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尔盗灵》 第一章 鬼打墙 上周三时候,我爷爷给我打电话说老家一个二叔去世了,让我周末能回去就回去一趟。 这个二叔不是我亲叔,估计是五福内的,跟我们家来往也比较多。我小的时候他很喜欢我,经常做一些小弓箭,掏几个麻雀窝给我。想到他去世,我心里面也是空落落的。 因为我在青岛工作,平时隔一个月左右才回老家一趟。这次我先是回城里,在爸妈那儿住一晚,第二天上午我赶到老家。 我们老家在市西边,正好是两个城市连接点,位置比较尴尬。早晨出发,等到了老家都快中午了。 按照山东农村的习俗一般是要守灵三天的。但是现在人都不怎么讲究,农村的年轻人也大多是外出打工,谁也没有闲时间去耗。 给二叔守灵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哥,给所有来吊丧的人磕完头,念完上马文书等一些必要的仪式,准备只过一晚,第二天就给二叔下葬。 本来当天晚上我想回城里住的,我准备收拾东西走的时候,爷爷养的那条大黑狗,可怜巴巴,哼哼唧唧地挡在我前面不让我走。这条黑狗是我小时候从鸟市花十五块买的,放在城里我自己养了几天,后来爸妈不同意我养,就放老家了。虽然只养了几天,但跟我感情出奇地好,每次回老家看到我都欢快地叫,跳起来舔我脸。 我刚摸了摸黑狗头,就看见有个人推开院子们,跟我爷爷说:新田叔(我爷爷叫钱新田),你快去看看!出事了! 这人我是认识的,叫钱力勤,是去世二叔的一个堂兄弟。 然后他立马对我说:小民子,得用用你的车咧,救人要紧,谢谢你了! 我平时开一辆二手越野车。我知道农村里路不好走,下了雨泥泞,别人的轿车底盘低跑不起来。 两人上了车就说,刚没的二叔家里着火了,可能是烧蜡烛纸钱之类的引了火。还有人受伤。打120太慢,要赶紧找车送医院。很多人都走了回城里了,剩下的人都是些小轿车,这刚下了雨,就我这个“吉普车”能跑。 我们赶到去世的二叔家,果然看到冲天的火光。我跟着两人下车,看到一群人疯狂地忙来忙去,一群娘们端着脸盆急惶惶的从一旁的厨房水龙头里接自来水。二叔家有口井,一个爷们用力快速地压着水井,他旁边几个焦急的小伙子提着水桶。 农村的房子大多是坐北朝南,二叔家还是早年间的泥巴墙,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泥巴被烤后散发的热气。 我不敢太靠近,远远地瞧,着火的不是别处,恰好就是二叔的灵棚和北房。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里有个不着调的声音在说:完了,二叔还没升天,先要变烧烤了。 我爷爷退休前做过村支书,在村里老头里算比较有见识的。他马上指挥人救火,让人把伤者抬上车,对我说:小民子,赶紧带他上医院! 我一看就是二叔家堂哥啊,头都成了血葫芦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人捂着他的头,我也没仔细听清楚是怎么受的伤,好像是烧塌了北房,毕竟泥巴垒的墙,就把堂哥砸了。 我连忙把车后排的座椅放倒,打着火,等众人把伤员放进去关上门,又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跑来通知的力勤叔。还有一个,约莫30岁左右的男人我就不认识了,看他长得又黑又瘦,估计可能是堂叔的某个亲友。 我不太熟悉怎么从村里到镇卫生院,力勤叔就坐在副驾给我指路。刚刚走出去几公里,有一段穿过隔壁村坟地的泥泞路,刚进泥巴地没有十几米,像是车轮打滑怎么也开不动了。 我连忙下车去检查。天都黑透了,农村的土路上没有路灯,只靠着汽车照出一条向前的光束。我借着灯光依稀看见周围的树影在风的作用下左右摇动。周围还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气氛跟他娘的恐怖片一样。 车轮陷在一个并不算深的泥坑。我这个车有四驱差速器锁止功能,只要不是特别极端的路况,脱困能力还是可以的。这种小坑,平时我都一脚油门能冲出去的,今天很奇怪会在这种情况打滑。力勤叔跟我说:民,我看着你哥,你赶紧去找几块石头垫垫车轮子。 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赶紧去找石头树枝一类的东西。这片地旁边我们土话叫林地,其实就是坟地。一般一个村里一个家族会用同一片林地,有点圈地规划祖坟的意思。我找了好一会儿,只找到了几根玉米秆,这东西不结实,一压就碎,看来还得找点硬物。 这时候我看到我前面分头上有压着纸钱的石头和砖头。慌里慌张的我也没管那么多,顺手拿起几块红砖头往回走。 回到车跟前,我把秆子和那几块碎砖碎石垫在左后车轮下面,又敲了敲驾驶室车门,跟力勤叔说:轻轻地踩油门,稍微打一下方向盘! 我给垫东西的右后车轮快速地转动起来,垫在车轮下的一整块红砖头被迅速的挤压摩擦,很快碎裂成小块。又混和搅动着泥水,就像是血泊泊往外流一样。 这时候我又听见车里的堂哥呻吟:疼死我了啊!我难受啊! 堂哥越喊我就越心急,我于是叫力勤叔开车,我站在车后面查看情况,顺便尽力推几下。 试了大概三四次,车终于脱困了。我看了看被我垫石砖的小坑,的确不算大,由于红砖磨的比较碎,整个小泥坑都变红色了,很奇怪我的四驱车会困在这种小坑。 我赶忙开车,力勤叔坐在副驾驶,而那个黑瘦子一路无话,只是坐在后排照顾堂哥。按照力勤叔给我指的路,这条小路一直往前开,看到几个水泥墩右转就是沈家庄,沈家庄离镇上就不远了。 自打我上车后堂哥再也没有呻吟,我怕堂哥坚持不住,把这几年的驾驶技术都发挥到极致了,虽然农村的土泥路坑坑洼洼的,也顾不得颠簸,我还是开的飞快。 这样又开了二十多分钟,前面开始雾蒙蒙的一片。远光灯也只能照到十米左右,于是我稍微放慢点速度。力勤叔说:小民,你开到哪了?怎么还没到? 第二章 鬼打墙2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往前开的。这去医院的路怎么这么远。 力勤叔再次跟我确认了一遍我没有中途转弯。 他说:你慢一点我瞧瞧。力勤叔把上半身凑到前排来看,前面还是雾蒙蒙的,只能看到灯光下凹凸不平的泥巴路。 按理说二十分钟就能到沈家庄了,到了沈家庄的村路口,右转一直走,十来分钟就会到卫生院。可是....咱一路上不算陷车,都开了半个多小时了。力勤叔跟我说。 我忙问:咱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走岔路了? 力勤叔也有点怀疑:按理说不应该啊。刚才齐家的林地都过去了... 这时候我们的车穿过了雾气。黑夜在远光灯的照射下还是能清晰看出来,前面又是一片林地。 我嘟囔说怎么又有坟啊,马上就感觉不对。 怎么又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泥坑,这他娘的,好像又回到刚才陷车的地方! 我瞥了一眼车里的表,晚上九点半。刚散的雾气还是有些灰蒙蒙的,但路面我还是看的清楚。 力勤叔打开车门说:这路不对,我下去瞧瞧。于是就下车观察情况。 车里有那个瘦子照顾堂哥,我问了一下堂哥的情况。那个瘦子说他是个医生,现在堂哥的状况不妙,他虽然懂一些急救措施,但越早到医院越好。 我听后很着急,马上也下车去查看路况。 我看到力勤叔站在那儿焦急的观望,我原本想问一下他这条路到底对不对,还没张嘴,我的眼睛已经瞟到路面。 刚刚的玉米杆还在那儿,那几块石头也是我放的,坑位置都没变。但没有一块红砖,明显的是几块碎裂的青砖。刚刚我把坟头的砖头都拿下来垫车的。 泥巴路上清晰的车轮胎的压痕,明显是刚有车经过的样子。 的确是刚才陷车的地方啊!我头皮开始发麻,脑子里想起三个字:鬼打墙。 我这时候很慌,想问力勤叔路到底怎么走,我们这明显是又跑回来了! 刚喊了他一声,力勤叔转过头就对我说:赶紧上车!赶紧走。 看来他也开始紧张了,我没再去仔细考虑,马上上了车。 这次我车开的特别小心,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路,生怕中途走错。我确定我开的真的是蜿蜒向前的一条路,中途没有任何转弯。只不过黑蒙蒙的一片,向前可视距离也就十米。 后排的那个黑瘦子问我跟力勤叔怎么回事,我硬着头皮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这瘦子没说话,估计他也有些害怕。多亏我们三个人加一个病员,起码能壮壮胆,要是我自己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瘫了。 黑夜里我又开了十几分钟。再看见同样的泥坑和林地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抖得握不住方向盘了。 我身上血管里血都凉了,真的是身上每根血管都在输送凉气。 我这次不敢下车,转头看了下坐在副驾的力勤叔,他没说别的,只是示意我继续往前开。 这次我全身都很紧张,但大脑感觉没那么精力集中了,甚至还有些疲劳。我的脚哆哆嗦嗦的踩油门,开的就有些慢。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再次看到前面路边的坟头和同样的泥坑的时候,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狂抖了一下,就像是在零下十几度撒了很大一泡尿。 这一路我差点把眼睛瞪出血来,我确定没中途转弯,甚至连方向盘都没怎么打。 可是每次都回到这个鬼地方,四处还都是坟。我紧张地用余光瞟了一眼,没敢仔细看,但我看到这回旁边所有坟头上面都压着石头,压着崭新的纸钱。而刚才我是把那几块石头拿下来垫车的,石头怎么又回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坟的主人对我拿走他们石头的行为很生气,用这种方式想恶搞我一下?又或者中途有人路过,很好心把石头又给坟主人压上? 我紧张地看力勤叔,这时候他精神也快崩溃了,明显也没了主意,但是又碍于长辈的面子,毕竟都是一个姓的家族,这会儿保护晚辈也是他本能的想法。 力勤叔这时候对我说:小民,咱们可能遇上脏东西了,你带烟了没有?我听说遇见找不到路,最好是要孝敬一下拦路的....那个仙人们。 我这时候更没主意了,听力勤叔这么说,马上从兜里一通乱掏,还真让我掏出半包红塔山。 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我慌里慌张打开车门,走在力勤叔后面。 车灯光下,路边是一处典型的山东农村的林地,几处先祖高祖的坟头高高的分散着,旁边较矮的应该是埋葬家里女眷。再往远处就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了,但隐隐约约是一片树林。 我哆嗦着着拿出三根烟,跟力勤叔凑一起捂着手用打火机点烟。力勤叔走过去要给附近的先人们敬一敬。烟点然后,力勤叔马上朝着最近的一个坟头走过去,我也跟在后面。 他走到几处墓碑前面,突然就不动了,手上的烟掉在了地上。 人越害怕想象力还他妈越丰富,根本就控制不住。我以为会跟恐怖片一样,比如力勤叔一动不动,然后我转头再去看他,他会满脸鲜血瞬间变成僵尸,扑过来咬我的脖子。 所以我轻轻瞥了他一眼,看他没变成僵尸,但是他眼睛朝前看,脸颊上的肉还不断地抽动。 我顺着他眼看的方向看去,借着车灯模糊的光,看见上面刻着:钱公晦爱华之墓,坟后面竟然是一口黑漆大棺材! 钱爱华,这名字我是太熟悉不过了,就是死去的二叔! 第三章 鬼打墙3 我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什么意思?这是我们钱家的坟?我们还没出村吗?二叔早就死了?那棺材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时候真的知道什么叫行尸走肉了,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不对,是精神被掏空。 我从小八字弱,总是能遇上稀奇古怪的事情。但直接在夜里拦截不让我走的,这么狠,我还真没见过。 我跟力勤叔大概呆了足足十分钟,但又像几秒钟一样快。 力勤叔这时候跟我一样,已经彻底绝望了。 两个人紧张地不知所措,我没办法,又把那包烟拿出来,一看还剩下三五根。我于是给自己和力勤叔都点了一根,两人都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我说: 叔,这....会不会是我那个二叔,有什么心愿未了,想拦咱们那个...那个给他办点事? 力勤叔说:应该是,你看这碑上刻着你二叔名字,肯定有求于咱们。 力勤叔接着对着墓碑喊:爱田啊!你有什么心事给我们点提示啊,你儿子受伤了,你拦着我们,我们没法去医院啊! 这时候就听见坟后面的棺材发出“啪”一声,像是掰断木板的声音。 我俩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等了几分钟,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看来二叔给我们提示了,就是这个棺材。 