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军队小人物》 第一章 重生山城 1937年8月21日下午,山城重庆酷暑难耐,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朝天门,一个体型很胖的男子躺在离江面几米远的石阶上,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出车祸了吗。”

该男子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却又摔倒在地上,浑身发软无力,费力地抬手揉了揉头。

“我的手怎么啦!”

该男子怔怔地看着这只手,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旋即用力捏了捏脸蛋,感觉到很痛,这是自己的手。

“我原本白白的稍显纤细的手怎么变成又黑又粗了?”

该男子刚静下心来回忆,突然铺天盖地的信息杂乱无章地涌上头来。

“不行,太危险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该男子理了理头绪,立刻明白了他的处境,趁着刚恢复的一点力气,使劲往前爬了爬,就一头栽倒在水里了。

猛呛了一口,刚吐出一口略带鱼腥味的泥水,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该男子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江边停靠的一艘小货船,大约有20多米远。

一下猛的钻入水中,双脚使劲蹬了一下江岸,就向着船底使劲潜去。

力气还未恢复,游动的四肢有些僵硬,但他不敢冒出头来,也不敢在水里吐气,害怕气泡被来人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还好此时的长江正处于主汛期,水流浑浊,带着大量泥沙,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大约30多秒过去了,该男子强忍着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传入耳中,只觉时间仿佛在停止,感觉手脚越来越软,胸口也越来越闷,一阵火辣辣的钻疼在胸腔中爆发。

强行在水里睁开眼睛,忍着泥水冲刷带来的不适,只看到船壁还有5、6米远,使尽吃奶的劲,终于摸到了船边。

不敢稍有松懈,强撑着穿过了3米多宽的船底,快速冒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又扶着船的外壁潜入水里。岸边追杀的脚步声、喝骂声清晰传来。该男子在水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将脑中的信息渐渐消化。

原来该男子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普通大学生,名叫曾德荣。

2018年6月刚毕业,本想找个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无奈此时的大学毕业生,加之毕业于一所三本学校,又学的是满大街的国际商务与贸易专业,专业性不强,想找个理想的工作谈何容易。

每月薪酬期望从5000元降到了3000元,也是处处碰壁。简历投了几十份,也面试了好几家公司,但最终都是给别人作了陪衬。

1个多月过去了,没有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录取通知。眼看兜里只剩下10多块钱,下一个月的房租也没有着落了,实在没有勇气再问家里要钱。

家里有三姐弟,上面有一个姐姐,中专毕业就边打工边自学边考公务员,下面有一个弟弟,还在读高一。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在家里干农活,为供养三姐弟读书,借遍了能借的亲戚和邻居,欠债十几万。

每逢过年的时候,讨债的都要来家里坐坐,有些甚至在大年三十晚上过来,父亲在外边若没有赚到钱或遇到老板拖欠工资,都不敢回家过年。

母亲一个人在家,有时受尽了一些亲戚的白眼,“你家这么穷,还送孩子读书干什么,赶紧打工还钱”,母亲咬紧牙关、说尽好话的场景涌上心头。

忍着鼻子的酸意,曾德荣强打着精神,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高德地图,想看清楚下一家面试公司的步行路线。

突然感觉“砰”的一声,一下子离地飞了起来,视线中一辆大货车在身边蹭的一下飞过去了,撕心裂肺的痛觉传来,周围景象越来越模糊,然后便是陷入无边的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醒来时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是身处动乱不安的民国时代,正面临着哥老会的追杀。

附身的这个人,巧的是也叫曾德荣,湖南湘乡人,祖上曾随曾国藩打过仗,家境殷实,传到父亲这一代,做起了粮油生意。

他读过几年书,后来其父感觉时局动荡,生意不好做,儿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怕接班后导致家境衰败,遂通过同乡关系找到了国民党复兴社的沈最,好歹给儿子谋了一条生路。

因读过书,沈最安排他参加了杭州警官学校特训班,毕业后看在同乡兼其家人说情的份上,留在了身边充当保镖兼随从,成为了复兴社的一员。

因原先的他最讲江湖义气,身材高大,又天生神力,虽然头脑不够灵活,但对领他进入复兴社的沈最忠心耿耿,颇得其信任。

这一次重庆列入了国民政府迁都的优先范围。沈最得到内幕消息,就指派曾德荣带了两个弟兄,到重庆先行考察踩点。给足了5000元法币和10条小黄鱼,想置办一个院子,为下一步安置家人做准备。

这么重要而隐秘的事都交给他来做,可见在沈最的心中,曾德荣是值得信任的。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愿买愿卖又可以大表忠心的好事。不想1个多小时前,突然10多个典型的袍哥打扮的大汉,身穿长衫挽着袖口,露出雪白的内里及干净铿锵的“龙抬头”,腰里鼓鼓囊囊的,一下子围住了他们三人,一言不发就动了手。

两个手下刚想掏家伙就被旁边的大汉死死摁住,自己仗着身强力壮,撞开人群夺路而出,途中开枪击中了5人,对方人群中也有好几个带了枪,所幸准头较差,他侥幸逃脱。

在快到江边时,回身望了一眼,不幸摔倒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附在了身上。

现在想来,事情的起因出在了一个混混身上。今天中午在路边摊吃饭时,一个混混在他身上想顺手牵羊,被曾德荣当场抓住,并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他也未当一回事,想着办正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就将混混放了,继续在朝天门附近打探房屋售卖情况。

太大意了,原先的他头脑过于简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财大气粗,招摇过市,可能很早就被混混们盯上了,加上口音又是外地的,被当成了肥羊。

结果今天就吃了大亏,惊动了其所属黑帮,两个多小时后就发生了上述一幕。

理清了头绪,曾德荣发现自己正处在危险的紧要关头。双方都动了枪,加之钱帛动人心,现在的国民政府对云贵川地区的控制力很弱,即使表明了身份,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毕竟哥老会作为民国时期的三大民间组织,经营妓院、赌场、码头、绑票等不法勾当。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黑社会性质组织”,而且内部人人称兄道弟,人多势众,力量空前强大,为死伤兄弟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也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黑帮肯卖复兴社的面子上,同时也丢了最大靠山沈最的脸,还很大可能失去其信任,觉得自己三人不堪大用。

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活一回,就一定要活的精彩,不能像前世一样默默无闻,即使离开了人世也了无痕迹,愧对父母养育之恩也愧对自己!

第二章 冷静应对 悄悄冒出水面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决不能被抓住。

全部精神集中耳朵,惊喜的发现,岸边嘈杂的谈话声、水浪拍岸的哗哗声、旁边船舱里船夫的打鼾声及水烧开的咕咕声,甚至飞鸟掠过水面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好像近距离贴近交响乐器一样,被吵得头大如斗,一时难以适应而晕头转向。

不禁睁大眼睛看向对岸,想清醒一下头脑。惊喜的发现,对岸岸边的柳树枝桠、树叶的棱角都能清晰的映入眼中。

这怎么可能,长江在朝天门处水面开阔,最少有1000多米宽,自己的视力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曾德荣揉了揉眼睛,忙转向对岸一处房屋,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屋前一名喂鸡的老太太,脸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下再无怀疑,皱了皱眉头,难道视力变好是穿越重生带来的福利?刚才逃命时在浑浊的水中都能看清楚5、6米远的船壁,这就解释得清了。

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双耳,只觉得周围的嘈杂声,声声入耳,再凝神静听20多米的岸上,隔着一艘船,也能听到几名大汉的谈话声。

一个声音略显嘶哑的男子吩咐道,“将附近所有的棒棒集中起来,看那男的往哪里跑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答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离去。

再听到一个声音有点尖锐的男子紧接着说,“将方圆5里的所有出入口封锁起来,这么短的时间他肯定跑不远”,又一个男子领命而去。

还有一个男的气喘嘘嘘的跑来报告,“五爷,刘三和刀疤脸快不行了,口中一直叫着您。您赶紧去看看吧”,“妈的,你们看着这里,盯住江面,不准任何船只离开,老子要生撕了那个狗杂碎,丢到江里喂鱼”,说完骂骂咧咧的渐行渐远。

再集中听力往远处延伸,一些小摊小贩的窃窃私语也传入耳中清晰可闻,只是隔着船只不能确定最远能听得多远。

这下他对自己视力和听觉的强大再无怀疑,难道这是重生加强了灵魂强度,使自己五官感觉变得更为敏锐,反正重生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再离谱的事也能接受了。

况且这是好事,也是自己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安身立命的根本。

缓缓呼出一口气,曾德荣卸下了些刚刚逃命时的惊惶和恐惧。

毕竟前世作为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虽然深受网络及影视作品的熏陶,可是连真枪都没摸过,突然置身于被追杀的境地,要不是前世神经有点粗线条,从小受过苦,加上一些所谓高富帅的同学再怎么冷嘲热讽、一些社会混混偶尔的欺负凌辱,等等受辱的经历,也都经历过,承受挫折的能力变得很强大。否则刚才也不能在发生死而复生的变故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及时的跳入水中逃命,看来上一世的挫折也不是白挨的,所有的经历都是财富啊。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打量起自身来。

一身中山装,一条布带缠在腰上,里面硬硬的塞了不少东西,看到皮带上插着一只枪,握在手里,一股熟悉感传来,原先曾德荣的记忆和本能自然而然的浮现。

这是一把德国产的原装进口毛瑟军用手枪,俗称盒子炮,枪长288毫米,一次性可装20发子弹,能单发和连发,威力大,可靠性强,价格昂贵,是沈最特意弄来给他使用的,毕竟要贴身保护。

现在弹夹中的子弹已经在奔跑的途中打光了,来不及换装弹药就插在了腰上逃命,毕竟原先的他面对十数倍的敌人,一旦被对方死死咬住无法脱身,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外穿一件风衣,脚上一双三接头皮鞋,四肢肌肉发达。按原先曾德荣的记忆,身高1.75米,在这个时代算很高了,面相较为英俊,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一个型男,毕竟若相貌丑陋不堪沈最也不会将他放在身边。

唯一的遗憾是长得比较黑。总的来说,现在的自己对长相很满意,比另一个时空的曾德荣帅气多了。

突然身边船舱内传来了穿衣服的蟀蟀声。原来岸上嘈杂的吵闹声惊醒了船夫,曾德荣赶紧将耳朵贴紧船壁,清晰的听到脚步声从船舱响到船尾,然后渐渐消失。

他连忙向船舱的方向游去,利用船篷的遮挡,避免被船夫发现。

心里琢磨,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否则等对方找不到人,肯定会集中力量重点搜查水面,到时不可能在水下长时间憋气,身形必定暴露。

眼睛往四周扫去,三三两两的船只停在岸边,有的隔了10多米,有的用竹梯连在一块,空阔的水面上只有两艘货船从上游顺流而下,目测船只即将经过的航道,离他少说也有500多米远。

岸上肯定布满了眼睛盯住江面,想要不被发现游到过往船只上,简直是痴心妄想。一旦在江面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停靠岸边的船只肯定会被勒令不得离开。怎么脱离险境呢,曾德荣脑袋极速运转。

若冒险往江心逃去,可是对方既有小快船,又有水性极好的水鬼,还能隔空开枪;若往岸上走更是自投罗网,自己体力刚恢复一点,不能冒险。一定要冷静,天无绝人之路,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极度紧张的心理。

耳边又传来了岸上的对话声,仔细一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去上报六爷,多抽调一些兄弟,江中也要着手搜查”。答应的声音快速离去,“你们分开来,站到高处,睁大眼睛盯住江面,若放跑了人,家法伺候”,四周又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曾德荣闭上眼睛,关闭听觉,强迫自己冷静,苦思脱身之策。

目前看,暂时是没有办法离开了,那就只能借助船只之便,隐身躲藏,要么在水里,要么上船。

但两种方法都有致命的弊端,在水里无法解决呼吸问题,在船上对方凭借本地船夫及熟悉环境的地头蛇优势,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可能被找出来。

现在解决的办法要么将两者结合起来,利用搜寻的间隙空挡,解决上船藏身的弊端,要么彻底解决水下的呼吸问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第三章 摆脱追杀 曾德荣大脑越来越清晰,打定主意,先爬上这艘小货船再做打算。注意力集中于双耳,听见船夫从船尾通过竹梯向临近船只走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船舱内也再无动静,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是时候行动了,曾德荣聚力在双手,紧紧抓住船舷,双脚使劲往水里一蹬,翻身滚进了船舱。双速扫视了一遍周围,运气不是太差,船舱内没有其他人,除了船身随着江水拍岸的波涛声来回晃动,再无其他动静,确信暂时没有被发现。此时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精神还是高度紧张,要赶紧想办法逃出生天。

快速找了一遍船舱,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发现了一根钓鱼的竹竿,大约2米多长,最大的一头大拇指粗细。拿起一看,因使用时间久远,大的一头里面中空,终于解决了水下呼吸问题。在船舱找来了一把杀鱼刀,将钓竿用刀从中间磨断,不敢用力砍,一怕发出较大声音,二怕破坏了竹竿的密封性,一旦漏水就前功尽弃了。取了较大的一头,大约1米5长,用嘴吹了一口气,是空的。用布使劲堵住钓竿一头,从另一头灌满水,实验密封性。还好,钓竿的竹壁不漏水。

这时,曾德荣才大松了一口气,逃生有望。赶紧在船舱里找吃的,正好有一锅鱼汤,一连喝了几大碗。此时长江的鱼,纯天然无污染,味道很鲜美,带点甜味,正宗的野生江鱼。只是不敢吃里面的鱼,怕船夫回来后被发现,又往锅里兑了一些水。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一把盒子炮,两小盒子弹。按照记忆,每盒有30发子弹,法币和银元都在。

此时岸上哥老会的人越来越多。从船篷缝隙中往岸上看去,码头四周站满了人,戒备的目光四处扫描。听动静,哥老会好像正在召集附近的船夫查人。曾德荣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思虑对策。看来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了,否则等船夫回来后,若下到水里的声音太大,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很高。快速扫视了一下船舱,将两截竹竿拿在手里,收好鱼线,尽可能消除上船的痕迹。慢慢从船舱一侧下到水里,钻入水中,将没用的一截竹竿牢牢插在江底,避免被发现。同时试了试拿来呼吸的竹竿,感觉能用,这下彻底的放心了。深呼吸了几口气,一鼓作气潜到了附近船只的船舷边,一口含住竹竿,另一头刚刚冒出水面,在这浑浊的江水中,若不凑近一看,很难被发现。解决了水下呼吸问题,现在就只等天黑了,仗着绝强的听力,逃生应该没有问题。

太阳正毒,目测船影,也就下午4点左右,离天黑最少还有3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必须保存好体力。曾德荣此刻明白,自己重生后最大的考验就要到来了。果然大约10多分钟后,哥老会的人和船夫们一起返回了船上,挨个船只搜查,翻找很仔细,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传来乱扔东西的声音,合着混混大声的吆喝声,船夫小声翼翼的应答声,声声入耳。

曾德荣很小心的把鱼线绑在腰上,另一头绑在一艘较大的货船水面下的船壁铁钉上,闭目养神,减轻体力消耗。自信此时的哥老会,还不会想到,来船底下搜查。很快,各个船只都被搜查了一遍。

但对自己来说,真是度日如年。精神不敢有任何松懈,时刻注意周围动静和船上岸上的对话声。嘈杂声中,一个大嗓门高声禀报:“五爷,您回来了,可惜那个混蛋还没有找到,刘三和刀疤脸没事吧?”只听那位叫五爷的人,啪的一个大耳光打在大嗓门脸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大白天的,那个小子还能上天入地不成,刘三和刀疤脸都不行了,你记得给他们家人送点银子,一定要找出那个混蛋,为弟兄们报仇”。原来是五爷回来了,这下搜查就更严了,对方死了两个弟兄,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曾德荣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五爷,我们将那两个同伙找来,使劲用刑,假如那个混蛋还在附近,倒要看看他出不出来救人。”“好主意,还是李师爷有办法,速去速回”。

曾德荣听到这里,感觉血往上升,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免得两个兄弟受罪。这两个弟兄,一个叫曾德芋,是同族兄弟,两人一起长大,一起投入复兴社,一起上杭州训练班,情同手足;另一个叫周广伟,同一个村子里的玩伴。都是靠着沈最的门路出来的。真因为如此,三人关系很铁,面对复兴社鱼龙混杂、勾心斗角的局面,三人彼此支持,总算慢慢熬出了头。自己当了沈醉的保镖随从,两个兄弟也沾了点光,至少在复兴社没有再被欺负。这次出来办事,自己提出来带这俩人出来,沈最看在家事重要,路途遥远的份上,才勉强答应,嘱咐一定不能暴露沈最的身份,务必将事情办好。本想着这是好事,是捞取功劳、取得沈老大信任的绝好机会。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反而害了他们俩,这让自己怎们面对家里的父老乡亲。不行,必须想办法把他们俩救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恍惚间,又听到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同时曾德芋和周广伟的咒骂声也传入耳中,听来中气十足,看来之前忙于搜查,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们用刑。“小子,看起来你们的嘴很硬,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啪啪几声沉闷的响声,五爷拳打脚踢,曾德芋和周广伟发出连连的惨叫。“说,让你们的同伙出来,否则让你们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去你妈的,兄弟,你赶紧走,记得回来给我们报仇”,曾德芋大声喊道。“有种,我会让你们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李师爷,主意是你出的,就由你来主持用刑,拿出我们的手段,不要让人家小瞧了”“好呢,五爷看好了,绝不会堕了我们的威名”。

紧接着,棍棒、皮鞭抽打声,夹杂着两个兄弟的惨叫声,清晰的传入曾德荣的耳中。但是,曾德荣知道,一定要咬紧牙关,假如现在冲上岸去,就真的回天无力了。此时只恨自己听力为什么这么好,感觉心脏阵阵抽痛,恨不得以身代之。一声闷哼传来,只听到一口唾沫吐在李师爷的胸口上,“你大爷我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了,肯定吐到你的脸上,兔崽子。你等着,我兄弟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到时你们别后悔,哈哈。”这是曾德芋的声音。“慢着,你们等等,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们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说出来怕吓死你们”。这是周广伟的声音,这小子鬼点子多,肯定在想歪招。“你说,你们是什么人?来朝天门干什么?”李师爷问道。“是你叫我们说的,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我们是刘湘刘主席的随从,这次来朝天门是有紧急军务,挣开你们的狗眼,赶紧通报刘主席”。一下子,岸上抽打声停止了。

此时的刘湘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刘湘,四川军阀,四川省主席,在历次军阀混战中逐渐统一了四川,成为四川王。在几年前围堵红军长征的过程中,将“四川剿匪司令部”自成都移设重庆,所以在重庆也颇有影响力。曾德荣明白,周广伟这小子在使缓兵之计,免受皮肉之苦,等着自己去就他们呢。毕竟,在这个时代,要想证实一个人的身份,可不要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大量的时间,况且,帮会还是要卖给政府一个面子的,何况还是手握重兵的军阀。而且,四川兵里就有很多的炮哥,与帮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撕破脸就不好办了。

“五爷,您看怎么办”李师爷问道,“把他们关起来,待核实了他们的身份,若真是刘主席的人,就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若不是,敢耍我们,就把他们剥皮抽筋,点天灯。不信他们能逃得了我们的手掌心”。脚步声渐渐远去。曾德荣绷紧的弦终于放了下来,还是周广伟这小子有办法。否则,自己真不知道,会不会冲动地冲上去拼命。可是凭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冲上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胜算很小。

终于,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周围的人群在逐渐散去,可见哥老会的人也在逐渐失去了寻找的信心。此时,曾德荣只感到双手,指骨好像已经断裂了一般,稍动一下就传来一阵阵麻木的痛。整个身子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当江水的流动拍打着身体时,才会带来一点点感觉,让自己得以继续坚持下去。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城万家灯火倒映在江水里,涛涛流水声,混杂着几声狗吠声传入耳中,显得静谧而宁静。江中偶尔响起船工的哨声和远处汽笛声,颇有一番“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只可惜身陷此地,营救兄弟的重任落在肩上,也没有好心情来欣赏重庆的夜景了。

曾德荣慢慢沿着船舷,含着竹竿,向岸边小心的潜去。脚终于够着江底了,水深大约1米8,曾德荣在水里猫着腰,不敢露出水面,生怕岸上还有人盯防。小心地沿着江边,往嘉陵江上游慢慢潜去。大概半个小时后,估摸着游了1000多米远,才慢慢靠近岸边。探出头,四周打量了一下,凭着超强的视力,感觉周围没有人,连忙快速地爬上岸,终于摆脱了追杀。

第四章 筹划行动 曾德荣在昏黑中爬上了江岸,不敢稍有耽搁,快速朝着远离朝天门码头的方向行去。顺着一条羊肠小径,踩着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来到了一处低矮的茅草屋前。里面闪着微弱的桐油灯光,顺着江风飘来阵阵饭香。曾德荣此时才感到饥肠辘辘,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天了,只喝了几晚鱼汤,粒米未进,在高度紧张的追杀之中早已忘记了饥饿的感觉。刚想敲门讨口饭吃,只听到,“孩子他爹,下午是不是有人犯事了,鱼把头让我们留意一个身材高大穿中山装的男子,一见到陌生人必须马上上报,这是怎么回事啊”。“孩子他娘,我下午打鱼的时候,就见到五爷带了好几十人,在搜查什么人呢”。听到这里,曾德荣顿住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盒子炮,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枪只,进水后还能不能用,要赶紧确定了。看来哥老会的搜查还很紧,此时不能现身。又打量了一下湿漉漉的一副,必须换一套改头换面了,不然一碰到人就露出了马脚。

曾德荣顺手在茅草屋前的晾衣杆上,拿了一件宽大的麻衣,转身披上迅速远离。仗着非凡的听力和视觉,在黑夜中躲过三三两两的行人。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座小山前,凝视着眼前的石碑,上面刻有“鹅岭”二字。突然想起,冥冥中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后世的“鹅岭公园”。自己前世刚好去过这儿游玩,记忆犹新。

鹅岭公园位于重庆渝中半岛最高处,前身为礼园,是清末重庆商会会长李耀廷的别墅,李耀廷看好这儿的美丽景致,两江风光可尽收眼底,晚上欣赏夜景,万家灯火和两江倒影美不胜收。于是,李家选择此地营造园林,取名“礼园”。李耀廷的朋友、清朝侍御赵西写下“鹅岭”二字相赠,刻石立碑。

想到此处,感觉时空转换,物是人非,不禁感慨万千。突然车轮擦地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赶紧闪到石碑后躲藏了起来。原来是一辆马车,车上载满了肉类蔬菜,一老一少两个家丁模样的汉子,驾驶着朝鹅岭山庄走去。曾德荣等马车过去后,顺着车轮声,不紧不慢地跟着,眼看着马车进了别墅的大门,守门的家丁又将门关了起来。曾德荣连忙闪到道路的一侧,顺着围墙根,边走边观察,选择了一处稍微低矮的围墙,一个纵身攀了上去。打量了一遍鹅岭内的景致,十多栋青砖屋、石屋不规则的散布在鹅岭的半山腰上,几处房屋亮着昏黄的灯光,不时有人影走来走去。

曾德荣精神一振,机警地顺着马车的车轮痕印,借着黑暗的掩护,很快摸到了厨房边,蹲在墙角的阴影里耐心地等待。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五,你将东西放到厨房里,赶紧去休息,明天早起还要去码头买鱼呢,老爷中午要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好勒,师傅,您说哥老会的那帮人是要干什么,下午听说给大管家递了贴子,说是如果有陌生人出现,要马上跟他们打个招呼,这是不是怀疑我们山庄窝藏了什么人?太不像话了”。“小五,你还不知道,出大事了,哥老会死了两个弟兄,不知是什么人干的,只抓到了两个,还有一个跑了。下午朝天门被翻了个底朝天,整个码头的进出路口都有人守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啊,这几天你给家人说一声,不要出去惹事生飞”。“啊,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与哥老会对着干”。“听说是刘主席的人,总之你们要小心,我听大管家说起,哥老会的龙头大爷已派人去成都,找刘主席的幕僚核实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人边聊边睡着了,微微地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曾德荣又等了好一阵,确信周围没有了动静,闪身进了厨房,拴好房门,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看来要尽快展开营救行动了,重庆到成都,才400多里路路,快马加鞭,来回最多3天。听刚才的谈话,去核实的人已经上路了。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大考验,必须死死咬牙顶住。何况还关系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铁的两个兄弟的生死安危。想到这里,马上掏出手枪,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按照前身记忆,快速的将枪拆开,仔细的用麻衣的两个袖子擦了一遍,又在厨房找了一些照明用的桐油,勉强作为枪油将各个零部件,好好地擦洗了一遍,确保枪身没有问题。现在就看子弹能不能防水了。将两盒子弹倒出,挨个检查子弹底部,用麻衣干净的部位又轻轻擦拭了一遍。这个时候的子弹,防水能力值得怀疑,必须要验证之后,才能展开营救。

曾德荣匆匆地在厨房找了些吃的,带了几个饼,拿了一块抹布,快速来到鹅岭山顶上,下到临嘉陵江的半山腰上。仔细侦查,四周静悄悄的,远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岸边的渔船影影绰绰地停靠在江边,江风吹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此时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呢。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快速的装了两颗子弹,用抹布包裹着枪口,瞄准50米外的树干,上膛击发。两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曾德荣凝聚双目,虽然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远处树干上的两个小洞,两枪全部命中目标。视力比前世好了几倍以上,枪法还在。关键是盒子炮还能用,不愧是德国货。兴奋的朝碗口大的树木打了一拳,树干应声而断。看来穿越后的力气也增长了不少,曾德荣首次对营救行动有了一丝信心。

紧接着,曾德荣快速的返回鹅岭,藏身在道路旁的树丛中,同时仔细倾听着别墅里的动静,怕枪声引来搜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临江的半山腰,有高大树木的遮挡,加上波涛声,又包裹着布作为消声之用,目前看来没有引起山庄的注意。

起身往一栋不大不小的青砖屋走去,翻墙进了院子,静心听了一会院内的动静,最左边的房内传来微弱的打鼾声,只有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在其他房间找了一遍,拿了一身能穿的粗布衣服和布鞋,闪身回到了原来的厨房。拿了一些灶上的炭黑,简单地在脸上抹了几把,换上粗布衣服鞋子,合身躺了下来,恢复着体力,静静地想着明天的营救行动。

大脑高速运转,在不被识破的前提下,怎么打听到两个兄弟关押的地方,这是首要的,救人之后怎么脱身,撤退路线怎么安排?这些都要考虑。想着想着,突然刚才那对师徒的对话涌上脑海,这家别墅主人,明天要招待重要客人,他们俩明早要去码头买鱼,看来可以藏身马车,悄悄地跟去码头。想着想着,曾德荣不知不觉睡觉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前世一生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精神太紧张了。在睡梦中,曾德荣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朦胧的空间,空间不大,大约两三平方米。地上有一口泉水,旁边是灰蒙蒙的土地,头顶一轮弯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光线照在身上,浑身神清气爽,精神大振,就像六月天吃了冰激凌一样。曾德荣忍不住弯腰捧起一把泉水喝了下去,只觉得全身疲惫一扫而空,耳目大聪,力气也有所增强,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突然,曾德荣感到胸口一凉,惊觉的退出了这个空间,醒来后才发觉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来不及想梦中的情景是怎么回事,马上快速起身,闪到了门后。

还好,是厨房的伙计起床上茅厕。此时天色微微发白,曾德荣拿了一把厨房的剔骨刀绑在脚上,又拿了一根麻绳和一些吃的,快步离开了厨房,走到试枪的地方,将中山装和法币、小黄鱼都埋在了石缝里,用树丛掩盖住。身上只留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盘缠,20多块银元。这次是去救人,多余的东西都是累赘。

快速吃起了早餐,回想着刚才的情况,“还是太大意了,若在睡梦中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呢?胸口怎么会发凉呢?”曾德荣快速的搜查全身,除了脖子上挂了一块祖传的观音样式的古玉,别无他物。这是这一世的父亲在自己去复兴社的时候,交给自己的,说是家传信物,须臾不得离身。拿起古玉反复查看,终于在墨绿色的玉石中发现了一轮清亮的月型液体,在缓缓流动,再仔细一瞧又好像要消失,拿在手上能感觉到微微地发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来只能以后慢慢研究了。小心的将玉石用鱼线多绑了几圈,贴身戴好。

趁着天还未亮,快速的返回鹅岭,藏身在买菜的马车底盘下,用麻绳缠住自己的腰身,另一头系牢在底盘上,减轻自己用手脚抓住底盘横梁的压力,静静地等着马车开走。

第五章 擒王救人 天已大亮,好不容易等到厨房师徒俩,驾着马车往朝天门码头赶去。曾德荣思考着营救行动,要么直接找出兄弟的下落,强行带着离开,但考虑到俩兄弟和自己的行动能力,要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脱身,难度很大,若被发现,又将面临昨天的局面。还有,可以挟持哥老会的重要人物,要求对方送自己三人离开。反复地衡量,还是第二种方法更保险一些,毕竟与对方只是一时冲突,虽然死了人,但想来刘三和刀疤脸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关键是怎么找到哥老会的老大,还能成功劫持下来,摸了摸身上的盒子炮和脚上的剔骨刀,对自己的信心大了一点。

随着马车的前进,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朝天门的石板路,路面不平,车身不断震动,曾德荣感到双手双脚有些发麻,幸运的是穿越后力气大增,要是前世早已被甩了下来。双眼朝四周仔细观察,只见马车已驶入了一条宽阔的街道。各种农作物和牲口,吆喝着卖鱼的渔夫,买菜的人们,挤满了整条大街。

四周嘈杂的买卖声、谈天说地声,传入耳中嗡嗡作响,凝神静听,一一分辨讲话的内容。其中两个低沉的对话声,引起了曾德荣的注意。

“大哥,你说这小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昨天搜查得这么紧也没有找到,难道真的能插上翅膀飞走了,听说大爷今天要召集几个堂口的堂主,扩大搜查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在五爷回来前抓住这小子”。

“猴子,你懂什么,这几个人要真是刘主席的人,能没有几下子,我看对方可能早已经搬救兵去了,还找个屁呀”。

“大哥,慎言,这话要是传到大爷耳中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怕什么,我们先吃早餐,再去拜见堂主,这次死了两个兄弟,看堂主怎么处理,说不定又有几个人要倒霉了‘’。

‘’听大哥的,我请您吃小面‘’。

脚步声朝着街道旁的面馆远去。

擒贼先擒王,必须先跟着这两个人找到堂主,再顺藤摸瓜找出哥老会的老大。

曾德荣打定主意,慢慢解开麻绳,趁着此时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瞅着马车停顿的当口,一下窜出了车底,猫着腰混入了人群。

紧接着随着人流,走进了面馆对面的小巷,顺便在地摊上买了几个包子,低着头吃起了早餐。不时注意着面馆的出口。此刻的自己,粗布衣服鞋子,脸上带点脏,见过自己的人毕竟只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快被发现。

离面馆大约有40多米,集中听力,还是能听见那位叫猴子的大声说话声,看来自己耳力能听50多米远的距离。

曾德荣慢慢吃着包子,打量着四周的建筑,记下门牌号。临街的房屋基本都是一些商铺,像粮油店,杂货铺,中药铺,餐馆等。一切看起来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差别,既没有因为昨天死了人惊慌失措,也没有警察封锁现场,大肆搜捕什么的。看来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死人是很正常的。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了。

想到这里,曾德荣慢慢地走到一个杂货铺,照着棒棒的打扮,买了绳索扁担毛巾,装成棒棒的样子蹲守在巷子口。

20多分钟后,那俩人出了面馆,朝远离码头的方向走去。曾德荣远远的跟着来到一处老宅外,两进的平房,大约500多平米。眼看着俩人进了屋,快速的绕着老宅子走了一圈,发觉只有前门和后门。

不敢靠的太近,找了一个街角继续蹲守,仗着听力时刻注意着屋中的动静。宅子不时有人说说笑笑,走进走出,看样子打扮不像是堂主一类的人。

快中午了,一群人走出了老宅,为首之人身材微胖,身边围着10多个人,腰里鼓鼓的,看来都带了家伙。曾德荣不经意间转过身去,拿着毛巾装作擦汗的样子。远远地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火锅店。

火锅是典型的重庆美食,也是码头文化的代表。累了一天的人们,不管是帮会分子,码头工人,还是平民百姓,买些便宜的下水和疏菜,乱七八糟的杂烩,扔进火锅,在沸腾的锅里上下起伏,麻油花椒伺候着,吃起来麻辣鲜香,浑身燥热,既酣畅淋漓,又能保健去湿。前世就超爱吃火锅,闻着店里飘来的麻辣香味,猛咽了几口口水,打定主意,若大难不死,一定要找个机会吃个正宗的近代火锅。

怎么样才能擒贼先擒王呢?此时大佬肯定不在店内。毕竟中国自古以来老大都是最后出场的。要在店内戒备森严的情况下活抓龙头大爷,难度系数太高。

曾德荣思路越来越清晰,必须在龙头大爷进店前解决问题,否则夜长梦多,被发现的机率也大增。自己可不想像昨天一样,再次成为丧家之犬。

快速观察着周围,见店内没有其他客人,看来是包场了。

时间不等人,只能在门口下手,曾德荣转身走到不远处街边的菜贩旁,扔下一个大洋,二话不说将一担疏菜买下。

挑到离火锅店门口50多米远的地方,聚力听着店里的谈话和街边的动静,手摸着盒子炮,枪和刀插在了腰间极为顺手的位置,守株待兔的等着。

此时,朝天门哥老会的龙头大爷唐少武,正带领着一群手下走来。唐少武自幼参加袍哥,当过兵,结识了川军军阀邓国章,替他摆平贩卖吗啡的事而承受了三年牢狱之灾,出狱后跻身于袍哥大爷之列,为人极讲义气。这次两个手下被杀,他非要报仇雪恨不可。去成都核实的人就是他派去的。

快走到火锅店门口时,迎面走来一个挑菜的大汉,正觉得有点奇怪,这个菜贩身材也太高太壮了,刚想出口询问。话还未出口,只见这个菜贩迎面加速冲来,边扔掉了担子,边抽出来一把手枪。唐少武惊得后退了两步。‘’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唐少武身前的两位和旁边一位保镖,皆是脑门中枪,应声倒下。待再往后躲时,脖子已经被来人夹住,枪口顶在了脑门上。

这一下顿生变故,手下还未反应过来,唐少武就被制住了。

来人正是曾德荣。此时,曾德荣心中大定,在前世自己只是一个落魄的大学生,不想重生后杀起人来没有各种不适,看着脑浆鲜血喷溅的场面,灵魂深处微微颤抖,好像兴奋的感觉,又好像心中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如释重负。

快速的踢开一个混混,大喊,”不许动,都退后,双手举起,否则打烂他的头”。一下子就震住了场面,一边死死夹住被抓之人的脑袋,一边退到街旁的火锅店墙壁根,防止四面受敌。”说,你是袍哥什么人?”。

唐少武边挣扎边使劲摇头,原来是脖子被勒得太紧说不出话来。见此,曾德荣稍微放松了一点,枪还是死死顶住他的脑门。唐少武深吸了两口气,沙哑着回答,”年青人,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你今天走不出朝天门”。

看来不给对方一点厉害,他是不会就范的。曾德荣重新死死的勒住对方的脖子,将枪叼在嘴里,抽出腿上的剔骨刀,一下子扎进了挣扎着的唐少武胳膊上,鲜血直流。再抽刀顶住对方脖子。”你再动,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下一刀就废了你一条胳膊”。

这下唐少武老实了,忍着痛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唐少武,是袍哥的龙头大爷”。

曾德荣心中大喜,终于抓住大鱼了,营救行动成功了百分之八十。“我是刘主席的人,你赶紧让人将我那两个兄弟带过来,否则后果自负”。“你原来是刘主席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先放我下来,有事好商量”。唐少武边回答边给手下使眼色。

曾德荣一看,还是不老实,又要使花招,拿着剔骨刀一下又扎进另一侧的胳膊并使劲搅动了两下,将刀插回腰间,拿着手枪小心戒备着。

这下疼的唐少武冷汗直冒,可硬是强忍着一声不吭,双方都碰到了硬角色。

此时就得看谁比谁更狠了,曾德荣明白,若不能震住这位大爷,今天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没有一丝犹豫,一枪托猛砸在唐少武的鼻子上,顿时鲜血直冒。

突然左侧一声轻轻地脚步声传入耳中,曾德荣听声辩位,抬手就是两枪,左侧火锅店房屋拐角处一位端着枪的混混倒下。曾德荣又瞄准一枪,正中他脑袋。这下周围彻底安静了。

唐少武忍住疼,“好吧,你赢了。去,将他的兄弟带过来”。曾德荣大松一口气,第一回合总算控制住了局面,但也不敢稍有松懈,单手配合嘴,手嘴并用,又给手枪装满了子弹。

唐少武见此,也有点彻底死心,这个敌人太可怕,枪法准,身手好,加上心狠手辣,占尽先机,这一次栽的不怨啊。

过了半个时辰,曾德芋和周广伟出现在了眼前,看模样没有受大刑,“你们还好吧“,“大哥,我们没事,你干的太漂亮了!没想到真能将我们救出来”。

这时,袍哥中走来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开口说道,“你的人,我们已经带来了,请放了我们大爷”。曾德荣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傻吗?去,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我们要唐少武送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放人。还有,将他们两个的枪还回来,不要使花招,我们会现场验枪的”。

很快,一辆马车停在了面前。4人上了车,让曾德芋驾驶着马车,一边戒备着一边朝鹅岭方向驶去。

第六章 步步惊心 曾德荣在马车上匆匆用布条给唐少武包扎了一下,一面嘱咐曾德芋小心驾车。

毕竟杭州特训班学的都是枪械、无线电、汽车驾驶等,还真没怎么接触过赶马车,万一翻车乐子可就大了。

一面让周广伟躺下休息,接下来的逃生之路肯定不轻松,炮哥势力这么大,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何况他们的老大还在被挟持之中,生死未知。必须轮流保持体力和睡眠,以防不测,毕竟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曾德荣高度戒备着,一边仔细听着街道上的动静,眼睛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打量着沿途的地形地貌、房屋的坐落分布,特别是街道上的可疑人员。

此时的天气,正值响午,太阳正毒,车内闷热难耐,偶尔吹过来的风,夹带着几片从树上或地上飘来的枯叶,无形中增加了一种肃杀的气氛。

街边小摊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走路声,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轮船的汽笛声,甚至附近猫狗的叫声,在曾德荣的耳边嗡嗡作响,乱作一团。

怕什么来什么,走了不到半个小时,突然马车咔嚓一声,车身往下一顿。曾德荣大吃一惊,左手猛地抓住了唐少武的衣领,一把拖了过来挨在自己身边,右手扬起了盒子炮,耳朵都竖了起来。好在马车擦着石板地,拖出了10多米就停了下来。“德芋,你控制好马匹。广伟,快,我们赶紧下车,大家挨在一起”。连抓带拖地带着唐少武一起下了马车,四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曾德荣居中,让曾德芋、周广伟、唐少武三人围成一圈,把自己包在中间,同时用枪顶住了唐少武,让他不能生幺蛾子。“广伟,你趴下看看马车是怎么回事,德芋,你牵紧了马,挡住另一侧”。“大哥,马车横梁断了,这是新锯的痕迹,这帮混蛋太他妈可恨了,现在该怎么办啊?”耳边响起了周广伟略带惊慌的声音。“不要慌,德芋,你卸了马车,牵着马挡住左边,我们紧挨着,呈三角箭型前进,眼睛放亮点,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曾德荣位于三角队形的箭头,唐少武挡在身前,曾德芋牵着马站在左侧,周广伟位于右下角,缓缓前进。眼睛扫描着周围的行人。

不对劲,四周根本没有妇女小孩,都是彪形大汉,手要么插在口袋里,要么就是腰里鼓鼓的,太安静了。

“德芋,广伟,有危险,你们斜侧了身子退着往后走,一发现可疑人物或者有人靠近,直接击毙”。

气氛空前紧张。“唐少武,让你的人不要耍花招,否则最先死的人肯定是你,我有这个自信”。

话音刚落,胸口古玉毫无征兆的传来一股冰凉的刺痛感,同时一阵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

“卧倒,有埋伏”,一个驴打滚,将唐少武盖在自己身上。抬手两枪,曾德荣打中了右前方一座宅子里靠窗的两个身影,一时枪声大作。

还是晚了,一声闷哼,曾德芋大腿中了一枪。听枪声密集程度,对方最少有十多杆长短枪。

来不及丝毫后悔和犹豫,一枪打中唐少武的大腿,同时用枪紧紧地顶住他的脑后。

“唐少武,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我现在就宰了你,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别,兄弟,这不是我的注意,我可是时刻和你们在一起的,也没有这个机会呀”。“那,看来是有人想让你死啊,你他妈的是怎么当大爷的,我数三声,你控制不住场面的话,就先去见阎王吧,一、二”。

“唐五,快住手,妈的,你们要造反吗,老子回来要活剐了你们“,唐少武大喊。

四周枪声立刻安静了下来,看来唐少武还是有点虎威的。

“德芋,伤得重不重?”“大哥,不要紧,只是走不了路了”。

曾德荣观察着四周,两边街道100米范围内,最少有20多个人。其中10多个人手里拿着枪,甚至两侧的屋顶上伏着最少5个人,手里都拿着长枪。曾德荣低下头,用耳朵贴着石板路凝神静听,只听到右前方的一座酒楼内传来一阵对话声。

“五哥,您看大爷都下令不让开枪了,这么蛮干,大爷会送命的”,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哎,这下惨了,原想用武力突袭,救回我叔立下大功,好坐稳现在的位置,可谁想到却是这个结果。这帮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警惕性也太高了,还没开枪就被发现了,绝对不是刘主席的人。还好我叔没事,否则帮规也饶不了我”。

原来,这个唐五是唐少武的本家侄子,敢打敢拼,靠着唐少武的提携,在义字堂专司打打杀杀的事。

还好,不是帮内有人成心要致唐少武于死地,行借刀杀人之事。

也是,炮哥组织严密,以义气为先,龙头大爷唐少武就最讲义气。此时的人们还是相对单纯些,不像后世为了一点利益,亲人间反目成仇比比皆是,伦理道德崩坏至极。

看着曾德芋大腿上的血流了一地,必须赶紧包扎。只要看好了唐少武,照现在的情形还是有脱身机会的。

曾德荣透过唐少武的肩膀,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必须立刻找到一个容身之处。面对着四周黑洞洞的枪口,万一有人走火就死得太冤枉了。

此刻,街边两侧的建筑紧挨着,有高有低,大多是饭馆、杂货铺、烟馆茶楼等。左前方100米开外,一座三层的“春满楼”映入眼帘,三楼一个房间的窗口,露出两个脑袋,窗沿上冒出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一楼大厅十多张桌子空空如也,门口也挺身肃立着两个拿枪的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看过来。

必须抢占这个制高点,“唐少武,你让你们的人马上撤出春满楼,我们现在进去医治伤口,你也不想流血而死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要是你们的人再敢耍花招,我一枪废掉你的子孙袋,我说到做到”。

唐少武这下真的有些怕了,横的怕不要命的,真成了太监自己也没脸活着了。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还没享几天福就被这个小瘪三弄死,太不值当了。而且这样的死法,死后也没脸见列祖列宗。赶紧吩咐道,“唐五,你个小兔崽子,赶紧把人都撤了,尤其是春满楼,不要留下一个人,你要是不想让我死,就快点叫郎中过来”。

吓得唐五马上大喊一声“撤退”。

三个人小心戒备着,曾德芋拿捏着唐少武顶在前头,硬逼着他忍着腿伤往春满楼一瘸一拐地走去,周广伟背着曾德芋紧跟其后,进了空荡荡的春满楼。

快速让周广伟搜查了一遍,初步确定楼内没有人,找了一个三楼临窗的包间。给曾德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至于唐少武,就让他多吃点苦头,多留点血,等着郎中来救吧。

第七章 枕戈待旦 让周广伟看住大门,实施警戒。曾德荣扶着曾德芋刚坐下没几分钟,“大哥,有个叫唐五的和一个医生、一个郎中要见唐大爷,让他们进来吗?”耳边响起周广伟的大喊声。

原来是给唐少武治疗的郎中过来了,只是这个唐五是刚才策划袭击的唐少武侄子吗?

“等一下,我问问情况”,一边回答,一边问唐少武,“这个唐五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本家侄子,暂时负责义字堂帮外事务的管事”,唐少武回答道。

曾德荣心想,这三个人一同上来,虽然相信自己的身手可以应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分批上来的好,免得出现意外。“广伟,让唐五一个人上来,医生郎中先在外面等着,你负责一楼的看守”。

不一会,一个身材壮实的年轻人出现在包厢外,曾德荣继续用枪指着唐少武,“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你们叔侄见个面,你也知道,你叔的伤情还是不要拖的太久才好”。

唐五目含凶光地瞪过来,拳头不时捏紧了又放松,看着曾德荣手中的枪,无奈只好紧跑两步蹲到唐少武面前,“叔,我错了,让您老人家受罪了”。

唐少武没好气的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子这条命迟早要送在你手上,赶紧叫郎中上来”。唐五起身准备叫郎中。

“慢着,郎中上来是可以的,但你要马上离开,有什么话现在说,待会准备一辆特别结实的两匹马拉的马车,马匹要上等的好马,车身要崭新的,你要再敢耍心机,那就等着给你叔先收尸吧“。曾德荣在“结实”二字上重重的停顿了一下,给了唐五一个警告。

看着叔侄俩聊了一会,只听得曾德荣云里雾里。因为是本地话,又处在民国时代,与后世经过普通话改造的重庆话,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加之夹带着方言和帮会行话,哪里能完全听懂。看着唐五转身离去,曾德荣暗暗警惕,不会又有什么暗语和陷阱在前头等着吧,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不能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看着医生和郎中给曾德芋和唐少武动了手术,拿出了子弹,做了伤口包扎,又拿出了几盒消炎的西药,准备给他们俩服下。但马上被曾德荣制止,谁知道药里面有没有猫腻,唐少武不要紧,可曾德芋不能出现半点差错,要求郎中只能用外用的草药消毒。并留下了足够的外敷药,就赶走了他们。

经过半天的折腾,此时太阳西斜,吹过来的江风,稍稍有了一丝凉意。看着躺下的两个伤病员,和门外停着的崭新马车,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吃中午饭,饥饿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学生生涯,早已习惯了睡午觉,此刻只感到饥困交加,头昏脑沉。

可又不敢让唐五他们送东西,在后世的影视剧中,下蒙汗药、毒药的江湖手段可层出不穷啊。想到这里,叫周广伟上了楼,吩咐道,“你到楼下卸下一匹马,往回走最少2里地,去多买些吃食和干粮,谨记一定要随机选择,防止对方事先安排下毒。若有人阻拦,你就开枪示警,警告对方说,你若半个时辰还未回来,我这边会砍掉唐少武一条胳膊。相信只要小心些,对方断不可能莽撞行事”,说完丢了几块大洋过去。

边等周广伟,边闭目凝听周围的一切动静。只听到街道对面的药铺内,一阵低沉的争吵声传入耳中。

刚才的那位唐五吩咐道,“五位堂主大人,刚才我叔用暗语交代,我们要一路跟随对方,途中安排警探、路障、扒手等各种突发情况,给这几个小瘪三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得不到休息。今晚再安排人反复骚扰,凌晨时分在他们最困顿的时候,帮中的八大金刚直接出手,务必一招制敌。此战由我全程指挥,这关系到我叔的生死安危,务必请各位大人全力支持”。

“此计大善,不管对方有多么强悍,他们的子弹是有限的,消耗完了他们的子弹。只等他们稍有松懈的时候,我们就动手抢人。他们不可能几天几夜不睡觉,而我们有的是人,大家轮流上阵,就是熬也要将他们熬死”。

“就该这样,欺负到了我们头上,就是天王老子也让他们有来无回”。

“既然是大爷的吩咐,我们照办就是,谁要谁不听招呼,以叛帮罪论处”……

曾德荣听到心急如焚。哥老会不愧是民国时期三大帮会组织,从他们不到半个小时就安排了这次武力营救,而且精准的算好了马车横梁断裂的时间,伏击地点也选得恰到好处,环环相扣,这个帮会里能人辈出啊。

若不是自己听力超群,而且莫名其妙地得到古玉的提醒,提前有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危险直觉,只怕自己此刻已经中枪,再好的结果也是和唐少武同归于尽了。

但自己现在也不能挑明了说知道了他们的阴险计划,让他们不要搞小动作。说了既不可能打消对方的行动,又暴露了自己最大的杀手锏,还将自己害怕担忧、软弱怕死的弱点流露了出来,反而证明他们的计策是行之有效的,间接地给了他们最大的鼓励。

自己又不可能真的杀了唐少武,大家同归于尽,毕竟自己内心窃以为,作为穿越者,生命是无价的,必须在这个时势造英雄的大时代里,干出一番无愧于中华民族龙的传人的一番“丰功伟绩”。不负重生一回,自己的生命怎么能和一个混混等价呢?而且自己既然带了曾德芋和周广伟出来,就有责任完整地把他们带回去,这是自己作为大哥应负的职责和担当。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凝神细听,周广伟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大哥,我回来了,路上没有出岔子,最少走了3里地,在一家靠江的小摊上买的东西,每样东西都让店家尝了几口,东西绝对没有问题”,周广伟禀报道。

“好的,你自己先吃点东西,烧点水,找个水壶装好,待会我们就行动,警戒就暂时不必了”。因为听到了唐五的计策,曾德荣干脆撤了警戒。

待大家都吃了一些烧卤和面馍,精神头都好了一些。可自己中午必须睡觉的后遗症显现了出来,加上前世又是著名的饭后瘫,眼皮越来越沉重。干脆让周广伟先看守着,自己先眯一会,恢复精神是最重要的。

此举肯定超出敌人的预料,谁能想到现在的曾德荣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中午必须睡午觉,饭后也会犯困,且是典型的夜猫子呢。

这个弱点,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是肯定不能理解的。因为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夜生活,大家中午普遍不睡觉,晚上很早就上床了。

“广伟,过一刻钟叫醒我,你要打起精神,用枪时刻指着唐少武,不要出现什么乱子,德芋,你帮忙看着点”。说完就躺在了地上,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沐浴着清冷的月光,看着头顶的弯月,感觉变小了一些,地上的那口泉井,水位也下降了一些、泉水也少了一点,忙过去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满身的疲惫不翼而飞。

“大哥,起来啦,太阳快下山了”。曾德荣被周广伟一阵摇晃,只觉胸口一凉,一下退出了那个奇幻的空间,醒了过来。用水摸了摸胸口的古玉,来不及多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没事。

看看斜射进来的太阳余晖,估计是下午六点多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天黑了。

现在的曾德荣精神饱满,大脑高速运转,绝对不能在这里过夜。这儿毕竟是哥老会最熟悉的大本营,自己必须要扬长避短,发挥自己听力和夜视的特长。将计就计,给哥老会以最沉重的打击。只有将对方打得伤筋动骨了,显示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才能让对方正视,以平等的眼光相看待。自己三人的安全才会有更好的保障。

“现在检查枪支弹药”。

“大哥,我只有15颗子弹了”。

“我只有18发”。

曾德荣看了看自己的子弹,原先60颗子弹,打的只剩45颗了。可是最少干掉了六七个敌人,成绩还是值得称颂的。

“大家要节约子弹,在路上我不开枪,大家尽量不要开。现在,带好干粮,广伟驾驶马车,我们马上出发”。

四个人上了马车,朝着鹅岭的方向行去。一路上,不时碰到小摊贩倒在地上、警探拦路查车、老太婆生病起不来,甚至还有孝子抬着棺材出殡的情况。

曾德荣因为事先听到了对方的计划,以不变应万变,只是拿枪指着唐少武,对方不让开就拿他开刀。最惊险的是,几个警察,非要近前查明自己几个人的身份,曾德芋和周广伟都惊出了一声冷汗。但是曾德荣不为所动,一枪托打在唐绍武的下巴上,鲜血牙齿飞溅,这才让警探们退了回去。

这一路上,也让唐少武吃尽了苦头,可是这家伙硬是强撑着,没有制止哥老会的小动作。

这样一来,走走停停,马车的速度比走路还慢,看来在天黑前赶不到鹅岭了。

曾德荣表面云淡风轻,内心也暗暗着急。这样的走法,一直不能脱离大街小巷,晚上会四面受敌,加之不熟悉地形和房屋构造,有危险了。必须采取措施,在天黑前赶到自己稍微熟悉一些的鹅岭山庄。

想到此处,叫停了马车,让周广伟让出了驾驶位置,进马车照看着曾德芋。

自己拿捏着唐少武直接坐在驾驶位置。大喊一声,“唐五,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就不信今天碰到鬼了,你要再敢使花招,信不信我让你叔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在我们前进的方向开路,若还出现半点状况,我就切掉你叔的一根手指。就看你敢不敢试一试、赌一赌”。

这下,前面的人群逐渐散开,前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第八章 要赌赌命 在落日完全看不到的那一刻,终于赶到了鹅岭脚下。此时天刚擦黑,鹅岭像一位侧躺着的巨人,沐浴在夜色当中,威严而不可侵犯。

曾德荣扫了一下身周,身前身后的人流,明显少了很多,20多位不同打扮的男子,影影约约的散开在前进的道路上。

来不及丝毫犹豫,曾德荣勒紧了唐少武的脖子。一转缰绳,马车朝着右边的鹅岭大门冲去,凝聚双目,大门的铁锁在眼中清晰呈现,“啪,啪”,一连两枪,铁锁应声而落。使劲朝着马屁股甩了几鞭子,匹马受惊后发奋朝着大门冲去,一瞬间就撞开了大门。

门卫刚想上前张臂阻拦,被曾德荣抬手一枪,子弹擦着头皮一闪而过,惊得他连连后退。“你别动,赶紧通报你家老爷,就说哥老会的唐少武,今晚借住贵地,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子弹可不长眼”。

说完,不作丝毫停留,马车快速朝着山顶最高的建筑驶去。

鹅岭山庄内,十几个保镖模样的男子手忙脚乱地朝着马车奔来。更有四五个男子拿枪站在了马车前进的道路上。“闪开,这是唐少武,不要乱开枪,后面自有人会给你们解释的“。在对方的犹疑中,曾德荣驾驶着马车横冲直撞地冲了过去,吓得几个保镖连忙闪到了树丛中。

终于,马车停在了鹅岭山庄建在地势最高的建筑前。此时,屋内已经有人被马车的嘶叫声和车轮的毂毂声惊得往外查看。曾德荣快速回想了一下后世鹅岭公园的历史。

此时鹅岭,又名礼园。礼园的主人是重庆首富李耀廷,早已故去,就是为李耀廷修建这所园林的儿子李和阳,也在几年前去世了,只怕这儿住着的是他们的后人了。

连忙大声喊道,“这是哥老会的大爷唐少武,大家别轻举妄动,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在这里借宿一晚,请你们赶快从这屋里离开,我是十分敬佩李耀廷、李和阳前辈的,都是为辛亥革命立过大功的人物,我不想伤害英雄的后人,也不想与你们为敌,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离开,有什么不解的事,待会你们自行问问哥老会的唐五“。

此时建筑外站满了七八口人,还有人在二楼的窗户往外伸头张望。

一位保镖模样的男子打着火折子,想走近前来查看,被曾德荣一枪打在手腕上,火把掉在地上丝丝燃烧着,吓得他连连后退。曾德荣示意唐少武说话。唐少武没有办法,只好大声道,“李公子,我是唐少武,和李和阳老爷子生前见过面,今晚被强人所持,在贵地借宿一晚,绝不会给您一家子添乱,所有的损失待会由唐五来出”。

“这真是唐大爷,我听过他的声音,绝不会错”。“这是哪儿来的强盗,真是胆大包天啊,连唐大爷都敢动”。“看来只好照做了,这样的强人,我们没有必要招惹,这帮亡命之徒,自有哥老会的人来收拾他“……,一阵窃窃私语声一丝不拉的传入曾德荣的耳中。

不到两分钟,一位20多岁的男子领着几个妇女小孩下了楼。

“这位兄弟,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不要伤害无辜。屋子我们腾出来,但也请你们不要破坏屋里的东西布局,这都是先人留下来的,不要让我这个不孝子以后没脸见他们啊”。

曾德荣暗自思量,李家到底还是底蕴深厚,你看这位说的,有理有据,连自己都感到有点惭愧,要不是走投无路,还真不想来这里打扰。想不到李家主人这么年轻,连忙回答道,“李公子请放心,今日不得已打扰了,以后必有厚报”。

看着李家众人散去,忙叫周广伟挨个屋子搜查了一遍,然后系好马车,安顿了下来。

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只听见屋子周围的树丛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听声音最少有十多个人,脚步很轻,如猫狸一般,一听就是练家子。看来是唐五的人赶到了,已在周围布控。

根据前面听来的计划,此时应该不是对方强攻的时候。一边吩咐周广伟去厨房重新做好饭菜,一边暗暗思索对策。

看着面前微闭着眼睛的唐少武,这真是一条难缠的地头蛇啊,生死掌握在敌手,还安排了这么多的后手,这是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啊,看来此人赌性很大。

想到此处,精神一振,带着两个伤员,要强行离开是很难做到了,对方眼线密布,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走陆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坐马车的话,一路吃喝,道路也不是很好,人生地不熟,处处是难题和陷阱。

走水路更不可靠了,船上吃喝用度都可能被对方做手脚,回旋空间小。要是被对方故意撞上险滩,或者凿船进水,甚至弄翻了船,这样带着伤员就是找死的节奏啊。如果再加上晕船的话,那么生死都操控在敌人手里了。

就拿此时此地来说,四周强敌环绕,只要有一个不小心,就是生死道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

只有拿住唐少武好赌的弱点,脱险的可能性才大一点。

看着周广伟端上来的饭菜,交代他和曾德芋去隔壁房间吃饭,暂时回避。仔细看着双臂缠着绑带的唐少武,下午自己也是够狠辣够果断。这两刀扎的肯定不轻,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要不这样,也很难镇住对方,让自己一行人暂时脱身啊。

一边喂着唐少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唐大爷,我是最佩服你的,够义气,为了邓国章走私吗啡的事,你一力承担,力挽狂澜,宁肯坐牢也不出卖朋友,扛住了这么多的大刑。古往今来,称得上英雄二字的,你绝对算得一个。这是要流芳百世,被后人称颂的啊”。

拿唐少武一生最得意之处说事,一下就吸引了唐少武的注意。几顶高大上的帽子甩过去,这个时候的人们能这么会拍马屁的可不多啊,立马唐少武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一看效果不错,聊天的气氛很好,曾德荣就天南海北的聊开了。

“唐大哥,我看咱俩不打不相识,是该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这位小兄弟,现在中日开战,局势紧张,可是我们重庆是大后方,小日本再狂,也够不着这儿啊”。

“唐大哥此言差矣,现在小日本兵锋正盛,东北三省、华北大片国土沦丧。只要抗日,就人无分老少,地不分南北,皆抗战有责啊”。

“小兄弟说的太对了,我们是该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一定要打败小日本,不作亡国奴”。

曾德荣心头暗喜,打开唐少武的话匣子就好办了。

“唐大哥,你我现在这个样子,虽说有点误会,但也没有生死大仇,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打个赌,一赌定输赢,一赌定生死,你看怎么样?”

