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术法建筑师们的故事》 唐大庆<第一卷> 唐大庆 [文]赵一槐 “唐大庆,回家了。” 壹 唐大庆小的时候,由于父母都是蒙者,所以他时常表现的一些非常人的举动,让他的父母有些头疼。 但是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再不济也得养,虽然家里不是那种富裕人家,但是大庆的爷爷的好兄弟,钻石王老五张三爷着实喜欢大庆,就掏了腰包让大庆跟自家孙子孙女通通送到了英国接受教育。 其实这张三爷会术法,外人除了大庆他去世的爷爷知道以外没有其他蒙者知道,现在多了个有术法天赋的大庆,他觉得如果能把大庆培养成才,他也算为先行一步的大庆爷爷做了桩好事。 可是张三爷的小孙子并没有这么觉得。 “唐大庆,你吃我的穿我的,现在还要跟我睡一个房间,你要不要脸!”年仅8岁的张叔亦插着腰,瞪着个眼睛盯着坐在他房间茶桌旁的唐大庆,人家唐大庆就像听不见,继续大口大嘴的啃着猪蹄。 “我讨厌我爷爷!明明伦敦术法学院都是纯血统,他怎么把你和小杂种给带进来了!”张叔亦从怒目变为委屈,唐大庆就不乐意了,他放下猪蹄,怒目圆睁。 “说谁是杂种呢?三爷爷说的我是天赋异禀!你懂个球?” 张叔亦被唬住了,皱着眉不敢说话。 “叔亦,不准说脏话,爷爷说了这件事情不准说出去,是不是忘了?” 14岁的张秋悦端着三碗汤圆走了进来,瞪了眼张叔亦,这一眼万年,10岁的唐大庆心动了。 他那时候哪懂那么多,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孩瞪了张叔亦,就是他这边的人,就是个好人,他喜欢她。 “我们家阿姨跟着来了这边,怕我们几个不习惯伦敦的吃食,所以就煮了汤团子,吃完了你们就给我去睡觉,知道吗?” 唐大庆点头,心里大声的念着,眼前的姑娘真好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伦敦度过一个又一个春秋冬夏,年龄的增长知道了更多的人情世故,越来越成熟的他们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什么模样,而自己需要承担怎么样的责任。 奈何张叔亦跟唐大庆就是合不拢。 张叔亦就是看不惯唐大庆,唐大庆也不去理会张叔亦。反正只要唐大庆做了什么,张叔亦就要拎着他说,明明唐大庆要大他两岁,但张叔亦反而更像个碎碎嘴的老妈子,表现出的就是一副看不惯唐大庆这个血统不纯,吃他的用他的样子,但是也没见的哪个看不惯某人的人,会去把这个人乱丢的东西暗搓搓的捡回来整理好,第二天又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去嘲讽他。 张秋悦看在眼里,只知道偷偷的笑。 贰 1935年,唐大庆18岁,连跳两级成了伦敦术法学院最高届学生,成绩优异,大术法师泰兰德老师的门徒。 然而国内战乱,父母从重庆搬家到贵州,张三爷派人来接他的孙子孙女回去,准备搬到上海投奔西里尔学院的现任校长秋以典。 唐大庆还有大半年才能参加毕业考核测试,但是他8年没见过父母,除了张三爷来看望他们时会带点父母的家书和特产,几乎是失联状态,战乱年间父母是否安好,他不知道,他想回去。 前年母亲为自己生了个妹妹,叫唐唤之,这个唤字更是让唐大庆觉得母亲希望自己回去,所以他更加不想继续学习了,他想回去。 但是大家都不同意。 他马上就可以毕业,多等一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唐大庆纳闷极了,“张叔亦为什么可以回去,他还比我低两届呢。” 一旁的张叔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哪里想去了,还不是被爷爷拎着去读上海的一个才成立不久的新学校,文化底蕴也没有伦敦这边浓厚,他宁可去长安太学都不想去这个学校。 “叔亦是重读,他年龄还可以重新读一次高一年级,但你现在高三年级,不到一年就要毕业了,至少拿着术法资格认定证书再回去吧。” 张秋悦说完,拍了拍唐大庆的手臂。 唐大庆看着两个一同住了八年的人突然离开,只留下了他一个,有意难平,但不言语。 张叔亦拎着行李,瞪了眼唐大庆,“走了,以后没人说你了,你爱怎么野怎么野吧。” 唐大庆赌气,把头撇到一边,“你这种老妈子我还真是没见过,不好好学习,活该复读。” 张叔亦第一次没接话,没搭理他,走了。 不过唐大庆一直都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送他们坐轮渡。 因为送张氏姐弟坐轮渡的,是他们的学长,目前伦敦最高学府的教授,诺德·李维斯。 