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问青天》 第一章 “白阁主,尊主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灵池!“暗卫将白非尘拦在洞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白非尘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往日温润儒雅的表情被冰冷取代。衣袖一挥,一道凌厉的掌风向暗卫袭去。 噗!暗卫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白非尘解决好暗卫之后,迅速破了阵,径直向灵池走去,连头发有些散乱也没有注意到,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低声咒骂道:“这丫头,不要命了!“脚下的步伐愈发快了起来,半空中徒留一抹白色的残影。 灵池,听上去似乎是灵气馥郁之地,但实际灵池是由人骨堆砌而成,鲜血流过,血腥弥漫。 灵池中央,一个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子斜靠着白骨堆,一头银丝倾泻而下,没有一丝束缚。顾泠弦晃着手中的酒樽中,红色的液体微微洒出,唇角轻扬,空洞的眼中有着些迷离之色。仰头,顾泠弦将杯中的红色液体细数喝下。白发刹时变红,构成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 唰!白非尘一跃而起,只手向顾泠弦伸去,却被一道红色的光推开,身子往后退了十来仗。白非尘闷哼一声,嘴角处出现了一丝血迹,用手轻轻抹去,心知已无力阻止,撑起身为顾泠弦护法。 灵池四周开出了几朵曼珠沙华,顾泠弦掐了一株,口中轻吟着,足尖一点,打开双臂,旋转,黑色的纱裙如雾般散开。 顾泠弦祭出飘雪桃花扇,纯白的雪花夹杂着桃花,以那株曼珠沙华为中心,在灵池上方形成一个结印。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顾泠弦那诡异的红发逐渐变回银发。 呼!灵池的血雾散去,鲜血也变为透明。顾泠弦双手翻飞着,快速的完成结印。 在一旁护法的白非尘心中一惊,看来,没有在月圆之夜结印果然还是行不通的。 忽然,顾泠弦停止结印,坐下抚起了吟凤箜篌,琴音凛冽,隐约着一声凤唳。终于完成了结印,顾泠弦安心地靠着吟凤箜篌,舒了一口气,双眼不可抑制地闭上。 白非尘疾步地走向灵池中央,打身抱起顾泠弦,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灵池。 隐竹楼内,一红一白的身影相对而坐。一人执白棋,一人执黑棋。黑白交杂的棋局,终是黑棋略胜一筹。 林绝喝了一口茶,伸了一个懒腰,狭长的凤眼扫了一眼躺在床塌上的顾泠弦,“都昏迷了这么久,还没醒,难不成你这神医的医术不行了?“ 白非尘也不恼,放下茶杯,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走至塌边,替顾泠弦把脉,然后帮她掖好被子,方才开口:“这次她着实伤的太重,就连我也无法知晓她会何时醒来。况且,她还失了一魂一魄。“说完,移步至窗边,叹了一口气,转身,复又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林绝一手把玩着茶杯,一手支着脑袋斜倚在桌上,松垮的一袭红衣,看上去慵懒至极。 林绝凤眸一挑,看向品着茶的白非尘,放下茶杯,打了一下个哈欠,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桌上,抬头看向白非尘,声音极其魅惑,“小尘尘~,人家饿了~“ 白非尘放下茶杯,墨色的眼眸微微下垂,一句话也没说便起身出去。 林绝笑得更加肆意,伸了一个懒腰,走至塌边,坐在顾泠弦身侧。划开食指指尖,一滴血顺势滴入顾泠弦的嘴里。而林绝的另一只手在顾泠弦的额头画着,一个金色显现出来。 林绝停下手后,法印也随着消失,而顾泠弦的脸色也不似原先那么苍白。 林绝坐回桌前,喝了一口早已凉掉的茶水,压下体内的气血翻涌。恰好这时,白非尘把做好的饭菜端了进来,半晌方才开口:“姬墨羽正四处寻你,似有要紧的事。“ 林绝不慌不忙地把杯中的茶喝完,轻笑道:“也许吧。“然后径直从窗边跳下,也不顾这隐竹楼下方是万丈深渊,而白非尘早已习以为常,悠然地把饭菜一一摆好,取了一卷古籍,专心地翻阅起来,隐竹楼内一片沉寂。 “唔。“一道细微的女声在隐竹楼内响起,白非尘放下古籍,抬头看向顾泠弦,眯了眯凤眼,道:“醒了就过来用膳吧。