家都看到的。尤其是局长,已经不止一次夸过他了。” 周胖一向在乎县令说的话,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很尴尬。好在小国够乖巧,马上应和了一声:“杨警官说得对,梅警官比我优秀,我还得向他好好学习呢!” “小国,你别在意。我没那个意思,我们都是局里的精英,每个人都很优秀。”县令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伤害到了小国,便朝着她嘿嘿一笑,安慰了一句。 事情是周胖挑起来的,最后也该由他来平息。他做出的弥补措施是,等案子给破了,请我们几个去大江户吃日料。或许是怕我们闲着无聊,他说起大江户的时候,就一个劲的给我们推荐美食。说真的忙了都快一个晚上了,我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被他这么一祸害,就更加觉得难受了。 可就当周胖说得正兴起的时候,手机来电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在接电话前对我们说:“是小胡,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小胡是警犬训练员,在他们警犬搜查队里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队员。因此,局里虽然只派了他一个人前来。但是,我们也觉得很放心。周胖给小胡发了定位,以小胡出众的方位感,很快便找到了我们。 小胡的警犬叫做萝卜,他告诉我们说,萝卜最擅长闻血味。所以,待会最好给它提供现场的血迹。这样,它找起来会快一点。 警犬萝卜的特殊技能,正和切合我们眼下手中的线索。周胖哈了一声,很兴奋地告诉小胡道:“真是巧了,现在我们手里只有血迹这一单一的线索。” 他说着把那张沾血的卫生纸,以及县令和小国找到的那两样东西一起给萝卜闻了。等萝卜闻得差不多了,小胡又用手拍了拍它的背部,叫道:“好狗!我们出发吧!” 狗和人亲近,时间久了就会有很深的感情。但凡养过狗的人,或多或少有种体会,人的情绪会影响到狗的情绪。所以,每当警犬要执行任务了,饲养员们都会夸它们一声好狗。 “小胡,你再等等。”就当萝卜要开始行动的时候,县令突然间叫小胡停一下。小胡听完,拍了拍手,萝卜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就站在原地吐着舌头,显得十分地乖巧。其实,我也很羡慕自己有一条警犬。而且,我还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在刑侦组待不住了。要被下放,与其去老李那一组混吃等死,还不如去警犬搜查队呢! “杨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小胡很尊敬县令,对她说话很客气。其实,局里的新生代都是很待见县令的。一来她是师傅得力的弟子,已经破获了很多起大案子。但凡有能力的人,都会令人多看两眼。二来,县令性格很好,大大咧咧的跟谁都能说上话。 “麻烦你让萝卜去小梅身上闻一闻,他之前接触过死者。”县令指着我对小胡说道。 小胡听完,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萝卜的脑袋,很温柔的说道:“萝卜,去梅警官那里。” 他话音刚落,萝卜便跑了过来,在我身上闻了一圈。紧接着,便开始了搜查行动。我们明州警局的警犬在省里是出了名的,各个都十分灵巧,在很多大案子上立下了汗马功劳。以至于,省城要用警犬,也会从我们这里调用。 萝卜凭借着自己对血迹的敏感,一路狂奔。我们几个拼命跟在它的身后,这样大概跑了四十来分钟的样子。它终于停了下来,并抬着头一直朝那个方向狂吠。 我和县令是刑警出身,体力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自然好得没话说。虽然,一个晚上没睡觉,肚子里也是空荡荡的。但是,小跑一个小时是没有多大问题的。至于小胡,他长期跟着萝卜一起训练,在体能上要超过我们很多。难得的是周胖和小国,两人都是法医,体能自然没有我们来得好。而且,他们两人一个胖得不像话,一个是弱弱的小女生。可是,却能一直牢牢地跟着我们不掉队。这就很好地印证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啊!有时候,肥猪确实也会开飞机的。 萝卜狂吠自然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现场只有小胡一人知道它在讲什么。小胡想了想,便告诉我们说:“你们跟我来,但要主意安全。” 小胡从萝卜的叫声中,听出了危险性。起初,我们还在担心到底会不会发生意外,但跟着他走了一阵才发现,原来前方有一个陷阱,但已完全暴露在视野中了。越靠近陷阱,萝卜就叫得越厉害。可见,问题就出在陷阱里。 我们贴了过去,然后低头往下看,这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具无头尸。昨晚对于我来说,记忆很深刻。因此,我第一时间想起了这具无头尸正是瞎子爷爷。 “是他!瞎子爷爷没错!”我大声叫道。 可就在这时,小国突然打了个喷嚏,遭致腿脚没站稳,竟然掉了下去。好在陷阱并不是很深,周胖见自己的爱徒出意外了,可急得不得了。他看了小胡一眼,说道:“小胡,赶紧下去把我的徒弟救上来。” 小胡点了点头,目测了两眼,便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我见小胡能跳下去,便也跟着下去了。我们两人一前一后都安全着地,可当我们想关心小国到底有没有事情的时候。小国却蹲在一旁,心无旁骛地检查起了尸体。 第五十七章 自相矛盾 小国的专业让我和小胡两人都感到敬佩,周胖经常问什么是一个优秀的法医。我想小国的表现就已经是一名优秀的法医了。小国心无旁骛,将这具无头的死尸从头到尾给检查了一遍。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左脚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别了一下。现在,已经肿胀得厉害,注意力下去后痛楚就马上腾上来了。 “诶呀!”她叫了一声,紧皱着眉头,显得十分痛苦。我和小胡见了,立马走上去,将她扶了起来。小胡看了小国的伤势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伤到骨头。上去后只要贴个傷膏休息个几张就没事情了。” 我们让小国坐在一旁,眼下也上去,只能等到县令和周胖放根绳子下来。我才能绑着小国,将他拉上去。小国倒也没在意,自己要在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她歇了一会,等脚上的伤不再难么疼了,便又对我们说道:“你们放心吧,我没事情的。梅警官,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我听完,点了点头,回答她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吧,千万不要客气。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 小国顿了顿,接着问道:“昨晚,你碰到瞎子爷爷手背的时候,确实感到有体温吗?” “嗯!我不会搞错的,那时候我触碰到他的手背,确实是有温度。而且,还比我们常人的温度要来得高一点。”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回忆了一下,这时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昨晚,我触碰到瞎子爷爷手背的时候,不但感受到了体温,而且还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细滑。对!他的手就像女人的手一样,跟我以前摸到县令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那么这具无头尸体就是瞎子爷爷了。”小国若有所思地告诉我道。 “怎么?难道说这具尸体也有体温?”我听着好奇心大起,为了验证尸体到底会不会有体温,我特意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具尸体。可是,这具无头尸却是冷冰冰的。 “不对呀!这具尸体是没有体温的!”我回头看着小国,满脸疑惑的问道。 小胡听了,也感到很纳闷,他告诉我说:“据我所知,人死亡后经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再有体温了。就算出先了尸僵,也不会产生骨骼肌发热的。” “不对!不对!”我听着,越发感觉糊涂,不停地摇着头,“我确定昨晚上碰触到的尸体是有体温的。我保证我不会出错!” 我的这番话把小胡说得彻底晕头转向,他用手使劲挠了挠头皮,然后看着小国问道:“难道,我说错了?现在的法医学上已经有了尸体出现体温的案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啊?小国,你就告诉我呗。我回去也好跟其他人吹吹牛逼。” 小国听了,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又说道:“胡警官,你的知识点没有错误。人死后体温就会慢慢褪去,而且这个过程是很快的。一旦褪去后,就不会在回升。这是法医学上公认的,我敢向你保证。” 她说完,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看着我接着说道:“正是因为这具尸体没有体温,我才敢肯定他才是真正的瞎子爷爷。” 