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暮雨》 十一月 现在是2017年元月4日的下午4点,地点是中国西南的一座城市。最近全国的雾霾有些严重,这里也无法幸免,天空不知是冷得发灰还是仅仅是因为有不明颗粒漂浮在空中。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算写下这个故事。正到这里的时候,我去查了一下天气情况,中央气象局发布,实时空气质量,327严重污染,霾橙色预警。 以上都是真实的信息,没有半点虚假。大概来说,我应该算是不喜欢说谎的人,虽然在渐行渐远的学生时代,曾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会选择小小的撒一些对于他人来说,无关紧要的谎话,然而于我,那却是整个学生时期难以逾越的障碍。虽然到现在,我已经能与那些问题和解,可我想,如果让那些同学此时此刻站到我面前,我依然会选择谎言。在这里啊,因为心血来潮提到了,所以在这里,跟你们道一次歉好了,尽管在我的心里,已经道过无数次歉了。 我是个常常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总会想一些遥远的问题的人,比如如果,会怎么怎么样,明知道毫无意义,但是还是会忍不住遐想。你们,或者你,恰巧看到这个算作前言的文字的你,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吗? 天气可真冷啊。一想到这个故事,就觉得,嗯,似乎有个小小的,轻轻的,叫做忧愁的东西,占据在心间,偶尔亦会被某个人的只言片语轻易地撩开,然后就变成云朵一样纯白蓬松的的棉花糖,甜甜的。可能这样说会稍微显得矫情,但是因为耳机里正放着情绪饱满的情歌,所以心情也变得柔和了不少。这首歌是电影,假如爱有天意里的插曲,名字叫做,你对于我,我对于你。 突然想问,你们,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有,正处在什么阶段? 感觉是十分的喜欢呢,还是将将就就?有没有想过长远的未来? 会结婚吗? 会携手到老吗? 当然了,我无法捕捉到现在你们内心的所想,也许会自己在心里依次回答,也许会对这问题直接忽略掉。不管怎样,我会将最好的祝福送给你们。 为什么我会问这个问题呢,因为,单身很久的我比较好奇,嘻嘻嘻嘻捂脸,啊已经好久没有恋爱啦,已经快要忘记牵一个人手的感觉了,哈哈哈哈此刻窘迫慢慢爬上脸颊的我啊。不过说正经的,如果你们还没有遇到那个人,那么2017年,一定好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也足够幸运,那个人也喜欢着你,那么就提前恭喜啦。 其实我会这样的祝福,是因为常常在论坛看到有人发帖,说,总担心自己会孤独终老,或是感觉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了,要么就是已经丧失喜欢人的感觉了。看见这些话题的我,偶尔也会担心,但是,奇迹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嘛。像是现在的我,虽然还没有正式跨入恋爱者们的行列,不过已经有喜欢的人啦,尽管我们基本上不太可能有结果,(苦涩)但是能遇到他,自己喜欢的人,我觉得已经很幸运了。希望同样的奇迹,也会发生在你们身上啊。 我总是喜欢闲扯,自己喜欢的一位日本作家,夏目漱石,他的风格很合我的口味。尽管我没有如他犀利幽默的文字,但是真的偏爱那种想到哪写到哪的节奏。 不过,现在闲扯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会认真讲讲关于这个故事了,书名叫做,十一月暮雨,是因为,男女主人公的生日都在十一月。 关于男主,他事业成功,却不善言辞,工作之余,除了偶尔会会好友,看看展览,平时几乎宅在家里看一些老歌剧,喝点红酒,欣赏欣赏自己高价买回来的画,雕塑。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大多时间都处在热闹温馨的盛景中,也经常独自站在高处,俯视着下边一大片整齐的荧光营造出来的光的世界。尽管如此,因为不常说话,除了相处几年的好友,很难有人能真的靠近他,所以容易显得比常人孤独。那种在人群中间走过却更觉得失落的感觉,相信很多人都有过,可能是本性吧,人本来就是单独的个体,你于我,我于你,都只是相互映衬孤独的存在。 然而有些人很幸运吧,能遇见彼此交心而无话不谈的朋友,一起逛街,一起熬夜,一起走走吃吃,把时间过得自由又惬意,那真是人间最好的状态了。女主十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同是十一月而生,但是因为落在这个月份的尾巴上,所以性格更偏向射手座一些。关于星座,说实在的,理性起来的话,我并不太信,以前也会选择性地相信一些东西,因为似乎并没有完整的理论能证明它的不合理性,所以我也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的部分的。要是能在相关的描述里跟自己的情况搭上边,也会暗自高兴好久,这也算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了,比起心里喜欢的那个人的捉摸不定,星座的有迹可循似乎要简单多了,不是么。 写到这里,已经变成5日的下午了,今天的雾霾比昨天更加严重,叹气。现在有一只不知道名字的长着两触角的昆虫在我的屏幕上爬来爬去,上上下下,毫无畏惧之心,大概是它出现好几天了,我们却没有任何要消灭它的打算,因此变得特别大胆了吧。 关于主角们如何相遇,会经历些什么故事就在正文里了,那么,再见啦。以后会不会以“我”的这个视角再次出现,就看我心情了,哼哼哼哼哼哼唧。 第一章 “今天怎么就这么不顺呢?该死的耳环又掉到哪里去了?老公说的晚会是点开始还是八点半开始来着,看来我拖沓的毛病还是没能改掉啊,对不起了老 公,可能我又要迟到了。” 十里托起腮帮子,冥思苦想昨晚自己老公带回家的耳坠的具体样式,以及可能掉到哪个角落。十里是她的笔名,她在一家漫画公司工作,笔名用久了,她干脆在结婚后改用这个名字了。老公都淙浅是现当红团体sunrise的主要成员之一,也是团员中第一个结婚的男人。当初其他成员忽然被告知他结婚了,都纷纷惊诧不已,那个平日采访里老是标榜自己是独身主义的男人,竟然第一个结了婚,而且还是跟一个认识了一个月不到的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女人。 尽管公司一开始想要压下这件事,准备慢慢放声给公众,尽量减少对粉丝的影响。但无奈各家媒体早已嗅到了大新闻的气息,纷纷涌出,费劲心机扒了出来细节,他们登记的时间,举办小型婚礼的时间,以及地点,参加的人有哪些,甚至有家媒体直接乔庄打扮,拍到了几张独家现场照。一经公布,瞬间,歌手兼演员的都淙浅秘密结婚的新闻登上了各家媒体头条。 那段时间也是十里的人生中最为轰动的时刻了。回国后一无所知的她,只能在机场紧紧攥住那个男人的手,跟着他的脚步,艰难地在粉丝与记者的夹击中上车回了他的家里。 当初登上媒体的图片以及机场的图片,她都一一下载到手机上来,自己一个人没事就偷拿出来乐呵。 到现在他们结婚已经一年了,最初的甜蜜期已经过去,不,应该说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甜蜜期,他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应该就是,两个人只认识了半个月,他就直接向自己求婚了,除此之外,好像之后经历的种种,包括婚礼,他们相处的状态都是清清淡淡,自在随意,有时甚至寡淡到让她怀疑,他只负责把自己骗到手,至于目的,只是还没有显露罢了。当然这些都是十里自己的看法,因为是女人的直觉,她老是说。而都淙浅每次听十里这样说后,起初是皱眉,然后轻轻摆头否认,听多了后他干脆就不发表任何意见了。十里老想着听他的真实想法却无法开口去问,因为这家伙是那种,只要对方稍微有点不信任就会冷脸的人。 尽管想到这里有点不甘心,但十里还是承认他始终对自己都关怀备至,细心周到。 而后,她钻进床底下,才发现了掉下的耳坠。那是一只跳舞姿态的小人偶,赤脚,半膝夺目红裙,单曲着腿,双手交合举至头顶,总之是一只仪态十分优雅的小人。她轻轻拾起耳坠来,放在手中央,“你这么漂亮又优雅,主人却是我这种毛手毛脚的女人。” 独言到这的时候,她心里莫名的悸动了一秒。他一向喜欢优雅的东西,平时也喜欢收藏文艺物品,像是画作,瓷器,或是雕塑,他都有涉猎。而自己也许是他生命里最不同的存在了,因为自己似乎并不优雅。首先,没有优雅的外形,因为那张稚气的脸,个子也没高至优雅的长度,性格更是和优雅不沾边,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特定的性格,总是多变。所以他总说捉摸不透自己,有着谜一样的美丽,这是他的原话。 这句话无论何时想起,十里都会心动不已。所以兀自感动了一番后,她急急收拾好形象,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他的身边,先给他一个拥抱,再索取一个轻轻的吻。 已经8点10分,坐在车里的十里总算放下心来,她刚刚跟师傅确认了晚会时间,是8点半。最后她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样,以踩点的形势到了晚会的地点。被邀请的各界人物几乎已经到齐,她走在最后,内心有些忐忑地步入大厅。 “嘿!逮到你了!” 十里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话的一定是tue了,他是sunrise的队长,平时总是以乖张不羁的形象示人,然而私下里只是一个特别会玩偶尔也会害羞的大男孩罢了。 “哎,被你吓死了。” “怎么,以为是淙浅来了吗?。”tue不以为意。 “对啊,来得有点晚,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好像是的,在到处找你呢。”tue一脸坏笑。 “是吗?那我得赶快过去了,先不跟你聊了,拜。”说着十里便要往里走。 “喂......”还没等自己说完,十里就甩甩手表示待会再说,对此tue翻了个白眼,“十足的老公控,没救啦。” 褪下外套,十里提着长裙,脚步轻轻着地,然后做贼似地往人群中央淌去了。 这次聚会是淙浅私人发起的慈善性质的晚会,被邀请的人都会带自己中意的物品来参加晚宴,互相竞价所得的款项,将由淙浅转交给慈善机构,用以资助亚洲儿童先天性疾病诊疗。 前来参加聚会的人有明星艺人,商界大佬,以及淙浅自己熟识的一些艺术圈好友,再来就是sunrise中恰好有这个空闲的成员了,比如说tue,以及另外来的一位成员史孝荣。 此时,慈善机构前来协助活动进行的工作人员在前面讲竞价规则,下边的人都端坐着认真聆听。 十里开始后悔选了那么一条长裙了,走路有些困难不说,风格也不是自己喜欢的。本来只是想满足一下他的喜好,现在却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场内的人几乎已经坐满,她不想挡住后面人的视线,于是就弯着身子,慢慢踱步到前排的座位。在这过程中,她很窘迫,但耳朵却异常的灵敏,于是后边女人的窃笑声被她捕捉到了听觉系统里,在不太自信的情况下,她自觉地把这声音归为嬉笑了。 好不容易到前排后,十里发现淙浅并不在他自己的座位上。 去哪了呢? 因为物品拍卖竞价即将开始,她再不方便退回去,因此只能坐在位置上观看拍卖过程。 昨夜赶稿太晚,导致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面前的艺人或是品牌老板正声情并茂地介绍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它们对于自己的意义,以及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初衷。 十里一边听着他们的介绍,一边看着淙浅空着的座位,心里渐渐发空,这是他主承的活动,自己却不现身,究竟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又到底去了哪里呢。 