唐大庆错过了人生在世唯一一次可以见到情敌的机会,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情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能让张秋悦神魂颠倒的热爱。 就是即便不能结婚,也要为他生下孩子的那种热爱,或许是当时的唐大庆无论如何都不能体会到的。 叁 唐大庆坐轮渡回国前,泰兰德送了他一枚徽章,一枚精致的具有年代感的东西,正面是一个复杂却有序的六芒星图腾,它的轮廓会像漂浮的银尘缓缓的流动。 背面是一个词:“excelsior.” 精益求精。 泰兰德会把唐大庆收做门徒,原因很简单,他不是天赋极高的人,或许是,但还未开发出来。 但他却是最刻苦的人。 唐大庆把徽章别在自己的衣服上,站在夹板看着越来越小的伦敦市,心里有不舍越来越浓,即便马上就可以回国了。 大概坐了好几天,到岸的时候,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在浙江省下了船以后,便乘着火车第一时间赶到贵州,见到了家人。 多年未见,太多的话反而都说不出来了。 晚饭后,唐大庆把小妹抱着坐在椅子上,母亲去替他收拾屋子,父亲坐在他旁边替他修理腕表,调整时差。 “爸,你们不好奇我在伦敦的事吗?”唐大庆试探着问到。 “有什么好奇的,三叔都跟我说了,你这家伙好学肯干事,学了一身好本领。”父亲调整了一下目镜,十分轻松的说着,语气中有些自豪。 “可是,万一我找不到正经工作呢?” 父亲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唐大庆,“这个年代,哪有什么正经工作,你就做你认为是对的,我跟你妈都支持你。” 于是唐大庆选择安顿好父母和幼妹后,就乘坐火车去了上海,先是找了张三爷,时隔九年再见,三爷依然意气风发,虽然白发更多。 他在上海的黄浦江旁边弄了套房子,房子有个结界联通了上海最神秘的弄堂,而这个弄堂尽头,便是上海西里尔学院的入口。 “这是我的老友秋以典跟范路易联合来办的学校,算是个新生儿,我想着如果你要是目前还没有打算,我能给你在西里尔谋一个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如今西里尔步入正轨,正缺乏大量人才,若你考虑妥善,想要留在这里,你可以自行去找秋老,毛遂自荐。” 唐大庆<第二卷> 肆 唐大庆第一次来到西里尔的阿瓦隆图书馆的时候,就被阿瓦隆这个性又复杂的建筑吸引了,这跟英国和中国的建筑都不一样。 原来建筑还可以这样。 这是唐大庆内心那一瞬间的声音,也就是这瞬间,为唐大庆打开了一扇大门。 从这个时候开始,唐大庆便开始在图书馆里翻阅和自学各种术法界与蒙者界的建筑相关的书籍,他好像第一次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话说回来,张秋悦在西里尔,跟着范老做助教,并在魔药学这一块跟着范老一起做了不少的研究,在国内外都有可供参考的研究论文。 张叔亦在西里尔高年级就读,还有两年就可以拿到西里尔的术法资格认定了,但是他却十分不喜欢这个学校,西里尔的文化底蕴并不吸引他。他的傲慢是他独来独往的原因,他讨厌身边的同学,即便大多都是来自全国有名望有声誉的家族,他心里的傲气告诉他大家都是鼠目寸光之辈。 他不禁有些想念当初那个耿直的男孩。 直到他在阿瓦隆图书馆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啃着苹果专心致志的看书的唐大庆。 “哼,在这个破地方都能看到你,真烦。” 其实他内心很激动,但是他的嘴巴就是要逆着心里的真情实感,实打实的矫情。 唐大庆看了他一眼,听着习惯的语气从来没变过,嘴角挂着笑意,“这不是爱逃课的张少爷嘛,怎么,不想毕业了?” 张叔亦在书架上翻了个白眼,继续找着自己想看的书,然而眼神慢慢的瞥向唐大庆手中的书。 “咳咳,你最近又在看什么邪门歪道的书?” 唐大庆举着手中杂志的封面给张叔亦看了一眼,“去年12月份出版的营造学社汇刊六卷二期,梁思成在里面发表了《建筑设计参考图叙述》,所以我拎出来学习学习。” 张叔亦听的清清楚楚,装作无所谓的说了句,“噢。” 等后面唐大庆走了之后,他又偷偷的把这本杂志拿出了翻了翻。 “这家伙现在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了。” 这个疑问在张叔亦的心里发了芽,张叔亦现在走在路上都会情不自禁的多看几眼西里尔的建筑。 他好像找到了逃课之后可以做什么了。 每天他起床之后,就会把自己的画板和速写钢笔拿着往各个地方一边走一边看。 