“ 顾泠弦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赤着脚走到了桌前,一句话也没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而白非尘又拿起古籍看来起来,隐竹楼内一片安静,唯余细细地咀嚼声和轻微的翻书声。 第二章 顾泠弦摸着有些圆滚的肚子,好半天才把最后一口饭咽下,然后开口道:“雾隐呢?“ 白非尘把古籍放在一旁,从身后取出一双鞋子,递给顾泠弦,似有些无奈地说道:“先把鞋穿上吧。“ 顾泠弦把鞋子扔到白非尘的怀中,不满道:“你明知我不会......“ 白非尘噗嗤一笑,“我倒是忘了。“拿起鞋子起身为顾泠弦穿上,又复开口,“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由我送你去。“ “你......“顾泠弦双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非尘把桌上收拾干净,然后摆了一盘棋局,沏了一壶香茶。 “盯着我作甚。“白非尘将一杯茶放在顾泠弦面前,双眸含笑,直视着顾泠弦。顾泠弦耳尖出现了一抹绯色,尴尬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愣愣地回道:“你长得好看啊。“ 白非尘笑意更浓了,把顾泠弦的一缕碎发别道耳后,坐下,饮一口茶,无奈地摇摇了头。 “阁主,东西拿来了。“ 顾泠弦歪着头看向影卫送来的的宫装,嘟囔道:“又要穿啊。“用手扯了扯那套宫装,一脸郁闷,刚准备捏一个诀,白非尘便开口:“自个穿。“ 顾泠弦手一顿,斜视了一眼白非尘,抱着衣服走到了屏风后面,在屏风后等候多时的婢女接过顾泠弦怀中抱着的宫装,一件一件地为顾泠弦穿好。 顾泠弦穿好宫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扯了扯身上的宫装,似是别扭极了,四肢僵硬地动着。 白非尘挑眉一扫,只见她穿着云鹤销金描银十二服流仙裙,头梳惊鸿归云髻,插着金累丝红宝石对簪,额戴衔珠赤金凤冠,耳饰一对圆润的东珠,眉如远山,朱唇轻点,倒是明艳的不可方物,只是......白非尘看着顾泠弦摇晃的身形,嘴角忍不住地一抽。 顾泠弦终于回到桌前坐下,鼻尖出现了一层薄汗,脸上也有一抹不自然的绯红。 “还是太勉强了吗?“白非尘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玉瓶,顾泠弦接过,从瓶中倒出了一颗药丸,想也没想便放在嘴里嚼了起来,随即小脸都皱在了一块。 白非尘看着顾泠弦,不由得失笑,打趣道:“这糖丸味道如何?“顾泠弦似乎有些恼了,张嘴便咬住了白非尘的食指。白非尘只觉一阵刺痛,而顾泠弦松开嘴,捋了捋已变成黑色的头发,有些欢快地说道:“味道不错!“说完就迈步走出了隐竹楼。 白非尘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喃喃道:“等......“然后打开折扇,勾唇跟上了顾泠弦。 帝都仍旧下着大雪,纷纷扬扬似是被压抑着的东西要一下倾泻而出。马车中檀香袅袅,顾泠弦抱着暖炉,闭着双眸靠着马车假寐。白非尘则是沏了一壶茶,手指摩挲着白玉茶杯,嘴角含笑,墨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顾泠弦睁开双眼,拢了拢头发,准备跳下马车。白非尘拉住了顾泠弦的手臂,为她披上狐裘,说:“公主,天冷,当心着凉。“ 顾泠弦理好衣袍,而白非尘已先下了马车,看着远处锦衣华服的一对璧人,点头行礼但却不语。 顾泠弦拿出仪仗,缓缓下了马车,走向那对璧人,白非尘不紧不慢地跟着。 顾泠弦摸了摸皓腕处的玉镯,略微讽刺地开口行礼:“千仪见过四皇兄,不知四皇兄今日可好“ 赫连轩澈邪笑着,一旁的四皇子妃玉琉璎便开口行礼:“参见千仪公主!公主万安!“ 顾泠弦轻笑:“四皇子妃真是知书达理,不愧为帝都第一才女,第一美人!“ 玉琉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退至赫连澈身后。 赫连轩澈收起笑意,扫了一眼玉琉璎,玉琉璎身子颤了一下,将头埋得低低的,赫连澈轻笑道:“这些时日帝都倒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不过,西郊到是出了时疫,这样,进宫之后再与父皇细细讨论。顾泠弦点点头,拉着白非尘离开了平阳大街,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而白非尘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带着笑看着顾泠弦所做的一切。 