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后的人生》 第1章 少年遇仙 西晋时期,有一少年名叫王质,正直聪慧,善于把握机会。其父母早亡,只留有茅屋一间,平日以砍柴为生。一日砍柴信步入山深处,见两白发老翁在石头上下棋,王质心生好奇,放下斧头,上前旁观。一老翁回头递给王质一形似枣核的东西示意王质吃下,王质双手接过,口中称谢,吃下顿觉不再饥饿。

王质一直看到棋局终局,老翁对王质说:“这里不是人间。仙家片刻,凡世百年,你应该早早回家。”

王质大惊,回头看地上的斧头,手柄已烂掉,斧身锈蚀严重。再看身上衣裳,已破烂不堪。

王质慌忙跪地磕头,口中称道:“小人愚昧无知,擅闯仙境,冒犯仙人,实乃罪该万死。只是,小人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生活艰苦,食不果腹,还望仙人收留。”

老翁道:“仙人和凡人有别,你不能留下。”

王质又连连磕头,道:“既是如此,恳请仙人传授我本领,使我能苟活于乱世。”

仙人上前,在王质天灵盖上点了一下,道:“我已帮你开窍,凭你如今智慧,乱世求生并非难事。”

王质并不满足,依然跪地磕头不止。

仙人一抬手,王质身体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再抬手,手上凭空出现一本书,道:“仙家早已脱身三界之外,本不应干扰俗世,今你我相会自是有缘,便再赠你此书。此书乃俗世之物,为我偶然所得,对我并无用处。你拿上书速速离去吧。”

王质恭敬上前接书,再拜称谢,捡起地上锈蚀的斧头往外走。待回头再看时,石头依旧,仙人已然不在。只有王质一人处身密林中。

王质将书收入怀中,定睛观察,林深无径。幸得他自幼出入林中,有着过人的方向识别能力。于是判断好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深山,沿路用锈斧作好标记,以备日后之需。然而,枝叶杂草的扯绊几乎使他衣不掩体。

他摸摸胸口,书安然无恙,稍稍放心,遂径自往家赶。回家路上景物,和出来时大不相同。

王质心中忐忑,果不然,及至家处茅屋倒塌,已无家可归。放眼望去,野草丛中隐约可见一些断坍残瓦,荒凉至极。王质一时受打击,立在原地踌躇半日不知如何是好,手中的锈斧已是全部家当。王质思来想去决定不如再去寻访仙人求他收留,总比孤身活在世上一无所有强。说不定小心伺候一二还能窥探出求仙问道门径。

主意打定,王质原路返回。路遇种田老汉赶牛归家。

王质想打探清楚,遂上前行礼问道:“老人家,我叫王质,自小在深山中生活,今日遇到一闲人考我说,晋朝开国至今多少年?我不懂回答,不知老人家能否为我解惑?”

老汉见王质衣衫褴褛,猜想他是逃荒才跑到深山去的。

老汉想了想,开口道:“晋朝开国皇帝司马炎是我爷爷那辈的,距今应该有有一百年了。”

王质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听到答案时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

王质又道:“多谢老人家为我解惑。再问一下,当今年号是什么?”

老汉道:“当今年号是兴宁,今年是兴宁二年。”

王质在整理思路,老汉见他沉默便打量他一番,问道:“王质,你这是要往处去啊?”

王质道:“我想回山里。”

老汉道:“山中艰苦,小心保重啊!”说完准备继续赶牛归家,被王质叫住:“请问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汉道:“老汉姓马,排行第九,村里人叫我九叔。”

王质道:“请问,九叔家住何处?我是想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想向九叔请教。”

九叔手指前面岔道,说:“这条小径尽头就是我家,那里只有我一屋并无邻居,十分好找。”

王质致谢并道别九叔后继续往山里赶。他抬头望天,见天色已晚,晚上山中猛兽出没,进山恐有危险。思念至此,王质下意识舔舔嘴唇,发觉口干难受,才想起今天一整天没有喝过水吃过东西。他拿起腰间的皮囊想喝水,发现里面是空的。

王质猛然记起他刚刚跨越了一百年,他不是一整天没吃喝,他是整整一百年没吃喝。斧头烂柯,衣服破碎,皮囊里的水挥发掉,王质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自己的身体,看来唯一没受影响的是自己的身体。王质知道,是仙人给他吃的仙丹保护了自己。如果没有吃仙丹后果会怎样?结局一定很凄惨,王质不敢细想。

王质知道前面左转顺着路径直走有一道山涧,水质甘甜清凉可口。王质按路寻至山涧急忙喝了几大口,灌了一肚子水方才解渴。随手又把皮囊装满。王质看看周围的地形以及环境,估计了一下风险,决定今晚在此过夜。

王质在附近找了根大小合适的枯枝截断敲进斧头,给斧头安了手柄。又拾了些干柴、枯叶。他把枯叶铺底,上面架起干柴,又捡了些容易燃烧的干草绒用火折子点着放到枯叶上面点燃枯叶。他很庆幸火折子放了一百年还能用,不然他就要钻木取火了。

等王质生好火堆,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王质到现在才安心下来,靠着石头烤着火,从怀里掏出仙人赠的书。王质看着手上的书感慨万千,此番奇遇让自己无家可归,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王质打量书面、书背,可能是跨越百年的关系,书已经蜡黄。书上并没有书名,他翻开书看看,原来是一本拳谱,书上画着许多姿势各异的小人。翻至末页有两行字:常习此功法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

王质很失望,他本以为里面记载着仙法咒术,谁曾想却是拳谱,很明显是仙人用它来打发自己。王质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不练白不练。于是照着小人的架式,一板一眼地学起来。

直至火堆将熄灭,王质才停手不练。匆匆捡起干柴添了火,一百年没睡觉实在太累了,王质靠在石头上和衣而睡。

第2章 百年之后 美美睡了一觉,树林中小鸟的吱吱喳喳声把王质吵醒。王质在山涧洗漱完,在树林里寻了些野果子胡乱填饱肚子,开始进山的征程。他一路走一路寻找昨日沿途留下的标记,寄望再遇仙人。然而,走到最后一个标记时他怎么也找不到仙人对弈时坐的那块巨大的石头,本来应该是放巨石的位置如今却长着一颗参天大树,树身十个人都不能合围,树龄估计有好几百年。王质一下子懵了,他有想过仙人不在,却没想过巨石会不见。

王质大惑不解,他检查一下标记,确认没错,这是他昨日留下的第一个标记。王质以标记为圆心,全方位搜寻了方圆几十丈,还是不见大石头的影踪。王质大失所望,走到那棵几百年的参天大树跟前摸摸敲敲,寄望能找到密道什么的。不过,什么也没找到。大树沧桑坚硬,没有空洞。

王质别无他法又不想悻悻而归,于是用斧头在大树树身刻下:王质诚心再寻仙不遇,望仙人见字留言,以慰吾心。

王质刻完后,生怕仙人不留意树身上的字,又在刻字前用石头垒了个石堆,只要有人走近石堆就能看到树上的刻字。做完这些王质无事可做了,感到有点饿。这也是当然,他早上就吃了些野果子充饥,此刻已是下午。深山中猎物很多,无奈王质手中只有斧头。王质渐渐四肢无力,只能原路返回。

回到昨晚露宿的地方,王质在山涧喝了一肚子水,看到山涧下游的小溪里有鱼。王质遂到竹林里砍了根细竹,头部削尖用以叉鱼。王质的运气还算不错,不多久就叉到一条。王质用斧头剖开鱼腹清干净内脏,又用斧头挖出鱼鳃。因为内脏和鱼鳃腥臭会引来毒虫野兽,王质把它们埋在远处的树脚跟。然后王质用斧头把鱼鳞刮掉,在山涧冲洗干净鱼身,生火把鱼烤了吃。这两天都没吃过正经东西,这顿有鱼肉下肚,别提王质有多痛快。

此时天黑下来,王质无事可做又拿出那本书借着火光练了起来。如是三日,王质在山涧旁除了找食物充饥外,其余时间都在练功。他记性好,身体素质好,加之每日走山路砍柴做锻炼,身体状态也很好。因此仅用三天时间,王质已将书中所记载的拳法练的滚瓜烂熟,得心应手。拳脚过处,虎虎生风。

功夫已然学会,以后勤加练习便可。王质又无事可做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他挠挠头,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一扯就碎。王质心想:不如先去换套衣服吧,虽然现在夏天,但没衣服穿终究是不妥。

于是王质在山涧边的石头上又把斧头磨了一遍,才进山砍柴。王质用野草编了两条绳子把砍下来的柴分作两堆捆好,又用木棍穿过绳子作一担,挑起来便往九叔家赶。按九叔上次所指的路,王质很容易在小径尽头找到九叔家。那里孤零零只有一间茅屋,周围用篱笆围了个院子,里面种菜、养鸡,还有一头牛。九叔正在门前纳凉。

王质走到篱笆门外放下肩上的柴,隔着篱笆热情的道:“九叔,还记得我吗?”

九叔“哟”了一声走过来开篱笆门,连声道:“记得,记得。你是叫王质,对吧?”

王质道:“对,我叫王质。九叔,我这次来有个不情之请。”

九叔道:“什么事?你说吧。”

王质道:“九叔,您看,我这衣服都烂得没法穿了。您看能不能这样,我给您挑十担柴,换您身旧衣服。您看行不行?”

九叔摆手道:“旧衣服确实有,送你一两套没问题。柴却是不用了,你拿去卖吧。来,来,进来。”

王质挑着柴跟着九叔走进院子。

九叔冲屋里喊道:“老婆子,出来了,来客人了。”

屋内走出一个老婆婆,王质马上热情的打招呼:“九婶好!我叫王质。”

九婶和蔼的回应道:“好!好!”

九叔向九婶说明王质的来意。

九婶看到王质衣衫褴褛怪是可怜的,便对王质说:“你先等等,我去拿我儿子的旧衣服给你穿。”

王质笑道:“谢谢九婶。”

九婶进屋取出一套衣服交予王质,叫王质到里屋换上。王质换好衣服出来,九婶点头含笑道:“嗯!衣服小了一点,不过人是个帅小伙子。”

王质笑道:“谢谢九婶,这身衣服舒服多了。我这套烂衣服应该扔到哪里?”

九婶道:“给我吧,我扔到鸡窝。你怎么光着脚啊?”

王质尴尬道:“鞋子早烂了,我一直都是赤着脚。”

九婶心疼道:“光脚走山路多疼啊,我先拿你九叔的鞋你穿,回头我再给你做一双。”

九婶盛情难却,王质推脱不过,只好穿上鞋子。鞋子大小合适,穿着舒服。九

婶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九叔插嘴道:“王质不是本村的,他住在山里。”

九婶道:“好端端的,怎么住山里。”

九叔道:“那还用说,逃荒呗。不是兵荒就是饥荒,北方打仗打得可凶了,不断有人逃难下来。”

九婶问王质:“孩子,是不是啊?”

王质知道这两位老人家是好人,他是本村人但很难和他们说清楚。于是王质顺着九叔的意思说下去,道:“是的,九婶。我们全家就是为了逃荒才躲到深山里的,后来我爹娘相继病死,只剩下我一个。”

九婶同情道:“山里不知有多少毒虫猛兽,没病都能闹出病来。老头子,要不让这孩子在咱们家住下吧?”

九叔道:“好!好!都听你的。”

九婶道:“孩子,我们老头都这么说了,你就在这里住吧。”

王质环顾四周,不安的道:“我在这里住恐怕不合适吧?”

九叔道:“王质,你九婶叫你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王质好奇问:“九叔、九婶,你们的家人呢?”

王质的话问到了九婶的伤心处。

九婶眼带泪花道:“我儿子打仗死了,儿媳几年也病死,只剩下一个孙子在外当兵。”

王质内疚的说:“九婶,对不起,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好,那我留下来,我来当您和九叔的半个孙子。我很勤快什么重活累活都能干。”

九叔九婶宽慰一笑。九婶道:“什么活都不用你干,你还没吃晚饭吧?九婶这就给你做饭去。”

王质道:“那我来帮忙。”

第3章 依依惜别 晚饭很丰盛,有青菜、咸鱼、鸡蛋。王质知道九婶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就差没把院子里的母鸡杀了。九婶的厨艺很好,做得很好吃。王质好多天没吃米饭了,当晚干了两大碗米饭,把锅底捞个干净。饭后,王质争着洗碗。洗完碗出来看到九叔坐在门口摇椅纳凉,九婶在桌子旁就着油灯的光做布鞋。

王质走到门口坐着,问九叔:“九叔,现在外面什么世道啊?”

九叔笑道:“我也一个庄稼汉,足不出户,孤陋寡闻,哪知道什么世道。只不过我听穿街走巷的行脚商说,北边五胡乱华,征战连连,已先后建立了十六个国。晋朝在北方混不下去,皇帝司马邺投降受辱被杀,晋朝在北方的政权灭亡。司马睿带领群臣南渡长江,在建康称帝重建晋朝,倚仗长江天险才保住江南一时太平。”

王质道:“这么说如今的京城是建康。九叔觉得建康如何?”

九叔道:“行脚商说建康繁华热闹,商业手工业都很发达。我的孙子就在建康当兵。”

王质点点头,道:“我最近也想出去闯闯。”

九叔道:“好啊!年纪轻轻的窝在山里有什么用,是该出去闯闯。你有什么手艺没有?没有一技之长在外面难生存啊。”

王质道:“手艺的话,我会砍柴、射箭、叉鱼。最近还学了些拳脚功夫。”

九叔道:“除了功夫外,你其它手艺在城市里派不上用场啊。”

王质道:“那我当个酒楼伙计跑跑腿总行吧,我手脚勤快肯定饿不死。”

九叔道:“说来惭愧,我一个庄稼汉想教你,也没什么可教的。”

王质道:“怎么会呢?九叔刚才就教了我很多。”

九叔笑道:“那你想去哪个城市?建康吗?”

王质道:“嗯!就建康吧。”

九婶在桌边听到,搭话过来道:“孩子,你要是去建康,能不能给九婶带个信啊?”

王质笑道:“九婶,那肯定是没问题啊。您说吧。”

九婶道:“我孙子在宿卫军的武卫营当兵,负责保卫京城,已经三年没回来了,我甚为想念。如果你去京城,劳烦你去一趟武卫营叫他早点回来。”

王质道:“九婶言重了,这怎么能叫劳烦呢。您告诉我您孙子叫什么名字,我到了建康一定去武卫营找他。”

九婶道:“马国荣。我孙子名字叫马国荣。孩子,谢谢你啦。我们只剩下这个孙子,可是这里太偏僻,想找个传信的人也不容易。”

王质道:“九婶,您太客气了!您留我在此借宿,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总之,您的话我一定带到。对了,这里到建康有多远?”

九叔道:“到了县城上了官道,骑快马也得七、八天,走路的话少说也得十来天。”

王质道:“那还好,我能吃苦,应该没问题。”

聊着聊着夜色已深,九叔把王质安排在他孙子的房间。前几天在野外露宿,睡得王质骨头散架一般,如今躺在木板床上枕着枕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睡眠质量高,精神自然好。第二天一大早王质就起床,在院子中练了几遍拳法,九婶才开门出来。

王质热情打招呼:“九婶,早上好!”

九婶道:“哟,这么早啊。饿了吧?我这就去蒸馒头。”

王质道:“需要我帮忙吗?”

九婶朝厨房走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不用。”

王质吃了两个再拿上两个九婶蒸的馒头便上山砍柴,至下午方归。放下柴又去小溪里叉鱼。一连几日,天天如此,柴多得九叔家的院子都快装不下了,而且每晚有鱼吃。期间,王质去了一趟当初遇仙的地方,地上和他垒的石堆上都有好多落叶,可以看出这里最近并无人迹。当天晚上,王质向九叔九婶道明准备去建康的意愿。男儿志在四方,九叔九婶也不挽留。

第二天,九婶一大早蒸了十几个大馒头和三个鸡蛋用布打包好,又把一套改大之后的她儿子的旧衣裤和一双新布鞋用布打包好,把两个包袱塞给王质。王质谢过九婶。王质除了斧头和皮囊一无所有,斧头他打算留下,因为在城市用不上。王质把皮囊装满水背上九婶给的两个包袱正准备出发。

九叔从房间拿了一把匕首和半吊钱交给王质,道:“王质,这把匕首是我儿子留下的,你拿去防身。另外,这半吊钱拿去急用。我家里现钱不多,你别嫌少。”

王质十分感动,跪下给两位老人磕了三个头,道:“九叔九婶大恩大德,王质终身不敢忘。我必定让马大哥早日回来与二老相见。”

九叔扶起王质,叮嘱道:“王质,你年纪尚轻,阅历尚浅,外头人心险恶,你孤身出门凡事多留个心眼,小心提防。知道么?”

王质道:“嗯,九叔,我知道了。那我走了。九叔九婶再见!”九叔九婶一直送到篱笆门,才向王质挥手道别。

辞别九叔九婶后,王质背着行李朝县城进发。县城叫花县,离王质所在的山村有五里路,而且是山路。山路走不快,而且王质并不着急赶路,因为去建康有十几天的路要走,靠的不是速度而是耐力。

王质把半吊钱收入怀中,拿起匕首把玩。匕首小巧玲珑,十分锋利,挥舞起来也十分趁手。王质不识货也知道,凭做工,这把匕首即使算不上精品也属良品。王质十分喜欢这把匕首,摆弄了半天,才把它别到后腰带上。

第4章 招贼记恨 王质砍柴通常卖往三个地方:村里祠堂卖给同村人、山下的田庄卖给地主、县城卖给城里人。山村到县城虽有五里远,但因为柴在这里好卖,脱手快,价格又相对较高,王质常去。如今轻装上阵,小半天就到了。

不过,一百年后的县城变化很大,王质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县城。县城扩建了二、三倍,街道房屋整齐划一,十分整洁。王质从南城门进去,街道两旁卖各种各样商品的小贩吆来喝去;街上行人如鲫,红男绿女来去穿梭,热闹非凡。这里完全不是王质记忆中的样子,再加上王质是个山野小子没见过世面,所以样样都觉得新鲜,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忽然听到一阵敲锣声,由缓至急,是召集的信号。人们纷纷朝着锣声的方向走去。王质少年心态,喜欢看热闹,便跟在人们后面想去看看锣声那边发生了什么。来到县城中心左侧处,是一个校场,已经被人们围住。

王质挤进人群,只见校场上列着一队士兵看押着三个衣着光鲜但垂头丧气的人。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手捧公文正大声诵读。王质不明就里,向周围的人打听缘由。

原来,东晋朝廷渡江以后的初期,为了安抚同样渡江而来的北方人,对北来流民采取优待政策,设置了大量的侨州郡县予以安置,这些人称为侨人。侨人的户籍称为白籍,不算正式户籍,也不用负担国家赋税和徭役。同时,世族地主利用特权荫庇大量流民耕种良田,因为这些流民不算正式人口,世族地主不用按人头数向国家缴纳赋税和贡献徭役人员。所以世族地主荫庇的流民越多以及耕种的良田越多,就越富裕,国家却连一斗米的税都收不到。东晋朝廷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多收赋税,限制世族特权,便任命掌八州兵权的大司马桓温主持“土断”政策,通过清查户口让侨民入当地户籍,把侨民、流民通通变为普通住民,承担赋税和徭役。

校场上的那三个是当地地主,因不配合军队工作,刻意隐匿户口,被押送过来公开惩处,以儆效尤。校尉公文念毕,宣布行刑,三个衣着光鲜的地主被依次推趴在条凳上挨大板。民众对地主多有怨气,看到地主挨大板纷纷叫好。

王质是出于好奇才围观的,对朝廷事务并不感兴趣,于是退了出来,绕着人群往北门走。王质忽然看见人群后面有一个人用筷子伸进别人的怀里夹取钱袋,速度之快,手法之纯熟让人叹为观止。王质脑袋转了几个念头的功夫,那个人已经将筷子伸进第三个人的怀里。

王质头脑发热大声疾呼:“前面大哥,小心小偷。”

前面的人条件反射似的低头,看到有一双筷子伸进自己的怀里,连忙一把抓住拿筷子的人的手腕,高喊:“好啊!你这小偷偷东西偷到你家爷爷头上了,让爷给点厉害的你瞧瞧。”

小偷抽了两次手,见挣脱不开一脚踹到对方肚子上,撒腿就跑。那人冷不防肚子中招吃痛松开手蹲在地上,蹲了一下,疼痛缓解马上拔腿就追。谁知道和前面横过马路的人撞了个满怀,被撞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大骂不止,拉着对方的手不许走,要和对方理论。这一闹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小偷早跑得没影了。

王质见小偷已被赶跑,正欲继续赶路,却被人拦住。王质细看来人:长得尖嘴猴腮,留着山羊胡子,四十来岁,脸上的皱纹却很深,穿着一身华贵的绸缎质地的衣服,但是完全没把气质穿出来,感觉有点滑稽,像猴子穿着人类衣服一样。

来人双手抱拳满脸堆笑,对王质热情洋溢的说道:“鄙人姓冯,贱名亦如。敢问贤弟尊姓大名?”

王质拱手回礼道:“这位大哥客气了,我就是个穷小子哪有尊姓大名。小名倒是有一个,叫王质。”

冯亦如笑得更灿烂了,说道:“王质贤弟说笑了。刚才那一幕为兄看在眼里了。贤弟少年英雄,路见不平一声吼,把小毛贼吓得抱头鼠窜。”

王质道:“哪里!哪里!我刚被告诫过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刚才那是我的无心之失,我本不该多事的。”

冯亦如立即摆手,正色道:“贤弟这算什么话!贤弟那是侠骨柔肠,乃天性使然。为兄也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见到小毛贼必欲杀之而后快。我敬重贤弟为人,贤弟,要不这样,你看这都中午了,不如就由为兄作东,到酒楼薄酒淡菜招待贤弟。不知贤弟能否给我这个面子?”

冯亦如盛情难却,王质推脱不过被冯亦如挽着手拉着,大步向酒楼走去。

到了酒楼,冯亦如选了二楼雅间。点完酒菜,小二离开。冯亦如和王质拉起家常,问起王质的家世背景、要到哪里去、所为何事等等,王质半真半假的一一作答。

不一会,酒菜上齐。冯亦如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王质,自己拿起一杯道:“来!贤弟,你我今日有缘,为兄敬你一杯。”

王质面有难色道:“冯大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喝过酒。我不会喝酒,要不,我以茶代酒?”

冯亦如佯怒道:“兄弟,茶是茶,酒是酒,怎能混为一谈呢?为兄是敬重贤弟狭义心肠才盛情款待的。为兄的一片深情都在这酒里面了。希望贤弟莫要寒了为兄的心。”说完冯亦如自己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再将杯子倒转过来。

王质只好道:“既然冯大哥这般豪气,王质唯有舍命陪君子了。”说完王质皱着眉头把杯中的酒喝干,将杯子横放,杯口对着冯亦如。

王质放下杯子后使劲晃了下脑袋,身体摇晃了几下跌坐在凳子上,接着上身趴倒在桌子,一动不动。这时,冯亦如脸上狞笑一下,走到窗边向下面作了个手势,随后楼梯噔噔噔噔大步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用筷子夹人钱袋的小偷,另一个是横过马路被撞倒的人。

第5章 蚀把米 小偷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王质,怒从心上起,狠狠地朝王质道后脑勺扇了一巴掌,骂道:“狗日的,都是这小子坏事。不然今天大丰收。”

接着用手抓了块肉塞进嘴里,拿起酒壶问冯亦如:“大哥,你药下在杯里还是壶里?”

冯亦如得意的说:“杯里。”

小偷听了笑了一下,举起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冯亦如看了不耐烦,道:“酒菜等料理完这小子再吃。先看看这小子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小偷和同伙便一个人搜身,一个人翻行李。

小偷道:“大哥,这个人是穷鬼。身上只有半吊钱和一把匕首。”

另一个人道:“大哥,这里一个铜钱也没有。只有馒头和一套旧衣服。”

冯亦如道:“算了,也没指望从这小子身上榨出油水。按老规矩来吧,把他带到后巷,折断他的手脚扔到城门口,替咱们乞讨挣钱。动静小一点。”

小偷两人应诺,像搀扶吃醉酒之人一样,一左一右把王质夹下楼。

冯亦如在酒楼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酒菜都凉了,还不见那两人回来,不由得咒骂几句,快步到后巷看看情况。

冯亦如一边走进后巷死角,一边嘀咕道:“怎么啦这是?一点小事都办那么久?”

待到在死角里面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王质正坐在小偷的身上向他微笑,道:“冯大哥,别来无恙啊。”

冯亦如再看看自己的两个手下,身上衣裤已被扒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大裤衩,双手被人用自己的腰带反捆趴倒在地上,嘴里塞着碎布条。小偷和同伙看到冯亦如“嗯嗯啊啊”地求救,王质狠狠地往小偷后脑勺扇了一巴掌让他闭嘴。地上满是碎布,原来小偷他们的衣服已经被王质用匕首划得七零八落。

王质指着地上的碎布,笑着对冯亦如说:“冯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可把我无聊死了。”

冯亦如又愤怒又害怕,指着王质问:“臭小子,我冯某人下药本事天下无双,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王质笑道:“我压根没看出来。”

冯亦如奇怪道:“那你为何无事?”

王质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

冯亦如又气又恼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你把杯中的酒喝光的。”

王质笑道:“我是喝光了,但是我并没有吞下去。在我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已经把酒吐在我都裤子上了。你没看出来吧?哦,那时候你好像忙着到窗边叫手下上来。”

冯亦如道:“臭小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质道:“你这话问得很奇怪,我从来不想怎么样,是你拦下我非要请我吃饭。然后我一直配合你演出啊。不过刚才好险,如果你给我下的是害命的药,我刚才的表演就穿帮了。”

冯亦如听了撸起袖子作势要打,嘴里嚷道:“好小子,我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王质正准备迎战,冯亦如转身就跑。王质被他搞得懵了一下,不过他还算机敏,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冯亦如衣领,用力往后一拉,同时一脚踩在他膝盖背面的腘窝上。冯亦如腿一软,失去重心,摔了个屁股开花。王质如影子般跟上,在冯亦如下巴处补上一拳。冯亦如受此一拳,脑袋剧烈震荡,立马晕厥不省人事。

冯亦如趴在地上幽幽醒来,脑袋还在晕。冯亦如尝试动了一下,发现动不了,他知道自己也和手下一样被扒光衣服反捆双手。

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头上问:“你醒啦?”

冯亦如抬起头去看王质,发现王质手里拿着两个五十两重的大银元宝。

冯亦如大惊失色,马上道:“小子,这银元宝你不能拿走。”

王质手拿着银元宝蹲在他边上问:“这银元宝你是在哪偷的?为什么把能拿走?”

冯亦如急道:“这不是银元宝在哪里偷的问题。这是‘上天银’,是用来孝敬太上真君的。”

王质略略惊异道:“上天银?好名字!我以前只知道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才知道还能通天。”

冯亦如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假如你今天不拿走这银元宝,今天这事是咱俩的私仇;但是,你要胆敢吞了这钱,五斗米教弟子千千万,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质道:“五斗米教?不是五斗米道吗?”

冯亦如恼道:“笨蛋,五斗米教就是建立在五斗米道上的帮派。这都不知道,你小子是生活在什么时代的人!”

王质笑笑,摸摸冯亦如的脑袋道:“管它五斗米教还五斗米道,反正吓不倒我。”说完,王质抓起一把碎布条塞进冯亦如口中。

五斗米道,王质确实知道,在他那个年代已经有很多人信奉。五斗米道是以老子、庄子的道家思想为理论依据的,信奉神仙学说的宗教,由张天师张道凌创建。因为汉末以后战乱从未停过,再加上地主阶级压迫,人们不堪重负纷纷信奉五斗米道,希望自己修炼登仙或有神仙打救自己。王质没想到的是,如今五斗米道有的分支已经帮派化了,还坏事做尽。不过,王质确实不怕,他有自己的盘算:一初生之犊不畏虎;二自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实在惹不起还能逃跑。

王质看着趴在地上挣扎的裸男和地上的碎布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王质打定主意,把地上的布条编成一条绳子,用绳子穿过冯亦如等人的双手臂把他们串在一起。后巷里刚好有一块用来镇宅驱邪的大石头,王质搬过来用绳子的另有端绑住大石头。这样冯亦如他们就不能逃跑了。

王质安心地走上主街,找到一个代写书信的老书生买了三张写有“我是小偷”的纸和一些浆糊,付了四个铜钱。

回到后巷死角,王质将冯亦如三人一一翻转身,在前胸抹上浆糊贴上“我是小偷”的纸,接着解开系着的石头,牵着绳子将他们一个一个拉起来,又推又踢地将他们赶到主街边。

冯亦如三人知道王质用意,“嗯嗯啊啊”死活不肯向前再进一步。

王质怒了,一屁股一个将他们全部踢上主街。

三个穿着裤衩被反捆双手前胸贴着“我是小偷”的裸男出现在大街上,大街顿时炸开了锅。有捂着眼睛惊叫避开的;有痛恨小偷向冯亦如他们扔鸡蛋青菜的;还有大骂冯亦如他们伤风败俗、下流龌蹉的;最绝的是有人调侃道:“哟!身材不错喔!”。

冯亦如三个人赶紧逃命,但他们三人是串在绳子上的蚂蚱根本跑不快,被好事之人团团围住,嬉笑怒骂。

第6章 只为遇见你 王质没兴趣留下来看冯亦如他们的结局如何,行李还在酒楼雅间,王质回到酒楼雅间发现酒菜还在,可能是冯亦如出去的时候吩咐过的,王质也饿了,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说,风卷残云般的把桌上的饭菜吃光。

王质吃饱以后在雅间里盘点在冯亦如三人身上搜刮到的财产,王质数了一下,足足有一百三十多两银子,还有几百个铜钱。他心想原来做小偷这么赚钱。

他把银子装进一个钱袋,把几百个铜钱串到他原来那半吊钱上,再通通收入怀里,检查一下行李准备启程。

王质叫店小二结账,原来冯亦如出去时已把账结了,于是王质拿上行李便走。

现在有钱了,王质本想买匹马省省脚力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并不赶时间,九叔九婶的口信也不差这一时三刻带到,自己从来没出过远门,何不欣赏一下沿途的自然风光。

王质打定主意,便迈开脚步走向北门。王质在北门真的看到一个手脚关节被打断、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的乞丐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角边的地上,前面还放着一个破碗。王质又气愤又无奈,自己只是个过路人,又能做什么呢?