唐少武一下伸直了腰,“怎么说”。

“唐大哥,今晚我就赌你的人肯定会来营救你,我们就赌命,我若能杀退对方,就算我赢,你的命从此之后属于我的了,当然你还是活地好好的,命先欠着,但是咱俩可以结拜兄弟,一笑泯恩仇;若是我输了,肯定也没命了,而且我这边有3条命,你只管拿去。我会写下字据,让我背后的人绝不来找你的麻烦”。

唐少武听得心头一紧,这个小瘪三太厉害了,他是怎么知道今晚自己的人会来营救的。但是自己安排的这么缜密,今晚又是骚扰,又是在凌晨时分才发起强攻,就不信这么多的高手还打不过对方,那可是自己手底下的八大金刚,在全四川也是赫赫有名的,就不信对方是铁打的,能不眠不休,况且这个赌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损失,不就欠一条命嘛,有机会就还呗,何况自己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选择的余地,可绝不能让对方小瞧了,显得自己没有胆量气魄,自己可是要流芳千古的英雄人物啊,可不能坠了自己的威名。“好,一言为定,一赌定生死”。

看着唐少武答应了,曾德荣嘴角露出了阴谋得逞一般的微笑,像偷喝了蜂蜜的狐狸一样,甜到了心里,浑身充满了干劲。这个赌,自己可是没有下半点赌注呀。难道被对方偷袭得逞了,自己3人还有性命吗?一点损失都没有啊。

可是只要赢了,而且也必须赢,那赢的筹码可就大了。不但脱离了危机重重的险境,而且和炮哥大佬结拜为兄弟,也算为以后在重庆立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无本万利啊。

看着曾德荣阴险的笑容,唐少武浑身打了个颤,一种不安在心里弥漫着,可是又想不出哪里出了差错,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可是曾德荣吃着眼前香喷喷的米饭,感到这是自己两世为人,吃的最好的一餐。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一天半了,粒米未进,只吃了几口鱼汤和干粮,此时感到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的身体,可比前世高大壮实多了,饭量也大增。

唐少武看着眼前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小瘪三,怎么也想不到,此人是一个身手超凡的高手。这哪里有一点高手的样子,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第九章 腹黑交易 吃饱喝足之际,叫来了曾德芋和周广伟俩人。看着受伤的曾德芋,赶忙给他换了药,也让周广伟给唐少武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交代好了警戒事宜,饭后瘫的曾德荣合身躺下。

此时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杂乱脚步、窃窃私语声传了过来,惊得周广伟不时探出脑袋往窗户外查看。可外面黑漆漆的一团,只能勉强感到树影绰绰,什么也看不见。

曾德荣实在看不下去了,吩咐道,“你不要疑神疑鬼,找个死角看住唐少武就可以了,没有天大的事,不要吵醒我”。说完倒头就睡。

唐少武一看,这家伙心真大啊,不知道是他艺高人胆大,还是料事如神,都定下生死赌约了,还这么能睡。难道对方是蒙的,在诈唬自己,目的是套取情报。不管了,反正今晚输赢会见分晓,也闭上眼睛装睡。

周广伟和曾德芋可就遭了大罪。既不敢吵醒曾德荣,可又不敢稍有松懈。俩人都拿着枪,死死地盯着唐少武,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打着细微呼噜声的曾德荣。周广伟忍不住小声地悄悄问曾德芋,“德芋,你哥这么能睡吗,以前这么长时间在一起,怎么没有发现呢”。

曾德芋也摸不着头脑,“以前没有这样啊,我哥虽说心大了一点,力气也很大,但行事鲁莽,动不动就打架动枪,可是没发现有这么机灵啊,枪法以前也没有这么好。你看在下午的袭击中,枪枪命中,弹无虚发啊”。

“不想了,反正是好事,我们打起精神来,让你哥好好睡一觉,今晚很难熬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俩人抛开疑虑,继续死死盯着唐少武。周广伟不时地走到窗户边,凝神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动静。

此时的曾德荣,又来到了那个朦胧的空间,空间好像变小了一点,走了一圈,也就十来步就走完了。地上的泉水微微地散发着热气,旁边灰蒙蒙的土地被热气一吹,好像有了一些生机,仔细一听,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头顶那轮弯月,似乎也变小了些,虽然柔和的月光照在身上,还是神清气爽,但是曾德荣再不敢去喝泉水了,生怕喝完了就再也没有了。这空间有什么玄机,能不能扩大一些呢,地上也不知道能长出什么东西来,自己能带东西进来吗,带着这些疑问,曾德荣躺在了井水边,被热气冲击着身体,感到似乎有什么杂质从身体里冒了出来,用手一摸,乌黑黑的一片,气味难闻之极。静静的躺着,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种欣喜和迷恋的感觉涌上心头,久久地不愿离去。

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曾德荣惊醒。胸口又传来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觉,手忍不住摸了摸玉佩。看着身边的周广伟,一阵烦躁涌来,换做谁也舍不得梦中的奇遇啊。“怎么啦,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破口就对着周广伟一顿数落。“大哥,你还睡,都一个多时辰了,外边的人都到屋前屋后了,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我下到一楼守着”,周广伟辩解道。

曾德荣贴着木地板一听,只听到屋子周围四五个人用力踏着地面,前进一段又后退一阵,还有打滚的声音,甚至树丛中还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又听到稍远处一阵对话声。

“五哥,这样骚扰对方,他们肯定不能睡觉,凌晨时分的行动,把握又大了点,祝五个旗开得胜”。

“这样还不够,让弟兄们打着火把,装作强攻的样子,动静弄大一点”。

“可这样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拿大爷开刀啊”。

“不会,毕竟对方的生死安危还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这么多人手,还怕他们能上天入地不成,只要不是立刻逼得对方狗急跳墙,我叔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的,我这就去办”……

听到这里,曾德荣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疲惫一扫而空,浑身力气又有所增强,只觉得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视力听力也有进步。在黑夜里,视物如同白昼,信心大增。

闻着身上的臭味,交代俩人看守好唐少武。

自己赶忙跑去厨房,打了几桶水,将身上的污垢彻底清洗了一遍,摸着自己的皮肤,只觉得细腻了不少。看来梦中的情景是真实的。这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可是泉水和空间都变少了,会不会彻底消失,这可是自己的金手指,是保命符啊,曾德荣暗暗担心着。

甩了甩头,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赶紧脱离险境才是正事。

回到房间,估摸着时间,吃晚饭用了1个多小时,睡觉2个多小时,看来现在快到晚上12点了,离凌晨三四点对方发起的突袭还有一段时间。

打发了周广伟和曾德芋去休息,看了一眼唐绍武,发现对方的眼皮在抖动,手在胸前小幅度的搓动,显示他此时的心里也颇不平静,毕竟今晚已经过了一半了,输赢马上见分晓,关系到他的生死安危,他能像自己一样睡着那就奇了怪了。

他肯定以为自己在黑夜里看不见,也好,自己就装作看不见,隐藏自己的杀手锏,看他到底会耍什么名堂,为待会行动时捆绑他找个借口。

故意等了一会,发出微微的打鼾声,双眼紧盯着唐少武。

又过了半个小时,只见唐少武慢慢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周广伟身边,正想抽出他的盒子炮。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唐少武的胳膊,“嘿嘿,唐大哥,看来您很不老实啊,说不得只好委屈你了,我们坐下好好谈谈”。惊得唐少武冷汗直冒,这个瘪三,警惕性怎么这么高,看来又要吃苦头了。

“大哥,你待会回答问题要小声一点,我可不想咱俩的对话被唐五他们听去,你答应就点一下头”。

看到唐少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曾德荣悄悄的问,“唐大哥,待会输赢马上见分晓了,你在帮中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说说他的特征,我可不想和你结仇太深,免得杀你的人太多,若我赢了,待会还要和你结拜,我帮你铲除对手,就当是我提前送给你这位大哥的一份见面礼”。

唐少武听完,紧盯着曾德荣,久久不作声,让自己出卖兄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帮内的事,自己会光明正大的处理。借用外人插手,自己这个大爷还有脸活在世上吗?况且一旦泄露出去,怎么统领群雄,自己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看着唐少武不作声,知道他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曾德荣马上一顿厚黑学甩了过去。

“唐大哥,我知道你最讲义气,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远点,明太祖朱元璋登基后还大肆屠杀功臣和弟兄呢。说近点,你看蒋委员是怎么对待辛亥革命的功臣和共产党的,又是怎么对待国民党内左派的,不是暗杀就是逼他们远走欧美,像中山先生的遗孀,不也是在坐冷板凳吗。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不胜枚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唐少武还是紧盯着曾德荣,眼中凶光毕露,像是要活吞了自己一样。

曾德荣装作看不见,又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不说,那杀错了你的心腹,导致你坐不稳大爷的位置,可不要怨我,而且,结拜后不能因此生分,影响咱俩的兄弟情谊”。

听到此处,唐少武小声地说道。“你以为我的人是纸做的,等你来砍头,别痴心妄想了”。

“这个你不要管,反正你要是说了,在不危及我安全的前提下,我会尽量不杀你的心腹。再说,做不做得到,那是我的事。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不说,以后可不能抓住此点不放“。

唐少武脸上纠结的神情变幻不定,看看这个瘪三的身手,心里的信心一阵动摇。真要损失了自己的心腹,日子可就难过了。

良久后,终于转过头去,细微的念叨,像是说给自己听,“哎,自从我当上龙头大爷,有人老是认为我这个位置是靠坐牢得来的,有3个人心里对我很不服气啊,一个脸上有一颗黑痣,一个右手有一道刀疤,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戴着一个帽子,因为他少了一只耳朵呀,可有什么办法,当大爷的,必须以德服人啊”。

念叨完后,唐少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了。

若不是曾德荣听力超群,还真听不清楚对方在念叨什么,心里忍不住哈哈大笑,都出卖对方了,还以德服人,笑死自己了。装作没听清的样子,继续静静的等着凌晨的决战。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看样子快到凌晨三点了。此时,外面的骚扰声明显小了很多。静听周围声音,脚步声也没了。是时候行动了,这个时候对方的防守肯定是最松懈的时候,谁能想到此时的自己,会主动出击呢。

叫醒周广伟和曾德芋。对唐少武说了一声抱歉,为了避免再发生刚才的偷枪等不老实行为,只好得罪了。让周广伟将唐少武绑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塞满了布。

拿过曾德芋的枪,仔细检查了枪支弹药。在楼内卧室找来了一根长麻绳、一套紧身的黑色衣服、一双鹿皮做的登山鞋、一双牛皮做的手套,穿戴完毕。双枪和剔骨刀一一插好,将麻神系在一根结实的房梁上,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只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的那一刻,就是自己采取行动的时候。

外面像是事先配合好的一样,脚步声完全消失。曾德荣知道,对方只等自己这方陷入精神疲惫、昏昏沉沉的那一刻,就使出雷霆一击,暴风骤雨的杀进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第十章 凌晨反杀 此刻的夜晚,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鹅岭山庄,笼罩在一片黑蒙蒙中。四周陷入一片静寂,只有长江和嘉陵江的波涛声,混合着江风吹动着树叶声,好一个月黑风高的不眠之夜。

曾德荣一边仔细检查着装备,一边小声叮嘱周广伟和曾德芋。若自己半个时辰内没有回来,就说明自己出了意外,这次沈老大派来的任务也彻底失败了。俩人就什么也不要顾忌,押着唐少武找到这家山庄的主人,表明身份,联系这儿我们自己人,给沈老大发报,灰溜溜的返回上海吧。至于沈老大怎么处置,那也比丢了性命强。另外交代他们要看好绳索,等自己回来。以及告诉了他们藏钱的地方。这是做最坏的打算。

曾德芋紧紧拉着曾德荣的手臂,“大哥,非要这样吗,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就表明身份,办完事回南京去吧”。

“你懂什么,这个事闹得这么大,现在迁都的事还没有公布,假如让别人知道了我们老大,用内幕消息发国难财,你让老大怎么做人,还不活剐了我们,这也是他派我们悄悄来这儿的原因。临走时还反复交代,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用他的名字购置房屋。若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们还怎么在复兴社立足。况且我们得罪了哥老会,即使表明身份,他们买不买账,暗地里会使什么手段,我们一点都拿不准,这个险我是一定要冒的”。

说完,挣脱了曾德芋,手拉着绳索,一个纵身,如一只猫一般闪出了窗外,顺着墙壁落了地,没有发生一点声音。拉着绳索轻轻的朝着树丛走去,找到了一颗对着原先窗户的大榕树,蹑手蹑脚的爬上树干,将绳子绑紧在5米多高的树干上,绳子朝窗户倾斜。这是自己返回房间的最佳途径了。

慢慢朝着四周搜去。不一会看到一颗大树旁,两个人紧挨着,边小声嘀咕边打着哈欠。曾德荣慢慢靠近对方。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夜色正浓之时,一般人即使面对面,也很难看见什么。猛地一伸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两个人的脖子,因力量暴增,只用单手就将他们提到空中,免得发出动静。在他们手脚乱抓乱踢时,迅速拿脑袋连续撞击在俩人脑袋上,一下子两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慢慢将他们放在地方,搜走了他们的枪和子弹,拿绳子紧紧的绑在腰间。

如此反复,在房子的四周走了一遍,总共打昏了8个人,将缴获的8只枪埋在了一颗大树下,消除了痕迹。

再往远处走去。只见树林中一座院子里闪动着微微的火光。凝目一看,正是唐五和8个人围成一圈,对着一张图纸用手比比划划,显然正在商量着强攻计划。

院子门外站了4个人,来回走动。这下要想不惊动院子里的人而打昏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此时正是对方松懈的时候,难道等他们商量完毕,召集好人手后,再强攻吗?那样即使仗着视力赢了夜战,伤亡也会很大,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而且自己也不是刀枪不入,在乱战中子弹可不长眼。

想到此处,决定不管门口的人,选择在另一侧爬上院墙。

仔细一看,脸上有黑痣的,右手有刀疤的,一个戴着帽子的3人也在里面。

选定了目标,慢慢的靠近房门,轻轻的推了推,房门没锁。双手拿枪,一个闪身钻了进去,抬手就是3枪,“砰,砰,砰”,枪枪命中这3人的脑袋,顿时脑浆鲜血飞溅。

“别动,都举起双手来”,眼睛紧盯了另外的6人。

只见一个瘦猴样的男子右手快速朝腰间摸去,“啪”,一枪命中瘦猴的手腕,“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双手举起来,否则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嘭嘭嘭,三个刚死去的人倒了下来,此时才发出倒地的声音。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地板,还有正在汩汩流出的鲜血,散发着腾腾热气。

这一下,行动动若脱兔,造成的景象够惨烈,一下就镇住了众人,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双手。

“唐五,你让你的人不要进院子,不要轻举妄动,你慢慢的将枪扔过来,其他人不要动”。紧盯着唐五,用余光扫视着众人高举的双手。

唐五只好照办,并将枪扔了过来。其他人一一照做。

此刻,曾德荣大松了一口气,速战速决。让6人举手蹲在墙角边,边戒备着边快速掏出剔骨刀,将倒地3人的脑袋割下,一并连着缴获的枪支系在腰间。强忍着呕吐的感觉,马上单手提着唐五挡在身前,快速地走出了院子。

门外的4人举着枪。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丢性命的肯定是唐五”。

这几个人都是唐五的心腹,被安排在他门外警戒,投鼠忌器之下,4人愣是不敢开枪。

必须赶紧回到原来的房间,已经惊动了对方,生怕哥老会里有头脑灵活的帮众,出谋划策,趁自己不在时组织营救。

曾德宇和周广伟有几斤几两,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此处,曾德荣闪身进了树林里。一拳打在了唐五的脑袋上,将他敲晕,轻轻地放在地上,转身仗着超强的视力和听力,陆续绕开了飞奔来的众人,轻手轻脚地回到了系着绳子的大榕树下,像猫一样的攀上树干。带上皮手套,双手抓着绳索,用脚使劲一蹬树干,像滑滑梯一样,一闪而过,溜进了窗内,一个打滚,远离了窗户。此时,曾德荣真想大喊一声,成功啦。

周广伟忙不迭地跳到跟前。“大哥,没事吧,我们听到枪声,都担心死了”。

曾德芋也挣扎着想起身,马上被曾德荣制止。

“德芋、广伟,刚才大开杀戒,痛快呀,把唐少武松开,我们和他好好谈谈”。说完,侧着墙壁靠近窗户,一刀砍断了绳索。

唐少武刚才听到枪声,也是心惊胆战的,不知结果如何,这可关系到自己的输赢啊。

周广伟松开了唐少武绑带,拿出了堵嘴布,退到了一旁。

“广伟,别愣着,你到一楼大门守着,一有情况直接开枪,不要有任何顾忌”。

自己找来了蜡烛点着,“啊”“我的妈呀”,唐少武和曾德芋同时惊呼一声,原来他们见着了被绑的3个人头和11只枪。

“唐大哥,这下你该愿赌服输,你的命现在开始属于我的了”。

说完,将3颗人头摆在了唐少武面前,同时吹灭了蜡烛。

“这是我杀的3个人,因为不想大开杀戒,结下死仇,我打晕了8个人,另外缴了6个人的枪,包括唐五的,不信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么多枪支。”曾德荣接着说道,“有3把枪是死去3人的,其余6把枪是和他们在一起商量事情的人的,你该清楚是谁的吧,我可是没有动他们分毫啊,够诚意吧”。

唐少武摸着死不瞑目的3个人头,摸黑给他们抹上了眼睛。怒瞪着曾德荣,“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太没有江湖规矩了”。

“唐大哥,请你谅解,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取回人头,怕你不相信,不愿服输啊,这样的话,今晚可能还要大开杀戒,死伤更多啊,我也是为你们着想”。

唐少武听着,目光惊疑不定,这个人太狠了,身手、心机都很厉害,在强敌环绕的情况下,主动出击,孤军作战,还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难道自己的手下真的是纸做的。这个唐五是怎么指挥的,非将他帮规处置不可,不然死的都是对手的人,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没法交代啊。

唐少武心里一阵为难,谁想到一阵自言自语,就着了这小子的道,自己的一世英名看来要毁于一旦了,这让自己以后怎么带队伍啊。

看着唐少武沉吟不语,一会咬牙切齿,一会眉毛舒展。知道他正在正义、义气、良心、利益、帮规中反复煎熬。曾德荣也不点破,静静的等着他平复情绪。

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慢慢的脚步声响起,虽然很轻,但逃不过自己的耳朵。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又可能发生大战,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房间了呢。

“唐大哥,我们都知道你最讲义气,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服不服输,否则马上又可能要发生血战了。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不要枉送无辜之人的性命啊,这可都是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说完,一边整理面前的枪支,一边重新给两只盒子炮装满了弹夹,作出一副决一死战的势头。

唐少武脸上阴沉不定,摸了摸地上的人头,不服输不行啊。对方这次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死的人更多啊。况且自己还在对方手里,看样子想强行被营救回去是很难了。听着对面的杀神摆弄枪支弹药,即使侥幸营救成功,也不知还要死多少兄弟呢。不想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一口唾沫一个钉,这次我认栽了,愿赌服输,我这条命是你的了”。唐少武正义凛然的说道。

曾德荣大喜,总算成功了,冒再大的险都值了。

“唐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一位说到做到的真英雄,事不宜迟,你赶紧发话,让唐五他们停止行动,免得伤及无辜”。

“好”,唐绍武挣扎着起来,大声喊道,“唐五,你个该死的东西,赶紧停止行动,给老子回话”。

“大爷,唐五还没有找到,我们马上停止行动”,外面一个粗豪的声音答道。

唐绍武转头看了曾德荣一眼,眼睛里的意味捉摸不定,不是说其他人没有被杀吗?难道这小子在撒谎。

第十一章 兄弟结拜 曾德荣一看,知道唐少武误会了。

马上高声喊道,“外面的人听着,唐五就在他们商量事情的院子外面的树林里,现在可能晕过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另外,还有8个人在这个屋子周围的树林里躺着呢”。

外面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声匆匆远去。

曾德荣看着唐少武,解释道,“刚才时间紧,没来得及说清楚,我是挟持着唐五出了那个院子,途中将他打晕了过去,不好意思啊”。

“这是他活该,学艺不精,就是死了也不怨你,哼,哼“。唐少武这时脸色才有点好转。

不一会儿,“叔叔,我是唐五啊,你没事吧”,外面响起了唐五的喊声。

“你个该死的东西,我还没死呢,你赶紧停止行动,再多的弟兄,也不够你折腾的,废物”,唐少武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毙了唐五,折损了对手3个得力干将,自己的人毫发无伤,让自己没法向帮内交代。还让自己输了赌注,从此欠别人一条命。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有一丝窃喜呢?难道铲除了对手的人,值得自己这么高兴吗?唐少武开始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叔叔,是我该死,我愿意接受帮规处置,只是现在怎么办呀”。唐五此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太奇怪了,怎么刚才醒来后,一点人数,死的全是帮内三爷的人呢?这个黑锅叔叔可不能背呀,看来自己要倒大霉了,这次行动是自己全权指挥的,自己不背黑锅难道让叔叔背?这个时候,必须撇清了叔叔的干系,看来要马上和幸存的5大金刚统一口径了。

“你马上回去上报三爷,这儿发生的事,要一丝一毫的汇报清楚,特别是死了多少人,死的是谁,请示三爷怎么办,我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唐少武大声答道,明显是说给周围的其他手下听的。

外面的唐五心领神会,叔叔让汇报三爷,这不是要撇清干系吗?马上答应一声,撤退了众人。

转头找到了5大金刚,说道,“现在死的人都是三爷的,你们看怎么办?”。

刚才瘦猴样的人握着受伤的手腕,献策道,“这个杀千刀的,杀个人还摆了我们一道,我们这样合计看行不行,就说当时我们商量完毕,正准备转头救人,我们6个人就先行出了院子,组织弟兄去了,剩下的三人还在屋子里待着,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到了枪声赶过去查看,人就已经死了”。

“这儿有两个疑点,一是我们必须马上配齐枪支,二是门外的4个人要统一口径,死死咬住,证明我们先行离开了”。

“就这么干,先这样处理,有什么事情等大爷回来再说”。

“必须马上派人监视三爷的动静,防止他狗急跳墙,趁着大爷不在,出什么幺蛾子”,另外的人补充道……

不说唐五他们商量的龌龊事。

这边曾德荣拉着唐少武的胳膊,亲热的喊着“大哥,大哥”。

让唐少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人脸皮真厚啊,刚才还是生死仇家,杀起人来手起刀落。这会儿就亲热成这样,咱们关系有这么好吗?但是又不能否定,只能哑巴吃黄连,干脆甩开手臂,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

曾德荣也不生气,胜利者有什么可生气的。难道不应该给失败者留下一丝最后的尊严吗?想到这里,心里甭提有多痛快了,成就感爆棚。自己也和哥老会的大佬结拜成兄弟了,蒋委员还和青帮大佬称兄道弟呢。自己也不赖啊,不枉穿越一回。

赖着脸皮靠了过去,看着唐少武说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结拜,一日不结拜,我心里不放心,也很担心啊”,曾德荣这时候倒显示出一个二十一世纪小鲜肉的软弱来了。

唐绍武看着这个年轻人,这都是什么人啊,自己长得那么像反悔的人吗?只好正色说道,“兄弟,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姓名呢?”

曾德荣暗暗在心里诋毁着这位便宜大哥,现在才想起问自己的名字,多没有诚意啊。同时一本正经的答道,“大哥,小弟叫曾德荣,湖南人,家里父母健在,这次来重庆是有要事要办”。

“先不忙说这些,你想啊,刚才你杀的都是我帮内三爷的人。现在我就和你直接结拜为兄弟,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必须演一场戏”。说完,狠狠瞪着曾德荣。

曾德荣一想也是在理,“那大哥你看怎么办”。

“我们先请这个山庄的主人,李家公子出来做个见证。他家是名门望族,声誉是大家都相信的。你就要挟,说不和我结拜为兄弟就要同归于尽。经过今晚的事情,你已经对活着离开失去了耐心,想着化敌为友,我迫不得已才勉强答应”。

这个唐少武,这是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节奏啊。

好,咱就配合演一出双簧,谁叫自己是胜利者呢,胜利者难道不该大度一点吗?曾德荣得了便宜又卖乖。

俩人紧接着商量了一下细节。

四个人静静地等着天亮,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特别是闻着3个人头的血腥味,谁也没有心情睡觉。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清晨的江风,带着一股泥土的芳香和青草的气息吹进了房间,冲散了血腥味。

屋子周围的树木,笼罩在一缕缕轻柔的雾霭中,树上的小鸟唱起了轻快的歌声,偶尔会有几只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翅膀拍打着树叶,盘旋着向别处飞去,雄赳赳和气昂昂的公鸡声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曾德荣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响动,站在窗户边,极目远眺,整个鹅岭山庄笼罩在一片雾霭朦胧的意境里,远处的长江,似一条长龙,在烟海杨波之中若隐若现。一股晨风吹过全身,好似每个细胞都在苏醒、都在欢呼。

多么美好的一天呀。

看着愁眉苦脸的唐少武,拉着他走到窗边,共同欣赏着美丽的清晨景象。

蛊惑道,“大哥,你还从来没有这么闲情逸致地观赏重庆的早晨吧,我相信,多来后,你想起我们结拜的这一天,你一定会感到无比的庆幸,觉得这是你人生中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一件引以为豪的事!”

唐少武心里嗤之以鼻,颇不以为然。心想,“只要不是我人生中最引以为耻的一天,那就烧高香了”。

只是,曾德荣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顿忽悠,多年后一语成箴,这是后话。

打发着周广伟,让他去请李家公子过来,就说唐少武有请。

周广伟嘟囔着,这么早去扰人清梦,这不是找骂吗?边念叨着边去请人了。

不一会李家公子带着几个保镖来到了楼下。“请问这位兄弟,你和唐大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曾德荣推了推唐少武,示意由他来说事。

唐少武开口道,“请李公子一个人上来一趟,我敢以自己的声誉担保,绝对不会损伤公子分毫,这位兄弟,你说是吧”。曾德荣也连忙保证。

李公子心想,昨晚就听到了阵阵枪声,现在看来这位强人毫发无伤。出动了这么多的人都没有抢救成功,自己现在不上去,要是唐大爷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连哥老会也得罪了,况且旁边的那位强人,一看就不好招惹,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

躲是躲不过去了,稍作犹豫,还是随着周广伟上了楼。

一进房间,就看到3颗血迹犹在的人头,忍住不后退了两步。

曾德荣马上伸手将李公子拉了进来,指着地上的人头,说道,“你也看见了,昨晚哥老会出动了好几十人,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只怕地上的人头就是我的了。现在,我不想千日防贼,也不想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想和唐大哥结拜为兄弟,若是唐大哥不答应,我和他只好同归于尽了”。

说完,用枪指着唐少武,一副你不答应就血溅当场的架势。

唐少武装模作样道,“荒唐,你杀了我这么多弟兄,还想出此卑鄙手段,借你我结拜为弟兄,让我的人不好找你算账。年轻人,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们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曾德荣配合着道,“唐大爷,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次是被逼的,本想找唐五谈判,没想到出现的是这3个人,他们一言不发就要杀我,难道让我引颈待毙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一阵尘枪舌战,一个说的大义凛然,一个威逼利诱,只听到李公子一阵头大,让自己来,难道是听你们吵架的吗?

最后,曾德荣使出杀手锏。“唐大爷,我相信你的义气,才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一招。你若不答应,我不杀你们一百多号人,再和你同归于尽,绝不罢休。不信,我们走着瞧,就怕连累了李家,伤及无辜呀”。

李公子一听,还要在自己家里打生打死。赶紧劝道,“唐大爷,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兄弟说得也很在理啊。战场上大家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现在不只是你的生命安危,你也要为帮中弟兄着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多做无谓的牺牲呀,也请给我一个薄面”……

在李公子的反复劝说下,终于,两个沆瀣一气的人勉强点头答应了。好像是李公子逼着他们俩结拜的一样。

李公子一看大喜,终于不会再殃及池鱼了。马上让佣人拿来了三牲果品,当场让俩人交换了生辰八字,唐绍武为哥,曾德荣为弟,烧香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各自都发下了毒誓。

李公子作为见证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也当场结拜。

可怜的李公子,被人摆了一道,在不知不觉中为两个无耻小人的赌注背书,还帮着数钱呢。

第十二章 脱离险地 李公子虽然被人卖了。但不得不说,阴差阳错得了福。多年以后逢人便说,“是我,亲手促成了这场结拜,还是我,见证了一场伟大的结拜,也算为抗战做出了微末之功。只恨我当时没有下定决心,否则,我也是其中一哥啊“。说完,一副捶头顿足的模样。

接着,李家张罗宴席,李公子非要大摆一场,好好庆祝一番。被唐少武强行拉到一边,说,“待会我哥老会三爷来了,你可要作证,我是被逼着和曾德荣结拜为兄弟的”。

李公子忙点头答应。

唐少武又拉着曾德荣走到隔壁房间,郑重地说,“二弟,我哥老会三爷姓杜,叫杜三爷,掌管着我帮中钱财,势力颇大,昨晚你杀的三大金刚都是他的心腹,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让我独自承担这个后果,哪有千日防贼的,我带着受伤的兄弟,一个不小心我们就没命了,你还是不是我大哥了?”

“二弟,不要急,我又没说不管你,这不是找你商量吗?”

“反正你要不摆平此事,我就只好出手杀了杜三爷,有什么后果由你承担!”

“千万别,要这样的话,我这个龙头大爷也没脸干下去了,杜三爷这个人最痴迷钱财,你适当补偿一些,我再从中斡旋,暂时打消他急于报仇之心,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至于背地里他会不会下黑手,就谁也不知道了,当然补偿的钱由我来出”。

曾德荣带着伤员,急于摆脱受追杀的困境,无奈只好答应,俩人商量完毕。

唐少武在李公子处暂借5根大黄鱼,转手给了曾德荣。

曾德荣拿了金条后,匆忙的跑去厨房随机要了些东西,待会的酒席他可不敢乱吃,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危机之下逼人结拜,自己可根本不相信誓言,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谨慎一些没有错。在这个世上生命可只有一次,要是被毒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重生,估计是没戏了,哪里又能碰到这么多的好事呢。

当下,和曾德芋、周广伟用了餐,交代小心戒备后,检查了枪支弹药,一个人就单刀赴会,来到了李家会客厅。

只见李家公子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唐少武,右手边坐着一个身穿麻布葛衣的中年人,看样子身形高大,脸上阴沉似水,一对丹凤眼寒光闪闪,正朝自己横扫过来。

曾德荣猜想这位可能就是杜三爷了,连忙走过去一拱手,“想必这位前辈就是三爷吧,小子拜见三爷,之前多有得罪,请您多多包涵!”

“哼”,一声冷哼,杜三爷转过头去。

李公子连忙做起了中间人,拉着曾德荣重新赔了礼,上了饭桌。

因为要化解矛盾,桌上只留下了李公子、唐少武、杜三爷和曾德荣四人。

有李公子当和事佬,加上唐少武的悲情演出,曾德荣又诚恳道歉愿意赔偿,看在曾德荣已和龙头大爷结拜的份上,杜三爷打落牙齿和血吞,答应和解。

但在赔偿金额上,杜三爷坚持要10根大黄鱼,讨价还价之后,以5根大黄鱼成交。这场宴席,曾德荣没有动双筷,大家谈妥后就匆匆忙忙地散了。

眼看已到中午,曾德荣回到房间,让周广伟、曾德芋收拾了缴获的枪支,自己避开李家众人,取了藏在鹅岭山庄背后的法币和金条,以及昨晚藏在树林的8只枪和子弹。

下定决心走为上策,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做一些隐秘的事,同时又将自己三人的安全交到别人手中,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既然打定主意离去,为以后着想,曾德荣临行前打起了腹黑的算盘。准备敲诈富商李公子和名义上的大哥唐少武一些盘缠。

原来这位李公子名叫李天明。其父李和阳、其爷爷李耀廷,并称为父子俊杰,都为辛亥革命作出过贡献,但李和阳1930年病逝于鹅岭家中。现在家中由李天明主事。

曾德荣郑重的拜见了李天明,说明了来意,着重说了在受追杀途中,盘缠丢失,现在身无分文,想借些盘缠,改日定当重谢!

李天明本是大富大贵之人,对钱财不甚放在心上,又巴不得这个杀神早些离开,免得再被殃及池鱼,当下赠送了2根大黄鱼。

曾德荣故技重施,在唐少武处化缘了50块大洋。

这还是唐少武身上只有这么多钱的缘故,否则,曾德荣不狮子大开口地勒索一番,是绝不会罢休的,小弟有难,大哥来照顾,这不是应该的吗?脸皮也真够厚的。

谢绝了挽留,曾德荣三人在烈日下驾着马车离开了鹅岭山庄。

一路上,三人外松内紧地全神戒备着,逐渐远离了市中心。

为防止有人跟踪,几次改变前进方向。傍晚时分,来到了重庆城郊的一个镇子。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路边小摊小贩也多了起来,大多是卖鸡鸭鱼、稻谷小米、麻花小吃、瓷器、抽丝等各类本地物产,挤满了长达一里多的一条石街。

曾德荣精神一振,终于离开了市中心,警惕地往镇子里行去。

马车才踏入,镇子里的人群纷纷把目光投过来,百来个买卖东西的人,紧紧的盯着曾德荣这辆马车,让曾德荣好一阵紧张,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果然,3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挡在了马车前面。

曾德荣将手插在了口袋里,握紧着盒子炮小心戒备着。

只听对方一位领头样的男子说道,“你们是哪里过来的,来到了我们的镇里,必须交税,按人头每人1元”。

原来是地痞流氓收保护费的,这可难倒了曾德荣。自己刚来到这个世上才两天,还没有用过钱呢。这1元是指银元还是法币呀。心里想着,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就说道,“我们是外地的,来重庆经商,不想遇见了土匪,钱货被抢,刚逃难到贵地,想借此地住上些日子,请多多关照!”想着钱不露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面领头男子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这辆马车不错,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曾德荣心里明镜似的,对方是要趁火打劫呀,欺负外地人。装作不懂的答道,“这位大哥,马车现在也没法卖呀,我们现在离开此地可以吗?”

对方一阵哈哈大笑,“这个我们可以帮你”,不由分说地就上前牵住了马绳。

曾德荣示弱地随着他们来到了镇子旁靠近江边的一个畜马栏,十多匹马被关在里面。

第十三章 安身之处 一个瘦瘦的商人走上前来,“你们是来卖马车的吗,我这儿价格公道,你问问磁器口方圆几十里内的人,谁不说我王二掌柜是最公道的”,边说边和地痞流氓交换了眼色。

曾德荣假装没看见,不动声色,让曾德芋和周广伟下了马车,心想,让你们先得意一会,吃我的迟早要让你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按照王二的出价,经过讨价还价后,以5块大洋的价格成交,明显的低于市价很多。

曾德芋和周广伟愤愤不平,几次想打断交易,都被曾德荣制止住了。先安顿下来养伤最重要,钱的事,对于穿越者的自己来说,能算事吗?

接下来,三人在磁器口找了一处客栈住下,住的是一间大通铺。三张床,很适合自己三人,好相互照应。

请了郎中来给曾德芋治疗伤口,以免感染发炎。

自己就在磁器口闲逛了起来。难得松了一口气,自己来到这个世上两天多,一直在紧张的生死氛围中度过,神经绷得紧紧的,再不放松一下,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了。

只见这个镇子靠近一条大江,不知道是嘉陵江还是长江,水运很方便,几十条船散布在江上,货船不时进出码头,码头旁搭建起临时的街道。

镇子里店铺林立,大多是卖棉纱布匹、煤油盐糖、洋广杂货、日用百货、五金颜料、土碗土纸和特产烟丝等等。刚来的那条街只是其中之一。

粗略一看,商号、货栈和各种作坊,林林种种起码有几百家之多,分木竹街、铁货街、陶瓷街和猪市、米市等,井然有序的散布在镇子里。

小摊小贩就更多了。看来这个磁器口很有名气啊。

磁器口最早的名字叫白岩场,始于宋真宗咸平年间(9981003年),因为这里曾有一座白岩寺而得名。明建文四年,建文帝朱允被其四叔朱棣篡位,逃出皇宫后削发为僧。当他流落到巴渝一带时,曾在白岩山上的宝轮寺隐匿长达四五年。世人知情后,就以皇帝真龙天子曾经隐居在此的事实而将宝轮寺改名为龙隐寺,白岩场也被改称为龙隐镇。龙隐镇方圆三十余华里,上至井口,下至李子坝为界。

民国时期的龙隐镇,非常繁华,码头上从早到晚,过往商旅川流不息,被誉为”小重庆“。当地流传一首民谣:“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千人拱手是形容每天都来上千只船,船上的船公划着船向码头停靠。”“万盏明灯”是形容码头上商贾云集,入夜后各自点亮油壶、汽灯,经江水一漾,亮光闪闪,如星辰闪烁。

因龙隐镇瓷器发达,1918年,瓷器本地商绅集资在镇中青草坡创建了新工艺制瓷的“蜀瓷厂“,远销蜀外。后来随着工艺进步,瓷器品种增多,名气也扩大了起来。龙隐镇里,瓷器业最发达时有70多家。商人也渐渐为龙隐镇改口,叫成了瓷器口,缘由是这样更贴切、顺口。后来,因为“瓷”字与“磁”相通,又被叫成磁器口。

入夜,曾德荣回到客栈,与曾德芋、周广伟商议,必须尽快完成沈最交代的事。而在此之前,应该先租个地方作为安顿之所,客栈人多眼杂,行动不便,也不利于养伤。

商议之后,因为磁器口水陆发达,既远离市中心,又商业繁华,外面来的商人众多,在这里以做生意作为掩护,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能暂时避开杜三爷。

决定明天先在这个镇子里租下一套房子住下。

当晚,分上下半夜,曾德荣与周广伟轮流警戒。曾德荣先睡。

睡梦中,曾德荣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发觉空间好像又变得更小了一点,地上的泉水虽然仍在散发着热气,可总感觉热气变得淡了一些,水位又下降了一些,隐隐地可以看见井底了,旁边灰蒙蒙的土地变得更看不清了,也听不见声响了,头顶的弯月也变得更小,散发出的月光好像稀薄了很多,虽然还是感到神清气爽,可曾德荣不由得惶恐起来,自己的金手指好像是要消失的样子啊,这可怎么办呢?

睡梦中,曾德荣吓得冷汗直冒。

一阵摇晃,曾德荣退出了空间。“大哥,都晚上三更了,该你值夜了”。周广伟打着哈欠摇醒了曾德荣。

曾德荣仔细体会着胸口处玉佩散发出的微微凉意,右手紧握着,必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下定决心,明天不管怎么样都要着手此事,这可是关系自己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一定要到处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夜无事,第二天,曾德荣早早的出了客栈,打探起租房的行情。

民国时候,虽然也有不法商人和地痞流氓,但大多数人还是很淳朴的,也没有太多欺生的事情发生。

因为磁器口来来往往的商人很多,租房也就变得毫不起眼了。

很快,曾德荣就找到了一处临近磁器口码头的独门独院。里面只有一位老管家,因房主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院子就空了下来,想租出来赚取一些费用。

经过一阵讨价还价,以20块大洋的价格租了一年,一看房子有七八间屋子,一应设备俱全,价格还算公道。

主要是房子位置符合曾德荣的心思,一面靠江,便于紧急情况下撤退。当场就签订了租房合约,约定明天就搬过来住。

这下解决了住宿的大问题,曾德荣想着,三个大男人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不能老吃餐馆。钱是一回事,另外显得太招摇太突兀了,在外做生意,又不是游山玩水,哪有餐餐到外面吃的。

想到此处,就想找个老妈子帮着做饭做菜。曾德荣在卖菜的小摊小贩中闲逛起来,想着这些菜贩身价清白,是勤劳人家,只要给足了价钱,还怕找不到人吗?

事实也正是如此,民国时候的农村,小农经济被破坏,大批农民破产进城找活干,镇子里的闲散劳动力多得惊人,雇保姆、雇车夫、雇门卫、雇听差、雇老妈子,都便宜得很,超过半数的商家都雇有伙计。

曾德荣与一位手上布满老茧,挑着一担蔬菜沿街叫卖的中年妇女聊了起来。侧面打听到,她一年种地菜卖,也只能赚四五块大洋,家里因丈夫被抓了壮丁,带着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过活,常常食不果腹。

曾德荣就开口道,“大娘,我愿意每月出1块大洋,请你到家里做饭洗衣兼打扫卫生,可以带着小孩一起来,包吃包住,你看怎么样?”

大妈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还有这样的好事,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俩人约好了明早,在租住的房子前见面。

第十四章 吞噬同类 解决了房子和吃饭的问题,曾德荣一身轻松,轻快的朝着街道两旁的店铺走去,迫不及待地准备挨个店地在民国逛个街,体验一下这个时代的民情民俗。

当然心里同样记挂着解决脖子上的古玉泉水减少、月光稀薄的问题。

第一次在民国时代逛街,心里的兴奋劲可想而知。看着道路两旁古色古香的青砖灰瓦,和穿着长袍古装的各色行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什么都觉得看不够,挨个店铺逛了起来,米铺、瓷器铺、豆腐铺、麻花铺,等等。每一个都逗留了一段时间。

又进了一家裁缝铺,有麻布棉布,绸缎、蝉丝等各样布料,按照街上众人穿着的样式,请裁缝师傅定做了一套棉布长袍。一问价格,才1块大洋。

“师傅,我只有法币,您看多少钱?”

师傅不在意的回答,“法币,按现在的比价,要1.5元”。

曾德荣一听,心里大定,看来现在的法币币值还算稳定,可能再过一段时间,随着抗日战争的推移,国民政府为了缓解财政困难,滥发法币,导致法币贬值很厉害。看来,要先将法币赶紧花出去,或者换成银元、金条、美元或英镑,这个可要好好计划一番。

当场又给自己三人各买了一套黑色紧身衣服,作为应急之用。

付了钱,接着往前逛,来到了一家古董店。店里青花瓷,各种年代的官窑,铜器玉石,琳琅满目。

曾德荣摸了摸胸口的古玉,心想,“要恢复古玉的消耗和功能,是不是与玉石有关呢”,边想边挨个查看玉器,挨个的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装作很懂行的样子。但是,玉器很快就要看完了,胸口的古玉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感觉没有任何头绪,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正当想放弃的时候,手碰到了一块残缺的墨绿色玉石,突然胸口处古玉传来一阵冰凉,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气从手上拿着的玉石,通过手臂往胸口处游去。

曾德荣大喜,手里紧抓着残玉,生怕自己感觉错了。好一段时间,热气流慢慢的变小了,直至消失。胸口的古玉也没有再传来清凉的感觉。

拿起手上的玉器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墨绿色的古玉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变得表面发白,颜色改变的非常明显,肯定与刚才热气的流失有关,这可怎么向旁边的老板交代呢。

不能让他发觉此事,免得引起一些惊世骇俗的不良后果,自己可不想在民国时代被人当成猴子来研究。

这样一想,一把将手上的残玉放入口袋。问道,“老板,我觉得这块玉石虽然残缺不全,但看起来很顺眼,因身上钱财不多,只能买这块有破损的玉石了,你看多少钱”。

老板一听大喜,此时马上就要到中午了,今天还没开端呢,就这么一块残缺的东西,对方也上心了,看来碰上一个新手了,吹牛道,“这块玉石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最少上百年了,真的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玉啊,但是在保存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下,有点破损,但不影响整体美观,看这位相公这么有诚意,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就以最优惠的价格,200块大洋卖给有缘人”。

曾德荣一听,虽然这块玉肯定很值钱。但老板应该还没发现此中的奥秘,否则也不会拿出来卖。马上展开一顿讨价还价,仗着不错的口才,和老板展开了一顿唇枪舌战,将这块玉石说的一文不值,最后以50个大洋的价格成交。

曾德荣又问老板,店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玉器,老板一听再次大喜,屁颠屁颠地将店里的藏品都拿了出来。

曾德荣看着面前一大堆玉石,挨个摸了一遍,令人失望的是,胸口的古玉再也没有出现反应了。

找到了线索,曾德荣马上在磁器口所有的古董店里疯狂的找了起来,一天摸了上千块玉石。但令人遗憾的事,再没有找到第二块让古玉起反应的玉石了。

一整天的死死寻找,当时不觉得累,现在找完了,突然觉得肚子空空的,饥饿难耐。一看天色,夕阳快下山了,随手买了一些包子、麻花等点心,回到了客栈。

一进屋,就被曾德芋和周广伟好一顿数落。“大哥,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看几点了,我们不被饿死,也会担惊受怕的被吓死”。

曾德荣忙着安抚,交代了明天搬入新家的事,就匆忙的躺到了床上,想快点进入梦乡,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想越睡不着,辗转反侧间,背着曾德芋和周广伟,偷偷的打量着今下午买到的玉石,发现这块玉石中间同样有一轮浅浅的月型液体在若有若无的流动,只是体积比胸口处的古玉小了很多,颜色也淡了很多,拿来拿去反复观察,没错了,看来与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古玉是同一种类型的玉石,都是内里有月型液体流动。

这下心中有数了,自以为找到了古玉的奥秘。这样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曾德荣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这一次,明显的感觉到此地空间变大了一些,地上的泉水正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水位明显上升了很多,旁边灰蒙蒙的土地变得更清晰了一些。最大的变化是,头顶的弯月大了一些,散发出浓浓的光晕,月光照在身上就像大冬天突然沐浴在太阳底下一样,暖洋洋的。曾德荣哈哈大笑,自己的金手指好像强大了不少,想着想着又一次在井水旁躺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曾德荣悠悠的醒转,发现身体表面又冒出了一层浅浅的污垢,比起上次少了很多,气味也没有那么难闻了。马上洗了一个澡,只感到精神抖擞,皮肤也光滑了不少。

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到更多的同类玉石,找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说不定还可以借助玉佩的力量,返回二十一世纪呢。

怔怔地望着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古镇,想着前一世的亲人,那时的自己虽然是穷丝,一个落魄的大学生,但是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社会法制也很健全。不像此时,正值乱世,人命贱如狗啊。

淡淡的思念被曾德芋和周广伟的催促声打断,连忙收拾好了枪支和财货,扶着曾德芋来到了租房处。

远远的,看见昨天的中年妇女背着个包袱,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房前等候,看来她对这个工作很上心啊。

这一世终于也可以请得起佣人了,比前世不是好了很多,不觉心情大好。

第十五章 发现敌踪 微笑着与中年妇女打过招呼。

原先的老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与他交接了钥匙。五人一块进了院子。

打量着这个独门独院,离磁器口码头只有200多米,走路的话两三分钟就到了。除了门房和厨房,还有一排6间屋子,四周1米5高的围墙,看来原先的主人是一户中等人家。

这样最好了,不会引人注意。

让曾德芋、周广伟住最左边的两间屋子,自己住中间的主卧,将枪支埋在床下。

平时中年大妈和小孩子住门房,活动区域就定在中间院子和厨房。没有自己的同意,不准进入其他房间,以免泄露什么秘密东西。

打量了一遍院子,重新做起了规划。

准备将最右边两间屋子改造成玉石古董收藏室,用以接触不同玉石,同时以作生意掩护自己三人的身份。中间客厅布置成谈生意的地方,招待来客。自己房间与曾德芋、周广伟房间全部打通,相互掩护以备不测。另外还要在自己房里挖一条暗河,直通嘉陵江,以备紧急情况之下逃生。貌似这个工程太惊世骇俗,不能假手于人,只能由自己三人亲自动手。

通过接触,原来中年大妈叫刘三妹,女儿叫林小雨。

温言勉励了娘俩几句,给了5块钱法币作为第一个月的工资和生活费,其中1.5元为第一个月工资,3.5元为一周的买菜钱。

此时,重庆物价比较便宜。加上磁器口靠近乡下,通过昨天一天的闲逛,了解到,切面1斤0.07元,猪肉1斤0.28元,棉花1斤0.48元,煤炭1担0.14元,煤油1斤0.06元,肥皂1块0.05元,香烟1盒0.036元,茶叶1斤0.23元,活鸡1斤0.37元,鲜蛋1个0.027元,豆油1斤0.19元,食盐1斤0.043元,白糖1斤0.096元,细布1尺0.107元。

一周3.5元的菜钱应该够了,不够的话自己再补上,要求刘大婶记好账每个月报告开支明细。

刘大婶感激涕零的表示,一定将帐算得清清楚楚的,让东家放心,因为卖过菜,简单的加减还是知道的。

又让刘大婶找来几个工匠,按自己的要求,对房间进行了改造,并着重要求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开放式的两层小亭,一层吃饭用,二层喝茶,实则作为望塔,可以一览无余的观察码头和周围的情况。

安顿好了所有的事,马上起身侦查四周的情况,作为一个时刻冒着生命危险、时刻想着出人头地的间谍,随时掌握周围环境,这是必修课,一刻也不能耽搁。

坐在码头边的一个路边摊上,边吃着早餐,边仔细聆听四周的对话声。

周围50多米范围内,好几十人做生意的讨价还价声,甚至夹杂着嬉笑打骂声,丝丝入耳。

突然,一声不同寻常的称呼引起了曾德荣的高度关注。

“泉下组长,你看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您给透露点,否则我们心里很忐忑不安啊”

“当家的,我们快点回家吧,否则孩子该着急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使劲瞪了对方几眼,不由分说地拉着对方,和另外一个同伴急急的离去。

有情况,曾德荣反应了过来,“泉下组长”,这可是日本人的称呼,我国的人哪有姓“泉下”的。不由的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听过的一个笑话。

在很久以前,姓氏在日本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有少数贵族才有资格冠以“姓”,普通百姓不可以拥有姓氏,只可以有“名”。如果普通百姓胆敢给自己取姓,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1870年,正值明治维新期间。日本为了进一步向西方学习,颁布了《平民苗字容许令》,废除了限制平民不允许取姓氏的硬性规定。然而上千年的统治限制了百姓的思维,很多人觉得不取姓也没啥影响,因此懒得响应号召。

这可愁坏了日本政府!要知道如果平民没有姓氏,重名的人就太多了。以前日本平民给孩子起名很随意,男孩就叫太郎、二郎、三郎,简单粗暴。女孩要文雅一些,什么慧子、美子、杏子。如果照这样登记造册,一个村子能有上千个太郎,上百个美子。

实在无可奈何的日本政府干脆于1875年下强制性命令,全体日本人都要有“姓”,否则抓起来。

命令一下,村子里的人都开始急急忙忙给自己取姓。当时日本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想起个像样的姓氏还真挺难为他们的。为了应付政策,没啥文化的百姓们都不约而同的以地名当作自己的姓氏。

比如自己家有棵松树,这家就姓“松下”;自家住在一片田地里,就叫“田中”;自家住在中间的村子,就姓“中村”;家住山口的姓“山口”,家住山下的姓“山下”。如果自己家在马场工作,就姓“马场”;家门口有片水汪汪的沼泽地就姓“小泽”。

还有什么前田、片山、小山、村上、西村、仓井,全都是为了相应国家号召编出来的姓氏。这些百姓起了姓之后,再把以前的太郎、二郎接在后面,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姓名。

虽然日本实施了全民起姓的活动,可是还是有一群人自始至终没有姓氏,这就是日本皇族!日本天皇自称天照大神的后代,所以并非人类,因此不能像凡人一样取姓。

想着这个笑话,倍感亲切,感觉回到了前世,浑身充满了干劲,放下一元法币,没等找零就赶紧远远的跟了上去。

前方两男一女一路无话,连续做了好几个反跟踪的动作,快速朝着前方走去,这下曾德荣更是肯定对方是小日本了,平民商人哪有这么好的反跟踪能力。

曾德荣更加谨慎了些,保持离他们的距离最少有40多米远,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对方,只是凝神细听对方的脚步声,没有引起这三人的注意。

不仅感慨万千,自己凭着听力的特长,还真是一个天生的跟踪高手,间谍的活太适合自己了。

第一次干回老本行,曾德荣信心大增。这两天重生后只顾着逃命,现在反过来追踪敌手,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等他们拐过街口,曾德荣快速上了一辆人力车,朝着对方追去,很快人力车超过了3人。曾德荣在前面百来米远的地方下了车,装作闲逛的样子,在街边小摊上静静的等着3人经过。

始终保持对方在自己的听力范围内,若不是不想在大街上追赶引起3人的注意,同时暴露自己的身份,凭自己此刻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哪用得着坐人力车,和自己比速度那不是找虐吗?

第十六章 深夜突袭 看着这三人进了一座院子。

这个院子不大,30多米长,20多米宽,但四周有围墙,处在磁器口镇的中心位置。周围巷子四通八达,地形复杂,人口流动大,很容易撤退。

看来是日本人一个不错的据点。

曾德荣马上故技重施,使出擒拿唐少武的招数,在路边买了一担蔬菜,挨着院子围墙坐下,装作卖菜的摊贩。

可有意无意间耳朵紧贴着墙壁,凝聚双耳,静听院子里面的动静。

经过好几次睡梦中古玉的洗礼,曾德荣信心大增,只要是50多米范围内的一切动静,休想逃过自己的双耳。

果然,不一会,“啪”的一声响起,这是一个大大的耳光。

“小池君,今天你违反了组织行动的纪律,予以小惩,在公众场合下,你怎么能称呼我的姓名职务,你简直是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这次暂且记下,若有下次,必严惩不贷”。

“呦西,这次是我失误了,还以为在派遣军总部呢,请您多多原谅”。

“松下君,你今天监督着小池君,让他在房子里反思,不许出去也不许吃饭”。

一个略显不情愿的声音响起,“哈依,我一定照办,请组长放心”。

原来,这三个人是日本驻华派遣军总部的高级间谍。

因为日本制定了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战略,但是截止目前已经过去了1个多月,而中国的抵抗出乎其想象中的顽强。又根据潜伏在中国高层的硕鼠传来消息,蒋氏政府正在讨论迁都事宜,准备以空间换取时间,进行长期抵抗。而重庆是陪都的重点选择。这下,特高科总部坐不住了,马上先遣这3人来重庆卧底,准备长期刺探情报。

女的叫泉下法子,是特高科的老牌间谍。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小被作为派往中国的间谍精心培养,精通无线电,一口流利的汉语比很多中国人说的还标准。而且语言天赋很好,能说中国很多地方的方言,在某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马上就能说当地话,

被誉为特高科的“汉语大师”,经常给特高科的间谍训练当汉语老师,在特高科很有威信和份量。

这也是泉下法子这次作为组长被派往重庆的原因,因为重庆话地方色彩太浓,一般人还真适应不了。

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小池一郎,一个叫松下大竹,都是狂热的****份子。在东北三省从事间谍活动多年,这次被派往重庆协助泉下法子,组成标准的3人情报小组。

情报小组这次先行到磁器口建立联络站,就是看中了此地经商环境宽松,外地人很多,人来人往,情报来源广泛,又不易被发现,能够很好的契合谍报工作。

哪想到碰到了曾德荣这个怪胎,刚租下了房子,还没有完全展开工作,小池一郎不小心的一句失言,就完全暴露了呢。

慢慢的屋子里的谈话声消失了,为免被发现,曾德荣挑起蔬菜,快速离去。

已经找到了敌特的老窝,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快速的返回家里,将一担蔬菜往厨房一丢。

交代刘大婶,吃不完的可以便宜点卖掉,卖掉的钱当作她这个月的奖金,勉励她好好干。

刘大妈惊喜的不敢置信,第一天工作啥也没干,就发了一担蔬菜的奖金,这可顶得上自己大半个月种地的收获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东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出自己烧菜的看家本领,把这几位爷伺候好了。

对于曾德荣来说,这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马上召集曾德芋和周广伟开会,一开口就镇住了他们。“想不想升官发财,想不想出人头地,想不想光宗耀祖?”