到底什么时候才过来? 由期待的心情到失落到无所谓,到埋怨再到怀疑他去干嘛了,不过才三十分钟而已。原来自己还是甜蜜期啊,她感叹着,哪怕他只不在一会,也会拼命地想见到他。 第二章 接下来轮到tue上台了。他身手矫捷地跳上了台面,鞠躬致意后,他提起右手,上边拿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这是我个人自创品牌的第一件作品,也是设计稿出来以后的首件样品,于我而言,是非常珍贵的了,之前一直私下收藏着,偶尔也会自己戴戴,所以.....” 台下的十里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讲话,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默记某些重要的词语,tue很无语,猜想她大概又是在暗自比较了吧,尽管十里一直没有明说,但他总是能很清楚地觉察到她有意无意地在意自己跟淙浅的竞争。 意识到失神后,tue补充道,“总之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帽子。今天是淙浅自己举办的活动,目的在于集款,共同帮助生病的小孩,我觉得很有意义,而且作为朋友,我当然也得来捧场了。”说完,他冲十里微微瞪了一眼,话里的着重词,“帮助集款”已经很明显,她应该会懂。 接着,后面的人鼓掌欢呼起来,整个竞价场面相当激烈,tue站在前面,一直礼貌地微笑。 tue的物品竞价还在进行中,因为总有人会以更高的价格想要拍到那顶帽子。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最后以一名珠宝女老板,以拍卖价格50万得到。 十里暗自感叹tue的人气,不愧是最受欢迎的队长。下一秒她便开始担心,到时候淙浅的物品的拍卖价格相差太远怎么办,那个家伙虽然表面上做着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很在意面子,还真棘手。既然这样就干脆不邀请tue嘛,她甚至这样想。 十里不满的表情似乎被tue捕捉到了,他下场后没有回自己的位置,而是直接坐到了淙浅的座位上。 “喂,我来帮你老公集款,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我很开心啊。” “我有说你不开心吗?” 十里心虚说不过,只好装作听不懂话的样子。 “淙浅呢,怎么都没看见他。”tue直视着椅背上的都淙浅字样,不禁开口问道。 “不知道诶。” “不知道?你自己的老公都不知道,你电话联系他了吗?” “没有,我的手机没电了。” “又是这样,服了你了,不过淙浅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他应该是有其他重要的事。” “也许吧,不管了。”十里顺势仰在椅背上,伸出微微发酸的腿,作颓势状。 “喂,别这样,后面有媒体呢。” “媒体?”十里听后赶紧坐正身子,“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 “这话你该跟淙浅说,因为丢脸的是他,不对,我们团应该也会稍微有影响的,仪态不好的淙浅老婆,会不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这就叫蝴蝶效应,明白了吗。” “蝴蝶效应是这么用的?” “我说是就是,你抓重点喂。” 正闲聊之际,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从一边靠近十里,然后轻声问十里,“您好,我们了解到都淙浅先生临时离开,所以他的藏品暂时没有人介绍,可否请您稍后帮忙简单介绍一下。” 十里听到这里后面露难色。 “您不用担心,只需要简单的串场就可以了,因为详细的介绍,屏幕上会有,根据您个人的选择解说。” “可是,我.....”十里很担心她的习惯性紧张,会搞砸他的拍卖,而且如果在媒体面前出丑的话,会更给他丢脸的。 “怎么了?”tue很不解,“你不是也跟他参加过几次公开活动了吗?” “可是那几次他都在,他在的话,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想到你依赖心这么重,没关系,我在台下,你现在有任何问题也可以来问我。” 没办法,迫于形势,十里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她仔细看了淙浅的收藏品物料,刚刚还想着跟tue对比,现在她只觉得能顺利完成任务就万事大吉了。 淙浅选的是一副当代画家默的成名作《风》,他的风格颇受法国现实主义画家库尔贝流派的影响,认为艺术家应该直面生活,以清醒的态度反应当代现实......物料很长,十里因为紧张的缘故,一句也记不下来。 等正式上台后,她只想着,什么都不管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大家晚上好。”她不自觉地用手给大家打了招呼,这个举动让台下的tue不忍直视,直接把头偏向了一边。 看见tue的表情,十里完全意识到了问题,可发现问题并不会解决问题,已经做出去的动作,又收不回来,她只好继续,“今晚,因为淙浅临时有事,所以现在由我来代替他做这个介绍。今天我们展示的是当代艺术家默先生的《风》,默先生的话,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了.....” 说到这里后,十里停顿了一会看台下观众的表情,发现他们尽管面露尴尬但还是尽量保持礼貌的微笑,十里瞬间意识到,默先生在艺术圈比较出名,可是台下的人大多是娱乐明星跟商业老板,对艺术圈的了解自然相对较少。 开头的不顺利,导致十里越来越紧张,甚至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此刻,场内一片沉默,其他人面面相觑。十里站在台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淙浅,快来救我。”她心里发糗默念,但是十秒钟过去了,没人来帮自己。 “抱歉,江蓠她呢有点感冒,嗓子不太舒服,接下来,让我来简单说一下吧,默先生在当代艺术圈子是相当厉害的人,我呢,平时因为淙浅的关系,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的画,大家可以看看.....”说到这里,tue示意工作人员把画抬了上来,立于台前。 在等待工作人员的间隙里,十里想趁机下台,不妙被tue发现,他立即递眼色让她回来,于是她只好乖乖回到了他身后。 “默先生的这幅画创作于90年代,非常有那个时代的特色,那个时候的人们,生活相当的纯粹......” 尽管是对着屏幕念的,但是tue讲解起来却非常吸引人,这完全归功于他的个人魅力,认真中带点洒脱,让人不觉得无趣。用他自己的口头禅说,总之,非常厉害了。 最后这幅画的最终成交价为200万,被一位广告商买了去。总体而言,价格比预期高了30万左右,也算很成功了。 然而十里已经顾不上那幅画拍了多少价钱,她只知道,自己完了,尤其是散场后,一些女人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嘴角不经意地就流露出了哂笑。 拍卖活动结束后,tue径直走到台下的媒体区。记者很少,只有两家过来报道。他走近跟正在收东西的记者打招呼,然后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 因为太远,十里听不清楚,但她也无暇关心了,因为淙浅不在,慈善机构还有一些交接的东西让十里带转给淙浅。等交接完毕,场内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只剩下工作人员撤场。 另一位没有参加拍卖的sunrise成员史孝荣正站在一边等tue一起回去。他一向不太热心参与团外的活动,这次能过来现场,完全是因为送完女友回家后,顺路上来看看的。跟记者谈完后的tue并没有朝史孝荣走来,而是直接回到了台前。 此刻十里坐在位置上,弯着腰捣弄着什么。 “你干嘛呢?”他坐到了她旁边。 “连衣裙太长,我想提一截起来。” “反正都要回去了,提不提有什么关系。对了,刚我跟媒体打过招呼了,他们保证不会写关于你的新闻,你就别太担心了。” “真的?天啊,你怎么做到的?”本来还很沮丧的十里一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 “很简单呐,就跟他们说如果帮这个小忙,以后会有我的独家。”tue不以为然地看着满脸难以置信的十里,又说道,“哎哎哎,别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我可是为了我家淙浅才这样做的。不过你也太差劲了,怎么能紧张成那个样子呢,我们第一次演唱会都没像你那副熊样,tue怎么喜欢上你的?” “可能他喜欢熊?而我刚好长得很像熊了。”十里苦笑。 “不好笑。”tue撇了撇嘴,回头看见了孝荣,才想起了两人说好一起回去的事,他立即招手让他过来。 孝荣等得有些久了,见tue还没有要走的样子,便摊了摊手,指着门口示意自己要走了。 tue点点头,目送着孝荣离开的背影,而后才想到淙浅竟然还没回来。 再看十里,明显已不在状态,他继续说道,“你用我的电话打给淙浅吧。” “算了,他根本没想过跟我说一声,他能有多重要的事,会把他自己筹备了两个月的活动晾在一边?” “你不是手机没电了嘛?别太无理取闹啊。” “手机没电,那他至少可以让助理给我说一声嘛,何况......” “何况什么?” “我很清楚他为这个活动花了多少心思,我实在想不到他会因为什么而突然离场。” tue见她的眼睛红了,通常对女人的眼泪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开始无奈地揉搓脑袋。 “对了,tue,开场前你不是说他在找我吗,那你见过他了吧。有没有什么异常?”她突然想到。 “没注意。”tue慢慢扭过头,不经意的说道。 “你说谎。” “?” “你在说谎,每次你们想骗我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故意把视线转到别处去,而且今天孝荣都没有过来跟我打招呼,只远远对视笑了一下,哼,他肯定也有事情瞒着我。” “喂,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 tue表情的突然变得严肃,这让还在生气的十里忽然不安起来。。 “是静萱吗。” “?你怎么猜到的。” “原来还真是....,你表情上不是写着了吗,你又不是他,最会擅长隐藏。” “给你,听说是接了一个电话,就先离开了。”他拿出纸巾,递到她面前。 她接下纸巾,继续说,“可不是么,我怎么会猜到?那是因为除了她,没人能让他失踪。” “喂?别这样,事情还不一定呢,你晚上回去问问再说,万一是有重要的事情呢。或者你现在就打电话。”tue切到电话页,然后把手机递了过来。 十里摇头,咬着嘴唇说“我不想打给他,而且只要他想隐藏,没人能找得到。” 第三章 最终,无法说服十里,tue只好自己先行回家了。看着酒店门口站着,目送自己离开的十里,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外边天空已经全黑,一排排路灯孤独地亮着。独自在酒店大厅等到11点的她,终于觉得他不可能再回这边了。 快十一月了,他的生日即将到来,明明来这之前还在苦恼要送什么特别一点的礼物给他,而现在,她脑子里竟然莫名蹦出了离婚两个字。 等自己意识到,她也被吓了一跳。奇怪,明明我们才结婚一年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出了酒店大厅,外面的冷风让她清醒了不少。 司机师傅在酒店门口等得有些没了耐心,“要走吗,小里。”小里这个称呼还是十里让自己这么叫的,说是这样叫着亲切。 “新叔,您先回去好了。我再等等从淙浅,到时候我坐他的车。” “那好吧,让他注意安全,慢点开。” “好的,您路上也注意安全。” 新叔的车慢慢驶离了酒店,十里才深呼出一口气,她早已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 她叫了计程车。自己一个人动作艰难地坐上去,为了平复一下情绪,她特意让师傅绕城一圈后再回家。 