王质走过去解下十几个铜钱放到碗里,乞丐很麻木不闻不问,是啊,他手脚俱废,这钱最终也不是落到他手上。

王质走出北门上了官道,边走边想:冯亦如他们三个这么弱,敢在这里胡作非为必定是凭借着有五斗米教在后面撑腰,因此每年或每月向五斗米教供奉献银。“上天银”,王质心里觉得好笑,如果像冯亦如那些人都可以登仙上天,那真的是没天理了。

王质沿着官道不徐不疾地边走边欣赏路途中的自然风光,有店住店没店露宿,逍遥快活,八、九天的路程走下来也不觉得辛苦。目前已行至会稽郡境内,王质向人打听过,离京城建康还有四、五天的路程。

这日,已是下午时分天气依然酷热,王质敞开衣服在官道上慢慢走着,听到后边有一队人马的马蹄声,王质连忙避让到路边回头观看,后面有骑兵护卫着五、六辆马车疾驰而来,怒马鲜车,好不气派。

王质少年心态,看到豪车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任凭马车在身边快速行驶过。

忽然,王质发现第四辆马车的车帘拉开,一位像仙女一般美丽的少女正用手肘支着窗台对着外面的景致出神。王质从小在山村长大,什么时候见过这般漂亮的姑娘,不觉看得痴了,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少女感觉到目光,收回心神看向王质。四目相对,好像触电一样,两人同时感觉到心“扑通扑通”地跳。那种心率跳动好像是有一匹野马在心房里横冲直撞。王质火热的目光看得少女的脸红了起来,出于少女特有的矜持和害羞,少女放下手肘躲到窗帘后面。

少女满脸红霞,心依然蹦蹦跳,回想起方才的少年,心中窃喜,面露微笑。

旁边坐着的正因为马车摇晃而打瞌睡的十一、二岁的小孩似乎察觉异常,半睁眼问:“长姐,怎么啦?”

少女摸摸自己绯红的脸颊收敛心神,嘴角含笑道:“没事,继续睡吧。”小孩于是安心地合上眼继续打瞌睡。

马车队已经远去,王质矗立在原地眺望着渐渐消失的车队,思绪依然停留在少女那一顾倾人城的面容以及自己狂热跳动的心脏上面,久久不能释怀。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王质从未感受过这般狂喜和兴奋。

心脏好像在告诉他:“这个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这个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

于是王质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奋力奔跑,奔跑……马虽然拉着车,但也不是只有两条腿的人能跑得赢的。

一直跑到天黑下来,王质终于力竭停下来。释放完体力和精力后,王质头脑冷静下来。他在路边选了块草地坐下,尽情伸展四肢,大口吸气以恢复体力,然后喝水吃干粮。

王质望望天,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已经爬上来,幸亏有月色还能隐隐约约看清道路。王质知道蛮干是干不过马的,他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分析分析。

首先,从随行护卫是骑兵来看,那位美丽的少女应该出身于高门世族而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其次,虽然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但是现在天色已晚,她们这些世族子弟不太可能会赶夜路;再次,她们既然是高门世族而且又必须停下来,那么她们落脚投宿的地方必然是接待官家人员的驿馆;最后,驿馆不是客栈旅馆,在一个地方只可能有一家驿馆。所以,只要沿着官道找到驿馆,那里必定是她们的落脚投宿的地方。

一顿分析下来,王质阔然开朗,因为至少不是大海捞针了,只要他在天亮以前沿着官道找到驿馆,他就有可能和那位姑娘再见一面。王质伸展四肢休息一下后,肌肉没那么酸痛,体力也回复了一些,他不想浪费时间,趁着有月色赶紧上路。由于月亮时隐时现,王质又没有照明工具,夜路不好走,王质一路上走走停停,直至天蒙蒙亮方才找到驿馆。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王质长舒一口气,瘫倒在驿馆门口斜对面的草地上。驿馆门口就是官道,少女动身出来必定在门口上马车,只要王质守在这里肯定能和少女再见上一面。不过现在天色尚早,离少女动身启程还有段时间。

王质坐草地上,身体放松下来后有些困了,王质不敢睡啊,不断用手轻轻地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要知道,如果王质不小心睡着了,那么他这一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王质看到之前少女所乘坐的那些华丽宽敞的马车陆续从驿馆后面的马厩牵出,排了一列停在驿馆门前,随行护卫的骑兵也已上马列队完毕等候出发。

王质心中喜悦但又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他马上就能见到那位姑娘了,他站起来身来翘首以盼。

第7章 再见少女 果然,没多久一群锦衣华服、举止得体有教养的贵家子弟从驿馆谈笑而出,各自登上马车。

其中便有王质昨日见过的那位少女,她穿着一件淡黄色衣裳手里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走起路来风姿卓越,仙气飘飘,好像是一位仙女带着仙童到人间来走一遭那般感觉。王质这个屌丝远远的看得痴了。除了被少女的美勾了魂外,其实王质心里还有一份成就感,因为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自己如愿以偿的再见到少女一面。

少女一到驿馆门口马上认出站在官道对面眺望着自己的人便是昨日的少年,心跳不由得微微加快,心底泛起一丝惊喜。王质望见少女看着自己,心里乐开了花,左手不由自主地对少女举起来,算是打招呼。少女觉得王质动作和表现都有点傻,情不自禁地抿嘴一笑。王质第一次看到少女笑,心里喜欢,也跟着笑了起来。

少女笑过之后,不禁疑惑起来:“他怎么会出现在驿馆门口?”

王质好像能读懂少女的心思一般,迅速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奔跑的动作,意思是他是一路跑来的。

少女会意,同时也很惊奇:“难道自己和这个人有心灵感应?”

这时候,手里牵着的小孩拉着少女的手催促道:“长姐,别人都已经上车了,我们也该上车了。”

少女被拉上车前最后看了王质一眼,王质向她微笑以示道别。马车队正式启程,王质依依不舍地望着车队远去。

王质看见驿馆主事送完贵客后还站在路边没回去,赶紧跑过去打探:“掌柜的,这家人好气派啊,是哪个大户人家?”

驿馆主事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王质一眼,知道王质是个乡下人,没好气地说:“连陈郡谢氏都不知道!土包子。”说完也不理王质转身走回驿馆。

王质大喜道:“掌柜的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土包子!”

被骂还这么高兴,驿馆主事回过头来看了王质一眼,心想:“这小子不会有病吧?!”

王质终于知道少女的姓氏,从驿馆主事的态度看,陈郡谢氏必定是叱咤当世的名门世族。怪不得刚才那帮年轻男女风度不凡、仪态翩翩。

一想到少女出身名门世族,王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世族最讲究门当户对,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根本不可能和庶民通婚。更不用说王质是个无父无母的穷酸小子。虽然王质相信事在人为,可以凭体力和气魄赶到驿馆和少女再见一面,但是他目前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和少女喜结良缘。

王质心里沮丧,又困又累,在附近市集找了家客栈要了间房间倒头就睡,足足睡了一天,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恢复元气。

王质在客栈吃过午饭,补充完干粮饮水便结账上路。那位姓谢的少女的目的地似乎也是建康,他去建康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不过,名门世族的家门深似海,世族的名媛千金久居深闺,平日里难得一见。前几日王质与少女见了两面,纯属万幸。以后还能不能见面,王质心里没有半分把握。一方面,少女音容笑貌在王质脑海里久久不能释怀,另一方面,少女的世族身份让王质难过,因为假若要想和她在一起,虽说不是百分百的不可能,也必定是艰难万分、困难重重。王质心里难受,好像要裂开一样。

王质以前没有人生目标,过一天算一天,见到少女后他懂得了生命的意义——追求。不断追求,事在人为,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王质暗暗给自己定了人生目标:今生要把谢姑娘娶为妻。

就这样,王质一路上胡思乱想,思绪辗转百结,错过了投宿。等王质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王质发现自己置身荒野,前不及村后不挨店。

王质环顾四周,发现官道下方数丈远有一片沙石地,旁边有两块并排的巨石,好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样。王质决定今晚在那里过夜,于是在四周捡了些干柴树枝用火折子生了火。王质在火堆边吃了些干粮,遂躺在沙地上仰望星空,神游天外。

不知道过多久,王质突然听到一些脚踩沙地的声音,立马撑起上半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四个手持钢刀、一脸凶相的大汉从两块大石头中间鱼贯穿过,再一字排开扇形向自己走来。王质心里咯噔一下碰碰直跳,闪电般站起身来从后腰出抽出匕首准备迎战。

王质知道自己碰上拦路抢劫的强盗了,这些人潜伏在官道附近专门对落单旅客下手。他们必定是循火光而来,大石头挡了王质的视线,强盗到了身旁两丈远才发现。跑是跑不掉了,因为转身一跑把背部露出来,更容易被强盗砍杀。

王质虽然最近学了些拳脚功夫,但从未实战,冯亦如他们三个太弱了,被王质单方面虐待,并不算实战。更何况此刻是以一敌四,王质心里难免紧张,手心冒汗。

王质道:“四位好汉,我只是个乡下人,想到建康谋生,没钱住店才在此露宿的。我身无分文,还望四位好汉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四名强盗看见王质手里只拿着把匕首,都冷笑置之。

左边一个上唇处有道刀疤、高高瘦瘦的人摆摆手道:“小兄弟莫要惊慌,我们哥几个也是在赶路,见此处有火光便过来看看,顺便借兄弟宝地落脚歇息。”

王质知道刀疤男不安好心,只是想用言语麻痹自己,但是转念想想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何不将计就计、反客为主。

于是王质收起匕首,左手拿出腰间水袋,上前几步向刀疤男递出水袋,笑着对刀疤男说:“唉!原来是误会,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们想害我命呢!是小弟误会哥哥们,来,大哥请喝水。”

强盗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以为王质这么好骗,这就省事多了。其余强盗给了刀疤男一个眼色,示意刀疤男上前接水的时候顺便结果了他。

刀疤男会意一笑,也以为王质对自己的话信以为真,于是笑着小跑出去,左手假意要接水袋其实是要抓王质手腕,同时右手钢刀高高举起。

第8章 反客为主 王质丢下水袋左手快速回抽,躲过刀疤男的一抓,同时身体闪电般突进,一下子蹿进刀疤男的怀中与刀疤男四目相对,刀疤男大吃一惊、心中震颤,立马向后撤身同时右手挥刀欲砍。

王质好不容易才和刀疤男的贴近距离,哪能让他轻易分开,刀疤男后撤王质便上前紧贴同时举起左手托住刀疤男的刀柄阻止他下劈,右手快速从后腰抽出匕首在刀疤男的右手手腕上一划。刀疤男右手手腕受伤用不上劲,王质左手顺势夺刀,再后撤步把刀架在刀疤男脖子上。王质的整套动作既快如闪电,又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不止刀疤男,连在后面旁观的其余三个强盗斗大为震惊,实在太突然了。

王质所学习的是拳脚功夫,下半身讲究的是腰力和马力,诀窍为“弓”字,所谓进退如弓,弹跳有力;上半身讲究的是“快、狠、准”。突进刀疤男怀中用的是腰马如弓之力,伤手腕夺刀用的是“快、狠、准”。

拳脚功夫是近距离的肉搏技巧,刀疤男自己走进王质的攻击射程而不自知,当发现距离太近不能挥刀下劈再想抽身后退已为时晚矣。况且他被王质突然逼近面对面的眼神震慑着,反应过来时手腕已经受伤。

刀架在脖子上,刀疤男握住受伤的手腕惊道:“你,你不要乱来啊。”

其余三强盗虽然惊愕了一下,但毕竟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见刀疤男被挟持便想过来抢人。

王质将刀从左手交到右手,退到刀疤男身后,对刀疤男说:“我不乱来,你叫他们也不要乱来,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刀疤男道:“好说,好说,都冷静点。”

三个强盗中站中间那个发话:“小子,你想怎么样?”

王质道:“你们如果不想他死的话,统统把刀扔过来。”

中间的强盗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彭三爷什么时候受过别人威胁。”

彭三爷一招手,三个强盗一起上前走了两步。王质赶紧拉着刀疤男衣服后退两步,刀在刀疤男脖子上用力了两分。

刀疤男怕脑袋要搬家了,吓得魂飞魄散、呼天抢地,大叫:“三爷,三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听他的,听他的,把刀扔过来。”

彭三爷怒道:“钻天鼠,你怕什么?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杀过人,他是吓唬你的。”

王质道:“我是没杀过人,但为了保命我也不会手软,要不要试试?还是说先让他脖子见点红”

王质说完拿刀的右手作势要拉,刀疤男吓得魂飞天外,左边的强盗赶紧把刀扔到王质脚边,摆着双手紧张地说:“刀给你,别伤我二哥。”

王质打量了一下这个强盗,和刀疤男有几分想像。王质对他说:“你赶紧叫他们也把刀扔过来。”

左边的强盗立即拉着彭三爷的手道:“彭三爷,我二哥在他手上就放过他这次吧,以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彭三爷一把推开他道:“我彭三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窝囊气?钻天鼠,你今天要是死了,我彭三爷必定将这小子碎尸万段为你报仇。”

钻天鼠脸色惨白,颤声道:“三爷,你可不能卖我啊!”

王质听出来这帮强盗并非同心同德,于是高声道:“彭三爷,你只不过是出师不利挫了些锐气,根本不算什么。钻天鼠大哥可是被我伤了手腕,虽然手筋没事但割破了动脉,如不及时请大夫止血治疗,再拖下去可是会流血死的,到时候真不知道左边这位大哥是找我报仇还是找彭三爷您了?”

左边那个强盗怒火中烧双手一把抓住彭三爷衣领,道:“姓彭的,如果你今天害死我二哥,我跟你没完。”

右边的强盗赶紧过来分开两人,道:“两位,两位,冷静,千万别中了这小子的离间计。”

王质道:“四位都是英雄豪杰,若是平时我必定礼敬三分,绝不敢冒犯。今日我为保命如此这般,实属无奈,绝非我愿。彭三爷,就算是你不小心在我手上栽了跟头,我现在就问你一句,用一个跟头换钻天鼠大哥的命,值还是不值?”

彭三爷咬咬牙瞪了王质一眼,道:“小子,算你狠!”又转头对同伴说:“扔刀。”

两人一齐把刀扔到王质脚下。王质怕钻天鼠突然反扑,退后两步用刀尖抵住他喉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刀,一把一把往身后三个不同的方向甩。黑夜中再想捡回来已是不可能了。

然后王质退后五步持刀而立,对钻天鼠说:“钻天鼠大哥,请回。”

钻天鼠如释重负,踉跄走向同伴,那边的两个强盗赶紧跑过来搀扶。

彭三爷在旁边对王质说:“小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做事这么老练。敢不敢留下姓名?”

王质道:“在下姓王名质,下次必定讨教三爷手上功夫。”

彭三爷哼了一声,抱拳道:“小子,算你狠。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完转身快步跟上三个同伴。

王质在后面收刀抱拳道:“再会!”

望着那四个人消失在黑夜中,王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万一他们趁自己睡着了再杀个回马枪回来,自己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他扔掉手中的刀,收拾好行李,抽出火堆中未燃烧的木柴,再用沙石将余烬掩埋,趁着天黑朝四个强盗离去的反方向逃命。

王质拼命地往反方向跑,黑暗中没有距离感,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一直跑到一片湿草地,王质才停下来喘气。

王质抬头发现无数萤火虫在湿草地飞舞。绿色的荧光分布在草丛深处、草的末梢、草的上空,煞是好看,整个湿草地宛如仙境一般。王质被这种美震撼着、感动着,忽然他想到了谢姑娘,如果以后有一天能带她来看看,美景当前,美人相伴,这一生就圆满了。

王质打算在这里过夜但不敢生火,他既怕引来强盗,又怕打扰到萤火虫。王质知道湿草地蚊虫多便把身体裸露的部位用泥浆抹一遍。

王质靠在树边欣赏萤火虫上下飞舞,一点睡意都没有,心中充满了美的感受。直至夜深过了萤火虫的活动时间,王质才沉沉睡去。

第9章 湖边偶遇 清晨,小鸟的叽喳声把王质吵醒。王质站起身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用力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脸上以及身上的泥浆早已凝结成泥块,粘在身上弄得王质好不舒服。王质收拾好行李,想找一条山涧河流之类的洗个澡,好好清洗一下身体。

王质绕出山垛来到一个山坡,山坡下面有一个湖。求湖得湖,王质大喜,拿上行李滑下山坡穿过一条山路来到湖边。接着王质找了一个方便下湖的沙地,脱下衣服连同行李一起藏进沙地旁边草丛深处。

王质本打算裸泳的,但转念一想,湖边就有条山路,说明这里经常有行人,大白天裸泳多有不妥,于是穿着裤衩下湖。

一开始感觉湖水冰冷,王质不断打冷战,等活动开了身体发出热量后又感觉舒畅无比。洗干净身上的泥后,王质来来回回游了一刻钟,游累了仰躺在湖面上看着天,感受天的浩瀚,思考一些自己的问题。他曾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要娶谢姑娘为妻,他不想让这个目标沦为空想,但要怎么实现呢,他目前毫无头绪。王质想来想去都想不通,便一头扎进湖边闭气思考。

同一时间,山路那头有一位白衣少女清晨纵马而来,到达沙地后放马吃草,自己则在湖边欣赏景致,时不时扔颗沙石进湖里。

正在身心放松、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少女看见湖面上忽然冒出半个身体,披头散发的。少女以为是水怪,惊叫一声,被吓晕过去,倒在沙地上。

王质也是一懵,自己刚从湖底浮出来换气就听到一声尖叫,循声看去,一个白衣少女仰面而倒。王质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救人要紧,于是手脚并用快速游回岸边,上岸救人。

少女幽幽醒来,睁眼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裸男俯下身在掐自己人中,立即惊恐地大声惊叫,同时双手交叉护住胸部。

少女叫声之大震得王质耳膜生痛。王质连忙站起身来,一边用手势示意自己无意冒犯少女,一边忙后退几步。

少女冷静下来,知道他是在救醒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遂问王质:“你,你为什么突然从湖里冒出?我还以为是水怪。”

王质故意一脸不悦地道:“你见过这么帅的水怪吗?”

少女被他逗笑,笑骂:“臭不要脸!哎,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王质道:“我在湖底思考问题。”

少女觉得很怪异又很惊奇,睁大眼睛看着王质道:“哪有人会在湖底思考问题?”

王质指指自己,笑道:“有啊!我!”

少女“噗嗤”一笑,问:“你在湖底多久了?我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你。”

王质道:“大约一盏茶吧。”

少女惊奇道:“这么久?”

王质道:“我经常跑山路来练气,所以肺活量有点大。”

少女哦了一声,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王质道:“你身子也太弱了吧?这都能把你吓晕。”

少女嘴硬道:“如果我看见你下湖,你肯定吓不了我。披头散发的,我还以为是水怪。水怪!你懂吗?”

王质道:“我看你衣裳质地不错,又这么弱不禁风,想必你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吧?”

少女立马双手交叉护住胸部,惊恐地问王质:“你,你刚才摸,摸……”

王质心里觉得好笑,心想这姑娘挺有趣的,于是逗趣地对她说:“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人,才不会对你这个丑八怪有什么坏心思。”

少女立即怒道:“你才是丑八怪,你们全家都是丑八怪。”

王质笑而不语,走到草丛边拿起藏在此处的衣服和行李,转过身来笑着对少女说:“我去前面树林换衣服啰!你可不许偷看哦!”

少女被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道:“谁要看啊!你变态!”

王质换好衣服,整理一下头发,发现树上有野果子,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游完泳特别饿,于是爬到树上摘野果子吃。

就在此时,王质突然听到一声惊恐而急速的呼救声:“救……!”

声音嘎然而止,但是王质听出声音是刚才那少女的,而且声音也是从湖边沙地的方向传来的。

王质立即跳下树扔掉手上的果子,从行李中翻出匕首,追过去看看。少女的马还在湖边上吃草,少女本人却不见了。

王质在沙地上俯下身寻找打斗痕迹,在凌乱的脚印中辨明方向,拉马过来飞身上马,打马便追。

王质追了大约一里路就看见前方有一两马车,于是加紧打马靠近。这条路是山路,路面狭窄,并不适合马车行驶,因此前面马车行驶的很缓慢。

见到后头有人追上来,马车里的人知道在山路跑不过后面的追兵,就停下马车手持兵刃守在马车后面等着王质过来。

王质远远的勒马细看,对方有两个人:一个书生打扮,手持长剑;另一个穿着件马甲敞开衣服,手持两支判官笔。王质在马上纹丝不动,就远远的看着那两人。

那两人相互看一眼,便一同拿着兵刃冲向王质。王质等他们跑近了,勒过马头往回跑。那两人见赶跑了王质,冷笑一声走回马车准备继续赶路。

谁知道王质看见他们上了马车又打马追过来,那两人只好下车准备迎战。但是,王质就是不过来,两人也追不过马。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书生模样的人对穿马甲的人说:“兄台,你驾马车先走,我来断后。等我杀了这怂包,再骑他的马追上来。”

穿马甲的人应了一声好,便返回马车驾车离去。

书生持剑立于山路中心,大声对王质说:“人要没了,你还不过来追吗?”

王质催马走近,飞身下马,抽出匕首正对书生。

书生冷笑道:“小子,这回不逃啦?”

王质笑道:“我想过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下。”

书生冷笑道:“好!我就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书生挺剑刺向王质心脏,王质举起匕首抵挡。谁知道书生剑刺乃虚招,剑身荡了个剑花便缠上王质的手臂。王质大惊急退两步,举起右手一看,袖子已经被割断。

书生赏识的说:“你小子逃跑的功夫还真不赖。我本以为刚才能废了你的右手。”

王质笑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第10章 解救少女 书生一招得势,乘胜追击,剑身灵动宛如灵蛇,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虚实实。

王质看不清书生的剑路,根本不敢近身。匕首对长剑,攻击距离本已被长剑碾压,王质又忌惮书生剑招凌厉不敢近身,因此王质打得很被动,只能左避、右闪、后退。另一边,书生见到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仍不能伤到王质分毫,心情又急又恨。

打斗间,王质留意到右边有一个矮树林,枝叶又矮又密。于是,王质一个翻滚避开书生,转身就往矮树林跑。

书生恨得牙痒痒的,大骂一句:“怂包!”便提剑追过去。

追进矮树林一施展剑招,书生就悔不应当了。原来书生剑招虚实结合,花里胡哨,施展剑招的动作幅度很大。在矮树林里,不但要弯着腰打斗,枝叶还把书生的剑给挡了,书生完全施展不开。

王质并没有给书生后悔的机会,一个突进冲到书生怀里,匕首扎在他心窝上。书生满脸不甘,嘴唇翘起,可能想说怂包,但再也发不出一个音,仰面倒下。

王质搜查书生身体,只有一袋银两,别无他物。王质把银两放进怀里,脱掉书生白袍给自己穿上,又捡起书生的剑和剑鞘,上马继续追。

穿马甲的人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马上的人低着头身穿白袍手拿长剑。穿马甲的人满意的笑了笑,回过头来继续驾马车,他对自己同伴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等骑马的人赶上来与自己并肩而行时,他头也不回的地问:“后面的尾巴搞定啦?”

骑马的人嗯了一声,穿马甲的人发现声音不对,正想转过头来看时,自己已被一剑封喉,从马车上掉下去。

王质勒住马车,翻身下马,扔掉手中长剑,脱掉身上白袍,钻进马车寻找少女。只见少女被绑住手和脚,嘴巴也塞了布条。王质连忙用匕首割断绳索取出布条。

少女被解救后,百感交集,一时情绪无处宣泄,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哇”地一声,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抱住王质就放声痛哭。王质也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她。

这还是王质第一次抱女孩子,少女身体软若无骨,抱起来又软又滑,舒服极了,王质暗叫:“好爽!”

等少女情绪平复下来,王质直起身扶住她的双肩,问:“你有没有受伤?”

少女抽噎着摇摇头。

王质道:“那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王质扶她下车,尽量用身体挡住地上的尸体不让她去看。王质扶少女到马车后,让她在此稍等一下,自己走回马车头检查车夫的尸体,也是除银两外再无他物。王质收了银两,牵回马扶少女骑上,自己则牵着缰绳一路往回走。

走到书生处,少女看见矮树下躺着一个人,遂问王质:“他们都死了吗?”

王质道:“嗯!都死了。”

少女惊讶地看着王质,道:“杀人,你不怕吗?”

王质道:“以命相搏,生和死都在一瞬间,哪顾得了这些。我当时只想着,怎么活下去。”

王质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你每天都骑马出来玩吗?”

少女道:“是的,这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活动。”

王质道:“那就是了,这俩人收了赏银就是冲你来的。所以他们身上除了银子没有其他东西了,你是他们的唯一任务。”

少女后怕道:“为什么啊?”

王质道:“可能是因为你家里有钱,也可能是针对你的家人的,打算用你去要挟你的家人做些什么。”

少女道:“可是,会是谁呢?”

王质道:“很简单啊,知道你的每日行程的必定是熟人。你叫你家人查查,熟人中哪些人对你们家有嫌隙的,又有能力养武功这么好的门客的,查出来了,幕后的人就八、九不离十了。”

少女笑着夸赞王质:“你还蛮聪明的嘛。”

王质笑道:“那当然了,我的脑袋可是被仙人开了窍的。”

少女撇撇嘴道:“夸一下你就轻飘飘。对了,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些人是门客不是强盗?”

王质道:“因为他们的气质、使用的兵器、行事作风都不像强盗。”

少女不屑地说:“说得自己好像见过强盗似的。”

王质便把昨晚从四个强盗手中逃生的事告诉她。少女听得惊心动魄,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少女羡慕地说:“我也想到外面闯荡一下,经历一些事。”

王质笑道:“你就算了吧,你那身子骨谁受得了啊!”

少女不服气地说:“你可不要小看我。”

王质回到树林拿回行李,一路牵着马陪少女聊天,少女已经忘记刚才的害怕,两人有说有笑走下山。

王质忽然想起,于是转头用手指着远处的山垛,对少女说:“转过那个山垛,有一片湿草地,那里晚上有好多好多萤火虫。漂亮极了!晚上叫几个人陪你过去看看吧,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少女顺着王质的手指看去,惊喜地问:“真的?”

王质道:“嗯,我昨晚就在那过夜。”

他们走出山口,迎面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良田。

王质惊叹,问少女:“这些良田都是你家的?”

少女笑道:“这个田庄方圆十几里,是我家的产业之一。”

王质感慨道:“你家可真有钱啊!”

少女在马上看了王质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鼓起勇气才说:“你真的不觉得我漂亮吗?”

王质回头看着她,笑道:“漂亮!你是天下第二漂亮。”

少女听到王质夸自己漂亮,心里甜了一下,笑问:“怎么才第二?第一是你的那个心上人吗?”

王质想起谢姑娘,嘴角露出微笑,道:“是的,我觉得她是天下第一漂亮!”

少女道:“你给我讲讲她吧。”

王质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只见过她两次,连名字都不知道。”

少女惊讶道:“你只见过她两次就喜欢她啊?”

王质笑道:“不是,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了。”

少女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不知道什么滋味,道:“那她喜欢你吗?”

王质想了一下,道:“不清楚,不过我感觉她应该有点喜欢我的。”

少女在马上有点闷闷不乐,两人各想着心事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少女在马上说:“右边的路到我家,左边的路通往官道。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我让家人好好答谢你。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里工作。”

王质看到这里一马平川,远处还有不少人在田地里干活,少女不会有危险了,便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到建康,我还是直接上官道吧。你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家人,让他们小心提防,你也切记不要独自跑出来。我走了。”

少女在马上道:“哎,你还没问我名字。”

王质笑了一下后,对少女抱拳正颜道:“在下王质,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道:“张彤云。”

说完张彤云策马而去。离别总是伤感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张彤云心里堵得慌,背对着王质在疾驰的马背上哭了起来。

第11章 抵达建康城 建安十三年,诸葛亮出使江东,对孙权说:“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说的就是建康。建康东傍钟山,南有秦淮河,西倚长江,北临玄武湖,处于天然屏障之内。到东晋时,城区范围已扩建至东西南北各四十里。中心为宫城,宫城座北朝南,南门正对御街。御街贯彻城区,是全城南北轴线。御街左右建官署,外侧是居民区。建康是最大的商业中心,手工业作坊和商业集市密布在秦淮河两岸,行船经秦淮河可以从东西两个方向抵达建康各个集市。城区四周建了五个军垒,屯驻宿卫军。宿卫军职责是保卫京师,与驻守京郊的牙门军,合称中军,直属中央。为了避免皇帝受制于宿卫军,宿卫军被分为五个营,分别驻扎在城内各个军垒,使之互相配合,又彼此牵制,共同完成宿卫任务。

这一天,王质终于抵达建康。他自小生长在小山村,虽然路途中经过数个州郡长了点见识,但那些州郡完全比不上建康的气派不凡、守卫森严,还有繁华热闹。不过,王质也顾不上这些,好不容易到达,办正事要紧。王质向路人打听出武卫营的军垒所在,又经过一番奔波才来到武卫营。武卫营门口整齐划一地站立着左右两排守门士兵。

王质选了最外边的一个士兵递上一两银子,询问道:“兵大哥,可以向你打听些事吗?”

士兵见到银子满心欢喜,一把抓过掂在手心,道:“想打听什么事?说吧。”

王质道:“我受同乡所托给武卫营的一位士兵带封家书,不知道要走什么流程?”

士兵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王质道:“马国荣,建安郡的。”

士兵诧异道:“马国荣?!”王质点点头。

士兵道:“马国荣两年前已经死了。”

王质大吃一惊,半信半疑的问:“死了?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士兵道:“错不了,建安郡花县人,二十出头的,对不对?”王质点点头。

士兵道:“那就对了,他已经死了。我们以前同营房的。”

王质连忙问:“他是怎么死的?”

士兵道:“军中偷盗,重杖一百军棍,没熬过去就死了。”

王质惊道:“军中偷盗?他为什么要偷盗?”

士兵道:“为了买五石散。”

王质不解地问:“五石散是什么东西?”

士兵道:“五石散是一种吃了让人飘飘欲仙的药石,贵族名士才吃得起的。”

王质道:“他在军中怎么会沾上五石散呢?”

士兵道:“据说是给某位大人试药沾上的。”

王质道:“那他尸首呢?”

士兵道:“受军法而亡,需暴尸三日,再随意掩埋,无坟无碑,不可能找到了。”

王质心情复杂,拱手道:“多谢兵大哥告知一切,不知道此处附近有没有代写书信的?”