俩人一下子挺直了腰,振作起了精神,紧盯着曾德荣,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时间不等人,曾德荣快速地将刚才跟踪的情况说了一遍,并初步画出了对方藏身房屋的地形地貌。紧接着布置抓捕任务和行动计划。

“这次任务是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务必活捉泉下组长,找到密码本,我有大用途。其余死活不论。行动计划是周广伟守住前门及三面围墙,曾德芋守住后门及围墙,务必不能走脱一人,由我亲自进屋实施抓捕行动”。

“这是我们三人第一次独当一面实施行动,对手是日本总部高级间谍,关系重大。现在我们双方是3对3,敌明我暗,把握很大。只要成功了,直接向沈老大表功,晋升是免不了的,人人有份,曾德芋腿上有伤,但也要参与行动,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另外准备3个大麻袋用来装人”。

俩人神情一凛,马上立正,“组长,一定完成任务,你也要小心”。

三人快速检查枪支,每人两只枪,都配备4个装满弹药的弹夹,做好了一切行动准备。

交代刘大婶马上做饭,匆匆吃过饭后,三人分头上床休息,静静地等待黑夜的降临。

睡着了,梦中曾德荣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这一次,明显的感觉到空间比上次又变得小了一些,地上的泉水水位又下降了一些,头顶的弯月又显得朦胧了些,散发出的月光也没有上次那么稠密。曾德荣这下有些明白了,这块古玉虽然能吸收同类型玉石的能量,但还是有消耗的,一旦消耗完来不及补充,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不详的后果,自己看来该抓紧寻找同类型的玉石了。

定时醒来,此时磁器口的夜晚,基本上每家店铺每户人家都点上了油灯。

嘉陵江的岸边,几百家昏暗的灯光与江水交相辉映,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声,更显得磁器口的静谧。

曾德荣三人穿上昨天刚买的黑色紧身衣,来到了泉下法子租住的房屋。

按照计划,俩人守住了前后门,曾德荣如一只壁虎,爬上了围墙,静听屋子里的动静。

发现小池和松下俩人正在小声地说笑着,有点蹩脚的重庆话听起来格外刺耳,泉下组长在另外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曾德荣慢慢地溜下墙头,伏在黑暗的墙角跟,了无声息,耐心地等着三人休息时候的到来。

间谍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要有耐心,静等机会的到来,一招制敌。

这三个日谍看昨天的举止动作,皆是精明强干之辈,要想活抓组长,以一敌三,必须静候机会。而且要防止对方损毁电台和密码本,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这一等待,就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直到3个微微的鼾声接连响起。又等了半个小时,曾德荣掏出剔骨刀,慢慢的靠近小池和松下的房间,发现俩人,叫小池的躺在沙发,另外一人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曾德荣首先走近沙发,一刀割断了小池的喉咙,同时快速转身一手抓住松下的头发,如闪电一般砍下了松下的脑袋,又将他无头身子轻轻地放在地上。

这下手起刀落,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但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在黑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不敢稍有耽搁,曾德荣蹑手蹑脚地朝着泉下法子的房间摸去,耳中已经响起了屋内快速起床的声音。

曾德荣不敢强行破门而入,以免对方早有准备。

赌泉下法子马上会走出房门,查看动静。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反应,毕竟之前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只有一点动静,还不至于狗急跳墙。

想着一闪身,紧贴着房门旁的墙壁,将剔骨刀插在腰上顺手的位置,赤手空拳准备生擒对方。

果然,没过一会,房门快速打开,一个举着手枪的身影快速跑出了房间。

正在此时,曾德荣一个猛虎捕食,身体如离弦之箭追到了泉下法子的背后,泉下刚想转头,腰身就被曾德荣的右手臂紧紧抱住,拿枪的手腕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紧紧抓住,背部被曾德荣右膝盖一顶,腰身被使劲往下一压,泉下法子就被摁在了地上,刚想脚踢对方,泉下的下巴就被曾德荣的脑袋用力撞了一下,泉下法子被撞地眼中火星直冒,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第十七章 心理攻势 曾德荣不敢有丝毫大意,马上卸掉了泉下法子的下巴,以免对方咬毒自杀,用绳索紧紧地捆绑着泉下四肢。

至此,突袭行动大获成功。

同时发出一声似狗叫的暗语,示意任务完成,让曾德芋和周广伟立刻进屋。

曾德芋和周广伟进屋后,一片漆黑,也看不见屋内的情形。

连忙摸索着点燃了屋内的煤油灯,只见曾德荣正提着一个五花大绑、口里塞满布条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

”3个日本人,打死了2个,这个已经被绑了,德芋,你看好这个女孩,仔细搜身,一定不能拿出她嘴里的布,防止她口中藏有毒药,咬舌自尽。广伟和我立即搜查,一定要找到密码本和电台”。

俩人马上展开搜索,在泉下法子的卧室找到了一个皮箱。打开一看,除了女人衣服外,还有一部小巧的电台和微型相机。

这是大收获啊,实打实的破获了日本间谍,铁证如山。

可是接下来,俩人在整个院子里展开地毯式寻找,除了找到一些金条和银元外,怎么也没有找到密码本。

泉下法子及已死去的小池、松下身上也没有。

搜查工作陷入了困境,密码本的缴获比破获10个间谍案还要重要,因为它有助于复兴社及军方破解日军的天线电密码,说功劳比天大也不为过。

据曾德荣前身的记忆,在复兴社历史上,缴获日方谍报人员密码本的,只有两次,每次参与人员都得到了极大晋升,首功之人甚至是越级提拔。

自己凭着沈最的照顾,又是他的随从兼保镖,从杭州特训班毕业后,才被授予了少尉军衔,成为了最低层军官。而曾德芋和周广伟至今是普通队员,要想晋升为军官,必须有大功,只是抓了几个间谍,明显够不上授军官衔的。

三人均明白密码本的重要性,心里不由大急,在地板墙壁、家具床铺,甚至厨房餐具,一寸寸的查找可能存在的暗格,可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从行动到现在,都将近三个时辰了。估计时间也到了晚上两点左右,再不处理现场就来不及了。

当下,曾德芋留下来看住泉下法子。曾德荣和周广伟来到了小池和松下死去的房间,砍下他俩的人头,用木匣子装好,留下他俩身上唯一的身份证明,各一本贴有他俩照片的日文小证件,这都是要送往上海复兴社叙功用的。

用麻袋装了两具无头尸体,凭着曾德荣的超强视力和听力,避开镇上的更夫和偶尔一两个街道行人。背着麻袋来到了离码头几百米远的下游,给麻袋装上大石头,扎紧,沉入了嘉陵江底。

俩人大松了一口气,赶紧返回泉下住处。擦洗了血迹,将刚才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恢复了原样。

此时已是晚上4点多,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看来要想得到密码本,必须在泉下法子身上想办法,这也是曾德荣不惜以身犯险,一定要活捉泉下的原因。

身处中日两国民族大争之世,不赶紧抓住一切立功的机会往上爬,那等待自己三人的,就是身不由己、随波逐流、随时可能面临被牺牲和被放弃的命运。

为免夜长梦多,必须即刻提审泉下法子,利用自己来自后世的信息和心理优势,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就在泉下的卧室,封闭门窗,三人将泉下四肢和脖子,用布条紧紧地固定在床上,展开了一场在这个时代绝对前无古人的特殊审讯。

“泉下组长,我待会会取下你嘴里的布,你不要试图咬舌自尽,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你再决定是否要咬舌自尽”。

曾德荣利用前世了解到的审讯手段,开始了强大的心理攻势,也开始了一顿大忽悠。

“我曾经抓捕过一个男间谍,他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对敌人屈服,刚一开始就咬断了舌头,他以为舌头断了就会死。可事实告诉他大错特错了,我马上上前用钳子把他满嘴的牙齿一颗颗地拔光,并帮他把舌头的血止住了,让他养好伤。再将他四肢和头部固定,剥光了衣服,每天在他身上撒些蜂蜜,让他与饿昏了头的老鼠、蚂蚁生活在一口棺材里。那个惨啊,不到半天,他就浑身布满啮痕,特别是脸上,连眼皮都被咬掉了,以前全身唯一能动的眼珠子,也被抓破了,再让医生帮他治好伤。伤好了之后再继续,反正有的是时间,如此反复了整整3年,100多个回合之后,他终于屈服了,现在让他干啥就干啥。这是我见过的意志力最顽强的人,我相信泉下组长是聪明人,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说完,径自取下她嘴中的布,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每颗牙齿。果然在一颗牙齿后边拿出了一个胶囊,不理会泉下惊骇欲绝的目光,把她下巴合上。

“你这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话还没骂完,就被曾德荣捂住了嘴巴。

“你要骂可以,但必须在心里,可以开口说话,但请小心点”。

并一手指着广伟道,“去拿止血药品,和钳子,还有蜂蜜和老鼠过来”。

交代完后眼睛直直的盯着泉下法子,并松开了手。

果然,泉下法子同样瞪圆了双目看过来,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曾德荣的样子,但很快败下阵来,转过头去,也不敢再骂了。

已经成功打消了泉下即刻求死之心,事情就好办多了,下一步就是要激起此女的求生欲,让她舍不得死。

曾德荣挨着床边坐下,刚才居高临下是为了给泉下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取得谈判的心理优势。

现在正相反,要拉近俩人距离,缓和她的心理压力,让他看到求生的希望。

曾德荣轻声地说道,“你我各为其主,在情报战场上各显身手,是输是赢都是天意,输了一次就是输掉了生命,赢了一次不代表永远赢下去。我们的宿命,可能都是死在情报战中。这是改变不了的,也是我们情报人员的悲哀。我和你一样,要是落到对方手里,必须认命啊”。

曾德荣代入感极快,站在泉下的角度,缓缓说道,“我们这边的人,一旦被对方俘虏,结局非常惨,要么被对方折磨致死,有些还被冤枉投敌了,家人被情报部门执行了所谓连坐的家法,全部被处死。这一行真的很危险,我相信日方也是这样的,你要是死了,你们情报部门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你已经叛变了,会怎样对待你的家人。你要为自己好好想一想,也要为家人好好想一想啊”。

第十八章 泉下屈服 等着泉下法子消化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情绪稍微平静了些。

曾德荣就接着说道,“泉下组长,你猜我会把你怎么样呢?”

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命运安排,此话立即引起了泉下的高度关注,转过头来紧盯着曾德荣。

眼看天就要微亮了,曾德荣决定速战速战,不由想到自己可以用后世的照片ps技术,编造泉下法子投降的事实,这种手法不管别人相不相信,反正对泉下法子来说,这一定是最严重的打击,能有效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只要日方怀疑泉下有叛变的可能,以自己所知道的二十一世纪信息手段,就可以将这一丝怀疑变成事实。

这样一定可以使泉下法子屈服,找到密码本,这可是关系自己三人前途命运的大事。

当下拿来纸和笔,他背着泉下法子,用中文写下了投诚书。

书中极尽文采,以泉下法子的口吻,从中日的面积、人口来作对比分析,断定中日之战日本必败,并杜撰了这次到重庆,泉下主动联系复兴社,致使刚到重庆不久,三人小组就全军覆没的被俘细节。最后一一数落了日本天皇和****的种种罪行,言明战败后天皇和众多日本战犯,必定会接受历史的公正审判,署名泉下法子。

做完这些,他拿泉下的右手在投诚书上按下了指印,并重新捆绑泉下法子,双手反绑在背后,双脚并拢绑紧。

让曾德芋和周广伟夹着泉下法子,举着投诚书,摆好姿势,在泉下法子一阵迷迷糊糊中,他拿着缴获的相机,选好角度拍了数张照片。

接下来,曾德荣拿着投诚书,一字一句的念给泉下法子听。念完后,威胁道,“假如你不配合我们,我就将这封投诚书和照片交给报社,相信国民政府和你方看到了,都会引起极大反响的,你可要出大名了,就是不知道你在日本的家人会怎么样?”

泉下法子听得冷汗直冒,恨不得即刻就自杀谢罪,可是在这个恶魔的手中,连自杀都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

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样数落天皇和军方巨头,不管自己有无真的叛变,自己和家人都会被本国狂热的国民们口水所淹没,甚至一些极端民粹份子会不惜出手暗杀。

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这么卑鄙,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

曾德荣又缓缓地说道,“现在给你三个选择,一是你找机会自杀,当然我们会把你救回来的,之后有什么后果前面已经给你讲过了,即使你自杀成功,我们也会把你的这封投诚书和照片公布在报纸上,我们的国民太需要这样的消息来振奋人心了,不管它是真是假”。

看着泉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曾德荣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第二个选择是,我们像对待刚才讲到的男子一样,无穷无尽的折磨你,你再与我们合作,当然,我相信你是不会这样选择的。第三个选择是我们现在就合作,只需要你交出密码本,在我们身边待一小段时间,只要我们破获密码的事有了一些进展,我们就会放了你,也可以送你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且不说曾德荣有没有这个能力送别人出国,为了密码本,吹点牛能算事吗?给泉下法子留下一些念想,诱导她走出背叛的那一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此时,天已经微微发亮,留下周广伟在屋子周围继续蹲守,看还有没有来接应的人。

将泉下法子装进麻袋,他扛着和曾德芋迅速撤离,仔细规避着早起的人们,安全的返回了家中。

在曾德荣的卧室,桌子上放着丰盛的早餐。

曾德荣紧盯着泉下法子,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选择哪一种?”

泉下紧闭着嘴唇,一声不吭,双眼同样紧盯着对方。审讯陷入了僵局。

“看来你是要选择第二种了,那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说完,他叫来了曾德芋,“让刘婶去镇上多买些蛇、老鼠、蜜蜂、蚂蟥,哪个最恶心就买哪些,不要怕花钱,越快越好”,说完,拿出了10个大洋。

此时,曾德荣发现泉下法子的身体明显地颤抖起来,果然,不管是多么彪悍的女人,这些东西都是她们最害怕的,这是天性。

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强大的自信。

边吃着早餐,边祭起了做思想政治工作这个大杀器,“小泉组长,这是何苦呢?反正是要交代的,难道非要白白受这些苦?你想死也死不成,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还活着,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时时刻刻地承受这些折磨,生不如死的活着,度日如年啊”。

看着小泉脸色有些变换,知道她心底的执念已经有所动摇,马上一顿甜枣甩了过去,“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保证对外说你已经壮烈牺牲,而且在我们这边,我也不将你的任何信息透露给第四个人,刚才的俩人也请你完全相信他们,这都是我的生死兄弟。否则,就算把你交给我们复兴社,你是知道那里的手段的,还不如早死了的好”。

很快,曾德芋就拿了一个大麻袋进来,里面鼓鼓囊囊的有东西窜来窜去,老鼠拼命的叫声和蛇追赶的嗤嗤声传来,连曾德荣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把抢过麻袋放在桌子上,曾德荣强装镇定。笑着说道,“泉下法子,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还不说,我马上就脱了你的衣服,将你下巴卸掉,你能想象蛇从你口里钻进肚子里的景象吗?”

泉下法子全身颤抖,身子使劲挣扎着,一不小心就从凳子上摔倒在地上。

曾德荣作势上前就要脱去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慢着,我答应合作”,泉下惊惶的声音传来,但听在曾德荣的耳中如同仙音。

曾德荣扶起了泉下法子,让曾德芋拿走了麻袋。

俩人开始了一轮讨价还价,这是曾德荣最喜欢的,合作就该有合作的样子,谁也不能吃亏啊,曾德荣得了便宜卖着乖,这是一场公平的合作吗?

泉下法子颤颤巍巍地要求,“你要保证我的绝对安全,既不能把我交给你们的组织,也不能对外透漏任何有关我的一切信息”。

曾德荣满嘴答应,“这是自然,我不但不会透露你的任何信息,对外对组织就说只抓到了两个人,已经沉江了,两颗脑袋就是明证,你如果还有其他要求,我们可以在你想好后,再平等协商。我敢保证,你永远不会为今天的举动后悔,请相信我的人品”。

当即,双方都发下了毒誓。

边发毒誓边想着,只要这个泉下法子言而有信,交出密码本,看在她为自己三人在晋升之路上做出了这么大贡献的份上,自己也要尽力保护她的安全,说不定哪一天也能排上大用场。

当然,要是泉下法子反复无常,做出了有损自己生命安危的事,那说不得就得另当别论了。

在二十一世纪流行着这么一句话,所谓忠诚,那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大。而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铮铮誓言,还是比较看重的。但自己也不能不防着一手。

第十九章 阴魂不散 泉下法子与曾德荣达成了协议,当即告诉了隐藏密码本的地方。

原来密码本藏在了泉下一行3人所住房子的屋顶上,用瓦片盖着。这要泉下不说,打死曾德荣也不会想到藏密码本的地方。只能说不能小看近代的日本特务,都是人精啊。

当下,重新将泉下绑紧,交代曾德芋看管。自己匆匆的洗漱了一下就出门取密码本去了。

沿着石板路,一遍仔细地凝听路上行人的对话声,一遍快步朝着原先泉下租的房子前进。突然,一段轻声的对话传入了耳中。

“就是他,这个人我见过,我们慢慢的跟上去,三爷交代了,不能打草惊蛇“。

“不,你马上找到磁器口的兄弟,让他们赶紧禀报三爷,就说人找到了,我一个人跟着”。

曾德荣神经马上绷紧了,“三爷,难道是杜三爷,已经找上门来准备报仇了“。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找进了路边的一个包子店,买了十来个包子,看似不经意间抬头瞥了一眼那俩人。

只见离自己大约30来米远的地方,两个穿着普通的青年男子,正朝自己张望,腰间明显鼓鼓的。

这下曾德荣再无怀疑,肯定是杜三爷派来的。马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拿着包子边吃边想对策。

时间对自己实在是太重要了。目前密码本在望,第一要务是拿到密码本后,马上撤离。这儿自己3人毫无根基,哥老会的杜三爷3个心腹死在了自己手上,他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一击,自己三人未必能对付得了,子弹可不长眼啊。

当务之急是甩掉这三人,不能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临时住房,否则,带着一个伤员和一个还没有完全归附的泉下,危险性和变数太大了。

临近在一个街道拐角处,曾德荣一个闪身,快速跑了进去,全力奔跑,再在横七竖八的街道口几次转变方向,利用路边摊的遮挡,一下就脱离了跟踪人的视线。

在路边坐上了一辆人力车,不一会感到了目的地,只看到一个身影正蹲在房子对面的街口处,曾德荣视力极好,一下就认出来正是周广伟。

曾德荣下了车,给了车夫一块大洋,让他再找一个同伴在这儿等着,待会自己俩人要坐车。

周广伟看到曾德荣,赶紧上前几步迎了上来,一把抢过包子。“大哥,您可算是来了,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困死了”。

“别贫嘴,有危险”。曾德荣一把拉过周广伟,快速走进了房子。马上交代,“广伟,杜三爷的人找来了,刚才和我照了面,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周广伟一听,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心里如同猫抓一样,这年头工作不好干啊,这才刚安静了两天,怎么又要被追杀了!

曾德荣不管周广伟苦着的脸,迅速取了密码本。可自己又不识日文,也不能断定密码本是真的,但只要泉下法子还在自己手中,相信她就不敢耍什么花样。

俩人坐上人力车,赶紧地返回了家中。一进屋,让周广伟接着看住泉下法子,曾德荣拉着曾德芋走出房间,说明了现在的境况。

时间不等人,磁器口离朝天门走路的话就半天的时间,要是骑马的话,来回半天就够了。现在离被发现,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留给自己的时间最多就三四个小时了。

简单的收拾好行李,交代刘大婶自己要出远门进货,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回来,给了她3个月的工钱。

又担心杜三爷的人找不着自己,万一找到刘大婶,会对她不利,让她今天就回家,还是照样买菜,别人问起就说没有见过自己三人,这段时间都不要过来了,自己回来了会去找她的。

刘大婶听得一头雾水,几次欲言欲止,都被曾德荣严肃的表情堵了回去,只好点头答应。

半个小时后,曾德荣四人出现在码头上,径直朝着一条快开动的船走去。

曾德荣时刻观察着四周,知道此时自己说不定就在哥老会的监视范围内,但越是这样,越要镇定,不能有任何惊慌失措。自己在赌,即使被发现了,对方也不会立即动手。毕竟以自己的身手,只要不在几十个人的包围圈中,自信还是能够应付得了的。

四人走到了上船的木梯上,一个船夫模样的男子挡在了前头。“这几位先生,我们这艘船是去进货的,您有什么事吗?”

曾德荣一下掏出了枪,指着船夫,一刻也没有停留,逼进了船舱。

“少废话,我们今天有要事在身,搭个顺风船,还请行个方便”。

船夫战战兢兢的回道,“我去给东家说一声”。

“少嗦,现在就开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东家我自会解释”。

船夫没有办法,和另外几个船夫一起,收起了木梯,将锚捞了起来。

船刚准备开动,几个彪形大汉朝着这艘船奔来,领头的大喊,“小三子,别开船”。

还是被追来了,曾德荣没有任何犹豫,紧紧盯着这几个人,计算了一下他们的速度,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穿过领头大汉的脑袋,一道殷红的鲜血混合着脑浆顺着弹孔溅射了出来,人应声倒下,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这一下变故,追来的几人同时停住了脚步,一下散开来,蹲在了路边摊旁。

码头上的人惊惶的四散而逃,船上的人也走出了船舱,一看有十多个人。

曾德荣示意周广伟看好泉下法子,他直接走上前,“你们谁是东家?”。

一个中年男子弱弱的回答,“我是,这位大爷,有什么事都好说”。

“赶紧开船,我们几个人要搭一下顺风船,你不介意吧!”

“好,好,小三子,快点开船。”

接下来,船东给自己一行留了1个房间,一看靠近船的驾驶室,里面空间在船上来说算比较大了,两张床,装修简单,但很整洁。

曾德荣也体谅船东的做法,毕竟船上房间紧张,总共才几间,自己一行强行登船,能有一间容身就不错了。

暂时摆脱了追杀,众人都长吁一口气。

就是泉下法子也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刚才追来的是哪方的人,难道是来接应自己小组的潜伏人员吗?看着不像,潜伏人员大都低调行事,不会这么多人在公共场所大呼小叫的。泉下法子陷入了沉思。

让他们3人先进房间休息。曾德荣靠近驾驶室,此时才有暇打量起这艘船来。

这是一艘上海江南造船厂制造的小型货轮,使用的是全遮蔽甲板,蒸汽机型动力装置,用煤炭作为能源,船长30多米,宽10多米,深3米多,载重量几百吨。船上除了东家,还有船夫伙计10多人。

第二十章 朝天会面 曾德荣一边打量着货船,观察船舱及江上动静,一边苦思对策。

现在的形势非常不利,若杜三爷下定决心追杀到底,以这艘小小的货船,不管是对方追赶拦截,还是撞击凿船,都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一旦己方的人被逼到水里,形势就逆转了。何况己方还要分出人手看住泉下法子。

磁器口位于朝天门码头的上游,沿着嘉陵江顺流而下,只要不到1个小时就会经过朝天门。前方就是朝天门码头了,到时有什么幺蛾子在等着自己,一切都是变数。

密码本和泉下间谍案是当前天大的事,必须万无一失,顺利抵达上海,亲自向沈最报告,将功劳落实在自己三人头上。

他大脑高速运转,既然单靠己方三人的力量,危险很大,那就必须另辟蹊径,寻找帮手。

曾德荣脑袋里浮现起唐少武的身影,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在近代帮会,义气为先,想来唐少武即使不帮忙,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他打定主意,立即吩咐船东在朝天门码头停靠,同时交代船东,让他在码头下船找人传个话,就说唐少武龙头大爷的兄弟在船上等他,不见不散。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船东找不到人传话,能在长江嘉陵江跑船讨活干的,谁敢不去拜哥老会的码头,磁器口离朝天门这么近,还能不认识几个人?

事实果然如此,船东二话没说,只是吓得连连点头,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

心想,原来这位强人还是唐大爷的兄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追杀,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要是知道面前的这位强人,就在前几天大开杀戒,将杜三爷得罪狠了,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船缓缓地停靠在朝天门码头。

在等待的过程中,一边嘱咐曾德芋与周广伟看住泉下,守在房间不要露面,以免暴露泉下的行踪。没有他的叫唤,一律不得走出房间门。

一边欣赏着朝天门的景致,只见两江交汇,江面樯帆林立,各种船只往来穿梭,江边码头棒棒、商人、游人如织,码头上一排古老的石梯蜿蜒而上,不远处分布着不少街巷,杂棚、吊脚楼密布,一片繁忙的景象。

朝天门是公元前314年,秦将张仪灭亡巴国后,修筑巴郡城池时所建。明初扩建重庆旧城,按九宫八卦之数造城门17座,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城门即朝天门。门上原书四个大字:“古渝雄关”。

朝天门,为重庆历代官员接皇帝圣旨的地方,因古代称皇帝为天子,故此而得名。

1891年,重庆辟为商埠,朝天门始设海关。

1927年,重庆设市,为了扩大城市规模,解决街道狭窄和交通拥挤问题,重庆开始进行近代市政建设,包括城墙、门楼和房屋在内的旧建筑,被成批拆除。朝天门因其交通上的重要性,首当其冲,成为在这一轮大拆大建中,第一个被拆毁的城门。

至此之后,延绵500多年历史的古代重庆城的象征朝天门城楼,就彻底消失了。

想着,不久的将来这里又会遭到日方的反复轰炸,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使命感,不能让这千年古城再次遭遇这么大的灾难。

这是他重生的地方,可以说是他这一世的家乡。

虽然个人的力量很微小,但尽自己的力量来为这里的人们做一点实事,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损失,这也算是回报家乡啊!

这次破获的间谍案,不就是很好的例证吗?

唐少武这边听到手下汇报,自己的兄弟在朝天门码头等着自己。

一听就猜是曾德荣这个新结拜的小弟,心情更是苦恼。你说强迫我和你结拜,躲过了一劫也就算了,可是你刚结拜完就像躲瘟神一样,立马溜之大吉,这不明摆着不信任我这个大哥吗?

利用完甩手就走,太过分了!你不将我当大哥,难道我还非要认你作小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可是现在他来求见,到底要不要去见一见呢?苦恼啊!

不见的话,毕竟是正儿八经结拜过的兄弟,你不仁,我可不能不义。而且这个小弟一看不是那么好惹的,这次得罪了以后怕是不好见面了。

去见吧,又有点担心他出什么幺蛾子!

衡量半天,唐少武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自己也很好奇曾德荣到底会有什么事找上门来。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草绳,在自己的地盘上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当下,交待好手下注意警惕后,带着唐五等几个心腹就出发了。

这边曾德荣等得很不耐烦了。这两天,昨晚抓捕泉下法子开始,他们三人就一直没有得到休息,神经也一直紧绷着,还遇到了杜三爷的追杀,能不烦燥吗?

会不会是唐少武不认帐,不肯认他这个小弟而不来了呢?

那就只能另寻他法,想办法在别处上岸,再摆脱追杀了。反正不能再呆到船上,水上变数太大。

正胡思乱想着,朝天门码头上一阵骚动。

抬眼望去,老远就见着唐少武带着一群人走来。

曾德荣大松一口气,终于来了,接下来就是该怎么谈了。有了破获间谍案的功劳,也不怕暴露身份了,自己三人来重庆可是正儿八经的办公事,追捕间谍啊!至于之前的打探房价,这都是工作需要。

一句话,有了大功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但也要注意谈话方式及内容,保护好隐藏好泉下法子也直接关系到这次功劳的成败。

是时候表明身份了。

曾德荣站在船舱门口,看着走过来的唐少武,紧上前两步,微微弯腰一拱手,“拜见大哥”。

说着,就想上前拉着唐少武进船舱。马上被唐五等人推开,同时紧紧地把唐少武保护在中间。

曾德茶尴尬地退后两步,只听唐少武说,“二弟,你精神怎么这么憔悴,找大哥有什么事吗?”

看唐少武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样子,曾德荣只好单刀直入。

“大哥,您将我们害惨了,杜三爷派人过来追杀我们,您可是作了担保,已经化解了这段恩怨的”。

唐少武一听,半响无语,心想,“这个三爷真是能给我惹事,你有本事就干脆利落地报了仇,可是现在被对方发现,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告状,你让我这个脸往哪儿搁”。

唐少武下意识地站在了杜三爷一方,毕竟谁被对方绑架要挟,心理能没怨言吗?

“二弟,有这事吗?我看你好好的,有什么证据没有?”

曾德荣一听心想,这个便宜大哥,这是要不认帐的节奏啊!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叫做我好好的,难道我不好你就开心了!还要证据,你还要不要脸,我就不信你作为舵把子,手下有行动你会一点没察觉,何况采取行动的还是对头的人,都已经找到我眼皮底下差点追杀成功了。

第二十一章 请君入赌 曾德荣心里明镜似的,这个便宜大哥对他戒备甚深,只是碍于兄弟义气的表面情份才过来相见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当头唐少武能过来相见,一是说明他没有参与追杀,二是对自己最少还有个敷衍的态度,是可以争取过来的。谁让自己举目皆敌,无人可求救呢?

当即露出一个自认很亲切的微笑,“大哥,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小弟,你我能否单独开诚布公的谈谈,我会将我的一切都禀报给大哥,若有任何对大哥不利的举动,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说完,一脸希翼地看着唐少武,显得是那样天真和无辜!

这下,唐少武左右为难,脸上阴晴不定。既怕曾德荣故技重施行挟持之举,又顾忌拒绝的话有损义气名声,毕竟大家都知道俩人是结拜兄弟,这么多人在场,小弟要求也不过分,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啊!

看着唐少武左右摇摆满脸纠结的样子,曾德荣紧接着添了一把火,“大哥,今天把您约出来,是想送您一场大富贵,小弟敢发誓,你要拒绝的话,肯定要后悔一辈子,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唐少武一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的话未免太不近人情,况且即使被骗,有这么多弟兄在,最多像上次一样虚惊一场,没什么可怕的!他也很想知道这位结拜兄弟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

当即不顾众人的劝阻,只带了唐五和另外一个彪形大汉,三个人上了船,其余人均井然有序的散布在码头。

曾德荣不经意间扫了一下四周,视线中三四艘船从三个方向,缓缓的靠了过来,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

他心里感慨哥老会果然不是那么好惹的,这才多大一会,就已经安排好了警戒力量,码头水上面面俱到,毫无疏漏。

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亲热地拉着唐少武进了船舱驾驶室。让唐五他们在门外站着,阻止了他们跟进来。唐五连忙看向唐大爷寻求指示,可唐少武当作没看见,默认了。唐五只好悻悻作罢,仔细观察起周围环境来,好应付可能的不测之险。

唐少武进了驾驶室,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们关系有那么亲密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曾德荣松开了手,和唐少武并肩站在驾驶室,看着清清的嘉陵江水冲入浑浊的长江之中,江面百舸争流,江边行人如织,码头密密麻麻的梯坎向上铺陈开去,让人瞬间就有江山如画、雄关漫道的感觉。

“大哥,您看这里多美多繁华啊,可是你能想到吗?这里不久的将来就会遭到日本人的大肆破坏。”

“二弟,别吓唬大哥,这绝不可能,我们重庆身处大后方,日本人就是再厉害,也够不着这里啊。”唐少武使劲摇了摇头,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

“大哥,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你敢不敢和我再打个赌,我赌1年之内重庆就将受到中日战火的波及,人员财产损失惨重,大家天天提心掉胆,你敢不敢?”曾德荣心里一阵窃喜,连激将法都用上了,马上挖了一个大坑,静等着唐少武主动跳下去。

来自后世的他当然知道,中国抗日战争期间,日本为了迫使蒋政府投降,对战时的陪都重庆进行了大规模的战略轰炸,虽然不记得确切的轰炸起始时间,但是按照日本想早日结束战争,达到尽快占领中国的目的,轰炸的时间不会晚于1938年下半年,到时就是长达数年的轰炸,重庆死伤众多,房屋被毁严重,大部分市区繁华地区被破坏。

相信这些都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他穿越过来而发生根本改变。

“赌什么,我就不信这一次还会输,要赌就赌大点!”

唐少武本来就不甘心上次赌输的事,以一个赌徒的心理,必须要找个机会赢回来,没想到这个曾德荣也是有勇无谋之辈。

重庆是什么地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想从陆路上进攻进来,日本就是有再多的人也不好使,汽车装甲都没用。

而从水路上进攻,长江天险,到处是急流险滩,大的军舰根本开不进来,就是来了一些小的舰船,两岸青山都在我们的手中,这不成了活靶子吗?想打进重庆,我看小日本的人就是打光了,也不见得能打进来。

必须赌大点,连本带到的讨回来!

一看鱼儿上钩,曾德荣平复着心中的喜悦心情,装作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准备再刺激他一下。

“大哥,你上回赌输了命,已经没命可赌了。这次就赌财,十万大洋,你敢不敢接?不要让我瞧不起大哥啊!”

果然,唐少武一听他又提起了上次赌输性命之事,这是自己的奇耻大辱啊,谁提跟谁急,血气立即往头上冲,大喊一声,“有什么不敢的,就怕你没有这么多的本钱,这可不能做无本买卖啊。”

“哈哈,这个就不用大哥考虑了,你要是答应了,就立即派人去请鹅岭山庄的李天明过来作公证,再请湖广会馆的账房先生来评估财产,我们当即立下字据,将钱财都放到公证人手上,你看这样安排可否妥当?”曾德荣一听,马上安排开了打赌事宜,不给唐少武更多的考虑时间,一下就将他逼到了墙角。

为什么叫湖广会馆的人了?因为后世曾经到过重庆的湖广会馆,就位于朝天门。

会馆始建于清康熙年间,是清代重庆作为繁华商皋的历史见证,也是民国年间重庆的移民文化、商业文化和建筑文化的重要标志。它生动地再现了人类移民史上一次极为重要的移民浪潮湖广填四川移民运动。这次移民运动,对日后川渝地区的文化经济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

湖广会馆的账房先生,在此时的民国,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啊,不叫他叫谁呢?

唐少武也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一边安排心腹回家取来钱财,一下子要凑够十万大洋,对他来说差不多要倾家荡产了,房产和铺子都要拿来充数了。一边叫人找来李天明和湖广会馆的账房。

此时,曾德荣心中大喜,有人赶着给自己送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姓,唐少武知道重庆是大后方,地形上是千山万水阻隔重重,可是他绝想不到还有飞机轰炸之事。此时的重庆,还不是陪都,比成都都远远不如,连地上跑的汽车都还是希奇之物,加上信息闭塞,谁能想到重庆会受到日本军方的大规模轰炸呢?

唐少武抱着必胜的信念,此刻也没有心思说话,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找人怎么需要这么的长时间呢!

曾德荣不理会旁边的唐少武很急躁的心情,觉得人生滑稽之处莫过于此。

可怜的唐少武,不但帮着别人数钱卖掉自己,还将自己口袋里的钱数给别人,更滑稽的是,他还迫不及待。

曾德荣静静地站在驾驶舱里,望着眼前长江之水滚滚东逝,身后是几百年历史的湖广会馆。

想着湖广填四川那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那些曾经的斑驳烟云,曾经的夺目辉煌,曾经唱不完的繁华、道不尽的沧桑,都在这滚滚波涛中,迤逦向他走来,又缓缓向东流去。

他是否也像那些不辞劳苦的众多移民一样,不久就会消失在这滚滚长江东逝水之中了呢!

心里告诫自己,“必须赶紧行动起来,否则以现在不入流的身份地位,很难在这个关系到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留下自己的足迹!”

第二十二章 逼借赌资 正在沉思之中,一阵脚步声响起,远处一群人正向货船走来,当中的正是鹅岭山庄的李公子。

大财神过来了,曾德荣向大哥告假一声,暂时筹措赌资去了!

在船舱口等到李公子,说一声有要紧事商量,就一把将他拉进了驾驶室旁的房间。

他力气很大,李公子根本无力反抗,在众人的一片狐疑声中,就被他拉进了房间。

赶紧交代周广伟,让他从行李包中拿出了所有的枪支,这是之前在鹅岭山庄缴获的,一共17支,以及之前搜查泉下时缴获的大黄鱼和大洋,有10根大黄鱼和几百大洋,自己又从身上拿出了沈最给的法币和大黄鱼。

一边支开曾德荣周广伟三人暂时回避,一边让李公子赶紧清点估算,这所有的东西值多少钱?有没有10万大洋?

李公子看着地上这么多的枪支,不敢多问,无奈只好照办,以他比较专业的眼光,快速的估算起来。

“这是5000法币,按现在的行情值3300大洋,这10根大黄鱼,大约值1万大洋,这10条小黄鱼,大约值1000大洋,这17支手枪,因为子弹不多,按现在的行情,按高一点的价格估算,大约值1000大洋,这所有的东西,估算下来,总共值15300大洋。”

李公子大概估算了一下,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曾德荣。

没想到差这么多,时间不允许他多想,曾德荣掏出证件递到李公子面前。

说道,“我是中华民族复兴社的,来重庆是办紧急军务,现在和我大哥打赌,赌资是十万大洋,请你过来就是来做公证人。现在我将这所有的东西,抵押给你,向你借10万大洋当作赌资,不久我就会返回重庆悉数奉还,李公子见多识广,一定知道我们复兴社是直属蒋委员的,信誉是完全可以保证的,不知李公子愿不愿意帮一次忙,必有后报。”

李公子心里也很震惊,原来这位强人是复兴社的,难怪敢跟哥老会作对,还占尽了上风,现在的中国谁人不知,复兴社就是蒋委员的“锦衣卫”,上至高官达人,下至平民走卒,想抓谁就抓谁,威名赫赫一时无两!

李公子沉吟半响,这个曾德荣也太冒失了,自己和他才第二次见面,就开口借10万大洋,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吗?现在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也才3块大洋,就够全家温饱了。10万大洋够他赚两三千年的工资。不能就因为你是复兴社的,就来讹诈我们家的钱,但也不好得罪。

“曾兄,自从先父去世,小弟家已是大不如前,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钱,我不好自作主张,还是要回家商量商量,即使凑齐也需要较长的时间。”

李公子知道曾德荣急于打赌,便使出了拖字诀,你当场打赌,赌资还能拖延吗?没看见湖广会馆的账房先生也跟过来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既不给你,也不拒绝你,还不得罪你,就是要拖死你。

这样想着,心里给自己来了个点赞,为自己的急智喝了一声彩!

曾德荣心想结果果然是这样,复兴社也不是到哪里都能行得通的金字招牌,看来不使大招,还真拿不下这个鹅岭山庄的主人,还好我这儿早就准备了一套说辞在等着你,不信你不就范。

“李公子,不要急着拒绝,我这儿先送你一个赚大钱的消息,论这个消息的价值,肯定值不止10万大洋,但前提必须保密,否则后果你和你家族都是承担不起的。你知道吗?再过几个月,国民政府就要搬迁到重庆,作为战时首都。你想,到时候重庆的房子地价物价是不是会疯长,人口是不是越来越多,这里面商机有多大,值不值

10万大洋?”

李公子一听这消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还有这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自己在官场也是有很多人脉的,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曾德荣。

“我不会跟你多作解释,这个消息现在整个中国知道的也就那么一小撮人,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们家在四川重庆还算凑合,要是放在整个国家看,你们还上不了台面!”

看李公子还是一副不肯下决心的样子。

曾德荣想现在的人,利诱不好使的话,就只有威逼了,当即死盯着李公子。

“我们复兴社马上要扩编成局了,这个消息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只要国民政府一搬到重庆,到处都是高官贵人,以你家的资产,多少人会眼红,凭你现在的势力,你能保住吗?你可不要丢了你爷爷父亲的脸,他们可是有眼光有胆识有魄力,都对辛亥革命进行了大资助,现在轮到你当家了,我们问你借点钱,又不是不还,你就这么狠心地拒绝,你难道不怕灭门之祸就在眼前吗?到时候,我们的总部可是会放在重庆的,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考虑清楚。”

此时,外面想起了唐五的敲门声和催促声。

李公子听得心惊胆战,这是要强买强卖啊,看着曾德荣抽出了身上的盒子炮,拿在手上玩来玩去,可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看来躲不过去了啊,今天真是倒霉到家,大老远的跑来送钱了,李公子只好点头,“好吧,我答应你,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在这个战乱的时候,能够保得我一家老小的平安。”

“这就对了,你肯定不会后悔的,我们待会再聊,还有好多好事和你商量,现在我们先出去完成赌约的事。”

就在驾驶舱,曾德荣和唐少武按照之前说好的赌约,立下了字据,李公子作为公证人签了字,轮到清点赌资时,唐少武除了金条银票,还压上了两处大宅子,一座山庄,和十来间商铺,基本上倾尽了家财。而曾德荣这边了,李公子只好硬着头皮立下字据,答应借十万大洋给他当作赌资,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李公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但大家都知道李家业大,当下也无异议,这个豪赌到此就算成立了,输赢只等一年之内见分晓。

唐少武一看打赌的各项手续已经办好,不觉心情大好,终于可以赢回来了,现在看着曾德荣这个结拜兄弟也顺眼多了。

接着说到,“二弟,你放心,假如追杀确实是三爷所为,我会给他打好招呼的,你放心地走吧”说完转身就想离去。

第二十三章 中华太保 曾德荣赶紧拉住了唐少武和李天明,“大哥,李公子,我今天找你们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求救大哥,也不是为了打个赌,这些都是开胃小菜,不值一提,真正的大事还没开始呢!你们怎么能走?”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二人进了船上一个空房间,同时示意其他人都不要跟着,让周广伟把守着门口。

唐五他们看到唐少武点头,这才转身守在了船的四周。唐少武也很好奇,生命安全和这么大的赌注,差点都让他这个龙头大爷都倾尽家产了,这些都不值一提,这个曾德荣口气这么大,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也很纳闷,牛皮未免吹的太大了!

而李公子因为知道了曾德荣的身份,反而显得更镇定,心里隐隐觉得猜到了些什么。

等三人坐定,曾德荣一开口就镇住了他们,“大哥,李公子,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要绝对保密,就是老婆孩子也不能透露,否则大祸就在眼前。”

一看俩人果然打起了精神,曾德荣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身份和迁都的事,并出示了证件,给了唐少武极大的震撼!原来是复兴社的人,难怪身手这么好,做事又全无顾忌,在自己哥老会的地盘上兴风作浪,这是一条强龙啊!

不理一脸震惊之色的唐少武,曾德荣卖起了自己的忽悠之术,“大哥,李公子,现在国难当头,日本人现在兵锋直指上海,这可是我国的第一大城市,远东的金融中心,上海要是丢失,对全国抗战的影响可是太大了。”说完静等俩人的反应。

李公子接着说道,“曾兄,你看上海守得住吗?”

曾德荣两眼直瞅着唐少武,没有接话。

唐少武被看得全身有点发毛,无奈说道,“上海战略地位重要,几十万国民政府军全力防守,应该没问题吧!”

曾德荣一看调动俩人谈话的气氛,马上接口,“错,上海必失守无疑,个中原因我没有时间和你们仔细解释,也不想和大哥再赌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现在差不多是既没命又无财,整个光棍一个,你刚才的赌注就不要再惦记要回来了!”

一句话说的唐少武暴跳如雷,好像他已经输了全部家产一样。

曾德荣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郑重的开口道,“我与大哥、李公子有缘,这次送你们俩一场关系子孙后代几百年的大富贵。国家危亡,匹夫有责!打仗既打的是实力,又打的是情报和粮草。我虽然不才,地位也地下,只是复兴社的一个小人物,但我立志组建中华太保,世界上只要是有日本人的地方,我就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刺探有用的情报信息,为抗日救亡尽一份力,这样既对国家有功,也可以有力地保护家人朋友!”

石破天惊的一席话,震得唐少武俩人回不过神来,都是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

曾德荣理解他们的呆样,他要不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又有谁能想、谁敢想这么宏达的远景计划和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就是动用国家力量,也是很难做到的。

用力拍了拍唐少武俩人的肩膀,将他们从震惊中惊醒,接着进入正题。

“现在,我们三人就是中华太保的核心人员,这是秘密组织,组织的目标就是打探日方的一切情报。你们想,大哥有人,李公子有钱,我有眼光有势力,只要精诚团结,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这是有功于国家的大事。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干,造福国家和子孙后代!”

看着对面俩人沉默不语,他继续鼓噪道,“你们现在不一定要下定决心,只要等这次和大哥的赌约见了输赢,假如我赢了,你们再死心塌地地加入,假如我输了,一切休提。而且,现在不但不要你们付出任何代价,我还可以给你们天大的好处,你们知道,复兴社马上就要扩编,你们可以每人介绍两人给我,我负责帮他们加入复兴社,你们是知道复兴社的权力几乎是无限的,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足够保护你们家人的安全了!”

一听此话,唐少武和李天明都挺起了腰,还有这样的好事,现在谁不知道复兴社就是一块金子招牌,是蒋委员手中的一把利剑,锐不可当。

“二弟,你说得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有限度地支持你!”唐少武率先开口,作为帮会老大,他深深地体会到,帮会要生存发展,太需要在政府的强力部门安插自己的人了,否则一旦得罪了哪个不能得罪的人,自己的脑袋就朝不保夕,家破人亡。

李公子也跟着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当年在革命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坚定地选择资助辛亥革命,不就是想在乱世中寻求一块护身符吗?现在轮到自己做选择了,照目前的条件看,不需要付出太多,就能得到复兴社的庇护,甚至是自己人在里面当差,一想到复兴社可是正儿八经的政府部门,正如日中天,心里就一阵火热。前段时间还辗转反侧睡不着,害怕在这个乱世,祖宗基业毁在了自己手中,正想寻找新的出路,没想到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曾德荣一看说动了俩人,心中一阵雀跃,总算在这个乱世中找到了两个强有力的盟友。

“绝对是真的,而且这几天我破获了一个特大的日本间谍案,我会在报告中给你们的人叙功,搞不好一加入复兴社,就会提拔为军官,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啊!若天赐不取,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谈话到这儿,俩人已是迫不及待,心里早在琢磨推荐加入复兴社的人选。

“对于你们推荐的人,我有个要求,你们一人推荐一位至亲,这是为了在乱世中保护你们家人,另外李公子推荐一位精通银行业务的人才给我,毕竟办大事需要打理钱财啊,至于大哥,你再选一个轻功最好的人给我,我要顺便拜他为师,你们也不想我们的百年大计还没取得成功,我就壮烈牺牲了吧!”

一句话说得俩人都是会心一笑。

曾德荣看气氛很好,趁机又提出了关系自己性命安全的问题,“我想见识一下大哥和李公子家收藏的所有玉石,这纯粹是我的个人爱好,若有我喜欢的,我会公平甚至加价地向你们购买,绝不占你们丝毫便宜,望大哥和李公子成全。”

与刚才的宏伟大计和已经到手的大便宜比起来,这真不是什么事,俩人纷纷点头。

第二十四章 班底初成 中华太保,成立之事已初步达成了意向,曾德荣心满意足。当即几人随同李天明往鹅岭山庄赶去,主要是去查看玉石之事,顺便将唐少武俩人推荐加入复兴社的人员一起带走。

唐少武也是心急火燎,主要是推荐人选至关重要,这可是家族的大事,自然要慎重,安排唐五带人保护曾德荣一行,就匆匆告辞,约好中午带人在鹅岭山庄会合。

在鹅岭山庄,曾德荣一个人在李公子的带领下,走进了他家的收藏室。一看各种书画、瓷器、古董、玉石摆满了各个角落,果然不愧曾经是重庆首富之家,收藏品都快赶得上一个小型的博物馆了。

曾德荣径直走到存放玉石的柜子旁,直接一个一个地打开玉盒,每一个均装模做样地拿起来,照着手电一一查看,每一块看的时间都很短,主要是细细体会胸口玉佩的动静,终于有一块紫墨色的玉石引起了玉佩的反应,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了。曾德荣赶紧装作不在意的放到另外一旁,以免像上回一样吸收完后,玉石颜色变化太明显,露出马脚,这可是自己最大的护身符和金手指,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毕竟财帛动人心,何况是至宝呢!

匆匆看完所有的玉石,一共发现了3块有用的。

“李公子,我非常喜欢这3块玉石,不知可否割爱?价钱不是问题!”

李公子一看曾德荣看上了喜欢的藏品,心中也是很高兴,马上就要派家族里面的人在复兴社任职了,这点东西算什么,都当作投资了。

“难得曾兄看上了喜欢的,就当作见面礼送给您了,望曾兄不要推辞,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千万不要见外!”

曾德荣心中大喜,一点也不客气,马上用玉盒装了起来,随身放在兜里。

“李公子,你我都是中华太保组织的创始人了,虽然架构还没有搭起来,但万请您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另外,您也帮我收集留意一些玉石古董,钱的事我以后会还您,这段时间我抵押在您这儿的东西,您要全部拿出来购买地皮房产,我相信过不了几个月,价值就会翻番,你也多与我大哥商量,尽量筹措资金投资房产。迁都的事,请相信我们复兴社的内幕消息来源和真正实力,条件这有一个,千万记得保密,此事除了你和唐少武知道外,包括家人在内,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否则,国难当头,你我会落得什么下场,你要好好掂量一番。”

李公子连忙点头,是啊,复兴社那可是嫡系中的嫡系,被誉为天子佩剑,他们的消息如果有错的话,那就真的没天理了。看来要赶紧行动起来,就这一个消息,对自己家族来说,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曾德荣他们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好好吃饭,早已饥肠辘辘。

李公子安排好了丰盛的午餐,一边陪同曾德荣4人吃饭,一边安排人选加入复兴社。

另一边,唐少武赶回了哥老会朝天门总部,吩咐手下,马上叫王金过来相见。

原来哥老会有个门人叫王金,轻功非常了不得,自称世上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最高能翻越七八米高的围墙,在整个巴蜀地区都是有名的飞贼,但此人只干劫富济贫之事,没有什么恶迹。这一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唐少武准备下大本钱,将此人推荐给二弟。

另外喊来了二儿子唐虎。这个儿子费尽了他的心思,做什么事都吊儿郎当,一门心思想去当兵,整天弄枪舞棒,可是都说,好男不当兵,这个时候除了走投无路的穷苦人家,谁愿意去当兵呢?没有看见城郊或者农村天天都在抓壮丁吗?这下好了,复兴社权力又大,危险又比上战场少了很多,就遂了他的愿吧。

中午两点左右,唐少武带着人和家里的藏玉赶到了鹅岭山庄。李公子这边也准备好了人选,除了熟悉财务的帐房,也是远房亲戚李溟,还有自己在日本留过学的三弟李天江。

曾德荣一看人都到齐了,马上询问李公子和唐少武,从这儿返回上海,怎么走时间最短,自己有紧要事须马不停蹄赶回上海。

“二弟,你真的问对人了,李公子家的钱庄票号生意,与麻乡约合作由来已久,要说快,没有谁能赶得上麻乡约。”唐少武笑着说道,接着简单地向这位二弟介绍了一下麻乡约。

原来,麻乡约,大约创立于清代咸丰二年,即公元1852年,是西南地区规模最大的一个民间运输行业,主要业务有客运、货运、递信和汇兑。

客运部叫麻乡约轿行,不仅往返于川、黔、滇三省境内各重要城镇,而且一度担任过滇越、滇缅道上的国际客运。光绪末年,即大约1906~1910年,由缅甸、越南前往内地各省的商旅,一般取道云南经四川或贵州的道路,大多乘轿子,为此,麻乡约承担滇缅和滇越国际客运任务长达四年,而当时的国际客运业务,因为路遥利大而被称为“红差“。

货运部叫麻乡约货运行,1860年,麻乡约在昆明开始货运业务,1866年,麻乡约货运行在重庆成立后,货源日增并沿驿道重镇陆续设立分行,承运云贵川诸省货物。光绪末期,麻乡约由昆明经个旧、河口等地将丝、茶、工艺品及锡制品等运往越南,或由昆明经楚雄运往缅甸,一度承担滇缅和滇越国际货运业务。货运以人力为主,有时也雇马帮和木船,特别是其乐意承揽代客运灵柩的“黑差“,并十分注意准时、包装质量及按约赔付损失而成为业内的佼佼者。

递信部叫麻乡约民信局,其所设民信分局,遍及川、黔、滇三省境内各主要州县,凡托交的函件,虽穷乡僻壤,亦可送到。主要采取快速、稳妥和专人投递等有效措施,迅速占领云、贵、川递信市场。1866年,麻乡约民信局在重庆成立,并迅即沿西南驿道重镇贵阳等地设立分局,递信分为快站和正站,即快信和平信,快站信资由双方约定,正站信资则有明确规定,如重庆至贵阳递信日程为11天,信资72文,每月投递九次。快站中最为人称道的是专人投递的“火烧信“和“幺帮信“,火烧信烧去信封一角,表示加急快递,火速送到。幺帮信用数层油纸封好,并加缚一块木片,避免雨水浸湿或不慎落水下沉。快站日程一般比正站提前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赏银远高于信资,有时高达数十、上百两银子。

麻乡约汇兑,包括商业兑汇和官方托汇,即汇票和直接寄银子,汇费大抵以价值和距离远近计价,如光绪初年重庆寄至贵阳的每千两银子,收汇费八两。其民信局由于资金雄厚,邮路广,信誉好而成为清末至今西南规模最大、业务最广的民信局,1874~1876年间,年汇兑业务总额最高达300余万两银子。1896年,四川设立官办邮局时,先抄录麻乡约民信分局地址以开辟邮路,并向麻乡约要去几个递信夫头熟悉邮路并拓展业务。

曾德荣大喜过望,这个麻乡约简直是上天赐给中华太保的礼物,是现成的情报搜集渠道,以后的抗日远征军作战,有了麻乡约的相助,就能有效的刺探日军敌情,高效地传递情报,甚至能避免进入野人山的悲壮命运!

当即将李公子拉到一边,嘱咐其一定要好好地和麻乡约扩大合作,渗透人手,最好将麻乡约变成咱们中华太保的外围组织,这样能迅速地提高情报搜集能力,对抗日救国功莫大焉!

当然,这是来自后世的他才能想到的,目前还不能明言,否则就会被当成神经病或者大仙了。

李公子似懂非懂的看着曾德荣,茫然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五章 凝聚队伍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人,一个飞贼,一个帐房,两个少爷,个个年轻力壮,精神焕发,每人身上都带着手枪。曾德荣心里大喜,终于有了自己的初步班底。

将大哥唐少武拉到一边,赶紧查看他家的玉石,结果大失所望,没有符合自己要求的,心里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大哥作为一个帮会头子,打打杀杀啥的还行,一说到收藏,还真有点拿不出手,眼光也差了些。

心里没有太纠结此事。马上大手一挥出发了,颇有几分大将风度的气势。

一行8人在麻乡约的护送下,先是乘坐两台小汽车出了重庆市区,若遇公路不通,则下车乘马,再到下一个麻乡约分局改乘汽车,一路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武汉。

因麻乡约在武汉以东,布局和实力都较少,大家准备在武汉乘坐火车赶往上海。

一路上,曾德荣抓紧熟悉新加入的四个成员,大做抗日救国、匹夫有责的思想政治工作。除了帐房李溟老成持重外,其余三人听得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上战场,真刀实枪的大干一番,这也迅速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他同时知道抗战是长达八年的持久战,作为间谍人员,与日本人打交道是早晚的事,因此要求所有人都要学习日语,旁边就有一个现成的正宗日文老师泉下法子,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经过与泉下的一番讨价还价,加了一条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多答应了泉下一个条件,交易达成,大家开始龇牙咧嘴的学习起日语来。

学日语的同时,曾德荣念念不忘的学武一事也有了进展。因为有唐少武的交代,当曾德荣急迫地提出要拜飞贼王金为师学习轻功时,王金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并且要求到上海后,再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这是半点都不能含糊的。

又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教导新收的徒儿,“要练轻功,说白了就一句话,必须吃得苦中苦,长年累月地练习弹跳和攀越能力,再辅以秘法巧劲,几年的时间坚持下来,弹跳力和攀越力都会大幅提高,轻功就算入门了,但要想飞檐走壁就得看个人的悟性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曾德荣喜不自禁,作为一个后世过来的现代人,从小就怀有一个武侠梦,总想梦回古代、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一回,这下终于有机会实现前世梦想,马上迫不及待地练了起来。

之后只要是乘坐马车赶路,曾德荣都腿上绑了铁护圈,腰上手上缠着装满细沙的布条,一身负重最少有50多斤,跟在马车背后猛跑。这点负重对身强体壮,又经过穿越和古玉强化的他来说,稍微显得有点轻了,但因为是第一次训练,也不敢当面跟师傅提出,怕暴露子自己最大的秘密。

就是这样,也让王金暗暗点头,这真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力气耐力都惊人,资质上乘,只是起步有点太晚了,但勤能补拙,相信自己第一次收取的徒弟今后还是会有所成就的,心中大感满意。

也看得几个年轻小伙羡慕不已,除了腿上枪伤尚未痊愈的曾德宇外,留下一人轮流看守泉下法子,其余人等纷纷效仿。

这下队伍显得更热闹了,也让曾德荣心中充满自得,和他比体力,这不是找虐吗?

