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法师》 第一章 宿世恩仇情怨录 天空雷云翻滚,大地阴风怒吼,空间似被一抽而尽 万剑山庄的前厅之中,人人神情严肃,皆朝北边雷云翻滚之地望去,剑宗之内,七男一女皆是手拿法器,正襟危坐 万剑宗宗主萧默山站于门前,双目紧蹙,七年前的武林浩劫梦入浮生,令人心惊胆颤,七年前,正魔两道大战,所过之处,房屋毁塌,万木枯萎,花草凋零,到处是残臂断艮,鲜血横流,正道高手在那一次死伤过半,诸多门派落寞,同时魔道第一高手,北冥神宗的千佛老祖也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大战过后,许多不入流的小门派便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而出,万剑宗便是其中之一,当时的萧默山以落云剑法迅速崛起,成为一代武林盟主 “盟主,现如今中原十派,缥缈峰,紫月阁未到,如果传言属实,仅凭我们八大门派,恐不是千佛老祖的对手啊”,流沙派掌门万阳子对着萧默山拱拳道 萧默山并未言语,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团被黑气萦绕的雷云之地 稍时,天空乌云密布,雷云滚腾,仿若异世浩劫,甚是渗人 “弥弥牟牟迦迦……”,顿时万剑山庄上空有无数道金光漫下,似佛经一般的声音传至众人耳中,前厅之中的弟子已是抱头哀嚎,鼻子中鲜血溢出 “落云剑式第九式,千剑纵横”,萧默山怒喝一声,手中剑舞挥动,剑风带起阵阵落叶纷飞,刹那间天空似有无数道剑影冲天而上,升至半空,与那金光呈对抗之势 “各位掌门,助我一臂之力”,萧默山大喊一声,其余众人上前,皆是使出看家本领,纷纷向上对抗起那漫天金光 “萧宗主的落云剑法果真是名不虚传,竟能与我慈悲大罗音抗衡一二”,金光消散,天空中一道声音落下,声若惊雷,洪亮异常 “慈悲大罗音?你你是老祖,你竟然没死”,萧默山口带颤音,惊讶地说道,七年前的生死大战中,千佛老祖凭借三大功法大战四方,以一己之力抗衡中原八大门派高手,有一招便是这慈悲大罗音 “七年前中原武林各派以替天行道的旗号为幌子,大举进攻我北冥神宗,实则是为了我北冥神宗的三大无上功法,当年立下的七年毒誓,今日我北冥神宗便要一一讨回来”,天空中一道更为洪亮的声音说道 底下众人听罢,心中大骇 “你并非是千佛老祖,你到底是谁?”,萧默山沉思片刻,开口喝道 “萧宗主,我家老祖正在闭关修炼,我乃青木邪王,老祖座下二弟子”,天空中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阁下能否现身一见,关于当年之事,可否详谈”,萧默山语气稍稍缓和几分,对着那雷云之地高声喊去 乌云散去,雷声静息,天空中两道人影如鬼魅般飘然落下,一老一少站于庭院之中,青年男子身形俊逸,头戴银佛面具,身穿素白锦缎,一头银发飘飘逸逸,身旁老者背影佝偻,一袭黑衣将身形包裹的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只能瞧见那双被岁月侵蚀的浑浊老眼 “萧宗主,北冥神宗于过往之事可以既往不咎,只不过当年你们拿走的神宗圣物金禅衣,须归还我们,经我派七年查访,圣衣如今就在你万剑山庄之内,若你交还圣物,从此江湖恩怨一笔勾销”,银佛面具下的男子唇合微张,淡淡地说道 “这……”,萧默山迟疑一声,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萧宗主有疑问,今日我等前来,如若拿不到神宗圣物,尔等休怪我大开杀戒”,青木邪王厉声喝道,声若两道利剑,击人心扉 “我呸,一群邪魔歪道,莫不是以为我们怕了你们不成,想要拿走金禅衣,门都没有”,万阳子上前一步,开口骂道 “既然如此,那便接招吧” 漫天的金佛掌影接踵而至,向着前方轰去,掌影所过之处,石柱碎裂,发出砰砰的响声,前方几名弟子躲闪不及,被掌影触及,立即化为粉末 “万剑归宗”,萧默山手腕反转,全身气势凌冽如虹,一圈圈似气浪一般的剑影弥漫,万剑齐出,与无数道掌影相碰,顿时周围火花飞溅,所过之处,砰砰炸响,当掌气与剑气汇聚相碰,竟硬生生将厅门外一座假山炸的粉碎,尘土飞溅,萧默山体内一阵气血翻涌,他自知拼内力他根本不是青木邪王的对手,便手握白莲剑冲上前,朝青木邪王猛地刺出,青木邪王手拿金丝罗禅将白莲剑圈圈缠绕,“铛”,白莲剑横插在外厅石柱上,“噗”,萧默山被青木邪王一掌击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盟主,盟主……”,众人齐上前,簇拥一团 萧默山微弱地摇了摇头,在众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向青木邪王,道:“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盟主,我们不会让这些魔道中人得逞的” “盟主,您安心养伤,这儿就交给我们了” …………………………………… 七大派掌门各个怒目圆睁,将青木邪王围住 “妖人,今日我要你有来无回”,终南山门主怒喝一声,手拿九龙权杖,对着青木邪王横扫一棍,各大掌门皆是纷纷上前与青木邪王缠斗在一起,此时打坐养伤的萧默山睁开双眼,盯着青木邪王冷笑一声,喃喃低语道:“二师弟,你还是太楞” 片刻大手一挥,几根银针飞出,径直打入青木邪王体内,“砰”,拳掌相碰,青木邪王向后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吐出,七大掌门亦是倒飞一片,狼狈不堪 “二师弟,你可真是师傅的好徒弟,以一敌八,不输师傅当年的风采,哈哈哈”,萧默山大笑一声,走至青木邪王身旁,眼里竟是充满了愤恨之色 “千面玉佛,你没死?你这个叛徒,今日我便要替师傅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神宗叛徒”,青木邪王挣扎着爬起来,又一口鲜血吐出,倒在地上 “主人,你没事吧”,佝偻老者赶紧去扶青木邪王 “主人?那个老东西真将神宗之位传于你了,好,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你”,萧默山说着便要举剑下刺 “等等”,自下方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稍时一中年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萧默山弯腰行礼道:“在下秦家庄庄主秦汉庭,我与这青木邪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知盟主可否让我亲自报仇?” “哦,即如此,我便做个好人,让你亲报此仇”,萧默山退至一旁,眼含森森笑意 秦汉庭慢慢走近青木邪王,趁萧默山分神之际,转身一剑刺入萧默山体内,“秦兄,小心”,青木邪王大喊一声,“巨佛掌”,萧默山一掌打出,一个巨大的金佛掌影将秦汉庭拍出去七八丈远 “墨兄,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来了”,“噗”,秦汉庭口吐鲜血,勉强提起一口气,道:“当年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今日终终于有机机会还了,我儿子秦炎就麻麻烦你帮帮忙照……”,巨佛掌的威力巨大无比,秦汉庭支撑片刻便已魂归西天 “秦兄……” “好感人啊,只可惜他这一剑对我没用,金禅衣可不是那么容易刺透的”,萧默山脱掉外宗服饰,露出一件金色禅衣来,闪闪发光 “逆贼,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替师傅报仇雪恨,受死吧“,”残冥掌”,青木邪王盘膝而坐,双掌合十,一股股蓝紫相间的气体自全身游走开来 “什么,残冥掌?北冥神功中的残冥掌”,萧默山听罢,大惊失色,疾行向后退去,顺手将万阳子一把推至前方 “同归于尽吧”,青木邪王大喊一声,顿时整个山庄便如地牛翻身般,颤动起来,万剑山庄本就建于山石之上,一阵晃动,山庄便已是四分五裂 “破”,砰砰砰砰砰,山体碎裂,鲜血飞溅,山庄倒塌,数年的基业瞬间化为灰烬,残存的人从废墟中爬出,看到眼前的一幕,沭目惊心,心想这也太恐怖了,万剑山庄外宗三合,内厅三阁,建筑更是恢弘壮阔,此刻却被损毁殆尽,到处是断木残垣,满目疮痍 萧默山拿起一块被鲜血染红的衣角,放到嘴边轻嗅了一下,眼里竟有一丝悲凉,往日的和声笑语萦绕心头,他不禁轻声怀念起来:“二师弟,你可知当年我们师兄妹三人一起习武,犯错时一起被师傅体罚,是多么的开心快乐,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小师妹澜月,你还跟我抢,就连师傅,竟也要传位于你,我是大师兄,我得到了什么?凭什么,我不甘心,我要报复,是你们负我在先,休怪我无情无义” 萧默山转头看向其残余之人,漠然道:“今日萧某便要做这武林至尊,谁不服,大可以说出来,我决不为难你们,谁能受我三掌,我便放了你们” “我等愿奉盟主为武林至尊,任凭差遣”,众人纷纷半跪在地,齐声说道 “哈哈哈,好,传我之命,秦汉庭以下犯上,勾结魔教,命各分舵前去剿灭秦家余贼,一个不留”,萧默山说罢便撕掉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他真实的容貌来,看其相貌,也不过四十出头,眉宇间那一抹英气依旧盈盛 “遵命”,众人高声应道 万里处的佝偻老者望着万剑山庄,浑浊的老眼流下两行清泪,口吐浊音:“老主人,老奴对不起你,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主人与我的命运符断了,他陨灭了”,佝偻老者双膝跪地,向地砰砰砰磕了三声响头,便起身向秦家庄疾驰而去,青木邪王临终的遗言,他必须完成,于生气垂危关头,青木邪王暗地传音,他才得以存生 “鬼伯,我中了千面玉佛的玉毒针,毒性已至五脏六腑,你速速前往秦家庄,秦兄的儿子秦炎天赋卓绝,是一块练武奇才,你将清冥圣令,金丝罗禅交与他,让他继承我北冥圣主之位.........................”,青木邪王的话语似万斤重石,压在鬼伯的心头,抑郁难熬 第二章 炎路双猴托孤记 烛火明灭,长灯暗影 本应宁寂的秦家庄层层透出光亮,门帷无风静垂,素白少年双眸低垂,面色苍白,彷若恍惚间,一切早已变了模样 门外的呐喊声,谩骂声交织一片,火光冲天,剑影浮动,若非庄内暗影机关众多,此刻的秦家已然是横尸遍野 “少庄主,庄门被破,仅凭暗道机关根本抵挡不住长久围攻,您就听老奴一句劝,赶快逃吧”,一发须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媪对着少年劝道 少年听罢,依旧是不为所动,“少庄主,您就听我一句劝吧”,老媪又是说道,少年听得有些烦了,推开门向庭院中走去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皎洁的月光镶洒满地,前庭中的众人翘首期盼,心中忐忑不安,当少年走至院中,众人纷纷下跪,齐声道:“少庄主,请三思”,这时老媪从房中缓缓走出,手中却多了一个紫檀木盒,散发出淡淡清香,细致看去,木盒因年代久远而有些破损,不过好在雕刻精细,想来也是价值不菲 “秦家庄遭此厄运,在此危难之际,我秦炎又怎能离你们而去”,少年一身白衣,站于月空下,负手而立,微微叹息:“天若亡我秦家,逃有何用” 