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彼岸》 第1章尴尬 下一秒,高朗一个箭步已冲到了牵手的新人面前,目光镌刻在钟佳然绝美的鹅蛋脸上,忧悒从心悠悠溢出,脸上渐渐浮现出灰败的憔色,眸子里尽是不甘的苦痛和不愿相信,“老同学,别忙,我还没敬新娘子酒呢!” 气氛再次凝滞,杜安承身体陡然僵硬,浑身瞬间凝聚起滚涛暗流,他原本寒沉的脸色,更加阴郁。 高朗说罢,又为自己斟满一大杯酒,苦笑着举起酒杯,微哽道:“这杯酒……” “这杯酒,我敬新娘……祝你……祝你永远幸福!健康!快乐!我……我先干为敬!”语罢,高朗又是一杯烈酒下肚,燥辣的味道,呛得他嗓子生疼。 但,这怎比得上心疼?高朗黢黑的眼眸牢牢注视在钟佳然脸上,他的瞳仁灼射出不正常的熠亮,似有很多话要说,又似无话可说…… 钟佳然心口起伏跳动的不规律,连呼吸都像阻塞了棉花,虚浮失重,她端起酒杯的手抖颤不止,紧盯着他的双眸像是嵌满碎月星光,怆然叫人不忍卒睹,里面掩藏不住的,却是深若万丈的情意,哽颤道:“高朗……别再喝了!” “老同学不好意思,佳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这杯我替她喝!”杜安承眼中的恨意似流星一闪而过,一把夺过钟佳然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老同学失陪!” …… 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还得从头说起,时间倒回十年前,新中国2000年,钟佳然芳龄十四。 九月一号是开学的日子。 这天,一大清早,孟语君拿着爸爸颤巍着手递给她那皱巴巴的五百块钱(其中二百八十块钱是一学期的学杂费,一百五十块钱是一学期的住宿费,剩下七十块钱给她买日用品以及一星期的生活费),和她背着一大背篓稻草的妈妈――秦淑芳,一同徒步去铜梁蒲吕中学报道了。 稻草背去学校是为她铺床的,这样可以省去三十块钱买棕垫。 因为初三必须上夜自习,孟语君家距离镇上她就读的学校有五、六里远的路,所以捉襟见肘的家硬是为她凑足了学杂费,住读费让她读了住校。 然而,孟语君做梦也是没有想到,就因为住校,她差点走上了一条死亡之路;就因为住校,给她的人生留下了一辈子难以磨灭的阴影。 孟语君原本是一班的,去学校报名时,原来的班主任杨老师告诉她,因为初三面临中考,所以学校把每个班前十名的尖子生统一转到了三班。 就这样,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的孟语君被转到了三班,她的班主任变成了彭老师。 交了钱,报了名,老师便告知了她的寝室是107。 紧接着,秦淑芳便把稻草背到了107寝室。 寝室里所有的同学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孟语君和秦淑芳,她知道,因为别人都说她妈妈看上去像她奶奶。 的确。 秦淑芳在四十三岁那年收养了她,如今她芳龄十四,秦淑芳已经五十七,再来,秦淑芳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终日劳作,长年的风吹日晒,使她的脸又黑又瘦,布满皱纹,像条枯老的丝瓜筋,比常人显老许多,所以,秦淑芳的确看起来更像是她奶奶;所以,不奇怪当她对同学说秦淑芳是她妈妈的时候,同学们都用很是稀奇的眼神看着她们母女。 她还有一点比她们特殊的就是,整个寝室只有她一个人是用稻草铺床,其它同学都是买的棕垫铺床。 铺好床,秦淑芳又陪她一起去买开水瓶、盆、桶、衣架、漱口杯等日用品。 一切都为孟语君细心安排妥当后,秦淑芳这才背着背篓准备回去。孟语君刚将秦淑芳送出了学校门口,她看着母亲瘦弱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时,一辆奥迪开到了学校门口,停下,钟佳然从车里走了下来,快步奔到孟语君身边,二人开心拥抱,“语君,好久不见!” “佳然,好久不见!”孟语君激动道。 二人从初一开始同班,因孟语君家境贫寒常常受同学们欺凌,钟佳然看不惯常常为她出头,打抱不平,渐渐二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然然,先去报名。”这时,钟佳然母亲徐慧走下了车,亲切道。 “阿姨好!”孟语君礼貌问候。 “语君好。”徐慧笑着回应。 “走吧,然然,报名先。”这时,钟佳然父亲钟学良也停好了车,走了过来,和蔼道。 “叔叔好!”孟语君再次礼貌问候。 “语君好!”钟学良笑着回应。 “语君,我先去报名了,等下找你玩!”钟佳然说罢,便同父母走进了学校大门。 “好。”孟语君微笑道。 孟语君望着钟佳然的背影好生羡慕! 钟佳然是学校公认的校花,人美、成绩好、家境好、性格好、对人也好,在孟语君眼里,她什么都好。最最令孟语君羡慕的是,没有人欺负她,哪怕就是班上那位总是无故找她茬,嚣张跋扈的大姐大也是从不敢欺负佳然的。 钟佳然和孟语君一样,因成绩优异而转到了三班。 因为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报了名后,钟佳然找到孟语君,硬是拉着她一起来到了学校旁边一栋居民楼,501,三室一厅,走楼梯的,因为学校附近没有电梯房。 钟佳然父母买这套房子,就只为方便照顾她,所以,每逢寒、暑假,这套房子便空着。 孟语君是这里的常客,她上初一,初二时经常跑来这里蹭饭。 “语君,自己随意坐!”徐慧亲和道。 “好,谢谢阿姨!”孟语君愉快应道。 “然然,想吃什么就叫你妈买来做!”钟学良斜躺在真皮沙发上,手拿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什么都行!”钟佳然忽地转头对孟语君道:“语君,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孟语君微笑答道。 “语君,吃水果!”这时,徐慧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洗净的水果,放在客厅的花岗石茶几上。 “谢谢阿姨!”孟语君拿了颗葡萄。 “语君,吃!不要客气,多吃点!”钟佳然见孟语君吃了几颗便停了下来,赶紧将果然端到她面前,热情道。她心里清楚,语君家境贫寒,她在家里定然很少有水果吃。 “语君,自己随意,不要客气!”这时,钟学良也随和道。 “好。”孟语君又开始吃起清甜多·汁的葡萄来,酸酸甜甜,真的好好吃!每次来到佳然家里都会吃到好吃的水果,丰盛的饭菜,那些都是她在家里没有得吃的。 后来,孟语君在钟佳然家里吃了丰盛的晚餐,又看了一会电视,才回去了学校。 次日,便正式开始上课了。 这时,钟佳然惊讶的发现她的同桌竟又是杜安承! 杜安承也是一班的,初一初二都和钟佳然同桌。 然,杜安承的成绩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杨老师不是说每个班级的前十名才转到三班吗?难道,他上学期期末考试超常发挥?考了前十名? “嗨!佳然,好久不见!”杜安承看着钟佳然,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招呼道。 “好久不见。”钟佳然僵硬扯出了一个笑容,讪讪回道。她不想跟他同桌,他在课堂上不是借笔就是借尺子,总是讲话干扰她听课! “一个暑假不见,你好像晒黑了一点点,倒是更好看了!”杜安承单手撑在课桌上,看向她,发自内心赞道。 “哦。”她淡淡应了声。 “暑假你有没有去哪里玩?我去了三亚,好热!比咱们重庆还热!不过很好玩!跟你说他们那里吃烧烤用那个芥末,比咱们这里的朝天椒还辣!超难吃……”杜安承眼睛一直牢牢锁住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絮絮叨叨说不停。 钟佳然突然有些烦躁,又不想上课第一天就跟人闹不愉快,于是,她耐着性子听着。还好,没过多久,“铃铃铃……”上课铃响起了!她竟第一次觉着上课铃声如此动听。 杜安承的嘴巴终于在三分钟后,彭老师走进教室那一刻闭上了。 杜安承依旧如从前那般,上课时间事情超多!时不时碰触一下她的胳膊肘,借笔;时不时又碰触一下她的胳膊肘,借墨水;时不时又碰触一下她的胳膊肘,借笔记…… 终于,在杜安承第五次碰触钟佳然胳膊肘时,她怒了!侧过头恶狠狠瞪住他! 杜安承回望着她,一脸嬉皮笑脸。 钟佳然恶狠狠瞪了他两眼,一言不发,侧过头去。 这下,杜安承倒是再不干扰钟佳然听课了,然而,没过多久,下课铃也响了。开学第一节课四十分钟就这样晃过了,好在,这节课老师没讲什么重要内容。 “钟佳然借你的笔记给我抄一下,刚才忘了做笔记。”彭老师一走出教室,杜安承立马笑着对钟佳然道。 钟佳然顺手将语文书递给他,又第数次严肃道:“以后,上课时间再也不许跟我讲话!” “好。下次一定注意!”杜安承嬉笑着应道。 每次都是这样的回答,不知这次他又能否记住! 钟佳然起身,走出了教室。她刚走到厕所,突感下身一股热流涌出,她知道定是“大姨妈”来了。 她赶紧跑回了教室将备好的卫生巾藏于书中,准备再去厕所。哪知什么时候站在教室门口的杜安承,竟突然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钟佳然又跑去哪里?还拿本书?” 钟佳然想到书中藏着卫生巾,她的脸刷地红了,“要你管!让开!” “不让!除非你给我看书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杜安承一脸痞笑道。 “有病!”钟佳然红着脸骂了一句,便欲从后门走出去。 怎料!杜安承一把抓住她手里书,“神神秘秘的,藏了情书不成?我偏要看!” “杜安承你放手!”钟佳然的脸更红了!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给我看一眼!”杜安承固执道。 怎料!就在二人极力拖拽之下,卫生巾突然从书中滑出,径直掉落在地! 二人见此同时顿住!都尴尬了! 杜安承瞬间也脸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她一脸愧疚地看着钟佳然,茫然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秒,一本书打在了杜安承脸上! “拿去!拿去!都拿去!”钟佳然一脸羞红,怒吼一句,红着眼眶跑出了教室。 “佳然!……”刚从厕所回来教室的孟语君刚好撞见愤怒冲出教室的钟佳然,再一看,教室门口狼狈躺地的卫生巾和书本,她忙蹲下身捡了起来,赶紧的,朝着钟佳然的方向飞跑着追了上去。 第2章音乐盒 孟语君一路追直学校的第二操场――足球场,终是追到了钟佳然,对其一番安慰后,二人回到了教室。 之后,接连三天,钟佳然再没有理睬过杜安承。 “钟佳然!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下午刚放学,钟佳然站起身,欲走出教室,杜安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肘,“钟佳然,我真不知道你书里面藏有……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能不能别再生气了?” “放手!”钟佳然大眼狠狠瞪住他,凶道。 “不放!”杜安承回看着她,一脸痞气道。 “放手!”钟佳然另一只手抓起厚厚的语文书就朝杜安承抓住她的手臂上猛地砸下去! “唉哟!你还真打呀?”杜安承吃痛地缩回了手,皱着眉怨哀地看着她。 “语君,我们走!”钟佳然看也不看他一眼,扔下书,掉头就朝着等在门口的孟语君走去。 “好。”孟语君和钟佳然肩搭着肩,一道走出了学校大门。 二人在校门口分了路,各自往家走去。 今天是周五,周六和周日没课,住校生都是今天回家,然后,周日下午再来学校。 周日下午,孟语君提了一大袋新鲜花生来到了钟佳然住的居民楼。花生是昨日她和父母一起在自家地里挖的。 “语君快进来坐!”钟佳然打开门,见是孟语君,开心道。 “佳然,给!这是我们自家地里种的花生。”孟语君将提来的一大袋花生递给了钟佳然。 “哎呦!好重!语君你提得很辛苦吧?谢谢你了!”钟佳然接过花生,感动道。 “不辛苦,不客气!”孟语君笑着道。 “语君,快进屋里坐!”钟佳然忙又招呼道。 “佳然不了,我现在要去学校做作业,周五我忘了带数学书,数学作业我一道都还没做呢?”孟语君推辞道。 “没事,语君,在我家做作业一样的,用我的数学书就好嘛!”钟佳然忙微笑道。 “是语君吗?然然,叫语君进屋里坐呀!”这时,徐慧亲和的声音传来。 “语君进来了,看我妈都叫你进来了。”钟佳然一把将孟语君拽进了屋。 就这样,孟语君在钟佳然家里完成了作业,还在她家吃了晚饭,才去到学校。她家离学校很近,徒步只需五分钟就能走到学校门口。 一到学校,孟语君便收到十几封情书,有本班的,也有其他班的,然而,仅有一封是写给她的,是一班那个最调皮的男生,不是孟语君喜欢的类型!她完全不予理会!不看,也不回,直接扔垃圾桶。余下的情书,全都是男生们拜托孟语君转交给钟佳然的。其中,有一封情书竟是高朗拜托她转交给钟佳然的。 高朗也是一班的学生,还是学校公认的校草,长得非常阳光帅气,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一对深深的梨涡,俊美异常,特别是他打了篮球后,汗湿的头发随意向后一挠,更是帅气中透着酷,很是迷倒了学校里一大片女生。 孟语君就是被高朗帅气迷倒的其中一个女生。只是,她家境贫寒,又是父母收养,从小就非常自卑,所以,她一直把对高朗的喜欢和着迷深深埋藏进了心底,从不曾对任何人提及。 孟语君打心里认为,也只有她的好朋友佳然那样光鲜亮丽的漂亮女生与高朗的帅气才般配。 次日,孟语君不负所托,把所有男生拜托她转交给钟佳然的情书全都交到了她手里,其中,也包括高朗的那一封情书。而且,孟语君还特地将高朗那封情书放在了显眼的最上面。 孟语君自和钟佳然成了好友后,帮忙转交情书给的事,她就没少干过,熟能生巧,现在她这快递员做得是驾轻就熟。 只是,可怜这些情书的命运,一般情况都是被无情扔进垃圾桶。 不过,这次竟然收到高朗的情书!钟佳然除了意外,还有莫大的惊喜。 其实,早在初一,钟佳然就注意到高朗了,阳光爽朗,乐于助人,是她喜欢的类型。没想到他竟然也喜欢自己! 就这样,钟佳然和高朗渐渐走近了!开始互赠卡片、书籍、巧克力等小礼物。 情窦初开的钟佳然完全沉浸在初恋的甜蜜与幸福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同桌杜安承,每每看见她收到小礼物时,那张脸黑得就跟锅底似的! 转眼到了9月19,钟佳然的生日。 这日,高朗早早就等在了学校大门口,半个小时后,终是看见长发飘飘,一身休闲白色短袖搭配牛仔裤的钟佳然姗姗走来,她精致绝伦的鹅蛋脸上完美地长着弯弯的柳眉,大大的眼睛,秀挺的琼鼻,泛红的粉腮,自然上翘的嘴唇,鹅蛋脸白白嫩嫩,眉眼清清亮亮,灵动如仙子,不愧是公认的校花,美丽如花,美丽如画。 “佳然,生日快乐!”高朗俊美的脸上咋然现出一对漂亮的梨涡,快步走到钟佳然跟前,腼腆笑着将手中的生日贺卡和音乐盒递给了她。 “高朗,谢谢你!”钟佳然接过礼物,甜甜笑着道谢。刹时,她激动的小脸泛红,心里像有只小鹿正在欢乐地蹦跳。 “你喜欢就好。”高朗也开心地笑了,黑濯石般的眸子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熠熠灼亮。 “喜欢,谢谢。”钟佳然欢喜道。此刻,她的心情好似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欢乐的浪花一样欢腾。 二人就这么互望着彼此,皆是笑得如浴春风。 这时,一辆限量版豪华奔驰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杜安承从车里走了出来,急步走到钟佳然身边,用胳膊肘大力冲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大吼:“钟佳然!迟到了!” “哎呦!……”钟佳然吃痛地侧头看去,竟是她素来没好印象的同桌,怒喝:“杜安承!要你管!” “我就要管!”杜安承一把揪拽起钟佳然的手臂,命令般道:“进教室!” “放开佳然!”高朗见此,赫然而怒,一把抓住杜安承的手臂,怒吼道。 “放手!”杜安承斜着眼睛瞪住高朗,眼神很是不善。 “你放开佳然!”高朗对视着杜安承,眼里充满了愤怒。 杜安承出手就是一拳打在了高朗脸上,高朗立马出手还击,二人就这样在学校大门口打了起来。 “住手!杜安承叫你住手!听到没有!”钟佳然拖住杜安承一只手臂,愤怒大吼。 杜安承额头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眼里喷着似嫉妒,似愤怒的火苗,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少爷!少爷!……”这时,从奔驰车里走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拉开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少年。 中年男子叫陈光赫,是专程接送杜安承的司机兼保镖。 二人这么一闹,已然引来了不少同学围观,弄得钟佳然好是不自在!她狠狠瞪了一眼杜安承,接着转头看向高朗,温柔道:“高朗,我们进去!” 随即,二人转身走进了学校大门。 杜安承也跟着走进了校门。只是,他的脸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围观人群随之散去。 钟佳然走进教室,坐到座位上,小心翼翼将音乐盒打开,动听的音乐响起,同时里面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开始旋转起来,楚佳然看着旋转不停的小人,笑了,笑脸璨若春花。 杜安承见此,一言不发坐在座位上,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三分!他狭长的凤眼盯着钟佳然桌上的音乐盒直喷火星子。 杜安承早就从孟语君口中得知今天是钟佳然的生日,他也为她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他瞪着音乐盒气闷了好半晌,才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放在了钟佳然桌上,“给你!” 钟佳然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条精美的水晶手链,很漂亮。不过“无功不受禄”,她才不会要。 “还给你!”钟佳然将小盒子递还给杜安承。 杜安承没有伸手接,而是瞪着她,气呼呼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你不要就扔掉!” “随你扔不扔!”钟佳然将小盒子放到了杜安承桌上。 “你要扔就扔垃圾桶,别扔我桌上!”杜安承又将小盒子放回了钟佳然桌上,气闷道。 “你!”钟佳然一把抓起小盒子,起身径直走向教室角落里的垃圾桶前,将小盒子扔了进去。 杜安承见此,脸色瞬间变了变,心里阴郁至极!他面上虽是一声没吭,眼里却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 钟佳然坐回了位置上。 这时,孟语君来到钟佳然面前,将她亲手制作的风铃,递给她,开心道:“佳然,生日快乐!” “语君,谢谢!真漂亮!”钟佳然欢喜地收下了。 “不客气!”孟语君笑着道。 “铃……”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了。 “佳然,我回座位了。”语罢,孟语君赶紧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下午放学,杜安承直接冲进一班教室,找到高朗,瞋目切齿,冷冷警告:“你最好离钟佳然远一点!” “这是我跟佳然的事,用不着别人来管闲事!”高朗一脸无畏地直视着他,毫不客气反驳道。 “钟佳然的事,我就要管!”杜安承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一脸强势道。 “你凭什么?佳然同意你管吗?”高朗也怒了,双目喷火,气愤驳斥。 “你……”杜安承气得舌头打结,目露凶光,“高朗,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钟佳然远一点!否则,你给我小心点!”他语气满是威胁的味道。 “我也再说一遍,这是我跟佳然的事!用不着别人来多管闲事!”高朗一脸无惧,霸气回应,“你废话说完了就请让开!我要回家了!” 话音一落,高朗径直朝教室门口走去。 “你!高朗你给我小心点!”杜安承狞髯张目瞪住高朗的背影,怒吼。 第3章约会 两周后,学校举行了蓝球比赛,是本校和凤安中学的比赛,学校很重视,高朗也参加了。 为此,钟佳然、孟语君以及学校很多喜欢高朗的女生都主动加入了拉拉队,特地为高朗助威加油! 所有女生看见高朗在蓝球场上帅气奔跑的模样,都被深深迷倒,不停为他呐喊加油! 每次高朗投进一个球,拉拉队立马一片欢呼。 那天,高朗发挥超好!两场比赛下来,他总共投进了五个三分远球,二十来个近球。 最后,学校以上半场52:20;下半场58:28完胜凤安中学。 次日下午放学后,钟佳然在学校门口等到高朗,送给了他一个情侣杯以示奖励,她脸蛋绯红,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好象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腼腆道:“这杯子是一对,一个给你,另一个我自己放家里用。” 情侣杯,也是爱情的承诺杯。她其实是在含蓄表白他,她爱他一辈子,一生一世。 “好!佳然,谢谢你!我一定好好保管!等以后我把你娶进门,这杯子就能再成一对。”高朗一脸灿笑欢喜地接过杯子,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他脸上的笑靥像春风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沿着鼻翼和眼角荡漾开来……他整颗心就像是荡漾在春水里,甜甜腻腻。 “谁要嫁给你?”钟佳然听了,刹时心砰砰的跳,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娇嗔一句,赶紧羞红着脸跑开了。 高朗望住钟佳然跑远的背影,脸上依旧绽放着琼花般的笑容,喃喃自语:“杯子――辈子,佳然,我收下了你的杯子,就是接受了你的一辈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对你一心一意!” 杜安承坐在校门口不远处的奔驰轿车里,手握成拳,暗暗咬牙,看着钟佳然的倩影消失在转角,半晌,终是沉声道:“开车!” 五日后,高朗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群殴了,被打得鼻青脸肿,全身淤青遍布,那些人还厉声警告他,“离钟佳然远点!” 因为脸上的淤青太严重,高朗只好请了三天假,没去上学,三天后刚好是周六、周日休息。 第六天,高朗如往常一样去了学校,他脸上依旧还有淡淡的淤青。他刚走到学校门口便看见站在学校门口的钟佳然,他快步跑了上去,“佳然,你怎不进去?” “我在等你。听说你请了几天病假,你还好吧?”钟佳然一下子注意到了高朗嘴角的淤青,一脸关切道,“你的嘴角怎么了?怎么青了?” “哦,没事,不小心摔的。”高朗眼神躲闪,撒谎道。 “怎那么不小心?”钟佳然秀眉轻蹙,一脸心疼道。 “佳然,谢谢你关心!下次我一定注意了!佳然,我们进去吧!”高朗说罢,拉着钟佳然的手一同走进了学校。 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感情迅速升温,情书、小礼物不断,两人日益渐浓的恋情彰显了激情四射的青春岁月。 初恋最单纯,却往往最难忘,因为它有成长的印记。 一周后,钟佳然的父母不知怎么得知了她早恋,当即强烈要求她与高朗断了来往!钟佳然的父母本就最在意她的学业,如今又是初三面临中考,最是关键时刻,怎能容她出这等岔子! 转眼又到了周五,下午放学后,钟佳然和孟语君刚手牵着手走出学校门口,高朗便兴冲冲跑到她们面前,“佳然,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是明天下午两点钟的,在云山广场电影院,你来吗?” “我……”钟佳然想到她爸妈异常生气的脸,有些犹豫不决。 “佳然,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孟语君见此,赶紧插话道。 “好,路上小心!”钟佳然微笑道。 “拜!”孟语君挥了挥手,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佳然明天你去看电影吗?”这时,高朗看着钟佳然一脸期待地问道。 “嗯……好,明天下午云山广场见!”钟佳然想了一会儿,不忍让高朗失望,终是欣然同意。 “佳然你答应了!好!我们明天下午云山广场见!”高朗有型的嘴角刹时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兴奋道。 两人喜笑颜开地聊了几句,便依依不舍道了别,各自回了家。 站在二人不远处的杜安承,将他们的谈话都听进了耳里,见钟佳然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他立即跑上前去追高朗,大声呵斥:“高朗!你给我站住!” “杜安承,你又想干嘛?”高朗转头看向杜安承,愤懑道。 “叫你离钟佳然远点!”杜安承双目喷火,厉声怒喝。 “我说过了,这是我跟佳然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高朗一脸愤怒,毅然道:“那些小混混是你找的吧?杜安承,我告诉你,没用的!你再找小混混揍我十次百次,我也是这句回答!” “你!……”杜安承脸刹时成了猪肝色,两个鼻翼一开一合,胸脯一起一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没别的事,我要回家了,拜!”高朗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离去。 “少爷,请上车!”这时,陈光赫走到了杜安承身边,恭敬道。 “要你管!”杜安承朝着陈光赫怒吼一句,转身上了车。 陈光赫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也上了车。 次日下午,钟佳然如约来到云山广场,高朗早已着一身休闲服饰等候在此,看见钟佳然的倩影,他立马喜笑颜开地小跑着迎上前去,“佳然,来了。” “嗯,高朗等久了吧?”钟佳然眉眼弯弯,甜甜笑道。 “还好,我也刚到。佳然,我们进去吧?”语罢,高朗便拉着她的手,开开心心朝电影院门口走去。 云山广场停车场,一辆奔驰车里坐着的杜安承阴沉着脸,看着二人手拉着手亲密走进电影院的身影,黢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常嫉妒的光芒。 五分钟后,高朗又匆匆走了出来,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爆米花和奶茶,然后,又快速走进了电影院。 两小时后,钟佳然和高朗一起有说有笑走出了电影院,这时,徐慧突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一脸愤怒! “妈……”钟佳然怯怯低唤道。 “阿姨好!”高朗礼貌问候。 徐慧完全无视高朗,一把抓起钟佳然的手臂,厉喝:“跟我回去!” “佳然……”高朗满眼不舍。 “高朗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钟佳然回过头匆匆对高朗道了一句,便被徐慧硬拖拽着回了家。 高朗矗立在原地,一直看着钟佳然的背影消失不见,终是失落地转身离去。 因为这事,一星期后,钟佳然父母便拖了关系,将她转到了重庆市第八中学,初中部,初三(二)班。 接着,钟佳然他们家那套位于铜梁东城街道学校旁边那套居民楼,也出售了。 孟语君唯一的好朋友钟佳然就这样淡出了她的生活,她又再次过回被同学们欺凌的日子,无休无止,没有尽头,看不到阳光。 钟佳然转学后第二个礼拜,孟语君住的107寝室竟陆续传出有人丢失了生活费,有人丢失了漂亮裙子,然而,那些丢钱、丢裙子的同学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没有任何根据下议论纷纷: “我怀疑钱和裙子都是孟语君偷的!” “我也觉得是她偷的,开学那天你看她妈穿那样,衣服和裤子都打了好大两个补丁,就像捡破烂的!家里没钱,住什么校?” “我也认为是她偷的,她是捡来的孩子,她家又那样穷,她父母肯定没有给她生活费!” “对!她是父母捡的野孩子,父母不给她生活费,她就来偷我们的!” “对!那个小偷准是她!不然为什么我们都丢了钱,就她一个人没有丢钱!” “对!没错!寝室那个贼肯定是她!” “对!她就是寝室里的小偷!” …… 流言蜚语就这样毒蛇猛兽般传入了孟语君耳里。 孟语君委屈极了!她真的不知道寝室里的同学为何要无凭无据冤枉她是小偷!是个贼! 明明,寝室里的同学都看到的,她每天吃了饭,洗了碗,就匆匆去教室里温习功课了!她比寝室里任何一个人,待寝室的时间都要少!换句话说,她待在寝室时,寝室里都是有大把人在的!她很想问寝室里的同学,她怎么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后来,孟语君就连饭也端进教室里吃了,她除了睡觉时间待在寝室,其余时间完全没有,也不敢再踏入寝室一步! 可是,寝室依然不断有同学叫嚷被人偷了钱,偷了衣服,她们依然背后议论说,孟语君就是寝室里那个手脚不干净的贼! 她们甚至故意在孟语君面前说,“贼!” “小偷!” 孟语君实在憋屈到不行,朝着在她身后一口一个“贼”说着的同学们,怒吼一句:“请你们把话说清楚!” “我们说的是那个贼!那个小偷!你干嘛要来接话?你自己要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其中一个叫吴梅的胖子,牙尖嘴利嘲讽道。 “你!……”孟语君气得小脸通红。 “哼!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另一个叫温莉的高个子同学盯着孟语君一脸鄙夷道。她和吴梅的关系最要好。 “你!你们!……”孟语君看着她们大眼绯红,泪水在眼眶里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她本是想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想与她们理论,想证明自己清白,却不料,她一开口说话,她们竟然胡说八道,说她承认!说她做贼心虚! 孟语君本来也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这一刻,她面对同学们这样的说辞,这样的诽谤,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哼!没人要的野孩子!”这时,跟吴梅一起一个叫谢俞的同学也跟着轻蔑道。 “你!……”孟语君那在眼眶里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沿着她有些菜色的脸颊直直淌到脖颈,一滴接着一滴…… 她终于情绪崩溃!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出了教室,径直跑出了学校大门,一路哭着往家里跑…… 她要回家! 本来没有走读生的校牌是不可以随意出学校大门的,要出也得有请假条,而且,现在还没有到放学时间,上午还有一节课,奇怪的是,她就这样哭着冲出了学校大门,门卫居然没有拦她! 因为,此时门卫正坐在门卫室里悠闲地抽着香烟,完全没留意到旋风一般冲出去的孟语君。 第4章憋屈 这一刻,孟语君居然觉得成日里一遍又一遍叨念她用了家里多少多少钱的妈妈,都比那些同学要好千倍万倍! 孟语君边哭边跑,两个小时后,不觉就跑到了距离家两百米远的泥泞小路上。小路旁边那块菜地是她家的。 此时,她爸爸孟运彬穿着一身打了三个补丁的蓝色帆布衣服,正佝偻着身子一锄头一锄头地松土。 “爸!……呜呜呜……”孟语君哽颤地大喊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语君,你怎么了?怎么中午就跑回来了?学校放假了?”孟运彬忙放下锄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他浓眉下面一对炯灼的眼睛里饱含着无边的慈爱,关切道:“说话呀?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爸!寝室里的同学都在背后说我是个贼!爸,我不想去学校了!我不想读书了!呜呜呜……”孟语君边哭边说。 “这么欺负人!走!爸爸到学校找她们去!”孟运彬也是个急性子,说着便拉着她欲往学校走去。 “爸爸,没有用的!我跟她们理论,她们就说我是承认!说我是做贼心虚!爸爸,我不想读书了!我在家里可以帮忙一起干农活!爸,我不读书了!”孟语君哭着大声嚷嚷,眼泪狂飙。 “她们当面有没有这样说你?”孟运彬的眼睛湿润了。 “她们都在背后这样说我,都传到了我耳里!她们当我面就指桑骂槐,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故意说给我听,我听不下去,跟她们理论,她们就说我是承认!说我做贼心虚!我不想去学校了,我不想再看见那些同学!呜呜呜……”孟语君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 “背后说就让她背后说去!你又没做,你管她怎么说!她们又没有当面说你,你就不理她们便是!自己好好读自己的书!不读书怎么成?你想将来和爸爸一样当个苦农民?好生读书!爸爸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上大学!”孟运彬宽慰道。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文化,大字不识一个,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要自己没做,管人家背后说什么!可是,正因为没有做,被无辜冤枉心里才憋屈!若孟语君真偷了人家的东西,她也就不觉得如此委屈了! 的确,那些可恨的同学因为无凭无据,所以没有点名道姓的骂她。可是,她不是傻子,她听得出那些冷嘲热讽的奚落,那些指桑骂槐的脏语,全都是骂她的!因为,全班全校只有她一个是爸妈捡来的野孩子! 孟语君蹲在泥泞小道上,挥泪如雨,稀里哗啦哭泣了好半晌,终还是被他爸爸劝返回了学校。 憨厚老实的孟运彬考虑到,同学们并没有点名道姓骂自己女儿,所以,他也就没和她一同去学校找那些同学评理。再说,他不是闲人,他一天到晚都有忙不完的农活。 重新返回学校的孟语君,等待她的依旧是无休止的欺凌! 后来,孟语君又和吴梅代表那一派的同学争吵过几次。然而,每次都是一样,她一开口跟她们理论,她们就说她是承认!说她是做贼心虚!还说,她们已经把她告到班主任彭老师那里去了! 从那以后,任同学们说得再难听,再不堪入耳的话,孟语君内心再怎样兵荒马乱,她都再不吭声了!她静静地等待着彭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单独谈话,问明此事。 她有太多太多委屈要告诉给彭老师! 她要告诉彭老师,她没有拿过同学一毛钱! 她要告诉彭老师,她更没有偷同学的漂亮裙子!她从小到大都是捡堂姐,表姐的衣服裤子穿,穿别人的衣服,她早就穿腻了!她怎么可能再去偷别人的衣服! 她要告诉彭老师,她现在连饭都是在教室里吃,她待在寝室里的时间比谁都少!请问她怎么在人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她要告诉彭老师,每次同学们这样冤枉她!这样指桑骂槐地辱骂她,她心里真的好痛苦!如果死能证明她的清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死掉! 遗憾的是,孟语君一直等,一直盼,就是盼不来彭老师的单独谈话!她不知道,到底是那些同学因没有证据并没有告她,只是故意这样说,吓唬她?还是因为她是班上的尖子生成绩优异,彭老师担心影响到她的学习,便一直没有叫她去问明此事? 人言可畏!在流言蜚语下孟语君在学校过得越来越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孟语君被流言蜚语攻击得太厉害了!那些污蔑她的脏语就像广播一样,一遍又一遍不停在她脑子里回响,害得她一刻不得安宁!人也变得恍恍惚惚! 有一天,孟语君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从来都是把钱放在里衣的贴身荷包里(她的每一件里衣都有一个奶奶特地为她缝的贴身荷包,她的生活费从来就是装在那个贴身荷包里,睡觉也从不离身),可是那天课间,她去小卖部买了瓶墨水后,就把钱随手放进了校服外套荷包里,但是,她忘记了! 中午放学,孟语君去买饭往里衣的贴身荷包一摸,发现钱不见了!她下意识以为,是寝室里那个贼终于偷到她身上来了! 那钱可是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于是,她哭着跑去找到彭老师,说她的生活费不见了!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她突然在校服荷包里发现了自己那十几块钱生活费。 于是,她又赶紧跑去告诉彭老师,她的钱找到了! 就这样,寝室里的同学都说她是故意那样做,一会儿说钱丢了,一会儿又说钱找到了,全都是因为她做贼心虚!还说,现在寝室里所有人都丢过钱了,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丢钱! 其实,寝室里除了孟语君没有丢钱,还有一个人也没有丢钱,就是寝室里那个真正的贼!杀千刀的贼! 于是,说孟语君是寝室里那个贼的流言蜚语越传越厉害!传遍了全班,全年级,全校! 孟语君想,一定也传到高朗耳朵里了!高朗一定也以为她就是那个手脚不干净的贼! “人之言多,亦可畏也”。孟语君终是被这些流言蜚语压得不堪重负! 元旦假期,孟语君在家中写下了“绝笔”日记,特地放在了她的枕头边。 紧接着,她便在家里翻找出爸妈用来喷洒庄稼的农药――一乐果,只剩下了半瓶,拧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不过片刻,孟语君便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这时,她妈妈正好回来喂猪,发现了倒在地上狂吐白沫的她,赶紧将她背去了当地卫生院。 医生赶紧给她洗胃、灌肠、输液,一番抢救后,她终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孟语君打算留给家人的绝笔日记是这样写的: “我最敬爱的奶奶,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 孟语君不孝!要先走了! 寝室里每个同学都冤枉我是个贼!是个小偷!她们常常指桑骂槐辱骂我是个手脚不干净,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无凭无据冤枉我!我只知道,流言蜚语好比利剑穿心!让我窝心里难受!我真的真的怕了她们的嘴! 我很委屈!却不知道对谁说!也不能跟她们理论,只要我一开口跟她们吵,她们就说我是承认!是做贼心虚! 她们实在太可恨!太过分!在背后把我议论得沸沸扬扬!传遍了整个班级!整个学校!害得我被全班同学孤立! 如今,我已被班上所有同学孤立了!我也终于明白了,大家都欺凌辱骂的人,不一定是最坏的那个人,但她一定是最好欺负的那个人! 可是,她们是谁?!他们究竟凭什么无端端这样欺负我!让我活得这般痛苦!压抑!憋屈!难受! 其实,我大概也知道,她们之所以这样无凭无据冤枉我,肆无忌惮欺凌辱骂我,就是因为我是爸妈捡的,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生了我又狠心地抛弃我!我恨他们!我每多受一次同学的欺凌,就恨他们多一分!我恨他们生下我,又不要我!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掐死我! 若是,当初他们决定抛弃我时就掐死我,我就不会经历这么多!受这么多的苦!更不会看到这么丑恶的人世间! 亲生妈妈,你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我一丁点也不感激你! 从小,家人便告诉我,我是他们捡回来的孩子;从小,我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亲生妈妈,记得,我还是八岁那年随家人去另一个村子吃结婚酒的时候见过你一面,也是记忆中唯一的一面!当时,我们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相见了!家人对我说,“这是你妈……”我无事般“哦”了一声,不觉得尴尬,也没难过,只是没拿你硬要塞给我的钱…… 可是,亲生妈妈你不知道,回家后,我就悄悄躲进被窝里哭了…… 亲生妈妈,你知道吗?如今我被冤枉成个贼,我所承受的煎熬、抑郁、伤痛……任何人也是无法感同身受! 我的委屈无人懂!我的痛苦无人知!我的愤怒无处发!我活得就像一条狗一样憋屈懦弱! 我真的很恨她们!恨寝室里所有人!我恨死她们了!恨那个不得好死的贼!也恨那些丢了东西的同学,她们不好好保管自己的东西,弄丢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还害得我无辜被冤枉!背黑锅!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亲生妈妈,你知道吗?现在同学们都冤枉我是贼,就是因为我是捡的!被父母丢弃了不要的野孩子! 亲生妈妈,我曾在心里问过你千百万遍,为什么生下我,又不要我?为什么?! 亲生妈妈,以后,我再也不会问你为什么了,因为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个丑恶的人世间!永远离开!惟愿,下辈子再也不要做你的儿女! 其实,我不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掉,我好想买来炸药,与寝室里所有人同归于尽!我要她们为冤枉我付出代价! 可是,我不知道在哪里买炸药,所以我只能自己走。 我走了,就再也不会听到同学们那些奚落嘲讽的污语!就可以彻彻底底解脱! 我一死,何足惜,不过,还是怕了人言可畏! 我敬爱的奶奶!爸爸,妈妈,其实,从小我就看见您们对周围谁家有出息的儿女各种羡慕,我也多想变得有出息!可是孟语君再也不能了!因为我离开了…… 敬爱的奶奶!爸爸,妈妈,孟语君对不起您们了! 这辈子欠您们的,孟语君愿意下辈子变牛变马来还您们!” 只是,她含泪写下的这篇日记,她原本以为的“绝笔”日记,最终她的奶奶、爸爸、妈妈都没有留意到! 孟语君原本想的,她走后,家人整理她的东西时,便会发现这篇她特意放在枕头边的日记。他们虽不识得字,可是他们可以拿给左邻右舍看,这篇日记就算是她给她们的一个交待! 阴差阳错,孟语君没能如愿死去!家人自然也没有谁注意到她特意放在枕头边的“绝笔”日记。 第5章约见解放碑 孟语君从医院醒来后,她妈妈有些气愤地说:“你总算是醒了,不然,别人会说我们上辈子孽做多了!捡个女儿都养不活!”她愤怒的语气里隐约透着一丝关切。 她奶奶轻轻摸着她的头,亲切地问道:“语君啊,好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喝农药?” 孟语君哭着鼻子说:“寝室的同学全都在背后冤枉我是个贼!奶奶我再不要去学校读书了!” “她们当面这样说你?”她奶奶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又问。 “没有,她们都在背后说我,无凭无据就冤枉我!当面,她们就指桑骂槐辱骂我!我一跟她们吵,她们就说我做贼心虚!现在我不敢搭话,也不敢吭声!”孟语君哗哗哭得泪雨滂沱。 “人家没当面说,你管她!谁要当面说你,冤枉你,奶奶找她去!”她奶奶和蔼宽慰她。她奶奶有一张慈祥的脸,总是微笑着的,好象永远不会发脾气似的。 “语君啊,听奶奶的话,下学期就要考高中了,自个好好读书!别去管那些有的没的闲言碎语。”她奶奶慈眉善目,继续温言安慰她。 她爸爸严肃地说:“下学期就要考高中了,你还是给老子去学校好好念书!” 孟语君沉默着再不说话了,只是,她的眼圈发红,眸子发灰,是一种上了年纪的人褪尽光泽而黯淡的眼神。 都说自杀未遂的人,被抢救过来后,会特别懂得珍惜生命。可是,孟语君不! 因为她憨厚老实的家人,没文化,她都喝农药了,居然都还没能够引起他们的重视!她死活不愿意再去学校读书,也遭到他们强烈反对。 她奶奶把嘴一抿,脸上显出慈爱疼惜的笑容说:“语君啊!不读书,将来没出息,你还是去学校好生读书!” 她妈妈说:“你不去读书,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大人不让你读书!” 她爸爸说:“你以为老子挣点钱容易?起早摸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学期几大百学费交到学校,你还不去!你想怎样?” 孟语君能理解家人们为啥要强烈要求她去读书,因为,读书是家人能想到的唯一能改变她未来的救命稻草。 最终,孟语君还是回到了她深恶痛绝的蒲吕中学,继续面对肆无忌惮欺辱她的同学;继续忍受着那些污蔑她的流言蜚语。 从此,她变得沉默寡言、自卑怯懦、她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怪异,再不主动与班上任何一位同学交流。 如今,她在学校与人唯一还有的情感交流,就是每周那一节微机课,她会登qq给钟佳然留言,说说她的心情,但她从未向钟佳然提及她被冤枉成个贼这事。 其实,孟语君很想跟钟佳然说她心里的憋屈,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佳然说!更害怕佳然也不相信她! 渐渐,孟语君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她把对寝室所有同学的愤懑和憎恨;把对彭老师毫无责任心的怨怼;把寝室里每一个同学给她受的欺凌侮辱,统统都写进了日记本里。 日子一天一天过,孟语君终是熬到了初三上学期期末考试。考试结束,她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不用成日面对她深深憎恨与厌恶的同学了。 七日后,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孟语君的成绩一落千丈,她这个年年得“三好学生”奖状的三好生,居然一下滑落至班级十五名。 钟佳然转学到重庆市第八中学后,成绩却是突飞猛进,期末考试居然在那所市重点中学考了全年级第三名。 随即,钟佳然把这一好消息通过qq告知了孟语君和高朗,他们都为她感到高兴。 钟佳然和高朗的恋情并没有因为转校嘎然而止,他们一直都用qq保持着联系,上演着一段刻骨铭心的异地恋。 因为高朗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连每月的生活费都是直接给他打在卡上,所以,他的时间很自由。 每逢周末,高朗都特地坐车去市里与钟佳然见面。 因钟佳然转到八中后,报了补习班,时间比较紧张,他俩每次见面都是相处一、两个小时,又匆匆分开。 即便这样,高朗依旧坚持每周去市里见她一面。每逢周五,他就跑去网吧,通过qq与钟佳然约定好周末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一到周末就迫不及待赶去市里见她。 如今,放寒假了。 高朗为了能与钟佳然多一点相处时间,竟跑去了市里一家连锁理发店当学徒,包吃住,一月九百元生活补助。 就这样,高朗每天上午和钟佳然聊天约会,下午便去理发店做学徒。 学徒的工作就是给造型师打下手,主要负责给顾客洗头发,吹头发等。 钟佳然还特地去那家理发店洗了几次头,都是高朗为她洗的。 很快,就到了除夕,理发店也暂停营业,要到年初三才再开门营业。 这天,高朗与钟佳然约定,下午一点在洋人街见面。 钟佳然如约前来,高朗已早早等候在此,见到她翩然而至的倩影,他咧唇一笑,帅气的脸庞咋然显出一对漂亮的梨涡,赶紧迎上前去,“佳然,来了。” “嗯,等久了吧?”钟佳然甜甜地微笑,这是少女特有的焕发青春的微笑,含蓄而纯真,甜美而质朴。 “还好,不久。”高朗温柔牵起钟佳然的手,“佳然,我们去逛逛。” 洋人街位于重庆市南岸区的弹子石附近,濒临长江之滨,风光怡人,街上每一个建筑都充满了想象力的欧美风情,各色小吃什么欧式咖啡、日本寿司、美味披萨等令人垂涎三尺。 他们慢悠悠游走在街上,吃着路边摊小吃,好不惬意。 逛了一会儿,喝了咖啡,吃了披萨,他们又买了游乐场的票,玩了过山车、蹦极、云霄飞车等极限运动。 两人玩得兴致高昂,不亦乐乎,直到天黑,两人才终是依依不舍地道别,各自回了家。 钟佳然是瞒着父母同高朗偷偷交往的,所以她不敢带高朗去她家,甚至不敢让高朗送她回家,她怕又被她爸妈撞个正着。 欢乐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春节一过,转眼就开学了。 一个寒假下来,钟佳然和高朗感情是突飞猛进,直线升温,不过,他们都恪守礼仪,不越雷池半步。 开学在即,纵使二人有一万个舍不得分开,还是得分开。 2月19开学前一天,高朗回了铜梁,钟佳然留在市区,二人又开始了磨人的异地恋。 正式上课第一天,钟佳然竟发现杜安承居然又成了她的同班同学。 “钟佳然,好久不见!”下课后,杜安承走到钟佳然面前,笑着招呼道。他的脸上的笑容似绽开的秋菊,灿烂无比。 “你怎么也转到了八中?”钟佳然好奇问道。 “想来就来了呗!怎么不欢迎啊?”杜安承佯作不满地问道。 “杜安承欢迎你来到八中,初中部,302班!”钟佳然友好笑道。 “谢谢!”杜安承忽想起什么,“哦,对了,钟佳然干嘛老不回我qq?我在qq上给你那么多留言,你究竟看到没有?” “qq……哦,不好意思,寒假我很少时间上q。”钟佳然眼神躲闪了一下,撒谎道。 其实,她和高朗都是靠着qq联系,她经常上q,也看到了杜安承给她的留言,就是懒得理他。 “哦,是这样啊。”杜安承恍然,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嘀咕一句:“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铃……”上课铃声响起。 “钟佳然下课再聊,我先回座位了。”杜安承说罢,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后来,但凡钟佳然报的补习班,杜安承也一律有报。二人的接触,自然就多了起来。 临近期末,杜安承发现,钟佳然和高朗竟一直在用qq联系! 周日中午,阳光灿烂,钟佳然下了化学补习课,便径直去了与高朗约好的见面地点――解放碑步行街。果然,远远便看见了高朗帅气的身影矗立在解放碑街角,正四处张望。 “佳然,来了。”高朗一望见钟佳然的倩影,顿时喜上眉梢,欣喜若狂,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 “嗯,你等多久了?”钟佳然随意问道。好像他们每次见面,都是他等她,无一例外。 “没多久。”高朗温柔牵起她的右手,将一条精美的饰品手链小心翼翼戴在她手腕。 “干嘛又送我礼物?”钟佳然笑着问道。其实,她心里美得仿佛绽开了朵朵鲜花,就要蹦出来似的。 “我无意中看见,想着你戴上一定好看,就买了。佳然,喜欢吗?”高朗有些腼腆道。他的心中好像有一面小鼓,正在“咚咚咚”的敲着。 “喜欢。不过,下次别再给我买礼物了,毕竟,现在我们都是用爸妈的钱,不可乱挥霍。等以后,你自己能挣钱了,再送我礼物。”佳然甜美笑着,柔声细语道。 “好,佳然,我听你的。”高朗宠溺笑道,“佳然,现在我们去逛逛。”说罢,他自然地牵起钟佳然的手,开开心心地逛起了好吃街。 高朗嘴角上翘,变成一弯月牙儿,脸上一对梨涡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每次与钟佳然约会,他的心就像是一壶刚烧开的沸腾的水一样,激动兴奋得要溢出来。 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奔驰车里坐着的杜安承,看见二人亲密牵手,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额头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那脸色倏然变得比包公还黑三分! 解放碑是重庆的地标,街上人来人往,当地人、外地人、老外都喜欢逛解放碑。这里美食多,美女更多!所以,当地有句口头禅叫“灯晃灯晃,解放碑打望”,意思是说,想看美女就来解放碑。 高朗和钟佳然一路走一路吃,棒棒鸡、双流兔头、绝味鸭脖等各色小吃,吃得两人停不下嘴,无限惬意! 逛了好一阵,钟佳然提议:“逛街好累,高朗我们去凳子上坐一下。” “好。”高朗笑着应道。 随即,二人在街上一张公共长椅上坐了下来。 “佳然,别动!”突然,高朗看见钟佳然的嘴角沾有一点辣椒末,他缓缓伸出手去为她轻轻擦拭。 钟佳然看着他,顿住,感受着他的指腹轻柔地为她擦拭唇角。 “辣椒末。”高朗笑着将中指上的辣椒末呈现在钟佳然面前。 “呵呵呵……”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坐在长凳上闲聊一会儿,居然就快到六点钟了。 随即,二人恋恋不舍道了别,钟佳然亲眼目送高朗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他必须得在六点半之前赶到陈家坪汽车站,赶上下午六点半那班末班车坐回铜梁。 良久,钟佳然也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车离去。 随即,那辆在解放碑好吃街不远处停了四、五个小时的奔驰车也疾驰而去。 第6章初吻 钟学良的建材批发生意越做大,去年已经将门面从铜梁县城搬到了重庆市马家岩国际建材市场。 钟学良夫妇商议决定,高中也让钟佳然在重庆八中就读,所以,钟佳然转学前一周,他们便在八中附近小龙坎正街买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商品房,定居下来。一来,方便徐慧照顾钟佳然;二来,钟学良每天开车去马家岩国际建材市场也只需二十来分钟,双双便利。 礼拜一,钟佳然同往常一样徒步往学校走去,刚到学校大门口,就被从后边快步走来的杜安承狠狠冲撞了一下,险些摔倒,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头也不回,“不好意思”也没有一句,就这样兀自大步朝前走。 “杜安承!”钟佳然快跑几步冲到他跟前,娥眉倒蹙,怒目圆睁,“你撞到人了,你不知道吗?居然连句歉意也没有!” 杜安承一眼就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那条饰品手链,脑中忽地闪现出她亲手将自己赠予她的手链扔进垃圾桶那一幕,他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难看了几分,他看着她,脸色沉了沉,依旧一言不发,大步走掉。 “诶……你……”钟佳然有些懵了,明明是他撞了她,看上去,他却比她更生气,“杜安承,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然而,更让钟佳然气结的是,上午第三节体育课,接力跑时,她将接力棒递向杜安承,他接力棒没接住,反倒一把扯掉了她右手腕上的手链! 这条手链是昨天高朗亲自为她戴上的,竟然就这样被他给生生扯断了! “杜安承!……”钟佳然横眉竖眼瞪住他,气得娇俏的鹅蛋脸绯红。 “不就一条破链子吗?回头买条更好的给你!”杜安承坏坏一笑,“接力棒掉地上了,快点捡起来,咱们又要输给二组了。” “杜安承!……”钟佳然看见他那一脸得意的痞笑,真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咬牙切齿道。 “钟佳然快点捡起接力棒,比赛输了就怪你。”杜安承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 “你……”钟佳然恨恨瞪了他一眼,气呼呼捡起地上的接力棒和手链,重新跑了起来。 下课后,钟佳然回到教室便开始专注地捣鼓她断掉的手链,突然,杜安承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链,“修不好了!不值钱的东西!明日赔你一条新的。” “拿来!”钟佳然倏地站起,一脸愤怒,快速伸手过去欲将手链抢夺回来。 “破手链留着有什么用,扔掉!”杜安承将手举得高高,不让钟佳然抢回手链。 “杜安承!你不要太过分!”钟佳然绕过课桌,走到杜安承跟前,面对面与他抢夺起来。 二人就这么争来夺去,一路追至讲台,突然杜安承被讲台绊了一下,一时没站稳往后倒了去,偏生他在向后倒的同时一把拽住了钟佳然的手臂,二人就这样一同倒下,好巧不巧,落地瞬间,二人竟然嘴对嘴!不偏不倚! 二人同时呆愣! 杜安承顿感如飞云端,飘飘然,妙不可言。 钟佳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竟这样被夺人走了初吻! 刹时,周围多了好多围观同学,嘻笑着看笑话的脸颊中,还夹杂了几张充满嫉妒的男性面孔。 刹时,钟佳然羞窘至极!赶紧站起身,疯狂跑出了教室。她边跑边在心里怒骂:“该死的杜安承!每次害她出丑!” 杜安承也跟着站起身,一脸惬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边拍边在心里回味那个猝不及防的吻,美极!甜极! 突然,上课铃响了。 钟佳然低着头慢慢吞吞回了教室,精致的鹅蛋脸绯红,好像一朵开得正艳的红山茶。 中午放学,钟佳然迅速低着头冲出了教室,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 钟佳然刚走出校门口,杜安承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微微歉意道:“钟佳然,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钟佳然横眉怒目瞪向他,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继续朝前走。 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钟佳然!”杜安承一把抓住她一只手臂,有些生气道:“干嘛不理我?” “放手!”钟佳然猛然大力甩了一下被他抓住的手臂,愤懑怒吼。 现在是放学时间,校门口正是人潮高峰期,他还想害她在校门口丢脸不成! “你不生我气,我就放开你。”杜安承痞痞看着她,一脸无赖地要求道。 “莫名其妙!放手!”钟佳然更加大力地甩了一下手臂。 “不准生我气!”杜安承抓住她的手臂不松手,表情忽地变得认真,用命令的口吻道。 “叫你放手!杜安承!你到底有完没完?”钟佳然美目瞪着杜安承直喷火焰。 “没完!除非你不生我的气。”杜安承直盯着她,一脸痞气。 “放手!杜安承,你到底想怎样?”钟佳然继续用力甩着手臂。她生不生气是她的事。 “不放!你还生气,我就不放!等你气消了,不生我气了,我就放开你!”杜安承死死抓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钟佳然气极!突然抬起被他抓住的手臂,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耍无赖,她也可以! “啊!……”杜安承吃痛地缩回了手,“钟佳然!你属狗的?” “活该!哼!”钟佳然恨他一眼,愤然离去。 “钟佳然!”杜安承低头看着手背上那一圈清晰的牙齿印,“下口可真狠!”忽然,他摸了摸那排牙齿印,嘴角上扬,低低呢喃道:“钟佳然,我给你记着了。” 时间一晃,便临近中考。 一日,钟佳然打开家里的电脑,打算上qq联系高朗,却发现她的qq居然登陆不上,老显示密码错误!这是怎么回事?这密码是她用自己的生日设置,如何会记错! 钟佳然反复登陆数次,无论怎样就是登陆不上,实在没办法,她只得重新申请一个新qq号,然后第一时间发了信息到高朗的qq上,“高朗,加我,我是佳然。这是我的新qq,以前那个qq,不知什么原因登陆不上了。” 钟佳然不知道的是,高朗登陆qq时,也和她遇到了一样的情况,登陆不上,显示密码错误。 高朗也赶紧重新申请了一个qq,第一时间发消息到钟佳然的qq上,“佳然,我是高朗,以前那个qq登不上了,这是我的新qq,佳然,加我!” 然而,高朗等了多天,发了数十条类似的消息,可是,佳然就是不加他。 他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下意识,他想到问钟佳然的好友孟语君,结果,到三班一问,才知孟语君选择了中师,放弃了中考,已经没来学校读书了。 于是,高朗找出了钟佳然写给他的家庭电话,想起佳然曾对他说:“高朗这是我家电话,不过你尽量不要打过来,我们就用qq联系,因为爸妈都特别反对我早恋,你要打电话找我,爸妈接到会不高兴。” 高朗很是犹豫了几天,心道:“佳然,我的qq登不上,我联系不上你,我只能打电话给你!”于是,他跑去了可以打电话的小卖部,鼓起勇气拨通了钟佳然家里的电话。 “喂,你好!”徐慧接了电话。 高朗一听,不是钟佳然的声音,又想起钟佳然说的话,他一声不吭,犹豫着挂断了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他再次拨通了钟佳然家里的电话,依然不是钟佳然接听的电话,他又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过了半个钟,他第三次拨通了钟佳然家里的电话。 “喂,你好!”徐慧再次接听电话。 “喂?喂?……”电话那头又没声音,徐慧有些不耐烦道。 “喂……阿姨好……请问钟佳然在家吗?”高朗心里莫名的紧张,话都说不连贯。 “你是谁?你找然然干嘛?”徐慧一听,竟是一男孩子的声音,猛然想起女儿那场早恋,语气有些不客气道。 “我是佳然的同学,我想和佳然说点事……”高朗一听,电话里头的声音有些微微怒意,心里更加忐忑。 “你是高朗?你怎还缠着我女儿?我现在郑重告诉你,再也不要打电话过来!连初中都没有毕业,不好好读书,谈什么恋爱?你不要再祸害我女儿!你记住了,再也不要打电话来我家!再也不要骚扰我女儿!”徐慧一口气愤忿说完,随即,“嗙”一声大力挂断了电话。 “阿姨……阿姨……”高朗还想说什么,却没了机会,只好沮丧地挂断了电话。 他赶紧又跑去了网吧,再次给钟佳然的qq发消息,“佳然,我高朗。你怎么不加我?还是你学习太忙,这些天都没有上qq?佳然,你要看到消息,一定加上我。我联系不上你,心里很着急!” “佳然,你快回我消息!” “佳然,突然联系不上你,我干什么都没心情!我想见你!现在就想见你!” “佳然,若是再联系不上你,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 …… 高朗就这样一条一条地给钟佳然的qq发着消息,不厌其烦。 次日,他再次上qq时,发现居然已经加上了钟佳然的qq,她还给他留言了,“高朗,不要来学校找我!马上中考了,现在功课十分紧张!爸妈更是十分反对我们早恋,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我们就这样吧!分手吧!” 高朗见终于有了钟佳然的消息,兴奋异常,却不料,她竟给了他这样一番留言! 他赶紧给钟佳然发留言,“不!佳然,我不同意分手!是不是阿姨和你说了什么?我以后再也不打电话到你家了!我也不去学校找你,决不影响你学习,等中考结束,我们再见面。佳然,别说分手!佳然,你忘了我们的“杯子”约定吗?我们说好的,要相爱一辈子,谁都不可以先说分手;我们说好的,这一辈子永远在一起。” 第7章错过 钟佳然同样也发了好些qq留言给高朗,等待了好多天,高朗才终是加了她的新qq。 终是又联系上了高朗,钟佳然万分欢喜,然而,她一看qq留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佳然,马上中考了,我想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佳然,我们分手吧!” 钟佳然感觉好生突然!上次见面,他们明明玩得很开心!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字,眼睛的兹味好像苦水,心里很难受,立刻给高朗留言,“高朗,好端端的,你为何突然提出分手?我们说好的,等念完大学就结婚!我们说好的,这辈子永远在一起!高朗,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杯子’约定?高朗,我当初赠送你杯子,其实是告诉你,我要爱你一辈子!你说过,你接受了我的杯子,就是接受了我的一辈子!你说过,你一辈子都会对我一心一意!这些,你都忘了吗?” 次日,她又收到高朗的qq留言回复,“佳然,我想好了,我们都还太小,应该以学习为重。我不想辜负了爸妈对我的期望!佳然,我们就这样吧!以后也别联系了。” 这日,高朗的新qq同样也收到了钟佳然这样的留言,“高朗,经过深思熟虑,我已想好,我们都还太小,应该以学习为重,不要辜负了爸妈对我们的期望!高朗,我们分手吧!以后也别再联系了,各自好好学习。再见!” 高朗再次收到钟佳然的分手留言,难过至极!无法接受! 高朗不死心,也不愿放弃,继续给钟佳然发qq留言,“佳然,我不会干扰你学习!等中考结束我再去见你!佳然,我真的很喜欢你!初一刚来学校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鼓了好大勇气,才敢向你表白。你不知道,当你说你也喜欢我时,我真是高兴疯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佳然,你说过,你和我待一起也很开心;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这么开心下去!佳然,我不同意分手!我说过,我接受了你的‘杯子’,我就要负责你的一辈子!” 此后,高朗每天都有给钟佳然发qq留言,但是,再也没有得到她的一条消息回复。 钟佳然同样如此,她给高朗的qq发了消息无数,就是收不到他一条回复。 中考在即,忙于学业的钟佳然,渐渐便不再给高朗发qq留言了。 高朗仍每天坚持给钟佳然发qq消息,也是收不到佳然一条消息回复。 直到,有一天高朗发消息说,“佳然,你不理我,我做什么都没有心情!明天,我就去你们八中见你!” 次日,高朗去网吧登陆qq一看,佳然竟给他留言了,“高朗,你不要来学校找我!中考在即,学业繁忙,你就是来了,我也没时间见你!要是被我爸妈知道,我会挨骂的!高朗,你不要来!” 于是,钟佳然与高朗这对本正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爱情的火焰就这样被生生浇灭了。 孟语君从小就有一个大学梦,梦想有一天能踏进大学校园。 然而,就因为彭老师说,如果报考中师,毕业就只需要考试一次;如果报考高中,毕业考试结束后,还要继续留在学校复习一个月,再考试一次。这就意味着,如果报考高中就要在学校多待一个月!所以,孟语君想都没想便选择了中师,毅然放弃了中考,也放弃了她从小的大学梦! 孟语君真是在这所鬼学校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巴不得即刻走人!永生永世都不要再来这所鬼学校!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寝室里的每一个同学!每一个鬼! 没错!如今,对孟语君来说寝室里每一个同学都是鬼!一次又一次索她性命的鬼! 后来,孟语君考上了铜梁师范学校,她选择了英语专业。 然后,孟语君在铜梁师范学校英语二班,就读了三年整。 因为铜梁师范学校采取的是封闭式管理教学,所以孟语君在铜梁师范学校住读了三年整。 如果说孟语君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贼,那么她在铜梁师范学校住读三年,定然难免犯同样的错误。但是,英语二班五十名同学,三年来,没有任何人丢过任何一件东西! 孟语君真的很想请那些曾冤枉她的同学,全都来铜梁师范学校英语二班好好打听打听,孟语君手脚干干净净!不是她们口中肆意污蔑的贼! 孟语君真的很感激英语二班的每一个同学手脚都是干干净净,没有发生任何偷盗行为;同学们也都挺有自理能力,把自己的东西保管的很好。不像以前107寝室那些同学没有收拾,没有自理能力,东西弄丢了,怀疑这个偷了,冤枉那个偷了,害死人! 其实,孟语君在铜梁师范校读书时,因为她穿得实在寒酸,依然被同学们瞧不起。孟语君敢百分之百肯定,如果英语二班也有人丢了东西,被怀疑的对象,第一个一定又是她,因为她在班上最穷,穿得也最寒酸。 幸好!幸好!老天爷保佑!英语二班五十名同学,手脚全部干干净净。 孟语君真是打心里感激她们!打心里!打心里! 孟语君就读铜梁师范学校后,一月才能回家一次。 有三次放假回家,孟语君都在铜梁汽车站巧遇了以前107寝室里一名叫黄庭丽的同学。 孟语君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一次,黄庭丽穿了一条跟寝室里陈岚说被偷的黄色蝴蝶裙一模一样的裙子!一次,她又穿了一件跟阳春艳说被偷了的蓝色连衣裙一模一样的裙子!还有一次,她又穿了一件催寒玉说被偷了的白色高龄外套一模一样的外套! 孟语君纳闷地想,这黄庭丽难道三次都买了跟别人一模一样的衣服?! 孟语君想,要是她自己一定不会买跟别人一样的衣服穿,因为与人撞衫感觉不舒服! 怎么这黄庭丽偏生就喜欢买跟别人一模一样的衣服穿呢?! 孟语君想了想,懒得管她! 初三,对于孟语君来说,就像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无端端被冤枉成贼,给孟语君造成的伤害还远远不止喝农药这么简单! 从那以后,孟语君深深恐惧跟人说话,与人交流,她觉得人心是那样的险恶!渐渐,她变得十分厌世!再看不到世界的美!她眼中的世界都是丑陋不堪的! 还好!还好!铜梁师范校英语二班五十名同学,清一色女生,手脚全都是干干净净的。 没有人知道,孟语君心里有多么感激她们!她真的打心底感激她们!感激他们没有让她陷入流言蜚语的困扰! 要说孟语君这人的运气,真是相当相当的背! 要知道铜梁师范学校曾经牛过!曾经辉煌过!因为它负责包分配。铜梁县很多乡镇的小学老师,大多是从铜梁师范学校毕业的。 可是,轮到孟语君他们2004年毕业这一届,学校却不再包分配!原因是,学生全面减少,全县中小学老师统一裁员百分之三。学校原本的在职教师都要裁减,自然就没可能再聘用新职工。 最终,孟语君他们那一批正式考上铜梁师范学校的一百五十名学生,交了比职业中学昂贵好几倍的学费(铜梁师范学校每学期单是培训费就二千三百块整,还有将近两千块的学杂费,而职业中学每学期所有学费就一千块左右),结局却是和职业中学一样分配到各个大、中、小型企业下流水线车间,做普工。 孟语君觉得自己真是太对不起家人!爸妈的钱来得不容易,大把大把的钱给她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却得到这样一个结局! 说实话,在铜梁师范学校就读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像孟语君差不多的家境,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分一厘钱都来得不容易!铜梁师范学校的校长搜刮了人家父母辛苦挣的血汗钱,最后对人家包分配的承诺又没能兑现!请问你良心何在?!请问你用农民的血汗钱用得心安理得吗?!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 当然,自古因果报应不虚!自从孟语君他们那一届被铜梁师范学校校长坑骗了后,铜梁师范学校便常年招不到生,一年不如一年! 可怜,孟语君那憨厚老实的父母在她身上花了好几万块钱,几乎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学校给她安排的出路却不尽人意! 2004年8月16日,孟语君和学校所有通过了松下普工面试的同学一起,跟随铜梁师范学校招生办主任――徐主任,一道坐火车去了珠海市松下通信有限责任公司,做生产车间女普工。 到达松下公司当天,公司便给她们统一安排了食宿。 次日,全体同学到松下公司指定的医院体检。 接着是三日培训,主要就是讲一些消防安全意识。 三日后,体检合格的同学,便同松下公司签下一年的劳动合同;体检不合格的同学,便同徐主任一道返回。 就这样,孟语君留在了松下通信公司,做了一名车间女普工。 第8章表白 比起孟语君,钟佳然却像是人生开了挂! 这段时间,钟佳然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报了各门主科补习班,让她自己每天都十分忙碌,唯有这样,她才可以让自己不再去想念高朗。 时光不负,初三中考,钟佳然考了八中全年级第一,顺利进入八中高中部重点班级。 高中三年,钟佳然又与杜安承同班。 钟佳然真是极烦!想见的人见不到,就连联系也断了!不想见的人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钟佳然想对杜安承视而不见,直接忽视,可杜安承总是有意无意给她制造各种小麻烦,让她根本没办法当他空气! 她就没明白了,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二的杜安承是如何进入了高中重点班级? 更让钟佳然烦闷不已的是,从高一开始,杜安承竟然搬到了她家隔壁,成了她的邻居,还每天与她“巧遇”,然后,一起去学校,放学又一同回家。 杜安承成了钟佳然邻居后,再没有豪车接送,每天就和她走路去上学。他总在心里想,六、七分钟的路程太短了,要是住的离学校远些就好了。 杜安承住这套房子和钟佳然家是一样的户型,四室两厅,却只有他和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住在这里。 阿姨姓赵,是雇佣来的保姆,负责给杜安承洗衣、做饭和打扫卫生。 一个周日下午,杜安承知道钟佳然在家,他手拿一本物理书,犹犹豫豫半晌,终是第一次按响了钟佳然家的门铃。 徐慧一打开门,杜安承赶忙礼貌道:“阿姨好!我是钟佳然的同学,我叫杜安承,我有功课想请教钟佳然。” “哦,你进来吧。”徐慧客气道,接着朝着钟佳然的房间喊道:“然然,有同学找你!” “杜安承!你来我家里干嘛?”钟佳然走出房间一看,居然又是杜安承!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然然,怎么跟同学说话?”徐慧见女儿这般无礼的态度,正色道。 “阿姨,没事,我知道佳然是这性子。”杜安承忙笑着圆场道。 “找我啥事?”钟佳然似乎并不领情,白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有几道物理题弄不懂,想请教于你。”杜安承摸摸后脑勺,回答。 就这样,杜安承顺利地进了钟佳然的闺房。 随即,钟佳然便开始认真地为他讲解起来,他所指出的问题。 钟佳然讲解得很认真,很详尽。她一题讲完,转头看向杜安承,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课本,而是直愣愣盯着她,一眨不眨! “杜安承!我讲完了,你可以回去了!”钟佳然蹙起眉头,怒气道。 “啊?讲完了?”杜安承回过神来,忙又指着一道题,“还有这题,这题我也不会,钟佳然,你帮我讲解讲解?” “我也不会!杜安承,你请回吧!”钟佳然不客气道,她的语气带着怒意。 “钟佳然,我知道你会,你就帮我讲讲嘛。”杜安承看着她,眼神哀求,软语请求。 “那你说,我刚才讲解这道题怎么做?”钟佳然指着书本上的一道题,问道。 “这……”杜安承摸了摸脑袋,答不出来。 “杜安承,你明明就没有在听我讲解,你还叫我给你讲解什么?简直浪费我的唇舌!”钟佳然大眼瞪着他,生气道。 “我……我承认刚才开了点小差,没有认真听你讲。佳然,你就再给我讲解讲解嘛!这次,我保证全神贯注地认真听!”杜安承看着钟佳然,再次好言相求。 “最后再给你讲解一遍,你再不认真听,我可不管了啊!”钟佳然说罢,便再次为杜安承详细讲解起来。 钟佳然在杜安承的请求下,为他讲解了一题又一题,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 这时,钟学良也收档回了家。 杜安承在徐慧的随口招呼下,在钟佳然家里蹭了第一顿饭。 钟佳然不料,接下来杜安承竟然基本在他家吃饭。 最关键,她的爸妈对待杜安承的态度,有些让钟佳然感到甚是匪夷所思! 自从杜安承给她爸介绍了两客户后,她爸妈竟然就把他当作自家人般看待! 她爸甚至还玩笑说,“杜安承这女婿,我满意!” 钟佳然听她爸这般一说,娥媚一蹙,忙道:“爸!说什么呢?这都哪儿跟哪儿!什么女婿!我跟杜安承八竿子打不着!” 钟佳然对杜安承完全没感觉,只觉着他超烦人!他就像她的克星,老害得她出丑! 最重要,钟佳然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高朗! 高中三年,钟佳然作为八中校花,收到的情书不断,然而,所有情书的命运都是被她无情丢进了垃圾桶。 流年光阴,匆匆而过。一晃三年过去,钟佳然以665的高分被清华大学录取,主修,服装设计专业。 开学前夕,杜安承特地把钟佳然约了出来,二人来到沙坪坝广场的长椅上坐下。 “杜安承,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钟佳然口气有些不耐烦。 “钟佳然,我马上要去英国。”杜安承盯着钟佳然,目光灼灼,半晌,沉凝道。 “哦。”钟佳然轻“哦”了一声。 “钟佳然!你就没话对我说?”杜安承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忽地有些气闷。 “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遂!”钟佳然微笑看着他,祝福道。 “钟佳然!你就没别的话对我说?”杜安承拉着脸,盯着她,气呼呼道。 “杜安承,你不就出个国吗?你要我说什么?”钟佳然没好气道。 “不就出个国?我想到出国后至少得有两、三年不能见到你,所以,我奋力与家人抗争,不愿出国,我不想两三年见不到你!可是,我最终没能拗过我爸。结果,你却说得这么无所谓!钟佳然!我与你同班这么些年,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一丁点位置?”杜安承盯着钟佳然,面色郁郁,目光有些喷火。 钟佳然沉默不语。心道:“杜安承,你出国才好!省得像只苍蝇似的,老在我眼前转啊转!” 杜安承见她不说话,眼中的火光更盛! 此时,杜安承倏然想起,她昨日在高朗旧qq上的留言,“高朗,我要去北京读书了,希望去北京之前能见你一面。望回复。” 高朗也是,时至今日,仍然时不时给她发qq留言。 他们不知道,他们发给对方的留言,他全都知晓,因为,他俩的旧qq号就是他花钱请网络黑客盗窃的。 目的就是要他们断了联系,再不往来! 然而,三年过去,他们竟还在给对方发留言,竟还不忘彼此!连对方的生日都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杜安承不自觉阴沉着脸,眉头紧蹙,暗暗咬牙,胸膛起伏不定,眼中怒火更甚! 半晌,杜安承暗自平复了一阵情绪,看着她,一脸认真道:“钟佳然,答应我,大学四年不谈恋爱!” “我恋不恋爱关你什么事?杜安承你少管闲事。”钟佳然白了他一眼,驳斥道。 “当然关我的事!叔叔阿姨都已默认了我这女婿。”杜安承语气十分霸道。 “我可没认你这男朋友!杜安承,咱俩八竿子打不着!”钟佳然毫不客气道。杜安承这种痞痞的富家少爷,才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钟佳然!”杜安承气得眼冒星火,胸膛一起一伏。这三年,他与她又是邻居,又是同班,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变着花样为她过生日,她就看不出他对她的情意! “杜安承,你话说完了?我回家了。”钟佳然完全无视杜安承的怒气,站起身,欲离去。 杜安承一把拉住钟佳然一只手臂猛地扯向了自己,钟佳然惯性跌坐在杜安承腿上。 下一秒,杜安承已然霸道地吻上了钟佳然的唇。 钟佳然被杜安承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得瞪大美目,半张着嘴,杜安承却趁机将舌头飞快滑进了她嘴里…… 杜安承正一脸享受陶醉地吸取着她的芬芳与甜美,突然,他舌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股血腥味刹时充满了他整个口腔。 “啊!……”杜安承痛呼一声,离开了她的唇,一脸怒气地看着同样一脸愤怒的钟佳然,正欲说什么。 钟佳然猛地站起身,“啪”!一个响亮的耳巴子瞬间打在杜安承的左脸上,紧接着,她转身飞跑离去。 “钟佳然……”杜安承追上去,再次拉住她的手臂。 “放手!”钟佳然瞪着他,杏眼圆睁,怒喝道。 “钟佳然,我喜欢你!”杜安承没有放开钟佳然,而是凝视着她,目光炯炯,异常认真道,“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钟佳然,做我女朋友!” 杜安承早在读初一时就喜欢上了钟佳然,所以,后来杜国豪要他转学到市重点中学,他死活不同意!后来,他得知她被转到三班,他立即要求他爸,想法把他转到三班与她同桌;再后来,他打听到,她转学到重庆八中初中部302班,他又要求他爸把他转学到她班里;再后来,她升到八中高中重点班,他又设法与她同班…… 她与他同窗多年并非是巧合,都是他刻意安排之下的巧合。 他成为她的邻居也不是巧合,而是他打探到她家在那里,然后,以方便学习为由,硬是要求他爸为他购置了她家隔壁的房子,成为了她的邻居。 “莫名其妙!”钟佳然气愤不已,挣扎着欲甩开他的手,“放手!” “钟佳然!我是认真的!”杜安承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不放,视线牢牢锁住她,用更严肃认真的语气道:“我是认真的!钟佳然,答应我!” 第9章脱颖而出 钟佳然见杜安承无比认真的表情,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可是,她不喜欢他,她必须跟他说清楚,讲明白,“杜安承,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我不喜欢你!”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可以慢慢相处,慢慢了解彼此,等有了感情,我们再结婚。钟佳然,我愿意等你!等到你愿意嫁给我!”杜安承虽然知道钟佳然不喜欢他,但是听到她直截了当这么对他说,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痛。 “杜安承,我们同窗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了解彼此吗?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将来也不会喜欢你!”钟佳然斩钉截铁拒绝道。 钟佳然是个直性子,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她认为,事情该讲清楚就要讲清楚。 “你喜欢什么类型?像高朗那样只会打篮球的?”杜安承一脸醋意道。 “是,我就是喜欢高朗!”钟佳然爽快承认道。 “钟佳然!你死了这条心吧!高朗不喜欢你!他早把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就你还巴巴想着他!钟佳然,你累不累呀?!”此刻,杜安承胃里直冒酸水,连同他一口洁白的牙齿都给酸掉了! “我愿意想着他!我高兴想谁想谁!不关你事!”钟佳然心事被人说中,有些气急败坏。 “我就要管!钟佳然,你的事我偏要管!”杜安承语气霸道。他的牙龈咬得发酸,酸得几乎要迸出血来。 “真好笑!杜安承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你是我的谁?”钟佳然一脸不屑,毫不客气道。 “就凭我是叔叔阿姨认定的未来女婿!钟佳然,你就没看出叔叔阿姨都很喜欢我么?他们都希望,将来我们能在一起。”杜安承霸道的语气里夹杂着丝丝涩苦。 “我爸妈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杜安承,我一直都只把你当同学,普通朋友,我们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杜安承,你放手吧!”钟佳然毅然道,态度决绝。 “钟佳然,高朗早已把你忘了,你也忘掉他吧!给我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我带你一起出国!我们一起去国外待几年,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杜安承放缓的语气里竟带着丝丝乞求。 “杜安承,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我不喜欢你!我跟你不可能!与高朗无关!我就是忘了他,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钟佳然看着他一脸受伤的表情,有些许的不忍心,可是,她必须得跟他讲明白,“杜安承,祝你在国外一切顺利!”说罢,钟佳然拉开了他拉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 杜安承僵直矗立在原地,看着钟佳然离去的背影,鼻头发酸,眼眶湿润,他早猜到跟她表白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么些年,他没有给她写过一封情书,一直忍耐到现在才对她表白!不是他缺乏勇气,是他不想因为捅破了这层关系,两人反倒相处不自在。 现在,若不是因为父母执意逼他出国,他也不会急着跟她表白,他愿意等她,直到她爱上他,心甘情愿嫁给他。 他不想出国,他比谁都清楚,她心里还想着高朗,高朗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她。他很担心在他留学期间,他俩碰巧重聚,旧情复燃;也担心在大学期间,有让她心动的男生追求她,再一个“高朗”出现。 何况,她本就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吸人眼球的大美女,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初中和高中六年,他在背地里不知为她挡去了多少桃花! 可是,他不出国,父母就要求他与江陵汽车集团董事长女儿江凝歆订婚,然后继承杜氏家业。 他才不愿与江凝歆订婚,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娇娇公主,他只喜欢钟佳然!虽然她老是拿眼瞪他,可他就是喜欢她! 他答应父母出国留学,条件就是,将来他的婚姻,他自己做主。 他杜安承这辈子只会娶自己喜欢的女人! 杜安承父母答应了他的条件,等于是父母这边基本问题不大。 他认为,最棘手的还是钟佳然,正如她说的,她不喜欢他! 眼下,杜安承最担心的是,等他留学归来,已有人捷足先登。 想到这里,杜安承双眉紧蹙,心里暗道一句:“钟佳然,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高朗成绩中等,初中毕业,考进了铜梁一中。 高朗就读铜梁一中后,因离家太远,也是选择了住校。 住校后,高朗便不能天天跑去网吧上网,只得上微机课,或者月末放假时,他才能上网登陆qq,给钟佳然发qq留言,一发就是好几条。 只是,一般也是得不到钟佳然回复,每当他留言说要去她学校见她时,他就会收到她的消息回复,却是她不愿见他。 高三上半学期,重庆市政府连同教育部门,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中学生篮球比赛。 各区县中学经过比赛评选出冠军队,然后,各区县的冠军队再去重庆市体育中心决赛,全程采取淘汰制,两两对决,输的一方直接淘汰,赢得最后一场比赛的,就是这次比赛的冠军队。 铜梁一中成功打入终极对决赛,遗憾的是,最终输给了重庆市三中,得了第二名。 高朗因这次比赛被球探发现,并且得到了球探的高度赏识。 然后,球探通过学校找到他,单独聊了一番,大致就是问他,为什么喜欢打篮球?对篮球运动都有哪些了解? 高朗的回答简单明了,“就是喜欢打篮球,没有理由。” 最后,球探又问他,带他去国家篮球队训练愿不愿意?前提是,一旦加入国家篮球队再苦再累都必须得坚持下去,问他能不能做到? 高朗自从接触了打蓝球这项运动,从此便爱上了打篮球。能进入国家篮球队训练,那是何其幸运!高朗想都没想,赶紧铿锵有力地回答:“能!” 离开前两天,高朗再次去了网吧登陆qq,钟佳然的qq依旧是离线状态,他又只得给她留言,“佳然,后天我就要去广西了,我想你!我想见你!我现在就下重庆,我在解放碑好吃街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随即,高朗走出网吧,径直去铜梁汽车站买了去市区的车票。 他在解放碑好吃街从中午等到下午,再到深夜……那一晚,高朗就在解放碑好吃街附近广场的长椅上露天睡了一整晚。 次日醒来,高朗没有直接回铜梁,而是去了八中校门口,可因为是周日,他也没能如愿见到钟佳然。他想去她家找她,可是,他只知道她家在市区,并不知道具体在市区哪个角落。 因为钟佳然怕被父母再次发现她与高朗的恋情,所以每次约会,她都不让他送她回家。哪怕就是在那个快乐的寒假,他们几乎天天约见,她也没允许他送她回家一次! 高朗兀自在八中校门口愣愣矗立半晌,终还是沮丧地回了铜梁。 次日,高朗随球探坐上了南下广西的火车。 然后,高朗来到了广西省柳州国家篮球训练基地,顺利加入到国家篮球队训练。 高朗无论是吃苦的精神,还是体格,还是打篮球的手法都让训练他的墨教练很是满意。 半年后,高朗顺利入选2队,成了一名替补成员。 三年后,亚运会中国与伊朗对决,国家篮球1队队员鲁哲在比赛中意外摔伤,墨教练便选中高朗替补鲁哲。 赛场上,那篮框就象下水道,什么东西都能进去!无论远球,近球但凡是从高朗手中投出,就没有一个不进的! 最终,高朗以一场砍掉90分的个人最佳成绩,脱颖而出。 就这样,高朗正式开始打1线,还拥有了自己的球迷。 高朗取得这样的成绩很开心,他好想与钟佳然分享他的喜悦,于是,他赶紧跑到宿舍登陆qq,钟佳然的qq依旧不在线,他还是只得给她留言,“佳然,我刚参加了国家队比赛,成绩斐然,教练说,以后我正式打一线。佳然,你现在哪里?我好想见你!我好想你!” 与此同时,钟佳然也在宿舍的电视上看到了高朗的出色表现,他长高了,更加成熟了,更加帅气了,也更加有魅力了! 钟佳然在电视上看完比赛后,也立马在宿舍电脑上登陆了qq,高朗的qq又是不在线,她也只得给他留言,“高朗,我在蓝球比赛直播上看到你了,祝贺你取得了那么好的成绩!你居然加入了国家篮球队!我真为你感到开心!高朗,继续加油!” 杜安承在英国看到高朗和钟佳然的相互留言,他心里气恨他们居然至今还对彼此念念不忘,同时又有些放下心来,还好他二人至今还未联络上。 高朗和钟佳然至今还不知道,他们给对方的留言以及留言中告知彼此的手机号码,其实对方压根就没有收到!看到留言的人是杜安承,偶尔回复他们留言的人,也是杜安承。 高朗和钟佳然却一直被蒙在鼓里,都以为是对方不愿联系自己,不愿见自己,完全不知一切都是杜安承在背地里搞鬼。 第10章萧柏 2004年8月31日,风和日丽,钟佳然第一次踏进了清华校园。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浅粉色t恤和紧身牛仔裤,却无法遮挡住她魔鬼般的身材,修长的腿,纤细的腰,再加上她那张精致无瑕,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鹅蛋脸,肌肤胜雪,长发齐腰,步履轻盈,仪态大方,好似仙子从天而降,要多耀眼有多耀眼,瞬间已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其中,有一双眼睛从见到钟佳然那一刻,便再没有移开,直到钟佳然消失在他的视线。 次日,正式开课,他惊喜地发现,昨日那名让自己看得移不开眼的大美眉竟然跟自己同系同班。 然后,他开启了艰辛的追求之路。 他就是钟佳然的同班同学萧柏。 萧柏老家是广州的。 他家比较特殊,是女主外,男主内。他母亲开了一个中型服装设计公司,他父亲在家操持家务。 他上头有个姐姐,两年前皆已出嫁。 萧柏父母对他这个幺儿从小就是偏爱有加,有求必应。 单说家境的话,萧柏还略胜钟佳然一筹;外型虽说没有钟佳然光鲜亮丽,但也算得是一表人才,帅哥一名。 只是,萧柏最终能不能捕获美人芳心,还是个未知数。 课间休息,萧柏犹豫一番,终是鼓起勇气主动走到钟佳然面前,礼貌伸手,灿烂笑道:“嗨!钟佳然,你好!我叫萧柏,很高兴认识你!” 刚才钟佳然作自我介绍时,萧柏便记住了她的名字。 “你好!”钟佳然微笑着与其握手,礼貌回应。 “钟佳然,刚才你说你来自重庆,重庆果然出美女!你们重庆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萧柏嘴角上扬,眼睛弯成了月牙,温醑问道。 “嗯,好多,像丰都鬼城、磁器口、张飞庙、洋人街、解放碑都挺好玩的。”钟佳然笑着温和答道。 “重庆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呀?钟佳然,下次我去你们重庆玩,你当我导游好不好?”萧柏看着她,貌似随意问道,他语气里却夹杂着隐隐期待。 “好。你要去重庆玩,我一定尽地主之仪。”钟佳然爽快应道。 “好!那,钟佳然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萧柏脸上的笑容更加明亮了几分。 “好,没问题。”钟佳然友好应道。 “那……钟佳然方便留个电话吗?qq也行!”萧柏一脸期待地望着她,耳根忽地有些微微泛红。 “这……”钟佳然有些犹豫,她想到他虽是同班同学,毕竟是初次见面。 “钟佳然,你放心!就算有你的电话,我也不会随便打电话骚扰你的。我就是……就是想,万一我去了重庆的话,方便联系。钟佳然,留个电话好吧?”此刻,萧柏的额头已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心莫名怦怦跳不停。 “嗯,行吧。”钟佳然想了一下,同班同学留个电话也没事。 “多少?我打给你!”萧柏脸上瞬间浮出春花般的灿笑,立刻掏出手机,急切问道。 “13638580216。”钟佳然流利念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下一秒,钟佳然的手机响起。 “通了!钟佳然,这是我的电话,以后,你要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打电话叫我,我一定随叫随到!”萧柏欢喜道,一丝难掩的喜色自他眼底滑过,脸上瞬间开出了一朵明艳的花朵。他心里那高兴劲啊,好像有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他的心头! 萧柏还欲说什么,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钟佳然,我先回座位了,咱们有空聊。”萧柏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不舍。 “嗯。”钟佳然轻轻点头。 萧柏这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萧柏便对钟佳然展开了猛烈的追求,送花、送巧克力、约她看电影等。 相处一学年下来,萧柏鼓足勇气在公园跟钟佳然表白了一次,被婉言拒绝;后来,他又在游乐园跟她表白了一次,又遗憾被拒。 萧柏很受伤,却始终不愿放弃对钟佳然的追求,因为,他认为遇到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很不容易,他不想错过她! 大二下半学期刚开学,2月14情人节傍晚,萧柏在钟佳然宿舍楼前用玫瑰花摆放一个红心,里面又用蜡烛摆了钟佳然三个清晰字样。 下午六点整,宿舍楼的广播超大分呗响起,“钟佳然,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次,萧柏情人节表白轰动了整栋女生宿舍楼。 钟佳然很生气!气冲冲来到萧柏面前,并没有被面前的精心布置所感动,盯着他,面无喜色,一脸认真道:“萧柏,对不起!我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不能接受你!你这样已经干扰到了我的生活,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钟佳然话音一落,便转身欲走。 “钟佳然,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求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萧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满脸通红道。他的语气是十二分的诚挚。 “萧柏,对不起!我不喜欢你。”钟佳然转头看着他,再次斩钉截铁道。 “钟佳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你好!”萧柏手心汗湿,浑身肌肉甭得紧紧。 “萧柏,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钟佳然说罢,拉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这次表白,萧柏又以失败告终。 或许是钟佳然的话起了效果;或许是多次表白失败太受打击,总之,从这以后,萧柏再没有对钟佳然表白。 但他内心仍旧喜欢着钟佳然,依然情不自禁地默默关注她。 时间一晃又是一年,转眼钟佳然就成大三学生了。 九月底,学校策划了一个欢迎大一新生的联谊会。 钟佳然报名参加了其中一个舞蹈节目,每天下午,她都要去学校的舞蹈排练室和同学们一起排练两小时。 这日,钟佳然也同如往一样,来到排练室排练舞蹈。 “啊!”在一个高难度的旋转动作时,钟佳然不小扭伤了脚踝,跌倒在地。 “佳然,你没事吧?”向奕洁赶紧蹲下身,关切道。她是钟佳然的大学室友加闺蜜。 “没事。”钟佳然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啊!”向奕洁刚将钟佳然扶起,还未站稳,她又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佳然,你的脚肯定伤到了,我背你去医务室吧!”向奕洁说着,便弯腰欲将钟佳然背起。 “钟佳然,你的脚受伤了?我带你去医务室。”这时,萧柏突然冲了进来,话音未落,便将钟佳然打横抱起,径直往医务室赶去。 自打钟佳然每天来这里练舞,萧柏也每天会来这里透过玻璃墙看她练舞,常常一看也是两个小时。 医务室的工作人员马医生,仔细检查了钟佳然的脚踝,她的左脚踝确实扭伤了,错了位,还伤到了韧带。 马医生握住钟佳然的左脚踝大力揉捏了几下,将她扭得错位的脚踝捏正。 钟佳然疼得嗷嗷直叫。 萧柏见此,赶紧皱眉道:“马医生,你轻点!” “好了!”马医生轻松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开始为钟佳然涂抹黑紫色药水。 “佳然感觉怎样?疼吗?”一同赶到医务室的向奕洁,关切道。 “没事,不疼了,谢谢关心。”钟佳然笑着答道。 萧柏怜惜地望住她,眼底满是心疼,“怎那么不小心?”他的语气责备中是掩藏不住的关怀。 “萧柏,谢谢你!”钟佳然回望着他,真心感激道。 “谁要你谢!”萧柏讪讪道。他直直看着她,眼神忽地变得有些复杂。 马医生为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又叮嘱她道:“明日再过来换药。这几日都不要剧烈运动,也不可跑步,尽量少走路。” “谢谢马医生!麻烦你了。”钟佳然感激道。 “不客气!”马医生微笑道。 随即,萧柏又将钟佳然打横抱起,欲将她送回宿舍。 “萧柏不用麻烦你了!奕洁扶我回去就好!”钟佳然挣扎着要下地。 “马医生刚才还说要少走路,怎这会儿就忘了!”萧柏无视她的抗议,坚持将她抱回了女生宿舍楼。 “钟佳然,记住马医生刚才叮嘱的话,这几天,你都不要再去练舞。”萧柏将钟佳然小心翼翼放了下来,叮咛道。 “好。萧柏,谢谢你!”钟佳然再次感谢道。 “说了不要你谢!”萧柏语气有些怒意。 “佳然,我扶你回寝室,不要站得太久。”向奕洁说罢,便扶着钟佳然一同往寝室走去。 萧柏看着钟佳然消失在他视线里,也转身离去。 “佳然,我看你还是接受萧柏吧?他对你真的好好!”二人回到寝室坐下后,向奕洁笑着劝道。 “萧柏的确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心有所属。”钟佳然睇她一眼,不满道。 “就你那连信息都不回你的初恋男友?算了吧!钟佳然,你还是别傻了!我看你那初恋男友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说不定早不知和谁好上了!你就别再傻傻想着他了!看看你,为了那初恋男友,你都拒绝了多少追求者!真难为萧柏多次被你拒绝,仍旧对你痴心不渝,真是太让人感动了!”向奕洁一脸羡慕道。 “奕洁,等哪天你也遇到了真爱,你就会明白感情往往心不由己!”钟佳然低低幽叹道。 第11章生日惊喜 时光匆匆,一晃,杜安承已出国留学三年。 就在今天,杜安承已在剑桥大学成功拿到计算ie证书、特许金融分析师cfa证书和英国皇家物流与运输学会ilt证书,圆满归国。 杜安承回国后,杜国豪建议他到杜氏集团旗下的跨越快运总公司上班,但他不同意,反而跟他爸说,他要玩两年再工作。 杜国豪想到自己年过半百的身子还算硬朗,又想到曾经对杜安承的亏欠,他在心里斟酌一番后,答应了他。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杜国豪的家也不例外。 杜国豪与原配梁娟的婚姻是属于家族利益联姻,实则,他对梁娟并无爱意。婚后两年,梁娟为杜国豪相继诞下大女儿杜雪珍和二女儿杜安琪。 就在杜国豪二女儿杜安琪五岁时,他去“大足石刻”旅游,巧遇了在那里实习导游的薛亚玲,并对她一见钟情,随后,对其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一年后,薛亚玲为杜国豪生下了杜安承,做了未婚妈妈,彼时,薛亚玲才二十芳华。 杜国豪一再跟薛亚玲承诺,他一定尽快跟梁娟离婚,娶她为妻,但因梁娟次次都以死相逼,所以杜国豪便一直没能兑现承诺。 于是,杜国豪在薛亚玲老家县城铜梁为她购置了一套二百多平米的商品房,并且每月准时给她卡里打一大笔钱,以作母子俩的生活费。而杜国豪本人,偶尔才会去薛亚玲家与她一番缠绵。 因此,杜安承从小就是与他母亲相依相伴长大,他感觉杜国豪这个父亲就像是家里的客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且,一年到头至多也就能见到十来次。 直到2001年,梁娟因乳腺癌离世。薛亚玲终是和杜国豪结为合法夫妻,成功上位。 随即,薛亚玲和杜安承正式入住杜家豪宅――重庆渝北区香樟林别墅。彼时,杜安承已经上高中。 就这样,杜国豪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杜安承母子。所以,现今他对杜安承这幺儿是格外的偏爱,放纵。 杜安承跟他爸谈妥后,先去了一趟小龙坎钟佳然家里,然后,径直去了北京。因为他心心念念爱慕多年的钟佳然,还在北京念书,她还有一年才毕业。 杜安承在英国留学期间,每天必然一个电话打给钟佳然,这是雷都打不动的!她要不接他电话,他就一直打到她接听为止,不厌其烦。其实,他也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她明显的不耐烦,可不与她通话,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他清楚,她心里至今还想着高朗,因为,她至今还偶尔给高朗发qq留言。他永远不会告诉她,高朗其实也同样想着她。 9月19是钟佳然的生日,恰巧周日,没课。 一直追了钟佳然这个清华校花三年,被其直接拒绝了n多次的同班同学萧柏,今日又拜托她闺蜜向奕洁将她约到了北京动物园海洋馆。 海洋馆中的灯光透过水波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充满浪漫与神秘色彩。 钟佳然正和向奕洁透过玻璃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喜笑颜开,心情甚佳。 突然,萧柏手捧九十九朵大红玫瑰花,走到钟佳然跟前,单膝下跪,眼神期待地望住她大喊:“钟佳然,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一定给你一生幸福!”他眸子里满是坚定的色彩。 钟佳然见此,愣住!她和闺蜜一起来海洋馆游览,不料竟有这么一出!她早已拒绝过他多次,他怎还不死心? “答应他!” “答应他!” …… 围观人群齐齐开始起哄。 “钟佳然答应我吧!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萧柏一脸紧张地望着钟佳然,再次恳切道。此刻,他满脸通红,紧张到了极致,额头已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钟佳然一脸为难地看着萧柏,再次拒绝吧,考虑到这么多人围观,怕他面子上挂不住;不拒绝吧,她又确实不喜欢他!钟佳然正斟酌着怎么婉拒了他才好。 这时,杜安承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把拥住钟佳然,随即,一脸深情地看着她,“亲爱的,怎来了海洋馆也不告诉我?害我好找,还好你室友告诉我你来了海洋馆。”话音一落,杜安承还在钟佳然一脸吃惊的脸上飞快亲吻了一下,刹时,他脸庞上浮起了春花般的笑容。 萧柏见此,心里倏然一滞,神情也极是狼狈,面色铁青,难看到了极致! “杜安承……你……”钟佳然惊讶得说话都有些接巴,“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他不是在英国留学吗? “亲爱的,有什么话咱们回去慢慢说。”说罢,杜安承便搂着钟佳然的纤腰,一同走出了海洋馆。 