有了这段时间的同吃同睡同训练,在马车上学讲日语,下马学习轻功,这个小队伍的凝聚力急剧提升,也让曾德荣的身体素质和体力展露头角,威信慢慢地树立了起来,赢得了大家的信赖和支持!

曾德荣根据现代特种作战的理念,不时指点大家怎么配合怎么实施斩首行动,更是将后世击毙本**的经典战例经过改编后,将他当作适合民国的特种作战教材说给大家听,听得众人如痴如醉、热血沸腾,训练激情高涨!

小集体的配合意识大大增强,因急于赶路,晚上基本都是夜宿野外,趁着这个好时机,曾德荣带着鹅岭山庄的李天江、哥老会的唐虎以及周广伟出去打野味,他们家境富裕,都自备了趁手的手枪,顺便训练起了枪法。

可是晚上有月光还好,要是遇到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其余三人就抓了瞎,这时曾德荣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就显摆着露了几手,枪枪命中野兔狍子等动物,引起大家好一顿崇拜!当然晚上能看清四周的秘密,他可不敢暴露出来,多一张底牌,就在乱世中多一份生命保障!

“打仗可不会区分白天和夜晚,也不会等到月亮出来了才兵戎相见,你们必须学会听声辨位,熟悉野战,刚才我若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想一想是不是早没命了。我刚才的枪法,都是听声辨位训练出来的,否则你们以为没有几把硬刷子,随便一个人都能当上高官要人的保镖吗?”曾德荣趁热打铁,将众人好一顿教训。

这几个成员,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很快就被激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晚上都抢着出去摸黑打滚、听声辨位去了,有的还主动请教飞贼王金,什么飞镖、刀法之类的十八般武艺,都开始了琢磨练习。

趁着旅途休息间隙,曾德荣避开众人,拿出了在鹅岭山庄收获的3枚玉石,让古玉一一吸收。果然,每一块能被吸收的玉石,都有一个共同点,玉石中间同样有一轮浅浅的月型液体在流动着,体积均比胸口处的古玉小了一些,颜色也淡了些许,看来以后要着重找一找有月型液体流动的玉石,好补充古玉的消耗!

在马车行进途中,曾德荣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曾德荣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

这一次古玉吸收3块玉石后,空间明显变大了一倍不止,地上的泉井水位已上升到了井口边,有时还汩汩往外冒,热腾腾的雾气弥漫着整个空间,井口旁灰蒙蒙的土地被泉水浸润,露出了一些青绿色的泥土,泥土里传来呲呲的微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发芽,要冒出头来。最大的变化是,头顶的弯月清晰了很多,也大了一倍,散发出的月光,肉眼都能看见,照在身上微微发热,好像在炙烤着肉身,肌肉明显变得更紧致,充满了爆发力。睡梦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听起来像狗的犬吠声,弄得他好一阵紧张。

随着马车的颠簸,曾德荣醒了过来,又发现身体表面冒出了很多污垢,气味还是那么难闻,使得其余几人左顾右盼,以为是有人放了臭屁。

曾德荣马上下车,找了一处山泉,脱了衣服一顿猛洗,惊喜地发现皮肤又白了许多,甚至能感觉到皮肤光泽。

第二十六章 惊鸿一瞥 3天后,在麻乡约的护送下,一行8人终于赶到了武汉。

武汉,位于位于长江和汉江的交汇处,交通便利,是中国的中心地区,有“九省通衢”之称。这里河网密布,水域广阔,有点类似于美国位于五大湖沿岸的芝加哥市,也被称为“东方的芝加哥”。周边农业经济基础雄厚,南宋以来就有“苏湖熟,天下足”、“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

1858年《天津条约》签订以后,汉口又被开辟为通商口岸,开始对西方人开放,先后开辟了英、俄、德、法、日租界,从此开启了由传统商业市镇向近代都会的转型。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起义于武昌爆发,革命成功后,起义军宣布脱离清朝,建立军政府,成立中华民国,随后各省响应,清朝被推翻,中国2000多年的封建时代宣告结束,武汉成为了改变中国命运的地方。

北洋军阀统治时期,武汉经济迅速发展,尤其是民族资本主义迅速崛起,接连在武汉兴建、扩建约600家工业企业。随着我国北伐战争的推进,1926年9月,北伐军攻占汉口,随后11月21日国民政府迁都武汉,并决定将汉口、汉阳、武昌合并为一个城市,设为首都,定名武汉。这也是武汉三镇首次在行政上统一于一个城市之内。

1927年上半年共产党中央机关也一起搬到武汉,武汉随即成为第一次国共合作的焦点所在,也成为了中国政治、军事中心。然而不久后,1927年7月15日,武汉国民政府头目汪精伪默许宁汉合流,发动七一五事变,宣布制裁共产党。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随即在武汉召开,毛委员提出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确立了武装暴动反抗国民党统治的方针,第一次国共合作宣告失败。

此时的武汉,城市规模急速扩大,人口超过120万,就其经济繁荣程度而言,是我国第二大城市,地位仅次于上海,在亚洲也是名列前茅。

大家一路舟车劳顿,入目所见,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大家行色匆匆,显得相当急躁的样子。还有一大群学生高举标语在街上游行,高喊“打到日本帝国主义”,“将小日本赶出中国”,“支援抗战人人有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等口号,有些学生抱着募捐箱,在商铺、行人处倒处募捐,一片抗日热情高涨的景象。

现在正值淞沪会战打得很激烈之时,从1937年8月13日开始,至今已激战半月。

在开战之初的十天时间里,我方军队连连发起攻势作战,逐次攻占敌外围各要点,如八字桥,持志大学、沪江大学、日海军俱乐部等处,战局呈现出于我方有利的形势。可是,我国军队却未能攻下虹口和杨树浦这两个敌军的核心阵地,没有实现摧毁日军陆上根据地的目的,没有将日军赶下海,可以说从战略角度来说,没有实现预定的战略目的,这是最大的失败。

这给了日军喘息之机,使得日本逐渐七次增兵,先后从日本本土和华北战场抽调九个师团和两个旅团进入淞沪战场,最高兵力达25万余人,坦克和装甲车260余辆,作战舰只130余艘,飞机400余架。从而打成了持久战,日军利用海陆空优势兵力,逐渐抢占了战场主动权。

我方先后从全国调集部队进军淞沪,集中中央军主力,广东、广西、湖南、湖北、四川、贵州、云南等地方部队,财政部税警总团、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特种兵部队,空军部队和海军部队,以及上海市保安部队和警察部队,主力达75个师、8个旅、5个师规模的特种部队,共约70余万人。从开始时的主动攻势转为被动防御,苦战3个多月,最终全线溃败。

这是八年抗战中历时最长、打得最艰苦的战役之一,损失无比惨重。我方在战场上伤亡近19万人,后撤途中又伤亡10万人,合计伤亡29万人,阵亡将领14人,包括东北军中将军长吴克人将军,他壮烈牺牲后,因生前曾想营救张少帅,被蒋深恨不已,知趣的军政部污蔑吴克人叛变投敌,不仅不加褒奖,还将其所属部队撤番,缩编成一个师,变成隶属于中央军。直到近50年后吴克人将军才得以平反昭雪,后被列入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

想起这段悲壮的正在发生的历史,曾德荣速归上海之心似箭。那里正处于敌我双方形势即将发生逆转的关键时刻,恨不得马上赶到,尽自己这些人的绵薄之力,减轻我方的损失。当然,也寄希望于这次破获的间谍案和缴获的密码本,能对破译敌方情报有所帮助,他们几人也可顺便在战场上得以火速晋升。

哥老会唐虎少爷看着繁华的武汉景象,感觉目不暇接,索性提议由他请客,到餐馆好好吃一顿,以解舟车劳顿之苦。他平时作为帮会少爷公子,哪里受过这种日夜兼程、不惜一切地赶路的辛苦!要不是这次是去实现自己多年想当兵的梦想,又碰上了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上司,他才敢怒不敢言,否则早就骂娘了!

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李天江公子的热烈附和,其他人包括飞贼王金在内,也都一脸希冀的看着曾德荣,就是泉下法子,也是目光紧盯着他。

众怒难犯啊,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做什么事情弦一直绷得太紧,总是会断的。曾德荣也不想惹得大家伙很扫兴,引起众人不满,毕竟队伍才刚刚建立,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何况还有一个冤大头唐虎抢着买单呢!

一问麻乡约本地的领队,哪里的菜最有特色最好吃,对方答道,“璇宫饭店,那里长江的武昌鱼做得最有特色。”

曾德荣大手一挥,在领队的带领下,直接朝着璇宫饭店走去,想起后世毛委员的诗词,“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心里也是充满着期待。

大家刚走进璇宫饭店大门,迎面走来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大概七八个人,里面还有三个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曾德荣身旁的泉下法子哆嗦了一下,顿住了脚步,目光紧紧朝着一位眉清目秀、身材瘦小的男子看去。曾德荣马上感觉到泉下的异样,一下将泉下拉到了身后。此时,对面清秀的男子好像有所感觉,也将目光扫了过来,曾德荣打量了他一眼,连忙和众人闪到一边让出了大门,特意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挡住了泉下法子,对方没有什么发现,直接出了大门。

“泉下,你刚才怎么啦,碰到熟人了?”曾德荣等对方一离开,立即询问道。

泉下法子神情还在恍惚中,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肩膀被王金推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曾德荣又问了一遍,才听见泉下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我以为对面的男子是川岛芳子,她是我在日本松本高等女子学校的同学,因为传言她是满清的格格,所以对她印象特别深刻,虽然刚才走过来的是男装打扮,但我仍然认为太像了,眉目相貌都很像,这个世上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吗?除非他们是双胞胎。”

听着泉下一直在喃喃自语,曾德荣神情一震,川岛芳子,那不是后世传说的,抵得上日本一个师团的超级间谍吗?而且也经常是女扮男装,这是一条大的不能再大的鱼了!

当机立断道,“师傅,你赶紧跟上刚才那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好像是女的,千万别被发现”,王金应声离去。

曾德荣又立马吩咐道,“唐虎,李天江,你们赶紧联系在武汉的所有熟人,相信哥老会的下属船帮一定在武汉这个大码头有些布置,特别是李天江,你要调动起麻乡约的所有力量,就为了找出刚才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她实际上可能是女的,要不惜一切代价,派人紧紧盯住她,价钱都好说,事后还有重赏!”

第二十七章 孤注一掷 曾德荣作了一系列安排,紧急寻找刚才疑似川岛芳子的人。

唐虎和李天江一看自己老大严肃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均高度重视起来。

唐虎首先告辞,去紧急联络哥老会在武汉的兄弟去了,大家约好两个小时后,还是在璇宫饭店会面。因为麻乡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去上海的火车票,时间是下午三点,离出发只有3个小时了。

李天江同样不敢怠慢,这可是他在老大面前第一次露脸的机会,马上转头吩咐麻乡约领头人,“你去将麻乡约的负责人陈掌柜找来,越快越好,就说鹅岭山庄的东家有紧急事情要商量!”

看着大家都行动了起来,顺便点了二楼一个临窗的包厢,要了一些饭菜,留下的人员边吃边等追踪结果!

曾德荣紧皱眉头,努力回忆起前世听说的川岛芳子事迹!只依稀记得她是清朝王公的女儿,有格格的命却没享受到格格的福,其父亲为了借助日本势力复辟,将她送给了日本人当养女,在日本学习生活多年,回国后从事间谍工作,为日本人盗取了很多绝密情报,特别是参与了上海一二八事变。

想到上海中日双方正在激战,假如那人确实是川岛芳子,以一个后世穿越者的直觉,那么几乎可以肯定,日本人派出这么大的王牌谍战人员,必有重大的图谋,此事极有可能关系到淞沪会战的战争进程和成败得失。

看来必须做些改变,推迟一点坐火车的行程,临机处置此事。

看了看己方在座的人员,除却他们原先三人,就一个无谍战行动能力的帐房,一个俘虏,一个鹅岭山庄的少爷。其余的飞贼王金和唐虎刚刚离开。

在此关系如此紧要的时刻,他深深地感到自身所属力量的弱小,一颗必须变强的种子在心中开始发芽。

匆匆吃完了中饭,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不知王金和唐虎是否有所闪失,这可是第一次主动出击,要是出师未捷出了差错,对这个小队伍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就连刚才的武昌鱼都没吃出什么味道。

等待时感觉时间特别漫长,曾德荣只好不断地理清思路,查缺补漏,来掩盖他焦躁的心情。他是这个团队的核心,必须冷静沉着,否则队伍就开始松散没有战斗力了。

另一边,王金作为巴蜀一带出名的飞贼,果然名不虚传。因刚才询问泉下法子时,耽搁了一会时间,等他领命跑出璇宫饭店门口时,街上已经不见了那群人的踪迹。

可这难不倒他,王金作为飞贼,最大的本事是逃跑,怎么尽可能消除一切痕迹地逃跑,让别人追不上找不着。反过来,他也是追踪的高手,一切蛛丝马迹在他眼中如观手上掌纹。

只见他细细查看了一会地面脚印,沿着马路奔跑着追踪了一段,在一个人流如织的十字路口,他沿着一栋最高的建筑物跑到了楼顶,纵身一跳,如一只灵巧的猴子般攀上了屋檐,一个勾脚翻身站上了房顶,目光如鹰地四处扫描,终于在人群处发现了刚才那一群人,他们正有说有笑地朝一处大宅院悠闲地走去。王金赶忙下了楼,紧跟了上去。

而那边,唐虎则是直奔码头,按照其父亲教给的方法,拿出了专门的哥老会拜贴,找到了隶属重庆的船帮老大。

一个多小时后,王金和唐虎陆续返回了饭店。

“徒弟,刚才那几人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其中几个外国人也跟进去了,门外有兵在站岗,守卫很森严,看来是高官贵人的住所,我不好进去,怕惊动了他们。”

唐虎接着汇报,“我们歌老会的船帮准备了10多个专门打探消息的探子,已经来到了饭店门外,随时可以动用。“

李天江有点尴尬地说道,“麻乡约的负责人还未到,不过有我的口信,应该不至于失约。”

曾德荣快速衡量了一下情况,只要找到了人就好办多了。现在是决定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目前自己人微言轻,只是复兴社一个少尉,况且只凭一个俘虏的一面之辞,要想借用官面上的力量,大白天的去搜查高官宅院,这一点是肯定行不通的,结果只可能是打草惊蛇。

若采取突袭行动,己方人数少,能出动的只有五个人,且没有经过实战磨石,照对方这么多人的架势,再加上守卫,己方赢面不太。

可机会就在眼前,对方要果真是川岛芳子,她这次必定和淞沪会战及后续战争有着极大的关系,对敌我双方的情报价值简直是难以估量,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有责任有义务为淞沪战场上的众多士兵尽一份力,就算冒再大的风险也是值得的,不能光考虑自己的个人得失!

决心已下,夜袭宅院!不惜拿自己一行的性命前途作赌注,此刻必须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胆识!当然也不能蛮干,必须借助自己目前所有能借用到的力量,尽量增加己方的胜算!

很自然地就想起了船帮和麻乡约,这可是武汉的地头蛇!

紧接着就做起了战前布置!

“师傅,我已经下定决心夜袭那伙人的宅院,你马上带领哥老会在门外的一半兄弟,分散在宅院的四周,时刻监视动静,确保人不能跟丢,一定要注意,不要惊扰了对方,突然性是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你的任务就是跟紧了那个疑似川岛芳子的男子。”接下来,王金再次向泉下法子请教了川岛芳子的外形相貌,就迅速领命离去。

“唐虎,你必须再次去一趟船帮,挑选5个以上的好手和自备枪支,人必须勇猛精干。晚上7点钟,以吃晚饭的名义在这个饭店汇合,另外让船帮想尽一切办法,给我弄一支长枪和子弹,今晚也要准备一条船和船夫,随时准备接应我们。你跟对方讲,就说是我大哥说的,给船帮1000块大洋作为借人费用,每个参与行动的弟兄也每人100块大洋,请船帮鼎力支持!”

唐虎听到这里,心里直犯嘀咕,这个便宜叔叔真是说谎不眨眼,自己父亲根本不在这里,就当着自己的面,冒用父亲的名义,真是遇人不淑啊!但看曾德荣架势搞得这么大,神情这么严肃,表面上也不敢反驳,只好在门外带了一个弟兄又直奔码头去了!

曾德荣将另外留下来的船帮探子叫了进来,问明了周围地形情况,制定了水路两条撤退路线!

正在此时,麻乡约的负责人陈掌柜赶来了,被李天江一顿数落。

曾德荣打断了他的话,直奔主题,“陈大掌柜,我要求你办三件事,一件事是,马上找到几个曾经去过这家宅院送信的兄弟,带到我这儿来,我要画房屋结构及地形图。另一件事是,晚上7点准备一辆送货的运输卡车,我们这儿最少有七八个人,要扮作送货的伙计,混进宅院去,油一定要加满。我们撤退的第一方案是,得手后乘这辆车离开。第三件事是,再准备一辆车,等我们行动后,开到这家宅院的隔壁马路上随时待命,以防万一!”

陈掌柜听了,一阵纳闷,这鹅岭山庄的主人难道改行当土匪了。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李天江,对曾德荣的话充耳不闻!

李天江一看气氛有点僵,可事已至此,也只好装一回大尾巴狼,“陈掌柜,曾兄是我哥的全权代表,他说的话就是鹅岭山庄的意思,你只管照着做,一切的损失由我鹅岭山庄负责!”

此时,陈掌柜看见曾德荣拿出了盒子炮,不禁吓得连连点头,匆忙转身安排去了!

第二十八章 剑走偏锋 看着陈掌柜悻悻然地离去,曾德荣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次行动的线索是由泉下法子偶然之际发现的。从泉下的动机看,情报的可靠性还是很高的,毕竟她已经投诚,又有背叛日方的照片和把柄掌握在己方手中,连密码本都已经交代了,没有必要再说谎骗他。另外再根据自己后世所知道的信息,川岛芳子也确实喜欢女扮男装,而且当时泉下偶然碰见川岛芳子的神情不似作伪,一一印证之下,信息的可靠性还是极高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刚才川岛芳子所去的宅院,己方对其主人一无所知。但根据川岛芳子的名气,她所交往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是军方要人,就是政府高官!

他们突袭之下,难免会出现伤亡,万一刚才的男子不是川岛芳子或者没有拿到宅院主人勾结日方出卖情报的确切证据,甚至没有办法证明川岛芳子是日方间谍的情况下,又不能解释情报的来源,那么麻烦可就大了。这绝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复兴社少尉能够承担的后果,到时只怕是会被当成通缉犯,亡命于江湖了,还何论为这个民族去尽一份自己的心力,实现建立中华太保的远大愿景呢!

难道到时候将泉下法子推出去,解释说是她提供的线索。这坚决不可以,自己在她身上寄予了厚望,同时也答应保护她的绝对安全,人无信则不立,这是自己心底里绝对不能接受的,何况这个小队伍还要指望她学习日语呢!

中途放弃这次行动,心里又很不甘,一是关系到正在进行的淞沪会战成败,二是若对方真是川岛芳子,在这个时代里一旦错过,想要再找出来,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从为国家报仇雪恨的角度也不能放过她!

那有什么好的办法,既能减少己方的行动风险,又能抓到川岛芳子呢?曾德荣苦苦思索着对策。

一时半会没有头绪,可时间不能人,干脆一样一样来办。叫过来刚才汇报地形的船帮探子,问道,“你们知道那个院子的主人是谁吗?平时住的都是什么人?”

“大爷,这个真没有去了解过,但只要想知道,我们可以马上去打探,半个时辰足矣。”一位叫陈麻子的探子头头恭敬地回答。

“快去快回,记得不要惊动了那户人家!”

打发了陈麻子去打探消息,曾德荣继续想着两全其美的办法。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了路途中给唐虎他们讲授的“击毙本**”的故事情节,那时美国不也是为了避免被巴铁发现,而成功实施了突袭行动吗?只不过此次行动的规模和范围都小了很多,要避过的人也就是国民政府和周围群众,不要被他们发现己方的真实身份!

这一下按照“击毙本**”的战术模式,思路一下就打开了,赶紧重新设计行动方案!

这样即使行动失败了也可从容脱身,大不了就是一桩民国悬案。这个时代的冤案和悬案难道还少吗?也不多这一起,看来行动人员要控制在最少范围内,行动前也必须下封口令,大家一律黑衣蒙面,就当作是实施一起土匪强盗抢劫吧!

越想越兴奋,这样既能得财,能解决目前手无资金的困境,又能实施抓捕川岛芳子的目的!

马上交代另一位船帮探子,让其回帮内取来10套黑衣黑裤、蒙面巾及墨镜等行动装备,若凑不齐的话就分散开来购买,避免露出马脚,同时给了20块大洋!

一切皆备,只欠东风!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曾德荣靠着临窗的椅子小睡了一下。

依稀中曾德荣又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空间大小还是上次进来时的样子,只是泉井的水位又有些下降,也不再往外冒出泉水了,雾气稀薄了一些,井口旁一丝青绿色的泥土也不再传来微微的声响,但是狗的呼唤声还是隐隐传来,仔细一听又好像消失了,头顶的弯月也模糊了些,月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能够很明显地感觉肌肉的力量在增长,耳朵和眼睛有着一股清凉的感觉流过,听力和视力也跟着增长了。

“曾兄,你快醒醒,陈麻子回来了。”李天江叫醒了他。

曾德荣睁眼一看,陈麻子站在了眼前,摆摆手让他稍稍等候,自己马上去饭店要了一个豪华套间,待会当作布置任务的临时指挥所,顺便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污垢,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劲。

边听陈麻子的汇报,边重新拟定行动方案!

“曾大爷,这户宅子的主人姓黄,听说在国民政府担任高官,于10多年前就住在这儿,那是还是汪精伪的国民政府时期,只是听说后来去了南京任职。就是不知道是何缘故,在这个月初其儿子又回来了,听家里佣人说,他儿子是在外交部工作的,暂时回来休假。”

原来,这户人家的主人是国民政府秘书黄俊,其人好色如命,出身官宦之家,年轻时曾留学日本,熟悉日本的风土人情,精通日语。回国后曾在北洋政府任过职,后来得到国民政府中亲日派的赏识而被调到行政院工作。

此次淞沪会战,日方派出了川岛芳子和南造云等许多重量级女间谍来窃取国军情报。

会战爆发前夕,南造云通过自己的美色引诱了黄俊,并通过黄俊认识了他的儿子黄盛,而黄盛此时担任外交部副科长,都占据国民政府极具实权的核心位置,能够接触到许多机密的军事会议和军事情报。于是在黄俊父子的帮助下,川岛芳子、南造云等女间谍窃取了许多有关淞沪会战国军的军事部署。

这次川岛芳子来到武汉,是想继续扩大战果,借助黄俊父子在政府军队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弄到更多的后续情报。

现在这座宅院,在武汉国民政府时期,就早已被黄俊买了下来。目前住着的人是黄俊的儿子,黄盛及其家人。自从将军事情报信息泄露给了日方后,其对抗战前途非常悲观,自以为国军必然败退,就将儿子黄盛及家人送来了武汉,以躲避前方战乱,同时继续为日方搜集有用情报。

今天中午在璇宫饭店,就是川岛芳子鼓动黄盛,利用其在武汉的社会关系,请武汉政府部门高官、军队人员等聚会,其中还包括英、美等租界领事,以便更好地联络感情,套取情报!

初步了解了户主的信息后,曾德荣后怕不已,全靠他没有一时冲动就实施行动。这么大的背景,牵扯范围又这么广,一不小心还会引来英美关切,这样的情况下,就是有了确切的证据,也要交由复兴社的高层来处理。就以曾德荣现在的身份,这家主人只要动用一点政府和军队的关系,他就会被碾压得粉身碎骨,死后还会被栽赃陷害,随便安插一个什么罪名。

民国时代办事,不是靠法靠理,一切都要讲究势力和拳头,这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时代!

但是,走正道搞不过人家,难道就不允许他们剑走偏锋、以邪攻毒?就让自己以土匪强盗的名义,演一出为国除奸的好戏吧!

第二十九章 夜袭成功 计议已定,穿越时空的特种作战理念新鲜出炉了!

当晚7点钟,在璇宫饭店豪华包厢内,曾德荣看着赶来的唐虎、王金等人,并根据船帮提供的宅院布局地形,按下午时的作战构想,事无巨细的布置了夜袭行动。

接下来按行动计划,曾德芋、唐虎、李天江等人,押着泉下法子事先赶往汉口码头,在船帮准备接应的船只上坐镇指挥,随时准备从水路撤退。船帮探子赶往了附近军队营区、警察局门口,负责传递信息,必要时制造路障,阻碍军警救援。其余人等分散在宅院周围,负责封锁警戒!

晚上8点半,整个武汉城沉寂在夜色中,曾德荣双腰插着两支盒子炮,背上背着长枪,带领着船帮7个敢打敢拼身手不凡的猛汉,加上王金、周广伟和他自己,总共10个人,全部蒙面穿黑色夜行衣,扮成土匪组成攻击队,坐上麻乡约的运输货车出发了。

在离宅院不远的地方,曾德荣和王金先下了车,迅速潜行到宅子后面院墙外。曾德荣耳朵贴着墙面,仔细倾听了一下院子里的动静,耳边传来四个人在前院小声闲聊的声音,不时走来走去,稍近处的房间内发出了一个女人的呢喃细语和一个年轻男子的轻快笑声。

曾德荣手一挥,只见飞贼王金果然了得,一个纵跃跳上了2米多高的围墙,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紧紧地贴在周墙上,迅速伸出了右手,曾德荣纵身一跳刚够着他的手,就马上感觉到一股沛然不可抵挡的大力传来,他壮实的身子一下飞过了围墙,惊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正觉得要摔到地上发出声响时,又感觉到一股拉力传来,他的身子就悬停在了空中,脚底离地面才20多厘米,有点像坐过山车的感觉。

曾德荣另一只手扶着墙面,待王金松开了手,顺着墙壁轻轻着了地。此时,王金一手扶着墙沿,轻轻一跳,如一片落叶般着了地。在王金的带领下,俩人窜进了房子的阴影中,躲在了离房子前门不到一米的角落里。

此时,大门外刚传来停车的刹车声,紧接着一个麻乡约伙计的声音传来,“请开门,请开门,麻乡约送货啦!”

在大开打开的一刹那,曾德荣俩人闪身跑到了前门口,只见王金拿着一根细铁丝,轻轻一掏,用手慢慢地推开了房门,一侧身溜了进去。曾德荣连忙跟上。

王金掩好了门,将房梢重新插好。此时外面的卡车才刚传来开进来的声音。

俩人不敢稍有松懈,曾德荣凝神静听房屋的动静,二楼的对话声清晰的传来。

“这么晚了,是谁呀?”年轻的男子好奇的自言自语。

“真扫兴,谁这么不知礼数,没有拜帖,就将车开了进来,你去看看!”一个悦耳的女声略显埋怨道。

紧接着传来起身的声音。

曾德荣大急,拉着王金的手,惦着脚尖往二楼爬去。

刚走到二楼,耳边传来了右侧房门开门的声音,俩人迅速贴紧墙壁,紧闭着呼吸,静静的等待着。

在房门关闭的刹那,曾德荣猛地窜了过去,在年轻男子吃惊的眼神下,嘴巴刚想张开大喊,脖子就被一双大手紧紧地箍住。后脑勺紧接着挨了一掌,马上就晕了过去,这是王金出手了。

曾德荣将被打晕的男子往王金身上一推,右手掏出了盒子炮,用肩膀推开了房门,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

“不许动,举起手来!”

只见床上一个半躺着的女子正将右手伸进了床头柜。

曾德荣边用手枪指着女子,边迅速走近床头。在女子抬头的瞬间,一个手刀重重地砍在她太阳穴上,一下就将女子砍晕了过去。此时,院子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是卡车上的船帮弟兄动手了。

将年轻男子和女子交给王金看管,曾德荣飞跑着下了楼,刚来到院子,打斗声就小了下来,只见地上躺着4个当兵的,还在左右挣扎,大喊大叫。曾德荣一个纵身跳到了跟前,大脚板重重的踩在一个当兵的嘴上,将他的声音彻底地踩回了肚子,船帮兄弟纷纷效仿,这下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局已定,曾德荣一看行动时间,从打开大门时算起,才过去了3分钟左右。马上指挥大家将当兵的捆了,嘴里也塞的严严实实。一挥手,周广伟带着4个弟兄,押着年轻女子和4个兵哥,乘着卡车迅速朝码头开去。

留下3个弟兄,迅速换了装,扮成混混,在不远的街边处打打闹闹,以掩饰刚才的打斗声,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曾德荣和王金弄醒了年轻男子。在男子刚想大喊大叫时,左手迅速握住了他的嘴,右手抽出了腿上的剔骨刀,一刀扎进了他的大腿。

“我现在松开你的嘴,我问你答,不要多说半句废话,你要敢大喊一声或者大声说话,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曾德荣紧盯着年轻男子,手慢慢松了开来。

“你的钱财都放在哪里?赶快交代!”

年轻男子果然不敢大喊,只是忍着疼痛传来一阵哼哼唧唧声,用手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三人马上进了屋,在曾德荣严厉的眼神下,年轻男子艰难地小声说道,“这是我的书房,钱财房契都放在书柜后面的密室里。”

曾德荣按照男子的交代,果然找到了一个密室,里面摆满了黄金玉石古董,还有一些字画房契。

王金马上下了楼,找来了隔壁马路上备用的运输车,指挥着船帮弟兄将财货搬上了车,押着年轻男子扬长而去。

此时,距离夜袭开始,也才过去了短短的十多分钟,远处传来了一阵竹笛声,这是负责警戒的弟兄发出来的信号,示意有军警人员朝这边赶来。

哪个时代的警察都具有一样的通病,就是案子完了他们才出现!曾德荣得意一笑,大获成功啊!

半个小时后,众人都已经赶到了船上,看着船舱中站满了人,不仅感叹毛委员说的太对了,人多力量大。

此次参与行动的人员多达50多人。其中麻乡约10多人,船帮30多人,加上己方8人。按照事先的约定,每个参与行动的人员100大洋,麻乡约和船帮借人费各1000大洋,需要支出7000多大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边让船帮的人继续打探消息,尽可能消除一切抢劫的痕迹,一边赶紧找来了李账房,开始清点起财物,准备分享这不义之财的盛宴!

对参与的每个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丰收的夜晚。但对中华太保组织来说,意义就更加重大,标志着这一艘注定要震惊世界的庞然大物,开始了!

第三十章 运筹布局 鹅岭山庄的账房李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清点完所有的财物。

光是十两一根的大黄鱼就有100多条,日元10多万,美元1万多,国民政府发行的法币20多万,古董字画装满了两个木箱,房产10多处,大部分为别墅,分布在武汉、上海、南宁等大城市,大洋反而不多,只有1000多块。按照李溟的估计,所有财产价值达50多万大洋。

曾德荣拿出了2万法币,折合1万多大洋,一一发给了参与行动的每一个人,翻倍兑现了之前的承诺。船帮和麻乡约的众人接过钱后,都是喜不自禁,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大半天时间,每个人就赚取了将近200块大洋,这可相当于普通工人5年的收入啊,对于这些出身底层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都可以回乡下置办几亩薄田了。

又拿出了2万法币当作安置费发放给大家,以大哥唐少武的名义发号施令,这次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逐一登记造册,立即全部转移,到重庆找哥老会的唐少武报到,包括参与行动的两台运输车,都要转移或者销毁,消除行动后的所有隐患。

麻乡约陈掌柜和船帮的负责人一听是龙头大爷的吩咐,都是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曾德荣修书一封,让麻乡约提交到大哥手上,在信中交代好这些人都是有过实战经验的,让其长期考察,品性合格后,可以在其中挑选精英份子吸纳入中华太保组织。

单独找来船帮的探子头领陈麻子,双眼紧盯着他说道,“陈麻子,这次你打探情报有功,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遇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敢不敢接受?”

陈麻子一听,兴奋得直哆嗦,这位大爷行事如此大气,难道是祖上积德,我陈麻子也要咸鱼翻身了。“大爷,您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陈麻子绝不皱一下眉头!”

士气可用,“现在我任命你为武汉办事处的帮办,月薪30大洋,你平时的任务就是留意街面上的一切信息,特别是有关日本人的,一切的行动都要高度保密,你可以置办几间安全屋,也可以发展线人,但任何时候都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要找你的时候,会在武汉日报租房信息栏上刊登,有月租30大洋的老房子出租,你看到后要第一时间拿上当天的报纸到璇宫饭店接头,这半张美元就是信物,你能做到吗?”说完递过去另外的半张美元和1000法币的活动经费。

陈麻子一听,这又是升官又是这么多的钱,天下真的掉馅饼砸到了自己的头上,马上表明忠心,“大爷,我绝对能做到,保证不出丝毫差错!”心里直犯嘀咕,这帮办是多大的官呢,可是又不敢当面询问,怕到手的鸭子飞走了,看来要多多学习了,自己也是有官身的人了。

让陈麻子推荐了两位机灵的跑船弟兄跟着自己,曾德荣准备沿途顺便考察长江的水路,为以后的抗日物资运输打下一个基础。又留下了账房李溟,要求在船帮的协助下,尽快处理搜查到的房产和古董字画,全部换成美元或者大洋。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这个人命随时不保的年代,上海、南京、武汉即将沦陷,房产会越来越不值钱,必须尽快处理。这个时候被绑的黄盛,被逼着写下了全权委托书,委托李溟处理自己的全部财产,并摁上了手印。

花了1个多小时处理完在武汉的后续事宜,收获甚大,在武汉也安插了独属中华太保的接头人,心情大好之下,曾德荣带上了所有的黄金现金和俘虏,命令船只,一行人在深夜中徐徐远去。

江面上寂静无声,只有船只驶过激起的波涛拍打着江岸,传来阵阵水花声。今天晚上的月光很是暗淡,幸亏曾德荣的视力超乎常人很多,才能看清船上和四周的一切。

只见一个房间内,疑是川岛芳子的女子还在昏迷之中,被绑紧了扔在床上,旁边站着周广伟。两外两个房间,分别关押着黄盛和泉下法子,这三个人都是单独看守,以免相互只见通气串供,也是为了有效地保护泉下法子,看泉下这几天的表现,还不是一个死硬的侵华份子,是可以挽救和利用的,价值巨大!

曾德荣脚步轻巧地来到关押黄盛的房间,一脚就将他踢晕了过去,现在可是审讯时间,必要的防备还是需要的。又带着泉下来到了疑是川岛芳子的房间。

借着昏黄的煤油灯光,“这个人绝对是川岛芳子,我可以性命担保,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她可是我国的王牌间谍。”泉下激动地说道。

曾德荣心下大慰,情不自禁地答道,“太好了,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又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同时狡黠一笑,拿出了微型相机,趁着泉下站在川岛芳子床边的时候,摁下了快门,又给泉下照下了投名状,这下,彻底地让泉下死心塌地地背叛日方,出卖了川岛芳子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她还能回头吗?

气得泉下咬牙切齿,一拳打在了曾德荣的胳膊上,差点将相机打落地上。

曾德荣也不在意,让泉下赶紧回房间休息,自己马上就要开始审讯川岛芳子了,不能让川岛芳子知道泉下叛变的任何消息,这可是他手中最大的王牌!

用冷水泼醒了川岛芳子,在一声尖叫声中,曾德荣不急不缓地实施着审讯。

“川岛芳子,还是应该叫你十四格格,你的事发了,请你不要大声说话,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川岛芳子惊恐地看着曾德荣,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么隐秘的身世,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心陷入了无尽的谷底,以她这些年做过的事情看,是在劫难逃了。

“十四格格,1906年出生,肃亲王第十四女,又叫川岛芳子,汉名金碧辉,你父亲为了复国大业,欲借助日本人,而将你送给了川岛浪速做养女,在日本长大,后返回我国,先后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运动等秘密军事行动,并且亲自导演了震惊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变和转移婉容等重大事件,这次淞沪会战,想必你也有很多的突出表现,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曾德荣单刀直入,将川岛芳子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地打消了。

拿出对付泉下法子的方法,几个回合下来,川岛芳子答应了合作,将所知的日方在国民政府和国军中的间谍名单交代了,来换取她自己的性命。

第三十一章 初次晋升 曾德荣看着手中长长的名单,他也是迫不得已,只能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和川岛芳子展开合作。否则,只要将川岛芳子往上头一报,他搜罗黄盛一家的财产必然保不住。而这些财产对初建的中华太保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没有经费,一切都是虚妄,更甭谈发展壮大了!

留下了川岛芳子的投诚书和照片,答应帮她保守秘密,同时商定在以后情报战中,只要对川岛芳子的性命安危不造成影响,她必须提供一些情报线索,这相当于在日方内部又安插了半枚棋子,在紧急情况下还是可以拿来威胁利用的!更重要的是,从川岛芳子的口中得知,淞沪会战我方的军力部署,已经被淞沪警备区的副官泄露给了日方,这真的是太致命了,难怪会战初期在我方兵力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是攻不下日方的核心阵地!

在靠近上海的南通县,船只靠了岸,信守承诺地将川岛芳子放了下去。这虽然要担负私自纵敌的嫌疑,但和手中的一长串间谍名单比起来,收获真的是难以想象,而且古今中外,情报战线中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错,就看谁更棋高一着,为己方争取更多更大的利益!这可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的事情!

至于黄盛,以他父子汉奸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死有余辜,索性绑上石头扔在长江里喂鱼去了,以致在民国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黄家少爷失踪案始终成了一大悬案!

终于抵达上海,在轰隆隆的枪炮声中,抬头看着中日双方的飞机偶尔在空中激烈追逐,刺眼的太阳旗一方明显占据了上风,国军的飞机始终处于劣势。曾德荣心情沉重,时间不等人,战局越来越朝着不利于我方的形势发展。

留下一个船帮探子照看船只。在码头旁的酒店里开好了房间,让师傅王金和另一名船帮探子负责看守泉下法子。

曾德荣连忙带着曾德芋、周广伟、唐虎、李天江等四人赶到了复兴社在上海市区的总部。

在沈最的办公室,曾德荣怀着忐忑的心情,生怕被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坐在办公桌对面小心地汇报着。

“大哥,我们重庆之行幸不辱命,房子已经购买好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升值很多!”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年轻男子面容严肃,语气却是和蔼可亲,这正是他加入复兴社的领路人沈最。

“德荣,辛苦了,这次去重庆办事可有什么不顺利?”

曾德荣一五一十地汇报了重庆之行的详细情况,只是涉及到泉下法子时,就掩饰说已经逃脱了。并且将电台和密码本恭敬地放在办公桌上。至于武汉抓捕川岛芳子一事,则是完全隐瞒了下来,因为国民政府中各种关系盘根错节,黄盛的父亲还在国民政府当秘书,位高权重,他一方面拿了钱财不想被上层得知,另一方面也不想惹火上身。至于黄俊,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他。

“当真!”沈最惊喜得站了起来,马上拿起密码本,认真地翻阅起来。

“这本密码本是真的,我要为你们请功,你现在还不知道,淞沪会战打了半个月,还没有缴获过日方的密码本呢!”

曾德荣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拿出了抓获间谍的叙功报告,这是早已准备好了的。重点说了按照沈最的指挥,一路追踪日方间谍到了重庆,期间曾德芋和周广伟表现英勇,也特意点出了在抓捕间谍的过程中,李天江和唐虎的功劳巨大,希望能批准加入复兴社。

他通过后世大学生涯的磨练,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不管在任何年代,有了功劳都是领导的,有了纰漏都是自己的。首先将沈最的功劳摆在第一位,同时也点出重庆之行完全是一心为公,说得是洋洋洒洒冠冕堂皇。

沈最轻轻地摆了摆手,接过叙功报告,稍微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很符合他的心意,在复兴社马上要扩编的紧要时刻,他也确实需要拿得出手的功劳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满意地看着曾德荣点了点头,说道,“没有问题,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这本密码本对战争情报破译工作又很有帮助,你去和他们说,加入复兴社的事就这么确定了,暂时都跟着你。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你也要在报告里点出你的作用,给你透露一点风声,复兴社马上就要成为历史了,上头有意扩编,你正赶上了好时候,将报告赶快拿回去修改修改,改好了马上递交过来,这次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你看,只要领导满意了,就会主动想到自己。曾德荣心里一阵窃喜,看来升官在望了。马上从包里拿出了十根大黄鱼,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动情地说道,

“大哥,你是我的领路人,多亏有你一路照顾,这次出去走了一趟,总觉得要独当一面,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我想到行动队去工作,还望大哥成全。这是缴获日方间谍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平白得了这么大的功劳,心情大好不禁大好。沈最哈哈大笑,也听出了曾德荣不想再当自己保镖的言外之意,想去一线锻炼锻炼。他自己可是从来都不收贿赂的,但看在曾德荣这么有诚意,又是老乡的份上,就成全了他吧。

笑着将金条推向曾德荣,打趣道:“看来你是不想在我身边工作了,是不是我哪里亏待你了?”

曾德荣一看沈最笑得这么开心,知道事情成了,连忙不失恭敬地答道,

“没有没有,大哥一直对我很照顾,我在你身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雏鹰毕竟是要离开母亲的怀抱,单独飞翔的呀!”

沈最点了点头,这次复兴社扩编,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自己也有意扩充势力,将曾德荣放下去担任一个小队的队长,正符合他的心意。对于握有军事行动主导权的小队长,必须用自己的人,这对于巩固他在复兴社的地位是极为有利的。

沈最是戴立心中的红人,这几年连续得到破格提拔,否则就凭他20多岁的年纪,就担任上海特区的行动队长,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尉官以下的人事任免,只要是自己提交上去的,就没有被打回过的先例!

接着面容一整,口气严肃地交代。

“我准备组建行动队第六小队,编制30人,主官就暂定你,这两天你要好好筹划筹划,相信在讯息万变的淞沪战场,上头会很快批准下来,任命书随时会下达,你要做好上战场的心理准备!”

曾德荣连忙不迭地点头,最后汇报道。

“根据这次破获间谍案得到的可靠消息,日本人已经知道了淞沪会战我方的军事部署,这是警备司令部的一个副官在美色诱惑之下提供的,要证实情报的真假,只要抓捕这个副官审问一下就知道真相了!”

沈最听到这里,马上急色地问道,“情报来源可靠吗?”

能不可靠吗?这可是川岛芳子拿来换命的。心里虽然肯定,但嘴上却答道,

“这是线人无意之中亲耳听到日方间谍谈起的,真实性十之八九!”

沈最赶忙挥了挥手,将曾德荣打发了出去,马上拿起电话,向戴立汇报去了。

第三十二章 组建小队 得到了沈最的肯定答复,看着沈最心急火燎的样子,曾德荣也不敢再添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对战局能起到什么作用,就不是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应该操心的了。至于手中手中掌握的日方在国民政府的间谍名单,他先隐瞒了下来,这可是自己今后的晋升之资。这次功劳已经足够大了,加上这么一条,相信也不会得到越级提拔。而且这些名单,潜伏较深,暂时还未被启用,对淞沪会战也不会造成不利的影响!

放下心中的忐忑,没有被发现换了灵魂,以后就好办多了。连忙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傻,真的去拿推到自己面前的金条,任何时代的领导都是要推让一番的,否则面子上挂不住啊!假如领导硬是不收,说明他还是没有把你当成自己人呢!

急匆匆来到隔壁的办公室,这是他原先担任保镖的休息室,便于随时跟随在沈最左右。

周广伟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得望眼欲穿了。

“大喜啊,李天江、唐虎,现在正式地通知你们,你们从现在起已经成功加入复兴社了,必须谨记复兴社的规矩,生是复兴社的人,死是复兴社的鬼,其中没有一个能半途退出的。”曾德荣威严地作了宣布。

李天江、唐虎俩人听得一阵凛然,但在保护家族使命的信念驱使下,纷纷表示绝不后悔!接下来,俩人填上表格,按程序存档,正式完成加入复兴社的手续,就一起赶往码头与王金会合。

同一时间,沈最正在办公室电话里,激动地跟顶头上司戴立详细汇报了曾德荣破获的间谍案。

“淑义,这是真的吗?太好了,马上将密码本送去情报科,再拍照一份送到南京来,真是及时雨啊!”电话那头传来戴老板兴奋的吼叫声。

“是,是,我这就去办!另外向您请示,因中日会战打得太激烈了,我们情报战线人手损失很大,卑职想新建第六小队,由曾德荣担任小队长,作为机动队,提高情报获取的及时性。现在战场讯息万变,我们对敌方军情动向掌握的很不够,吃了很多亏了!”趁着戴老板高兴的时候,沈最趁机提出了扩编的事。

“这是好事啊,必须要加强情报的搜集掌握,你将扩编方案报上来!至于人员,你自己想办法,现在到处缺人,我这儿是没法给你支援了。若没有其他的事,就这样!”戴老板心知肚明,下面的人都盯上了扩编这块大肥肉,都想要人要经费。可这个沈最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不好直接反驳。编制可以给你,但钱和人的事你自己想办法,现在战事这么紧张,前线的军饷和人员补充都很困难,复兴社也损失了那么多的弟兄,光人员抚恤就要花掉一大笔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

在码头一间酒楼的包厢里,曾德荣与师傅王金他们边吃边商量接下来小队的组建事宜。

“师傅,各位弟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复兴社第六小队马上就要组建了,大家要打起精神来,尽快使小队形成战斗力,在情报战线干出成绩来,开好头立稳足!”

众人都打起了精神,知道关系自身前途的事就在眼前了,就是坐在一旁的泉下法子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仔细地倾听着。

曾德荣故意不避开泉下法子,就是为了适当地表现对她的信任,将她紧紧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当然,关系行动的机密事宜,是不会对她公开的,必要的防备措施是必须做的。在合作之初,就答应了她,等过一段时间密码破译工作有所进展,就会还她自由。但曾德荣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己方目前对日本间谍组织还一无所知,这么好的棋子,即使放了,也要紧紧地控制在他手中,就是川岛芳子,以自己前世掌握到的信息,她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吗?曾德荣是有这个自信的。

接下来,他不负众望,将第六小队的架子马上搭建了起来。先是立足现有的人员基数,本着每个人都尽可能安排一官半职的原则,以最快速度凝聚团队人心,战场上可不允许慢慢地培养忠诚度,上天也不会给够这个时间,这些问题只能靠在实战中一一加以解决。

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曾德荣当场宣布。“小队建立3个小组,第一小组为情报组,由我担任组长,王金为副组长,负责人事安排和情报搜集、电台破译工作;第二小组为行动组,由曾德芋担任组长,唐虎为副组长,负责武器弹药和组织爆破、刺杀等行动;第三小组为保障组,由周广伟担任组长,李天溟为副组长,负责资金筹措、后勤保障和撤退运输等工作。另外需要说明的是,聘请泉下法子为小队的特别顾问,暂时负责日文的教授工作。”

其他人听到这里,均是喜上眉头。连泉下法子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她作为一个俘虏,没有想到能够参加这么机密的会议,还被赋予了重任,这不符合情报的原则啊。她脑袋里突然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么下去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双面间谍了!

曾德芋在喜悦的心情中回过神来,他现在终于算熬出头了,提拔成军官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抢着问道,“我们的武器弹药在哪里呀?”

曾德荣马上拿出了上次搜查到的所有的现金,除了送给沈最的10根金条,全在这里了,包括90多根大黄鱼、10多万日元、1万多美元和20多万法币。神情凝重地答道,“所有的问题解决起来最终都要靠钱,我们必须不等不靠,自力更生,我只有一个要求,所有的装备都必须用最好的,这可关系到各位的生命安危,来不得半点马虎,唐副组长,你要充分利用你父亲的关系,找黑市弄到足够的武器弹药。”

当下,曾德荣分别给行动组和保障组各下拨了10万法币。

看着周广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着上海即将沦陷,以后可不能光明正大的在这里采购东西了,心情一下沉重起来。

“广伟,你要尽快将手中的钱换成我们急需的设备物资,目前长江航道还是安全的,以后就很难说了,你这两天要采购一套车床和机械加工设备,抓紧运回重庆,以后的武器弹药我们都要立足于自己生产。”

第三十三章 赛狗奇缘 搭建好小队的整体框架,他们就按计划兵分三路,3个小组各显神通,抓紧赶往上海市区筹措枪支弹药和物资设备。

泉下法子经过王金这位飞贼的化妆打扮,简直变了个模样,连曾德荣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曾德荣惦记着古玉的事情,上海可是南方地区文物的集散中心,趁着现在没有任务的空闲时间,也赶紧带着这两个人往上海南京路古玩摊赶去。

一路上,无论男女老少,还是富人穷人,都是形色匆匆,有的甚至着急地哭泣和谩骂。此时的上海,正是淞沪会战最关键之时,国民政府军在最初的10日内,没有攻下日军的核心阵地,等来的是日方的不断增兵,双方在宝山等地反复争夺,伤亡越来越大。看着不断从前线阵地上运下来的伤兵和尸体,全上海的市民都在深深震撼着,有的富人早已去外地躲避战乱去了,有的舍不得家财整日惶恐不安,剩下的穷人大部分茫然不知所措,焦虑不安。

南京路的古玩摊也日渐萧条,只剩下几个摊贩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光顾他们的生意。曾德荣挨个仔细地在他们的地摊上抚摸玉石器件,才引得摊贩们打起了点精神。运气还不算太坏,终于找到了2块符合古玉要求的玉石。一问价格,每块才10多块大洋,也不还价直接买下了。

“这位老板,这儿卖古玩的怎么这么少,您知道哪里有好一点的玉器卖吗?”

一个瘦的摊贩老板,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位小哥,现在正值打仗,兵荒马乱的,谁不知道只有租界才安全,你要买玉器只能去租界了,可那儿的东西贼贵,要睁大眼睛,千万不要被坑了啊!”

曾德荣谢过这位老板,带着俩人又赶往法租界。在经过逸园大厦的时候,曾德荣突然感觉胸口处的古玉热得发烫,脑中隐隐约约传来狗的惨叫声,似乎在呼唤他,有似乎在向他求救。他马上转头四处查找,可视线中根本没有看见狗的身影,以为是幻觉使劲摇了摇头,可是狗的声音还是在脑中响起。

停下脚步,一问过往的行人,才知道这里是逸园赛狗场,是上海最大最著名的跑狗场。所谓赛狗,就是由一组狗犬去追逐一个围绕着椭圆形跑道上奔驰的电兔,赌注可以押在一只狗或一组狗身上,由美国传到上海的。

看来声音是从狗场里传来的,凭着古玉发热这一迹象,也必须弄清楚缘由。曾德荣一问,每人门票费2块大洋,只好买了3张门票,走进了赛狗场。

顿时感觉到与一股别样的气氛,这里人头攒动,嘶叫呐喊声不绝于耳,各种名狗、土狗应有尽有,与上海市区一片焦躁慌张的景象截然不同。

顺着脑中狗的呼唤声,曾德荣慢慢走到狗舍旁,只觉得声音越来越清晰,胸口处的古玉也越来越热。

一只浑身乌黑毛发的小土狗眼睛挣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他。曾德荣好奇地走到这只小狗面前,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只小狗的眼睛和表情好像在笑,非常的人性化,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只小狗的一只前脚竟然单独的抬起来,直直里面向他,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反复提醒他,“握住他、握住他!”

惊得曾德荣后退了两步,此时这只小狗好像很着急地样子,伸出来的前爪竟然不可思议地转了180度的弯,放在脑袋上抓挠着,眼睛中似乎有泪水要滴下。看得他一阵不忍,又上前了两步,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想去摸摸小狗的脑袋,未曾想到,小狗一下子跳了起来,两只前脚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脑中突然显现出一副画面景象,一只巨大的黑狗飞在天空,不断地追逐月亮,终于一口就将月亮吞下。然后画面就逐渐消失。

曾德荣前世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根本就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可联想到自身都穿越重生了,又不禁有些怀疑。这难道就是天狗吞月吗?这神话中的故事难道是真的?他脑中彻底地迷糊了。

想到按前世的记忆,天狗又名犬神“谛听”,为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具有保护主人、驱邪避恶、明辨是非之神威,兼备通晓天地、广开财路的能力,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些。

正在想入非非之际,肩膀被人一阵摇晃,原来是王金看他抓着一只小狗,半天回不过神来而好意提醒。

此时曾德荣想摆脱小狗的紧抓,可怎么也无法松开,手被抓的紧紧的,要硬是松开的话,估计手臂会被挠出几条深深地血痕。

突然又感觉到古玉传来一阵清凉,似乎与小狗只见产生了什么联系和共鸣,小狗脸上也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曾德荣心里大急,小狗不会将他的古玉废掉了吧。

正要舍得手臂流血也要强行摆脱小狗时,突然来到了以前只能睡觉时出现的奇幻空间,只见空间以可见的速度增长着,很快就增长了一倍不止,此时地面扩展到10多方米大小,地上的泉井水位也以看得见的速度上涨,汩沽往外冒着泉水,在地上流成了一条小溪,雾气白茫茫一片,浓浓的差点看不清地面,井口旁的泥土慢慢显现出青绿色,耳中清晰地传来狗的欢呼声,头顶的弯月也越来越清晰,并且朝着圆满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月光照在身上热烘烘的,像在柴火堆取暖一样,肌肉、耳朵、眼睛均能感觉到明显变化,功能又变强大了,身体里的污垢像六月天的汗水一样,直直地往外冒。此时的他,那还记得要摆脱小狗的纠缠,只愿在空间中待得越久越好。

右手的一阵刺痛将曾德荣拉回了现实,手上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原来是被小狗猛咬了一口,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小狗正在大口大口地喝着,看得他一阵蛋疼,也一阵困惑,这是怎么回事啊?没有听说狗喜欢喝人血的,只看见过狗吃肉啃骨头的。

第三十四章 天狗后裔 看在小狗让古玉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份上,曾德荣坚持了较长的时间,只看到手背上的鲜血不断地往外流,一滴不剩的被小狗喝了进去,小狗的舌头灵活灵动,在手背上如一块晒干的抹布在伤口周围来回扫动,鲜血就被舌头吸干了。

正当曾德荣头晕脑花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人,主人,你再坚持一会,我还好饿啊!”

曾德荣吓了一跳,这是谁啊?左右一看,这边的意象已经吸引了不少的围观群众,果然中国人自古就爱看热闹,民国时期也不例外。只见周围人群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这个人是谁啊?狗关在笼子里也被咬,该不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就是就是,这个人怎么这么傻,非要将手伸进笼子里呢!”

“说不定这个傻子想讹诈一点钱,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还想讹钱,我看他是不想活了,不被打断了腿就算他烧高香了!”

原来这家逸园赛狗场是青帮大佬黄金荣、杜月笙与万国储蓄会董事长斯彼蒙等发起成立“法商赛狗会股份有限公司”,集资160万元兴建的,占地116亩,有建筑物25幢,其中五层大楼1幢、花园洋房3幢,周边还建起红墙,都是法式装饰。此外,还建有足球场、拳击场、摔跤场、舞厅、酒吧、大小餐厅等。所用赛狗大部分为名贵纯种格力犬,从海外运至吴淞口,由杜月笙包运,先下小船,再上卡车运到跑狗场,以逃避海关检查。由于国民政府首肯,又有洋人助阵和青帮出力,再加上经营有方,跑狗场创办后,生意越来越红火,每月均得利3060万元。

听着这些议论,曾德荣苦笑不得,但刚才是谁在说话呢?还叫自己主人,太奇怪了,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人。

正在此时,两个人的对话声使得他精神一振,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装作茫然失措的样子转头一看,原来是站在最外围的两个中年男子,离他至少有30多米,均是西装革履,都是嘴角留着八字胡须,头上戴着鸭舌帽。

“小田君,我们赶紧走吧,晚上还有大行动呢!”偏瘦的男子小声说道。

“山下君,怕什么,现在还是中午呢,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有的是时间,看看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得一见啊,你没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吗?”

“小田君,这可是黑龙会专门交代给我们的,不能出半点差错啊,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吧,否则你我都要掉脑袋的啊,还要祸及家人!”

“好吧好吧,就你胆子小,真扫兴!”

看着两个人转身就要离去,曾德荣马上叫王金叫到面前,示意他往两个男子的方向看去。

“师傅,你看到那远处穿西装的两个男子了吗?你马上跟上去,不要打草惊蛇,千万别跟丢,有大买卖了!”

飞贼王金点了点头,迅速朝那两个男子追去。

“主人主人,我在这儿呢?,你可要救我出去啊,我都被关了一天了!”脑中又响起了刚才的声音,紧跟着右手一阵摇晃。

曾德荣收回视线,看着右手,只见小狗滴溜溜的眼神紧盯着他,小脑袋对着他一顿猛点头。

“小狗,是你在和我说话吗?”曾德荣试着在脑中问道。

“主人,我不是小狗,我是犬神“谛听”的后裔,是菩萨座下的守护神兽,也是你们口中的天狗。”

曾德荣猛地感到他和面前的小狗突然有了一丝精神上的联系,没想到小狗真的能听到他脑子里的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你说你是犬神的后裔,那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又会被捉到呢?你骗谁呢?”