可是黑夜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口大棺材,发出怪异的一声响,这他娘的算哪门子提示?难道提示我们棺材质量不好,退回重做吗? 这时候力勤叔对我说:小民子,你说这棺材里有啥? 力勤叔这样一说,我就心知肚明了。看来是得打开棺材看看里面。 反正都已经是这种境地了,我跟力勤叔对视了一下,都慢慢地朝棺材走去。 我这是人生中第二次见到棺材,第一次见到还是我姥爷去世的时候。其余参加过的葬礼,都是尸体拉到火葬场一把火点了拉到,谁没事整天研究棺材呢。 所以我对于棺材的概念,就是个装死人的大木头盒子。当然木材会分好多种,那些盗墓小说里不都提过什么金丝楠木,阴沉木之类的。这口棺材我是看不出什么材质来,想来二叔家也不至于富到买金丝楠木做棺材的地步,估计就是用点三合板之类的凑合。 眼前这口黑棺特别的大,我印象中棺材跟人身材是匹配的,但这口棺材尺寸,跟死人身材之间的误差有点太大了,别说给死人用,说这是给死牛用的我都信。 我跟力勤叔又看了一眼这能装下俩人的棺材,咽了口唾沫,心一横,闭上眼就往上抬棺材板。 只听“咯噔”一声,棺材板只开了很细的一道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住,我俩再怎么用力也打不开了。 我一头雾水,这让我们注意棺材,又不让打开,到底几个意思。 力勤叔咳嗽了一下,像是化解尴尬,然后就转身到棺材头部去推。 我心里明白了,原来这口棺材不是小说里那种上下开合的,或者翻着打开的,而是在死人躺进去后从脚到头推上的盖子,中间是有卡槽的,怪不得向上抬不起来。 我心里有些恼,想:二叔这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还整了个滑盖的棺材,有这闲心还不如再加装个指纹解锁算了。 这时候棺材盖已经被我俩推开了,我拿出手机点亮,很紧张地往棺材里照过去。 硕大的棺材里面躺着一具不胖不瘦的男尸。个子很矮,身上穿着蓝色的寿衣,双手交叉着放在小腹,脸白的像涂了粉,双目紧闭嘴唇殷红。 妈的,这地方真是邪门了! 我跟力勤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的画面怎么看也不会有错。 棺材里,躺着的竟然是原本应该在车里,等着被我们送去医院的堂哥! 第四章 瘦子 我脑细胞都快要沸腾了,堂哥是怎么从车里瞬间移动到棺材里的?!难道我们刚刚下车的一瞬间,堂哥自己偷偷摸摸下了车,乖乖的躺进了这口棺材里,还顺带把棺材盖给自己盖好? 可这是不可能的,堂哥必须,也应该是在我车上的。我还没来得及再想,力勤叔马上就要往车里跑。 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往车里跑,但脑子里突然一道光闪过似的,我拉住了力勤叔,对他说:力勤叔,那个又黑又瘦的,跟你一起坐在我车里的人,是谁?! 力勤叔也惊恐地看着我说: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吗?我以为是你家的亲戚! 我赶紧对他说:千万别上车,那个人,他是不是人还不一定呢!我看他...... 还没等我说完,我就感觉背后有东西突然拍了一下肩膀,我吓得急忙转头,看见刚才应该在车里的瘦子,笑着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我面前。我突然感觉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有点像大冬天坐在火炉子边上,暖暖的很安逸。我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意识逐渐消失的那一刹,我模糊中也看见旁边的力勤叔好像也是软踏踏的坐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又不像。脚下软软的,像没有了地心引力,自己跟气球一样慢慢飘了起来,身上每一根毛孔都舒张了,说不出的痛快。 然后眼前像过电影一样,我看到我出生的时候我奶奶在产房外面转来转去,我看见我自己还只有几岁大,我爸蹲在我前面给我穿鞋,我妈在一旁喂给我饭。我还看见我在课堂上老师讲课,同桌对我嘻嘻的笑,还有我给喜欢的那个姑娘写情书...... 马上就要飞上天的一瞬间,我突然浑身一震,脚下突然像绑了铅球,刚刚飘起来就一下子重落在地上,马上眼前的画面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影站在我面前,手里端着一个像碗一样的东西。 我睁开眼睛,他似乎也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我再傻也分得清情况了,我这时摸了摸身上,娘的,裤子给脱掉了,我爬起来没法走动。那个黑影看我爬起来,一转身就钻进了坟后面的树林里,跑的比兔子还快。 虽然车灯照的并不清楚,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就是那个黑瘦子! 我再也顾不得再害怕,忙穿上衣服。这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脚腕上被系了一根红绳,红绳另一头绑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我用手捏起来,发现还挺重,仔细端详发现是一个铁秤砣。铁秤砣绑在我脚上,我一走动就被拽,像个囚犯一样。 娘的,这小子估计监狱风云看多了,这是怕我万一醒过来,还在我脚上绑东西防止我逃跑。 还有脱我衣服干嘛,难道这小子是个同性恋流氓? 我见口袋里钱包银行卡都散落出来了。这时候有一张卡像是反光似的,格外刺眼。 我捡起来钱包和银行卡,刚刚闪光的那张就是我平时放在钱包里的关公像。 小时候吃干脆面,里面会有水浒三国英雄卡。我这张关公端坐,左右持春秋,身旁青龙偃月刀。中学时看三国,最喜欢里面忠一不二,文武双全的关公,我就一直把这张卡放在钱包透明格子里。 我扯下来红绳和铁秤砣丢在一边,招呼力勤叔赶紧回车里。 我俩到了车里,想着一脚油门跑出去再说。我一拍脑袋想起来应该在后排躺着的堂哥,对了,堂哥还他娘的在棺材里躺着呢! 我又着急地停下车,快步走到棺材前。这棺材倒是没变化,堂哥依然躺在里面。不一样的是堂哥的衣服变回了自己的衣服,不再是蓝色的寿衣。 这时候顾不得想这些细节,我于是跟力勤叔把堂哥架回了车里,关好车门。我为了开车灯照明,车一直没有熄火。这会我挂上档,伴随着轮胎的轻微打滑,车就开了出去。 第五章 医院 这次竟然没有再重复刚才的死循环,我们一路开到了沈家庄,一转弯后不久,就到了镇卫生院。 我这时候才掏出手机看时间,我记得我们是八九点出发的,这会儿十一点半。也就是说本来应该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走了两三个小时。 把堂哥送到医院,力勤叔跟着护士们办手续。 没过一会,堂哥的家人们也陆陆续续到了手术室门口,堂嫂蹲在一边呜呜地哭,几个女眷不停地劝她。等护士出来说:病人不行了,谁是家属?这时候我看天已经蒙蒙亮。 堂嫂当即向后昏过去,一群人过去赶忙扶住她,剩下的人有哭的,有跟护士吵的。我不算是他们本家人,顶多算个临时帮忙的亲戚,于是我远远站在一旁抽烟。 我于是仔细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瘦子是谁,是想害我?不对,我钱包里一分钱都没被拿走。 或者说他就是个gay流氓,想把我衣服脱了强奸我?但那时候是在坟地,谁有兴趣在坟地里来一发?再者说,那鬼打墙一样的,怎么也开不出去的死循环又是怎么回事。 又或者.......他根本不是人?这一切都是这个鬼在捣乱,从一开始的鬼打墙,到堂哥被挪动到棺材里面........可是它作为鬼的目的是什么呢,就为了迷住我们然后脱我裤子? 我想了很久,口袋里最后一根烟被吸完,再也想不出头绪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报警,如果我们遇到鬼,警察来了我该怎么说?我说警察叔叔我见鬼了,鬼还脱我裤子?他娘的我自己都不信。 等回到村里,昨晚二叔家着火的原因,整个村北头弥漫着一股烧纸味道。我到了爷爷家,忙活了一整夜很累,加上又被吓了一下,我跟爷爷说了下昨晚的事。我爷爷也是惊骇不已,忙让我奶奶去找神婆给我看一看。 我心神不宁但又困的不行。就躺床上睡着了。 睡梦梦见我跟堂哥小时候在一起玩,我们几个小孩子,冬天里去村北边的河沿放鞭炮,烧芦苇和干水草。 堂哥喜欢捡沿河村民们扔的垃圾里的塑料袋,矿泉水瓶等塑料制品,把它们缠在一根长的高粱杆一头,用火柴点着这团塑料,另一头用手提着,跟提灯笼一样。这样火就随着烧焦的塑料油一滴一滴落在地面草堆上,小孩子沿着河一跑,火就烧一大片。 烧着烧着,火竟然烧到了我们俩身上。我自己一点感觉不到疼。倒是堂哥打着滚喊疼。一小会火就从裤脚蔓延到了堂哥的脸上。他躺在我面前,面朝我,双手扳着我的鞋喊:小民子啊!我疼啊!烧死我了!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儿童片叫恐龙战队,我依稀记得里面有个反派身躯像是被活扒了皮,浑身血红色肌肉纤维清晰可见。这时候我看到堂哥也被烧成了同一副模样,被火烧的都没了皮,滋滋往外冒血,很像昨晚车轮碾碎红砖头的样子。 第六章 神婆 我硬生生被吓醒了。醒来看见我妈坐在离床不远的一个小马扎上。我妈一直跟我奶奶不错,跟爷爷关系并不算好。 这时候我看见我妈不停地埋怨我爷爷:怎么让小民开车去送伤员,让人死在了车上,还弄后座上血。爷爷也跟我妈争执,说当时很紧急,肯定要先救人。 自己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了,遇到事情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是比较依赖父母。看到我妈来了就比较安心。 我问了一下,我睡着时家里人都吃完了饭。于是我让奶奶给我热完一盘剩菜,她从柜子里拿了两个馒头。我奶奶撕一张白纸包住馒头,放在炉子下面的炉灰盒里烤着。馒头不能放的太高,不然炉子里高温会直接把馒头烤糊。也不能不用纸包住,否则炉灰会落在馒头上弄脏了。 几分钟后拿出来,撕开纸,馒头尖儿早被火炉烤的脆了,剥开馒头皮里面是热乎乎软的瓤,一股甜甜的香味扑鼻。 吃完饭,也正好奶奶领着神妈妈来了。这个神婆子我是认识的,就是个普通农村老太太。我感觉她的业务能力一般般,时准时不准的,估计是个忽悠大佬。 二叔家父子俩相隔去世,我跟力勤叔被鬼打墙的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神婆说是因为二叔家风水不好。我呢恰好昨天开车的时辰跟我八字相冲,有点属于自找晦气。 乡里乡亲都认可她,而且我从小吸引牛鬼蛇神体质,算是她一个比较稳定的长期客户。 寒暄了几句,基本上还是那些套路:烧纸,念叨,跨火盆,放鞭炮。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只不过这次多加了一个项目,让我们全家给我的车敬车。流程就是把车头朝向北,摆好糕点瓜果贡品后,在车前面烧纸祝福,最后给车磕个头,左右两侧后视镜等地方系上红布条,放鞭炮。 我妈听完就默默地转身走了,她老人家不怎么信这些东西,这车还是她出钱给我买的。让一个无神论者给自已购买的商品下跪,我妈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这里说一下,我们村和周围几个村的习俗,跟别的地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儿无论是祭祀还是婚丧,鞭炮像是不要钱,任何仪式完事后都要点一挂事后鞭。 最离奇的是清明节,先人祭日之类的祭祖也要放炮,甚至还要放烟花。 当你看到一堆坟头,欢快地朝天喷射着绚烂的火焰,应该就是我们村。我觉得别家的祖坟再好,顶多冒青烟,我们村的坟直接喷火上天啊。 所有项目都做完后,我妈又回来,从她车里拿出两包大鸡香烟,一些桃酥点心和两瓶贴着红纸的白酒,给神婆递过去。神婆假装严肃地说算了不用,双手还蛮诚实的,推搡了几下就收了。还有我感觉神婆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嘴角似笑不笑,时不时盯着我看一下,加上满脸的皱纹显得特别诡异。 过一会儿,神婆问我什么时候毕业的,在哪工作,找对象了没有等等,跟我说:小民长大了,白白净净的多好的孩子! 神婆又说:你从小体质弱,等着我给你刻个小桃木珠子,用红绳子穿起来戴着吧。 周末结束后回到城里,我莫名其妙地发烧了。医生说我除了扁桃体有点炎症,别的没什么大问题,只给我输了几瓶青霉素。我跟老板请了三天假。三天后我感觉好了些,就回青岛上班了。 第七章 美女 没过几天,下班后我回到出租屋,我妈给我打电话,直截了当说那天神婆看中了我,想撮合一下她一个孙女辈的姑娘。