下一刻,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萧柏顿失力气,瘫坐在地。 “萧哥!” “萧哥!” …… 萧柏叫来的哥们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此时此刻,却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 萧柏不料自己信心满满的一场浪漫求爱,竟然这样乌龙收场,亏他还特地叫来这么多哥们为他起哄助阵,不料却让他们看了一场笑话。 可是,钟佳然有男朋友他怎不知道?三年来,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她,全校明明没有一人捕获她的芳心!怎就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可是,钟佳然真的跟他一道走了! 难道……他真是钟佳然的男朋友? 一走出海洋馆,钟佳然便试图扯开杜安承紧搂在她腰间的手,杜安承不仅不松开,反而握紧了几分,一脸痞笑,“不想被人纠缠就把戏做足了!” “你怎知我不乐意?我偏就乐意被人纠缠!松手!”钟佳然猛地抓开了杜安承的手臂,一不小心指甲把他手背划破了皮。 “唉呦!你这小猫,怎三年不见还没学会温柔!”杜安承拿眼瞪她,抱怨道。 “所以,杜安承你最好离我远点!”钟佳然厉色警告道。 “可我偏就喜欢小猫!怎么办?钟佳然这辈子你甩不掉我的!”杜安承痞气十足道。突然,他话锋一转,有些生气道:“钟佳然,你就不问我怎么在这里?还有,我接连三天没给你打电话,你也不问问?” “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国的?”钟佳然随意问道。 “我大前天回来的。想知道我为何在这里,你跟我来便知道了。”杜安承说着,便将她拉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法拉利跑车,径直将她拉上了车。 随即,杜安承也上了车,快速发动了车子。 追出来的萧柏及他那些哥们,还有钟佳然的闺蜜,都看到钟佳然上了一辆法拉利豪华跑车。这样的豪车即便是在权贵云集的首都北京也是为数不多。 所有人都好生惊诧,钟佳然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难怪那么多追她的人都吃了闭门羹,原来竟是名花有主! “杜安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钟佳然看着他,蹙眉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反正不会把你卖掉!”杜安承眼睛熠熠发亮,脸上挂着痕迹淡淡的笑纹,心情甚好。 钟佳然不再说话。 “钟佳然,你就不问问我在国外过得咋样?好不好?”杜安承忽然冒出一句,语气还微微有些怨艾。 “我看过得很不错啊,红光满面,精神蓬勃,还用得着问吗。”钟佳然漫不经心回答。 “你就是不关心我!”杜安承气呼呼道。 她又不是他爸妈,干嘛要关心他!钟佳然不再搭话,懒得理他。 没过多久,杜安承的法拉利便开到了海淀区紫竹院路香格里拉饭店停车场。 随即,二人一同走进了香格里拉饭店,杜安承拉着钟佳然径直往二楼中餐厅走去。 钟佳然一走到餐厅门口便看见,餐厅正中间摆放着的一大圈心型蜡烛瞬间点亮,大心里面点燃的蜡烛又摆成的“生日快乐”几个大字。 杜安承拉着她缓缓迈步走了进去。 这时,音乐响起,所有人合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紧接着,酒店工作人员推出一个九层蛋糕,从另一端缓缓走向了钟佳然,正在大家都闭眼沉醉在歌声与幸福中时,一条铂金钻石项链套在了钟佳然脖颈上。 钟佳然反应过来,立刻试图将项链取下,杜安承制止了她的动作,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钟佳然,大四让我做你的男朋友,为你挡桃花。” “杜安承,我不需要!”钟佳然毅然拒绝道。 “钟佳然,你需要!就像今日,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还准备答应他不成?钟佳然,我们就这样说好了,我只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强迫于你。”杜安承一本正经承诺道。 钟佳然还欲说什么,这时,歌曲结束,音乐停,然后,她闭眼许愿,吹灭蜡烛。 紧接着,钟佳然对面正前方墙壁的屏幕突然亮起,让她惊喜万分的是,屏幕上竟出现了她爸妈,“然然,爸爸妈妈永远的宝贝,生日快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紧接着,是她两岁多的亲弟弟钟智晖天真笑着道:“姐姐,生日快乐!”他发音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好萌稚。 钟智晖是在钟佳然上清华第一年出生的。 刹时,钟佳然感觉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热泪禁不住滚落下来。 视频播放完,音乐再次想起,却是欢快抒情的轻音乐,霎时,整个餐厅所有灯光亮起。 钟佳然这才看清,整个餐厅布置得如梦如幻似玫瑰天堂一般,还有音乐竟是角落里的乐队现场演奏的。 这时,杜安承弯腰,礼貌伸手,十分绅士地邀请钟佳然与她共舞。 钟佳然犹豫片刻,便将手搭了上去,二人开始优雅起舞。 “视频是什么时候录制的?”钟佳然轻声问道。 “昨天。”杜安承回答。 “杜安承,谢谢你!”钟佳然真诚感激。 “你喜欢就好!”杜安承笑着道。 “杜安承,真的很感谢你带给我的生日惊喜。不过,做我男朋友的事,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耽误你。再说,我自有办法挡桃花。” “谁说你耽误我?你有什么好办法挡桃花?放心,我会遵守约定,只做你名义上的男朋友,绝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这事就这么定了!” “杜安承!你别在固执了!” “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杜安承……” 二人就这么边跳边聊。 杜安承一番耐心游说,钟佳然烦了,不再决绝反驳他,但也没答应他。 但杜安承却故意把钟佳然的不反驳当作同意,他就这样成了钟佳然名义上的男朋友,她的护花使者。 当然,这只是杜安承追钟佳然的一种方式,他的终极目标可是成为钟佳然的合法丈夫。他不仅想得到她的人,他还想一并得到她的心。 此刻,在暖和的灯光下,杜安承的脸庞显露出一副胜利所沉醉的样子,酣红、明朗、得意,仔细一瞧,就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房里正在荡漾着喜滋滋,乐淘淘的纤细波纹,一圈又一圈。 第12章初到公寓 就这样,杜安承以钟佳然男友的身份,堂而皇之搅和进了她的生活里。 杜安承的突然出现,的确为钟佳然赶跑了她身边不少桃花,就连一直不言放弃的萧柏也终是死了心。 杜安承在北京真就只是玩!杜氏集团旗下的跨越快运在北京也是有分公司的,不过,他看都没去看一眼! 倒是这清华大学,杜安承倒是来的勤!他的法拉利一周最少在清华校门口出现三次。 钟佳然有时不想理他,可他总是有办法让她乖乖出现。就像今天,钟佳然在电话里已经跟他说了,太累,不想出去。杜安承非得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到她烦了!直接关机! “钟佳然!钟佳然!钟佳然……”怎料,他竟出现在她的宿舍楼前,大吼大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不出现还得了! “杜安承你想干嘛?”钟佳然气呼呼跑出来,美目瞪着他,凶道,“你跑来我宿舍楼干嘛?你怎么进来的?” “钟佳然你舍得出来了?”杜安承笑眯眯看着她,好心情问道。 “杜安承!你到底想干嘛?”钟佳然语气里尽是怒意。 “钟佳然,走!我发现有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味道不错,你一定喜欢,我带你去尝尝!”杜安承说着,便拉着钟佳然欲走。 “我不想去!”钟佳然站着不动。 “走了!”杜安承硬拽着她走。 “杜安承,我说了不想去!你能不能不要烦我!”钟佳然猛地甩开杜安承的手,怒吼道。她声音里尽是不耐烦。 “钟佳然!叫你陪我吃个饭就这么难!”杜安承也倏然怒了!因为他想到: 今天是圣诞节,她一大早就在高朗的qq上留言,祝他圣诞快乐! 这高朗也是,一大早也给她留言,问她过得好不好? 可见,这两人至今仍对彼此念念不忘! 他们还有完没完?她又将他这男朋友置于何地? 二人在女生宿舍楼前拉拉扯扯,钟佳然看着过上过下那么多人,终还是如他所愿,与他去了那家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名叫“星空餐厅”,位于市中心,是一家非常有特色的西餐厅,包间全都特别小,装修的格调特别浪漫,很适合情侣约会。 钟佳然一走进去,发现里面竟是梦幻般的蓝紫色,四周墙壁有无数的小灯,或明或暗,或闪或灭,柔柔的灯光打下来,就像是夜晚星空一般,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愉悦。 包间里桌面的布艺花纹也是别具一格,刀叉摆放得整齐有序,桌面上的摆放成心形的蜡烛和鲜花,被水晶般的灯光一照,非常漂亮。 钟佳然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说一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多少都有点感动,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钟佳然,圣诞快乐!”杜安承将桌上放着的一束玫瑰拿起递给她。 “谢谢!”钟佳然接过玫瑰花,轻声谢道。 “喜欢吗?”杜安承情意绵绵地看着她,期待地问道。 “嗯,喜欢。杜安承,谢谢你!”她感谢他,一次又一次带给她的惊喜;一次又一次对她的细致用心。 “我只要你开心!”杜安承看着她,灼灼目光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缱娟爱意,随即又道:“佳然,坐下点餐,咱们先吃点东西。” 二人面对面坐下,点了喜欢的东西吃,又畅聊了很久。 不觉就过了十一点,钟佳然恍然一惊,“糟了!宿舍大门关了!” “今晚去我家住呗。”杜安承随口便道。 杜安承口中的家,是指他在北京王府井附近买的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也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杜安承!别忘了,你只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我如何能随意去你家?”钟佳然怒气驳斥。 “我就收留你住一晚,你如何不能去?还是……”杜安承故意顿了顿,坏坏一笑,“你想到别的什么事了?” “你……”钟佳然漂亮的鹅蛋脸刷地红了,躲开他的眼睛,“不跟你说了!”话音一落,她便快速冲出了包间。 “佳然……”杜安承赶紧追了出去,在门口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都怪你!我说了不出来,现在好了,害我今晚进不去宿舍!”钟佳然转头杏眼圆睁,瞪着他,气愤吼道。 “今晚就去我家,我不会吃了你!”杜安承看着她,肃然道。 “我不去!”钟佳然气咻咻吼道。 “那你是打算露宿街头一夜?”杜安承笑嘻嘻看着她,问道。 “我住酒店不行呀?”钟佳然气呼呼吼他一句,便大力甩开她的手,径直朝前走去。 “钟佳然,原来你是想和我开房呀?”杜安承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揶揄道。 “你!”钟佳然回头瞪她,羞恼道:“谁要跟你开房?” “你一个女孩子住酒店,叫我怎么放心,所以我当然得寸步不离了!我既然把你带出来,自然是要对你负责,万一有什么事,我怎跟叔叔阿姨交待?”杜安承看着她,正儿八经道。 “你!”钟佳然气得满脸通红,却一时想不到骂他的话。 “怎样?钟佳然你是去我家?还是咱们一起去酒店开房?”杜安承一脸谑笑。 “杜安承!”钟佳然气得瞪向他的大眼直喷火苗。 最终,钟佳然还是被杜安承拉上车,径直带回了他公寓。 杜安承有顾钟点工打扫卫生,公寓还算整洁干净。 就这样,钟佳然便在这里住了一宿。杜安承确也说话算话,没有对她怎样,二人各睡一间,互不干扰。 次日一早,钟佳然起床,洗漱一番,打开冰箱一看,见有鸡蛋、牛奶、酸奶、面包,想到今日周末没课,她还好心情地做起了早餐。 她拿着食材走进厨房一看,烤箱、微波炉、灶具、锅、碗、瓢、盆倒是样样齐全,不过,全都是崭新崭新,一看就是从来没有用过。 厨房里竟然有锅灶没调料! 最后,钟佳然蒸了两碗酸奶鸡蛋羹,烤了几片土司,简简单单的早餐便做好了。 钟佳然出生在小康之家,她母亲是家里的全职太太,一手包揽了家务活。懂事的钟佳然从小就自觉帮着母亲做家务,也学到了一点母亲的厨艺,别说,还拿得出手。 杜安承吃着钟佳然独创的酸奶鸡蛋羹,入口酸酸甜甜,瞬间一股甜丝丝的感觉涌上他心头,现下明明是寒冬腊月,零下十二度,他却感觉仿佛阳春三月的春风吹过心头,暖意融融。 杜安承忽然觉得,这才有家的味道。没有女人的家只能说是房子,住的地方,跟旅社没啥区别,不过一个是长期的,一个是零时的。 这下,家里有了一个女人,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家一下子像是有了温度,不再冷冰冰,也不再让人觉着空空荡荡。 两人吃完早餐,钟佳然收拾好碗筷,便叫杜安承送她回学校。 杜安承没答应,反而看着她,一脸认真道:“钟佳然,搬来这里住!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绝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搬来这里住,我们就像知己好友般做个伴。”他的语气里有很深的渴求。 “杜安承我不会搬来的,你要不愿意送我回宿舍,我就自己搭车回去。”钟佳然说罢,便往门口走去。 “钟佳然,你不愿搬过来?你在怕,你怕哪天会爱上我?”杜安承故意用激将法。其实,他心知肚明她心里一直想着的,爱着的人是高朗。她给高朗的每一条留言,他都看过,字里行间无不饱含深情。 “你说是就是吧,总之,我是不会搬过来的。”钟佳然岂不知他在用激将法。 “钟佳然,让我做你男朋友!我不会比任何人做得差!更不会比任何人少爱你!相信我一定能给你幸福!钟佳然,我爱你!”杜安承屏息凝神注视着她,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杜安承,我们不可能,我不喜欢你。”钟佳然回望着他,再次拒绝。钟佳然的性格就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钟佳然,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你就试着了解我,给我个机会,等你发现了我的好,爱上我也不一定。”杜安承眼神渴盼地盯着钟佳然,不死心道。 “杜安承,你放弃吧!你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没有感觉。你想,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要喜欢早就喜欢上了。杜安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钟佳然依旧是直接了当拒绝他。拖泥带水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不是,佳然,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你根本不了解我!佳然,给我个机会,做我女朋友,让我给你幸福!”杜安承用求恳的眼神看着她,固执道。 “送我回去吧!”钟佳然不想再与他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杜安承偏就如此灵顽不灵。 二人还是绕着这个问题,很是争论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忽地,杜安承想起今天是周末,钟佳然没有课。 于是,在杜安承的软磨硬泡下,二人又一道去市场买了菜、肉、米、调料等。 中午,杜安承又如愿吃到了钟佳然亲手做的菜肴,吃遍了珍馐美味的杜安承居然吃得停不下嘴,直赞,“好吃!好吃!” 钟佳然的厨艺得徐慧传授,徐慧的厨艺是亲戚朋友公认的好。但由于钟佳然没有经常下厨,所以,她今日做的几道菜也只能算是可以,比饭店里大厨烹饪的菜肴差多了。偏生,杜安承就是觉得她煮的菜简直人间美味,非常给脸地把她做的三菜一汤全都吃了。 钟佳然自己顶多就吃了一盘的份量。 钟佳然见此,竟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于是,晚饭,她又大展厨艺,又做了三菜一汤。杜安承依旧很给脸,把她做的菜肴扫荡一空。 钟佳然收拾好碗筷后,二人聊了一阵,最后,二人达成协议,以后每逢周末钟佳然便来杜安承的公寓做饭。 然后,杜安承开车,愉快地将钟佳然送回了清华校园大门口。 就这样,钟佳然和杜安承一直这般友好地交往着。别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名义上男友”的口头协议,都当他们是一对货真价实的情侣,还夸赞郎才女貌,般配!般配! 第13初夜 杜安承立马追了出来,两人一路拖拖拽拽,从公寓门口,到电梯,再到楼下路口,但固执的钟佳然对杜安承的苦苦挽留始终无动于衷,最后,她还是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杜安承想到钟佳然在北京没房住;她已毕业也不可能再回清华宿舍住,她就这样提着行李离去,他怎能放心! 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车,杜安承赶紧的,也招了一辆出租车,急忙上车,急急道:“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快点!” “好,没问题。”司机谦和应道。 “师傅,前面那辆车快拐弯了,麻烦快点!”杜安承一脸忧急道。 出租车司机于是加快了速度,紧跟在钟佳然搭乘的那辆出租车后。 钟佳然见杜安承竟然搭车跟着她,于是,她转头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暂时先不去雅馨酒店,麻烦先甩掉跟在后面那辆出租车。” 钟佳然打算先去酒店暂住几天,等租到房子再搬出租屋,从此摆脱杜安承,所以,她不愿意他知晓她的住处。 “好。”出租车司机于是开始左拐右拐,试图甩掉紧跟在后面那辆出租车。 “师傅,你快点!快点!……”杜安承见快要跟丢了钟佳然的车,坐在副驾座上不停焦急叫嚷。 杜安承吼得出租车司机好生心烦,也还是按捺住情绪,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七拐八拐。 “师傅,麻烦快点!快点!……”杜安承继续焦惶嚷着。 出租车司机微微皱眉,继续加大油门,紧跟着钟佳然搭乘的出租车。 杜安承搭乘的出租车开至一个岔路口拐弯时,突然从另一条道路,迎面冲来一辆面包车,出租车司机赶紧猛打方向盘,还是避之不及,两车相撞,车祸发生。 “啊!……”钟佳然本是回头看甩掉了杜安承没有,却不料,正看到两车相撞这一幕,她吓得仓惶大叫,“师傅,停车!快停车!”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安全地带。 钟佳然赶紧下车,狂奔车祸路口,她不停在心里祈祷:“杜安承,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钟佳然跑到杜安承乘坐的出租车前,看见他已斜倒在副驾驶座位上,昏迷过去,右边额头鲜血直流,一路流下,染红了头发、脸、右耳、脖颈、衣领……顷刻,一股强大的内疚感油然而生,眼泪夺眶而出。 “杜安承!你醒醒!你醒醒……”钟佳然流着泪,焦灼大吼。 此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人群。交警也快速赶来了车祸现场,将此段路封锁了起来,暂时禁止通行。 钟佳然挤过人群,来到出事的出租车前,试图打开车门,救出杜安承。可是,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打开车窗。 好在,有人拨打了救护车电话。 十多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务人员将昏迷过去的杜安承、出租车司机、面包车司机通通抬上了救护车,紧接着,在车上便为三人输液救治。 钟佳然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钟佳然搭乘那辆出租车司机为人可以,想到钟佳然的行李箱还在他车上,于是,他赶忙开车跟上救护车一路跟到北京协和医院。 杜安承、出租车司机、面包车司机皆被推进了急救室,钟佳然焦急等在外面,这时出租车司机将行李箱给她提了上来,憨厚道:“小姑娘,你的行李箱。” “谢谢师傅!”钟佳然感激地接过行李箱,忽地想起什么,从钱夹里拿出一百块钱道:“师傅,这是车费。” “小姑娘不用了!你看,你朋友都出事了,算了,再说我没带钱夹上来,也没法找零钱给你。”出租车司机推辞。 “师傅你拿着,不用找了,你们早出晚归挣钱也不容易。”钟佳然将钱硬塞给了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推辞不过,拿钱离开了医院。 不久,急救室门口又赶来了好些人,个个一脸焦灼,许是出租车司机和面包车司机的家属。 钟佳然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等待了一个半小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谁是杜安承的家属?”医生问道。杜安承的名字,医生是从他身上携带的证件得知的。 “我是。医生他怎么样了?”钟佳然赶紧回答。 “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你可以进去看他了。不过,切记不要刺激他,因病人伤在头部,情绪过激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医生交待完毕,便走了。 钟佳然走进去看见杜安承脑袋缠着厚厚的纱布,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再次忍不住流下内疚的眼泪,他要因此有个什么,她一定内疚一辈子。 过了一会儿,护士将杜安承推入了普通病房,钟佳然紧随其后。 不多时,跨越快运北京分公司的经理、主管通通都闻讯赶来病房探望杜安承,鲜花、果篮堆满了病房。 下午五点,杜安承终是悠悠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 坐在床边的钟佳然见此,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回了原处,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关切道:“杜安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佳然,原谅我!别再生我气!”杜安承没有回答钟佳然的问题,反而一脸紧张地盯着她,虚弱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快好起来!”钟佳然的声音温柔中透着关切。 “佳然,你原谅我了?”杜安承看着她舒心地笑了,那笑容犹如北京的三月,春风吹的暖意融融,“那你别搬走!留下来!” “好。”钟佳然笑着点头,“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不饿,你别去,留下来陪我!”杜安承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央求道。 “不吃东西怎行?要不我去公寓给你煲个营养粥过来?”钟佳然说罢,便欲起身走人。 “佳然,我不饿,留下来陪我!”杜安承抓着她手臂不放,用略带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要求道。 钟佳然想到医生的交待,不能让他情绪过激,于是便顺了他意,一直待在病房陪着他,直到他睡熟,她才回了公寓。 次日一早,钟佳然便在公寓里煲了养生粥,给杜安承送过来,她一推开病房门,便看见杜安承的眼睛正巴巴望着门口。 “佳然……”杜安承一看见钟佳然,脸上立刻浮起了琼花般的笑容,他熠熠灼亮的眼睛灿灿如星子。 “你醒了。我给你煲了粥过来。”钟佳然边说边将保温饭桶里的乳鸽粥倒在碗里,然后递给他,柔声道:“起来,趁热喝了。” 杜安承坐起身,却不伸手接碗,而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带着微微撒娇的语气道:“你喂我!” 钟佳然想到再耽搁,上班就迟到了,本想拒绝他,又想到他现在是病人,迁就他一下吧,于是,她便坐到床边,一勺一勺地耐心喂他喝粥。 杜安承一脸幸福地吃着钟佳然喂的粥,心里头的喜悦感涌遍了全身,甜滋滋的。 杜安承食欲不错,竟然将保温桶里钟佳然装下的一大碗乳鸽粥,一口一口吃完了,他还有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杜安承,你注意休息,若有不舒服就按铃叫护士。我先去上班了,中午再过来看你。”钟佳然说罢,便站起身欲走人。 “佳然……留下来陪我!你请假,工资我开双倍给你!”杜安承一把拉住钟佳然的手臂,要求道。 “杜安承,我照顾你是因为把你当朋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钟佳然听了杜安承的话,有些怒了。 “佳然,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你能陪陪我!佳然,留下来陪我!”杜安承赶紧解释,他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杜安承,我就是请假也得亲自去公司,我本就是公司的新人,昨天我已经旷工一天了,今天再不去,公司领导怎么看我?”钟佳然耐心解释道。 “那你回公司请了假就过来。”杜安承忙又道。 “好,若是请到了假,我就立刻过来。你有事就叫护士。”钟佳然话音一落,便往门口走去。 杜安承见钟佳然开门走了出去,熠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又开始巴巴地望着病房门口。 没过多久,便有护士来为他量体温、输液等。 眼见,五瓶药水输完,杜安承也没盼到钟佳然的影子,倒是他公司里那些高层干部,今日又都带着鲜花、果篮、各种营养品来看望他了,又是塞满了整个病房。 上午十一点,杜安承的爸妈都闻讯赶来了他的病房。 就这样,杜安承是杜氏集团董事长杜国豪企业家儿子的身份,被媒体曝光。 协和医院的工作人员立刻将杜安承转到了医院vip贵宾套房,还为他安排了私人护士。 据交警查看监控,调查出结果,导致这场车祸的发生是因为面包车司机拐道逆行造成,面包车司机是这场车祸的主要责任人,应当承担百分之七十的责任;出租车司机超速,应承担百分之三十的责任。 然而,面包车司机已因抢救无效,昨晚七点死亡;出租车司机脑部创伤过重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人事不醒。 第13章初夜 时间飞逝,转眼,钟佳然也完成了四年学业,顺利拿到了商业美术设计师icada证书和中国认证设计师d证书两大证书。 毕业后,钟佳然在国内最具名气的威龙服饰有限公司成功应聘上了一设计师岗位,她还幸运地被分配到北京总公司女装设计部。 就这样,钟佳然留在了北京发展。 杜安承因此也选择留在了北京。 他一个电话打给杜国豪,次日便到杜氏集团旗下的跨越快运北京分公司任职,担任总经理一职。 跨越快运有限公司成立于1989年,经过近二十年发展,如今跨越快运有限公司已是国家“aaaaa”级物流企业,总部位于重庆。 其主营国内限时航空物流业务。以时效著称,拥有五架夜航全货机及独一无二的航线自主权,员工一万余人,运输车辆达五千余台。在北京、上海、天津、浙江、江苏等二十几个省市设立分公司,网络遍布全国32个省500多个城市,营业网点达2000多家,实现跨越省8小时到达,首创“限时未达,全额退款”承诺。 目前,“跨越快运”已经成功上市,市值300多亿,而且大有上升趋势,是杜氏集团旗下最盈利,最具潜力的公司。 北京相当不好租房,价格还昂贵,钟佳然连续找了十来天,都没找着满意的房子。最后,终是同意杜安承的建议,搬去了他的公寓。 从此,杜安承竟自主将接送钟佳然上下班的活,给包揽了下来。 为此,钟佳然的同事都理所当然认为杜安承是她男朋友,个个都用羡慕的眼光看她,“哇!钟佳然你男朋友的法拉利好酷哦!” 开始,钟佳然还解释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啦!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还说,“同学天天接送你上下班?对你这么体贴?钟佳然别不好意思承认嘛!” 后来,同事们羨艳地说,“钟佳然你真好福气,男朋友又帅又有钱!” 钟佳然就都是笑笑,懒得再解释。 有一天,杜安承突然在钟佳然的旧qq上看到这样一条留言,“佳然,你现在哪儿?很幸运,这次,我被选中加入中国男篮奥运队员,八月初我就将随团队去北京参加奥运会。我想去北京之前见你一面,佳然,答应我!望回复!” 杜安承的脸色瞬间变了,暗道:“高朗竟要来北京!他竟要来北京!” 他忽又想到,钟佳然至今心里仍旧想着高朗,迟迟不肯接受他!他俩见面必定旧情复燃,那他这么些年的努力岂不通通白费! 不!他不允许!他绝不给他们有任何在一起的机会! 八月初,现在是七月中旬,也就是说高朗还有半月就要来北京了。看来,他得抓紧时间了! 接下来的日子,杜安承每天都寻思着,怎样才能让高朗和钟佳然彻底没了复合的可能。 只是,他苦苦思索了十来日,依旧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这日,杜安承同往常一样去威龙服饰公司门口接钟佳然下班,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她出来,打电话给她,才知她去参加了公司的部门聚会。 于是,杜安承便开车回了公寓。 直到深夜十点,杜安承仍不见钟佳然回来,便又打电话给她,他听出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明显的醉意,赶紧问她,“钟佳然,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现在哪里?” “在蒙记全羊宴。”电话里头,钟佳然的声音有些吐词不清。 杜安承听清楚后,立马挂断电话,径直开车去到蒙记全羊宴,然后找到钟佳然所在的包房。 一看,坐在桌上的钟佳然已是喝得满脸绯红。 这时,坐在她右边的同事端起了酒杯,“钟佳然,欢迎你加入威龙!我再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罢,那名同事便豪爽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钟佳然见此,也只得喝下端起的那杯酒,她正欲仰头喝酒时,杜安承突然冲进包间,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各位,不好意思!我女朋友酒量不行,这杯酒,我就代她喝了。” “杜安承!你这是干嘛?谁是你女朋友?”钟佳然转过头一看,竟是杜安承夺去了她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站起身,发火道。 “亲爱的,你已经喝多了!”杜安承笑着看向钟佳然,低低道。随即,他又看着餐桌上其他人,“各位,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多了,我就先送她回去了。各位尽管吃好,喝好,今日我请客。” 杜安承说罢,便将钟佳然扛出了包间。 “杜安承,我没喝多!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钟佳然伏在他肩头,拳打脚踢不停抗议。 杜安承丝毫不理会钟佳然的反抗,扛着她径直来到座驾前,一把将她塞进了副驾座。 紧跟着,他也坐上了车,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二十分钟后,便到了公寓停车场。 杜安承停好车,转头看着已安静睡过去的钟佳然,温柔一笑。 紧接着,他下了车,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回了公寓她的房间,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又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突然,他看见她面颊上的红晕,灯光的照射下如花朵般一层层的渲染开来,美丽绚烂绚丽,红扑扑的鹅蛋脸美丽中透着妩媚,好美! 杜安承艰涩地吞了吞口水,终是忍不住凑上去轻啄了两口。 “高朗,别闹……”钟佳然伸手拂了拂痒痒的脸,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嚷道。 杜安承一听见“高朗”二字,他脸色倏然一变!寒沁得骇人!紧接着,他猛然一声怒吼:“钟佳然!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钟佳然却是闭着眼睛没反应。 他一把抓住钟佳然的双肩,剧烈摇晃着,“钟佳然,你说我是谁?我是谁?” “高朗……我要睡觉……别烦我……”钟佳然含糊不清吐词,眼睛依旧闭着。 “钟佳然!你起来!你给我睁开眼看清楚,我到底是谁?”杜安承额头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拽住她的肩胛,将她提起坐在了床上,瞪着她,愤懑大吼。 “高朗……你干嘛……”钟佳然闭着眼睛呓语。 “钟佳然!……”杜安承气结,咬牙吐出,“还想心心念念想着高朗是吧?当我杜安承空气是吧?今天我要让让你记住我到底是谁?!” 杜安承话音一落,便开始惩罚性地狂吻她,脸、耳垂、脖颈、锁骨…… 他们一同倾倒在床。 杜安承越吻越留连这丝滑般的触感,他有些停不下来,他还想要更多…… 杜安承身体越发滚烫,满面红涨,额头青筋暴起,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他开始猴急地解她的衣服纽扣,一颗、两颗、三颗…… 片刻,杜安承额头有豆大的汗水滑过,刹时感觉四面都是碧波的江水,柔柔碧波荡漾将他包裹其中……又感觉像是在海浪的顶峰,仿佛有沸腾的海水满溢开来…… 泛滥春色渐渐溢满了整个房间…… 次日清早,钟佳然悠悠转醒,习惯性地伸懒腰,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看,身侧竟躺着杜安承! 再一看,两人皆是浑身赤裸,他的手臂还无耻地搭在自己腰间! 刹时,她心里蓦地一惊!猛然坐起身,仓惶大叫:“啊!……” “钟佳然,我会对你负责的!”此时,杜安承也醒了,温柔看着她,承诺般道。 “杜安承!你混蛋!……”钟佳然想到自己竟这样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又想到高朗,她眼圈蓦地一红,簌簌掉下泪来。 “好了,钟佳然,我会对你负责!”杜安承温言安慰,伸手试图将她揽入怀中。 “杜安承!你禽兽!你滚!滚……”钟佳然一掌拂开他的手臂,泪流满面,愤忿大吼。她脸色苍白,眼神寒气逼人,似利剑一般,要把人吞了一样,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散发着戾气。 “这是我的家,你叫我滚哪里去?”杜安承看着她,好笑道。 “你!……”钟佳然气结! 她开始迅速穿衣,下床,然后,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起东西。 “钟佳然!你要搬走?!”此时,杜安承也穿好了衣服,见她竟开始收拾行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裂眦嚼齿,怒问。 “杜安承放手!”钟佳然通红的美目狠狠剜了他一眼,愤怒道。 “不放!”杜安承忿然作色,“钟佳然,我杜安承就这么不入你的眼?!他高朗究竟有什么好?不就是会打篮球吗?” “高朗哪里都好!”钟佳然毅然道出一句。 “钟佳然!……”杜安承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咬牙道:“我今天就要让你记住到底是谁好!” 杜安承话音一落,便开始疯狂撕扯她的衣服。 “怎么?你还要再强迫我一次?”钟佳然清冷的目光看着他,漠然问道。 杜安承手上的动作蓦地顿住,与之对视,他的眼里似心痛,似内疚,似无奈…… 半晌,他放缓声音,“佳然,别走!让我照顾你一辈子!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他的声音诚挚中隐约带着一丝恳求。 “杜安承,枉我那样信任你!对你一直没有防备,却不想,你竟是一只狼!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轻易相信别人!”钟佳然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冰冷。 话音一落,她再次拂开他的手,继续收拾行李。 “钟佳然,别走!我发誓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杜安承再次拉住钟佳然的手臂,保证道。 钟佳然沉默地扯开他的手臂,继续收拾行李。 最终,杜安承挽留无果,钟佳然拖着行李箱,决绝走出了他的公寓。 第14两车相撞 杜安承立马追了出来,两人一路拖拖拽拽,从公寓门口,到电梯,再到楼下路口,但固执的钟佳然对杜安承的苦苦挽留始终无动于衷,最后,她还是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杜安承想到钟佳然在北京没房住;她已毕业也不可能再回清华宿舍住,她就这样提着行李离去,他怎能放心! 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车,杜安承赶紧的,也招了一辆出租车,急忙上车,急急道:“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快点!” “好,没问题。”司机谦和应道。 “师傅,前面那辆车快拐弯了,麻烦快点!”杜安承一脸忧急道。 出租车司机于是加快了速度,紧跟在钟佳然搭乘的那辆出租车后。 钟佳然见杜安承竟然搭车跟着她,于是,她转头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暂时先不去雅馨酒店,麻烦先甩掉跟在后面那辆出租车。” 钟佳然打算先去酒店暂住几天,等租到房子再搬出租屋,从此摆脱杜安承,所以,她不愿意他知晓她的住处。 “好。”出租车司机于是开始左拐右拐,试图甩掉紧跟在后面那辆出租车。 “师傅,你快点!快点!……”杜安承见快要跟丢了钟佳然的车,坐在副驾座上不停焦急叫嚷。 杜安承吼得出租车司机好生心烦,也还是按捺住情绪,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七拐八拐。 “师傅,麻烦快点!快点!……”杜安承继续焦惶嚷着。 出租车司机微微皱眉,继续加大油门,紧跟着钟佳然搭乘的出租车。 杜安承搭乘的出租车开至一个岔路口拐弯时,突然从另一条道路,迎面冲来一辆面包车,出租车司机赶紧猛打方向盘,还是避之不及,两车相撞,车祸发生。 “啊!……”钟佳然本是回头看甩掉了杜安承没有,却不料,正看到两车相撞这一幕,她吓得仓惶大叫,“师傅,停车!快停车!”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安全地带。 钟佳然赶紧下车,狂奔车祸路口,她不停在心里祈祷:“杜安承,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钟佳然跑到杜安承乘坐的出租车前,看见他已斜倒在副驾驶座位上,昏迷过去,右边额头鲜血直流,一路流下,染红了头发、脸、右耳、脖颈、衣领……顷刻,一股强大的内疚感油然而生,眼泪夺眶而出。 “杜安承!你醒醒!你醒醒……”钟佳然流着泪,焦灼大吼。 此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人群。交警也快速赶来了车祸现场,将此段路封锁了起来,暂时禁止通行。 钟佳然挤过人群,来到出事的出租车前,试图打开车门,救出杜安承。可是,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打开车窗。 好在,有人拨打了救护车电话。 十多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务人员将昏迷过去的杜安承、出租车司机、面包车司机通通抬上了救护车,紧接着,在车上便为三人输液救治。 钟佳然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钟佳然搭乘那辆出租车司机为人可以,想到钟佳然的行李箱还在他车上,于是,他赶忙开车跟上救护车一路跟到北京协和医院。 杜安承、出租车司机、面包车司机皆被推进了急救室,钟佳然焦急等在外面,这时出租车司机将行李箱给她提了上来,憨厚道:“小姑娘,你的行李箱。” “谢谢师傅!”钟佳然感激地接过行李箱,忽地想起什么,从钱夹里拿出一百块钱道:“师傅,这是车费。” “小姑娘不用了!你看,你朋友都出事了,算了,再说我没带钱夹上来,也没法找零钱给你。”出租车司机推辞。 “师傅你拿着,不用找了,你们早出晚归挣钱也不容易。”钟佳然将钱硬塞给了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推辞不过,拿钱离开了医院。 不久,急救室门口又赶来了好些人,个个一脸焦灼,许是出租车司机和面包车司机的家属。 钟佳然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等待了一个半小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谁是杜安承的家属?”医生问道。杜安承的名字,医生是从他身上携带的证件得知的。 “我是。医生他怎么样了?”钟佳然赶紧回答。 “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你可以进去看他了。不过,切记不要刺激他,因病人伤在头部,情绪过激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医生交待完毕,便走了。 钟佳然走进去看见杜安承脑袋缠着厚厚的纱布,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再次忍不住流下内疚的眼泪,他要因此有个什么,她一定内疚一辈子。 过了一会儿,护士将杜安承推入了普通病房,钟佳然紧随其后。 不多时,跨越快运北京分公司的经理、主管通通都闻讯赶来病房探望杜安承,鲜花、果篮堆满了病房。 下午五点,杜安承终是悠悠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 坐在床边的钟佳然见此,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回了原处,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关切道:“杜安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佳然,原谅我!别再生我气!”杜安承没有回答钟佳然的问题,反而一脸紧张地盯着她,虚弱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快好起来!”钟佳然的声音温柔中透着关切。 “佳然,你原谅我了?”杜安承看着她舒心地笑了,那笑容犹如北京的三月,春风吹的暖意融融,“那你别搬走!留下来!” “好。”钟佳然笑着点头,“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不饿,你别去,留下来陪我!”杜安承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央求道。 “不吃东西怎行?要不我去公寓给你煲个营养粥过来?”钟佳然说罢,便欲起身走人。 “佳然,我不饿,留下来陪我!”杜安承抓着她手臂不放,用略带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要求道。 钟佳然想到医生的交待,不能让他情绪过激,于是便顺了他意,一直待在病房陪着他,直到他睡熟,她才回了公寓。 次日一早,钟佳然便在公寓里煲了养生粥,给杜安承送过来,她一推开病房门,便看见杜安承的眼睛正巴巴望着门口。 “佳然……”杜安承一看见钟佳然,脸上立刻浮起了琼花般的笑容,他熠熠灼亮的眼睛灿灿如星子。 “你醒了。我给你煲了粥过来。”钟佳然边说边将保温饭桶里的乳鸽粥倒在碗里,然后递给他,柔声道:“起来,趁热喝了。” 杜安承坐起身,却不伸手接碗,而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带着微微撒娇的语气道:“你喂我!” 钟佳然想到再耽搁,上班就迟到了,本想拒绝他,又想到他现在是病人,迁就他一下吧,于是,她便坐到床边,一勺一勺地耐心喂他喝粥。 杜安承一脸幸福地吃着钟佳然喂的粥,心里头的喜悦感涌遍了全身,甜滋滋的。 杜安承食欲不错,竟然将保温桶里钟佳然装下的一大碗乳鸽粥,一口一口吃完了,他还有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杜安承,你注意休息,若有不舒服就按铃叫护士。我先去上班了,中午再过来看你。”钟佳然说罢,便站起身欲走人。 “佳然……留下来陪我!你请假,工资我开双倍给你!”杜安承一把拉住钟佳然的手臂,要求道。 “杜安承,我照顾你是因为把你当朋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钟佳然听了杜安承的话,有些怒了。 “佳然,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你能陪陪我!佳然,留下来陪我!”杜安承赶紧解释,他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杜安承,我就是请假也得亲自去公司,我本就是公司的新人,昨天我已经旷工一天了,今天再不去,公司领导怎么看我?”钟佳然耐心解释道。 “那你回公司请了假就过来。”杜安承忙又道。 “好,若是请到了假,我就立刻过来。你有事就叫护士。”钟佳然话音一落,便往门口走去。 杜安承见钟佳然开门走了出去,熠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又开始巴巴地望着病房门口。 没过多久,便有护士来为他量体温、输液等。 眼见,五瓶药水输完,杜安承也没盼到钟佳然的影子,倒是他公司里那些高层干部,今日又都带着鲜花、果篮、各种营养品来看望他了,又是塞满了整个病房。 上午十一点,杜安承的爸妈都闻讯赶来了他的病房。 就这样,杜安承是杜氏集团董事长杜国豪企业家儿子的身份,被媒体曝光。 协和医院的工作人员立刻将杜安承转到了医院vip贵宾套房,还为他安排了私人护士。 据交警查看监控,调查出结果,导致这场车祸的发生是因为面包车司机拐道逆行造成,面包车司机是这场车祸的主要责任人,应当承担百分之七十的责任;出租车司机超速,应承担百分之三十的责任。 然而,面包车司机已因抢救无效,昨晚七点死亡;出租车司机脑部创伤过重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人事不醒。 第15章流产 中午下班,钟佳然以照顾出车祸的朋友为由,向部门主管请了两小时假,紧接着,她赶紧回公寓做了饭菜,给杜安承送去。 钟佳然提着保温桶刚走到协和医院门口,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显示杜安承,“喂,杜安承咋了?” “佳然,我刚转到了vip部111病房。佳然,你请假了没?什么时候过来陪我?” “我刚到医院,现在就上去。就这样,挂了。”钟佳然挂断电话,径直往vip部走去。 钟佳然来到vip部111病房,推门而入。 杜安承见钟佳然进来,立刻笑得灿若莲花,指着坐在他床前的杜国豪和薛亚玲,介绍道:“佳然来了,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钟佳然礼貌问候。 “你好!” “你好!”杜国豪和薛亚玲同时微笑回应。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钟佳然。”杜安承忙又道。 杜国豪和薛亚玲都不约而同转头仔细看了看钟佳然,形象好,气质佳,不错!都各自在心里暗暗赞道:“儿子真有眼光!” 钟佳然的脸瞬间尴尬地红了,忙解释道:“叔叔阿姨,其实我只是杜安承的同……” “佳然!我们的事,以后再慢慢告知爸妈,我肚子好饿,你给我带了什么饭菜?”杜安承赶紧打断了钟佳然的话。 钟佳然忙将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柔声道:“中午时间比较紧,没时间煲汤,我就炒了两个清淡小菜,晚上再煲点汤过来。” 钟佳然边说着边将病床配制的用餐隔板拉至中间,然后将饭菜一一端了上去。 随即,杜安承开心地吃起来,吃得很香。 杜国豪和薛亚玲看见隔板上摆着的一盘清炒牛肉丝、一盘清炒丝瓜和一碗白粥,都不约而同轻皱了一下眉头,都在心里暗道:“吃这样简单的饭菜,儿子怎么跟得上营养!” 其实,就只做这两道菜,对钟佳然来说已是不易。虽说菜是提前买在冰箱里的,但毕竟只有两小时,又要炒菜,又要熬粥,还要给他送过来,时间挺紧的,导致她将自己的用餐时间压缩到仅有十分钟。 本来,病房可以订制营养套餐,只是,杜安承偏要等着吃钟佳然送来的饭菜。 “杜安承,你慢慢吃!我先回公司上班,晚上再过来看你。”接着,钟佳然又看向杜国豪和薛亚玲,温言道:“叔叔阿姨,我先去上班了!” 语罢,钟佳然便欲往房门走去。 “佳然,你答应请假陪我的!”杜安承赶忙一把抓住钟佳然的手臂,一脸不舍道。 “你知道我才到公司不久,请假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我这样上班也是可以照顾你的呀。”钟佳然解释道。 “干不下去就辞职!做我杜家的儿媳妇,在家打理好家务,做一个尽职的妻子就好,无需抛头露面在外头工作。”杜国豪威严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满。 薛亚玲见此,也赶忙道:“是呀,姑娘,你医院单位两边跑也累,你就请假,专心照顾承承,等他好了,你再去上班。” “叔叔、阿姨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钟佳然决定跟他们说清楚,她不是杜安承的女朋友。 “啊……”杜安承知道钟佳然要说什么,脑子一急,突感头痛欲裂,抱头痛呼一声。 钟佳然也被杜安承吓到,及时闭了嘴。 “承承,你怎么了?”薛亚一脸焦灼道。 杜国豪赶忙叫来了医生护士。 医生一番检查后,把家属叫出病房,细心交待:“病人刚做了微创颅内去淤手术,没有完全康复前,大脑都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你们做家属的切记了,近段时间尽量不要违和病人的意思;不要跟病人争辩;不要跟病人谈论他敏感的话题;尽量满足病人的要求,其他没什么大问题,病人恢复得还可以。” 就这样,钟佳然跟单位请了假,专职照顾起了杜安承。 因为杜安承做的是微创抽淤手术,恢复良好,十日后,主治医生便说,“病人恢复良好,已无大碍,再留院观察几天便可出院。” 次日,杜国豪和薛亚玲夫妇飞回了重庆。 五日后,主治医生说,“从ct片上看,无病人恢复良好,脑渗血情况也彻底消失,今日便可以办理出院。出院后,保护好头部,防止碰撞,以免造成头部二次伤害。” 随即,钟佳然为杜安承办理了出院。 然而,钟佳然没想到,因为杜安承豪门少爷的身份曝光,她在医院照顾杜安承的画面竟被媒体偷拍,胡乱报道,大势宣扬,她是未来杜氏豪门的媳妇。 就这样,高朗得知了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初恋女友竟然已快嫁入豪门!她早就把自己忘了!亏得自己还对她日思夜念,念念不忘! 高朗因心情受到影响,奥运比赛时发挥失常,成绩不尽人意。 最终,2008年中国男篮得了世界第八名。 