小国现在说的话,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些。他的意思是,昨晚上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瞎子爷爷。瞎子爷爷已经死了,而昨晚出现的那人是由他人假扮的。可我还是明白,如果有人假扮瞎子爷爷,那么会什么会如此地逼真呢?要知道,我本人是近距离接触过他身体的。我敢保证就算那人的易容术再好,也伪装不出昨晚上瞎子爷爷的尸体。 “而且,瞎子爷爷的头部你自己也是亲手鉴定过的。那时,确实已经没了生命特征。对吧?”我说道这里,不由得反问了小国一句。 小国点了点头,回答说:“不错,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昨晚以那人的头部来鉴定,确实是没有了生命特征。” “那你又该怎么解释,他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呢?”我笑了笑,小国刚才说的话有太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忽然,有种感觉她还是太年轻了。平时有周胖在旁边照顾着,可能表现出来还好一些。可是,当周胖不在,必须需要她一个人处理事情的时候。她又会表现得还差那么一点火候,或许这就是工作经验上的缺乏。年轻同志比起老同志来,差的就是经验这点东西。所以,局长和师傅才说,各行各业的人才最后都是靠时间打磨出来的。 接下来,我把小国自相矛盾的地方,用我自身的逻辑清晰地指了出来。首先,小国说昨晚那人不是瞎子爷爷,很有可能是由一个大活人假扮的。如果,我认同这个观点。那么,该怎么解释他的头部没有生命特征。如果说,是小国当时由于太慌张,在鉴定的时候出现了误判。那么,接下来又该怎么解释。那人跑着跑着就把自己的头给拧了下来,要知道那会我是紧跟在他身后的。而且,也是眼睁睁看着他把拧下来的头朝我猛掷了过来。 “人头是我接受的,我敢断定就是瞎子爷爷不会错。”我说着,叹了口气。瞎子爷爷从小就跟我很亲近,一想到他遇害了,我这心里就别提有多难过了。 “竟有这回事?”小胡听完,都感到有些惊慌了。他从警也有好些年了,跟着局里的刑侦队也办了不少案子,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还能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并且还有气力向别人扔过去。 “这……这人不会是……”末了,他又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吞吞吐吐的说了几个字,便咕咚一声给咽了回去。 “他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活人。”小国很认真的告诉我们道。 “那你怎么解释那些怪异的事情呢?”小胡虽然不是个认死理的人,但是碰到这样前后矛盾,根本无法自圆其说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同时,我也用渴望的眼神望着小国。迫切的想知道,她怎么解释这一系列问题。然而,小国的一声叹气,却让我们两人都感到失望了。她说,其实她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存在什么秘密。她只是个法医,查案的事情还是要交给我们刑警去做。作为法医,她能告诉我们的是尸体上所有的语气。眼下,她已经把这具无头尸上的线索都告诉我们了。 气氛就这么僵住了,倒不是因为我们和小国的意见不同。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太怪异了,已经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来解释了。我们之所以沉默,那是因为心里发慌。这案子如果破不了的话,那么时间一长,局里将会多出一个悬案。甚至还会成为全警界的悬案。 这样子过了好一会儿,站在上头的县令终于忍耐不住了。她往底下问我们道:“小梅,你们都没事情吧?我看你们三个一直坐着,不说话,也不上来。干嘛呢?” 我听到县令的声音,陡然间就扑的一下跳了起来。我用手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然后抬着头回答县令说:“县令,这陷阱看着也有2米左右高。你不放绳索下来,我们怎么上来呀?” 县令听了,不由得笑了笑,又说道:“真是抱歉,我关顾着想案子,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她说着直起了身子,八成是跟周胖沟通起来了。周胖的声音很洪亮,我们在陷阱底下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自己早已经跟东爷汇报了。大概再过半个多小时的样子,东爷和阿勇就会下来了。 果然,周胖处事还是老道的。我们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后,师傅和勇哥一起来了。他们带来了登山时所使用的专业绳索,把我们一个个从陷阱底下拉了上去。 我把那具无头尸体托了上来后,叫周胖当场在鉴定一遍。周胖听说小国已经鉴定过一遍了,眼下我又叫他重新鉴定,还以为是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小国的鉴定没有使我感到满意,所以他这次做得认真。作为一个前辈,已经法医部门的科长,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尤其是当着师傅和县令的面,他不但要证明自己,也要为自己的爱徒找回面子。 可是,当他仔细鉴定完毕后,却啧啧了几声,然后又略带责怪的语气问小国道:“小国,这具无头尸的死亡时间是很好确定的。从大量的尸斑来看,可以确定已经死了超过48个小时。” 其实,周胖的鉴定结果和小国是一致的。两位法医都确认,死者是死于前天晚上。那么,和社区工作人员反馈的有关于瞎子爷爷死亡的时间大致上是一致的。 小国没有错,为了不让她感到委屈,我当下出面替她解释了一遍。小国听完,很感动。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红了脸。勇哥见了就自作聪明地搭了一句:“看来,我们的小梅同志,要爱情和事业双丰收了。” 被他这么一瞎说,我倒也觉得有些害羞了。这时候,我不经意地瞟了县令一眼,竟然有种怕她责怪的心情。 第五十八章 新进展 师傅站在原地沉吟了好了一会儿,他再接连抽了三四根烟后,这才抬起头对我们说道:“先回局里吧,小周麻烦你们把尸体再鉴定一遍(他的意思是要把无头尸带回去解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出真正的死因),这案子有点悬乎。我们得整理整理思路,把现有的线索好好分析一下。” 师傅的话,我们几个当然没有什么异议。小胡拍了拍萝卜的脑袋,然后叫了一声:“好狗,由你带路。我们原路返回。” 萝卜真叫一个听话,旺旺地吠了几声,就跑上前给我们带路。这地方杂草丛生,我们来时又是大晚上,如果不让萝卜带着路走,还真不容易找到方向感。要知道,师傅他们下来也是参照了周胖发的定位。但是,当我们几个都下来后,回去的路就没人可发定位了。 “等等,我们找一条不一样的路走走。”可是,就当我们都迈开步子,要跟着萝卜走的时候。师傅却突然把我们叫住了,他的意思是不要按原路返回。我们可以找一条新的道路出去。我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因为我腿上沾上的那张带血的卫生纸,牵扯出了另一名嫌疑人。可是,这名嫌疑人路过这里就突然消失了。她应该不会走我们路过的地方,要不然以警犬萝卜对于血味的敏感,早就追踪上去了。所以,她很有可能是从另一条路出去了。 师傅是土生土长的明州人,他对明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悉。这时候,他告诉我们说,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可以往西南方向走。那里,正好是一条高速公路。 就这样,我们跟着师傅,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去。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果然来到了高速路下。离我们大概有500米的样子,是高速收费站。师傅说,可以去问问昨晚上有什么可疑的人路过。 我看了勇哥一眼,然后说道:“勇哥,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勇哥听了,呵呵一笑,指着收费站说道:“这不是有三个站台吗?把县令也叫上,正好一人一个。” 他说着又看了县令一眼,似乎是在询问县令的意思。县令没有理他,只是对着我说了一句:“走吧。” 我们三个一起走到了站口,原本想等站口的车辆少一些,再找他们几个问话。可是,今天的日子不赶巧。进出高速口的车辆,来往不息。而这个路口偏偏没有etc服务,所以为了不打扰交通出行,以免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好记下了他们三个人的工号,等回头换班的时候,再去找他们询问相关情况。 接下来,师傅给高速交警队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们借了两辆警车,这样方便我们回到警局。同是警员,他们自然肯帮忙。