士兵指了去处,王质谢过后依指示前去。王质百感交集,九叔九婶盼望见到唯一的亲人,如今却是噩耗当头,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二老该如何面对。王质请人写了书信,按士兵的话如实告知,在信封内放入十两银子封好,花了二两银子雇请驿吏代为传信。

虽然结果不好,但对王质来说,别人所托之事已了,接下来要好好为自己盘算盘算。王质找了家饭馆吃饭。他最牵挂的是谢姑娘,而唯一的线索是陈郡谢氏。王质向店小二打听陈郡谢氏所在。

小二惊呼道:“哟?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那里在建康城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就在朱雀桥边的秦淮河畔北岸的乌衣巷。那里是达官贵人的住宅区,其中有两家名气最大,一家就是客官刚才问的陈郡谢氏,另一家是琅琊王氏。那个真叫富贵啊!客官去看了便知。”

王质微笑谢过小二,付了一两银子支付饭食,有多的打赏给小二。小二欢天喜地地称谢。

王质经指点从秦淮河坐船到朱雀桥最为便捷。于是王质信步来到秦淮河边,雇了船家坐上船,沿秦淮河顺流而下。秦淮河两岸商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

王质正欣赏着沿岸风光,船家道:“客官,朱雀桥到了,秦淮河北岸便是乌衣巷。”

王质顺着船家所指,只见岸上一片都是豪宅,每间都占地广袤、门牌宏大庄重、做工气派不凡。高墙内隐约可见檐角、假山,引人遐想连篇。

王质驻足观望了一阵,转身问船家:“船家,住在乌衣巷的达官贵人、公子哥平时到哪里消遣?”

船家道:“这些大官人平时喜欢纵情山水、饮酒作乐。不能出城就到欢乐坊,那里百货齐全,还有众多妓院、赌场、酒楼、雅居。”

王质不解地问:“雅居是什么地方?”

船家道:“客官,那是文人雅士喝酒聊天,谈玄说理的场所。”

王质道:“那劳烦船家捎我去欢乐坊。”

船家应声撑船。航行不久,船停靠在一个石阶处,王质抬头看到石阶上有一个牌坊,牌坊上写着“欢乐坊”三个大字。

王质酬谢船家,沿石阶上岸,寻着一家名叫集雅轩的雅居。王质走进去打量了一下,楼分两层,底层的客人三三两两,有的在对弈,有的在喝酒谈玄。玄就是玄学,主要书籍为道家的《老子》、《庄子》和儒家的《周易》,合称三玄。玄学是哲学思想,探讨生与死、有与无的问题;五斗米道也就后来的道教,是以老庄的道家理论为包装的信奉神仙的本土宗教信仰。所以两者并非同物。楼上有人在大声说书,因为居高临下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讲的是汉高祖斩白蛇的故事。

一个个相貌忠厚的伙计迎上来,笑着问王质:“客官,几位?”

王质拱手道:“大哥,我不是来帮衬的,我是来找工作的。”

伙计便引王质到掌柜处,掌柜的正在柜台后喝茶听书。

王质上前拱手恭敬道:“在下王质,见过掌柜的。”

掌柜打量王质一眼,道:“嗯?有事吗?”

王质道:“在下正在找工作,不知掌柜的这里还缺不缺伙计?”

掌柜的看到王质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招进来做个门面也不错,遂道:“管吃住,每月二十铜钱,你做不做?”

王质拱手行礼道:“那在下多谢掌柜了!”

掌柜的看见王质这样爽快答应倒有些意外,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他故意压低薪水,就是等王质讨价还价,谁知道王质居然不还价直接成交。白捡的便宜为什么不要,他抹了抹唇上的八字须,笑道:“来,来,登记上姓名,年岁,籍贯,你就是本店伙计了。”

第12章 当伙计 王质一一登记后,掌柜唤来原来的伙计,道:“阿福,从今日起王质便是本店伙计了。你带他熟悉店里的工作,晚上住宿也由你来安排,去吧。”

王质对阿福拱手道:“阿福兄,在下王质,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阿福身体微胖老实巴交,往后多了个伙计同伴别提多高兴,拉着王质到店里各处转,讲解日常的工作。王质在厨房放下行李,店里工作并不复杂,王质听一下全明白了。集雅轩是一个供客人喝酒谈玄,弈棋听书的地方,只有酒水、小吃、冷盘,没有饭食热菜。店伙计的工作无非是开关门、迎客、扫地、擦桌子、上酒水、拿小吃。

阿福道:“店里还有个说书先生,姓许,我叫他许先生,人很好,很有学问。他现在在说书,晚上再介绍你们认识。”

日落西山,集雅轩是个雅致的地方,晚上不营业。阿福和王质正在关门打扫,说书先生从楼上下来,问阿福:“阿福,今天有没有剩酒啊?”

阿福愉快地从厨房拿出一壶酒递给说书先生,道:“许先生,今天有一大壶呢。许先生,这是王质,今天新来的伙计。王质,这位就是许先生。”

王质拱手道:“在下王质,见过许先生。”

许先生先喝了一口酒,再摆手道:“客气了,客气了,叫我老许就行。”

阿福在后面拉着王质道:“以后客人有剩酒要倒到一起再藏起来,留给许先生晚上喝。”王质点点头。

许先生一边喝酒一边笑道:“还是阿福最有我心。阿福,等下吃饭再叫我。”

阿福答应一声,回头对王质说:“我先带你去找住的地方吧。”

王质便去厨房拿上行李,跟着阿福来到后院,后院东西北各有一间房子,阿福解释道:“对面那间房子是仓库,左边是许先生的,右边是我们的。掌柜回家住。”

王质跟着阿福进入房间,阿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腾出空间,道:“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吧。”王质对吃和住的要求都不高,点头答应。随后两人一同去厨房做饭。

饭后,王质独自去逛欢乐坊的夜市,这就是王质留在这里的目的。欢乐坊比邻乌衣巷,达官贵人和富家子弟经常过来购物游玩。留在这里有可能会见到谢姑娘,虽然这是个笨办法,犹如大海捞针,可能性只有几千万分之一,但总比没有机会好。而且只有扎根了下来,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逛累了,王质回到住处。阿福拉着王质问:“掌柜答应每月给你多少工钱?”

王质道:“二十个铜钱。”

阿福不敢置信地说:“二十个铜钱?!怎么这么低你也答应啊?他给我这个数,三百个铜钱。”阿福伸出三根手指。王质当然知道低,一个铜钱可以买一个馒头的话,他下个月还要饿十天肚子。不过他又不是为了钱才留在这里的。

阿福依旧在他耳边为他鸣不平,王质只好说:“我初来建康,先干着吧,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阿福喃喃不休:“可,这也太低了。”

王质不再理会阿福,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想,王质翻了个身用背对着阿福,没几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王质和阿福打扫好地方,摆好桌椅后开门迎客。王质这个新门面还不错,吸引了不少女子过来驻足围观,有些女子还递些果子到王质掌中。王质对她们友善的笑笑,女子惊呼着欢喜的散开。王质初来乍到、不明所以,阿福羡慕道:“她们觉得你长得帅,给你果子是表示欣赏你。”

东晋时算是封建社会的初期,礼教对人们思想,特别是对女性思想的束缚还不是很大,那时的女性生活得比后面朝代的女性自由得多了。比如,同一个朝代的祝英台,是可以读书的,只是不能和陌生男子一起读。她爹在家给她请了教书先生,她自己想到书塾里读书,因此才乔装打扮成男子去书塾读书,于是有了后面的故事。而且东晋时期社会风气崇尚自然率真,追求美色,不管是男色还是女色。当时女子见到美男子是可以围观的。古代四大美男子中的卫玠也是生在东晋时期,刚刚搬到建康的时候,人们听闻他的姿容美色,纷纷前去观看,挤成人墙,后来卫玠病死,当时人们称之为“看杀卫玠”。就是说,人人都争相去观看卫玠,结果把卫玠看死了。

时间稍晚,客人逐渐增多,王质一直在楼上忙活。忽闻楼下一阵惊呼骚动,接着听见掌柜朝楼上喊:“老许,老许,楼下有人五石散毒发,你快下来看看。”

许先生和王质闻声下楼,二楼的客人也伸头朝下看。一楼的人围成一个圈,许先生赶忙分开众人,道:“不要围着他,让他散热,围着他,他会死的。”

许先生回头对王质说:“王质,去拿点冷饭来。”王质应声去拿。

客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许先生脱掉地上客人的衣服,猛按人中将他救醒,接过王质递来的冷饭大口大口地喂客人吃下去,对阿福说:“阿福,去烧些热酒来。”阿福立即跑去厨房。

许先生又道:“王质,去打一大盆冷水过来。”

不一会冷水打来了,许先生和王质扶着客人坐进水盆里,不断用冷水浇他的胸口、背部。这时候阿福端来热酒,许先生喂客人喝下几口热酒。客人身上开始冒出一丝丝蒸汽,脸色红润起来,也慢慢恢复了神志。许先生直起身,舒了一口气,道:“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店内纷纷响起掌声。

客人坐在水盘上对许先生拱手道:“多谢先生相救。”

许先生道:“你之前吃过五石散,方才又喝了冷酒,以致五石散热毒攻心。你刚才那种情形如若稍微拖延片刻,不死也终身残废。以后记住了,吃了五石散只能喝热酒。”

阿福和王质扶客人从水盆里站起来,给客人穿上衣服。许先生道:“客人,你此刻虽然狼狈,但总比丢了性命好。”客人连声称是,酬谢了许先生。

第13章 一壶酒,一个问题 当天晚上,王质到欢乐坊逛累后,提着一壶酒敲开许先生的房门。许先生看到酒心花怒放,问王质:“王质,你拿酒过来,是什么意思啊?”

王质笑道:“当然是请许先生喝酒啊。”

许先生满心欢喜,正想请王质进屋,但转念一想,道:“你小子不会是偷酒吧?掌柜可是每壶酒都做了登记的。”

王质笑道:“许先生放心,这酒是打烊前我跟掌柜买的,专门用来孝敬先生的。”

许先生接过酒打开封泥闻了闻,道:“我听闻你每月工钱只有二十个铜钱,这酒可是三十铜钱一壶,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王质道:“我听阿福说,先生学富五车,什么都懂,因此特意过来请教。”

许先生道:“这个好说。”于是,许先生引王质进屋。

王质看到屋内放满了竹简、书籍,几乎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许先生好不容易在屋内挪了点地方,两人在矮桌前相对盘膝坐下。

王质问:“许先生给我讲讲五石散吧?”

许先生感到奇怪,道:“为何想了解五石散?”

王质道:“我认识的一个人因五石散而死,因此想多了解了解。”

许先生点点头,道:“据我了解,五石散最早是由张仲景发明,用于治疗伤寒病人的。后来由名士何晏大力倡导而流行,名士们趋之若鹜。五石散有壮阳、强体力的功效,据说何晏是因为好色才大量吃五石散。五石散服食之初能给人醉生梦死的感觉,服后待到药性发作可使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有些人甚至把五石散当不轨之药来用。不过,五石散虽有壮阳、强体力的功效,却并不是补药,而是毒药,它是以透支身体为代价的,吃多了身体亏虚得厉害。这就是我所了解的。”

王质道:“先生白天对客人所做那些,又是为何呢?”

许先生道:“五石散不是药,称之为剧毒不为过。服用之后,随着毒性发作会产生巨大的内热,因而需要散发,通过一些程序把毒性和热力从身体散发出来。五石散又叫寒食散,服药之后要多吃冷饭冷食,洗冷水澡,穿宽松衣服,多走动走动。但有一点要切记,服药后不能喝冷酒,必须喝热酒、好酒。”

王质道:“先生为什么知道这些?”

许先生喝了口酒,笑道:“别人读书都是读四书五经,我读书是读奇谈怪录、传闻野史。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读。另外,我还有一个搜集信息的渠道。你想不想知道?”

王质道:“洗耳恭听。”

许先生喝了口酒,微笑道:“那就是听,我听力很好。我每天在二楼居高临下,店里客人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不说书的时候,我就喝茶听听客人在说什么。久而久之,也就知道一些杂事。”

王质起身道:“听先生一番话,真是获益良多。以后用一壶酒讨教一个问题,先生觉得如何?”

许先生喝了一口酒,笑道:“有酒喝当然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质拱手道:“那以后有劳先生了。”

许先生道:“王质,你和阿福不同,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王质笑道:“这也是我想问先生的问题。以先生的才学,先生又何须留在这里呢。”

许先生叹了一口气,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里收留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王质道:“看来先生也是有难言之隐。那在下就不打扰先生饮酒看书的雅兴了。告辞!”

第二日晚,王质又带了一壶酒给许先生。许先生打开喝了一口,王质道:“许先生,今天给我讲讲陈郡谢氏吧。”

许先生又喝了一口酒,闭上眼睛一边回味一边思索,良久才道:“陈郡谢氏是江北世族,当年跟随朝廷南渡而来。江北来的世族多为朝廷重臣,自视甚高,因而仍以中原地名标榜自身。陈郡谢氏也是如此。谢家南渡以后逐渐被朝廷重用,再加上谢氏治家严谨,谢氏子弟才俊众多,因而名声日增,甚至可以和琅琊王氏比肩。王、谢是江北世族中名声最响的望族。谢家现任家主是谢安,少时一直高卧东山,四十岁才出仕做官,很有名望。谢安重视礼节,以身作则。子侄辈中,如长子谢朗、长侄女谢道韫等,都是人中翘楚。其中谢道韫十二岁便以‘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咏雪名句为人熟知,是有名的才女。”

王质兴奋地问:“那位谢道韫小姐今年多大了?”

许先生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十二岁…至今…应该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已到待嫁之年。”

王质大喜,心想原来她叫谢道韫,忙问:“那许先生认为她以后会被许配给谁呢?”

许先生道:“谢家长女招婿,世家才子自然趋之若鹜啊。不过以我猜测,最终花落必属王家。现今谢家名声如日中天,只有琅琊王氏可以与之齐名。而且也只有王羲之这样的书法世家才配得上谢道韫的才女之名。”

王质心中一凉,问:“许先生听说过王谢已经联姻了吗?”

许先生喝酒微笑道:“未曾听闻,王谢联姻只是我的猜测。”

王质道:“我也觉得先生分析在理,既然未曾听闻,是否可以断定两家还没联姻?”

许先生摇头道:“非也,非也,两家联姻不一定要公开。或者已经定了亲,只是还没娶过门。”

王质辞别许先生,回到自己的屋子,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知道谢姑娘的芳名叫谢道韫;忧的是谢姑娘已到待嫁之年,即使许先生推测错误,王谢并没有计划联姻,像谢姑娘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也是抢手货。说不定此刻已有不少世家公子带着媒婆到谢家说媒提亲,把谢家的门槛都踩烂了。虽然王质已经在一点一滴接近谢姑娘,但是机遇未到,王质目前也无计可施。

第14章 弈棋豪赌 第二天店子刚开门迎客,便闯进三个身穿道袍、头戴道冠的人,他们中有一个手拿黄旗,旗上写着:“扶助苍生,消灾解厄”。阿福没拦住,掌柜赶紧迎出来,笑道:“啊,原来是五斗米教的道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不知三位道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呢?”

为首一名道士上前一步,道:“本教教主昨夜有幸得太上老君梦中告知,万鬼密谋将于明晚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之时一起攻打建康。我教教主慈悲为怀,心系苍生,不想建康城内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特损耗修为炼制灵符,命我等分发到各家各户张贴,彼此呼应,形成结界,镇压来犯之恶鬼,以保建康太平。”

掌柜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用手指着柜台后面墙上贴着的黄符道:“哎呀,道爷,您忘了?本店初一时就已经跟您请过灵符了,还贴着呢,您瞧!”

道士抬头挺胸对着掌柜,盛气凌人的说:“这是我教教主为应对七月十四万鬼来袭而专门炼制的灵符,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如果你不贴,到时候你们必然死无全尸不说;更有甚者,假若因为你的不贴,让结界有了缺口从而导致建康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你带着这个罪孽到了下面,只怕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掌柜哭丧着脸点头道:“好,好,不知要多少银子才能请得动道爷手上的灵符呢?”

道士伸出五根手指道:“五两银子。”

掌柜大吃一惊,道:“道爷,这灵符平时不是一两银子吗?”

道士怒道:“万鬼来袭凶险非常,我教教主怕平时的灵符威力不能应对。故此,特意用了心头之血来炼制灵符以化解此次危机。教主为此大伤元气,损耗修为,要说这灵符本应无价的,现在只收你五两银子,你还啰哩啰嗦不知感恩?!”

掌柜不敢顶撞,无奈付了五两银子接过黄符送走瘟神,随后将黄符交到阿福手上,命阿福贴在店里的显眼处。阿福一边贴符一边喃喃道:“太欺负人了。”

到了晚些时候,掌柜原本在柜台后喝茶,忽然兴高采烈地走到门口迎接。来人五短身材,长得白白胖胖,身穿绸缎长袍。掌柜乐道:“孙大户,盼星星盼月亮,今天可把你盼来了。”

孙大户反应冷淡地说:“你这一点乐子都没有,你说来干嘛啊?”

掌柜赔笑道:“是,是,是。孙大户棋艺太高了,都没人敢跟您下。”

孙大户叹息道:“唉,无敌最是寂寞啊!我喝两杯就走,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掌柜点头称是,唤来阿福为孙大户下单。孙大户要了一壶酒一碟花生一个凉菜,自斟自饮。

忽然,孙大户环顾四周高声问:“这里有没有人要和我下棋啊?”

店内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看,但无人响应。王质在楼上问许先生:“这个孙大户是什么人啊?”

许先生道:“孙大户祖上三代都在江东做大官,积累了大把钱财,足够孙大户纨绔一生。孙大户生性古怪,不喜与人交朋友,不过出手很大方。平时唯一的爱好是下下棋。只是,他棋艺很高,脾气却很怪,因此大家都不愿意和他下。”

孙大户又看看四周,再次高声问:“都不愿意和我下吗?”

王质快步下楼来到孙大户跟前,拱手道:“孙大户如果不嫌弃,在下想讨教讨教孙大户的棋艺。”

孙大户看着王质疑惑的问:“你是?”

王质道:“在下姓王名质,是这里的伙计。”

孙大户上下打量王质,疑惑的问:“一个店小二要和我下棋?你不会是掌柜故意安排过来的吧?”

掌柜在柜台听到,连忙边摆手边走过来,正要训斥王质。王质抢先道:“是我自己想挑战孙大户棋艺。孙大户是觉得我店小二的身份不配与孙大户下棋吗?”

孙大户道:“我才不管它什么狗屁身份。我是说如果你是掌柜安排过来的就没意思了。你这么年轻,会下棋吗?”

王质道:“我根本不会下棋。只不过,我曾经有幸看过高人下棋,他们棋力之深厚,布局之严密,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被震撼到了。他们的棋路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想忘都忘不了。只要我用他们中一位的棋路与孙大户对弈,必定能胜孙大户。如果孙大户觉得我说的戏言,不妨试试。如果我输了,我自愿奉上白银五十两。”说完王质从怀里拿出五十两的银元宝。

赌棋是一项很风雅的运动,店内都是文人雅士,听闻店小二要和孙大户赌棋,赌注还是五十两银子,纷纷围过来观看。

孙大户左右看了看围上来的人,摆出一副当初你对我不理不睬,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的表情。孙大户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抽出一张放在桌面上用酒杯压着,对王质说:“我孙大户才不会欺负店小二,如果你赢了,这一百两银票你拿去。”

众人一片哗然,要知道一百两能在建康买半个宅子了。这种不对称的豪赌刺激着观众的肾上腺,彼此交头接耳。许先生和阿福一个劲替王质着急。王质轻松愉快的笑道:“孙大户自愿吃亏,不愧为大户。好!成交。”

于是俩人摆好棋盘开赌。王质用白子先下,每一子都下得不假思索,好像棋子放慢了会烫手似的。孙大户刚开始也下得很轻松,后来速度逐渐慢下来,再然后脸色变得凝重每一子都深思熟虑,最后汗如雨下推乱棋局道:“我输了。”围观群众轰地炸开了,在后面议论纷纷。

孙大户将银票推到王质跟前,用不敢置信地的语气问:“这真的不是你下的?”

王质摇头道:“这真的不是我下的。我只是将高人的棋路重现了一遍,没有修改过一步。”

孙大户激动得满脸通红,道:“太有趣了!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棋路!盲走都能赢我。再来一局!”

第15章 庆祝赢钱 第二局,孙大户又输了。目前进行着第三局。天色黑下来,已经超出店里平日打烊时间许久。店里还是人头攒动,有的在思索棋局,有的相互间小声讨论。孙大户已有近一刻钟没有下子,盯着棋盘苦苦思索,最后摇摇头,笑道:“我又输了。实在破解不了。”

孙大户递给王质一百两银票时神采奕奕,两眼发光,一点不像刚输了三百两的样子。要知道三百两可以在建康买到相当像样的宅子了,是普通人辛苦工作一辈子都未必挣得到的钱。

孙大户对王质说:“等我回去好好想想破解之法,再回来和你对弈。”

王质拱手笑道:“好,恭候孙大户佳音!”

孙大户分开众人往外走,脸上红光满面、悠然自得,好像刚泡完澡出来。孙大户走后,掌柜马上叫阿福提醒客人本店已经打烊了。

因为许先生喜欢喝酒,阿福喜欢吃花生,王质向掌柜买了二十壶酒、十斤花生。三个人在院子里摆开桌椅喝酒吃花生庆祝赢钱。

王质将两锭十两的银子分别推到许先生和阿福前面,道:“来,有福同享,两位不要嫌少。”

阿福道:“怎么会嫌少?!这可是我三年的工钱了。谢谢你,王质!你刚才可真是把我吓死了。”

许先生喝了一口酒,道:“王质,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阿福插嘴道:“是啊!太了不起了!一般人怎么可能只看过一遍就能将落子一个不差的记住?”

王质道:“其实我记忆力也没有那么强,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记住了,好像刻在脑海里一样,想甩都甩不掉。”

许先生问:“那两位高人你是在哪里遇到的?”

王质抱歉地说:“许先生对不起,这个恕我不能如实相告。”

许先生道:“这个我能理解,高人都有怪脾气。王质,你今天买了二十壶酒,我要回答你二十个问题,你问吧!”

王质道:“我今天一个问题都不想问,只想好好放松一下。”

王质看到阿福一个劲地吃花生,便问阿福:“阿福,赚了钱你想做什么?”

阿福抬起头看着王质,一脸认真地说:“我想回老家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王质和许先生听了同时哈哈大笑。王质又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阿福,道:“阿福,祝你早日达成心愿。”

阿福接过银两,感动地说:“王质,你对我太好了。你呢?你有什么心愿?”

王质望了望天,笑了一下说:“我和你一样。我的愿望是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有份体面的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阿福道:“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一大半了,你今天就赢了三百两。”

王质苦笑着摇摇头,指着天上的星星道:“我在这里,我的梦想在那里。”

阿福咋舌道:“你的梦想真高啊!许先生,你的梦想是什么?”

许先生喝着酒道:“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哪还有梦想。要说有,那就是一辈子留在这里。这里的酒不渗水。”

阿福道:“许先生总是这么悲观。”

王质提议道:“咱们玩个游戏吧。”

王质翻出一块木板,在上面画了个圈,把木板挂在仓库的门上,回到桌边对其余两人说:“我们在这里飞刀,如果飞不中圆圈就自罚一碗酒,怎么样?”说完从衣服里抽出匕首。

许先生注意到匕首,对王质说:“王质,匕首让我看看。”

王质疑惑地递过匕首,许先生接过仔细看看,用手指弹弹剑身,又在桌子上试了试刃锋,问王质:“你这把匕首此哪里得到的?”

王质觉得奇怪,道:“一位老人家给我防身的,说这是他儿子的遗物。怎么了?”

许先生把匕首还给王质,道:“这把匕首是用‘百炼钢’制成的,虽说不是稀世之物,但因制作程序复杂,制作时间长,所以很贵。这把匕首大约值一百两。”

王质和阿福同时咋舌道:“一百两?!”

许先生道:“匕首耗材少才是一百两,如果是宝刀宝剑更贵。”

阿福赶紧上前观看,惊叹道:“没想到这把小小的匕首就值半个宅子。”

许先生道:“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到秦淮河边的工匠作坊问问。”

王质看着匕首苦笑道:“看来九叔也不知道这把匕首的价值,不然也不会送给我防身。”

许先生道:“用‘百炼钢’制成的刀剑虽然性能好且锋利,却因为制作费时费力而不能大量生产,通常需要五、六个铁匠日夜不停锤炼,用时一年到一年半才能做出一把。”

王质再次咋舌,用手抛抛手中道匕首,再用力掷出,匕首正中圆心射穿木板,只剩下剑柄。

第二天是七月十四,掌柜一大早就站在门口张望,王质他们觉得奇怪,难道掌柜真的相信万鬼来袭?后来掌柜态度颇为恭敬地迎进来一人。掌柜亲自招呼那人坐下后,便叫王质过去,对王质说:“王质,这位先生要和你赌棋,每局赌注五十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王质一口答应,但好奇地打量来人,来人四十岁左右,长得五官端正,衣着得体,保养得很好,是那种做事认真细致的人。王质坐下来整理好棋盘后想打探打探对方底细,便对来人说:“先生莫非是孙大户什么人?所以今天过来报仇?”

对面的人并没有搭话,而是伸手示意王质先下。阿福看见掌柜为王质介绍棋友赌棋,觉得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许先生虽然知道来人是谁,却不知道他和王质赌棋的目的。对面的人是有备而来的,每一子都下的很慢、很谨慎。王质还是和昨天一样,拈子即下,绝不思考。对面的人似乎只是为试棋而来,在后期明显劣势的情况下还不认输,硬着头皮和王质下完整局,结果输了二十多子。终局后,对面的人看着棋盘思考了一刻钟,才抬起头对王质说:“我用白子,你用黑子,我们再来一局如何?”

王质爽快答应,于是交换了棋子。对面的人却照搬王质刚才的棋路,王质微微一笑,用另一个仙人的棋路来应对之。王质在人间错失了一百年,而这一百年的时间他全花在观看两位仙人的对弈上。两位仙人的棋路已经刻在王质脑海里,自然是想用谁就用谁。对面的人只是依样画葫芦,对王质之前的棋路记得并不真切,加之黑子呈虎狼之势对白子穷追猛打,不给白子喘息机会,白子很快溃不成军,对面的人投降认输。那人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放下,脸上神情平静如常,丝毫没有被刚才的胜负影响心情,随后站起身准备要走。掌柜连忙迎上去小声询问,那人低声回应了一句便走出店门上了马车。掌柜一直在门口恭送,直到对方马车离去。

王质好奇地问:“掌柜,这个人是谁?”

掌柜道:“干活去,以后就会知道。”

第16章 中元节邂逅 七月十五中元节,时间尚早,王质和阿福张罗好店面后正觉无聊。这时,门外停了辆马车,掌柜从马车上下来,把王质唤过去,道:“王质,跟我走,东家要见你。”

王质诧异道:“掌柜的,你不是东家吗?”

掌柜扶额苦笑道:“折煞我了!折煞我了!上车再说吧,说不定东家在等着呢。”

两人上了马车,王质忙问:“掌柜的,咱们店的东家是谁?”

掌柜道:“咱们店的东家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建康张氏。张氏现任家主是张玄。就是他要见你。”

王质不解道:“他为什么要见我?”

掌柜道:“等见了面让东家自己告诉你吧。”

王质问:“东家是不是很有钱?”

掌柜道:“那还用说?单单欢乐坊就有一半是他的,光一个月的租金就够你好吃好喝一辈子。”王质咋舌。

掌柜补充道:“等下见到东家给我规矩点,别出什么乱子让我帮你背锅。知道吗?”

王质微笑道:“掌柜的,我能出什么乱子啊。”

马车沿御街往南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停在一座巨大的庄园门前。这座庄园和王质之前在乌衣巷见到的那些豪宅相比,少了几分庄严肃穆,多了几分清新脱俗。同样华丽无比,一亭一阁都出自大师之手。王质跟在掌柜身后前行,换了三个引路仆人才抵达一间大厅。王质和掌柜进入大厅,只见大厅尽头正中央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富家公子,很年轻,年龄还没到三十岁。富家公子身边站着一位持刀汉子,二十五上下的年纪,汉子脸上棱角分明,神色冷峻,寒气逼人。大厅右边站立一人,正是昨天和王质赌棋的人。

掌柜快步上前,对富家公子鞠躬行礼道:“东家,鄙人把王质带来了。”

王质跟在掌柜身旁行礼道:“在下王质,拜见东家。”

东家张玄摆摆手道:“免礼,免礼。你就是王质啊?果然一表人才。”

王质道:“谢东家夸奖,不知东家命人寻我来此,所为何事呢?”

张玄道:“我有一个棋约,管家没有把握赢,我听说你下棋很厉害,所以想请你帮我赴约。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王质拱手道:“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能被东家使用那是我的荣幸。只是,想必这个棋约对东家十分重要,万一我输了该怎么办呢?”

张玄道:“这也是我今天叫你过来的原因,虽然管家昨天已经试过你的棋艺,但我还是要看看你这个人才放心。”

王质微笑道:“东家现在放心了吗?”

张玄道:“此刻我心里有底了。王质,你放心替我赴约吧,我对你有信心。”

王质拱手道:“多谢东家的信赖,王质必定全力以赴。” 说完王质抬起头打量起张玄。

管家训斥道:“王质,休得对东家无礼!”在旁的掌柜赶紧拉王质的衣服。

王质行礼道:“东家,王质并没有丝毫冒犯之心。在下只是好奇江南四大世家的家主是怎么样的。”

张玄笑道:“我看你,你也看我,这很公道。你在我身上看出什么了?”

王质道:“今日有幸得见,我只不过解解眼馋罢了。东家深藏不露,我小小王质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张玄道:“王质,你是个可造之材,等你把这趟差事办好了,我定会提携你。”

王质道:“替东家办事是我的分内之事,王质并不需要提携。”

张玄略感奇怪道:“你还想继续做店小二?”