赫连轩澈则是阴恻恻地对玉琉璎说:“她虽说是正一品的嫡公主,可本皇子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跟个哈巴狗一样急急忙忙朝她行礼,虽说本皇子还未封王,但本皇子依旧是她的四皇兄,你用不着着么眼巴巴地讨好别人!“ 玉琉璎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赫连澈,随即有低下头,帝都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骄傲全无,只剩下怯懦,木纳地答道:“是......“ “明白就好,你先回府吧!本皇子还要进宫。“赫连轩澈揉了揉眉心,疲惫至极,不再看向玉琉璎。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回去吧......“玉琉璎刚开口,赫连轩澈便打断她,转身上了马车。 玉琉璎的婢女紫惠上前扶住了玉琉璎不稳的身子,听到玉琉璎喃喃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一辈子都不会......“ ...... 等到赫连澈进宫时,已经晚了顾泠弦一柱香,不禁有些恼怒,要不是那该死的女人还有些价值,早就尸骨无存了,有一天他一定要把她给弄死!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赫连澈虽因玉琉璎有些气愤,不过没有在当今皇帝、自己的父皇赫连豫表现出来。 “不必拘礼,坐吧,听听倾儿此次游学可是遇到了些什么事。“顾泠弦还有一个名字是赫连婠倾,而顾泠弦这个名字则是前血色盟盟主顾北喻取的。 赫连澈有些惊讶,以为赫连豫宠爱赫连婠倾只是表面,没想到却是真的,想到他从不与其他皇子公主亲近,包括对自己也只是淡如水的感情,不禁有些嫉妒。 “听四皇兄说近日西郊出了时疫,不知父皇是否还记得纳兰家的小公子纳兰情?“顾泠弦摩挲着白玉茶杯,不徐不疾地开口。 赫连澈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帝都一脉的纳兰氏不是在流放时染了怪病都死全了吗?“ 蠢货!顾泠弦暗骂了一句,但依旧微笑地说道:“可别忘了纳兰家的饭碗是什么,区区一场小病能奈他们如何?“ 赫连豫面色一凝,沉沉的开口:“你是说纳兰情还活着?“ 顾泠弦依旧笑着,接着说:“帝都一脉的纳兰家本没有罪,父皇不是查明了吗?况且正直时疫,纳兰家不应该不回来,毕竟这是上天注定好的。“ 赫连豫埋头沉思着,而赫连轩澈则是一脸惊讶,久久不能回神。 顾泠弦看着赫连豫跟赫连豫的样子,眸中的笑意更浓了,淡淡地说道:“人我已经带来了,父皇可要见见?“ 许久,赫连豫才说道:“见......“ 一旁的公公苏安随即出去领着白非尘进来。 “草民纳兰情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白非尘进殿行礼,但面对赫连豫的帝王之威没有丝毫恐惧,面色依然如旧,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着身,看起了温润儒雅,风度翩翩。 赫连豫满意地点点头,说:“不愧为赫连家的小公子,丰神俊朗,进退有度。“ 白非尘笑而不语,淡然地接受着赫连豫不知真假的夸赞。 “接下来的事着实无趣了,舟车劳顿,千仪先去偏殿眯一会,千仪告退。“说完顾泠弦行礼一个礼便去了偏殿。 赫连轩澈有惊讶了一把,赫连豫看着这个表面稳重的儿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也回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去接倾儿自个来的都比她晚,滚回去好好反省,别再给朕弄出什么幺蛾子!“ 赫连轩澈十分不甘心,原本西郊时疫这事是由自己来负责,现在竟然说没自己什么事!赫连轩澈愤愤地挥袖,不满地行礼道:“儿臣告退!“ 顾泠弦去了偏殿,躺在榻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待她睡醒,天也快要黑了,朦胧中,似乎有人将她抱起,顾泠弦闻到熟悉的药香,感到很安心,开口问:“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白非尘听到顾泠弦的声音,低头看着顾泠弦:“醒了?他跟我说,让我重新建立药神居,才能娶你为妻。