不一会儿,就派人把车子开了过来。我们几个上了车,一路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师傅立刻组织开会。他首先把昨晚上在火葬场调看监控录像的情况跟我们说了一遍,据当晚的录像显示,昨晚最后一个进出火葬场的人是一个女人,名字叫做胡闺。当晚值班的老徐说,胡闺是来看她母亲的。她母亲是一个礼拜前去世的,在家里做完法事后,就被送到火葬场火化。原来,定得是昨天中午就该火化了。可是,胡闺说那天正好是她母亲的生日。她不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把母亲给火化了。 老徐毕竟也是个通情理的人,再加上胡闺给了他一些见面礼,就给她母亲改了火化的时间。以上所有的信息,师傅和勇哥都确认过了,准确无误。 “监控有没有拍到胡闺出去的画面吗?”我听完,沉吟了一会,接着问道。 火葬场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尸体送进来,胡闺的母亲赶在这一天,倒也不显得奇怪。如果,她进来后再没有出去的话,那就真该怀疑了。 “小梅,问的对!”师傅听完,笑了笑,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我说道:“关键就在这里,监控画面就拍到了胡闺进来的画面,却没有她出去的画面。以我的经验来分析,这女人值得怀疑。” 师傅说完,便叫勇哥把胡闺登记在火葬场的资料给了县令。然后,又让县令去查一查胡闺的社会身份。县令拿到手后,立即登上了我们公安系统身份查询的网站。输入了胡闺的身份证后,网页上立即跳出了胡闺的相关信息。你猜怎么着,她正好是在高速收费站工作的工作人员。 “她的工号是多少?”我赶紧问了一声。 县令报了出来,我听完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声:“那人不是胡闺!”我指的是早前在出来的那个路口所接触到的工作人员,当时也有一个人是女性。 “不会那么巧的,小梅。”勇哥听完,呵呵一笑,他接着说道:“如果,每件案子都那么巧合的话。我们这刑警当得也太容易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办案都用事实说话。这样吧,先跟路政那边打个招呼,然后就叫那个胡闺过来录个笔录。”师傅说着,把这件事交给了勇哥去做。由于县令的伤才刚刚好全,不宜太过劳累。师傅便让她回去先睡一觉,等到下午再来局里工作。正好,到那个时候周胖他们的事件报告也该出来了。 县令确实也困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回家去了。县令和勇哥都走后,师傅才给我派活。他起身要去局长办公室,并叫上了我。 这下可把我给紧张到了,我记得只在刚进到局里的时候,才和师傅一起去过局长办公室。眼下,他突然又叫我跟他一起去。难道说,局长让我监视他的事情,已经被他发现了。现在,他要拉着我去跟局长理论。 师傅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很要强,要是真跟局长理论起来,那是一点都不会让的。更何况,当年局长是跟他一起进来的。两人的资历是一样的,只不过局长的行政水平更高一点。 我哦了一声,便跟着师傅走出了办公室。但由于心事重重,脚步声很重,但却走得很缓慢。这可把师傅给看急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催促道:“小梅,你先把案子给放放,局长叫我们呢!可别让他等急了,他好歹也是我们的领导。” 师傅还以为我是在想案子,这才心事重重的。从他的话来看,他貌似没有对我起疑心。那么,一定是局长主动把我们叫去的,为的是公事。一想到这里,悬在我心里的大石头就算放下来了。 我们两人来到局长办公室,进门后却意外的看到李学究李医生也在。这就奇怪了,局长把他都叫来了,难道今天要谈的是关于命老专案组的事情? “坐吧!”局长,向我们招了招手。等我们两人全部坐下。他又说,把手机拿出来,都关机了。今天要说的事情是机密,我们在场所有人都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就要按纪律处分。 经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面就七分底了,一定是专案组有指示下来了。对于命老集团的侦查终于被提上日程了。 “你们几位我都不介绍了,李医生是专案组请的专家,配合这次行动的。请放心,他的身份省局已经核实过了。”局长给我们倒了茶,然后又说了下去:“老秦呢,省局也经过了调查。对于他当年杀死同事老金的事情,省局也有了定案。所以,允许他参加本次的行动。毕竟,他当年已经和命老集团交过手了。” “感谢组织的信任,真的太感谢了。”师傅听完,如释重负一般。他双手紧紧地握住局长,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我知道,这一刻他等了好久。他之所以临到退休都不肯从刑警一线退下来,为的就是要完成救赎。老金不能白死,命老集团必须要伏法。 “老秦,你的心情我明白。可现在不是感概的时候,接下来等着你们的可是一场硬仗啊!”局长拍了拍师傅的肩膀,宽慰道。 他接着,便把省局的指示告诉了我们。自从专案组成立以来,就马不停蹄地对命老集团展开了调查。到了如今的日子,算是有些收获了。 “这个集团做事情果真是隐蔽,目前专案组只查到了一个人的信息,那人叫做梅保哲。”局长告诉我们道。 “什么?梅保哲……”我听完,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颤,他不就是我爷爷吗?难道,当年我爷爷真的跟命老有关系? “小梅,这人你认识?”师傅见我一脸紧张,便好奇的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告诉他们,梅保哲就是我爷爷,不过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我这里有个地址,是专案组发来的,你爷爷曾在王庄出现过。现在,专案组的人已经赶过去了。你们赶紧准备一下,跟他们去汇合吧。”局长接着说道。 听他话里的意思,我爷爷并没有离世,而是隐藏起来。这时候,我又联想到自己的父母都外出了,思绪不由得就乱了。 第五十九章 师傅和瞎子爷爷的关系 局长想让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尽快和专案组去王庄汇合。可师傅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表示一定要把手里的案件给破了才能动身。局长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长叹一口气,然后对着师傅说道:“我说老秦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使牛脾气。” 局长生气,是在埋怨师傅分不清主次。命老集团是大案子,是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侦破的。而火葬场的那件案子,虽然也是扑朔迷离,但毕竟发生在明州市内,属于地方性的案件。完全可以交由其他刑侦组负责,再说了我们明州警局有能力的刑侦组不止我们一家。就像局长说的,小金他们组就可以担当大任。等到师傅退休后,能够挑起警局未来的人就是小金了。 “老秦,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这个案子。我也知道,你从警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留下过悬案。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你走后,我会把这个案子交到小金手里。他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有多少能力,你应该清楚。案子到他手里,总该能破的。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局长见师傅仍然皱着眉头,便又安抚了一句:“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再叫县令和吴宜勇跟进去,他们两人是你组里的人。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局长的安排并没有不妥之处,就连我听了也感到十分的妥当。常言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挑份量重的先去做。 “对啊,师傅。局长说得在理,眼下命老的案子才是关键。”我也帮着局长劝慰师傅。师傅这人虽然固执,却愿意听我和县令的话。他孤身一人,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从警那么久原则上就收了我和县令这两个徒弟。所以,他对我们的感情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亲切。 师傅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接着掏出香烟猛抽了起来。他没几口就把香烟抽没了一大半,然后吐着烟雾,对我说道:“有时候啊,我们做刑警的就跟他们做医生的很香。案子到了手里就像是病人进了医院,不管好坏那都得查,都得治不是吗?”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李学究问道:“我说得对不对?