毕竟人家是女方,要顾及面子,所以打电话告诉我女孩的手机号,让我先主动联系她。 我听到这里就乐了,怪不得那老太太看我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色眯眯的感觉。我其实长相一般,但看着面善,从小也是老实巴交,算比较讨喜。我还曾经打趣说我自己是中老年妇女杀手。 女孩父母都是老师,家庭条件不错,只不过姑娘到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我妈让我先了解一下,合不合适另说。 我加了姑娘微信,又看了看她朋友圈的照片,她自拍挺多的,从照片看比较俊俏妩媚,也很有气质。我想也跟父母家教有关系。 聊了几天我知道知道她叫郑雯雯,就约她出来看个电影。 周五晚下班恰好美国队长上映,我站在电影院的队长宣传画旁边等她,一小会儿就看见电梯里出来一个长头发女孩子,身材丰满,似笑非笑的,就是她了。 我从小还是比较屌丝的,没怎么跟漂亮女孩子说过话。这会儿见到她,本来想好的开场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看她比照片上更有魅力,从头到脚圆润却不胖。不像是当下流行的尖下巴之类的让人不舒服。 她个子比我矮不了多少,还穿着高跟鞋,看我倒是直接目光如炬啊,搞得我有点不敢抬头看她。 这时候她问我:你买票了吗? 我赶紧把胡思乱想收起来,说:买了买了。 别的话也没想好再说些什么。 她又说:那我们进去检票呗。 我又忙说:好好。 电影具体内容我忘记了,我就记得坐的特别板直,也不敢怎么看她。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我说:我送你回去。 她说:我就住在小鱼山那边,我们一起走走吧。 我一听,姑娘看来是对我有点好感的,愿意多跟我待一会。 我们快走到海洋大学的时候,她指着旁边一个小胡同说就在附近,楼道附近有点儿黑,让我送她上去一下。 我琢磨幸福来的太突然,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去人家家里,说不定还让我留宿。我还是处男,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走进小胡同的时候,恰好周围一片黑了,只有楼道有点微弱的黄光,我听见有小孩哭,当时没在意,就以为是谁家爸妈打孩子什么的。 这时候郑雯雯说:你站这儿,别动。 我还纳闷怎么回事,就听见耳边突然“哇”!的一声大喊,像是刚才婴儿哭的超级放大版。 只不过声音实在太大了,又是晚上特别安静,吓得我心脏一缩,赶紧转头看旁边是谁。 我就远远看到单元门附近有点很小的人影,蜷缩着有点像小婴儿在母体里,头很大,很有节奏感地前后摇摆着,像是小孩子坐在投币玩具车里点头一样。 刚刚在我耳边叫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是幻听还是什么,这会儿听见那个小东西咯咯地笑,但是又不是在我耳边发出的动静了,很明显是在它那边。 那个小婴儿理我大概有六七米远,晚上黑也有些模糊,我只看到胡同里有几棵大梧桐树,这晚上没起风,周围的大梧桐树枝随着婴儿的笑声有规律地动了起来。 婴儿的笑声就像个吸尘器一样,笑一次树枝就向下低一下。 这个季节树叶开始掉落了,朝向我们的一片树枝稀稀拉拉的几片树叶还挂在梢上。 树枝一动树叶跟着往下落,留下光秃秃的树枝特别像枯瘦的爪子。 我惊恐地朝郑雯雯大喊:我操,那是个啥! 第八章 捉鬼 郑雯雯没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看样子是直接吓傻了。 我脑袋灵光一闪,对了,我钱包里的关公像能僻邪。想着我就连忙去掏口袋。掏了一下发现口袋里只有一部手机和几个钥匙。完了,估计是钱包落在车里了! 我刚想拉着郑雯雯赶紧跑掉,这时郑雯雯面朝着婴儿的方向,轻轻念了几句:天清地宁天地交敬,九天玄女赐我真经,我今召请三界主神....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看样子不像是在对我说话,倒像是跟那个婴儿在对话一样。 这又是怎么了,这女人吓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来相亲的女孩儿,怪不得请我上楼呢,恐怕是个女鬼! 我身前有女鬼念咒,后面还有小鬼哭闹,脚一软,差点给她们俩跪下。 这时候我耳朵边又是一声“哇”!的婴儿啼哭声,但是凄惨了很多,像嗓子喊哑了。 一旁的女鬼拧着眉毛,从自己的女士包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根笔,一边看我一边好像记录些什么。 我想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作为一个鬼,你要吃我就赶紧趁热,你这拿笔记什么,跟个点菜的服务生似的。 我就觉得眼前都花了。这几天遇到了邪门歪道真的让我彻底崩溃了,我吐了口气准备慷慨赴死,突然间耳朵耳鸣,脑袋就“嗡”的一下像是过了电。我感觉身上从脚开始,一直到头发稍麻了一遍。 这时候婴儿哭声突然停了。我睁开眼看,女鬼把一个小物件往自己包里一塞,又从包里掏出个梳子,对着我开始梳头。 我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对她说:你要想害我就赶紧的,你梳什么头?你别模仿别人家的女鬼好不好? 这时候女鬼噗嗤笑了一下,眼角弯弯的,这么阴森的环境下竟然还有一些俏媚。 我心想我要是能跟宁采臣一样,跟这么漂亮的女鬼来一夜缠绵,死的也值。进了天堂,别人问我你怎么来的,我可以骄傲地说我日了鬼了。 一秒钟后我感觉不对,怎么这女鬼梳头,还带起静电的? 我再转头看那个婴儿,单元门灯光下却什么都没有。 “谁害你啊,你这人不感谢我就算了。” 说着她把梳子放进自己的包里,又说“走吧,你请我喝杯奶茶。” 我稀里糊涂跟着“女鬼”走进了附近一家饮品店。小店不大,灯光暖暖的,装修的倒是挺文艺。门口还贴着什么没开门就是老板不在,来做老板娘喝东西不要钱之类的字。 我平时挺厌恶这种门店的套路,不好好研究菜品和厨艺,只靠装修和概念的文艺性冷淡风当做附加值,把产品溢价上去。 一会儿穿着围裙的店员过来把菜单给我们,菜单上最便宜一杯珍珠奶茶竟然要38块。我于是点了一杯珍珠奶茶,郑雯雯要了一杯柠檬红茶。 今晚遇到的情况真要了我的狗命,脑子里本能的不想回忆,但又一堆问号:最近这是怎么了,这女人是谁,那小婴儿是什么,前些日子遇到的是些啥。 她把椅子朝我拉了拉,跟我说:你被跟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呀? 我说什么被跟?有鬼怪跟踪我吗? 第九章 美女大师 她说:差不多吧,一只小鬼一直背在你身上。 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的什么,把问题一股脑全问了出来,旁边的服务员这时候端来了奶茶,听我说婴儿、鬼打墙什么的,就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 郑雯雯也不慌不忙,一一跟我解释。 郑雯雯说她一直比较喜欢一些她叫做数术的东西,比如面相术,风水术,预测术之类的。其中有些名词我只是听说过,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平时就给人家算命之类的赚点收入。 她说:中国古代的数术有很多种的。比如预测类,我了解过的有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六爻。 当然这几年国学特别流行,很多人都开始学易学数术,甚至还有鄙视链。有些玩奇门的瞧不起玩梅花的,也有玩梅花的看不起扔铜钱的,说他们是“大撒币”。 郑雯雯脸红了一下,又收起笑容跟我说:再比如风水类,就有堪舆、相地、相宅、青囊等等。小风水现在火的不行,大风水却鲜有人知,甚至有点濒临失传的样子。 你来之前我就给你起了一局,看到你盘里临小人,又是个灵异局,我想你大概率要见小鬼。 我忙问什么叫灵异局?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沉吟了一会,说:跟你这种不懂的解释起来有点困难,怎么说呢,就拿奇门遁甲举例子吧。 奇门遁甲在古代多用于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奇是指日月星一阳两阴三个副官。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也指八个方位。遁甲的意思就好理解,甲就是大将军,遁就是隐藏。古代战争里大将是要坐守军中的,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大将军被俘整个军队就败了。所以甲是要被尽力掩盖的,就是遁甲的意思。它的理论建立在天干、地支、八门、八神、九宫、九星等等之上,不同的名词也有不同的象义。 郑雯雯说到这,看我一脸懵懂,就解释说:有点像一套可以被破译的密码本,你需要按照密码去对应它的释义。而易学数术就是一套不断运转的,暗合事物发展规律的逻辑模型。我给你的预测,做的就是打开这个模型找判断依据,每个密电码走在什么位置,将要走到哪里等等。 再比如你吃饭时吃了几个馒头,看似馒头数量是随机的,其实跟你吃馒头时的饥饿程度,你身上带的钱能买多少馒头,以及吃的馒头合不合你口味是有相关性的。我知道了这些要素,你将会吃几个馒头就能被预测出来。 当然也不纯粹是逻辑的运算,它还需要个人思维发散,对事物联系性和联想能力强。 我说:我想起上学时物理老师简单提到的一个知识点,具体记不清了。好像是叫什么决定论。就是说宇宙从100多亿年前,大爆炸的那一刻起,每一时刻的状态都决定了下一时刻的状态,也就是说过去未来都是从大爆炸那一刻决定了。 郑雯雯抿了一口茶,说:也可能差不多的意思,但你说的我还真不了解,我学习不好。 我说:我也不懂,不过原来你是个大师啊,那个小鬼也是被你用奇门遁走降妖除魔了吧? 郑雯雯矫正我,说:那叫遁甲。数术里多是些趋利避害。今晚我帮你是我上周刚开始学的一点那叫茅山术,那是道教的一个流派了。 我说:我明白,港片里林正英舞桃木剑,烧黄纸的那种是不是? 她又说:差不多那个意思吧。不过现实中没有那么帅,刚刚我是给你画符,我可不会耍大刀舞剑。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和一张纸,纸上写着鬼马疾行什么的,有些像繁体字,又有些不像。 她说:这个就是刚刚给你写的符。 我看别人都是用黄纸毛笔画符啊,你用个红圆珠笔,画在a4纸上,歪歪扭扭的太不敬业了,糊弄鬼呢真是。 但是我又不好意思直说,她好像看穿了我心思,说:不好意思我昨天没买到朱砂。 她马上把纸收回去,递给我那个小玻璃瓶。我一看就是平时喝酸奶剩下的小瓶,里面却装着一个小玩具人,特别精致。 郑雯雯说:别盯着看太久,那个小鬼可能被我封在这个小玩具身上了。 我一听吓得差点把玻璃瓶掉进奶茶里。我连忙把瓶子还给她说: 什么叫可能封进去?你自己也不确定啊? 她说:恩,茅山术我也是现学现卖。上个月才刚开始学,基本上还不太会。等我回去给我老师看一下。 我说:你不会就给我捉鬼....那靠不靠谱?会不会过了几天小鬼还来缠我。 她灿灿笑了一下问我: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呀,具体到几点? 具体几点我忘记了,好像是夜里11点还是下午1点来着。我生日是89年9月1日。身份证就这么写的。 郑雯雯皱了皱眉说:如果是农历的话,你的命里还真是偏阴,搞不好还是纯阴命。你是不是从小就容易生病,还容易见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点头说是的。看来前些日子,我在老家开车时遇到的鬼打墙也是这个小鬼作祟,多亏关老爷保佑,要不然真怕交代在那儿了。 郑雯雯对我遇到鬼打墙的事情比较感兴趣,问了一些当时的具体情况。 她说:你也是傻人有傻福,没想到你当时敢冲着墓碑大喊大叫,还敢砸棺材。其实你这样就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人头,和双肩各有一把火,一共三火,鬼是没有的。当遇到脏东西的时候,我们的三火会减弱,甚至熄灭。等到三把火都灭了,小鬼就会出来害人了。而你越有杀气,火则会越旺。 这有点像道教里说的,人的元神由魂魄组成,其魂有三,其魄有七。三魂的胎光,爽灵和幽精对应的应该就是这三把火。古人讲“安魂定魄”,意思就是要刚正不阿,一身正气。 你过后身体发烧生病,估计就是魂魄被侵扰,好在你当时有定力。 恰好关老爷在道教里为神,是关帝圣君最为严气正性。你这次机缘巧合,也是贵人相助,以后要多去关帝庙拜拜。 不过你说的那个堂哥死的有点蹊跷。你身上背的小鬼也不知道从哪招惹来的。