又过了一月,钟佳然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她惊得张惶不知所措,告知了杜安承。 “佳然……你说的是真的?”杜安承眼角眉梢飞扬,是那样的欢悦,紧捏住她的肩胛,激动地问道。 “嗯。”钟佳然轻点了一下头。她不料他竟是如此激越的反应。 “太好了!太好了!佳然嫁给我!我们现在就飞回重庆结婚!”杜安承脸庞瞬间涨上了对孩子紧张而期待的潮红,赶紧道。 钟佳然想到高朗或许早把自己忘了,现在,她已阴差阳错有了杜安承的骨肉,也许这就是天意,犹豫半晌,她终是轻轻点了头。 杜安承见此,唇瓣微张,似有满腔的喜悦要说出来,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猛地将钟佳然紧紧拥入怀里,紧紧的。 次日,钟佳然便去公司辞了职,同杜安承回了重庆。 随即,双方父母正式见面,在共同商议之下,择好了佳期。 半月后,一场轰动重庆全媒体的一场隆重订婚,在解放碑最豪华的希尔顿酒店隆重举行。 经双方父母商议决定,筹备两月,趁着钟佳然肚子还不是很显怀,便给杜安承和钟佳然俩举办婚礼,完婚。 杜国豪和薛亚玲为筹办婚礼忙得热火朝天,装点家居、发请柬、定酒宴等。 然而,就在婚期前十日,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这日,徐慧正在厨房为丰盛的晚餐忙碌,钟佳然帮着择好菜,又想帮母亲打下手,徐慧爱女心切,硬说厨房油烟大,孕妇待久了不好,将她赶出了厨房。 钟佳然走出厨房,突感胃里直冒酸水,她知道定是又要孕吐,赶紧的,跑进了厕所,“嗙”!她脚底一个打滑,摔倒在地! “啊……”钟佳然顿感小腹一阵剧烈疼痛,紧接着,她浅粉色的睡裤上竟浸出了鲜血。 正在把玩洗涤液的钟智晖见此,吓得矗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姐姐!姐姐……” 这日杜安承也在她家,他正在客厅看电视,突然听见钟佳然一声痛呼,赶紧冲进了厕所,他也脚底一个打滑,差点也摔一跤!往地上一看,厕所满地都是洗涤液!他极力稳住脚,蹲下身将呻吟不止的钟佳然抱起径直冲出了屋子,急痛道:“佳然,一定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 在厨房炒菜的徐慧,听到了动静,也跟着跑下了楼,坐上车,一起赶往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钟学良从建材市场回到家里,见只有自己儿子一个人在家里,问道:“晖晖,你妈和姐姐呢?” “妈妈,姐姐和哥哥,他们都出去了!”钟智晖用他说话漏风的小嘴答道。 三岁多的钟智晖机灵、淘气、幼稚、活泼、爱笑,胖乎乎的身体,圆圆的脑袋上理着个小平头,那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老是忽闪忽闪的,仿佛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似的。 “这样啊。”钟学良说着走进了厕所,突然脚底一个打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钟学良叫唤一声,站起来,发现沾了一手的洗涤液,往地上一看,一地的洗涤液!怎么地上还有一小摊有些凝固的血液?!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钟学良赶紧跑到客厅,拨打钟佳然的手机,发现她的手机竟遗留在家里! 紧接着,钟学良赶紧拨打了徐慧的手机,结果手机铃声还是在家里响起。 他又赶紧拨打了杜安承的手机,手机通了,杜安承很是沉痛的声音传来,“喂!” “安承,然然在哪里?然然还好吧?”钟学良赶忙焦灼问道。 “佳然……佳然……”杜安承声音哽颤,几乎说不出话来,听上去更加痛楚了几分。 “然然怎么了?你快说呀!然然到底怎么了?”钟学良焦急莫法! “佳然……流产了……”杜安承哽咽回答,他的声音无比悲恸。 “什么……那然然呢?然然怎么样了?”钟学良虽有些预感,但听到担忧落实,他还是心头一阵难过。 “医生说,佳然已脱离危险,只是刚做了手术,有些虚弱。爸,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杜安承极力平复的声音,依旧难掩住一波波发自心底的钝痛。 钟学良一放下电话就一脸严肃地盯着钟智晖,“厕所地板上的洗涤液是不是你倒的?” 钟智晖见父亲的样子突然变得好凶,有些怕怕地看着他,怯怯地点了点头。 钟学良跨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狠狠在他屁股“啪啪”两巴掌打得脆响。 钟智晖“哇”地一声哭了。长到三岁多,第一次挨打,钟智晖完全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委屈极了!越哭越凶,颇有山河崩堤的架势! 钟学良气闷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眉头紧锁,完全不理他! 钟智晖见父亲竟不似平日里哄他,越想越伤心,自个爬上真皮长沙发,哭着哭着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钟学良见此,想到现在正是严寒的冬月,怕他着凉,赶紧将他抱到床上,还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稚气的脸蛋,哀叹一声,走出了房间。 第16章意见分歧 坐月子期间不便举办婚礼,于是,原定的婚期便这样取消了。 杜安承一直待在钟佳然家里陪伴她、安慰她、照料她。 一月后,钟佳然出了月子,杜安承才去杜氏旗下跨越快递重庆总公司上班,担任总经理一职。 钟佳然从小就梦想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设计师,所以,她想回北京发展。她认为在北京的发展空间大,而且北京人才辈出,能学到很多东西。 然,当她跟未婚夫杜安承说起这事时,杜安承眉头一皱,立马强烈反对:“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北京!” “我在北京念了四年书,对北京无论是环境还是人文都较为熟悉,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钟佳然不料他竟反对,不高兴道。 “你一个女孩子离乡背井跑那么远,我怎能放心!”杜安承放缓口吻,“佳然,你待在家里就好了,不用上班。相信你未婚夫我,养自己妻儿还是没问题的!” “你叫我整日无所事事,就这样待在家里,这和废人有什么区别!我不要!这不是我想过的生活!我要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业!”钟佳然毅然反驳。 “女人要什么事业?”杜安承依旧决绝反对。 钟佳然不料杜安承竟是这么个态度!她脸色变了变,怒道:“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 “贤妻,贤妻,一个妻子的职责本就是应该在家里操持好家务,照顾好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杜安承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杜安承,我还不是你妻子呢?”钟佳然淡漠看向他,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淡淡道。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未婚妻,当然我的妻子!不过差一个形式上的婚礼,随时都可以举行!”杜安承斩钉截铁道。 “我们性格不合,这婚不结也罢!”钟佳然看着他,眼神淡漠疏离,冷淡道。 “钟佳然?你什么意思?!”杜安承脸色铁青,表情僵硬,直盯着她,怒吼。 “我的意思是,我们性格不合,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杜安承,我们取消婚约吧!”钟佳然看着他,一脸认真道。 “什么!你竟因为一次小小的争吵就要与我取消婚约!钟佳然,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杜安承咋然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暴露,像是火山即将爆发,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没有!我心里从未有过你!杜安承你听清楚了,若不是那晚你对我做出禽兽事情,若不是怀了你的孩子,我根本不会和你订婚!”钟佳然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喝道。 “你!……”杜安承越听越气,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憋着气,突然,他感觉头痛欲裂,“啊”地一声抱头蹲地,痛苦呻吟。 “杜安承……你怎么了?”钟佳然见此,忙蹲到他身边,关切道。 “头……头好痛!”杜安承表情痛苦,艰难回答。 “杜安承,你先躺床上,我马上叫救护车!”钟佳然赶紧将杜安承扶上了床,紧接着,拨打了120。 十分钟后,120车到了钟佳然住的小区楼下。 这时,去市场买菜回来的徐慧,刚好撞见医务人员和钟佳然扶着杜安承从电梯里走出来,赶忙焦急问道:“然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妈,安承的头痛发作了,我送他去医院。”钟佳然匆匆回答,语毕,便和护士一起将杜安承扶上了救护车,然后,一同去了医院。 救护车将杜安承送到了重庆市第三军医大学西南医院。 脑科专家张教授看了杜安承的情况,然后叫护士给他打了一针镇静针,然后又开了些药物,然后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是的,医生。”钟佳然回答。 “病人是不是近半年脑部受过较严重的创伤?”张医生问道。 “是,四月前出了一次车祸,撞到了头。医生,他怎么了,没事吧?”钟佳然着急问道。 “就这样看,问题不是很大,就是受了刺激导致。具体病人颅内恢复得怎样,还得做个ct检查才清楚。作为病人家属千万注意了,近一年都不要去刺激病人,病人尚且处于恢复期,若是大脑反反复复受到刺激,不仅不利于病情,还恐留下后遗症。”张医生郑重警告道。 “哦,知道了,谢谢医生。”钟佳然听了医生的话,刹时,一股熟悉的内疚感袭上心头。 好在,ct检查结果出来,杜安承没什大碍,颅内无病变,也无渗血情况,恢复良好,唯一,就是近一年大脑处于修复期,不能受到刺激。 因为这样,钟佳然终是对杜安承让步了,放弃了去北京发展的念头,好好跟他商量,言词恳切地对他说:“安承,我跟我妈的性子不一样,她能整日就围着家、围着爸、围着我和弟弟转,做一全职太太,可叫我这样,只怕迟早疯掉!我不想成日就在家里打转,我想当一名成功的设计师。想想,看见别人把自己亲手设计的作品穿在身上,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安承,你就让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好不好?” 杜安承见钟佳然确实热爱设计专业,在她一番软磨硬泡下,终是答应她去设计公司上班,不过,只能留在重庆。 其实,杜安承主要是担心,自己留在重庆,钟佳然却去了北京,两人长期分居两地,导致他们本就不是很牢固的感情发生变故,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同意,她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第二天,钟佳然到重庆沙坪坝区炫凯服饰股份有限公司,成功应聘上了设计师岗位,成为了炫凯公司的一名职员。 炫凯服饰主打品牌男装。 钟佳然非常有设计才华,半年后,便升职为设计部小组长。 2009年9月,她几月前报名参选的设计稿,更是成功入围了上海迎世博“中华杯”国际服装设计大赛总决赛,过两天,她便要去上海参加总决赛。 随即,钟佳然将这一好消息告知了好友孟语君。 孟语君为钟佳然的幸运感到很高兴,也很羡慕!但钟佳然好运,是她这个霉伤心永远羡慕不来! 2004年农历十一月十一正午,孟语君打电话回家,家人告诉她,奶奶离开了,永远。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也是唯一让她感受到爱的人,永远离开了! 孟语君表达不出当时的心情,她只感觉鼻头酸涩;眼睛也酸涩;喉咙也酸涩;舌头也酸涩;牙齿也酸涩;口腔也酸涩;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酸涩……渐渐,她再也抑制不住沉痛的感情,就像闸门挡不住洪水那样,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那时,孟语君刚踏入社会,去到珠海三月不到,她连公交车都不会乘坐! 种种原因,她没有回去见她奶奶最后一面,给她奶奶留下了最后的遗憾和永远无法偿还的心情,也给她自己的人生留下了最大的遗憾! 尽管,孟语君狠心没有回去见她奶奶最后一面,但是她奶奶依旧把她常年戴的那对黄金耳环,留给了她。 关于这对黄金耳环,她奶奶曾这样告诉她:“语君,以后奶奶走了,把这对金耳环留给你。” “不!奶奶要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也还是要走啊!这对金耳环,奶奶走后就留给你。” “奶奶,我觉得戒指更好看,有花。” “傻瓜!这对金耳环是奶奶用八克重那个金戒指打的,这个金戒指只有五克。” …… 孟语君深知,奶奶对她的偏爱,早已超过了对她的亲孙子孙女。她害怕面对离别,她害怕永远回忆那一幕!她不要面对离别,她不要最后一面!她不要! 2005年底,孟语君还未从奶奶离去的悲痛中走出,她又因病入院。 由于珠海市香洲区人民医院查不出病因,建议她转院去珠海市中大五院。2006年的春节,孟语君是在中大五院度过的。 2006年正月初八,孟语君的主治医生吕医生休完春节假期,第一天来上班,告知她:“你骨髓穿刺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自身免疫系统溶血性贫血,你打电话叫家人来医院一趟。” 孟语君听得有些懵,惶惶问道:“吕医生,我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叫家人来?” “你的病,就是血红细胞破了,有些不好治,请家人来,可以照顾你,而且有些检查需要家属签字。”吕医生如实回答。 “吕医生能不能不请家属?我老家在重庆,我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从没出过远门,珠海这么远,他们根本找不到。”孟语君眼神哀求,言词恳切。 她不知怎么跟家人说,她在医院。从来,她对家人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你若是请不来家人,现在就办理出院,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医院担不起这个责任!”吕医生语气有些淡漠。 没办法,孟语君只好打电话将自己生病入院的事,如实告知了家人。 三日后,孟语君的三个表哥,分别是她大姑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二姑的二儿子,他们三人轮流连夜开车将她爸爸孟运彬送来了珠海市中大五院。 随即,孟语君的主治医生把她爸爸和三个表哥叫去了医生办公室,说了一阵话。 然后,孟语君三个表哥买了水果和鲜花送给她,便回了重庆。孟运彬则一直留在中大五院陪伴了她两个多月,直到她出院前一天,他才乘坐直达重庆的大巴车回去。 出院第二天,孟语君回到松下电子厂上班。 当天上午,孟语君的主管找到她,对其劝退辞职,还说,即便她不主动辞职,等到合同期满,松下也不会再与她续签合同。 孟语君骨子里是一个要强的人,想到主管都对她劝退了,明显松下已经容不下她了,当即她便辞职了。 离职后,孟语君没有直接回老家,而是去了广州交往了大半年的男友邵东晨那里。 邵东晨是广州昌盛拉链厂的一名车间主管。他和孟语君是2005年中旬,通过他妹妹邵冬梅介绍认识的。邵冬梅是孟语君的下铺室友,两人玩得很要好。 邵东晨见孟语君脸部浮肿,关切道:“语君,你脸怎么肿了?没休息好?” “不是没休息好,是因为我得了自身免疫系统溶血性贫血,打了几月激素造成的,现在我也一直在吃激素,医生说暂时不能停药。”孟语君如实道。 医学术语,孟语君不懂。不清楚“自身免疫系统溶血性贫血”是个什么病,只知道吕医生说,这是个很严重的疾病,随时可能走人的疾病。 邵东晨也听不懂医学术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疾病,听孟语君说,医生说得很吓人,于是,温言安慰她:“别担心!医院也有可能误诊。再说,现在的医生多黑心,故意把病说得很吓人,这样才好骗病人的钱。明个,我带你去广州人民医院检查。” 次日,邵东晨跟厂里请假一天,陪她去广州人民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包括最让她难受的一项检查骨髓穿刺。 一周后,检查结果出来跟珠海市中大五院检查结果一样,自身免疫系统溶血性贫血。 后来,邵东晨从卡里取了三万块钱塞给孟语君。他说,现在他卡里只有这么多钱;他说,回家好好养病。 然后,他给她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卧铺的。 孟语君的初恋,就这样画上了句点。 孟语君不怨他,真的。 俗语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他当然可以拒绝让她拖累一生! 就这样,孟语君收下了他的钱和火车票,2006年5月回了重庆老家。 从此,孟语君再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 第17章你有佳然电话 孟语君想的,她以为的,回来重庆后,就是回到她儿时成长的家。 可是,不是!不是她以为的! 孟语君奶奶离世后不久,农村老家因为政府规划拆迁,秦淑芳便去了孟运彬帮人看守的建筑工地上,也住在了工地上。 就这样,孟语君回到重庆后,也住到了孟运彬看守的工地上。 渐渐,孟语君发现工地上的杂工、机修工、保安、厨房大姐等,所有人看她都是一脸同情! 所有人也只是同情!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希望她坚强活下来的,就只有她爸爸和三个姑姑。 孟语君回来是因为害怕客死异乡太悲凉!她知道自己是个苦命的穷孩子得不起这花钱的病,得了就该死!她不敢奢望着谁能救她! 后来,孟运彬那个2006年已身家千万的大侄儿安道鸿在工地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就是拿几十万给舅舅讨个媳妇也无所谓呀,何况还是救一个人!舅舅,你明天就带孟语君去重庆西南医院,钱你莫担心!医生说怎样就怎样,该做骨髓移植就做骨髓移植!” 次日,孟运彬带着孟语君去了重庆西南医院,等待了半个小时后,安道鸿果然派了他的司机――小武,手持银行卡来了西南医院。 说实话,孟语君当时就被小武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吓着了!好恐怖! 随即,他们一同去挂急诊,小武凶巴巴对孟语君道:“身份证拿出来!” 挂完号,小武将孟语君的身份证扔到了地上。 孟语君蹲地拾起身份证,泪水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 后来,西南医院血液科的专家廖教授说:“自身免疫系统溶血性贫血虽说做骨髓移植可以治愈,但是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后,你得长期吃一种非常昂贵的抗排异反应的药,你没必要做。溶血吃激素药是可以压制住的,激素药很便宜,长期吃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经济负担。” 最终,孟语君没有做骨髓移植手术。又随孟运彬回了工地。 孟运彬看守的工地就是安道鸿的。因孟运彬太节俭,长期端工地食堂的剩菜剩饭吃,工地上没有人瞧得起他,但因为他跟老板沾亲带故,工人们都不屑去说他。 孟语君能理解,爸爸为什么那么省吃俭用,生活中那般扣扣缩缩,因为她生重病,随时可能走掉,他只能拼命地捏住钱,将来养老! 有一天,食堂晚上吃剩下些肉沫豇豆,孟运彬同往常一样把剩菜装盘收好,然后放进食堂冰箱里冷藏起来。 次日早上,孟运彬煮面时告诉孟语君,他把昨晚食堂吃剩的肉沫豇豆放在食堂冰箱冷藏柜里,叫她去端来,等下放在面条里当哨子。 孟语君不识得食堂的盘子,结果,错端了工地上一对机修工夫妇吃剩下,也存放在食堂冰箱冷藏柜里保鲜的肉沫豇豆。 等到孟语君一家把那小半盘肉沫豇豆吃得油都不剩一滴后,孟运彬告诉她,端错了! 那对夫妇当面没说孟语君一句半句,可是她真的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本来每天端食堂的剩菜剩饭已经够丢脸了,这下还端了人家私人的,她真的觉得好无地自容! 她也再不愿住在孟运彬看守的工地上了! 次日,孟语君去应聘了一份工作,在距离孟运彬工地不远的广场那家“重庆苏大姐火锅馆”当服务员,包吃包住,一月底薪800元加开瓶费。 渐渐,火锅馆所有服务员杂工都纷纷议论,孟语君脸黄、眼睛黄,是不是有肝炎,然后,后厨竟把孟语君的饭菜单独留出来,没人愿意再与她同桌吃饭。 孟语君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她没有肝炎,她脸黄,眼睛黄是因为溶血导致红细胞破裂,引起胆红素比常人高,所以脸黄。 火锅馆所有人都怕接触她,她默默咽下无数苦水后,终是选择了辞职。 紧接着,她又到重庆西南医院对面的“嘉一面庄”应聘了收银员一职,一月一千二,包吃包住。 没几天,孟语君又遇到和火锅馆一模一样的情况。 面庄所有人都说她脸黄,肯定是得了肝炎,没人愿意与她同桌吃饭,厨房阿姨也把她的饭菜单独拿碗盛出来。 孟语君忍气吞声半年,终还是辞职了。 鱼的眼泪,滴在水里,不会有人看见,就像孟语君的眼泪,滴在心里,别人也永远看不见,永远看不见! 此时此刻,孟语君只想天大地大能有属于她的一个家!于是,她想到了为自己找一个家,找一个归宿。 这样想,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第二天,她便去了沙坪坝一个叫“缘分天空”的婚姻介绍所,交了五百元钱,成了缘分天空婚介所的会员,要求,要有房子,哪怕只有二十平米一个单间! 通过婚介所,孟语君认识了一叫温勇的男子,比她大两岁,职业是自主网上卖机票。 相处一月孟语君发现,此人有孝心,有能力,但是对她一毛不拔! 孟语君想到这人有孝心,有能力,所以忍了!吝啬便吝啬吧!反正她自己也把钱看得紧! 然而,两月后的一天,温勇竟然对孟语君说,他包里少了两百块钱,还说怀疑是孟语君偷了! 温勇的话,如同给孟语君当头一棒!顿时把她打得头昏脑胀!初三时寝室同学们对她那些冷嘲热讽的话,霎那间,统统涌进了她脑子里!泪水在她眼眶里一圈一圈地打着转…… 她沉默了……哽咽…… 半晌,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随便你信不信,我没有拿过你的钱!我知道你那个包里装的是钱,所以我碰都不敢碰你的包!” 随即,孟语君删除了温勇的电话,从此,山水不相逢。 后来,婚介所又给孟语君介绍了朱铭杰,职业电焊工,比她大九岁。 朱铭杰起初对孟语君很好!给她剥瓜子壳、洗衣服、做饭等,总之是千依百顺。 有一天,朱铭杰说,他三十多了,等不起了,正儿八经想找个人结婚。 孟语君想到,朱铭杰没结婚都攒钱买了套房子,虽然只有五十平米,也还是说明朱铭杰这人沉着稳重。 她又想到,她若不回她爸爸的工地,在重庆就连个住处也没有,她也是正儿八经想找个人结婚了! 就这样,孟语君和朱铭杰交往四月不到,在2009年2月14日情人节那天到民证局领取了结婚证。 办酒席需要钱,当时朱铭杰交给她的工资卡里只有一万二千元,加上他爸爸给的五千元钱,一共只有一万七千元钱,无法办酒席! 因为没有摆酒席,孟语君的家人一分彩礼钱也没有得到!可怜孟语君的家人白养她一场! 孟语君什么也没有跟朱铭杰计较,她只想跟他好好过;一起努力,一起发家,把小房子变成大房子。 然而,孟语君和朱铭杰刚领证两月,奇葩的一幕发生了,朱铭杰的亲妈朱秀荣突然来了家里。 孟语君这才得知,朱秀荣才是朱铭杰的亲妈,而他带她回重庆合川老家见的那个妈,是后妈。原来,朱铭杰爸妈从小离异,他一直是跟他亲妈长大的,姓氏也是随了他亲妈。 婚后第二月,孟语君怀孕了,在家待产,朱铭杰去了成都上班。 朱秀荣终是忍不住跟孟语君哭诉:“这房子我本不想买,铭杰呀,她骂我把钱捏到手头不买房子,害他三十几还讨不到媳妇,还动手打我!逼得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我老吴死了的赔偿款全部拿出来给他买了这套房子。铭杰呀,14岁就到社会上打工,打工十多年,买房子的时候他竟然一分钱都拿不出……” 孟语君一听懵了!朱铭杰不是说,这房子是他自己买的吗?!打工十多年,买房一分钱都拿不出,他在干嘛?! 尽管朱秀荣怎么黑朱铭杰,孟语君考虑到,如今结婚证也领了,孩子也怀了;她又想到,至少现在朱铭杰对她是好的,回家工资全部上交,还洗衣做饭。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孟语君想到自己有溶血这个病,于是2009年9月10这天,怀孕六月的她独自去了重庆西南医院做全面产检,胎动频率、彩超、唐氏筛查等。 孟语君做完了所有产检,检查结果,胎儿一切正常。 孟语君拿着产检报告走出西南医院大门口那一刻,长长吁出了一口气。这时,她耳边突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孟语君?” 孟语君循声看去,竟是她初中偷偷暗恋了三年整的高朗!只见,他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左手提着水果和营养品。他阳光帅气的外形依旧,比初中更多了一股由内而发的成熟魅力。 时隔多年,经历了太多世事沧桑,受尽命运苛待的孟语君再次见到曾偷偷喜欢过的男孩,有欢喜、有惊讶、却没了当年那种发自内心的怦然心动,诧异道:“高朗!” “孟语君,你都结婚了?恭喜你呀!”高朗清爽笑道。 “嗯!谢谢!”孟语君回笑,又问道:“高朗,你怎么也来了西南医院?” “我爷爷生病了,在这里住院,我来看他。”高朗面色忽地变得有些沉重,回答。他的声音更是透着浓浓的哀伤。 “哦,严重吗?” “有点严重,是肺癌晚期。” “肺癌……”孟语君突然想到世上最爱她的奶奶也是得的肺癌,“高朗,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老爷爷吧!” “好。那我替爷爷谢谢你了!” “不客气!” 二人一同往西南医院住院部走去。 “哦,对了,孟语君,你和佳然还有联系吗?”高朗突然问道,他的声音透着掩藏不住的期待。 “有啊!我和佳然一直都有联系呀!前几天佳然还和我通话,说她现在在上海参加什么……杯什么服装大赛。”孟语君的语气里有很深的羡慕。 “你有佳然电话?她的电话是多少?”高朗赶忙用右手掏出手机,一个跨步走到孟语君跟前,问道,他的声音又激动,又兴奋,还带有些紧张。 “13638580216。”孟语君流利地说出了钟佳然的电话。 “13638580216,对吗?”高朗对这自己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清晰念出,确认般问道。 高朗想到,曾告诉过佳然他的生日是2月16,而她的手机号最后四位竟是0216!这是巧合?还是她还记着他?反正,他的手机号后四位数0919,是为怀念她特意挑选的尾号。 “对,没错。你没有佳然电话?佳然没和你联系?”孟语君疑惑道。 “没有。佳然……自从在qq上给我留言分手后,便再不怎么理我,我发了好多留言给她,她也没回我……”高朗一边将佳然的电话号码保存至手机,一边失落回答。 “哦,可能是佳然工作比较忙吧!我看她的qq动态都很少更新。佳然自从换了这个qq号就很少发动态了。”孟语君见他一脸失落,忍不住安慰道。 “换qq号?佳然什么时候换了qq号?”高朗一脸诧异地问道。 “是啊!佳然换qq好久了!记得,我刚参加完中师考试,佳然就给我发了留言,说她换qq号了。你不知道?”孟语君疑惑问道。 “什么!”高朗一脸的难以置信!瞬间,他心里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像是水气涨在了胸口,将他撑的呼吸都被掐住了般闷疼! 第六感告诉他,他和佳然一定错过了什么! 第18章再次相见 高朗将随他一道看望了爷爷的孟语君送出住院部大楼后,他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来到医院一处安静的角落,兀自矗立着。 随即,高朗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犹犹豫豫半晌,终是翻开手机盖按了几下,却又立即将手机盖合上,过一会儿,他又翻开手机盖按几下,又立马将手机盖合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终是拨通了钟佳然的电话。 “你好!”钟佳然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高朗身子激动地颤了一下,心跳骤然加速,他的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他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对着手机,张口结舌,却没有发声。 “喂?你好?你哪位?”钟佳然的清甜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传入高朗耳里。 就在钟佳然以为谁打错了,准备挂断电话时,手机里突然传来高朗那熟悉而磁性的声音,“佳然……我是高朗……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颤,有些哑涩,还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钟佳然听到高朗的声音,拿着手机的手猛然一颤,手机差一点就掉落在地,鼻头蓦地一酸,泪水潸然而下,她的舌头似被钳住了,喉咙也似被堵住了,再发不出声音。 “喂?佳然,你在听吗?佳然,说话!佳然……”高朗再听不到电话里传来声音,以为佳然连电话都不愿意接听他的,心里蓦地一慌,直对着电话焦急叫嚷,他的声音里满是惶惶。 钟佳然努力平复一阵情绪后,尽量保持声音波澜不惊,“我在听。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不好!自从你留言与我分手,我就没一天过得好!”高朗对着手机,一脸哀怨道。 钟佳然听高朗声音里充满了怨艾,满心疑惑道:“不是……你留言要跟我分手的吗?” “佳然,我没有!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你在哪里?我想见你!”高朗的声音很是迫切。 钟佳然正准备脱口而出“上海”二字,突然想到,她和杜安承已经订婚,他们即便见了面,也只是徒增伤感,还不如把彼此藏在心里怀念! 想到这里,钟佳然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哽颤道:“高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我已经订婚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不能在一起”已成定局,那便选择遗留心底。 其实,几个月前,高朗就在报纸上看到了她与杜安承订婚的消息,此时听见她亲口说起,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刺痛!心中似被喝了一坛子酸醋,酸得他难受,那股酸涩的气流涌溢过他喉咙,他的声嗓也变得酸涩,“佳然……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就想见你一面,只要见你一面就行!” “我在上海。”钟佳然沉默一阵,终是回答。 “好!佳然,我现在去买票!佳然,等我!”高朗挂了电话,立马跑出医院大门,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北机场!麻烦快点!”高朗一坐上车,便急迫道。 到了江北机场,高朗竟买到了当天下午一点二十,重庆江北机场直飞上海浦东机场的机票。 下午五点,高朗赶到了上海市浦东新区上海世博洲际酒店888套房,这是公司为钟佳然安排的住房。 房门打开,时隔八年,曾经的恋人再次相见,瞬间,两人都像是全身的血液凝结住,不流了!同时都僵直了身体,愣怔在原地! 高朗直勾勾盯着钟佳然,只见她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下摆是由低到高的弧线,优雅的微蓬起来,露出少女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雪白的肌肤宛如刚沐浴过牛奶澡一般,精致的鹅蛋脸看上去水润水润。她长长的卷发,像海草一样轻盈,又如瀑布一般美丽。 八年未见,她更美了!颜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双目晶晶,清水芙蓉,宛如天仙。 钟佳然同样一眨不眨盯着站立在门口的高朗,只见,他身着一身休闲运动装,高挺的鼻子,有型的唇,英俊的脸,他的样子看上去比以前更成熟了!他的个子也更高了! 两分钟后,钟佳然突然被拥进一个火热的怀抱,“佳然……” 半晌,钟佳然想起自己已订婚,终是退出了高朗的怀抱,“高朗,别这样。” “佳然……”高朗感受到怀中一空,一抹怅然若失瞬间从眼底划过,失落唤道。 钟佳然不忍看高朗一脸失落的样子,侧过头去,凄然道:“高朗,我们再也不可能了!你回去吧!” 高朗眸中似有清冷的冬日北风拂过,似能听到那一片落叶萧木的嗖嗖之声,“佳然,我爱你!我一直都没忘记过你!所以我的手机号尾数特意选了你的生日,9月19!我知道,你并没有忘记我!不然你的手机尾号不会是0216!佳然,既然我们都还爱着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已错过了八年,难道还要继续错过?佳然,勇敢正视我们的感情,我们不要再错过!”高朗的声音带有很深的渴求。 “高朗……晚了,我已订婚了!我们……”钟佳然两行清泪流下。 “不!佳然,不晚!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一切都来得及!”高朗看着她,目光仿佛行走沙漠的旅人乞求淡水:“佳然,和杜安承解除婚约!你不爱他,就是跟他结婚也不会幸福!佳然,一辈子很长,婚姻也很长,不可以随便凑合!” “可是……他不会答应的!”钟佳然声音中透着一丝丝无奈。 “他不答应,你就委屈自己迁就他?”高朗盯着她,眼神充满迷恫和苦楚,他的声音也带着微哽和嘶哑,“佳然,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杯子’约定?杯子,我还好好保管着,我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它能再组一对!” “高朗……”钟佳然想起他们的“杯子”约定,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哽咽道:“只恨我们没有早一点重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高朗……忘了吧!忘了我们的‘杯子约定’……” “如果可以,我想,我应该早就忘了你!可是我忘不掉!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当你对我说,‘我也喜欢你’时,我那一刻的惊喜,简直无法形容!就好像一只奔驰在茫茫草原上的鹿,在天圆地方的荒凉里,突然仰头发现了北极光。这些年,我天天都在回忆与你一起的快乐时光。佳然,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北极光,我需要你!”高朗依旧凝视着她的脸,眼神黯淡,声音透着一丝无奈。 突然,高朗想起什么,赶紧掏出手机,登陆qq,“佳然,我从未忘记过你,真的!你看,我给你发了好多留言……” “你什么时候也换了qq?”钟佳然一看手机屏幕上的qq头像,不对!一脸诧异地问道。 “初三高考前夕,我换了qq,第一时间发了消息给你……”高朗声音平静,缓缓道来。他见佳然一脸惊讶的表情,心知,他的直觉果然没错,他们之间错过了很多! 一番闲聊下来,误会澄清,二人才知,他们不单是八年未见,就连联系也断了八年! 尽管是这样,时至今日,他们依然爱着彼此,谁也没有把对方忘记,因为他们都早已走进了对方的心里。 情绪激动的二人,竟谁也没有去深究探讨,那一条条分手留言,究竟是谁发的。 “佳然,答应我!我们不要再错过!佳然,答应我!”突然,高朗再次猛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渴求道。他语气里有难耐的急切和希冀。 “高朗……对不起……”半晌,钟佳然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婉言拒绝。 “为什么?佳然,你难道真的打算跟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一生?!”高朗声线起伏,有按捺不住的怒意。 “我能怎么办?杜安承曾因为我出了车祸,撞伤了头部,医生说他大脑处于恢复期,近一年都不能受任何刺激!你叫我怎么跟他说退婚的事?”钟佳然泪流满面,哭诉。 “那我等你一年!一年后,杜安承完全康复,你再跟他取消婚约。佳然,答应我,行么?”高朗看着她,眼神灼灼,肌肉紧甭紧,紧张道。他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哀求。 半晌,钟佳然看着他那样渴求的神态,感动他对自己一番真情,不自觉眼眶再次湿润,簌簌泪光的迷蒙之中看去,他的面庞依旧阳光帅气,终是轻轻点头。 高朗眸中一亮,咧唇间,唇齿间已蕴上了温暖的笑意,脸颊上咋然显出一对深深的梨涡,再次猛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佳然,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当你费尽心思的时候不可捉摸,反而在无作为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真如那话所言:“缘,妙不可言!” 随后,二人在酒店愉快地享用了晚餐,又牵手去逛了夜上海。 晚上十点,二人又一同回到了上海世博洲际酒店888房间。 回房后,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钟佳然有些困了,想歇息了,便忍不住道:“高朗,我要歇息了,你去另开一房间休息。” 瞬间,怅然若失从高朗面庞划过,哑涩道:“没事,你歇息便是,我睡沙发。” “睡沙发能舒服吗?高朗,你还是去另开一间房吧?”钟佳然关心道。 “没事,我就爱睡沙发。”高朗就是不愿另开房间。 “好吧,随你吧。”钟佳然放弃劝说。 语罢,钟佳然走进了洗手间,开始冲凉。 高朗听见洗手间“哗哗”的水流声,心中突生出无限遐想,喉咙莫名漫过一阵焦渴,他艰涩吞咽了几下。 五分钟后,洗手间门打开,钟佳然着一身宽容的睡裙走了出来,聘婷袅娜,无限动人,即使一身松垮垮的睡裙也挡不住她魔鬼般的高挑身材。 第19章旧情复燃 高朗直勾勾看着走出来的钟佳然,刚刚洗过澡的她,精致的鹅蛋脸还挂着零星散落残留的水珠,在灯光的映射下,鲜艳美丽,简直就像一朵迎着三春朝阳,带着露珠盛开的桃花。松松垮垮的睡裙,让她魔鬼般完美比例的高挑身材若隐若现,让人无限遐想…… 高朗定定盯着她,目光灼灼如火焰,喉结一阵上下滚动,他突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粗哑唤道:“佳然……” 下一秒,他的头已猛然低了下来,无限温柔的吻住她娇嫩的双唇,轻轻的允·吸、柔柔的啃噬,舌尖在她唇上轻舔啄吻,似在亲昵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 钟佳然心跳骤然加快,有些不知所措地阖上了眼,感受着唇瓣间传来湿润的触感,渐渐,她开始迎合他的吻,双手也情不自禁搭上了他的臂膀。 吻慢慢加深,高朗不老实的手从她睡裙中钻入,掌下丝滑绸缎般的触感让他无限留恋。 夜阑人静,两人心境渐至忘我,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与他…… 意乱情迷的二人一路吻至了床榻边,随即一同倒在了宽大的床上…… 睡裙褪去,佳然魔鬼般修长的身子真实出现在高朗面前,完美得超乎他的想像,他喉咙里不自觉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随即,他炽热的唇迫不及待吻上了她白皙的脖颈,一路顺延而下…… 钟佳然眼神迷离,脑子混沌,下意识闭上眼,眼前却不是一片漆黑,反而绽放着一重又一重的烟火,层层叠叠地交错在一起,连眼角都是绚烂的华彩…… 二人皆任由自己陷入疯狂之中……粗踹从他们喉咙溢出…… 是幸福的声音……是爱的结合…… 爱是在茫茫人海中回头一瞥望见到彼此的惊喜;爱是穿越人潮慢慢走到彼此身边流过的时光;爱是相视而笑时的耀眼日光;爱是煎熬等待时的漫漫长夜;爱是她爱他他也爱她的满足…… 次日清早,钟佳然一睁开眼,入眼便是高朗俊美的脸,刹时,她嘴角已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看着,看着,她不自觉就凑上唇去轻啄了一下他性感的唇,正欲撤离,高朗却猛然抬手按住了她的小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正吻的忘乎所以时,钟佳然的手机突然大煞风景地响起了! 钟佳然欲推开高朗接听电话,他却更加紧抱着她不放,含糊呢喃道:“不管它!” 然而,这电话一直响一直响,钟佳然无奈只得推开高朗,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杜安承打来的,按下接听键,蹙眉道:“喂!” 高朗也跟着坐起身,脸色有些难看,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佳然,你在干嘛?干嘛这么久才接电话?”杜安承有些焦急,有些不满的声音传来。 “我……刚在洗手间,水声太大没听见。”钟佳然白皙的双颊刹时浮起了淡淡的红晕,撒谎道。 高朗已然猜到是杜安承打过来的,脸色变了变,更加难看了几分。 “哦,是这样啊!昨晚陪客户,喝多了,忘了给你打电话。想我没?”杜安承的问话中隐约透着一丝期待。 “嗯。”钟佳然看了一眼高朗那黑得跟锅底似的脸,赶紧道:“安承,就这样吧!我要修改设计稿。有空聊,拜!” “佳然,等等!比赛还有多久结束?你已经去上海六天了,我好想你!你要再不回来,我可要去找你了!”杜安承忙道,他的声音透着很浓的思念。 杜安承很想飞去上海陪她,偏偏,现下跨越快运正在商讨增加新部门的事情,每天都要开股东大会,他实在抽不出时间。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从比赛到出结果前前后后总共需要十来天,好了,我要忙了,挂了。”说罢,钟佳然挂断了电话。 “杜安承打的?”高朗看着她面如土色,沉声问道。 “嗯。”钟佳然见他一脸的不高兴,轻“嗯”了一声,垂首,不再看他。 “佳然,一年后你会跟杜安承解除婚约吧?你会吧?”高朗屏息凝神注视着她,他喉咙里隐约有一丝紧张的抽气声。 “嗯,我会!”钟佳然回望着他,她的眸子里满是坚定的色彩,毅然答道。 “好!”高朗面上瞬间多了一缕安心的笑纹,顺手将钟佳然揽入怀中,“佳然,等你跟杜安承解除了婚约,我们就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好。”钟佳然轻声回答,一脸幸福。 次日,由上海市人民政府、上海国际服装文化节组委会主办机构;上海服装行业协会、中华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组委会承办;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上海时尚文化传媒有限公司、smg大型活动部协办的上海迎世博“中华杯”服装设计大赛总决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全世界总共入围的50名选手,进行终极对决。 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炫凯公司为钟佳然聘请的男模威斯,居然说母亲在老家心脏病发,病危,走人了! 这可怎么办呢?模特现场着装,是比赛最重要,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无论她把自己设计的作品口头阐述得有多好,多棒,如果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模特现场穿出效果,那比赛如何也是得不了高分的! 大后天就是模特现场着装环节,这可怎么办呀? 关键时刻出这等岔子,不仅钟佳然着急,公司陪她一起过来的总经理助理尹雯也很急,赶紧联系模特公司,重新找来模特试装。 然而,重新找来这几个模特,没有一人穿出了她设计这套服饰的最佳效果。 傍晚,钟佳然和尹雯一同回到了上海世博洲际酒店。 “佳然,你别太担心,大后天才是模特走秀,相信两天时间一定找到合适的模特!”尹雯拍拍钟佳然的肩头,宽慰道。 “嗯,谢谢雯姐!让你费心了!”钟佳然感激道。 “没事!好了,回房早些歇息吧!”尹雯笑着道。 “好,雯姐也早点休息!”钟佳然笑着应道。 语罢,二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佳然,回来了!”高朗打开门,灿笑道。 “嗯。”钟佳然讪讪走进了房间。 “佳然,怎么了?比赛不顺利?”高朗见佳然闷闷不乐的样子,赶紧关切道。 “嗯,是出了一点岔子。事先选好的男模威斯临时有事不能参赛。今天,找的几个男模都穿不出威斯的效果!大后天就是模特走秀,明后天再找不到合适的,真不知该怎么办了!”钟佳然忧切答道,将手中的衣帽随手仍在了沙发上。 “佳然,别担心!现在模特公司这么多,相信一定能找到合适的。”高朗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佳然心知,模特虽多,可是要找到穿出最佳效果的,却没那么容易。 钟佳然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一亮!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高朗一圈,兴奋道:“高朗,你试试!你穿上我设计的衣服试试!” “我?”高朗惊讶,“佳然,你开玩笑的的吧?我不懂走秀!” “走秀很简单!你先穿上衣服,我看看效果再说!”钟佳然拿起沙发上那套参赛的衣服塞进高朗手中。 “这……”高朗终还是穿上了钟佳然递给他的衣服。 钟佳然这套男装设计偏休闲,而高朗外形阳光、清爽、帅气,身高一米八五,他把钟佳然这套衣服穿在身上,就好似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比威斯穿出的效果还要好三分! “太好了!太好了!”钟佳然将高朗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两圈,高兴得拍手直赞。 “佳然,你别开玩笑了,我压根不懂走秀!当心把你的比赛搞砸了!”高朗实话道。 “高朗,我不开玩笑!我真是再找不到比你穿着更合身的人了!高朗,你就帮帮我!”钟佳然说到最后一句,眼神哀求,语气也带着恳求。 “佳然,我当然愿意帮你!你叫我做什么也愿意!我是担心,我不是模特,不懂走秀,万一把比赛搞砸,多对不起你!”高朗说出心中的担忧。 “走模特步不难!明天我就叫雯姐找专人教你,你现学现卖。高朗,你就帮帮我这个忙嘛?”钟佳然再次求恳。 “好。不过,万一我因为紧张,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走秀走得不好,比赛成绩不理想,你可不能怨我。”高朗终是答应。 “高朗,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帮了我的忙,我怎可能怨你!成绩不佳就不佳呗,比赛本就有输有赢嘛。好了,高朗,就这么说定了,大后天是模特现场着装环节,明后天就得辛苦你练习两天走秀了。”钟佳然鹅蛋脸露出一缕轻松的笑容,眸子晶晶闪亮,美丽不可方物。 高朗见此,眼中出现了惯常的痴症,情不自禁吻上她漂亮的凌唇。 一番热吻后,高朗忽地想起什么,他从自己的休闲服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钟佳然,一脸温柔道:“佳然,送给你!” 钟佳然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精美的铂金钻石项链,“好漂亮!高朗,你什么时候买的?” “早上你出门后,我无聊出去逛街,顺道买的。”高朗看着她,期待问道:“佳然,喜欢吗?” “嗯!喜欢!高朗,谢谢你!”钟佳然含情脉脉看着他,笑着感激道。她脸上的笑容像春花般娇艳,像冬雪般纯美。 “你喜欢就好!佳然,我给你戴上。”说罢,高朗便拿起盒里的项链,给她温柔戴上,“真美!” “谢谢!”钟佳然幸福地笑了,眼底一汪甜蜜。 其实,钟佳然并不痴迷这些东西,杜安承给她买的钻石项链、钻石手链通通都安静地躺在她的梳妆柜里,她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佳然,项链不要取下来,你看着它就不会忘了我们的一年之约。我就是特意买它来套住你的!”高朗一脸郑重道。 “嗯。”钟佳然娇羞点头。她的脸好像展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高朗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也笑了,他英俊的脸颊上豁然显出一对漂亮的梨涡,使得他的笑容如春雨一般清爽,如彩虹一般绚烂。 第20章激情的夜 第二天,高朗竟真的跟着伊雯聘请来的男模学起了走模特步,他练习得很是认真。 第四天,第十四界上海迎世博“中华杯”服装设计大赛总决赛,模特现场着装环节正式开始。 随着第一位模特出场,声音通过话筒的扩音在比赛现场,高声响起: “1号参赛者李钰玲的参赛作品‘爵霸’,主以奢华运动风格为设计理念的休闲男装,采用功能性尼龙面料,独特的设计让轻盈的功能性面料和半透视面料都蒙上了一层奢华魅力。在保留了一些运动元素和细节的同时,也使运动感外观更加优雅,达到了一个新的感官层次。清爽且简约的款式,拉绳固定等实用的细节设计……” …… “15号参赛者钟佳然的参赛作品‘凯浪’,一款游艇度假风格的休闲男装,以“舒适与原创”为设计理念,海洋性的亮丽色彩和航海风格的条纹,给人营造休闲的外观效果;新颖独特的款式设计、投纱质感的条纹、再造处理的面料、色彩间的重组都营造出轻松的调子;用简洁流畅的线条,清新的配色方式,结合休闲感的廓形及细节处理,以现代感审美格调翻新经典条纹外观……” 高朗潇洒走出场,台风、步调和站姿都得非常到位,而且很有范,他帅气的外形和身上休闲条纹衬衣的完美搭配,一出场,立刻引起台下观众一片哗然。 “16号参赛者克里斯汀-拉夸的参赛作品‘暴狼’……” …… 五十名男女模特陆续走秀完毕,第十四届上海迎世博“中华杯”服装设计大赛总决赛也将近了尾声。 半个小时后,法国著名服装设计大师唐纳-卡克伦、国内著名服装设计大师殷勤、权威服装评论家航宇霖、服装及时尚界权威人士圣华伦等诸位评委,根据参赛作品的风格,艺术创新,以及潜在的商业价值,公平公正地评选出了本次大赛的金奖得主1名、银奖得主2名、铜奖得主3名、单项最佳效果图奖、最佳工艺奖、最佳服饰配套奖、最佳时尚面料奖各1名,以及优秀奖若干名。 钟佳然凭借参赛作品“凯浪”幸运地获得了本次迎世博“中华杯”国际服装设计大赛,单项最佳工艺奖。 当主持人手拿话筒,高声念到钟佳然名字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顷刻,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她心底倾泻而出…… 当她走上台将荣誉证书和奖杯颤巍巍接过手里的时候,她激动得热泪盈眶,起伏的胸膛满怀欢欣,似乎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 钟佳然一走下台,伊雯忙笑迎上去,欢喜道:“佳然,恭喜你!你真棒!” “雯姐……”钟佳然一把抱住伊雯,激动的热泪夺眶而出! 钟佳然真是太开心了!