老媪见状,心知她是劝不动少庄主,便向旁边两人使一神色,两人心领神会,一左一右架住秦炎,道:“少庄主,得罪了”,不待秦炎开口,一人手掌化刃朝其后脊猛地一击,秦炎便沉沉睡去 “你们两个扶好少庄主,且随我来”,老媪说了一声便向秦家兵器室而去,俩人闻言,扶着秦炎便是快步跟了上去 秦家兵器室机关暗道众多,危机四伏,除却历代庄主,任何人误闯于此,必会被万箭穿心,毒蛊噬心而死,老媪手掌青莲纸灯,缓步而行,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更显这通道的寂静幽深,越往深处,身上的寒气越是凝重,后面俩人因寒冷而一阵哆嗦 片刻,老媪在一处古案香台前停住脚步,跪拜道:“秦家后人,参拜先祖,今日前来叨扰各位前辈,实为不敬,为保秦家最后子嗣,此举,实为无奈之举,老媪在此诚乞先祖谅解”,言罢,老媪便向地连磕三个响头,倾刻,一缕蓝色幽光自幽深黑寂的古道升起,慢慢地,那缕蓝光渐变强盛,整个通道,都被淡蓝色光亮所笼罩,老媪心中大喜,对着前方,又是一阵叩首磕拜 沿着幽光晃动方向,老媪更是加快了步伐,疾速向前走去,后面俩人始终不曾言语,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秦炎,跟在老媪身后 淡蓝的幽光浅显,通道又暗了下来,老媪心生惊疑,往前行了几步,顿时一道白光映入眼帘,前方出现一座似古墓一般地房间,里面摆设齐全,整洁有序,陈列东西更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老媪径直走至一古棺寰旁,颔首叩拜,手指轻轻一点,古棺寰打开,发出轰隆隆地响声,三人合力,将秦炎轻轻放至棺寰之中 老媪起身,看向四周,心里盘算之际,忽听见一声惨叫,听声匆忙看去,急道:“阿良,不可碰他,阿清已身中剧毒,你若碰他,定会如他般,全身腐溃糜烂而死” 老媪看向阿清手里握着的珠宝,心里一阵难过,似是自语又像是某种警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心过甚,岂会有什么好下场”,站于一旁的阿良,双手瑟瑟发抖,若是迟一点,此刻他已在黄泉路与阿清为伴了 兵器室中,各种书籍,兵器,金银财宝被摆放至两旁,紧罗有序,只见书籍大半都是兵书,剩下则是琴谱,星相之类的抄本,甚至还有一些医书,老媪一一参拜过去,各取一物,连同那古澶木盒一并放入灰布包裹的行囊中 手指轻动,寰盖缓缓盖上,棺寰两侧透出光亮,老媪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少庄主,秦家就靠您了”,说罢俩人跪地三磕,老媪走至一琉璃盏旁,轻轻一拧,古棺寰便沿梅栈饯道缓缓前行 秦家庄内,各分舵之人已尽数赶到,一个个如虎狼般盯着秦家众人,老媪自兵器室中走出,神色触及之处却并未有多少惊讶 “至尊有令,秦家擅机关,知星相,哓阴阳之人,愿归降万剑宗者,皆可免于一死”,一紫衣少年站于前方,手拿青羽和扇,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来 “秦家之人,怎可与奸逆为伍,秦门众将听令,秦家只有战死的英魂,决无临阵倒戈的奸贼,吾辈,随我杀之”,老媪手拿大刀,言词灼灼,神采不弱往昔 “杀~杀~杀”,众人挥动手中刀剑,慷慨激昂,为报家仇,身陨又有何惧? “蝼蚁之辈,不知死活,至尊圣喻,秦家谋逆作乱,十恶不赦,并诛,杀无赦”,话语如同那森罗冥殿中的寒冰铁链,绝情无义 秦家不过百人,面对数千人马,他们并未胆怯,竟是越战越勇,鲜血横流,染红了天边那一抹霞光,妖艳诡异,乌云笼罩于碧空,细雨如烟,天空中沥沥淅淅,微雨荡涤以慰忠灵英魂,此一战,秦家英烈,用陨灭将生命做出了最完美的诠释 流水潺潺,鸟鸣花香 睡梦中觉得有些冷,素衣潮湿,寒意沁骨,秦炎缩了缩身子,蜷做一团,和煦的春风拂过面颊,他颇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刺眼的光亮照入眼底,他不由侧首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好一会儿方才适应 高山峻岭,碧水浅滩,风过幽林醉人心神,秦炎微微侧目,一时有些迷茫,此地青山环绕,密林葱郁,无边无垠地碧色里,山间流水,沿山峰层层飞落直下,聚成一道清河奔流,斗折蛇行蜿蜒而去,最终消失在苍翠的山间中,此地宛若仙境,秦炎一时看的有些痴呆,起身环顾便不自觉往前行了几步,脚下被尖石硌的生疼,恍惚间,已是清醒不少,这是哪儿?他不禁自问 山林幽静,回应他的,只是几声清脆地鸟叫蝉鸣,一霎间,思绪纷扰,担忧之色笼罩心头:“也不知父亲,秦家之人现在如何,此地人烟稀少,便要问路也不是件易事,到底该如何是好?” 凝神思索之际,一道猿啼声打破了沉寂,闻声看去,只见一白色猿猴立于不远处一所低矮山峰上,前爪匍匐在地,嘴里不断发出哀嚎,悲惨凄凉,眼神看向秦炎,似有某种希冀 自古生物皆通灵性,而猴类更甚,秦炎心道,此地乃是荒郊野林,潦无人烟,自己根本不知身在何方,若是迷路于这大山之中,葬身于此,岂不冤枉,看到前方的猿猴,心生一计,拿起手中行囊,便向前方低矮前峰奔去,那猿猴见秦炎径直奔自己而来,却没有逃窜,彷佛早有预谋一般,由于相隔稍远,他并未看清猿猴的真实容貌,待走近观望,竟有些震惊,猿猴通体呈白色,如金鸾白玉般,完美无瑕 秦炎自包裹中取出一物件,本想引诱猿猴,谁承想,那猿猴理都不理他,搭起它那洁白的爪子,对着秦炎一阵晃动,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人家瞧不上他的东西,见状,他心中不禁一阵发笑,心想这猴子可真有意思,原指望猿猴能将自己带出荒野,后来他便打消了此种念头,猴子怎么能听懂人话,更不用谈带自己出去了,秦炎见那猿猴对自己并未有什么敌意,便上前摸了摸猿猴的头,将自己包裹中的干粮分出一半递给猿猴,转身便要离去 “嗷…………”,猿猴长啼一声,山间鸟兽一阵腾飞,带起阵阵落叶,秦炎侧目,只见那猿猴眼噙泪珠,似有万千愁绪 秦炎心有不忍,微微叹息:“可惜我不懂你的意思,不然我便可明白你啼哭所为何事了”,猿猴将白爪搭于秦炎衣角,捶打三下,向山林纵跃而去,感觉事有蹊跷,他便快步跟了上去,日渐西移,一轮血色孤独地沉没天际,一人一猴在山间小道来回穿梭 “等等啊,到底什么意思啊”,秦炎汗珠如雨滴般落下,他已随猿猴行走半响午,腹中早已是饥饿不堪,腿脚更是乏软无力,中途好些次,他都险些放弃,猿猴凄惨的哀叫声,一次次将他的心神拉回 “这是什么地方?”,自秦炎赶到,猿猴已在门外眯着双眼,彷佛等候多时 细眼看去这竟是一处破旧古洞,青藤缠绕,蛛丝罗网,猿猴见秦炎赶到,便纵身向山洞跃去,秦炎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可事已至此,不进去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脚程,心中打定主意,便跟了进去 摸黑而进,依稀可见那白毛猿猴的影踪,此刻的他如同睁眼瞎一般 突然间,脚下彷佛踢到如柴火一般地东西,定眼瞧去,竟真是木柴,秦炎心喜,便打开包裹,一阵摸索,从里拿出一火折子来,又摸索找来一点软草,垫于木柴之下,经过一阵的烟雾缭绕,火终究是被点着,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借着火光看去,他眼眶微微湿润 白色猿猴旁有一体型稍大的猿猴,通体金色,此时金色猿猴半睁着双眼,鼻孔里发出若有若无的气息,下腹不时有鲜血溢出,而她腹下的一只小幼崽却在不断地吮吸着自己的乳液,乳液与鲜血混滴,刺人眼目,金色猿猴虽痛的呲牙咧嘴,却并未停止对幼崽的哺乳动作,秦炎看罢,嘴角抽搐,心中对家人,父亲的牵挂又是加重几分 小猴崽吮吸片刻,蜷缩一旁睡着了,白色猿猴上前,前爪不断拍打自己的胸脯,嘴里发出嗷嗷的哀怜声 秦炎不忍,自行囊中摸索,不多时便摸索出一瓶止血化淤液,向那白色猿猴一阵比划,便去为金色猿猴治疗,金色猿猴受伤极重,秦炎将整瓶涂抹于猿猴受伤部位,还略显不足 待一切处理完毕,他也十分乏累,顾自找了一地,倒头便睡着了,翌日凌晨,他被一束耀眼的光亮刺醒,起身环顾四周,发现白色猿猴不在,又查看金色猿猴的伤势,只见其已好大半了,秦炎心道,这秦家药剂师制作的止血液可真是管用 眼见金色猿猴已无大碍,秦炎便想离去,又迟迟未见白色猿猴身影,便一直犹豫,这一待,竟是三日,期间他一边照顾金猴,一边采摘野果,偶尔打只野兔,去山涧旁捉几条小鱼,生活亦是过的有滋有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三日后的傍晚,白色猿猴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疲惫而回,倒在古洞中,不久便一命呜呼,金色猿猴啼叫不已,稍时,她竟撞向后方巨石,轰隆一声,竟也命归西天 秦炎拖着活捉的野鸡,兴致勃勃地走进山洞,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头震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炎心中惊疑,思索片刻,他快步走至小猴身旁,仔细观察,发现小猴子并未有什么损伤,心头微微叹息,眶间微润 将金白两只猿猴安葬完毕,抱起小猴子离开之际,突然间,他发现小猴子身底下竟有一本古书,躬身拿起,只见古书上用古老篆体眉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炎龙百草经,秦炎自幼熟读各类星相,兵书,医书,对这篆体也较为熟知,大致翻看一眼,并未发现有何奇特之处,皆是一些医术,药方秘笈,秦炎便将其胡乱塞至行囊中,带着小猴子离开了 “你双亲离你而去,我来照顾你,实属无奈,待你长大成年,我便放你回归山林,还你自由”,秦炎怀抱小猴,自言自语 第三章 秋意寒笼谜团生 夜凉似水,繁星如许 秦炎抬头遥望天上星辰,璀璨星光在广袤地夜色中流出一道宽阔的天河,遥远深灿,无边无垠 星光点点泼洒于漫山遍野,清风徐来,摇动翠竹轻响,更衬四周寂静,叫人连呼吸都屏住 秦炎双手后叠抱头,胸膛前小猴子安静而祥和地睡着,遥望天际,心中忐忑难安:“这片森林广袤无垠,看似无边无际,难道我真要葬身于此吗?”,他低语,神色之中,尽是无奈,繁星满天,思绪万千,微风徐来,轻轻拂过脸颊,他低头看向小猴子,心里多了一抹安慰 月色渐盛,寒气加重,秦炎将披风盖至身上,倦意笼罩心头,不久便沉睡过去,天朦胧亮,他忽感胸膛前有热气蒸腾,揉着惺忪的睡眼,定眼瞧去,不由怒道:“小不点,瞧你干的好事”,原是小猴子将尿撒至秦炎衣服上,才引得秦炎发怒 一阵无语地对视后,他只得苦笑一声,抱起小猴子便去寻路 时光荏苒,山中岁月,数月已过,一个似野人般的身躯在山林间纵横跳跃,他半裸着身子,和一只小猴子追逐打闹:“秦不点,我的炎龙百草经,星辰琴谱到那去了,是不是被你给弄没了”,秦炎怒气冲冲地问道 秦不点,也就是小猴子,眨巴着它那一双如蓝晶玉石般的眼睛,冲着秦炎扮鬼脸,看到秦不点茁壮成长,顽皮好动,他心中,倍感欣慰 与秦不点相处的日子中,有无奈,心酸,生气,亦有甜蜜,幸福,高兴,当秦不点将尿撒在他衣服上,他很愤怒,当小不点因乏饿而不断吮吸自己的胸脯时,他很无奈,当小不点能纵横跳跃于山林间,他深感欣慰,想着想着,秦他嘴角不自觉露出浅笑 与往昔一般,夜幕褪去,凌晨将至,秦炎起身,带着秦不点前去捕猎,为一天的生计奔波,正在围捕一只兔子之时,脚下踏空,身子便向着下方坠落 