李医生。” 李学究听完,微微一笑,接着拿过茶壶给我们每人都倒了一杯水。他将茶壶放回原位后,才开口说道:“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不管什么样的病人到了医院,那都得治。但是,我们医院的医资力量有限,很多时候都是忙不过来。但大家还是会相互帮忙着一起干活,绝对不会分得那么仔细。” 李学究的话虽然说得很客观,但我们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怪师傅呛活。在他眼中,师傅似乎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火葬场的案子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要是给人破了去,那也是大功一件。他以为师傅放不下这个案子,是怕被小金抢了去。 但我想说的是,这一次他理解错了。我所了解的师傅绝对不是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而且师傅也是知道轻重的人。我想命老的案子是大是小,他比谁都明白。更何况,能够抓获命老集团,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也是对老金头的承诺。现在,他之所以要把手头上的案子结了才肯去跟专案组的人汇合,其中一定有原因。可能现在,有外人在,他不便明说吧。 局长毕竟跟师傅是几十年的老同事了,他静下心来想一想,即可就明白了。于是,他也就不逼着师傅当场表态了。 “老秦,既然你坚持要把手上的案子给结了。那么,我也不勉强你。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无论什么案子到了我们刑警的手上,那都要尽力去把它给结了。好吧,我就给你2天时间。如果,你在两天内都不能把案子给结了的话。我只好下死命令了,到时候去不去王庄就由不得你做主了。”局长最终还是给了师傅很大的面子,也算是尽了老同事的情谊。 师傅听完,当即露出了笑容,他眉头不皱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和善的。师傅接着出人意料的给局长递去了一根香烟,并说道:“老伙计,都这把年纪了,别戒了。该抽的还是抽吧!” 局长在戒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而且,他本人也有着很大的毅力。自从我进局里以来,便没有在公众场合看到过他抽烟。这时候,局长犹豫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接过了师傅的香烟,然后微微一笑回应道:“还是你有面子,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抽烟了。但是老同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要不然就要惹你东爷发脾气了。” 看到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像是在打哑谜一样。我看在眼里,只觉得今天在场的三个人都很古怪。先说这个李学究,他年纪轻轻,估计也不比我大上几岁。我和他接触过,虽然不是很熟,但大致上也能称得上了解。李学究为人是很随和的,他的性子也是很温性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会用那种口气跟师傅说话。难道,他加入专案组后脾气就变大了。然后,就是师傅。他为什么一定要等手里的案子告破了,才能去王庄。难道说,这个案子里有什么事情是他放心不下的。会不会也跟命老有关呢?最后,就是局长。局长由于身体原因才戒的烟,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抽烟了。而且,不管是谁给他分烟,他都会拒绝。可是,今天为什么就偏偏要接下师傅这根烟呢? 我带着三个疑问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师傅跟在我的后头,但几秒钟后就走在了我的前头。原因不是因为他的步子走得快,而是由于我心事太重,步子迈得比寻常沉重得多。 “小梅,你别琢磨了。跟我来吧,我来给你解释清楚。”师傅毕竟还是疼我的,他知道我这个人一旦心里有事情,就会去钻牛角尖。所以,他有些事情就不会瞒我了。 “年轻人,心思太重是要老得快的。你还没有女朋友,这样可不行的。瞧瞧人家阿勇,多懂得保养自己啊!”师傅说着,笑了笑,像是在催促我快点找个女朋友。 我倒是想找,可刑警这个职业,忙的就是工作,哪有时间去找啊! “要不师傅您老人家给我介绍一个?”我的嘴巴也是贫,笑着跟他开起了玩笑。 “呵呵……”师傅呵呵了几声,接着又说:“师傅我也打了一辈子光棍了,连自己的生活问题都不能解决。你说,你能指望我这个老头子吗?如果,你非要我介绍的话。我看县令挺好的,你别看她年纪比你大一点。可人家都说了,女大三抱金砖。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徒弟,要是能走在一起,我这个做师傅的就算做梦也能笑醒。” 师傅的这番话,可把我说得害羞起来,不一会功夫整张脸都胀红了,就跟人家关二爷似的。说到县令,我心里还真是有些喜欢。所以,也没怪师傅在乱点鸳鸯谱。可是,人家毕竟是有自己想法的人。看得出来,她一直把我当成自己的学弟来照顾。只怕,是师傅在一厢情愿吧。 就这样,我们师傅俩尴尬了一阵,一直走到了地下车库才把气氛缓和下来。我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带着我来到地下车库。 “上我的车吧,我们坐在车上聊。”师傅说着,打开了车门。师傅有车这件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却从来没看到他开出来过。今天,我算是亲眼看见了。他的车是一辆老式的桑塔纳,这车的外漆都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车门和保险杠上都生了锈。我保守估计,这车至少得有20几年。一般来说,再好的车十几年后也该是去申请报废了。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要开着这老爷车去干什么? “这辆车是我跟老金当年刚进局里的时候开的,他死后我便一直留着,到了现在我人老了,它也报废了,已经开不出去了。”师傅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岁月,这时候感到十分的感慨。 “但人总有感情的,我舍不得把它拖到车管所去。有时候,心烦了就来到地下车库开上几圈。”师傅说到这里,突然间打着了发动机。轰轰轰!车子叫了起来,声音十分的刺耳。 “死者叫韩通,哦……以你的习惯,应该叫瞎子爷爷,对吧?”师傅开着车绕了地下车库一圈后,便又问我道。 “对……对啊!”我紧张的点了点,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韩通,韩师傅当年是我跟老金的线人。”师傅叹了口气,跟我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原来,瞎子爷爷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结了婚,也生育了一个女儿。只不过,当年他太爱赌,赌得就差把老婆和女儿都给卖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老婆带着女儿离开了他。随后他幡然醒悟,要重新做人。可是,她的老婆始终不同意。 为了赢回老婆的心,他决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而,当时他除了会赌博以外,就没有任何手艺了。学历也不高,根本找不到工作。这时候,正好遇上了师傅他们,便成为了他们的线人。 “韩师傅作为线人,也算是出生入死了,记得那一次的行动,差点害他丢了性命……”师傅点了根烟,接着告诉我道。 第六十章 要技术部出马 从师傅的口中,我得知,瞎子爷爷以前作为警方的线人,曾经打入过一超大的诈骗集团内部。后来,因为身份败露,差点就被人炸了油锅。起初,我还以为是师傅他们及时赶到,才把他从犯罪分子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可是,没想到的是师傅却告诉我,当时并不是警方救的他。救他的人,是他的老婆。 我听完后,不禁感到好奇。听起来,那个诈骗集团的势力十分庞大。就连警方也有点不好对付,这才启用卧底线人,打入他们的内部寻找突破口。瞎子爷爷的老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可以凭着一己之力就能将他给解救出来。 我问了师傅,师傅却叹了口气,告诉我说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他只知道瞎子爷爷被救了出来。是由他老婆把他从窝点给扶出来的,那时候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只是两只眼睛都瞎了。据后来抓捕的犯罪分子说,挖掉他双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原来,瞎子爷爷的眼睛是自己动手给挖掉的。这下,我就更不明白了。我从小就认识他,对他十分了解。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而且十分的酷爱看电视和书籍。