要知道迎世博“中华杯”国际服装设计大赛,是国内最具有权威的服装设计比赛!她作为服装设计界新人,能从国内外几百名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杀入总决赛已是不易!获奖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时,高朗也终是摆脱了那几个认出他的球迷,来到钟佳然身边,喜悦笑道:“佳然,恭喜你!” “高朗,谢谢你!”钟佳然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灿若桃花,眼中闪烁的莹莹泪光,仿佛花瓣上的一点露珠,使得她如花的面颊更显娇艳。 高朗英俊的脸庞笑容更大了,一对迷人的梨涡也更深了,那是会心的笑,愉悦的笑。 她开心,他亦开心。 这次比赛,钟佳然获得了荣誉证书、奖杯、五千元奖金,以及留学深造的机会。可以说,为她服装设计之路开启了一条光明道路,前景辉煌。 随后,好心情的钟佳然邀请伊雯和高朗一起去到上海最有名的西餐厅,开开心心吃了法国料理。 次日,钟佳然没有同伊雯一道飞回公司,而是叫伊雯帮她向公司请假两天,她过两天才回去。 她和高朗约定好了,要在上海痛痛快快游玩两天。 伊雯欣然同意。 当天夜里,心情甚好的钟佳然赠送了一条s.t.dupont法国品牌皮带给高朗,她霸道地说:“我也要把你套住!牢牢套住!” “好!我让你套一辈子!不许放手!”高朗听她如此说,顿感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他的心头! 二人默契对视,深情看着彼此。 钟佳然看着他俊美的脸缓缓低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羞涩的闭上眼睛…… 这时,钟佳然的手机突然响起,在安静的房间显得异常刺耳! 钟佳然赶忙挣开高朗,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又是杜安承,他怎每次都这么会挑时间,按下接听键,不耐烦道:“喂!” “老婆,比赛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想你了!你想我没?”杜安承满是思念的声音传来。若不是刚好赶上公司增加部门,实在是走不开,他早飞去上海见她了。 高朗隐隐听见电话里是杜安承的声音,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难看至极。 “哦,过两天就回。”钟佳然讪讪回答。 “过两天比赛就结束?那我叫秘书安排一下大后天的日程,我去上海接你!”杜安承忙道。 “不用!”钟佳然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本就繁忙,不用抽空来接我,我晓得回来!” “提前把日程安排好了就没什么问题。你确定过两天就回?”杜安承确认般问道,他的声音夹杂期冀和欢悦。 “嗯,差不多。”钟佳然淡淡回答。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后天我去接你!”杜安承采取一贯的强势态度。 “随你!没事,我挂了!”钟佳然不高兴道。她最不喜欢杜安承这种强势的态度。 “等等!”杜安承赶忙道,“佳然,这几天你怎么回事?怎老是一接电话就急匆匆要挂电话?你就没话跟我说?你跟我说说比赛吧?你之前说,比赛过程会在上海台直播,可我没时间看。佳然,你在电话里跟我说说比赛的情况吧!” 钟佳然偷瞄了一眼高朗铁青的脸,心烦道:“你又不懂服装设计,我跟你说,你也听不懂。好了,不说了,我好累,想早些休息了。” “佳然……”杜安承还欲说什么,钟佳然已经挂断了电话。 “高朗……”钟佳然看着高朗,面露一丝难言的愧色,低低唤道。 高朗黢黑的眼眸亦注视在她的脸上,他的眸光深邃如无穷黑洞,幽远难测,有些忧悒,有些复杂…… 突然,他一把抱住她,“佳然,回去就跟杜安承解除婚约!我不想再等一年!我一天都不愿再多等!我现在就要娶你!”他的声音很是惶惶,给人感觉极为不安。 高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杜安承不会轻易放手! “高朗……就一年……一年后,我一定跟他解除婚约!”钟佳然退出他的怀抱,与他四目相对,愧声哽咽道。她的眸光中透着无法言喻的苦色。 她何尝不想立刻与杜安承解除婚约!只是,上次她跟杜安承提及解除婚约才导致他头痛复发…… “万一杜安承不放手呢?万一一年后他不放手呢?你怎么做?”高朗盯着她,眼神变得黯淡,终是问出了他内心的担忧。 “那我也一样会跟他解除婚约!”钟佳然眸子里带有一抹异常坚定的色彩。 “那……就一年!一年后,与杜安承解除婚约,我们就结婚!”高朗凝神看她良久,容色渐渐带了灰败的憔色,妥协道。 “好。”钟佳然看着他,斩钉截铁地点头。 四目相对,高朗见她三月桃花般粉嫩的面颊,白皙的脖颈,眼中又噙上了情欲,他暗自吞咽了一下口水,下一秒,他已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宽大的床铺…… 灼热的气息朝着钟佳然扑面而来,一瞬间,她的呼吸被夺去! 高朗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她的,辗转厮磨寻找出口…… 钟佳然将手绕上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极力配合他的动作,风月旋旎地回应着他温柔的吻…… 渐渐,二人吻出了沉蛰的火苗……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身体,过处渐次滚烫起来,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熬不住地游弋摆动…… 他的手指慢慢拨开了她的衣服…… 片刻,席卷四肢百骸的情潮渐渐蔓延遍全身……钟佳然好像吞了……麻药……迷迷糊糊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眼前一片漆黑……她又仿佛变成了条小鱼儿,跟着大鱼儿跃出水面,光滑的,滑·腻的身子,愉悦、欢快、畅然、舒爽……只见,阳光下,晶莹莹的、亮晶晶的,全都是溅起的水…… 高朗感觉自己像是掉到了海里,温暖的,蓝色的海水漫过他的全身,包裹着他,轻轻的,柔柔的,曼妙至极! 此刻,他眼神迷离朦胧看着她柔软甘美的身子,有些不认识她,“这是她”,他告诉自己,但还是有些不认识。 良久,良久…… 高朗抱住钟佳然一阵激烈颤抖后,一切暂归平静。 没过一会儿,新一轮激战再次上演,良久,又是短暂的安静。 没过多久,又开始了新一番浓情蜜意…… 这一夜,他们渡过了激情、疯狂、浪漫、难忘、唯美的一夜。 第21章墨诗珊 第二天一早,钟佳然和高朗在酒店吃完早餐,便开启了他们的上海之旅。 他们首先来到了上海第一地标建筑——东方明珠,登塔眺望,一览“小上海”风光;接着,他们参观上海历史陈列馆;然后,又乘黄浦江游船,一览两岸精彩风光;接着,游览上海cbd浦东新区;逛上海老城厢城隍庙、万国建筑博览外滩、十里洋场中华五星商业街南京路步行街…… 他们一路走一路品尝上海各色小吃,时间仿佛穿过悠悠岁月回到了他们的花季年华,那年那月,他们活力四射的身影梭巡在重庆洋人街、磁器口古镇、解放碑好吃街……也是这样边走边吃,好不开怀,好不惬意! 一名摄影爱好者见他们十分恩爱,一看就是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无意间竟把他们甜蜜互动的镜头当作一道靓丽的风景收录在了他的摄影机里。 眼里满满都是彼此的二人,对此竟浑然不觉。 二人逛了一整天,竟然都不觉得累,回到酒店又开始计划起了明天的行程。 钟佳然自顾自研究了半晌,高朗不乐意了,拿走了她手里的地图,她不解看向他,拿眼神询问他。 “等下再研究,我饿了,先喂饱我……”高朗唇齿间都是缠绵的味道,声音更有说不出的暧昧。 话音一落,高朗已然将她扑倒在床。 芙蓉帐暖,一夜春宵。 次日一早,高朗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又是墨诗珊打过来的,他又同往常一样直接挂断。 墨诗珊是墨教练的独女,芳龄二十二,性格泼辣,刁蛮任性。去年刚从日本留学回来,一周后,在她爸的生日酒宴上认识了高朗,从此,对他一见倾心。得知他竟还没女朋友,她暗自欣喜的同时,更是对他直接展开了追求。 “干嘛又不接?”钟佳然见高朗这几日经常这样,终是忍不住问他。 “哦,打错的。”高朗眼神躲闪了一下,撒谎。 “哦。”钟佳然淡淡“哦”了一声。 随即,高朗一个翻身,压在了钟佳然身上,盯着她,眼神灼灼,似狼看到了猎物一般,下一秒,他已迫不及待压上了她的唇…… 这时,高朗的手机再次响起,钟佳然赶紧推他,“电话!” 高朗眼中情欲不减,含糊嘟囔一句:“不管它!” 高朗片刻不停地亲吻着钟佳然。 这电话竟一遍又一遍响个不停。 钟佳然被扰得没情欲了,再次推了推高朗,“高朗快接听一下,兴许是有急事找你。” 高朗蹙了一下眉头,再次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又是墨诗珊!他再次挂断!不接! 高朗担心佳然知道墨诗珊的存在,会误会他。这次回广西,他就跟墨诗珊说清楚,他有女朋友,叫她别再缠着他! “干嘛又不接?”钟佳然带着打量的眼神盯着他,直觉高朗有事,“是不是当我面不方便接听?” “不是!佳然,你别误会!”高朗忙道,一脸紧张,生怕她误会什么。 “那你这几天干嘛总这样?”钟佳然终是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高朗正欲解释,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又是墨诗珊打的!她有完没完! 高朗下意识看向钟佳然,她正盯着他,一言不发。 “喂!”高朗接听了电话。 “高朗你在哪里?干嘛老不接电话?我现在西南医院,爷爷病情加重,昨天上午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墨诗珊焦急的声音传来。 “什么!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高朗责备道。 “昨天我连打两个电话你都没接,后来你还关机了,我怎么告诉你?”墨诗珊的声音愤怒中透着委屈。 “我马上赶回医院!”高朗挂断电话,赶紧起床穿衣。 “高朗,发生了什么事?”钟佳然关切道。 “佳然,爷爷病情加重,我现在得赶回去!”高朗急急道。 “我跟你一起回。高朗,别太着急,相信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钟佳然柔声安慰道。 “嗯,爷爷一定会没事。”高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他爷爷是肺癌晚期,只能活一天算一天。 随即,二人搭车赶到了浦东机场,并买到了上午九点零五分,从浦东机场直飞重庆江北机场的航班。 九点零五分,飞机起飞,很快,飞机便平稳飞行在了高空。 这时,高朗突然开口对钟佳然解释道:“佳然……其实……我这几天拒接的电话是教练女儿打来的。不过,佳然,我跟她什么也没有!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去了医院看我爷爷。” “她喜欢你对不对?”钟佳然看着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嗯。”高朗忙又道:“佳然,你放心,等下见到她,就跟她讲明白,我有女朋友,叫她别再缠着我!” “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你说话尽量委婉些,别太伤人!”钟佳然温言道。 “好。”高朗轻点了一下头。 “等下,我跟你一道去看望爷爷吧!”钟佳然又开口道。 “好!”高朗似想起什么,又道:“这样更好!等下见了墨诗珊,我直接跟她说,你是我女朋友,这样又可以拒绝她,又不至于伤她。对!就这么办!”他脸颊上漾起一对深深的梨涡,似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笑得一脸轻松。 三个小时后,高朗和钟佳然一同来到西南医院住院部,呼吸内科13―2病房。 墨诗珊果然也在病房,一见高朗推门进来,瞬间笑魇如花,刚欲跑到他身边,再一看,他竟是拉着一大美眉的手一同走进来的!她漂亮的脸蛋瞬间垮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到高朗面前,凶巴巴质问:“高朗,她是谁?” 高朗转头看着钟佳然,温柔一笑,“她叫佳然,是我女朋友。” “不……你骗人……”墨诗珊红润的脸一下变得煞白,瞬间,她心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那股酸涩的气流涌溢过喉咙,又迫到眼眶,生生逼出泪光来,“你骗人!我不信!” “墨诗珊,佳然就是我女朋友。”高朗决心要给墨诗珊说明白了。 “不……我不信!你有女朋友,为何相处一年多从未听你提及?高朗,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一定是骗我的!”墨诗珊泪流满面,她眸子里尽是难耐的苦痛和不愿相信。 “墨诗珊,不管你信不信,佳然就是我高朗唯一的女朋友!多年前就是!”高朗掷地有声道。 “多年前就是……那我们算什么?你为何现在才说?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何不对我说清楚?”墨诗珊眼泪夺眶而出,大声质问。 “墨诗珊,我跟你什么也没有。”高朗赶忙澄清。 “当我跟身边的朋友、同事介绍你是我男朋友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女朋友?现在我身边所有人,谁不以为你是我墨诗珊的男朋友!高朗!你混蛋!”墨诗珊泪流满面,怒喝一句,哭着跑出了病房。 高朗正欲追上去跟墨诗珊解释两句,这时,他躺在病床上爷爷突然咳嗽起来,高朗赶紧一个跨步冲到病床前,蹲下身,焦灼唤道:“爷爷!爷爷!……” 病床上怏怏躺着的老人面色蜡黄,一脸苍斑皱纹,重重叠叠,像只晒得干硬的柚子壳,两眼像枯井,眉头紧蹙,那清癯消瘦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郎儿……”老爷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气若游丝地唤道。 “爷爷,郎儿在!爷爷,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高朗红着眼眶,哽咽道。 “爷爷会没事的,别太难过。”钟佳然走到高朗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温柔安慰。 “嗯。”高朗转头对钟佳然点点头,忽想起什么,将钟佳然拉近了床边几步,“爷爷,这是郎儿的女朋友佳然。” “爷爷好!”钟佳然笑着问候。 “好!好!”老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再次绽开了笑容,艰涩发音道。他的笑容就像池塘里落进了一块砖石一样,涟漪四散,皱纹满脸。 这时,高朗的妈妈龚宁芬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高朗忙招呼道:“妈!” “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爷爷天天都在叨念你!”龚宁芬一脸责备道。 “妈,我先跟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佳然。”随即,高朗又转头看着钟佳然,温润道:“佳然,这是我妈。” “阿姨好!”钟佳然微笑着礼貌问候。 “你好……”龚宁芬看着钟佳然,这模样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朗儿可真有眼光! 不过,龚宁芬心里纳闷了,两天前病房突然跑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说她叫墨诗珊,自称是朗儿的女朋友。现在,朗儿又说,这个女孩子是他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龚宁芬忍不住道:“朗儿,前两天来了一个叫墨诗珊的女孩找你。刚才还在病房的。” “哦,我知道。”高朗平静道。 高朗顺手接过龚宁芬手里的保温桶,倒出营养汤,接着,将多功能病床床头稍稍摇高,接着,他坐到床边开始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给他爷爷喂汤。 如今,他爷爷已经病入膏肓,没了好胃口,只能吃点粥,汤之类的流食。 老爷爷喝了半碗汤,便摇头示意不想喝了,没过多久,便安静地睡了过去。 随后,高朗和钟佳然走出病房,来到医院草坪的长椅上坐着。 “佳然,我好担心爷爷!”高朗突然将头搁在钟佳然肩头,低低道。他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没事的,相信爷爷会好的。”钟佳然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柔声安慰道。 “佳然,你不知道,我爸妈常年在外打工,小时候,我一直是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奶奶也最是疼我,无论我怎样调皮,他们从不舍得打骂我……”高朗呢喃般尾尾道。 “没事的,没事的。”钟佳然只能静静地听他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是好。 夜里,因高朗爷爷病情再度严重,钟佳然也陪同高朗一起守在他爷爷病床前,还好,经过值班医生护士一番救治,老爷爷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老爷爷剩下的日子,只能是数天天,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再经不住化疗折腾,全靠昂贵的进口药支撑着。 第22章扑了个空 次日中午,高朗给老爷爷喂下龚宁芬煲来的营养汤后,没多久,老爷爷又安静地睡下了。 然后,换了龚宁芬看守在病床前。 然后,钟佳然和高朗走出了西南医院,准备出去吃午饭。 这时,钟佳然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她拿起一看,又是杜安承打来的,按下接听键,不耐烦道:“喂!” “你在哪里?”杜安承隐隐透着火气的声音传来。 杜安承现在的确非常生气!因为前两天钟佳然在电话里说今天回重庆,于是,他今天一大早到公司简单交待了几句,连股东大会都没开,便飞来了上海接她。 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他故意没打电话提前告知她。他一下飞机,便径直赶到浦东新区上海世博洲际酒店888套房,敲门半天,没人应! 可是,钟佳然到上海第一天明明在电话里告诉他,公司为她安排了浦东新区上海世博洲际酒店888套房。他不会记错! 然而,杜安承跑到前台一咨询才知,她竟昨天早上就已经退了房! “我回重庆了。”钟佳然淡淡回答。 “什么时候回重庆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酒店的人说你昨天早上就退房了,你昨晚没回家,去哪里了?”杜安承尽管声线克制,电话这头的钟佳然依旧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怒意。 “昨天……我……我去同事家了。”钟佳然回答,依旧语气淡淡。 “我为了给你惊喜,推迟会议,更改日程,特地赶来上海接你,而你,居然连回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杜安承声音里的怒气有增无减。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用去上海接我吗?”钟佳然语气郁郁。 “因为十天没见到你,我想你!本以为,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能给你一个惊喜!不料,却给了我自己一个‘惊喜’!”杜安承咬牙的声音传来,隔着手机,钟佳然都能听出他声音里显而易见的怒火。 “我……不知道你会赶去上海。这次,就算我错了,我道歉。”钟佳然有些愧疚道。 “终于知道你错了!等我回来,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杜安承语气怒意消减,带上了一种揶揄的味道。 “好了,你回来再说吧!没别的事,我先挂了。”钟佳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情不自禁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高朗,见他那脸拉得比马脸还长,便想匆匆挂断电话。 “等等!先亲一个!”说罢,杜安承大声“吧唧”的声音传来。 “行了,挂了!”钟佳然急匆匆挂掉了电话,下意识转头看着高朗,见他脸色依旧很难看,嗫嚅轻唤:“高朗……” 高朗与她对视一会儿,一声不吭,突然一把捏住她的肩胛,凝视着她,酸涩道:“佳然,现在就跟杜安承说清楚!现在就跟他解除婚约!我不想多等一天!等爷爷病情稳定了,你随我一道去广西。” “高朗……”钟佳然何尝想继续面对杜安承,面对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 “佳然,答应我!”高朗心里总感觉,杜安承不会轻易对佳然放手。 “好,我回去试着跟他说说。”钟佳然回望着他,轻轻点头,随即关切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当心把自己身体也弄垮了去。” “好。”高朗点头。 随即,二人手拉着手来到西南医院附近一家酒楼,随意点了几道菜。 因为杜安承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钟佳然和高朗这顿饭都吃得有些无味。 用好餐后,钟佳然又和高朗一起回了病房,见老爷爷仍然安静的睡着。 随即,钟佳然跟高朗和龚宁芬道别,回了家。 钟佳然刚离开医院十分钟,墨诗珊又来到了高朗爷爷的病房。 昨天,墨诗珊一气之下,跑出去后,径直回了她住的酒店。 “阿姨好!”墨诗珊见龚宁芬也在病房,礼貌问候道。随即,她立马转头对坐在床边的高朗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她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和。 “妈,我先出去一下。”说罢,高朗和墨诗珊一同走出了病房。 “她真的是你女朋友?”二人来到了医院一相对安静的角落站着,墨诗珊率先开口问道。 “是的!”高朗语气十分肯定。 “那为什么跟你相处一年多,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高朗你骗人!”墨诗珊听到高朗的肯定回答,鼻头蓦地一酸,那股子酸涩的气流径直往上冲,逼迫眼眶,瞬间泪盈眼眶。 “这……我干嘛要跟别人说!”高朗借口道。其实,在这之前,他也不知道还能和佳然再续前缘。 “别人?高朗,相处一年多,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有女朋友?让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痴恋你?还对身边所有人都说你是我男朋友?”墨诗珊气得小脸发红,气急败坏地吼道。 “墨诗珊,抱歉!之前是我没跟你说清楚,让你产生了误解,我向你道歉!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感谢你千里迢迢赶来重庆看望我爷爷。你回广西吧,免得出来太久,教练担心你。”高朗看着她,他眸中有一种歉意又怜惜的光火,声音和缓道。 “啪”一个耳光搧在了高朗右脸上,“高朗!你混蛋!”墨诗珊那在眼眶蓄力已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满盈的水气涨在了她胸口,将她撑的呼吸都被掐住了般闷疼,哽颤道:“我追逐你一年多就为了听你一句抱歉?刚开始跟你表白,你为啥不直说你有女朋友,叫我死了这条心?半年前,你又为啥要默认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我的同事、朋友谁不知道你高朗是我墨诗珊的男朋友?就连我爸妈也早把你当作了女婿!现在你说你有女朋友,早些时候你都干嘛去了?” “墨诗珊,抱歉!”高朗看着墨诗珊扭麻花似的挣着的脸,映进他眼中的又是那样的深沉悲恸。 确实都是他的错,半年前,因为在报纸上看到佳然和杜安承订婚的消息,他心灰意冷,便默认了墨诗珊这女朋友。他想,此生若是不能娶到佳然为妻,那娶谁也都无所谓了。 “抱歉?谁稀罕!高朗,你记住,你负了我!”墨诗珊泪流满面,神情极是狼狈,隽刻般看了高朗一眼,转身哭着跑走了。 高朗看着墨诗珊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大楼,他也转身回了病房。 钟佳然一到家,便猛地一把抱住开门的徐慧,激动道:“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好!好!妈知道,大前天你不是在电话里头告诉妈了!妈也在电视上看到了!看到你上台领奖,妈也乐坏了!”徐慧轻拍着她的后背,开心道。 半晌,钟佳然退出徐慧的怀抱,将包里的奖杯和荣誉证书拿到徐慧面前,“妈,你看!这就是我去上海赢得的战利品!” “好!好!”徐慧把奖杯小心翼翼拿在手里仔细打量,欣慰不已,“我的女儿是最棒的!” “妈,将来我一定要成为一名顶级服装设计师,就像伊·洛朗大师。”钟佳然自信满满道。 “好!好!我女儿一定行!妈支持你!”徐慧温和笑着激励道。突然,她想起什么,忙道:“然然,吃了午饭没有?没有妈去做!” “谢谢妈!我已经吃过了。”钟佳然笑着道。 “妈,小晖上托儿所去了,平常你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钟佳然突然想起了四岁大的弟弟。 钟佳然那次在家摔倒流产后,徐慧夫妻便商议将钟智晖送去了附近一家民办托儿所,他们认为早些让他接触老师同学也好,省得他在家里调皮捣蛋。 母女俩就这般闲聊着,一晃三小时过去。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钟佳然一打开门,便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里,半晌,杜安承满怀思念的声音响起:“老婆,我好想你!” 钟佳然木纳了片刻,反应过来,退出杜安承的怀抱,“先进屋吧!” “安承来了?”徐慧笑着招呼道。 “嗯,妈!”杜安承应道。婚礼虽因故没能如期举行,但杜安承却从那时已经自主改了称呼。 “比赛结束了干嘛也不打个电话给我?结果怎样?获奖了吗?我没时间看直播。”杜安承刚坐到沙发上,便问。 “得奖了!得奖了!我女儿得奖了!”徐慧先钟佳然开口,一脸骄傲地答道。 “哦,是吗?”杜安承闻言,转头看着钟佳然询问。 “嗯。”钟佳然轻点了一下头。 “干嘛获奖了也不打电话告诉我?”杜安承看着她,眼底有一丝黯色划过,极快。 “回来再告诉你不是一样的。反正,你也不支持我设计。”钟佳然淡淡的语气里隐约有一丝不满。 钟佳然说的是事实,杜安承一心想她在家做全职太太,他们因为工作问题,争论过数次,上次她还因此提出分手,想到这里,杜安承忙笑着恭贺道:“老婆,恭喜你获奖了!” “谢谢!”钟佳然微笑着,淡淡回应。 “然然,陪安承好好聊聊,妈出去买菜,顺道接小晖。”这时,徐慧突然站起身道。 “妈,我陪你一道去。”钟佳然忙跟着站起身道。 杜安承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却是坐着一语不发。 “妈不要你陪,你陪好安承就好。”徐慧说着,便走到门口,换了鞋,开门走了出去。 钟佳然讪讪坐回沙发,心道:“杜安承又不是什么稀客!爸妈干嘛总把他当坐上宾?” 第23章矛盾 徐慧出门后,钟佳然和杜安承两人坐在沙发上眼睛都是望着正前方的电视屏幕,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杜安承想到今天钟佳然回来,原本心情大好,还千里迢迢飞去上海接她,结果扑了个空!当时,他很气闷,可就在刚才见到她那一刻,发自心底的喜悦瞬间冲散了他全部的怒气。 却不想,她根本没有跟他一样的心情!她好像很不情愿和他待一起,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这让他心里再度气闷不已! 她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他也眼睛望着电视屏幕,一言不发。 十分钟过去,杜安承心里越想越觉得憋闷,终是忍不住转头看着她,眼神异常复杂,半晌,他突然拿起茶机上的遥控器,快速按下开关按钮,关闭了电视。 “杜安承,你干嘛?干嘛关电视?”钟佳然气愤转头瞪着他,责问道。 杜安承看着她没搭话,突然猛地抱住她,开始疯狂亲吻。 钟佳然奋力推开他,吼道:“杜安承,你干嘛?” 杜安承见此,眸子里的复杂之色更加深了几分,仍旧不说话,再次一把抱住她,胡乱亲吻。 钟佳然再次大力推开他,怒喝:“杜安承!” 杜安承额头青筋暴起,薄唇紧紧抿起,全身线条陡转僵硬,看着她,眸光异样的复杂,半晌,沉声道:“今天,我缺席了股东大会,推掉了与两个客户的面谈,更改了所有行程安排,就因为今天你要回来。而你,不仅回来没告诉我一声,此刻更是宁愿看电视屏幕,也不愿看我一眼!钟佳然,你眼里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 他的声音因怒气显得有些暴躁。 “我不想跟你吵!”钟佳然猝然站起身,便欲往房间走去。 “钟佳然!”杜安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站起身,目光紧盯着她,黑眸里凝聚着滚涛暗流,彰显着他的怒意。 “杜安承!你跑来跟我吵架是不是?”钟佳然也怒了。 “对!我特地推掉所有事务来跟你吵架?!”杜安承紧盯着她,略带阴沉的一双眼睛寒潭似的。 “那你想怎样?”钟佳然烦闷道。她怎知他真会飞去上海接她,她明明在电话里告诉他,不要去接她,他自己要去,扑了个空,现在又来怨她! “你!……”杜安承眼睛深深沉沉凝视着她,目光幽远难测,似夜色沉沉中透出隐隐月光,晦暗不明。 杜安承气得有些说不出话,其实,他不过就是想,在她心里眼里能够看见他!她不要总是这样无视他的存在!他反对她工作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时候,他甚至都觉得,他在她心中还没有她的设计稿重要! 二人怒目相视半晌,杜安承一把甩开她的胳膊,随即大力摔门而去。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钟佳然一打开门,钟智晖立马欢喜叫道:“姐姐!” “小晖,乖!”钟佳然一边接过母亲手中的菜,一边笑着应道。 徐慧走进一看,不见杜安承的身影,“然然,安承呢?” “他……有事回去了。”钟佳然吞吐回答。 “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特地买了他爱吃的菜呢。”徐慧嘀咕一句,便开始忙活起晚膳来。 钟佳然也帮着一起择菜。 这时,钟智晖跑进厨房,拉着钟佳然的手,稚声道:“姐姐,陪我玩!” “小晖乖,自己去玩,姐姐待会再陪你玩。”钟佳然诓哄道。 “不嘛!我现在就要和姐姐玩!”钟智晖嚷嚷着不依。 “然然,你去陪小晖玩吧,妈一个人忙得过来。”徐慧开口道。 “姐姐来了!”说罢,钟智晖一把拉住钟佳然的手臂,径直往门口拖去。 “妈,我先出去了!”钟佳然话音一落,便被钟智晖拉了出去。 刚走到客厅,钟佳然突想起给他买了一把希多勒玩具枪,放在包里的,“小晖,姐姐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想不想要啊?” “想要!想要!姐姐快给我!快给我!”钟智晖拉着钟佳然的手臂不停摇摆,激动道。 “好。”钟佳然说罢,便从她放在桌上的手提包里掏出一把最新款的品牌玩具枪,顺手递向了站在她身旁,正巴巴望着她的钟智晖,“给!” “谢谢姐姐!”钟智晖快速接过玩具枪,嘴唇一裂,露出两刻可爱的小虎牙,然后,他就自顾自玩起这玩具枪,爱不释手。 钟佳然看着小家伙笑笑,又走进了厨房。 一个小时候,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便一一端上了桌。 这时,钟学良也掐准饭点,收档回到了家里。 随即,一家四口坐上餐桌,开始享用美味的晚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转眼几天过去,又到了9月19钟佳然的生日。 这日一早,钟佳然便收到了高朗发来的祝福短信,“亲爱的,生日快乐!今年,让我为你庆生,陪你一起过生日好吗?” 钟佳然看着手机屏幕甜蜜一笑,立马回复,“高朗,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庆生就不用了。我已回公司上班了,前些日子请了好些天假,现在也不好再跟领导请假了。对了,爷爷好些了没?我这几天加班也没去看看,改天我一定抽空去看看爷爷。” “爷爷还是那个样子,医生说他们也尽力了。佳然,你上班,我们晚上再见面,今年就让我陪你过生好吗?我好些年都没有陪你过生日了!”高朗立马又发来了消息。 “好。那我下班给电话你。”钟佳然想想,他们是好多年没在一起过生了。 “好!佳然,我等你电话!”高朗又快速回复了消息。 下午下班,钟佳然想到与高朗有约,便跟领导推辞掉了今日的加班。接着,她立马给高朗打了电话,并约定好在沙坪坝汇丽笙酒店见面。 钟佳然如约来到汇丽笙酒店中餐厅,看见高朗已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等候着,同时,他也看见了她,顿时喜上眉梢,站起身朝她挥了挥手,“佳然……” “高朗,等久了吧?”钟佳然径直朝高朗走过来,与他面对面坐下。 “不久,我也刚到。”高朗和煦笑道,紧接着,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钟佳然,笑着道:“佳然生日快乐!” “谢谢!”钟佳然嘴角滑过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打开一看,竟是一对钻石耳环! “喜欢吗?”高朗笑着问道,他的笑容似初春里的阳光煦和温暖。 “高朗干嘛这么破费!爷爷在医院还得花钱呢?”钟佳然欣喜感动之余,忍不住替他作想。 “佳然,我只要你开心!”高朗忍不住调侃,“现在,你男人我,给自己女人买点礼物的钱还是挣得到的!” 高朗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怎样也是一小有名气的体育明星,加上格外帅气俊朗的外形,让他成了商家的宠儿。如今,他代言的产品不光有体育用品,还有衣服,鞋子,他一年光代言费就得收入四五百万,还有作为国家运动员的年薪。以他如今的身价怎会买不起一点奢侈品。 “谢谢!”钟佳然唇边渐展开笑,犹如梨花盛开,喜从心来! “你喜欢就好!”高朗也愉悦地笑了,嘴角上翘,变成一弯月牙儿,“佳然点菜,咱们边吃边聊。” “好。”钟佳然翻开菜单,“你想吃点什么?” “你想吃的就是我想吃的,今天你生日,一切你做主!”高朗笑着道。他的笑意氤氲,脸颊上两个酒窝卷得深深的,煞是迷人。 “好。”钟佳然笑着应道。 钟佳然点了一道麻辣干锅小龙虾,一道椒香猪手,一道时令清炒小菜和一道三鲜汤。小龙虾是她自己爱吃的,而猪手是高朗爱吃的。她还记得他们曾在解放碑好吃街路边摊吃猪蹄,吃得满嘴流油。 菜刚端上桌,二人正准备开始动筷。 这时,钟佳然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杜安承打过来的,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高朗,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杜安承打的?”高朗沉声问道。他静漠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嗯。”钟佳然轻“嗯”了一声,依旧没有接听电话。 原本和气致祥的气氛出现了一丝异样。 此刻,杜安承的法拉利正停在钟佳然的公司大门口,而他正坐在车里,见钟佳然居然没有接听他电话,他原本不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她竟不接他电话!自那天她把他气走后,这几天他都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一条消息,他一直在等待着她打电话向他求和,可是,别说电话,就是消息,她也没有给他发一条! 今天,他想起是她的生日,一应付完客户便备好礼物径直去到她家。结果,她家里人说,她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晚上要加班,晚点才回来。可是,他开车来到她公司找她,她同事却说,她今天根本没有加班! 她竟然说谎! 想到这里,杜安承眉宇间竟赫然升起了一层薄怒,继续拨打钟佳然的电话。她不接,他就打到她接为止。 电话通了,钟佳然也接听了,“喂!” “你现在哪里?”杜安承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线,强自忍住不发火。 “我……在公司加班。”钟佳然吞吐的声音传来。 她竟然又撒谎! 杜安承额上青筋突突跳起,咬牙道:“我就在你公司门口!你现在到底哪里?” “我……我……临时有点事,过一个小时就回家。手机快没电了,就这样,挂了。”钟佳然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随即,电话里头便没了声音。 “喂!喂!……”杜安承对着电话,急急嚷道。 她竟然挂他电话! 杜安承赶紧又给她拨打过去,然而,电话里头却是传来没有温度的语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杜安承依旧不死心,继续拨打钟佳然的电话,一遍,两遍…… 最后,怒极的他干脆将手机随手砸在了车台上,兀自伏在方向盘上沉默一阵,突然抬起头,快速发动车子,径直开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车停了,杜安承却依旧坐在车里。 她说一个小时就回。好!他就在这里等她!等她回! 第24章争吵 钟佳然和高朗一起享用了烛光晚餐,又陪同他一起去西南医院看望了老爷爷,然后,她才独自搭车回家。 出租车刚开到小区门口,钟佳然便看见兀自矗立在法拉利旁边的杜安承,心里莫名一阵心虚,就像是偷会情郎被丈夫抓到般。 钟佳然走下出租车,走到杜安承身边,看见他脚边那一地的烟头,便知道他定在此等了许久,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安承……” 杜安承看着钟佳然下车,看着她走过来,一直一语不发,这样静静看着她,眼神复杂,像在审视一道未解的难题。 钟佳然看着这样的杜安承,越发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嗫嚅道:“我们上去吧……”说罢,钟佳然转身欲走。 杜安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沉声问道:“你刚才到底去哪里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寒沉,钟佳然听在耳里莫名有些发悚。 “我……”钟佳然想干脆跟他摊牌,又担心会刺激到他的大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杜安承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逡巡,似在搜寻答案一般。 “我……”钟佳然鼓起勇气直视他,正声道:“安承,我们……我们不合适!” 杜安承心中一痛,脸色比之刚才更加难看了几分,他极力遏制住心头的暴躁,“我们哪里不合适?!” “安承,我们真的不合适!你不支持我工作,也不喜欢我搞服装设计。”钟佳然看着他,认真道。 “这个问题我们早已达成了一致,你可以继续工作,只是得留在重庆,这有什么问题!”杜安承毅然反驳。 听他这么一说,钟佳然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道:“我从小到大都自由惯了,去哪里、做什么也没人总是盘根问底……”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连知道你在哪里做什么事的权力都没有?”杜安承眉头一蹙,眸中有幽暗的火苗暗生,怒喝着打断她的话。 “我承认,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安承,我们真的不合适。”钟佳然涩然一笑,看着他,正色道:“安承,趁现在为时不晚,我们到此为止吧!别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我不值得。” 钟佳然的话如尖锥般刺进杜安承心里,他定定看着她,半晌,他兀自一笑,那笑意看上去有些空洞的寂寥,与他平日冷酷的容颜并不相符,幽幽开口道:“想到今天是你的生日,从早上起床,我就一直在琢磨送什么礼物给你才好,才会让你喜欢,才不被你随手扔进抽屉里,懒得多看一眼!下午,我与客户结束洽谈,立马就去为你选购礼物,就是付钱的时候,我还在思考,你会不会喜欢?三小时前,我兴冲冲去到你家,妈说,你在公司加班。我又立马赶去你公司,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根本没有加班!然后,你说,你一个小时就回,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一直在这里等你等到现在。而你,不仅没有半分感动,反而无缘无故就要跟我分手!我在这里等你足足三个钟头,就是为了听你这番莫名其妙的话!” 说道最后,杜安承已然咆哮起来!他胸口一起一伏,恍然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让他头部突地一痛,他下意识双手抱头,蹲下身,表情痛苦,“啊……” “安承……你怎么了?头又痛了吗?”钟佳然见此,刹时把欲说的话咽回了肚里,蹲到杜安承身边,关切道。 “你别管我!”杜安承甩了一下被她拉着的手臂,负气般道。他垂着的面容,宛然有受伤的神情。 “安承,头痛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钟佳然再次扶住他抱着头的手,关切道。 杜安承丝毫不理她,良久,他感觉头痛稍稍缓解,竟强撑着坐上车,欲发动车子离去。 跟着上车的钟佳然见此,赶紧牢牢抓住他的手,制止道:“安承,你疯了!你这个样子怎能开车?先下车,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杜安承转头看着她,眼中是一片深深的荫翳之色,默然片刻,道:“不要假装一脸关心我的样子!我不需要!” “安承,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先上去,家里还有药。”钟佳然因心里着急,眼中已然有了泪意。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别假装一副在乎我的样子!”杜安承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不待她说话,又补充道:“你要真在乎我,那就嫁给我!我们把婚礼办了!” “安承……你知道叔叔阿姨都反对我婚后继续上班,婚后我至少得有一两年不能上班,而我的作品‘凯浪’公司刚刚已经拿下了一大笔订单,马上就要投产,这个节骨眼上,我怎能离职呢?安承,你也知道我为‘凯浪’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钟佳然闻言,心中一惊,慌忙道。 “我当然知道!就因为你的设计,你天天只知道绘图,推掉和我所有的约会!在公司设计,在家也设计;上班设计,下班也设计,你眼里就只有你的设计!你的眼睛能不能也看我一下!”杜安承听她提起设计就气不打一处来,激动怒吼打断了她的话。 “以后我不在家里绘图,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辞职和你结婚。我的作品刚投产,公司已将这批服装的成品质量全权交由我监督、负责,无论如何,我现在都不能离职。”钟佳然语气坚定。她和高朗还有“一年之约”,高朗还在等着她,这时候,她怎能答应杜安承。 杜安承凝视着她,眼神眼神黯然似鱼眼般灰败无神。半晌,他似自嘲般兀自一笑,他的笑容疏离,渐渐凝成一个嘴角支撑的僵硬弧度,“在你心里,我果真还不如你的一个设计作品来得重要!” 钟佳然垂首,回避过杜安承的目光,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杜安承侧过头,不再看她,苦笑道:“你上去吧!既然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你也别再管我!” “一起上去,你这样的状态怎么开车?”钟佳然抬首看着他,关切道。 “我说了,不用你管!更不要装作一副假惺惺关心我的样子!”他对着她吼完,再次负气转头,眼睛看向车窗外,眼角却莫名酸涩。 之后,二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就这么沉默地坐在车里。 半个小时后,杜安承的电话突然响起,电话铃声在这寂静的车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杜安承拿起一看,是钟学良打来的,按下接听键,“喂,爸!” “安承,你接到然然没有?她现在还没回家,手机也关机。”钟学良焦灼的声音传来。 “爸别担心!然然现在跟我在一起。”杜安承将手机递给钟佳然,“爸的电话。” “喂,爸!”钟佳然接过电话道。 “然然,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知道你妈多担心你!”钟学良责备道。 “爸,妈,让你们担心了,我手机没电了。以后再不会了。”钟佳然愧疚道。 “然然,你现在哪里?快十一点了怎还不回家?”徐慧关切的声音传来。 “妈,不要担心。我和安承已经到小区门口了,我们这就上来。妈,我没事,我挂了。”钟佳然赶紧答道。 “快点上来!”徐慧又重复了一遍。 “好。”钟佳然挂断了电话,转头看着杜安承,软语道:“安承,我们上去吧!” “你自己上去。”杜安承还在气闷。 “走了!等下,爸妈又该着急了。”钟佳然硬是将他从车里拖拽了出来。他刚才还出现了头痛,她怎放心他开车回去。 “等等!”杜安承刚被拽出车,便顿住脚,僵硬开口道:“我有东西放后备箱里,你去拿来。” 钟佳然依言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一看,是一大束大红玫瑰花,她愣怔片刻,将它拿出,花朵中间夹着一张精美的贺卡,写着,“老婆,生日快乐!” “安承,谢谢你!”钟佳然抱着玫瑰花走到杜安承面前,感激道。随即,她拉起他的手,又道:“我们上去吧!” “这个给你!”杜安承依旧站着未动,而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钟佳然。 钟佳然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只碧玉镯子,在路灯的照射下光滑·润泽,晶莹剔透,当真是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珑透彩光!她就是不识玉,也看得出这玉镯价值不菲,抬首看着他,感动道:“安承,谢谢你!” “喜欢吗?”杜安承问道。他的声音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因怒气未消,显得有些别扭。 “喜欢!谢谢你!”钟佳然又随口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一月前,在拍卖会上买下的。”杜安承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了一些。 “安承,谢谢你!”钟佳然再次拉着杜安承的手,欲往小区大门走去,“我们上去吧!” “等等!”杜安承补充道:“我把车开进车库。” 随即,杜安承将车开进了小区车库,停好,然后,二人一同乘坐电梯上了楼。 第25章气走杜安承 转眼,一月过去,“凯浪”系列休闲男装秋冬款正式投放到了市场,反响非常好,无论款式、布料、以及上身效果都得到了顾客的一致好评。 就这样,“凯浪”成了今年最流行的秋冬款休闲男装,为炫凯公司争得订单源源不断。 于是,公司又叫钟佳然赶紧设计出“凯浪”系列的春夏装款式,并做出样板,年底就投产一小批,等到明年开春便立即将“凯浪”系列的春装和夏装投放到市场。 这日,杜安承下班后高高兴兴来了钟佳然家,是徐慧开的门,“安承来了!” “妈,佳然回家了没?”杜安承问道。 “她在房里。”徐慧柔声回答。 “哦,我去看看她。”杜安承说着,便径直往钟佳然房间走去。 “咚咚”杜安承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走了进去,一看,她又在画设计图! 杜安承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不郁,极快。 “在忙?”杜安承收起脸上的不郁之色,走到她身边,招呼道。 “你来了。”钟佳然闻声侧头看了他一眼,随意招呼一句,又开始聚精会神地画她的设计图,再不看杜安承一眼。 一晃一个钟头过去,杜安承见钟佳然依旧把他彻底晾晒一旁,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他也不是一个闲人,每天要开会,要见客户,要做大小决策,他也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她,她就是这样冷漠待他! “钟佳然!你够了!”杜安承突然怒气横生,一把抢过钟佳然手中的绘画笔,用喷火的眸子盯住她,愤懑吼道。 钟佳然正在认真绘图,突然手中一空,转头怒瞪始作俑者,忿然作色,“杜安承,你干嘛?” “我来就为了看你绘图?”杜安承额头青筋暴起,与她怒目相视。 “安承,这个是公司零时加派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尽快把样板做出来,年底公司就要投产一小批,明年开春便要投放到市场,你就理解我一下,等我把这阵子忙过了,好好陪你!”钟佳然恍然知道杜安承生气的缘由,意识到自己确实忽略了他的感受,于是放缓了语气道。 “等忙完?几月前,你说等过了比赛你就有时间好好陪我,结果呢?比赛回来,你好好陪我了吗?一会儿说设计作品投产,公司派你监管;一会儿又说公司给你加派任务,天天加班就算了,回来还忙个没完没了!”杜安承盯着她,喉咙冒火,鼻孔冒火,眼眶子也冒火,越说越冒火! “等我把春夏装的样板做出来,就好好陪你。我已经答应了领导,一定赶在元旦前将样板做出来,并跟领导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安承,你就理解理解我嘛!”钟佳然软语道。 “工作!工作!工作!钟佳然,你眼里是不是就只有工作!”杜安承的脸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我就是这样!杜安承,你受不了我,大可以不必忍受!咱们分了不就行了!干嘛难为你,也为难我!”钟佳然也怒了。 “你!……”杜安承气得浑身筋络充血,瞪住她,一双眼睛像铁匠的熔炉那样往外冒着火苗。半晌,他重重撂下绘画笔,大力摔门而去。 他和她,什么时候竟到了无法沟通的地步! “安承……”在厨房忙活的徐慧听到“嘭”的摔门声,走出来刚好看到旋风一般冲出去的杜安承。 “然然,安承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气他了?”徐慧赶忙来到钟佳然房间,责问道。 “妈,没事。杜安承就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不道,别理他!”钟佳然一边绘图,一边回答。 “准是你又气人家了!妈了解安承不是个乱发脾气的人。然然,不是妈说你,安承对你不错,你对人家却总是冷着一张脸,爱理不理,要换作别人,指不定会有安承这么包容你!然然,你要懂得珍惜啊!”徐慧语重心长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妈。你忙你的去吧!我还要绘图呢!”钟佳然说着便将徐慧推出了房间。 这时,带着儿子去游乐场玩了大半天的钟学良回来了,上电梯时,刚好撞见怒气冲冲走出电梯的杜安承,僵硬笑着招呼了他一声,便匆匆离去。他猜测,杜安承定是又被自己女儿气走的,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然然,你是不是又和安承吵架了?”