王质道:“是的,在下还有未了的事,需要留在欢乐坊。”

张玄道:“好吧,我明日派马车去接你,你莫要多言,下完棋跟随马车回来就行。没有其他事了,你们先回吧。”掌柜和王质告辞退下。

今天是中元节,太庙、太社举行祭祀,晚上还燃放焰火。民间也有祭祖、放河灯、焚纸锭等习俗。欢乐坊充满节日气氛,今晚的夜市比平日更加热闹。道路两旁多了好多卖灯笼、纸船、香烛等物品的小贩摊位。趁节日出来游玩的行人络绎不绝,欢乐坊里游人们接踵摩肩。

王质自然要出去逛一逛,一个人溜达到街口的三岔口时,发现那里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祭坛,祭坛下面围满了人。王质好奇地挤进人群观看,原来是五斗米教趁着中元节节日热闹,为了宣传自身,当街免费施符水为人治病。祭坛上各种神奇搞怪,王质站了一会看了两个:哑巴喝了符水便能开口说话;念一段咒文就能把病人的魂魄收回来起死回生。

这时候,有两个人急急忙忙抬着担架分开众人,抢到祭坛下跪拜,向祭坛上的道士哭诉病因。王质顺着担架看过人群,一看吓一跳,谢道韫就站在担架旁边。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样出现在面前,王质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跳比平时快了一倍。王质眨了眨眼睛才敢确认对面人群中站着的就是谢道韫谢姑娘,她身旁还站着上次那小孩。此刻,谢道韫正俯身贴着小孩耳边说话,小孩点点头。

那两个在祭坛下哭诉病因的人在得到祭坛上作法道士的许可后抬起担架准备上祭坛,人群中冲出一个小孩一把把白布扯掉。担架上的人感觉到白布突然被掀开,不明就里地偷偷睁开眼睛扭头查看情况。围观群众看到担架上的人双目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纷纷喝起倒彩。担架上的人怕犯众怒被暴打,立马翻身起来抱头鼠窜,剩下的同伙也跟着逃跑。看到三人逃跑,围观群众报以更强烈的嘘声,随后各自散开。

祭坛上的道士们慌忙想叫住台下的观众,可惜还哪里叫得住,就像倒出去的水一样,人一下子全走光了。

为首的道士在祭坛上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命令手下道士抓住谢道韫和小孩。众道士纷纷跳下祭坛围上去。

第17章 相约朱雀桥边 王质挡在谢道韫身前,怒斥道士:“五、六个大男人想欺负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孩,你们有够好意思的?真不怕男人的脸被你们丢光啊?”

道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为首的道士正是盛怒之下,看到又跑出来一个多管闲事、不怕死的更是恼怒,命令手下道士打死王质。道士们便围着王质举拳就打。比拳脚功夫?!正正合王质心意。道士虽然人多,但都不是练家子,出拳又慢又没力,王质即使在五、六个道士中来去穿插,道士们还是一拳都没打中他。其实王质本可以很快速地解决掉这些道士,只是心上人在旁边看着,王质难免会有些表现欲,这也是男人的通病吧。王质戏耍完道士一番,再一个一个把他们全部打趴在地。

为首的道士看到手下通通被打倒,由愤怒转为惊吓,跑下祭坛强作镇定的问王质:“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王质道:“我知道,我得罪了五斗米教的人。”

为首的道士冷笑道:“明知道是五斗米教还敢得罪,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质笑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得罪了,等我多得罪几次,你慢慢就会习惯。”

为首的道士被气的发笑,指着王质问:“小子好大口气,敢不敢留下姓名?”

王质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王质,有什么事只管冲我来。”

为首的道士冷笑道:“王质,你给我等着,我五斗米教必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们走。”地上的道士纷纷爬起来跟在老大后面,败兴而归。

王质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谢道韫抱拳行礼道:“在下王质,见过谢姑娘。”

谢道韫早已认出王质是那天的少年,心正砰砰跳,听闻王质直接叫她谢姑娘大感惊讶,道:“你认识我?”

王质看着谢道韫的脸笑笑,然后认真地说:“在下仰慕姑娘已久,所以四下打听,得知姑娘芳名谢道韫。”听到王质说仰慕她已久,谢道韫脸上泛起红云,假装不经意地侧过身。

王质继续说:“此处不太平,可不可以让在下陪伴在姑娘身边?”

谢道韫听了心中一暖,回过身看着王质,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如果公子不嫌麻烦,还请护送我们到牌坊那边,我们是坐船来的。”

王质听到谢道韫同意他陪在身边,心中惊喜不已感叹世界如此美好,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乐意至极!乐意至极!”说完王质退到一边,让出路来,为谢道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道韫对王质略一欠身,道:“有劳王公子了。”便走在前面。

王质心中大喜,心想:终于有机会和谢姑娘肩并肩走路了。王质大步跟上,谁知道那个小孩在这时候插了进来,夹在两人中间。王质恨得牙痒痒的,直想打他屁股,但又不好发作。

小孩对王质说:“大哥哥,你功夫不错,来我家当府兵吧?”

王质不屑道:“我才不要!”

小孩疑惑地问:“为什么?”

王质道:“我说你一个小孩这么小就会招揽人了,长大了还得了。我问你,你家府兵有多少人?”

小孩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不清楚!”

王质道:“是算数没学好吗?”

小孩道:“不是,是太多了,而且经常调动。”

王质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孩道:“我叫谢玄,今年十一岁。”王质心想:巧了,今天认识了两个名字叫玄的人。

王质又问谢玄:“谢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谢玄道:“她是我长姐。”

就这样,王质被迫和谢玄聊了一路的天,一句话也没和谢道韫搭上。谢道韫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插过话,偶尔微微一笑。

到了牌坊,王质站在石阶上看到一艘官船停靠在岸边,四名婢女在岸边侍立。王质在谢玄身前蹲下,从怀里拿出仙人给他的拳谱交到谢玄手上,道:“谢玄,你按着这本拳谱练习,以后功夫就会比我厉害。你先上船好不好?让我和你长姐说两句话。”

谢玄拿了书飞快地跑回船舱,婢女生怕他跌倒慌忙上前接应。谢道韫听到王质支开谢玄要和自己单独说话,心中既期待又紧张,抬起头看着王质等待他说话。王质第一次近距离和谢道韫四目相对,王质发现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没有一丝杂质,心中喜爱,先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再诚恳地说:“谢姑娘,后天辰时可不可以和在下在朱雀桥边一会?在下有些话想和姑娘说。”

谢道韫的兴奋和期待忽然化作哀思,转过头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秦淮河河面,眼光流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柔声道:“好吧,后天辰时我们在朱雀桥边相见。”

王质大喜过望,抱拳道:“多谢谢姑娘!”

谢道韫下了两级石阶才回过身来说:“我走了。公子保重!”

王质心中虽有一万个舍不得,口中却不得不说:“姑娘慢走!”

王质目送谢道韫进了船舱,到船消失在黑夜中才离开。王质心中既感到兴奋,因为终于争取到和谢道韫单独相见、可以向她一吐心声的机会;又有一种莫名的担忧,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和谢道韫存在某种感应。谢道韫刚才答应和他朱雀桥边相见时,他能感应到谢道韫并没有怀着兴奋或期待的心情,而是有一种快刀斩情思的决绝。王质心想:不管怎么样,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无论结果是怎么样都必须面对。

第18章 赢棋之后 第二天,王质坐马车如期赴棋约,同样毫无悬念地赢了。王质回到那间大厅,张玄大喜,打赏王质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又吩咐管家在悦香楼安排酒席犒劳王质。管家领命去办。王质行礼称谢。

张玄看着王质,笑问:“王质,我听说你功夫不错,是不是真的?”

王质觉得奇怪,他到达建康以来只在昨晚展现过身手,张玄怎么会知道的呢?莫非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张氏也和五斗米教有关系?

王质遂道:“在下所学的都是三脚猫功夫,上不了台面。”

张玄道:“我叫人试试你身手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事已至此,好像一味认怂也不能解决问题,王质只好说:“东家要试便试吧,一切听从东家安排。”

张玄道:“好!唐仇,你去试试王质的拳脚功夫,不过不可伤人,点到为止。”

张玄身旁的唐仇领命,在下首的桌子上放下佩刀,走到大厅正中摆好架势,对王质说:“小兄弟,请!”

王质不知道张玄是否和五斗米教有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试自己功夫。王质心想:不知道对方深浅,还是保留实力为妙。既然张玄说只比拳脚不伤人,那就和唐仇拆招好了。

于是,王质说了一句得罪,一个突进冲进唐仇的攻击距离,和唐仇拳来脚往打了起来,不一会就拆了三十多招,打得难分难解。张玄不懂功夫,外行人看热闹,他见到王质和唐仇打得上下翻飞,龙争虎斗,看得热血沸腾,大叫精彩。 恐怕双方再打下去会有损伤,张玄大声制止道:“好了,好了,点到为止!点到为止!打得很精彩!两位都辛苦了。”王质和唐仇各自收招,彼此抱拳行礼。

张玄道:“王质,你有一身好本领,不如来我的庄园当我的门客吧?我每月给你养俸五十两。如何?”

王质拱手道:“多谢东家厚爱!只是,正如昨日所说,我在欢乐坊还有未了之事,还不能离开欢乐坊。所以东家的好意我只能拒绝。万分抱歉!”

张玄道:“既然如此,人各有志,我也不为难你了。管家,悦香楼的酒席安排好没有?”

管家道:“回东家,一切安排妥当,王质坐车前去就行。”

张玄道:“王质,我也不留你了,你去吧!好好享受!”王质拜辞张玄,退出大厅。

张玄问唐仇:“王质的功夫怎么样?”

唐仇道:“很厉害,他刚才只是在拆我的招,并没有拿出真功夫。拳脚功夫我自愧不如,下次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刀法。”

正在这时候,里屋传出一个抓狂嗔怒的声音:“哥!!!你怎么能让他去悦香楼那种地方?”随后从里屋走出一名少女,正是张彤云。

张玄正色道:“你知道我素来赏罚分明的,他今天立了功,帮我赢了不少钱,我犒劳犒劳他怎么了?”

张彤云气鼓鼓的说:“可是……你明明知道悦香楼是妓院,你就不能犒劳他其他东西吗?”

张玄一板正经地说:“妓院怎么啦?我可是合法经营的。”

张彤云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遂转向唐仇,道:“唐仇,你可不能伤了他。”

唐仇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好的,小姐!我唐仇绝不会伤他。”

张玄道:“我和唐仇在说正事呢,你跑出来干嘛?”

张彤云道:“我为什么不能出来?”

张玄故意说:“那刚才王质在的时候怎么不出来?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张彤云唬弄道:“我不是怕他知道我是他的女东家后会不好意思嘛。”

张玄也不跟张彤云胡闹,对唐仇说:“你上次说那两个谁……很厉害吗?”

唐仇道:“是‘剑上生花’雨村和‘陆上判官’陆广,他们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张玄道:“功夫和你比起来怎么样?”

唐仇道:“要论单打独斗的话,我自信能险胜。若是要连杀二人,我想都不敢想。”

张玄对张彤云说:“哎呀,看来四叔为了抓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以确保万无一失的。可惜最后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落得个人财两空。”

张彤云扁扁嘴道:“没想到四叔会做这种事,小时候还那么疼我。”

张玄道:“这就叫作此一时,彼一时。从今以后,你哪也别去了,好好待在这里。”张彤云满脸不高兴地嗯了一声。

张玄对管家说:“管家,今天赢的那八百亩良田的地契,你明天必须亲自去交割。还有后续选派佃户过去耕种,你也要跟进一下,好把把关。”

管家道:“是,东家。”

张玄乐道:“顾氏的老狐狸想吞并了我的田地,仗着养了国手就逼着我和他赌棋,今天算是栽了大跟头了。你们说这王质到底有什么奇遇?功夫那么好,下棋还能胜国手。”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

再说王质这一头。王质在马车上对车夫说先回一趟集雅轩。到了集雅轩已是晚饭时间,许先生和阿福正在吃晚饭。王质拉起两人便走。马车一行来到悦香楼,老鸨一眼认出东家的马车,赶紧上前迎接。阿福第一次来妓院,在门口已经有点站不稳,被王质和许先生一左一右扶着。众人跟随老鸨来到一间厢房,房内已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

老鸨笑得心花怒放地对王质他们说:“三位客官,先行吃酒菜,姑娘等下就到。”

王质三人也顾不上那么多,饿狼般大吃大喝。

没多久,老鸨在外面欢天喜地地大声说:“三位客官,姑娘来了!”

四个长得如花似玉又衣着单薄的少女应声推门而入。见到王质他们三人纷纷冲上来搂抱。有幸得美女投怀送抱,王质心底确实欢喜,但是转念想到明天早上还有和谢姑娘在朱雀桥边的约会,此时此刻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多有不妥。于是,王质轻轻推开少女 ,起身准备往门外走。

少女惊呼着问王质:“公子要和哪里去啊?”

王质道:“我吃饱了,要走了。你们和我的朋友慢慢玩吧!”

少女赶紧上前抱着王质不让走,其他少女也围了上来。老鸨在门外听到动静,打开门查看情况,少女纷纷告诉老鸨王质要走。

老鸨赶紧拦住门口,道:“官人,你可不能走啊。东家叫我等好生招待官人的,官人要是走了,东家怪罪下来,老奴可受不起啊!”

四名少女陆续上了缠住王质,嘴里也说着东家怪罪下来受不起之类的话。

王质慌忙道:“招呼我的朋友就是招呼我,东家怪罪下来我来扛。再见!”说完王质一个箭步抢到窗边,翻身跳出窗口。虽然从二楼跳下来,王质也停得稳当,一点事也没有。老鸨和少女惊呼着跑到窗口伸出头往外查看,已经寻不着王质的影踪。

第19章 护法来袭 王质离开悦香楼后沿小路返回集雅轩,半路被一个身穿道袍、头戴道冠、背着一柄长剑、身形清瘦、脸色祥和有几分仙风道骨、年约三十七、八的道士拦住去路。

道士上前问:“朋友,你可是叫王质?”

王质看此人打扮心里已猜出八、九分:五斗米教派人来寻仇了。只是,王质看此人仙风道骨,像个正经修道的人,与之前见过的那些形貌丑陋、举止猥琐的五斗米教假道士大有不同。

王质对道士抱拳,说:“在下就是王质。只不过,道长为何知道我会在此经过呢?”

道士道:“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在这附近等了许久,见到你的容貌和描述相似,故而上前一问。”

王质笑道:“这都能遇上,说明在下和道长很有缘了。不如请道长移步到我的住处与在下把酒言欢、痛饮一番。岂不美哉!”

道士摇头道:“不能。你我虽然素不相识,但我是奉命前来杀你的。”

王质道:“我知道!对了,还未请教道长尊姓大名?”

道士道:“我道号清虚,乃五斗米教左护法。”

王质道:“清虚道长,在下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道长几个问题?”

清虚道:“你问吧?”

王质道:“清虚道长可知道五斗米教为何想杀我?”

清虚道:“我知道!”

王质道:“道长可知道五斗米教的所作所为?”

清虚道:“我知道!”

王质道:“我看道长脸色祥和没有半分戾气,身上有种遗世独立的超脱,是个正经的修道人家。不知道道长为什么要和五斗米教同流合污呢?”

清虚道:“你我萍水相逢,我的难处不足为你道来。”

王质道:“你我萍水相逢就要斗个你死我活,道长不是更应该让我明白吗?”

清虚道:“好了,我有任务在身,身不由己,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我看你还年轻,也不忍心杀你。这样吧,如果你能接下我二十招,我就当任务已了,回去复命;如果你接不下,说明你命该如此,怨不得人。如何?”

王质笑道:“我想选择第三个,我打败道长,然后道长说出为何留在五斗米教。”

清虚有些愕然,没想到王质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认真打量了一下王质,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还请赐教!”只听得一声龙吟,清虚拔出背上长剑,大声提醒道:“看招!”

五斗米教派出来复仇的人,实力必定非同小可。王质自始至终都不敢大意,时刻戒备着,但王质还是低估了清虚子的剑速。清虚声音方落,剑已经刺中王质左肩。长剑入肉二分有余,王质才能够凭借身体的本能和右手的匕首将长剑前刺的路径改变一些,避免受重伤。学功夫至今,王质也有一些对敌经验,但那些人的出招速度要么比自己慢,要么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眼前的清虚是他对过的,出招速度最快的人,王质的反射神经、动态视力完全没有适应。左肩虽然受伤,但伤口并不深。疼痛让王质冷静下来思考。他退后几步让自己保持在清虚的极限攻击距离外,那么即使清虚出招速度再快也伤不了自己。清虚脚下的步法并没有他的剑速快,王质的优势是他练拳脚的,下盘的步法很灵活,所以王质可以游走在清虚的攻击距离外。

王质思考着:许先生说过他的匕首是用“百炼钢”制成的,质量好且锋利。那么能不能以清虚手中的长剑为攻击目标把它打断呢?只有把长剑打断了,清虚剑招再快也没用。

王质想到就做,自己跳跃在清虚的攻击距离外,看到清虚招式用老,剑身稍作停顿的时候,伺机挥匕首过去磕碰两下。可惜没有效果,清虚手中的也是宝剑。清虚知道王质以自己的长剑为目标,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王质用匕首去磕长剑,再反手往上削王质的手腕。要不是王质预判到了清虚的预判及时抽回右手,他的右手就没了。王质大呼好险,于是改变策略,转身逃跑。清虚看到王质吃亏后逃跑以为他怕了,提剑便追。王质跑在前面,学清虚大声提醒道:“小心暗器!”拿出腰间的剑鞘对着清虚脸门甩去。清虚挥剑一砍便把剑鞘弹开。王质尽量往那些忽明忽暗的地方跑,又大声提醒道:“小心暗器!”清虚下意识的挥剑砍,却砍了个空,原来什么也没飞过来,王质只是虚张声势。过了一会,王质又大声提醒道:“小心暗器!”这次清虚不加理会,果然没有东西飞过来。清虚更加确信王质除了手上匕首别无他物可扔。这时王质又提醒道:“小心暗器!”清虚本想不加理会的,却发现一道银光飞过来,他以为王质把匕首掷了过来,吃了一惊再加上思考用了一点时间,挥剑比平时慢了一点砍空了,那东西打中鼻梁。清虚感觉鼻梁都要被打碎了,眼泪掉出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捂着鼻子。王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回头猛然发力,用尽平生之力,闪电般两步窜至清虚身前,右脚狠狠地踹在清虚下巴上。清虚当场昏厥倒地。

因为踹得太用力,王质掐了好久人中才把清虚救醒。清虚幽幽醒来,王质叫他暂时不要动,在地上躺躺,不然大脑会有损伤。

清虚躺在地上问:“你刚才用什么打我?”

王质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笑道:“用这个,五十两的。”清虚苦笑着摇摇头。

王质抱拳道:“道长,刚才多有得罪了。”

清虚道:“刀剑下拼生死哪有什么得罪的,是我输了。”

王质道:“在下胜之不武。”

清虚道:“你胜之于巧。剑招只是基本功,基本功扎实固然重要。但临场应敌,懂得随机应变,化被动为主动,结合天时地利人和等要素克敌制胜,才是最为重要。”

王质问:“道长剑招为何如此之快?”

清虚道:“我七岁练剑,每日挥剑数千次,三十年来从不间断。”

王质道:“佩服!佩服!”

王质将清虚扶起,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道长不嫌弃的话,到我的住处疗伤喝酒如何?”

清虚道:“既然我输了,一切就悉听尊便吧。”

第20章 朱雀桥边表白 王质把清虚带回集雅轩的住处,在院子帮清虚清洗伤口、止了鼻血再敷药包扎好,然后给自己左肩的伤口敷上金疮药。

清虚环顾四周,王质开玩笑道:“这里不错吧?闹中取静。”清虚点点头,没说话。

王质拿出两壶酒和清虚相对而坐。两人碰了碰酒壶各自喝了一口,王质问清虚:“道长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帮五斗米教做事了吧?”

清虚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才道:“理由很俗,为了钱。家有病妻,是个药罐子,在五斗米教做护法每月能拿到三十两银子。”

王质道:“为了妻子甘心为五斗米教卖命,说明道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如若只是为钱的话,不如由在下牵桥搭线介绍道长到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建康张氏底下做门客如何?”

清虚道:“我在五斗米教做事也是出于无奈,并非我愿,况且今晚杀不了小兄弟,我回去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小兄弟不记前嫌愿意搭线,在下自当感激。”

王质道:“道长客气了,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世家巨贾招收门客无非守土护业,虽然也会身不由己,但至少不用为虎作伥,脏了自己的手。而且道长可以把尊夫人一起接过去,或许能得到更好的治疗,一举两得。道长只管留下住址,那边一有消息,我立即前去告知。”

清虚道:“那有劳小兄弟了,我住在城东青溪旁,门口挂着面八卦镜的便是。”王质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下。

清虚喝了一口酒,问王质:“小兄弟步法独特让我无从下手,不知师从何人?”

王质玩世不恭的说:“我说出来道长可能不信。”

清虚端详了王质片刻,道:“不,我信!你的‘凡胎’与常人不一样。”

王质听清虚如此说道,便将自己误入仙境、回来时已是百年后的经历讲给清虚听。

清虚羡慕道:“我修道半生,别人炼丹一世,都只为求一仙缘。没想到小兄弟什么都不做就有如此福气。真是羡煞我也!”

王质笑道:“这些经历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讲。道长真的相信?”

清虚道:“我修了半辈子的道,为何不信?”

王质道:“既然如此,知己难求,道长愿不愿意和我结为异性兄弟?”

清虚笑道:“小兄弟机智过人又正直可靠,有兄弟如此,我清虚自然求之不得啊。”

于是,两人跪地焚香祷告结为异性兄弟。虽然王质出生在前,但清虚较为年长,因而仍以清虚为兄,王质为弟。

两人相互搀扶起身后,王质问:“大哥方才所说的‘凡胎’是什么?”

清虚道:“‘凡胎’是被肉体禁锢的元神,把‘凡胎’炼制成‘圣胎’,便可羽化登仙。这是我们清静派的教义。”

王质不解问:“清静派又是什么?”

清虚道:“五斗米道分有三个派系:一是利用道符、咒语借用仙人之力的符咒派,其中茅山最为出色,所以又叫茅山派;二是信奉金丹经、房中术,烧制外丹的金丹派;三是主张无为自然,修炼内丹的清静派。”

王质问:“大哥,那些用符水、丹药救人的把戏是不是都是骗人的?”

清虚道:“确实没有包治百病的仙丹,但只要对症,符水、丹药一样可以救人。就好像你遇仙一样,在旁人看来可能只是一个笑话。因为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或者,他们没遇到就坚信你也不可能遇到。另外,秘术是真实存在的,兄弟要小心!”

王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清虚起身拍拍衣服,道:“兄弟,为兄生性淡薄,不喜与人往来,以后可能会冷落了兄弟,请兄弟不要见怪。不过你我兄弟以心相交,兄弟以后有用得着为兄的地方尽管开口,为兄必定全力为之。”

王质笑道:“大哥,弟亦如此。”

清虚道:“兄弟,时间不早了,为兄要走了,家里还有病妻需要照料。”

王质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塞到清虚手中,道:“大哥,这是小弟一点心意,给嫂子补补身子,大哥万勿推迟。”清虚推却不过只好收了。

清虚走后,王质看看天色,笑道:“看来许先生和阿福今晚不回来了。”

第二天是约定的日子,王质天还没亮就起床了。王质既兴奋又紧张,昨天和清虚生死决斗都没现在紧张。王质洗漱完还没见许先生和阿福回来,就在桌子上留了字条说明自己有事出门稍晚回来。王质到达朱雀桥边还没到辰时,路上行人稀少,凉风徐徐,王质便对着秦淮河整理思绪,组织好话语。

忽闻身后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响起:“王公子好早啊!”

王质转过身,原来是谢道韫,喜不自胜地道:“我怕让姑娘等,便来早了一些。”

谢道韫道:“看来我们都早到了,现在还没到辰时。”两人相视一笑。清晨下微笑着的谢道韫,像一朵清晨伴着露珠盛开的鲜花,美得动人心魄。王质心情激荡地看着谢道韫忘记了说话。

谢道韫轻轻侧过身避开王质的目光,开口道:“王公子见我如此爽快地赴约,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轻浮女子?”

王质连忙摆手道:“谢姑娘肯如期赴约是我王质三辈子修来的福气。王质心中感激万分,怎么会觉得姑娘轻浮呢?而且我在白日时分、行人还不算多的地方约姑娘相会也绝对没有轻薄姑娘的意思。而是我实在是有些心里话想和谢姑娘单独说。”

谢道韫回过身来看着王质诚挚的目光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心里又温暖又踏实,微笑着等待王质继续说下去。

王质继续说:“中元节那天重逢不仅仅是缘分使然,还是我苦心经营,上天垂怜的结果。我第一眼看到姑娘就对姑娘爱慕不已,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再见姑娘一面,便连夜赶到驿馆等着姑娘出来。接着在驿馆打听得姑娘是陈郡谢家的人,后来来到建康又陆续打听到姑娘的芳名叫谢道韫、家住乌衣巷,而欢乐坊比邻乌衣巷是富家子弟常去游玩的地方。因此我就一直守在欢乐坊,期盼有朝一日能与姑娘重逢。”

第21章 已有婚约 谢道韫知道王质曾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心里很是感动,嘴里却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王质上前一步,坚定的说:“我喜欢姑娘,我想和姑娘在一起。所以我想知道姑娘的心意。”

谢道韫有点伤心,心隐隐在痛,她向秦淮河岸边走近两步看看河面,忽然转身略带哀伤地问王质:“你知道我的心意又能怎样?”

王质走近一步,坚毅地说:“如若姑娘对我有意,就是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王质也会义无反顾地踏过去,誓要娶姑娘为妻;如若姑娘对我无意,那就是我自作多情,我王质保证今生今世不再打扰姑娘。”

谢道韫又感动又伤心,眼睛红红的,她看着王质的眼睛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讲与你听。”

王质诚恳地说:“姑娘请讲,王质洗耳恭听。”

谢道韫深情的说:“君心便是我心。”

君心便是我心?!王质大喜过望,激动得说不上话来。

不过,谢道韫马上一盆冷水泼下来,幽幽道:“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注定是有缘无分的。”

王质感觉胸口挨了一拳,声音有些慌张地说:“你不能和你叔父说,你已经有心上人吗?”

谢道韫神情哀伤地摇摇头,道:“不能!”

王质大惊失色,声音颤抖的说:“你……你已经许配给琅琊王氏了?”

谢道韫哀怨中带有不解,抬头问王质:“你怎么知道是琅琊王氏?”

王质心如刀割地说:“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你以后很可能会被许配给琅琊王氏。”

谢道韫神色忧伤的点头,道:“是的!当时,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见面,我更加不知道你的心意,便任凭叔父做主了。我们谢家的人只有在朝廷上有官职的人才会住在乌衣巷的谢氏庄园,其余子弟家眷则住在会稽郡东山山阴的始宁庄园,闭门读书、学习本领。叔父这次召集子弟进京,一是为了考核子弟平日的功课;二是为了帮我挑选夫婿。我在女辈中最为年长,叔父既希望我嫁个好人家,亦希望我给妹妹们做个好表率、开个好头。”

王质喉咙干涩的问:“你被许配给王羲之哪个儿子了?”

谢道韫道:“王凝之。”

王质恐惧地问:“是订婚还是已经完婚了?”

谢道韫低声回答:“订了婚,三个月后完婚。”

王质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喃喃道:“三个月,三个月,还不是定局,至少还有三个月。还能想想办法。”

谢道韫鼻子一酸,抬头看着王质带着哭嗓问:“婚期已经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王质整理一下思绪,咬咬牙目射冷光道:“有!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我去把王凝之杀了。人死约毁!”

谢道韫急得哭了起来,上前抓住王质的衣服,泪眼婆娑的看着王质道:“不!不要!王家的人遍布朝廷上下,影响力极大,你杀了王凝之,你也活不了。我虽然想和你在一起,但我更不想你死。”

王质看着泪眼汪汪的谢道韫心中又怜爱又不忍,他抓住谢道韫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道:“你不希望我这样做,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好好想想办法还是有的。你见过王凝之吗?”

谢道韫梨花带泪地点头道:“见过,王谢两家一向交好,两家合办过几次家宴,我小时候就认识他,订婚那天也见过。”

王质问:“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谢道韫思索片刻,道:“他比我年长几岁,二十岁的时候朝廷分派给他左将军的官职,统领宿卫军的武卫营。”

王质惊讶地问:“他统领武卫营?”

谢道韫肯定地说:“嗯,所以你是杀不了他的。”

王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继续说。他这个人还有什么特点?”

谢道韫脱口而出:“糊涂,非常糊涂。而且平庸。每天只知道踏星步斗,拜神起乩。听说他虽然掌管武卫营,却从不处理营中事务,整日待在道室里。”

王质问:“他是五斗米教教徒?”

谢道韫道:“琅琊王氏是五斗米道世家,世代信奉五斗米道。‘之’就是暗号,名字有之字的人都是五斗米道成员。对了,我听叔父说王凝之还有服食五石散的坏习惯。”

王质点头道:“我明白了。虽然只有三个月,还是可以做些什么的。事在人为,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你这边看看能不能拖延婚期,能拖延尽量拖延。接下来,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不过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谢道韫仰着头安静地听王质说话,嘴里就嗯了一声回应王质。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被王质紧紧握着贴在胸口上,她感觉到王质的胸膛很宽广,温暖而结实,她甜蜜中带有羞涩,却不愿分开。

倒是王质最先松开她的手,王质踌躇了一下,声音沉重的说:“虽然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但如果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就忘了我,好好过日子吧!”

谢道韫后退两步,把双手藏在背后,笑着对王质说:“猜猜我现在伸出几根手指?”

王质不明所以,不过看到谢道韫想和他玩游戏,自己也童心大发,就陪她玩玩吧。王质看着谢道韫的眼睛,略微思索一下道:“三根!”

谢道韫微笑着伸出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卷起来贴在一起,剩余三指伸出。谢道韫笑道:“你猜对了!”

王质虽一时不解也跟着笑了起来,问:“这说明什么啊?”

谢道韫道:“说明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会一直等你的!我走了。”

王质回味着谢道韫的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甜甜的笑意。

王质在谢道韫背后大声问:“我真的猜对了吗?”

谢道韫扭过头来,笑道:“是真的猜对了,就和上次在驿馆一样。”

王质微笑看着谢道韫离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既然你认可我,我就拼命了!

