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殒》 第一章 颓废 许多年之后,我站在摆满奇珍异品的红木柜架边,静静地看着一张照片,里面有我,衣裳,小九,大哥……那个时候每个人笑的都很开心。 可现在,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我看着柜架上的和田玉,璞玉,翠玉……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如果当初,我没有一意孤行走上这条道路,大哥是不是不会被人乱刀砍死? 如果当初,我没有跟随龙爷闯荡江湖,小九是不是也不会被人轮女干致死? 如果当初,我没有拿着最后的家底去赌石,是不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 大家知道什么是赌石吗? 所谓赌石,就是用璞玉来赌博,将一块翡翠原石切开,里面如果有上等的翡翠,就赌赢了,如果没有,那就是输了! 赌石是个暴富的行业,但是风险也很大,翡翠的原石卖的很贵,动辄几十万,重则好几亿,很多人都是倾家荡产来赌的,赢了,身价十倍的翻,输了楼顶上排队。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这句话说的就是赌石! 这可不是开玩笑,是我亲身经历的,我爸爸就是个例子,血淋淋的教训。 我爸叫邵德中,给一老板开车的,拼一代,他的老板陈大富喜欢赌石,人很不错,有一次他要去瑞丽旅游,带我们全家一起去,说是公款旅游,让我们全家都很高兴。 本来我们也就是来旅游的,但是陈老板说,到了瑞丽不赌石,等于没来,于是就带着我们去姐告赌石一条街去赌石。 我爸爸也喜欢赌石,但是只限于研究,不敢真赌,没钱! 姐告一条街几公里,到处都是赌石店,琳琅满目,看的你眼花缭乱,陈老板到了一家熟人的店里,店主叫老刘,他让这个老刘给他挑一块石头,老刘就把自己准备切的石头拿给了陈老板。 我爸爸在边上看中那块石头了,还跟我分析这块石头,我爸说这块石头可赌性很强,种好,蟒带很有力,色极有可能吃进去了,进去就赚了。 赌石先赌种,后赌场口,场口也就是缅甸各个挖翡翠原石的场区,每个场区里面出产的翡翠都不一样,有的好有的坏,所以你得挑场口,赌赢种跟场口,就稳赚了。 陈老板两万块拿下这块石头,这个老刘当场就陪着陈老板把石头切了,切出来的结果是,满绿,没人能想到是这个结果,当时就爆棚了。 满绿就是石头里面全部都是绿色,暴涨了,当场就有人出两百万要买。 我跟我爸爸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揪心,两万块的石头涨到了两百万,除了嫉妒之外,恨不得那块石头是我们自己的。 后来经过一系列的抬价议价,三百万成交了,陈老板高兴死了,他没想到钱这么好赚。 这不仅是陈老板没想到,也是我爸爸跟我都没想到的,我们两个亲眼看着两万块变成了三百万,那种刺激,简直把我们两个都折磨死了。 回到家后,我爸爸就疯了,他一定要把房子给卖了,然后去瑞丽赌一把,我妈妈是坚决反对,但是我心里很心动,因为陈老板那种对赌石什么都不懂的人,随便切一块都能赚三百万,我爸爸研究了十几年的赌石想赚钱应该不难吧,所以我支持我爸爸。 于是我们在全家人的反对之下卖了抵押了房子去瑞丽,我跟我爸爸是带着百分之百的信心去的,到了瑞丽,我们还是去陈老板带我们去的那家店。 那个老刘认出我们来了,他知道我们是陈老板的朋友,想要给我们推荐一块原石。 我爸爸当下就同意了,因为这个老刘上次给陈老板推荐一块石头,一下子卖了三百万,所以我爸爸相信他。 这个老刘从保险箱里拿出来一块石头放在桌子上,我跟我爸爸都看了,皮黑,油亮,我一看就知道是黑乌沙。 黑乌沙赌石是缅甸翡翠矿中产量最大、赌性最强、变数最多的毛料,被称为“十赌九垮”的原石。 但是这块石头有一个“窗口”就是在石头上用切割机摩擦出一个口子,能看到里面的肉质。 我爸爸看中了这个窗口,他说窗口里面的色是紫色的,极有可能是紫罗兰的种,十来公斤的料子要是满料,那得上千万了。 我爸爸当场就要了这块原石,但是老刘要价六十五万,我们没那么多钱,后来我爸爸就找陈老板担保,当下就把这块料子给拿下了。 