“ 顾泠弦半梦半醒,疑惑地看向白非尘,呆呆地说:“好,纳兰哥哥,我等你......“ 白非尘一愣,这句话,似曾相识呢。 ...... “琉璎,等我,等我回来我便娶你为妻,相信我,记得,一定等着我......“ “好,纳兰哥哥,我等你......“ 最后黄沙掩住了双方的声音,十多年前的往事皆如烟飘散,不见踪迹。 第三章 晨光微露,床榻上的人挣扎了一下,倏地做起。 顾泠弦揉了揉双眼,唤了贴身婢女浣儿进来服侍自己洗漱穿衣。 “纳兰起了?“顾泠弦整个人都爬在桌上,双眼微睁,已是困得不行,看上去恹恹的。 “回禀公主,纳兰公子可是比公主早起了半个时辰,但还未用膳,公主可要召他过来用膳?“浣儿毕恭毕敬地说道。 顾泠弦彻底闭上眼睛,无力地答道:“嗯......“ 浣儿看到顾泠弦如此,默声退了出去,亲自去厨房监督,顺便派人去叫白非尘。 珠帘清脆想去,白非尘看到趴在桌上睡着顾泠弦,不由地失笑,将手中的药膳放好,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顾泠弦的脸蛋,见顾泠弦没反应,掏出竹笛,随意吹了下,几个破碎的音便响彻在公主府内。 顾泠弦惊醒,看到是白非尘在吹笛,便开始骂起:“不会吹你拿个笛子作甚,吹就吹了,还这么难听,你是想杀人呢,还是想杀人呢?“ 白非尘笑笑,坐下来,舀起一勺药膳,吹冷后一下送至顾泠弦的嘴里,堵住了顾泠弦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顾泠弦不甘心的瞪了瞪白非尘,白非尘觉得可爱极了,伸手捏了捏顾泠弦的脸,顾泠弦刚要说话,白非尘又是一勺药膳堵住了顾泠弦的嘴,反反复复,直至顾泠弦将药膳吃完。 吃完药膳的顾泠弦懒懒的,困极了,白非尘将顾泠弦报到床上,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浣儿看到白非尘出来,刚要询问,白非尘便说:“公主困了,已经睡了,进去时脚步放轻些,别吵到她。“ 浣儿深知自家公主的睡功,想到今日起的这么早,便不进去了。 白非尘看了一眼房门,迈步走了。 顾泠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疑惑自己睡了多久,便叫了浣儿进来。 “本宫睡了多久?“ “回禀公主,公主睡了三日。“浣儿对自家公主的睡功也是佩服,不过早已习以为常了。 “怪不得本宫这么饿。“顾泠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叹道。 “公主可是要用膳?“ 顾泠弦点点头,浣儿便让人传膳。 婢女抬来一碗白粥,顾泠弦嘴角一抽,咆哮道:“公主府什么时候这么穷了,本宫只能喝白粥!浣儿你怎么办事的!“ 浣儿面色不改,恭敬地回答:“这是纳兰公子交代的,他说公主睡得时间太长,吃些清淡的比较好。“ 顾泠弦似是醒悟道:“原来如此,不对!公主府什么时候由他做主了!况且一点配菜都没有,让本宫怎么吃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白粥!该死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婢女又抬来一盘糕点,浣儿看着自家公主不停地骂着纳兰情,将糕点放置自家公主面前,顾泠弦看着面前多出来的一盘糕点眼神发亮,开心地说道:“还是浣儿对我最好了!“ “纳兰公子知道公主不会乖乖吃完这一碗白粥,一早便做好了这白糖糕。“浣儿看着自家公主如饿狼扑食般吃着,嘴角一抽,谁家公主像这家公主如此这般,摊上这样的主子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顾泠弦风卷残云般地吃完白粥和糕点,眼里满是满足:“他还是有点良心的,浣儿,他人呢?“ 公主啊,你这时候才想到人家纳兰公子,会不会太晚了,不过面上还是恭敬地说道:“纳兰公子三日前便去了城西处理时疫了,如今在做一些善后,估摸着晚些时候便会回来。“ 顾泠弦眯了眯眼,说:“实至名归啊......“说完转身扑到床上,被子一拉,然后对浣儿说:“等他回来记得叫醒我。“ 浣儿嘴角一抽,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估计自家公主又要睡个天昏地暗了。 第四章 半夜,顾泠弦起身,打开窗一跃上了房顶。 真是冷清呢!后天就是十五了,但愿没事。顾泠弦拢了拢衣裙,觉着有些冷,突然,觉得身上一暖,转头便看到笑意盈盈的白非尘,失声道:“......回来了。“ 白非尘依旧笑着,与顾泠弦并肩而坐,说:“上来晒月亮也不知道叫上我。“ 顾泠弦不语,顺势倒入白非尘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药香,慢慢地睡着了。