曾德荣下意识地反驳道,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相信了,毕竟这个小狗能在他的脑海了说话,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主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生来就和其他的狗不一样,能听懂你们说话。前几天,我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我就沿着江边跑,想追到这个声音,可是今天早上追到这儿的时候,就被他们抓住关在这儿,刚才我感到这个声音又出现了,就拼命喊救命,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你身上带的玉佩,里面有我祖先犬神的一缕残魂,现在你的身体经过我祖先残魂的改造,已经拥有了一丝我祖先的血脉,所以我现在能和你说话,刚才喝了你的血,也能改造我的身体,提升我的血脉,以后我还要多喝呢!”

曾德荣想起来了,前几天一直在船上,难怪小狗追不到,今天去复兴社的时候经过这儿,没想到小狗追到这里就被抓住了,可能是狗场的人以为是一只流浪狗,就随便关了起来。

他身上的玉佩真有犬神的残魂吗?想想他都重生附身在这具刚去世的身体上,这可能也是残魂所起的作用吧。

可是说自己现在已经有了犬神的一丝血脉,这是什么鬼?不会他的听力、视力和力量的增强都和残魂有关吧,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呢?

“你在干什么,快走开!”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原来是赛狗场的人看到这边出了乱子,围着这么多人,管事的赶过来一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被狗咬了,这不是扯淡吗?狗都被关在笼子里了,你还被咬,不是捣乱是什么?

曾德荣马上在脑海中示意小狗松开手,自己会救他出去的,小狗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的手。

不能让这人知道这只狗的神奇,否则麻烦就打了,他脑袋告诉运转,想着救小狗的办法。

“大哥,不好意思,这只小狗是我丢的,今天我带他出来遛弯,没有想到被抓到这儿了。”

“你说这只狗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可不要乱说哦,否则小心你的狗命!”管事的心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自己一概不认,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狗,今天上午抓它的时候,10多个大汉围着,都累出了一身汗,即使这只狗真是你的,难道我们不要辛苦费啊,让兄弟们白忙乎,就是打杀了,也能吃顿狗肉啊!

第三十五章 寻求强援 同时,王金作为飞贼中的佼佼者,跟踪监视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从不正视前方的俩人,而是用眼睛的余光观察,跟踪技巧相当高明,不过一会儿,他就只隔了20多米的距离,紧紧地跟着那两个西装男子,有时还和他们并肩走过,用余光仔细地记下了他们的身体特征。

“小田君,你说今晚上的行动会成功吗?”

“山下君,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潜伏了这么长的时间,谁也不知道我们是日本人,我们开的医院也有好多年了,现在病房里还躺着好几个中国伤病呢,用救护车运送几个人,绝对神不知鬼不觉的,你放心好了!”

原来这两个人一个叫小田四郎,一个叫山下纯夫,都是日本开拓团的早期成员,早在1932年上海事变之前就潜伏了下来,以医院为掩护,多次为日本军方提供情报,屡屡得手。这次淞沪会战,日本侨民都早已撤退干净了,留下来的都是隐藏很深的日本人,没有暴露身份,基本不受大战的影响。这次日本海军为了配合陆军开辟登陆场,派出了很多的特种小队和战术引导员,为其舰载机的轰炸和舰船的炮击指引目标。黑龙会与日本海军合作,负责护送、掩护和配合这些小队及引导员在市区的活动。而小田俩人因之前多次提供过有效情报,隐蔽能力强,被黑龙会要求将其中的一个小队隐藏在医院,今晚就派救护车去交战地点接人,以救治伤病员的名义将这些假扮成中国伤兵的日军小队安全护送到医院。

半个多小时后,王金跟随小田他们来到了一家“友爱医院”,随即装成咳嗽的病人进了医院。不一会,小田、山下都换了白大褂,正常出诊了。王金一看这两个人在这所医院工作,确定了行踪,就返回向曾德荣报告去了。

此时,曾德荣还在和逸园赛狗场的管事扯皮。

“要证明这只狗是不是我的,我可以让这只狗做几个动作,毕竟主人和狗都是有感情的,旁人都能看出来。”说完,在脑中指挥小狗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嘻哈大笑,都觉得这只狗应该是这位年轻人的。

可是管事的一点不理会,一口咬定这只小狗是赛马场从国外进口的名贵犬,还振振有词地说,“这儿所有人都能证明,我们的狗都是从国外运来的,从来不用本地的狗。”说完还朝周围的观众示意,眼中的威胁意味极浓。

围观的旁人都知道这家赛狗场有青帮的背景,谁敢惹啊?而且与这位年轻人又没有沾亲带故的,大部分都是附和地点头,即使有部分正直的观众,也是将头转了过去,明哲保身啊!

曾德荣一看救出小狗的事陷入了僵局,心想,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现在上海还在国民政府的手中,就凭我复兴社的身份,还能怕你不成。

一看好话没有用,眼下救出小狗要紧,看来只能用强了。一把就掏出了盒子炮,一手抓住管事的脖子,一枪托打在他的脸颊上。

“我数三声,你马上让你们的老大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一抬枪,“砰砰”两声,狗栏的铁锁应声而断。小狗飙的一声,窜到了他的脚下。

这一下变故,将周围的人群都吓傻了,这是哪儿来的二愣子,敢来耍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法租界,连政府的高官贵人在这儿都只能老老实实呆着,看来这个年轻人的小命就此到头了。

人群一下自动地分开出一条道,原来是枪声引来了10多个彪形大汉,都是黑衣劲装打扮,手上拿着统一制式的短刀,领头的男子甚至手里拿着枪,一路冲了过来。

曾德荣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青帮闹僵,来自后世的他可是知道,在民国时候的上海,青帮就是地下皇帝,有人的地方就有青帮的人,和他们来硬的,自己又几条命也不够填,心里早就有了万全的打算。

一边拿着管事顶在身体的前面,一边大喊,“弟兄们,不要乱来,我是你们老大杜月生的朋友,还请通报一声,就说重庆哥老会唐少武的兄弟前来拜见。”

他心想,唐少武,那可是在民国军阀时期就出名了的,他在长江尾风生水起,你杜月生在长江头称王称霸,不可能没听说过他大哥的名字吧。

事实也正如他猜测的一样,杜月生对唐少武还真不陌生,唐少武为了义气将牢底坐穿,从牢房出来后做了龙头大爷,在江湖上都传遍了,杜月生同样也很佩服唐少武的义气为先,只恨不能一见,要是能把酒论英雄,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领头的大汉叫叶卓山,是杜月生的金牌打手,杜月生操作的很多事情,不管好的坏的,经手人大多数都是他,比如说1927年4月11日晚,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中第一位牺牲的共产党员汪受华被杀一案,便是他的杰作!他当然也在江湖上听到过唐少武的名声,同时也多次在杜老大的口中得知,杜老大对唐少武神交已久,是一位难得的江湖好汉。

听到对面的年轻人提起唐少武,叶卓山不敢怠慢,指挥手下停住了脚步。

“年轻人,这可不能开玩笑啊,要是你所言为虚,后果不是你所能承担得了的!”

曾德荣说着回答,“你尽管去通报,假如我说的是假话,但凭你们处置!”

他在后世可是知道杜月生的底细的。杜月生有一句被后世奉为经典的名言,“头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末等人,没本事,大脾气。”黑白两道,都知道杜月生非常喜欢说三句话。第一句,你这个事情我晓得了,我会替你办妥,好!再见。第二句,锦上添花的事情让别人去做,我只做雪中送炭的事情。第三句,别人存钱,我存交情!

就这样的人,自己见到他,会有危险吗?而且最令自己佩服的是,杜月生是坚决抗日的,有气节,虽然最后躲到了香港,但是也得到了善终。

曾德荣想着,他在上海的这些日子,还是要靠大哥的名头,争取杜月生的支持,借以壮大中华太保组织,这才是他心底最大的打算。只要有了青帮的支持和配合,打日本鬼子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第三十六章 初见大佬 此时的曾德荣,因古玉与小狗发生共鸣的缘故,身上出了满满的一身污垢,气味难闻之极!周围的人群纷纷掩住鼻子,走得远远的,同时也想看看这边的结局,主要是青帮的名头实在太大,你作为一个年轻仔,又掏枪又打人,还强抢狗犬,真的是不想活了,都等着看一场好戏。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年轻人嘴皮子一耍,双方剑拔弩张的局势缓和了下来。

曾德荣带着泉下法子,身边跟着一只黑皮土狗,和叶卓山一众打手朝着赛狗场的别墅走去。

“这位大哥,请问您贵姓,我刚才逛了半天的街,又在狗舍呆了很久,出了一身的臭汗,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再帮我买身合适的衣服。”说完拿出几块大洋递给叶卓山身边的大汉。

叶卓山一面让手下通报杜老大,一面紧盯着曾德荣,防止这小子虚换一枪使诈。闻听此言,一想这人身上确实是气味挺大,老大见了也有失身份,不要好事办成了坏事。当下示意手下照办。

“鄙人叶卓山,负责赛狗场的安全事宜。不知您贵姓。”

“免贵姓曾,是唐少武的结拜兄弟,他是我的大哥!”

此时,王金已从友爱医院回到了赛狗场,一看徒弟被这么多帮会分子围着,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还好,曾德荣和这些人有说有笑,不像有坏事的样子,赶紧走上前。

曾德荣也注意到了王金。“叶兄,这位是我师傅,还请让开一条道,让我们说两句。”叶卓山对这些小事也不在意,在上海滩,任你是孙悟空,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王金上前小声地汇报了一下跟踪情况。曾德荣没想到竟然是一家医院,隐藏的够深的,在这个会战的关键时候,只要涉及日本人,肯定不是一件小事,马上交代王金。

“师傅,你去码头等候唐武,让他赶紧过来,我这边和杜月生会面,还需要他的拜帖和证明,交代其他人,所有带家伙的都要在下午5点钟之前赶到这里,晚上有大行动!”

王金一听涉及到青帮大佬,这非同小可,马上转身离去。此时的曾德荣,深深地感觉到没有手机的生活,是多么的不方便,就是在同一个城市找个人,都好像大海捞针一样,一有紧急情况就只能抓瞎。下定决心,只要小队一成立,必须想方设法给每个小组配备一个电台,加强沟通协调和配合指挥能力。

洗完了澡,看着皮肤又变白了不少。曾德荣心下窃喜,他这是要从大腹便便的胖子往小白脸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一顿臭美之后,换上刚买的新衣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个民国时代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新鲜出炉了。

刚走到别墅会客厅的门口,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搜了身,两只盒子炮和剔骨刀被卸了下来,看来杜月生到了,曾德荣也很理解,毕竟哪一个大佬都会得罪一批人,想要他命的人肯定不少,必要的安保还是应该做的。

走进客厅,就看到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主座上,平头短发,穿一件熟罗长衫,瘦瘦的个子,大概只有100来斤的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一股柔弱书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他人都是分散地站在客厅的周围,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杜月笙吗?

步子有点拘谨地走上前,微微躬身,“请问是杜先生吗?小子德荣,久仰先生大名,特来拜见!”

“我就是,请坐请坐。”

一看见着了来到民国后的第一位名人,心情激动难抑,这可是全上海滩的土皇帝啊,赶紧拱手再拜!

“杜先生,久仰久仰,小子恨不得早一点前来拜见,今次一点小事打扰到您,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哪里哪里,一点小事情无须计较,听说你是唐少武的兄弟,不知前来上海有何贵干?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啊!”这位大名鼎鼎的上海滩土皇帝,声音和蔼地问道,好像是在拉家常,让人如沐春风,不愧是八面玲珑之辈!

曾德荣心中有点受宠若惊,心想这次打了你的人,多少有点驳了你的面子,虽然被你一句话轻飘飘地揭过了,但自己可还是要知道江湖规矩的,该赔礼道歉的要赔礼道歉,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再次诚恳地道歉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杜先生的宽宏大量,小子冒昧失手打伤了先生的手下,医药费还是要出的。”说完,当场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十个大洋,轻轻地放在杜先生身前的茶几上,再后退几步拱了拱手。

杜月生见这位年轻人还算知趣,礼数也算周到,声音更加平和了,“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德荣,你说你是唐少武的兄弟,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他自己就最讲义气,有一年他的老大黄今荣,因为贪慕戏子陆兰,结果得罪了浙江督军卢勇祥。卢勇祥把黄今荣给绑了。身为二当家的他当然要把老大赎回来,所以冒着被枪毙的风险,他找上卢勇祥,并抓住了一个要害。他知道这卢勇祥虽然手里有枪,势力大,但是军队花销大,只要粮饷不足,士兵就会叛变。当场就说:“卢督军你有枪,可你挣钱难;咱们合作,干鸦片。您出枪我们干买卖,大头您拿。”卢勇祥一听喜上眉梢,老大难的事情被你这样解决了,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放人!

这一下,他人气爆棚,老大被督军绑架了,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全上海滩一提杜月生,讲义气,没忘本。黄今荣对杜月生也很感激了,把拜师帖都撕了,硬拉着张啸林,和杜月生三人一起拜把子成了异性兄弟。而且,借着这个事儿,杜月生一下子跟军阀打通了关系,成了军阀的座上客。一场危机,硬是让他化解成了名利双收,实乃乱世枭雄!

因此一听说是唐少武的兄弟过来,真是英雄惜英雄,一个是为了替军阀顶罪将牢底坐穿,一个是为了救老大勇闯督军府,当真是一时瑜亮,因此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曾德荣一看说起了正事,马上神情肃然,心想和这些老奸巨猾的江湖巨擘打交道,要想取得他的支持和帮助,还是直来直往坦诚一些比较好,恭敬地答道,“10天前我才和大哥结拜,这次和大哥的二公子唐虎来到上海,是特意领他加入复兴社,一起为抗战尽一些绵薄之力,待会儿唐虎就会前来拜见先生。早听说先生为抗战出人出钱出力,大名在重庆都如雷贯耳,不愧为我辈楷模,这次冒昧求见,是想和先生合作,一起抗击日寇!”

这话说道了杜月生的心坎里,为国抗战可是他自认一生中最得意、最值得、最重要之事,他亲自参加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任主席团成员,并兼任筹募委员会主任,筹集大量物资,送到抗敌后援会,还经常亲自带队劳军,费心费力。

此时听到曾德荣提起,立刻精神一振,心想看来对方真的是唐少武的兄弟了,毕竟唐二公子一来,马上就会见分晓,还是复兴社的,这不是自己结拜兄弟戴立的手下吗?

又听到合作抗战的提议,脸色也一下变得肃然,感兴趣的问道,“怎么个合作法?,说来听听。”

重头戏来了,曾德荣有点迫不及待地将心里早就打好的腹稿托出,直奔主题,“现在上海市区的日本人在开战之初,早就撤退了,留下来的都是很隐蔽的间谍之类,这类人对会战的破坏极大,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啊,趁着目前的上海还在我们手中,必须将这些间谍找出来逐一消灭!”

“可是怎么知道谁是间谍,谁又不是,现在上海市鱼龙混杂,人心惶惶,要是办了错案,冤枉了好人,怕是在这个战争的紧要关头,极大地影响民众的抗战热情啊!”

“找出间谍的事由我负责,出了什么差错由我一力承担,我愿意以身家性命保证,立下军令状。但找出了间谍,还请先生派人协助捉拿,我位卑言轻,人手不足,事后所有的功劳和收获五五分账!”

第三十七章 强认大哥 “此话当真?”杜月生正发愁找不到日本人,这些天看着日军的飞机在市区到处轰炸,满目苍夷,老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惨重,而正面战场上国军也是接连败退,局势越发不利,心情既悲愤莫名又无可奈何,怒火无处发泄。听到能找出隐藏的日本人,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不将这些狗崽子杀得一干二净,也枉费了他上海滩土皇帝的名头,至于功劳和收获,也只当是说说而已,以他今时的地位,还会对这些看重吗?

“千真万确,小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今晚上就有行动,还请先生大力支持!”

“卓山,这段时间你全权代表我,大力支持这位小兄弟抓捕日本人,要人出人,要力出力。”杜月生当即吩咐道。心想,这个年轻人敢如此夸下海口,看来有他的独到之处,就信他一回,至于他的复兴社身份,在自己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自己和国民政府的蒋总裁还是八拜之交呢!

曾德荣马上恭敬地鞠了一躬,“先生高义,您的爱国之心,德荣感佩至极,在此先行谢过!小子有个不情之请,因中日战事扩大,复兴社准备扩编,我奉命组建一个小队,您是知道的,目前国军缺钱缺枪,我虽不才,家中经营粮油生意略有家财,也想仿效先生,出资购买一批武器武装手下,为抗战尽自所能,只是苦于没有渠道,还想请先生帮忙!”

他在后世的大学生涯可是看过杜月生的传记,知道在1935年,杜月生曾出资向美国柯蒂斯-莱特公司订购了120架军用飞机,全数捐赠给了国民政府。在1936年,为了给蒋总裁庆祝50岁大寿,他又送了一架飞机,并美其名曰“上海禁烟号”。在此次淞沪会战前,国军一共才600多架飞机,其中300架掌握在东北军手中,已经全部丧失,还有150架属于广东陈济常的粤军,中央政府所能掌握的,一共也不会超过150架,这么算起来,杜月生所捐赠的飞机差不多就是中央军的全部家底了。

这样的人物,涉足军火交易那是肯定的,小队马上就要组建,要是武器不精良,身处淞沪战场,那简直是不将生命当回事,留再多的钱能有什么用呢?至于钱的来路,湖南离上海几千里,说是家中的,又有谁能查清呢?

听到曾德荣竟然要捐家产购买军火,杜月生一下肃然起敬,现在的国军军官,哪个不克扣军饷,都想将钱往自己口袋里装,有的甚至私卖军火,要是国军军官都像这位年轻人一样,不爱财不怕死,那么日本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德荣,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好,你的事我记下了,明天我会派人通知你,你直接去仓库挑选,看上什么尽管拿,就以成本价卖给你,本来是要送给你才是,都是为国抗战,可现在战事一起黄金万两,哪里都要花钱,我就托大的叫你一声老弟,还请老弟莫怪!你看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答应了!”

杜月生越看这个年轻人,越觉得顺眼,有礼貌有胆识更难得的是能散财,好像在他的身上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凭自己一向看人的眼光和直觉,这个年轻人只要不夭折,以后必成大器,心情越发地好了起来。今天真是收获甚大,提携有潜力的后生,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做雪中送炭之事,这不正是自己的立身之本吗?况且身处这个乱世,说不定今天的投资,以后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因此根本没有问还有什么事情,就破天荒地答应了下来,相信以自己如今的地位,在上海滩还没有办不成的事!

曾德荣一听大喜,还有这样的好事,没想到一席交谈,他竟然入了这位土皇帝的法眼,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刚重生到这个时代才10多天,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而且中华太保组织也刚刚初建,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管是不是客气话,也不管是不是交浅言深,立马顺杆子往上爬!

“多谢大哥的看顾,我就自抬身价,叫您大哥了,小弟这儿有3件事,正想请大哥帮忙!”他亲热地连叫了几声大哥,赶紧将这个关系坐实了再说。

杜月生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己心情大好之下,客气地叫了一声老弟,没有想到这位年轻人马上就得寸进尺,又是要叫大哥又是提新要求,以自己的年纪都可以作他叔叔辈了,难道唐少武和他结拜的事,就是这么来的,这人脸皮也太厚了,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自己还厉害啊!一面默不吭声,一面以怪异的眼光直直地看着他。

要是杜月生知道,唐少武这个大哥,是他用枪逼着结拜来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哥,您怎么啦?是不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妥当!大哥您知会一声,我肯定改!”曾德荣同样直直对视着杜月生,装作无辜的样子小声的说道,可叫大哥叫得更亲热了。心想,小样儿,说到厚黑学,民国时代的人还是太粗浅了,就这么点事,在后世都被人家玩熟了,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杜月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否认吧,自己之前叫了他老弟,不能自食而肥,承认吧,这声老弟真的再也叫不出口,这才认识多长时间,咱们关系有那么好吗?可又不能再装沉默了,看这小子无辜的眼神,真正的受不了啊!

只好岔开这个话题,直接开门见山,“哪3件事,你只管提,我答应了的就一定办到!”话刚说出口,杜月生就有点后悔了,以这小子的尿性,指不定要给他出多大的难题呢!

“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这些事干系太大,法不传六耳啊!”说完,又眼巴巴地看着杜月生。

话刚出口,周围的保镖就紧张地围了过来,有的甚至掏出了手枪,一副随时准备将他拿下的样子。

曾德荣立即高举双手,以免误会,可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杜月生,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第三十八章 初露峥嵘 杜月生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心想,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荆轲刺秦王之辈,自己虽然识字不多,可也专门请了读报说书的教习,对中国的历史还是比较清楚的,自认眼光不会看走眼。而且凭自己的身手,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况且在自己的地盘上,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若这个合情合理的小要求都不敢答应,也太掉价有损名声,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招了招手,示意曾德荣跟着,一起往书房走去。

曾德荣侧着半个身子,恭谨地坐在杜月生书桌的对面,心里激动地怦怦直跳,终于有机会将后世的见解直抒胸臆,直达天听,为淞沪会战的数十万士兵尽到自己的一份心力。

自己面前坐着的,那可是杜月生,是蒋总裁的影子,是南京国民政府的影子政府主席,代表蒋政权将势力渗透入上海,尤其是两大租界。替白道政府贩卖专营鸦片,应付国军日益庞大的军费开支,以民间的身份,暗中代表蒋总裁及南京国民政府,以上海为舞台,斡旋于中国军,政,外,工,商各股势力之间。因此,千万不能小瞧了杜月生,他率领的青帮,实际上成为了蒋总裁的影子政府、地下行政院,从事着白道政府及蒋总裁,想要做但是碍于正统身份,不能直接做、不方便做的事情,专营贩毒、暗杀、渗透、军火交易和民间组织协调工作。

众所周知,蒋政权的势力基础是江浙财阀的支持,实际有能力控制的仅仅是江浙沪及周边的有限区域,江浙之中枢是上海,而上海之中枢则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两大租界,而两大租界在法理上的治权却不在国民政府手中。不得已,国民政府通过杜月生实现对租界势力的渗透,杜月生实际上变成了代表国民政府将势力渗透入上海的总负责人。杜月生和蒋总裁的关系,形象的说,一个在白道,一个在黑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要面子,一个专干肮脏的事,两套班子,一个领袖。

就这样的人,坐在自己的面前,若还不把握住机会,将正在发生的淞沪会战,利弊和对策说清楚,那可真成千古罪人了,也对不起自己重生一回,配不起自己中华儿女的身份!

“大哥,请求给小弟一些时间,容许我提3个要求之前,谈一点对目前上海战事的一点拙见,对自己下面所讲的全部内容,我愿以生命负责,请给我这个机会!”

杜月生见这个年轻人说得这么郑重,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再联想到他的复兴社身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必是事关重大,同样脸色一正作倾耳状。

见杜月生同意了,曾德荣当即语不惊人死不休,慷慨激昂地阐述开了。

“大哥,上海战事打到现在,已经失去了战略先机,国民政府至少犯了以下几个致命的失误。一是把战略指导思想错误,从开始就把最大希望寄托于西方列强的干预上,企图借助国际力量“以战求和”,立足点就是根本错误,现在西方国家绥靖之风盛行,国际关系讲究的是实力,拳头大的才是道理,要打就要坚决把日本鬼子打疼,不能被日本人的虚情假意和英美列强的斡旋,牵着鼻子走。”

看着杜月生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接着往下说道。

“二是战术方针的错误。现在国军刚刚从战略进攻转为消极防御,在敌强我弱时消极防御,打阵地战,如此的战术必然是死路一条,日军掌握制空权、制海权,可以轻松地决定战场地点的选择,国军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以血肉之躯阻挡日军的飞机大炮和陆海空立体进攻,必然是守多必失,值此危机时候,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杜月生此刻有点动容了,他越说越起劲。

“三是兵力动员、后勤支援和战场配合的差距,日军不仅兵力补充系统完备,后勤支援系统和机械化水平之高也是国军不能相比的,日军从千里之外调兵遣将,千里登舰,再航行到上海,平均不到10天,而国军增援基本依靠徒步,乘车还经常受到日本飞机袭击,徒增伤亡,所耗时间需一月有余,要打持久战和阵地战,必然打不过日军!”

“四是情报信息的差距,这是我等复兴社的耻辱。国军无线电通讯落后,对敌侦察和情报信息不灵,对敌情不掌握,有事只能靠电话或者专人提送,战场瞬息万变,而信息不能及时传递,最关键的是在日军内部没有情报来源。可反观日本,他们在我们内部的情报活动却异常活跃,打信号、收情报、放烟火,引导飞机轰炸、大炮射击、军队进攻。日本人对我们上海市区情况、沿海沿江地理水文、城镇乡村的情况基本是了如指掌,有的甚至比我们自己了解的还要更详尽、更清楚。敌人耳聪目明,我方几乎是瞎子、聋子,只能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怎么去取胜呢?”

听到这里,杜月生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子,竟然对中日交战情况看到这么远、这么深,很多连他想都没有想过。第一次开口道,“还有吗?不要拘谨,都说出来,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终于有反应了,曾德荣心中大慰,决定来一个晴天霹雳的炸雷将此时的国民政府炸醒!

“我断言,此战必败,若不及时采取果决措施,小败会变成大败,大败会演变成大溃败,人员装备损失将是无比惨重的,上海的沦陷将是注定的,一百多万民众将会成为亡国奴,甚至会影响到南京的失守!”

果然,杜月生听了之后义愤填膺,心想国军刚从进攻态势转为双方对峙,败像未露,这小子就断言必败,要是在战场了,自己就会以雷霆手段将之就地正法,谁让他扰乱军心呢!

第三十九章 计赚三人 虽然恨不得立马枪毙面前的小子,说的话太刺耳,也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他为战事捐钱出力,组织这么多的青帮人员奔赴战场,难道都是白费功夫?但是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些话忠言逆耳,还是很有些道理,对敌我双方的分析有理有据,有见解有深度,尤其是联想到国民政府在开战之初,因为日方的虚与尾蛇和西方国家的所谓斡旋,错失了战略先机,耽误了好几天的时间,没有将日方赶下海去,以致日方的援军赶了过来,造成了现在的僵持局面。又觉得这小子看得还是很远,值得好好深思啊。况且也不能因言治罪,连国民政府也要广开言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还是要好好地考一考面前这小子,说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德荣,你刚才讲的虽有一些夸大之辞,但是也有些道理,那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曾德荣精神大振,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复兴社沈最来报告这些情况,一怕在此戮战正酣之际,以扰乱军心之名获罪,二怕以他原先的经历头脑,突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他立足未稳,不能不担心。现在通过杜月生这一非正规渠道,以乡野之名上报,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了,而且杜月生人面广,接触的级别更高,更有可能引起高层的重视,效果也会更好。他现在很为自己有这些政治头脑而沾沾自喜。

“大哥,兵法有云,未算胜先算败!现在第一条,就是要安排好退路,后方的各梯次防线一定要加强检查,必须派出铁面无私的督查组,严格检查,确保一旦战事不利,可从容撤退,减少伤亡损失,最大程度保存有生力量,以利于长期抗战。否则,我们几十万大军堆积在上海这块弹丸之地上,一旦没有可靠的退路,只要战败那就会演变成大溃败,死在撤退逃跑路上的人可能比战场上还要多!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第二条,马上分批转移工厂、医院、学校、军工等基础设施,迁往西南地区这个大后方,保存实力长期抗日,中日已经全面开展,上海又地处日军海空军的轰炸范围内,制空权、制海权都在日方手里,我们够不着对方而只能被动挨打,所以不管这次守不守得住,关系国计民生的基础设施放在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杜月生听得频频点头,他在上海结交三教九流,上至国民政府元首,下至贩夫走卒,整日与西方列强打交道,深知以国家今日之实力,现在就要打败日本无异于天荒夜谈!

曾德荣看着杜月生的表情,深受鼓舞,马上抛出了他的重头戏!

“大哥,这第三条,就是我要着重讲的,也涉及我要向您提出的要求!那就是情报信息,现在我方在日本内部根本没有情报来源,日方的战略部署是什么,攻击的重点在哪里,日军什么时候援军达到,规模有多大,在哪里登陆,所有这些问题,都要依靠情报。没有这些情报,那就只能盲人摸象,针对性的战略部署就无从谈起!”

杜月生也听出了感觉,突然觉得面前的小子不简单,这是说到要害上了,而且涉及到需要他帮忙的,马上也打起了精神头。

“大哥,我虽不才,但身为复兴社一员,刺探军情乃职责所在,某愿效仿荆轲刺秦之举,深入虎穴,打探到日军的战略部署,以相助抗日大战,望大哥鼎力支持,成全我的一片报国之心!”

杜月生听到此处,不禁拍案叫绝,真乃义士也,古之刺秦也不够如此。

“德荣,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你有如此勇赴国难之举,我忝长你几岁,怎能落后于人!”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曾德荣心里笑得像开了花,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就咱刚才的口才和临机表演,都可以称得上二十一世纪的影帝了。

“我这第一个要求,就是未算胜先算败,假如我此次行动不幸遇难,也要给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谋条活路,想请大哥帮忙安排两个人在租界,一个在工部局,一个在美资银行。又安全高资又高,算得上一个好出处。”他一路就想着在上海安插人手,为即将沦陷后的工作作准备,这次终于逮着机会了,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杜月生,可心中正在得意地笑,在上海有你杜先生办不成的事吗?

杜月生听得连连点头,这小子真是有情有义,即将赴难还想着兄弟,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第二个要求,就是请大哥支援3个人。这次深入敌后,人数不需太多,但必须各有绝活。一个是要会做假做证件,必须以假乱真,这是混入敌营的通行证。一个是精通日文,会写会听会读,口语必须纯正,否则拿到情报都看不懂。。一个是精通各种机关,必须保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这个世界上最新式最先进防护最严格的密码锁。我知道,大哥是春申门下三千客,实至名归,这些对别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难事,可对大哥您来说,这些都不算事!”恬不知耻地提出要求后,还不忘送一顶高大上的大帽子!

可杜月生还真吃这一套,这些都是深入敌营所必备的条件,一点都不过分,点头主动追问道,“那第三个条件呢?”

曾德荣神情更加庄重起来,声音有点哽咽道,“大哥,刚才先算败,后算胜,若邀天之幸成功了,我这第三个要求就是,生还后希望与大哥正式结拜,小弟对您景仰已久,还望大哥成全小弟这最后的一点心愿。”说得是声泪俱下,演唱俱佳,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杜月生也不例外,神情有点凄然,想不到这小子最后的要求竟然是这个,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当即脱口而出,“德荣,好样的,大哥祝你马到成功,等着你回来结拜!”

第四十章 杀寇榜单 曾德荣心下大喜,马上装作哽咽难言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大哥,这是…这是真的吗?…小…小弟,虽死无憾矣!…”动作表情语气非常逼真,他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竖大拇指,人生如戏全靠演啊!有这么一位牛叉又讲义气的大哥,起码在以后的复兴社生涯中,蒙受不白之冤的可能性又小了很多,在官场倾轧的民国又多了一层保障!

杜月生也是非常的动情,“德荣,何须如此,何须如此,不要说丧气话,我等着你凯旋的消息!到时咱兄弟还要共商大事呢!”他对面前的年轻人是越看越满意,讲义气讲感情,

民国时代的人,能接触到的人非常有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还是很纯很讲感情的,桃园结义之风又很盛行,到处是八拜之交,甚至是定下娃娃亲,老奸巨猾如杜月生,也顶不住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厚黑学啊!

曾德荣强忍着心中的得意之情,乘胜出击,立即放出了心中早已想好的大招,来彻底地坐实他在杜月生心中的形象。

“大哥,全民抗战,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精诚团结,各显所长,以我国地大物博人多之势,一定能打败小日本。我家中除去购买武器外,还想出资1万大洋,成立民间刺杀日寇英雄榜,只要是采取非军事行动打死日本人的,每杀1人悬赏100大洋,看谁杀的日本人多,我们还要授予他英雄奖牌,物资精神双管齐下,希望此举能激起全国的能人异士都参与到抗日大计中来。大哥您德高望重,只有您来牵头募资,这件大事才能干成,望您千万不要推辞!”

说完,当即从身上掏出十根大黄鱼,恭敬地放在杜月生的面前,还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此计大善,德荣,这么好的计策,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英雄榜一旦建立,谁都可以得到一个名利双收的好机会,既杀日寇,又得实惠,就是国民政府,也是会默许和支持的。”杜月生越说越兴奋,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事,这个英雄榜只要建立起来,他的影响力就不止局限在上海一地了,那可是要享誉全国的,当真是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出这点钱算什么,而且全国这么多的地主豪富、商家名人,这么利国利民报仇解恨的事,只要登高一呼,那钱还不是哗哗地来啊,说不定都不要他自掏腰包!

杜月生紧盯着曾德荣,越看越满意,此子视钱财如粪土,又计谋百出,将来必成大器!特别符合他“别人存钱、自己只存交情”的人生理念,顿生知己之感,心想若此子真的深入虎穴,取得了关键情报,和他结拜一场又有何妨,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大哥,我看日寇越发猖狂,想我华夏泱泱大国,竟然打不过小日本,心痛的夜不能寐,左思右想,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希望对抗日能有所帮助!”

“太有帮助了,此计一出可安天下!你想中国四万万同胞,只要其中百分之一的人出来杀鬼子,每人杀一个,那就是几百万啊,小日本能有多少人,要不了几年就能将日本鬼子赶尽杀绝了!”

“谢谢大哥的看重,可我不能光说不做,今晚我就会采取实际行动,以验证刚才的想法,就让领取杀寇奖金之事从我这儿开始吧,请让您手下做好配合工作,到时我们可是会来领赏的,您可不要舍不得花钱哦!”曾德荣半开玩笑地说道。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只要是真正的日本人,杀多少赏多少,我要马上召集上海的商界名流,专门成立一个募资协会,共襄建立杀寇英雄榜之盛举!,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曾德荣也着急着去盯梢刚才的两个日本人,担心煮熟的鸭子飞走,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他刚夸下海口,好不容易在杜月生这里树立了良好形象,可不能毁于一旦。因此马上将后顾之忧坦诚地说了出来。

“大哥,我也正好有事,要赶去为晚上的行动作好准备,就不多打扰您了!可是我的侄儿唐虎,还想待会拜见您呢!”

“德荣,大事要紧,现在战事吃紧,建立英雄榜的事须臾不能耽误,早一天办成,就能早一天对付日本鬼子,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至于你说的唐绍武儿子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嘛!”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曾德荣走出了书房。

这一幕,看得叶卓山等一众保镖惊掉了眼珠子,杜先生什么时候和眼前的这小子关系这么好了,这才认识多大一会儿啊!

更让人吃惊的是,杜先生开口就说道,“德荣不是外人,你们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卓山,你今天带几个得力弟兄,全力配合德荣行动,不能讲价钱打折扣,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说完,带着几个保镖扬长而去,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跑狗场人员,都以怪异的眼光看着曾德荣,想从他这儿找出杜先生态度大转弯的原因。

可曾德荣脸上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只是微笑着和叶卓山打了一声招呼。看看时间也才下午3点多钟,预计还有一个多小时王金他们才会赶来,干脆领着泉下法子逛起了赛狗场,前世可没有这个机会啊!

刚走出别墅,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主人,主人,我在这儿呢!”

小黑狗刷的一声,扑到了曾德荣的怀里。

此时,曾德荣明显地感觉到,他和小黑狗之间,有着精神上的紧密联系,这种联系比刚见到它时强烈多了。即使小黑狗不在他脑海里说话,他也能隐隐约约地知道小狗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小狗就好像是他的另一双眼睛、另一对耳朵、另一个脑袋和另一具身体,这种感觉好像是两个身体在慢慢融合,小狗就是他身体的延伸。

可这种感觉,令曾德荣的思维开始错乱起来,两个脑袋的想法,一个是人类,一个是犬类,看什么东西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角度,两种天差地别的想法,搞得脑袋就像浆糊一样,乱作一团。

第四十一章 侦查布局 曾德荣只好蹲在路旁,双手紧紧抱着头晕脑胀的大脑袋,干脆什么都不想,闭目养神,让脑袋放空,一下只剩一个狗的思维在脑袋里跳跃着。

“哎,这个地方的狗同胞真可怜,一点都不自由,哪像我,作为一个天狗的后裔,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哦,这是什么狗同胞,怎么长得这么高大,毛发这么深,可是这吃的是什么啊,我晚上一定要吃肉啃骨头!”

“这只母狗好漂亮啊,一身雪白的毛发,修长的身材,微微上翘的尾巴,长得有点像狐狸的脸蛋,灵动的眼睛,一看就是高智商的代名词,要是娶回家,那后代该会有多聪明呀,受不了了!”

……

曾德荣惊恐地发现,现在满脑子都是狗的思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难道以后都要变成神经错乱了吗?看着小黑狗还在赛狗场里到处撒欢,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大吼一声,“小狗崽子,回来,再敢到处乱跑,我要宰了你!”

果然,小黑狗充分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他身边,咬着他的裤管一顿撒娇,脑海里传来,“主人,怎么啦,我正好奇好玩呢,你不要生气啦!”且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让曾德荣已经抬起的脚怎么也不忍踢下去。

在脑海中发布命令,“你不准到处乱跑,不准胡思乱想,现在我命令你睡觉!”

小狗只好任由他抱在怀里,小脑袋一直在琢磨,“这个时候睡觉,不对呀,怎么大白天的要睡觉呢,难道主人也像猫一样,白天休息,晚上工作吗?”

此刻的曾德荣,经过刚才的适应,了解了一些控制小黑狗思维的手段,心情才好转了一些。因惦记着晚上行动的事,可时间已经到了下午4点钟了,王金他们还没有到来,担心失去山下小田两个日本人的踪迹,让今晚的行动泡汤。只好交代赛狗场的人,若王金一行人来了之后,带他们到友爱医院附近,并随时保持着联络。

曾德荣抱着小黑狗,领着泉下法子,在叶卓山一众青帮兄弟的带路下,赶往了友爱医院。只是一家中等规模的西式医院,两层建筑,在医院的门口一眼就能看到个别伤兵在战友的扶持下,或蹒跚走路,或做着屈伸锻炼,正在恢复着身体。

让其他人在医院对面的中餐馆定下了一个包厢等待,曾德荣独自抱着小狗,施施然地走入了医院,挂了号之后,坐在走廊里看似等待就诊,实则凝神静听小田和山下有无在医院里。现在他的身体经过玉佩和小狗的共鸣改造,听力又有增长,60多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特意坐在了走廊的中间,医院上下左右都在他的听力范围内。只要小田他们还在医院,一出声就必然被他发现,他现在的听力,不但听得远,而且分辨力强,一旦被他听过的声音,第二次就绝逃不过他的耳朵,可以说是过耳不忘。

好不容易等了20多分钟,就在他怀疑目标已经不在医院的时候,一个天籁般的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田君,你安排好今晚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必须用我们的自己人,其他医生护士,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早点回家休息,至于已有的病人,都已经集中到了一楼,二楼病房已经空了。今晚之后,就说二楼有烈性传染病人,所有人,包括中方的医生,都不得上二楼来,你让黑龙会的人协助安排好周围的警戒,务必不能让中国人发现。”

“呦西,请山下君放心,这种情况,我想不会持续太久,以我们大日军皇军的实力,这大上海马上就会变成我们的天下,我们担惊受怕的日子总算要结束了!”

确定了目标还在医院,曾德荣不露声色地就诊看完医生,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医院。

在中餐馆的包厢里,此时王金和曾德芋、周广伟等人都已经赶了过来汇合。曾德荣和他们以及叶卓山商量着今晚的行动。

虽然从刚才日本人的对话声中,隐约听出要在医院的二楼做什么特别重要之事,守株待兔也是有一些把握的。可一怕日本人途中变卦,二怕遗漏了什么重要情报。

曾德荣决定和师傅一起,亲自跟踪,确保万无一失,让曾德芋、周广伟他们四人带着泉下法子,在友爱医院附近负责监视。双管齐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这一次,作为重生后回到上海后的第一战,他不能容许出现半点差错,必须以狮子搏兔之势全力以赴。从车辆的安排,通信联络,跟踪途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伏击的方式地点,人员火力配备,紧急预案等等,都作了详细的安排。

叶卓山听得不禁暗暗点头,看这架势,完全像是打仗,部署周密,他现在都有点替对手担忧了,碰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只能是人生中的大不幸了。

是夜,乌云密布,雷闪交鸣,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此时的上海战争,因为国军的装甲、火力没有日军的强,而且日方又拥有炮舰、飞机的配合,白天时,国军一般不会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只有等到晚上,才会发起反攻,因为晚上飞机是不会出动的,这样能有效的避免被轰炸。

而且白天也没有办法组织大规模的反攻,只要国军的军队一集结,日方就会派出飞机来轰炸,这样只能挨打而打不着对方的局面,只能依靠人海战术来弥补,这是多么残酷和无奈的选择啊!

想着这些悲壮的画面,曾德荣捏紧了拳头,复仇就从今晚开始吧。

医院门口响起了三声夜猫的叫声,这是蹲守的青帮分子传来的信号,目标出动了。一个青帮的弟兄马上挑着一担杂货出现在必经拐角处,口吐白沫,横躺在路中,一条小黑狗在他的周围无助地转来转去,不时咬一下他的衣裤。

友爱医院的救护车停了下来,副驾驶座上的小田下了车,看了看躺在路中的年轻人,这是食物中毒的迹象啊。可今天的任务实在太重要,这是他们开拓团的职责和使命,也来不及抢救,要是放在战前,以友爱医院一贯的作风,那是肯定要施以援手、收买人心的,因为这是掩饰身份最好的方法啊!无奈只好招了招手,山下和司机一起下了车,一看四下无人,3人合力挪了挪年轻男子和杂货担,开车扬长而去。

须不知,小黑狗已经在这3个人的身上闻了一遍,并不经意间跳进了救护车的驾驶室,闻了闻后迅速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 接触战场 恨恨地看着友爱医院的救护车急匆匆地扬长而去,曾德荣抱着刚刚返回的小黑狗,和师傅王金一同坐在一辆货车的副驾驶位置上,让司机慢慢地跟了上去。卡车的车厢里,坐满了叶卓山等20多位青帮好手,每人一挺德式冲锋枪,神情肃穆,谁也不敢吭声,都憋着一口气,要为连日来饱受日机轰炸之苦的上海市民报仇雪恨!

为了避免被发现,货车离救护车最少有200多米远。此时的上海,因中日开战已有半个来月,大批的难民流离失所。虽然是夜晚,街边仍然不时有人行色匆匆,偶尔传来孩子哭、女人叫的声音,有些就靠着街旁的房屋或坐或躺着,生逢乱世,人不如狗啊!

街道中,不时有雪白的灯光照过来,那是汽车从战场上运送受伤的战士,有的还在大声地疼叫着,汽车交叉而过的当口,甚至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景象凄惨之至。

半个多小时后,在经过一道交叉口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救护车的踪迹,曾德荣赶紧下车,让小黑狗分辨气味,王金也在地上查看着车轮的痕迹。

曾德荣在脑海中问小黑狗,前面的车辆和原先的三个人去哪里了?

“主人,我可以确认,他们是往右边的小道去了,我现在都能闻到那几个人的气味从那边飘过来。”

王金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徒弟啊,我看是往右边去了,只是这条路上车辆稀少,若再跟过去的话可能会被对方发现啊。”

曾德荣一看,一人一狗的判断都出奇地一致,也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忧。马上将叶卓山叫了下来,“现在启动第一号应急预案,我和师傅在前方打探敌情,你们乘车跟在后头。”

交代完,让小黑狗在前方带路,他和王金奔跑着紧紧地跟在后面,速度非常快。曾德荣的身体经过改造后,在全力奔跑的情况下,短距离内每小时能达到30多公里,就是作为飞贼的师傅也追不上,只是脚步显得非常地笨重,没有王金那么轻盈轻快。照这个速度,与民国时代的汽车正常速度都差不了多少,而且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相信救护车也开不快的。

10多分钟后,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枪声,曾德荣心下一紧,看来要到达目的地了,不禁放慢了速度,和王金一块悄悄地摸了过去。

又走了几百米,土路上一处国军的哨卡映入眼帘,两边堆砌着沙袋,架着两挺机枪。

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曾德荣赶紧掏出了证件,小声地问道,“国军兄弟,刚才是不是过去了一台救护车?”

一位壮实的国军军官大声喊道,“站住,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我是复兴社的,前来追踪间谍,请放我们过去!”

曾德荣让王金留在原地,一手挥舞着证件,一手高举,小心地走了过去。

被一群士兵拿枪指着头,感觉真的不好受,很担心擦枪走火,那就死得太冤枉了,赶紧说明了原委。

这位国军军官一听,不敢自作主张,马上打电话到指挥部核实曾德荣的身份。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战地调查组组员的声音,曾德荣和他一通话,把自己的身份确定了下来,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否则,在战场上被当成日本奸细直接咔嚓了,那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此时的复兴社还是很有威势的,各个前线的部队都派驻了战地调查组,而调查组的人都由复兴社人员担任。调查组的任务是深入前线,了解部队作战伤亡情况,阵地是否守住,监视部队,防止部队投降,军官是否玩忽职守,甚至连花天酒地都要管,权势大得惊人。

这下,军官确定了刚才的救护车竟然是日军间谍,不禁火冒三丈,马上就要带兵追击,赶紧被曾德荣拦了下来,他还要借助他们找出更多的日本间谍线索呢,哪能这样子干一锤子的买卖!

曾德荣一看现在的情况,比预计的要好得多,竟然在前线还设置了战场防线。想想也是,若没有防线设置,那么满大街不都是日本兵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看这儿还有这么好的地点和机会可以利用,马上心生一计。

“待会有一台车过来,车上都是我的兄弟,让他们换成你们的服装,你亲自带着他们,借口探问伤情和例行检查,兵不血刃地将他们拿下。”

军官一看真的是复兴社的大爷,不敢争辩,只好点头答应。

继续前行了几百米,终于来到了战场边缘。只见远方的山顶上,中日双方正在激战,国军乘着夜色,源源不断地朝着山顶冲锋,而奈何日军火力密集,国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后边的战士踩着前边的尸体,继续往上冲锋,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此时的曾德荣血往头上涌,迅速地掏出双枪,就要按捺不住地跟着冲上山去,恨不得马上将山顶上的日军碎尸万段,可衣服被师傅紧紧地抓住,耳边传来王金的声音。

“冷静冷静,你这样子地冲上去,冒着这么猛的火力,死得也太不值了!”

曾德荣一下子清醒过来,心想,战场气氛果然是最容易感染人的,明知前面是死,也要奋不顾身地冲上去。难怪国军的伤亡会这么大。

突然,前方的一处小山坡上,4个穿着国军服装的士兵,抬着一副担架,正往路边停着的救护车走来,仗着过人的夜视能力,仔细一瞧,其中有两个士兵是明显的罗圈腿,还有一个士兵的脸上留着八字胡须。

重头戏要来了!

曾德荣和王金闪身进了路旁的树丛中,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表演。在他这个后世过来人的眼中,这表演也太拙劣了,简直处处是破绽。

救护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看果然是小田和山下,他们迎着伤员走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小田他们竟然没有马上查看伤员到底哪里受伤了,也没有和其他的士兵交谈。只见他们步伐加大,急匆匆地往回朝着救护车走去,这演得也太假了,一点都不专业。哪有医生对伤员不闻不问的。

第四十三章 首战交锋 眼看着小田山下和装扮成国军士兵的日军间谍们,动作迅速地上了救护车。曾德荣刚想起身往回赶,突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见远处山坡的侧面,冲下来一队戴着钢盔、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士兵,人数足有五六十人,其中甚至有人端着轻机枪,抱着掷弹筒,很勇猛地往国军进攻的左侧一顿猛打猛冲,这一下偷袭,打了国军一个措手不及,攻击的势头一顿受挫。国军刚刚调整好队形,想阻挡住这个日本小队的侧功。

可是这个日本小队毫不恋战,丝毫不作停留,迅速地脱离战场,往刚才设卡处的国军防线冲去。侧面的军国刚想尾随追击,可山顶上的日军一顿猛烈的机枪扫射和炮击,阻挡住了国军的追击,这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队日本兵往防线冲去。

不好,日军这是要冲击哨卡,好为刚才的日军间谍作掩护,太他妈的狡猾了!这要是没有他的跟踪提醒,还真让这些日本鬼子蒙混过了关,后果不堪设想啊!

情况危急,时间紧迫,曾德荣马上拉着王金往哨卡跑去,速度绝对是杠杠的,这就是要和救护车和日本兵抢占时间啊!

全靠借着此时天黑的掩护,又仗着位置离哨卡更近的优势,一边躲避着救护车的灯光,一边借着路旁树丛的遮掩,丝毫不敢松懈,一鼓作气地跑回了哨卡。

心中万幸此时的汽车,灯光还没有后世那么雪亮,照的也没有后世那么远,心中忐忑之下,来不及跟国军军官和旁边的叶卓山多做解释。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曾德荣气喘吁吁地指着他们发布了命令。

“情况有变,我以复兴社的名义命令,这位军官兄弟还是带着你的人,按原计划拦截检查救护车,一定不能放跑了日本人,卓山,带着你的所有兄弟跟我走,快!快!”

说完,当先冲出了哨卡,叶卓山慌忙带着人跟了上去。

“卓山,待会你带着一半的兄弟在道路的左侧埋伏,一定不能发出声响,我带另一半的兄弟在右侧埋伏,听我的枪声号令行事!”

刚前进了不到50多米,前边的汽车灯光就照了过来,曾德荣他们赶紧按计划躲在了道路两侧的树丛中。

紧紧地伏在地上,刚等到救护车开了过去,停在哨卡前接受例行检查,这边的日本小队就出现在了眼中。只见100多米开外,日本兵已经摆开了进攻队形。

不好,这些日本兵竟然在前面架起了两挺轻机枪,在后边又架起了两个掷弹筒,这是要强攻的架势啊!

不行,必须想个法子智取,正面交战,他们这些青帮混混哪是日本人的对手,而且人数也只有对方的三分之一。

曾德荣紧急思索着,正面不行,看来只有迂回偷袭了。马上拉着王金猫着腰站了起来,示意这一队的人马紧紧地跟住,慢慢地穿过路边的树丛,向日本兵的后面潜行过去。

小心地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10多个人脚下连续发出的轻响,让曾德荣的心紧张地跳到了嗓子眼,他的耳中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扑通扑通声。这要万一被日本人发现,机枪和掷弹筒之下,肯定是死伤惨重啊!那真是出师未捷,漫夜追踪只为来送死的节奏啊!

绕道200多米远的距离,简直是咫尺天涯,一步一步轻轻地放下脚步,又慢慢地抬起,速度跟乌龟爬行有得一比。

得天之幸,哨卡突然传来一顿吆喝声,紧跟着响起了一阵枪声。曾德荣心呼菩萨保佑,终于能够引开日本人的注意力了,脚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这个日本小队也同样冒着腰,沿着土路往哨卡攻击前进,连续的机枪声和三八大盖的拉栓声响成一片,哨卡国军的机枪火苗也同样冒了出来。

终于,曾德荣一行10多个人绕到了日本兵的后面,离路边架着的掷弹筒只有不到30多米。

此时伏在前边树丛地上的叶卓山,也同样紧张得直冒冷汗,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土路上,正在攻击哨卡的日本兵,有些都已经越过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曾德荣那边还没有发起攻击呢!

似乎是在回应着叶卓山的疑问,曾德荣一马当先跳出了树丛,在日本兵的后面发起了突击,一边朝着日本兵的背后猛跑,一把两手举着两只盒子炮,连续的枪声使得正在瞄准哨卡的6个掷筒手和填弹手,一炮未发,就去见天照大神去了。

这一队的青帮兄弟,同样也如猛虎下山,端着冲锋枪,紧紧跟着曾德荣,朝着日本兵的屁股一顿猛打猛冲。

有的甚至一手举着手电筒,朝着日本兵照来照去,一手端着冲锋枪扫射。有的干脆用嘴咬住手电筒,双手端着枪猛扫。

这一波如潮水般的冲击,马上收割了20多个日本兵的性命,一下子就将日本小队的进攻队形打得支离破碎。

日本兵在惊惶之际,匆忙回身准备还击。可前方和道路的左侧又传来了一顿猛烈的冲锋枪声,混合着手电筒的扫射,这是叶卓山他们动手了。这一前、后、左三面开花,打得日本兵眼冒金星,抱头鼠窜,队形彻底大乱起来。

曾德荣仗着超人的视力,带着王金如利箭般越过掷弹筒,直扑向两挺轻机枪,手中的盒子炮将2个机枪手打成了筛子。

然后紧接着一个连续翻滚,躲到了一挺机枪边,推开死去的日本兵,抱着机枪冒着腰站了起来,对着四散逃窜的日本人一顿猛射。

这一下,战局胜负已定,当场打死打伤40多个日本兵,剩余10多个日本兵,往道路右侧的树丛逃去。

曾德荣马上制止了要去追赶的叶卓山等人。

“穷寇莫追,赶紧警戒,打扫战场,我们马上赶回哨卡!”

大家纷纷往地上躺着的日本兵补枪,不管死了没死的,断没断气的,全部在脑袋上补了一枪,以释放心中的仇恨。

这一下,即使是装死的日本人也都去见阎王了。

道路两旁负责警戒的青帮分子,打着手电筒朝右侧的树丛扫去,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压得只顾逃窜的日本兵又丢下了几具尸体。

大家忙着清理战场,三八大盖40多支、轻机枪2挺、掷弹筒2个,炮弹50多发。

曾德荣抚摸着掷弹筒,这可是后世听闻的八九式掷弹筒,全炮重量只有不到5公斤,它甚至比一把步枪的重量还要轻,口径50毫米,全炮长431毫米,炮筒身长260毫米,炮筒脚长170毫米,脚板高60毫米,宽67毫米,最大射程700米,有效射程500米。

好东西啊,这日本货虽然射速低,但重量轻,战斗转换快,火力反应灵活,非常适合单兵携带,最适宜在小队的战斗队形中使用,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马上就要成立的30多人行动小队,只要装备了掷弹筒,那不就如虎添翼了!

第四十四章 哨卡遇袭 曾德荣一清点战场损失,青帮的兄弟中有好几个负了伤,但看样子都没有生命危险。

毕竟有心算无心,在密集的冲锋枪火力之下,又是多面夹击,从战斗开始算起,直接从日军小队的前面和后面冲锋至小队的中间,只有不到100米的距离,满打满算也只有30多秒,基本上在日军刚开始反应过来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取得这样辉煌的战果也是可以预见的。

同时,国军哨卡上的士兵一看刚才过去的复兴社人员打出手电筒,开始了进攻,机枪手们也慌忙赶紧停了下来,怕误伤自己人。

因战斗非常迅速,到战斗结束的时候,进攻山顶的士兵也都还没有追过来。派出了几个青帮弟兄,让他们和阵地、防线上的国军取得联系,通报刚才逃跑的日本士兵情况,避免天黑误伤自己人。

牵挂着救护车拦截的情况,曾德荣让叶卓山留下来继续打扫战场,务必收集好所有的战利品,包括证件、衣服、护身符等等,以后的化妆、潜伏、偷袭行动,都是可以用到的。

还特别强调,要将所有的日本兵割头,一方面他们最害怕割了头后,不能再见到天照大神,可以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另一方面还要拿着他们的人头去领赏,这一个人头可都值一百大洋呢。

带着王金和10个青帮兄弟刚赶到哨卡,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映入眼帘,只见救护车冲过了哨卡的栏杆,断成两截的栏杆处躺着3具国军尸体。

救护车歪歪斜斜地侧倒在50多米远处,五六个国军士兵正端着枪警戒,还有几个士兵正围着伤兵在抢救。

连忙走过去一看,地上躺着的正是哨卡的国军军官和另一个士兵,身中数弹,鲜血流了一地,嘴角还在断断续续地往外吐血,看来是活不成了。

扫视了一下救护车,两个后胎都被打爆了,车身布满弹孔,鲜血沿着底盘往下流。

爬上救护车一检查,里面也躺着两具尸体,都穿着国军衣服,一具还躺在担架上。

坏了,难道这些日本间谍都逃走了?这才刚离开不到10分钟,没有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还是他事先通知了的,这些国军也太不济事了,曾德荣心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股怒火!

他马上拉开围着的士兵,蹲在躺在地上的军官面前,可看到一个救护兵正在摁着这位军官的伤口,在做着紧急包扎,质问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军官此时也看到了曾德荣,费力张了张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曾德荣心下一酸,这位军官现在的惨状,说到底他还是有责任的,若不是他事先通知,哨卡与救护车就不会起冲突,这位军官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军官眼睛直盯着他,终于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字,“长…长…官,我…我…没…有……”

曾德荣一听,知道他想说没有完成好任务,赶紧制止了他的话语。

“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话,你好好养伤!刚才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打死了40多个日本兵,我要为你们请功!”

军官听到这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冒光一样,使劲点了一下头,嘴角往两旁微微裂开,配上满是鲜血的脸盘,说实话,笑容真的有点难看!

曾德荣心情更沉重了,多么了不起的战士啊!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记挂着任务和战况,这就是中国打不弯的脊梁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救活这位军官!

马上起身,喊来一位青帮兄弟。

“让司机将刚才的运输车开来,不要等叶卓山他们了,赶快送这两位兄弟去最近的医院,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救活他们,医药费由我来出!”