第22章 思考对策 坐船回欢乐坊的路上,王质苦苦思索对策。虽然名义上婚期还有三个月,但实际可供他操作的时间更短。跟王凝之谈条件让他悔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第一、没有谈判的筹码;第二、人家是左将军,你是店小二,不要说跟人家谈条件,人家见不见你都是个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把王凝之干掉。问题是,让谁去呢?谢道韫不让他去;大哥清虚武功高强可是家里有个生病的妻子,要是杀了几乎与司马氏平分天下的琅琊王家的人,恐怕要一生逃亡难以安稳,这不是王质所希望的;东家张玄门客众多,常年护卫在身边的唐仇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自然能杀王凝之,只是王质并没有让张玄冒险帮他的价值。

王质想来想去还是一筹莫展,烦恼间,王质打开手掌心,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今天发生了两件好事:一件是知道谢道韫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另一件是终于牵到了她的手,现在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香。

回到集雅轩向掌柜道歉后,王质发现阿福和许先生有点不对劲。阿福心事重重,闷闷不乐,老做错事;许先生见到王质总是多看两眼,好像有话要说。王质心里觉得奇怪,他们不是才刚刚一夜风流、快乐到天亮么?怎么这样的精神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打烊,阿福去做晚饭,王质提着一壶酒来到许先生房间。

敲开门,王质还没说话,许先生拉王质进屋,抢先开口道:“王质,阿福出事了!”

王质感到好笑,问:“阿福那样的人能出什么事?”

许先生道:“他爱上了昨晚的一个小姑娘。”

王质惊讶得下巴都掉地上了,他不敢置信地问:“等等,他的那个‘爱’是什么意思?”

许先生没好气的说:“就是喜欢上的意思。”

王质想再次确认,遂问:“他是喜欢上她的人还是喜欢她上的身体?”

许先生道:“他说是喜欢上她的人。”

嫖客和妓女一夜风流后爱上妓女,这也太扯了吧!

王质问:“他确定,不是因为第一次才这么冲动的吗?”

许先生道:“他都去找老鸨为她赎身了。老鸨一口咬定五百两银子。”

王质伸出五根手指,惊呼道:“五百两?!她怎么不去抢啊。”

许先生道:“老鸨说她在小姑娘身上花了不少钱,在小姑娘为她赚够五百两以前,她是不会让她从良的,所以阿福要帮她赎身必须交五百两。”

王质摇摇头,道:“许先生,这些破事等下再聊,我现在有个问题急需向许先生请教。”

许先生招呼王质坐下,王质道:“江南的世族和江北的侨姓世族关系如何?”

许先生道:“江南世族并不认可江北世族,称他们为外来人。但是,江南世族只有经济上有优势,政治上完全没有话语权。江北世族完全垄断了政权。九品中正制就是江北世族门阀仕进、升迁和垄断政治的工具。所以就有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举贤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权贵’等政治准则。江北世族世代担任高官美职,连低能儿、残废儿都不例外;江南世族做官只能做下品小官吏,并且没有升迁的机会。此为矛盾一。江北世族侨迁南方后大量种植无主良田,大量开垦荒地,大量收购兼并土地,在经济层面上也给了江南世族很大压力。此为矛盾二。”

王质笑道:“空有一身学问而无用武之地,恐怕就是先生避世于此的原因吧?”

许先生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

这时候阿福在院子叫吃饭,两人便一同出去。见到阿福,王质问:“阿福,你真的爱上了悦香楼的小姑娘了?”

阿福点点头,道:“她叫小容。”

王质还不死心地问:“会不会是昨晚酒喝太多了,看谁都像仙女?”

阿福道:“不是,后半夜我们还抱在一起哭了。”

王质苦笑道:“你难道不介意她每天和不同的男人……那个?”

阿福哭道:“小容是个好女孩,她是被逼的,她爹娘因为穷,把她卖到了悦香楼。”

许先生在一旁制止阿福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先吃饭。王质,你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他。”

阿福擦干眼泪道:“对,对,王质,你能不能跟东家说说。东家那么有钱,叫他放过小容吧。”

王质苦笑道:“这种小事东家不可能会过问的。而且你想和东家谈条件,你得有筹码啊!阿福,昨晚我拉你去悦香楼,真不知道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阿福低头吃饭,没说话。

王质又道:“不过我明天确实要去和东家谈条件。”

许先生和阿福齐刷刷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谈什么条件?”

王质道:“因为我也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需要借助东家之力。”

阿福福快速把青菜吸进嘴里,惊讶道:“王质,你也喜欢上悦香楼的姑娘啦?”

许先生推了一下阿福的胳膊,道:“说什么傻话呢!昨晚他都没在。对了,王质,你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都去干嘛了?”

王质道:“昨天帮东家赢棋去了,所以他才请我去悦香楼。今天去见我心爱的姑娘了。”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问:“那姑娘是谁?”

王质道:“谢道韫。”

两人同时大惊,许先生道:“陈郡谢氏的大小姐?!”

阿福道:“王质,你眼光好高啊!”

王质道:“是啊,所以我上次才说我在这里,我的梦想在天上。而且我时间紧迫,她还有三个月嫁人了。”

许先生问:“嫁进琅琊王氏?”王质点点头。

许先生道:“既然她已经有婚约在身,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王质道:“事在人为嘛,不做做怎么知道呢!所以我明天才要到东家那边谈谈条件。”

阿福道:“王质,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一个店小二竟然敢追求一个有婚约的千金大小姐!这看起来太不可能了,你却义无反顾的想着怎么做。如果是我,我早就望而却步了。”

许先生道:“这就是你和王质的区别。”

王质拍拍阿福的肩膀,道:“我明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东家说说小容的事。你也要学会长大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养不活小容的。”

阿福道:“我想过了,等小容出来,我们一起回乡下,我耕田养她。”

许先生泼冷水道:“先想想五百两的事吧。”阿福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当晚,王质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想了很多哲学方面的事情。

第23章 巧舌如簧 第二天一早,王质雇了马车到张玄的庄园。因为不是东家召来的,庄园很大,要一层一层通报,王质在门口等了将近两刻钟才获准接见。来到平时的大厅,张玄依旧坐在太师椅上,唐仇侍立在身后。

王质行过礼后,张玄佯怒道:“王质,你居然胆敢在我的妓院跳窗逃跑,你可知道你给悦香楼带来多大的声誉损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悦香楼的姑娘很丑,才会逼得你跳窗。”

王质抱拳道:“罪过!罪过!在下一时鲁莽令东家宝店声誉受损,实在万分抱歉!”

张玄扬手笑道:“算了,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质道:“我今日来见东家是想给东家举荐一位门客。”

张玄道:“哦?!此人什么来历?有何才能?”

王质道:“此人原为五斗米教左护法,因不愿再与五斗米教同流合污,所以想投奔东家。此人剑法超群,快如闪电。恐怕唐仇也不能力敌。”站立在张玄身边的唐仇转过头来看着王质,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张玄道:“好,我给你一辆马车,你代我将他接到府上。如何?”

王质道:“愿为东家效力!另外,在下还有一事想请东家帮忙。”

张玄有点好奇,道:“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王质拱手鞠躬行大礼,道:“在下想请东家将来为我上门提亲。”

张玄十分意外,道:“提亲?哪家的姑娘?”

王质道:“陈郡谢氏。”

张玄被震惊到了,扶着扶手曲身向前,问:“陈郡谢氏?!谢道韫?你想娶谢道韫?”

王质很认真的说:“是!”

张玄仰天大笑,道:“王质啊王质,你可知道谢家世代做官,谢氏叔辈外有镇守一方的边疆重臣,内有扶社稷之将倾的朝廷基石?”

王质道:“知道!”

张玄笑道:“你可知道江南世族和江北世族并无交集?”

王质道:“知道!”

张玄收起笑容,问:“那你为何选我作你的媒人?”

王质道:“因为东家是我所认识的人中地位、声望最高的人。”

张玄道:“你一介庶民,无权无势,你觉得你向谢家提亲胜算几何?”

王质道:“不高!”

张玄道:“何止不高,说白了,你去提亲就是自取其辱,你知道吗?”

王质道:“知道!”

张玄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帮你提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我为什么要帮你做?”

王质道:“东家,江南世族和江北世族关系紧张,虽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亦两两不相融,若东家此时向盛名中的陈郡谢氏提亲示好,无论是江南世族还是江北世族都会认为东家是一个胸襟广阔、海纳百川的人,此为利一;如若提亲成功,东家便和谢家有联姻之谊,此为利二;王质和东家无亲无故,即便提亲不成,也不会伤了东家的颜面,反倒会让江南世族为东家打抱不平,可以提升东家在江南世族的声望,此为利三;东家屈尊为一个小小的店小二到谢家提亲,对东家日后广结良缘、招揽门客必定大有帮助,东家可借鉴燕昭王千金买千里马骨的典故,此为利四;东家是生意人,可以把提亲当成一桩生意来谈,条件由东家开,此为利五。有此五大利好,难道还不值得东家为王质奔走一次吗?”

张玄笑道:“好你个王质,想不你如此巧舌如簧,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在和你谈条件之前,我给多你一个选择吧。”

王质疑惑:什么多一个选择?正要开口问,只见张玄对着空气大声说:“人家都要成亲了,你还不出来吗?”

里屋传出一个女孩子恼怒的声音道:“哎呦,哥,你好讨厌!”随后走出一位少女,正是张彤云。

王质见了张彤云颇感意外,喜笑颜开。其实张玄和张彤云都姓张,都是有钱人,他们的关系并不难猜,王质只是没把心思放到这里而已。

王质对张彤云拱手行礼道:“王质见过张小姐。”

张彤云笑着对王质说:“王质,谢大小姐就是你的心上人啊?”

王质道:“是!”

张玄道:“王质,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王质笑道:“东家令妹冰雪聪明,活泼可爱,容貌秀丽,人人见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心情开朗。不过,就是胆子太小和身子太弱。”

张彤云听到王质开头夸自己,心里美滋滋的,结尾损自己就不乐意了,知道他还记得自己被他吓晕的事,于是嗔怒道:“王质!”

张玄道:“既然你把我妹妹说得这么好,我把她许配给你如何?不但不用跟你谈条件,婚事一切开销我全包了。”

王质低头垂眼摇头道:“不好!”

张彤云听见王质当众拒婚,又气又恼,跺了一下脚从大厅的偏门跑了出去。

张玄道:“为什么不好?你不喜欢她吗?”

王质道:“令妹人见人爱,王质当然喜欢。只是令妹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怕她以后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会后悔。令妹与在下也算投缘,我不想她后悔。”

张玄道:“可是,她和我说,她喜欢你。”

王质道:“我也喜欢她,但那不是爱。令妹还是个小女孩,我曾经在机缘巧合下救过她,又对她很好,让她对我既感激又有好感,她把这种感激和好感当成了爱,算是王质捡了个大便宜。再说,令妹俏皮可爱,拿来当情人太可惜了。”

张玄道:“哦?!那当什么好?”

王质笑道:“当妹妹!”

这时候,张彤云从偏门乐呵呵地走进来,含笑对王质说:“王质,你真好!”

王质笑道:“谢谢夸奖!”

张玄不满地道:“说你是小女孩你还真是小女孩,居然躲到门口偷听。”

张彤云对着张玄撅着嘴唇不服气地说:“才不要你管!”,然后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走上前挽着张玄的手臂道:“哥,你就答应王质帮他提个亲嘛,又不会少块肉。再说,我也想见见这位谢大小姐。”

张玄抽回手臂,道:“好啦!好啦!现在什么情况都没弄不清楚,你急什么?”张彤云吐吐舌头,站立到一边。

张玄看着王质问:“王质,你说想向谢大小姐提亲,这谢大小姐喜欢你吗?”

王质道:“情投意合,两厢情愿。”

张玄道:“如果真是情投意合,只是缺了门当户对的身份的话,这事也并非绝对办不成。因为我听说谢安性情闲雅温和,处事公允明断,我估计他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

第24章 谈妥条件 王质苦笑摇头道:“这事很难办,谢家已经将她许配给琅琊王氏了,三个月后完婚。”

张彤云听了,紧张得“啊”了一声。

张玄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一脸恼怒道:“王质,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在逗我的吗?!人家都已经许配给琅琊王氏了,你今天过来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王质道:“谋事在人,如果以后王谢两家婚约取消了,自然需要劳驾东家您!”

张玄吓了一跳,看着王质,问:“你可知道王谢两家什么身份地位?”

王质道:“知道!他们两家是江北望族中的望族,夸张的说,如今晋朝的历史都是由他们两家书写的。”

张玄道:“看来你还是清醒的。那么你是说,即使对手是望族中望族的琅琊王氏,你也有手段让婚约取消?”

王质道:“目前没有,还在谋划中。”

张玄火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说:“王质,你今天怎么说的全是十画没一撇的事情。”

王质坚定地说:“我今天来,无非是想要东家的一句话。”

张玄看着王质,突然来了兴致,笑道:“王质,要是你真有本事能让琅琊王氏终止婚约,这个媒人我当定了!不但不跟你谈条件,房子、聘金、聘礼、酒席我一应全包,我就当是自己嫁妹妹,男方的所有花销我来承担!”

王质抱拳深鞠一躬,道:“东家慷慨!多谢东家仗义相帮!王质必定铭记在心。”

张玄不安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疑惑的问王质:“不是,王质,你就这么有信心?”

王质道:“并不是,我只是相信谋事在人,不去做一做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张玄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来人!备马车。”

王质转向张彤云道:“张小姐,能不能送送我?”

张彤云笑了笑道:“好啊!”两人便一同走出大厅。

路上,张彤云笑问王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王质笑了一下,道:“是的!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张小姐啊!我是想跟张小姐借点钱。刚才当着东家的面不方便开口。”

张彤云疑惑的问:“借钱?你要钱做什么?”

王质道:“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拉着朋友去了一趟悦香楼……”

张彤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打断王质说话,张彤云笑道:“你在悦香楼跳窗逃跑的事我听说了,笑死我了。你继续说。”

王质道:“我不该拉朋友一起去的,我朋友后来爱上了悦香楼里一位叫小容的姑娘,想帮她赎身,老鸨却开口要价五百两,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想跟张小姐借。”

张彤云笑道:“这个好办,我看你们都不是寻花问柳的好色之徒,就帮你们一次吧!”

王质喜道:“张小姐愿意借钱给我?”

张彤云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我跟我哥说一声,我缺个贴身丫鬟,把小容要过来就行。”

王质眼前一亮,道:“这个好!我们几个大男人,就算把小容赎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她。还是张小姐想得周到,那就有劳张小姐了”。

张彤云听到王质夸自己心里美滋滋的,扬手道:“没事,小意思!”

王质心里感慨:还是有钱人好啊,穷人想破脑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有钱人三两句话就能搞定。

又走了一段路,张彤云问:“王质,你真的把我当妹妹吗?”

王质道:“那是当然!怎么?你不相信吗?”

张彤云又问:“那万一,我遇不到真心喜欢的人怎么办?”

王质道:“你这么年轻,还心地善良、活泼可爱怎么会遇不到真心喜欢的人呢?”

张彤云又又问:“那万一,我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他却不喜欢我,那该怎么办?”

王质佯怒道:“哪个混蛋,这么不识货?如果是这样,我就把他抓回来绑在你床边,让你每天鞭打他。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你说他是不是该打?”

张彤云一下子被王质逗乐,笑道:“我才不要!我又不是虐待狂。”

王质看着她问:“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真心喜欢的人,对不对?”

张彤云被说中心事,脸一下子红了,问王质:“你怎么知道的?”

王质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的防备,我就感觉得到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张彤云左看右看,仿佛没听见王质说什么。

王质笑着追问:“他是谁?”

张彤云傲娇的说:“我才不告诉你。”

又走了一段路,王质道:“我看你哥也只在那个大厅接待客人,为什么要把庄园修那么大呢?走半天走不出去。”

张彤云撅起嘴唇道:“显摆呗!他自己也懒得走。”

王质突然想起来,问:“对了,上次绑架你的幕后人查到没有?”

张彤云有点伤心的说:“查到了,是我的一位亲叔叔。”

王质感到奇怪,问:“你的亲叔叔为什么要绑架你?”

张彤云:“因为我们是张氏的宗家,他是张氏的分家,宗家掌握的资产是张氏最好的,而且我们这边人丁单薄,我们没了,家产就全是他们的了。”

王质问:“那东家怎么处理了?”

张彤云道:“哥不想张氏内斗,也怕被外人借机落井下石。反正那两个人已经被你杀了,哥决定暂时先忍忍,当作没事发生一样好了。不过我以后都不能到外面住了。”

王质安慰道:“东家也是为你着想,你也忍忍吧。”

到了门口,王质和张彤云道别。马车已经在等着,王质上了马车命车夫朝城东青溪而去。

建康城不断接收北方南迁人员,再加上本地人口发展,原来规划的城区已经住不下,因而在城东沿青溪外侧开辟了新的居住区来安置过剩人口。王质乘马车来到新居住区,按清虚的指引,门口挂着八卦镜的,很容易找到了清虚的家。王质敲开清虚的门,一番寒暄后向清虚解释了来龙去脉。

王质问:“大哥和嫂子现在方便动身吗?”

清虚道:“方便,这是租住的房子,我们夫妇行李不多,稍微打点一下就可以走。”

清虚热情地把王质引至大厅,又扶妻子出来坐在椅子上,介绍双方认识。王质上前对清虚夫人单膝跪地行礼,道:“小弟王质,拜见嫂子。”

清虚夫人在椅子倾身扶王质,道:“小叔子,快起来,我可没什么力气扶你。”

第25章 打听虚实 王质自己站起来,笑道:“嫂子贤惠端庄,风韵过人,大哥好福气啊。”

清虚夫人叹息道:“哪是什么福气啊,是我拖累了他。”

王质道:“嫂子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大哥乐在其中呢。还希望嫂子早日把身子养好。”

清虚夫人点头微笑,道:“清虚生性淡薄,不喜欢交友,像闲云野鹤一般,那天回来说结拜了一个兄弟,我还觉得奇怪呢。今日我看小叔子聪明机敏、一脸正气,知道清虚确实交了个好兄弟,也就放心了。”

王质笑道:“嫂子,大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清虚夫人道:“嫂子身子弱,对你大哥什么都不放心。”

王质道:“嫂子多虑啦!我这次前来就是接嫂子去更好的地方养病的。”

清虚夫人道:“我听清虚说了。我和清虚虽然比小兄弟年长,但都是清心寡欲、不通人情之人,遇事还要靠小叔子周全,真是让小叔子费心了。”

王质笑道:“嫂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正说话间,清虚已打点好行李。王质上前接过行李,清虚扶着夫人,三人先后上了马车,车夫遂打马回程。

车上,王质开始向清虚打听五斗米教的情况。王质问清虚:“大哥,五斗米教的组织架构是怎样的?”

清虚道:“五斗米教根源于五斗米道,所以仍奉张天师为至尊。派内从大到小有:教主、功曹、治头大祭酒、护法、祭酒、鬼卒。鬼卒是初来学道者;祭酒是经过五斗米教查明正身、受教内信任的人,可以带领部众;带领较多部众的称为治头大祭酒;功曹是帮助教主处理教内日常事务的人;护法虽然地位不高,但只需听命于教主和功曹。”

王质问:“是谁下令杀我?”

清虚道:“是教主。祭酒向教主哭诉在欢乐坊受辱被打。教主便命我杀你,以儆效尤。我独来独往,不想和他们一起搜寻你,机缘巧合下依据祭酒提供的名字及长相先找到了你。”

王质思索了好一会,才对清虚说:“大哥,我想进五斗米教顶替你的位置。”

清虚大大吃了一惊,盯着王质问:“教主要杀你,你还想进教?况且,你不是看不惯五斗米教的所作所为吗?”

王质神色坚毅地说:“是的,我正在谋划一些事,必须进入五斗米教才能完成。五斗米教内有什么人是需要我特别小心的吗?”

清虚道:“每一个人你都需要小心,五斗米教不会轻易相信外来者的,他们会考察你,试探你,派人调查你,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

王质点头表示明白,又问:“哪个功夫最高?哪个心思最缜密?教主为人怎么样?”

清虚道:“右护法逆鳞虽然只有二十四、五岁,但功夫比我只高不低,用的是双刀;功曹闫融心思最缜密,疑心最重;教主好色,会秘术,醉心于房中术中的采阴补阳之术,据说已经奸淫良家妇女九百多人,据他所说,他只要吸纳一千名女子的阴元之气用以修炼元神便可得道登仙。”

王质做了一个呕吐状;清虚夫人眉头紧锁,满脸厌恶之色。

清虚看着王质,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你心怀异心进去实在太危险了!对了,还有一个人你要特别小心,那就是教主孙泰飞升以后指定的接班人——孙泰的侄子孙恩。此人很年轻,却以残忍出名,杀人不眨眼,好杀成性。孙恩专门收服各路江洋大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孙恩把这些人号为‘长生人’。”

王质问:“五斗米教的大本营在哪里?”

清虚道:“在建康城东南角的一处庄园里。庄园围墙上插满五色道旗,那处地方在京城也很有名气,兄弟一打听便知。平时还有很多官员贵族到那里参拜供奉,学习秘法。”

王质问:“大哥在五斗米教内有没有见过琅琊王氏的人?他们是五斗米世家。”

清虚道:“没有,皇族司马氏和琅琊王氏这些大世族由各代张天师本人或座下弟子传功授法,虽然都信奉五斗米道,但和五斗米教并无牵连。”

王质稍稍放心,又问:“出入庄园是否需要凭证?”

清虚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道:“需要!这是护法的令牌。”

王质问:“大哥可否把令牌给我?”清虚二话不说把令牌交到王质手上。

王质又道:“我要进入五斗米教,必须谎称我杀了大哥。不知大哥身上是否有从不离身,同时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

清虚抬起手中的长剑,道:“有,这把七星剑,我从不离身,五斗米教庄园内的人大多认得此剑。”

王质犹疑了一下,道:“大哥等下安顿好后,可否把宝剑借给我?不过,我不能确保完璧归赵。”

清虚道:“你我既为兄弟,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足惜呢?只是,大哥还是要劝你一句,兄弟心怀异心进入五斗米教地盘必定凶险万分,还望兄弟万事小心!”

清虚夫人也道:“小叔子,明知前面是龙潭虎穴还要闯上一闯,必定事关重大。我乃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只能送上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质笑道:“多谢大哥和嫂子关心!不过请两位放心,我一定留着性命回来的。”

马车到达张玄的庄园。王质拿行李,清虚扶着夫人,在仆人带领下来到张玄所在的大厅。

张玄离座迎接,王质对张玄说:“东家,我家嫂子身子抱恙,可否赐座?”

张玄连忙做了请的手势,道:“抱歉!是我礼数不周,大家都请坐。”

清虚扶夫人到旁边椅子坐下后,王质拱手道:“谢东家赐座!”然后把手引向清虚,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哥,道号清虚。大哥,这位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建康张氏家主张玄。”

待双方抱拳行礼后,王质道:“东家,我大哥不喜言笑,还是请唐仇前来试招吧!”

张玄拍手笑道:“好!爽快!唐仇,过来试试清虚道长的高招。点到为止!”说完张玄返回自己的座位。

唐仇领命而出,在大厅中央拔出佩刀摆好架势,道:“请!”

第26章 高手过招 清虚缓步上前,拔出背后长剑,道:“得罪了!”声落剑出,快如闪电,直取唐仇喉咙。唐仇练的是快刀,自然知道怎么应对快剑,他不看对方剑速,而是预测对手招式的落点。剑速是活的,对手速度太快,跟不上就是跟不上;但是,只要预判到对手招式的打击点,那么轨迹的路径就是死的,及时避过路径,即使剑速再快也伤不了人。两人实力旗鼓相当,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张玄不会功夫,完全看不清二人的动作,只看到无数的残影缠绕着两人,还有不绝于耳的刀剑碰撞声,由于两人速度太快,数下的碰撞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形成音爆,声势骇人。 大厅内刀气、剑气充盈满屋,张玄吓得瘫坐在太师椅上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开口叫停两人。王质怕清虚夫人身子太弱,容易被剑气侵体,挡在清虚夫人身前。

王质和清虚交手时采用的是游击战术,一边逃跑一边寻找机会。王质能胜,靠的是取巧。唐仇和清虚交手几乎是站桩输出,拼的是谁出手更快,谁的招式更凌厉,没有取巧的空间,比的是硬实力。两人比拼到了八、九十招,唐仇渐渐有些吃力,速度慢了下来,清虚寻着机会用剑身在唐仇握刀的手背上划了一下。胜负已分,唐仇连忙挥舞手上的刀,护住全身,再跳出战圈。因为如果不先护住全身再退出来,有可能会被清虚的快剑误伤。

唐仇收刀对清虚抱拳道:“道长剑术高超,在下甘拜下风。”

清虚亦收剑回礼道:“阁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刀法造诣,实属难得!”

两人对视后一起仰天大笑。唐仇笑道:“痛快!道长,和你过招实在太痛快了。”清虚含笑点头。

张玄坐正身子问:“唐仇,分出胜负啦?清虚道长实力如何?”

唐仇兴奋道:“清虚道长实力超群,一个人顶一百个人。”

张玄很高兴,问:“清虚道长,既然唐仇认可你的实力,那我用养俸每月五十两招你为门客,你意下如何?”

清虚道:“乐意为东家效力。”

张玄笑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叫人安排你们住处。”

王质道:“东家,我大哥夫妇喜好清静,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们安排个独立宅子。”

张玄道:“可以,可以,庄园内有很多带院子的宅子,可以让清虚道长随便挑。”

王质三人拜谢张玄,跟随仆人去挑宅子。一切安顿妥当后,王质拿上七星剑辞别清虚夫妇。清虚临别时特地提醒王质,道:“兄弟,每个月十五号是五斗米教大小头目齐聚庄园饮宴的日子,需要特别小心! ”

坐马车回集雅轩的时光里,王质拟定好了下一步计划,并且盘算了一些细节。回到集雅轩,掌柜对王质最近老不在店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有很大意见。王质谎称在帮东家做事,以后还要请假一段时间。掌柜看到送王质回来的马车是东家的,信以为真不敢多问就同意了王质请假。

王质找到阿福,把东家的妹妹张彤云答应把小容收为贴身丫鬟的事告诉他。

王质笑道:“阿福,以后小容就不用在悦香楼卖身了。”

阿福欣喜万分,对王质连声称谢,道:“王质,你为我做太多了,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王质笑道:“小意思,谈什么报答。”

阿福又问:“你是怎么让张家小姐答应救小容的?”

王质道:“算你小子命好,我曾经和张小姐有些渊源。”阿福再次称谢。

王质找到许先生问:“许先生,最近孙大户有来过吗?”

许先生摇头道:“没有!”

王质心想:孙大户估计还在家里苦思破解白子之法。便问许先生:“许先生,你是否知道孙大户住处?”

许先生道:“我听人说过,孙大户祖上曾任吏部尚书,晋朝渡江退守改造建康时,便在吏部官衙后面买了一块地建了孙府。你沿着御街找到吏部官衙就能找到孙大户的家。”王质多谢了许先生。

王质顺利找到孙府,前来开门的是位老仆人。

老仆人问:“公子,你找谁?”

王质拱手道:“老人家,我找你家老爷孙大户。”

老仆人道:“公子,我家老爷从不见客。”

王质笑道:“老人家,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你就说集雅轩的王质前来传授破解白子之法,孙大户一定会见我。”

老仆人关了门就去通报,果然不一会,孙大户就兴冲冲地跑出来开门。

王质对孙大户低头行礼,道:“在下王质,不知孙大户还记不记得?”

孙大户一把拉王质进屋,道:“记得,记得,太记得了!”

王质被孙大户引到一间书房,屋内呈圆形摆放着三个棋盘。孙大户走进棋盘中间,一边自个下棋,一边问王质:“你说传授我破解白子之法,是真的吗?”

王质明知故问地问:“难道孙大户还没勘破棋局吗?”

孙大户拈着棋子抬起头向王质摇头,道:“还没呢,我都苦思好几天了。”孙大户说完继续埋头下棋。

孙大户被三个棋盘围着,这场面王质看了觉得有点搞笑。王质问:“在我为孙大户提供破解白子之法前,不知道能不能先问孙大户几个问题?”

孙大户这回头也不抬,专心下棋,口中道:“你问吧!”

王质在书房踱了几步,望望窗外的园中景致,转身对孙大户说:“孙大户府上古朴雅致,别具一格,为何闭门谢客呢?岂不是浪费了满园的美景!”

孙大户本来在思索棋局,听王质如此说道,面露鄙夷之色说:“有什么好见的?个个都没安好心,他们啊,都是上门来借钱的!”

王质又问:“孙大户府上还有什么人?”

孙大户道:“父母双双故世,我无妻子儿女,光棍一个,府上还有一些在这里干了一辈子的人。不是,你问这些干啥?”

王质道:“因为我想和孙大户作个交易。”

孙大户好奇地问:“交易?什么交易?”

第27章 事前准备 王质道:“我以后可能会惹上一些麻烦,所以我想用破解白子之法,换取孙大户让我在府上躲几天。”

孙大户面露难色道:“麻烦?你会惹上什么麻烦啊?我可是最怕麻烦的!”

王质解释道:“孙大户请放心。我惹的麻烦,第一、不但绝不伤天害理,还会令人拍手称快;第二、我王质绝不会给孙大户添麻烦。我看中的是孙大户府上与世隔绝,而且我也并非一定会躲进来,我只是想买个保险。”

孙大户半信半疑地看了王质半天,才道:“好吧,我看在破解白子之法的份上答应你了。”

王质喜道:“多谢孙大户!那我先演示黑棋前二十着的走法。”

孙大户听后自尊心严重受损,道:“什么?二十着?!合计你是不相信我,是吧?我和你素不相识都答应让你躲我家避难了,你还不相信我?”

王质安抚道:“孙大户,请息怒!等在下办完事以后自然会向孙大户全盘演示。我办的事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

孙大户真有些生气了,道:“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到外面问问我孙大户是个怎样的人。”

王质诚恳地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孙大户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孙大户帮忙。只是,这确实关乎我的身家性命,还望孙大户原谅我留一手。再说,凭孙大户的棋力,先给您二十着走法不是更有启发作用吗?给点时间,说不定孙大户自己就破解出来了。那不是更有意思,您说是不是?”