白非尘喃喃道:“马上就是十五了,虽然那事你提前做过了,但你还是睡不着,以往你都是睡个天昏地暗、几天几夜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和林绝定会护你一世平安,一定......“ ...... “听说了吗?纳兰家的小公子回来了。“ “他那一身医术可真是绝了,三天就把城西的时疫给处理好了,真不愧是纳兰家的小公子!“ “还有啊,当今陛下有意招他做驸马呢!“ “驸马,哪位公主的?“ “当然是先皇后所出的千仪公主喽!这等荣耀可真真的是头一份啊!“ “四皇子妃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哈哈哈哈......“ ...... 包间内的两名男子听到这些话,不由地付思。 “皇叔,姐姐回来了。“年纪稍轻的男子先开了口,仔细一看,就是当今的九皇子,赫连轩奕。 “本王知道。“对面的男子冷淡地回答道,显得毫不在乎。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异性王摄政王傅君北。 “这下姐姐可要嫁人喽,纳兰家的小公子,嗯,不错不错!“赫连轩奕有些幸灾乐祸,玩味地看向面前地男子。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暗翼,我们走!“说完便摔门而去。 赫连轩奕也不急,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故作老成地说:“这万年冰山终归是要化的,不急于一时,不急,不急。“看得暗处的暗卫不由地嘴角一抽。 ...... “来者何人!“千仪公主府外的侍卫将玉琉璎和她的婢女紫惠拦在府外,凶狠地打量着玉琉璎。 “大胆!这可是四皇妃!“紫惠开口呵斥道,对顾泠弦连同府中的人甚为不满。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四皇妃,还望见谅!“侍卫连忙行礼说道。 玉琉璎摆摆手,示意侍卫起身,问:“本妃数日未见公主,甚是想念,特此来探望公主,不知公主是否在府上。“ 侍卫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四皇妃啊,公主什么跟你好上了,我咋不知呢?不过面上仍恭敬地说:“公主知道娘娘要来,特意在园里准备好了茶点,娘娘请。“ 玉琉璎震惊,这千仪公主何曾对他人这般好了,连当今陛下的面子都敢甩,怎会?莫不是.....他...... 收回心思,玉琉璎跟着公主府婢女的指引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公主府的格局。 “娘娘,公主说过,只准娘娘一人进去,她有些体己话想对娘娘说。“婢女在接近花园的地方拦下玉琉璎,不卑不亢的说道。 玉琉璎看了一眼紫惠,只身进了园中,在不远处就看到了那一抹挺拔的身影,提着裙子小跑过去,一把抱住。 “娘娘请自重。“白非尘早就知道玉琉璎来了,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这股冲劲还是让白非尘拿着茶水的手一抖,不过白非尘依旧笑着,真真的一个翩翩佳公子。 “纳兰哥哥......“玉琉璎带着哭腔软软的说着,丝毫没有听进去白非尘刚刚说的话。 虽然顾泠弦经常带着哭腔对林绝和白非尘说,但白非尘的鸡皮疙瘩还是掉了一地。挣脱锁在腰间的拿双手,白非尘感到一丝轻松。 而玉琉璎则是用带着湿意的眸子疑惑地看着白非尘。 白非尘收起嘴角的笑意,淡淡地说道:“从十年前你嫁给给四皇子之后,我们之间都过去了。“说完,白非尘觉得浑身轻松,压抑了许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嘴角又附上一层笑意。 玉琉璎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地说道:“纳兰哥哥,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的性子你最了解,我嫁给赫连轩澈纯属无奈之举,我心中爱的人一直是你啊!这么多年的情分,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吗?纳兰哥哥!“ 白非尘似是没有看见玉琉璎和听见玉琉璎所说的话,倒了一杯茶递到玉琉璎面前,关心的问道:“渴了吧,喝杯茶接着说。“ 玉琉璎一愣,随即泣声道:“纳兰哥哥,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嫁给赫连轩澈,我可以......