钟学良一回家,看见钟佳然便谴责般问道。 “爸,没事。”钟佳然平静回答。 “回来了。”徐慧笑着跟钟学良招呼一句,便又走到厨房去忙碌了。 “姐姐!”钟智晖跳窜到钟佳然身边,拉着她的手欢喜唤道。 “小晖乖!”钟佳然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着应道。 “你过来!我有话说。”钟学良板着脸道了一句,便径直走到沙发坐下。 “小晖,自己去玩。”钟佳然摸着小家伙的头,微笑道。 “姐姐,等下陪小晖玩。”钟智晖望着她,稚气道。 “好。”钟佳然笑着应道。 随即,钟佳然径直走到了钟学良面前,“爸,有什么事?” “安承怎么待你,爸都是看在眼里,不比当年你爸待你妈差!”钟学良肃然着一张脸,训道。 “爸,我不喜欢他!也没想要跟他一起生活!”钟佳然坦诚道。 “没想跟他生活?当初又干嘛要答应跟他订婚呢?”钟学良气愤质问。 “当初不是情况特殊嘛!反正婚约又不是不可以取消!”钟佳然反驳。 “取消?约定俗成的婚约说取消就取消?然然,你当婚姻是儿戏不成!”钟学良怒不可遏,大声训斥。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钟佳然任性道。 “你!……我看是平日里都太惯着你了!无论如何,双方亲戚朋友都见了,这桩婚事,说什么也由不得你任性!”钟学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颇为强势道。 “爸!”钟佳然一急之下,眼圈蓦地红了,气愤跑回了自己房间。 钟佳然兀自在房间气闷一阵,又开始继续画设计图,再不想与杜安承剪不断理还乱那些烦心事。 五天后,徐慧突然接到薛亚玲的电话,说杜安承连续五天没有回家了,也没去公司,打电话也不接,还问是不是在她家。 徐慧如实回答,杜安承也有五六天没有来过她家了。 这下,两家人都急了!都不知道杜安承这个人到底去哪里了! 晚上,钟佳然下班回到家里,得知杜安承竟失踪了五天,下意识想到,他会不会是在开车途中头痛发作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她赶紧拨打杜安承的手机,电话通了,可是没人接听,她又赶紧再次拨打过去。 此刻,杜安承正斜躺在北京王府井附近那套公寓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呼呼大睡。沙发周围的地板上,茶机上全都是歪七倒八的空酒瓶。 茶机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着铃声,终是把杜安承吵醒了,他起身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老婆”二字,眼底瞬间划过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舒心,低低呢喃:“你终于也舍得给我打个电话。” 随即,他按下接听键,“喂!” “杜安承你在哪里?知不知道家人都很担心你!”钟佳然焦灼的声音传来。 “你也会担心我?”杜安承对着电话失落道。 “我要是不担心你,会打电话给你吗?你到底在哪里?家也不回,公司也没去,叔叔阿姨都快急疯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失踪?”钟佳然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担心我?不!我感觉不到!我感觉不到你有一丝一毫的担心我!在意我!你从来不会主动打一个电话给我!我理发了,你不知道!我换领带了,你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爱好什么,你通通不知道!你眼里就只有你的设计!你的作品!自从你参加了比赛回来,更是忙工作,忙设计,你可有好好陪过我一次!我一说,你就跟我吵;一吵,你就提分手!你就这么想跟我分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还管我在哪里干嘛!”杜安承对这电话气愤吼完,下一秒便挂断了电话。 他的眼睛平漠地看着墙壁,眼神空洞而寂寥。 一分钟后,杜安承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他垂头一看,又是钟佳然打过来的,他又按下了接听键,“喂!” “安承,你到底在哪里?你先回来,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钟佳然忧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面说?我们有法说吗?哪次不是我一说两句,只要你不爱听就要分手!”杜安承说起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杜安承!你不要这么任性!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你知道叔叔阿姨多着急!有什么事回来当面解决好不好?”钟佳然气恼的声音传来。 “任性?钟佳然你居然认为我是在耍性子?好了!你够了!你再也不要管我在哪里!转告我爸妈一声,叫他们不要找我,过一段时间,我自己会回去。”杜安承一口气说完,再次挂断了电话,这次,他连机也一并关了。 紧接着,杜安承将手机一扔,一把抓起茶机上喝剩的半瓶芝华士,“咕咚咕咚”,半瓶芝华士全数下肚。 杜安承似乎觉得没喝够,踉踉跄跄走下沙发,径直走到储酒柜前,立马又翻找出一瓶芝华士,打开瓶盖,立马又猛灌下了一大口酒。 杜安承想不明白,他和钟佳然怎就弄成了现在这局面,简直到了完全无法沟通的地步!自她从上海回来,他们常常说不到两句就开吵,一吵,她就提解除婚约! 如今,他们的关系还不如在北京相处那段日子。那时,她偶尔会为他做饭;偶尔陪他出去玩;她还曾在公寓里为他庆生;她还在公寓里成了他的女人…… 此刻,杜安承竟是无比怀念他们在北京相处的点点滴滴…… 突然,他想起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快出生了,他们也早结婚了! 想到这里,杜安承心里又是一阵烦闷,他又举起酒瓶猛灌下了一大口酒。 第26章心烦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杜安承依旧未回家,手机也关机。杜安承父母越发着急,天天打电话到钟佳然家里询问。 刚才薛亚玲又打电话到钟佳然家里,是钟学良接听的,他对着电话一阵宽慰。 钟学良一挂断电话,便径直走进钟佳然房间,一看,她正在专注地裁剪衣服,做样版。 “安承失踪了,你就没一点着急?然然,安承好歹是你未婚夫,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钟学良面露不满,语气里微微带着责备。 “爸,你别太担心。杜安承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再说他故意要躲起来,我有什么办法?”钟佳然闻声转头,见是钟学良走了进来,赶紧道。 话音一落,钟佳然又开始裁剪。 “然然,你就是这样当人家未婚妻的?未婚夫失踪十来天,也不担心?然然,将心比心,你若是失踪十天,安承也对你不闻不问,你是什么感受?”钟学良见此,蹙眉,再次责备道。 “我不是打过电话给他了吗?他自己不回,还把机关了。”钟佳然讪讪回道。 “然后你就不闻不问了?”钟学良忽想起什么,问责道:“之前安承的电话都能打通,怎么你给他打了电话后就关机了呢?你是不是又在电话里跟他吵架了?你又气他了?” “爸!你怎么处处偏袒杜安承!我才是你的女儿!再说,我就是跟他合不来!就是不喜欢他!”钟佳然的声音透着不满。 “安承怎么对你,爸都看在眼里;你怎么对他,爸也看在眼里。爸之所以说你,就是因为你是爸的女儿,爸希望你珍惜对你好的人,有个幸福美满的婚姻,一生幸福!”钟学良语重心长道。 “可是,爸,我真的不喜欢杜安承,跟他结婚怎么幸福美满?”钟佳然不以为然道。 “安承还要对你怎样,你才满意?”钟学良的语气已然带上了怒意。 “无论他对我怎样,我就是不喜欢他!爸,我要跟他退婚!”钟佳然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色彩。 “胡闹!婚姻岂是儿戏!说定就定,说退就退!”钟学良赫然而怒,怒斥道。 钟学良对杜安承这女婿十分满意,他对然然好,把然然交给他,他也放心!再说,如今他经营的建材生意多亏了杜安承给他介绍客户,他才能在马家岩站住脚。他将门面搬到马家岩国际建材市场后,门面租金涨、工人工资涨、竞争更激烈,他却没有一点竞争优势,因为马家岩建材市场的门面基本是厂家直接入住,而他却是从厂家那里批发过来做转手生意。 “爸!”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无一不遭反对,钟佳然真是郁闷至极! “安承定然是被你气走的!你好好想想你们去过什么地方,赶紧把自己未婚夫找回来!”说罢,钟学良气冲冲走了出去。 钟佳然看着父亲愤然走出去的背影,想起这几日因杜安承失踪,杜国豪夫妇每天都打电话到她家来问,她爸妈每次接听了电话后,对她就是一通责备,她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还有,每次她一提及退婚,就遭到父母强烈反对。 想到这些,钟佳然极其心烦!瞬间,她连打版也没了心情,扔下手里的剪刀,拿起手机,便出门了。 钟佳然来到小区广场的长椅上坐着,拿起手机,拨通了高朗的电话。 此时,高朗刚结束训练,回到他买的公寓,正准备冲凉,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钟佳然打来的,顿时喜上眉梢,快速按下接听键,欢喜道:“亲爱的,是不是想我了?” “喂,高朗,你回广西一切都好吗?”钟佳然柔声问道。她就是心里很烦,突然就像跟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好!就是好想你!你呢?你一切还好吧?”高朗关心道。 “好。”钟佳然低低回答。 “佳然,等元旦放假回来,你可得好好陪陪我!”高朗带着渴求的声音传来。 “好。”钟佳然声音依旧低沉。 “佳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开心。”高朗关切的声音传来。 “没有。我很好。”钟佳然忙道,忽想起什么,又道:“前天我去医院看了爷爷,情况跟你走的时候差不多。看得出爷爷特想念你,我在病房待了一小会儿,就听到爷爷念叨了你好多遍。好在很快到元旦,你又可以回来看看他老人家了。” “嗯,我知道爷爷想念我,他从小就很疼我!我也很想陪着他,可是我只请到两月的假。佳然,谢谢你去看望爷爷!”提及爷爷,高朗的声音透出了浓浓哀愁。 “干嘛跟我说谢!你的爷爷也是我的爷爷,看望爷爷是我应该做的。”钟佳然温婉道。 “对!佳然说的对!我的爷爷就是你的爷爷,咱们都是一家人!”高朗爽朗的声音传来。 “你回了广西,那位墨小姐没再缠着你吧?”钟佳然不放心地问道。 “你要真不放心我,就过来广西和我住一起!”高朗带着调侃的磁性声音传来。 “臭美!谁不放心你了!”钟佳然故意嗔道。 “哦,原来你不在意啊!那好,刚才墨诗珊邀我去参加她朋友的生日晚宴,叫我假装她男朋友,我想到某人会在意,所以拒绝了,看来是我想多了。等下,我就给她电话,答应……”高朗戏谑的声音传来。 “你敢!”不等高朗说完,钟佳然立马对着电话怒喝道。 “刚才是谁说放心我来的?”高朗好笑的声音传来。 “我放心你,是相信你,不是同意你去跟别的女人幽会!”钟佳然对着手机,一脸正色道。 “老婆大人,遵命!”高朗半认真半玩笑的愉悦声音传来。 “这还差不多!”钟佳然嘴角上翘,欢愉道。 “佳然,我不会跟墨诗珊不清不楚,你也不能把我们的‘一年之约’忘了!”高朗很是认真的声音传来。 钟佳然瞬间陷入了沉默。 “佳然?佳然?你还在听吗?”半晌,高朗疑惑的声音传来。 “在……我在听……”钟佳然回过神来,结巴道,“高朗,我的样版还没做好,下次聊,拜!” 话音一落,钟佳然迅速挂断了电话。 钟佳然想到爸妈都强烈反对她解除婚约,然而,想要说服杜安承恐也没那么容易,突然,她对他们的“一年之约”没有了信心。 她好担心最终会让高朗失望!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 钟佳然已顺利做出“凯浪”休闲男装春、夏装样版,公司领导看了样版很是满意。 钟佳然算得是事业顺心,然而,生活中,她却是烦恼不断。 杜安承至今未归家,手机还是关机。钟佳然也很担心他。然而,她爸妈却都责备她,硬说是她气走了杜安承;现在就连杜国豪夫妇也询问她,有没有跟杜安承吵架? 钟佳然心里真是委屈极了!杜安承耍性子,干嘛一个两个都责备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过就是不喜欢杜安承!喜欢或不喜欢一个人,是她的权力,她有什么错! 现在,钟佳然比谁都想杜安承快点出现!她也一遍又一遍拨打他的手机,都是提示关机。突然,钟佳然想到了杜安承北京那套公寓的座机电话,于是,试探性拨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吵醒了正斜倒在长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杜安承,他睁开惺忪睡眼,伸手揉了揉头痛欲裂的额头,踉跄着走到桌台边,拿起听筒,“喂!嗝……” 酒醉心明白,杜安承知道这个电话是钟佳然打来的,因为这套公寓只有他俩知道。 “杜安承!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所有人都为你焦心透了!你做事到底有没有想过别人?叔叔阿姨急得不行,每天都打电话来家里询问你,还派人四处找你。你竟一个人不声不响跑去了北京,你自个快些回来!”钟佳然一听见杜安承的声音,瞬间来气,对着电话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吼。 “别管我……嗝……我出来散散心……嗝……”杜安承打着酒嗝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杜安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叫你快回来!”钟佳然气急败坏吼道。 “嗝……别管我!谁都别管我!嗝……”杜安承对着电话吐词不清地嚷道。 “杜安承你是不是喝酒了?你究竟有没听到我说话?你爸妈,我爸妈全都很担心你!叫你回来!”钟佳然又怒又急地大吼。 “嗝……谁都别管我!”话音一落,杜安承“啪”挂断了电话。 随即,电话又响起,接连响了好几遍,重新躺回沙发的杜安承都没有再理会,最后,他觉得被吵得心烦了,竟趔趄走过去一把将电话线给拔掉了。 屋子瞬间又变得安静了。 然,杜安承的心烦似乎并未消减,他顺手抓起桌上的易拉罐啤酒,拉开瓶盖,仰头就开喝。 “咕咚咕咚”两分钟,一瓶啤酒下肚。 杜安承似乎还没喝够,手中易拉罐一扔,又在桌上重新抓起一瓶,迅速拉开瓶盖,仰头猛灌。 杜安承就这样喝了一瓶又一瓶,最后,又斜躺在长沙发上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第27章吻 第二天清早,连夜搭乘飞机赶来北京的钟佳然,下了飞机,径直赶到了杜安承的公寓门口,快速掏出他曾给她的钥匙,打开了房门,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猛然钻入了她的鼻孔,差点没把她熏一跟斗,她下意识紧皱起眉头。 随即,她赶紧走进屋,直奔窗户,紧接着,迅速打开了窗户,然后,转身一看,客厅的茶机上、桌面上、地板上全都是横七竖八的酒瓶,洋酒瓶、红酒瓶、啤酒瓶都有。 杜安承这是喝了多少酒! 此时,杜安承正歪倒在长沙发上呼呼大睡,身上的棉被一大截都掉在了地上。他原本白皙的面颊变得灰白,一点血色也没有,憔悴得很难看。 钟佳然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快步走到杜安承跟前,使劲推晃他几下,怒气道:“杜安承!你醒醒!你醒醒……” 杜安承被摇晃得不舒服,皱眉睁开了朦胧睡眼,一看,竟是钟佳然,兀自一笑,呓语:“我又做梦了……” 随即,他又欲闭眼睡去。 钟佳然见此忿然作色,双手揪拽住他的上衣领口,粗鲁地将他拽着坐了起来,蛾眉倒蹙,杏眼圆睁,大吼:“杜安承!你给我起来!家人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这里醉生梦死!” 杜安承坐起身,再次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眼又是钟佳然貌美的脸,他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再看,是佳然没错! 他猛地一把抱住她,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有了神采,“佳然,真的是你?你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杜安承……”钟佳然下意识动了动,试图挣开他的怀抱。 “佳然,别动……”杜安承加大力道,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呢喃般道:“别动……让我抱抱你……这阵子,我心里好难受!自你从上海回来,我们每次一见面就吵!不停吵!不停吵!忽然,我很怀念我们在北京的日子,我们一起去买菜;你为我做饭;对我嘘寒问暖……回去后,我再没有吃到你做的饭。你每天都是工作!工作!你眼里就只有工作,完全看不到我,我心里很难受……” 半晌,钟佳然退出他的怀抱,面对面仔细看他,见他原本胖瘦适中的脸,因为两腮凹陷下去,颧骨就像两块露出水面的石头,顿时,一股莫名的内疚感油然而生,她翕动嘴唇,放缓语气:“安承,我们先回去,叔叔阿姨都急坏了,我爸妈也很担心你。” “你呢?你就不担心我?”杜安承两眼直勾勾看着她,愁苦惆怅的神色中隐隐有丝期待。 “我要不担心你会连夜飞来北京?杜安承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说走就走!一声招呼也不打!这些日子,因为你,家里人没一个过得舒坦!杜安承,我们先回去,别再让家人忧心了!”钟佳然温言软语劝道。她一双泉水般晶莹的眼睛里,含着柔和的光亮。 “不……回去我们又会争吵不休,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佳然,我们留在北京,你去以前的公司上班,我也回北京分公司上班。下午,我们一同去买菜,你还像以前一样,每天给我做饭。”杜安承凝视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渴望。 “杜安承你以为,我上班的公司像你上班的公司,自家开的,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再说,我在现在的公司班上得好好的,发展也挺好,我干嘛要这里跑那里跑?杜安承,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慢慢说。”钟佳然继续温柔劝说。 这时,杜安承胃里一股胃酸突然上冲,他顿感胃里一阵搜肠刮肚的难受,他赶紧踉跄着跑进了洗手间,对着蹲便器就是“哇哇”一阵呕吐。 这半月,杜安承没好好吃过一餐饭,饿极才会吃两口叫来的外卖。此时,他胃里除酒,根本没啥东西。他“嗷嗷”呕吐半晌,还被不断上窜的胃酸呛出了泪花,也就吐出些混和着胃酸的酒。 跟进来的钟佳然见此,眼角莫名有些酸涩,赶紧轻拍他的背部,体贴递上纸巾,微哽道:“这半月……你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杜安承接过纸巾擦了擦嘴,顺手按下冲水按钮,走出了洗手间,重新坐回了沙发。 “北京的气候不比重庆,如此天寒地冻,你去床上躺着睡一下,我收拾一下屋子,然后做饭。”说罢,钟佳然便将杜安承拉去了房间睡下。 随即,钟佳然来到大厅,开始收拾起来。 钟佳然足足用了五个垃圾袋才装完屋子里的空酒瓶、矿泉水瓶、饭盒、烟盒等垃圾。 扔了垃圾,钟佳然又开始打扫、拖地、擦桌子等。 一个小时后,经过钟佳然一番整理,凌乱不堪的屋子终于变得窗明几净、干净整洁,连空气也随之变得清新。 接着,钟佳然打开了冰箱,本想看看有什么食材,先煮些给杜安承填填肚子,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去年回重庆前,她特意把冰箱清空成这样的。如今,杜安承已来住了半月,冰箱还是这样,空无一物。 钟佳然见此,再次皱眉,暗想:这半月,杜安承到底是怎么过的! 赶紧的,钟佳然冒着刺骨寒风去到附近的大超市,买回了菜、肉、米、调料等各种食材。 接着,钟佳然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一碗喷香的鲫鱼粥终于端到了杜安承面前。 杜安承心满意足地喝下一碗,似乎还不够,又让钟佳然给他盛了一碗,吃得一干二净。顷刻,杜安承的脸好像展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他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你再躺下休息一会儿,明天我们就回去,我已经定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的航班,也告诉了家里人我们明天回家。”钟佳然接过粥碗,看着杜安承,温和道。 “不回!佳然,我们就留在北京,像以前一样生活。你回不去以前的公司上班,去别家服装公司也可以的,北京这么多服装公司。要找不到合适的,就不上班,就待在家为我做饭。佳然,我们就留在北京。”杜安承晴朗的脸上笑容顿失,那微微有些凹陷的眼眶里涂满了哀求与渴望。 “杜安承,你不要再耍性子了!明天回去!我已经跟你爸妈,我爸妈都说好了,我们明天回去。”钟佳然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怒意。 “回去后,我们又过回零交流的生活?你整天都是工作?我们好不容易聚聚又是争吵?你还每次闹着跟我分手?自从你参加了比赛回来,我们再没有单独吃过一餐饭,每次打电话约你,你就是工作!工作!工作!我们甚至没有好好说过一番话,哪次不是一见面就吵,最后闹得不欢而散。钟佳然,你知不知道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恶梦!”杜安承脸色苍白,清瘦,变得灰黯的眼球里流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 “杜安承,明天回去。以后我不跟你吵,我们有事好好说。你知道,我最近工作繁忙些,是因为参加了比赛,公司零时给我加派了些任务,现在我的样版已做成,以后我的工作也不会很忙。我们明天回去,这些日子,家人都为你急得不行。”钟佳然柔声软语继续劝说着。 “公司又给你安排新任务呢?到时,你又忙不停?眼里又只有工作?”杜安承说起都很气!他眉头紧蹙,那清癯的脸满是疲倦和烦忧。 “不会,公司哪来那么多零时任务。公司各个部门都有专人负责,这次不过因为领导考虑到是我的作品,所以才安排我把控这批成品的质量关。以后,我不会这么忙。我们明天回去,就这么说好了,你再躺下睡会儿,晚饭我叫……”钟佳然温柔细语地跟他好好说着。 杜安承见她秀美的鹅蛋脸儿像百合花般洁白,腮帮上泛起玫瑰色,一双清泉般透亮的大眼顾盼生辉,流光溢彩,两片性感的唇瓣一张一合,似在邀他品尝……他顿感一阵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突然,杜安承一把抱住钟佳然,猝不及防吻了上去……还是熟悉的味道,也是他怀念无比的味道…… 钟佳然不料杜安承突然来这出!愣怔片刻,下意识想推拒他,忽又想到他们才刚心平气和下来,抬起的手终是犹豫着没有推下去。她就这样,不拒绝不迎合,木然承受着。 过了良久,钟佳然意识到杜安承开始解她的衣服纽扣,她一把抓住他正在解她衣扣的手,“安承,别!我……我坐了飞机不太舒服……” 杜安承却仍旧一脸痴迷地吻着她优雅的天鹅颈,用另一只手继续解着她的纽扣…… 钟佳然猝然站起身,匆匆道了一句,“我去收拾厨房。” 话音一落,钟佳然迅速走出了房间,甚至没多看一眼杜安承。 杜安承看着钟佳然逃似的走开的背影,眼中的情欲瞬间消散,眉头深锁,薄唇紧抿,脸色似被利刃寒风辙过一般,阴沉得十分难看,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就像花岗岩的浮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28章你变了 钟佳然走进厨房,收拾好碗筷后,便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再没有踏进杜安承休息的卧房一步。 直到下午六点,钟佳然做好晚饭,才又走进杜安承房间,一看,他竟仍是坐在床上的,跟她走出房间时一样的姿势。他面无表情,眼神也无一丝一毫光彩,她走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似根本没看见她走进来一般。 “杜安承,晚饭好了,快起来吃饭吧。”钟佳然见此,眼睛莫名有些酸疼,轻声道。 “你变了!”杜安承缓缓抬眼看着她,狭长的眼睛是灰色的,透着一种苦思的神情,突然冒出一句,语气十分笃定,“从上海回来,你就变了!” “你……说什么呀?”钟佳然眼神心虚地躲闪了一下,双颊蓦地微微泛红。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钟佳然,我早就感觉到了,自你去了上海一趟,回来就变了!约你出来吃饭,你要忙工作!叫你陪我参加晚宴,你也要忙工作!反正陪我,你都没时间!”杜安承深色的眼睛没有光彩,没有表情,射出一道黯淡而阴沉的火焰,直直照在钟佳然美丽的脸颊上。 “杜安承,你又怎么了?”钟佳然眉头轻蹙,略微显得不耐烦。 “钟佳然!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上海,回来就变了?你到底怎么了?在上海发生了什么事?”杜安承锋利的目光直直射到她脸上,仿佛要把什么刺穿似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晚饭做好了,起来吃饭吧。”钟佳然下意识避开了他锐利的目光,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话音一落,她便欲转身走出房间。 “今天把话说清楚!”杜安承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向自己大力一扯,钟佳然惯性跌坐在了床上。 “杜安承,你要我说什么?!”钟佳然一下怒了!她的大眼瞪住杜安承,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说你在上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回来就变了?”杜安承语气冰冷,冰冷的气息灌进同样冰冷的眼眸。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钟佳然恼羞成怒,鼓起腮帮子,娥眉蹙起,心虚怒吼。 “你撒谎!”杜安承尖利的眼光在钟佳然身上霍霍地打圈,“钟佳然,或许你还不知道自己有个毛病,每次,你只要一撒谎就会脸红。” 钟佳然听他这么一说,粉红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绯红,好似一朵绽开的红山茶,娇艳绝美,好不诱人。 然而,此刻的杜安承却完全没有赏美的心情,看见钟佳然脸上明显的变化,更加肯定心里的猜测,“钟佳然,你待在上海那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佳然与他对视半晌,心里转了千百个念想,还是选择说谎,不自觉躲开了他犀利的目光,“我说没有。” 钟佳然若不是担心刺激到杜安承,定然会坦白告诉他,她在上海遇见了高朗,她从始至终喜欢的人也是高朗!她不喜欢他!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她要与他解除婚约! “我不信!钟佳然,你在撒谎!”杜安承那双在浓密的睫毛下面显得阴暗的灰色眼睛密切地盯在她的脸上,目光闪闪,锐利有神,像是要把她看个透彻。 “那你想听到我说什么?”钟佳然转头看向别处,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 “你!……”杜安承的脸像要下暴雨的天,灰蒙蒙、黑沉沉的,他的眼睛依旧牢牢锁住她,渐渐,他的眼神彻底变得冷淡,似两只深不可测的古潭,石子投进去,连波纹都不起,他在心里暗自自嘲一句,“是啊!自己到底想听她说什么呢?” “快起来吃晚饭吧,菜都快凉了。”钟佳然站起身,淡淡道了一句,走出了房间。 杜安承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走出房间的背影,眼睛里瞬间掠过一抹浮沉的乌云。 最后,钟佳然吃好晚饭,也没见杜安承出来,她又走进他房里,见他已经背对门口,侧身睡下,温和道:“饭菜已经凉了,你等下饿了,起来吃的话,记得把饭菜放微波炉里热一热。” 回应钟佳然的是沉默。 钟佳然见此,在原地矗立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杜安承听见钟佳然走出去的脚步声,他豁地睁开了眼睛,复杂、痛苦、愤怒和无奈在他眼里不断地交织着,一夜无眠。 钟佳然走出杜安承卧房后,再没心情看电视,径直去了另一间房,睡下。 夜里十点多,她还没睡着,电话忽然响起了,一看,是高朗打过来的,按下接听键,小声道:“喂。” “佳然,元旦回重庆的机票我已定好了,是30号上午九点的航班,十点半到达江北机场,还有一星期,到时你来机场接我!”高朗隐隐有些期待的声音传来。 “嗯,到时看吧。”钟佳然压低声音回道。 “佳然,咱们两月没见了,我想你!你有没有想我?”高朗磁性的声音传来。 “嗯。”钟佳然对着电话轻“嗯”了一声。 “佳然,你怎么了?声音好小声,感冒了?”高朗满是关切的声音传来。 “没有,没事。就这样吧,我有些困了,下次聊!”钟佳然低声道完,匆匆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杜安承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钟佳然闻声转头,见杜安承正手拿一瓶没打开的洋酒,矗立在门口,莫名一阵心虚,“杜安承……你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不等他回答,她接着道:“是……是语君……语君打过来的。” 杜安承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窦疑,沉默着不吭声。其实,他并非有意偷听,只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出来酒柜里拿酒,刚好听到她在讲电话,便情不自禁走了过来。 钟佳然暗恼,刚才怎么忘了关门。 二人对视半晌,钟佳然巧妙转移话题道:“安承,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把饭菜热热,你吃一点。” 语罢,钟佳然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与杜安承擦肩而过时,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必了!” 这时,钟佳然注意到了杜安承手里的酒,一大瓶,还没开盖,“杜安承,你又要喝酒?不要再喝了!”她话音一落,便伸手欲夺过他手中的酒瓶。 “不要你管!”杜安承朝着她怒吼一句,拿着酒瓶便径直走向了自己房间。 “杜安承!不准再喝!你想醉生梦死到什么时候?”钟佳然跟上去,继续抢夺杜安承手中的酒瓶。 “钟佳然,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我不稀罕!”杜安承一把抓住她伸过来夺酒瓶的手,看着她,毫不领情道。 “杜安承!你以为我想管你!家里人因为你一声不吭走掉,个个急红了眼,你倒过得心安理得!”钟佳然回瞪着他,盱衡厉色道。 “是!我过得心安理得!我想过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你不要管我!”杜安承气得七窍生烟,一口气吼完,拿着酒瓶就冲进了自己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并立即反锁了房门。 紧接着,他打开酒盖就开始直接吹瓶。 被挡在门外的钟佳然,“咚咚咚”不停敲打着杜安承的房门,“杜安承!开门!杜安承……” 钟佳然站在门口敲打房门半晌,杜安承却是恍若未闻,丝毫不予理睬,无奈,她只得回了自己房间,再次睡下。 许是,坐了飞机,又打扫卫生,太累,这一躺,她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清早,钟佳然醒来,一看手机,上午八点整,忽地想到,她订了上午十点的机票,赶紧的,起床、洗脸、漱口。 紧接着,她又去叫杜安承,见他房门依旧关着,她试探性扭了一下门把,这次,竟然顺利打开了,走进房间,一看,杜安承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床头柜上竟倒放着两个空洋酒瓶! “杜安承!你什么时候又拿了一瓶酒进来?你醒醒!赶不上班机了!杜安承!你醒醒……”钟佳然赶紧跨步到床边,大力摇晃着睡得跟猪一样沉的杜安承。 “别管我……”被摇晃得不舒服的杜安承,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呓语一句。 “杜安承!你起来!你给我起来!……”钟佳然继续猛力摇晃着杜安承。 杜安承着实被摇晃得不舒服,醒了! 下一秒,杜安承便趴在床边“哇哇”狂吐不止。 一股难闻的刺鼻味迅速钻入了钟佳然鼻腔内,她还来不及嫌弃,便看见地板上他吐出的那滩水竟夹杂了一些红色的血液! “杜安承……你怎么回事?怎么吐血了?”钟佳然眉头皱着了一团,焦急道。 “好痛……”这时,杜安承感觉胃阵阵钻心刺痛,倒回床上,痛苦呻吟着。 钟佳然见此,赶紧拨打了120。 半个小时后,杜安承被120救护车接到了北京协和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结果竟是杜安承因饮酒过度,导致胃出血。 医生交待,杜安承必须停止汹酒,否则,极可能导致胃穿孔。 就这样,钟佳然和杜安承错过了上午十点飞回重庆的航班。 第29章糗事 抽血、胃镜、大小便一系列检查做完后,医生立马给杜安承开药输液。 输液后,杜安承胃部疼痛立马减轻,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 “安承,感觉好些了没?”坐在床边的钟佳然,轻声关切道。 杜安承依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似睡着了没听见。 钟佳然心知他根本没睡着,是不想说话,于是,她也不再说话。 两个小时后,五瓶盐水全部输完,护士拔下了杜安承手臂上的针头。 半晌,钟佳然又开口道:“安承,你躺在床上睡一下,我回去给你熬点清粥送过来。”医生交待了,这几日杜安承暂时只能喝点清粥。 杜安承依旧丝毫不予理睬,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钟佳然站起身,体贴地给他捏了捏被角,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顺手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杜安承突地睁开了眼睛,直直望着关闭的房门,薄唇紧抿,一对枯涩的眸子凝结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 钟佳然回家,先收拾了杜安承狼藉不堪的卧房;接着,她又将酒柜里所有的酒,红酒、洋酒、啤酒通通扔进了垃圾袋,连同垃圾一起扔了出去;然后,她才开始熬粥。 熬好清粥后,她又热了些剩菜,简简单单填饱了肚子,随即,便赶往协和医院给杜安承送粥去。 自钟佳然关上房门那一刻,杜安承就一直巴巴盼着她再走进病房。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转眼三个小时过去,杜安承还未见她走进病房,他眼中的哀怨变得越来越甚…… 杜安承情不自禁在心里怨道:“钟佳然!你就这样把我扔在医院不管了是不是!” 就在这时,钟佳然手提保温桶,推门而入。 杜安承心里一阵窃喜,赶紧闭上了眼睛,装作一副沉睡的样子。 钟佳然将保温桶里的白粥盛进碗里,轻轻摇了摇杜安承的肩头,体贴道:“安承,起来喝点白粥。” 杜安承恍若未闻,紧闭眼睛,对她不理不睬。 “杜安承快起来,把粥趁热喝了。等下粥凉了,喝下去对你的胃不好。”钟佳然继续温言道。 杜安承依旧紧闭着眼睛,闷声不吭。 “杜安承!你给我起来!”钟佳然对他已是耐心耗尽,抓住他的双肩,硬是将他拽起坐在了床上。 随即,钟佳然将粥碗端至他面前,好脾气道:“杜安承快趁热把粥喝了。” 杜安承没有伸手接碗,而是面无表情看着她,冷漠道出一句:“不要你管!” 钟佳然很想对他冲口一句,“我不管你,你喝死在北京也没人知道!”但她思及现在不是跟他斗嘴的时候,于是,她强自按捺下了怒气,舀起一勺白粥,递到他唇边,温柔道:“安承,趁热吃两口,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嘛。” 杜安承直愣愣看着她,目光有些灰冷,半晌,终是将唇边那勺白粥喝了下去,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钟佳然见此,赶紧又舀起一勺递至他唇边,见他喝下,又是一勺,一勺接一勺…… 杜安承面上表情依旧淡淡,其实,他心里像喝了一罐蜜,仔细看,会发觉他眉角正隐隐含笑,连那酷酷有型的紫膛脸上隐隐约约的麻瘢也似泛着愉悦的红光。 不觉,一碗白粥就见底了,钟佳然如释重负般放下了碗,“安承,你躺下歇息,我去清洗一下保温桶。” 语罢,钟佳然拿着保温桶和碗走了出去。 杜安承住院这一周,钟佳然都是这样耐着性子迁就他的。 一周后,杜安承胃部出血止住,不再疼痛,胃口也有所好转。 他的主治医生说:“病人胃部出血、水肿、炎症的情况基本都消下去了,目前已经问题不大,今日便可办理出院。不过,出院后,切记注意饮食,忌烟酒、忌食辛辣刺激食物,以及油腻、粘腻、过硬等不易消化的食物。” 随即,钟佳然为杜安承办理了出院,二人又回到了公寓。 这一周,杜安承和钟佳然倒是相处得和谐,没有再发生争吵。钟佳然对他也是照顾入微,每日为他熬养胃粥,营养汤准时准点送去医院,还亲自给他喂下。 第二天,在钟佳然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杜安承终是被她说服,和她一起搭乘了上午十点的航班,回了重庆。 就这样,高朗抵达江北机场时,钟佳然没能去接机。 杜国豪夫妇时隔大半月再次见到儿子,见他脸色白得像一张白纸,脸瘦得颧骨明显突起,都很是心疼不已!尤其薛亚玲,更是抱着杜安承,眼泪直流,“承承,你咋瘦成了这个样子?这些日子你跑去哪里了?电话也没有一个!你知道妈有多担心你!” 杜国豪同样忍不住眼眶泛泪,但他的语气却是带着严厉,喝叱:“我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打理?一声不吭,说走就走!董事会的事不管!客户不管!业务也不管!这就是你管理公司的方式?你要无法胜任总经理的位置,就给我从基层做起!” “儿子才回来,你这是干啥?”薛亚玲忍不住对着杜国豪凶道。 这时,钟佳然突然笑着,插话道:“叔叔阿姨,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回去了。” “佳然,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杜安承一把抓住钟佳然的手臂,看着她,一脸不舍,继续恳切道:“佳然,留下来!反正,今天你也不用上班。” “小然,你难得来一趟,就留下来吃顿晚饭再回去嘛!”薛亚玲见儿子很是不舍的样子,赶紧附和道。 “小然,难得来一趟,就留下来吃顿晚饭,尝尝你薛阿姨的手艺。”杜国豪也跟着劝道。 钟佳然感到有些盛情难却,犹豫不决。 这时,杜安承赶紧打电话到钟佳然家里,是徐慧接的电话,他问候了两句,便直入主题对她说:“妈,我和佳然已经回了重庆。等下吃了晚饭,我就把佳然安全送到家,晚饭,你和爸就不用等她了。妈,没有别的事,就这样吧,拜!” 然后,钟佳然留了下来,陪着未来婆婆唠嗑。 薛亚玲尽是说杜安承小时候的一些糗事,听得钟佳然“哈哈”直笑,乐得合不拢嘴。 “妈,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旁听的杜安承孩子般嘟着嘴,眼睛里写着愉悦,语气也没有一丝责备,反而更象小孩子撒娇。 没错,此刻的杜安承是欢愉的!他内心是希望钟佳然了解他的一切的。 杜安承是薛亚玲一手带大的娃,她岂会不知他内心的愉悦!许是因为从小缺少了父亲的陪伴,杜安承的性子素来冷淡,二十几年,他用撒娇般的语气跟她说话,也仅有寥寥数次,每次都是在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 “妈偏要把你那些糗事说给你媳妇听听!”薛亚玲对杜安承说了一句,紧接着,又转过头对着钟佳然唠唠叨叨说不停,“小然,你不知道,还有一次,承承在家里练习打篮球,不知他怎么就把蓝球抛出了窗外,好巧不巧还砸中了一位中年老大姐的头,后来,人家抱着蓝球一层楼一层楼问到咱家来,最后,赔了她一千块钱,才终是把人给打发走……” 这事,杜安承记忆犹新,是初二时,有一次,高朗参加学校组织的蓝球比赛,钟佳然特地为他组织了“拉拉队”。他气愤不已,认为高朗会打篮球有什么了不起,他决定把蓝球练得比他还好!然后,他买了蓝球在自家客厅练习,结果忘了关窗户,蓝球就那样抛了出去,还砸中了人,后来,他把蓝球扔一边,再不想练了。 不觉,就到了下午五点,钟佳然又帮着薛亚玲一起在厨房忙活起来,她主要负责打下手。 他们家本有专门负责煮饭的阿姨,但为了让这未来儿媳尝尝自己的手艺,外加自己失踪大半月的儿子回来了,今日,薛亚玲便好心情地亲自掌勺。 薛亚玲跟徐慧一样,全职太太,没事就喜欢看看菜谱,研究美食,熟能生巧,厨艺自然不赖,比之徐慧也是不相上下。 晚上六点半,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一一端上了餐桌,四个人也随即坐上了桌,开始享用丰盛美味的晚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用好了晚饭,收拾碗筷的事便由阿姨做了。 钟佳然又坐在沙发上陪薛亚玲闲聊了几句,才起身道别。 杜安承亲自开车将钟佳然送到她家小区门口,停车。 “杜安承,谢谢你送我回家,拜拜!”钟佳然对杜安承道一句谢,便转过头去开车门。 杜安承突然扳过她的头,猛地吻了上去…… 钟佳然猝不及防,惊得张嘴,杜安承趁机将舌头滑了进去,辗转厮磨,缠绵悱恻…… 钟佳然不回应,不拒绝,木然承受着。 良久,杜安承终是踹着粗气,依依不舍离开了她的唇,一脸满足地看着,醑和道:“回家早点休息!拜拜!” “好,拜拜!”话音一落,钟佳然开门走下了车,径直走进了小区门口。 杜安承一直看着钟佳然的倩影消失在楼道,他才缓缓发动车子,掉转车头,然后原路返回。 钟佳然回到家,陪她爸妈看了一阵电视,然后,才回了她自己房间。 睡觉前,她习惯性看了看手机,发现,还是关机状态,开机一看,竟有五六个高朗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她赶紧给高朗回了过去,电话刚通,高朗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佳然,怎么今天一整天,你都关机?你出差还顺利吗?什么时候回重庆?” 出差,只是钟佳然为昨日没能为高朗接机,随意编的一个借口。 “嗯,顺利,今天刚回来,登机时关了机,忘记开机了。”钟佳然温言回答。 “你已经回来了!那明天我们见个面!”高朗兴奋的声音传来。 “好。”钟佳然欣然答应。 “那明天中午我在上次吃饭那家餐厅等你,还是靠窗的位置。”高朗爽朗的声音传来。 “好。”钟佳然点头答应。 “好!佳然,早点休息!明日不见不散!”高朗甚是舒心的声音传来。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第30章保时捷911 第二天中午,钟佳然如约来到上次与高朗见面的汇丽笙酒店。她一走进中餐厅,便看见高朗已坐在了那个靠窗的老位置上,瞬间,她的唇角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径直走到他旁边,“在想什么呢?” 钟佳然出声,高朗瞬间回过神来,刹时,他俊朗的脸颊上两个酒窝卷得深深的,欣喜道:“佳然来了?我正想着你会不会来呢?” “让你等久了!”钟佳然细想一下,他们从第一次约会,似乎从来都是高朗等她,瞬间一股莫名的暖意袭上了心头。 “不久。”高朗温醑笑道,“这么久不见,想我没?” “嗯。”钟佳然腆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很想你!”高朗看着她,目光炯灼,饱含深情道。 “哦,对了,高朗,上午我回公司上班,领导说‘凯浪’休闲男装秋冬款销量非常理想,公司老总想请你做‘凯浪’的代言,以此进一步提高知名度,你愿意吗?”钟佳然忽地想起,上午雯姐跟她说的事。 炫凯公司选定高朗做代言,主要是因为上次比赛就是高朗代替模特参加的着装环节,效果非常好。 “当然没问题!这是你的作品,我愿意为其免费代言。”高朗爽快同意。 “干嘛要免费!该挣的钱干嘛不挣?公司就是请别的模特或明星做代言不是一样要给报酬。炫凯好歹也是一个上市公司,怎会缺那点代言费!高朗,听我的,这事要是定下来,公司给你的报酬,就是你应得的,你都拿着。”钟佳然看着高朗,眼神柔和,言词中肯。 “好,这事,我听老婆大人的。”高朗揶揄道。 “谁是你老婆?”钟佳然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她白皙的脸蛋瞬间透出粉盈盈的红色,像涂上了一层胭脂,生动而美丽。 “我的老婆当然是你了!佳然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等你解除了婚约,我就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高朗深情款款看着她,毅然道。他坚定的眼神中满满都期待之色。 钟佳然听他提及约定,想到执着的杜安承和固执的父母,她涩然一笑,低下头,兀自陷入沉思。 高朗见此,忽地感觉她有些不对劲,试探般问道:“佳然,你不会忘记我们的‘一年之约’了吧?”他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没……我没忘。”钟佳然低低回答。 “那……你能做到吧?”高朗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我……”钟佳然心里就是没底,不知怎么回答他,于是,转移话题道:“我们点菜吧!我肚子好饿。” “好,我们先吃东西。佳然,你喜欢吃什么,你点!”高朗眼中有一丝忧虑一闪而过,极快。 钟佳然点了一个“黑豆猪蹄煲”,高朗喜欢吃的;又点了一个椒香大虾,她今天想吃的,一个清炒莴笋,一个番茄蛋汤。 等菜之际,高朗再次求证般问道:“佳然……一年后,你会和杜安承解除婚约吧?”他一眨不眨盯着她,眼神带着询问。 “我……”钟佳然垂首不敢看他,吞吐道。 这次,杜安承独自跑去北京,她看出了他对她的执着,她心里对说服杜安承解除婚约,有些没了把握。 高朗见此,心更是悬了!立即走到钟佳然身边,弯腰握住她的肩胛,一脸紧张地问道:“佳然……你……不会爱上杜安承了吧?” “没,我爱的人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钟佳然语气十分笃定。 听她如此肯定的回答,高朗悬吊着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处,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那,一年后,你会和杜安承解除婚约吧?我们说好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杜安承?还有我爸妈……”钟佳然抿起性感的嘴唇,面露难色。 “你不是说,一年后杜安承脑部创伤就痊愈了吗?到时,再不用顾忌他受到刺激,你跟他直说便是。至于你爸妈……我保证一定做一个孝顺的女婿,让爸妈慢慢看到我的好,慢慢接纳我。佳然,相信我,我一定会是个好女婿!好丈夫!”高朗视线牢牢锁住她,承诺般道。 “嗯,我相信你!”钟佳然回望着他,杏眼含春,轻轻点头。 “那你答应我,一定遵守我们的‘一年之约’!”高朗看着她,目光炯炯,认真道。 “好,我答应你。”钟佳然微笑点头,垂首,不再看他,他的目光灼灼,似燃烧着荡动的火焰,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钟佳然随意的一垂首,看在高朗眼里就是这样一副美妙的风景,让他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 钟佳然瞬间羞红了脸,下意识娇瞋他一眼,却刚好瞥见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过来,蓦地,她的脸颊更是红了!好似开得正艳的桃花,那光泽盈盈的眸子恰似花瓣上两颗晶莹的露珠,真正是人比花娇。 偷香成功的高朗倒是惬意至极,坐回了原位,他的脸好像初升的太阳,笑意写在他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随即,二人开始用餐,开心惬意。 因为钟佳然下午还得上班,吃好午饭后,她便起身对高朗说:“高朗,代言的事,你等我消息便是,公司若是定下来,我立即给电话你。那我就先回公司上班了,拜!” 原本,今天是2009年最后一天,应该放假的,但由于炫凯公司年底赶货,所以全体员工加班一天。 “我送你!”高朗赶紧起身道,眼里流露出丝丝不舍。 “不用,你难得回来,有时间多陪陪爷爷,等有时间我也去看看他。”钟佳然婉声道。 “没事,我把你送到公司门口,就回医院。”高朗坚持道。 最后,高朗招了出租车将钟佳然送回了炫凯公司,他才回了医院。 第二天,2010年元月一号,钟佳然不用加班,杜安承一早便来到她家,说新年第一天他要和老婆一起度过。 中午吃完饭后,钟佳然正帮着母亲一起收拾碗筷,杜安承走进了她的房间,无意间看见桌上一个崭新的机动车驾驶证,随手翻开一看,上面写着钟佳然的名字,他心里瞬间闪过一丝喜悦,暗道:“佳然什么时候已经拿到了驾照?上次问她,不是说考了还没出结果吗?” 随即,杜安承将驾照合上,然后,走出了她的房间,若无其事来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这时,钟佳然和徐慧刚好一人端了一盘水果从厨房走了出来。 “安承,吃水果。”徐慧将手中果盘放在了杜安承面前,热情招呼道。 “好,谢谢妈!”杜安承笑着应道。 这时,杜国豪从洗手间走了出来,钟佳然立即笑盈盈道:“爸,快坐下吃水果。” “好。”杜国豪坐下,便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塞进了嘴里,愉快吃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这时,钟智晖拿着“奥特曼”模型,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嚷嚷道。 “先洗手,才准吃!”徐慧率先开口,严厉道。 “小晖,姐姐带你去洗手。”钟佳然边说边拿走他手中的“奥特曼”模型,然后,牵着他的小手走进了洗手间。 “给!小晖最喜欢的芒果。”很快,姐弟两人又来到了客厅,钟佳然用牙签挑起一块削好皮的芒果递至钟智晖唇边,笑眯眯道。 “谢谢姐姐!”钟智晖一口地将芒果咬进嘴里,开心起吃起来。他肉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看起来就像大大的括号。 几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时不时还上聊两句,好不开心!好不和谐! 一晃,一个下午就过去,杜安承吃了晚饭,终是依依不舍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钟佳然又开始上班了。 下午刚下班,她便接到了杜安承的电话,“喂!” “下班了没?”杜安承平静的声音传来。 “刚下班,马上出公司大门。你有事?”钟佳然边走边讲。 “我在公司大门口等你!”杜安承的声音隐隐透着些许激动。 “哦,那我挂了。”钟佳然挂断了电话,径直朝公司大门口走去。 钟佳然一走出大门口,便看见一辆崭新的保时捷911红色豪车停在不远处。 杜安承看见钟佳然走出来,立马从豪车里走了下来,欢喜唤道:“佳然!” “你什么时候又换车了?”钟佳然笑着问道。 “这个给你!”杜安承将一把崭新的车钥匙递向了钟佳然,愉悦道。 “给我?”