良久,感到面颊湿润,秦炎微睁双眼,只见秦不点用舌头不断舔舐自己,摸了摸秦不点的头,他便强撑着站起来,只见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打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向前方走去,秦不点跳于秦炎肩头,叽叽喳喳,秦炎侧目微笑:“小不点,莫怕” 行走许久,丝丝缕缕的白光映入眼帘,秦炎便加快步伐,走至古藤缠绕,青丝晧曼处,稍稍观察片刻,秦炎便快步穿了过去 这种藤蔓被称为七星龙纹根,因盘根错杂似北斗七星排列,从而得名,七星龙纹根生长环境喜阴,而此地环境昏暗潮湿,有此植被不足为奇,七星龙纹根极其黏人,一旦沾染,无法快速脱身,更有甚者,极可能会因此丧命,秦炎自幼喜读卦象,星相之书,对五行之术尤为研究,因此面对这七星龙纹根显得轻而易举 前方亮光更甚,稍前移几步,一堵石墙挡住去路,而亮光正是从泥墙外传来,秦炎心道,既有光亮,便说明石墙松软,伸手轻轻一推,那石墙便如一潭泥水般,哗啦掉落 外围景象显现,秦炎不禁狂笑出声,真可谓山穷水尽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苦寻数月的出路未果,谁承想,阴差阳错之下,竟在这儿找到了出口 一阵离愁别绪涌上心头,虽说山里日子清苦,可他却在山里无比快乐,其次,若他去尘世中,小不点恐不能随行,淡淡思绪如一波秋水,扰人心扉 良久,他似是做出决定一般,点了点秦不点鼻孔间那一抹殷红,幽幽道:“我不忍你离我而去,可我终究是要回归于这凡尘俗世之中,今日我将这选择权交与你,去或留,皆由你定”,他快步走到康庄大道上,站于路间,等待秦不点的决定,谁知,未等秦炎反应,秦不点纵身一跃,便向山林而去,秦炎凄凉一笑,眼里遮不住的落寞失意:“罢了,或许你我缘仅于此,望你珍重”,言罢,秦炎便朝前方石碣而去 石碣十分厚重,正插于路旁,近看,其左右均有字,观其左边,有一箭头,径指康庄大道,上刻永康道三大字,而其反面,亦有一箭头,指向广袤森林,上刻万路林,下方还有几行篆体文解释:食人饕饕,万恶之林,峰回路转,无与安生 一股担忧之色袭上心头,秦不点莫不会有危险,秦炎心道,侧身便要沿路去寻小不点 “唧唧唧唧”,秦不点脖子上套着似包袱一般的黑色物件,蹦蹦跳跳地朝秦炎而来,而此时正要去寻小不点的秦炎,看到秦不点竟返了回来,继而又看到那挂于脖子前的黑色包袱,一时愣神,心头却有万千感动而过 秦不点“逃跑”竟是为自己去寻包袱,感动之余,秦炎将小不点抱至怀中,轻抚额头,呢喃细语:“今后随我浪荡江湖,看遍大地河川,赏尽这人间风月,如何?”,秦不点似听懂一般,爪子扣动三下,又往秦炎怀中蹭了蹭 一阵亲昵后,秦炎拍了拍肩头,小不点释意,立即跳了上去,找个舒服的位置,稳稳蹲下 天涯路,两茫茫,秦炎此时望着截然相反的两条路,不知如何抉择,若是天黑寻不到住所,挨饿倒了罢了,在这秋霜之季,夜里寒气凝重,身子恐会受寒,凝神思索之际,眼角不经意间瞥向秦不点,顿时有了主意:“小不点,日后大事我裁决,小事你判断,说说我们该走哪条路”,小不点明意,眯起双眼,一阵摇头晃脑,犹如神棍一般,金黄色的爪子立于半空,稍时,它才慢悠悠地向前方石碣指了指,秦炎看罢,不禁失声笑骂:“小神棍,装模作样” 日暮西下,永康路上,一野人模样的男人急速奔走,而他肩头,伴有一小猴子对其指手画脚,若是赶脚旅人看到,定会倍感讶意,奔走许久,秦炎停下脚步,四下观望,心中疑惑,永康道宽四丈有余,路面平坦开阔,并非为山野小道,为何一路行走却是一人未见 月上梢头,夜色暮蔼,秦炎心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样子是要风餐露宿了 突然间,不远处似有袅袅炊烟飘绕而上,秦炎心头一喜:“秦不点,有点本事啊”,调侃一句,他便朝前方微微隆起的山丘奔去 倾刻,秦炎便来到了山顶,俯身看去,果不出其所料,下方是一片竹林,竹林中央有户人家,不做片刻耽搁,他便用微不可见的速度冲了下去 “咚咚咚咚”,敲动柴扉的声音响起,“谁啊?”,小屋中,一道苍老声音传出,吱呀作响,一白须老翁缓步而出 “在下秦炎,今日天色已晚,途径贵地,欲借宿一宿,不知店主可否行个方便”,听见院中之人问话,秦炎也是老实交代,言谈之际,老翁已是走至柴扉门前,取下挡板,为秦炎打开门来 “你~你~你……”,老翁见秦炎似野兽一般的打扮,嘴角发颤 秦炎瞧的明白,便是上前一步,轻言安抚:“老人家,我并非什么恶人,只是前不久迷失于万路林中,现今才得已脱困,今这番模样,惊扰到您,实属罪过”,言罢更是行做一礼 并非老翁害怕,此刻的秦炎发鬃散乱,胡须已是长满颈颔,身穿草皮制作的简陋衣服,与常人看去,这与野人本就无二,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翁听罢秦炎话语,又朝其身上打量一番,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悠然道:“既如此,那便请进吧”,顺势便做请之姿态,秦炎顾自走了进去,浊火昏暗,映照于整个小屋 “这位小哥莫怪,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我刚做些饭食,若不嫌弃,等会便一同食用吧”,待秦炎走进屋中,一银发老婆婆便热情迎了上去,与那老翁相较,风格迥异 “多谢了”,秦炎心头有一丝异样,在山林中生存,让他的警觉性提高不少,屋子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可他又说不上来,只得暗暗留神,简单行了一礼后,他便不再多言 “哈,香气蒸腾,龙纹鱼应是好了”,银发婆婆说了一声便去看所煮饭食,“老头子,进来帮我一下”,厨房中银发婆婆命令道,“来了”,老翁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良久,老翁与银发婆婆各自端一物踱步而出,老翁仍是一幅自在模样,顾自吃了起来,银发婆婆倒是显得和蔼可亲,将芋头,龙纹鱼不断向秦炎碗中夹去,些许是饿了,秦炎也放下防备,与秦不点大块朵颐起来 “小哥,今晚你便睡到东边草屋中,寒舍简陋,若有招待不周,万望见谅”,食用完毕,银发婆婆说道:“我为你找两件干净衣物,待你清洗干净后,换上便可” 秦炎一脸歉意地看着银发婆婆,起初他还以为这户人家有问题呢:“走吧,我带你过去”,银发婆婆轻笑一声,便朝东边草屋而去,秦炎赶忙跟上,竟连道谢的话语也未说出口 待银发婆婆将一切处理妥当转身离去之际,秦炎将原本准备好的一锭金子递了过去:“婆婆,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一锭金子就当做今晚的饭钱吧” 一锭金子虽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对于眼前的这户人家,至少可以让他们一个月以内衣食无忧 “小哥,今日相见,必是缘份,这金子老身我拿着无用,还是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银发婆婆笑说一声,便直接推门而出 银发婆婆两袖清风,不敛财宝,倒也称得上是清闲散人,秦炎在心底默默想着 稍时,他便开始清洗起来,用清水打湿瞻石,将手中的碎花刀片晃了晃,便清理起自己的满脸胡鬃来,待一切清洗干净,一张英俊,俏凡的脸庞显现,秦不点已是躺于草炕上,酣甜入睡,秦炎见状,摇摇头,于秦不点侧身睡下 翌日凌晨,秦炎便是早早起床,不断演习古书中一阵法,却始终是不得法门,吱呀作响,推门而出的秦炎,张揽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吐出,与此同时,银发婆婆与那白发老翁也自草屋中走出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瓷碗已是碎落在地,哗啦作响,银发婆婆及白发老翁如石化一般,瞪大了眼眸,呆立在原地,半响,只见两人蓦地下跪:“千机宫千面郎君参拜圣主,苍月宫画中仙参拜圣主” 秦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章 玲珑妙计收人心 秋草荒寂,人影悲凉 秦炎不明所以,赶紧去扶他们:“你们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圣主” 两人并未做声,而是拿出一幅贴像来,秦炎看罢,不由一惊,那画中人,分明就是自己,身穿白色长衣,手拿墨羽折扇,月空下英姿飒爽的身躯,更显风度翩翩,“敢问圣主可是南云镇秦家庄少庄主?”,画中仙开口问道 “你们怎知我是秦家少庄主?”,秦炎心中疑惑,又是问道:“我怎知你们所说是真是假,你们又有何依据?” “圣主,属下不敢对您有所欺瞒,若我二人诚心欺骗,大可不必如此,依您现在的实力,我们可直接将您掳了去,请功领赏,又何须白费口舌”,画中仙一改沧桑音,一道甜美女声莺莺浅说 “圣主,冥灵尊者已派遣本教三宫十二使,三十六门主四处找寻您的踪迹,如今您来到这,实乃天意使然,愿圣主随属下前往北冥神宗,共诓大业,铲除逆贼,兴我神宗”,千面郎君亦是虔诚附和 秦炎面色一沉,北冥神宗乃是南夷众魔之首,为正道武林所不齿,而他堂堂秦家少庄主,又怎会变成魔教圣主 “圣主,我知道您之顾虑,但此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您看此物,一瞧便知我二人所言是真是假”,画中仙自衣衫中取出一个约手掌大小的银色木板,递了过去:“圣主,此物想必您应该知道,盟血令乃是中原武林剿杀令,这上面已经清清楚楚写明了原由” 秦炎接过了木板,只见上刻盟血令三字,其下又有几行小字:秦家众人,勾结魔教,犯上作乱,十恶不赦,今秦汉庭已诛,秦家众人伏法,唯有秦炎一人逃之夭夭,着中原各派全力搜捕,不得有误 秦炎一阵头晕目眩,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倒地,“圣主,圣主,您没事吧”,画中仙赶忙扶住,关切询问,“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们胡说,胡说”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秦庄主为救墨南圣主,不幸被万剑宗宗主萧默山打死,后墨南圣主临终前将大位传于您,此事千真万确,然人死不能复生,万望圣主节哀顺变”,千面郎君半膝跪地,愤声说道 “父亲”,秦炎嘶吼一声,双膝跪地,“砰砰砰”,他一直不断磕头,直至额头出现大片血迹,才被画中仙与千面郎君拦住:“爹,我一定会手刃仇人,替你报仇血恨”,眼角那平温和煦的目光被一抹凶残狠辣渐渐代替 “我愿同你们前往北冥神宗,即刻启程”,秦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两人应了一声,便回屋去收拾衣件 稍时,两道人影走出,秦炎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你们怎会变了一模样?”,只听千面郎君爽朗一笑,画中仙亦是掩嘴轻笑,“回圣主,以前那两张人皮面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罢了,如今这般才是我夫妻二人真实容貌”,画中仙轻媚说道 