她觉得是该花时间整理一下自己了,以前老是太没主见,喜欢他所以总能被轻易的操纵,他说什么都信,他做什么都好,除了那次那个女人的第一次出现。 婚姻的任何大小问题,除了某方不是遇见新欢就是重逢旧爱,还会有其他的可能吗? 没有,她自问自答着。 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名字叫常静萱。那是他高中时期的事了,在出道前,他们和平分手。虽然对外这么说,可按十里的了解,其实是公司施压两人,为了能让淙浅顺利地出道。公司认为,感情方面如果是单身的话,发展情势会更好。所以,这样算来他两并不是自愿分手,以至于后来走红的他对静萱一直抱有愧疚的心。 甚至,他还为她写过一首歌,直至最后静萱结婚后,他才消停点了。十里想到这里想笑,消停,为甚么会用这个词呢,所以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对她始终都有感情的是吗? 那一次,已经十年没见面的静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说是婚姻不顺,所以过得有些消沉,虽然是被她周围的人所透露,他们并没有面对面谈,但他知道后,足足有一天没见踪影,对十里也爱理不睬的,那时候,十里才算知道男人初恋的威力了。 计程车绕城一圈后,最后停在一私家别墅门口。等到计程车调头离开后,十里才往里走。她抬头看了一眼他长待的书房,灯是息着的,而旁边的卧室,也没亮灯。 不自知的叹了一口气,她垂下了挎着包的手,脚步也渐渐放缓。 屋内一片漆黑,她习惯性地去按开关,刚伸出的手却被拦住,然后被径直拉至他的腰间。 是他熟悉的味道,烟草混着香水,还有一丝他自己身上原有的体味。尽管心里委屈,尽管眼里还有未淌干的眼泪,可靠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原谅了。 “去哪了?”他低沉着嗓子问道,手里不停地捻着十里的发丝。 “我还没问你去哪了呢?”本来想反问他的,可她终究不想让他心里有一丝的不快。 “晚会结束去兜了风。” “跟谁呢?”他习惯性警觉地问。 “就我自己。”她有些无奈但语气却充满了宠溺,尽管知道他天生是那个样子,占有欲很强。但自己稍微被他紧张一下,还是会让她心里暗暗高兴好一阵。 听完十里的回答,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老公,你累了吗?” “有一点。” “那我去给你放热水洗澡好吗。” “不用,待会再去。” 她蹭着两人间仅有的空隙,挪到了最舒服的位置,然后摸了摸他的手臂,凉凉的,正用力扣着自己的脊背。 觉察到了十里的动静后,他连最后的缝隙也不给留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她选择把这句话吞下肚,承诺一开始自己默默许下的誓言,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了。而最开始一闪而过的离婚的念头让她此时充满了罪恶感。 好在,一切都是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只要能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其他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冬天就要到来,一切都该以温暖的注目为主了,诶这个容易抑郁的家伙,连一向她觉得可爱的冬天都快变成敌人了。 洗过澡后顾不得留恋浴室氤氲的水汽,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发现他已经换上格子睡衣躺下休息了。他单手枕着脑袋,头微微侧向一边,安静的样子似乎已经睡着。 为了不惊醒他好不容易的早眠,她便像猫一样轻手轻脚爬上床,再慢慢挪到他的身边。彻底安定下来后,她探头过去听他的气息,依然很稳,她才算是放下心来。 仅仅是像现在这样,专注地看着你安睡的容颜,也会觉得幸福的自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这样温柔的心意对别人,永远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不管你此时的心境如何,这些单单出自我自己的情感,我觉得满足就够了,不是吗。 她在心里描述着这些,找着明日绘画的灵感。 等等,这家伙又不盖被子,现在的天气,很可能会着凉的。可此时他正躺在被子的上面,又不能叫醒。短暂地思考了几秒后,她拾起身后另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想要被子全部盖住他的身体的话,她只能更靠近他一点,她挪一寸,被子才能前进一寸。 最后,她几乎贴他身上去了,然后把他的手臂给圈进了被窝。可现在前有他的身体,后有絮棉连密的被子,她被折腾的快要呼吸不过来。 正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时,他温柔地笑出声来。 “你真是,hhhhh。” “啊,你醒了,抱歉。”她粗着气儿表达歉意。 “干嘛说抱歉。”他咕哝着问的声音简直能要了十里的小命。 “你好不容才睡着嘛,之前准备拍卖的事,一直焦虑地睡不着觉来着不是么。” “没关系,我还好。”他温柔地安扶着她额前冒着热气的刘海。 “这样很丑吧。”十里不自觉地抬眼看自己扎成堆的刘海。 他注视着她,对那傻里傻气的问题笑而不答。 “不行,我要下去。”等不到答案,也不确定他的意思后,她便要抽身下去。 他依旧不说话,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身体,不给走,最后甚至还扶正了她的姿势。只是她好不容易拉过来的被子这时滑到了她的腰上,察觉后,他便用手搭在了她裸露在外边的身体。 “不问吗?”他突然说,用着平静的语气。 “问什么?”她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假装不知道。 “问我,今晚去了哪里。” “你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玩了手指后,她又开始玩起了他睡衣上的唐老鸭綉印。 见他又不说话,她补充道,“本来就是嘛,我不想你不自在。” 第四章 他经常少言,所以他的心思,她平时都通过看他的眼睛跟表情才能明了的。辟如这时,她竟然发现他眼里的感动和似乎从未有过的深情,尽管平静和不动声色,她确是分明能看见的。 如果他也同样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的话,也一定能发现自己眼中的喜意。我们能够像今天这样,开始有默契的话,就好了,她心里想。 这样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脸。他右边的嘴唇,颜色有些黯淡,还有几小块干皮附着在上边,再往上些,右脸颊中间有几颗不明显却又顽固的痘痘,以及旁下,他很男人线条的下颔骨。其实这些发现,每次看见,都有细微的不同,而且每次她都超级想轻轻地吻上去,细细触碰,想把它们一一变得和润,变得平滑至消失不见,变得柔和。不,他那雕塑般的线条还是维持原样吧,那是她最喜欢的他的标志之一。 不自禁地,她探下头去吻他,在亲吻的前一秒,碰巧看见了他的眼神,有点诧异但又带着点愉悦,得此鼓励后,她更大胆地凑近了一步。 终于啊,亲到他的痘痘了,她心里很满足,因为那不仅是她想了很久的事,而且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吻他。他平时的工作忙到一个月他们只能见一两次的程度,有时甚至,出国拍电影,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虽然最近两个月他终于闲下来了,但因为要筹备拍卖活动的事,总焦头烂额的他,让她完全不忍心打扰。所以尽管已经结婚一年,他们却只有很少次数的肌肤之亲。 他微闭着眼睛,面上带着笑意,默默感受着她温热的双唇,若即若离地游移,轻咬,然后任由她的气息慢慢接近他的鼻子,再到他的嘴唇。 他嘴角的干皮让她着迷,仿佛那是扎人的叶缘,一开始不让人靠近,然而只要习惯了那东西并不断前进,就会得到叶中心聚集着的露水,清澈甘甜。 平日里她兔子一样的性格,突然变成主动进攻的猫咪,这变化虽然让他心理上有些准备不及,可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他的嘴唇,上薄下厚,上边凛冽,下边淳挚,其间吐出的热息,让人沉沦,所以在过去的十多分钟里,她一直只顾着周旋于他的唇齿之间了。 然而他被撩拨地越发抑制不住,不想再仅停留于亲吻,于是手轻轻一拨,再一翻身,她便乖乖地臣服在自己的身下了。 因为暧昧的气氛,她的脸颊被晕染得绯红,看起来有几分意乱情迷的味道。对视了几秒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咬唇笑了笑,把目光移向了旁边。哪想这动作反而激起了他的全部欲望。 不再等待,他俯身下去,一阵热烈的亲吻后,掌着她脑袋的手不知不觉间潜下来,轻轻褪下她浅蓝色的肩带,接着吻跟了下来,一步一步开始了新的探索。 “冷吗。”亲吻到她的手臂处,他发现有些凉后,呢喃着问。 “有点。” 他便像她先前那样,拉起了半边被子搭在背上。 清晨,她最先醒来。面前就是他的胸膛,宽阔有力。再贴近一点便能听见他的心跳。他耷拉下来的头发,乖巧地贴着额头,与碎发交接处的睫毛,因为闭着眼睛的缘故,看起来更浓密更细长了。 “真好看。”她偷偷捂着嘴笑,是怎样的运气才能嫁给这个男人啊,“十里啊十里,连我自己都羡慕你呢。” 看了半小时他的睡颜后,她终于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偷偷挣开他双手的禁锢,想要溜下床去。 然而逃跑计划刚启动,就被他圈了回来。原来这家伙也醒着呢。 她只好背对着他,眼巴巴地望着白色的阳光透过窗布的缝隙,再细碎地打在地板上,星星点点。 她尽力朝仅剩的一条稍宽的缝隙所透露的外面的世界看去。是布满黄叶的银杏树枝,从墙壁的另一边延伸过来,送来晚秋特有的风景。忽而风起,刚才才见面的叶子便掉落了几片下去。托这晨风的赠与,她闻见了已经快要从10月尾巴里绝迹的桂花香气,淡淡地,若有若无,唤醒了晨起的所有嗅觉。 “醒了?”他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 “睡得好吗?” “嗯,睡得很好,你呢?” “嗯......”他犹疑着,靠了过来,把头靠近她的颈间,用力在她的侧脸上啄了一口后,“也很好。” “啊,痒死了,哈哈哈哈哈。” “阿里,以后出门记得给手机充电。” “昨天你给我打过电话?” “不然呢,本想让你过来接我,结果根本找不到你。” “你没有自己开车吗?再说可以打给新叔嘛。”她在胸口握着拳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傻。”说完他便把十里狠狠抱紧在怀里。 “什么嘛。” “是想你过来陪我。” “诶?我们淙浅大人什么时候会有求于我了。”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无求于你了。” 最终他也没有说明昨晚究竟去了哪里,而十里也按住心里的疑惑,不去问,就这样顺其自然就好,他想说了自会告诉我的,她打算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啊啊啊,八点半了,我得去洗漱了。”尖叫声中,十里一下冲出了卧室。 留下淙浅一人在被窝里坏笑。 第五章 最终十里还是迟到了9分钟,经理坐在前台,斜着眼睛看匆匆而来的她。 “今天是什么理由呢,我们的十里小姐姐。” “跟老公腻歪算不.....”她心里坏笑,但考虑到经理目前还单身,没有说出那话,“对不起,天气冷了,有点赖床了。” “你啊你,要不是漫画还有一点点击率,下次再迟到,我真的要给你敲警钟了。” “真的抱歉,但要是真的想踢掉我的话,那么加班工资可不可以一并给了。” “算了算了,你进去吧,我也正忙呢。”经理一脸悻悻地进办公室去了。留下原地里得意的十里,虽然她内心确实有几分抱歉,可也快被前几天加班的怒火烧掉了。 打开网页,点击率还是那么些,不增不减,完全是那种无法顿顿逍遥,但也不会饿死的程度。 