在伦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画风景画,用来留作纪念,虽然有画过不少建筑,但都只是这幅风景画中的点缀,大概描出其模样,在添三两笔阴影,这幅风景画就完成了,只是来了西里尔之后,他内心的排斥让他放弃画笔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不同,他突然发现建筑本身,才是建筑风景图中的灵魂,而西里尔的建筑,没有刻意的模仿西方建筑,也脱离了传统的中式建筑,真正的灵魂,就是西里尔本身。 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张叔亦会对着西里尔的每一个建筑,每一处规划的不同角度,都会进行细致的临摹和分析,慢慢的,两年过去了,张叔亦的大脑已经有一张西里尔的活地图,他可以走在路上,大脑就可以设想出这一块空地可以建设出什么样的建筑。他宿舍有一整面书柜,几乎都是他这两年临摹的草图以及自己的构想图。 张叔亦即将毕业的时候,唐大庆才看到这样的景象,才知道当初他两无意间的一次相遇,给张叔亦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张叔亦还是那个嘴里不饶人的张叔亦。 但是唐大庆心中的张叔亦却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说自己是杂种的张叔亦了。 虽然唐大庆依旧不知道,张叔亦在伦敦的时候,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唐大庆不是纯血统,每一次有关于唐大庆的非言蜚语时,都是张叔亦暗中帮他解决。他真的就像一个老妈子,天天盯着唐大庆嘲,却又时时刻刻关注着唐大庆的举动,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这毕竟是爷爷交代他的事情。 他肯定会办好。 伍 1937年,秋以典校长虽然退休了,但对于西里尔校区扩建一事,依然是心中的一颗刺。 同年,秋老的蒙者好友梁思成和林徽因等人开始前往中国十五省二百多个县,测绘和拍摄二千多件唐、宋、辽、金、元、明、清各代保留下来的古建筑遗物,为梁思成日后注释《营造法式》和编写《中国建筑史》,准备良好的基础。 秋以典校长前前后后跟着梁思成和林徽因的步伐外出了10多次,就是为了跟他们合作完成西里尔扩建事宜,然而秋老年纪大了,长期外出让他身心俱疲。得知此事的唐大庆自告奋勇,也是为了追随梁思成,于是便成了西里尔第一次扩建过程中的沟通桥梁。 张叔亦得知此事,也放弃了在西里尔任助教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唐大庆一起做这件事。 他说他只是怕唐大庆这耿直脾气会坏了事。 唐大庆没多说啥,让他顶着劲跟着自己跑就行了。 因此,整整3年,唐大庆与张叔亦追随梁思成等人的步伐接近300次,车票数和笔记以及手稿接近一万张。 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也跟着梁林二人研究了许多国内传统的古建筑以及建筑史,空闲时间也与梁林二人讨论西里尔扩建的建筑设计理念。 梁思成给秋以典的书信中写道,“虽称红馆、百里弄堂和琉璃城是我跟徽因的作品,但若是没有大庆跟叔亦,或许还达不到这般的效果。” 从此,唐大庆跟张叔亦成了梁思成的“走读生”。 陆 “…术法界的建筑与蒙者的建筑存在的区别不小,它需要借助术法支撑制造结界与共鸣,建材需要在术法的支撑下,承担起它本身的功能。 譬如百里弄堂为何得以悬浮在洛神湖的湖面上,梁林二人是无法完成这般逆反于他们蒙者界理论的建筑,这就需要运用到术法,但是如何将术法附加到各个部位的零件中,如何进行二重叠加,如何解决零件的排斥性,如何选择构建的材料以及正确的搭建。 这一切都只能由术法界的人才能完成,这也是魔法机械学来办的缘由之一,今天西里尔学院开设魔法机械学,也正是为了向术法界提供更多这样的人才而设立,感谢今天能够得到开办大会的邀请…” ——摘自唐大庆《西里尔魔法机械学院开办发言稿》 柒 唐大庆的初恋张秋悦,于1941年又去了英国伦敦,因为她收到了伦敦术法学院的教授资格。 当然,唐大庆知道,张秋悦是去找诺德·李维斯了。 因此,唐大庆失恋了。 张叔亦看着唐大庆失落的样子,咂咂嘴说道,“唐大庆,我姐姐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老耿直的人啊,人家诺德的背景,可是伦敦四大术法家族之一,你就别想了,我要是我姐,我也选诺德。” 唐大庆知道张秋悦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喜欢诺德,但他不知道张秋悦并不能被李维斯家族所接纳。 李维斯家族不允许家族成员与四大家族以外的人通婚,即便优秀的张秋悦也不行,诺德可以保证自己不娶其他的女性,但是张秋悦只能是他有实无名的爱人。 