交易结束之后,老刘说得去缅甸取料,就不能给我们切料子了,我跟我爸爸就离开了店铺,去公行,也就是专门帮赌客切石头的地方,找了一个专门切石头师父来切这块原石。 我爸爸把石头拿给人家看,但是切石头的师父立马就说:“这块料子我不敢切,因为有鬼。” 我跟我爸爸听了之后,立马感觉头顶上悬了一片乌云,但是我爸爸还不死心,非得切开看看,他说:“料子是黑乌沙,还开了口,怎么可能不对呢?我研究这么多年应该没错啊” 切石头的师父见我爸爸还不死心,就给我爸爸指了个明路,他说:“如果石头是真的,那你说的当然没错,但是,这是个李鬼,仿照的紫罗兰底子做的料子,开口的料子是粘上去的。” 我爸爸听了,觉得不对,切石头的师父就生气了,把石头拿过来掰扯了几下,我跟我爸爸看着傻眼了,石头居然被分成了三个部分,这样的三层,用胶组合起来可谓完美,第一层确实是天然糯冰种翡翠,第二层假色,所以投不进去光,第三层就是开口贴染色料子的地方,真是一个完美的做假的料子。 我爸爸看着料子,当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我们可是卖了房子来赌的,他沉默了很久,跟我说:“我研究的没错,不是我不懂,而是料子是假的。” 我看着我爸爸伤心绝望的样子,就拉着他回宾馆,一边走还一边安慰他,说他的研究是对的,我们只是被骗了而已,让他不要多想,我们还有机会。 我爸爸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回宾馆我们住了一晚上,在天快亮的时候,我爸爸把我叫起来,说他饿了,让我出去给他买点吃的,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就爬起来给他买吃的,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以后千万别赌石。” 我看着他极为真挚的眼神还笑了他一下,说他小心眼,但是我真的没想到,这个笑容是我跟他最后的交集。 我买饭回来之后,我一开门,就看到房顶的电风扇上挂着一个人,我心一下子就绝望了。 是我爸爸。 他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吊在上面。。。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说的可真准确,陈老板一刀下去三百万,我跟我爸爸一刀下去倾家荡产,我老爸连命都没了。 我爸爸的葬礼花了好几万,全部都是借钱办的葬礼,我爸爸的死,也没得到亲人的同情,都说活该,我们也认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心里特别不舒服,我们家的房子是抵押给银行的,只要不到还款期限我跟我妈妈还可以住。 但是之前我爸爸找陈老板担保了三十万,我爸爸死了之后,这个陈老板就找上门了,非得让我们还钱,我让陈老板宽限几天,但是不行,他说我爸爸都死了,孤儿寡母的怎么可能有能力把钱给还上呢? 他非得让我们把房子给卖了,变现给他,而且还带了律师跟银行的人,我爸爸头七都还没过,他就上门来要债,虽然是我们欠他的,但是这也未免有点太雪上加霜了,我跟我妈妈愣是没办法,硬是被他们逼着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了陈老板,就这么的,我爸爸刚死,我们就无家可归了。 我以前觉得陈老板是个挺不错的人,但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 不过,我还是想我跟妈妈有个住处,我希望陈老板先不要赶我们走,他说不通,我就找他女儿去说,陈老板的女儿叫陈玲,跟我是一个系的,以前我爸爸开车接她回家,也顺带捎着我,我自认为跟她感情还不错,所以我想求求她,让她劝劝她爸爸,让我们先在房子里住。 