既然是这样子的一个人,自然十分懂得珍惜自己的双眼。如果说当时犯罪分子没有对他下手,那么他为什么要作践把自己的眼睛给挖掉呢? “不清楚,我当时也问过他。可他就是不肯说,并且从他出院的那天起,已经不愿意再见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了。”师傅叹了口气,告诉我道,瞎子爷爷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归根到底是为了给警方当线人。虽然,警方最终给了补贴。但是,这笔钱对于一个失去光明,行动不便的人来说,要过完下辈子那是完全不够的。于是,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每个月都会拿出一笔钱来以社区的名义给瞎子爷爷打过去。后来,老金死了,其他的同事退休了。这个义务,便靠着他一个人再做了。 我就说嘛,瞎子爷爷平时生活还都挺宽裕的。每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都会拿出红包来给我。犹记得,我考上警校那年。他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花钱送了一台电脑给我。说来也奇怪,我爸妈都是要面子的人。其他人给我送礼物,他们一般都不让收。唯独这个瞎子爷爷送我的东西,他们都会很干脆的收下。 “小梅,你知道吗?这次去王庄,我们将要正面对抗命老集团。这个犯罪集团的势力有多强大,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很有可能,我们几个都会把命搭在那里。”师傅说着,又给自己点起了烟。他抽了几口,又接着对我说道:“师傅这辈子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所以在还活着的时候就想尽力去弥补。老金的事情上,我已经弥补得差不多了。只要这次能将命老集团一网打尽,便可以对得起他了。韩通虽然死了,可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我知道钱并不能弥补他失去的东西,因此我唯一能做的是找出杀死他的凶手。” 听师傅说完,我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坚持把这个案子破了才肯去王庄。原来,他是想对得起瞎子爷爷。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既然,师傅有这个心。作为徒弟的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他了。更何况,瞎子爷爷生前对我也有恩情。 “可是这个案子很复杂,就2天时间够用吗?”我听完,又回头想了想案情,不觉有些担心。现在,我们虽然有了点头绪。也锁定了嫌疑人,可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法解释人是把头给拧下来的。这种现象是反生理现象的。 “尽力而为吧!”师傅长长叹了口气,看得出来这一回就连他自己也没多大的信心。 我们下了车,正准备去周胖那里看看情况。及时的周胖却在这个点给师傅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中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东爷您可以过来了。” 周胖不愧是警局最优秀的法医,他的办事效率就是快。你参照勇哥就知道了,他去了那么久,还没将嫌疑人给带回局里。 师傅挂掉电话,和我迈着大步来到了周胖的办公室。周胖照例把尸检报告递给了师傅,然后自行分析起来:死者死于2天前,这一点可以确认。真正的死因是血栓,血栓在老年人身上是很常见的一种疾病。经过我们仔细的鉴定,可以认定死者是自然死亡。不过,他的头部确系是被人用利器给割了下来。 “你是说死者的头部是被人用利器给割下来的?而不是被拧下来的?”我听完,大声问道。因为,当时我是亲眼看到那人将瞎子爷爷的头给拧了下来,然后扔给了我。 “你们看,这是的头部断裂处的伤痕,是不是十分的完整?如果是被人用手拧下来的话,伤痕处一定是不规则的。而且,断裂的骨骼也一定是扭曲的。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是骨骼和切口都是平整的。这充分说明,死者的头部是被人用利器给切割下来的。”周胖向我解释道。 “而且还是在死后被人切割下来的。”小国在周胖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 从两位法医的鉴定来看,瞎子爷爷确实是在那晚上已经死了。并且,社区的人也确实将他拉到了火葬场。所以,其中的古怪都出在火葬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胡闺做了手脚。可是,我心中还是很多疑团没有解开。 比方说,如果是有人故意假扮瞎子爷爷的话。他又是怎么把瞎子爷爷的头放到自己身上的,要知道他自身也是长着一颗头颅的。另外,如果干这件事情的人真是胡闺的话。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瞎子爷爷已经死了,如果两人之间存在什么仇恨的话,那人死了她的仇也应该报了。根本用不着整出这一套来,吓唬我们啊! “难不成,她要鞭尸?”周胖接着说道,他虽然说得很不经意,但是我们觉得还是有点道理。根据犯罪心理学来说,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着深仇大恨的话,除了自己亲手解决那个仇人之外,其他的途径都不能让其释放积压在心里的仇恨。假使仇人自己死了,那么他在很大程度上也会找到那人的尸体,然后进行残忍的鞭尸。这种案例,不仅仅是存在于现代的社会,早在过去也是屡见不鲜的。 “你们在看韩通的透露,在断裂处有很多木屑,而且在头发上能够找到海绵泡沫的颗粒。”这时候,小国又拿给了我们第二份尸检报告。这一次尸检,她和周胖之间是分工合作的。由周胖来鉴定身体,而她则负责尸检瞎子爷爷的头颅。 “木屑和泡沫颗粒?”我听完,脑子里下意识地飘过一些画面。但是,这画面很模糊,还不能构成系统的描述。 “小梅,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师傅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他一直没有发表言论,可见对这个案子还没什么思绪。 “嗯……可我暂时还说不出来……”我是有发现,可是却要酝酿一下才能说出点什么来。这好比是一个已经蹲在厕所的人,已经有了排泄的感觉,但是不用点力是下不来的。 “梅警官,你再看看这两样东西。”小国貌似也有些思路,她笑了笑,接着又拿出了两只大袋子。她把东西放在了我面前,只见那是两只海绵垫子和一个木框子。这不正是昨晚我们发现的东西吗? “上面的血迹化验过了吗?”我赶紧问道。 “嗯!”小国点了点头,然后告诉我说,上面的血迹都是来自于死者韩通的,并且都是死血。 “这又说明什么呢?”我感到不解,一脸迷茫的问小国道。 小国听完后,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扭头请示了一下周胖。周胖啧啧了两声,漫不经意的说道:“你打电话过去吧。以我周胖在局里的威望,他们不会不给面子的。” 技术部是局里最傲娇的部门,毕竟有技术的人脾气难免都会大一点。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小国要给技术部打电话呢?要知道,我们很少接触信息犯罪的案子。所以,通常情况下是用不着技术部这帮大爷的。 “是王科长吗?我是法医部的小国,我想问你一下这个三维模型做好了吗?”小国给技术部的人打去了电话。 原来,她叫那边的人做了一个三维模型。王科长给到的答复是,在过半个小时,还差一点工程就完事了。 “那就再等半个小时吧。”周胖给我和师傅都倒了一杯茶,他接着说道:“东爷,看完技术部的三维模型,你们或许会对这个案子有所了解。” 最后的案情分析通常是我们刑侦组的事情,可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让法医部和技术部抢了去。师傅听了,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概。 第六十一章 三维模型 在任何单位,技术都是牛逼轰轰的。尤其是在现在互联网时代,一个好的技术更是千金难得。据我了解,现在职场上做电脑技术的薪资一般都是万元起步的,到了年代还有分红。保守估计,他们一年的薪资在20万元以上。这水准可是相当于公职编制人员在处级位置上的薪资。反正,差不多可以抵得上我2年的收入。 在我们警局也有一批水准很高的技术,但是这些年来他们陆续被外界的大财团给挖走了。毕竟,高薪的诱惑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了的。 “能坚守下来的人,都是拥有崇高理想的。王科长便是这么一个人,这一点跟东爷很像。”周胖说起技术部的王科长,还是对他的为人感到十分敬佩的。竟然拿他来跟师傅比,要知道师傅是局里威望最高的老同志。除了他从警几十年来,从来没办过冤假错案外。还有,他那份全心全意为刑侦事业奉献的精神。堪称是我们警界的典范。王科长既然能跟他相提并论,那么可想而知王科长的职业素质有多么的高。 虽然,我至今都没跟王科长有过接触。可是,听到周胖对他的赞美后,我心里对他已经有了极好的印象。 王科长是个守时的人,他说半个小时就能过来,就一分一秒都没有差。