孙大户有种被一言惊醒的感觉,乐呵呵地说:“对!对!二十着就二十着吧,我自己再研究研究。”王质演示完黑棋前二十着走法就离开了孙府。

已近黄昏,王质心想:以后都要单独行动,还是少和集雅轩有联系为妙。于是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王质吃过早饭向店小二打听农贸市场的位置,把七星剑留在客栈便去农贸市场买了草乌头、曼陀罗子、天南星等草药;买了一把硬弓,一百支箭;二十斤一寸长的铁钉。

回到客栈,王质以熬药治病的名义向店掌柜借了炉子和药煲,自己在客栈后院煲起了草药。药煲好后,王质拿回自己房间,关紧门窗,把一百支箭、二十斤铁钉连同自己的匕首以及七星剑全部浸泡药水、风干。原来,王质买回来的是配制麻药的药草。他以前虽然以砍柴为生,但父亲是猎户,在世的时候曾教过他射箭、飞刀以及配制打老虎用的麻药的方法。后来双亲去世,王质因为年纪小常被猎人同行欺负、排挤、抢夺猎物,实在混不下去才改行以砍柴为生。这种麻药药性很强,老虎中了麻药箭就不会动了。王质知道计划凶险以及所对付的人是不需要和他们光明正大的,所以把全部武器涂上麻药。

王质干完这一切已经入夜,他洗干净药煲还给店掌柜后,偷偷跑到马槽用匕首在一匹马的左边后腿上轻轻划了一道血口子试试效果,那匹马刚开始吃痛长嘶一声,然后就安静下来,左边后腿无力的曲着提起来,由剩余三条腿支撑身体。马匹的嘶叫声引起整个马槽的马匹躁动起来,嘶啼声此起彼伏。王质赶紧翻墙出去再从客栈前门返回房间。王质心想:麻药效果还不错。

第二天吃完早饭,王质上街溜达寻找目标。不一会,他找到了。一个北方流民蹲在路边左右手各环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无助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王质走上前对男子说:“大哥,你有一整套干净的衣服吗?我用五两银子跟你买。”

五两银子可以买到十几套新衣服了,可以买到够男子一家三口吃半年的口粮了。

男子大喜过望,口中激动地连声说:“有!有!大爷等等!”,双手颤抖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

王质展开衣服检查了一下,再比对一下身体,然后付了五两银子给男子。

男子连忙一边鞠躬称谢,一边叫儿女也称谢。两个孩子用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王质,怯生生地说:“谢谢!”

王质对他们笑了一下,解下二十个铜钱给他们每人十个。

王质拿着衣服返回客栈,找到店掌柜,对店掌柜说:“掌柜的,我在路上遇到朋友,朋友邀我到他家小住几日,我的行李留在客栈,请帮我看管一下。”

店掌柜道:“客官您就放心去吧,行李放在客栈安全着呢!”

于是王质向掌柜预付了七天的房费,接着去厨房找了些炉灰,才返回自己的房间。王质穿上那套衣服对着铜镜照了照,衣服短了点还有补丁,穿在身上再在脸上抹点炉灰,看着也像个北方流民。

王质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弄一套北方的衣服呢?因为东晋崇尚“名士风流”,什么都跟风名士,而当时名士大多爱服食五石散,而五石散食后需散发毒性和内热,所以,名士个个都穿宽衣大袍,飘飘欲仙。普通民众有样学样也跟着穿宽衣大袍。久而久之,南方和北方的衣服样式就有很大差别,一眼能区分出来。

王质在脸上抹好炉灰弄成脏兮兮的样子再在头上缠上白毛巾,变装完成,活脱脱一个北方流民。王质开了门缝,观察得外面没人,马上闪出房间锁上房门,然后偷偷溜出客栈。

王质之所以费尽心思打扮成北方流民,是打算到五斗米教的大本营附近侦查。他要把五斗米教大本营附近的道路、房屋摸熟摸透,做到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会走,以备日后撤退之用。

如果要摸清那一带的环境,就必须在那一带经常走动。而常常流连在某一带地区不会被注意到、不会被怀疑的只有北方流民。

接下来五、六天,王质一直在以五斗米教所在的庄园为圆心的那一带地区侦查,把那一带记得清清楚楚。又以北方流民马国荣的名义在五斗米教的庄园不远处租了套宅子。

第七天,王质到专门买卖马匹的市场挑选了一匹好马,骑着马在五斗米教庄园附近到孙府之间的道路往返跑了好几遍,把道路都记熟。

该了解的都了解好了,王质去卖衣服的店铺换回晋朝的衣服,骑马回到客栈结清账单,取回全部东西放到马背上,骑马返回以北方流民马国荣名义租住的宅子放下一切物品。

再把马骑到附近另一处独居老妪的家中,将马寄养在她家,付了草料及工钱二两银子。老妪本来年老力弱无力营生,今天来了个大方的主顾自然格外殷勤,对马匹悉心照料。

第28章 独闯龙潭 王质走路回到租住的宅子后就开始干活,他在院子里把铁钉密密麻麻地铺满在围墙附近的地上,钉头露出地面半寸,再用稻草把整个院子撒了个遍,用以掩盖铁钉的痕迹。

做完这些,王质又在院子里没铺铁钉的地方练了半天的箭,把射箭的感觉找回来。

这样,一切准备就绪了,接下来就是正片开场。

第二天,王质扛着一袋米,背着七星剑,手持五斗米教护法令牌,闯入五斗米教议事大厅。大厅上本来热闹哄哄,高声谈笑的,看到突然闯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鬼头,手里还拿着护法令牌,众人咻的一声都停下来看着王质,大厅里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王质环顾四周,友好地对众人笑笑。大厅上聚有十五、六人,个个长得奇形怪状不像好人。

一个体态圆润,眼睛很小骨碌骨碌转的人,上前问王质:“小朋友,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王质不理会他,放下米袋,对坐在大厅高台上的人,拱手笑道:“信徒入道只需交五斗米。教主,在下是来入教的。”

高台太师椅坐着的人,道:“没错!本教规矩,凡缴纳五斗米便可入教学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本教‘鬼卒’了。”

王质拱手笑道:“教主,我不是来做鬼卒的,我是来做护法的。教主请看!”说罢,王质从背上解下七星剑,双手捧着继续说:“教主是否记得几天前曾派清虚去杀一个叫王质的人?”

教主孙泰道:“记得,王质羞辱我五斗米教,打伤我教弟子,罪不容诛,我便派清虚前去将他就地正法,以维护本教声誉。你双手捧剑是什么意思?”

王质道:“回教主的话,这把剑的主人正是清虚。清虚与在下舍命相搏,不敌在下,已被在下所杀。”

此言一出,大厅轰地一下像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评论,都不相信清虚会被一个小鬼头所杀。

教主孙泰疑惑地问王质:“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清虚?”

王质道:“教主,这正是在下前来的原因。在下正是王质。”大厅上又响起一阵议论。

孙泰大怒,一拍扶手道:“大胆王质!你羞辱我教,打伤我教弟子,杀害我教护法,现在还敢登门挑衅?你是真当本教没人了是吧?来人啊。”听教主如此说道,大厅众人纷纷亮出兵器,嘴里齐声应道:“有!”,只等孙泰一声令下便可冲上前将王质碎尸万段。

王质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道:“王质恳请教主暂息雷霆之怒,听在下解释。教主,这一切都是由于一个误会引起的,清虚死得好冤啊。”

孙泰听了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质道:“我是打伤贵教弟子不假,但我只是逞英雄打抱不平而已,从未羞辱贵教。教主如若不信,可找当日的教中弟子与我对质。而且我出手打伤贵教弟子乃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才铸成大错,王质为此内心倍受煎熬,悔恨不已。”

孙泰佯怒道:“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王质道:“此人正是王凝之!”

孙泰道:“本教与琅琊王氏井水不犯河水,从无瓜葛,王凝之为什么要指使你打伤我教众?”

王质道:“王凝之说他师出张天师,是五斗米道正宗。贵教只不过是下三流的乌合之众,有辱五斗米道。”

大厅众人听了又躁动了起来,孙泰气得咬牙切齿,略一思索,问:“当日那个羞辱我教,挑起事端的女子究竟是谁?”

王质道:“她便是王凝之未过门的妻子,陈郡谢家的大小姐,谢道韫。想必她的所作所为也是由王凝之授意的。”

大厅上顿时群情激愤,都喊着要杀了王凝之。最先冷静下来开口说话的是体态圆润、眼睛很小的功曹闫融,他问王质:“王质,你既然说你在王凝之手下做事,为什么今日又想投入我教呢?”

王质道:“我实在是恼恨王凝之,害我得罪了贵教,以致被贵教派人追杀,幸亏我手上有点功夫,不然就白白做了冤死鬼。又听得清虚在临死前曾提到在贵教做护法每月可得三十两银子,我在王凝之手下每月只得十两银子,王凝之给钱少麻烦事却特别多。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良禽择木而栖,因此前来投奔贵教。”

然后王质转向教主孙泰,拱手道:“教主,我是凭借实力杀死清虚的,接替清虚成为本教左护法乃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孙泰想了一下,再问闫融:“功曹对这件事怎么看?”

闫融走上前问王质:“小兄弟,七星剑可否借我一看?”

王质双手捧着七星剑递上,闫融看了看剑鞘,又抽出长剑仔细观察,然后收剑递还给王质,问:“既然你说,你杀了清虚,那清虚的尸首现今在哪里?”

王质道:“那日我佯装不敌,将清虚引到长江边,再突然发难,出其不意将他打伤,从他口中探听到事情原委后便把他杀了,尸身推入江中灭迹。”

闫融盯着王质,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下,转身对孙泰说:“教主,清虚已多日不见踪影,左护法之位空缺。王质兄弟说自己凭本事杀了清虚,必然武功高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用王质兄弟顶替清虚的左护法空缺也未尝不可。背景资料日后慢慢查证便是。正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孙泰很高兴,道:“王质,既然功曹无异议,从今日起,你就是本教左护法了。以后还希望你多为本教出力,与右护法逆鳞一道为本教斩妖除魔,荡平障碍。”

右护法逆鳞本来背插双刀,站立在孙泰右后方,听到孙泰提到自己,上前一步,在高台上俯视王质。

王质单膝跪地行礼道:“多谢教主以及各位教中兄弟抬爱,王质日后必定尽心尽力为本教做事。为表心绩,王质想主动请缨去杀死王凝之为本教立下头功,还望教主恩准!”

孙泰摸着胡子微笑道:“王质,你先起来。你有立功之心很好。但此刻并不着急杀王凝之,本座倒对别的人感兴趣。”

第29章 小心淫贼 王质义愤填膺地说:“教主,王凝之作为羞辱我教,伤我教弟子的主谋,罪不容诛!此时不将他立地诛杀,更待何时?”

这时人群中走出五个猥琐如鼠的人,其中一人对王质说:“王兄弟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教主至今已吸取九百九十九名女子的阴元之气用来修炼元神,还差一位便可使道法大成,登入仙境乐土。”

孙泰在太师椅上放声大笑,道:“还是五行散人懂我!”

五行散人中另一人道:“先前不知道那女子是哪家的姑娘,幸得王兄弟提醒!要知道,陈郡谢氏的长女谢道韫才女声名在外,又听说长得极为标致。她既为王凝之未过门的妻子,想必还是处子之身。掳她回来,一来正好助力教主得道登仙;二来可以报复王凝之。真是一举可两得啊!”

五行散人平时多有默契,一人通窍五通窍,于是五人拱手齐声道:“我们兄弟五人今夜便将谢道韫掳来献给教主,助教主早日登仙。”

孙泰拊掌大笑,道:“好,好!就按你们的来。”大厅内众人放肆淫笑。

王质心里苦啊,肠子都悔青了。他闯入五斗米教本想行借刀杀人之计,将祸水往王凝之身上引。谁知道这帮狗日的淫贼不按常理出牌,把注意力集中到谢道韫身上,完全不按王质设想好的剧本走。陈郡谢氏的名声一点都镇不住他们,王质实在太小看他们的淫心淫胆了。

为了补救,王质抢先站出来,拱手对孙泰说:“教主,谢氏庄园守卫森严,府兵众多,王质愿为教主打头阵!”

五行散人最先开口那个人对王质说:“王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要知道,五斗米教弟子千千万,又何须明抢硬闯呢?我们到了那,自会有人为我等开门引路,到时候迷药一吹,人不就手到擒来了吗?”说完五行散人兄弟几个放声淫笑。

孙泰也笑道:“左护法,若论斩杀莽夫,自然需要你多多出力,但要论到窃玉偷香,五行散人是个中高手,真还非得仰仗他们五人不可啊!”

王质连忙陪笑称是,心里不停的咒骂自己,恨不得死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五行散人领命去后,王质做了一些登记入教的手续,随后被教授了一些教规和日常事宜,接着领了住房。

王质借机打探了教主孙泰的住处后,便吵着无聊要到窑子喝花酒,离开了五斗米教的庄园。

王质走出了庄园大门前的路,来到无人处,动作突然变得很鬼祟,贴着墙角走,前看后看,左顾右盼。来到一间宅子门前,王质左右看了一下,才闪身入内。

右护法逆鳞一路尾随王质,看到王质动作可疑,勾起了好奇心,更加想打探清楚王质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逆鳞贴着门偷听了一会,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跳上围墙往里看,院子里铺满稻草,土房子的门窗紧闭,不清楚里面状况。

逆鳞在围墙上观察了一会,决心到土房子的窗口下偷听王质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逆鳞从围墙跳到院子,突然脚底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双脚便失去了知觉跪倒在地上。

逆鳞吃痛,叫了一声后,整个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连忙拔出背后双刀撑住地面,稳住上半身。

王质在屋内听到叫声,打开房门,弯弓搭箭,一箭射向逆鳞。逆鳞左手用刀撑地,右手挥刀把箭弹开。

此情此景,逆鳞自知今日必死无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遂对着王质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王质!!为什么杀我?!!”

王质面无表情,冷若寒霜地说:“因为你武功最高。”

王质说话间手上动作并未停下,箭一支接着一支地射出。第三支箭射中了逆鳞右边肺部,逆鳞的右手再也抬不起来。于是,第四支箭射中,第五支箭射中……一直到逆鳞整个身体趴在地上王质才停手。

王质马上扔下弓,不再看逆鳞的尸首一眼,径直跑出宅子,关上门。

王质此刻心里只记挂着谢道韫,要是谢道韫因此遭到了什么损伤,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王质返回到五斗米教庄园的围墙脚下,因为七星剑太长,不方便行动,王质把它藏在围墙边的一棵树上,随后翻墙而入直奔孙泰房间。

现在是晚饭时间,王质潜入得很顺利。孙泰的房间也没人守卫,王质闪身进入孙泰房间,翻上横梁埋伏等待。

王质一方面心焦谢道韫安危,另一方面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王质的心跳得很快。太阳刚落山横梁上还很闷热,王质的额头上、背上直冒汗。

王质在横梁上等了很久,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屋内黑漆漆一片,王质没有判断依据,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少时间。

忽然,门外响起一个颇为焦急的声音问:“五行散人怎么还没回来?”此声音正是孙泰。

另一声音笑道:“看来教主心急了。我已经通知下去,看到五行散人直接带到教主寝室。”此声音是功曹闫融。

孙泰搓着手笑道:“功曹莫要笑本座,本座已经好久没尝过名门世族处女的滋味了,而且还是第一千名女子,本座今晚功法必将大成。所以,本座此刻实在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闫融宽慰道:“教主放安心,五行散人办事从不失手,谢大小姐迟早是教主的人。”

孙泰大笑,道:“你说得对!五行散人确实没有失过手。”

孙泰话虽如此说,可依然在门外来回走动,显示内心焦急到了极点。

可能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孙泰忽然问:“你觉得王质是否可疑?”

闫融道:“我仔细看过那把剑,那把剑确实是清虚的佩剑七星剑,货真价实。清虚一向独来独往,按说,没理由把自己的护身宝剑和令牌交给一个小鬼头。而且清虚最近确实消失不见了。只可惜,死无对证!仍然无法令人信服。不过王质急于建功倒像是真的。”

孙泰道:“对!对!没想到是王凝之要和本教作对。”

闫融道:“教主今晚不妨问问谢道韫,看她的话和王质的话是否对得上。”

孙泰道:“对!对!对!就这么办?哎呀,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人了!对了,王质人呢?”

闫融道:“一大早出去了,我叫逆鳞跟着他。我已经吩咐逆鳞,如果发现王质有什么对本教不轨的企图,立地诛杀,提着他的头回来。”

孙泰点头道:“好!安排得很好!”

正在此时,一名鬼卒兴奋地跑过来禀报:“教主,回来了!五行散人回来了!”

孙泰急忙问:“人呢?有没有把人带回来?”

鬼卒兴奋回答:“带回来了,扛着一麻袋回来的。”

孙泰满心欢喜,笑着催促道:“快!快!把人给我带过来。”

孙泰一边命鬼卒带人过来,一边自己推开房门走进屋子,点亮蜡烛。

过了一小会,外面传来热闹欢快的哄闹声。五行散人抬着一口麻袋走进屋子,把麻袋直接放到床上,麻袋里的人一路都在挣扎扭动。

五行散人的老大金散人对孙泰拱手道:“教主,我们兄弟几个不负您的所望,把人带回来了。生猛着呢!”

孙泰埋怨道:“怎么去这么久?”五行散人还没搭话,孙泰又道:“好了,好了,功劳给你们记下了。你们先且退下,日后必有重赏。”

五行散人并没有立即退下,金散人扭捏了一阵才道:“教主,你下手轻点,可别把人玩得太狠了,我们兄弟几个也想玩玩。”

孙泰不耐烦地说:“好!好!快走!快走!别坏了本座的雅兴。”五行散人慌忙连滚带爬地跑个没影。

孙泰对闫融说:“功曹,今晚把后院的守卫撤了。我要好好玩乐一番,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进来。”

闫融心领神会,与孙泰相视暧昧一笑,道:“遵命!教主好好享受,属下告退!”

第30章 解救爱人 所有人都走光了,孙泰关上房门,兴奋地在房内来回走动了几遍,然后朝床上的麻袋走去。

孙泰走到一半,忽然拍手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王质知道那是五石散,他曾听许先生说过五石散服食之初令人醉生梦死,服食后药力发作时能壮阳、增强体力。

这个老淫虫是想在做事之前,先增强一下自己。王质心中了然,但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其他人都已经走了,他要面对的敌人只剩下孙泰一个。

而且,他明白,等孙泰吃过五石散进入醉生梦死的那一刻杀他,才是动静最小的。

孙泰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享受着吃药后的片刻欢愉,王质从横梁上轻轻滑下来,由身后迅速接近孙泰,左手托住孙泰下巴仰起他的头,不让他发出声音,右手拔出匕首闪电般的在他肚子上扎了三刀。

一直等到孙泰断气,王质再慢慢将孙泰的尸身面朝下平放在地上。很快,地上漫出了一大滩血。

王质趁着尸体未僵硬赶紧抓住孙泰的右手食指蘸了血,在孙泰脑袋旁边写下一个“之”字。他本想写“王”字,因为琅琊王氏谁都懂,不过他也姓王,搞不好害人不成反给自己惹个杀身之祸,王质遂写了个“之”字。

王质把椅子放回原位,再次检查了一下孙泰的脉搏,确认他已死翘翘。

王质快步走到床边,用匕首划断麻袋封口的绳子。谢道韫之前被装在麻袋中,眼睛看不见外面情况,耳朵听的全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心里害怕极了。

此刻麻袋被打开,谢道韫发现站在身边,关切的看着自己的,正是日思夜想的情郎,心里又宽慰又惊喜,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

王质把左手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谢道韫莫要出声。谢道韫会意的点点头,王质才取出她口中的手帕,用匕首割断手脚上的绳索。

王质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谢道韫点点头,王质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谢道韫看到地上有一具尸体和一大滩血,吓得几乎叫出声。她发现尸体的脸上竟然是一副愉悦的表情,脸的旁边有一个血字“之”。

谢道韫天资聪颖,自然知道是情郎想嫁祸给王凝之。只是她想不明白王质是怎么做到,让尸体脸上充满愉悦的。

原来,孙泰服食五石散后处于飘飘然的状态对疼痛的感知力变弱,王质的匕首又涂了麻药,故而,孙泰可以说是快乐死的。

谢道韫跟着王质来到围墙边。王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梯子,他先帮谢道韫架好梯子,自己再翻身出去,高举双手准备劝说谢道韫跳下来。

围墙高两米多,王质还以为谢道韫一个女孩子胆子小,可能需要哄一下才敢跳,谁知道还没等他说话,谢道韫对着他所在的位置直接就跳了下来,王质连忙一把接住。

王质对被抱在怀里的谢道韫低声说:“原来你这么勇敢的啊!”

谢道韫躺在王质怀里,妩媚一笑。

王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牵着谢道韫的手在黑暗的街道上左转右转,来到老妪的宅子。王质翻墙进入院子在里面开了门,牵出马匹。

这时,老妪打着灯笼走出来查看情况,看见站立在门外,楚楚动人的谢道韫,便问王质:“官人,合着你是要私奔的啊?”

王质此时正扶谢道韫上马,随口回了一句:“是啊!老妪觉得我的小娘子怎么样?”

老妪高兴地说:“俊俏!哎呦!长得可太俊俏了!和官人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啊!”

谢道韫听了红着脸低头害羞地笑。她一个姑娘家,半夜三更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在一起,这让她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更何况王质还那样说。

王质飞身上马,左手抓住缰绳并环抱着谢道韫,右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两银子轻轻抛给老妪,笑道:“老妪说得好!该赏!老妪,我先送她走了,等下还会回来。”说完,王质扬鞭打马而去。

老妪说了一句话便得了一两银子,自个在家门前欢天喜地,高兴得不行。

两人共骑一马。王质终于有机会抱着谢道韫,还哪里肯放手啊,一路上抱得死死的,能有多紧就抱得多紧,打死不松手!

直至谢道韫“哎呦”一声,王质才稍稍松开,谢道韫嗔骂道:“讨厌!人家都喘不上气了。”骂到一半自己却先笑了,嘴角写满了甜蜜。

谢道韫乖巧的把身体靠在王质胸膛上,王质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和责任感。王质把脸紧紧地贴在谢道韫后耳边,闻着谢道韫的发香。

虽然王质此刻怀抱着软玉生香的胴体,却丝毫不敢想入非非。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也就是说,接下来要应对的全是没有预备方案的突发状况。他既要顾及谢道韫的安全,又要和五斗米教周旋,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在他的计划中五斗米教杀了王凝之后,孙泰也是要死的。可是,现在王凝之还没死,孙泰就先死了,五斗米教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今天王质还没见到孙恩,但从清虚口中了解,这个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孙泰的死更能刺激他的疯狂,孙恩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扑,他不知道。所以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谢道韫送到安全的地方。

五斗米教真的能从偌大的谢氏庄园把谢道韫悄无声息的掳走,着实吓了王质一跳。从孙泰的口气以及五行散人驾轻就熟的路子来看,受害的世族并不止一家。世族可能碍于面子不敢声张,吃了哑巴亏。五斗米教渗透力之强,不得不让王质佩服。

五斗米教大本营到孙大户家的路对王质来说是生命之路,他前天已经骑马走过很多遍,在脑海中更是模拟了无数遍,所以现在即使在微弱的月光下,王质也可以快马扬鞭全速赶路。

来到孙府,无奈吵醒孙大户,孙大户满嘴抱怨自然不用提。好在孙大户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虽有一万个抱怨还是安排了厢房给王质和谢道韫。

安顿好谢道韫后,王质请孙大户到书房中叙话,把谢道韫被五斗米教在自家抓走的事和孙大户简单说明,请孙大户明早派个老婢女护送她回家。

王质怕孙大户不乐意,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放到孙大户手上,道:“多有打扰,万分抱歉!请孙大户明日务必送回。小小心意,请笑纳!”

孙大户把钱还给王质,皱着眉头说:“你给我钱干嘛?我大把钱,谁稀罕你的银票。我就是怕麻烦!好了,好了,我明天一早就派人把她送回去。”

王质如久旱逢甘霖般欢欣,抱拳道:“个个都说孙大户脾气古怪,不喜欢和人交朋友。王质此刻真正体会到,孙大户古道热肠,才是真正值得交的朋友。以前是王质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之腹了,王质十分惭愧!孙大户现在可还有精神?不如让在下为孙大户演示黑子的全部走法如何?”

孙大户满心欢喜,连连点头答应。

处理好孙大户那边,王质回到厢房找谢道韫。王质扶谢道韫坐在椅子上,自己蹲在地上握着谢道韫的手,把他今天闯入五斗米教设计害王凝之不成,反倒让谢道韫置身险境的前后经过,和谢道韫详细说了一遍。

第31章 再入龙潭 王质十分悔恨内疚的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幸亏有惊无险,你没有出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你打我骂我吧!我活该!”

谢道韫把另一只手也搭在王质的手上,温柔的说:“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们。”

王质恨恨的说:“是的,我就是想借刀杀人!我是真没想到他们那么轻易把你从谢氏庄园掳出来。”

谢道韫道:“是的,现在想想还有些害怕。”

王质轻轻搓一搓谢道韫有点凉的手,安慰道:“不要再想刚才的事了,你在这里很安全。你今晚在这里过一夜,我已经请求孙大户明早派个老婢女护送你回家。你回去以后把这件事告诉你叔父,叫他加强守卫,你也多叫几个丫环陪着你,不要单独一个人。还有,告诉你叔父,救你的人是我。这对我以后上你家提亲有利!”

谢道韫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问王质:“你真的会提亲吗?”

王质恨不得指天发誓地说:“那是当然!等我把这事办完了,我一定会把你明媒正娶,用八人大轿把你抬回家。”

谢道韫担忧的问:“什么?你还要回去冒险?”

王质道:“是啊!做局不能只做一半!再说,孙泰死了,我突然失踪的话,嫌疑会全落在我身上的。回去还可以由死向生,不回去就是必死无疑。”

谢道韫咬咬牙道:“要不,我们就像老妪说的那样。天涯海角,你去哪我去哪!”

王质很感动,他知道谢氏家风严谨,一旦谢道韫那样做,那么她一辈子也回不了谢家,还要背负一世骂名。

王质笑看谢道韫,温柔的说:“我只愿意和你过安稳快活的日子,不是终日奔波、被人追杀的日子。”

谢道韫关切的看着王质,眼神流露出不安,道:“可是……”

王质不让她说下去,打断道:“放心!我会照顾自己。你也要对我有点信心!”

谢道韫马上笑道:“嗯,我对你有信心!”

谢道韫发自内心的这么一说,王质好像瞬间获得了一种力量。一种女人把心交给男人,男人愿意为之拼命的力量。

王质从后腰处掏出匕首放到谢道韫手上,道:“时间不早了,我必须走了。这把匕首我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你以后便用它来保护自己,不过要小心别伤着自己,上面涂了打老虎用的麻药。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谢道韫坐在椅子上手捧匕首依依不舍的看着王质转身离去。

王质突然转身回来,不怀好意地笑道:“在走之前,我想对你做件坏事!”

谢道韫红着脸,羞答答的问:“什么事?”

王质上前几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说:“亲你!”,然后捧着谢道韫的脸俯下身在谢道韫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谢道韫并没有反抗,闭着眼睛任他亲。

亲完后,王质退后一步深深地再看一眼仰着头闭着眼睛的谢道韫,道:“我走了。”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当谢道韫睁开眼睛的时候,王质已经走了。当王质说要对她做坏事的时候,她还以为王质要做那件事,现在想想还有点小害羞。不过,王质深情的吻确也让她回味无穷。她心情复杂地捧着匕首回到床上躺着,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

王质不想惊动孙府的人便翻墙而出,到孙府大门前取回马。看看月色,已是后半夜。王质上马径直驱往城东的窑子,要了一个胭脂水粉抹得最浓的妓女。王质在房间里也不做苟且之事,一个劲地喝酒和蹭妓女身上脂粉气。妓女多次催促王质行房事,王质都无动于衷。妓女受不了,对王质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王质闻闻身上,觉得脂粉气沾得差不多了,再要了两壶酒就结了账。妓女对王质不依不饶,在背后大骂王质变态。王质笑了笑,无意理会妓女。

王质把两壶酒绑好挂到马脖子上,上马赶回老妪家把马放好,再拿着酒返回五斗米教的庄园。王质先来到围墙边把树上的七星剑取回背好,再回到庄园大门。时间已是五更天,门口有两名鬼卒在站岗。

王质对他们出示令牌,道:“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站岗啊?”

其中一个鬼卒道:“护法,已经是五更三点了。今晚是我俩值班。”

王质问:“你们喝酒吗?我这多了一壶,我实在喝不下了。”

那两鬼卒接过酒轮流喝了起来,王质佯醉让他们闻自己身上的脂粉气,和他们吹嘘刚才逛窑子的事。那两鬼卒也是此中爱好者,话题聊开了便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直至酒喝干了,王质才道别他们,独自回房睡觉。

巳时二刻,王质因为昨晚熬夜以及喝了不少酒,还在床上酣睡。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同时冲进来五个人。王质本能般的抓起七星剑,从床上弹下来,但剑还没拔出来,肩上已架了四把钢刀。王质此刻头昏脑胀,尚未完全清醒,被四把刀威胁着还摇摇晃晃。

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小老弟,近来可好啊?”

王质马上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钻天鼠和彭三爷他们四人。刚才和他说话的正是钻天鼠。王质心想:原来这四个人是孙恩的手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王质对着钻天鼠灿烂一笑,关切的问:“钻天鼠大哥,好久不见!你手上的伤好了没?”

钻天鼠冷冷笑道:“托老弟的福!伤口好了,伤疤还在。”

王质笑道:“那有什么?多几道伤疤不更显得大哥有男子气概嘛。”

站在最后面的闫融大声呵斥道:“别和他废话,先把他吊起来。”

钻天鼠等四人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绑住王质双手,然后绳子绕过横梁把王质吊起来,另一端绑在窗台上。王质也不做无谓的反抗,随便让他们吊。

闫融又道:“搜他的身。”

钻天鼠便在王质的身上摸了半天,钻天鼠问王质:“小子,你的匕首呢?”

王质道:“什么匕首?”

钻天鼠一拳打在王质肚子上,道:“还给我装傻是吧?”

第32章 舌战群贼 王质像沙包一样被吊起来,重重吃了一拳,半天才缓过来。

王质咳嗽了几下才道:“对不起,钻天鼠大哥,我昨晚喝多了,刚才还没清醒过来。刚来建康那会没钱,匕首让我给卖了。”

王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匕首给了谢道韫防身,不然他们找到匕首,一对比伤口,那就是铁证,他无论如何也狡辩不过去的。

趁着他们还没说话,王质又道:“钻天鼠大哥,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我们以前有点恩怨,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同在五斗米教,都为五斗米教效力,既为教中兄弟,理应化解恩怨,彼此同心才对。诸位不至于一上来就把我吊起来打吧?”钻天鼠四人纷纷冷笑。

闫融道:“王质,我问你,逆鳞那里去了?”