我在陈玲的科系找到了陈玲,陈玲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身段很苗条,高挑的个头,皮肤有点黑,这是瑞丽本土女孩的特质,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见到了陈玲,她还很客气,对我爸爸的死,她也很同情,我说你要是真同情我,你就让你爸爸先别赶我们走,让我们在家里在住一段时间,等我赚到钱了,肯定还的,陈玲一口就答应了,跟我说,回去她就跟他爸爸说说。 我心里特别高兴,很感激陈玲,觉得陈玲跟她爸爸不一样。 这事妥了,我就准备去找兼职工作,瑞丽是旅游城市,餐厅特别多,我在最大的民俗餐厅勐卯宴找了一个传菜员的工作。 中午有一桌子菜,我给上的,刚巧了,遇到了陈玲,她就在里面吃饭,我把菜上去之后,就说:“陈玲,待会说是我朋友,可以打八折。” 陈玲笑了一下,没说话,我看她有朋友在,可能是尴尬,就离开了,但是我刚走出门口,就听到一个女的问:“陈玲,那谁啊?你认识啊?没想到你交友够广啊,传菜员都认识。。。” 这话让我很不舒服,傻子也能听出来什么意思,但是陈玲的话,让我心里更难受。 “不是朋友,他是我爸司机的儿子,以前他爸公器私用,接我非得接着他,你说坐一车里不跟他说话多尴尬啊,现在他爸死了,我总算是清闲了,这人脸皮厚,欠我爸钱,拿房子抵押了,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找我要我劝劝我爸别收他家的房子,还八折,你不打折我也吃的起,穷人也就这样了。” 陈玲的话让我心如刀割,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是真没想到她是这么想我的,我憋着泪走的,但是我心里不觉得丢人,你看不起我不要紧,我自己看得起我自己,总有一天我会翻身的。 第二章 鸡生蛋蛋生鸡 “喂,邵飞啊,我跟我爸说了,但是我爸不同意。。。” 我听着电话里陈玲的话,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客气,但是我只是冷笑了一下,我说:“行吧,不同意就算了,你们家也不欠我什么,我尽快跟我妈妈搬走。” 我挂了电话,靠在墙上,屋子里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干净了,我知道,我肯定会搬走的,这个家虽然破,但是是我住了二十几年的家,这里都是我的回忆跟感情,我靠在墙壁上,看着那台老旧的电风扇,心里很堵,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我知道,我要离开我的家了。 对于陈玲,我也没有资格去恨她,我还要感谢她,是她让我看清了现实,我是高攀了人家,我也确实只是个司机的儿子,没资格跟人家做朋友。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我小时候经常给我爸爸买烟,这次也是一样,我抽出来几颗烟,然后点着了插进香炉里,我说:“爸爸,咱么都得走了,你生前一辈子过的战战兢兢的,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唯一激情了一次,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但是这不怪你,你的研究没错,只是错在了鬼迷心窍,你不让我赌石,这次可能我不会听你的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只能赌一个明天了,我也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的理论是正确的,或许将来我有一夜暴富的机会,那时候我给你烧一辆豪车,给人家开了一辈子的豪车,怎么着自己也得有一辆。” 我给自己点了一颗烟,我这辈子第一次抽烟,我狠狠的抽了两口,站了起来,离开了屋子,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 我跟我妈妈搬到姥爷家住了,但是回去的时候,受了不少的白眼,我姥爷还在骂我爸爸,说我爸爸活着的时候没出息,死了还给家里人添乱,我心里很不服气,但是他是我姥爷,说什么我的都得听着。 