当他进来的时候,周胖不禁挑了挑眉毛,嘿嘿笑道:“王科长,在这警局我周胖还真的只服你跟东爷两个人。东爷就不说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就拿你守时不误点的事情来说,到年底完全可以评上先进。” “周科长,你说笑了。”王科长听完,很尴尬的笑了笑。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或许做技术的人都是不苟言笑的。紧接着,他又跟师傅打了个招呼。看得出来,他是很尊重师傅他老人家的。 “王科长,你的三维模型到底是什么东西。跟我手里头的案子有关系吗?”师傅只是点了点头,很认真地问王科长道。其实,在警局待过的人都该知道。东爷这个人平时是很和善的,但是一旦遇到案子,那么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人。这个时候,你在他面前基本上不用讲客套话。 王科长在局里待了七八年,也算是个老同事了。所以,他可以理解师傅这时候的态度。 “哦,我是根据他们法医部所提供的素材做的。或许跟您手里的案子有点关系,不过到底怎么样,还得让您看过了之后才能有结论。”王科长说着,将手里的移动硬盘拿出,然后用数据线连上身旁的电脑上。 “三维模型对于电脑的配置要求比较高,不知道你们法医部……”这时候,王科长又问了周胖一句。他是担心法医部的电脑配置跟不上,不能很好的显示自己做的模型。 “哈哈,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周胖拍了拍胸脯,对王科长说道:“我们法医部也要靠电脑进行许多化验,局里每隔一年半载都会给我们更新一批。就你身边的这台是今年开春刚刚换的,配置有上了一个台阶。就算用来做电影后期,也完全够了。” 周胖看似讲了一大堆废话,但我们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炫耀呢。局里每年的开支都是有限的,哪个部门能够年年更新设备,这就说明局里重视哪个部门。你别看我们刑侦部事情多,但我们用的电脑至今还是五六年前的老货。 电脑开启后,王科长熟练的输入了一连串代码,然后打开了自己的三维模型。这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围在了他的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这女人大概在1米65的样子。王科长说,这个女人的模型是他根据凶手的特征所制作的。用的是最精度的三维软件,从上到下的误差不会超过一公分。 “凶手?”我和师傅对望了一眼,很明显我们两人都不知道他口中的凶手到底是谁。 “怎么?你们不知道凶手是谁?”王科长听了,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见到我们两人都摇了头,便又把目光放在了小国身上。 他的意思很明确,有关凶手的资料都是法医部提供的,而和他对接的那人正是小国。法医部确实可以根据尸检结果,得出相关信息。但是,就以此来判定那人是凶手,实在是太过草率了。师傅破案最忌讳的是先入为主,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所以,法医部的做法让他感到有些生气。他瞪着周胖,然后厉声问道:“周胖,你们是怎么断定这个女人就是凶手的?证据呢?” 周胖知道师傅生气了,接下来如果不解释清楚,那么后果会很严重。要知道,咱师傅身上的倔脾气,有时候是只认死理的。于是,他赶紧打了个哈哈,然后把事情抛给了小国。 “东爷,你听我说。这案子的线索太过隐晦,要把它挖掘出来吗,并且拼成一块完整的拼图就必须借助高科技。所以,我才拜托王科长做了一组三维模型。你先等一等,等到王科长把所有的动画都演示好了,再下结论也不迟。”小国不慌不忙,向师傅解释道。 她虽然是个新进来的菜鸟,但是在处理大事上的表现却很沉稳。这一点可比我强多了,要知道我在刚进来的那短时间,别说面对师傅,就连面对勇哥这个鸟人的时候,也会战战兢兢的。生怕说不好话,被这些老前辈责怪。 “好!”师傅点了点头,紧接着抽起了香烟。他知道王科长也爱抽烟,便又给王科长分了一根。 按照常理,在法医部是不允许抽烟的。事实上,师傅在平时也是遵守的。就算烟瘾真的熬不住了,那也会走到门外解决。可是,今天却很不给面子,直接在室内抽了起来。周胖皱了皱眉头,虽然感到不悦,但也不好意思发火。其他人见自己的头都没说话,那么就更加不敢出声了。 我们闻着呛人的烟味,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电脑屏幕上。王科长敲入了代码,开始了下一组动画。这时候,只见那女人用利器割下了死者的头颅。不得不说,王科长做的模型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从我的眼光看去,那死者的形象与瞎子爷爷相差无几。 “科技在发展,电脑技术应用于刑侦犯罪也是越来越多了。只要,你们可以提供足够的信息。我们技术部就能模拟出凶手以及他作案的过程。这样,便能方便你们更有效的破案。”王科长手里一直在输入代码,但嘴上也没停下,跟我们聊起了高科技对侦破案件的帮助。 其实,他说的这一点我们都是赞同的。而且,这些年从上头到我们市里也都在提倡高科技和传统手段的有机结合。 我们接着看下去,只见那女人割下瞎子爷爷的头部后,然后用海绵渗析干尽。但是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头颅被割下来后并没有大量出血。 “会不会是数据有误啊?”师傅用手指着电脑屏幕,问王科长道。以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人的头被割下来之后,一定是会割破颈部的大动脉。因此,血液必然不会少。然而,王科长所模拟的血液却是比实际少了一大截。所以,他才会怀疑是不是小国他们提供的数据有误。 “小国,给我的就是这个数据。怎么?您是觉得出错了?”王科长还是很相信师傅的,所以立刻停下了动画演示。 “因此,在凶手割下死者头颅的时候,死者身上已经出现了死血的情况。所以,才不会有大量的血涌出。”小国解释道。 死者出现死血的情况一般是很少年的,除非是尸体搁置了很长的时间。但是,既然是他们法医部的尸检结果。我们也应该相信他们的专业水平才是。 “接下去看吧。”师傅灭掉了烟头,接着说道。 王科长又敲了一组代码,只见凶手把头颅上的血液吸干后,就又换了一套衣服。这衣服和死者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也就是宽大的寿衣。以一个女人的身材穿上男人的寿衣,一定会显得很大。可是,当她把两块海绵垫子往身上塞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寿衣穿在她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突兀了。至少不仔细看,你是看出去其中的古怪的。 接下来,她拿出了一个木框子。这木框子的尺寸跟我们手里的一模一样,看来是王科长根据同比例制作的。 那女人把木框子套在了头上,刚好可以钻过头然后落到肩膀上。这时候,只见她又给自己套上了一件披肩。这披肩不像是一般的披肩,它有点类似于高领。而且,领子的口径很大。这样一来,我们就看不到她的头部了,因为已经被高领给遮住了。 “这么看起来,倒是像一具无头尸了。”我叹了一句,心里已经有了思路。 再接下来,那女人把死者的头颅又给架在了高领上,然后收紧领子上的绑绳。这样一来,如果没有外力影响,头颅就不会自己掉下来。 “怎么样?东爷,这下你看出点东西来了吗?”王科长停了下来,随手掏出一根烟来分给师傅,并且问了一声。 第六十二章 坦白 师傅点起了烟,大抽了几口,然后点着头说:“多谢王科长你做的三维模型,这件案子的作案手法我大致上明白了。只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凶手作案的动机是什么?韩通已经是死了的人,如果凶手要找他报仇的话,也已经是晚了呀?” 我听完,沉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凶手的这种作案手法,可不可以看作是鞭尸,对瞎子爷爷死后的一种报复?” 周胖听完,点了点头,他觉得很有可能。但是,师傅却给出了不同的见解。他老人家对我们说,以他的经验来分析,死者很可能只想要得到韩通的尸体。所以,才会营造出尸变的假象,而那个陷阱很可能也是她事先挖的,为的就是储存尸体。 “难道这人是有恋尸癖的倾向吗?”周胖说着,把嘴巴给捂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恶心。周胖作为法医,不知道接触过了多少尸体,而且他也能当着尸体的面吃东西。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能忍受活人喜欢上尸体。 “不知道,等阿勇把那人带来了再说吧。”师傅叹了口气,然后陷入了沉默。我听得出来,他已经锁定了凶手,那就是胡闺。其实,只要把作案手法搞清楚了,那么就很容易找到这个凶手。当晚,火葬场只有2个人,老徐和胡闺。老徐是个男人,跟瞎子爷爷的身高差不多。如果往他身上加个头颅的话,那他的身高将会高出一大截。这么明显的特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那人不可能是老徐,剩下的也就只有胡闺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勇哥终于把胡闺带回了警局。师傅见了,显然是有些不高兴。因为,他不喜欢做事拖沓的人。他瞪了勇哥一眼,然后责问道:“阿勇,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其实,我也想这么问。