王质道:“哦,您是功曹闫先生是吧?闫先生,这四个人与在下有些恩怨,麻烦看在同为五斗米教教众的份上,您帮我调解调解吧?”

闫融道:“等下你就要到阴曹地府了,还调解什么?回答我的问题,逆鳞在哪?”

王质道:“闫先生,我是昨天才进的教啊!您忘了吗?我和右护法逆鳞并没有交情,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闫融道:“给我打!”

钻天鼠四人听了正合我意,把王质当沙包一样,打得格外卖力,没几下就把王质打吐血了。

闫融道:“停!”

王质咳嗽了半天才有力气说话,他道:“闫先生,你要杀我可以!肉在砧板上!但请给我个理由!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王质说得义正言辞,闫融嚣张的气焰被稍稍打压了一下。

闫融问王质:“我昨天派右护法逆鳞跟着你,可是他至今还没回来,你作何解释?”

王质恼怒道:“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把我吊起来打?逆鳞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啊?我根本不知道有人跟着我!我昨晚去窑子喝花酒了,不信你可以去窑子问问!喝到五更三点才回来睡觉的!你去问问昨夜值班的兄弟,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闫融走出门口对门外的鬼卒说了两句,随后回来面对王质,语气平和的解释道:“王质,事关重大,我不得不从你这里着手调查。因为只有你最可疑。”

王质大惑不解的问:“什么事关重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不就喝了次花酒嘛,至于把我弄成这样吗?”

昨晚守夜的鬼卒被叫起来带到房间,他们看到王质被吊起来打得不轻,嘴角还在流血,大吃一惊又不明就里,于是两人双双低头侍立,大气不敢喘。

闫融指着王质,问两鬼卒:“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鬼卒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功曹,护法是五更三点回来的。”

闫融道:“当时除了他,还有没有什么人回来?”

两鬼卒道:“没有了,昨晚后半夜只有护法一个人回来。”

闫融道:“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

两鬼卒道:“护法请我们喝酒了,和我们聊了大概一刻钟的天。”

闫融道:“聊的是什么?”

两鬼卒略显尴尬,相互看一眼才道:“聊的是窑子的事,护法昨晚去窑子玩得兴起,回来就和我们聊起来了。当时护法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的脂粉气。”

闫融停了下来,消化消化两鬼卒刚才所说的话,看看里面有没有破绽,一时又找不出,便对两鬼卒道:“好了,没你们的事了。这里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知道吗?”两鬼卒连忙点头称是。

闫融道:“退下吧。”

两鬼卒获赦般退走后,王质道:“闫先生,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我是真的不知道逆鳞在哪里,如果先生还不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只好请求面见教主!请教主老人家为我主持公道!”

屋内五人齐声冷哼,闫融道:“你还有脸见教主?”

王质不解道:“我初来乍到,虽然还没立功,但至少也没犯错,为什么没脸见教主?”

闫融道:“你真的想见教主?恐怕到了教主那边,你就没有现在这般快活了!”

王质道:“闫先生,你吓不倒我!我一入教,教主便让我做了左护法,教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在五斗米教中,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教主。”

闫融道:“好吧!既然问不出什么,你又想见教主,就让你见见吧。把他押到教主房间!”

钻天鼠四人解下王质押着他跟在闫融后面,朝孙泰的房间走去。王质发现孙泰房间所在的院子外围守卫了好多人,他估计孙泰死讯被封锁了。

王质被押进屋内跪倒。屋内一个二十来岁长得样貌清秀的年轻人正跪在孙泰的尸体前痛哭。孙泰的尸体已被翻转过来,腰带解下衣服敞开,看来已经仔细检查过伤口。

王质猜测这个年轻人就是孙恩。长得如此清秀的人是清虚口中的杀人狂魔,王质大呼意外。不过如此清秀的人竟然能收服强盗,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王质一分一毫都不敢小看孙恩。

王质进屋跪倒以后,佯装大吃一惊,神色沉重地对着孙泰的尸体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闫融用手掌指着孙泰的尸体,对王质说:“王质,如你所愿让你见到教主了。对于教主的死,你有什么想说的?”

王质磕玩头,挺直腰道:“谁说教主死了?”

屋内众人齐刷刷用奇异的目光盯着王质,孙恩也擦干眼泪想听听王质想说什么。

闫融不解地问:“王质,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质道:“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倒想先请闫功曹解释解释,是什么人有本事杀得了教主?”

闫融道:“你能杀清虚,自然是你有能力杀教主。”

王质道:“闫功曹刚才不是一直在说派了右护法跟踪我吗?那我又是怎么杀教主的?”

闫融被问倒了,勉强说:“自然是你先杀了逆鳞再回来杀教主的?”

王质笑道:“闫功曹,我自认为没本事毫发无损地杀了逆鳞,然后再悄悄潜回来杀教主。我搞不懂闫功曹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是为了抬举我?还是为了贬损逆鳞和教主?我是杀了清虚不假,但是当初为了杀他,我身上可是负了不轻的伤的。大家可以检查一下我身上除了刚刚被各位打的新伤外,还有没有什么刀伤剑伤。如果有,那么杀教主的罪名我认了!”

第33章 最强忽悠 王质说完仰着头环视屋内的人,屋内的人也觉得王质先杀逆鳞再杀教主不大可能,所以暂时保持沉默。

王质趁机再问:“我想再请教闫功曹,教主白天刚刚应允让我做左护法,我当夜就要刺杀他,我的动机何在?”

闫融再次被问倒,张口结舌道:“这……这……”

王质道:“既然我从实力上和动机上都不可能杀教主,闫功曹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杀了教主呢?”屋内众人一齐看向闫融。

闫融道:“王质,你休要巧言善辩,虽然目前有很多细节我还没有想明白,不过,逆鳞是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他是在跟踪你的过程中失踪的,所以问题一定出在你身上。其他的那些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最紧要的一点是,祭酒以上级别的人都做过背景调查,被确认对本教忠诚,你是唯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王质道:“闫功曹所有的依据都是建立在猜测之上的,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既然闫功曹已经认定是我,那我闭口不言,等候各位发落便是了。”

闫融知道王质强词夺理,可偏偏就是辩不过他,气得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场面一度僵住,孙恩也觉得闫融的推理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不能令人信服。

孙恩对王质刚才说的话很在意,问王质:“你刚才为什么说我叔父没有死?”

王质转向孙恩道:“公子可有发现屋内有打斗痕迹?”

孙恩道:“没有!”

王质问:“公子是否杀过人?”

孙恩看着王质皱着眉头道:“杀过!”

王质问:“公子杀人时,对方脸上是否会流露出痛苦之色?”

孙恩耐着性子道:“即使出手再快,对方也少不了惊惧、痛苦之色。”

王质再问:“公子再看看令叔父脸上表情是否愉悦,毫无痛苦之色?”

孙恩大惑不解,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质安抚道:“公子先别着急,容在下慢慢道来。昨晚教主命人掳来王凝之未过门的妻子,闫功曹,可有此事?”

闫融在一旁冷道:“此事属实。”

王质道:“据我听闻,教主此前已经采阴九百九十九名女子,再加上王凝之未过门的妻子,正好一千人整。所以,我的推断是:教主已经道法大成,蝉蜕登仙了。王凝之寻妻至此,看见教主已经先一步登仙,嫉妒非常!再加上被教主夺妻之恨!便刺了教主的蝉蜕肉身几刀,以发泄心中怨恨之情。既然教主已然登仙,只留下肉身,何来‘死’字一说?王凝之虽然刺了教主肉身几刀,也只能算是在公子的祖坟上撒了泡尿罢了,并非真正杀死教主!”

孙恩咬牙切齿道:“王凝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闫融一挥衣袖,大骂王质:“什么蝉蜕登仙?简直一派胡言!”

彭三爷在边上也插嘴道:“少教主,这小子狡猾得很!他的话不能全信啊!”钻天鼠等人纷纷附和。

王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视闫融、彭三爷等五人,道:“我先不解释什么是蝉蜕登仙。在座各位都是杀人高手,请给在下解释清楚两点。第一,为什么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是因为教主功夫太弱,面对王凝之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吗?”

闫融五人面面相觑,不懂作答。

王质又道:“第二,为什么教主脸上表情愉悦,未见痛苦之色?以诸位的杀人经验来看,王凝之是怎么做到的?”闫融五还是哑口无言。

屋内各人沉默了一阵,孙恩看着王质,开口问:“什么是蝉蜕登仙?”

王质故意用不敢置信地语气反问:“原来你们都不知道蝉蜕登仙的啊?!难怪王凝之常说他才是五斗米道正宗。公子,我曾在王凝之手下做事,曾听他说过登仙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大家都知道的,羽化登仙,肉身像羽毛般化开遁入无形,只留下元神飞入仙界;另一种是蝉蜕登仙,就好像是金蝉脱壳一般,元神虽已升至仙界,肉体还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以蝉蜕这种方式登仙的危害,大家在教主身上也看到了。至于教主为什么选择以此种方式登仙,还望公子能体谅教主的良苦用心!”

孙恩眼神游移,显示在极力思考,最后他大声问:“叔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质继续道:“教主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公子你啊!教主登仙之余依然记挂公子,担心公子年纪尚轻不能服众,故此,特意留下肉身,警示教徒要一心一意追随公子。因此,教主蝉蜕登仙之事,公子不但不应该封锁,更应该广而告之。有此光环加身,公子继位必定广受拥戴,多方支持!当然,公子也可以采用闫功曹所谋划的办法,随便找只替罪羊当众杀之,也是可以顺利继位的。”

闫融慌忙道:“少教主,不是这样的!他是在妖言惑众!”

王质道:“闫功曹莫要慌张,谁是谁非,公子自会判断。”

孙恩思考了一下,对闫融道:“放了他。”

闫融满脸痛苦地叹息一声,命令钻天鼠放人。钻天鼠割断绳索,王质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

王质对孙恩抱拳道:“多谢公子明辨是非解救在下!只不过,公子这辱亲之仇恐怕报不了了。”

孙恩目露寒光的看着王质,冷道:“哼,你怕是不了解我孙恩!我孙恩一向快意恩仇,有仇必报!这个仇我为什么报不了?”

王质道:“既然王凝之侮辱教主肉身之时,教主已然登仙,那么地上的这个‘之’字,必然是教主凭仙人之力借肉身之手写下的。教主已经超出三界外,自然不愿再理俗事,否则用仙力杀王凝之岂不是易如反掌?教主老人家只是一时气不过王凝之趁他刚刚登仙便侮辱他的肉身,因而以仙力告知凶手为何人,但并未指示为他报仇。想来是因为:一、王凝之乃是五斗米道正宗;二、王凝之挂职左将军,统领武卫营,手执兵权;三、我们目前无凭无据,拿什么让王凝之认罪?王凝之是琅琊王氏的人,他说没有侮辱教主,谁敢否定他?如果我们以血字为凭,只怕会招来王凝之再度耻笑。综合以上三点的结论是,王凝之是五斗米教惹不起、碰不得的人。所以教主并不打算报仇。公子的辱亲之仇自然也就报不了了。”

孙恩紧握双拳,脖子上青筋暴现,脸憋得通红,像疯子一般对着屋顶狂吼。屋内众人不同程度都被吓到了。

孙恩发泄完后,恨恨的说:“此仇不报,我孙恩誓不为人!”

孙恩对闫融下令道:“功曹,我有几件事需要你办。第一、叔父蝉蜕登仙之事,不但要周知教内大小成员,还要广而告之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此举对增加本教声望、广纳教徒大有好处;第二、包塑叔父肉身,供奉于正阳殿,接受信徒跪拜;第三、将我计划本月十五继位教主的消息通告下去,叫前来观礼、饮宴的治头大祭酒和祭酒务必带上武器;第四、打赏王质一百两,请大夫为他疗伤。”闫融领命。

孙恩又对彭三爷下令道:“三爷,马上通知全体‘长生人’于本月十五前进京,在庄园集合。”彭三爷拱手领命。

孙恩转向王质道:“左护法,今日之事,希望你莫要心生芥蒂,继续尽心为本教效力。”

王质低头行礼道:“遵命!”

孙泰蝉蜕登仙的消息散播出去后,五斗米教教众个个神情亢奋,面上有光,纷纷赶来跪拜、瞻仰孙泰肉身。接着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凡是信奉五斗米道的人都慕名而来。不到几天的时间,五斗米教的庄园内每日从早到晚都人山人海,庄园外的道路车水马龙,交通拥堵。捐银善心堆积如山,两名录事根本忙不过来。

闫融并不放心王质,一边每天派人盯着他,另一边派人去查他的底细。王质知道闫融的把戏,整日在庄园,哪儿也不去。王质借口养伤需要吃好吃的,每日跑去厨房和库房流连,偷偷藏了一麻袋棉花以及一坛大豆油,等待本月十五的到来。

第34章 连环计 九月十五当日,正如王质所预言的,顶着光环继位的孙恩广受拥戴,一呼百应,整个五斗米教中没有一个人不支持他的。十五日的整个白天都在举行接任仪式、祭天等等活动,虽然没邀请外宾,但闻讯赶来祝贺、观礼的人很多,热闹非凡。

到了晚宴,赴宴的是五斗米教的大小头目,酒过三巡之后,孙恩向在场的五斗米教大小头目讲述了王凝之侮辱孙泰蝉蜕登仙后的肉身一事。五斗米教大小头目由于孙泰登仙,都对孙泰怀有衷心的敬仰,在酒精的刺激下,一时间群情汹涌,激愤异常,都喊着要杀死王凝之。

孙恩等众头目宣泄了一阵子情绪,再让大家冷静下来。孙恩继续讲述自己的计划:他计划今晚晚宴后在场人员化整为零到武卫营营门前埋伏,到三更三点时分看他信号,化零为整杀入武卫营取王凝之首级,之后再次化整为零各自逃命,等风声过后大家再聚首。

在场五斗米教大小头目已视孙泰为神明,尊敬无比,听闻他肉身受辱早已红了眼,孙恩的计划让他们有发泄机会自然纷纷响应。“长生人”本是强盗出身,有机会到官兵的地盘聚众闹事更是兴奋无比。因此偌大的会场,二、三百人,没有一个人反对孙恩的计划,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接下来的宴会,大家吃得很安静,只求填饱肚子,便陆续带上兵器,你一个我一个地出门了。

三更时分,五斗米教大小头目已各自埋伏在武卫营前门隐蔽处。三更三点时分,孙恩和几个长生人身穿黑衣、头戴黑巾悄悄潜到武卫营守门士兵身后,同时出手将士兵杀害,只留一个塞了嘴巴绑了双手叫他带路去找王凝之。孙恩在武卫营前门处往里一招手,埋伏好的五斗米教大小头目看到信号马上冲出来涌进武卫营。因为是暗杀行动,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

武卫营内静悄悄的,防守异常松懈,除了门口站岗的几个士兵外,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都睡觉去了。由浅见深,东晋时期世族子弟带出来的军队战斗力有多么低下。

五斗米教一帮人闯入武卫营,发现路上空无一人,如入无人之境,各自庆幸,彼此互相使眼色,都认为这是孙泰在暗中用仙力加持的结果。

众人在守门士兵的带路好容易就找到王凝之的住处。孙恩一刀抹了守门士兵的脖子后,第一个冲入王凝之房间。王凝之居然还没睡,还在寝室旁边的道室里一边吟诵一边踏星步斗做法事。

孙恩提刀上前问:“王凝之,你可知道我是谁?”

王凝之起先看到有人闯进来大吃一惊,后来看到进来的人差不多都是道士打扮,也就放宽心了,听孙恩如此一问,便笑道:“一看阁下打扮就知道是道友,可喜可喜!”

孙恩看到王凝之竟然如此轻松,内心戒备了几分,道:“我是五斗米教教主孙恩,你知道我为何来找你了吧?”

王凝之更加开心了,道:“啊!原来是五斗米教,失敬失敬!正好,我刚刚学会了一个祭请鬼兵的秘术,阁下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

孙恩发现自己和王凝之说话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以为是王凝之在讥讽自己没胆量杀他,怒从心上起,上前一刀把他的头砍下来。

王凝之深信五斗米道,又是一个糊涂缺根筋的人,看到同根同源的五斗米教来找他,发自内心的高兴,做梦都没想到孙恩二话不说就把他的头砍下来。

孙恩低声对教众说:“你们每人在王凝之身上捅一刀,谁出房门时刀上没有血,我就杀了他。”

五斗米教的人就是来杀王凝之的,当然同意,彼此交头接耳地传下去,然后二、三百人排好队,每人捅一刀。

完事以后,一伙人原路退回,依然半个人影也没有,五斗米教教众兴奋若狂,笃信是孙泰在背后加持,越发有恃无恐。可惜好景不长,走出武卫营门口时,迎面撞上一支一百来人的队伍。

五斗米教的人在门口被挡,孙恩看到对方人少,于是大声指挥教众,道:“对方人少,杀出去后按原定计划行事。”

五斗米教大小头目便冲上去与迎面队伍展开厮杀,杀出血路,各自奔散。

双方的厮杀声吵醒了武卫营的士兵,士兵出来查看时,五斗米教的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孙恩在混乱中抢了对方头领的马,打马赶回五斗米教的庄园。

孙恩蓦然发现庄园方向火光冲天,锣声四起紧密震天。孙恩心知不妙,加紧打马回到庄园。果不然,庄园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五斗米教守卫庄园的鬼卒和邻里正在救火。孙恩完全搞不懂状况,四顾茫茫,但眼下情势容不得他停下细想,于是勒过马头往东面逃命,以为日后作打算。

后来,孙恩被通缉,被迫逃入海岛,五斗米教教众纷纷到海岛支持孙恩,孙恩很快组建了一支一、二百人的队伍。他们对过往船只抢劫杀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孙恩据说是中国最早的海盗,被后世称为中国海盗第一人。

再后来,孙恩趁着朝局不稳,潜回陆地,煽动二十万信奉五斗米道的穷人发起起义,计划杀进建康自己做皇帝。孙恩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想做皇帝的海盗。

孙恩站在巨大的岩石上,对着惊涛拍岸的大海,震声疾呼:“海贼王,老子当定了!!!”

那么,为什么五斗米教的庄园会起火呢?这就要从晚宴以后说起。王质看到吃宴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了,便到老妪家取了马,跟在众人后面,在最外围候着。

五斗米教的大小头目在隐蔽处观察武卫营门口情况,王质在隐蔽处观察五斗米教大小头目的情况。王质看到大小头目现身往武卫营里冲,知道孙恩的计划已经实施了。

等到他们都冲进武卫营,王质赶紧骑马过去,解下被杀士兵的甲衣、头盔给自己换上,拿过一个武卫营门口的火把,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借助火把的光赶往离武卫营最近的中坚营。

还没到达中坚营,王质远远看到中坚营营门前的火光,就在大街上不断高呼:“孙恩造反啦!率领五斗米教攻打武卫营!”

“孙恩造反啦!率领五斗米教攻打武卫营!”

到了中坚营前门,王质也不下马,对守门士兵高声疾呼:“孙恩造反,此刻正率领五斗米教攻打武卫营,请求迅速前往支援!”

还没等守门士兵搭话,王质已转过马头往东南方向去了,边跑边道:“请马上派兵前往支援!我去通报其他军垒!”

守门士兵害怕承担后果,连忙通报本营长官。中坚营统领不知真假,迅速点了一百多中坚营士兵赶往武卫营。

中坚营的人和五斗米教的人在武卫营门口碰上,中坚营这边还没问话,五斗米教的人就已经冲杀上来。

中坚营带队的头领连忙一边派人回去叫增援,一边组织人员与五斗米教的人展开厮杀。

本来孙恩一伙在中坚营的人赶到之前有足够的时间逃离的,但是他们把时间浪费在屠戮王凝之和在武卫营里大摇大摆上。

王质通风报信完,驱马赶回五斗米教的庄园。王质避开前门,来到上次的围墙边,绑好马,翻墙入内,直奔议事大厅。

闫融此刻正在议事大厅着急的等待着孙恩刺杀王凝之的结果。闫融心里是反对孙恩的计划的,只是不敢说出口,既怕忤逆孙恩,又怕犯众怒。

第35章 事成之后 闫融看到王质独自一人闯入议事大厅,知道大事不好,赶紧逃跑。王质哪能让他逃,几个大踏步跟上去,一剑结果了闫融。

王质藏好闫融尸体并搜出银库钥匙,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带上事先准备好的一麻袋棉花、一坛大豆油来到银库附近放好。

因为今晚孙恩要办大事,鬼卒一般是新入教的人,并不受信任,孙恩便把大多数守备庄园的鬼卒都临时调开了。

此时的银库仅有四名鬼卒看守。王质拿着护法的令牌走到他们跟前,四名鬼卒也没有防备,被王质瞬间解决两人,剩余两人抵挡几下也被干掉。

王质用钥匙打开银库大门,把四人的尸体拖入银库,再把棉花、灯芯、大豆油等物品拿进银库,关好门。

王质一看银库里面,感慨万千,眼前就是传说中的金山银山啊!王质选了一个大小合适的箱子,把里面的银子全部倒掉,换上银票和金子。在金山银山里,唯一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欲望。王质装满箱子再往怀里塞了两个金元宝,其他实在带不走的,王质也不留恋,用带来的引火物品,一把火把银库烧了。退出银库,王质不忘锁上银库的大门。

王质略略辨认方向,带着箱子寻至墙边,翻墙而出。

此时是四更天,等到庄园内有人发现失火,已是为时晚矣,大火烧通了天。由于庄园内人手少,失火的银库又离水源太远,况且还有棉花、大豆油等助燃物,火是越救,烧得越旺。

在夜风吹拂下,连着银库的房子也相继起火,没多久,整个五斗米教庄园宛如火海。幸亏五斗米教庄园很巨大,四周都是道路,没有和民舍相连,因而大火没有危及普通民众。

附近民众看到五斗米教庄园失火都敲着铜锣赶来帮忙救火。虽然经过人们一夜奋战,大火还是把五斗米教的庄园烧成了废墟。

第二天官兵过来包围庄园,宣示孙恩及五斗米教造反攻打武卫营、杀害统领王凝之一事,附近民众都大感震惊。

王质当晚返回自己租住的宅子,事情告一段落了,王质的心也放了下来。虽然外面锣声震天、人声鼎沸,也没影响到王质睡觉。王质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

王质本想处理掉逆鳞的尸体,但大白天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又害怕踩到自己埋的铁钉,只好作罢听之任之。

王质是以北方流民马国荣的名义租的宅子,当时是北方人打扮,戴了头巾,脸上还有炉灰,房主未必能认出自己,只是这宅子以后想租出去就难啰!王质无奈苦笑一下,算是附加伤害吧,王质在桌子上放下二两银子,关上房门和院门,背上七星剑、挎着弓箭、捧着箱子,到老妪家取马。老妪见到王质热情的打招呼。

老妪问:“官人,那姑娘怎么样啦?”

王质笑道:“老妪,我上次安顿好,还没去看她呢!”

老妪动情的说:“官人,那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人家愿意放弃一切和你私奔,你要好好对人家,不要辜负了人家哦!”

王质笑道:“老妪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她比我生命更重要!”

老妪笑道:“唉!这就对了!”

王质拿出二两银子交到老妪手上,道:“老妪,我走了。多保重!”

老妪连忙道:“官人,就喂了几天的马,这银子给太多了。”

王质翻身上马,笑着向老妪挥挥手就打马离开。

王质心情轻松,信马由缰来到孙府。

王质敲开孙府大门,问:“老人家,前两天的姑娘是否已经送回谢家?”

老仆人道:“是的,老爷第二天便差遣老婢女送回去了。”王质拱手道谢,离开孙府。

王质又驱马到武卫营附近打听,得知王凝之虽死,孙恩却逃了。王质有些担忧,孙恩将来必定是个祸害。王质再转念一想:以后的事以后再作打算吧!王谢两家解除婚约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先等等,再找东家择吉日提亲为宜。于是王质驱马返回欢乐坊,将马寄养在附近客栈。

第二日皇宫内的早朝上,朝臣们听完中坚营统领和武卫营副统领的报告,都惶恐不安。谢道韫的叔父侍中谢安对孙恩攻打武卫营、残杀王凝之一事并不觉得十分震惊,只因他在几日前已向皇帝司马丕禀奏过其侄女在家中被五斗米教的人强行掳走,险些丧命一事。司马丕深信五斗米道,对同样信奉五斗米道的五斗米教过于宽容而未批准采取行动。

对于王凝之事件,王家在朝的大官,如王献之、王彪之、王坦之等激愤填膺,慷慨陈词,要求抓拿孙恩及其同伙,加以严惩,并取缔五斗米教。司马丕看到五斗米教的孙恩竟然胆大妄为到攻打武卫营并残杀了该营统领,要知道宿卫军是在建康城中保卫皇帝的唯一军力,司马丕对自己的安危深感担忧,决心不再纵容五斗米教,准予王姓大臣所求,下令广发海捕文书张贴至各郡县城门,全国范围内缉捕孙恩及同伙。同时将五斗米教定为非法组织加以取缔,对自称是五斗米教的人进行抓捕。

退朝后,谢安马上备了厚礼拜访王家,表达慰问以及商议侄女婚约之事。谢安回到家中,命人把谢道韫唤来大厅,将孙恩残杀王凝之一事简单向谢道韫说了一遍。谢道韫心中暗喜,心想:他果然做到了!

谢安观察到侄女脸上并无悲戚之色,便对谢道韫说:“既然王凝之已经死了,你和他之间的婚约自然作废。王羲之的儿子个个都是才俊,我再帮你挑一个如何?你觉得王徽之怎么样?我听闻他不拘小节,颇有名士风流之气。”

谢道韫赶紧跪倒在地,道:“叔父,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侄女因为心中并没有心仪的人,所以让叔父为我做主许配给王凝之。如今既然婚约取消了,侄女斗胆请求叔父将侄女的婚事交由侄女自己做主。侄女热爱谢氏家族,但侄女并不想做联结其他世族、维护谢家利益的工具。侄女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还望叔父准许!”

谢安不悦道:“我知道你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想说就说,从不扭捏作态。但你是否想过,身为谢家长女,如果我给你开了这个头,你将给你的妹妹、堂妹树立一个多么坏的榜样?”

第36章 一言而合 谢道韫哭道:“侄女知道!是侄女自私!但侄女此刻已经心有所属。”

谢安问:“是谁家的孩子?”

谢道韫道:“是前几日和叔父说过的、救我性命的少年,他的名字叫王质。”

谢安问:“他对你的心意如何?”

谢道韫道:“侄女尚有婚约在身之时,他便对侄女说要登门提亲。”

谢安问:“他家世如何?”

谢道韫道:“一介庶民,无权无势。”

谢安满面不悦,道:“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谢道韫据理力争的说:“侄女还记得,叔父听人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后深受感动,上奏请求表她的墓为‘义妇冢’。梁山伯是寒门书生,祝英台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叔父只为他们的故事感动,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们身份是否般配。同样的,假如王质与侄女是彼此相爱、两情相悦的,为什么必须要顾及身份门第呢?”

谢安思索片刻道:“你先起来说话!好吧!以陈郡谢氏今日之名望,也并不需要你嫁入豪门来为谢家撑场面。你是我最钟意的侄女,就依你的吧,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不过,那王质既然没有家世,就必须不能是个庸才。否则,你嫁过去跟着他受苦,也不是我乐意看到的。如果他当真上门提亲,到时候我出题好好考考他!这样,你可否满意?”

谢道韫大喜道:“谢谢叔父成全!他既然能将我从五斗米教救出来,必然智勇双全,叔父尽管考便是,侄女对他有信心!”

谢安点头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谢道韫道:“侄女还有一事想请求叔父答允。”

谢安问:“何事?”

谢道韫道:“虽然婚约已经取消,但侄女还想继续留在乌衣巷,不回始宁庄园。”

谢安道:“无官职的子弟家眷住在会稽郡东山的始宁庄园,本意是想让他们远离朝堂杂事,专心读书。你既为女子且待字闺中,就不做硬性要求了。你想留在乌衣巷就留在乌衣巷吧。只是以后少了一个人监督他们读书了。”

谢道韫喜道:“叔父放心,谢家子弟个个上进,功课认真刻苦,未敢懈怠。七弟谢玄武艺更是大有进步,最近与府兵的比试都能取胜了。他立志和爹爹一样做个大将军。”

谢安抚须乐道:“好!好!谢玄这孩子有出息。你们能成才,我也可以无愧大哥了。”

再说回王质这边。王质放好马后,身背着七星剑、肩挎硬弓箭筒、手里捧着一个箱子,一身戎装走在欢乐祥和的欢乐坊大街上,相当引人注目。

果不然,一位公子哥打扮的人嬉笑着叫住王质:“阿兵哥!阿兵哥!”

王质停下来看看此人,虽然衣服华贵,却长着一副好事之徒的嘴脸。王质不想惹事,特别是他此刻手里捧着一箱子黄金、银票。

王质友好地笑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阿兵哥。”

那人听了笑得嘻嘻哈哈,引起不少人驻足。那人笑了好一会才止住笑,问王质:“我叫你阿兵哥,你怎么不生气?”

原来,在东晋社会,叫人家阿兵哥实际上是一种蔑称。从三国曹魏至东晋早期实行的是世兵制,打仗基本由特殊户籍的人“军户”承担,和一般老百姓无关。军户子承父业,兄终弟及。到了东晋时,军户大减,已经不能满足战争的需要,兵源改以募兵补充,或者强征。募集或强征的人不是贫民就是流民,再加上东晋社会逃避现实、重文轻武、苟且颓废的价值观,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士兵就成了贫贱的代名词。

那么东晋以什么人为尊?是纵情山水、终日饮酒、畅谈玄理的名士。他们引经据典地辩论“生”与“死”、“有”与“无”这些没有答案的哲学思想,以辩得对方词穷为胜,称之为清谈。当时名士对此乐此不疲。

王质在人间错失了一百年,自然不知道士兵的地位比以前降得更低了。

听到那富家公子如此问,王质便一脸茫然地说:“不生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富家公子哈哈大笑,教育王质道:“我是在骂你啊!笨蛋!”