1945年,张秋悦未婚为诺德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伯特莱姆·李维斯。 这个孩子,聪明无比,不仅继承了父母的聪慧,李维斯特有的气质,也继承了张三爷的性格,温柔,善良,讲义气。 李维斯家族依然不允许张秋悦踏入他们的家门,但诺德的母亲却接纳并十分喜爱自己的这个小孙子。 或许这可能会成为破冰的第一步。 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唐大庆去伦敦看望过一次张秋悦,正巧诺德去法国的学术部进行交流。他看着逐渐失去曾经那个充满活力,总是带着微笑的女人穿着有些旧的旗袍款式,他有些心疼。 “呀,你别看我现在穿的衣服款式旧,在伦敦这边都买不到的,我总是觉得,即便诺德给我再多的东西,都不如我自己的这些好用。”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好像带了幸福,又好像没有。 “伯特莱姆好养活吗?” 唐大庆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小男孩,亮棕色的自然卷,白嫩的皮肤还有大大的眼睛,他有点想吓唬一下这个小男孩。 “好养活,很听话,他跟你不一样,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小个,你又比我小4岁,我就觉得你跟我弟弟一样,都是小屁孩,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那种感觉。” 唐大庆看着张秋悦,问道,“以后打算怎么办,想回家吗?” 张秋悦迟疑了一会,“再等等吧,给boty找个玩,不然我走了,又带不走他,他就太孤独了。” 唐大庆点点头,看着伯特莱姆发着呆。 “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 张秋悦看着唐大庆,认真的说着,却不知道唐大庆有没有听进心里。 托张秋悦的吉言,回去以后的12月份,唐大庆就认识了赵家小姐,赵瑶莉。如果是张秋悦是唐大庆心中的白月光,那赵瑶莉就是他生活中的酱醋茶。 赵瑶莉的家族虽然不大,一脉单传,但是在上海乃至整个术法界的根基都十分的深。她们家都是女性,生下来的孩子也都是女儿,但各个都是顶中人才,几乎在术法界的历史上都是有所记载的。 唐大庆一开始肯定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赵大小姐的,都是能避多远避多远,哪知道赵大小姐20余1,年轻气盛,天天都要来西里尔追着唐大庆问问题。 赵大小姐有一只宠物,据说是家族代代相传的守护神,名曰“梦魇”,是一只深灰色的形似豹子的动物,眸子如宝石般的紫色。 而且这个大小姐善用幻术,好几次都把唐大庆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准对我用幻术了!”唐大庆实在是头疼。 “那你娶我呗。” 嗨呀,这是什么混蛋话。 注释: 范老:西里尔是由范路易与秋以典与1897年左右建校的,范老出生于1872年,来自英国,被誉为"中国近代药剂魔法之父"。由于张秋悦、唐大庆等人都是在1910年后出生,因此张秋悦做助教的时间,范路易已经被他人尊称为范老了。 伦敦四大术法家族: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均是由很长历史的家族,在欧洲术法界乃至全球的术法界都是相当有地位的存在,分别是李维斯、爱德华、莫德拉诺、洛德四大家族。 boty:波特莱姆乳名。 守护神:这只是国内术法界不成文规定的,术法师与神兽之间建立契约后,对神兽的尊称,每种神兽的生存模式不同,生理结构也会不同,乃至于寿命以及繁衍方式也会不同。 梦魇:形似豹子,深灰色的皮毛,体型有平时豹子们的5~6个加起来的这般庞大,她是赵氏家族的守护神,梦魇可以制造术法师们很难制造出来的环境,堪称梦境,且这种梦境有很强的攻击性,一般蒙者或者抗性较差的术法师们都很容易受到影响和攻击,所以危险系数很大。 幻术:术法师们基本都掌握的术法之一,掌握程度不一,看个人专研程度。 唐大庆<第三卷> 捌 唐大庆大赵瑶莉整整11岁。 因为梁林夫妇在1946年回到了清华大学创办了建筑系,唐大庆就时常跑到清华去蹭课。1949年认识了赵瑶莉后,更是跑的频繁。 因为他要躲着赵瑶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瑶莉光明正大的骑着梦魇穿梭在清华园的房顶,看着蒙者们分成不同的流向,进入不同的建筑中。 梦魇在跳跃中嗅到一丝不安的因素。 赵瑶莉也察觉到了,她摸了摸她耳钉上镶嵌的梦石,借助梦魇的力量隐身并迅速调整至戒备状态。 “这个学校怎么会有图兰朵。” 她沿着屋顶的女儿墙缓缓的移动,瞥见对面建筑的最高层的房间里,有些许微弱的光亮。赵瑶莉迅速跳到梦魇的背上,她好像跟梦魇的思维是互通的那般,没有说话,梦魇便一跃至她想去的那个地方。 打开顶楼的门,她顺着楼梯轻轻的往下层移动,果然听到了些许声响,越走越近,声音便越来越清晰。 “…浇水,点火,选一个。” “不行,这样它会受不了的。”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再这么碎嘴,你别想救她。” 赵瑶莉在门口听的有些发怵。 图兰朵这东西是从意大利那边传过来的,它一开始也并不叫图兰朵,而是aze“那个闪闪的东西”。术法界的黑童话里,这个东西据说会带来厄运,除非你用爱感化它,它才会给你带来好运。 但实际上,它是个会吸引那些没有与术法师有约束的神兽们的东西,但它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可以让那些神兽的神智变得紊乱甚至会失去他们的本性完全激发兽性,除了斩杀以外几乎很难被驯服。 国内仅有的两个图兰朵,一个在长安太学的博物馆中,另一个被昆仑冰封着。那现在的这个图兰朵,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出现在重重关卡,出入境困难的国内的。 赵瑶莉知道目前情况紧急,她来不及报备了,只能见机行事。 而另外一头的唐大庆,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闷头闷脑的,觉得可能是赵瑶莉为了吸引他出去做了什么手脚,就老老实实得听梁思成讲课。 赵瑶莉认为屋内的图兰朵可能还没有进行过激活,所以现在的图兰朵是温和状态下的图兰朵,如果真的被浇水或者点火必定会激怒他们,到时候清华园必定会受到很严重的打击,术法界就将会大面积的曝光。 赵瑶莉轻轻的推开一条缝隙看过去,一个男学生面向她这边,而一个个头很矮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她。 就在男学生准备用火柴点燃面前黑色晶体的时候,赵瑶莉推开门,手中多了一条细鞭。她迅速的甩出细鞭,在男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手中的火柴抽开,并顺带将那个穿着兜帽斗篷的人的兜帽抽离了原本的位置。 黑衣人顺着细鞭的位置转过身,面带着愤怒的表情。 赵瑶莉有些惊讶,眼前的人还是个还未成年的女孩,雪白的肤色衬着她的红唇,浅棕色的眸子却带着凶狠的眼神,绯红的头发结实的盘在脑后。 这分明是一个外国人啊。 “我以为是谁?赵家的人。” 女孩抄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且成熟,平稳和自信的语气实在是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说得出来的。 她最多也就14岁。 “你认识我?”赵瑶莉的攻击姿态没有停下来过,她身后的梦魇也鲜少的露出了锋利的尖牙。 “总之,伦敦四大家族的事,你还没有资格可以插手。”女孩也迅速的进入了战斗状态。 “少拿你们英国佬的东西来说事,这里是中国,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打哪来滚哪去!” 赵瑶莉鞭法了得,得亏她的乳母,术法界大多都是靠术法进行作战,但她的乳母却教会她怎么讲术法灌入物体中,让它变得更灵活。身后的梦魇也迅速的织了一块梦境,明显的可以看出那个男学生已经陷入噩梦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黑衣女四处躲着赵瑶莉处处紧逼的鞭子,双眉紧皱。她身轻如燕,她能够快速的在空中制造出空气固体进行踩踏保证自己不会落空,在梦魇织的梦境中,她可以做到这样,其实力可见非同小可。 但是感觉她好像无心作战,完全没有对赵瑶莉展开过进攻。只见梦魇先她一步,敏捷的一爪将迅速移动的她打到了地上。 “我立刻就能以术法界出入境安全防卫人员的身份逮捕你!管你是什么爱德华什么莫德拉诺什么狗屁四大家族,在我这里都没用。” 赵瑶莉反扣住黑衣女的手,让她不得动弹,只见黑衣女疯狂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听起来轻蔑又自信,毫无畏惧,赵瑶莉猛地发现,刚刚那个男学生已经带着图兰朵消失了。 “阿普莉尔跑不出我们设的局了。” 赵瑶莉看着消失的男学生,想去追,又毫无思路,梦魇也已经查找不到男学生的气息了,于是赵瑶莉又气又恨,手脚麻利的将黑衣女逮捕回了北京安全防卫部暂时关押着。 而唐大庆这边。