淙浅一度劝她离开那家公司,他会重新给自己找个工作。可她不愿意放弃,而且坚持认为,如果自己丈夫那么厉害,那么自己也得做出些成绩来才行。 十里已经结婚的事,公司内很少有人知道。刚来的时候没能忍住,跟旁边的女生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但好在对方是个安静而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在十里的央求下答应保密了。 “喂,上周末你的梗想好了没有呢,十里?”刚坐下,林溯源便在对边戳玻璃催促着。 “嗯,好了,等下说给你。” “别,待会发给我就可以了,不然给其他人听去了,我们努力可得白费了。” 十里:“......” “喂,宿源你什么意思?”旁边的高星源不满道。 “当然就字面上的意思。” “切,谁稀罕你们的小破故事,收藏量还没有我们的一半哈哈哈哈。”高星源在打嘴架上可是高手。 “听见了吗,十里,跟你合作我压力很大啊。”林溯源往后一仰,倒在椅背上,一字一顿地说。 办公室的女人们,经常这样开着玩笑,他们几乎都不只有一部作品,效果好坏皆有,所以并不排斥互相的玩笑。而作品效果一直不好不坏原地踏步,且内心有些脆弱的十里就老是容易当真了。林溯源是公司的大手,公司的主要业绩都要归功于她,这个人,剪着极短的头发,平时做事总是雷厉风行,经常最早一个人到,当然也是最早一个人下班。她自己的单人作品有很好的成绩,然而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会跟画风相差甚远的自己合作,而且上周被自己连累地要加班,让她很是抓狂。 “我会好好努力的,嗯。”十里郑重地冲林溯源点头保证。 “好,我信了,今天能让我顺利下班去游泳吗?” “应该可以吧。”十里心里有点发虚。 “爱你。”林溯源比了一个爱心过过来。 虽然嘴巴上云淡风轻,但林溯源这个人老是吹毛求疵,让十里很忐忑。 十里点了林溯源的头像,打了昨晚想到的梗,发送了过去。 很快,对方便打开看了内容,然后快速回了短信, “rukiding?” “怎么了?不好么?”她赶紧问道。 “你是受虐狂么,男主角都渣成这样了,你还要维护他?” “因为喜欢嘛。”她暗藏好自己的小心思,以确保不被发现。 “你简直比超级玛丽苏还要高上十个等级,我不喜欢这种柔柔弱弱小女人情怀的故事,有自己的风格和原则,不依托于男人,我想要的是这样的,明白吗?” “我一直都这种风格啊,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你吗,因为我喜欢你的画风,然而故事却烂得要死,完全中看不中用,所以成绩一直提不上去,永远就那几个颜狗粉丝看画面而已啦,我替你着急而已。” “你意思是在可怜我吗......你说话太难听了吧。”十里趴在桌上,心里很生气,可因为对方太厉害,她又不好发作。 “那么,你觉得我说的话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吗?” “你是很厉害没错,可这次合作,是你主动提起,并不是我,所以我没有必要什么都要听你的吧,何况你说话还那么难听。”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提要合作的时候,你当时为什么不反对,反而很乐意地答应了呢,难道那不足以表明你很想跟我合作?” “......”. “不说话代表你心虚,既然答应了就好好做到事先的承诺,大框架由我负责。” 林溯源打完这句话半分钟后,便撇眼看着十里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这样才对啊。”她啃了一口面包,继续说,“老娘兢兢业业赶早班只能吃面包,你小样迟到不说,还能优哉游哉地带着便当来。” 十多分钟过去,经理走进来见十里不在位置上,问道,“呵!这家伙又跑哪去了?” “天台上哭着呢。”林溯源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这怎么哭上了呢?” “惭愧吧。” “嗯?宿源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你说你,说话每次都那么冲干嘛,公司人都快被你得罪完了。” “得罪又怎样,大部分不还得靠着我吃饭。” “行行行,你行啊,”每次对话内容万年不变,经理也没法子,“老是这个样子,难怪没男人敢要。” 还没等到经理走出去,林溯源便把面包袋揉成团扔了过去。 最后林溯源跟着上了顶楼,果然她没猜错,十里正坐在长椅上抹眼泪。 “喂,我说,你还要哭多久?”她走过去,站在十里面前,不动声色地问。 “5分钟。”觉察到自己态度的严肃后,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用手指比了个5。 “说好了啊,答应我的事,最好全部做到,还记着说能让我准时下班吗?” “嗯。”她点点头。 “那行,我下去等你。” 看着林溯源潇洒的背影,在一旁苦口婆心劝了良久无果的经理很是无言。 五分钟后,十里准时回到了位置上,一副下了大决心的表情,打开电脑,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样才对嘛。”林溯源瞥着十里的动态,嘴里轻声说道。 而后,办公司恢复了平静。十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修修改改。这时,手机震动,显示有新的短信,她也没顾得及查看。 好在一天的赶工,十里算是按时交了稿,林溯源也还算满意。她俩头次一起出公司,电梯里的其他同事都另眼相看着十里,搞得十里很是惶恐。 “了不起啊,走吧,我请你喝杯咖啡。”走出大厦,林溯源转身跟背后的十里说。 “?”十里摸不着头脑。因为林溯源向来独来独往,几乎无人跟她同行过,现在竟然请自己喝咖啡?! “愣着干嘛,你不想去?”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我想吃点热的。” “比如说。” “关东煮,我想吃那个东西。” “你说话语气怎么老跟个小孩似的。”她眯起眼睛,注视着眼前诚惶诚恐的十里。 “哈哈,有吗?”十里尴尬地挠头,“可是,你不是说下班要赶着去游泳吗。” “嗯,游泳这种事当然可以随时推迟,走吧,这里风口,冷死了。” 于是十五分钟后,两个人,一个拿着咖啡大步地在前面走着,一个拿着关东煮边吃边在后边碎步跟上,一前一后穿梭在市中心的广场中。 “那个溯源......姐,”十里此时才意识到,两人在同一个办公室大半年了,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我坐地铁回去,要在这里下去了。”她指着地铁口说。 “叫我宿源就好,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她回答地很干脆。 “好的,那你回去小心。”还未说完,十里便知道自己又说了些没用的话,她看起来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客气跟关心。 仿佛洞穿了自己的识趣,林溯源耸耸肩,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十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全身都放松戒备下来。 “真夸张,背后都冒冷汗了。”十里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天,“还好她今天比较顺毛。” 第六章 坐了三站后,按老样子,她下了地铁,再走到対街的出租站牌下,等新叔过来接她。 车到家后还未停稳,十里便亟不可待地下车往客厅飞奔。劳累了一天,精神上也受尽折磨的她很想立刻就扑进都淙浅的怀里,把所有的烦恼都说个遍。 秋天的天空暗的早,因此房间里的灯已早早点上,屋里很亮堂,可是没有人的影子。十里放下包,朝卧室走去,里边同样空空如也。不会是想我了,在我的房间里吧,想到这里,她心里美美地上楼,打开门,然而除了风穿过半开的窗,煽动着书桌上的画纸外,再没什么动静了。 这家伙又去哪里了。心里不明缘由地感到失落,她悻悻地下了楼,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看了起来。 百无聊奈地看了半个小时,十里实在熬不住了,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20秒后,手机接通,里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你在哪里?” “书房。” “原来在那里,我怎么把书房给忘了.....” “别过来,我在谈合作。” “那好吧,我在客厅等你。” 他没再回话,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十里心情终于好了不少,也能安下心来看电视了。 再半小时后,一个男人穿着西服提着公文包从楼上下来,见到十里后,冲她点了点头便急急走出去了。十里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着杯子去冲了两杯咖啡,准备等淙浅下来喝。 十分钟过去了,也没见他有要下来的意思。她只好端着咖啡自己上楼了。用脚推开书房的门后,淙浅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也不回头。 从进来的瞬间,十里就觉察到了氛围的异常。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淙浅,喝咖啡吗?” 他不理。 “今天怎么了,早上我出门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黑着脸啦?嗯?”十里凑到他面前,他却别扭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仿佛在说我很生气。 “喂,.....谁惹你生气了?” 他仍然没半点声儿。 “你老是这样,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说,我自己怎么猜嘛。” 他抄着手,嘴巴努来努去,眼睛盯着房间的角落,欲言又止。 “好吧,你继续,我出去了。”十里从来不是低声下气的人,哄了一两遍便没了耐心。 “站住。”他站了起来,转过身,表情还是一脸不高兴。 “终于肯开口了?我们的歌手大人。”十里戏谑道。 淙浅瞅了一眼十里,很不以为然,“咖啡给我。” “嘁,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十里嘴里嘟哝着,“拿去吧,已经不烫了。” 都淙浅接过咖啡,泯了一小口,“太甜了。”然后递了回来。 “甜了吗?”十里也喝了一口,“我喝着还挺合适的,也没加多少糖精啊?”她自顾自话,纳闷了一小会后,见都淙浅还站着不动,便说,“既然都冲了,你就将就一下嘛,免得浪费。” “将就?”他反问道。 “诶呀,你今天怎么了嘛。往日里你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十里撒起娇来。 “没用,下去再冲一杯来,如果你实在不会做就叫阿姨冲,不要浪费了材料。”他还是那副语气。 十里见他心情不好,也就不计较了,于是自己乐呵乐呵地下楼去了。 在她走后,都淙浅坐了下来,单手敲击着桌面,心里淌着一股无名之火。 十里下楼,踱步到咖啡机面前,尽管已经打算不跟他一般见识,可她还是纳闷这家伙又是哪里不顺心了。 杯子正放在咖啡机下等着,她站在一边陷入了思考。这时,他口中的阿姨正在旁边整理花瓶。看见她后,十里一个主意冒了出来,等下若他再问,就说咖啡是阿姨冲的。看她还怎么挑。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起来。 “阿里小姐今天心情很不错啊。”阿姨在一旁笑着说道。 十里摇摇头,“嗯~,其实不太好,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好像又不高兴了。”说完她用手指了指楼上。 “你说淙浅啊,他今天中午之前都好好的,只是来了一位客人后,脸色就不太对劲了,我们也不好问他,就看他拿着手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啪啪啪打了好一会,好像没有等到回复,他就成现在那样板着脸了。” “这样,那那位客人是谁呢。” “听说是慈善机构的人,来做最后的核对。” “这个我知道,就昨晚的事,可是拍卖活动挺成功的啊,他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亲自去问一问他比较好,夫妻间,多多沟通没有坏处。” “我也想跟他沟通啊,可他完全就不想理我,怎么跟他沟通嘛。” “耐心一点就好了,我看,淙浅他很在意你,只是说得少,你啊,多说点好话,甜到他心里,他自然就高兴了。” “呃,阿姨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十里忍不住笑道。 “你还真别不信,两个人相处,必需有个人得放下面子,不然,都冷着谁也不理谁,长久下去,很容易出问题。” “......” “阿姨我不是危言耸听,这些事我们过来人见得多了,自然比你们懂得多一点,你听着,多参考参考,不一定非得听我的,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阿姨。” “没事儿。” 接着十里接了咖啡,放了奶油糖精,再次上楼了。书房里,他没在坐着,而是蹲在书架下边找着什么东西。 “淙......”刚喊出口,她便想起了阿姨的话,于是马上改口道,“老公,咖啡好了。” 听见声音后,他暂停了手中的动作,盯着十里看了几秒,然后轻声应道,“好,放在桌上吧。” 见他态度有所缓和,她想,阿姨的建议果然有用。然后她轻轻走过去,“你在找什么呢,要我帮忙吗。” “一本书。” “什么名字?” “就是忘了名字,所以找起来很费劲。” “那写的是什么内容呢?作者?” “都忘了。” “都忘了?那要怎么找?” 说话间,他已经抽出了一本书,正低着头看。十里凑了过去,想看清是什么名字,哪知他一把将书藏到了背后。 “什么嘛,书有什么好藏的。” “你离我远点。”他正经兮兮地冲趴在他大腿上的十里喊道。 “不要,今天累死了都,回家你还不理我。”她直接把他大腿死死抱住,委屈巴巴地说。 听她这么说,都淙浅心一下子软了,表情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眼神如平日般地再度温柔起来。他放下书,自己干脆席地坐了下来。 十里也顺势将抱着他腿的手臂直接环到了他腰上,仅仅抱着不松手,“老公,我今天好想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哭腔,感觉到不对后,他欲将她从怀里捞起来,哪知她力气却奇大,任凭他怎么扶,她都不起来。 “你今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这气儿没办法生下去了。 “没什么,就是很想你,很想很想,就算现在抱着你,也很想。” 这席话听得他心里阵阵悸动,明明已经过了那个年纪,现在竟然还是会因为几句妻子的想念而心动。 “既然想我,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 “短信?什么短信?什么时候?”说着她终于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红着眼睛,乱着头发,脸颊上还挂着半滴眼泪。 “又给当成垃圾短信了吗?”他也不生气了,只是温柔地整理着她额头前的刘海,擦掉她脸颊的泪水。 “对不起。”他终于先服了软。 只是他一温柔起来,十里所有防线都会崩掉。 “干嘛老是跟我道歉。” “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好的,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查看所有的信息。” “傻。”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特别好看,跟他特别硬朗的脸部线条形成了迷人的对比。 十里见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把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们在书架下吻得正热烈的时候,十里忽然想到,“对了,你的咖啡还没喝呢,该凉了。” 他最讨厌接吻的时候,另一方突然走神说话,因此他将她搂得更紧了,然后用嘴唇将她的小嘴全部封住,让她再难开口。 第七章 风轻轻地将帆布灌了进来,为书房里炽热的气氛带来了一丝凉意。十里躺在地板上,被压制的无力动弹,只得任他侵袭身体的每一处,每次愈与他纠缠地愈深,她愈发有被规训的自知,即便是这样,她好像确是越来越爱他。 等意识到这点时,她很惊讶,因为按道理说,结婚了的话,感情越来越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是自己却这么意外,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选择,其实有一部分是抱着冒险,游戏人生的心态?直到现在,她都对自己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求婚而感到恐惧,她常想,如果换了一个人跟自己求婚,是不是也会答应?她到现在也不敢回答这个答案。 因为手机忽然在桌上跳动起来,都淙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起身系好扣子,拾起身后边的书,走过去拿起电话一看,没有立马接,而是直接走了出去,几秒后又折回来,“晚饭该好了,下去吃吧。” 这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顺畅到旁人无法察觉异常,可是对于女人来说,尤其完全陷入爱情的她来说,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是错觉吧,她尽力安慰自己。 心理暗示看起来似乎有用,她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低头整理被他扯的凌乱的领口,那一簇簇他留下的清晰的红色印记,更让她没了猜疑。 下楼去,他已经坐在餐桌旁了,手里拿着手机在拍食物。十里快步走到他身边,坐在了他对面,捧着脸看他拍照,再慢慢上传到社交媒体上。 粉丝比他想象的长情,即使结了婚,他们也依然热情不减的留言评论。当然,也有部分老粉丝会离开,但是只要有作品和出镜率,新粉丝同样不请自来。况且sunrise这个组合,完全是凭借实力在乐坛闯下一片天地,所以对他们来说,单身与否,颜值好坏,都在作品之后。 让十里没想到的是,在跟都淙浅结婚后的一年时间不到,网上竟然出了一批他跟自己的cp粉。其实在媒体面前,她总共就露了3次面,一次是婚礼被偷拍,那时她站在人群里,正叉着腰喝香槟,一次是回国机场,被都淙浅像牵小狗一样拖回了车里,再一次就是婚后一月的公开露相了。 所以她自己都纳闷,这群粉丝都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有段时间试图从他们的id点进去查找答案,这些粉丝基本上都是女生。在经过不少时间的卧底后,她总算明白了她们的点,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出丑的窘图,看起来挺可爱的,看到这里后的她,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也偷偷红了脸,心里暗暗高兴。 在十里想入非非后,都淙浅对着食物的镜头慢慢转移到了她的脸上,镜头里的她,眼睛望着桌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他趁机按下了快捷键。 “一个人高兴什么呢?”他放下了手机,准备进餐。 “嗯?”她听见刀叉相碰的声音后,这才反应过来,“没有,我就想不到我们两个竟然有粉丝了。” “我们两?” “对啊,你不知道吗。” “是吗,我都没太注意。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最近几个月,不过因为人很少,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她尽量掩饰心中的小小失落,不让他察觉。 “这件事呢,你不必太在意,任何人或是平台,只要经常出现在观众眼里,总会有人注意到的。” “不在意?怎么会不在意,我们是夫妻诶。”她莫名有些急了,但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听见这句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眉毛也拧了起来。 “既然记得我们是夫妻,你在拍卖会上怎么不跟tue保持距离?” “什么?”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他重重地丢下叉子,往椅背仰去。 “不是,什么叫我们不保持距离?当时你不在,我又紧张,他过来帮我有什么不对。” “你不是已经跟我在媒体面前露过面了吗,我看你表现得挺好的,怎么,我一不在,你就紧张了?” “......”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吗?” “该心虚的人是你才对吧,还老是来找我茬,既然你说到昨晚,那么你又去哪了?不是准备了两个月吗,这么重要的活动,怎么突然离场缺席了?” “我什么时候,出去,还是做什么,需要跟你报备了,嗯?” 听到这里十里才幡然醒悟,自己对他的期待有多么可笑了,刚才还稍稍扬起的头,此刻就差低到桌子下面了。 “你当然不需要跟我报备,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我不想跟你闹成这样的。” 就坐在对面的都淙浅,将她表情微妙的变化一一捕捉到了眼里。 “既然这样,就赶紧吃饭吧,都凉了。” 十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等下吃完饭你要做什么?” “嗯?”她一时间走了神。 “跟我去看电影吧,没事的话。” “我,我还要构思明天的漫画呢。” “看来你不想跟我去?”他淡淡地说,“那我就一个人出去了。” “没有,我本来就打算今晚调整一下之前的大纲的,老公你自己去看吧,我在家等你,如果电影好看的话,回来讲给我听。” 他抬抬眉毛,轻轻点了头。 在他的车开出了视线后,十里蹲了下去,眼泪也不自主地流了下来。怎么办,已经如此地喜欢他了。然而他,似乎还停留在刚认识的时候,时而热情时而冷漠,让人无法捉摸。 他们之间从未向对方说过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他们的关系是从陌生人直接跨过爱情,然后一步到达婚姻,没有感情的基础,所以才有了十里现在的烦恼,她根本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可她绝不会主动去问他这个问题,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诶。她重重得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第八章 此时此刻,tue刚好参加完一大型颁奖晚会,有些疲累的他,坐在车后闭目养神。司机去了洗手间,因此车上就他一人。 正要进入梦里的他,忽然被外边的吵闹声给拉回了梦的边缘。不过他对于这种突然而至的喧哗已经习惯了,不是哪位明星来了就是哪位歌手离场了,除此之外,再没其他可能。他不耐烦地瞅了一眼旁边的包,顺手拿了耳机,挂上耳朵,继续眯眼打盹儿。 然而先前的吵闹声似乎并未有歇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近了。他再次不耐烦地睁开了眼,本想一瞥外边发生了什么,哪知窗外忽然多出了一张脸,几乎贴着玻璃,正睁大眼睛朝里瞅!tue被眼前惊悚的画面吓得往后一坐,“啊!”他捂着眼睛尖叫出了声。 站在车外面的庞大绿色身影显然被这尖锐的叫声吓愣了一下,粗声道,“果然是以高音出名的家伙呢。” 