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再起局啦,等以后有机会我去二奶奶家,就是你们村,顺便去看看。 我一下想起那个黑瘦子,他当时却是想暗害我,难道都是他在搞鬼?或者说他根本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寒意,忙对郑雯雯说:大师,那你能不能帮我做做法,我以后可不想遇到这些玩意儿了。 郑雯雯说:什么大师呀,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才刚开始学,你说的那种老师还没开始教,符我都不会画,更别说步法什么的了。 我们又聊了很久,她跟我讲了一些什么起局解局,阴阳五行八卦,也跟我说了说最近刚开始学的茅山符箓之类的。 直到服务员过来说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我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俩出了奶茶店,我隐隐约约听见服务员小声说两个神棍总算走了。 这次郑雯雯执意不让我送她回去了,说她刚刚是故意设圈套摆阵给我捉鬼,又怕我身上的小鬼听到,就先骗我过去。这会儿没事了,我们各自回家。 第十章 王胖子 几天后,我快要下班了,同事告诉我楼下有人找我,我问是谁,同事说他也不清楚,只是说找钱小民。我赶紧把斗地主关掉怕老板看到,穿上外套下楼。 我上班的是一家进出口公司,专门从大洋洲进口一些牛肉奶粉保健品之类的东西。这几年被代购的影响,生意不好做,眼看着别人公司越发展越壮大,都搬到了崂山区的大写字楼里。而我们公司还是躲在一间小破写字楼。 我下楼后,就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站在一楼后门拐角的地方抽烟,笑眯眯着看我。 这个人极胖,穿着一身黑风衣,脚上是黑皮靴,还戴个黑蛤蟆镜。要不是他的身材很出戏,光看行头有点像特务。 我激动地走过去。这胖子掏出一根烟递给我说:怎么样,几年不见,哥们我是不是越发的帅了呀。 这胖子叫王大超,是我隔壁村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他高中时学习不好,又喜欢在学校里惹是生非,有一次跟学校里几个小混混吵了起来,不小心把里面的“浩南哥”,也就是校长的侄子给揍了一顿。学校把他开除后家里给他安排去当了兵。 在部队里胖子竟然混的风生水起,业务能力强到不行。恰好四川地震胖子立功,还当了班长。后来被借调到另外一个部队,胖子给我打电话说部队里要求保密,不能告诉我他去哪儿,之后又好长时间没了联系。 我骂他:死胖子,你他娘的这段时间去哪儿浪了,也不给兄弟们个信!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下班了。于是带胖子到楼后面的一家饺子馆坐下。我们要了几瓶崂山啤酒,胖子咬开酒瓶盖对瓶喝了一口。 胖子跟我讲了一下这几年的情况。原来他们部队从四川回去后,胖子就因为表现优异,被借调到兰州军区的“雪风旅”特种部队。也亏得老天爷赏饭,刚到“雪风旅”,胖子枪口用绳吊着两块砖头能端仨小时,负重二十五公斤他能疯狗一样跑五公里,这些对他来说小儿科的体能却震惊众人。他也很得上级领导赏识。 后来在一次不能讲太详细的反恐任务中,他巡逻看到有人挥舞着菜刀要袭击平民,情况紧急,未经上级批准胖子就开了枪,那人瞬间就被他爆头。 后来暴徒家属,亲戚朋友一大群人跑到部队去闹,说死者不是恐怖分子,而是精神病患者。还拿出一张医院开的证明。这些人还拉起了横幅,造成的影响很坏。胖子的上级领导惜才,一直顶着压力保胖子,也答应赔偿。谁知死者家属不依不饶,非要求处理当时开枪的人,而且胖子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想让队里为难,于是就领了退伍费回家了。 我听后唏嘘不己,不曾想胖子竟然受了这么大委屈。我看胖子不以为然,一边说一边给我表演花式倒啤酒不溢杯的绝活。 这时候服务员上了一盘炒花蛤,一碟老醋花生,我夹了一筷子,问胖子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计划,他爸妈开的养鸡场被环保局封了,想回家养鸡是不可能了。倒是青岛这边有几家大公司招聘保安,他想来试试。胖子文化水平一般,想让我给他写几封漂亮点的简历。 我说:让堂堂特种部队队员去当保安是有点屈才,不过你放心,有兄弟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没钱了你来找我要,几万块钱的存款还是有的。 我看到胖子喝酒时,一个用小桃核刻的篮子,一根红绳穿过篮子把手,戴在胖子手腕上。我笑着说,胖子,你咋还带着这玩意儿呢。 这个小桃核篮子是我俩刚上初中时候,村里那个神婆,也就是郑雯雯的远房二奶奶给我们的,准确的说是卖给我们的。 第十一章 鬼唱戏1 那年我们俩十来岁,正是疯玩的年纪。我记得是一个暑假的下午,我们把爸妈给的零花钱都花的差不多,从镇上的黑网吧悻悻地出来。 我俩使劲掏了几下口袋,总共凑出来一块钱。回村的汽车要两块钱一位,我们钱不够,反正也无聊,不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红色警戒玩法,走回老家。 汽车走的大路我们不熟,但沿河的小路我们走了不下几十遍,闭着眼都能摸回去。我们把仅有的一元钱买了两只冰棍解渴,沿着河一直往上游走,等走到一座水泥桥就是我们两个村的交界了。 感觉快到村头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这时候我们听见前面有敲锣打鼓的声音。我们循着声音过去,原来是有人在河边搭台唱戏。 早些年在农村露天放电影,搭台唱戏的情况也是比较多的。我俩小时候还看过村里支起棚子,放映香港的动作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部叫《金玉满堂》的电影,我们村放过两次,里面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反派们做的佛跳墙,还冉冉冒起白烟,现在知道那是干冰做出的效果,当时小不懂,还以为做的是甜品一类的。胖子还问我,是不是跟刨冰一个味儿。 我依稀记得唱戏的戏棚特别小,灯光也特别暗,好像都没有灯,靠着戏台上几支蜡烛照明。 戏台上演的什么剧目我们也不懂,只看到两个演员咿咿呀呀地唱。这两个演员身材都特别矮小,像是侏儒。都画着大花脸。其中一个身穿大红色的官袍,头上戴着乌纱帽,个子矮的原因,他在台上踱来踱去,乌纱帽的双翅就一跳一跳的,说不出的可笑。 旁边的乐队也是矮子,其中一个打锣的把锣打得咣咣响,拿着白色鼓捶在起劲敲鼓。可是只有大喇叭好像吹不出声音来,但吹喇叭的也拿在嘴里像模像样地用力捣鼓着,别提多可乐了。 台下摆着几条长板凳,板凳上没有像平时一样坐人,都是一群人围着戏台站着看。很奇怪我一个认识的也没有,大多数人板着脸也不笑。 这时候就看见台上的“官老爷”从怀里掏出几个小人来,像是稻草做的。几个小人刚被仍在地上一动不动,没过几秒,就跟着身后的演员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动作。演员一摆手,小草人也一摆手,演员抬步走,小草人也抬步走。不一会儿小草人还跑步,翻跟头,活灵活现。 这时候天上掉下来几滴雨滴,应该是要下雨了。我于是拉着胖子说,走吧,回家吧,要下雨了。 胖子却饶有兴致,跟我说,再看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不一会儿又打一边过来几个人。本来围着看戏的人就不少,戏台子还搭在了河岸边上,朝着河。大家都是背着河看戏。这会人数增加了,就像是有人挤来挤去,人群不断地往后靠。我跟胖子站在人群最后面,身后就是河水了。 我那时候个不高,只能从大人的缝里看一点,胖子虽然人高马大,但那时候毕竟是个小孩,他伸着脖子使劲看,却不想人群越来越靠后。 我俩差点被挤进水里。多亏胖子使劲推那些人群,嘴里还喊:唉,你们别挤呀,我都快掉水里了。 可是胖子怎么推搡好像也没什么用,前面的人像是没听见胖子说的话一样,还是慢慢往后靠。我跟胖子很被逼无奈,只得绕开人群,想着从侧面看一会儿算了。 刚想挪步,我这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喊我:小民子吗? 第十二章 鬼唱戏2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胖子他们村的王良,也是我们小时候的伙伴。这时候都天黑了,他竟然还在水里泡着,只露出个脑袋和一半肩膀。 他说:小民,胖子,快来水里玩一会儿,水里可凉快了! 当时正值暑假,天气最热的那几天,估摸着也要三十多度左右的气温。天热我们几个小孩子都喜欢去河里游泳,捉鱼,抠螃蟹。 可是这都黑天了,我不想再下水,否则回去被我爷爷看到还是一顿骂。 我就对王良说:我得回家吃饭了,你自己玩吧,捉到大草鱼记得给我一条啊。 这时王良对我说:还捉什么鱼呀,你快看,那边都有野鸭子,快下来,我们捉野鸭子。 我转过去一看,的确河上面游着几只鸭子,两只大鸭子后面还跟了几只小的。鸭子一会儿把头伸进水里,一会儿又钻出来,十分可爱。 这条河里什么动物没遭过我们几个小孩子的毒手啊,别说鱼虾王八,就连河边的野兔子我们都逮住过。 但是这野鸭子我还真没捉过,胖子就更别提了,他这种混不吝不搞出个鸡飞狗跳是不会停下来的。 我俩当时忍不住诱惑,就挽裤脚下水。 我一只脚都踏进水里了,忽然看见唱戏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人我倒是认识,是我们村看果园的老赵头。他是个老光棍,无儿无女,也没有老婆,平时脾气古怪。所以跟村里人关系不算太好。 但我从小他还是很喜欢我,之前说过,我这人比较白白净净的,小时候像年画里的娃娃。特别讨年纪大的人喜欢。胖子更别说了,从小肥头大耳,也是很讨喜。 我之前还偷我爷爷的半瓶老白干给这个看果园的老赵头,老赵头当时很开心,从树上摘了一大袋金帅苹果给我俩吃,吃不了还能拿回家。 这时候我看老赵头朝我们走过来,一把拉住快要下水的我说:小民子,别玩了快回家吧,不早了,你奶奶包了饺子等着你呢。 我看老赵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也不像平时板着脸。当然我也怕他把我晚上下水玩的事告诉我爷爷奶奶,到时候免不了一顿胖揍。我叹了口气,把脚又伸了回来。 这时候河里游着的王良却不干了,十分恼怒的样子说:老赵头,你干什么挡我的事!小民小胖,你们别听他的,快下来! 我记得王良平时跟我们玩的挺好的,他脾气可不像胖子一样火爆,怎么这时候发这么大火。 老赵头还是面带微笑地说:走吧,回家吧,小民你奶奶也给你包了饺子了,牛肉馅子的可香了,小胖你也跟着去吃,快走吧,快回去吧。 说来也怪,老赵头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说着说着我都饿了,这时候吃上一盘牛肉饺子,一口咬下去,肉汁都溢出来,再喝一碗热乎乎的饺子汤,想想就馋的不行。 这时候胖子也饿了,听见有饺子,哪还管鸭子,招呼我一声说:小民,你别说我还真饿了,我去你家吃牛肉饺子吧。 我们俩自小关系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去我家吃饭,我去他家吃饭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有时候家里人找不见我了,第一个就是给胖子家打电话。 我听胖子去我家吃饭,这样我俩晚上还能一起玩一会小霸王游戏机,于是也不想再下水。我们俩跟老赵头打了声招呼说走,老赵头也不接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俩笑。 这时水里的王力突然哭出腔:别走啊!来陪我玩啊!你们为啥要走啊!老赵头你坏我事.... 我听王力的声音有些古怪,怎么这么执拗非要在水里玩。我还回头对着王良喊:赶紧上来吧,要不然你也来我家吃饺子吧,我让我奶奶多包几个。 我俩走出很远才还能听见王良的哭闹声,直到到了爷爷家胡同口。奶奶很焦急地站在那里,我看到她就喊:奶奶,今晚上小胖来咱家吃饭。 我奶奶很焦急的说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 我奶奶果然包了牛肉馅饺子。我还有些纳闷果园的老赵头是怎么知道的,毕竟他从来没在我们家吃过饭。 我跟胖子狼吞虎咽吃了两大盘。吃完我们打开游戏机玩雪人兄弟,没打几关呢胖子他爹就急慌慌地跑到我家来了。 胖子他爹一进门,作势就要打胖子。爷爷奶奶忙去劝。 胖子他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还玩,成天就知道玩!咱们村刚淹死了一个小孩子,就是家里管不住,非去河里玩水,今天上午淹死了。 