钟佳然一脸惊讶。 “喜欢吗?”杜安承将车钥匙塞进钟佳然手里,状似随意问道。 “这……安承……”钟佳然感觉好生突然,有惊是真!喜就说不上来,因为她内心是不太愿意接受杜安承的馈赠。 她的驾照就是她去北京接他时,驾校才邮寄过来的,她都是回来才刚知道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拿到了驾照? “你……不喜欢?”杜安承见此,忍不住问道。他的声音莫名有些许紧张。 “不是,我只是觉得太突然。”钟佳然如实道。 “不突然怎么给你惊喜。”杜安承看着她,瞳仁亮晃晃的,仿佛两支就要射出去的火箭,目光炯灼,“快,上车试试看,效果如何?” 随即,二人坐上了车,这次是钟佳然坐在了驾驶座,杜安承坐在了副驾驶座。 钟佳然小心翼翼发动了车子,上手非常好!操控感也非常好,非常灵动。 驾驶时,动力与速度的搭配零延时,脚一沾上油门,马上就有速度的反应,方向神准,感觉每移动半度的方向盘,车子就会准确的给出反应,像钟佳然这样的新手都能有这样棒的操控感,确实是好车! 第31章广告代言 二十分钟不到,钟佳然便从公司开到了自家小区大门口,停车。 “怎样?开着还行不?”杜安承看着她,展齿笑问。 “嗯,好开!非常灵活,感觉很上手。”钟佳然亦看着他,嫣然一笑,回道。 “喜欢吗?”杜安承看着她,和颜悦色地问道,他的语气里隐隐夹杂着一丝期待。 “喜欢。安承……你……真的要把车送给我吗?”钟佳然认真看着他,确认般问道。 “不送给你,难道我自己开女款的车型?这车就是我特意买给你的!”杜安承看着她,咧唇笑道。他看上去,心情极好。 “可是……这车太贵重了……”钟佳然对轿车品牌是略有了解的,这是保时捷911最豪华版,最少也得要四五百万,她是决意要和他解除婚约的,所以,无故接受他的馈赠,她心里莫名有些负担。 “你是我老婆,只要你喜欢,再贵的东西,老公也愿意买给你!”杜安承看着她,深情款款道。 “可是……我还不是你老婆。”钟佳然提醒他,她不太喜欢他唤她“老婆”,还有,他叫她的爸妈,也叫爸妈,叫得比她还顺口。 “咱俩早已订婚,你还想耍赖不成?正月就是好日子,佳然,我们就在正月里把婚礼办了!”杜安承早想把她娶进门了!若不是因为意外流产,他们早就成合法夫妻了。 “安承,不急!再等等……我……我还没做好当别人妻子的准备。”钟佳然颦眉婉拒道。 “每次都说没准备好!你到底要准备到什么时候?佳然,我等不及了!我不想再与你分居两家。佳然,答应我,咱们快些把婚礼办了!”杜安承蹙额看着她,语气心急中夹杂着恳切。 “安承……再等等……”钟佳然垂首,不再看他,低低道。 杜安承看着她,不再说话,他的眼神透着一种苦思的神情。 钟佳然仍旧低头沉默着。 半晌,杜安承突然将她揽入怀中,喃喃低语道:“好,我等你!”他的声音似带有一丝妥协的味道。 “我们先下车吧。”钟佳然退出他的怀抱,欲开门下车。 “车就停在大门口?小迷糊!”杜安承一把拉住她,提醒道。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宠溺。 “哦,对!忘了。”钟佳然恍然道,赶紧坐正,发动车子,将车开进了小区车库。 钟佳然停好车,正欲开门下车,杜安承突然一把拉住她,她转过头看向他,“怎么了?” 杜安承也看着她,目光灼灼似火焰,下一秒已是飞速吻上了她的唇,辗转摩挲,兀自沉醉其中。 钟佳然讶然张口,木纳承受着,此刻,她虽说不上讨厌嫌恶,但也绝对不喜欢,不贪恋。 良久,杜安承终是踹着粗气移开了她的唇,凝视着她,在他暗色的眸底,在他喷出的鼻息里,钟佳然看到了,也嗅到了缠绵的味道,她却丝毫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快些准备好,我再不愿与你分居两家,我想回家就能看到你!”杜安承突然拥住她,伏在她肩头,呢喃般道。 钟佳然见他伏在自己肩头,半晌未动,只得缓缓退开他怀抱,借口道:“我先上去了!” “好,我送你上去。”杜安承说罢,便跟她一起下了车,然后一同往电梯走去。 钟学良夫妇都对杜安承这女婿非常满意,早已当他是一家人,所以,杜安承每次来到钟佳然家,钟学良夫妇无不欢喜相迎,热情款待。 钟学良心里特感激这女婿,如若不是他常给自己介绍客户,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别说还能保持年入百万,就是生存下来都很艰难!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门面租金涨,工人工资涨,利润却因同行恶行竞争越来越薄。 杜安承在钟学良夫妇盛情挽留下吃了丰盛的晚饭,又同他们闲聊了一阵,才打电话叫司机陈光赫来接了他回去。 钟学良夫妇得知杜安承竟给自己女儿买了一辆价值四五百万的豪车,对这女婿更是满意得不得了!都在心里暗暗给他打了满满一百分! 事实上,杜安承对钟佳然确实是好,好得没话说。 次日,钟佳然刚到公司,雯姐就问她,“佳然早!你问过了高朗没有?他答应为‘凯浪’做代言吗?” “雯姐早!我问过高朗了,他说没问题。”钟佳然微笑答道。 “那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他来一趟公司,条件谈妥,下午就让他开拍广告。”雯姐温和道。 “好的,雯姐。”钟佳然笑着应道。 紧接着,钟佳然拨通了高朗的电话。 “佳然,想了我?”高朗愉快的声音传来。 “高朗,我上次跟你说代言的事,公司已经定下来了。你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公司吗?”钟佳然直入主题道。 “好,我马上就过去。”高朗欣然答应。 “好,公司见!”钟佳然舒心道。 “好,公司见!”高朗很是愉悦的声音传来。 “拜!”钟佳然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高朗便搭车来到了炫凯公司大门口,随即给钟佳然打了个电话,说他到了。 紧接着,高朗走进了炫凯公司大厅。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前台接待员黎艳礼貌招呼道。 “哦,不用,谢谢!”高朗和煦道。 “你……你……你是蓝球小王子高朗?天呐!比电视上还帅!”突然,黎艳看着高朗睁大眼睛,大张嘴巴,惊讶、激动、兴奋、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黎艳竟是高朗的球迷! “高朗大明星,我是你的球迷‘朗粉’,你能帮我签个名吗?”黎艳赶紧在咨询台拿来纸笔,再次走到高朗跟前看着他,杏眼含春,羞红着脸,低低要求道。 “没问题。”高朗亲和地微笑一下,接过纸笔,快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递还给了她。 “谢谢!谢谢!”黎艳激动地接过纸笔,看着高朗的亲笔签名,一脸大喜过望的表情,暗道一句:“从此,我定要把这纸和笔像文物一样收藏起来!” “高朗!”这时,钟佳然走了下来,笑着招呼道。 高朗闻声转头看着走过来的钟佳然,大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脸色就像春天的晴空那么明朗,粲然一笑,迎上前去,“佳然!” “走,我带你去见雯姐。”钟佳然自然拉起高朗的手,边走边说,“这次广告的一应事宜,公司都交由了雯姐负责,条件、报酬这些,你都自己跟雯姐谈好。雯姐你认识的,上次,我们在上海还一起吃过饭。” “好。”高朗眼睛一直看着她,只见她性感的唇瓣一张一合,根本没有专心听她说些什么。 为“凯浪”做代言,高朗真是认为报酬无所谓。因为,这跟他以前接拍的广告不一样,以前接广告都是为挣钱,而“凯浪”是佳然的作品,一分酬劳没有,他也甘心情愿。 二人很快走到雯姐的办公室门口,钟佳然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雯姐随和的声音传出。 钟佳然和高朗推门而入,“雯姐,高朗来了!” “好!请坐!”雯姐微笑招呼。 “雯姐,高朗,你们聊,我先出去忙了。”钟佳然转身走了出去,顺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先喝杯水!”雯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高朗。 “谢谢!”高朗接过水杯,礼貌谢道。 “高朗,我们都认识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咱们就直入主题谈正事。”雯姐开门见山,继续道:“‘凯浪’已成了今年我们公司最畅销的秋冬款男装,经我们老总和股东们商议决定,聘请你作‘凯浪’休闲男装的品牌代言人,以进一步打响‘凯浪’品牌男装的知名度,广告费两百万,后续的代言费便以公司销售总额的千分之十五提成,你意下如何?” “好,没问题!”高朗想都没想便爽快答应了。 雯姐不想高朗竟这么好说话!要知道以前公司聘请那些没有知名度的模特都习惯讨价还价;那些影视红星就更不用说,经纪人常常把明星的身价提了又提,硬是把代言费提到天价!高朗虽没有影视红星那样超高的人气,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体育明星,以他现在的身价远远不止两百万!他竟不讨价还价? 雯姐懵了片刻,赞道:“高朗,你竟是个爽快人!好!爽快!”随即,雯姐拿出了一份合同递给高朗,“你再看看这份合同,如是没问题,就请你在上面签个名。合同一式两份,你和公司各保存一份。” 高朗根本没细看合同上写的什么,直接找到签名处写下自己名字,随即递给雯姐,“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雯姐一脸惊诧地接过合同,确认般问道:“你不看一下合同?” “没事。我很乐意为‘凯浪’做代言!合作愉快!”高朗友好笑道。 “合作愉快!”雯姐回笑道,“那你坐着稍等一下,我立刻联系广告公司,具体怎么拍,到时就由广告公司的人跟你交涉。” “好。”高朗口气随和。 第32章三亚缠绵 由于“凯浪”是一款游艇度假风格的休闲男装,所以“炫凯”公司要求广告公司拍摄出“游艇度假风格”的效果来。 于是,广告公司拍摄组的工作人员便建议去海南三亚海边实地取景拍摄,那样拍摄出来的效果比用背景墙的效果好千倍万倍,只是,去实地取景拍摄经费会高出很多。 如今已升职为设计部总监的伊雯,将广告公司的建议反应给了炫凯公司老总。 最终,炫凯公司总裁为达到广告最佳效果,采取了广告公司的建议。 高朗对此也无异议,还不要求额外增加酬劳。 又因为“凯浪”是钟佳然设计的作品,所以炫凯公司便派了她和企划部负责人韩妙一起,跟随拍摄组去了三亚。 高朗为此欣喜不已! 一行人到达三亚当天入住在亚龙湾环球城大酒店,出行、食宿所有经费都是由炫凯公司负责。 因需选景各种准备,拍摄明天才正式进行。 深夜凌晨一点,高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睡不着,终是翻身下床,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此刻,钟佳然早已入睡,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在寂静的房间显得特别突兀,吵醒了熟睡的钟佳然,她迷迷糊糊伸手摸到手机,“喂……” “佳然……是我,高朗。我现在你的房门口,开门。”高朗磁性的声音沉沉传来,随即,他挂断了电话。 “喂……”钟佳然的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了一大半,她还欲说什么,“喂”了两声却没反应,无奈起身去打开了房门,高朗果然站在门口,“你还没睡?明天要开拍广告,你快早些休……” 高朗一个跨步走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猛然将正喋喋不休的钟佳然压在门板上亲吻。 钟佳然猝不及防瞌睡虫瞬间全跑光,有些不知所措。 缠绵渐渐移到床榻上,渐渐,钟佳然醉倒在高朗的火热里,她心里似有小小的苞朵盛放,又如坠入无尽的深海之中,快要溺死一般…… 高朗将辗转反侧的每日每夜,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今夜的如痴如狂,淫淫似浪,濯濯如波,泛滥在他身心的每一处…… 终是心满意足后,高朗将钟佳然温柔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怀中的人儿,半晌,粗哑道:“佳然快些解除婚约,快些嫁给我,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下去!” “明日要开拍广告,你快些回房睡觉。”一提及婚约,钟佳然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烦乱,干脆转移话题。 “我就睡在这儿!”高朗抱着钟佳然很快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一夜好眠。 次日,拍摄组选址在三亚亚龙湾游艇会码头,进行广告拍摄。这里依山面海,位于亚龙湾龙首之地,入海之处,犹如灵龙入海之势,简直是拍摄的绝佳地理位。 三亚的气温比重庆暖和很多,拍摄这日天气也非常好,21c,多云转晴,东风3级。 因为高朗的全力配合,广告拍摄得十分顺利,一天便完成了。 广告拍出来的效果非常好!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凯浪”这款休闲男装就像是为高朗量身定制的一样,春、夏、秋、冬四款,哪一款套在他身上都合身得一塌糊涂,还独具风格,自成一派,简直魅力无限! 圆满完成广告拍摄,次日,一行人自然就得返回重庆。 夜里,高朗又来到钟佳然房间,而且还赖着不走,看着从浴室走出的钟佳然,立刻迎上前去,嘶哑轻唤道:“佳然……”他的声音带有一丝难以自制的复杂感觉。 随即,高朗白皙修长的手温柔的抚摸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上身慢慢向她那边倾斜而来……她看着他俊美的脸缓缓而来,越来越近,羞涩地缓缓闭上眼睛……他无限温柔的吻住她性感的红唇,轻舔啄吻、辗转厮磨…… 吻慢慢加深,她的双臂勾缠住他的脖子,风月旋旎地回应着他温柔的吻…… 良久,高朗把软得如一根面条的钟佳然打横抱到了床上…… 一番缠绵后,一脸餍足的高朗从身后温柔圈住钟佳然,呢喃般哑声道:“佳然,赶紧嫁给我!” 钟佳然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她心里何尝不想快些嫁给他!可是,爸妈会同意她和高朗结婚吗?还有杜安承…… 想到这里,钟佳然不禁暗暗懊恼,当初怎就仓促和杜安承订了婚! 第二天,一行人搭乘了上午九点的班机,回了重庆。 第三天,高朗拍摄的“凯浪”休闲男装的广告,便出现在了重庆各大广场的电视银幕上,收尾,高朗说了一句台词:“‘凯浪’魅力男装,简简单单,穿出男人味道!” 与此同时,高朗身着“凯浪”男装的海报也赫然出现在炫凯公司外墙上,以及街头巷尾一些广告招牌上。 广告一经播出,那效果是超乎寻常的好!大小订单接连不断,现下正值冬季,却连“凯浪”男装春夏两款的订单都接到了不少!可见,现下“凯浪”休闲男装有多火爆! 钟佳然从三亚回来第二天,杜安承来到她家。 一起和乐融融吃了晚饭后,钟佳然同往常一样帮着母亲一起收拾碗筷;钟智晖正在好奇把玩杜安承买给他的“百变金刚”;钟学良则是习惯性饭后立马上洗手间。 杜安承无聊随意走进了钟佳然的闺房,瞬间便被她床上一个精美的盒子吸引了眼球,打开一看,竟然一条黑褐色波士名牌领带! 瞬间他心里莫名激荡,心道:“元月八号是我的生日,还有三天,佳然竟已把礼物都为我准备好了!” 这么一想,杜安承越看这领带越发喜欢,一颗心更是一蹦三尺高,心花怒放!蓦地,他心里又暗想,“这是佳然为我准备的第一份礼物,她一定也想给我个惊喜!那我只管静静等着好了!” 想到这里,杜安承赶紧将盒子盖上,放回原处,迅速走出了钟佳然的房间,面上故作冷静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此刻,他的心,却是无法安宁,它在那里跳跃着,颤抖着,兴奋不已,难以自持。 一会儿,忙活完的钟佳然和徐慧又一人端着一果盘从厨房来到客厅。 “安承,吃点水果!”徐慧将果盘放到杜安承面前的茶机上,温和笑道。 “好,谢谢妈!”杜安承笑着谢道。他的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愉悦。 随即,他站起身,从果盘里拿了一颗洗净的圣女果,温柔塞进钟佳然的嘴里,好心情道:“老婆,吃个水果,越吃越美!” 钟佳然一边嚼着圣女果,一边拿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今天心情很不错嘛! 走出洗手间的钟学良刚好撞见这一幕,与徐慧默契对视一眼,皆是欣慰一笑。这女婿,他们没有看走眼,对然然确实好得无可挑剔! “爸,妈,你们也吃!”紧接着,杜安承又转头望着在一边玩耍的钟智晖,喊到:“小晖,快过来吃水果!” 钟智晖似没听见杜安承的叫喊,继续专注地捣弄他的“百变金刚”,丝毫不应。 徐慧见此,忙道:“安承你自己吃!小晖想吃,他自己会跑过来。” “是啊!安承你吃!别管他!”这时,钟学良也跟着附和道。 “好。”杜安承坐下开心吃起水果来,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钟佳然见此,疑惑看他,暗道:“今个,这杜安承心情咋这好?” 突然,杜安承又用牙签挑起一块切好的火龙果递到钟佳然嘴边,温柔道:“老婆,吃块火龙果。” “好,我自己来就好。”钟佳然客套说了一句,将火龙果咬进了嘴里。 钟学良和徐慧见此,又皆是欣慰一笑。 吃完水果,杜安承一直在钟佳然家里待到十点半,钟佳然困了,说要回房休息了,他才终是依依不舍开车回了家。 元旦原本只有三天假期,因高朗特意将五天年休也调整到元旦一起休,所以他能休到元月七号。 时间眨眼就到了元月六号,高朗明天回广西。 离别在即,高朗再次把钟佳然约见出来,依旧是汇丽笙酒店中餐厅靠窗的老位置。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钟佳然一走进来,便看见高朗正凝眉沉思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在高朗抬头之际,她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了他眼前,嫣然一笑道:“这个送给你!” “佳然……”高朗眼睛里闪烁着压抑不住的幸福和甜蜜的光芒,一脸感动,欣喜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黑褐色波士名牌领带。 “喜欢吗?”钟佳然与他面对面坐下,看着他,杏眼含春。 “我喜欢!我喜欢!什么时候买的?”此刻,高朗内心的喜悦感一下子涌遍了全身,那颗心仿佛泡在蜜罐里,说不出的甜蜜。 “昨天。你喜欢就好!”钟佳然看着他,娇媚一笑,眼波盈盈,补充道:“这条领带也是用来套住你的,和皮带一起,一起套住你,加固!我要把你套得牢牢的!” “好!好!佳然……”高朗心潮澎湃,似有浪花在翻滚欢腾,内心说不出的满足、甜蜜、雀跃、畅爽,简直幸福无法言语! 忽然,高朗想起离别在即,要等到两月后的春节,他才能再见到她,神色瞬间变得黯然,“佳然……我明天就要回广西了,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钟佳然明朗的脸也渐渐黯淡下来。 相聚与离别,就是这世间永远不停歇的音符。 第33章杜安承疑心 “佳然,尽快解除婚约,等我们结婚,你就随我一起去广西;或者,我回来发展也行。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一刻也不想!”高朗的眼里尽是不舍。 钟佳然垂首沉凝半晌,低声回答:“好,我尽力。”她的语气并不笃定,像是很没有把握。 “佳然,今晚去我家……”高朗口中的“家”指的是,他去年在重庆市区杨家坪为家人购置的那套四室一厅的商品房。 如今,高朗也算是有车有房的中产阶级,不过,他的座驾在广西,没有开回重庆。 “高朗……暂时……我还是不去你家,毕竟我们……等我解除婚约了,我们堂堂正正在一起了,我再去……”钟佳然红唇一抿,吭吭哧哧道。 “怕什么!我的家人爷爷、爸妈你都已在医院见过,他们也都认可了你是我女朋友,你随时随地去我家都是堂堂正正!”高朗看着她,目光明朗而坚定,毅然打断了她的话。 “高朗……我……还是以后再去吧!”钟佳然神色迟疑。 她有她的顾虑。 “佳然,你不知道,这样等下去,我的心,每天都是惶惶的,一会担心杜安承不会轻易放开你;一会又担心你万一爱上了杜安承……我不愿再多等一天!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高朗炯炯盯着她,眼里闪着忧楚的光。 钟佳然抬首回望着他,眼神忧郁,却依旧嫣然动人,挪了挪唇,转移话题道:“高朗……我们先点东西吃。今天,你想吃点什么?” “你知道的,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高朗醑和答道。 钟佳然拿起菜单,翻了翻,便有服务员主动站到他们桌边,接着,她依旧是点了一道高朗喜欢吃的菜;一道自己想吃的菜,再加一份时令蔬菜和一份汤。 吃好饭后,钟佳然站起身,温和道:“高朗,我先回公司上班了。” “我送你过去!”高朗立马站起身道。 “高朗,不用了,我今天有开车过来。你明天就要回去广西了,今天就多陪陪爷爷。”钟佳然微笑着,柔声道。 “佳然,你什么时候考了驾照?”高朗惊讶问道。 “两月前考的,驾照也才拿到。”钟佳然温和回答,“高朗,我上班去了,你回去陪爷爷吧。” “我送你去停车场。”高朗立即道。 随即,二人一同来到汇丽笙酒店地下停车场,径直走到一辆红色保时捷911豪车前。 高朗在看到豪车这一刻,脸色瞬间变了变!他买过车,对车的品牌价格也有所了解,这辆保时捷911售价最少四五百万,以佳然现在的收入根本不可能购买!他知道,她父亲在马家岩批发建材,年收入不过百来万,给她买这样豪车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么,这车只可能是杜安承给她买的!杜安承是企业家杜国豪的私生子,2001年正式认了这位企业家父亲,当年还上了重庆日报头版头条。 想到这里,高朗猛地将刚打开车门欲坐上车的钟佳然紧紧抱住,他挺直的鼻子下有型的嘴唇紧抿,眼里闪着阴翳的绿色光芒,“佳然立刻跟杜安承解除婚约!立刻!我再不要等下去!” “高朗,又怎么了?”钟佳然退开他的怀抱,看着他,眼神有些不解。 “佳然,我不想再等!一刻也不想再等!”高朗盯着她,乌灼灼的黑瞳里似正燃烧着什么。 “高朗……”钟佳然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她是多想给他掷地有声的承诺!可是,她清楚的,爸妈是那样的希望她和杜安承在一起!她担心,自己最终也不能说服他们。 “佳然……你不愿意?你……已经爱上了杜安承?”高朗看着她,眼中满是疑虑之光。 “不……不是!高朗,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至始至终都只有你!”钟佳然回看着他,肯定道。 “佳然,既然你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等?佳然,我不愿再等!也害怕再等!”高朗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忧虑。 “高朗,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爸妈以及家里所有亲人都知道杜安承是我未婚夫,爸妈更是认可了杜安承这个女婿。我曾不止一次提过解除婚约,无不是遭到爸妈强烈反对!还有杜安承……”钟佳然说着哽咽起来,眼眶泛泪。 她心里的纠结,绝不比他少半分! “佳然,我知道你为难,我不该逼你,可是我越来越担心……”高朗再次将她轻拥入怀,歉意道。他担心等下去,夜长梦多。 钟佳然静默地伏在他肩头,半晌,退出来,承诺般道:“高朗,我会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等我的好消息。”话音一落,钟佳然快速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开车离去。 高朗矗立在原地,视线一直看着停车场出口处,嘴唇紧抿,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突然,高朗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他爸打过来的,赶紧按下接听键,“喂,爸!” “你现在哪里?快来医院!你爷爷快不行了!”高富贵异常忧急的声音传来。 “好!我这就回医院!”高朗挂断电话,快速走出停车场,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回了西南医院。 高朗在急救室外走廊上看见了正焦急等待的爸妈,“爸!妈!爷爷怎么突然又严重了?早上不是还喝下了两碗汤吗?” “早上……你爷爷……许是……回光返照……”高富贵红着眼睛哽咽道。 一刻钟后,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一脸焦灼的高朗一个箭步上前,急急问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吧!”医生与之对视一眼,快速低下头去,一脸沉痛道。 高朗瞬间脸色煞白,快步冲进急救室,猛然跪倒在他爷爷的病床前,颤抖着手,缓缓拉开盖在他爷爷面上的白色被单,看着紧闭双眼的爷爷,他撕肝裂胆大喊一声:“爷爷!……” 刹时,他的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 高朗真的很难过!他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跟爷爷奶奶的感情比爸妈还要深厚!前年奶奶离世,他深受打击,好久才走出阴霾;如今,爷爷也走了,他的悲伤可想而知…… 有聚就有散;有生就有死,这是世间永恒不变的规律,谁也不可逆转。 “爸!……” “爸!……”这时,高富贵和龚宁芬也跪在病床前伤心啜泣起来。 因为这事,高朗打电话给墨教练请了三天丧假。 次日,高朗一家便带着他爷爷的骨灰回了铜梁县蒲吕镇老家,办理了丧事。 高朗爷爷奶奶生前感情非常好,所以,一家人商议决定将他爷爷奶奶合葬在一起。 转眼到元月八号,杜安承生日。 为了庆祝杜安承24岁生日,杜国豪在渝北区胜利路金港国际喜地山戴斯大酒店宴会厅,特地为他举办了一场奢华的生日派对,晚上六点即可入场。 下午,杜安承特地穿了一件白色打底衬衣,外面套了一件深褐色西装,这件西装,搭配黑褐色领带正好。 他的衣橱里什么颜色的领带都有,单是黑褐色的就有好几条,然而,他今天却故意没有打领带,特地这样穿着开车去了炫凯公司门口,接钟佳然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他等着佳然把那条黑褐色波士领带赠送给他! 杜安承刚到炫凯公司门口,便看见墙壁上高朗的超大海报,旁边还竖写着一排大字:“‘凯浪’魅力男装,简简单单,穿出男人味道!” 杜安承脸色倏然一变!暗道:“‘凯浪’,不是佳然的作品吗!竟然请了高朗代言!佳然前几日去三亚,就是为‘凯浪’拍广告的事,那么说,她和高朗一起去了三亚!她竟和高朗见面了!难道……她买的领带是送给高朗的?!” 仔细想想,他和钟佳然认识十年,她从未赠送过他一件礼物!今天他生日,他从早上等到现在,连她一个电话也没等到!她或许根本就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这么一想,杜安承阴郁的面色越发寒沁了几分! 五点半,钟佳然刚下班来到公司车库,手机响起,一看是杜安承打过来的,按下接听键,“喂!” “下班了没有?出来!我在你公司大门口。”杜安承极力压制住怒气的声音传来。 钟佳然轻“哦”了一声。 随即,她便来到公司大门,径直走到停在一旁的法拉利边上,轻敲了两下车窗。 “上车!”杜安承打开副驾驶车门,沉着脸,冷声道。 “我的车怎么办?”钟佳然问道。 “车钥匙给我,我叫司机给你开回去。你上车!”杜安承面无表情,冷然道。 “哦。”钟佳然依言坐上了副驾座。 杜安承快速发动车子,加大油门,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啊……”钟佳然被惯性狠狠颠簸了一下!气咻咻道:“杜安承你开慢点!你带我去哪里?” 杜安承一声不吭,也未减速,径直开到一家名叫姬龙雪品牌礼服专卖店门前停下,“下车!”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杜安承,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钟佳然看着他,疑惑问道。 “看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完全不记得!”杜安承转头恨恨看着她,脸色铁青,眼睛闪动象是正燃烧着什么东西,咬牙道。他的声音怒气中透着很深的失望。 钟佳然见此,莫名打了个寒噤,怯怯看着他,轻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钟佳然!”杜安承气得七窍生烟,狞髯张目地瞪住她。 钟佳然越发懵了,他无端端气什么! “下车!”杜安承异常气闷吐出一句。 钟佳然不想跟他吵,依言下了车。 第34章矛盾升级 随即,杜安承也快速下了车,一把抓住钟佳然的胳膊,径直将他拽进了姬龙雪品牌礼服店。 “欢迎光临!”店员礼貌招呼。 “杜安承,我今天不想买衣服!”钟佳然抗议道。 “把你们店里现下最新款女装礼服拿出来!”杜安承对店员道,丝毫不理钟佳然。 “杜安承买礼服干嘛?我不要!”钟佳然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杜安承再次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买礼服,你准备穿着这身职业装去参加派对?” “什么派对?”钟佳然越发不解,随即道:“我不想去!” “你果然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钟佳然!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丁点想到过我?!”杜安承盯着她,额头青筋暴露,头发都快要竖起来。 钟佳然看着这样的杜安承,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垂首,仔细想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元月八号……她想起来了!今天是杜安承的生日!记得,她读高中时,杜安承就告诉过她,但她似乎年年都没有记住,也没有送过他一件礼物。可是,往年也不见他为这事生气呀!今天他是怎么了?他吃错了什么药! “杜安承,生日快乐!”钟佳然看着他,微笑祝福。 杜安承看着她,依旧一脸不高兴。 钟佳然见此,赶紧软语道:“杜安承没记住你生日,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这样吧,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杜安承听钟佳然这样一说,已然肯定了心中的猜疑,那条领带,钟佳然不是买给自己的,她是买给高朗的! 这么一想,杜安承的脸色越发铁青得不成样子,视线再次直直落在钟佳然脸上,眼神异样的怪异! “先生,你要的礼服。”这时,店员拿着礼服走了过来,恭敬道。 “快去试穿礼服!”杜安承以命令的口气道。他的声音无一丝一毫的温度。 钟佳然见杜安承态度十分不好,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便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从店员手中拿过礼服,去了试衣间。 两分钟后,钟佳然身着礼服走了出来,瞬间惊艳了杜安承的双眼,他眼中又出现了惯常的痴怔。 只见,她精致鹅蛋脸宛若一朵出水芙蓉,一袭天蓝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完美的s曲线更是一览无余,裙摆上镶满水钻,映着灯光,使得她整个人如同雅典娜女神一样高贵典雅、艳光四射。 “杜安承,我这样穿会不会太夸张?”钟佳然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礼服,秀眉微蹙,问道。 “好看!”杜安承忍不住赞叹,满心满眼都是惊艳。 “就这件了!”杜安承对店员道:“给她化个淡妆。” 钟佳然化妆之际,杜安承便走到收银台支付了礼服的钱。 十分钟后,化好淡妆的钟佳然再次走到杜安承面前,他痴愣得眼珠子都似要掉出来。 只见,她的大波浪长发挽起了高髻,却更突显出她的鹅蛋脸型完美精致,一双清泉般透亮的大眼,偶一流盼,流光溢彩,简直就像一朵迎着三月朝阳带着露珠盛开的桃花,灵动又俏媚,怎一个“美”字了得! “安承,我真要这样子去参加派对?太浮夸了!”钟佳然娥眉轻皱,再次问道。 “美!美!就这样去!”杜安承由衷赞叹。 话音一落,杜安承便拉着钟佳然出了店门,径直上了车。 当杜安承牵着钟佳然的手步入金港国际喜地山戴斯大酒店宴会厅时,俊男靓女,瞬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许是,二人颜质太高,竟将杜安承身着西装革履没打领带的瑕疵,完美掩盖了过去。 派对非常热闹,人数众多,都是贵族名媛,有杜氏集团的股东;也有杜氏集团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杜氏家族的亲人;也有杜安承结交的朋友等等。 现场氛围特别高涨,杜安承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搂着钟佳然在舞池中央共舞一曲又一曲,直到钟佳然对着他耳门,轻声说:“安承,我们歇一下吧,我腿都跳酸了。” “好,这曲跳完,我们就去边上坐坐。”杜安承语气温和。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人潮才陆续散去,派对在欢畅中结束。 这天,杜安承收到很多生日礼物,唯独没有收到他未婚妻的礼物!他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因为,他内心最渴望收到她的礼物! 第二天下午,钟佳然说话算话将杜安承约出来,一坐上他的车,便递给他一个精美的盒子,微笑道:“给,迟来的生日礼物。” 杜安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也是一条波士名牌领带,只是,不是他看到的那条黑褐色的,而是一条深南色斜杆的。 这是钟佳然第一次送他礼物,可是,他一点都不开心!他只想问她,她放在床上那条黑褐色领带去哪里了?送给谁了?是不是送给高朗了?是不是已经和高朗旧情复燃了? 此刻,杜安承的脸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要下暴雨的天灰蒙蒙、黑沉沉的。 钟佳然见他表情怪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杜安承依旧表情冷然,闷声不吭,半晌,他抬眸直直盯着钟佳然,目光精锐,似要把她看个透彻,冷冷问道:“你见过高朗了?” 钟佳然心里蓦地一惊!下意识躲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不知如何作答。 杜安承见此,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疑,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咬牙吐出:“去三亚你们也是一起?你们旧情复燃了?”他突然情绪激动地大力捏住她的肩胛,猛烈摇晃,大吼道:“钟佳然,你说话呀!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燃了?是不是?高朗做‘凯浪’代言是不是就是你推荐他的?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推荐他,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钟佳然见杜安承突然情绪变得暴躁,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怯怯回答。 “你们见面了!是不是旧情复燃了?!是不是?”杜安承继续激动摇晃着她,刨根追问。 “安承,你冷静点。”钟佳然被摇晃得不适,逼迫抬眸看他。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的未婚妻心里还想着心心念念别人!还和老情人见面!旧情复燃!你说要我怎么冷静?!你说!你说呀!”杜安承气得五官挪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青白交加,骇人至极! “安承……我……我们不适合!解除婚约吧!对你对我都好!”钟佳然平常的音量却透着异常的坚决。 “钟佳然!你!你!……”杜安承气得有些说不出话。突然,他感觉脑袋天旋地转般的晕眩,紧接着又是一股熟悉的钻心刺痛,他下意识抱住头,发出痛苦呻吟,“啊!……” “杜安承……杜安承……你头又痛了?杜安承……”钟佳然见此,赶紧关切道。 “不要你管!”杜安承艰难地赌气道了一句。 “杜安承你坐副驾座,我开车送你去医院!”钟佳然说罢,便艰辛地将他拖着移到了副驾座。 然后,钟佳然迅速发动车子,将杜安承送到了西南医院。 一番检查后,医生便给杜安承开药,输液。 镇静剂一输,杜安承便安静地睡了过去。 然后,医生特地将钟佳然叫到了办公室,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是。”钟佳然回答。 “病人的大脑现还处于康复期,一年之内万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我刚才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病人来我院的就诊记录,你们家属是怎么回事?短短几月竟把病人气到来医院急救两次,这样下去,病人就是康复了也难免留下后遗症!”医生肃然的语气微微带着怒意。 “医生,麻烦您了!下次注意了!”钟佳然心里内疚不已。 “若是想为病人好,你们做家属的,可千万要记住了!否则,真给病人气出什么后遗症来,再后悔就晚了!从各项检查来看,病人颅内暂未发生病变,不要去刺激病人,好好保养,痊愈是没问题的。行了,别的没什么了,你出去吧。”医生再次强调道。 钟佳然走出医生办公室,径直回了输液室杜安承的病床边。 五个小时后,已是晚上十一点过,四瓶盐水也早已输完,杜安承终是悠悠转醒。 “安承,醒了?头还痛不痛?”守在床边的钟佳然见此,赶紧凑上去,关切道。 杜安承淡漠地看她一眼,侧过身去,不想理她。 “安承……”钟佳然试探地轻轻摇晃了两下他的肩头,“安承……没事,我们就回家吧!省得家人担心。” 杜安承大力动了两下肩头,“不要你管!”他的声音满是怨艾;他的神情也是一脸幽怨,看上去竟有些楚楚可怜。 “安承……”钟佳然低低唤了他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杜安承闷声不吭,沉默着。 沉寂半晌,杜安承突然坐起身,穿鞋,快步走了出去。 “安承,我送你回去!”钟佳然赶紧追上去,拉住他。 “不要你管!”杜安承大力甩开她,继续大步朝前走。 “安承……”钟佳然继续追上去,一直追到他的法拉利旁边,见他要坐上驾驶座,再次拉住他,“安承,让我来开车!我送你回去!” 杜安承依旧猛地甩开了她,径直坐上了车。 钟佳然也赶紧上了车,继续劝阻:“安承,让我来开车!” 杜安承转头盯着她,目光犀利,冷声吐出:“钟佳然,别故作一副假惺惺关心我的样子!” “安承……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头痛刚好,让我来开车。”钟佳然看着他,柔声劝道。 杜安承丝毫不理,快速发动了车子。 很快,车子停在了钟佳然家的小区门口,杜安承看也不看她,冷冷开口道:“下车!” “安承,我送你回去,要不今晚你就住这里,你上面的房子已经空置很久了,时不时要有人住一下才好。”钟佳然想到,他下午才头痛复发,有些不放心他独自开车回渝北。 “下车!”杜安承依旧没看她一眼,冰冷道。 “安承……”钟佳然依旧坐着不动。 “下车!”杜安承突然下车走到副驾座旁边,打开车门,粗鲁地将钟佳然拖拽了出来。 紧接着,杜安承迅速坐回驾驶座,快速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杜安承……”钟佳然追至路边,赶紧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银白色的小车。” 第35章亲密照 杜安承一路飙车到分叉路口,却未往渝北区方向行驶,而是径直开到了渝中区vorlounge酒吧门口,这是市区最大的一间酒吧。 停好车,杜安承径直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一空置的雅座坐下,点了一瓶拉菲干红葡萄酒。 一会儿,服务员便把拉菲红酒和冰块拿了过来,并为他打开了酒瓶。 杜安承立即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正端起酒杯欲喝,一路跟来的钟佳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迅速倒掉,“安承,你不能再喝酒!上次才喝得胃出血,你忘了吗!” 杜安承看也不看她一眼,在桌上重新拿起一个酒杯,再次倒满,端起欲饮。 钟佳然再次抢过他手中的酒杯,顺手倒掉,怒吼:“杜安承!叫你不要喝酒!”她声音很大,只是在嘈杂的酒吧里依旧是听不清楚。 “钟佳然!你够了!你不爱我!心里根本没有我!又何必假惺惺装作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杜安承直眉怒目瞪住钟佳然,同样是怒吼。 酒吧环境太嘈杂,钟佳然同样听不清楚杜安承吼些啥,只是透过昏暗闪烁的灯光,她看出他在发怒。 话音一落,杜安承又重新拿起酒杯倒满酒,抬手欲饮。 钟佳然再次伸手去夺,这次杜安承却是有所防备将酒杯握得牢牢,不让她夺了去。 二人就这么争来夺去,玻璃红酒杯竟被二人生生弄碎了,还划伤了钟佳然的手掌心。 “啊!……”钟佳然吃痛地缩回了手。 杜安承见此,赶紧扔掉手中已碎掉的酒杯,抓起她的手,透过昏暗的灯光,一看,她的掌心竟流血了,一脸关切道:“佳然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 说罢,杜安承便拉着她急急忙忙走出了酒吧,径直坐上车,明亮的车灯一开,他看见她的手掌流了好多血,他赶紧抽出车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一脸心疼道:“疼吗?你忍忍,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话音一落,杜安承快速发动车子,径直往距离这里最近的“重庆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去。 “安承,不用了。我们回去吧,划了一道口子而已,回去用我妈泡的药酒擦擦就没事了。”钟佳然柔声道。 “不行!流了那么多血不去医院处理,怎么行?”杜安承反对道。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重庆市第一人民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仔细为钟佳然的伤口消毒、清洗、挑出伤口里的玻璃碎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动作娴熟。 “好了,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明天,再过来换一次药。”医生细心交待。 “好。谢谢医生。” “不客气!” 随即,杜安承开车将钟佳然送了回去。 杜安承的车刚开到小区停车场,停稳,钟佳然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她快速按下接听键,徐慧焦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然然,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妈,别担心!我已到了小区,马上就上来。”钟佳然忙答道。 “哦,那快点上来!”徐慧明显宽心的声音传来。 “好。妈,我挂了。”钟佳然挂断了电话。随意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竟已凌晨一点。难怪妈又打电话来问她了。 随即,二人一同坐电梯上了楼。 徐慧听到门铃响,一打开门,便注意到了钟佳然缠裹着厚厚纱布的手,关心道:“然然,你的手怎么了?” “妈,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而已,没事,别担心。”钟佳然笑着轻松道。 “怎那么不小心!”徐慧责备的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然然,回来了。”这时,钟学良也走到了门口,“安承也在呀?快进屋!都站在门口做啥?” “好的,爸。”杜安承笑着应道。 钟佳然刚坐到沙发上,钟学良也看到了女儿缠着白纱布的手,一脸关切道:“然然,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爸,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别担心!”钟佳然笑着回应道。 “怎那么不注意!”钟学良的语气同样是责备中透着关心。 “我下次注意了!”钟佳然温和笑道。 “安承,已经这么晚了,别开车回渝北了,隔壁房子又空置几年了,今晚你就住这里,明个早上直接从这里开车去上班。”这时,钟学良建议道。他早想抱外孙了! “好!爸,我听您的!”杜安承一听,眼底迅速划过一丝窃喜,极快,赶忙道。他的声音有掩藏不住的喜悦。 “妈,被子放在哪里?我抱两床去空屋。”这时,钟佳然忙道。 她家是四室两厅的户型,有一间常年空置的房,正好给杜安承住。 杜安承一听钟佳然这话,脸上的喜色迅速消失无痕,沉闷着不吭声。 钟学良和徐慧也俱是脸色一变,他俩可都想抱外孙呢! “那空屋自你外公外婆回铜梁后,再没人住过,妈也没常打扫,怎样住人?今晚就让安承睡你房间!”徐慧忙道。 “妈……”钟佳然一脸不情愿。 “好了,就让安承住一晚,这么晚了,他开车回渝北,我们也不放心!”徐慧忙又道。 就这样,这一晚杜安承留宿在钟佳然房间。 两人刚换了睡衣躺到床上,杜安承便开始猴急地亲吻钟佳然。 良久,钟佳然感觉他的手指在挑她的睡衣,她急忙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安承……我……今晚有些不舒服……” 一抹怅然若失从他的眸底划过,极快,他压在她身上,深深沉沉看了她半晌,终是挫败地翻下身去,手臂圈住她的腰身,粗哑道:“睡觉!” 钟佳然赶紧侧过身去,闭眼休息。 过了一阵,她感觉搁在她腰间的手掌似乎越发滚烫,像块烙铁,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试图把腰间那块烙铁甩下去。 “别动……”杜安承的声音沙哑得骇人,不难听出,他正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将手臂收了收,结果两人贴得更是没有一丝缝隙。 这下,钟佳然不仅感觉腰间有块烙铁,连整个背部也似在烤火般炙热,好在,现下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勉强能接受。 这一夜,钟佳然和杜安承谁也没能睡个好觉。 次日一早,吃了徐慧做的营养早餐后,杜安承考虑到钟佳然手掌有伤,不便开车,坚持将钟佳然送到炫凯公司门口。 “安承,谢谢!”钟佳然欲开门下车。 “等等!”杜安承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臂,拿起她缠着纱布的手仔细看着,“还疼吗?下午我接你去换药。” “不疼了,没事,我自己去换药就行。”钟佳然微笑着回答。 杜安承将她受伤的手轻轻抬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紧接着,他又凑到她脸颊亲吻了一下,“下午下班,我来接你。” 钟佳然知道杜安承固执起来,一般情况,她是反对无效的,“我去上班了。” 她开门下了车,径直走进了公司大门。 杜安承一直看着钟佳然的倩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正欲开车离去,却突然又看见了炫凯公司墙面上高朗那张硕大的海报,他脸上的温度几乎在瞬间冷却下来,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海报上的高朗,眼神怪异,薄唇紧抿,不知他在想什么。 半晌,杜安承开车离去。 杜安承刚进办公司,还未坐下便被办公桌上的报纸头条给瞬间震住了眼球! 只见,报纸头条标题赫赫写着“篮球小王子的神秘女友”,标题下面便是三张高朗和钟佳然亲密照,一张两人拥抱一起;一张钟佳然靠在高朗肩头坐在长椅上;一张高朗单手拥住钟佳然在行走。 杜安承的脸一霎那成了猪肝色,难看极了!他似乎想要看得清楚一点,颤抖着手拿起报纸,脸色越发难看得骇人! 突然,他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便是熟悉的绞痛袭来,他下意识抱住脑袋,跌坐在总裁椅上,发出一声痛呼:“啊!……” 他赶紧忍住疼痛在抽屉里翻出镇痛药,抖颤着双手倒出了两片药来,赶紧塞进嘴巴,服下。 这时,鲁秘书刚好给他冲了咖啡,敲门走进来,将咖啡轻轻放在他桌上,忽见他脸色不太好,关切道:“杜总,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医生?” 杜安承赶忙端起咖啡,喝下一口,卡在喉咙的药片终是顺利滑进了胃里,沉声道:“我没事,你出去。” “哦,好。”鲁秘书应声走了出去。 杜安承服下镇痛药后,头痛稍稍缓解,赶紧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快速拨了一串数字,对方刚接电话,不等对方说话,他便抢先闷声道:“速来一趟公司!” 十分钟后,一名三十来岁的魁梧男子敲门走进了杜安承的办公司,恭敬道:“杜总,请问您有何吩咐?” 此男子就是杜安承刚才在电话里叫的人,名叫昊伟,曾是混迹于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伟哥”,现在是杜安承的保镖兼助手。 “去报社把今天出了的报纸,全部买下销毁!”杜安承指着报纸上高朗和钟佳然的亲密照,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吐出:“彻查清楚这些照片的来源,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把底片和洗出的照片通通给我买回。告诉报社的,今后报纸上再有这些无聊的照片出现,他家报社可以不用开了!” “是,杜总。”昊伟铿锵有力道,随即,走出了办公室。 忽然,杜安承想起家里也有订阅报纸,于是,他赶紧冲出办公室,径直来到公司停车场,迅速开车回了家。 第36章别再让我不安心 杜安承一回到家,立马便冲进了杜国豪的书房,没有看见报纸,心道:“难道爸已经看过了报纸?”他心里更是慌了! “爸!爸!妈!爸!……”杜安承张惶地在诺大的别墅里寻找起来。 这时,刚给花草浇完水的王姨迎面走了过来,礼貌招呼,“少爷好!” 王姨四十多岁,是他家的佣人之一,主要负责清洁卫生这块。 “王姨,我爸妈呢?”杜安承急急问道。 “回少爷,老爷和太太用了早膳便一同出去了。” “今天的报纸呢?在哪里?” “报纸在客厅茶机上,我正准备送到老爷书房……” 王姨话未说完,杜安承已旋风一般往客厅冲去。 王姨见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杜安承跑进客厅果然看见今天的报纸安静地躺在茶机上,他赶紧一把抓起报纸,再次看到高朗和自己未婚妻的亲密照,他本就阴郁的脸再次不自觉变了变,手攥成拳,“咯咯”直响。 半晌,他掏出随身携带的imco打火机,将报纸化为了灰烬。 然后,杜安承兀自静坐在真皮沙发上,薄唇紧抿,脸色好像经过暴晒的猪肝,酱紫酱紫的,好生难看!他的眼睛愣愣看着正前方装修精美的墙壁,眼神却是涣散的,没有焦点,也没有焦距。 杜安承就这么坐着,怔怔坐着,一动也不动。 走进客厅的王姨看见这个样子的杜安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无端端有些不敢靠近。 杜安承就这么愣怔静坐到半晌午,他突然站起身,迅速出了家门。 陈光赫见杜安承走了出来,立即恭敬地为他拉开了车门。 