绿色身影撇眼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击者们,越来越近,眼神越来越凶,很是懊恼,“这群疯女人如果是我的粉丝的话,我一定马上张开双臂来拥抱你们,诶,可惜了,有几个还挺漂亮。”说完,扣了扣身边的车窗。 tue听见手指扣玻璃的声音后,终于拿开了双手,于是眼见着突然一个庞然大物打开了车前门钻了进来。 “原来没锁门啊,真是万幸,我还担心你不开门呢。”那人耸着肩膀,穿着样式夸张的绿色皮草,头发蓬松耷拉着,发尖染着各式颜色,一回头来,惊得tue飙出了脏话。 “我xx,你是男是女?!” “哇,tue君真是,竟然说脏话了,啊,我真是想不到呢,虽然你们的歌词有时看着很黄暴,但我看tue君的脸,以为会是非常可爱的人呢,原来私下真的跟屏幕上的形象一模一样呐,怎么说,有点小小的失望呢。”那人顾自说了一大堆,手在车里不停地摸来摸去,然后拉着嗓子感叹道,“哇,您的车真的好厉害呢。” “这人在说些什么呢?”tue嘴巴里小声吐槽,即使见过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但如此大胆还分不清雌雄的人,他头次见着,“喂,我问你是谁呢?” 那人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仍是不紧不慢地说些不相关的话,“您请等一等,我看一下,糟糕!她们要追过来了,抱歉,我能开一下你的车吗。” tue也跟着往车窗外看,一群学生模样的女生正朝他们的位置冲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样子看起来很激动。 还未等他回答,车慢慢启动了。 发现车在动后,tue才发现不对劲,“喂,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停下来!”“你再不停我要报警了!” “你报警的话,那我只好冲那群小姑娘喊tue在车上咯?不过,你这么红的人,都没带保镖的么?奇怪。” tue忽然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仿佛在哪听过,再一看他夸张的打扮,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位神经艺人,绿子? “难道你是绿子?” “什么?你说我是谁?” “你别装神弄鬼了,是你吗,绿子小姐?” “不是,到底是我红了还是你不红了啊?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说话声音像男人,喜欢穿绿色衣服,脸上画着大浓妆,头发永远很夸张,这几点跟你挺符合的。” “omg,您怎么这么了解我,好奇怪,我竟然有点感动。” “只是在娱乐播报恰好看到过,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而已。” “娱乐播报?原来是那家专门黑人的媒体啊,那看来您对我,确实会有比较深刻的印象了。” “喂,你为什么会被那群粉丝追着跑?” “因为我不小心在采访时说了她们心尖尖上的偶像了呗。” “她们是谁的粉丝?” “她们的宋哥哥。” “是嘛?你说他什么了?” “喂,虽然你是比我红,我是十八线,不过我还是要澄清一点,不是我主动要说他的,是记者问啊,走过了红毯后,我恰好跟他们一起,群访嘛,于是其中一个记者问我,你觉得两个男主怎么样?喜欢哪个?我就说了实话啊,我说我喜欢男二,问为什么,我就老实回答说,我们宋哥哥臀太大了,不喜欢。结果,就这样了。我一出大厅,好了,刚好他的粉丝都在边上围着呢,个个冲着我翻白眼,我也就回了她们白眼而已,然后有人小声骂我bitch,我就回了她们bitch。事情就是这样咯。” “哈哈哈哈哈,看样子你又上热门了。”tue刷着手机社交媒体,一边说道。 “是嘛,不过我有点担心你。” “怎么说?” “我倒是无所谓,被骂惯了,今天突然躲到你车里,不知道会不会有狗仔或者粉丝看见,要是有,那就糟了。” “是吗?” “哼,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一定想,我隔三差五就上头条的人,一定是喜欢炒作的吧,你是对的,哈哈哈哈哈,因为我不炒作一下下,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呢。今天,谢谢你了,我们明天头条见。” “你想太多了,基本上没人知道我在车里,新闻你就别期待了。” “是嘛,那我要小小的失望了,对了你会开车吗?现在我可以下车了。” “这你不用管,我会看着办。” “那好吧,我会留些钱,就当做我坐了高级出租车了。” “不用,就当我友情载你一程好了。” “嗯~嗯,不行,一定要的,你又不欠我的,我干嘛要欠你的。” 绿子将车开到一处光线稍暗的地方,下了车,冲tue挥手道别,“再见啦,我的tue君。” “拜托你别那么称呼我,我听着别扭。” “为什么你不喜欢?但是没办法了,我是中日混血儿吗,我喜欢就好了,拜。” 说完,绿子理了理衣领,四下看了看,钻进一烧烤棚去了。 tue坐在车里,点燃了烟,给司机打了电话。 绿子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来,“老板,来10串牛肉,再要一瓶啤酒。” “好勒。”老板在另一头爽快地回答。 棚里人不多,就绿子和另一桌4个男人。 “结账。”那桌人里的其中一个醉醺醺地喊道,“老板,结账,结账,老板。”哼着声音像是在唱rap。 绿子忍不住捂住鼻子,真他妈难闻,她悄悄说了一声。 “来了来了。”老板娘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拿着一沓钱小跑着过来。 “一共多少钱啊?” “嗯,好,”说着她掏出账单,笑嘻嘻地说道,“四位烧烤加酒和饮料,一共240。” “240?我们吃了那么多?你算对了吗?”其中一个胖子说道,脸色有些不好。 “对啊,我们吃了些啥就240了?”另一个附和道。 见老板娘有些应付不过来,那个站在烤架旁的男人,瞅了一眼这边的情形,便甩着膀子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说,“四位吃了我们店的特色烤鱼三条,蹄子四只,啤酒10瓶,还有其他的一些肉串,具体的都写在账单上了,标价呢都贴在墙上的,您们可以一一核对,有任何问题,咱们马上解决。” 四个男人见老板脾气虽好,但是态度很强硬,便胡胡看了一眼,说,“诶呀,没啥错,就是价钱太高了,我们小县城哪有这么贵啊?” “客人这就不好意思了,这里是一线城市,我们的原材料进价也不便宜,价格已经算很合理了,不信你去瞧瞧周边的价?” “瞧什么瞧?我吃个饭还要来回跑,货比三家啊?看你们手里那么多营业款,肯定赚了不少黑心钱吧。” 听这几个人这么一说,老板脸立马黑了下来,“我看,你们是故意来找茬的吧?”说完,还挑了挑眉毛。 几番好怼都讨不着便宜后,四个人只好作罢,“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讲这么多。”说完,胖子从怀里摸出一把散钱来,数了数,拿出250给了老板,“拿去!” “嘿呀,又见底了。”旁边人揶揄道。 “是啊,看来,又有得辛苦了。” 最后,一伙人拿着找回的钱,跌跌撞撞一起出了棚。 “一帮小臭流氓。”老板娘边收拾着桌面边骂骂叨叨,“老刘,我看你不过来,这帮人说不定还得赖账呢。” “哼,赖账算好的了,若是我样子再和善些,这群人还得动手呢。”老板回到了烧烤架,继续烤绿子点的东西。 “是么,有这么厉害?你这一说我心里有点后怕了。”老板娘说着垃圾也不收拾了,也走到烤架边上,“你咋知道他们想动手的咧?” “你没见着那胖子的库腰子上别着刀哩,而且这些人进来的时候,四下打望,能有什么目的?” 再往后听,无非就是感叹怎么怎么惊险了,绿子不再探着耳朵去听闲话了,拿出手机开始看今天的娱乐新闻。 搜索自己的名字,然而相关的新闻下边,评论寥寥无几,本想再用小号跟黑粉大战三百回合的计划也落了空,真是辛苦老娘晚会后像狗一样被鲜肉粉丝追着跑了,她嘴里骂着,然后问老板,“我的牛肉串好了吗?老板,就算躲过了一劫,生意还是要继续的呀。” “快了快了。”那边老板应声道。 继续刷头条,“林某某出轨”的字眼出现在了搜索框里,“什么,他都出轨了?啧啧啧,妈的去死吧,原来是你出轨夺了我的头条,您怎么就那么着急呢,不能憋几天再出吗?去死吧,去你妈的皮卡丘!臭男人,真恶心。” “小伙子,你的串跟啤酒来了。”老板娘端着碟子往绿子面前一放,“这是谁惹着你了,生这么大的气。” “不劳您操心,大爷。” 听见大爷两字后,老板娘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回头看着绿子。 “大爷,您还有事吗?”绿子拿起一牛肉串吃了起来。 “不是,你叫谁大爷呢?”老板娘依然愣着问。 “大爷您是眼神不好,还是耳朵不好呢?” 老板娘听完默默地走开了,时不时还回头看两眼,心里嘀咕着,“今晚上是见鬼了?来得都是些什么人。” 绿子毫不在意背后纳闷的目光,利索地吃了一半串,喝了一半酒,才想起来刚刚走的时候,都不知道tue那家伙有没有立即离开呢。 说是自己看着办,意思就是他不会开车咯?他那辆豪车停在这附近可是相当耀眼的存在,会引来什么人也说不定。绿子隐隐有些担心了起来,刚才那几个人会安安静静离开吗?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地方今晚却这么静,这更让她不安了。自己下车后,那家伙有记得锁门了吗? 越想越不安,绿子赶紧付了钱钻出去看个究竟。 一直走到她刚刚停车的地方,见他已经离开,她才放下心来。低头看了看路面,因为灰尘的缘故,上边还有轮胎压过的痕迹。不过,很快,绿子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路面上没有车轮前进的痕迹,只有后退的,跟她来时的痕迹交汇到了一起。 奇怪,怎么会这样呢。不会真的被......她没敢往下想,只是屏息往后转,悄悄靠近了旁边的花坛,往里边走。 因为有拐角,被胁迫倒车到里边的话,更不会让人注意。 果然!他的车在树的阴影里。看样子里边没人,绿子突然脑补停不下俩,这家伙不会被......千万不要啊,不然我就罪人了,神啊,拜托你了,一定要保佑他。嘴里念叨着,她更加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只是前边没了花坛的遮挡,她完全暴露出来了。 然而到了车旁边,四周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她慢慢靠近车辆,往里探看,空空如也。她这下真的紧张起来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 前边是一条小巷子,身后是一处小花园,没有灯光,一片漆黑。是了,这就是各种犯罪的最佳场所了,她心里想。 战战兢兢地往小花园走,她已然想到了最坏的情况,虽然还尚有的一分理智笑着自己说,疯了吧,侦探小说看多了才会想到这来,只是,因为那个人也算帮过自己,就算千万分之一不好的事情,也不能发生啊。 慢慢地接近花园中心了,绿子拿起手机,准备随时用屏幕的光照亮。 “谁?”突然一轻轻的声音穿了过来。 第九章 夜里的空气,这声音显得十分的缥缈。绿子拨开眼前的枝条,一个男人正叉着腿背对自己站着,双手交叉在前面,抖抖索索地拾掇着,在做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过到这里,绿子心中的石头已经落了地,因为面前的人正是tue。 这家伙的黑点,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发现了俩。绿子心里想着,打开了相机,按了拍照键。 “是我,”她出了声,“我,我还是出去等你好了。”说着她便退了出来,不知不觉间脸开始发烫。她捂着脸,对于自己二十多年来都像男生一样生活的人生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几分钟后,tue穿着靴子走了出来。撇眼一看坐在花园边石头上的绿子,“怎么又是你。” “是的,又是我。”绿子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说吧,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嗯,也没什么,就是吃完东西了,发现你车还在这里,就过来看一下你有没有被绑架之类的,毕竟你似乎不太喜欢锁车门。” “是嘛?