我奶奶这时候也说:是啊,他们村的王良今上午淹死了,捞了好几个小时,捞上来送到医院早就没气了,我担心你俩,别又去水边玩... 我当时懵懵懂懂,我说王良,不是我们经常玩,我认识的那个王良吧?他可没死,刚刚我们还看见他了呢。 于是我俩把把刚才看戏,王良还在水里喊我们下去玩。老赵头不让我们下水的事跟大人们说了。 我刚一说完,胖子他爹大张着嘴,突然不说话了。我奶奶也是停顿了一下,马上把我搂住,搂在怀里一直呜呜的哭。 胖子他爹也没再说什么,反而对我俩特别友善。胖子说想晚上住在我家,他爹满口答应,还给了我们十块钱买零食。 后来等神婆来了后我才知道,王良早就在那一天的上午溺水死了。而老赵头也在几天前死在看果园的小茅棚里。由于没人管,据说他死的时候尸体都有些发臭了。 第十三章 有情况! 俩倒是没怎么挨宰,神婆给我们烧完纸后,就把小桃核珠卖我们,两块钱一个。谁曾想胖子一直戴到现在。 我喝了一口啤酒问胖子这玩意管用吗,胖子不置可否,说在部队里不让带这种小饰品,至于辟邪什么的,他原本就不信邪。只不过戴的年头长了,都包浆了,舍不得扔又戴了起来。 胖子在我租的房子里住了两天。我是跟房东一起住,胖子嫌房东看他的眼神不友好,于是又从附近大学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一天。直到周六我休息,胖子把简历拿出来,让我“润润色”。 我给他删去了“尊敬的领导”等等没用的屁话,增加了一些自我能力的介绍。 周六下午三点,我们按照胖子求职公司的要求,准时在楼下等待面试通知。 胖子面试的是一家规模较大的货运公司,公司老板想找一位司机兼职保镖的人员。胖子在部队里业务能力都是一流的,我们对这次面试信心十足。 我们在楼下站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收到短信让我们上楼。我们先是跟老板的秘书对接,又在一间办公室里等了十几分钟,秘书才走过来让胖子直接去见老板。 我肯定不好进去老板的办公室,所以我就在外面等。 这时候我看见秘书又远远地领过来一个女人,体态长身玉立,眉目英俊,不是郑雯雯又是谁。 好巧不巧,我赶忙站起来跟她打招呼,问: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吗? 这段时间我没怎么跟她在微信里聊天,突然看见她还有些尴尬。 郑雯雯到是没什么波澜的样子,说:没有,我经常来给这家公司的老板算卦的。 富商明星之流最爱数术预测,毕竟他们中很多人并不是靠着努力和才华挣得的家业,有些都是靠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流,加上自身胆子大一些,狗屎运好一些,一不小心成了大款。 这种人觉得一切都是运气使然,所以最爱算命,也最信算命。 看来郑雯雯这个小神婆得了她远房二奶奶真传,在这片名声都打出去了。 郑雯雯反而说,她二奶奶其实什么都不会。顶多了知道点易理,估计连象义都搞不明白。 我看郑雯雯笑语盈盈,真是说不出的有魅力。心里面有些后悔这几天冷落了她,我于是又邀请她明天一起去吃烧烤。 郑雯雯说她忙,我于是又说那就下周,她又说下周也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看这样子是没什么戏了。心里面更加懊悔。 这时候胖子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一脸骄傲。看到我跟郑雯雯说话,忙问这是谁。 我正不知所措,郑雯雯直截了当说我是她二奶奶介绍相亲的对象。 胖子朝我挤眉弄眼,还跟郑雯雯说:原来是未来的弟妹,失敬失敬。 我赶忙说:胖子你别瞎胡说,我们就是朋友。 这时候秘书让郑雯雯进去办公室,我跟胖子跟郑雯雯道别,就下楼找地方吃饭去。 我们在不远的一家锅贴店坐下,店主给我们盛了两碗小米粥,就给我们煎锅贴去了。 我问胖子面试怎么样,胖子拍着胸脯说一点问题没有,下周一就来上班,月薪三千,带五险一金。 我还没来得及说恭喜,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看竟然是郑雯雯打过来的。 我暗喜,接通了电话,里面却是一片嘈杂声,有点像打斗的样子,还夹杂了几句救命! 第十四章 侵犯 救命是郑雯雯喊的,这声音确实是她。 我于是顾不得吃饭,跟胖子简单解释了一下,留下点钱在桌子上,我跟胖子急忙跑回去货运公司。 由于刚才进楼门是秘书带领的,这次我们要求再上去,前台的小姑娘说没有预约,一百个不愿意。 胖子哪管这个,一把推开小姑娘就拉我上了电梯。 等到了楼上,我们走到了尽头的老板办公室,里面隐约传来了郑雯雯的哭声。 我急忙推门,但是里面反锁了推不开。胖子让我躲开,飞起一脚,“咣”的一声,木质的门直接被胖子踹出去三米远。 里面的一幕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了,我自己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郑雯雯上身都褪去了衣服,裤子也搭在膝盖,这会儿像是没什么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露出一个大肥屁股,他不是胖子这种精壮结实,就是纯粹的肥,脑袋都是地中海,脸上的金丝眼镜都耷拉着。 胖子这时候怒吼一声,抄起一旁酒架上一瓶金色洋酒就甩过去,“嗙”地一下,极其精准地砸在了老板的秃脑袋上,老板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我犹豫了几秒钟,忙过去一把推开那老板,帮郑雯雯把衣服穿上,她的毛衣内衣都被撕扯烂了,这时候本能地捂着胸口,只是不停地哭。 我心里一股火,又过去踹了几脚晕在地上的老板。掏起手机就打110。 郑雯雯哭着跟我说不要报警,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更不要让她爸妈知道。 我于是也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我们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下走出办公楼,我让胖子看护好她,去停车场开过来车,把郑雯雯送回家。 郑雯雯也是租的房子,只不过她是整租的一小户。我跟胖子安慰了她很久,也劝她尽可能报警。她只是摇头不同意。我于是又跟胖子劝说了一会,她执意不肯,我俩给郑雯雯点了外卖就走了。 又过了几天,胖子没去那家公司上班,依然是住在小旅馆里继续找工作。我这几天跟我的老板也争执了几句,关系闹得比较僵,我赌气回了家。 这天上午,我看到郑雯雯突然给我发了条微信,要请我跟胖子吃饭。我们到了饭店后,看郑雯雯今天穿的一身风衣,特别帅气。我跟胖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胖子只好打趣说:妹子你挺有钱哈,这饭店我看消费不低。 郑雯雯微笑着,直接就说起那天的事,说老板侵犯她,多亏我们帮助。特别感谢我俩。 我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那死老头,用不用我俩再去揍他一顿。 这时候郑雯雯拖着下巴,看着我说:钱小民,做我男朋友吧。 没想到她会突然要求这个,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胖子笑着说出去抽根烟,留下我跟郑雯雯坐在包间里。 我赶忙说:我,我也喜欢你! 郑雯雯还是拖着下巴看我,嘴角带笑。她这样对我放电,我感觉自己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第十五章 中邪 然想到自己最近失业,这个节骨眼老天送我一个大美女,有些为难。 郑雯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我迟疑,就说她自己一个人在青岛,更没有什么朋友,希望我来保护她。 她想开一间小门铺,未来开一家网店,专门给人算卦。而她对经营生意一窍不通,只有我做过生意,希望我能去打理,具体工作她去做就好。 我想这回自己跟美人朝夕相处了,可是胖子还没有着落。 这时郑雯雯问我:看王大超他命格天干又复伤门,九星天蓬,眉额间还有煞气,是不是一直有意向做军队,安保或者公检法的工作? 我于是把胖子之前的遭遇跟郑雯雯说。 郑雯雯说:怪不得伤门临腾蛇之势,原来是小人作祟。 于是郑雯雯也说请胖子来店里帮忙。 虽说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但总比在家躺着要好,我回去跟胖子一说,胖子说他无所谓,有口吃的就行。 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合伙开的小铺面开张了。 郑雯雯给店面起名叫青木堂,因为我命中带木多,青色利于木。而且我喜欢金庸的小说,《鹿鼎记》里面韦小宝就是青木堂堂主,现在我也是“青木堂”的堂主。 开张第一天,我们三个人百无聊赖地端坐在门前,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胖子问郑雯雯:我说弟妹啊,你不是很神奇的吗,你怎么就不算个开张的好日子呢,你看咱旁边那发廊,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啊简直,都迎进去十几个嫖客了。 我对胖子说:行了胖子你消停会儿吧!他那是干的什么买卖,咱们干的什么买卖,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我们这叫.......叫半年不开张,开张咱吃它半年!雯雯你说对不对? 郑雯雯白了我俩一眼,说:我肯定有算过的,但数术也是有一定准确率的,谁也没法保证百分之百精准。不过按理说今天会有人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们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钟,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我们门口驻足看一下,甚至还有人站在门口嘲笑一会儿,说什么搞封建迷信,最后也都被胖子轰走了。 终于有一个大爷进来,还只是询问了一下是做什么的,我们费了半天劲给大爷介绍我们的业务流程,以为这大爷有兴趣算一卦。得到的回应却是几句“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说完这大爷就去路对面的小卖店门口打牌去了。 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就看见一个躺着波浪头的老阿姨,领着一个小男孩进了门。 我心想,嘿,还是雯雯厉害,看来今天这是开张了。 我和胖子赶忙一起笑脸相迎过去,热情地像旁边发廊店的小姐,把老阿姨吓得直后退。 我们见这一老一小有些害怕,忙后退了几步。我咳嗽了几下化解尴尬,对老阿姨说: 阿姨,您是算卦吗? 老阿姨点点头,把牵着的小男孩推到我们跟前,说:我想给我孙子看看,我孙子中邪了。 第十六章 笑容 我听着古怪,忙让胖子去给他们倒水,给老阿姨和小男孩搬来两个椅子面对着郑雯雯,说:您坐,让我们师傅给您看一下! 我跟胖子俩人,对风水数术等学问,属于屁股里塞黄豆,一窍不通。这回遇到客人,只得将郑雯雯推为“大师傅”,我们俩就装作小学徒的样子。 郑雯雯于是坐下询问。那老阿姨于是将事情讲述出来。 这个小男孩叫多多,今年5岁。白净的一张小脸,大眼睛水汪汪的,像年画里的娃娃。多多也不像别人家小男孩一样脏兮兮的,从头到脚都很干净。老阿姨说他这个孙子从小也很懂事,不淘气也不哭闹。就是命太苦了,前些日子他妈妈,就是老阿姨的儿媳去世了,多多就像失了魂,平时吃饭上学都正常,就是不爱说话。 后来几天幼儿园老师发现多多说话有些不正常,还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跟老阿姨说了这个情况。想来小孩突然失去母亲,有些悲伤过度,老阿姨就以为孩子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就把多多从幼儿园接回家待几天。 没想到回到家多多的表现极不正常。他一开始只是不说话,偶尔看着他爸爸冷笑。然后就是去他妈去世的屋子里,一坐就是一天。后来竟然做出一些很诡异的动作习惯,特别像他妈妈的一些习惯! 比如他爸妈的卧室里有一张老式的,带镜子的化妆桌。他妈妈死之前常坐在这张桌子前化化妆,整理一下头发,而梳完头发后总是会把梳子放在镜子前面正当中。老阿姨有一天看多多待在卧室里很久没有动静,就推开门去看,竟然惊恐地发现多多坐在镜子前面,像平时他妈妈那样梳头发!小男孩是剃了个平头,头发不长,但还是梳的有模有样。从左耳鬓角梳到脑后,再从右至后,像极了一个女人梳长发的样子。 