我可以和你私奔,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这帝都,每天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知道你最喜欢小孩子了,我在为你添一儿半女,我们一家逍遥地过着日子,纳兰哥哥,可好?“ 白非尘依旧十分淡定,不为所动,半响才说:“公主今日不在府上,让四皇妃扑了个空。“ 说完起身便要离去,玉琉璎看着白非尘左顾右而言他,便知白非尘已是彻底放下了过去,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纳兰哥哥,你当真要娶她?“ 白非尘头也不回,低低笑了一声,说:“我会让她幸福一世......“ 玉琉璎闭上双眼,泪水无声而落,她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擦干眼泪走了出去。 于此同时,顾泠弦已经到了摄政王府,想起小时候总喜欢粘着傅君北,不由得一笑,而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傅君北的眼里。 傅君北心想,以前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粉团子现如今已经长大了,出落得更加美了。 顾泠弦转身,行了一个礼:“千仪见过摄政王。“ 傅君北看着顾泠弦,莫名的有些恼怒,不知是因为她那挑不出一丝错处的礼仪还是那疏离的称呼。 在傅君北沉思的过程中,顾泠弦仍保持着屈膝的样子,等傅君北回过神,心疼不已,不过嘴上却说:“你以前可是最不守礼的,不等我喊你起身,你自己便起身了,怎么现在愈发愚钝了?“ “是,千仪愚钝了,多谢摄政王教诲。“顾泠弦不咸不淡地说道,而傅君北身上的气息愈发冷了。 傅君北揉了揉眉心,说:“你还是称呼本王为皇叔吧,本王听着习惯些......罢了,你从来都不肯听本王的话,随你如何称呼吧......听说你要嫁人了?“ 顾泠弦勾唇,说:“是,皇叔莫要担心,纳兰待我极好。“ 傅君北皱了皱眉,不语,顾泠弦又说:“此次千仪过来是来邀请皇叔您老人家参加婚宴的,毕竟您老人家从小看着千仪长大。“ “本王会去的。“傅君北刚刚答应顾泠弦,随即便后悔了,因为一想到会亲眼见到顾泠弦嫁给其他男人,心有些隐隐作痛。 “那千仪就先回府了,免得有人拆了我的公主府。“顾泠弦笑着说道,但实则已经困得不行了。 “谁敢!“ 顾泠弦依旧笑着,说:“千仪告退。“然后转身走了。 “暗翼!“傅君北看着天,叫出了暗卫。 “属下在!“傅君北身后一阵风刮过,一个人便悄无声息地出现。 “本王可是老了?“傅君北疑惑地问着暗翼,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衣袖。 暗翼满头黑线,傅君北没有听到暗翼作声,摆摆手让他退回暗处,自己一个人看着天,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第五章 顾泠弦回到公主府,看到白非尘在她的院里焚香调琴、煮雪温酒,笑了笑无声地走到白非尘的面前,白非尘看着顾泠弦,微微一笑,说:“来得刚好,喝杯酒暖暖身。“说完倒了一杯酒递到顾泠弦面前。 顾泠弦也不扭捏,接过白非尘递过来的酒一口饮下,坐至白非尘身旁,轻轻地靠着,说:“若是我不回来了,这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白非尘笑着说:“不......你不会,你不会抛下我们的。“ 顾泠弦笑了,闭眼靠着白非尘,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泠弦,你还记得我们三个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也是一个大雪天......“白非尘抚着琴,淡淡地开口,脸上满是追忆。 听到身旁的人没有说话,转头过去看,顾泠弦闭着眼睛已经睡熟了,白非尘噗嗤一笑,说:“那时候,你也是这么嗜睡......“ ...... 大雪不停地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分不清哪是哪,林绝一袭红衣,毫无目标地走着,留下一串突兀的脚印,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走到了哪,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衣袍,林绝转头,一只毫无血色手从雪里伸了出来,紧紧地扯着衣袍,林绝盯着那只手看了半天,笑道:“原来是只手啊!