确实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天,但是他的内心并不安静,“那个赵大小姐今天那么安静,真是舒畅呢。” 但有时候,耿直的人遇到别扭的事情,也会言不从心。 或许这就是受虐性人格,他晚间下课的时候开始留意房顶上那一抹灰色的踪影,毕竟平时都会一直跟着他走动,甩都甩不掉,但是今天竟然就没有出现过。 多少还是不太习惯吧。 此时的赵瑶莉已经将黑衣女送到约束房了,并亲自为她施展了约束咒。 然后这才坐在安全防卫部大厅的饮茶间,她的脑子塞得到处都是东西。 那个男学生是蒙者还是术法师? 他们拿图兰朵到底是为了什么? 伦敦四大家族明明是名门望族,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而且那个阿普莉尔...到底是谁? 满脑子的疑问,确实把唐大庆给抛到了脑后。 没一会,一群穿着高贵的外国人进了大厅,为首的男人沉稳严肃,气场极大,他走路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似得,领着身后的一众人朝着办公区域走去。 他们是来接今天的那个黑衣女的吗? 赵瑶莉站起来顺势跟在了后面,想要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她并不希望黑衣女那么快就被放出来,她觉得,就算这帮人想要借助他们四大家族的魄力给她施压,她也不带怕的。因为她赵瑶莉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证明自己从未惧战。 不过跟着众人到了办案大厅之后,这帮人与部长进行了一番交流,只见部长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其他人纷纷将目光看想了赵瑶莉。 只见为首的男人打量了她一眼,就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耸了耸肩,这个时候,男人应该是要来对她施压了,她内心的小宇宙又开始膨胀了起来。 “你应该就是赵小姐吧,可以请你告诉我你逮捕赫拉的原因吗?”这个男人看起来皮笑肉不笑,义正言辞,散发出来的气场十分的强硬。 这话说的那么自然,真是让赵瑶莉有够看不爽的,她心中的那股子所谓的正义之气油然而生,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后的梦魇现身乖乖的蹲守在她的背后,“她带入境内的图兰朵是我国术法界严令规定的禁物,就算她是再高贵的人物,我也不允许在我们防卫的范围内出现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会因为谁拥有什么背景就会害怕,因为这是我的地盘。” 她直视着眼前的人,面带微笑,字正腔圆,底气中足。 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眼神放缓了一些,与刚刚的语气截然不同,“我在这里代表爱德华家族向你道歉,赫拉是我们家最小的妹妹,行为处事比较幼稚,希望你不要见怪。” 赵瑶莉听完这段话,心里觉得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态度也不自觉地放缓了一些,她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瘪了瘪嘴,放下了固执松了嘴,摆了摆手说,“…哎…呀,算了算了,人你们带走吧,不过你们必须保证以后不准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男人礼貌的超赵瑶莉点头示意了一下道歉和感谢,转身便走了,而背后的有一个中国女人对着她说了句“谢谢赵小姐”。 这个女人好像是北京安全防卫部外交部门新来的部长,大家都叫她应女士,不过真名是什么,赵瑶莉也不知道。 进了约束关押者的房间,赵瑶莉刚想为赫拉解开她手上的约束咒,并想稍稍教育她两句的时候,为首的那个男人“啪”的一声耳光将赫拉打趴在地上,直接把她手中的约束咒打碎了,雪白的脸颊赫然印着紫红色的掌印。 全员屏住呼吸,赵瑶莉更是楞在旁边,赫拉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confess!your!error!" 男人揪着赫拉的领子一个词一个词缓慢而有劲的说出来,他的眼神凶狠,实在难以想象这是在面对一个小女孩时会有的眼神,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人,周围的空气温度直逼零度。 女孩用力的抽开他的手,反被推力给冲回到了地上坐着,急促的进行着深呼吸。 "why?iknowwhereaprilis!ididnothingwrong!"她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怒目圆睁,想要为自己争辩着什么。 "iknoweverything,getoveryourself,confessyourerror!"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听到他的话几乎不会有人敢于反驳。 赫拉缓缓的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赵瑶莉,生硬的吐出“对不起。” 这句话反而把赵瑶莉说的有些难受了,当然悄悄带图兰朵非法入境是错误的,但是这其中有很多的疑点,首先她不可能轻易的通过防卫结界的检查,那玩意真的太过灵敏,而且之前的打斗中,赫拉其实全程都没有朝她进行过攻击,反倒是她一直处于进攻状态。如果真的是居心叵测,作为爱德华家族的人,她应该也不会单枪匹马才对,她会不会是遭人利用了? 男人将赫拉拎起来,朝着赵瑶莉笑着点了点头,便拉着赫拉超外面走去,过程中赫拉一直在回头望着房中的赵瑶莉,眼神不单单只有愤怒,还有更为复杂的意味,更像是羡慕。 短短的几分钟,却让赵瑶莉惊了又惊,这跟刚刚那个绅士几乎不是同一个人,她开始有一些可怜眼前的赫拉,同样是来自望族,当然赫拉的家族或许是那个什么四大家族,但是赵瑶莉从小就可以活的自由自在的,而赫拉却好像不是这样,放佛背负了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赵瑶莉跟着应女士一同将他们送上飞行马车,赵瑶莉透过飞行马车的窗户,看到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孩,马车起身前,却见到她朝着自己邪魅一笑。 赵瑶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迟迟没有反应过,知道应女士喊了自己,她才从思绪中抽出神来。 “瑶莉啊,谢谢你今天的帮助,否则真的可能酿成大祸。”应女士看着远去的马车舒了口气。 赵瑶莉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连忙说没事。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有看到唐大庆在做什么,心里有个声音好像再不断的开着喇叭说着:唐大庆会不会被不法分子给袭击了,他那个书呆子有没有保护好自己,今天的那个男学生有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伤害到唐大庆! 突然被唐大庆占据了大脑的她,突然有一点点开心和幸福的情绪上升了起来。 或许她从未考虑过一厢情愿这种事情有多么不妥,反正她心里就是觉得,喜欢你是我的事,不喜欢我是你的事。 她面带歉意尴尬的对应女士说自己要出去办事,得先走了,应女士优雅的点头回应。 “那个,瑶莉…” 刚转身还没跨步出去,应女士喊住了她,正当她准备转头回应的时候。 突然被人施展了术法陷入了昏迷。 一切来的太过迅速,以至于那句对不起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双双消失在这个地方。 玖 凌晨3点了,唐大庆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因为他只要闭上眼睛,大脑就无限循环着赵瑶莉的声音:“那你娶我呗。” “啊!”他心烦气躁的坐了起来,而旁边的张叔亦正在打呼噜。 “呲呲,呲呲。” 他听见窗外有些许动静,他看着熟睡的张叔亦依旧在打呼,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 “呲呲,呲呲。” 这次的声音更重了一些。 他还是爬起身来,穿上衣服,带上了徽章和自己镶嵌了梦石的戒指,决定出门一探究竟。 屋外很黑,他用戒指点起了一束光。 绕了建筑一圈后,走到自己的缩在宿舍的窗户周围,小心翼翼的搜查着附近的东西。 “呜呜...”他听到了附近有微弱的呜咽声,打着灯望过去。 竟是那豹子身形的梦魇。 它宝石紫一般的眼睛布着一层忧郁的神色。 唐大庆突然有些慌乱了起来,他心里觉得好像出什么事了,他蹲下身,去抚摸趴在地上的梦魇的头,梦魇也蹭了蹭他的手。 梦魇出现但是赵瑶莉却没出现,他应该是懂了梦魇的意思,于是坐上梦魇的背部,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身体。 “走吧走吧,带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