这一下,旁边的国军士兵用感激的神情望着他,就连青帮的弟兄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民国时期,军阀混战。死人是常有的事,战死一个士兵,最低的二等兵战时一次恤金也才80元,低级军官也才几百元。

都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复兴社长官,竟然这么重情重义,舍得自掏腰包救人,像这样的重伤,对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士兵来说,有时抢救费就是一个无底洞啊!

战场上有时直接战死的人数还少一些,大多都是战场上或战后来不及抢救,而活活被拖死的,能遇到一个体恤士兵性命的长官,又有能力及时后送医院,在这个民国时候来说,真的是很难得了!

目送着运输车载着伤员远去,曾德荣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现在的哨卡已经没有了军官坐镇指挥,按照战场惯例,就由军衔最高的一个上士暂时负责了,他原先是一个班长。

曾德荣马上问起了详情。

原来救护车开过来的时候,这位军官带着另一个班长上车假装例行检查,不料检查中不知出了什么纰漏,救护车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同时车辆加速向哨卡冲去,并开枪打死了栏杆旁的3个士兵。

哨卡的士兵马上开枪追击,打爆了车轮,车辆就弯弯斜斜地倒在了路边,同时车内有好几个人跳车,逃进了树林。

等士兵追过来一看,救护车内只有4个人,他们的排长,也就是刚才的军官还在死死地抱住方向盘,身上鲜血淋漓,另一个班长也倒在了车内。

至于现在车内躺着的那两个人,是日本兵,在他们追上来的时候,就已经中弹重伤,又被他们毫不犹豫地结果了性命!

因为哨卡的长官伤重,在黑夜中,士兵们不明战况,在没有军官的指挥下,又不敢擅离职守,就没有马上组织追击!

还是太大意了,战场上直性子的军人,哪是这些专业间谍的对手,只要神情一个不对,就可能露出马脚。

曾德荣深深地感到自责,计划还是不够周密啊!

要是让这些间谍下车接受检查,在荷枪实弹的包围下,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牺牲了!

这可是3死2伤啊!

还是在国军的地盘上,又事先得知了情报。这些日本间谍也太难缠了,这份临机观察和果决行动,快、狠、准,打了哨卡一个措手不及!

马上又回到救护车上,仔细检查了一遍车上的各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就是已死的两个日本人,身上的枪支也以被拿走,看来这些日本人真是枕戈待旦、训练有素啊,连逃走时也搞得这么干脆利落,不留后患!

不禁让曾德荣的心底里生出了一份深深的忌惮,不能小看日本人啊,一个不慎,就可能要吃大亏!

第四十五章 小黑追踪 一定不能放过这些日本间谍,否则对不住牺牲了的3个国军兄弟,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间谍的渗透,在两军对垒的关键时刻,其危害简直不敢想象!

还好,小田3人肯定与日军间谍在一起,马上在脑海中问小黑狗。

“小黑,你现在还能嗅到刚才三人的气味吗?”

并马上向小黑传送了原先救护车里3人的画面。

“不要叫我小黑,我是犬神的后裔,请叫我小犬神!……”

“就叫你小黑,不要打扰我说话,现在说正事,你不要忘记,是谁救的你!”曾德荣心下着急,粗暴地打断了小黑狗的抗议和不满!

“我不知道!”小黑心想,这个主人太不厚道。哼,敢叫我小黑,我就罢工给你看!让你干着急!

曾德荣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小黑的想法,恨不得抓起来暴打一顿。

但看在它与古玉有联系,还喝了他的血,身体都经过了玉佩的改造,按小黑扯淡的说法,他们两个都拥有了一丝犬神的血脉,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生死相托的亲密伙伴了!

还真有些舍不得打它。

心念电转,小样儿,他作为一名来自后世三流大学的正宗毕业生,还收拾不了一只小狗,那不是笑话吗?

硬的不行来软的,马上在脑海中和小黑来了一次唇枪舌战!

“小黑,我们两个既然都有了犬神的血脉,你说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也算得上很亲密的兄弟了!”这是打亲情牌!

小黑直点头,“那你也不能叫我小黑,名字太丑了,我坚决不同意!”

必须叫你小黑,这是原则问题,第一次较量就败下阵来,那以后的相处中还能不能好好地做老大了!曾德荣心想。

“你不觉得小黑这个名字很霸气吗?既是黑夜的使者,又是黑暗的王者!”他是欺负小黑没有文化啊!

看到小黑还是摇头,曾德荣使出了杀手锏!

“你要是不答应这个名字,以后休想再喝到我的血!”这是挥舞着大棒,进行血的制裁!

小黑有些惊惶地看着这个主人,太无赖了,怎么能这样,还让不让自己好好活了,心下有些动摇!

有效果,曾德荣心底开始得意地笑。

“而且,只要你承认这个名字,我明早请你吃肉啃骨头,量管够,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待遇你可是独一份的哦!”

这下,小黑彻底地动摇了,嘴角的口水直流。

“主人,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要新鲜的肉、要新鲜的骨头!要好多好多!”

“小黑,这当然是真的。”

“那好吧,其实小黑这个名字也还不错,有气势!”小黑自我安慰道。

曾德荣心情一下大好,敢给他使脸色,还收拾不了小黑了,一根骨头不够,那就多来几根!

“主人,这些人从这边走了,我还能闻到他们留下的气味!”关系和谐了,小黑跳到他的怀里邀功道。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追击!

对方还有6个人,都是狡猾精干之辈!曾德荣看着身旁的王金和10个青帮兄弟,以他们的能力和身手,在黑夜中对付这些久经战场之辈,怕是力有不逮。

马上让一个青帮兄弟,又去打扫战场的地方喊来5个弟兄。

这次叶卓山一听说要追捕间谍,自告奋勇,也亲自带着4个人过来了。

一行17人在曾德荣的带领下,在黑暗的林子里穿梭。

曾德荣抱着小黑,没有让其他人发现小黑的不同凡处。在这个乱世英雄的时代,多一个底牌和秘密,说不定就多一条命。

此时他的非人视力终于排上了用场,只见林中的一切都是清晰可见,如同白昼。

王金也是跟踪的高手,只见他时而俯下身子查看地面,时而摸摸一些歪倒在一侧的树丛,时而闻闻沾在草丛上的血迹,神情非常专注。

从他的反应来看,基本与小黑的判断一致,这令曾德荣不得不佩服,民国时代真是能人异士辈出啊!

这样也好,能有效地掩饰小黑的异能,只是速度就慢了很多!

有个时候,曾德荣实在等不及,就越过了王金,抢先在前面带路,而且还没有错,引得师傅一阵惊叹!

王金心想,这个徒弟还真有两把刷子,连追踪之术也精通如此,他可还没有来得及教导呢,不愧是复兴社的精英!

20来分钟前,小田正背着一个日本兵狂奔,山下在旁边帮扶着,另外的3个日本兵分成不同方位,在周围警戒防卫!

一会儿后,一个日本兵将身上的枪支递给他人,轮换地背着伤者向前狂奔!

小田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山下低声地用日语说道。

“山下君,我们还回医院吗?今天是怎么回事,在战场上接送伤员,都是匆匆看一眼就过关了,从来也没有这么仔细检查过!”

“小田君,我们肯定是暴露了,今天检查的时候,那个国军军官的手始终插在口袋里,里面鼓鼓囊囊的,我敢肯定一定握着手枪,连旁边打着手电筒检查的士兵,手都一直在哆嗦,这是紧张造成的!”

“是啊,山下君你分析的对,全靠我们先发制人,可那位军官反应也很快,直接掏出手枪打中了我们两人,可惜了那两位小伙子!”小田听了山下的分析,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田,我们现在有伤员,又不能去医院,我们赶紧启动应急方案,去黑龙会的紧急联络点!”

黑龙会在上海的首领本野郎夫是山下的好友,俩人合作了很多年。本野为照顾山下的安全,特意在友爱医院的附近为其准备了联络点,用于紧急时启用。

这一次接应日军小队,也是本野郎夫安排山下的。

很快,这些日本人就穿过了树林,来到了马路边,沿着马路往市区赶去。

正巧,一辆真正运送伤兵的卡车从身后开来。

山下一听,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些喊痛声传来,心想应该不会是追兵,主要是国军不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逃走,时间又这么短,反正若是追兵的话,双腿也跑不过汽车轮子。

山下决定赌一把,同时示意日本小队,见机行事。

他立刻跑到了马路中间,挥舞双手,将卡车拦了下来!

“长官,我们是友爱医院的医生,今天来接送伤员时,救护车坏在了路边。因这个伤员必须马上抢救,我们只好徒步送往市区,你们能不能搭我们一程。”山下一口流利的汉语,说完,将医院的证明及医生的证件递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找到老巢 运送伤兵的是上海救国会的前线支援团,领头的是沪江大学学生会的一名骨干刘文静。刚往前线运送食物物资,顺便将重伤员转往市区的医院抢救。

沪江大学的师生抗日热情一直很高,对日本人深恶痛绝。

1932年1月28日,侵华日军发动对上海的狂轰滥炸,战火也波及到了宁静的沪江校园,一颗炮弹将沪大的水塔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引起了师生的恐慌。

随后,侵华日军司令部和机场就设置在校园的隔壁,日军控制了通往市区的道路,人员进出都必须持有他们颁发的通行证。

沪江大学只得在1932年4月初,借用上海租界内四川路上的青年会大楼和圆明园路上的城中区商学院的校舍开学,直到日军撤去封锁,才于6月1日回到杨树浦校区。

而此次的中日开战,又波及到了沪江大学,杨树浦校区也遭到了攻击和破坏,因而刘文静他们对日本人的痛恨,可以说不是一朝一夕的。

这一听说是医院救治国军前线伤员的,对山下递过来的证件连看都没有看一下,就赶紧帮忙将伤员抬上了卡车,在车上挤一挤,就载上他们直扑市区。

只能说这些学生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也没有太多经验,不懂得战场的残酷性和对敌的复杂性!

顺利地坐上卡车的山下,对这次的遭遇还心有余悸,现在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心想,这才算正常啊!他在中国东北开拓团待了这么多年,又在上海潜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以他的经验,中国军人和民众对情报战一无所知,甚至对渗透、潜伏、窃密都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他这么些年一向顺风顺水,源源不断地从中国政府、军队、报纸等各方面渠道获取了不少的情报,有些情报还非常的有价值。

比如这次开战前,国军换装成上海保安团进驻虹桥机场,就是他们这些人发现后上报黑龙会,日军几方面汇总后,才派出了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两个人,强闯虹桥机场,成为了这次会战的导火索!

卡车进了市区,因为有好几个重伤的战士需要急救,刘文静将卡车停在了最近的医院,四五个学生手忙脚乱地抬着伤员下车。

此时,山下借口说,“友爱医院离这儿不远,我们接送的这个伤员,还是到友爱医院救治吧,免得这个医院伤员太多,抢救不过来!”

说完,不等刘文静他们答复,就急匆匆地在路边叫了几辆黄包车,扬长而去。

刘文静不疑有他,心想,这些医生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伤员太多,耽误治疗。

这一边,曾德荣他们也跟着追到了马路上。

王金发现,追到这儿,就失去了这一群人的脚印,再仔细一看,地上有新的卡车车轮的痕迹。

马上对曾德荣说,“徒弟呀,这一趟怕是要白费功夫了,这些人有人接应,坐上车逃走了,我们再追也追不上了!”

曾德荣一听,急急地在脑海中问小黑。

“小黑呀,你还能知道这些人去哪里了吗?”

“主人,我可是犬神的后代,我怎么能不知道呢,看我的吧!”小黑得意地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胸口。

曾德荣大喜,看来以后的追踪,有了小黑的帮助,简直是天下大可去得,顿生一股小黑一出,谁与争锋的江湖豪情!

心中有了答案,按照倒推思维,他装逼地分析道:

“师傅,既然是有人接应,他们中又有人负了伤,看样子伤情还很严重,肯定是往市区去了,我们马上朝市区追!”

看到王金、叶卓山他们脸上将信将疑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话很没有说服力。

曾德荣装作没有看到,一马当先就市区走去。强忍着心中的得意,哼,不相信我的话,待会让你们吃惊到掉眼珠子!

其他人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来,心中都是打鼓,两条腿能追到两个轮子吗?大半夜的,这么追下去,不是瞎折腾吗?还不如早早回家睡觉,反正今晚收获已经够大的了,刚才可是消灭了足足40多个日本鬼子,以0比40的战绩,中日开战至今,那是绝无仅有的!

荒郊野外,一行人徒步前进,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声和不知哪里响起的爆炸声,更显得四周的寂静!

队伍里一时士气有些低落,谁也没有吭声!

曾德荣一看,这可不行,前面可是肯定会遇到日本间谍的,这样的状态那不是找死吗?

马上调动着气氛,又挥起了胡萝卜加大棒!

“兄弟们,我有预感,今天还会大战一场,所有的人马上检查枪支,高度戒备,今晚不管抓没抓到间谍,每人发100大洋!你们可不能给我关键时候掉链子,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果然,自古以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队伍里马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和枪栓声。大家一顿议论,甚至有的人还推了推叶卓山,示意他再确定一下!

也难怪他们这么兴奋,100大洋,那可是抵得上一个普通工人的两三年工资了,这绝对是一笔让人心动的财富,他们这些青帮打手,每个月的例钱也才5块大洋!

终于,近两个小时后,一行人赶到了市区。

这可是青帮的主场,叶卓山马上敲开了马路边一家货行的大门。

不到两分钟,一个司机就开出来一辆大货车。

一看司机毕恭毕敬的神色,大半夜被人叫醒,一点不满和勉强的表情都没有,就知道青帮在上海的威势了!

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10多分钟后,小黑在声音在脑海里出现。

“主人,我可以肯定,那三个人就在前方右侧的院子里面,我能闻到他们的气味!”

曾德荣马上叫停了货车,一看离前面的院子还有200多米,心中给小黑来了个大大的点赞。这够厉害的,隔得这么远就能确定目标的方位了!

示意所有人全部禁声,大家迅速下了车。

然后让司机单独开着汽车,缓缓地开过前方的院子,中途不能停,要一直开出这条街道,消失在远处。

不能让刚才汽车的声音和灯光,惊动了前方的日本间谍,至于这一小会儿的停车,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四十七章 强攻受挫 情况紧急,必须马上对日本间谍发动突然袭击。

来不及多做解释,曾德荣小心地对叶卓山说道,“卓山,现在我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就在前方的院子里。你也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作为一名复兴社人员,自有我的一套寻敌的手段和绝招。现在,我们要马上包围这个院子,发动突然袭击!”

叶卓山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就连边上的王金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曾德荣心下大急,这就是刚到这个世界的不良后遗症了,什么事情都没法解释清楚,即使他说出小黑的事情,可能也没有人会相信,毕竟太离谱了。而且他心底也不愿意说出他最大的凭仗,现在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故技重施了!

“我命令,卓山,你马上带人守住院子的四周,你可要记得杜先生事先交代的事情,一切都要听我的,你只是配合行动,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说完,从身上拿出了两根大黄鱼,当场塞到叶卓山的手上。

“这是刚才答应的每人100大洋,多出来的待会行动后,我请大家吃大餐!而且,行动成功之后,每人再赏100大洋!所有人必须打起精神来,不要马失前蹄,误了大家的性命!我们面对的可是一帮日本鬼子!大家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第一,出手绝对不能留情!即使不能抓到活口也在所不惜!”

叶卓山拿着金条,心想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有杜先生的交代,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他的责任,就索性答应了下来!

迅速按照曾德荣的意思,留下4个兄弟守住四周的围墙,他亲自带着其余的10个好手,分成两组从前后门开始偷袭!

一看计议已定,曾德荣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一马当先,拉着王金往院子左侧的围墙潜去。

一路驾轻就熟地翻越了围墙,仗着夜视能力,扫视了一遍四周,只见在前面的院子里站着2个黑衣人,手拿着砍刀、腰间配着手枪,在来回巡逻走动!

王金向曾德荣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一人对付一个!

俩人分别朝着一个黑衣人摸去!

不好,曾德荣的脚下发出了一声轻响,原来是脚下一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一个黑衣人转头看了过来,同时一束手电筒的光束也跟着照了过来!

曾德荣来不及多想,抬手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立刻将这个黑衣人的脑袋打出了两个窟窿,鲜血狂飙!

那边王金一看,马上甩出一把飞镖,直直地插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飞身扑了过去,一下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突兀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曾德荣立刻听见房子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偷袭变成了强攻!

此时叶卓山率着5个人也翻越了围墙,来到了院子里!

曾德荣大喊一声,“注意安全,马上进攻!”

此时,五个黑衣人冲出了房门,每人打着手电往院子里扫射,跟着一阵密集的子弹射了过去!

曾德荣一个滚地葫芦,靠在了围墙脚下,手上的两只盒子炮,“砰砰砰”一阵点射,当场打中了三个黑衣人的脑袋,另外两个黑衣人马上朝着曾德荣这边一阵乱射。曾德荣一腿蹬在围墙上,身子再次在地上一个连续打滚,躲过了对方凌厉的反击!

另一边,叶卓山端着冲锋枪,朝着2个黑衣人猛射,当场将他们打成了筛子!

曾德荣一看情况有变,听屋子里的脚步声和听不懂的日语叽叽呱呱声,房子内还有不少人!对方有房屋掩护,可他们这边无险可守!

大声指挥着,“交替掩护,撤到院子外面!”

边说边朝着房门和窗子打出了几梭子子弹!率先和王金一起跑到院子的前门,打开跑了出去!

叶卓山他们一听,也马上拿着冲锋枪朝着屋子一顿猛打,交替掩护退出了院子!

曾德荣一看,好险!

大家终于安全地退了出来,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他们马上分散在院子的外面,各自找着掩体,将院子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强攻也陷入了僵局!

此时的院子里面,黑龙会10多个人,每人拿着枪,据守着房子内的各个角落,枪口对准了房门和窗子!

原来,山下一行6人来到紧急联络点后,本野郎夫安排的联络人,一看有人受了枪伤,因不敢贸然去医院救治,只好将他们领到了这个院子,赶紧实施抢救!

这个院子,是黑龙会在上海的俱乐部,里面设施齐全,也配备了医疗器械!平时黑龙会的骨干都在此喝酒聊天,算得上是他们一个很私密的消遣之所!

第四十八章 调重武器 曾德荣一看进攻受挫,情况又很紧急,脑袋高速运转着。

他可不像这个时代的人,视人命如草芥,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强行突袭,造成不必要的人员牺牲。

毕竟来自后世的他,对生命的尊重远远不是民国时期的人能理解的。

可此时的叶卓山就对他颇有微词,认为此时己方占据人数和时机的优势,刚才就不应该退出来,而必须强行破袭房屋,一举拿下日方间谍。

在刚才的进攻当中,他也听到了屋内日本人的对话声。虽然听不懂,但是作为杜先生手下的得力干将,在租界横行一时,对于日语还是分得清楚的。

中日开战这么久了,所有明面上的日本人都撤往了日战区或日租界,现在还逗留在市区的日本人,不是间谍又是什么呢?

这一下,让叶卓山对曾德荣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想,难怪年纪轻轻,就在复兴社效力了,那可是现时代的绝对精英,每个人都能力超群,可不是什么人就能加入的,这一次近距离接触,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

曾德荣不理会叶卓山的埋怨和嘀咕。

暗自思量,要进攻日方据守的房屋,若没有强大的重武器,双方对攻,一方有掩体掩护,一方赤裸裸地冲进去,那是肯定要用人命去填才有可能打赢的!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可现在到哪儿去弄重武器呢?

突然脑中闪过了刚才在战场边缘,消灭了日方40多人的小队,那不是缴获了两个掷弹筒吗?这可是八九式掷弹筒,口径50毫米,有效射程500多米,虽然射速低,但火力反应灵活,最适宜在此时使用,对付眼前的民房那不是跟玩一样。

不再有任何迟疑,马上让叶卓山派出了一个青帮兄弟,征用附近的卡车,去运来掷弹筒和所有的炮弹,速去速回!

现在的叶卓山,对曾德荣的吩咐也不敢再有质疑,马上照办!

因担心日本间谍在夜间趁机突围,叶卓山发动人手,把附近的青帮弟兄都找了过来。

100多个人打着火把,紧紧地围住院子,把这一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其中几十个兄弟,拿着各式武器对着院子的各个角落,特别是原先的10多个青帮兄弟,每人端着一支冲锋枪,把守四方,把院子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这一下,院子里的日本人简直是插翅难飞了!

而院子里面,10多个日本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山下、小田以及冒充国军的日本兵也参杂其中,其中负伤的日本兵已经做完了手术,医生站在旁边正在给他处理后续的伤口。

“山下君,现在该怎么办,刚才一会儿我们就损失了7个黑龙会的人。对方的火力太强大了,这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这儿也跟着暴露了?”

“小田君,我们肯定是被国军给盯住了,他们一路跟踪过来的。按说不应该啊,要是跟踪的话,我们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而且为什么要等到这儿,对方才动手呢?”

“山下君,你一定得想办法自救呀,我在日本的妻儿还在等着我回去呢,若是我有什么闪失的话,她们可怎么活啊!”小田一脸的绝望。

“小田君,事情不会这么糟糕,现在这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黑龙会肯定会有所察觉,而且这儿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黑龙会常驻这儿的人也这么多,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第四十九章 引蛇出洞 在等待掷弹筒的过程中,曾德荣特意在院子的附近找了一处最高楼,这是一栋5层的酒楼。

青帮的兄弟一出马,值夜的店小二二话不说,马上打开了大门。

站在酒楼的窗口,整个院子的布局和动静尽收眼底。曾德荣运足目力,仔细观察起动静来。

这是一个占地两亩多的小院子,中间一栋二层小层,每层4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有人把守,里面人头闪动,特别是二层的窗口,都伸出了一支长枪的枪管,是不是有人冒出脑袋,警惕地观察四周。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不是易与之辈,防守得这么严密,刚才要是强攻的话,怕是有很多兄弟会交代在这么,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

不禁庆幸刚才暂时撤退的决策英明之极,难怪乎战场的临时指挥是那么的重要!同样的士兵,同样的战场环境,有人能打胜仗,而有人就吃了大亏!将雄雄一窝,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曾德荣暗暗警惕,以后可不能小看任何的对手。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特别是日本人,在后世的记忆中个,那可是要横扫太平洋,盛极一时,差点征服了大半个亚洲的硬角色!

回到眼前的局面,本着火力制胜的观点,思索着雷霆一击的办法,要尽最大努力减少己方的伤亡!

先牵制作战,让对方疲于应付,消耗对方的精力和弹药,等掷弹筒一到,再一举制敌于死地!

战术意图给叶卓山一说,对方也连连称是。

叶卓山心里直犯嘀咕,他可是大粗人一个,哪次抢地盘、打打杀杀,不是一顿猛冲就完事了吗?哪有那么多讲究,但看曾德荣说的玄乎,心想自己照办就行了,可不能让别人看出他胸无点墨!

大方向一定,叶卓山马上指挥青帮的兄弟,利用周围的房屋地形作掩护,实施了打冷枪的战术。

果然,屋子里只要听到哪个方向有枪声,马上就是一片密集的子弹扫过来。

这一幕,让叶卓山暗呼侥幸,若是刚才不撤退的话,此时兄弟们怕是十之八九会出现伤亡,以刚才10多个人的队伍,能不能打赢日本间谍还两说呢!

看日本人的反应这么激烈,青帮的兄弟更来劲了,有的甚至拿来一根长棍,上面放置一个帽子,慢悠悠地在围墙边冒出一点头来,马上引得日本人的一顿凌厉之极的反击,子弹像不要钱一样扫过来!

曾德荣心里又生一计,让兄弟们装作受伤的样子,发出哀嚎声!

这可是这些地痞流氓的拿手好戏,一个个演得很是真切,有的还在酒楼拿来一些活鸡,宰了后将鲜血洒向院子,有的甚至掏出刀来,真接在手臂大腿上割一刀,将血抹得到处都是,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那景象,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骚扰作战,曾德荣心想,可以将对方引出来,只要出了这个龟壳,那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吗!

马上将叶卓山叫到面前,一番面授机宜。

没过一会,四周的火把慢慢地暗了下来,打冷枪的枪声也变得稀薄起来!

在火把彻底熄灭、冷枪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曾德荣还是站在酒楼五楼的窗口,紧紧地盯住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此时他的超人夜视能力变成了制胜的法宝,否则敌人向哪个方向突围了都还不知道呢!

青帮的100多个兄弟,将这个院子紧紧地围成了3层,占据了街道的各个要点,有的甚至站在屋顶,将方圆300多米范围内的所有街道围得水泄不通,无一死角!

几个青帮的兄弟扮作四散而逃的鸟兽之众!

“大哥,赶紧跑吧,点子太扎手!”

“好的,兄弟们,背上受伤的弟兄,赶紧撤!”

凌乱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这一刻,四周又重新的安静了下来,就等对方主动钻进口袋里来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曾德荣终于看见两个黑衣人打开了房门,拿着手枪,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中间,靠着围墙凝神静听了一会四周的动静。

一个黑衣人蹲了下来,另一个踩到了他的肩膀上,慢慢地爬上了围墙,一下溜到了街道上,在房子的周围绕了一圈,还仔细地在街道上到处瞅了瞅!

一声口哨声响起,这个黑衣人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紧接着院门和房门同时打开了,屋里一下涌出来一大群人,曾德荣仔细地数了数,有12个之多,不,是13个,因为其中1个背上还背着1个伤员。

每人都拿着枪,有的腰里还绑着手榴弹!

曾德荣吓出了一身冷汗,这都是什么人啊,简直像个正规的班排了!

等他们走出院门100来米后,按照计划曾德荣发出了一声大喊,“攻击!“

四周顿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4个冲锋枪手第一时间守住了院门,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同时,前后左右射出了几十个手电的光束来,把这些日本人照得无所遁形,子弹像不要钱一样朝他们扫了过去,顿时五六个日本人倒在地上嚎叫。

“你们被包围了,我们是青帮的,只求财,不要命,赶快投降,交出赎金即可。“

叶卓山按照曾德荣的吩咐,忽悠了起来,这真是近墨者黑,不要脸则无敌啊!

此时,街道前方两侧的屋子里,有4支冲锋枪把守,街道旁的两侧,又有6支冲锋枪虎视眈眈,后方4支冲锋枪严阵以待,加上其余的杂牌枪支,阵势空前强大。

紧接着,四周的火把又重新点燃了,照得街道如同傍晚的火烧云。

几句日语响了起来,同时,这些日本人立马分开,朝前方猛冲!几个手榴弹朝前后左右飞去!

不好,这些日本人要强行突围了,曾德荣大声指挥道:

“全力开火!”

同时让叶卓山负责指挥,他拉着王金爬山走到酒楼3楼,爬上了旁边房屋的屋顶,踩着瓦片朝日本人方向追去!

几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打乱了包围圈的攻击,冲锋枪的“嗒嗒嗒”声音一滞,日本人已跑出了第一层包围圈,来到了第二层包围圈中。

两侧的冲锋枪重新响起,日本人又倒下了三四个。

他们故技重施,又甩出了几个手榴弹,根本不做丝毫停留,又跑出了第二层包围圈。

还有100米就会彻底地逃出包围了,看得曾德荣大急!

“枪声不要停,坚持住,打死了这些日本鬼子,奖大洋3000块!”

担心最后的包围圈在手榴弹的威胁下,彻底的不起作用了!曾德荣又祭起了金钱的法宝。

第五十章 漏网之鱼 叶卓山看着曾德荣他们两个人在成排的屋顶上连连跳跃追赶,也知道形势越发危机。在如此严密的重重包围之下,还让日本人跑了,加上所有设围的人都是他青帮的兄弟,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啊!

“乔三麻子,你们给我顶住,谁要放跑了日本鬼子,帮规处置!”他洪亮的声音在街道上传出老远。

金钱的利诱和帮规的严惩终于起到了作用,第三道包围圈内的冲锋枪又重新响了起来。

奋力奔跑的4个日本人又倒下了1个,正当曾德荣满怀希望,能彻底留下这些日本鬼子时,变故顿生。

只见剩下的3个日本人中,一个中等个子的黑衣人突然闪电般伸出双手,一下抱住了旁边的两个日本人,把他们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瞬间被抱住的两个日本人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中等个子的日本人就抱住两具尸体当成挡箭牌,毫不停留地逃出了包围圈。

曾德荣一看急得在屋顶上直跳脚,这个日本人不简单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抱着两个这么大的人,可丝毫没有见他减慢速度,这力气和速度都快赶上他了!

在房顶上根本跑不快,他的体格很壮实,1米75的个子,体重都快200斤了,轻功才刚开始学,脚下稍微用力,瓦片就碎裂了,搞得他都滑了好几脚。

一看2层半的屋顶离地面少说也有七八米,这要摔下去,以他的重量级,怕是要折断了双腿啊!看着就觉得头疼!

最重要的是,街面上此时的枪声,还在此起彼伏,他可不敢冒充大英雄,要是被自己人的乱枪打死打伤,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而且躺在地上,受伤没有死绝的日本特务,其临死反扑也是他不愿面对的。

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日本人,丢掉了一具尸体,将另一具背在身上,一下闪到了300米开外,扬长远去。

只恨没有一支狙击步枪,现在手中的盒子炮,根据他这段时间反复试验的结果,最大有效射程最多150米,超过了这个距离,就只能瞎蒙了。

看着旁边脸上充满着无奈表情的王金,和上蹿下跳的小黑,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无能!

曾德荣郁闷之极,下定决心要学好轻功。

又实在不甘心这个日本人就此逃走,看他的身手,肯定不是一般人,心中灵机一动!

“师傅,我是实在追不上了,你赶快追吧,只要找到他的踪迹就好,我估计以你的身手,不是这个日本鬼子的对手,千万不要逞强,安全第一!”

说完,立即在脑海中给小黑传输了刚才日本人逃走的画面。

“小黑,你赶快去追,要是能够查出他的窝点,我大鱼大肉的伺候你一个星期!”

“好啊,主人,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小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曾德荣的身边划过,一下就消失在屋顶远处!

王金也连忙抛下曾德荣,像只猴子,在屋顶上连续跳跃,往日本人追去!

不管追的结果如何,曾德荣这下静下心来,重新扫视了一遍街道。

300多米的长街上,每隔10来米就躺着一个日本人,有几个彻底没有了动静,还有几个在伏地反击,身上也都受了伤,红彤彤的火把光照下,到处都是鲜血,煞是可怖!

战事大局已定,曾德荣高喊,“停止射击!”

下面枪声慢慢地稀松起来,只剩下日本人偶尔的反击枪声!

“卓山,你让一个懂日语的兄弟,用中日两种语言劝降吧!”

叶卓山马上找来了一个曾经在日租界当差的弟兄,开始了劝降!

可这些日本人太彪悍,迎接这位叫王小石劝降声的,是一梭子子弹,吓得王小石赶紧躲在了墙壁后,再也不敢冒头!

曾德荣一看,劝降的可能性很小,可又不甘心到手的俘虏变成了尸体,那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只好亲自出马,让人拿来了楼梯,在背靠街道的另一侧,溜下了屋顶。

以房屋为掩护,专朝这些活着的日本人腿上射击,这种能打到日本人,而日本人又打不到他的情景,让曾德荣心里乐翻了天!

几个回合下来,剩下的日本人彻底地没了声息!

小心翼翼地指挥兄弟们,挨个挨个地检查尸体,防止有人诈死反扑!

担心是多余的,12个日本人,9个已经彻底死去,剩下的3个,也是流血过多晕了过去。

马上安排抢救,会急救的兄弟一顿手忙脚乱,暂时给这3个日本人包扎止血,立刻送往了医院!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多,据运送掷弹筒的兄弟回报,因为战场太激烈,国军赶过来后,就征用了这两门掷弹筒,连缴获的炮弹也都拿走了,说是要做攻坚用,专门炮击日军的防御工事!

这让曾德荣好一顿烦躁,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家底,正准备装备行动小队呢,可现在鸡飞蛋打了,又让他拿不出脾气。

国军在前线用血肉之躯抵抗日本人,他难道还能将掷弹筒拿回来不成?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国军也不敢将事情做绝,那可是复兴社碗里的肉,被随便安插一个临阵脱逃甚至战场投敌的罪名,就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是战场吃紧,不得不拿走了全部的掷弹筒和炮弹,剩下的轻机枪和三八大盖,就只敢拿走一半,给曾德荣留下了20支步枪和1挺轻机枪,以及500多发子弹!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此时的国军,谁缴获的战利品就归谁,这已经是战场上不成文的潜规则!

现在虎口夺食,也就是碰到了曾德荣,尤以抗击日军的大局为重,也没有现在流行的军痞习气,要是换成其他复兴社的人,后果怕是很严重的!

曾德荣不禁庆幸不已,要是死打着用掷弹筒攻敌的注意,一方面是大材小用,一方面是掷弹筒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现在该轮到他束手无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够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做好两手打算啊!

第五十一章 收获战果 曾德荣看着鲜血淋漓的街面,一时有些恍惚,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来不得半点容情!

而站在身旁的青帮兄弟,在日方间谍的手榴弹之下,因为有房屋作为掩体,只是有好几个人受到了一些震伤和弹片的擦伤,看起来并无大碍,所幸无人员死亡!

来不及感怀伤事,马上让人打扫战场,搜查这些日本人身上所藏的一切物件,收缴枪支装具。

叶卓山收集完后,马上详细汇报:

“长官,找到8支南部式特型袖珍手枪,这种手枪我在租界见过,一般都是日本便衣和特务人员使用,尺寸很小,适合隐蔽携带,每次日本人用它进行暗杀时,都是使用剧毒弹头,杀伤力很大,至于其他的5支手枪和一把长枪,我就不太了解了,另外搜出了一部无线电台和密码本,还搜出了一些钱财和其他物品!”

曾德荣转身一看,心中忍不住一阵得意,你看,连称呼都变成长官了,男人的自尊性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来在这个乱世,还是战功最让人心服口服!

低头摸了摸电台,巧妙地将密码本顺手放进了口袋,又惊喜地拿起了长枪,很明显,这是一把狙击步枪,上面配备了光学瞄准镜,真是及时雨啊,刚才还在苦恼去哪儿弄狙击枪呢。

心想,这电台和狙击步枪和另外的5支手枪,应该就是假扮军国的日本小队了,没有想到装备这么精良,这还是他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到狙击枪,兴奋劲可想而知!

“卓山,所有缴获都要登记在册,事后每样东西我要一一过目,根兄弟们讲清楚,任何人不能私藏任何东西,我不会亏待大家的,若有人违反,休怪我不讲情面!”

根据约定,所有的收获都是要和青帮对半分的!当然要记录清楚,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是和杜月生这个还没有结拜的兄弟!

打扫完街道,众人马不停蹄地搜查院子。

叶卓山又看到了原先被打死在院内的5个日本人。这一次突袭,满打满算,打死和俘虏了16个日本的死硬分子,而己方无一人牺牲。

这0比16的骄人战绩,让叶卓山他们看向曾德荣的眼光,充满了敬畏和佩服!

叶卓山心里也是后怕不已,若是按照他原先的打算,肯定是不管不顾地带着10多个弟兄,实施强攻!

可是看到现在这些日本人,武器精良、作风彪悍,而且还藏有手榴弹!

若按他的打算,战局怕是会截然相反,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和他的青帮兄弟了!

还是这些复兴社的人员,鬼点子多,又是骚扰又是引诱对手进入包围圈,马上攻守易位,在日本人面前占尽了上风!

这在以前的日子里是不敢想象的,每次和日本人打交道,都是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就是现在的中日会战,也是靠人多的优势,勉强维持僵局!

哪有像这两次的连续交手,杀日本人简直如杀鸡宰羊一般,实在是痛快淋漓,扬眉吐气啊!

一下子就让曾德荣在青帮中树立了威信!这是一个既狠辣又多金的厉害角色!

小院子被青帮这100来号人翻了个底朝天,连地板都被一寸一寸地摸过,在这些地痞流氓、鸡鸣狗盗之辈手里,什么暗格地下室都被找了出来!

在屋子内发现了一个地下室,里面医疗器械俱全,简直是一个小型的诊所。

在地下室靠着墙壁的柜子后面,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密码箱、小型电台、各种来往信函、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在暗室的各个架子上,一大堆日本的清酒,占据了暗室整整一个角落!

特别是在密码箱旁的兵器架子上,还放着几把大刀和匕首,甚至还有一些雷管和tnt炸药。

联想到前面缴获的枪支和日本鬼子用过的手榴弹,这简直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啊!

这帮贼人,在日方肯定有很深的背景,一定要深挖广挖,说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救活刚才受伤的3个日本人了,至于逃走的那个日本人,他就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毕竟目光所及,对方武艺高强,速度和力量简直都达到了人类的极限,而小黑又没有近距离闻过对方的气味,他估计就是师傅王金,也要稍逊对方一筹!

今晚绝对是大收获,也是他初到上海的第一天,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对他今后展开情报工作,建立独属于他的中华太保组织,都是开了一个好头!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成绩和威信,他就不相信在这个时势造英雄的时代,不能建立一番自己的功绩!

经过这么连夜的紧张战斗,此时天已大亮,他可清楚地记得,今天要去复兴社上海总部正常上班,他可不想第一天的工作,就被上司和同僚误会拖拉迟到!

“卓山,马上将所有的缴获运往赛狗场,让兄弟们打起精神,牢牢地盯死了这个院子和友爱医院两个地方,只要附近出现了陌生人,又是这个地段的兄弟们所不能知根知底的,一律拿下,有些来不及拿下的,也要拍好照片,我们虽然不能错杀一千,但是绝对不能放过一个日本人!”

说完,叫了一辆黄包车,赶往了复兴社!

在沈最的办公室,曾德荣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昨晚的行动,只不过略过了关于情报的来源等关系他自身秘密的细节!

“队长,我昨晚和青帮联合行动,消灭了40多个日军鬼子,另外捣毁了一处日本人的窝点,打死9个日本人,俘虏了3个活口,我方无一人损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啊!”

曾德荣邀功道,由不得他不汇报,复兴社在上海的根基这么深,与青帮的关系也不错,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迟早会传到沈最的耳朵。

他要是不主动汇报,那等待他的,可就是猜疑和不信任了,这可是官场大忌啊!

而且有了功劳,往上一报,报告里突出一下顶头上司的英名领导,大家都能分一杯羹,皆大欢喜啊!

第五十二章 争自由权 沈最一听大喜过望!此时太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了,现在的复兴社,因对日情报起步得很晚,中日大战又爆发得这么突然,大家都是措手不及,很多的布置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在情报战中已经吃了大亏,复兴社上海特区也是屡屡收到上面的责难!

你看现在的复兴社都干了一些什么!

8月中旬,戴老板命令上海特区组织游击武装,建立别动队。

现在上面还明确要求其与青帮合作,打算组织上万人的武装,配合正规军作战,袭扰、牵制日军,此时正有多少受过正规训练的情报人员和精英分子,正从各地赶来。

这么多的情报人员,要派上战场,甚至充当正规军加入中日会战,这是赤裸裸的不务正业啊!或者说,没有能力和手段去务正业,只能不务正业,去刷一下存在感!

情报人员的价值,应该是在正规战场之外,而在情报战线中大显身手。一个有效的情报,就能挽救多少条性命啊,抓获一个日军的间谍,又能消除多少隐患、减少多少牺牲啊!

将情报人员当成普通的军人,这简直是谋杀啊!

现在有了这么大的一片功劳,简直是一个情报战线的经典范例和最好教材,这才是情报人员的价值所在!希望能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改变情报人员的运用方法,将他们用在刀刃上!

“德荣,你这一次去一趟重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没有想到一回来就立下了如此大功!“沈最忍住心中的得意,在复兴社面临如此重大转型的关键时刻,他的手下成绩这么出色,那可以说完全是他领导有方,好处能少得了他吗?

而且曾德荣昨天上缴的日军电台密码本,已送往南京总部,就是留下来的照片复制品,也已经对上海特区的破译工作有所帮助,刚过去一夜,又有如此大的收获,简直是不可想象,双喜临门啊!由不得他不得意!

“大哥,这都是您平时教导有方,我跟您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想不长进都难啊!而且这次的行动,也是您亲自指挥我这个小队长,才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啊!”

曾德荣一边拍着马匹,一边有意无意地往他小队长的事情上扯,这任职命令一天没下来,他就一天免不了心里忐忑和担心啊!生怕被其他人摘了桃子,这在民国可是常有的事!

沈最现在对面前的这位小老乡满意极了,不居功自傲,有了好事,懂得往他这位顶头上司的脸上贴金,而且运气极佳,简直是他的福将啊,看来不给他一颗定心丸是不行了!

想到此处,一下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封密电,这是南京批准成立上海特区行动队第六小队的电文,昨晚刚发过来,现在战事紧急,军情部门的效率也不得不大幅地提高,一切的繁文缛节是能免则免了!

沈最“铿”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睛直视曾德荣,脸色一下变得非常严肃!

曾德荣吓了一跳,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赶紧跟着立正站好,神情紧张地看着沈最。心想,这是闹得哪一出啊,还让不让好好说话了!

“念曾德荣一心效忠党国,破敌有功……兹任命曾德荣为上海特区行动大队第六小队队长,军衔为中尉。曾德芋、周广伟为副队长,军衔为少尉,即刻赴任。望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听着沈最高昂的声音,曾德荣不觉一阵恍惚,幸福来得太快了!终于在这个乱世有了一丝自保之力和安全感!

接下来,沈最交了底,这个第六小队完全是一个空架子,现在到处人员紧张,已有的小队都抽调了人手,开始张罗游击武装的事去了,小队的人员武器装备都要靠他这个小队长去筹措。

看着心情有点低落的曾德荣,沈最心想,他刚立下大功,千万不要因为人员的事,而消沉下去,还是需要多鼓鼓劲的。

又推心置腹地说,“德荣,你是自己人,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凡事都由我安排,现在你独领一军,又面临扩招人手的困难,凡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要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当然也不要有太多的顾忌,看准了的事就要放手去做,一切有我替你顶着!”

曾德荣其实心里正在偷着乐呢,武器不是刚缴获了一批吗?而且杜月生也是答应平价卖给他一批的,至于人员,有青帮当靠山,还怕没有人赶着鸭子上架!

他之所以低着头,实在是忍不住怕笑出来,被沈最发现而漏了陷!

强忍住笑意,脸上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悲壮样子,双手又奉上了昨晚缴获的电台密码本,这可是交易的筹码啊!

他声情并茂地恳求道,“大哥,这是我昨晚搜来的日军密码本,希望能有所帮助,现在第六小队初创,我只有一个要求,恳请大哥答应!”

沈最一把夺过了密码本,像小孩子玩耍心爱的玩具一样,翻来覆去翻个不停,随口回道,“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了!”心里明镜似的,这小子,这是要拿密码本换取好处啊!还跟他玩起了心眼,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曾德荣接着表演,声音有点低沉,“大哥,您看第六小队现在没有几条人马,而且作为机动队,在以后的工作中,能不能不要划定特定的防区,授予小队自由出击的决定权,我愿意立下军令状,绝不给大哥丢脸,以后获取的功劳也绝对不比其他小队差,若是做不到这点,我提头来见!”

这个自由权实在是太重要了,在几十上百万的大军中,要是被当作炮灰填堵缺口,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塞牙缝的!

此时的沈最,听到这里也不觉一愣,这小子是要干什么。自由权,不就是不听指挥吗?这是挖了一个大坑要让他跳啊!复兴社可是军事化单位,是最讲纪律和规矩的,军令如山,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

沈最将密码本小心地放进了贴心口袋,脸色郑重地问道,“德荣,这可不是开玩笑地,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曾德荣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这次要是不能说服沈最,他和小队的小命可以说已经丢了一大半了!

第五十三章 扩张之策 看着沈最严肃的表情,曾德荣知道,这一次要是不能拿出一些真材实料,彻底打消对方的顾虑,想要特殊的战场自由权,那就是痴人说梦!

打起万分精神,第一步,先夸下海口,引起上司继续听下去的兴趣。“大哥,我们小队初建,人手还不足,但这不是我要自由权的理由,我的理由是,第一,我的小队在战场上的作用,要顶的上一个加强师,起到打击日军要害,甚至必要时实施斩首行动,在万军之中取敌酋首级!”

这下牛皮吹得有点大了,不会真让他的小队去搞刺杀吧,曾德荣心下有点忐忑!

但看到沈最果然露出了极感兴趣的神情,心想只有豁出去了,凡事以保住性命为第一要务!

“第二,我的小队要在全市范围内机动,尽最大努力找出日方间谍,他们都说日本人在战场上,一个能抵得上我方三个,我就不信邪,我立下军令状,在这次会战中,我小队实有多少人数,俘虏击毙的日本人是我们的3倍,前些天的战果成绩通通不算!”

曾德荣心里在偷换概念,日本人可没说一定是日本间谍,但此时的民国人士,身处大战之中,自然而然地认为只要是日本人,那不是日本军人,就是日本间谍,这是思维定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要以决死之心,窃取日军的战略情报,为我方的军力部署提供战略参考!您看,这么事关战争全局的重要之事,您舍得让我们去死守一地,缚手缚脚,功亏一篑吗?”

说完,曾德荣心里也七上八下,毕竟在战争时期提出过分的要求,是要承担极大风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上司误认为贪生怕死,难堪大任,甚至被认为起了异心,那就什么都完了!

但想到,在历史上,戴老板从全国各处搜罗出来的青年精英,包括600多名正规军校毕业的尉、校级军官,100多名南京警官学校的优秀学员,200多名复兴社本部的骨干人员,甚至是中高级干部,都被分配去担任别动队的各级军官,特别是中下层军官,组建了上万人的部队,配合正规军作战,会战后人员伤亡了八成以上,有些支队几千人都牺牲殆尽。

犹记得后世大学期间的一位室友,他是军事爱好者,尤其喜欢特务这个职业,常常梦想着重生在民国,投身于红色谍战事业!

据他讲,民国时期松江特训班全班500余人,在淞沪会战中遭到日军的轰炸,幸存学员不足50人,该学员大队大队长、黄埔军校六期毕业的廖暑东,在撤退时跃入一水潭,被日军包围,廖用自己的配枪击毙逼近的十数名敌兵,高呼:“中国不亡,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在日军乱枪的扫射下壮烈牺牲。

曾德荣心想,为了减少这些悲壮的历史事件发生,他也要尽最大的努力。现在虽然位卑言轻,但尽他的力量,保全自己的小队,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紧张地直视着沈最,等待他的判决,就像后世等待高考成绩一样的忐忑不安。

没有想到,或许是他的一顿夸大之辞打动了沈最,或许是密码本和之前的战绩让沈最感到了满意。

沈最特意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德荣,你放心,我不会派你们上战场的,你的小队本来就是作为机动小队,只听从我的指挥,你可要好好干,回去后抓紧组建,我记得你立下的军令状了!”

曾德荣一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连连拜谢离去!

带着满面春风,飞快地赶回了赛狗场的会客厅,召集他的原班人马紧急开会!王金、曾德芋、周广伟等人正襟危坐地围在他的身边。

此时的王金和小黑,也完成了对敌的追踪工作,回到了赛狗场。

曾德荣示意师傅稍安勿躁,宣布命令是头等大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在其位谋其职嘛!

他挺身立正,神情一下变得非常严肃,其他人员一看,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正式命令下来了,我们小队今天正式成立。由于战事紧张时间紧迫,现在我先宣读命令,以后的正式任命和人事手续,等以后边工作边补办!“

接下来,曾德荣将沈最的任命电文重复了一遍!

大家听完非常兴奋,特别是曾德芋和周广伟,终于熬出头,当上军官了,这可是他们俩一直以来的梦想!千里奔波赶来上海投靠,还干着随时会掉脑袋的买卖,不就是为了混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吗?

其他人也神色如常,毕竟曾德芋和周广伟入职时间最长,跟队长的关系最好,他们升官也是理所当然的。

曾德荣来自后世,对民国时代的法度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之心,在此任人之际,为激发众人的积极性,擅自作主道:

“按照之前的安排,适当做如下调整。第一小组为情报组,王金提升为组长,军衔为上士,负责情报搜保工作;第二小组为行动组,唐虎提升为组长,军衔为上士,负责武器弹药和组织爆破、刺杀等行动;第三小组为保障组,李天溟提升为组长,负责资金筹措、后勤保障和撤退运输等工作。泉下法子还是小队的特别顾问,除了教授日文,还可参赞队务!”

大家听了,都是一片欢声沸腾。中国自古以来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能够升官谁不喜欢呢?

曾德荣也不想想,他作为一个小队长,作为一个只是中尉的低级军官,有没有这个权限给别人授衔升官,但此时正处于交战时期,谁也没有这个闲心去管这些闲事!

他一看士气高昂,军心可用,马上趁热打铁地吩咐道: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紧急组建人马,每个人都要出去招兵买马,谁招的人谁负责,必须忠诚可靠,有一技之长,有文化的优先。你们招收的人马,只要通过我的考核,就是复兴社正式人员,每月工资50块大洋。“

曾德荣早就想好了,要用后世传销的手段,层层发展人员,辅以高额工资,达到以几何倍数的增长,来实现中华太保组织的扩张,势力遍及全上海全中国全世界。

他不禁陷入了妄想和无限丫丫之中!

第五十四章 紧锣密鼓 小黑自从追踪日本人,跟着王金回来后,在赛狗场和其他的犬类玩得不亦乐乎,特别是其中的一条进口的苏格兰边境牧羊犬,因为其智商很高,小黑和它玩到了一起,知道闻到曾德荣的气味,才依依不舍地钻进了别墅,一下子就跳到了曾德荣的怀中,打断了他的无限妄想!

曾德荣回过神来,欣喜地抚摸着小黑,脑海中交流道,“小黑,找到那个人了吗?”

小黑一脸的得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主人,你可是答应我了的,要大鱼大肉地招待我一个星期呢,可现在自从遇见主任后,一餐都没有吃过呢!”

曾德荣大喜,看来是找到地方了,又有了日本人的线索,加上今天是小队成立的大喜之日,真是双喜临门、鸿运当头啊!

当即大手一挥,“兄弟们,今天是我们升官发财之日,必须大肆庆祝一番,现在战况这么乱,请大家都带好武器,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这一下,大家都是兴奋得跳了起来!

曾德荣又将赛狗场的叶卓山叫到一边,小心地说道,“待会你多带几十个弟兄,小心地跟在我们身后,不要被人发现,要分批,到地方后我们再汇合,一定要带着昨晚缴获的轻机枪,最好弄点手榴弹,武器好才能不死人或者少死人啊!又有大买卖了!”

叶卓山一听,心里震惊不已,这眼前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昨晚刚打了两场打仗,现在又有事,还要带着机枪和手榴弹,难道是要上战场?

心里直纳闷,但嘴上确说道,“长官,昨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已经上报杜先生了,这会应该差不多就要到了,你稍等一下吧!”

曾德荣没好气地回道,“卓山啊,看来你到底还是不了解现在的上海情况,这可是战争,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啊,迟一刻,可能战场上就会有成百上千的战士牺牲,你让我大哥也去那儿找我,现在具体地点还不确定,但是你可要跟紧了!”

叶卓山一听曾德荣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好点头答应,匆忙赶去布置去了。

看着叶卓山离去,曾德荣心想,现在离上海沦陷只有不到2个月的时间了,若不趁着现在上海的绝大部分市区和周边,还在国民政府的手中,他们占据主场优势,趁势拔掉日本人的钉子,等以后沦陷后,攻守易位,他们可就变成了老鼠,日本人可就变成了抓老鼠的猫了,到时,会比现在难过100倍!

边想着这些不能对别人说的心事,边急切地拉过王金,“师傅,你找到日本人的落脚点了吗?”

王金一脸的为难,小心地说道,“只是确定了大概位置,我追到那里的时候,就失去了日本人的影子,我爬到街边的最高处,也没有再看到他的踪迹,应该据点就在那一带。”

“日本人发现被跟踪了吗?那个人,一看他的身手,就知道绝对是高手啊!”曾德荣赶紧问道,这一点太重要了,要是对方已有所察觉,那有没有转移走,这就说不定了,毕竟去复兴社汇报这么一来回,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徒弟啊,对于跟踪这个事,师傅还是有些自信的,应该没有被发现,但是看他的身手和行迹,总感觉怪怪的,这东洋人有没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绝活,那就没有十足把握了!”

王金的心里也在纳闷,这个东洋人,在逃跑的过程中,行踪飘忽,有时一下子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要再次确定对方的踪迹,必须爬到附近的最高处鸟瞰,在对方再次赶路的时候,才露出身影来!所以他的心里也不敢绝对肯定,嘴上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曾德荣一听,心下一紧,这些日本人不简单啊,若不是亲眼见到对方心狠手辣,拿同伴作挡箭牌,气势如虹地冲出了三道包围防线,现在想想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越发地谨慎起来,这还是王金第一次露出了没有绝对把握的样子!

一行7人在街上要了几辆黄包车,让王金的车子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出了法租界。

曾德荣抱着小黑,心中想着,这个便宜师傅真是最好的挡箭牌,只要确定了大概位置就好办了,否则又怕牵扯出小黑的秘密!

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到日本人的窝点,若没有王金这样的追踪高手挡在前面,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20多分钟后,一行人在北站旁的一座“大丰”酒楼前停了下来。除了王金外,其他人事先不知道还有行动,以为真的是庆祝大餐,都是欢天喜地地进了酒楼,吵吵嚷嚷地要了最高楼层的一个大包厢。

这个就是曾德荣所要的效果,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曾德荣让李天江点菜,这里面就他留过洋,见多识广,他穿越后来到这个大上海还不久,一切都不太熟悉,可不想露了馅,当一回土包子。

李天江一看也不客气,他是正宗的富家少爷,一向养尊处优,这段时间跟着曾德荣以来,苦吃了不少,要说心里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但为了家族的使命和延续,只好默默忍耐!

一看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大宰曾德荣一顿,心里甭提有多痛快了!

马上拿着菜单,将上海的各种名菜点了一个遍,什么白斩鸡、水晶虾仁、红烧蹄膀、油爆虾、红烧鱼、八宝鸭、糖醋小排、清蒸鲥鱼、素蟹粉等等,一下点了10多道大菜。

还直嚷嚷要来几瓶好酒,不过马上被曾德荣制止了,行动期间,喝酒那可是要绝对禁止的。

上菜速度很快,打发走了服务员,曾德荣以茶代酒,频频和大家举杯,庆祝小队的成立和大家的高升!

私底下,拿了一块餐布放在腿上,让小黑在上面一顿大吃海吃,什么鸡腿、猪脚子、排骨,吃得比一个人还要多,看得其他人频频侧目,没想到这个曾德荣还是一个宠物控,对一只土狗都这么好!

只有李天江不以为然,悄悄地对着旁边的唐虎说道,“这有什么,你到国外去看一看,有些小姐少妇还和宠物一起睡觉,一起洗澡呢!”

听得唐虎是一顿咂舌,这个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第五十五章 忍者现身 曾德荣匆匆吃了点东西,对师父王金使了个眼色,就对其他人招呼道,“你们慢慢吃,我和师父出去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几个不要走出这个包厢,保持该有的警惕性,等着我们回来!”

说完,就抱着小黑率先走了出去,王金紧随其后!现在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确定日本人的位置,好制定抓捕计划!

此时的大丰酒楼,青帮弟兄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赶来,他们经验丰富,三五成群,有的在一楼大厅,有的找了些包厢,相互之间并不打招呼,装成互相之间不认识的样子!

叶卓山也混在一楼的大厅里,他看见曾德荣俩人径直走出了酒楼,丝毫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也识趣地低下了头,专心对付桌上的白斩鸡!

王金带着曾德荣沿着纵横交错的街道,走了一圈,示意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包围圈中!

其实,小黑早已锁定了日本人的具体位置,就在离大丰酒楼200多米远的拐角处。

刚才经过时,曾德荣用余光扫了几眼,发现那是一个大型货栈,门口挂着“北站货运公司”的招牌,前后两进,占地10多亩,前面是二层小楼,中间是一个停放车辆、装卸货物的空地,后面是一个大型仓库。

可让他感到为难的是,王金指出的包围圈,恰好将这个院子搁在了包围圈外面,中间隔了一条街道!

怎么将搜查围捕的重点放在这个货栈呢?

要是单纯的将搜查范围扩大,人员就会很分散,形不成优势兵力,给抓捕造成困难,甚至若对方武力足够强大的话,他们这次行动还很可能遭遇失败!

这是曾德荣绝对不愿发生的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王金的发现也没有错,北站是黑龙会重点经营的区域,这里交通便利,位置极其重要,现如今在这附近集中了国军很多的部队和营区。

黑龙会首领本野郎夫为安全起见,很早就在此布置了两个安全据点,一个是货栈,一个是街道斜对面的米行,两个据点成犄角之势,遥相呼应,在二楼都设有观察点,一方面是刺探军情,另一方面互相掩护,时刻观察四周。

此时的货栈内,本野郎夫的义子,也就是成功突围的日本人,他叫本野一郎,是孤儿,因学武资质上佳,就被本野郎夫看中,收养为义子,从小就开始培养东洋忍术,近20年下来,现在忍术已经大成,加上身体素质处于人生的巅峰,可以说是一位真正的江湖高手,被本野郎夫寄予厚望!