只是去带个人,而且还打了招呼的,勇哥他犯得着去3个多小时吗?难道说,这家伙偷懒,瞒着我们去见了陈瑶?不是,我故意把他往坏处想。实在是以他的为人,真的会那么去做。 这不,周胖站在一旁,就忍不住拿勇哥开刷:我说阿勇啊,你是不是偷偷去吃东西了?或者是去找你那个小情人了? 勇哥听完,干瞪了周胖一眼,然后大声说道:“周胖,你少给我头上扣屎盆子!你吴爷是这样子的人吗?” 他说完,又对师傅解释道:“东爷,我吴宜勇跟着你也有一两年了,你应该了解我的呀!我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这个周胖子,实在太可恶了,他是在嫉妒我们组表现太好。所以,才恶言重伤我的呀?” “噗哧!”周胖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用手指着勇哥,说道:“拜托,我的吴爷。我是法医部,你是刑侦组。就算你把全市的案子都给破了,也影响不了我的业绩。我该评先进的,还是会被评先进。” 周胖说得没错,我们刑侦组只会在内部考核。他们法医部的考核于我们无关。但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个的事情,不管勇哥出去后又没有偷懒,都已经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审问胡闺,并且得到她认罪的供词。这样一来,我就能连夜写结案报告了,紧接着便可以去王庄是调查命老集团的专案组汇合了。 “东爷吩咐的事情,我吴宜勇说什么也不敢怠慢的。我一早就找到胡闺了,她也没有任何反抗。只不过,她坚持要把自己的这趟班给上完。我也没办法,毕竟高速上的事情耽误不起,一旦有疏漏就会造成重大的人身伤亡。”勇哥还是不依不饶,他是非要把自己洗干净。 从勇哥严肃的表情中,我们看得出来,这一回他应该没有说谎。换句话说,周胖冤枉他了。好在周胖这个人也识趣,见勇哥生气了,便当场给他道了歉。 师傅虽然是倔脾气,但还是拍了拍勇哥肩膀,说了一声:“是我错怪你了,走吧,一起去审胡闺。” 在审讯室,我们见到了胡闺。这是一个相貌平淡无奇的中年妇女,此刻她低着头看着桌子,却显得一脸的平静。不过,正是由于她太过平静,反倒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人好端端的被我们警方带到警局,多多少少会感到有些紧张。据我所知,来到警局审讯室,不会流露出紧张气息的人,大致上只有两类。一类,是惯犯。他们进警局的次数多了,已经变成了老油条,能够和我们警方谈笑风生。另一类,是自知逃不走的凶犯。他们在行凶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就算是让他们立刻站在刑场,被执行死刑,也不会吭一声。 很显然,胡闺属于后者。或许,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逃不过刑法的制裁。 师傅果然经验老道,他已经从胡闺的表情中看出,这人不会怎么狡辩。只要,你把证据交到她面前。于是,在审讯前,他把胡闺作案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胡女士,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师傅说完,又问了胡闺一声。 这时候,胡闺抬起来头,她凝望着师傅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您说得都对!不愧是明州市最有名的老刑警。” 师傅之前曾被电视台和报纸做过专题报道,因此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大多数知道他的事迹。 “那好,接下来你就说说你的动机吧。”师傅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他又告诉胡闺,韩通是正常死亡。而胡闺的行为不会被判死刑,最多就是关个三到四年。在这里,我们可以算她是自己坦白的。正所谓,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到时候,写起诉文件的时候,我们可以适当地给他减刑。 “减不减刑,对我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胡闺听完,叹了一口气。她告诉我们说,自己得了脑癌,而且是晚期,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不过,她在这世上也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因为,父母都在同一天离开了人世。 “你的父亲该不会是……”师傅听了,不由得打断了一句。 “不错,他叫韩通。我真实的名字应该叫韩闺。”胡闺点了点头,这让我感到很吃惊。胡闺顿了顿后,又接着说了下去。原来,当年是因为瞎子爷爷太浪荡,整天混迹赌场,欠下了一屁股账,这才迫使她们母女离开的。但是,她们离开后,母亲依旧非常关心父亲的生活。除了偷偷帮他还钱之外,还会给他寄点生活日用品过来。 “母亲真的非常爱我父亲,当年我们离开也是迫不得已的。”胡闺说到这里,眼睛不禁红了起来。她说,自己名字中有一个闺字,正是母亲想让父亲归来的意思。然后,父亲却走上了不归路。为了还钱,竟然去当了警方的线人。从此,母亲日夜担心他的安危。直到有一次活动,父亲被发现了,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当时,那伙人给母亲来了消息,叫她一定要去指定的地点看看。 母亲知道很危险,但为了父亲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最后,也正是她从那伙犯罪份子手上救出了父亲。 “她是怎么把韩通救出来的?”师傅听完,身子唰的一下坐直了。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些年。现在,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母亲牺牲了自己的身子,或许是赶巧吧。那伙犯罪团体的头目,竟然是我母亲的老乡,并且对她一直抱有好感。这才想利用父亲,逼我母亲就范。”胡闺说到这里,恨得直咬牙。因为,正是因为这一天,她的父亲亲手挖去了自己的双眼。因为,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妻子遭受他人的凌辱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瞎子爷爷的眼睛是这么瞎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天,她母亲对父亲的心也死了。从此,几十年两人便再也没有过交际。 但是,常言说得一日夫妻百日恩。母亲在临死前,还是希望和自己的丈夫葬在一起。或许,是天意吧。母亲死的那晚,父亲也离世了。可父亲被社区的人安排进了火葬场,而她不能以女儿的身份去要求火葬场把两人的骨灰烧在一起。所以,只好想出这么个法子。为的就是完成母亲的遗愿。 “事情就是这样子,我知道做错了,所以也不奢望能够得到法律的宽待。”胡闺说完,低下了头。 听到这里,我们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其实,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缺乏沟通。社区和火葬场的人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胡闺能够说明身份,他们完全可以替她完成心愿。也用不着她想出这么复杂的手段了。 “欸,要是人人都懂得沟通和谅解,那么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凶案了。”周胖在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三章 王庄 其实,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很同情胡闺的遭遇。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你跨过了这条界线,那么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师傅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瞎子爷爷一家,于是答应了胡闺。等到胡闺办完了父母的身后事,再将他抓捕归案。虽然,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是,我们警局多少也是讲人情的地方。以师傅在警局的威望,只要跟咱们局长打个招呼,立马就能走通了。 “阿勇,你陪着胡闺一起去。一来,可以帮些忙。二来,也合乎程序。我们做下属的,总不能让局长为难吧。”师傅回头又对勇哥说道。 勇哥点了点头,这种打插边球的事情,他个人是最了解不过了。案件了解后,师傅叫我辛苦一点,连夜把结案报告给写出来。明早交给局长后,我们几个就能动身前往王庄了。要将这个案子写成结案报告,倒是难不倒我。可我担心的是,明天我们几个出去,是瞒不住县令的。她也知道专案组调查命老集团的事情,可上头又没安排她一起办案。上头可能有上头的考虑,而从理性考虑,我也不希望她跟着一起去。因为,这次行动的危险系数太大。很有可能,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时候,我承认自己对县令充满好感。