秦炎细细打量一番,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嗯,走吧”,秦炎淡淡应了一声,便向门外走去,不知何时,门外竟多了两匹马,秦炎顾自骑上一匹体型较大的黑马,小不点顺势也爬了上去,落于肩头,千面郎君与画中仙两人同坐一骑,红尘路上,马蹄飞溅,留下的,只有一串串如银铃般的声响 一路上,秦炎寡言少语,只是偶尔寻问自己不明之事,从他们二人口中得知,秦炎才知他所处地域乃是中原与南夷接壤处,一个名为纳兰城的地方 此地有一不成文规定,在纳兰城中,只要有人动起武来,只能留最后一人活着,否则斗武之人皆要殒命,曾有人不信邪,于纳兰城中打斗未分胜负,换来的后果便是连城门都没走出去便被人杀死其中,后来便再没人敢在纳兰城中造次,因此纳兰城又得以安宁城之称 画中仙不仅人似画中仙子一般,美艳动人,顺风听音的本领更是一绝,行至二十里路处,她忽然勒马,对着秦炎说道:“圣主,前方似有打斗声,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秦炎勒马看向四周,见前方有一竹林,淡淡道:“前方有一竹林,悄声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言罢,他便下马快步向竹林奔去,画中仙与千面郎君相视一眼,脸上均露出诧异神色,后双双向竹林奔去 “小美人,你就乖乖从了我们,总比跟在这黑厮身边强吧”,一长相粗旷男子淫笑道 “老大,直接将那黑厮杀了,小美人劫回去,岂不是可以天天有桃运了”,一瘦骨嶙峋的男子奸笑一声 “老大,他们毕竟是北冥神宗之人,万一被冥灵尊者知道那我们岂不是会招来杀身之祸”,一书生模样装扮的男子说道 粗旷男子闻言,心头起了迟疑之心,瘦骨青年见状,嗤笑一声:“笑面书生,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莫说北冥神宗现在内忧外患,四下分裂,就算他们没有,我们南山七怪又何曾惧怕与他” “我呸,狂妄小儿安敢与我北冥神宗相提并论,若不是爷爷我今日中了尔等奸计,定叫你们从七怪变七鬼”,黑脸大汉强撑着怒喝一声 “圣主……”,画中仙欲开口,却被秦炎挥手阻拦:“我且问你,这南山七怪你俩可有把握胜他们”,画中仙与千面郎君摇头,若是四人合力,定可轻松取胜,仅凭他们二人,恐难实现 南山七怪中排行第三的笑面书生,一把铜扇使得出神入化,排行第二的毒乐猴,用毒更是出其不意,可谓是防不胜防,排行老大的李三,从未有人见其出过手,因此无人知晓他的底细,正因如此,这南山七怪才能如此横行无忌,有恃无恐 “千面郎君,你身上是否有冥灵尊者的人皮面具?”,停顿片刻,秦炎向着千面郎君问道 千面郎君自衣衫中取出一面具,递了过去,并未问及缘由,作为属下,他很懂得分寸 秦炎将计划说于他们,将人皮面具贴于自己脸上,复又自包袱中取一黑色斗袍,套至身上,三人便从竹林中信步而出 “南山七怪,好大的胆子,敢伤我北冥神宗之人,尔等活的不耐烦了吗?”,一道怒喝声响起,声若惊雷,洪亮异常 待看清来人,南山七怪等七人突然跪下,不住磕头:“不知尊者驾临,我等有失远迎,万望尊者恕罪”,毒乐猴牙尖嘴利地说道 “我等只为找寻圣主而来,并不想途生事端,若尔等识相,交出解药,过往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今日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地”,那一袭黑袍之人,如君临般威严森穆 “不知……” “滚,再不滚我便用慈悲大罗音将尔等震为粉末”,这一道声音已带有丝丝佛怒,传入耳中,众人皆是心头微惊 “尊者恕罪,我等有眼无珠,得罪于您,我们马上滚”,李三磕头求饶,说话之际便拿了解药递了过去 “滚” 南山七怪闻言,如蒙大赦般,已是仓惶逃窜,四下里不见踪影 “千面郎君,将解药喂于他们服下”,秦炎将解药交于千面郎君,吩咐道 千面郎君拿过解药,一人一颗,分别喂于两人服下,片刻,服于解药的两人,气色微微好转,运功调息片刻,便已无大碍 “千面鬼,本事不小啊,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将这几个杂碎吓走,不过真是大快人心”,黑脸大汉悠然说道:仙子依旧美若天仙,令人垂涎欲滴” “黑头,不得无礼”,千面郎君面色沉沉道:“你可知他是何人”,说话之际,秦炎已是将面具撕下,露出真容来 “还不快参拜圣主”,千面郎君小声低语 “圣主?莫非他就是”,黑脸大汉似是明白过来,单膝跪地:“属下千机宫血灵子参拜圣主,圣主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旁边女子亦是开口说道:“属下苍月宫月灵仙参拜圣主,圣主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起来吧”,秦炎仍是淡然说道 “谢圣主”,两人齐声应道 “前方二十里地,有一驿馆,我们快些赶路,天黑之前赶至驿馆歇脚”,秦炎说罢,便是朝竹林方向而去,后面四人面面相觑,复又加快步伐在秦炎身后 四周幽木林立,寂静无声,偶尔只得听见两声鸟叫,秦炎见身后几人脸憋的通红,微微一笑道:“我父亲与墨南是莫逆之交,在我儿时,墨南曾有恩于我秦家,后来我便认墨南为叔父,今日所使的慈悲大罗音也是他多年前教于我的内功心法,情急之下,脑海中才得以浮现,只可惜,我内力不足,只得用计将南山七怪吓走,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血灵子听罢,噗通一声跪下:“圣主甘愿冒大不讳前来救属下,如同父母再造之恩,今后我血灵子的命就是您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好,那就留着你的命好好为神宗效力”,秦炎点点头,缓缓道:“若你以后再如今日般粗心大意,被三教九流之人算计,我便除去你使者之位,派遣你做马倌,前去养马”,虽是关切话语,到嘴边却成为言辞利句,一丝不苟 众人听罢,皆是捧腹大笑,血灵子只得低头认错,那黑如焦石般的脸,已是变得通红,千面郎君已然不忘调侃好友几句,惹得旁边两俏丽女子娇笑连连 “唧唧唧唧”,一直坐于秦炎肩头的小不点,忽然间,却指着前方一处杂草之地不停叫嚷,秦炎心道,莫非前方有何异物,才引得小不点如此异常,唧唧,秦不点直接向前方跳跃而去:“前去看看”,秦炎亦是快步跟上 “这,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有如此凌洌气息”,血灵子惊呼一声,杂草之中,斜躺两柄短刃,长约八寸,锋刃窄薄,刀身惺红,似有殷殷血液流动 “这是血灵刃,十大凶杀兵器排行第九,双刀出鞘,十息见血,是以凶杀气息万分可怕”,秦炎将双刃拿于手中,端量片刻,森然道:“即被称十大凶杀兵器,怎会流落此荒郊野岭之地,如此,也是缘分,血灵子,血灵刃我便交与你,愿你好生使用,切不可肆意杀生,否则定会引祸上身,你可明白?” “是”,血灵子难掩心中激动,双手颤巍接过,对着双刃轻怜爱抚,随即将自己佩刀丢至一旁 秦炎自幼喜读天下奇门之书,血灵刃的来历,他也是不经意间自古书中了解,千面郎君等四人,对秦炎除却名头上的敬重,心头更是不由佩服,有如此机聪明睿智,体恤下属,学识渊博的圣主,北冥神宗何愁不会强盛 几人紧赶慢赶,于晚分时节,到达一驿馆,驿馆依古槐树所建,秋分时节,槐香四溢,盈风缭绕,几人牵马便是快步走了进去 第五章 南夷苍茫逃生路 南夷苍茫,神机浮动 “几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啊”,看见来人,店小二忙是上前相迎 “你这厮,今日天色已晚,不是住店还能干甚,快去备三间上等厢房”,血灵子上前断然喝到 “是是是”,店小二应了一声,便去快速准备,血灵子那凶煞模样凭谁看了,不得敬让三分 斜阳西落,秦炎等五人用过简单晚膳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约莫三更时分,驿馆外围传来阵阵蟋落声响,秦炎因心头思念父亲,无法安眠,对着月光遥思之际,忽听屋外动静,贴壁观望,只见来人约莫百人,皆是手拿长刀,身着紫云长衫,赫然乃是断刀门,前方几人,轻功甚是了得,瞬息之间,已行十里远,所掠方向,正是秦炎住处 “我的命可真是值钱呐,断刀门,这笔账我日后再找你们一一清算”,秦炎冷笑一声,抱起小不点朝门外而去,来时他早已发现,驿馆后山有一小道,蜿蜒曲折,逃脱应是可以 “圣主,后山有一小道,您骑马先行,我们随后就到”,门被推开,血灵子四人齐齐走了进去 断刀门秦炎早前便有耳闻,此门派先前由一群山匪盗贼组成,因山中去了三个武功高强之人,近年才在江湖中渐渐有了一定地位,血灵子几人对付他们,脱身足矣,秦炎心道,于是便不再啰嗦,快步走出门外,道一声“万事小心”,便骑马朝后方小道疾驰而去 马踏飞燕,人去楼空,顷刻秦炎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打搅爷的美梦,今日我便拿你们为我血灵刃开光,叫尔等有来无回”,血灵子大喊一声,已是跳出窗外,与断刀门帮众厮杀起来,顿时血花飞溅,手起,刀落,转眼不过五息,前方八人已被血灵子刀刀封喉 ……………………………… “秦炎,当初屠你秦家之时,却教你给逃了,害我被至尊责罚,今日这丧龙崖定叫你命丧黄泉”,手拿墨羽和扇的紫衣少年,银牙咬的咯咯作响,神色愤然 秦炎骑马行至半道,忽见三路人马自三面夹击而来,情急之中,他竟是慌不择路,来到了丧龙崖此处绝境 丧龙崖除左侧,右翼,正乾通道,后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被步步紧逼的秦炎,将崖旁碎石踩落,却久久未能听见回声 “小不点,今日我们恐不能全身而退了,这万丈深渊你怕吗?”,“嗷~”,秦不点哀鸣,金黄色的爪子停在空中晃了晃 “金白猿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不点,唯有永生路中再向你们谢罪了”,纵身一跃,秦炎连同小不点双双向山崖坠落 丧龙崖高万丈,有飞龙入崖变冥龙之称,秦炎不断往下坠落,只觉耳边阴风呼啸,冰寒刺骨,黑云兀现,深渊之中已不见阳光,四周皆是黑石嶙峋,张牙舞爪,如森罗殿中那阴魂厉鬼,狰狞万分 “若我秦炎今日不死,他日必叫你们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秦炎发出最后一道怒吼,便沉入崖底,不见了踪影 “入了丧龙崖,十条命都不够你搭的”,紫衣青年媸笑一声:“走,回去复命” …………………………………… “你说什么,圣主掉落丧龙崖,至今生死未卜”,金佛禅台上,黑袍老者断声喝道 “属下未能将圣主平安带回,请尊者责罚,但此事皆因我一时疏忽,与他们三人无关,望尊者网开一面,饶他们一死”,千面郎君跪倒在地,将罪责全权揽下 血灵子三人闻言,皆是纷纷下跪:“我等有罪,但求一死,望尊者成全” “好,那我便成全你们”,黑袍老者气怒至极,大手一挥,四枚火冥令甩出 “尊者三思”,神宗十二使,三十六门主纷纷跪地求情 “尊者,他们四人有错,但罪不至死,如今圣主生死未知,不如命他四人前去丧龙崖附近找寻,若是未有结果,您在处罚他们也不迟啊,不知您意下如何”,说话之人,相貌英俊,言谈举止更是彰显气度非凡 黑袍老者经众人劝说,怒气已是消退不少,微微叹息道:“该是圣主命中有此一劫,愿天佑我圣主相安无事,平安归来”,言罢,老者便向星相卜占之地,龙辰阁而去 尊者离去,千面郎君等人瘫坐在地,心中依旧惊魂未定,火冥令一出,受罚之人会遭火毒活活噬心而死,凄惨异常 ………………………… “前辈,无相星诀心法我已烂熟于心,您也该兑现承诺放我出去了吧”,茅草屋中,秦炎叫嚷着 “不行”,白发老头白须浮动,微微摇头 “那你要我如何,才肯放我离开”,秦炎心头微怒,这老头分明是戏弄自己 “天纵奇才,根骨上佳,先修武身,后筑武心,功成之日,自可离开” 废话,秦炎心头愤然不平 三月佳寺百花开,群芳斗艳争凤首 百花谷中,毫无秋凉之气,秦炎于草屋前,挥动木剑,脸上已是汗如雨下,青色长衫被汗水浸湿,白发老头仍是不为所动 日复一日,转眼间,三个月已过 “是时候了”,白发老头淡淡说道:“秦炎,你且跪下,向地三拜” 秦炎心有不解,却也是照做 白发老翁晗笑,于瞬息间,将秦炎天灵,中督,地海三脉尽封,又以盘膝状,双掌贴于秦炎后背,稍时,老翁全身已是白气蒸腾,秦炎不断发出闷哼声,脸色惨白,煞是痛苦 香炉中三香燃尽,收功,静息 秦炎悠然而醒,只觉全身筋骨酸疼,气沉丹田之处,似有雄薄之气 “秦炎,你任督二脉,天灵地海双脉贯通,日后勤加练习,必成大器” “谨记,无相星诀共渡九劫,练至九劫大境,内功已达无敌,切不可再修行别家内功心法,日后有缘,若你习得北冥神功,将二者合一,也算了我多年心愿” 璃凰宫,北冥宗,神字牵首,逃不离,宿世恩仇 炎之灼,雪之洁,情字澜尾,两相思,冰霜消融 “我大限将至,你且自行离去,穿过百花谷,有一古洞,走至尽头,有一古藤,你沿古藤攀爬而上即可,江湖之事,纷纷扰扰,日后你自会明白今日我所言,去吧,去吧…………” 回音渐行渐远,秦炎又是叩头三拜,继而转身向老翁所说方向跑去 “璃凰神宫,北冥神宗多年恩怨能否化解,全靠你了”,白发老翁缓缓而道,双指相扣,于石台前,笑眉坐化 第六章 火海风波平地起(一) 珠光壁浅,炎凰生姿 “老头,不带你这样戏弄人的”,秦炎坐在一粗大枝根上,大口喘气,上方已无古藤可攀,四下观望,皆是悬崖峭壁,其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长乐公主年纪轻轻便得臆症,实为可惜” “谁说不是呢,哎,快走吧,此地阴气浓厚,可别沾染了秽气” 两道极其阴柔的男声传入秦炎耳中,待来人远去,“澎”的一声,秦炎一掌便将厚重的棺寰打飞,从而跳了出去 若非我机智,怎能想到那古树下方竟又有一古洞,不过方才那两人说什么长乐公主,想来也是命苦之人,哎~,秦炎心头微微叹息,便沿那两人前行方向而去 “咛……”,忽有一细微呻吟声自左侧华丽棺寰中传出,秦炎不由大吃一惊,心道莫不是死者回魂,脚步向那棺寰而去,用力将寰盖打开,只见一妙龄女子躺于其中,身穿九霞凤服,头戴金丝珠玉 女子嘴角发颤,两眼发黑,鼻间那一抹气息微弱,秦炎执她手腕细酌脉象,一息一呼几如浮絮,寸关尺三脉皆无气,形似臆症,实则乃是中了天下第三奇毒七星茱玟毒 也是你命不该绝,秦炎嘟囔一声,便动手封住那女子人奇,胆中,黄门,开腔,精灵等穴位 背上那女子,离去之际转眼又想,此女子中毒颇深,暂时将毒性抑制,若要根治,需熬药慢服,我身无分文,今日拿些陪葬物品,也是为你取药而用,想罢便是伸手拿起几串金珠宝琏,又拿了几锭银子,便朝外面走去 些许是毒性缓解,貌美女子微睁双眸,丹唇微启:“小女子长乐,蒙少侠相救,不知少侠姓甚名谁,待日后我也好亲自报答” 秦炎心头微酥,这声音是如此熟悉,母亲这个陌生的词恍惚间闪入了脑海,“少侠”,女子微弱的叫了一声,秦炎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在下秦……无相,待我为你治好病,再谈报答也不迟” “有劳公子了”,女子淡然,似乎是太累,她竟趴在秦炎背上睡着了 出了云陵墓,向前行几百里,依稀可听闹市的喧嚣,马车的轱辘声,贩旅的吆喝声,声声入耳 “此地应是天子居住地,我已被中原武林下了盟血令,加之身后又背着当朝公主,着实令人生疑,该如何是好”,秦炎心头疑虑之际,忽见距城门三十里地有一辆马车正向城中而去 秦炎快步赶上:“小哥,我妹妹病重,你能否带我兄妹二人一程”,言罢,便从衣衫中掏出一锭银子,赶马车夫见状,忙是应允 马车行速极快,抬眼已越过城池,秦炎未能仔细观望,只远远瞧见高楼上刻着骊都二字,正是当今天子所住帝都 悦来客栈前,马车停了下来,秦炎抱着长乐走了进去,直接要了间天字一号房,房间中,秦炎用清水为长乐不断润湿额头,让她体内毒性减缓蔓延 唤来店小二,秦炎要来笔墨,于白纸上写下一串药方:当归一两三钱,党参四钱,鹿茸二两四钱,蜜饯二两三钱,艾绒四两三钱,青黛三两四钱,麝香三两,雄黄一两,笔锋遒劲,如苍松般傲然,店小二看的入神,不禁失声叫好 “小二,照着药方去抓药,叫大夫分三次包好,再取七支银针,回来途中,再买一黑色斗笠”,秦炎将药方交店小二手中,拿出五锭银子并交于他 约莫一柱香功夫,店小二提着东西进入到房中,秦炎又要了熬药的药石,火炉,三分清水,七分药材,并入药石中,稍时,房间中弥漫了浓稠的药香味 针灸封穴后,秦炎又将熬制成汤的药喂于长乐喝,月上西楼,秦炎趴在床边,沉沉睡去,长乐抬眸,望着秦炎英俊的脸庞,喃喃低语:“秦无相,本公主承你所救,此生,定非你不嫁”,言及深处,她双颊绯红,羞喜不已 吱呀,房门推响,长乐惊醒,起床见来人并非秦无相,不由问道:“小二,昨日救我哪位公子去那了?”,语气依旧佯弱,但相较以前,已是好了很多 “那位公子今早便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嘱咐我将这碗药熬于你喝,哦,对了,那位公子留了一封信给你”,店小二自衣袖中掏出一信件,递了过去 长乐打开看去,不由得泪湿眼眶:长乐公主,此生中能遇见您,实属缘分,在下一介布衣,无欲无求,清风袖尔倒也是逍遥快活,实不需要您的报答,就此别过,珍重 “秦无相,你怎能不辞而别,就算天涯海角,本公主一定要找到你”,长乐娇哼一声,泪珠不自觉掉落 林荫古道,枝柳漫天 一瘸腿青年,身穿黑色斗袍,于林间古道缓步而行,路间行人,见其模样怪异,纷纷驻足,侧目相视 “吁……”,一道勒马声响起,秦炎抬头,只见一貌美女子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一对杏眼睁的老大,这生气模样,倒叫人看了酥甜入心 “喂,你走路不看着点啊”,少女略带怒意 “对不起”,黑袍下方传出一道极其冷淡的声音 少女心中募地一惊,这声音,像极了小时候那个小男孩,手中长鞭轻扬,秦炎头上所戴斗笠已被打落在地,众人看罢,心中惊骇,此人是受过怎样的酷刑?满脸刀疤,密密麻麻,甚是渗人 少女又是一鞭,直劈面门,秦炎侧身,躲过这一鞭,双眼爆射出两道寒光,指头握的咯咯作响,少女被秦炎看的心中有些发麻,收了鞭子,强势说道:“今日我有要事在身,否则定要你为惊扰我云鹤之事付出代价”,言罢,便是骑马扬长而去 “此女子好生野蛮,不知又是哪门哪派弟子” “看她白衣长带,仙衣飘诀,倒与那缥缈峰白眉峰主的孙女白雪仙子有几分相似” “你们好生无知,她就是人称雪中仙子的白雪啊” 众人议论之际,秦炎已是快步离开,他必须尽快赶回北冥神宗,将无相星诀连至九劫大成,即如此,才能替父报仇,才能完成白发老翁生前交代之事 第七章 火海风波平地起(二) 碧连潮天,星火燎原 一夜秋风萧条,壅河水冷,长浪微退,露出峥嵘岸石 万物凌落,此景已是秋后荒季,杂草横生 为躲避是非,秦炎所行之地,皆是清峻山道,麈璧古河,所过之处多为村野农户,偶尔才能遇到官栈驿站,他一路北行,这一走,竟是半月光景,期间各地风俗民情,亦是让他喜闻乐见 时至响午,腹中已是咕咕作响,无意间他竟走进一荒无之地,此地白布幔帐,苇高三尺,四周怪石嶙峋,万骨骷髅幽嫠,倒是与那河洛境地的万坟冢有些相似,秦炎心头惊沭,这儿阴气怎会如此浓重,竟还是白天 他此刻已是身心疲累,心一横,便大跨步朝里走去,寻得一松软草地,膝地而坐,于包袱中取出一干硬馒头啃食起来 无相星诀有九层劫境,而他丹田中留存白发老翁的三成内力,才是达到了九劫中的第一劫—天蚕劫,秦炎瞬目,天蚕劫已是威力无穷,练至九劫大成境,岂非抬手毁山破河,可与日月争辉 眼看四下无人,秦炎便开始修炼起第二劫内功心法—千冥劫,修炼九劫除却内力雄厚超乎常人,每上一劫,更有无穷妙用,天蚕劫守护心神,千冥劫则是强身护魄 “小姐,前方白布幔帐,荒草萋萋,我们进去暂且躲一躲那俩恶鬼”,一丫鬟模样的俏丽女子扶着霞衣女子面露愁容,娇口微开 “好”,霞衣女子微弱应道 “收”,秦炎见两女子向他打坐方向而来,随即收功,转身便要向其他方向而去 未来得及离去,那两女子已是走了进来:“你是谁?”,丫鬟模样的女子断然喝道,不待秦炎解释,她已拔剑向秦炎刺去,剑势凌厉,带起阵阵破风声 “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如此”,秦炎假意忙乱,四下逃窜,俏丽女子招招刺喉,每次均是差之若厘,旁边霞衣女子瞧的明白,佯弱道:“小青,住手”,闻言,名叫小青的丫鬟方才罢手,赶忙过去扶着霞衣女子 “姑娘,我与你可是近日有仇,还是往日有怨”,看那女子冷静下来,秦炎才开口“弱弱”问道 “你我素未谋面,何来怨仇”,小青冷哼一声 “既无怨仇,姑娘此举又是何意?在下一介布衣,一路奔波甚是乏累,在此休息之际,姑娘不分青红皂白,拔剑就刺,又是何故?”,“你,你强词夺理”,小青怒道,秦炎快声接上:“哦,在下懂了,莫非姑娘生性蛮横,被中意情郎抛弃,今日见我与你那情郎容貌相似,才不问缘由,怒不可遏?如此说来,倒是可以谅解”,言罢,更是邪魅一笑 “你,我要杀了你”,小青俏脸涨的通红,提剑又要上前:“小青,住手,咳咳~咳咳咳”,霞衣女子摆手阻拦,竟引得一阵咳嗽 “小姐,小姐”,霞衣女子对小青微微摇头,继而朝秦炎岍然:“小青年幼无知,冲撞了公子,万望公子见谅,莫于她一般见识” “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与…………”,话及一半,秦炎呆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前方霞衣女子,此时彷若天地无声,万物黯淡 清风微拂,薄如蝉翼的面纱掉落在地,霞衣女子露出娇容,两痕秋水潋滟眉波,清新明丽,从容中带有温婉,矜持中透着隽秀,似一朵娉婷幽兰,淡雅芬芳,霞衣莲裙摇曳身后,迌现曼妙身姿,乌发流泻肩头,以素蓝色妆束成坠云髻,带身纤袅,轻拂飘逸 双眸交织,彷佛陷入未知的轮回,时光流转,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公子”,霞衣女子娇唇微启,秦炎回过神来,自觉失礼,只得赔一歉礼,霞衣女子莞尔轻笑,美目流转,却并未责怪之意 “小青,你去折九截木枝,于苇草外抻,乾,鍾,氂,廑,炑,閖,钬,迌九个方位摆下,进来为我护法”,小青闻言,一切照做,霞衣女子言罢,开始脨膝而坐,双掌合十,阵阵清香自她体内溢出 秦炎心头竟生出丝丝担忧,他精通医理,后又习得上古医书炎龙百草经,因而对各种毒物,药术是十分熟悉,他眼前的姑娘,强行运功时气息紊乱,上顶三花之时,胸前竟有黑气萦绕 “大哥,七毒散绝雾不见了”,一身材矮小,形似骷髅头一般地男子大咧咧说道 旁边一高大青年,看向前方白布幔帐之地,却是咧嘴大笑:“凌月仙子,你中了我万毒谷的七毒散,再过半个时辰,若不服解药,必死无疑,我劝你还是乖乖走出来,从了我们兄弟二人,也好保全性命不是” “黑煞双毒,你们近日残害此地多名无辜少女,今日又如此出言不逊,终有一日,紫月阁定取尔等首级,且要你万毒谷谷主给一交代不可”,霞衣女子勉强收功,怒声说道 “口出狂言,待我兄弟淫掠了你,教你臣服于我兄弟二人的擎天巨柱之下”,矮小青年言罢更是放肆大笑,跨步便要朝里走去 高大青年将其一把拉回,怒斥道:“前方有一阵法,似你这般毛毛躁躁,十条命不够你搭的”,矮小个闻言向前看去,只见九根木枝分插于九方位,星罗棋布,呈赀胤龚状 小娘子够阴的,矮子心中愤恨道,高大男子低头沉思,忽道一声“有了”,随即双掌运功自丹田中孕量真气,澎的一声,九枝木截被炸为粉末,黑煞双毒露出满脸的淫笑 “大胆,万骨冢岂容尔等如此放肆”,正当他们抬腿迈步之时,一道如古钟寺鸣般的洪声响起 “谁?