这次安排所有的日军特战小队潜入之事,就是由他主持。

昨晚,因山下接应的小队出现意外,启动了紧急联络点,本野一郎高度重视,连夜赶了过去处理善后,没有想到又遭遇了围攻,侥幸逃了出来。

先是逃进了米行,后因隐隐感到在逃跑的过程中,有人跟踪追捕,就连夜通过米行的地下通道,躲进了货栈。

黑龙会在此经营日久,不但已经悄悄地打通了米行和货栈的地道,而且挖掘了一条通往北站的地下通道,既便于逃跑隐蔽,又便于搞破坏破袭,甚至已经制定了炸毁车站和里面武器装备的计划。

是以,本野一郎虽然有所察觉不对,但也没有急于逃走,他对自己的布置和后手充满了信心!即使被跟踪,以他的忍术和这儿的地道掩护,匆容撤退甚至反击,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君不见,他在重重包围之下,在必死之地,也逃出生天了吗?在这个世界上,能抓住他的人或许有,但在上海肯定碰不到,他有这个自信!

此时,本野一郎正安然若素,对着手下和一个日军小队作工作安排,这个小队是货栈,派出车辆,伪装成支援物资的救国会人员,从前线偷运回来的。

“富士君,今晚我们就从地道前往北站,摸清武器弹药的分布,测量出方位坐标,好上报海军和空军航空大队,现在大家养精蓄锐,赶快休息!”

本野一郎心想,全靠军部派来了这些情报小队,若是由他执行炸毁车站的计划,好不容易建好的地道及据点必然暴露,这可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了,不值得。

若由海军舰载机和空军轰炸机来执行,神不知鬼不觉,现在白天上海市区本来就四处挨炸,就不存在暴露他们的顾虑了,只是轰炸时要及时躲进地道才行,以免误伤。他美美地幻想着。

另一边,曾德荣和王金回到了大丰酒楼,向叶卓山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不紧不慢地跟着上了三层。

一看旁边无人,叶卓山一把拉住他,闪身进了三楼的一个包间。而王金则是继续往前走,回到了原来的包厢。

曾德荣刚一进门,杜月生就迎面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在身边坐下。

连连道,“德荣老弟,了不得,了不得啊!真没想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就打了两个这么大的胜仗,击毙了60多个鬼子,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大哥,现在您该相信了吧,只是60多个鬼子,那可是要破费大哥6000多大洋的赏金啊,不知大哥舍不舍得?”曾德荣半开玩笑道。

“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啊!别说是6000多块,就是6万块,我也绝不眨一下眉毛!”

曾德荣也没空和杜先生闲聊,现在抓捕日本人是当务之急,迟恐生变!

马上就言归正传,“大哥,这次让您跑到这儿来见面,实在是有失恭敬,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如此,还请大哥见谅!”

说完,立即将逃走的日本人情况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杜月生一听,还有这么厉害,身手这么高的日本人,就是全上海滩,怕也找不出几个来,不由暗暗心惊,忙问道,“找出他藏身之处了吗?”

“大哥,大概位置找出来了,就等您坐镇指挥,一举擒敌,只是这次敌人数量装备都不可知,又是白天,难度较大啊!”

杜月生闻言一挥手,站在一旁的叶卓山马上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曾德荣认真地对照地图,趁着王金不在,有意地包围圈缩小了很多,并且将货栈也划进了重点抓捕范围。

第五十六章 死伤惨重 杜月生凝视着地图上的包围圈,对着叶卓山说道,“将北站的王彪找来!”

叶卓山点头离去,杜月生看着一脸疑惑神色的曾德荣,“这个王彪,是这儿的地头蛇,由他先看看地图,给出一点意见,总是有好处的!”

曾德荣一听大喜,终于有机会显摆一下自己的推理能力,好名正言顺地找出围捕的重点!

不到两分钟,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跟着叶卓山走了进来。

一看见杜月生,马上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叫了声,“杜先生,不知您老过来了,还请多多包涵!”

杜月生微微点了一下头,指着地图,直截了当地说道,“王彪,据可靠消息,这一圈中,有日本人的藏身之处,你仔细看一看,哪几家最有嫌疑?”

王彪马上靠近桌子,看了几眼地图,抬头欲言又止地望着杜月生。

杜月生一看,好不耐烦,低吼声响起,“你这个彪憨,有话就说,事情紧急,若耽误了大事,唯你是问!”

王彪脸色一下变得通红,“杜先生,这一带的详细情况,我有一个兄弟,在警察局当差,专管户籍,他最熟悉了,保准不会有错!”

“那还不快去找!最多10分钟,让他赶到这里,不要闹出什么动静!”

王彪听后,赶紧离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警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出现在面前!

扫了一圈屋内的三一人,微微地拱了拱手,指着桌上的地图,头也不抬地分析道:

“杜先生,我叫刘大壮,情况我刚才听王哥说过了,要真有日本人藏身的话,肯定在这5家店铺里。“说完,微微看向杜先生。

得到示意,这个刘大壮信心十足地一口气说完。

“隆升布行,刚开了3个多月;万盛米行,已经开了2年多,平时伙计们喜欢喝些日本清酒;赵家药铺,家里有个留日的儿子;北站货运公司,老板很神秘,从未现身过,但又财大气粗;苏杭饭店,前几个月,时不时有日本人进出,偶尔能听到用日语在交谈!至于其他的店铺,我对它们的老板和伙计都很熟悉,知根知底,绝无可能与日本人有瓜果!”

曾德荣一听,甭提多来劲了,民国时期有能人啊,一个小小的普通警察,条分缕析,就将日本人可能的藏身之处分析了出来!

忍不住笑出声来,附和道,“刘小哥,真有你的,我看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补充一点,就是这次日本人正在接应他们的同伙,人数较多,所以藏身之处应该很大,我看这个北站货运公司,又有车辆,便于运送,地盘又最大,嫌隙应该是最大的!”

当下,众人一合计,制定了抓捕计划,由杜月生坐镇酒楼,并紧急通报了警察局,其他人兵分五路,在本地警察的带领下,展开搜查行动,并在包围圈外布置好人员警戒。

曾德荣自告奋勇,将搜查货栈的任务揽了下来,并且据理力争地说,货栈地方最大,可能性最高,必须带足人手和火力。

不理会杜月生的惊讶之色,执意带着昨晚的20多个兄弟,在刘大壮的指引下,直扑北站货运公司!

在路上,他再三告诫叶卓山和刘大壮,若对方不配合,一定不能手下留情,必须确保己方的安全!

刚来到货栈门口,2个身影从门后冲了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并且大喊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我们公司干什么?”声音响遍了半条街道。

不好,这该死的家伙,这是在通风报信啊!

一直在紧张戒备着的曾德荣,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头上,接着飞起一脚,踢在另外一个人的肚子上,同时大吼一声,“他们有枪,这是日本人,兄弟们,快冲进去!”

突入其来的变故让叶卓山一行,马上行动了起来,留下两个兄弟按住了门口的两人,其他人按照分工,俩人一组,冲进了二层小楼的各个房间和后面的仓库。

曾德荣一马当先跑上了小楼的楼梯,一下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正举着手枪,枪口对着自己,马上吓出了一身冷汗,脚下一滑,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一时枪声大作,太大意了,没有想到日本人反应这么快!

曾德荣不顾身上的伤痛,闪身进了楼梯的后面,静静地等着楼上的日本人下来!

而其他的青帮兄弟,则是没有遇到多少反抗。特别是叶卓山他们组,在一个大仓库里,正看到几个惊醒的年轻人,有的在手忙脚乱的取下挂在墙上的枪支,有的在拉动枪栓,马上端起冲锋枪一顿猛扫,将他们全部摞倒在血泊中。

同样的情况在其他几个房间上演着,正当曾德荣庆幸这次围捕即将成功时,脚旁的小黑咬着他的裤管,使劲往中间空地上跑,同时脑中响起小黑急切的声音,“主人,危险!”

第一次碰到这种小黑示警的情况,曾德荣来不及考虑,毫不犹豫地抱着小黑,一个连续打滚,滚到了一辆卡车底下。

此时,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前面的二层小楼和后面的仓库立马倒蹋了下来,木头瓦片砖头满院子横飞,砸得他头上的卡车一顿爆响。

曾德荣直呼天不绝他,太危险了,此次全靠小黑的提醒,否则在这样的爆炸中,真的是不死即残!

第五十七章 重情重义 曾德荣等了好大一会,爆炸的余波慢慢地小了。他心急兄弟们的伤亡情况,马上在脑海中和小黑交流,“现在还有危险吗?”

小黑躺在他的怀中,懒洋洋的回道,“刚才吓死宝宝了,在事发前我就感觉到天好像要塌下来一样,只想远离这个地方!现在好了,终于安全了!”

曾德荣不得不佩服动物的本能,难怪在二十一世纪,若发生海啸或地震,动物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往往能发出一些异常的信号,这下他彻底的相信了。

亲了亲小黑,“太感谢你了,这次你真的救了我一命,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同时心里忍不住一阵得意,这简直是护身符啊,难道是主角的光环终于开始起作用了吗?

前面也混得太惨了,不是在逃亡,就是在连夜追击敌人,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这简直是给穿越者脸上抹黑啊!

看来小黑的身上简直是一个大宝藏,需要好好挖掘啊!他不是说,是犬神的后裔吗?必须好好培养,这可是他在这个乱世的最大本钱了!

“主人,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就一个要求,你要每天都放一点血给我喝,我能感觉到你的血液中蕴含着犬神的血脉,能够改造我的身体,加速我的成长!”

曾德荣一听,顿觉头大无比,每天都放血,他又不是造血机器,在后世的献血中,每次也一般为200毫升至400毫升,而且也要每隔半年才能献血一次。

昨天在赛狗场刚遇到小黑时,就被小黑喝了很多的血,当时头晕的两眼发黑,血量绝对超过400毫升,现在又听说小黑每天都要喝,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小黑呀,你知道人的血量是有限的,你要每天都喝的话,我看我活不过一星期,这个你考虑过吗?我想你不会让我这个主人早夭吧!”他觉得有必要和小黑说清楚,喝血是有时间限制的,以免小黑误会,出工不出力!

小黑一听,急得用爪子直挠脑袋,这可关系到他的进化大业啊,能不急吗?

将问题甩给小黑,想死它的脑细胞去吧!

曾德荣急于知道外面的情况,抱着小黑就钻出了车底,抬头一看,满院子尘土弥漫,要不是他的视力超强,都没法看清楚周围。

只见前面的二层小楼和后面的仓库已经彻底的倒塌,如经历地震一样,整个院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之中,能看到很多的残肢断臂,景象惨不忍睹!

好在废墟之中,还有10来个身影在奋力的挣扎,想要爬出来,可又被墙面及木头紧紧的压住!

曾德荣连忙赶过去,帮忙救人,同时大喊救命!

此时的杜月生,也早被这儿的爆炸声惊到,早带着人等在外面,可被漫天的尘土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不敢轻易进来抢救,怕再次发生爆炸!

直到听见清晰的救命声,才赶紧带着几十个兄弟,匆匆地跑了进来!

了解后世地震救援情况的曾德荣,马上气喘吁吁地跑向杜月生,同时大喊,“大哥,是我德荣,赶紧救人,现在是抢救的黄金时间,一定要找到所有的兄弟!”

杜月生一看曾德荣好好的,大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一个人才,要是就这样夭折了,就太可惜了,虽然与他接触才短短两天,可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特别是鬼点子多,他有强烈的直觉,这个人是日本人的克星,每次都能打在日本人的七寸上!

这次要不是他,谁能想到在北站这样一个重兵云集的战略要地,隐藏了这么多的日本间谍,这要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后院突然起火,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所以对于这一次兄弟们的损失,他认为牺牲得绝对有价值,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这就是民国时代的普遍想法,为了抗日,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可曾德荣不这么想,他正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觉得这次是他太大意了,事先没有经过踩点,就贸然行动,让这么多的兄弟遭遇横祸,他难辞其咎啊!

而且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非常宝贵的,他觉得难以面对杜月生和死者的家属,白天还好好的,还在一块讨论瓜分赏金的事,现在就阴阳永隔了,他一时难以接受!这是典型的二十一世纪的思维,他可是一个长在红旗下,正儿八经的根正苗红的贫民的儿子,是一个不折不扣地五好青年!

所以,他越过了杜月生伸出的双手,大喊大叫地指挥着兄弟们,赶快救人,甚至亲自跑到瓦砾堆上,奋力抓扒着,连手掌被刺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万幸民国的建筑大部分是木结构,给抢救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经过半天的抢救,有12个兄弟还活着,彻底断气的兄弟有9个,叶卓山和刘大壮都受了重伤,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意外的收获是,抓获了2个日本人活口,找到了15具日本人的尸体,怎么算也是一场胜利!

原来,本野一郎警觉性非常之高,在门口传来两个自己人的示警时,就马上反应了过来。

加上原来布置的陷阱,在大门口预先埋下了炸药,以防暴露之后国军的强攻,引线通过地道连接着仓库。

而原计划准备炸毁北站,在后面的仓库中堆积了大量的tnt。

他没有想到这次对方的强攻这么快,这么果决,在门口没有耽误半点的时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引燃二层小楼的炸弹,对方就冲了进来。

一看对方人数众多,火力强大,他黑龙会的帮众和日军小队还在睡梦之中,知道这次凶多吉少,马上果断地通过连接北站的地道,独自逃了出来!

在临走之时,点燃了连接门口的炸弹引线和堆放在仓库的炸药。

当爆炸发生时,他则早已逃之夭夭了!不能不说,这个本野一郎,是一个狠人,连自己人也炸!

这充分的暴露了日本人残暴的一面,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君不见,有些日本女人,为了让自己的男人放心地上战场,而选择了自杀,好让男人在战场上了无牵挂,多么的残忍和不可思议啊!

第五十八章 千金买骨 此时的曾德荣,才感觉到手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杜月生赶紧让人过来包扎了一下,看向曾德荣的目光也越发的柔和起来,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很难得值得深交啊,能这么珍视下边兄弟的性命,在如今的上海滩可不多见了!

看见他情绪低落,很不好受的样子,杜月生忙安慰道,“德荣,你也不要太自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而且这一次打死了19个日本人,活捉了2个,这不能不说是大胜利啊!”

原来,另外4路人马,进展得都很顺利,除了在万盛米行遭遇了反抗外,其余的店老板都很配合,一听说是青帮办案,马上就束手就擒。

如今的世道,帮派的威慑力可比官府强多了,官府还讲点道理和法度,能够破财免灾,但若惹上了帮派,基本都是家破人亡的结局,没有哪个平民百姓敢与帮派耍横!

至于万盛米行,地方本来就不大,据守的人也不多,又没有像本野一郎这样警觉的人物坐镇,除了二楼轮值的人员发现的较早,开枪反击外,其余的3人刚刚掏出枪来,就被乱枪打死了。

青帮兄弟常年受日本人的气,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开战了,可没有手下留情的习惯!最终轮值的人也因为势单力薄,被强大的火力压制着,没能逃脱性命!

而青帮也只有2个人受了一点枪伤,好在都没有打中要害!

曾德荣一听,心里好受了一些,加上这次行动之前,考虑到北站货运公司危险性最高,除了留下人手看住泉下法子外,其他人特意分在了另外4路,所以王金、唐虎他们侥幸躲过了一劫!

但他的心里面更加地感到,对不住死去的青帮兄弟,非常迫切地想为他们做一点补偿,心思电转之间,想到了后世纪念碑的事,这完全可以借用啊!

忙向杜月生建议道:

“大哥,现在中日开战才刚刚开始,我提议编撰一本民间抗日烈士名录,将刚才牺牲的兄弟们都写上去,注明他们的生平和这次围捕日本间谍的事迹,好让世人和后代永远记住这些为国捐躯的平民大众。一是激励更多的人向他们学习,二是让牺牲者流芳百世,让他们的家人和后代享受该有的待遇和尊荣!”

杜月生一听,不禁拍案叫绝,这个主意太好了,简直是为他们青帮洗脱污名而量身打造的计划。

而且对其他的民间抗日人士,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毕竟有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呢,又有谁不想在历史上留名呢?操作得当的话,这又是一个巨大的权势平台。

杀寇榜单专门给世间的能人立传,烈士名录专门为牺牲者留名,两者相辅相成。这真的是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真不知道曾德荣的脑子是怎么做的,连这样绝佳的主意也想得出来,真的是他命中的福星,看来这个兄弟想不认都不行了!

曾德荣一看杜月生一脸的憧憬,神思天外,连忙重重地咳嗽一声,好不容易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杜月生尴尬一笑,看着围住他的众人,迫不及待地宣布道:

“各位兄弟好,我这儿要宣布一件大事,衡社从今天开始,要建立抗日烈士名录,发扬我社进德修业、崇道尚义、互信互助、服务社会、效忠国家的宗旨和精神,将我们为国捐躯的兄弟们写进这本名录里,让世人都记住他们,他们虽死犹生、名垂后世!”

杜月生偷梁换柱,将曾德荣的提议悄然间改为他的衡社,这是要独揽大权的节奏啊!名声是个好东西,有人逐利,有人逐名,总有一样东西会让人心动!

这一下,引得百多个青帮兄弟大声喝彩,群情激动!

能够青史留名,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大部分人都是认为自己就是烂命一条,能够混口饭吃,让家人不挨饿,就已经是最大的人生目标了!

曾德荣一看效果这么好,马上上前一步,高呼道:

“兄弟们,这次追捕日本间谍,我们的人牺牲了9个。正因为他们的奋不顾身,我们捣毁了两个日本间谍据点,还杀死了19个日本人,活捉了2个,消除了重大的危险隐患,功劳甚大。让建立烈士名录就从这9个兄弟开始吧,我宣布出资9000块大洋,给每位烈士的家人1000块,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家人忍饥挨饿,既流血又流泪!”

他边宣布边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金买骨,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活学活用了!

这下,群情更加激昂!这可是大手笔啊,以前的青帮兄弟,在抢地盘中不幸战死了,最多能得个100把块的抚恤!现在一下涨了10倍,有个别家里特别穷的弟兄,甚至在羡慕刚才的牺牲名单中,要是有他就好了,最少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在名利的诱惑下,大家都是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在下次的行动中拿出自己的绝活,就算死了,也能名利双收啊!

曾德荣不禁感慨,还是民国的人淳朴啊!有这么多的人齐心协力,何愁日寇不灭呢!

处理完了善后事宜,大家马上展开地毯式的搜查,很快就在米行和货栈下面找到了地道,并且发现了爆炸的原因!

曾德荣看着仓库下面已经被炸毁的地道,这明显是日本人早已经挖掘好了的,就是不知道通往哪里。在逃走之前还从容地引爆了炸药,这些日本人反应好快啊!

一定要抓住这些凶手,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人多力量大,很快,地道被一点一点地疏通,重新用木头搭建了通道,几个兄弟往前探了一下路,回来禀报说,这个地道直接通往北站里面,又与米行相连,人已经逃走了!

这一结果,立即让杜月生和警察局的人都是大吃一惊,这些日本人分明是在策划炸毁北站啊!

若他们的计划成功,给国军造成的损失,简直是灾难性的!

这北站周边几万人的部队,他们的武器弹药、吃穿用度,可都是依赖着北站的存储和运输啊!

第五十九章 不死不休 曾德荣一看这个惊人的发现,都没有想到日本人竟然也是玩起了地道战,这可真是始料未及啊!

确认地道中没有危险,他马上抱着小黑,拉住从大丰酒楼赶来的王金,以及北站的一个警察,向杜月生禀报道,“大哥,我们马上要展开追捕行动,这些日本人太危险了,北站放置着这么多的武器弹药,他们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请大哥帮忙通知军方,做好防备工作!”

一看杜月生脸色沉重地答应了,事情紧急,就吩咐曾德芋和周广伟道,“德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你主持小队的工作,广伟协助,你们要抓紧准备小队的驻地、武器和招收人员,每个人都不能空闲着,有不懂的事情可以向杜先生求救!”

曾德芋和周广伟也是心有余悸,直到看到曾德荣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现在情况危急,马上点头答应了下来,只觉得肩膀上的责任沉甸甸的!

杜月生看见曾德荣敢于主动追击,暗暗点头,这个人还是很有担当的,不畏风险,不是什么绣花枕头!也看着曾德荣说道,“德荣,你们放心的去吧,小队的事,我会关照的!”

这一句话,听得曾德荣打了一个趔趄,什么叫放心的去吧,好像交代后事丝的,还会不会说话了?

但他也不敢与这个大哥分辨,只好拱了拱手,从曾德芋的身上取下昨晚缴获的狙击枪,快速地钻进了地道!

有了狙击枪,心里才感到了一丝安稳,这些日本人做事不择手段,不是易与之辈啊!

脑海中同时传来小黑的声音,“主人,我能闻道昨晚那人的气味,没错的,还是他!”

曾德荣也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么大的爆炸,竟然是昨晚漏网之鱼造成的,心想这次一定要抓住他,不论死活!

有了本地警察兄弟的带路和王金这个追踪高手,大家顺利地出了地道,看着北站堆积如山的仓库和停放在轨道上的货车车厢,每列货列上都装满了物资,他才惊觉侥幸,要是再晚来几天,说不定这些东西都被炸上天了。

站在出了北站的岔道上,本地的警察和王金,在日本人的去向问题上产生了争议!

这个警察叫赵元庆,他与刘大壮一样,在北站干巡警这个职业已经好多年了,他笃定地说,“这个日本人肯定是往东的方向走了,那边是日本人的大本营,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能躲进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王金也坚持己见,“看这个脚印痕迹,肯定是一路向北了!”

而曾德荣在脑海中暗问小黑的结果,是这个日本人竟然不是向东,也不是向北,而是躲进了北站旁的一条小胡同里!

看着这条幽深的胡同,石板路面,中间尽容两个人并排走路,两旁是杂乱的民居,不少房门口都摆放着小摊小贩,三三两两的行人走来走去!

曾德荣为难了,没有想到这个日本人胆子这么大,犯了这么大的事,还不赶快逃走,竟然就地隐藏了下来,难道他还有什么未了之事?这是一条大鱼啊!

怎么将追查的方向引导到这里呢!

看着胡同里的一个馄饨摊,灵机一动,就对着王金和赵元庆说道:

“现在我们不好确定追踪的方向,正好经过刚才的大战,我也很饿了,老赵,麻烦你去警察所一趟,将本地的地图和北站货运公司的户籍登记拿来,我们在这个胡同口汇合,你身上的警察服装太显眼了,不利于追踪啊,麻烦你回去顺便换一身便装!”

曾德荣因为不好明说日本人就在这里,但使出了拖字诀,先将赵元庆支开,他一身的警服,太容易惊扰到日本人了!

第六十章 人不如狗 本野一郎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今天突遭袭击的事,在昨晚逃亡的过程中,虽然隐隐有所感觉,但他自认为防护措施做得很好,从米行通过地道躲进了货栈,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上两处据点都有人24小时警戒,自认即使遇到搜查,也可从容离去。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突袭来得这么猛烈,没有给他留出哪怕一丁点的时间,两处据点20多人,特别还包括一个军部的小队,就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损失无比的惨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义父交代!

现在的他正闷闷地坐在二楼窗前,眼睛毫无焦距地凝视着小胡同里三三两两的行人,右手拿着正准备燃尽的香烟,直到烟头烫着手指时,他才匆匆地扔掉了烟头,回过了神来!

看着默默地站在身旁的山本川夫,语气沉重地问道:

“山本君,这次遭了大难,你这儿平时都有什么发现没有?绝对安全吗?”

山本川夫毕恭毕敬地回答,“本野君,请您放心,这个安全屋准备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被启用过,我在这儿满街叫卖豆腐,街坊邻居都彼此熟悉,绝对没有暴露的可能!”

“你办事我放心,既然是这样,我暂时在这个屋里躲两天,一来观察一下这次偷袭的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敌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撤退了,实在是不甘心啊;二来我们这次的任务还没有完成,5个军部小队的接应潜伏工作,只完成了3个,这最后的2个都出现了问题,我想观察观察其他的3个小队,有没有陷入同样的危险之中,最少也要给他们通个气,提个醒,否则没法子交差啊!”

山本川夫也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黑龙会的规矩森严,要是所有的小队都出现了问题,那作为负责此次行动的本野君,必定首当其冲,严重的话可能会被令剖腹谢罪!

“山本君,你还是照往常一样沿街叫卖豆腐,千万不要露出一点破绽,顺便观察一下四周,看有无可疑人员,至于袭击的现场,你暂时不要靠近,以免被怀疑!”

另一边,曾德荣和王金坐在胡同里的馄饨摊上,叫了三碗馄饨,其中一碗是给小黑的。

两人一狗慢慢吃着馄饨,曾德荣自从进了胡同里,就在脑海中抓紧与小黑沟通,已经确定了日本人的具体方位。

怎么将这个信息透露给王金呢,又不能暴露小黑的秘密,现在小黑与他关系举止太亲密,就已经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若知道小黑还有这么大的特异功能,那就是怀璧其罪,离危险也就不远了!

但知道了结果,要推导出理由,相信还难不倒他!

曾德荣边吃边扫视了几眼民房里的动静,这是一栋二层小楼,每层面积很小,不过五六十平方,一楼门口的帆布上,写有“豆腐豆花”四个字,二楼看样子是住人的,窗口挂满了衣服。

曾德荣相信小黑的判断,知道这个日本人就躲在这栋民居里,因此不敢细看,边低头吃馄饨,边用余光紧紧地盯住房子的动静。

正在此时,山本川夫挑着一担豆腐豆花,悠悠地出了门,不经意地往胡同里打量了一圈,马上往曾德荣坐着的馄饨摊,注视了几秒。

他觉得今天有点奇怪,现在又不是下班时间,怎么会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吃东西呢?往常的这个时候,可是没有人的啊!

犹豫着要不要回房间通知本野君一声,但看到其中坐着的一个年轻人,正在旁边的凳子上逗弄着一只小黑狗,看样子这只小狗也在吃着馄饨,山本川夫不觉微微一笑,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出门还带着宠物,看他的模样与宠物的关系还很亲密,一下子就放松了警惕!

他心里嘲弄着,现在中日开战已经半个多月了,这些中国人还有闲心在这儿遛狗逗玩,这些东亚病夫,也只配在大日本帝国的统治下苟延残喘地活着。

边想着*****圈的美梦,边挑着担子往胡同口走去!

曾德荣大松了一口气,这个日本人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全靠他的那一点点急智,在他转头望向馄饨摊的时候,马上熟练地逗弄着小黑,在脑海中让小黑配合,小黑也很给力知道情况紧急,这次没有再讨价还价,表演得很到位很完美,完全是一副公子哥与爱狗的本色演出,终于让日本人放松了警惕!

直到山本川夫挑着担子走出了胡同口,曾德荣与小黑的表演才结束。

“小黑,你昨晚追踪的是这个人吗?”

小黑几口将碗里的馄饨吃完,用舌头舔了舔碗底,刚才的演出费了他很多神,要多吃点东西补一补才行。

“主人,现在我还很饿呢,还要再来一碗,否则我有权保持沉默!”

曾德荣一听,气得打他的心都有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只知道吃!

但看着小黑倔强的眼神,他抬起的右手转了一个向,指着老板无奈地说道,“再来一碗,要大的,不差钱!”

老板诧异地看着这两人一狗,有点气愤有点无奈,这个组合也太奇怪了,还用碗给狗来吃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个碗是给人用的,你这么搞,让别人看见该怎么想,他还做不做生意了,这纯粹是砸他的生意和招牌啊!

可他脸上不敢有丝毫的怒气,手上也不敢稍有怠慢,现在的上海滩,中日开战,民众流离失所,这个时候还玩得起狗的,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人?

他敢断定,只要他一出声阻止,这伙人就敢掀了他的摊子,还让他没处说理去!他自认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点,这也是他在此摆摊多年,一直平平安安的处世之道,不多嘴,看不惯的装作没看见,受了欺负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当他又端上一碗馄饨的时候,看见这个年轻人郑重地端着碗,又往小狗面前一放,原来还是这只小狗要吃啊!

以他饱经世故的涵养,都把他气得咬牙切齿的,愤愤地转过身,朝着锅炉边快速走去,他怕在这一人一狗身边待得再多一秒,他就会忍不住跳起来!

这是废了他一个碗不算,是要废他两个碗的节奏啊!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人不如狗啊!

这儿发生的一幕,也被对面房间窗口旁的本野一郎看在眼里,他也不觉会心一笑,这些中国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一点儿也不知道亡国之危!

看到底层百姓面对战争的麻木不仁,他不觉信心大增,就这些中国人,能是大日本帝国的对手吗?

第六十一章 近身搏斗 看着挑着豆腐的日本人已经走出了胡同口,曾德荣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提供准确线索的任务就落在他身上了,这样便能很好地掩饰小黑的异能,藏拙在哪个时代都是保命的不二法则。

等小黑吃完了馄饨,他漫不经心地掏出了1块大洋,递给老板道:

“大叔,你的馄饨做得不错,涵养也很好,这是1块大洋,算是馄饨和两个碗的钱,多余的不用找了,先放你这儿寄存着,说不定哪个时候,我们又会溜达到这儿吃碗馄饨!”

老板接过大洋,连声道谢,同时心里不禁疑惑,上海滩的公子少爷几时这样通情达理了?亏得他刚才差点发火,不禁有些惭愧,为两只碗多不值得啊!这1块大洋,都能买几十只碗了!

曾德荣拉着王金,小心地说了一句,“师父,什么也不要问,跟着我慢慢走,千万不要东张西望!”

然后抱起小黑,一边逗弄着,一边在胡同里的小摊上随意买了几样小东西,优哉游哉地走出了胡同。

这一幕,同样被激起兴致的本野一郎看在眼里,他也没有在意,继续想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处境!

出了胡同口后,曾德荣一把拉过王金,神情严肃地说道,“师父,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了,你不觉得刚才卖豆腐的人很可疑吗?我马上去追捕他,你在这儿等着赵元庆,千万不要再进到胡同里,以免打草惊蛇!”

说完,不理会王金的不解和惊讶之色,迅速转身离去!若是让师父接着追根问底,肯定又要大费一番脑细胞,还是保持一些神秘感才好。

刚才山本川夫经过馄饨摊时,曾德荣就指使小黑记住了他的气味。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要想摆脱小黑这个纯天然的雷达追踪,目前来看,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按照小黑的指引,曾德荣快速地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穿梭,很快就看到山本川夫坐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旁边放着一担豆腐,正在向路人吆喝推销。

可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看到山本川夫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不时在来往的人群中瞟来瞟去。

曾德荣在脑海中与小黑作了一番交流,准备再演一出双簧!

只见小黑一下子就跳出了他的怀抱,在街面上撒开脚丫子一顿乱跑,引得他气喘吁吁地连连追赶,嘴上还骂个不停,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可细看小黑逃跑的路线时,就能发现小黑的目标很明确,一边躲避着主人的追赶,一边有意无意地靠近了豆腐担子。

山本川夫也是一阵惊讶,怎么又碰到了这一对活宝,他们不是在吃馄饨吗?事出反常即为妖,他暗暗提高了警惕,手不自觉地插进了口袋里,捏紧了枪托!

可正在此时,异变顿生,这只小黑狗竟然跳进了他的箩筐里,狗爪子在水豆腐上一顿乱踩乱踢,豆腐末四处飞溅,有些都溅到了行人和他的衣服上。

这还不算,这只小狗甚至还伸出舌头卷进了半块,那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引得行人一顿哈哈大笑。

他不禁有些气恼有些尴尬,手下意识地放开了枪托,想将面前的小狗抓下来。

刚伸开双手,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小黑,左侧一个硕大的拳头重重地击在他的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两眼直冒金花,但他也是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忍者,作为本野一郎的影子,得其传授忍术,多少次在生死边缘中突破人体的极限。

只见他强行克制住了疼痛,就势一个翻滚,躲过了曾德荣的追击,同时一脚将身边的一个箩筐踢向了对方,右手迅速地摸向了手枪。

曾德荣没有想到对手这么难缠,在受他全力一击的情况下,反应还这么流畅,更要命的是还顺势展开了反击!

此时的他来不及多想,狭路相逢勇者胜!迅即一个扫堂腿,将迎面而来的箩筐踢了回去,同时一个箭步赶到了山本川夫的身边,又一脚踢中山本川夫刚掏出手枪的手腕,这一脚临危发挥,力量可想而知。

只见手枪一下子被踢飞,同时一声脆响传来,巨大的力量将山本川夫的右手腕生生踢断。

可是山本川夫浑然不觉,左手一撑地面,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左手握拳挥了一个大圈,猛力朝曾德荣的右脸砸来!

曾德荣也早有准备,他不退反进,趁着山本川夫立足未稳,右手挡住迎面而来的拳头,左拳一个由下而上重击,又打在山本川夫的胸口上,同时仗着身体壮实,迎面扑向摇摇欲坠的山本川夫!

山本川夫真的够狠够忍,他完全不顾右手的骨折,双手迅速怀抱着曾德荣的腰身,一下稳住了身形,合身与对手纠缠在一起!

在曾德荣低头看向他的刹那,脑袋一个上顶,重重的击在曾德荣的下巴上,一下子将他撞得头昏眼花!

太危险了!生死攸关之际,曾德荣忍着巨大的疼痛,双手也下意识地反抱着山本川夫,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双手和腰部,一把将山本川夫抱了起来,然后使劲一个侧甩,顺势将他压在了地上。

一边驱赶着眩晕的感觉,一边合身扑在山本川夫的身上,紧紧地压住他不得翻身,同时双手使劲抓住他的双手。

曾德荣至此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才简直是太危险了,没有想到有心算无心,还差点被翻盘!

想到此处,也仗着压在上面的优势,有样学样,曾德荣用脑袋使劲撞着山本川夫的脸,一连十多下,直到感觉身下的日本人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了,他才停了下来。

定神一看,只见这个日本人满脸是血,口冒鲜血,门牙也全部被撞落,眼睛青紫发黑,只有微微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疼晕了过去。

周围传来阵阵吵闹声,原来是看热闹的行人,都停止了赶路,刚才躲得远远的围观,现在一看这么凶狠的打架,终于分出了输赢,都是走近了细看,同时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第六十二章 酷刑逼供 曾德荣迅速站起身来,用脚踩着日本人的脖子,一把掏出盒子炮,眼睛凶狠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群众,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所有人沿墙壁站好,不得擅自离开,否则我的子弹可不长眼!”

边说着,边扬起了盒子炮,这一下吓得吃瓜的群众迅速地远离了一些,个别人甚至有开溜的打算。

可一下被曾德荣看了出来,他拿起地上的扁担,用尽全力一掷,扁担如离弦之箭,一下就将欲逃跑的人打在地上,“嘎吱”一声脆响,响在所有人的心头!

太狠了,这逃跑的人肯定被射得骨折了,这一下子就将所有的行人镇住了!

“假如还有人欲逃跑,下一次,就是子弹说话了!”

曾德荣担心围观的群众中有人住在北站旁的胡同里,要是放任他们离去,有可能惊扰到目标!

一看所有人都老实了,他马上一手拖着山本川夫,一手拿枪指着人群,在街边的墙壁下站了下来,背靠墙壁有安全感啊!

万一这个日本人还有同伙,此时他正是势单力薄之时,要是被人背后放冷枪,那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让小黑赶紧去找王金过来,此时的他必须顶住,一把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刚才被山本川夫的脑袋一顶,要不是穿越后身体素质大大加强,肯定晕了过去,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不一会儿,小黑带着王金、赵元庆赶了过来,曾德荣才真正地赶到了安全。赵元庆可是地头蛇,又是警察,又属青帮,有他在,一切就好办多了。

赵元庆过来一看,立马利索地指着人群中的一个黑小伙说道,“孙猴子,你赶紧将这些人搜一遍身,看有无藏匿枪支,并且登记一下姓名,待会你带着他们去大丰酒楼,杜先生还在那里!”

孙猴子手脚麻利地将围观的30多个人搜了一遍,只搜出来几把匕首,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枪支。

赵元庆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这些人道,“你们要互相监督,中途不要想着逃跑,问你们一些话后,自然会放你们走的,青帮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不要不识好歹!”

人群很配合,孙猴子还招呼了两个人,将刚才欲逃跑的人扶了起来,一块往大丰酒楼去了。

这一幕看得曾德荣大感佩服,还可以这样做事?不愧是青帮,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在上海就是一块金子招牌啊!

曾德荣也郑重地对赵元庆说道,“老赵,现在情况紧急,有三件事要立马办,一是你马上就近找一个地方,我要审讯这个日本人!二是通知杜先生一声,让他派人将北站旁的胡同监控起来,特别是这个卖豆腐的日本人家,他家的门口挂着豆腐豆花的招牌,这些日本人非常警惕,一定不要打草惊蛇!三是刚才打斗中,这个日本人的手枪被踢飞了,你让人找一下。”

赵元庆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办事能力很强,他麻利地踢开了街边的一家茶馆,对着老板说道,“唐老头,借用你后院的柴房用用,你让两个伙计出来抬一下人,并打扫一下街面!”老板忙不迭地答应着。

安排好房间,赵元庆告辞离去,他要亲自去通知杜先生,这可是他在杜先生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怎么能够放过呢!虽然他是有些木讷,可他不傻,相反还很精明,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紧紧地抓住!

审讯工作立刻进行,在柴房里的一个角落里,王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山本川夫的嘴里,没有发现有暗藏的毒药。

曾德荣在茶馆找了一把钳子,用绳子严严实实地捆住了山本川夫的全身,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上,一看他苏醒了过来,马上紧前一步,一把卸掉了山本川夫的下巴。

不理会山本川夫想要吃人的眼神,让王金固定好他的脑袋,然后一言不发地掏出钳子,伸进了山本川夫的嘴里,将刚才打斗时还没有脱落的后齿,一颗一颗地生生拔了出来,场面血腥恐怖,看得王金一顿皱眉!

“师父,你不要不忍心,要是我们落在日本人手里的话,下场只会比这更惨,你看看现在的上海,那天没有很多的人死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师父可要谨记啊!”

曾德荣的话,马上打消了王金的顾虑,他是一个刀头舔血混江湖的人,杀人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拔光了山本川夫的牙齿,丝毫不顾忌他的惨哼声,曾德荣静静地点燃了一把柴火,将钳子头在火上烧得通红,然后小心的用布包裹着手把,慢慢地走到山本川夫的面前。

不顾山本川夫的猛摇头,继续让王金固定好他的脑袋,小心地将钳子头伸进他的嘴里,在拔牙的伤口上一颗一颗地烫着,顿时一股血肉烧焦的臭味弥漫在柴房里。

“小鬼子,这是给你伤口消毒止血,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还有好多绝活呢,你要是很快死掉的话,我会很不高兴的!”

然后,不紧不慢地在隔壁的厨房找了一些红糖,用剔骨刀将山本川夫的裤子划破,露出了他的老二,再用刀将红糖涂抹了上去,又在地上找来了一些蚂蚁,一只一只地抓住扔了上去。

顿时,惨嚎声响遍整座茶馆,就是在街边也能清晰地听到。

“小鬼子,我只给你一次写字交代的机会,你现在的舌头估计也烫伤了,要说话实在是为难你了,你就写,你藏匿的日本人是不是还在你的房子里?在还是不在?”

说完,将绳子稍稍松开了些,留下山本川夫的左手腕能轻轻活动,拿了一支笔和纸,塞在他的左手里。

然后后退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山本川夫。

曾德荣心想,交代日本人的藏身之处就靠他了,否则真的无法交代情报的来源。

要他暴露小黑的秘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才叫秘密,要是两个人知道,了就算不得秘密了,毕竟人心难测啊!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第六十三章 意志较量 山本川夫左手腕紧紧地抓住笔,稍微活动了一下,发现手腕以上还是被紧紧地勒住,能活动的部位只有手腕,没有给他半点的偷袭和自杀的机会。

他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曾德荣,心里面顿觉毛骨悚然,这是一个多么可怕和谨慎的对手啊,在刚才的单打独斗当中,他也彻底地败下阵来。

虽然对方偷袭在先,但是无论从力量、速度、反应来看,这都是一个身体素质不比自己差的对手,尤其是很能忍耐。

从他抓住时机用头狠撞对手下巴来看,这一击的力量有多大,他心里非常清楚,对一般的武术高手而言,也会被撞得瞬间丧失战斗力,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扛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露出了破绽,让对手找上了门来!

他自从跟着本野一郎学习忍术,随着黑龙会转战东北、上海等地,可以说走遍了半个中国,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杀出重围,凭着坚忍和狠决,每每化险为夷,也让他生出了一份中国人不过如此的自信和自傲。

难道是本野一郎被跟踪了?

他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可一向对本野一郎高超武艺的崇拜又让他不愿意细想下去!

想起黑龙会的强大和对叛徒的处置,不禁令他不寒而栗,那可是祸及祖宗三代的连坐之法,也让他有些动摇的心重新变得坚定。

黑龙会,成立于1901年2月23日,头山、内田等人在原玄洋社基础上,于东京组织成立黑龙会。目的在于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其会名即从黑龙江而来。

内田自任首任“主干”,聘头山为顾问,创建会刊《黑龙》。

早年目标是与俄国开战,霸占中国东三省,并逐步控制蒙古和西伯利亚。

在此目标下,黑龙会一度与中国国父孙先生等革命党人展开合作,图谋推翻中国清朝政府。

1905年7月30日,在黑龙会的斡旋下,各派中国革命组织在东京黑龙会总部共同成立了中国同盟会。

日俄战争之后,黑龙会与日本军方的合作日趋紧密,参与了对朝鲜侨民的屠杀。

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改组为大日本生产党,支持军部,鼓吹战争。

1934年,内田因卷入昭和神圣会事件而被迫淡出黑龙会,改由头山主持黑龙会。

现在所有***团体,差不多全是黑龙会会员,为日本反动组织中历史最悠久的团体,是日本从事海外军事与政治间谍工作最有力的发动机关。

因为早年与中国同盟会的合作,所以黑龙会在中国政府中的势力根深蒂固,触角早已深入政府机关和军方!

只要咬紧牙关,虽然已经没有一颗牙齿了,或许还有被解救的机会,左手使劲扔掉笔和纸,山本川夫的眼中重新布满了凶光和斗志。

他死死地盯着曾德荣,似乎对嘴里的伤痛、老二的被蚂蚁撕咬浑然不觉,也似乎在嘲笑曾德荣的徒劳无功!

曾德荣计算着时间,离这个日本人出门已经1个小时了,又是2个多小时后还未返回,定然会引起怀疑,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始终坚信,没有人能挺过严刑拷打,一心求死容易,要是生不如死就难了,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只要找到了令对手恐惧的东西,就一定能够快速突破!

这个日本人显然经过严格训练,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范,不过他没有时间和他慢慢玩。

“日本鬼子,很遗憾,你拒绝了我给你的机会。很好,我要让你活过10年以上,每天给你尝遍10种酷刑,保证样样不重复!”

曾德荣的执拗劲上来了,他冷冷地对着山本川夫说道,话中的寒气让站在旁边的王金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快,去找一个最好的医生过来,我怕他挨不住刑罚,挺不过10年,让我此生最大的好奇心落空,我要看看他是不是铁打的,能不能在地狱里还能这么轻松的戏弄我们!”他转头对着王金吩咐道。

说完,不等王金答应,他马上又将钳子在火上烧红,重重地砸在山本川夫的右手大拇指上,一下就将大拇指砸得粉碎性骨折,血流溅射而出!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钳子,小心翼翼地将山本川夫的大拇指烫了一遍,直到整个手指全部烧焦,再也流不出血来!

这下看得正在迟疑中的王金,赶紧扭身往外跑,他怕照这样的凶残刑罚,这个日本人等不及医生就翘辫子,那就耽误大事了!

曾德荣还是一言不发,拿起钳子又朝山本川夫的食指砸去,烧红了再烫!重复一遍,重复两遍……

很快山本川夫的嚎叫声越来越小了!

他全身抽搐,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浑身的细胞好像要燃烧开来,眼里开始出现幻觉,只觉得此时真的堕入了地狱,时间对他而言,每秒钟都好像特别漫长,让他有些后悔生在这个世界里。

他自认为是意志坚贞不屈的忍者,是继承了武士道精神的传人,在开始拷打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屈服,可是现在他的心又重新变得动摇起来!

可是曾德荣一眼也没有看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重复着动作,好像这是在打造一件艺术品,精雕细凿!

可实际上,他的心里也在强忍着不适,逼迫自己的神经变得大条和坚韧。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真刀实枪地审讯犯人,这么残忍的场面在后世哪里能经历过,在电影作品中看过和亲身操作起来相比,那感觉真的是截然不同,手脚都在颤抖,难度可想而知!

可是一想到日本人今后对中国的侵略和屠杀,他的身心就重新变得坚定无比,对付野兽,就只能用对付野兽的办法,只要将面前的日本人想象成一头待宰的猪就行了!

现在人为鱼肉,我为刀俎,若不能在这场比恨的决斗中胜出,那哪能报国杀敌呢!

10多分钟过去了,曾德荣的手法变得越来越熟练,很快山本川夫的5个右手指变得焦黑一边,像5根烧焦的烤肉串。

第六十四章 性格弱点 曾德荣看着山本川夫一片焦黑的手指,忍着呕吐的感觉,继续将他的双脚指如法炮制,每一个都是砸碎了再用烧红的钳子烧成焦黑。

山本川夫真的想晕过去,可是这样精细的折磨,流得血又不多,而痛感则是成倍增加,想晕也晕不了。

毕竟十指连心,何况现在是五个手指再加上十个脚趾!

曾德荣重新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强装作冷酷的模样,抬头看着面容扭曲的山本川夫。

“小鬼子,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啊?这只是开胃小菜,好戏还在后头呢。我真的不希望你现在就开口说话,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才过去了一刻钟,离一天10个时辰还早得很呢,今天也只是用了3种小刑罚,还差7种呢!“

等了一会儿,看着山本川夫的眼中依然是充满着仇恨和不屈,心里也不禁感慨日本人的忍耐力。

他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调整了一下行刑的思路,看到不上一下大刑是不可能奏效的!

他马上重新掏出了剔骨刀,一边冷静一下心情,一边将剔骨刀放在火上慢慢地烘烧!

想着这个日本人的残忍,他们不但对中国人残忍,对他们自己也是同样如此。

如不能彻底地磨光他们野兽般的兽性,比他更残忍更狠辣,就不可能折服他们,更不可能让其招供!

日本人自古以来崇拜强者,古代中国,就一直是日本学习的榜样。

众所周知,武士道精神的精髓就是“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地死!”

其中最典型的行为是切腹自杀,而武士也因此在古代的日本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源于日本战国末期,武士已经压倒了皇室,天皇仰幕府鼻息而活,连皇位的继承权也操纵在幕府手里。

到了战国末期,颁布了《缴刀令》,明确除了武士外,其他人不能佩刀,这更使得武士阶层彻底地变成了贵族,武士可以说是可以横着走的角色。

在当时,武士杀人有个“无礼讨”三字原则,也就是说,只要这位武士认为,别人对他无礼,他就可以随意杀掉一个人,而无礼这个尺度又很难把握。

这就导致,武士看其他人不爽,就可以一刀把他杀了不用负任何责任,或者看中别人的老婆,他人也得乖乖献上,否则就是死。

更惨的是,若是一位武士买了新刀,想试试此刀的锋利,也会任意杀个人试试。

而这个时候被他看见的人就倒了大霉,死了也是白死。

所以,大部分的老百姓,看到武士都是绕道而走,武士跨刀走走边,百姓就躲避走右边,武士跨刀走右边,百姓就躲避走走边。

若是实在不得已走在一起,或者无法避免踩到了武士的木屐,或者弄脏了武士的衣服,都会被当作无礼而当初杀掉。

在“无礼讨”准则下,武士是无法无天的存在,所有的日本人都想成为武士,想要成为人上人,成为可以主宰别人的强者。

日本人推崇武士道,就是因为古代武士代表着强者,他们骨子里崇拜强者和享受武士给他们带来的残忍快感。

当日本人比别人强大时,他就会暴露出野兽般嗜血的本性,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一口,一旦他认为比别人弱小时,他又会变得百依百顺!

曾德荣想着后世对日本人性格的分析,心里也慢慢地变得坚硬起来,他虽然有点佩服这个日本人的意志力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必须让他认为自己比他更强大更狠决!

看着放在火上的剔骨刀变得越来越通红,他哈哈大笑:

“小鬼子,让你休息一下,赶紧趁机恢复一下体力,我怕待会用刑太重,你熬不住就去见天照大神去了,待会医生到了,你再好好地享受大餐的滋味吧!”

等待未知的酷刑,其实也是一种煎熬!

山本川夫的心里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么大的痛苦,从来也未经历过,这右手的五个手指,两脚的指头已经全部废了,可这还是开胃小菜!

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他印象中的中国人吗?他们不是一群待宰的绵羊,即使将刀塞进他们的手里,他们也一样心善的不敢举刀刺敌吗?

在东北,在华北,他就亲眼看见,只有几个日本士兵,就赶着上百个中国人,让他们事先挖好了坑,再将他们驱赶进坑里,进行活埋吗?

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中国人一点也不一样,比他还魔鬼呢,他的心在颤抖!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背着药箱的西医,在王金的引导下,终于气喘吁吁地走进了柴房。

曾德荣面上马上卸下了强装的冷酷,脸色如常地说:

“医生,麻烦你准备手术的针线,待会我要割掉这个日本人的一颗**,你要马上将伤口缝合起来,否则我怕他会流血而死,也不能感染,我可舍不得用掉这么珍贵的盘林西尼,你只要将他当成一头野兽,像阉割牲口一样就行!”

冷冰冰的话语,惊得医生和王金的脚底直冒凉气,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了。

就是被绑的山本川夫,听了后也是将全身唯一能动的部位,头和左手腕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曾德荣横下了一条心,根本不给山本川夫再次表达心意的机会。

他从医生手里拿过手套戴上,举着剔骨刀,不顾山本川夫的老二上布满了红糖和蚂蚁,一把抓住一个**,一刀就砍了下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像鸡蛋破碎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柴房里响起。

刚才的话语,吓得山本川夫都屏住了呼吸,停止了惨叫,只剩下火苗的嗤嗤声!

紧接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响起,声音传遍了茶楼内外,经久不息!

“医生,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包扎缝合,要是抢救不及时,耽误我继续折磨他,我会非常非常的不高兴,他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

吓得医生马上回过神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手术线,马上像缝衣服一样的穿针引线,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将伤口缝合了起来。

又赶紧拿出酒精,全部倒在伤口上,一顿手忙脚乱地将伤口包扎完毕。

第六十五章 撬开嘴巴 山本川夫只觉得下体传来持续不断的剧痛,这种疼,撕心裂肺,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而手脚的疼痛反而变得轻了许多,他望向曾德荣的目光中终于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可曾德荣视若不见,看也不看一眼,对着直冒冷汗的医生说道:

“医生,我废话就不多说,这个日本人的嘴里和手脚都受了一点伤,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好好地治一下,这些刑罚只是点心,真正的大餐马上就要开始,我要让他在无边的黑暗中不断挣扎,而生不如死,又求死不得!”

医生不敢怠慢,马上托起山本川夫的下巴,看着他满嘴无牙的伤口,和触目惊心的烙印,连舌头的边缘也被烙得伤痕累累,只觉得寒气直冒,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多少次的大手术,多大的外伤,他都见过,可是这样悲惨的伤情,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简直惨无人道啊!

可是他不敢有丝毫的表露,连忙拿起手术钳,麻利地消毒和上药;连被烧焦的手指和脚趾,也进行了紧急处理。

“老板,伤口都进行了临时处理,应该不会被感染,但要彻底地治好,建议去医院,我诊所还有急重病人,需赶回去紧急处理,这就告辞!”

这个医生说完就背起了药箱,转身就想离去,他恨不得赶快完成这个出诊任务,好逃离这个炼狱般的地方!

“站住,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头,你要打起精神,我负责施刑,你负责救治,假如你没有救活的话,你就会变成他的模样,接着准备!”

所有人听得神情凛然,就是山本川夫,也是暂停了嚎叫!

都这样了,还要接着受刑啊,这真的是魔鬼,他的心里渐渐崩溃。

现在的一分一秒,对于他来说,仿佛都是一生一世,时间漫长而执着,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好像血管里流着的不是血液,而是着火的烈油。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针扎一样,裸露的牙床,经过简单的消毒处理,疼痛更加的剧烈,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

俗话话,“牙疼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

何况这是生生的拔光牙齿,牙床裸露的神经,见风就痛!

受伤的手指和脚趾,经过消毒后,焦黑的外皮开始剥落,有些暴露出来的红肉,鲜血再次流淌。

下体如同正在被切割,那种生生的疼痛,只要还是人类,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不可能受得了!

山本川夫知道,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这是真正的酷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以前的忍术训练中,根本就没有接触过!

如果再熬下去,只会更加的痛苦,更可恨的是,死又死不了,这是痛苦的真正深渊,永远也无法摆脱!

他以为,作为一位真正的武士,对死亡是毫不畏惧的,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可是,要是这样一直痛苦地活着,他面对不了。

就在这个念头开始涌上脑海的时候,以前所有的尊严和信念,以前所有的忠诚和信任,都不值一提!

就在他要表示屈服的时候,他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魔鬼竟然一眼都没有瞧他!

又拿起了那把杀猪的剔骨刀,毫不犹豫地一刀砍在他的右脚后面,竟然把脚筋砍断了!

他连忙用仅能表示意思的眼睛,哀求地看着旁边的医生,头和左手腕使劲地摇头,示意医生帮忙求情,制止面前的魔鬼!

医生早已生出了恻隐之心,连忙上前拉住曾德荣,说道:

“老板,这位先生好像要表达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暂时停一下!”

曾德荣正在气头上,已经杀红了眼,他一把推开医生,又一刀砍在山本川夫的左脚上,把他的左脚筋也一同砍断了!

“我让他说,他才能说;我不让他说,他就得乖乖地忍受着!现在,你给他治伤,让他好好地修养一下!”

对着医生解释了一句,就捡起了地上的纸和笔,似笑非笑地看着山本川夫。

“小鬼子,我看你的身体素质很好,今天肯定可以扛住10种刑罚,现在才经过了拔牙、砸手、蚁咬、断后、断筋5种,我还有很多新玩意在这儿等着,你可以慢慢地坚持,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句话,听得山本川夫的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的眼睛布满了乞求之色,头手摇得更厉害了,嘴里发出呜咽之声,一切的坚持在这无边的痛苦中,都显得毫无意义了!

“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又是一个很善良的中国人,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地交代,我问你写,据实回答,不要说废话,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交谈是坦诚的,是毫无保留的,因为我这个人最恨别人忽悠我!”

说完,曾德荣将笔和纸重新塞在山本川夫的左手里。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肯定有,但能熬过这些酷刑,又自杀不了,愿意在看不到尽头的地狱中选择永无休止地煎熬的,万中无一,或者根本没有!

这一次,山本川夫使尽了全身仅有的力气,牢牢地抓住笔,生怕掉到地上一样;双眼紧张地看着曾德荣,完全忘记了疼痛,双耳竖起,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的话语。

面前的这个人,现在完全是他眼中的阎王,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小鬼,对强者的崇拜和臣服,是沉积在他血脉中的天性!

“你是不是日本人?”

这是曾德荣最想知道的,因为他要掩饰小黑的异常,必须有人说出之前日本人的下落,以免有心人的探究,他们最多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运气好一些罢了!

山本川夫马上老老实实地在纸上,用中文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是”。

这下看得站在旁边的王金,大感佩服,真的神了,他这个徒弟在胡同里吃一碗馄饨,就能揪出一个日本人,他之前还在纳闷,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日本人呢?

要不是的话,这么大动干戈,将人折磨成这样,怎么交代啊!

他虽然做贼已久,但只是劫富济贫,还是很守江湖道义的,伤天害理的事从来也没做过。

第六十六章 捞到大鱼 曾德荣略带得意地看了王金一眼,眼中的意味似乎非常明显。看,说他是日本人,这下师父该相信了吧!

接着,他转头对着山本川夫,单刀直入,异常严厉地问道:

“你藏着的日本人,还在你屋里吗?”

山本川夫真的受够了,一点都不敢怠慢,马上又使劲力气,写下了“在”。

一个人,只要走出了叛变的第一步,背叛了心中的信仰,那么接下来的审讯就顺理成章,双方配合的非常完美!

这个时候,曾德荣才终于搞清了对手的情况,原来逃走的人叫本野一郎,是上海黑龙会首领的义子,难怪他们在上海市区隐藏的这么深,势力这么雄厚!

这个组织,完全是日军侵华的帮凶和得力先锋,打入中国内部,刺探情报,甚至刺杀重要任务,无所不用其极,内部架构严密,各种人才辈出,这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令人奇怪的事,山本川夫还在纸上写下了“暗门”二字。

经仔细询问,才得知山本川夫的豆腐店,竟然早已打通了连接左右店铺的通道,这是他在历经多少次劫难后,用于紧急逃生的不二法门。

这些暗门隐藏在与隔壁房间公用的墙壁上,平时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也未引起邻居们的丝毫怀疑,但一到紧要关口,这些暗门就会被启用,在紧要关头屡试不爽!