还不是多亏了你,把我捎到这个地方。” “啊,抱歉。”绿子满脸诚意地说着。 “不过,刚刚你没看见什么吧。” “能看见什么?一片漆黑。话说你在那里干嘛?” “没什么,就下车抽支烟,不想把车里弄得都是烟味。” “噢。” “真的。” “嗯我知道。” “因为司机的女儿待会会临时坐我的车,所以......” “嗯,其实你不用解释,我又不会认为你在那里小便什么的。”绿子一本正经地说。 tue顿时哑口无言,心想这家伙不会是看见了吧,现在装傻,但是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黑,他干脆转移话题,“喂,你刚刚去吃的烧烤味道怎么样。” “嗯,很美味,不要告诉我你想去吃。 “没错。” “不是吧,你一个超级一线明星,要去路边摊吃烧烤,会被认出来的。” “你不也经常上头条的人么,你不怕被认出来?” “我,我不一样好不好,我是在网络人尽皆知,但生活里几乎没人认识我好吗,所以现在我很自由。” “不被认出来好啊。”tue感叹着,“可是我挺想吃呢,这地方太偏了,连家像样的饭馆也没有,偏到我司机都找不着这地。” “哈?这就是你到现在都还没离开这里的理由?” “是。” “所以现在怎么办?” “你去帮我买烧烤,我在车里等你好了,顺便等等,我的司机。” “那好吧。”绿子很干脆的答应了。 十里问了助理,知道是哪家私人影院后,她便出发去找他了。她没打算提前告诉他自己要来,打算到了后再吓吓他。 然而去往城中心的交通有一点拥堵,车子停在高架桥上下不去。十里划弄着手机的屏幕,眼巴巴望着前面排成了长龙的车队,心里着急起来。 他看的那部电影,欢乐的开端,然而却是以悲剧结尾。事先十里查了电影的评价,多是音乐很悲,看到最后,哭得停不下来。一想到这些,十里便忍不住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一个人偷偷抹泪呢,诶,早知道这样就不该为了自尊心而拒绝跟他一起去看。现在也不至于心里这么空落落的。 好在因为是晚上,即使堵车,道路也很快疏通。还好忍住了没给他打电话。 到了影院后,按照服务生的指示,十里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他所在的影厅。推开门,就看到了他一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看着电影。这一幕,跟初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孤独,与世隔绝,沉溺于他自己的世界。刚遇见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抑郁症,所以很自然地跟他相处,哪知被处于绝望境地的他一把抓住,从此自己也跟着他陷了进来,到如今,因为太喜欢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只知道自己很心疼他,甚至偶尔连想念都变得心痛。 他并未意识到十里进来了,只是随着电影情节的发展,他无意识地换了一边腿翘着,双手乖乖地放在膝头。十里太喜欢这样的他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显得很克制有节,以自己特有的执着对待这个世界。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无论何时都是能让烦躁的十里安静下来。 她想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告诉他自己过来了呢。过去蒙住他的眼睛?太幼稚了。直接过去告诉他?很没创意。她心里暗自否定了多个方式,到最后还是无解。 “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他都不用转过身来,便知道自己已经过来了。 “可怕,”十里嘀咕着,“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嘴上说得很无奈,然而双脚很忠诚地快步跑到他身边去了。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吗。”他偏过头来看着旁边站着的十里,眼里尽是笑意。 “这个倒是知道,只是今天没注意而已。” “坐过来。”他伸手牵十里坐到了自己身边,不忘揶揄一句,“不是说不过来了吗。” 十里听了只当是没听见,挽着他胳膊就往他身上蹭去,“电影好看吗?” 等了好一会他都没回答,十里便抬头去看他的脸,哪知他正眼皮都不眨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没怎么,看电影吧。” “怪人。” 电影是歌舞片,刚好是十里不喜欢的类型,可有故事的他一定喜欢的不得了,因为观影的途中,他一句话也没说。 十里越看越困,他又不讲话,只好趁着他不注意闭上眼睛,偷偷在他怀里打盹。在短短的时间里,她便做了一个梦,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梦。可是醒来,她又不记得内容了。尽管有些失落,可他就在身边,所以那短暂的失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似乎感受到了怀里的人的动静,他轻轻用手拍拍十里的肩膀。 电影快要接近尾声了,男女主角分别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在高地上跳了双人舞。到这一幕,本来是很悲伤的氛围,然而只看了一部分的十里毫无感觉,她只想着,电影不重要,剧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虽然她心里这么想,然而抱着的那个人却似乎跟电影有了共鸣,十里能感受到情感所带来的颤栗,这让她很不喜欢。 电影最后的高潮是两人的重逢,时过境迁,女主角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生活幸福美满,男主也有了自己的恋人,就在两人目光流连中,曾经共同的回忆在他们的脑海中重演,如果还能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十里不喜欢这个故事,就算曾经再爱,可现在明明都重新有了各自的生活,难道就不能从此相忘江湖吗?这样的深情对望难道不是对现任的不忠吗? 正为男女两人的现任愤愤不已时,一滴湿热的水珠掉落在了十里的脸上。抬眼,他已经泪流满面,在十里面前,这是他从未展现过的模样。 有那么爱么,爱到现在,即使自己结了婚,有人陪伴在身边,看了有相同故事的电影,也会这样情绪失控?十里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侧身抽了旁边的纸巾,递到他手中。 他没接,只是低了头,垂了眼。 十里只好亲自给他擦掉脸上眼泪,“放心,我不会笑你啦。”她轻松地说,“电影果然很厉害诶,不过对我而言,是不太感兴趣的题材。” 他不说话,静静拿下了抚在他脸上的十里的手,十里这才看见了他眼角还有一颗泪滴,这让她忍不住想去亲他的眼角,然而这次,他躲开了。 气氛竟然有点尴尬了,他只好说,“我们回去吧。” 被落在背后的十里感叹着,果然是网上说的那样,这完全是一部能让热恋男女都能分手的电影!这导演完全就是人间祸害啊。人类啊,全都别恋爱结婚了,都去找前任吧。 他去了洗手间,十里便在大厅沙发坐着等他。大厅除了前台的一位服务生,几乎再没人了。所以这里一点的声响,十里都能听得很清楚。譬如这时,刚好另一个男人从过道里轻声走了过来,他怀里抱着外套,手上还有一只女士包包,坐到了十里的旁边,看样子也是在等人了。 十里瞅了他一眼,他也瞅了十里一眼,彼此都没太在意。 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收回腿来,拿出怀里的外套,抖了抖,穿上了身,这过程中,一没注意,他腿上的包便滑落了下来,落到了十里的脚边,因为拉链没拉上,里边撒了一些小碎件出来。 见那人双手还在扣扣子,十里便弯下腰主动帮他拾起了包,并一一捡起了那些东西,顺手帮他放进了包中。本来十里无意去看包里的东西的,然而大大敞开的包里,有一本书吸引了十里的注意。这本书是白色封面,书脊处有一片黄色的羽毛。十里回想着,这本书的外观好熟悉,仿佛才在哪里见过。 不过反应极快的她没给自己多的回想时间,立马将包合上递给了那个男人。 “哦,多谢。”男人开口谢道。 “没事儿。”她傻笑着回答。 “你也等人?”男人继续问。 “对,我等我老公。” “你都结婚了?”男人很惊讶。 “对啊,怎么,不像吗?”十里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为你还在念书呢,看着完全一副学生的样子嘛。” “是吗?哈哈哈哈哈,我同事都说我像小孩,看来是真的了,不过我确实有点娃娃脸,总是被人认作学生。”说道这里,十里也很无奈。 “这挺好啊,不用烦恼,完全让人猜不中年龄啊。” “不,还是会有一点,因为自己知道,所以被误认为年纪很小然而其实不是,还是会有一点困扰的。” “那也比,看着很老,其实年纪不大要好吧。” “我觉得差不多呢哈哈哈哈哈,都很辛苦。” 说道这后,男人没接话了,只是笑笑,然后看了看手表,把目光转向了这楼的洗手间。 十里才回想起,自己也在等人。不过她看上去耐心不足了,便起身也去了洗手间。 奇怪的是,走到过道拐角处,她忽地想起那本书在哪见过了。那是今天下午,淙浅他要找的那本书,因为当时他拿的远,十里没看清书名,但那书脊处的黄色羽毛让她印象很深刻,怎么会这么巧? 她不信。 不知道是不信这是巧合,还是不信会这么巧。 越靠近洗手间,她心里越莫名的紧张了,脚步开始放缓,心里默默念着,不要,不要让我看见两个人的画面。 然而还未进去,都淙浅便从里边出来了,十里看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公!”她脱口而出,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进来的目的,她只好补充道,“你等我一下,我好像也需要进去一下。” 他点点头。 十里朝里边走的时候,作成漫不经心的样子去观察他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她心里更是放心了,可能真的是巧合?她经不住想。 因为走神,她没留意眼前的路,撞着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十里主动道了歉。 “没关系,我也走得急,没注意。” 对方是个女人,打扮得很精致,眼睛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但是表情却是有点愉悦的,十里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只知道自己刚才的结论可能下早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是淙浅前任的女人出去还会跟他碰面,十里心底就发疼。 她进去洗手间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走廊里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大厅,原来的沙发上也只有都淙浅一个人了。 “你在找什么?”他见十里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问。 “没什么,刚刚看见了一个女人,很漂亮,太令人印象深刻了,还想多看两眼。” “在说什么傻话呢?” “嘁,我也有欣赏女人的权利,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比男人更有吸引力呢。 “你今天怎么了,不太正常。” “才没呢,走吧,我们回家。” 第十章 回家的途中,路上的车辆来来回回,街灯一一闪过,道路两边的高树大多都只剩下枝丫。十里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淙浅,他一如既往,安安静静,歪着头望着车窗外的建筑或是同行的车辆。