何人在此装神弄鬼?看爷爷我不毒死你”,矮个子黑骷怒喝一声 “无知小儿,就连万毒谷谷主亲临此地,都得对我毕恭毕敬,若不念及尔等为我毒门后生,此刻你们已变为两具死尸”,那声音不缓不栩,似无感情一般 黑煞双毒心中惊陔,他二人在谷中用毒地位已是不轻,此声音主人,竟说出如此大话,莫非是用毒高手,髅煞疑问:“不知前辈是何人?” “毒魔” 万毒魔祖毒魔?黑煞双魔听罢,神色中闪过莫名惊恐,忙是跪地叩拜:“老祖恕罪” “尔等扰我清梦,又口出污秽之言,实有辱我毒门声誉,如此,老朽便给你二人一选择,自断一臂与断子绝孙你二人自行选择一个” “大哥,我们怎知他所说是真是假”,黑骷咕哝一声 “好胆”,澎的一声,两人所在不远处一山丘炸响开来,尘土飞溅:“若你二人不照做,今日下场便如这山丘一般” 只听“啊”“啊”两声惨叫,黑煞双毒毫无迟疑,纷纷拿刀自功,能将山丘炸的粉碎之人,可想而知内力是何等深厚,此人定是毒魔,相比于性命,断子绝孙又算得了什么 “很好,滚吧” 黑煞双毒心中怨愤,却也是无能为力,道一声“告辞”便相互搀扶而逃 苇从里的霞衣女子看着秦炎,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浅笑 第八章 红俏鸾台卧鸳鸯(一) 芙蓉娟裳,轻笼烟纱 霞衣女子莲步轻移,对着秦炎微微欠身,凝眼如丝,叶眉含黛 “小姐,刚才救我们的那位毒魔前辈去哪了?”,小青感念恩德,欲寻的那人,亲口道谢,霞衣女子并未言语,凤目所及,尽是秦炎身影 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目,清容峻朗,看似书生方气,实则隐匿巨细,竟令她些许琢磨不透,方才那道声音分明是此少年发出,可他却故用丹田发声,连同那掌法,都是他瞬间蓄力打出,其意无非是不想被人察觉 莫非是世外高人亲传弟子出门历练,霞衣女子心头想道,这也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因想心中之事,她竟忘记自己中毒之事,忽然间,心口一阵巨疼,嗓间一股浓浓甜腥味涌动 她运功强行将毒性压制,如今却遭毒气反噬,再也无法抑制,噗钍一声,鲜血自她嘴角不断溢出,小青见状,眼泪刷刷直流,小姐可是为救她而被黑煞双毒陷害中毒,如今她却无能为力 “小青,此毒剧烈无比,我恐怕撑不过去了,你去紫月阁告诉师傅,万毒谷做恶多端,定不能放过”,霞衣女子强撑着说完,又一口鲜血吐出 “不,小姐,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小青似发疯一般,竟要拿剑割自己手腕喂血于霞衣女子,秦炎赶忙将其谭中穴封住,以防万一 “此毒异常难解,若要救她,定会花费多日光景,该是如何呢?”,秦炎心头纠结半响,终是拗不过心中的那道坎,俯身握住霞衣女子的手腕,观起脉象来 “此毒如此霸道,竟已流至全身液络,早知就应让双毒交出……”,自觉说漏嘴,秦炎赶忙转移注意力:“姑娘,你中毒已深,在下必须为你脱衣运功疗伤,如有冒犯之处,万望见谅” 解开束腰髻带,秦炎将流仙裙自霞衣女子双肩滑下,一件粉红色的赤带肚兜映入眼帘,望着少女那冰肌玉骨,肤如凝脂般的身躯,加之那玲珑曲奇的身姿,他心头一热,鼻孔间那一抹猩红狂涌 霞衣女子周身已有黑气不断萦绕,定住心神,秦炎开始为其运功祛毒,双掌贴于少女胸前,丝丝热气耧裗,少女虽闭着眼眸,神识却是清醒,她一花龄少女,尚未出阁,身子不仅被眼前男子看尽,而且还跟他有了间接的肌肤之亲,俏脸之上,已是布满红晕 高阳西移,响午不觉间而过,秦炎脸上汗珠斗大如许,贴于少女胸前的双臂颤巍发抖,“收”,将毒气逼于一处后,秦炎微弱收功,为霞衣女子穿戴好衣物,便于一旁打坐调息,他用内力为她祛毒,导致他体内真气空虚,内力大减,虚弱不堪 “我要杀了你”,约莫过去两柱香的时辰,秦炎体内真气已是恢复的七七八八,起身活动筋骨之时,忽听一声怒吼,原是小青冲破穴道举剑向自己刺来,无奈,他只得侧身闪躲 “小青”,霞衣女子微微转醒,叫了一声,珠目流转,望及秦炎,又是红晕一片,小青过去扶着少女,贴身关切 少女臻首含步,对秦炎施一礼,眼角触及,那一抹秋凉又化为和风瑟瑟 “小女子凌月,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待日后紫月阁也好答谢公子今日的恩情”,此番话语,却是可以看出此女子聪颖之处,她只说答谢恩情,却并未提救命之恩,其深意,秦炎自是心领神会 “她知晓是我用计吓走黑煞双毒,却并未说穿,只是晦涩表达,好机智的女子”,秦炎心头微赞,哈哈笑道:“我……咳咳,本公子名为秦无相,苍南山玉青真人首徒无相法师是也”,秦炎既为掩人耳目,定不会以真实身份告知,信口胡诌而来的说辞,竟也是说的朗朗上口 “哼,什么无相法师,依我看就一江湖术士,浪荡游子还差不多”,小青还因秦炎多次戏弄于她而耿耿于怀 “随你怎么说,你家小姐毒性未除,不可多行,需要人背着,往前行应有户人家,届时我在替她祛毒,那现在就有劳你了,小怨妇”,不知为何,秦炎总是喜欢挑逗小青 “你,你找死”,小青羞愤不已,她未曾出阁,更无心头中意之人,何时成了小怨妇 凌月见状,俏脸满是无奈,这两人前世莫不是什么冤家,小青即说不过,又打不着,只得一个人撅着嘴,跺脚生闷气,俏脸憋的通红 暮色沉霭,雀鸟归巢 秦炎背着凌月在山间行走,小青跟在身后,双腿酸疼,嘴里不停地咕囔,山路崎岖,凸凹不平,小青为一介女流,虽说习得一点武功,背着凌月,却也是不堪其重,无奈之下,秦炎只得又一次做起好人来,凌月身形极轻,秦炎背着她,并未有多大负担,闻着少女体内的空灵香气,倒叫人心旷神怡 转过一山拗,出现几户村野人家,见一中年妇女喂食家禽,小青心中激动,拿起佩剑正要上前询问,谁知那妇女见来人神色慌乱,大喊一声“强盗”便掩门而逃 小青心中委屈,为何她竟成了别人口中的“强盗”,想起秦炎的多次戏弄,如今又被人误以为女强盗,她几时受过此等羞辱,心头一酸,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见凌月而近,她擦了擦泪,垂头上前,秦炎心头鼎然,那个妇人为何会如此草木皆兵 “小青,你没事吧”,一句轻轻地问抚,小青听罢,抱住凌月的手臂嗫泣起来,委屈模样,叫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杀…………”,村子后面冲出约莫二十余人,妇孺老幼,男男女女皆是手拿菜刀,金衩,铁锹怒目相向 “我说小青儿,你对那大婶做了什么,怎么会惹得全村人讨伐我们”,秦炎惊疑,这个村子果真发生过什么,将凌月放了下来,秦炎挺身将两姑娘护在身后 “各位,有话好好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在下陪同我家娘子前往夫家时,遭遇山匪袭击,与山匪打斗中,我娘子旧疾复发,慌乱中才来到此地,若有打搅,我们立刻就走”,村子里的人听秦炎说到遭遇山匪袭击时,神色中皆是闪过一丝恐惧 一身形较为健壮的中年男子自人群中走出,仔细打量秦炎等人,稍时抱拳行礼道:“不瞒三位,我们也是被那群猖獗的盗匪给欺负怕了,才会如此草木皆兵啊…………”,众人将秦炎三人迎进村子,那健壮男子则是一直跟秦炎说着事情原委 这村子名叫石头村,隶属平城,原本村子中有几十户人家,后来山中来了一伙盗匪,许多人家不堪其扰,皆逃走了,到目前为止,只余下十来户人家,二十余口人了,为秦炎叙说之人,正是现任石头村的村长,石削 “各位,受伤的这位是在下的娘子,而另一位呢,是我们家的丫鬟,我家丫鬟武艺高强,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秦炎说罢还朝小青指了指 石削显然是此类话语听的多了,只是随便应了声,并不以为然 凌月站于一旁,脸泛霞光,鲜艳欲滴,被秦炎说成是娘子,她心头竟有丝丝甜蜜,小青看着秦炎那一副“小人得势”的模样,心头愤恨难免 第九章 红俏鸾台卧鸳鸯(二) 眉清如柳,温婉似水 庭院中荒草蔓延,蛛丝罗网,此地正是石削为他们找的空落院子,做为暂时的栖身之所,院子不大,整理一下住人倒也无碍,里面陈设也都齐全,只是少了几分人情味罢了 凌月中的七毒散极难祛尽,秦炎只得长住好为她祛毒,因石头村常年遭山匪抢劫,全村人只得紧巴巴凑日子,根本没有多余食物分于他们,石削能拿出来的,也仅够一顿晚饭而已 “石兄,不知这村庄附近可有集市,我这儿有些碎银,可否劳烦石兄为我等添置一些衣物用品”,秦炎自衣袖中掏出几块碎银,递了过去 石削面露为难之色,顿了顿道:“前方四十里地有一城镇,名为三石镇,哪儿倒是可以购置物品,不过这一来一回也得两天,路途还有流寇强盗,恐怕难以……” “石兄,可以让小青儿前去购置,只需一个领路人即可”,秦炎笑着说道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自石削离开,小青不满地撇着白眼,她心中明白,此行她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只是碍于面子,她总想找一点借口来挤兑秦炎 小青走罢,秦炎自衣袖中取出银针,为凌月安针定穴,将毒素稍稍清理,道几句寒暄之语,便顾自回屋修炼起第二劫内功心法 “千冥幽灵,神魄霧陰,会阴栩阳,三顶聚花” “此法真真是霸气非常,仅是小成,竟能衍生出如此强横内力,不知那北冥神功又较如何”,秦炎心头不禁多了几分期许,如此,杀父之仇也能尽早得报 傍晚时分,秦炎推门而出,忽然一阵浓烟迎面扑来,呛得人睁不开眼睛,看到厨房那边不停地涌出浓烟,急忙前去查看,凌月却从房门中慌乱跑出,不料却与前来观看的秦炎撞个满怀,下脚未稳,两人便双双倒地,唇玉相吻,几经缠绵,双眸相视的瞬间,这一切,仿佛早已是命中注定 “公公子”,凌月娇喘,秦炎的一双大手将自己紧紧搂住,面鼻哓拂,脸颊清红 “凌月姑娘,对不起,在下并非有意冒犯”,秦炎赶忙松手,显得手足无措,尴尬不已 凌月爬起来,满脸红晕,鼻间,眉心间那一抹焦黑,盈然可爱,秦炎伸手为她擦了擦,“扑哧”笑出声来,这一擦,倒弄得她满脸都是炭黑,像极了一只小花猫 “公子,你还取笑于我,饭怎么这么难做”,凌月不满地骄哼,她自幼娇生惯养长大,那会懂得寻常妇女所做之事,今日这般举动,实属无奈 秦炎爽朗笑道:“若是人人都似姑娘这般做饭,厨房岂不是都被烧成焦木了” “灶火哪有那么容易生着,不然你去试试嘛”,凌月有些生气,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一件事能难住她,谁曾想,这小小的灶头竟然如此难办,任她怎么弄,总是打不着火 秦炎看着她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撅着小嘴生气的模样,忍俊不禁,终究是没忍住,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他爽朗的笑声中带有几分快意潇洒,好似阳光千丈万里无云,那俊眉秀目一时英气逼人,凌月看着他生气地哚哚脚 走进厨房中,只见灶间被弄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秦炎看着凌月,眼中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戏谑,三分无奈,凌月不服气地站着,打心底里,她可不认为秦炎会生火做饭,毕竟这些事她一个女孩家都不会 秦炎将厨具稍稍整理一番,拿过一些细软的草垫于木柴下,用石火将软草打着,一会儿,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地响声,这就成了?