曾德荣一听,不觉大吃一惊,要是没有山本川夫的提醒,面对本野一郎的出色身手,这次抓捕注定要功亏一篑。

看在他主动交代的份上,曾德荣马上让医生用最好的药尽力医治,不过他的心里并不认为,这个山本川夫就会彻底地归顺了,肯定还需要一些后续的较量,才能让他毫无保留的交代,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日奸!

山本川夫从店中出来,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2个小时,是时候进行围捕行动了,这个本野一郎,才是黑龙会的一条大鱼,不知掌握了多少重要的情报!

若不赶紧实施抓捕,等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本野一郎的怀疑,那时候能不能生擒活抓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当下,曾德荣让王金看管好山本川夫,一个人匆匆地抱着小黑,迅速地朝着原来的胡同跑去。

与此同时,胡同豆腐店里,本野一郎着急地在二楼走来走去,脸色阴沉地不时瞟向窗外。

都快2个小时了,山本川夫还没有回来,他的内心顿生不安,直觉告诉他,山本川夫出事了,此处已经暴露,必须尽快逃离!

这种直觉,是他忍术大成之后的绝技和底牌,好几次都帮助他逃离了虎口,就那昨晚的街道突围来说,他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因而一直有意识地躲在人群中,逃过了最初的乱枪射击,终于成功逃得一命!

虽然本野一郎对山本川夫绝对信任,即使出现了差错,也决不会出卖他,但小心无大错,他不再犹豫,连忙重新装扮了一番,并检查枪支弹药,准备从暗门紧急离开。

好在,曾德荣已经赶到了胡同口,正看见叶卓山带着一大帮人,内劲外松,将整个胡同附近的几条街道都围了起来,甚至10多个手持长枪的兄弟,在周围的至高点上把守着,胡同的两个出口,都埋伏着端着冲锋枪的弟兄!

招呼了叶卓山一声,俩人又走到了馄饨摊,还是要了3碗馄饨,俩人一狗颇有默契地吃了起来!

这次馄饨摊的大叔已经见怪不怪,非常热情地接待着,从明面上来看,没有丝毫的异样!

曾德荣搂过小黑,一边嬉闹着,一边在脑海中问道:

“小黑,你昨晚追踪的人还在吗?你能不能感觉到他的动静?”

“主人,情况有些不对啊,刚才这个人还一直呆在二楼,现在我感觉到他正往一楼走,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还非常的轻!”

听小黑这么一说,他的心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小黑的听力肯定不会出错,那么就是这个本野一郎已经有所察觉,想要采取一定的行到,从而逃离此地。

不行,必须采取紧急措施,以本野一郎的身手,他要是下定决心逃离的话,还真没几个人挡得住,上去那么严密的3重包围圈,他都能从容离去,这次看似重重包围,但是行人众多,多有顾忌,难度更大!

示意了一下叶卓山,边走边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计划有变,待会我负责开枪,你负责近身搏斗,一定要活抓此人!”

继续低头逗弄着小黑,按照小黑的指引,俩人闪身进了豆腐店隔壁的房子。

叶卓山是这方面的老手,一进屋,马上打了一个帮会的惯用手势,示意屋主禁声。

俩人远离留有暗门的墙壁,一个在上楼的梯子上潜伏着,一个躲在房间的屏风后,时刻留意着墙壁的动静。

小黑也时刻注意着豆腐店的动向!

一声轻响传来,只见完好的墙壁上砖头在一块一块地减少,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墙上就显露出一个大洞,足容一个成人钻出。

本野一郎打开了暗门,手里举着枪,伸出头左右快速地扫描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马上动作迅捷地钻了出来。

他刚挺直腰,“砰、砰“两声枪响传来,他拿枪的手腕和大腿各中了一枪。

原来是伏在楼梯视线死角的曾德荣,按照小黑的暗示,在本野一郎刚钻出来的当口,闪身而出,两只盒子炮同时开枪,一下打在了本野一郎的关键处。

本野一郎的枪掉在地上,他反应迅速,似乎枪伤一点都没有带来不利影响,一下就顺势卧倒在地,另一只手迅即朝着地上的枪捡去。

可曾德荣也不是吃素的,尤其视力超群,一下又是连开两枪,将他捡枪的手又打出了两个血窟窿。

此时,躲在屏风后的叶卓山听到枪声,也以雷霆万钧之势,扑了过去!

本野一郎不愧是一等一的忍术高手,他硬是忍着剧痛,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势,一连几个翻滚,躲过了叶卓山的脚踢,然后就势一跃而起,同时右手闪电般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反而向着叶卓山冲去。

第六十七章 顿生变故 叶卓山一看这个日本人根本不顾及身上的伤情,彪悍如斯,脸上的惊疑之色一闪而过,但也不甘自弱,再次合身扑了上去!

他接近本野一郎的时候,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侧转身体,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匕首,左手横推,重重地拍在本野一郎的小臂上,他的力气很大,一下就将本野一郎的手臂打斜。

可是本野一郎似乎根本不受伤势的影响,顺势一个转身,右手臂一甩,手中的匕首如离弦之箭,直射叶卓山胸膛。

这一非常规打法,吓得叶卓山匆忙横移了一尺,但因为距离太近,匕首还是直中他的右肩胛,深入20多公分,只留手柄在外,力度可想而知。

本野一郎根本不作任何的停顿,扔掉匕首的右手马上握拳,迎面一击,一下打中了叶卓山的鼻梁,只听一声脆响,鼻梁骨应声而断。

受这两下重创,一下使得叶卓山的动作一滞,给了本野一郎可趁之机。

他揉身扑上,右手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一下顶在了叶卓山的脖子上。

这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在短短的20多秒内,就形势逆转,看得还在楼梯旁的曾德荣目瞪口呆!

太强悍了,这个本野一郎身中4枪,虽非要害部位,但也是打中了两手一脚,看着血流如注的本野一郎,在短短的时间内腾挪辗转,血洒空中,一下就制服了一个人质,不得不让人心生惧意!

还是大意了,曾德荣本想依靠俩人的配合,干脆利落地生擒本野一郎,可面对眼前的情景,拿枪的手臂来回晃动,可还是不敢开枪,怕误伤自己人。

此时,因为听到枪声,青帮的兄弟已将这间屋子团团围住,有几个兄弟甚至已经走到了门口。

“闪开,我只想安全的离开,不要逼我!”本野一郎大声吼道,一口流利的汉语,让曾德荣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必须拖住他,只要时间足够,以这个日本人流血的速度,肯定会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好的,不要激动,我们送你离开!”曾德荣将盒子炮抬起,示意对方不要采取过激的行动。

边说,边让门口的兄弟让出一条道路,同时眼睛与叶卓山快速的对视了一眼,示意他寻找机会摆脱对方。

本野一郎一手搂着叶卓山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紧紧地顶住了他的喉咙,慢慢向着门口移动。

曾德荣双眼紧紧地盯住他持刀的手腕,估摸着开枪的可能,要打中还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这个本野一郎绝非常人,谁能料到他中枪之后的反应了?

看来还是以不变应万变,这能等待时机了!

很快,本野一郎就劫持着叶卓山来到了胡同里,此时周围完全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青帮兄弟,行人早已被清场,就是两旁的楼房上,也分站着几个手持长枪的兄弟。

本野一郎一看这个架势,要想马上逃离是难上加难了,又谨慎地挟持着叶卓山,退回了豆腐店中。

坏了,曾德荣一看,这个日本人肯定是想先处理伤口,再行突围,看来用拖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若让他从容地处理好了伤势,以本野一郎的身手,不排除能逃脱的可能,不行,必须跟着他,千万不能让他有时间处理伤口。

想到此处,他一招手,旁边的两个青帮兄弟跟了过来,三人紧跟着本野一郎进了豆腐店。

刚进门口,一声厉吼响起,“马上出去,否则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本野一郎说着,手中的匕首推了推,一丝血痕清晰的呈现在叶卓山的脖子上。

此计不通,看来只能另想他法,无奈之下,三人只好退了出来!

曾德荣脑袋高速开动着,必须找到至高点了,否则本野一郎怎么逃走的都不知道。

“快,去大丰酒楼,让周广伟将我的狙击枪拿来!”

此时,曾德荣终于想起了昨晚缴获的狙击枪,还没有用过了,希望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

边说,边朝豆腐店对面的楼房跑去,一下上到二楼,可是站到窗户旁,才发现对面房间的窗户,被挂着的衣服遮挡,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曾德荣急得直跳脚,一连换了几间房子,才在斜对面的窗户上,透过衣服的缝隙,能够看清一丝房间里的情况。

另一边,本野一郎关上了房门,他根本不顾身上的伤势,在叶卓山的太阳穴上重重地打了一拳,一下就将叶卓山打晕了过去。

然后找出绳索,将叶卓山五花大绑,仍在了地上。

又找出了两只短枪插在身上,才熟练地处理伤口。

此时,本野一郎已经从开始的突然袭击中缓过神来,心神逐渐稳定!

刚才的反击,他完全是靠着多年忍术训练的绝技,强行关闭了自己的感官,好像痛觉神经不存在一样,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实施了凌厉的攻击,挟制住了人质,保证了暂时的安全!

现在,他又似乎变成了自己的医生,双手轮流翻动,用精致的匕首将4颗子弹都挑了出来,连眉毛都不皱一下,还很淡然地消毒上药。

这个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算得上一个杀人的机器了!

他又从容不迫地拿起了店里剩余的饭菜和豆腐,慢条斯理地进补着营养,他的心里很镇定!

虽然到现在也还没有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刚从货栈逃离,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藏身在山本川夫这里。

可刚到没有多久,追兵就赶了过来,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些对当下的他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静等夜幕的降临。

他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信心,只要是晚上,他将无所畏惧,因为忍者,本身就存在于黑暗之中。

他的忍术,在晚上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而曾德荣这边,也拿到了狙击步枪,他同样迫切地希望,对方在白天不要逃离,因为同样的,他对在晚上的夜视能力,也是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第六十八章 小黑异能 曾德荣在等待夜幕降临的过程中,想起在重庆被哥老会追杀时的际遇,也依样画葫芦,轮流派出了青帮的兄弟,在豆腐店的周围制造一些动静,骚扰本野一郎,让其得不到充分的休息。

而他自己,则是在房间安心地躺了下来,准备补充中午的睡眠。

他从昨天到达上海开始,觐见长官、组建队伍、遇见小黑、会见青帮大佬、发现敌踪、围捕追击、连续歼敌,精神高度紧张,可以说是一分钟也没有得到休息。

若不是他的身体经过玉佩的改造,身体素质飙升,否则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熬不住!

此时,局面既然陷入了僵局,对方又在重重包围之中,暂时不能逃离。

他的心神一松,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小黑也一下跳入他的怀抱,脑袋紧紧地贴住他胸口的古玉。

梦中,他又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此时空间的地面扩大到10多平方米,地上的泉井,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热气腾腾的泉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条3米多长的小溪,但不知流去了哪里,像是流向虚空,又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泉水的热气将井旁的泥土持续冲刷,露出了一点青绿色的影子。

头顶的弯月越来越明亮,一条似狗非狗的影子在月亮中若影若现,耳旁传来阵阵狗吠声。

月光照在身上,这次再没有污垢被排出,相反地他能明显感觉到全身的肌肉细胞在欢呼,在重组,在变得紧密紧致,力量也在明显地变强。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剧烈地摇晃惊醒,感觉胸口的古玉变得一片冰凉,用手一摸,一下碰到了小黑的脑袋。

此时的小黑,神采飞扬,双眼显得炯炯有神,既明亮又深邃,很似人的眼睛!

变化尤其巨大的是,短短的一个补觉的时间,最多就是3个多小时,可是小黑的身体整整地变大了一圈,躯干差不多有40多厘米长,最少长了五六个厘米。

这一发现,惊得曾德荣目瞪口呆,但他心里明白,这种变化肯定和古玉有着莫大的关系,就如他自己一样,得到了不知道多少的好处!

果然,小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主人,您这一觉睡得太是时候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指引着我,必须贴紧你胸前的古玉。这一次我终于接触到了祖宗谛听的一丝灵魂,触发了我的血脉本能,现在我已经多了一个看家本领,就是能够听人心,知道别人心中的想法,你说厉害不厉害?”

这个说法,同样使得曾德荣一时不知所措,他联想到他都能灵魂重生,又想到西游记的“真假美猴王”故事,也就释然了。

谛听是地藏菩萨的坐骑,悟空和六耳猕猴去找地藏菩萨辨真假的时候,被“谛听”分辨出来了。

当时,六耳猕猴化身成孙悟空,诸天众神均不能辨别,二人打打闹闹地到了阴间地府,十大阎王也不能分辨。

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遂让他的坐骑“谛听”出来辨别,谛听随即俯伏在地,不一会对地藏菩萨道:

“怪名虽有,但不可当面说破,又不能助力擒他。”

地藏道:“当面说出便怎么?”

谛听道:“当面说出恐妖精恶发,搔扰宝殿,致令阴府不安。”

又问:“何为不能助力擒拿?”

谛听道:“妖精神通与孙大圣无二。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故此不能擒拿。”

地藏道:“似这般怎生祛除?”

谛听言:“佛法无边。”

由此可知“谛听”辨别世间万物的能力。

后六耳猕猴终被如来收服,而遭孙悟空一棒打死,从此悟空妄心泯灭,一心皈佛,历尽九九八十一难,终成正果。

曾德荣想到这些,不禁大喜过望,有能知人心的小黑相助,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尤其对间谍工作,那还不是如虎添翼,如有天助!

抱着小黑猛亲了几口,对着摇醒他的周广伟满面春风地说道:

“广伟啊,今天找到了一个日本关键人物,马上就能取得很大的战果了,你让我们队里的兄弟好好过来庆祝一下,犒劳犒劳我们自己!”

说得周广伟一顿疑惑,以前每次叫醒他的时候,曾德荣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挨骂就不错了,这次要不是快天黑了,怕日本人趁机逃跑,他才懒得叫呢。

可这次是怎么啊,不禁没挨骂,还这么和颜悦色,还要庆祝,日本人可还没被抓着呢?

可他很识趣,马上答应一声,去召集人手去了。

他虽然和曾德荣是发小,又经历过生死患难,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但复兴社是正儿八经的军事组织,实行的也是军衔制,长官一声令下,军令如山,必须绝对服从,从某个意义上来讲,其纪律性比正规军还要严格!

就在曾德荣为小黑的异变欢欣鼓舞的时候,他的对手本野一郎,正在豆腐店中绞尽脑汁,想着夜晚的行动计划,他一边完善着计划,一边不断地准备枪支、刀具、绳索、装束等夜行装备。

他的忍术已达大成,能借助身边的一切事物隐藏身形踪迹,只要不是碰到绝顶的高手,他相信要逃出生天是轻而易举的。

但这不是他的性格,他还从来没有被追得这么狼狈过,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快就被对手找上门来,而且是一连两次,他要不弄清其中的缘故,心里怎么能甘心?

而且,他也想利用夜晚的机会,实施果断的反杀,为死去的黑龙会弟兄和日军小队报仇,也好对黑龙会的上海首领,他的义父,有个交代!

曾德荣和本野一郎的生死对决正在慢慢地拉开序幕,一场各有所长的巅峰较量马上就要上演。

一方是忍术大成、历经生死搏杀、经验无比丰富的东洋忍者,一方是初出茅庐、手握杀手锏、但经验较为欠缺的谍战新锐。

不过日本人在知己知彼上就先输了一筹,因为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行踪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小黑掌握,这是致命的一个弱点!

第六十九章 战场情势 夜幕开始降临,但此时的上海,仍然能清晰地听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这是日军海军舰船的炮击声和国军少量炮兵的反击声。

周广伟召集齐了队里的所有人员,连王金也暂时将山本川夫移交给了青帮看守,匆匆地赶了过来!

甚至连杜月生听说曾德荣要再次举行庆祝活动,也不禁心生疑惑,不是白天才刚刚在大丰酒楼庆祝过吗?

他已经知道找到了日本间谍的踪迹并包围了起来,但听说叶卓山也被劫持为人质,投鼠忌器之下,并没有抓住日本人,这会又有什么好事,需要再次聚餐呢?

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赶了过来,想看看这个日本间谍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不分敌我的制造了这么惨烈的爆炸事件!

另一方面,他也想向曾德荣通报一下目前战场的形势,再听听他对战局的分析,上次在赛狗场的会面,让他对曾德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知道他胸有丘壑、见识非凡!

此时,在胡同的一家大排档里,杜月生坐在众人中间,根本无心吃东西,正义愤填膺地述说着战场的形势。

他亲自组织弟子上战场支援,又亲自募捐支前,与国府上层的关系又很密切,许多大家不知道的内情,在他的细说下,一场惨烈的战争画卷在众人的眼前一一呈现。

8月13日战争爆发,国军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除2个精锐师外,还有2个装备德国火炮的重炮团,即装备150毫米榴弹炮的炮兵第10团和炮兵第14团,还有少量的坦克和空军助战。

而此时的日军,在上海的部队仅有海军陆战队3000多人,以及紧急从日本商团中动员的1000多名退役军人,合计也不过4000多人,他们重武器也不足,唯一的优势是依靠坚固的工事进行顽强抵抗。

开战之初,国军为抢得战争主动权,赶在日本援军到达之前消灭驻沪日军,国军对上海市区的日军率先发动了全面进攻,同时出动空军,轰炸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汇山码头及海面舰艇。

经过多日鏖战,国军第87师占领沪江大学,国军第88师占领了五洲公墓、宝山桥、八字桥等各战略要点。

后来国军独立第20旅接替第88师,防守上海爱国女校、持志大学,并担任攻击虹口公园和江湾路日军司令部的任务。

8月下旬,国军各部队继续围攻盘踞在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杨树浦等据点的日军,新抵达战场的国军精锐之师第36师,也迅速地投入战斗,在战车的掩护下攻入汇山码头,同时空军再次出动配合,轰炸地面及江上的日军目标。

但国军终因装备低劣、火力不够威猛,面对日军钢筋混凝土筑造的工事而一筹莫展。

中日战局陷入僵持,日军龟缩在据点里负隅顽抗,等待援军救援。

8月23日起,日军第3、第11师团在舰炮的密集火力掩护下,向吴淞口铁路码头、狮子林、川沙口登陆,进攻宝山、月浦、罗店、蕰藻浜的中方阵地。

国军第9集团军所辖部队顽强抗击登陆的日军,与此同时,刚组建的第15集团军,向宝山、川沙口登陆的日军发起反击,于8月24日击退攻占狮子林的日军,歼日数千人。

其中,罗店的战斗尤其惨烈,从8月19日至28日的十天之中,罗店成了血肉磨坊。

罗店是宝山县的一个大镇,虽然是镇,但实际上比一个县城还要繁华。

在那里向南可到达刘行、大场;向西可到达嘉定、安亭,是个名副其实的军事重镇。

中日双方都知道,谁控制了罗店,谁就掌握了淞沪战役的主动权。

于是中日投入大量的部队在这一个镇上,反复争夺,前后13次易手,就在28日国军撤退之前,还占领了一次罗店,其残酷惨烈的情境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国军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但日本人有重炮和坦克,黄浦江上还有30多艘战舰支援,还有航空母舰上的数百架飞机支援。

在飞机大炮之下,国军人数再多也只能是靶子,这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很难获胜的阵地攻防战。

但是无法战胜,并不等于就要放弃,一寸河山一寸血,在对日血拼中,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以血换血,尽管最后失败了,也要让敌人受伤。

在罗店失陷后,为了夺回阵地,国军每个营都组织了一批敢死队,所有队员都不带枪,而是带着几颗掀开盖子的手榴弹冲在最前面,他们的目标就是炸掉日寇的火力点。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可想而知,冲锋一开始,敢死队员就被日寇击倒了一大半,但是他们没有一人畏惧,活着的人一边冲锋,一边拼命地朝着日寇扔手榴弹。

据一位参加过支援的青帮弟子说,他亲眼看到,一位国军的敢死队员向日寇重机枪火力点连续扔了两个手榴弹,但都被日本人扔了出来,并没有炸掉那个火力点。

而那个时候,跟在这位敢死队员身后的步兵已经开始冲锋了,他眼见着战友一排排地倒在日寇的机枪下,他发怒发冲冠,大骂一声,拉开仅剩的两个手榴弹,两手紧紧攥着,纵身扑向日寇重机枪。

随着一声巨响,这挺重机枪和三个日寇士兵一起报销了,当然,这位不知名的敢死队员也牺牲了。

那一场战斗,日寇死了数百人,国军也占领了罗店镇,不过成批的敢死队员没有一个活下来。

他们很多人阵亡的时候,还保持着怒发冲冠的冲锋姿势,看了令人忍不住想哭!

8月31日拂晓,日军又以飞机30余架,并以海军舰炮猛击吴淞,强行登陆;同时,日军另一部队,从市轮渡码头登陆。

国军61师一个团守卫吴淞,伤亡过半,不支后退,只有吴淞炮台,仍由上海保安总团固守。

原本守卫刘行的国军第6师,赶往杨行、吴淞支援,8月31日夜晚,该师向吴淞攻击前进,与登陆的日军遭遇于杨行以北地区,发生激战。

同时61师因损失惨重而被缩编为一个团,师长被撤职,独立第20旅补充该师。

重组后的61师奉命在唐家宅、陈家行一线沿蕰藻浜右岸阻击日军,与日军第9师团往返拼杀,战况惨烈,二名团长壮烈牺牲。

9月1日,日军1000多人围攻狮子林炮台,日军为连接和扩大两个师团的登陆场,又于 9月2日至5日,连续以军舰、飞机、坦克支援,向防守月浦、宝山的国军第98师发动猛烈进攻。

98师与日军反复白刃搏斗,牺牲甚大,终因伤亡过大,该师撤出了阵地。

9月2日起,日军重兵进攻三官堂国军第6师阵地,并强渡泗塘河,被国军击退。

9月3日至4日,日军又连续向三官堂一带进犯,第六师十八旅奋勇阻击,歼敌甚多,但该旅也伤亡甚众,旅长和一名团长均负伤。

9月5日凌晨,日军又分由吴淞、张华浜和沙龙口夹击宝山至三官堂阵地。

国军第6师腹背受敌,各村落都被烧毁,据守火药局的官兵全部牺牲,第十七旅旅长及以下伤亡过半,相持至中午,该师退守泗塘河。

日军又越过泗塘河桥向西侵犯,于是,狮子林、吴淞间联系通道被日军打通,而宝山城中的国军也由此陷入重围。

9月5日,日军集中30余艘军舰,掩护陆军向宝山发起猛攻,中国军队顽强抵抗,奉命坚守宝山的98师第583团3营500余人在营长的率领下,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必死决心,一次次打退了日军的疯狂进攻。

日军施放硫磺弹,城中燃起冲天大火,所有建筑化为瓦砾堆。

杜月生越说越激动,罗店沦陷,短短十天的时间,在那个仅有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中日双方的伤亡高达数万人之多,据守宝山城的国军也是凶多吉少。

现在正是9月6日刚入夜,他一边述说着日本人的凶残和国军的牺牲,一边握紧拳头,郑重地宣告:

“德荣,你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即使是牺牲了叶卓山,也不能放跑了这个日本间谍,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莫作妇人之仁,我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帮助你下定决心,即使是强攻也要抓住日本人!”

第七十章 险救人质 随着杜月生的述说,酒楼中充满了一股悲壮和悲凉的气氛,众人听着国军以血肉之躯阻挡飞机大炮,英勇牺牲,都是感同身受,情绪无比低落,面对酒桌上的饭菜,更是少有动筷,恨不得马上上战场,只身杀敌,以报效国家!

只有曾德荣吃得满嘴流油,在后世他就是一个吃货,而且这些战场情势他早已知晓,在昨天与杜月生会面的过程中,还提出过一些战略建议。

他膝盖上的小黑就更加过分了,一边啃着猪脚,一边将他的衣服弄得满是油污,可他全然不觉,这次庆功本来就是为小黑准备的,庆祝它得了一丝神兽“谛听”的一丝传承,自然是将好吃的全塞给了他。

看得旁边的众人也是频频侧目!

现在他听到杜月生点名和他说话,只好放下了碗筷,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大哥,话不能这样说,能避免一些牺牲总是好的,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更好地抗日杀敌,现在这个日本人已成瓮中之鳖,他因为中了枪伤,虽然短时间可勉力坚持,但长时间肯定不行,我判断等夜色一深,他就会采取行动,我们这边也要做好一切准备!”

杜月生一听也觉得分析得有理,“德荣,需要做哪些准备?你直接吩咐下边的人,不要因小失大。”

曾德荣马上答复,“大哥,要将这个武艺高超的黑龙会骨干留下来,首先要保证速度追得上,请给我们准备几匹快马,支援两个轻功擅长的好手,我保证手到擒来!”

杜月生连连点头,转头对着幕僚交代了一声。

曾德荣拉着王金走到一旁轻声耳语,“师父,这次行动非同小可,高手之间的对决直觉可是很重要的,我亲自指挥行动,你要全力支持我,不得产生质疑,出了问题由我全权负责!”

他是为待会行动产生分歧时打下预防针,以免发生争执而贻误战机。

其实他多虑了,经过连续几次成功的对日斗争,王金对这个新收的徒弟早已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观感,特别是这次抓捕山本川夫,他一直在旁愣是没有看出名堂,越是神秘越容易产生好奇和崇拜,王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行动。

曾德荣带着王金,悄悄地接近豆腐店,小黑伏在门口的地板上用心聆听,慢慢地锁定房中本野一郎的位置,他的灵魂经过与古玉的直接接触,灵魂强度增强了好几倍,还获得了他心通这一本命神通。

这次是小黑初次运用他心通,曾德荣对他充满了信心,双手抚摸着狙击步枪,这虽然是小日本的狙击枪,性能欠佳,但只要一想到用日本人的武器杀日本人,他的心里就乐得不要不要的。

“主人,不好了,我感觉屋里的人已经起了杀心,他心里正想着杀人之后马上逃离!一个人躺在地上,一个人正朝他走近。”

曾德荣的脑中传来小黑的急切声,他不假思索地选择了相信,来不及招呼王金,将狙击枪往身后一挂,双手迅速掏出盒子炮,一脚踹开了房门,举枪就射,躺在地上的肯定是叶卓山,只要枪口稍抬高一点,就不怕误伤自己人。

房中的本野一郎看天色已黑,正有利于他隐身术的发挥,不再迟疑,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先结果了人质再走,不想刚靠近,背后就传来了开门声和枪声。

不敢再丝毫耽误,他一个就地翻滚,躲过了子弹的射击,就势滚在了另一侧的暗门边,然后一蹬地板,身子骨顿时缩作一团,朝已打开的暗门射去。

可曾德荣也不是吃素的,他视力已脱离正常人的范畴,在黑暗中也将屋里看得清清楚楚,一见本野一郎就势往暗门滚去,马上将枪口对准了暗门,一口气将双枪的子弹打光。

这可是40发子弹,今晚也算本野一郎倒了大霉,他施展忍术,全身柔若无骨,身子缩小了很多,可他没有想到对手既能看穿他的术法,还能在黑暗中视物,已经提前用密集的子弹封锁了他的退路。

他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自投罗网,正撞进子弹的封锁区域。

一下身中两弹,可本野一郎不愧为高手中的高手,在危机临身之时直觉惊人,强行扭动身躯,躲过了周身要害,双手往暗门一抓一推,整个身子就如一个黑色皮球,一闪而逝,消失在暗门后。

曾德荣看得暗暗心惊,这么近距离的射击和拦截,都没有留下这个日本人,真是难以想像啊!

当看到空中飘落一些血花时,他才稍微镇定了些,若几十发子弹,明知他的轨迹,还打不中他,那就真的是非人类了,他都要怀疑此人是否也具备特异功能了。

来不及细想,他掏出剔骨刀,一把斩断叶卓山的绑绳,拉着他快速往门外追去,以防对方杀一个回马枪!

可他也不敢往暗门追去,谁知道后面有没有埋伏和陷阱?

刚跑到门口,就撞到王金举着枪口指了过来,吓得他大喊,“师父,别开枪,是我!”

看到王金掉转了枪口,他才大松一口气,跑到胡同里,“兄弟们,人救出来,日本人跑了,赶快追!”

这一叫唤,四周一下点燃了几十把火炬,火把上都浸满了煤油,瞬间将豆腐店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可这一耽搁,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可对本野一郎这样的高手就足够了,他冲出暗门后,毫不停留,其早已将隔壁房间的窗户虚掩着,其主人在下午的阵仗中也早溜之大吉了。

通过窗户,他人影一闪而逝,在火把亮起来的刹那,只见在墙壁根,他如一条快速游动的壁虎,一下就冲出了火把圈的包围,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地上斑斑点点的几滴残血!

果然如己所料,这个日本人非等闲之辈,曾德荣马上抱着小黑纵身一跃,跳上了胡同里早已准备好的马匹,王金和青帮的两个兄弟也紧跟其后,如箭一般朝黑暗中追去。

第七十一章 暗夜追踪 马匹刚冲出火把圈,脑中响起小黑“危险”的焦急声,同时胸口古玉一阵炙热的感觉传来,曾德荣赶忙将整个身子伏紧在马背上,子弹贴着头发一闪而逝!

只见前方一个拐角口,本野一郎正狞笑着举着枪口指向他们,子弹梭梭地接连不断飞过来。曾德荣一侧身,联在马身的另一侧,反手一拉背后的狙击步枪,透过马脖子与马蹄之间的缝隙,凭着感觉就是一枪,一枪打中墙角,绽起一阵火花。

这一枪虽未打中本野一郎,但给王金和两个青帮兄弟指明了敌人的方位,他们均不是等闲之辈,顿时枪声大作,将本野一郎压得不敢再冒头。

本野一郎虽是狠辣之辈,在之前的挟持人质中手脚身中4枪,在刚才的暗门逃生中又身中两枪,靠着缩骨术躲过了要害,但也一枪在腹部,一枪在手大臂,他本想趁机埋伏在墙角,实施反杀,既杀人泄愤,也弄清对手是何方人士,好在以后有针对性的报复。

但他也绝非鲁莽,在出乎意料之外连中了两枪之后,看到追兵来势汹汹,枪法凌厉,遂果断撤离,以免再次陷入包围之中!

只见他匆匆在身上撕下一些布条,将伤口勒紧,算是临时包扎了一下,马上施展隐身术,如一团黑雾,快速地消失在墙角处。

同时,曾德荣也勒住马匹,就势以马匹为阻挡,侧身站在地上,重新将狙击步枪装填好子弹,背在身后,又给盒子炮换填了弹夹,将空的弹夹重新装填,以备后用。

其他3人也有样学样,重新整理了一下武器装备,在马匹后面面面相觑地看着曾德荣,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小黑适时地在他的脑海中说,“主人,刚才的人已顺着对面的街远去!”

曾德荣重新翻身上马,对着王金他们说道:

“师父,你带着一个弟兄沿对面的街追击,速度不能快,确保自身安全,我和另一个弟兄抄远路迂回,由我来狙击敌人!”

说完,不等他们回复,招呼身旁的一个青帮弟兄就往敌人平行的街区跑去。

这两个青帮弟兄是一对双胞胎,是杜月生手下专司刺探情报的高手,枪法了得,轻功甚是出众,对上海市区的街道了如指掌!

哥哥叫李大力,弟弟叫李大气,从小因为家境贫寒,加上父母早亡,被一个游方和尚收养,传授武术,学成后怕李家绝后,又辞别师父下山,因别无所长,只有一把好身手,遂加入青帮混口饭吃,没想到偶然的一次机会被杜月生看中,干起了打探消息的营生。

跟着曾德荣的是弟弟李大气,性格与名字恰好相反,因为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关系,为人相当精明小气,爱占便宜,爱较真,也因此养成了心细如发的性格。

他边策马奔腾,边向着曾德荣建议道:

“长官,小鬼子沿旁边的街道跑的话,肯定是往日军海军俱乐部或汇山码头方向去了,最多半个小时,小鬼子就会脱离我们的地盘,我们必须在他前头拦截,否则让他跑进日本人的掌控区就为时已晚了!”

曾德荣一听,马上吩咐道:

“我们在他的必经之路埋伏,你看在哪个地方为好?”说完,一边悄悄地将小黑放下,示意他去侦察小鬼子的动向,好给他报信指路,这是双保险,若李大气说得对,那一切照他的判断,若他说错了方向,自己再找托词,反正绝不能让这条大鱼跑掉。

现在的小黑,身体壮实了一圈,体力速度都有大幅度的提升,特别是智商堪比人类,搞个追踪,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因为他与曾德荣的精神联系非常紧密,加之古玉中谛听的血脉,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在曾德荣沿长江而下之时,那是还没有发生血脉的交换和改变,他就能找上门来。

此时,经过古玉的两次改造,他已经继承了一部分血脉和本能,可以说,只要曾德荣还活着,他就能感应和找到。

小黑也知道主人的心情,没有以往的讨价还价,刷的一声消失不见。

而旁边的李大气,一听曾德荣询问,知道采纳了他的意见,不由大喜,他已经从弟兄们口中得知,这个长官可是活生生的财神爷,一些弟兄跟着他不到一整天,就收获了几百块大洋。

这可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财富,他虽然干着打探消息的技术活,每月的例钱也仅仅是普通帮众的一倍多,5块大洋,这要是得到了这位财神爷的赏赐,怕不是都可以回家娶媳妇了!

因此他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兴奋地说道:

“长官,我知道一个地方,那儿有一颗大树,这个日本人不管往哪个方向逃去,都必须经过这颗树底下,您看我们是不是抄近路赶过去,若他没有经过,也不要紧,说明他还在我们的地盘里,明天白天肯定跑不了!”

曾德荣看他说得笃定,也装作从善如流地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这要这个日本人经过此地,不管有没有抓住,都奖赏你200大洋。”

李大气就等着这句话了,一拉马缰,在前面的街道口一个拐弯,一马当先地在前面带路。

5分钟后,在一个岔道口,李大气利落地翻身下马,默不作声地一指旁边的大树,示意目的地已经到了。

曾德荣将马缰交给他,李大气机灵地将两匹马的马嘴绑紧,又在马蹄上系上了几层厚厚的布,他在下午被杜先生点名的时候,知道要出动快马追踪,就马上将这些东西准备妥当了,以免马的叫声和马蹄声惊动敌人。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块干探子的料,只见他忙完这些,马上牵着两匹马远离此处,在足够远的距离下系好马匹,才返回了树下。

这一切看得曾德荣暗暗点头,下定决心,若这次被他料到了本野一郎的逃向,一定要厚着脸皮,从杜先生手下要回来,现在他最缺的就是这等三教九流各有所长的人才!

第七十二章 狙击建功 曾德荣仗着黑夜视物的能力,迅速爬上大树,站在硕大的树冠顶端,方圆几百米的景象尽收眼底。

这果然是个好地方,但愿李大气的判断没有错。他一丝不敢松懈,如鹰视狼顾般扫视四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心里也暗暗着急,小黑还没有回报,他在脑海中试着念叨着小黑的名字,看能不能发生一些精神上的联系!

没过一会,脑海中终于传来了小黑如天籁般的声音:

“主人,我在你前方呢,这个日本人走的有点慢,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到!”

曾德荣大喜,马上抚摸着架在树杈上的狙击步枪,这次可全靠他立功见效了,若是近身搏斗,虽说他的身体素质强悍,但比起本野一郎的经验和狠辣,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那可是一个中枪之后身手丝毫不见影响的狠人啊!

同时,曾德荣的心里也在暗暗警醒,一定要坚持不懈地加强武术和搏击的训练,多备一些杀手锏,说不定哪个时候就能救自己一命!

正想着,小黑一下突兀地跳进他的怀抱,脑海中传来,“主人,人来了,你看见了吗?”

曾德荣左顾右盼,没有什么发现,四周还是一片静悄悄的,也没见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禁着急地询问小黑:

“在哪里?我怎么没有发现!”

小黑的脑袋中马上传来衣服画面,只见前方道路旁的树丛,在有节奏地往一边摇曳,一团漆黑的影子在摇曳的树丛旁往前迅速前进,假如没有小黑的指引,根本不可能发现。

可以说本野一郎就如一条变色龙,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了,其忍术已达大成之境!

曾德荣睁大眼睛一看,都只看到一团黑影,其双脚都不能分辨,只好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在双眼,运足目力,终于这团黑影在他的眼中慢慢变大变清晰。

视野中本野一郎的双脚步幅很小,但交叉的频率非常快,在空中都能见到残影,速度也不慢,全身笼罩着一身黑衣,连脸和手脚都没有露出来,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在警惕地观察周围!

越来越近了,本野一郎离这棵大树都不到200米远了,曾德荣紧张地看着瞄准镜,想要再次打中本野一郎的大腿,可是晃动的频率太快,要一枪中的把握不大。

他只好舍弃打大腿的想法,转而瞄准本野一郎的腹部,这个难度可就小多了,他算好风速和本野一郎前进的速度,调好提前量,按照感觉扣动了扳机。

子弹呼啸而去,他动作极快地又塞进一颗子弹,根本不再瞄准,凭着手感又是一枪,打在了本野一郎靠近树丛一侧的空档。

也算本野一郎今天流年不利、倒霉透顶,夜路走多了怎要碰到鬼的。

第一枪他躲过了腹部的要害,只打在他右侧肚子上穿肠而过,可他的临危躲避动作反而害了他,就好像迎头撞上去一样,第二枪打在他的左肾上,这一下将他的肾打穿打烂,受创最深!

连中两枪,他的腹部如刀割般疼痛,他的忍术能自如控制骨骼肌肉,甚至连痛觉神经都能隔绝,可还是不能控制内脏器官,连坚忍之极的他也忍不住一下栽倒在树丛中,鲜血直喷而出。

本野一郎强行捂住两处新增的伤口,如一条受伤的饿狼,挣扎着往树丛深处爬去。

可曾德荣根本不给他这个逃走的机会,重新装好子弹的狙击枪又一次瞄准,这一次真的是指哪打哪了,子弹一下打中了本野一郎的右肩膀。

趁着他右手无力停顿的当口,曾德荣如一台精密的仪器,再填弹再射,子弹又打中了本野一郎的左肩。

连中4枪之下,本野一郎实在是绝望了,他右手艰难地想掏枪自杀,可动作被居高临下的曾德荣看得清清楚楚,他毫不怜惜地连发两枪,枪枪打中了他移动的右手臂,其中一枪碰巧打中了臂大骨,咔嚓一声骨折了。

“李大气,捉活的,我掩护你!”曾德荣大喊。

早已隐身在树旁的李大气,被刚才的枪声惊得一咋一咋的,听到前后的树丛动静,又听到曾德荣的吩咐,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朝前方扑去。

曾德荣仔细的盯着本野一郎的动静,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还是不放心地又开了两枪,子弹打中了他的左手臂。

果然,本野一郎在装死,他的左手正一丝一丝地移动向腰间,想在临死前反戈一击,这一下彻底地破灭了他的希望。

拿枪的手不由一滞,浑身颤抖起来!此时的他,只想一心求死,避免落到对手的手里,可这个决定要实施起来,实在太艰难,两手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动一下,骨骼就发生错位,左右手根本不听使唤。

他又没有在嘴里藏毒,以他的身手,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被逼的连自杀都困难!

他不再有丝毫的侥幸,用仅能活动的牙齿,一下就咬断了舌头。

李大气终于扑了过来,他纵身跳到本野一郎的后背,拿着手电筒尾狠狠地砸在本野一郎的后颈上,然后另一只手一个锁喉动作,将本野一郎牢牢地扣住。

可预想的生死搏击和激烈反抗根本没有遇到,他拿起手电筒一照,只看到本野一郎嘴里大口大口的血往外吐,旁边草丛中一截舌头赫赫醒目,双臂身中多枪,血流了一地,景象实在太惨烈!

以他混迹江湖的经历,这么严重的外伤也是难得一见,他生怕不能及时抢救过来,影响他的表现和赏赐,惊得马上回头对着曾德荣大喊:

“长官,他咬舌自尽了,快要不行了!”

曾德荣闻听,一下溜下大树,急急地近前一看,也被本野一郎的惨像所震惊!

但他还是觉得小心谨慎点为好,指挥着李大气将本野一郎的双手反绑,才开始救治工作!

李大气被曾德荣的细心和谨慎所折服,都这个样子了,还能不放松警惕的,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不多见的,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长官,找到日本人的下落!

第七十三章 惊现内奸 曾德荣对救治不在行,但他知道原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紧急止血!

他手脚麻利地边烧了一些草木灰,边指挥李大气将本野一郎的嘴巴撬开,使劲掏出已断的舌根,用绳子简单粗暴地扎紧,暂时止住了口中的流血。

又用刚烧的草木灰,将本野一郎全身10个枪伤涂满,一方面高温烧炎,一方面防止失血过多。此时的本野一郎,已经因为失血陷入了晕迷。

做完这些急救措施,两人马上骑上马匹,快马加鞭找了一家最近的医院。

李大气长期混迹帮会,自有一番威势,特别是他医生这些普通职业者。

他知道事情紧急,救人事关重大,一番连吓带恐,吓得值班医生和护士马上将本野一郎送进了手术室,但因伤势太严重,他们只敢做进一步的紧急处理。

李大气又发动附近的青帮兄弟,将医院最厉害的几个外科医生,强行从家里带里带了过来。

不到半个小时,医院顿时陷入一阵忙乱之中,输血,消炎,输液,手术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全院医生的紧急抢救,本野一郎的命总算保住了!

曾德荣交待李大气,让他带几个兄弟寸步不离地保护,一定要确保他的绝对安全,同时将从本野一郎身上缴获的枪支交给他们警戒,用于防卫外面同伙过来抢人或杀人灭口。

至于本野一郎的再次自杀,他显然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他的四肢都已被固定在床上,下巴也被卸掉,他现在唯一还能动弹的就只有眼珠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让李大气派人寻找王金和李大力,担心他们遭遇了不测。他们两人一路尾随,可战斗之中根本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不是被甩掉就是已经遇难,但被甩的可能性更高,在日本人高明的隐身术之下,在黑夜中跟踪不上是很正常的事。

又通知了杜月生,让他加派最可靠的人手,马上到医院重兵布防,这么大的动静,要说黑龙会全无察觉,曾德荣也不敢打绝对包票!

黑龙会在上海的隐藏势力究竟有多深,从这几次接应日军小队进城和布置的据点来看,可见一斑!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青帮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在白天的搜捕和围猎中,有一个早已投靠黑龙会的青帮小头目,名叫张麻子,为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

他在1932年第一次上海事变之后,看到国军撒出了上海,在上海已无驻军,他深切地感觉到了日本的强大,在之后的帮会事务中,暗地里日本浪人特别是黑龙会勾结勾连,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快一拍即合!

他时常给黑龙会提供各类消息,而黑龙会也出钱出力,慢慢地他从一个底层的帮会混混成长为小头目,分管一片区域,手下有几十号人马。

白天的突袭中,因为他分管的区域正挨着上海北站,也在紧急抽调之中,当他被安排围住货栈时,就心惊不已,这个地方,他不止一次来过。

因为最初投靠黑龙会的时候,有时候因为情况紧急,他就会借着接送货物的机会,将情报送给货栈里的一个死信箱。

这里平常人员进进出出,不容易引人注意,后来经过他的暗中观察,才知道这个货栈就是黑龙会的一个据点。

张麻子是一个很细心很有心计的人,在白天的围捕中,他就已探明这次青帮的行动对象是黑龙会,暗暗留心,并且已经派人通知了黑龙会,在接下来的抓捕本野一郎的过程中,他更是时刻盯住最新动向,随时向他的日本主子通风报信。

因此,本野一郎被救治的场面搞得有些大,这个情况也被本野一郎的义父本野郎夫所掌握了。

第七十四章 扩大战果 本野郎夫接到青帮张麻子的报信,知道上海北站的据点已经被全盘端掉,只有一个日本人逃脱,他不禁心惊不已,要知道那边的据点可是他的义子,本野一郎亲自布置并且亲自主持的。

本野一郎的本事他最清楚,忍术已经得到他的真传,甚至在隐身方面他这个授业者也自愧不如,要是真有人逃脱性命,那可定是本野一郎无疑。

可就是这个本野一郎,可以说是黑龙会在上海的中坚力量,参与事务极深,所知晓的机密事宜也很多,就拿这次的接应日军小队入城这件事,他就整整的负责了5个小队。

若他落网,一旦忍不着酷刑叛变的话,对黑龙会在上海的组织威胁太大了。

他马上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救出来,最少也要帮他自杀成仁!

就在今晚,趁着对方来不及防备的时候搞个突然袭击,他迅速组织了20多个黑龙会好手,其中不乏忍者中的真正高手,按照张麻子提供的信息,连夜向医院急速潜进。

此时,曾德荣还抱着小黑在看守本野一郎的隔壁呼呼大睡。

在梦境中,他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此时空间的地面还是保持在10多平方米大小,地上的泉井,已不再往外冒着泉水,地面上3米多长的小溪也已经断流,泉井旁的土地又重新露出灰蒙蒙的样子,土地上的青绿色也已消失不见。

头顶的弯月逐渐暗淡无光,再也看不到月亮中若影若现的狗影,也听不到似有似无的狗吠声了。

总体的感觉,这个空间的能量在快速的流失,而且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流失!

这一发现,惊得曾德荣很恐慌很恐惧,他一下就退出了那个奇幻的空间,惊醒了过来!

双手触摸着古玉和小黑的脑袋,他一下睡意全无,努力地在想着古玉的变化原因,他胡思乱想地猜测,是不是小黑吸收的能量太多,导致古玉有点承受不住啊!

想到这里,连忙摇醒了小黑,在脑袋中交流道:

“小黑,你赶快醒醒,出大事情了,现在古玉的情况很不乐观,能量流失很是厉害,你发现了没有!”

小黑懒洋洋地醒来,他好像又得到了很大的好处,神采奕奕地说道:

“主人,这一觉我又一次接触到了祖宗谛听的灵魂,他好像在力量流失的很厉害,我的本能告诉我,必须马上给他补充能量,否则的话他的灵魂会慢慢地消失不见,你说怎么办呢?”

曾德荣一听,情况比预想的还严重,难道所谓谛听的灵魂逐渐流失,是导致梦境中空间变化的原因吗?

他非常生气地打了两下小黑的脑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小黑,这个情况肯定是你导致的,就是你上次在睡梦中贪吃的太多,看看你的身体都凭空长大了多少,这都是有代价的,你必须负责给古玉补充能量,否则我饶不了你!”

小黑泪眼朦胧,好似很委屈又很着急地看着他,“主人,我承认有我的原因,但从哪里去找能量呢?”

曾德荣看着小黑可怜的样子,心想发生这样的变化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当时看见小黑获得倾听人心的血脉传承,自己还迫不及待地召集众人庆功呢!

当下,他解开胸前衣服扣,认真地对小黑说道:

“你必须仔细看好这块古玉的样子,中间有一轮液体在若有若无地流动,以后你要尽量找到类似的玉石,补充古玉的能量,我也只知道这么多的线索!”

小黑现在的智商堪比人类,他一听关系到他血脉的传承和他的成长之路,再次趴在曾德荣的胸前,对着古玉一顿猛瞅,甚至用前爪小心地将古玉翻来翻去,似乎要将古玉的各个角落都记在脑海!

看着小黑专注的样子,曾德荣心疼地抱起小黑,语气转柔地说道:

“你也不要着急,我们共同寻找,怎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现在还早,我们接着睡吧。”

说完又合身躺下,他自从来到上海,就一脸两天没有好好睡觉,只有白天和刚才小憩了一下,虽然在古玉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很好,但是睡觉的心里依赖依然使得他想大睡一觉。

正当他准备再次躺下之时,小黑一下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脑中急急地传来叫唤声:

“主人,不好了,有大批充满敌意的人从街道口往这边走来!”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他想睡得心思打得云消雨散!

他一骨碌跳起来,马上跑到隔壁,看着李大气和其他4个青帮兄弟,神情严肃地命令道:

“情况紧急,有大批的敌人前来,估计是黑龙会的人,现在,马上将本野一郎转移到楼顶,我在上面拦截敌人,你们在楼梯口严防死守,大气,你想法设法通知青帮前来解围!”

说完,迅速解开绑绳,一把扛起本野一郎朝着二楼跑去,其他人见状,也马上掏出枪支,枪口对着大门和窗口,立刻严阵以待!

同时通知医院晚上值班的医生和病人,也赶紧全部通过医院的天窗,躲到楼顶去。

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楼,通往楼顶的地方是一个天窗,旁边是一把竹梯,曾德荣第一个顺着梯子,将本野一郎扔在楼顶上,又匆匆地将他的手脚绑住。

拿着狙击步枪,伏在楼顶边缘,专注地看着楼前的街道,只见几十个黑影,分作两路,左右包抄,动作敏捷地朝着医院扑来。

仔细看着他们的身影,与之前本野一郎的神情一模一样,基本上都是隐藏在一团暗影中,若不聚精会神地查看,很容易忽视过去。

可这些伎俩在曾德荣的超强夜视能力之下,一切都变成了跳梁小丑,只见他迅速地瞄准领头的指挥者,轻轻地扣下扳机,一下就打穿了他的脑袋。

这突兀的枪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黑龙会的前进队形不由一滞,但很快狙击步枪的声音接连响起,以曾德荣的身手和速度,接连换装子弹、瞄准、射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可以说,今夜就是一个杀戮之夜,而他,就是黑夜的王者,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舞台!

在黑龙会还没有靠近医院时,就已经被他击毙了10多个,马上就将对方的攻势完全压制住了,收获不可谓不大,这些对手可是黑龙会的绝对精英,在平时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第七十五章 重创黑龙 黑夜的阵阵枪声,同时惊动了医院一带的青帮弟子,他们一方面赶来查看支援,一方面赶紧向上头禀报,毕竟在他们的地盘上发生枪战,若不能第一时间掌握情况、弄清缘由,那就是他们的严重失职,是要被责罚的,要是因此造成很大损失的话,可能还要被帮规处置。

况且,枪声传来的方向,还是李大气他们所在的医院方位。就在前不久,他们还帮着李大气连夜请来医院最好的医生呢。

而杜月生接报后派来的好手,也在赶来的路上。一时间,医院附近的气氛空前紧张,很多的普通市民都是躲在家中,紧闭门窗,唯恐被殃及池鱼。

此时的曾德荣,正在医院的楼顶上,如鱼得水地变换着位置,一一点射黑龙会的来袭者,阻止他们靠近医院。

但尽管他的设计精准,速度极快,但限于狙击步枪的子弹装填,不可避免的给敌人留下了一些空档,还是有十来个人靠近了医院的大门口。

因为屋檐的遮挡,伏在楼顶上已经无法看见敌人,曾德荣想着这些日本人的诡异,生怕下面的李大气他们吃亏,交代躲在楼顶的医生,必须看守好本野一郎,他又赶紧往天窗口的竹梯下去。

刚换上盒子炮,人还在楼梯上,就听到门窗被打破的声音以及一阵急促的枪声,曾德荣往二楼的楼梯口一看,已经有两个敌人冒出头来,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披风之中。

他一看不好,连忙纵身跳下楼梯,人在空中就连发两枪,一下就打爆了敌人的脑袋,然后就势一滚,伏在楼梯口就朝下面连连开枪。

只见青帮的两个弟兄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敌人已经占据了一楼,他们藏身在各个角落和医疗器械之后,正朝二楼射击,子弹从曾德荣的身旁飞过,吓得他连连往后爬,躲在的他们的射击死角。

形势太紧急,他一把拉过也趴在二楼的李大气,小心吩咐道:

“你赶快带着他们两个爬上楼顶,这些人很邪门,我待会也上来,你们一定要守住楼顶,防止敌人从其他地方爬上来救人!”

这次本野郎夫派出的指挥者是他的师弟,可惜在接近医院的过程中,就被曾德荣狙杀了,而且还为靠近目标,就已经伤亡过半,士气大受打击。

在接下来的进攻中,这些黑龙会的高手由于群龙无首,缺乏统一指挥,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战,一遇到强势阻击,攻势就为之一挫,失去了最佳的进攻机会。

等到曾德荣也爬上了楼顶,抽调了竹梯,如鹰一般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和天窗口,黑龙会的救人行动就彻底地失败了。

本野一郎躺在楼顶,丝毫动弹不得,就是被卸掉下巴的嘴里,也塞满了布条,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为帮中兄弟们的舍身就他,既感动又痛悔,他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还害了这么多的自己人。

在刚才的激烈枪战和帮会暗语中,他已经得知了下面的人就是自己人,奈何他没法传信示警,导致丧失了这么多的兄弟,这些可都是会里的精英好手啊!

可这还不是令他绝望的原因,更令他痛苦的是,耳边听到面前恶魔似的中国人吩咐道:

“大气,你赶快想办法发出信号,让赶来救援的兄弟不要轻易靠近医院,他们只需团团围住,必须点燃火把,将这片区域照得没有一丝阴影,这些日本人太邪门,会隐身,必须克制住他们,否则肯定伤亡惨重!”

本野一郎听到这里,更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中国人,真的是他们忍者的克星,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不惜一切代价地铲除他!

李大气连忙遵命,嘴中发出长短不一的口哨声,一连三遍,直到远方的街道也同样地传来了回音,他方才作罢。

青帮的消息传讯,自有他的一套法子,长距离用信鸽,短距离用口哨、手电、学动物叫声等等,效率奇高。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赶来支援的青帮兄弟,就将医院里三层外三层地紧紧围住了,火把冲天,照得这片区域如同白昼,周围的楼顶、街道口长短枪林立。

可以说青帮的兄弟们已经充分地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戒备更加地森严,火力更加地强大,完全是有备而来。

这下攻入医院的黑龙会成员,完全陷入了危险的境地,现在冲出去的话生机渺茫,而固守医院的话,一会天亮后更加地失去了黑夜的掩护,自身的隐身术完全无法发挥,楼内的众人吵作一团,一时难以下定突围的决心!

可是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

楼内的日本人因为没有领头者,几个心高气傲的家伙终于按捺不住,一下一楼二楼的各个窗户跳了出来,可曾德荣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小黑的帮助下,楼内日本人的位置变化和脚步声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见他迅速地瞄准射击,再装填瞄准,一气呵成地打中了这几个日本人,而外围的众人也是枪声大作,一下将突围的日本人打成了筛子。

这完全是血腥的屠杀,一下就彻底地将楼内剩余的日本人镇住了,他们只好龟缩在医院内,死死地据守待援。

而曾德荣他们,则没有耐心在楼顶继续耗着,他们通过没有窗户的侧墙,用梯子绳索迅速地离开了。

这下,楼内只有几个日本人了,而对付楼内固守的敌人,青帮也摸索出了一些办法,只见领头者一声令下,众人举着钢板,推着柴火往医院的门窗靠近。

楼内的日本人见状大恐,这难道是要用火烧,吓得他们连连射击,可都被钢板挡住,丝毫阻挡不了青帮的动作。

不一会,众人将柴火烧了起来,又在上面淋水,顿时滚滚浓烟升起,加上旁边的鼓风机,一下浓烟就飘进了医院。

没有几分钟,楼内的日本人因为缺氧窒息,实在受不了了就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马上被守株待兔的青帮众人生擒活抓!

第七十六章 重大突破 这一次黑龙会,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赶来救援的20多个成员全军覆没,最后还被活捉了几个。

曾德荣马上展开审讯,首先是提审本野一郎,经过前几次的实践,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个刑讯高手。

按照他的刑讯三板斧理论,本野一郎的全部牙齿被活生生拔掉,双脚的骨骼被全部打成粉碎、两个**被粗鲁地拿掉一个……

在无穷无尽的煎熬之下,本野一郎也步入了山本川夫的后尘,可耻地叛变了他心目中的至高无上的大日本帝国,完全交代了其他3个日军小队的隐藏之所。

小黑就在曾德荣的脚旁慵懒地打着瞌睡,可是这都是表象,只要本野一郎说得和心里想得不一样,他就会在曾德荣的脑海中提醒,有这么一个能聆听人心的神兽后代在身边守护,曾德荣简直是胜券在握,丝毫不担心对方撒谎!

这一次的审讯,小队的骨干人员全部到位,除了身为日本人的泉下法子外,其余的曾德芋、周广伟、王金、唐虎、李天溟等人,均参与了审讯工作。

曾德荣下了死命令,每个人必须亲自下场施展酷刑,上了一堂生动的谍战刑讯现场教学,一是锻炼胆量血性,二是有个心理准备,必须在以后的行动中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避免被日本人抓住,加入无法避免被抓,那么给自己留下最后一颗子弹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教学的效果非常之好,每个队员均亲自领教了情报战线的残酷性,大家相当于接受了一次鲜血的洗礼,都是神情凛然,特别是对于后来加入的王金、唐虎、李天溟三人,他们算是半路出家,只是想到了复兴社的表面荣光和无上权利,而甚少思及背后的残酷斗争和巨大牺牲。

看着手中的审讯记录,曾德荣的内心震撼不已,黑龙会真的是无孔不入,

第七十七章 初出茅庐 曾德荣如愿以偿获得了主持抓捕日军小队的指挥权。

第七十八章 火线晋级 曾德荣

第七十九章 水下行动 看着肩上新挂的上尉军衔

第八十章 排除万难 看着水中布设的层层水雷,

第八十一章 创造奇迹 日本军舰

第八十二章 各方反响 这次日本军舰的被炸

第八十三章 敌影暗踪 日方

第八十四章 奇袭老巢 曾德荣

第八十五章 岌岌可危 防线

第八十六章 侧击要害 面对眼前的严峻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