老阿姨之前也没有仔细看过儿媳妇梳头,只是觉得多多这个身形姿态跟死去的儿媳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但这次让她惊恐的是,多多梳完头发后,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发型,然后竟然把梳子放在了镜子前方的正中间,跟死去的儿媳毫无二致! 从那天起,多多时而恢复自己小孩子的眼神动作,时而变成一个青年妇女的神态,十分像他死去的妈妈。 老阿姨不敢怠慢,忙带着多多去医院检查。到了精神疾病科,医生给多多检查后说是“癔症”,药物治疗效果很一般,最好找专业的心理疏导等等。老阿姨于是带着多多看了很多心理医生,可是效果并不好,多多偶尔还是会表现出女人的姿态。 后来听人说,多多这属于是中邪了,要找风水先生之类的试一下。老阿姨就带着多多找了很多和尚道士神婆,纸钱香烛烧了一大堆,不仅没什么效果,多多反而变得更加急躁,甚至偶尔会发狂骂人。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老阿姨看到附近我们开的易学预测馆,她本身不知道易学易理预测术,和江湖驱邪跳大神的区别是什么,还以为都是一样的套路,就领着孩子过来试试。 说到这里,老阿姨用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说:我的孙子命真苦啊,这么小就没了妈,现在还得了这种病,万一治不好,以后一辈子就毁了。 胖子这时候说:我说阿姨啊,您看,我们这是“青木堂”易学馆,我们都是研究那个....那个预测之类的,您这小孩子中邪了,我们给您孙子预测什么呀?预测啥时候会好起来吗?我觉得您应该继续找那些,啊,那些会跳大神的,您去庙里给孩子烧烧香也好啊,我们师傅她主修的不是这门课。 我看阿姨穿着比较清贫,看来给孩子看病花了不少,又被那些江湖骗子骗了很多钱,这时真的走投无路了。 于是我对郑雯雯说:对了,你不是会那个...那个茅山术吗?你能不能给孩子看出来什么情况? 郑雯雯却面露难色说:我那次给你捉小鬼是我刚学的法术,是看你差点被小鬼害,不得已就试了一下,当时也是差点就失败了,风险还是很大的。更何况茅山术里很多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开始学,也不是很理解贯通......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小妞半瓶醋就敢给我驱鬼,看她这样自己都不确定。万一小鬼没被她捉走,那小鬼岂不是还在我身边围绕?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背,越发觉得后背上有东西。 老阿姨听到郑雯雯会一些什么茅山术,听起来应该对症,忙央求郑雯雯务必给多多做法事,只要能让多多好转,多少钱她都愿意出。 我见老阿姨和这小男孩可怜,就对郑雯雯说:你当时拿我做实验都能成功,给多多试一下也能行的。你就当跟我一样!死马当活马医呗。 说完我就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有些脸红。挺漂亮的小男孩,死马活马的多难听。 郑雯雯于是不再多犹豫,跟老阿姨说:阿姨,您带我们去您家看看,能不能成,我尽力而为。 老阿姨对我们千恩万谢,郑雯雯准备了一下,就让祖孙俩带我们去他家。 走之前我稍微瞄了小男孩一眼,竟然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成熟。突然他对我微微一笑,老天!真的跟一个女人的笑容一样! 第十七章 先看风水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多多却笑着把头转了回去,跟着他奶奶向前走了。 看来这孩子问题不小,我不再多考虑,锁上店门跟着他们走。 老阿姨家离我们店不远,几乎是在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区属于“老破小”,楼与楼之间间距不怎么大,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盖的楼板房,长年累月风吹雨刷,加上青岛本身靠海潮湿,所有的楼外墙皮都有些脱落,有的还爬满了爬山虎。老阿姨家住在最东边的单元,这栋楼上下总共五层,他们家住在一层,好处是有个院子,院里摆满了花草。 我们一进她家屋门,先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毕竟是老房子,还在潮气最重的一楼,很多老房子年头久了都有这种味道。但他们家似乎还夹杂着些许臭味,说不出什么感觉。 屋里虽然开着灯,但是照明依然不怎么好。 老阿姨招呼我们坐下,郑雯雯就问:您家里就您跟多多两个人吗? 老阿姨沉吟了一下,说她儿子不在家,她老伴死的早,去世已经好几年了。 郑雯雯没坐多久,就起身来看他们家的风水格局。 看了一会,我小声问郑雯雯:看出什么情况来了没有? 郑雯雯对我说:是有些小问题,比如这家人喜欢将水龙头拧开一小点,自来水滴答滴答往下落。这样水表不会走。虽说是省钱,其实这在风水学上是一种很不好的滴水刹。俗话说水滴石穿,这种情况会悄无声息地影响阳宅主人的磁场。 还有就是他们家厨房却摆了台洗衣机,灶台属火,应代表家庭主妇。火宫位却摆上水物,明显是水火相冲。对夫妻感情不好。 这时我们又推开主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老阿姨说的梳妆桌。这张桌子通体白色,估计是跟这房子同一时期买的,造型不中不洋,一看就是刚改革开放时“洋气”特色,其中一根桌腿还垫着纸板。虽说有些旧,但桌子质量还不错,看不出要坏的迹象。桌子上方镶嵌一个不大不小的椭圆形镜子,只不过被老阿姨用一块紫色尼龙布盖住了。 我把尼龙布掀开,看镜子被擦得一尘不染。透过镜子里我看到我自己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郑雯雯这时候突然“咦”了一声,我连忙问怎么了。 郑雯雯说:你往上看。 我抬头去看,竟看见一根梁横跨整个卧室,梁上还挂着一个脱钩,估计是用来安装吊灯吊扇用的。按理说这种楼板房不会有梁横在卧室,顶多是在客厅连接厕所的位置有一个,这栋楼的格局十分奇怪。 郑雯雯又对我说:床本应是夫妻和好之处,最忌中间有物体相隔。横梁吊悬于床上方正中央,却是似有把夫妻二人隔开的意思。看来女主人生前跟男主人感情也是会有些波折的。 郑雯雯这时对胖子说:王哥,麻烦你把我包里的纸笔,和罗盘拿来。 胖子回应:好勒! 可是胖子还没过来,小男孩多多却跑了过来。多多用小身躯爬上椅子,也没理我们,直接坐在桌子前面照镜子。 这时候胖子也提着郑雯雯的包过来了:我说弟妹....郑师傅啊,你这包还挺沉,里面都装了些啥玩意。 胖子掏了几下,掏出来一个方形的小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个罗盘,忙递给郑雯雯。 胖子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见小多多突然一下转过身来,跳下桌子,伸手就要夺罗盘。 第十八章 事情原委 我原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一样狗血,比如罗盘被小孩子夺走,摔坏,导致我们没法继续给他们家看风水,然后牵扯出一大堆婆婆妈妈的纠纷。可胖子是谁,他可是退伍特种兵。就看胖子右手往回一收,把罗盘高举到头顶,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孩儿再也够不到罗盘。 胖子笑着说:小朋友,这不是玩具,对对,不是玩具飞碟,这是你郑阿姨的私人物品,不许乱碰! 我说:胖子你他娘的好歹给我女人点面子,什么阿姨不阿姨的,不都流行叫大姐姐的吗? 郑雯雯身材高,比胖子矮不了多少,她就伸手想让胖子把罗盘递过来。胖子却以为郑雯雯是来伸手拿,手往前递。谁知道这时候郑雯雯伸过去的手突然停在了一半,胖子却按照他的原定预期松了手。我心知不好,纵身向前一探,双手捧成碗状从他们俩下面去接。 多亏我眼疾手快,罗盘果然掉在了我手里。我长吁一口气,把罗盘平端起来说:好险,这东西看着挺贵重..... 还没说完,我看到郑雯雯盯着我手中的罗盘,脸色阴晴不定。胖子打趣道:我说郑师傅啊,你怎么突然就撒手了,差点摔坏.... 这时胖子也看到郑雯雯紧盯着罗盘,脸色不对,他也去瞧我手里捧着的罗盘。 我们三个见罗盘指针不停的转,越靠近三楼转动越快,罗盘的指针像是被一股气流下压。 郑雯雯开口对我们说:我记得老师教过我:针头下沉,转而不停,是为阴气侵入,大凶! 这时一旁的多多突然竖起眉毛对我们说:你们快拿开!快拿开它! 我一下呆住,又反应了很长时间,胖子也转头看我说:小民,这孩子说话....这是孩子发出的声音吗? 郑雯雯也楞了一下,的确是我们三人同时听出来,这孩子嘴里发出的声音,怎么跟个年轻女人一样?! 胖子胆子最大,忙上去拉住多多,说:小朋友可不能随便模仿大人啊,你背后是不是藏着录音机,快交出来,王叔叔对你既往不咎。 多多这时候用小手紧握住拳,瞪大眼睛看着我说:拿走!快拿走! 我心想难道是这个罗盘?我于是忙把罗盘塞进郑雯雯的包里。 几乎是一瞬间,多多脸上突然就没有了狰狞愤怒的表情,一下变回来原先淡定的样子,慢慢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坐在椅子上,拿起镜子中间的梳子,像模像样的梳头起来。 郑雯雯打了个眼色,示意我们先出去。我让胖子轻轻把门带上,仨个人转身回了客厅。那老阿姨焦急地看着我们,又像是怕打扰不敢靠近的样子。老阿姨问我们:多多现在怎么样了? 郑雯雯却满脸疑虑地问她: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清楚,您不跟我们说详细,我们怎么帮您呢? 老阿姨这时神色恍惚,看我们三人盯着她,于是让我们坐下,叹了口气才把实情和盘托出。 原来多多爸爸是工厂工人,平时有些夜班总是不回家。有一次他爸爸称上夜班,多多妈妈不巧发现他爸爸是在跟厂里一个女工私会,就大闹多多爸爸的工厂。两人于是闹离婚,吵了很久,一天多多妈妈不知道是想不开还是要吓唬一下,将卧室横梁上那个铁钩系上绳子,佯装上吊自杀。 他妈妈还以为上吊时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有人及时发现,将人救下来就好了。其实绳子只要一勒住脖子,人的重量往下一坠,几乎是一瞬间就会窒息,直至失去意识。多多爸爸和奶奶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等把人从绳子上救下,他妈妈的舌头已经吐出来二十厘米,双眼翻白,再也抢救不回来了。 第十九章 做法 他妈妈死前一瞬间是极不情愿的,但是失误也好,故意也罢,人死无法复生。 我们三个人听后都唏嘘不已,这种事故实在是太不幸,最可怜的应当是这个多多。而这老阿姨怕家丑外扬,再加上心急,就选择性忽略了这个情况。 郑雯雯凑近对我们说:这种枉死之人大多含冤,有心事放不下才催生异象。这不是简单的中邪了,只能等到晚上,我试一下用茅山术.... 还没说完,我们就听到卧室里传出来“呵呵”的女人笑声。我听得毛骨悚然,估计还是那个多多发出的声音。我们忙过去开门看。 只见多多没有再梳头,但依然坐在那个椅子上,左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方,右手扶着膝盖,两只小腿极不自然地翘起二郎腿。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根本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表情,而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姿态! 多多对着我们说: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的? 说完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给多多留着三万块钱,存在卡里了,卡在书橱下面的抽屉里,不能让他爸知道...... 郑雯雯皱了一下眉,说:好像来不及了。然后接着说:胖子,你当过兵杀过人,煞气最重,你去站在西南角生门。 对我说:小民,你是纯阴命,委屈你一下,一会站在正中央面朝着多多。 说着她从自己的那个背包里拿出几炷香,一个小刀子,几根红绳,我看她还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秤砣! 我心下奇怪,这秤砣是做什么用的,当时我跟力勤叔被困在林地,我脚上也是有一个秤砣。难道那天也是有人要给我做法术? 可是当下情况我也来不及细问郑雯雯,于是跟胖子走到各自的位置,胖子笔挺地做了个军姿立正,双手垂在裤中线上一动不动,说他站一天也不成问题。 我见郑雯雯要求老阿姨去拿一个碗倒满清水,再拿一根筷子。