凌月有些傻眼了 “你先出去洗把脸,一会吃饭”,秦炎说了一声,便去切菜,不再理会凌月,她自觉帮不上忙,也不再纠缠,径直出门去了 一盘醋酸萝卜丝,一碟细长土豆丝,简简单单地饭食,此刻在凌月的眼里,却是胜过人世间的任何美味佳肴,一时间,娴淑良德统统被抛之脑后,晚食过后,二人并未有多少的言语,秦炎收拾了碗筷,找了一清净之地,开始修炼起来 “噗……”,真气反噬,秦炎口吐鲜血,修炼千冥劫时需凝神静气,容不得丝毫分神,修炼至紧要关头,忽听石头村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大人的喊叫声,一不留神,便被真气反噬 “不知死活,那我便送你们上西天”,秦炎心头震怒,抡起一把石子便要朝各个土匪的面门招呼 “混帐,你们这群败类,今日我便要替石头村的村民讨回一个公道”,一道娇喝声响起,凌月怒气冲冲,对着前方的土匪怒骂道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处寻,前方的土匪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一张张大嘴哈喇子直流,实在是太美了,稍时,一单眼的男子向前走了一步,道:“姑娘实在是凌若天仙,不如随我一同上山,享尽荣华可好?”,独眼男子满脸淫笑 “找死”,怒喝一声,凌月拔剑冲上前,秦炎站于不远处,微微摇头,手中劲力运转,随即数颗石子破风而去,呼声萧萧,前方的数十名强盗,刀未拿起便闷哼一声,栽倒在地,没了生机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有中毒的迹象,兄弟们,她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抓活的”,独眼男子大喊一声,剩余的十几人纷涌上前 砰砰砰砰……,情景重现,转眼间二十几人,瞬间只剩下独眼男子一人,“砰”,独眼男子猛地跪下,不断磕起头来 “什么事这么吵啊”,秦炎走进人群中,慵懒地说道,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群,大吃一惊:“娘子,你的伤还没好,何必为了这几个杂碎动武呢”,石削等人闻言,纷纷下跪,感念起凌月的恩德来 秦炎嘴角浅笑,三根银针飞出,径直打入独眼男子的哑穴,乾膝穴,人中穴,让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娘子,他已没有害人的能力了,要不你就大发慈悲放了他吧”,秦炎嘴角露出奸铰的神色来,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凌月才是主心骨,而他也可以将自己抽的一干二净 凌月幽怨地看了一眼秦炎,烦烦道:“放了他吧”,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秦炎不肯以真实身份示之,反而是一再拿她做为挡箭牌 折腾了半晚上,秦炎以瞌睡为由,带着凌月离开了,石村的众人,却是通宵达旦,欢乐畅饮 第十章 红俏鸾台卧鸳鸯(三) 晧月余晖,情意温存 公鸡报晓,清风拂黎,石头村的人们经过一夜狂欢,此刻正在梦乡瀚游,秦炎经过一夜修炼,血气方通,真气稍稍稳定下来 “差不多有七天的时间,凌月所中的毒应该完全就能祛除,哎~”,漫天的繁星还未散去,秦炎心头隐隐难受,或许是因为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快要离别之际他心中竟有着些许不舍,可是天下间哪有不散地宴席呢 “秦公子,秋后枫霜,石头村后山的山楂鲜红欲滴,不知公子可否愿意随我一同前去采摘呢?”,秦炎摇头叹息之际,忽听一道甜美女声迎风传来,自然是凌月莹莹浅笑 中秋之季,枫叶正红,鲜红的山楂果也极具观赏性,秦炎微微笑道:“山林佳景,美人相伴,何乐不为?”,言罢便是信步而出,凌月亦是低语浅笑,紧随其左右,新月余晖,镶洒满地,二人的身影在银辉的映照下愈拉愈长,这一幕,彰刻成画卷,定会十分唯美动人,画中男子衣带飘诀,身形俊逸,女子身段婀娜,仙气飘飘,眼前的一幕,胜似神仙眷侣 “雨打翠青松,霜染枫叶红”,看到满山火红的枫叶,秦炎略做沉思,两句简单地诗句便已将此地意境叙述地淋漓精致 “风吹白云动,万里送柔情”,凌月接过诗句,亦是补充道 风吹云动,万里送柔情,此情此意,早已表明凌月之心思,秦炎自然不笨,其中深意,他怎会听不出来,只是,诸事并非如想象般那么简单 “凌月姑娘蕙质兰心,满腹才华,在下佩服”,秦炎侧身,对着凌月拱拱拳,继而说道:“你体内瘀毒未完全清除,山楂果正好有清毒功效,稍时我去采摘一些犬尾草加入其中,混制成药,你按时服下,届时体内余毒自然消除,下次相逢,不知是何年何月,我便送姑娘你一个离别礼吧” 秦炎自衣袖中取出一玉佩,向凌月递了过去,玉佩通体呈白色,一面刻着代表人皇的龙翱图,另一面,刻着代表凰母的凤翔图,整块玉温和平煦,拿在手中,却感觉似有一股暖流渐入心田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块玉绝对价值连城,凌月赶忙摇头,此物若非是传家之宝,也必定会是极其贵重物品,他们素未平生,她有怎能接受他如此贵重之物呢 “凌月,这块玉具有温护心神的功用,它对你的作用远远大于我的,无相本为一介散修,视功名利禄,金银珠宝于无物,今日也是看这玉佩与你有缘,便将它赠于你,若你在推脱,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无奈之下,秦炎只得想出如此“下策”的话语逼她“就范”,凌月的身子骨很弱,有了玉佩的温养,她的身子也能快些好起来,这样就算是秦炎离开,也不至于会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最主要的原因,秦炎自不会向凌月透露,这块刻着龙凤图案玉佩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他只知道这个秘密一旦泄露,遭成的后果不堪设想,趁此时机,倒不如将玉佩送于凌月,既可以让玉佩秘密石沉大海,又能够护她心神,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这,秦公子……”,凌月欲开口,却被秦炎打断 “我都叫你凌月了,你为何还唤我公子,相比于公子之类的话语,我倒是更喜欢别人直呼我本名,无相”,秦炎笑意盈盈地说道 “无,无相”,凌月试探性地说道 秦炎哈哈大笑,这句话听起来为何如此别扭 凌月娇羞,剜了秦炎一眼,秦炎伸伸舌头,眨巴着眼睛,极尽无赖状,此举却惹得凌月娇笑连连,眼前的男子,时而成熟机智,博学多才,时而,竟连俊朗飘逸的外形也掩盖不住他内心的孩童气息,这样的男子,世间的女子能有几人招架的住?而她似乎也是越陷越深,尽管她也是人人口中为之称赞的天之娇女 经过一番嬉笑打闹,凌月便去采摘山楂果了,秦炎往后山走了走,见一大片乳白色小草正迎风招展,果不其然,这儿的犬尾草竟然这么多,秦炎心头一喜,远处淡淡地澶香味正是由它们散发,飞掠过去,挑几朵长得最为鲜嫩的草枝后,他便直接离开了 回到石头村,已是临近傍晚时分,此时二人的肚子已是饿得呱呱作响,早已尝过秦炎厨艺的凌月,愣是硬生生将秦炎缒到厨房门口,美其名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全然不顾名门闺秀的矜誉,秦炎无奈,谁叫自己“能力大呢” ………………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秦炎与凌月同时跃门而出,脸上的疑虑之色表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此急促,莫不是石头村出了什么事? 打开门的瞬间,秦炎心头感动,凌月的脸颊已然湿润,石头村男女老少,手中各拿物件,鸡蛋,土豆,大米,更有甚者,手中拿着的,竟是多年未舍得穿的新衣裳,石头村虽然偏远,但这个村子却胜在民风淳朴,村民的朴实友善,如今这般举动,更是很好的说明 “两位的恩情,石头村众人无以为报,如今我们村子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些,还望恩人莫要嫌弃,请收下吧”,石削面露尴尬之色,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杀牛宰羊,可如今却拿出这么寒酸的东西,当真是叫人无地自容 “村长,你快些让乡亲们将东西拿回去,我们夫妻二人只需一点食材便够了”,凌月上前一步,快声说道 石头村众人听罢,神情微怔,随即纷纷下跪,石削似做错事一般,低头耳语:“莫不是恩人嫌弃我曾经怠慢于您,所以您才不肯收下这些东西的?” 怠慢?这与怠慢有何关联?凌月心头无语,秦炎微微笑道:“石兄,其实你们不必如此客气的,不过既然你们都送上门了,不要的话又显得我们不近人情,如此,我便替我娘子收下了,在此亦感谢大家厚爱” 石削见秦炎答应收下东西,脸上的愁云消无,哈哈大笑起来,经过一阵寒暄,石头村众人皆已离去 “无相,你为何要收东西,他们的现状你不是不知道”,凌月有些生气,质问道 秦炎笑了笑,淡淡地说道:“你若不收,依石头村众人,他们定会以为你是有意责怪,这样只会让他们内心愧疚,至于你收了东西,用不用,什么时候用,又是另一回事了,我想,你该明白我所说的了”,言罢,秦炎直接进了房门,留下凌月一人风中凌乱,这些事,她怎会想不到? 一夜无话,荒秋之季,寒气凝重,清晨推门而出,只见田间的作物已蒙上了薄薄地雾纱,吸出一口清凉之气,秦炎微微调息片刻,便起身去后厨为凌月制作解毒药材去了 稍时,凌月自房间中走出,抬头看向秦炎所住的紧闭房门,心中踌躇不宁,到底该不该道歉呢? 四下里观望无人,心一横,凌月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空荡荡地房子中,毫无人影,床铺收拾得一尘不染,四周不见行李,这,分明是不辞而别了呀 “难道你就这样不辞而别了吗?