不过,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的舅妈,他是个农村人,对于我跟我妈妈将来要常住的事情特别不高兴,总是没事说几句话来挖苦我妈妈,说我妈妈没有一夜暴富的命,就不要做那个梦,还叮嘱我,千万别在想好事了,好好把大学上完找个工作,把钱给还了是正事。 我就没打算要正经的过以后的日子,在那里跌倒,就得从那里爬起来,我就要靠赌石发家致富,就算以后我会跟我爸爸一样的下场我也认了了。 我没打算在姥爷家常住,我要住校,也方便我打工。 这天我准备走了,吃早饭的时候,我跟我舅舅说:“舅舅,借我两千块钱吧。。。” 我舅舅都还没搭话,我舅妈就说:“借你,你还得起吗?” 这句话把我吃在嘴里的饭都给噎出来了,我举着筷子的手,愣是没能在伸出去,我放下了碗筷,二话没说,转身就走,被别人看不起不要紧,被自己的亲人看不起,那种滋味比死了都难受。 我回到了学校,昆明大学,也算是云南数一数二的大学了吧,回到学校之后,我也无心学习了,我外面欠了很多钱,爸爸葬礼欠下了五万块钱,我得想办法把钱给还了,回头我还得买一栋房子,不管大小,我跟我妈得有个住处,这一来回就得好几十万。 想要翻身还是得靠赌石。 “喂,毛子,干嘛呢?出来喝酒啊?” “有课,就不去了。。。” “喂,肥猪,出来撸串啊,我请。。。” “别,留着钱你慢慢生活吧,你家里事挺大的。。。” 我挂了电话,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这些同学大概都知道我找他们出来是借钱的,都怕了,我不能怪他们,人家的钱也不是白来的。 赌石也得有赌本,现在我最缺赌本,我口袋里就几个钢镚,不借,连下个星期的太阳都看不到了,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邵飞,你家里事处理完了?” 我听到一个甜柔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女孩子,个子不高,小小的一只,皮肤黑黑的,带着个眼睛,头发卷卷的,长的还可以,娇挺的鼻梁,微抿着的樱桃小口,肉肉的,很有触感的样子,穿着短裤,虽然腿短,但是很纤细,身材很匀称。 她是韩凌,我们班的班长,我不怎么喜欢她,她总是以自己是大姐姐的身份去看待所有的人,她的关心也只是机动性的,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在大学里,人都成熟了,所谓的友谊都是带着功利性的,我觉得韩凌也是一样,她过来关心我,也只是为了竞选明年的学生会主席而造势。 我点了点头,准备走,她拉着我,说:“处理完了,就好好学习吧,这几天你都没来,我这里有导师的笔记,你拿着回去研究研究,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可千万别挂科了。”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笔记,我心里已经没有心思学习了,我看着韩凌,我说:“你要是真想帮我,你就借我点钱吧。” 我真挚的看着韩凌,她犹豫了一会,但是最后还是低着头,说:“你想要多少?” “两千。。。” 我的话,让她惊讶了一下,两千块钱对于我们这种大学生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是她还是从手袋里拿出了钱包,给我拿了一千块钱,她说:“只有这么多,这个月的生活费。。。” 我拿着手里,心里很高兴,虽然借女人的钱有点那什么,但是我说:“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说完我就走了,我要去翻本,虽然一千有点少,但是慢慢来,只要我翻身,一万十万都是小事。 我中午就买了高铁票,直接杀到瑞丽去,人鬼迷心窍的时候,就什么都不顾了,我就一心想着要翻本,要翻身。 到了瑞丽,我直接去了姐告赌石一条街,姐告是瑞丽跟缅甸边境最大的一条翡翠原石集散交易地,全国一半的翡翠都是从这里批发出去的。 