老阿姨拿回来后,郑雯雯走过来,让我把多多左手食指拽出来,我连忙照做,还没来得及问这是要做什么,她就迅速地用小刀在多多食指划了一道,把他的血滴在碗里。 再看她将碗放在化妆桌上。拿起那根筷子,把圆头一端朝上,竖着插进碗中水里。筷子朝上的一头系上红线,她将红线两头用力一拉,那根筷子就被提了起来。等她轻轻放下红线,筷子却直挺挺地竖在碗中,丝毫不会歪倒。 我跟胖子心里暗暗称奇,再看郑雯雯又拿出一张黄符纸和一只圆珠笔,左手按纸右手提笔,在黄符纸上写了些什么。写完后,郑雯雯又从阿姨那里要来一个打火机把黄纸烧起来,烧到一半时就慢慢让纸灰掉落进碗中。 这一套流程似乎真的有些许像林正英的僵尸片演绎,可惜没有虎虎生威的桃木剑,似乎郑雯雯的动作还有些笨拙,偶尔还要想一想下个步骤。 我看此时郑雯雯已经停下来,专注地看多多。多多这时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对郑雯雯的行为丝毫不为所动。 我估计可能是没成功,这姑娘哪都好,就是有点倔强。我虽然不懂,但当初让她买一点朱砂,用毛笔写符,起码看起来专业一点。 突然多多开口了:你是哪里的道士?!我不要跟儿子分开!说着又恢复了一幅女人的形态,但此时他表情更加凌厉愤怒,边说还边手舞足蹈,接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郑雯雯马上喊道:快拉住他,千万别让他碰到那只碗! 我于是赶紧上前,想抓住他的小胳膊别让他乱动,谁知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这小男孩的胳膊传过来,我一拉之下竟然丝毫没有效果,多多还是一只手抓向了碗。 胖子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位置,也跑过来一把抓住多多的胳膊,他也愣了一下,说:我操,这孩子咋这么大气性,挺有劲啊! 说着胖子就用力往回掰他的手。多多才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原本不可能跟大人角力的,更别说胖子一个二百来斤的壮汉。 可谁知他竟然跟胖子扯了个势均力敌。胖子脸一红,见我们都看着他掰不过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有些害臊,于是一运气,竟然把孩子手腕掰的咯咯直响。混乱中那个秤砣也掉在了地上。 我赶忙说:快把他直接抱走,你都快把孩子骨头捏碎了! 多多嘴里喊个不停:我不要跟我儿子分开!我不要跟我儿子分开!放开我! 说着竟然把手从胖子手里抽出来,去挖自己的眼睛! 我赶忙上前把孩子抱起来,让胖子死死按住就好。千万别扯他,他还太小,用力扯很容易伤到他。可是我们两个大男人还真的按不住这小家伙,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这时也手脚并用的挣脱。 多多的奶奶忙上去按着多多,哭了出来:孩儿他娘啊,我知道你走的冤枉,你安心走吧,我砸锅卖铁给多多上学娶媳妇,你不要在牵挂着啊! 我对着郑雯雯喊:雯雯,好了没有啊!我们俩都快按不住了! 郑雯雯慌中有定,用两只手指轻轻捏着,慢慢地将最后一点燃烧的黄符纸烧完,确定所有的纸灰都进入了碗里。然后她接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瓶,跟当时她给我捉鬼的玻璃瓶很像。她将玻璃瓶上面的盖子打开,把碗中间竖着的筷子提起,这时有混着血液的水顺着筷子往下滴。她就把瓶口对准筷子,水滴着往瓶中落。 胖子憋红了脸按着多多,十分用力地说:我说弟妹啊,你要是想靠着用这根筷子往瓶里滴水,那这么一大碗你滴一天也滴不完啊!我们哥俩都快坚持不住了! 可是就在胖子说话的一瞬间,水滴滴进了瓶子里。我就感觉到怀中抱着的跟疯狗一样的多多突然之间变安静。我忙把他翻过来看,只见他黑溜溜的眼睛突然变成白色,只过了不到一秒钟,又回到了黑色。但眼神里再也不是疯狂的样子。 多多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一听再不是那女人的声音。就是单纯的小孩子哭。看来郑雯雯成功了。 这时多多奶奶看情况安定了,再也抑制不住,搂起多多大声哭了出来。 第二十章 反复 我们三个也都是长吸了一口气,刚刚的情形太混乱了,差点就要控制不住。多亏郑雯雯做法事成功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多多跟他奶奶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止。我看老阿姨眼睛又红又肿,实在是不忍心。那小多多估计是刚才消耗太多精力,这会在奶奶怀里睡过去了。 郑雯雯叹了口气,走过去对老阿姨说:阿姨,多多应该没事了。他妈妈是枉死,死后由于一些原因一部分魂魄还停留在孩子周围,一旦孩子气场较弱的时候很容易入侵。我刚刚将他妈妈的这些魂收起来了,孩子突然受到抽离,可能会有些虚弱,这一个月内注意不要让他四处乱跑,尤其是晚上千万别去人少的地方。 老阿姨忙对我们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要是多多出什么事,我这个老娘子也活不成了..... 胖子忙说:阿姨您不用客气,呵呵,我们解放军......我们这是解放您孙子的身体与灵魂,积德行善的好事,那个....茶水钱您看..... 老阿姨忙将多多平躺在沙发,去她住的屋子里取钱。 我看了胖子一眼说:你看你,就知道钱!虽说这家男主人比较操蛋理应多收点,但老阿姨给孙子四处寻医问药也花了不少钱,我们要多了,显得我们跟黑社会欺负孤儿寡母似的。这样,我做主,图个吉利就...就收她八百八怎么样? 我说着转头看郑雯雯,郑雯雯也点头同意。 这时我们看老阿姨从屋里走出来,带上门,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稀稀拉拉几张百元钞票,看样子也就三四百。 我想这老娘们儿还挺鸡贼,好歹我们出了这么大力气救您孙子,合着一人才给一百块钱。你去喝个喜酒随个份子都不止这些啊。 胖子也有点不乐意,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把钱拿过来。 胖子故意在老阿姨面前数钱,仔细看还真就是三张一百的。我们三个心下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于是准备出门。 我们打开家门刚准备要走,忽然就听见“哗啦”清脆的一声响,像是打碎了什么瓷器,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传了开来,听起来格外地响。我们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又听见“砰砰”两声,我们惊恐中看过去,只见他们家天花板的吊灯和电视机旁边的台灯,两个灯泡一齐爆裂。 现在深秋天黑的格外早,这会儿屋内是靠着头顶的灯光照明,灯泡突然爆了,整个客厅里顿时暗了下来。 我心中暗惊,忙问郑雯雯:这是什么情况?! 郑雯雯也是一脸惊恐,对我说:不好,刚刚我的法事好像没成! 胖子这时候啐了一口,说:这死娘们儿够难缠啊。 我看老阿姨也是惊讶不已,呆呆地站在门口四下张望。我怕再出现什么事情,往前站了一下,用身体挡在郑雯雯前面。 我抬头去看顶灯,想会不会是什么巧合故障,眼光划过沙发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原本躺在沙发的多多,这时候竟然不见了! 我忙问老阿姨:孩子呢,孩子去哪了?! 老阿姨也是一惊,忙转身回去看,昏暗的光线下果然沙发上空无一物。她急忙跑到自己的屋里去查看,我和胖子也推开厕所和厨房的门,没有见到孩子。 我们在卧室,厨房厕所,阳台和客厅找了几分钟,就连本不可能藏人的沙发底下都查看过,竟然空无一人。这时候天色更加暗了。 这时候我们几个人的目光都朝着没有搜过的主卧室看去。我心下琢磨:娘的,难不成小孩子又跑回去梳头了? 胖子胆子最大,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推开了主卧室的门,只见里面光线几乎全无,只能靠着我们几个用手机照亮的光线照明,灯光下隐约见到原本放在墙边的化妆桌镜子已经粉碎,碎玻璃掉了满桌,甚至在地上还有一些。桌子对面的床阴气森森地摆在那里,哪里却有小孩子的影子? 第二十一章 失踪的孩子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竟然凭空消失了吗?是不是刚刚我们开门的一瞬间,小孩子调皮跑出去了?不对!我们可是三个人,我清晰记得我当时一只脚跨在门里,另一只脚在门外,郑雯雯还在屋里,胖子都快走到单元门口了,要是真有小孩子跑出去,我们三个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 又或者说小孩子调皮,跟我们几个大人躲猫猫藏了起来?可一个五岁的孩子的智商,无非是些犄角旮旯,衣橱,床底,这些地方我们都搜了,他们家一共几十平方米的面积,一个小孩子再怎么藏也应该被找到了。 我心里吃惊到了极点,我靠,该不会是郑雯雯做法失败,孩子被他亲妈一气之下给带走了吧?但夺走了孩子的灵魂,孩子的肉体她是怎么一同带走的?她可不是小叮当有传送门啊! 胖子在一边说:这孩子太调皮了,我说小民,弟妹,咱们三百块钱还得带陪孩子玩捉迷藏的,这可亏了啊。 郑雯雯对胖子说:不是藏起来了,而是我们看不到了! 看不到了?什么叫看不到了,我们被他死去的母亲遮住了眼,忘了掀开? 郑雯雯给我解释:我估计是跟孩子他妈有关系,我们,或者孩子可能陷入了一个磁场,或者说盲区,导致孩子就在这家房子里,而我们却发现不了他。 我不是很明白郑雯雯的话,但我看见这时天已经全黑了,屋里再也没有任何光线,我们仅凭着手机的灯光实在是有些吃力。我于是试着去开走廊和各个卧室里的灯。一按开关,竟然毫无反应。 我心中暗骂,孩子他妈的威力实在是大,能让整个屋子停电,现在这情况,如果小孩子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都够我们吓一跳的了。 老阿姨也哭着一直喊多多,四处寻找,确实没有任何回应。 我见情况到了束手无策的境地,于是回到了客厅,问胖子和郑雯雯:你们看这情况,该如何是好?不然。。。。不然我们报警吧?就说孩子失踪了。 胖子却怼了回来:你想让我怎么跟警察叔叔说啊,难不成就说我们几个江湖骗子来给小孩子算卦,一不小心把人家孩子给算丢了? 我再看郑雯雯,只见她神色凝重,似乎已经想到了主意。我赶忙问:雯雯,你有什么办法吗? 郑雯雯对我们说: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试一下用奇门遁甲来预测一下孩子的方位。可是这屋里磁场已经混乱,灵力侵入太重,不确定能不能成。 说着,郑雯雯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将右手大拇指放在中指最下方,依次往无名指和小拇指划过。 我前几天听郑雯雯说过,这叫做“走手”,是术数预测里常用来演算天干地支等信息的方法。但具体细节我不清楚,看起来很像电视里瞎子给人不停掐算一样。 她沉吟了一会儿,又从包里拿出来本子和笔,画了一个像是九宫格的结构。我跟胖子见她写写画画,不出几分钟,就对我们说:时干在艮宫,代表东北方位。 东北方位?我跟胖子不约而同地看向东北方向,那不就是主卧室吗,孩子他妈死去的主卧室! 第二十二章 奇怪的符文 这时候老阿姨也站在我们身后,她顾不得多想,走过去一把就推开了主卧室的门。我们几个用手机一照,发现跟刚刚一样,还是老样子,化妆桌上的镜子碎裂,满地玻璃,除了一张床和让我们打开查找过的衣橱外,什么都没有。 看来郑雯雯真的受到了干扰,算错了。东北方位,东北方位....我心里沉吟这几个字,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对了,这桌子也是在整个房间的东北方向! 我急忙跑过去端详那张桌子。 手机的光线从仅剩没有碎裂的一片镜面中反射过来,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我把桌子每个抽屉都打开,里面有些杂乱,我把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大多都是些乳液,眉笔,粉盒之类的女性化妆用品,其他的还有几节电池,一些乱七八糟的充电线,一个太阳镜。再就是镜子前的,刚才多多用来“梳头”的那把梳子,别的再也没有什么了。 我感到奇怪,难不成真的是郑雯雯算错了?看来是,这屋里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藏的下孩子。我不甘心地又用手机照了一下桌子下面放腿的空间,这么做是因为我小时候,跟小朋友玩捉迷藏的时候特别喜欢钻进这个小空间,再用椅子遮盖一下,很多时候很难发现我。