我打心底里不希望,她有任何危险。因此,我必须为明天行动编一个理由。但是到底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她不会产生怀疑呢? 我很苦恼,师傅也一样。他和我一起走到外面,点着了一根烟,然后又对我说道:“小梅,你是在担心县令吧?” 我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道:“县令知道后,一定会要求跟我们一起去的。” 师傅吐了一口烟,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收你们两人做徒弟,就是看重了你们和我有着一样的脾性。那就是倔,一旦脾气上来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县令知道我们要去王庄调查命老集团,那是一定会跟着去的。” “师傅,这次行动太过危险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劝阻县令啊!”我很担忧的看着师傅,这个时候或许也只有他老人家能够说动县令了。 师傅听完,叹了口气,说了一声:我试试吧。 接下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是时候回家写结案报告了,要不然连收拾行礼的时间都没有了。可就当我走到警局大厅的时候,县令却姗姗而来。她看到我,就笑着问道:“小梅,你这是要回家吗?” “嗯!”我点了点头,但却不敢正眼看她。或许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怕她问起我明天的事情。 “这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县令接着问道。 “是的,我要回去写结案报告。”我又回答道。 “哦,那你别写得太晚了。”县令说着,走了进去。可她没走几步,又回过身来,把我给叫住了。 “小梅,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今晚回来是向局里请假的,我老家出了一点事情。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出了什么事情?”我很关系的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局里了。”县令说话的语气有些沮丧,我听得出来,她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像她这么一个热爱工作的人,是绝对不会请长假的。 “哦,如果你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局里也不忙的话,可以来我家玩玩。我家就在王庄,你来了我叫我爸杀猪给你吃。”令我没想到的是,县令竟然还向我发起了邀请。而令我更加没想到的是县令的家竟然在王庄。 “哪……哪个王庄?”我立马问了一声。 县令听完,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然后把她家的住址很详细地对我说了一遍。我听完,基本可以确定她的家,就是我们要去跟专案组汇合的王庄。既然,天意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把专案组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县令听完,也没怎么激动,她只是说王庄自己很熟。到了那边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就是了。县令一向在意关于命老集团的任何事情,但是这一次却表现得如此淡定,很显然她手上有着更加棘手的事情,以至于让她根本分不开身来。 局长批了县令的请假单,并允许她第二天跟我们一起坐警车回去。我们开着警车疾驰了大半天,终于下了高速。然后,又往国道开了2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王庄所在的乡镇。县令说,要去王庄就还得翻过一座山。这一天赶路挺辛苦的,到了家里,让他爸爸给我们烧一大碗土家猪肉。 我们早就听说县令家的猪肉是原生态的,好吃又健康,所以在食物的刺激下顿时就没感到那么疲累了。我们一口气上了半山腰,这时只见一缕炊烟飘来。县令见了,用手朝那个方向一指,很高兴的说道:“那炊烟升起的地方,就是我的老家。” 我们循着炊烟,大概又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来到了王庄。站在寨门外迎接的人是王村长。他见了我们微微一笑,欢迎我们道:“远道而来,一定饿坏了吧?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各位请随我来吧。 王庄并不大,我目测了一下大概就100来户人家。进村的道路一条铺砌平整,宽约半米左右的步道,两旁栽种着奇异的果树。果树上正好结了沉甸甸的果实,我扫了一眼,不由发现果子的颜色光鲜亮丽。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股淡淡的果香。 走了大半条步道,我忽然感到了有些心悸,眼睛里似乎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怎么了?”县令发现我身上出现异样,便关切的问了一句。 “走了一天了,可能是累坏了。”王村长,微微一笑,说道。 我从警校毕业,接受过严格的体质训练,即便是到了西藏高原也能适应过来。所以,身子出现不适定有其他原因。 “对了,王村长。两旁种的都是些什么果子啊?”师傅也留意到了两旁的果树,不由得问了起来。 “哦,这些是千层柏,种了都有一百多年了。”王村长若无其事的解释道:“当它结果的时候,我们村子里的人就会用来泡酒,那味道可是清爽无比啊。” 他说完看了一眼县令,县令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来她从小就喝酒,怪不得酒量会那么好了。 “不对吧?”李医生听了,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他侧身对着王村长直视,口中又说道:“千层柏果实的颜色应该呈青绿色才对,可这些果实的颜色也未免太妖娆了吧?” “这位警官果然见多识广,但你有所不知的是,我们村子里的土质含有多种稀有矿物质。前几年电视台的人已经来报道过了,在这些矿物质的作用下,才培育出了与众不同的果实。”王村长微微一笑,对我们解释道。 “千层柏的果实虽然没毒,但过量实用会引起神经中枢的麻痹,从而出现幻觉。”李医生又接着说道:“用这种果子泡的酒,只怕喝不得。” “谁说喝不得的?”然而,就这时街道尽头突然走出了一名老者。这老者面如刀霜,看起来是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 “哦,是老杨啊。”王村长见了,向那人打了打招呼。 这时候,县令抢先一步跑了上去,和那人拥抱在一起。只听到她口中很大声地叫了一句:“爸爸,我回来了。” 不错,那人就县令的爸爸。村子里的人都叫他老杨。但是这老杨却不怎么待见我们,瞪了我们一眼,然后冷冷地问县令道:“县令,你一个人回来就是了。怎么把他们都带来了。” “说来也奇怪,我们这个小小的王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那么多警察前来呢?”王村长也感到很奇怪。不过,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专案组的人加上我们,警力确实多了一点。 可是,我也奇怪,为什么专案组的同事没来跟我们接头呢?正当我要问的时候,只听李医生抢先问出口了:“王村长,早来的那一批警员呢?” 王村长顿了顿,然后有用手指着村后说道:“他们去后山了,2天前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请假2天 身体不适,请假2天。还请各位多多原谅,等烧退了一点,便会恢复更新。 抱歉,工作上的关系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之前由于感冒请了两天的假,后来又没更上。实在对不起,在这期间我突然接到了任务。因为,我要出国了。是公派任务,大概半年才会回来的。所以,一直在忙这档子事情,也就没时间更新。说实话,《尸案组》这本书我并没有写好。但愿,以后有机会再重进行创作吧。而根据我原本设计的情节中,命老其实是主角梅浩的爷爷。他是一位器官移植的专家,在几十年前受雇于某个强大的势力组织。目的是研究器官移植后,能否使人达到长寿的效果。但遗憾的是,他和他的团队,最终都失败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幕后的那股势力也意识到了问题。他们决定放弃这个计划,于是屠杀命老集团也就成了计划。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警方。这样是名正言顺的。专案组在县令的村子里带走的是小梅爷爷的脑子,因为小梅爷爷过世后由他的父母把脑子冰冻起来了。记忆细胞仍然存活,为了不让以前的事情抖落出来,只能将小梅爷爷的脑子损坏。但最后在小梅等人的努力下,记忆还是被唤醒。不过,他们没有去追查那背后的势力。因为,牵涉实在太广了。他们最后通过那段记忆,把其它的受害者都解救了出来。 有缘,我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