杜安承迅速坐上驾驶座,快速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说起来,他家雇佣的司机不少,有四位,但杜安承一般情况都是自己开车,尤其是去见钟佳然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杜安承的法拉利便停在了炫凯公司门口。 随即,杜安承拨通了钟佳然的电话。 “喂!”钟佳然清脆的声音传来。 “你出来!我在你公司门口!”话音一落,杜安承迅速挂断了电话。他的声音十分寒沉,隔着话筒都让钟佳然感受到了那股寒气。 三分钟后,钟佳然来到了杜安承的法拉利旁,轻敲了两下车窗,“杜安承找我什么事?我还没下班。” “上车!”杜安承冷冷的声音从敞开的车窗传出。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事?”钟佳然站着未动,解释。 “上车!”杜安承依旧是冰凉吐出这两个字。 “我说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没什么事,我上去了。”钟佳然说罢,转身往公司大门走去。 杜安承快速下车,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刚走两步的钟佳然,“叫你上车!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有什么事等下班再说不行吗?”钟佳然面露不郁。 杜安承骨子里是有大男子主义的,很多时候,看似在跟钟佳然商量,事实上他心里早已主意已定,他根本不太会顾忌别人的想法,这是钟佳然对他最为不满的地方。 钟佳然从小生活在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里,爸妈从来都恩爱有加。很早以前,她就想将来自己也要找一个像爸爸那样的丈夫,对自己体贴温柔,呵护备至,就像爸爸对妈妈那样,大小事情都一起商议,彼此尊重、相濡以沫、甘苦与共。 “不行!”杜安承一意孤行将钟佳然拽上了车。 “杜安承,你又发什么疯?”钟佳然对杜安承的霸道极为反感。 “咱们正月就结婚!”杜安承看着她,眉头深锁,被寒风辙过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杜安承?”钟佳然瞬间被杜安承的话惊住,看着他,郁闷道:“你不是答应了不催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了主意?杜安承,你在做决定前,能不能先问问别人的想法,稍稍尊重一下别人的意见!”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商量!还有一个多月,你做一下准备!”杜安承看着她,眸光复杂交错。 “呵呵,”钟佳然气得干笑两声,“杜安承,你这就叫跟我商量?你直接做了决定还跟我商量什么!杜安承,你是不懂‘商量’这个词的意思?还是你根本就不懂怎么跟别人商量?” “不管怎么样,正月都必须把婚礼给办了!”杜安承看着她,眼神里是深刻的坚定。 钟佳然看着如此大男子主义的杜安承,很是无语!完全无法想象将来跟他在一起生活是个什么糟糕模样!沉凝半晌,忍耐半晌,终还是遵循内心的想法,愤愤吐出拒绝的话:“杜安承,这婚要结你结,我不结!” “不结?你还想和高朗双宿双飞是不是?你想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上的?钟佳然,你到底要让我对你怎么样?你究竟要我怎样做?”杜安承的情绪突然失控,双目变得赤红,紧紧捏住她的肩胛,猛力摇晃,怒吼。 肩胛骨似要被捏碎般的疼痛,让钟佳然忍不住痛呼一声,紧皱眉头,叫囔:“杜安承,你放开我!你捏痛我了!你放手!” “钟佳然,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告诉我呀!”杜安承似乎没听见,手上力度未减,继续大力摇晃着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肩胛骨传来的阵阵痛楚,疼得钟佳然眼中泪花直闪。 半晌,杜安承看见她表情痛苦的脸,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终是放开了她的肩胛,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佳然,我爱你!嫁给我!不要再折磨我!不要再让我整天不安心!不要再去见高朗!求你不要去见他!再也不要去见他!……” 钟佳然沉默不语。然,钟佳然沉默不代表答应,她只是不想再跟他无谓的争执下去,反正,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婚,她不会结! 半晌,钟佳然动了动,试图退开他的怀抱。 “别动!”杜安承将她更加抱紧了几分,似乎这样能让他稍稍稳住心神。天知道,他看见报纸上的亲密照是个怎样的心情! “杜安承,你今天怎么了?”钟佳然怎么感觉他有些怪怪的,直觉有事。 “没什么,我就是很想和你结婚!佳然,嫁给我!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杜安承再次捏住她的肩胛,一脸认真看着她,郑重许诺道。 “安承,我们不是说好了暂时不着急结婚吗?”钟佳然绝口不答应,而是疑惑问道。 “我着急!我一直都着急!要不是中途出了岔子,我们早就结婚了!我再等不及了!佳然,答应我!”杜安承看着她,涩苦的眸子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哀求之色。 “安承,现在离正月还有一个多月,又要准备过春节,又要准备婚礼,哪里来得及?”钟佳然放缓语气,好好同他商量。目前,她只能用拖延战术。 “一切我会搞定!我保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你只管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就好!佳然,答应我!”杜安承恳切道。 “安承,真的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安承,我们不着急结婚好吗?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钟佳然字里行间都是不愿意! “我说过了,我急!很急!我已经等不及了!求你别再让我不安心了!”杜安承愁眉双锁,一脸怅然。 钟佳然再次陷入沉默,车内一片死寂。 钟佳然心里念的,想的,惦记着的,都是她和高朗的“一年之约”,她要解除婚约,他要娶她为妻,她如何能答应了杜安承! 然,反反复复提及“分手”“解除婚约”又会不会再次刺激到杜安承?杜安承会不会因此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还有,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的脑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 前几天不是才跟杜安承说得好好的,不着急结婚,他不是也愿意等她做好准备再举办婚礼?今天,他又怎么突然把她逼得这么急? 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好想什么都不要再顾虑! …… 不过短短两分钟,钟佳然的脑子已胡乱思绪了千百万个念头。 杜安承也沉默着,视线却是牢牢锁住她,直直看着她,似乎越发看不懂她……他原本星子般熠亮的眼睛,此刻却好似一汪黑潭,一眼望去,深杏不知几千许! 半晌,杜安承再次将钟佳然拥入怀中,呢喃般道:“佳然,别再让我整天不安心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钟佳然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钟佳然回到公司时,已是中午午休过后,下午,钟佳然再没能让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 整个下午,钟佳然都在思索着,她和杜安承匆匆订婚本就是一个错误!她如何也不愿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她如何也是不能与杜安承步入婚姻殿堂!她不爱他,他不会是她的幸福归宿,也不能让她抵达人生的幸福彼岸。 然,她又将如何说服杜安承放手?如何说服父母接受她的选择?她究竟该怎么做? 东想西想,左想右想,一个下午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晚上不用加班,钟佳然迷迷糊糊来到公司地下停车场,掏出车钥匙,才想起早上是杜安承送她来公司的,今天她根本没开车过来。 “瞧这记心!”钟佳然暗暗懊恼一句,便径直去到路口招了出租车,坐回家。 第37章静静聆听 钟佳然刚到家,连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先她一步回到家中的钟学良便把今日的晨报递给她,怫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钟佳然接过报纸一看,头版头条竟是她和高朗的亲密照!她心里蓦地一惊!瞬间脸色大变!怎么回事?她和高朗的事怎么就上报了?还有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她再仔细看这几张照片的背景,竟都是上海的旅游景点,也就是说,三个多月前她和高朗在上海游玩时被人偷拍了。 为何三个多月过去,偷拍之人才将照片公布出来?那人目的何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重重疑问刹时袭上钟佳然脑海,她木然矗立在原地发呆。 “然然啊,告诉妈妈,这里头有误会是不是?”这时,徐慧从厨房走了出来,拉她坐在沙发上,婉声问道。 钟佳然终是回过神来,看着钟学良和徐慧,一脸认真道:“爸,妈,这不是误会,他就是我心里爱的人!我要和杜安承解除婚约……” “混账!婚姻岂是儿戏!说定就定,说毁就毁!”钟学良一听,勃然大怒,吼着打断了钟佳然的话。 “是呀!然然,婚姻岂可闹着玩!而且,妈看安承这孩子很不错,对爸妈也孝顺,对你更是好到无可挑剔。然然,妈是过来人,女人找丈夫,最重要就要看这个人对自己好不好!然然,相信妈,妈不会害你!”徐慧拉着钟佳然的手,苦口婆心劝说道。 “可是妈,我不爱杜安承。即便跟他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钟佳然看着母亲,坚持己见道。 “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放着安承这么好的人不懂珍惜!管你怎样,你老爸我,就只认安承这一个女婿!”钟学良眼里冒烟,怒喝道。 “爸!我跟杜安承根本就不合适!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爸,请你理解我!”钟佳然泫然道。 “爸就是为你的幸福考虑,才会劝你珍惜安承。安承怎么对你,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人家安承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到哪里去找这么迁就你的人!”钟学良语重心长道。 “爸……妈……”面对爸妈的固执,钟佳然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 一时,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时,厨房里飘出了一阵阵土鸡的鲜香,徐慧恍然想起,厨房的天然气灶上正用紫砂锅炖着土鸡,她赶紧起身往厨房走去,看看土鸡炖好了没。 这时,钟智晖跑到了钟佳然身边,拉着她的手,嫩生嫩气道:“姐姐,姐姐,过来陪我玩!” “小晖,自己玩,姐姐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完。”钟佳然轻轻摸摸钟智晖圆圆的脑袋,微笑道。 “哦。”钟智晖听话地走开了。 这时,钟佳然站起身,道了一句:“爸,我先回房了。” 随即,钟佳然走进了自己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她疲倦地仰躺在床上,想到执拗的杜安承,固执的爸妈,她有些无力说服他们,她越发看不到和高朗的未来…… 难道……她和高朗今生注定有缘无份?他们终究再次错过彼此? 想到这里,钟佳然心里蓦地一痛,不禁潸然泪下。 晚饭,钟佳然心事重重,有些食不下咽,但她是个懂事孝顺的女儿,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小半碗。 饭后,钟佳然依旧习惯性和母亲一同刷洗好了碗筷,接着,她没有同往常一样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早早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她心里很乱,也很烦,她想一个人静静。 第二天下午,昊伟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敲门走进了杜安承的办公室,“杜总,你交待的事已经处理妥善。”说着,他将手中信封递给了杜安承,“这是从拍摄者手中买回的照片和底片。” 杜安承接过信封,快速拿出里面的一沓照片,一看,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铁锈色,难看至极!他的黑色瞳仁里还时不时迸发出一颗颗火星。 他一张一张看着,越看脸色越寒沁得骇人! “拍摄者是重庆沙坪坝人。据拍摄者交待,他只是一名单纯的摄影爱好者,三个多月前,他去上海实地游拍,刚巧碰见他们,见他们互动恩爱甜蜜,一脸幸福,便当作风景拍摄了下来。几天前,他无意中看见高朗的广告海报,才知照片上的男子竟是小有名气的‘蓝球小王子’,于是,他看见了照片的商业价值,将照片高价卖给了报社,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这些,就是他手中的底片和洗出来的全部照片。报社那边也已搞定,他们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昊伟详尽地向杜安承禀报着。 杜安承沉痛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无尽疲惫道:“行了,你出去吧!” “是,杜总。”昊伟走了出去。 半晌,杜安承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已然变得猩红,那是带着暴戾和狰狞的颜色,点缀于寂黑如夜的眸底,好像无月的夜空,随时都会闪电雷鸣,掀起惊涛骇浪来。 他再次将手中照片移至眼前,仔细看着,看着……每一张照片上,她的未婚妻脸上无不是浮现出陶醉的表情,绽放着如花笑魇,一脸挡也挡不住的甜蜜,原来,这才是她幸福的样子!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含蓄而纯真,甜美而质朴,好不嫣然动人! 只是,这个样子的她,他从未见过!他才是他的未婚夫,她的温柔甜美都应该属于他!可是,她在他身边却没有,而在别的男人身边,却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无尽的温柔。 突然,他脑中又袭来熟悉的绞痛,他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头,照片散落一地,他蹲在地上,表情痛楚,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外冒着,这个痛是真真实实的!他忍痛翻找出抽屉里的镇痛药,抖颤着手倒出了两片,服下,又抓住桌沿艰难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下一口水,吞下药片。 随即,他瘫坐在了椅子上,他的脸色煞白似纸,心口起伏跳动的不规律,连呼吸都像阻塞了棉花,虚浮失重。 良久,许是药物起了作用,他脑部的疼痛稍稍得以缓解。 随即,他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照片一张张拾起,紧接着,他又将那一沓照片全部放到旁边的切纸机里,切割成片片碎片,好似他此刻的心,也碎成了一片片。 紧接着,他掏出身上的imco打火机,将那些底片全都化为了灰烬。 然后,他再次一屁股跌坐回总裁椅上,蹙眉凝思,一言不发。 下午,钟佳然刚下班,走到公司地下车库,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高朗打过来的,快速按下接听键,“喂,高朗!” “佳然,我现在汇丽笙酒店靠窗老位置等你!我想见你!”高朗沉郁的声音透着几分迫切。 “你还没回广西?昨晚我打你电话,提示关机。高朗,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钟佳然略显焦急地问道。 “爷爷走了……他走了……”高朗哽咽有些说不出话。 “我马上过来!”钟佳然知道此时的高朗一定很难过,他曾说过,他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跟爷爷奶奶的感情比爸妈还要深厚。 很快,钟佳然便赶到了汇丽笙酒店中餐厅靠窗老位置,一看,静坐着的高朗,果然同她预想的差不多,脸色苍白,眼皮浮肿,眼袋肿大还有一圈明显的青色,似几天几夜未合眼一般,样子极其憔悴。 钟佳然见此,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赶紧坐到他身旁,拉着他的手,柔声劝慰:“高朗,别太难过了,不然,爷爷在天上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会不安心的。” “佳然……”高朗看着她,眼睛湿润,哽颤道:“爷爷走了……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钟佳然握着他的手的双手紧了紧,试图给他传递力量与温暖。 “爷爷奶奶辛苦一辈子,眼看生活终于好了一点,他们又都相继去了……”高朗继续喃喃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不经意间划出了他的眼角。 此刻,钟佳然知道所有的安慰对他来说,都有些苍白无力,她唯有紧紧握住他的手,静静聆听,让他尽数道出忧伤…… 有时候,憋在心里的话需要吐出来,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说出来,兴许心里会轻松些,好受些。 后来,他们又一同去了酒店房间,高朗继续给她讲着,他和爷爷奶奶的故事。 直到凌晨一点半,高朗终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他睡得很沉,眉头却是微微蹙着的。 钟佳然轻手轻脚走到洗手间,将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然后,她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认真而细致。 然后,她小心翼翼躺到他身边,紧紧抱住此刻脆弱得如同孩子一般的他。 第二天,钟佳然醒来,首先将高朗开车送去了江北机场,因为,他的假期已休完,订了这天上午九点直飞广西的航班;然后,她细致耐心地叮嘱了他几句,看着他进了候机室;然后,她才开车离去。 第38章倾诉 下午,钟佳然下班回到家里,进门看见杜安承也在,他正在和她爸妈说着什么,“爸、妈,我回来了!安承,你也在呀?” “回来得正好!”钟学良畅然笑道:“刚才我们和安承已商议好,正月初六,黄道吉日,诸事大吉,正好把你俩的婚事办了!” “爸……”钟佳然急急道:“我还没做好准备……” 杜安承神色瞬间黯了黯。 “不用你做什么准备,我和你妈会准备,你只管安安心心做新娘子就好。”钟学良眉开眼笑道。他的愉悦自心底发出。 “是呀,然然,你只管等着做新娘子就好!爸妈自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你啥也不用操心。”徐慧一脸粲笑,附和道。 “爸!妈!女儿不想嫁人!女儿想陪一直你们!”钟佳然急痛交加,抗议道。 “说什么傻话!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女儿一直陪着父母的。”徐慧瞋她一眼,轻斥她道。 钟佳然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她不爱杜安承,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爸妈怎就不能理解她呢!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正月初六如期举办婚礼!”钟学良一锤定音。 “爸!……”钟佳然一脸无望地看着钟学良,泪光闪烁,泫然欲泣,她还想做最后的抗争。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钟学良威严道。 钟佳然抗议无效,快速冲进了自己房间,关门瞬间,杜安承挤进了她的房里,看着她,面无表情,沉声问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杜安承,我们没有感情,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解除婚约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不要再错下去了!等到真结婚了,一切就都晚了!杜安承,求你放开我!我求你!求你了……”钟佳然回望着他,泪眼汪汪,哀求道。 杜安承气得面色惨白,手攥成拳,死死瞪住她,唇瓣抖颤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钟佳然的话似一把尖锥在杜安承的脑中搅啊搅,搅啊搅,突然,他的脑中又出现了熟悉的绞痛,真真切切的绞痛。 “啊!……”杜安承痛呼一声,抱头蹲地,片刻,他额头已渗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杜安承……”钟佳然见此,知道自己的话又刺激到他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距离正月初六还有一月,她再不跟他讲明白,就没时间了!她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也不想对高朗失言;更不想有一天酿成“悔之晚矣”的局面。 这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钟学良听到了动静,推开钟佳然的房门一看,杜安承竟抱头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钟学良没时间问及原因,赶紧将杜安承背到电梯口,下到车库,然后径直将他送去了附近的西南医院。 这次又是脑科专家张教授为杜安承看的诊,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张教授给杜安承开了药。 随即,护士给杜安承挂了吊水。 然后,张教授把钟学良父女俩叫进了办公司,肃然道:“电脑显示,病人这已是第三次因脑部刺激来我院复诊。我说,你们家属到底是怎么搞的!明知病人大脑正处于恢复期,不能受刺激,还频繁的去刺激他,这一两年,你们就不能迁就迁就病人?照此下去,病人康复期延后是小,留下后遗症才最是麻烦!你们当家属的要记住啊,别再去刺激病人。初步诊断,目前病人颅内没有病灶发生,无渗血,无水肿,恢复良好,唯一,不能情绪过激,你们做家属的,若是想病人好,就别去刺激他。行了,别的就没什么了。” “麻烦医生了!”钟学良父女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看你对安承做的好事!”钟学良一走出来,便对钟佳然怒目而视,训道:“人家安承到底是哪里不好?你出了这样的荒唐事,人家都包容下来,不与你计较,依旧愿意娶你过门。就是,换作你爸我,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大度!然然,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爸,你要我怎么说?我不爱杜安承,跟他生活一起不会幸福!”钟佳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爸妈才明白她跟杜安承生活一起不开心!不幸福! 生活如饮水,冷暖自知;恋爱也是。 “然然,爸是过来人。爸比你清楚,幸福要靠自己把握!茫茫人海,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人不容易!相信爸妈的眼光,也相信爸妈绝不会害你!安承待你的心,实属不可多得!你要懂得珍惜啊!……”钟学良苦口婆心耐心劝说着。 钟佳然垂首沉默,此刻,她实在不懂怎么跟执而不化的父亲说! 可是,钟佳然内心始终不愿就这样放弃她和高朗的未来,后来,她又跟她爸妈提及了两次解除婚约的事,做着最后的努力和挣扎。 然而,钟学良和徐慧无一不是毅然驳斥了她的想法。 于是,钟佳然和高朗的婚期,就这样定了下来。 眼见,婚期一天天逼近,钟佳然心里焦虑莫法! 急于找人倾诉的她,拨通了孟语君的电话。 “喂!佳然。”孟语君听似正常的声音传来。 “语君……怎么办?我和高朗今生注定无缘!怎么办?怎么办……”钟佳然对着电话哽咽倾诉着,边说边急得掉眼泪。 “佳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孟语君温言关切道。 “爸妈……他们……他们都逼着我跟杜安承结婚。语君……你知道,我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高朗!我根本不爱杜安承,我无法想像今后天天面对他的日子!可是……无论我怎么跟爸妈说,他们就是不能理解!语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钟佳然泪如雨下。 “佳然,你听我说,婚姻是人生中的大事,更是女人一辈子的幸福,所以,一定要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佳然,你知道,我和我先生就是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结婚的,现在,我们结婚不到一年,女儿出生刚满月,现在我们正在闹离婚,闹得很厉害!佳然,你知道吗?你不爱一个人,很难去迁就包容他,因为,没人会愿意无缘无故地委屈自己,去迁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爱一个人,他所有的缺点都会在你面前放大;两人之间所有的问题都是大问题;你无法容忍他任何缺点,甚至越相处越觉得厌恶!现在,我和我先生就是这样。他不洗脚是大问题!重男轻女是大问题!不上班是大问题!家暴是大问题!说话难听也是大问题!……他所有的问题,在我眼中都是不可容忍的大问题!我越看他越烦!越看他越厌!佳然,我现在才明白,婚姻一定要嫁给爱情!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合适的人结婚。婚姻不能将就,不能勉强凑合,如果凑合,一辈子就完了!就像我,我这辈子都完了!佳然,你千万要考虑好啊!” 孟语君字字带泪地劝说着钟佳然,她布满淤青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滂沱泪水划过她面颊上的淤青,留下道道泪痕,显得恐怖又狰狞。 当初,孟语君就是因为一个人活得太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上不那么形单影只,而随意找了个人结婚,渴望抱团取暖,结果,事实证明,还不如她一个人在孤独中踽踽而行! “语君……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一连串的泪水从钟佳然痛楚的脸颊无声地流下。 “佳然,婚姻真的不能将就!如果你不是因为爱情和杜安承走到一起,而仅仅是为了满足父母的意愿,那么,这场婚姻,必定不能让你找到更快乐、更好的自己,反而还可能成为绑架你的一个枷锁。我希望你能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毕竟,将来跟杜安承过日子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叔叔阿姨。”孟语君继续劝她道。 钟佳然是孟语君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朋友,她真心希望她能幸福。她一般不愿对人提及她不幸的婚姻,今天为了劝佳然,她毫无保留对佳然说起了她婚姻中的不幸遭遇。 “可是……语君……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钟佳然想到和高朗无望的未来,她心中又是一阵痛楚,千言万语都化成眼泪流了出来。 “佳然,你别着急,好好跟叔叔阿姨说。”孟语君柔声安慰。 “没用的!没用的!爸妈根本就不听我说!他们始终认为杜安承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良人,是我这一生最好的归宿。我早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我根本不爱杜安承,勉强在一起不会幸福。他们却非说,女人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比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更幸福。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说了!语君,我真的要崩溃了……”钟佳然坐在公园石凳上,苦闷又忧伤地望着前方斑驳的树影,泪水再次哗哗地淌过雪白的面颊。 “佳然,你别着急,再好好跟叔叔阿姨说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好!结婚,不应该是为了父母,而是应该带着和自己爱的人白头偕老的美好期愿去结婚。”孟语君了解佳然,知道她从来都是个善解人意,懂事孝顺的姑娘,如果说要她做出“离家出走”、“为爱私奔”这些伤害父母的举动,她是万万做不出来! 一时,孟语君也没能为她想出来个万全之策,她只能在电话里劝劝她。她对她如实讲出自己婚姻中遇到的问题,自己的真实遭遇,惟愿她婚姻幸福,不要将就。 钟佳然和孟语君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很久,她们都对着电话泪雨滂沱,一个是因为对未来的焦虑;一个是因为现实的遭遇。 钟佳然被父母逼婚,面对固执的父母不知该怎么办? 孟语君则正在承受不幸婚姻的折磨,丈夫家暴、不上班、经济短缺等把她折磨得每天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彻夜彻夜失眠、不想出门、终日以泪洗面,苦不堪言,然而,她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女儿,又不知该怎么办?到底该何去何从? 孟语君真心希望,她此生唯一的好友不要遇到跟她一样的不幸婚姻。佳然是好姑娘,大方、懂事、孝顺、又善良,她应该收获一个圆满的婚姻,幸福的归宿。 第39章大婚 如孟语君所想,钟佳然是个懂事孝顺的女孩,像“离家出走”这样伤害父母大逆不道的行为,她做不出来,最终,她选择了顺从父母。 婚礼前一天,她流着泪发了一条消息给高朗:“高朗,对不起!我要失约了,你也忘了我们的‘一年之约’。高朗,再见!祝你幸福!” 钟佳然面上流着泪,心里滴着血。 很快,钟佳然的电话响了,是高朗打过来的。 钟佳然没有接听那一遍又一遍响不停的电话,只是看着手机疯狂飙泪,最后,她决绝地取下了手机电板,电话再也不响了,可是,她的泪水却犹如奔腾的河水,狂流不止。 高朗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孟语君,询问关于钟佳然结婚的事。 孟语君如实告知了他,钟佳然和杜安承的婚礼明天在豪华的希尔顿酒店举办,她已收到了请柬。 人生,有时候挺讽刺的。记得留孟语君电话时,高朗还满面春风告诉她,他和佳然已约定好一年后结婚,说最是要感激她这个红娘,到时一定得去喝他们的喜酒! 怎料,现今却成了他打电话向孟语君询问佳然的婚讯。 第二天,也就是2010年正月初六,钟佳然和杜安承大婚之日。 孟语君早几天就答应了佳然,一定去参加她的婚礼。 然而,最终孟语君没能去参加钟佳然的婚礼,因为早晨出门前因为一句话,她与朱铭杰发生了口角,恼羞成怒的朱铭杰拳头再次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和脸上,鼻青脸肿的她完全没法走出家门。 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大红的花朵彩虹桥摆在重庆最豪华的希尔顿酒店门前,酒店内缙乐殿宴会厅更是布置得金碧辉煌,如梦如幻,又足够喜庆,花艺、餐桌布、灯光都是非常别致讲究的。 大厅中央的巨型水晶吊灯忽地一暗,在宾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之时,一束灯光熠熠地打到了门口,随着一首婚礼进行曲新郎幸福地牵着新娘的手,踏着铺满幸福的花瓣走向婚姻的舞台。 新娘秀发高绾,露出一张绝美的鹅蛋脸,身着雪白的婚纱,香肩半露,弧形优美的抹胸更显得她的纤腰盈盈而握,将她魔鬼般的娇好身材展露无遗,媚惑诱人,晕黄的白光之中仿若凌波而来的仙子,众人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气! 钟佳然和杜安承牵手来到舞台中央。 这时,婚礼主持人问:“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杜安承铿锵有力地坚定回答:“我愿意!”他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莫大喜悦。 主持人又问:“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杜安承依旧掷地有声地回答:“我愿意!”他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欢愉。 主持人看向钟佳然,问道:“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钟佳然垂首沉默着,似没听见,又似在走神。 新娘是啥情况? 众人见此,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杜安承见钟佳然沉默不答,刹时,脸上的愉悦消失无痕,浑身肌肉都甭得紧紧,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由得转过头盯着她,脸色变了变,眼神很是复杂。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半晌,主持人看着钟佳然,再次问道。 “我……愿意。”钟佳然低声答道,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钟佳然“愿意”二字出口,杜安承悬吊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见她刚才那般表现,他心里虽有些梗,但想到今日起她便是他杜安承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心情一下子又变得甚是畅然舒爽。 主持人又问:“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钟佳然依旧回答得小声又不坚定。 主持人又高声道:“新郎新娘互戴婚戒!” 二人交换了婚戒。 主持人见此,立刻大声宣布:“好!我正式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 紧接着,众宾客入席。 半个小时后,钟佳然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色礼服,随杜安承一起来到酒宴上,向宾客们一一敬酒。 钟佳然和杜安承酒敬刚到一半,高朗突然阔步走进了缙乐殿宴会厅,他身着一身黑色西服,脸色苍白憔悴,嘴唇紧抿,眼睛猩红,他随手在酒桌上拿了一个特大号酒杯和一瓶刚打开的威士忌,径直朝杜安承和钟佳然走了过来。 钟佳然见此,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猝不及防地周身一震,眼圈蓦地一红,身体僵直地矗立在原地,无法动弹,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不流了。 杜安承看见高朗,脸色瞬间变了变,黑眸中暗藏起冰寒而危险的气息交相涌动着,他脸上牵强扯出一缕僵硬的笑容,“老同学,好久不见!感谢你来参加我和佳然的婚礼!” “得知老同学喜结良缘,我不请自来讨杯喜酒喝,还望老同学莫要见怪!”高朗也硬扯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随即,高朗将手中的大酒杯斟满,“老同学,这杯酒我敬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我先干为敬!”他话音一落,一大杯威士忌下肚。 杜安承脸上有火焰般喷薄而出的狂暴和愤怒一闪而逝,极快,随即,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此刻,钟佳然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高朗闪着泪光的眼,心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那股酸涩的气流涌溢过喉咙,又迫到眼眶,生生逼出泪光来,她垂下眸子,掩藏起里面的情绪,紧紧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紧接着,高朗又将手上的大酒杯斟满,“这杯酒,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我先干为敬!”他话音一落,又是一大杯烈酒下肚。 杜安承笑容僵滞,眼神复杂,再次陪他饮下了一杯酒。 钟佳然见此,眼睛更红了,下嘴唇也咬得更紧了,口中已然隐隐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紧接着,高朗又把手中酒杯斟满,这时他的身体已有些颤颤巍巍,摇摇欲坠,“这杯酒,祝你们早生贵子!儿孙满堂!我先干为敬!”说罢,高朗再次将一大杯烈酒一饮而尽。 钟佳然五指蜷拢,下意识地掐着手心,绯红的美目泪光闪闪,死命咬紧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轻轻拉了拉杜安承的手臂,低声道:“安承,我们去那边桌。”她声音十分粗哑艰涩。 “好。”杜安承转头看着钟佳然,温柔一笑。 随即,他又转头看想高朗,微笑道:“老同学,自己随意!吃好喝好!我们就先失陪了!”似微笑粉饰了一切,还是难掩他眼底深处的阴郁之色。 说罢,杜安承便温柔牵起钟佳然的手,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下一秒,高朗一个箭步已冲到了牵手的新人面前,目光镌刻在钟佳然绝美的鹅蛋脸上,忧悒从心悠悠溢出,脸上渐渐浮现出灰败的憔色,眸子里尽是不甘的苦痛和不愿相信,“老同学,别忙,我还没敬新娘子酒呢!” 气氛再次凝滞,杜安承身体陡然僵硬,浑身瞬间凝聚起滚涛暗流,他原本寒沉的脸色,更加阴郁。 高朗说罢,又为自己斟满一大杯酒,苦笑着举起酒杯,微哽道:“这杯酒……” “这杯酒,我敬新娘……祝你……祝你永远幸福!健康!快乐!我……我先干为敬!”语罢,高朗又是一杯烈酒下肚,燥辣的味道,呛得他嗓子生疼。 但,这怎比得上心疼?高朗黢黑的眼眸牢牢注视在钟佳然脸上,他的瞳仁灼射出不正常的熠亮,似有很多话要说,又似无话可说…… 钟佳然心口起伏跳动的不规律,连呼吸都像阻塞了棉花,虚浮失重,她端起酒杯的手抖颤不止,紧盯着他的双眸像是嵌满碎月星光,怆然叫人不忍卒睹,里面掩藏不住的,却是深若万丈的情意,哽颤道:“高朗……别再喝了!” “老同学不好意思,佳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这杯我替她喝!”杜安承眼中的恨意似流星一闪而过,一把夺过钟佳然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老同学失陪!” 杜安承亲密地挽着钟佳然,再次往另一边走去。 转过身瞬间,钟佳然那在眼眶里蓄力已久的泪水终于再忍耐不住,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钟佳然的心似在泣血,暗道:“高朗,你可知,我比你心里更难受!你早已悄悄的停留在我的心里,一点甜蜜,一点惊喜。造化弄人,如今,我只能努力装作不在乎你,把你偷偷的埋藏在我的心底。我们就像鱼与飞鸟的秘密,你牵挂着我,我思念着你,但一个翱翔海底,一个却誓与天齐,纵然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却又感叹这无奈遥远的距离。高朗,你是我一辈子割舍不下的爱!永远忘不掉的人!” 高朗见此,心里倏然一滞,脸色在一瞬间彻底地冷了下来,半晌,他兀自凄然一笑,深邃目光中有无限的晦涩,神色有些凄惘的迷醉,怅然若失从它面庞划过,突然,他直接将威士忌酒瓶送至唇边,“咕咚咕咚”余下的半瓶洋酒,短短一分钟就被他一扫而空。 高朗似乎还没喝到位,他又踉跄着坐到桌上空位,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猛地往手上的酒杯倒,酒刚倒满,他便抬手饮下,一杯下肚,紧接着又是一杯,再一杯,这时,他似乎听到有人劝他,“年轻人,喝酒不能逞强,量力而行即可。” “没事!我能喝!我今个高兴!高兴!”高朗满面·潮红,嚷嚷着回答,声音已然有些吐词不清,语罢,他又是一大杯烈酒下肚。 下一秒,高朗再支撑不住,趴在餐桌边沉沉睡了过去。 这时,有两名男服务员走了过来,一同将高朗扶到了酒店二十楼的豪华客房里躺下。 钟佳然这日的心情便因高朗的突然出现,再也舒爽不起来,高朗眸中的黯然,像烙印般隽刻在她心里,陨光般任她怎么也扑不灭!伴随着黯然,他眸中还有一种深沉的悲恸,亦是久久盘旋在她的脑海,驱之不散…… 杜安承如愿娶到深爱多年的女子,原本非常喜庆惬意的心情,也因高朗的出现,他明显感受到二人暗潮涌动的情意,使得心中的苦闷就像一罐醋,一阵阵酸涩漫过他心头,好不难受! 好在,婚礼在热闹中圆满结束。 第40章蜜月旅行 婚礼第二天,钟佳然和杜安承飞往了巴厘岛度蜜月。 巴厘岛是印度尼西亚的岛屿,位于爪哇岛东部,岛上有高山、海滩、农田、庙宇、美女、美食等,全岛山脉纵横,地势东高西低,植被繁茂、海水碧蓝、天空宁静,集美景和艺术于一身,举世闻名的旅游岛。 他们选择入住了巴厘岛丽思卡尔顿度假酒店最具特色的崖顶别墅,走进酒店内部,富丽堂皇的大堂和独树一帜的豪华楼梯,把奢华与美感结合到极致,在一片华丽中,不失高雅的品味与格调。 酒店内所有宽敞的套房和别墅均提供华丽的热带住宿,配有美丽的家具陈设、私人游泳池、用餐区、小厨房和起居区。 崖顶别墅因绝佳的地理位置,拥有视野壮阔、景色浪漫的悬崖海景,旅客可以静心地坐在露台上,欣赏醉人的日落美景,能让人远离烦嚣,细意品味宁静的生活。 钟佳然一句“随便”,杜安承却是如此用心挑选了这么个浪漫的地方,可见,他心里期愿和她拥有一个难忘的蜜月之旅。 两人走进别墅套房,放下行礼,杜安承深情看着她,眼神炯灼,他的脸就像春天的晴空那么明朗,和醑道:“亲爱的,喜欢吗?” “嗯,喜欢。”钟佳然回看着他,嫣然一笑,轻轻点头。 “好,你喜欢就好!”杜安承看着她粲然一笑,渐渐,他的眼神沾染上了情欲的味道。 他的头一点点向她靠近,越来越近……她木然看着无限在眼前放大的脸,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无。 四唇相接同时,他的右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她,两人贴得更近……他一脸陶醉地在她唇上轻允啃噬,慢舔啄吻,辗转厮磨……似在亲昵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 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 良久,钟佳然感觉就快要窒息,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却比她更加气息不稳!下一秒,他已踹着粗气,打横将她抱起,轻轻放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钟佳然背下感触到的是丝绣的柔软滑腻,她心里也像泥鳅在跳跃翻滚,莫名抵触与他的亲密接触,推诿的借口就像泥鳅般滑腻腻抓不住!因为,如今她已是他的合法妻子,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如何能推诿了去! 她干脆紧闭双眼,不看他。 “佳然,睁开眼睛。”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他的声音隐有缠绵之意。 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面庞,手指轻轻摩掌在她的眼角。 钟佳然颤巍睁眼看他,他的面庞清俊一如月光皎洁,那双清目也沾染了那样的缠绵迷离,他撑身在她身体上看她,望着她的眼睛;她亦是望着他,望着他的双目,他那双清目也沾染了那样的缠绵迷离,被情欲熏染得水光凛凛的一双眼目,消减了清明,颜色意外的生动柔和而坚定,唇未启则笑。 此刻,杜安承显然是偷悦的。 钟佳然颤睫,再次闭上了眼。 杜安承俯下了身,轻柔慢碾的一个吻后,他修长的手指,有些猴急地剥去了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 杜安承的手沿着她的身体慢慢下滑,她柔和甘美的身体蜷曲着,他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难以言状的爱怜,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守护,守护一辈子。 无数清冷波动的线条,柔动着他们的火焰。 他动荡起伏的身体似冲击海岸的春天的潮水……他在发抖,好像站在狂风巨浪之中……他的表情似愉悦又似痛苦……他沉浸在一种糟透了和美极了的绚烂之中…… 良久,良久…… 杜安承幸福的笑脸,如同窗外天空那么明朗,他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愉悦,从背后轻轻环住她,“老婆,我爱你!” 回应他的,是钟佳然的沉默。 许是,坐了七八个钟头的飞机太累,二人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钟佳然和杜安承早早就醒了,冲凉、洗漱一番,二人皆是神清气爽。 随即,叫了早餐,二人在宽敞的阳台上边享用早餐,边欣赏日出,舒心惬意。 然后,他们正式开启了巴厘岛之旅。 第一站,他们去了乌布皇宫。这里夜晚的游客更多,因为晚上七点后,在宫殿里可以欣赏到本土特色的传统舞蹈表演,如迎宾舞、假面舞等。整座宫殿气势恢宏,特别是大门,宫殿内精致细腻的手工雕刻和贵气逼人的金箔装饰,让他们忍不住一通拍照留念。 接着,他们又去了海神庙,庙宇坐落在海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因随着潮涨潮落而与陆地分合而出名。他们在此又是一阵猛合影。 黄昏,他们去了情人崖。情人崖的名字源于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传说很久以前一对青年男女相爱,却受到父母的阻挠,为了追求爱情的自由双双在此跳崖。从此,到巴厘岛的青年男女都怀着对自由爱情的憧憬到此游览遐思。 他们站在陡峭的崖壁上,听浪涛的回响在天际回荡,杜安承突然从后面环住了钟佳然。 钟佳然娇羞的脸红起来,拉了拉他的手,“安承,周围有好些人呢!” “不管!我就是要这样一直抱着你,直到终老。”杜安承将手臂更加收紧了几分,“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情定情人崖,他的承诺在她耳边回响。 接着,他们又是一阵合影留念,以期待爱情的美好长久。 然后,他们走过情人崖深绿,走过蔚蓝交错的海岸,牵手踱步回到了酒店。 他们享用了美味的晚餐,接着,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就寝,一夜春宵。 第二天,他们皆是睡到自然醒,起床,用好早餐后,继续巴厘岛之旅。 他们首先去了圣猴森林公园,见到了当地特有的巴厘猕猴。 接着,他们去了圣泉寺。当地人说,圣泉寺已有千多年历史,石头上苔痕斑斑,而泉涌依然如当年。 接着,他们去了金巴兰海滩。他们抵达金巴兰时,夕阳已近乎埋入地平线,他们见到了浪漫绝美的日落美景。 海滩狭长,日落时金色的余晖洒满海面,显得分外温馨和浪漫。海与岸,将无限的蔚蓝交织成一千个梦境,清澈的蓝和纯粹的白,统统被金色余晖笼罩着,整座岛屿似包裹着一层朦胧的暖黄。 他们一边欣赏落日,一边品尝美味的海鲜。偶有海鸥落在岸上,抢食他们丢弃的鱼骨,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像是第一次离鸟儿那么近,发出奶声奶气的惊呼。 游客如织,小岛依旧能维持着属于它的那份宁静,实属不易。 这天,他们品完海鲜,回到酒店已是十点半,冲凉,洗漱一番,入眠,又是一夜良宵,春光无限。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他们依旧继续巴厘岛的浪漫之旅,巴厘岛高尔夫球场、京打玛尼火山、乌鲁瓦图断崖、库塔海滩、努沙杜瓦海滩、巴厘岛木雕之乡、神鹰广场等著名景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他们甚至去到一家名为“爱之船”提供出海活动的公司,泛舟、出海。 第九天,他们原本也是计划好旅游目的地的,他们打算逛印度尼西亚的一些名胜古迹建筑。 可就在他们吃完早餐,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钟佳然突感自己下身似涌出了一股暖流。她慌忙跑进卫生间,果然是大姨妈来了。 她估摸着例假就这两天来,所以,前两天逛街时就买好了备用卫生巾。 钟佳然赶紧到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和卫生巾,冲了个热水澡,换干净衣服出来,没见杜安承在房里,正奇怪他跑去哪里了。 这时,杜安承左手提着袋子进了客厅,然后,冲了一杯热热的生姜红糖水,递给了钟佳然,暖心道:“老婆,趁热喝了。” “谢谢!”钟佳然伸手接过,慢慢喝完。 平心而论,杜安承对她是好,她也时有感动,但也只是感动,与爱情无关。 因钟佳然身体不适,他们的旅程计划便暂时搁浅了下来。 直到五日后,钟佳然例假走了,他们才又继续印度尼西亚之旅。 有一天,回酒店途中,杜安承突然说:“老婆,我想吃你做的菜。” “好,我们去超市买菜。”钟佳然爽快答应了。 这天,他们从超市提回了一大袋肉、菜、各种调料。 杜安承看着钟佳然围着围裙洗羹做饭,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在北京公寓那些快乐的日子。 “好香啊!”杜安承走进厨房,从背后环住钟佳然,赞叹。 “出去!出去!别添乱。”钟佳然拿着铲子不停在锅里翻炒。 半个钟后,一盘蟹黄豆腐、一盘爽口西芹、一盘宫保鸡丁和一碗菠菜汤一一端上了桌,几道菜都偏清淡。 这次,杜安承又是十分给脸地把她做的菜洗劫一空,末了,还心满意足地赞叹:“好吃!好吃!老婆做的真好吃!” 一股成就感又自钟佳然心底油然而生,她回看着他,甜甜笑了,算是回应。 天底下,没有人是不喜欢听到赞美的。 后来,他们逛街回来总不忘提一袋子肉、菜回来。 此后,每晚缠绵后,入睡前,杜安承都会从身后圈住钟佳然,由衷感叹:“有老婆真好!”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满足和幸福。 转眼,两月过去,两人的蜜月旅行在甜蜜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