但这种伎俩到了我上小学就没法用了,因为这个空间是用来给成年人放腿的,只能容下一个身材较小的孩子。 我照了一下,依然什么都没有。我叹了口气,准备告诉郑雯雯她的确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是当我把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郑雯雯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个放腿的空间上面,桌子底部似乎贴着一张纸一样的东西。 我不假思索地扯了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黄色的长方形纸,上面红色的字体写着鬼,令,王,还有一大堆我不认识的字体。这竟然是一张纸符! 我把这张纸符递给郑雯雯看,郑雯雯一看之下竟然“啊”一声喊了出来。 我忙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郑雯雯对我说:我看的不是太懂,但这似乎是增加鬼怪灵力的符! 增加鬼怪的力量?我心里疑问丛生。忙去问老阿姨这张符是谁贴在桌子下面的。 老阿姨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因为给多多驱邪,她曾找过很多和尚道士之类来家里,也都进来过这个屋子,所以到底是谁贴在这桌子下面的,现在谁也不会知道了。 这时候胖子骂了一句,拿过那张纸符,两手一扯就撕了个粉碎。 还没过几秒钟,我们忽然听见“哇”地一声哭声,竟然是从头顶传来的! 我们慌忙抬头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蛹一样贴在房顶的角落,一头露出来一个小脑袋哇哇大哭着,不是多多是谁! 我们几个人心中都是惊骇,刚刚我们先入为主的以为孩子应该是“藏”在某个角落,谁也没有想到去查看房顶。但那孩子是怎么上去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椭圆形的鸟巢,又像蚕蛹一样的东西,固定在天花板上面罩住了多多的全部身体,那是什么? 我忙抬过来一张椅子,发现还是够不到孩子,于是又让胖子把饭桌抬过来,我站在饭桌上去拉多多。 一拉之下发现不对劲,我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是头发!都是些一米多长的头发!这些足足有好几捧!一层一层地裹住了多多,糊在了房顶。 我看到这些头发说不出的恶心,这他娘的哪儿来的这么多头发?! 第二十三章 莫名其妙 但此刻救人要紧,我忙一丛一丛地扯下来头发,慢慢露出来多多的小身子,我用力一拉,多多就掉进我的怀里了。 胖子和郑雯雯也看到是一大堆头发掉落下来,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恐惧。 我把孩子抱给她奶奶,他奶奶将孩子身上的头发全部拍掉,我见孩子这会儿不怎么哭,嘴里似乎也是有些头发露出来。我于是掰开他的小嘴,发现嘴里的确有一小团头发!还好他没有咽下去,不然真的会有窒息的危险。 此时像来了电,刚刚我试着开灯的几个地方全部亮了起来。我们把家里能开的灯全部都打开。惊慌刚定,我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古怪。 我们几个这次又在他们家待了好长一会儿,确定再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异象。我们于是给老阿姨留了电话号码,告诫她一定不要再随便找风水先生来家里了,要不然骗财是小,被害是大。 老阿姨点头答应,又不停地谢我们。 胖子看她还是嘴上漂亮,刚刚给她找孩子付出的劳动她却一分钱都不想出。就对她说:阿姨啊,刚才您给的三百块是我们帮您劝儿媳妇的劳务费。现在我们救您孙子,这搜寻费我们不多要,就收您1000吧。 老阿姨看胖子一副不给钱就别想有好下场的样子,又惧怕我们几个风水先生给她暗地里使坏,就像之前被人贴的符一样,再也不敢怠慢,又从她屋里拿出来一千块给了胖子。 郑雯雯又叮嘱了她几句,我们三个就出了她家。 这会儿都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深秋的晚上凉意袭来,我们都不禁打了几个哆嗦。我腹中空空如也,胖子也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于是我们四处找吃饭的地方。 可惜太晚了,很多饭店都关了门,只有街尾一家小馄饨店还开着。我们忙进去,发现没有一个客人,店主和他老婆坐在电视机前面,对着一盘菜正吃。我忙问店主还有没有馄饨,老板说还够四五碗的量,胖子就说全都煮了。我们又要了四五个油酥火烧,这火烧倒还是热着,胖子不顾馄饨还没煮好,大嘴一张就咬了一口火烧嚼了起来,火烧酥皮的渣还粘在他嘴周围。 我看他吃的特别香,也拿起一个来咬了一口,发现这火烧外酥里嫩,外面一圈油酥裹着层层椒盐,的确很好吃。 我见郑雯雯却发着呆,似乎有心事,就问她是不是还在考虑那张符的事。 郑雯雯对我说:按理说再不济的风水师,最多也就是无法调理一家的风水,失败了也就算了。会法事符咒的人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这张桌子底的符...... 我也猜不透到底什么情况,如果按照郑雯雯所说,这张符就是用来增强邪物的,那那个写符的人不是蠢就是坏。可是毕竟收了人家钱财,最不济也就是糊弄形式,走个过场,一般人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 给这家人贴了这张符,难道是他们家跟谁结了仇?得罪了什么人? 又或者不是请来的“大师”们所为,这张符很久之前,甚至他妈妈死之前就被人给贴上了? 我想了一下,不对,那些头发又是什么情况,头发是怎么来的?毕竟我们第一次做法时还看了屋顶的横梁,那时候可没有这一大坨头发的。这张符威力再大,也不会凭空变出来一大堆头发吧? 想到头发,我又感到一阵恶心,再也不想吃,把火烧丢在桌上。 这时候老板娘端来了三大碗满满的馄饨,果然是都把四五碗的分量煮了,分在了三个大海碗里。胖子不顾烫舌头,用勺子舀起一颗大馄饨就往嘴里送,烫的直哈气,可还是不肯将馄饨吐出来。 我跟他们俩又分析了一会儿,又想到秤砣,对了,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忙问郑雯雯,当时她给多多脚上绑一个秤砣是什么意思? 郑雯雯对我说:秤砣绑在脚上是怕小孩子定力不足,魂魄被抽离。脚上绑上秤砣是防止这种情况,秤砣就像是一个磁铁一样,可以牢牢吸住孩子的魂魄不至于分散。 我听后感到奇怪,就把当时我跟力勤叔开车遇到鬼打墙,也有人在我脚上绑秤砣的事情详细跟郑雯雯说了一遍。 郑雯雯听后也是吃惊,说:难不成也有人想帮你,不对,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人想取人的魂魄,也会用秤砣绑在被取魂的人脚上,脚绑坠魂砣天魂不得升天,使得魂魄不离左右,反而更容易收集得到。 取人的魂魄?! 我听了吐了吐舌头,难道那天,那个瘦子想取走我的魂?娘的,他拿走我的魂干什么,回家放出来喂金鱼吗? 这时郑雯雯又说:人之三魂又称阳神,阴神,元神。有些邪念术士在法宝练器时,如果缺一些特殊的魂,就会想邪门歪道,比如杀人害命取走此人的魂来凑够。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养小鬼,取走某一人的魂魄后用人血喂养等,小鬼可以用来办很多人类办不到的事情,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术。当年有名的重庆红衣男孩案估计就是上面这两种情况。 我听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多亏当时我没有栽在那人手里,否则我现在岂不是给人家当了宠物。那人到底是谁呢,我想了很多情况,确定我之前真的没见过这个黑瘦子,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那这个黑瘦子想取我的魂魄,难道就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就是毫无理由地要搞我一下吗? 我再也想不出什么头绪,见郑雯雯也没什么胃口,只有胖子一个人呼哧呼哧吃得香,于是就等胖子吃完饭,我过去结了账,就把郑雯雯送回她家,我跟胖子也在之前退了房子,回店里去睡。 二十四章 少妇 几天后我跟郑雯雯在店门口擦玻璃,胖子在后面小房间里忙活。就见一辆mini牌小汽车驶过来停到们店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白白胖胖的,穿着也是一件金色貂皮夹克,她挎包我是认识的,chanel牌的,贵的要上万。看来这女人不像差钱的样子,一会儿我们的服务价格可要稍微涨涨了。 她直奔我们店来,看到我跟郑雯雯带着袖套打扫卫生,很诧异的问:你们店师傅不在吗? 我指了指郑雯雯,对少妇说:她就是我们家大师傅。 这少妇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郑雯雯,20多岁的姑娘,长得挺漂亮,可就是不像个江湖算命的。 看完这少妇转头就走了。郑雯雯像是见多了这种情况,于是也没说话,继续拧干抹布。 谁知这少妇临出门前多舌了一句:哎哟,还大师傅呢,这什么呀就给人算命。 郑雯雯还是沉默,这少妇又说:我看是几个小青年想钱想疯了。 这时候郑雯雯摊了摊抹布,随口说:我看是有人婚恋出问题了,小民,你见过小三吗? 少妇听到这句话,马上站住了脚步,转回身来就要发怒:谁是小三呀!你他妈说谁.....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回过味,楞住了。 少妇楞了足有半分钟,接着她把声音放低了问:唉,你们店....你们...算一卦要多少钱呀? 郑雯雯没搭理她,转身回了里屋。 我追上郑雯雯,对她说:俗话说客户认得清,商品卖得精,这种客户我以前见得多了。咱别跟她一般的见识,一会儿狠狠宰她。 郑雯雯把抹布放下,笑着对我说:其实我根本没给她起卦,我看她面相颏颐尖薄,眉尾带痣,眼神魅惑,没有正妻之象,竟然让我猜对了。 说着拉起我手说:听你的,过去吧。 我之前是谈过几次恋爱的,可郑雯雯把我手一拉,我还是感觉跟初恋一样,脸腾地一下红了。 我们从里屋出来,那个少妇还没走,伸着脑袋往我们这边瞧。看我俩出来,她于是又追着问:哎,哎,你们店多少钱啊。 这时候胖子也从里屋出来。 我于是说:我们师傅看1000元一卦,我跟那位.....那位胖学弟看,是50元一卦。您看您选谁呢? 这时候郑雯雯肯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平时给人算一次也就收300块,500都算多了,一下坑这位大姐1000块,宰得是有点狠。 少妇忙坐在郑雯雯面前,说自己的情况。 这个少妇叫白慧,她跟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朋友”谈了几年“恋爱”,恰好那男人的老婆突然去世,本来应该她安全上位,男人却开始犹豫还要不要跟她结婚。 白慧又说:师傅,您看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我跟我老公到底能不能成呀?还有,您能不能去我家,帮我调理一下风水,巩固巩固我俩的桃花。 说到这,我看白慧神色里露出一丝迟疑和狡猾。 我忙说:哎,去家里我们要收2000的啊,这还不算路费。 郑雯雯安静地听完,自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就说:嗯,卦象上看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段时间是有些小人从中作梗,您是不是还有什么细节没有告诉我?或者您爱人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说到这白慧开始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怎么也不肯详细说。 郑雯雯也不强求,于是跟白慧多说了些姻缘运势。白慧听后连连点头,感觉不能再准确了。只不过白慧要求的去家里调风水布局,郑雯雯不敢一个人去陌生人家里,我连忙对白慧说: 这样,我们师徒三个人一起去,您是我们第一个客户,就给您按2200算。 白慧答应,给了我们地址,于是我们约定吃过午饭就去她家。 我们送走白慧,我笑着跟郑雯雯说: 嘿,第一天开张就来个两千多的大买卖。 郑雯雯却一脸严肃,突然对我说: 这女人不对劲,好像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