每当这个时候,十里就会觉得即使两人处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也相隔千里。他在想什么,他有什么计划,对于明天抑或是两人的未来,她一点都没办法知道。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孤独,像是永远无解。 城市的另一边,绿子拿着打包的烧烤和啤酒,企图鬼鬼祟祟穿过马路,不被人察觉,然而她高耸的头发和皮草,连经过的狗儿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看什么看!”她朝坐在路边的狗凶道。 “妈妈,快看,前边有一头直立行走的熊!”站在人行道前在冷风中等绿灯的绿子,狠狠转过头去瞪了一眼骑车经过的母子。不过真的很夸张很难看吗,她不禁疑惑,嘁,活在世俗规则的人们!很快她就下了结论,我才不管你们怎么看呢。 夜晚十点的大街,人已经十分稀少,绿子举着装着烤串的塑料盒,手里提着两瓶啤酒,时不时还要担心它们会滑落到地上的穿过人行道后。过了长长的人行道,绿子跃进拐角处,然而她来来回回看了几次,都没找到tue的车,似乎是离开了,“司机到了是吧。”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个星期二,要走怎么都不打声招呼,是个无礼又爱说脏话还爱到处撒尿的男人呢。” “再见啦。”她摆摆手,一个人往家里的方向大步走去。 走到无人的街口时,路灯也变得稀疏起来,隔了好远的距离才有一只,孤独地亮着。绿子口里无意识地哼起曲来,伴着10月底的风,她踢踏踢踏地在原地跳起舞来,边跳边挥舞着手里的啤酒瓶。 “喂?”有人忽然在她耳边喊道。 “什么?”她也没在意。 “你醉了?” “说什么呢,我没醉。” “没醉,那好,你听得我明白讲话吗?” “有话快说!”绿子并未停下动作,还在不停地转着。 “你还挺着急。” “那是,也不问问我是谁。” “你是谁?” “你大爷你都不认识了?” “神经病!” “那你他妈的跟神经病叨比叨半天干啥呢。” 随后“啪”一声,接着就是玻璃片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瞧你那个怂样,要打劫还他妈陪聊半天呢。fuck!”说着,绿子便跌跌倒到地继续往前走了。 她早已认出,那家伙是先前路边摊的其中那个胖子了,不出意外的话,另外三个应该还蛰伏在附近,一说不定,就在身后。 想到这,绿子回头望了一眼,后边已经没人了,她料想他们已经急着扶人去医院里包扎了吧,“还真是怂人怂一窝。”她不屑地吐了一句。 然后,她继续跳着舞回家,“只有家不会背叛自己呐。” 等到了家里,已经夜里十点半了。都淙浅下了车,在前边走着,十里在后跟着,一言不发。 她一直觉得他走路特别可爱,摇摇摆摆,像只企鹅在走小碎步,背影也很可爱,肩膀到后背有一点小小的弧度,刚好到她喜欢的程度,天知道她每次看见他的背影,都想要马上熊抱上去,不让走。 然而每次看到他的脸后,几乎大部分的非分之想都不了了之,他很少有看起来高兴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因此他的额纹比同龄人多了不少。 因为想事情,十里不知不觉变慢了脚步,离他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 好似背后也长了眼睛,他头偏了90度过来,说道,“还不快跟上来。” 本来感觉受了一晚上冷落的十里,一听见这句仿佛打了鸡血,“是”,立马小跑着跟上去了。 这次他更友好了些,伸出手拉着十里进了屋内。 一点亮室内的灯,十里便盯着淙浅的眼睛看,瞪了半天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喂看什么呢?”淙浅终于被盯得不自在了。 “看还有没有眼泪。”说着,她靠得更近了。 “干嘛在意这个。” “当然在意了,我怕看你哭。” “在说什么傻话呢,我不过是看了电影而已。” “为电影伤心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十里很想说不想他为别的女人伤心,只是,他们现阶段的情形,她觉得此时此刻并不是好时机,“因为我不想看你难过啊。你难过我也会难受的,即使是电影。” “今天怎么了,怎么老说傻话。” “才不是傻话,因为,越来越喜欢你了,一点都不想看你难过。”说着她向他索要拥抱。 于是他轻轻将十里拥入了怀中。 这次换做十里牢牢抓住他了,恨不得挂在他的身上。 “因为今天吵架了,所以你才这么低落吗?” “是。”她满腹委屈都简简单单地依托在了这个理由上了。 “那我们以后不吵了好不好。” “好。”说着十里眼里又淌出眼泪来,为了不被发现,她赶紧在他毛衣上蹭掉。 “痒。”他呼呼笑起来,有些受不住她毛乎乎的脑袋不停地在胸口蹭来蹭去。 她才不理,“老公,你的生日要到咯。” “嗯。” “你想要什么礼物?” “哪有人问寿星要什么礼物的。” “可是我真的想不到了,你好像什么都有了,我还能送你什么呢。” “那你就想想,我还有什么没有呢?送我那个就好了。” “想不到。” “不是画漫画的吗,这点灵感都没有,要怎么吸引读者。” “可是老公你的喜好比读者还难捉摸,而且......” “而且什么?” “读者有很多,可是你只有一个啊,比起他们,对我来说,你更重要。 “今天怎么老向着我表白啊,再继续的话,我的牙都要甜掉了。” “我只是怕你忘记我喜欢你。” “你真的是,又来了,不过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说喜欢呢。” “对啊,喜欢就要说出来。” “......”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喜欢会被感受到的,所以傻瓜,你不说我都知道。” “不信,不然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你不喜欢我。”十里尽量用撒娇的语气对他说,不让他察觉到情绪里的不对劲。 “是吗?”他反问道。 “嗯,不知道。” “不知道?”他假装看起来生气了,狠狠地在十里额头亲了一口,“现在呢。” “有一点点了。”十里撇着嘴说道。 “看来这满足不了你啊。”他说完都不等她反驳,便用嘴唇封住了她的舌头。 她咿咿呀呀地试图理清最后的话,可是他愣是不给机会。 欺负她实在是有趣。 一夜无眠。 两人都是。 彼此知道对方也同样无眠的,还是夜里两人都翻了个身,面对面后,透过窗外透过的仅有的灯光,才发现彼此都还睁着眼睛。 “想什么呢?”他率先问了。 “想你。” “半夜还不忘这些呢,何况我就在这里。” “可我还是想,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老公,我是不是生病了?” “现在没有,不过你再瞎想下去,我就不知道了。”尽管嘴里嫌弃着,他还是将手伸了过来,抱住十里。“现在相思好点了吗?” “没有。”十里嘟囔着回答。 “那我要怎么办?”他粗着气笑了出来。 “老公你也想我一会儿我可能才能好了。” “那你还是就这样吧。” “嘁。” “嘁什么?” “真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你知道的咯。” “我就在这里,你的思想还要去哪拐着弯想我呢?你也同样在这里,我能抱着你,不就够了么。” “可是我总觉得你的心,离我很远,我似乎还要走好长好长的路,才能走到你心里。” “看来你真的是漫画师啊,总是说一些很dramatic的话。” “遇见你对我来说,本来就很dramatic了。” “阿里。” “嗯。” “不管怎样,不要丢掉自我,我其实不太想看到你这样,不是说你也有自己的梦想吗,不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我要的,只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够了,知道了吗。” 十里没说话,仔仔细细想了他说的话后,在心里默默回答了,“可是我想要的很多,全部的你,全部,都要是我的。” “睡着了吗?”他在她耳朵边轻轻问着。 没有回答。 过了一个小时,他手麻了,再次问道,“还醒着吗?” 依然没有回答。凑近她的鼻子,是沉稳而清晰的鼻息,原来真的这么快睡着了。 他莫名的有些失落了,不知为何。 更让人气的是,就在这时,十里不识趣地翻了个身,离自己有半个人的距离了。 “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着想我,结果睡着了却总是先丢开自己的那一个,小骗子。”他心里想着,不行,哪能就让她就这么抛开自己一个人睡了。 他把她扳过身来面朝着自己,因为在睡梦中无意识,她娇嗔地呢喃了几句。 都淙浅没听清她说什么,便把耳朵凑近了十里的嘴唇。哪知那家伙却不言语了,只砸吧砸吧了嘴。 被刺激到的都淙浅,心里邪恶的念头开始往外冒,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何况曾经的许多流氓混混歌词还是自己写的呢。 想了一圈后,他开始下黑手了。 于是他慢慢伸出左手,捏住了她的鼻头。不一会,她就发出哼哧的声音了,并用力地掰开了他的手。 他不放弃,等她安静后又开始捏住她的鼻子,然而这次她没有拍打自己的手了,反而没有半点动静了。 久了没反应后,他慌忙地放开了手,因为担心她窒息,他还特意再次凑近去听她的鼻息,一切正常后,他才放下心来。 黑暗中,他看着她的睡颜,安静又可爱,嘟着的嘴唇,更是让他忍不住吻了上去,软软绵绵,温热湿润,让他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只是不知不觉中,好像她有了回应。 这家伙原来醒了,他微闭着眼,观察着一切,然而他不拆穿,只一个劲地执着于吮吸她的嘴唇,仿佛其间藏着无尽的蜜糖。 “呼。” 她终于投了降,自己主动暴露了。 “醒了。” “嗯。” “什么时候醒的?” “你捏我鼻子就醒了。” “那为什么要装睡?” “想看看你要干什么呢。” “你在期待什么?” “才没期待呢。”她不认。 “说谎。” “没有。” “那好吧,快睡了。” “不要。” “那要怎样。” “想亲亲。” “还说没期待呢。” 都淙浅撇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了。 “好吧,没错,我说谎了,快转过来,老公!”这次轮着十里把他翻过来了,“不许睡。” 然而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在掰过来后,他又翻过去了,没法子后,十里欲望的小馋虫驱使着她,直接翻过他的身体,爬到他面前去了,然后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亲。 接着就是空出一只手来,帮解他睡衣的扣子。 都淙浅每次都很享受她难得的主动,本想继续等着她进击,然而亲着亲着她人就没了个影。 起身一看,原来她已经掉到了床下,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家伙竟然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没办法,他只好困着眼睛,再下床去把她捞起来,抱回床上继续睡。 几乎从来不失眠的她,不知今天怎么就失眠了,难道今天小小的争吵真的让她很受伤吗?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自责。望着她熟睡的脸,他再不忍心打扰,只在她额头亲亲地吻了一下,便打算自己去书房写词。 只是自己身体刚离开了床沿,她小小的手就立马伸过来拉住了自己睡衣的一角,不让走了。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依然闭着眼睛,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舍不得了,于是马上又回了床上,拉上被子,想着就算睁着眼睛想新词到天亮,也没关系了。被人依赖的感觉,太幸福了,就算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只要还有能让自己在意的人,那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