秦无相,我有许多的话语要说于你听啊”,两行泪珠挂满玉眼,此刻,她犹如失去了内心最为重要的东西,痛心不已 将一切准备完毕的秦炎,走到房门前,却听到阵阵哭声传出,心中迷惑,便是快步向里走去 第十一章 红俏鸾台卧鸳鸯(四) 人情冷暖,不明自喻 站于门外的秦炎,自然将里面的一切看的真切,可是他却不能表露半分,一旦凌月和他产生半点关系,带来的后果,他无法承担 “凌月?”,秦炎疑声 “无相”,看见秦炎的瞬间,凌月抽噎哭泣,箭步飞速上前,扑到秦炎怀中,久久不愿松手,曾几何时,她又怎会想到自己竟然能主动做出如此羞愧之事 秦炎心头微热,在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世界中,除了已故的父亲,还从未有人如此关心他,对于凌月的情感,他又何尝不痛苦,喜欢又能如何,以他的实力,和凌月在一起,只会害了她 “秦兄,村中……”,石削推门而入,却看见秦炎二人卿卿我我,心中尴尬,赶忙退了出去 看见来人,凌月赶紧松手站于一旁,绰约风姿更显娇韵可爱,整理整理衣袖,秦炎便走了出去,看见石削站在门外等候着 “石兄,让你见笑了,快请进”,秦炎微微作揖,微笑道 “秦兄,实在抱歉,打扰到你和恩公,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今晚是石头村一年一度的开元节,村民们一致期盼你们能来参加,不知你们能否抽出时间,可否过来一下” 石削面露歉意,弱然说道,毕竟人家夫妻二人正于温存中,他却搅了局 秦炎瞧的明白,拍了拍石削肩膀,笑道:“可以,承蒙石兄热情相邀,我夫妻二人定会如期到场” 石削本就是粗放之人,听到秦炎应允,咧开嘴开心地笑着,道几句问候之语,石削便离开前去安排节日事宜了 自石削离开,凌月推门而出,望向秦炎,脸颊红及一片,心头微悔,自己为何那么莽撞,竟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矜持,该不会吓到他了吧? “无相,方才我只是,只是……”,凌月吞吞吐吐,欲想解释的圆满一点,刹那间,空气变得迷之尴尬 “我知道,你定是怕我不辞而别,无人为你做饭,哈哈”,秦炎哈哈大笑,忙是移开话题,他不愿与任何人有所纠缠,哪怕那个人是他中意之人 “没正形,我才不是那样呢”,凌月娇哼 上午时光,匆然而逝,食用一点秦炎制作的“混合果楂”后,两人又去后山采摘山楂 山林幽静,鸟叫蝉鸣,火红的枫叶无比鲜艳,映衬着人心光芒万丈 傍晚时节,秦炎与凌月摸黑走下山去,此时石头村里已是篝火冉冉,火光满天 “恩公,你们来了,开元节即将开始了”,石削很是兴奋,这一年的开元节必定不同,没有了盗匪,石头村一定能繁荣昌盛起来 开元节是乡间习俗,寓意着开元丰收,开元节村间的乡民会向上苍祈祷,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作物繁盛 简单的礼仪过后,家家户户拿出了珍藏的东西,供奉到位于中央的祭台上,嘴里不断地虔诚祈祷 礼仪之后,众人围着燃烧的篝火,唱唱跳跳,月光镶洒满地,火光照耀边际,人心往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年陈酿的女儿红,散发着醉人的芬芳,火红的山楂果,如人心儿般,鲜艳欲滴 忘却七情六欲,忘却尘世烦庸,天地终究是繁华一梦,谁又能永世长存,只为消得那片刻余胤,此生,已是无憾 秦炎微有些醉意,望着同样醉意朦胧的凌月,双眼蒙丝,情意绵绵 花好月圆时,鸳鸯醉卧中 所谓开元,即元始周天,一般开元节共有七天,石头村常年遭剽匪抢劫,导致家中食物不足,开元节只得缩短时间,五天的时间里,村中老少极尽欢乐,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凌月依靠在秦炎肩头,落日地余晖斜洒而下,晚风徐来,清爽怡人 “无相,小青已前去多日,我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凌月心中烦闷,小青是她唯一贴心之人,二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如今前去多日,杳无音讯,实在是叫人难以放心 秦炎微微摇头,道:“今日我问过石削,据说三石镇处于封闭期,她们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耽误许久的,估计明天她们就能回来,不用太过于担心” 凌月亦轻点俏头,满面愁容稍稍有了一点缓解 一如往昔峥嵘岁月,经一夜方休,清晨秦炎伸伸胳膊,神采奕奕,他终于突破了千冥劫,内功心法已是雄厚不少 轻点脚尖,人已如清风般消失不见,石头村后山有一险境,名为断山崖,秦炎站于山头,双掌蓄力,猛一挥手,一股强大的真气夹带阵阵阴风呼啸而去,“轰隆”作响,大块的崖石被击落 连续多下的击打,断山崖断壁处已是残破不堪,最后一下的轰击,竟出现一古洞,轻轻一跃,他便进入到古洞之中 “洞天石府”,秦炎侧目,古洞四周青苔斑驳,青石岩铺展而成的通道似乎永无止境,越往深处,那一抹幽深辽远越发浓重 “天石洞”,一扇古门挡住去路,秦炎抬头,却见上方刻着三个大字,推门而入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奔袭 天石洞中,四方案台分立四座,呈东南西北之势,中央有一巨型血池,正北方案台述字:血池炼狱,有德之拥之,深海底,血红出,万魔剑诀,风云路,群鬼哭,下书:血魔录 秦炎惊讶,血魔,竟是血魔,当年的三魔,令人闻风丧胆,若真要说起来,千佛老祖还只能称之为后生晚辈 血魔剑诀无双,脾气乖狃,亦正亦邪 毒魔用毒刁钻,性格张狂,自创万毒门,门徒遍布南疆北域 最后一位,三魔之首魔皇,当年黑风岭绝战,魔皇阳青子以剑胜血魔,以毒胜毒魔,自而获魔皇之称 飘飞的思绪回归,秦炎心头震惊,他竟然误打误撞来到了血魔陨化地 定定心神,秦炎便跳进血池中,依案台文字所述,血池深底存放万魔剑诀,或许令无数人趋之若鹜地血红剑也封存于底 跳入血池中的刹那,只觉全身似火烧般难受,全身衣服亦快速融化,良久,秦炎便完全沉入池底,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三日后,洞天石府里到处是剑痕,少年光着膀子,不断地挥舞,那把刻着鬼蚀的暗红色巨剑也不似以前那般重了 “是时候离开了”,自语一声,秦炎便手抗巨剑,提着一袋金黄色液体离开了 万魔剑诀他已记于心中,假以时日,这血红剑也必能令武林群雄胆战心惊 “小姐,到出发的时辰了”,小青低语一声 天涯路,两茫茫,相思情,断肠人 再次望向前方的迷途,凌月显得极度失落,他们终究是要形同陌路 “凌月”,秦炎回到家中,兴奋喊道,在洞天石府之中,他得到的金黄液体可以完全治好凌月所中之毒 房间中打扫一尘不染,茶具紧罗有序,桌子上的字条已然表明一切,她,离开了,秦炎凄然叹喟,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简单收拾一番,他重新上路了 第十二章 风雨飘飖罗浮洞 莽莽中洲,风雨飘飖 紫月阁寒清殿中,两名少女跪于十八层台阶下,颤颤巍巍 “好你个老毒物,放纵门人,竟伤我爱徒,若不给你万毒谷一教训,你当真以为我紫月阁好欺负,哼” 石座之上,紫月圣母怒气而言,一把将手中的玉珠捏的粉碎 凌月与小青快马加鞭,不消两日光景便来到了紫月阁山下,“小姐,终于到了”,小青赶忙下马去扶凌月 望着那巍峨宫殿,凌月心中却多了一份羁绊与牵挂,也不知无相现在身处何地,处境如何 秦炎自出了村庄,向人一番打听,便知他已然到了南境,也就是中原武林之称的南夷群魔之地 秦炎进入南夷之地,心中却有些诧异,此地并不像外界传言般杀人成性,反而是乡亲和睦,邻里关系融洽 凌月回到紫月阁,将万毒谷所行恶事一一诉与紫月圣母,至此,双方正式宣战,毒龙岭一战,紫月圣母力战四方,威名赫赫 万毒谷主不敌,不得已下,只能率众南逃,前往南夷群魔汇聚之地,复聚于周南山,自号万毒窟 南境之地,本为中原武林所不耻,因而也没有任何统辖机制,复而,北冥神宗壮大,后众人便尊崇神宗宗主为南境之主,统领一方 南夷边境大魔镇,秦炎一身青衫素衣,身背一破布缠绕而成的巨剑,缓行于街边闹市 镇子中心有一酒楼名为醉春楼,二楼厢房之中,七名形色怪异地男子盯着秦炎,眼神炙热 北冥神宗明令,凡入南夷江湖中人,不可肆意滥杀无辜,于村镇之中不可恶意相斗,若有违背者,必遭冥火令噬骨焚心 七人虽为十恶不赦之人,却也是不敢违背神宗宗令,因而只是静等秦炎离开镇子,若是离开村镇,在那荒无人烟之处,杀人越货便是家常便饭 他们七人认得秦炎并非南夷之人,看行装打扮应是外来之人,而他背上那柄血红剑,虽用破布遮着,但剑身的锋芒依旧锋露无疑 擅用剑之人,感受气息便能知道那柄剑并非凡物,那七人打定秦炎为中原外出游历弟子,便一路跟随秦炎出了大魔镇 山间小道花草已然凋零,秋后晚霜笼罩于整片大地,秦炎俯下身子去采摘一朵白兰花之时,忽觉身后有几道气息正慢慢靠近他 “出来吧,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秦炎取下血红剑站于前方,随即,七道人影如鬼魅般现于秦炎眼前 看清来人,秦炎心头却是有些好笑,这七人不就是南山七怪嘛,他们为何也来到了这南夷之地 “小子,你可认得我兄弟七人,识相的留下行囊,爷等可饶你一条小命”,毒乐猴上前一步,试探道 秦炎微微皱眉,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若是他真的交出血红剑,等待他的便是陨灭 无相星决他已经炼至第二境千冥劫,内功心法本已不弱,加之慈悲大罗音与血魔前辈留下的万魔剑决,若是拼死一博,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我若不答应呢”,思索片刻,秦炎冷冷开口,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意与决绝 “不答应,那你就是找死”,七人中一魁梧大汉手提两板斧,冲上前去 秦炎手持血红剑与之相碰,铿锵一声,那板斧掉落在地,魁梧大汉手臂不住发麻,丝丝鲜血自宽袖衣中缓缓流出 秦炎虽被震退几步,但相较于魁梧大汉已是好了很多,其余几人心头微有惊怵,此青年并非如他们所想那般不堪一击 “上”,六人相视而罢,毒乐猴率先脚尖轻点,数道毒针磐杌飞前,笑面书生一把银扇四下分散,如万千剑刃径向秦炎 身后四人所使法器皆为斧枪刀剑,只得近前与秦炎交相缠斗,一时间,双方竟打的难解难分 “群魔乱舞”,秦炎运足真气,形化六把血红巨剑,如有万魔出世,弑杀气息万分凶恶 彭彭彭彭 六人不敌,纷纷被血红剑气所伤,哀倒一片,痛苦不堪,秦炎体内气血翻涌,噗一声,一口鲜血自嘴角缓缓溢出 万魔剑决威力巨大,若不是他修为不够,莫说眼前的这几人,便是有千军万马他也无所畏惧 而他体内真气无法驾驭血红剑的巨大威力,虽是重伤了那几人,自己却也是身负重伤 “你,你到底是何人?”,笑面书生一脸惊疑,他们六人虽算不得江湖高手,但也非泛泛之辈,如今却栽于一青年之手 “苍南山玉清真人门下首徒无相法师”,秦炎擦去嘴角血迹,洪音说道 苍南山玉清真人?纵观江湖数百载,惊才绝艳之人亦有竖多,却是从未听过有玉清真人这号人物 世有俗语,名师出高徒,若非有高师指点,眼前少年又岂会是他们兄弟之敌手 哈哈哈~哈哈哈 恰在此时,一道如魅影般的笑声于四周响彻山峰,突然,一顶轿子自远边天际疾行而来 轿子通体为黑,上面竟刻有冥府小鬼及各种牛鬼蛇神,轿顶落地,八道布偶人分立两侧,木讷开口:“恭迎主上” 南山七怪神色大变,不住磕头跪拜,秦炎侧目看向轿子,忽感觉脑中一阵晕眩,片刻,几人皆昏睡过去 “通通带回”,轿中之人,漠然开口,随即天轿飞顶,腾空而去,八道木偶人,各抬一人,纷纷腾空飞起,追逐轿子而去 圣冥洞 石洞之内,袅袅香烟轻磐飘渺,诺大的石府架上罗列各种兵书武器,中央石柱之上,秦炎被结结实实地捆着,在其洞府上空,南山七怪被直直高悬着 “圣冥老祖,我七兄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将我等绑至此处”,毒乐猴转醒过来,愤声说道 男子一身鬼府冥衣,黑袍宗服下传来浓重不屑声,“尔等十恶不赦,本尊此举顺应天命,今日便将你等纳入我那阴冥小鬼中” “哼,我等十恶不赦,你圣冥老祖又岂是什么好人,你强掳妙龄少女与精壮男子,再将其控魂制以木偶人,你所为之事又作何善恶?” 毒乐猴斥笑一声,他自知落入圣冥老祖手中,根本毫无逃脱之机,索性便不再卑谳足恭 黑袍男子闻言,神色之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便哈哈大笑起来,“没错,这个世界本就是武道为尊,恶人又如何?魔头又如何?我圣冥老祖需外人如何看待吗?” 这家伙,倒真是蛮不讲理,秦炎闭着眼睛,微微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