我没有去老刘的店,那孙子都不知道跑那去了,但是这里的店铺很多,我找了一家比较大的,害怕被坑。 吉茂赌石店算是比较大的了,门口坐着都是人,我走了进去,里面有成品区还有原石区,我没在成品区逗留,直接去原石区。 在原石区有很多架子,一排排的,上面都是原石,所谓原石就是从缅甸翡翠矿石山或者河里面挖出来的石头。 这些石头就是翡翠最初的原型,你看到的一个个透绿的翡翠,都是从这些原石里面切出来的。 原石区附近,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赌石的人也很多,这些石头都是没有开窗的,行话叫蒙个头子,很便宜,几百块钱就能买一块,是最低档的货,开窗的非常贵,五十块钱的石头,你开个窗,窗口有绿色,就能翻一百倍。 这些原石都是按大小来卖的,最大的有几十公斤,但是得几十万,我买不起,我摸了摸口袋里钱,只有七百,我还得给我留三百买高铁票,所以能买的起的原石,我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我看着眼前只有鸡蛋大小的原石,心里很不爽,最便宜的也得五百块钱,而且只有鸡蛋大小。。。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釜底抽薪孤注一掷了,我在那些鸡蛋大小的料子面前开始挑选,我不急着下决定,赌石行里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多看少买,保准不吃亏。 我得先选场口,赌石界有句话说:不懂场口就不会赌石,所谓的场口,就是出厂翡翠的场地,每个场口的原石能出的货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要细分,都有几十种,大厂区有二十八个,小厂区有八个,而且还要分新厂区跟老厂区,非常的繁杂。 我看到一块黄皮壳的料子,很小,两头尖,中间圆,不到一斤,我一看就知道,典型的大马坎的小料子“一窝鸡”这种料子很好卖,我拿起来一看,皮壳很薄,我用强光灯往里面一打,非常的透,但是很难辨别里面有没有货,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色串皮,雾裹色,皮肉难分。 不过我就打定主意赌这块石头了,我爸爸研究的经验说,大马坎的料子若厚皮而雾黑,便不可赌,赌来底灰水短,绿色往往偏蓝,又无反弹力,但是这块料子则是相反,所以可以赌。 我把石头拿到柜台结算,五百块钱,人家开了单子,就让我让我去排队,赌石的人很多,切石头的师父忙不过来。 我刚往那一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哈哈,涨了,满色豆青种的料子,两百多斤,这个得两千多万了吧,放炮,快点放炮。” 我听着这喊声,就探着头看,地上有两块大石头,被从中间给剖开了,里面全部都是豆青色的料子,我看着眼红的很,这块料子原石至少得两百万,但是这一刀下来,是个满料,而且还是豆青种的,两千万甩大街卖,如果是我的该多好,可惜我没钱啊。 “砰砰砰。。。” 一阵鞭炮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我看着有个老板在发红包,妈的红包里面都有一千多块钱,他派了十几个,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真他妈的威风。 我手里紧紧的握着这块鸡蛋大小的原石,妈的,能不能蛋生鸡鸡生蛋就看你了,老子以后也要这么风光。 凭什么我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 第三章 跳色 我在店里面等了很久才轮到我切石头,前面的人几乎都没有人开出来好料子,我心里很忐忑,我把料子拿了过去,交给师父,师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头,好像不想切似的,问我:“怎么个切法?” 我说:“大马坎的料子皮薄料小,你给我磨皮吧。” 赌石的手段主要通过擦、切、磨三种方法来实现。 