不对,这气味怎会如此熟悉?“ 连忙用灵力扫除上面的雪,看着眼前不成人的男子,打身抱起,取出传送符,一个闪身便到了一个竹楼内。 林绝用灵力除去他体内寒气,他的面色才有了些血色。看着他破烂不堪的衣裳,不禁往后退了退,真不明白刚才自己怎么会碰他怎么久,一定是救人心急,嗯,一定是。 最后林绝还是喊了暗卫给他换好了衣服,并派人传信给药王阁阁主江离欢,医术这东西还是找别人吧,自己则去了竹楼的温泉洗了个澡。 等林绝洗完澡,回到男子的房间,看见江离欢还在,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径直走过去坐下,等她开口。 “你说过,不会让泠丫头受到一点伤害的,今儿个又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忘了一个月前的事!“江离欢越说越气,恨不得拔了林绝的皮。 听到江离欢提到一个月前的事,嘴角的笑立马冷了下来,双手紧握,极短的指甲狠狠插 进肉里,双眼通红,隐忍地说道:“我没忘,他不会伤害泠丫头的。“ 江离欢冷哼一声,说:“但愿如此......希望你有一天能把一切都告诉我,林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脚步声消失,林绝立刻瘫软在椅子上,说:“你好好休息,待会儿让你见个人。“ 躺在床上的男子迟疑了一下,问:“公子怎知我醒了?“ “话怎么这么多,睡你的!“林绝没好气地说。 床上的男子似乎被吓到了,不吭声翻身闭眼继续睡了。 几日之后,男子已然大好,问林绝:“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一个人吗?“ 林绝吃着他做的白糖糕,含糊道:“等她睡醒了我再抱过来?“ 男子有些疑惑地问:“你让我见的莫不是一个孩童?“ “你见了就知晓了。“林绝不在言语,继续与面前小山堆似的白糖糕奋斗。 等到第二日午时,林绝来见男子,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男子疑惑地看着,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他不解的事。 林绝把怀中的人儿放下,男子仔细一看,这女子竟与旁人不同,一头白头及臀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双眼轻闭,嘴巴微张,着一袭白色襦裙,外罩暗花红色轻纱,脚上没有穿鞋,虽是春天,但春寒料峭,幸好这间屋子不怎么冷。 林绝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舒了一口气,说:“这丫头从前日傍晚睡到现在,我怕你等不了,就把她给抱过来了,可把我累坏了。“ 男子嘴角一抽,不知是无语眼前正在熟睡的女子的睡功还是无语林绝那夸张的话。 女子醒来,打量着眼前的人,然后一把拉住的衣袖,糯糯地说:“林绝,你上哪捡来的小哥哥,白净得好似并非这凡尘之人,小哥哥,我叫顾泠弦,你姓甚名谁啊?“ 男子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袖子,发现扯不回来,只能看向林绝,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林绝收到男子求救的目光,却什么也不做,戏虐地看着一切。 男子无法,只能朝着顾泠弦拱手,说:“在下见过夫人。“ 顾泠弦愣了愣,男子连忙拉回自己的袖子舒了一口气,而林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拍了一下腿,哈哈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咳。“林绝停止狂笑,揶揄地看着男子不语。 顾泠弦继续盯着男子,说:“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在下......“男子不知是否该告诉顾泠弦自己的名字,余光扫了一眼林绝,面色一正,继续说:“在下名叫白非尘,谢姑娘赐名。“ “嗯?“顾泠弦不解地掰着手指头算着,也不知道在算些什么,林绝和白非尘相视而笑。 ?小剧场之论对顾泠弦的称呼? 林美人:丫头,泠丫头 小尘尘:泠弦,姑娘 皇帝:倾儿 摄政王:千仪 赫连轩澈:千仪公主,皇妹? 小轩奕:姐姐 某寻:儿砸 泠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