因此,怎样擦,擦多深、擦多大,甚至能不能擦都要考虑清楚。 切石也是一样,可以一刀切富,也可以一刀切穷,行话有“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涨。”能否切,怎样切,都要凭你自己的经验和运气。 磨是为了看清楚内部的色和水,磨的好坏也是十分讲究的,如果磨出来有色的,就可以停手了,因为那就涨了,如果磨皮之后没色,那就得继续赌了。 师父有点不情愿,跟我说:“这么小一料子,一刀两半就成了,磨皮多费事啊。” 我心里很着急,我说:“师父,这料子就是因为小才不能切啊,万一切了里面不是个满肉,你是让我做挂件还是把件啊?” 切料子不是随便切的,你得看料子的形状大小,适合做什么东西,如果你贸然切了,有可能好料子都给你切坏了,所以切石头的师父至关重要,他要是不高兴你,一块好料子都能给你切废了。 “哎,小子,这料子这么小你就别墨迹了,师父给他切了,赶紧的,我这料子这么大个,好几十万呢,我要赶着上个老板的运气呢。” 我回头看着说话的人,是个肥头大耳的人,穿着西装,一脸的横肉,还带着个大金链子,典型的暴发户,我看着师父就要把料子给我切了,我急忙拦着,我说:“师父,你别给我切,一定要给我磨,这块料子皮薄,满料的机会很大,如果你给我切了,就坏了品相了。” 师父有点不爽,嘴里念叨着“这么小的料子,能有什么品相?” 我看着他打量料子,心里就很着急,切石头的人一般都听石头主人的,人家有要求,他就得按照主人的要求去做,因为这样切坏了不找他的麻烦,所以虽然他不想磨这块料子,但是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 “妈的,小子,你别耽误老子时间,老子一分钟都好几十万呢,你磨一块料子得多少时间?” 我回头看着那个老板,我没说话,我不想惹事,我还是跟师父说:“一定要磨。” 师父点了头,但是后面的那个老板不愿意了,说:“你小子找抽是吧?” 他抓着我的衣服,想要打我,但是这个时候过来两个保安,那个老板看了一下,就松开了,说:“小子,出去再说。” 我没理他,我不相信他还敢打我,姐告一条街的治安非常好,因为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资金流动,所以安保特别严格。 师父拿着料子,在切割机上打了一下,冒出来一些火花,我心里很紧张,紧紧握着手,我感觉手心里面都是汗。 师父磨了几下,我的心跟着那摩擦的声音快速的跳动着,过了一会,师父磨开了一个口子,拿出来打了水,看着我说:“运气不错,有黄色,典型的大马坎黄翡的种,不过也不值钱,顶多一千块钱,打个吊坠还行。” 我听了松了口气,我说:“继续磨吧,看看能不能跳色。” 跳色就是翡翠里面的走色变了,一块翡翠原石里面有多少种颜色都是不定的,有时候黄色里面夹着绿色,这就叫做跳色,如果走绿,那石头翻倍就更多了,所以我很期待里面能跳色。 师父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可能性不大,他把石头掉了个头,然后继续打磨,我心里很期待,很紧张,如果跳色了,那最起码得三千起步,而且好卖。 我很紧张,紧张的喉咙都冒火了,我不停的咽着唾沫,突然,我看到师父把料子拿起来了,磨开的皮里面还是淡黄色,我心里很失望,妈的,怎么还是黄色?怎么没有跳色呢?这块料子如果没有跳色那就定性了,最多两千块钱,而且很难卖。 师父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说:“年轻人,经验还是不足,还要磨皮吗?万一里面没色,你这块石头可就废了,跳色跳没的料子我见的多了,这块就差不多,见好就收吧。” 我看着料子,心急如焚,这个时候是该做决定的时候,如果收手不磨了,还能卖个一两千,但是很难卖,估计赌石店都不回收,因为低级的料子他们太多了,所以我必须得赌出一个好料子才行。 我说:“磨,继续磨,里面肯定会跳色的。” 我的话很坚定,因为我相信我爸爸的经验理论,他说过,这种料子肯定会出货。 师父听了,就一副劝不了你死活的样子,然后继续磨皮,我听着切割机摩擦的声音,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我非常的紧张,如果赢不了,我连回去的路费都不够,我可是借钱来赌的,我可不想走我爸爸的老路子,我必须得赢,我能不能翻身就看这块原石了,这块原石可是承载着我所有的希望。 我咽了口唾沫,嗓子干的冒烟,突然,师父大叫了一声:“哟呵,小子,你厉害啊,跳色了,中间夹着绿色呢,底子还是冰种的,典型的大马坎黄夹绿的一窝鸡小把件啊,一万起跳啊。” 师父这一声,把我的魂差点都给喊没了,我看着料子,中间透着绿,很透,底子很好,种也很好,我赌赢了,这也证明我爸爸研究的赌石经验没错,我很高兴,我拿着料子,笑呵呵的走了出去,但是没人恭喜我,也没人多看我一眼,因为这块料子也就一万块钱的料,这些钱在他们眼里,还不够一块好一点的原石呢。 但是在我这里,就是我人生起步的关键,对我很重要。 我拿着石头到了回收柜台,赌石店一般都有回收原石的柜台,这里可以寄售,老板要提成,卖出去给钱,也可以直接卖给老板,但是价格肯定会低。 “先生,你要出售料子吗?” 我看着美丽的服务员,我把料子给她,他拿着喷雾器喷了一下,把上面的渣滓去掉,说:“大马坎的料子,黄加绿,种,底子都不错,达到了冰糯种,色也有三种,但是太小了,我们只能给你一万,你考虑一下我们的报价。” 翡翠的“种”也叫“种份”,指的是结晶颗粒的粗细大小,结晶颗粒越小,种越好,结晶颗粒越大,种越差。 “水”也叫“水头”,指翡翠的透光性,也就是翡翠的透明程度,行家将水分为一到三分,由低到高透明度逐渐增加,三分水最透明,玻璃种就是三分水。 另一个常用的名词叫“底儿”,也有行家叫“底水”、“底张”,实际上都是在说翡翠的透明程度,它是由翡翠结晶颗粒的大小、翡翠毡状结构的细密程度决定的,结晶颗粒越小、毡状结构越致密,翡翠的透明度越高,种水越佳。 翡翠的种水也是有级别的,最好的就是帝王绿级别的,这得论克卖,其次就是玻璃种,也是论克卖的,极为稀少,冰种算是第三个等级吧,比较常见。 我听了有些不甘心,这块料子如果有十公斤,那么至少得上百万,但是可惜,他只有一斤都不到,我说:“行,给我开单子吧。” 她笑了一下,让我等一会,很快他给我开了单子,拿了现金,给我提了现,我手里握着一万块钱,我心里美滋滋的,赢了一次,肯定就能赢第二次,哈哈,五百赌一万,实在是赚。 老爸,你等着,我一定会赢更多的,我会证明你的研究经验是没错的。 我刚出门,突然就被几个人给围住了,我都没叫喊,就被一个人拿着刀抵着,我很害怕,以为遇到抢劫的了,但是我被拖着走到了一边,我看到了之前的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他走过来,甩手给了我一巴掌,打的我耳朵嗡嗡作响,我看着他,不敢说话,他说:“小子你挺狂啊,敢他妈顶我的嘴?” 我不敢说话,我知道多说多错,任由他发泄就完了,他看着我不说话,就笑了起来,说:“别说我欺负你,你让老子不爽,就得让老子消消火,叫声爷爷来听听。” 我看着他,心里很火,我说:“去你妈的,我是你爷爷,你今个要是有种,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肯定让你死。” 他听了就哈哈大笑起来,很轻蔑,他说:“玩横的?瑞丽田老五不是白叫的,信不信老子把你丢到盈江里都没人知道,等你尸体飘到缅甸去,你都臭了你信不信?” 我瞪着他不说话,他拿着刀,在我脸上拍了两下,狠狠的说:“老子是混事的,知道吗?” 我很害怕,真的,但是我不想低头,我不想我爷爷我爸爸都受辱,我说:“你要不把我在这弄死,你就是龟儿子。” 他听了很恼火,四处看了一眼,咬着嘴唇,真的想扎我一刀,但是怎么都不敢下手,我看着他的表情就很松了口气,虽然他是混子,但是也不是敢随便杀人的人,就是表面狠而已。 “给我打,医药费我出,草你妈的。” 他说着就要打我,这时候我听到一个人叫了一句:“别闹事。。。” 这句话比圣旨还管用,这些人真的就把我松开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那个有头有脸的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