王质更加茫然地问:“为什么说我是阿兵哥就是骂我?士兵在前方浴血奋战、守疆护土,才换得你我在大街上闲聊。怎倒成了不好的东西?”

那富家公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又突然觉得王质很无趣,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句“傻蛋”,便拂袖而去。

王质也不多想,赶紧回集雅轩放下东西要紧。

阿福看到王质兴奋地迎上来,笑道:“王质,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可把我想死了。”

王质笑道:“阿福,我也想你啊!”

阿福一把接过王质的箱子,问:“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好沉啊!”

王质懒得回答,索性把七星剑和弓箭全交给他拿进房间,自己来到柜台前向掌柜问好。掌柜正在柜台喝茶,看了王质一眼,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王质三天两头不在,这回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掌柜心里很是不满。不过王质是东家的人,又不要工钱,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王质衣服也不换了,拿上擦桌子的布就开始招呼客人。许先生在楼上对王质打了招呼,王质也笑着挥手致意。

阿福放好东西出来想找王质搭话,王质道:“先干活,晚上买些酒慢慢聊。”

这时候有一位十分文雅的客人负着手走进来。王质热情地迎上去,招呼客人坐下。

王质问:“客官,需要点什么?”

客人道:“给我一壶酒,再来一碟下酒的小菜。”

王质应道:“好嘞!客官请稍等!”

不一会酒菜上齐,王质招呼客人慢用,正准备走开,客人叫住王质,问:“小兄弟,方便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王质觉得奇怪,怎么客人主动要求店小二陪他说话啦?王质打量了一下客人,确定不认识,也感觉不到恶意。

王质习惯性地先看看掌柜那边,才坐在客人旁边的凳子上,笑问:“只要客官不嫌弃,在下当然方便啊!不知道客官想聊什么呢?”

客人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酒,再夹了片咸牛肉放进嘴里嚼几下,才道:“其实我是为你而来的。”

王质诧异道:“客官为我而来的?难道我们认识吗?”

客人笑道:“我俩素不相识。只是你刚刚在外面和别人说的话让我听见了。”

王质问:“客官是觉得我说得不妥吗?”

客人连忙摆手道:“不!不!我也曾讥讽过一个老贼,老贼的回答和你同出一辙。我觉得有点意思,就跟了过来。”

第37章 机会难得 王质问:“老贼?客官和这人有仇?”

客人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你知道这老贼是谁吗?”

王质道:“不知道,还请客官明示!”

客人道:“这个人就是掌管八州兵权的大司马桓温。”

王质道:“客人为何称大司马为老贼?”

客人道:“桓温虽有才干,却有不臣之心,最终会专制朝廷。这样的人还不是老贼吗?”

王质道:“客人和素不相识的在下说这些,不怕惹上麻烦吗?”

客人又喝了一杯酒,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况且这是公开的秘密,能有什么麻烦?对了,我和桓温还算有些交情,如果你想从军当兵,我可以把你引荐到他帐下。”

王质连忙感谢道:“多谢客官好意!不过,我虽不轻侮士兵,但我的梦想只是娶个老婆、生个儿子、再谋一份稳定的差事。士兵南征北战、如履薄冰,实在不适合我。”

客人笑问:“哦?!这样啊!那你武艺如何?”

王质道:“客官,不是在下自夸,寻常的三个两个小毛贼绝对不是我对手。”

客人道:“那我在衙门给你安排个差事如何?”

王质当然高兴啊,他在欢乐坊的事已经了结,过两天找张玄帮忙提亲就成,再做店小二已经毫无意义。再说,如果被人知道谢家大小姐的未来夫君是个店小二,谢道韫不觉得丢人,王质自己也感到羞愧。

王质一直想提高身价,谋个体面的差事,苦于没有门路罢了。现在突然有人主动给他在衙门安排个差事,虽然无品无级,但也是吃皇粮的,体面又安稳的工作。正所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王质连忙起身行礼道:“这样实在是好啊!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对了,在下王质,还没有请教客官名讳?”

客人道:“我是建康城的父母官,掌管建威府的丹阳尹刘惔。”

王质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刘大人,请恕王质有眼无珠!假若刘大人肯提携王质,王质必定感激不尽!”

刘惔道:“好!那就跟我走吧!”

王质道:“刘大人,请容许我先行告知掌柜的。”

刘惔点点头,在桌子上放下一两银子,走出店门。

王质走到柜台前对掌柜说:“掌柜,从今天开始我不在这里做了。”

掌柜微微愕然,马上道:“好!不过没有工钱!”

王质并不介意,笑着挥手告别,走出店门。

刘惔正在门外负手驻足,王质走到他跟前行礼道:“刘大人,我的事办好了,眼下我们要去哪里?”

刘惔道:“先回衙门给你办个入职、领套差服,我打算安排你当武吏。”

两人边走边聊,王质不敢和刘惔并肩走,落后刘惔半个身位。

王质问:“大人,武吏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刘惔道:“维持京城治安、惩治盗贼宵小、抓拿案犯。有一定的危险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质道:“不后悔!既能为民办事,又能一显身手,在下求之不得。只是,大人从未见过我的身手,单凭我说的话便让我做武吏,会不会有些太轻率了?”

刘惔道:“没事!我看人很准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王质和刘惔又走了一段路,王质问刘惔:“对了,刘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欢乐坊来了?”

刘惔道:“你知道昨晚建康城内发生的事吗?”

事情都是王质搞出来的,王质当然清楚,不过王质不敢大意,试探性的问:“大人想说的是,孙恩造反攻入武卫营军垒,杀死王凝之一事吗?”

刘惔:“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还有呢?”

王质故意装糊涂道:“孙恩造反的事,今天早上传得沸沸扬扬,至于还发生了什么事件,在下就不清楚了。还请大人明示!”

刘惔道:“根据报告得知,孙恩攻打武卫营的时候,五斗米教的庄园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纵火了。”

王质暗暗吃了一惊,问:“五斗米教的庄园就算起火了,大人何以肯定是纵火而不是失火呢?”

刘惔道:“因为起火点不对!火是在银库烧起来的。”

王质道:“也可能是孙恩自己安排放的吧,好背水一战!”

刘惔摇头道:“孙恩和王凝之有什么仇什么怨需要不惜一切呢?如果他事先搬空银库倒有可能是他安排的,可是,银库是满的。大火烧过后一地的白银水,还有许多烧不化的金元宝。”

王质问:“大人是觉得孙恩造反攻打武卫营和五斗米教庄园被烧,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

刘惔点头道:“孙恩集结数百名教众夜袭军垒本身就很让人费解,虽然我不了解孙恩为人,不知道他攻打武卫营的动机何在;但是,庄园纵火很可能是内部人员干的。他趁着庄园守备空虚,抢劫了银库,再纵火毁迹。”

王质不解的问:“大人怎么知道是‘他’而不是‘他们’?”

刘惔道:“如果是‘他们’,银库早被搬空了。银库几乎是满的,犯人是一个人。”

王质又问:“大人既然说银库是满的,又怎么知道银库先遭劫掠过呢?”

刘惔道:“今早的报告说银库的遗址内发现了四具遗骸。虽然还不清楚死因,但银库是钱财重点,防守严密,一般不可能有人在里面。既然有人进去了,我相信也有人出来,入宝山空手而归根本不可能做到!”

王质由衷地说:“大人分析在理,在下实在佩服!只是,这与大人出现在欢乐坊有什么关系呢?”

刘惔笑道:“我是来找犯人的!”

王质惊讶道:“找犯人?!”

刘惔道:“对!大隐隐于市,欢乐坊繁华热闹又是名流公子聚集地,是理想的隐遁场所。那个犯人聪明又会钻空子,很可能藏身于此。”

王质道:“就算犯人藏身此地,大人不知道犯人的长相又怎么找?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抓捕逆犯孙恩吗?即使大人方才的推断全部属实,逆犯家确实被偷盗和纵火,可是,这真的需要我们管吗?”

刘惔道:“你说得有对,有不对。逆犯孙恩要抓,犯罪也要管。只是纵火案做得极为高明,无人证、无物证、无苦主,恐怕是个破不了的无头公案。”

刘惔看一眼王质,又道:“其实啊,我就是过来欢乐坊闲逛的闲逛的,闹心事太多,出来散散心。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

第38章 入职武吏 王质好奇地问:“大人有什么收获了?”

刘惔看着王质,道:“我的收获就是你!”

王质有点紧张的说:“我?!”

刘惔笑道:“对!就是你!你刚才的问题全都问到点子上,说明你很聪明而且看问题一针见血。我以后不就多了个好帮手了嘛!”

王质连忙抱拳道:“多谢大人抬爱!在下以后必定竭尽全力辅助大人!对了,大人觉得纵火犯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刘惔道:“我觉得他是一个沉着冷静,做事老练,身手了得的人,其他的就说不清楚了。我这人处理政务还行,处理刑务的资质十分有限。”

王质道:“大人谦虚了!在下听大人一番话,胜读十年书。”

刘惔摆手道:“哎,你就别吹捧我了。我就是出来溜达的,等下还要去谢家赔罪呢!”

王质眼前一亮,道:“大人为何要到谢家赔罪?”

刘惔道:“你有所不知,前几日谢家大小姐在家里被五斗米教的人掳走了,幸亏后来得救,安然无事返家。谢安向陛下状告五斗米教,然而陛下深信五斗米道每天不吃饭只吃丹药地修炼长生术,当然不准许查办五斗米教。我身为建康城的父母官,自然就怠慢了谢家。如今孙恩已被通缉,五斗米教也被取缔了,我算是对谢家有个交代了。所以,礼数上过去赔个不是。”

王质急忙道:“大人,要不,由在下陪同大人前去如何?”

刘惔道:“不用,不用,去赔罪带个武吏,成何体统?”

东阳尹的办公地点在御街上的建威府。回到府衙,刘惔把王质交给一名姓秦的班头。秦班头五十来岁,身板却很硬朗,从举止作风来看,王质估计他是从军队中退下来的。秦班头带王质办了入职手续,领了差服。

当秦班头把钢刀交给王质的时候,王质有些犯难了,他对秦班头说:“秦班头,我用不惯刀,佩刀可不可以不领了?我自备武器!”

秦班头道:“当武吏有一定的危险,府衙发佩刀是为了让武吏有武器防身,用不惯刀就自己选趁手的吧。自己小命要紧!”

然后秦班头又向王质讲解衙门的规矩和武吏手册。全部讲过一遍后,秦班头对王质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家养好精神,明天辰时再来,届时,我向你介绍同僚。”

王质面有愧色地说:“秦班头,我可不可以三日以后再来当差?”

秦班头不解地问:“为什么?”

王质道:“我喜欢一位姑娘,以前当店小二不敢到她家提亲,现在好歹在衙门谋了份差事,也算是吃公家饭的人了。我想趁早上她家把亲给提了,免得日后生变。”

秦班头到底是过来人,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小伙子,点头道:“好!那你就三天以后再来吧。刘大人若问起,我帮你圆过去。”

王质连忙抱拳行礼道:“多谢秦班头!”

秦班头笑道:“小伙子,祝你提亲成功!”

王质鞠躬道:“谢谢秦班头!”

从建威府出来,王质边走边思索,发现接下来要办的事还挺多的,三天时间有点仓促,未必够用。

首先是解决武器的问题,他在与清虚和逆鳞的对战中都尝到了远攻的好处。距离是优势,但又不能拿着硬弓背着箭筒去追捕犯人,毕竟人不是山中的猎物,人很聪明,看到你拿着弓箭第一时间就会躲起来。而且弓箭动作太大,需要隐秘俗称放冷箭,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作用,临场对敌效果很差。想来想去,王质还是选择匕首,既能近战又能投掷。虽然威力不如弓箭,但胜在机动性高、出其不意,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天虽然已经黑下来,不过铁匠铺还没关门,今天是能把武器这个问题解决掉的。于是,王质赶到秦淮河沿岸两旁的铁匠铺,一间一间的逛,选了一个能收在后腰、带有八个刀鞘的皮套,买了九把精钢匕首。八把匕首藏在后腰处的皮套,平时用衣服覆盖;另一把独立刀鞘别在腰间,用来迷惑敌人,让敌人误以为他只有一把匕首,那么后腰的匕首投掷将更加冷、更加出其不意。他的匕首是消耗型的,足够锋利就行,不需要昂贵的百炼钢,一把一百两,王质也扔不起。

王质随便找家饭馆吃了晚饭,买了两壶酒、三斤花生回到集雅轩与两位老友相聚。三人高高兴兴的在院子摆了桌椅吃喝起来。

阿福道:“王质,你这一个多月究竟跑哪去了?掌柜说你在为东家办事。”

王质不方便告知,便道:“我不是去帮东家办事,我是去做一件关乎我一生幸福的事。”

阿福瞪大眼睛问:“这样啊!那办好没有?”

王质点头道:“办好了!对了,小容被救出来没有?”

阿福道:“嗯!救出来!我去打听过了,小容已经不在悦香楼。”

王质笑道:“小容想必已经在张小姐身边当丫环了。阿福,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话要带给小容?我明天要去一趟东家的府上。”

阿福和许先生齐刷刷地问:“你去东家府上做什么?”

王质笑道:“我想请东家帮我到谢家提亲啊!”

许先生和阿福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王质道:“许先生消息灵通,想必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吧?”

许先生道:“我已经听说了!只是,没想到是你干的!而且你居然还请得动东家帮你提亲!实在了不起!”

阿福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啊?我一句都听不懂。”

王质笑道:“阿福,难得糊涂啊!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然后王质又对许先生说:“请不请得动还要明天去一趟才知道。”

许先生举起碗和王质碰了一下,道:“加油!祝你讨到好老婆!”

王质喜不自胜地道:“谢谢许先生!”

许先生道:“听说你不在这里做伙计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质道:“今天来了一位客人,居然是东阳尹刘惔,刘大人帮我在建威府安排一份武吏的差事。”

第39章 拜访张氏庄园 许先生好奇地问:“东阳尹怎么跑到欢乐坊来了?”

王质道:“他一会说来抓犯人,一会又说出来溜达,总之就是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恰好遇上了。”

许先生道:“东阳尹是二品的大官。王质,你靠上了一个不错的码头。”

王质道:“许先生,你给我讲讲东阳尹吧。”

许先生道:“东阳尹相当于太守,不过因为管理京畿重地,比普通太守高两个品级,还拥有朝中议事的特权。”

王质道:“对了,许先生对大司马桓温了解多少?”

许先生道:“桓温掌管八州兵力,权势日增,朝廷中没有人能与之抗衡,对他颇为忌惮。我还听过他的一些小道传闻,当年他西征成汉能取胜纯属侥幸,他本来是下令撤退,鼓吏却错敲了进攻鼓,结果全军发起进攻,稀里糊涂地一鼓作气反败为胜拿下成汉。破城后,桓温抢了成汉皇帝的妹妹为妾,这位李美人发长及地,肌肤胜雪,楚楚动人。我就知道这些。”

三人又喝了一会酒,阿福道:“武吏算是一份稳定的工作了。王质,你离你的梦想又近一步了。”

王质笑道:“阿福居然还记得我的梦想!”

阿福道:“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记得!对了,王质,麻烦你帮我告诉小容,我很想她,我在努力存钱,我以前说的话都算数的。”

王质笑道:“好!我见到小容,一定告诉她。”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王质背上七星剑去客栈拿回马,赶到张玄的庄园。照例通报了很久才获准接见。因为庄园很大,张玄家的奴仆是分等级和区域来管理的。不同等级的奴仆在庄园内的活动区域是不同的。下等级的奴仆只能在庄园外围活动。因此,为王质引路的仆人走到一定路程就要交由其他等级的仆人来继续引路。但这次在前面侍立着、等待为王质继续引路的人有两个。

一个丫环等王质到了跟前,施礼道:“王公子,小姐命奴婢前来迎接。小姐叫公子先去见她,再去见当家主人。”

王质回礼道:“有劳姑娘前面带路。”

王质跟在丫环后面,走过石径,穿过走廊,三转两转来到一个荷花池,池中央有个凉亭。张彤云和一个侍女在凉亭里。丫环在连接凉亭的石桥边停下来,用手势请王质上石桥。王质点头称谢走上石桥。

到了凉亭口,王质一边行礼一边大声道:“王质见过张小姐。”

张彤云回过头来嫣然一笑,招呼王质进来坐。张彤云撅着嘴道:“王质,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可把我无聊死了!”

张彤云还是那么可爱,王质嘴角泛起笑容,道:“俗事缠身,冷落了张小姐,王质罪过!”

张彤云笑着摆摆手,道:“好啦!好啦!原谅你啦!你看看这是谁!”

王质顺着张彤云所指,看向站立一旁的侍女。侍女跪倒在地,满怀感激的说:“谢谢王公子救我出苦海,王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容没齿难忘。”

王质喜道:“你就是小容啊?”赶紧上前将她扶起,道:“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出力的人是张小姐。”

小容感激地说:“小姐的恩情,小容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的。”

王质道:“哦,对了!阿福叫我如果见到你,就和你说:他很想你,他在努力存钱,他以前说的话都算数的。”

小容红着脸低下头,张彤云在一旁偷笑。

王质转向张彤云,问:“张小姐叫我过来不只是为了向我介绍小容吧?”

张彤云的嘴唇好似要翘上天地说:“老是张小姐、张小姐的叫,你不觉得怪生分的吗?你既然把我当妹妹,就叫我彤云吧!我哥也是这样叫我的。”

王质微笑道:“我可不敢跟东家比。不过,恭敬不如从命,叫彤云也蛮好的。彤云,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张彤云笑道:“这还差不多!我想告诉你的是——”

张彤云故作神秘,故意拖长声音,不怀好意的笑着。王质看着她,专心等她说下去。

张彤云卖了一阵关子,笑道:“我见过谢大小姐了。”

王质瞪大眼睛问:“真的?怎么见到的?”

张彤云不高兴了,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小容。”

小容点头道:“王公子,是真的!”

张彤云乐道:“看!没骗你吧!”

王质问:“在哪里见到的?”

张彤云笑道:“在这里!准确地说,在我闺房。”

张彤云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精美雅致的房舍。

王质惊奇道:“她怎么会到你府上?”

张彤云露出胜利的微笑,道:“这个你不懂了吧?”

王质摇头道:“不懂!”

张彤云道:“你上次走后,没过几天我写了封信给她,邀请她参加一个由我主办的闺中诗友会。我们两家从来没有交集,本来我是不抱希望的。谁知道她给我回信说一定来。于是,我召集了一些好姐妹办了一个小小的诗友会。这谢大小姐的长相嘛,还是挺好看的,不过和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点。”

王质赶紧奉承道:“对!对!对!彤云最好看了!”

张彤云虽然知道王质的小心思,但听到王质奉承自己还是很开心的,遂不卖关子了,道:“谢大小姐真的好厉害!不但会写诗,还会做赋,书法极好。我们几个富家小姐都自愧不如!然后休息的时候,我拉谢大小姐到一边说起悄悄话。我还特意提到了你。”

王质关心地问:“你说我什么啦?”

张彤云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说王质就是个大流氓,和我第一次见面就赤身露体,还想轻薄我。”

王质感觉被打了一拳,苦着脸说:“彤云,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她听了有什么反应?”

张彤云看着王质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快慰地笑道:“谢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听我这么说当然和我同仇敌忾啊,她说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王质心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彤云随后解释道:“好啦!好啦!不逗你啦!她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满意了吧?”

王质的心一下子舒展开来,跟着张彤云笑了起来。

第40章 商议提亲 张彤云白了王质一眼,拿起桌子上的信递给他,道:“喏!这是我叫她写给你的信。我跟她说,‘不如你留一封信给王质吧!他看到你的信一定很开心的。’”

王质接过信,笑道:“谢谢彤云!女孩子就是细心!”

张彤云道:“你看看她的字是不是写得很漂亮?”

信封上写着“王质亲启”四个字,字体雍容和雅,确实漂亮!

王质赞同道:“漂亮!和那些书法大家的字不相伯仲,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王质拆开信,信上写道:“王公子:听闻你为我俩之事奔走,心甚宽慰。我还是那句话,君心便是我心!你若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谢道韫字。”

王质心里乐开了花,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王质心想:这封信是她以前写的,上次匆匆见面,未能提及。

你若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张彤云在一旁看着王质傻笑,打趣道:“哎呦!看把你乐得!对了,如今我和谢大小姐是以姐妹相称的,你可不能辜负了我姐姐!不然,我要你好看!”

王质笑道:“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辜负她?不是,你们怎么成好姐妹了?”

张彤云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是可以为同时喜欢一款胭脂而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何况我是真心喜欢姐姐的诗和书法。”

王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对张彤云说:“彤云,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哥帮我到谢家提亲的。你帮我写信问问谢小姐,我要注意些什么?她叔父有什么喜好?好不好?”

张彤云一脸不乐意的说:“酸溜溜的我才不帮你写,不过信封上的字,我是要帮你写的。”

王质问:“为什么?”

张彤云解释道:“如果信封上是陌生男子的字迹,很可能会被当成是登徒子弟的求爱信,不一定能送到姐姐的手上。”

王质恍然大悟,点头夸赞道:“还是彤云想得周到!”

张彤云扁扁嘴唇,略带幽怨的说:“才不是想得周到,这是经验之谈!”

张彤云唤小容拿来文房四宝,王质执笔蘸墨,寻思:开头写道韫好,还是写谢小姐好?我从来没有当面叫她道韫,写道韫会不会太轻浮了?

张彤云见王质举起笔想半天,挖苦道:“哎呦,不就写几个字嘛,真受不了你。”

王质只好赶紧下笔写道:“谢小姐:我计划近期携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张玄到府上提亲,心中并没有把握,请告知我需要注意什么,以及令叔父的喜好。我好早做准备!王质字。”

张彤云把信看了一遍,嫌弃道:“你字怎么那么丑啊!东歪西扭的,像毛毛虫一样,毫无风骨!”

王质尴尬道:“我就一个山村野小子,毛笔都没拿过几次,能认字已经很不错了。”

张彤云提醒道:“以后可要好好练练咯!一点都配不上我姐姐。”

然后张彤云在信封上写上:“谢道韫小姐亲启”。字体灵秀婀娜,颇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张彤云把信装入信封封好交给小容,命小容交给信差送到谢氏庄园。

张彤云道:“王质,姐姐回信了,我要怎么给你?”

王质道:“你把信交给小容,让她送到集雅轩交给阿福,我找阿福要就行。以防万一,你先把信看一遍吧。我就请了三天假,明天不过来,后天也过来。”

张彤云一脸不乐意地道:“唉,净让我做这种事,我都快成红娘了,我自己还没嫁呢!”

王质笑道:“谁叫你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呢!这事就拜托你了!好了,我也要去见你哥了。办正事要紧!”

张彤云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然我哥又对你耍小心眼了。”

王质道:“好!有劳彤云了!”

两人过了石桥,路过先前带路的丫环身边,王质解下七星剑连同五斗米教的令牌一同交给丫环,道:“我拿这些去见东家不太妥当,麻烦姑娘先将这些送到府上的门客清虚那里吧。谢谢!”丫环施礼后离去。

张彤云带王质到张玄所在的大厅,张玄正在和管家议事。张玄看到王质便停了下来。王质一一向张玄、管家、唐仇见过礼。

张玄道:“王质,孙恩带人杀入武卫营军垒把王凝之干掉,是你挑起的?”

王质道:“是在下挑起的,王家的婚约已经无效了。”

张玄道:“真是好手段啊!你这种人才还要继续留在集雅轩当店小二吗?”

王质道:“回禀东家,我已经离开集雅轩,在建威府谋了一份武吏的差事。”

张玄道:“武吏?!要不我帮你弄个县令当当吧?高品的官我弄不到,八、九品还是可以的。以后你还可以照顾我的生意。怎么样?”

王质道:“东家,我目前还没有打算离京,并不乐意当一个外放的县令。再说,东家的产业基本在建康城所在的丹阳郡,丹阳尹是二品大员,拥有朝中议事的特权,我在丹阳尹手下做事虽然不能庇荫东家的生意,但朝廷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并且武吏有维持治安与抓捕犯人的职责,如果有人想对东家不利,我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将他铲除,不是比门客更管用吗?”

张玄拊掌道:“很好!王质,你想得很周到,我该庆幸我们是友非敌。”

王质拱手道:“东家过奖了!”

张彤云趁机摇着张玄的手臂,道:“哥,那你赶紧帮他去提亲呗!卖他一个人情,好让他站在我们这边。”

张玄道:“好啦!就你着急!”

张玄问王质:“王质,说吧,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去谢家提亲?”

王质道:“越快越好,最好在后天。”

张玄道:“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王质道:“是的!因为我只请了三天的假。另外,提亲用的彩礼也麻烦东家帮忙打点一下,我一个山村野小子又无亲无故,这方面的事情确实不懂!当然,花费由我来承担!”

张玄好奇道:“向谢家提亲的礼金你承担得起?”

王质非常肯定地回答:“是的,我能承担!东家为我奔波,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还怎么好意思让东家破费呢!”

第41章 后患 张玄想了想,对王质说:“王质,我们是张氏的宗家,家业很大,可惜人丁单薄。你是个可用之人,说不定以后哪天真的需要你的帮忙。所以,就像彤云方才所说的,我想卖你一个人情。你成亲需要的彩礼、酒席我全包了,我还想送你一套建在钟山的山间别墅,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绝美,你闲时既可上山打猎,又可下水捉鱼。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立即命人带你去看一看。说起来,你还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就不要推辞了,否则别人会说我张玄小气!怎么样?”

王质拱手道:“那王质谢过东家美意了。东家日后若有所用,王质也必定不会推辞。”

张玄转头对管家说:“管家,先把手头上的事放一放,全力准备彩礼。注意,彩礼只能重了,不能轻了。后天能否准备妥当?”

管家道:“东家,提亲成功后才需要准备彩礼。这次只是上门提亲,并不用大费周章,只需我到宝库里挑选两、三件值钱玩意作为登门礼便可前去。不过要选吉日才能登门,请东家容我退下片刻,我去查查后天是否吉日。”

张玄道:“好!好!快去查查!”

管家出去后,张彤云笑道:“王质,如果提亲成功,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王质道:“这是自然!如果没有两位大力相助,王质恐怕夙愿难成。只是……”

王质转向张玄,行礼道:“东家,在下自知身份低微,谢家恐有当众拒婚的可能,到时候东家面子上可能过不去。王质在此先行赔礼。”

张玄摆手道:“不碍事!不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嘛,生意场上多了去了,我从来不在意这些,我只关注结果。”

王质道:“东家心胸开阔!”

这时候,管家回来禀告:“后天宜嫁娶是吉日,可以上门提亲。”

张玄道:“管家,等下到谢家递张拜贴,说我后天登门拜访,看谢家后天是否方便。”

管家道:“好的,东家!”

张玄对王质说:“那么,如无意外,提亲就定在后天咯!王质,你干脆在庄园住下吧,免得来回奔波。”

王质行礼道:“多谢东家好意!只是我婚房还没准备,我打算这两天在建康城内看看宅子。”

张玄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命管家交给王质,道:“这是我的玉佩,凭着这块玉佩,你可以随意进出张家的产业。”

王质双手接过,拱手道:“多谢东家赐物!王质不耽搁东家和管家议事了,先行告退,后天一早再来叨扰!”

王质辞别大厅众人,将玉佩系在腰间,叫在大厅外候命的仆人带他去找清虚。左穿右转走了不少路,来到一个院子门前,仆人停在门口道:“这里便是清虚道长的住处。”王质谢过仆人。

院子大门敞开,王质走进院内看见一个妇人正在为院子靠墙边的菜圃里的小菜苗浇水。此妇人正是清虚的夫人。

王质在后面大声打招呼:“嫂子好!”

清虚夫人循声回头一看,道:“哦,原来是小叔子!”

清虚夫人放下手中的勺子迎上来,道:“事情都办好没?是平安归来吧?”

王质道:“谢谢嫂子关心!事情办好了,没穿没烂平安归来。”

清虚夫人道:“这就好!你大哥清虚每天都念叨你呢!”

王质道:“让大哥费心了。嫂子,这里还住得习惯吧?”

清虚夫人道:“习惯!这里不吵不闹,景色宜人。东家知道我们夫妇不去食堂,自己做饭,经常叫人送东西过来呢。”

王质微笑点头道:“那就好!难怪我看嫂子气色变好了。”

清虚夫人道:“是啊,在这里心情轻松,病痛也轻了一些。”

王质道:“嫂子还种了青菜,别把身子累坏了。”

清虚夫人道:“不累,不累,我就想找些事做做。小叔子,时候也不早了,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王质笑道:“好啊,我就是过来蹭饭的,想尝尝嫂子的手艺。对了,大哥在忙什么?”

清虚夫人道:“此刻在道室里打坐修行,不然等下唐仇来了,他就没时间了。”

王质笑问:“唐仇经常过来吗?”

清虚夫人道:“唐仇一有时间就过来和他比剑,两个人都不亦乐乎呢。”

王质点头道:“那就好,麻烦嫂子帮忙叫一下大哥出来吧。”

清虚夫人进屋叫清虚并张罗做饭,王质则信步走到院中的小凉亭。不一会,清虚快步走来,两人见面都很高兴,抓住对方的臂膀互相打量。清虚邀王质坐下,问起五斗米教的事。王质便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和清虚说一遍。

清虚颇为担忧的说:“兄弟,你虽然干得很漂亮,同时也为自己埋了一个后患!”

王质道:“大哥给我讲讲。”

清虚道:“五斗米教本根植于五斗米道,皇上取缔了五斗米教,只不过是让五斗米教转入地下。五斗米教根深复杂,兄弟不要以为自己铲除了五斗米教。”

王质道:“是啊,可惜中坚营派去支援的人太少了,大部分的五斗米教头目都顺利跑掉了,这确实是个隐患。”

清虚道:“只要有五斗米道,跑掉的人随时可以发展成员再组建五斗米教,如果被他们知道,先前是你设计害了他们,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王质道:“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

王质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面确实有点担忧,毕竟孙恩他们还活着。

清虚问:“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质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孙泰,王凝之等人该死;第二、为了得到我心爱的姑娘。”

清虚点头道:“难怪兄弟甘愿如此冒险。”

王质道:“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请东家出面帮我提亲的。”

清虚问:“哦?!是哪家的姑娘?”

王质道:“陈郡谢氏。”

清虚问:“原来是世家小姐。兄弟可有把握?”

王质摇头道:“没有把握,但这亲是一定要提的!一次不成,就提它二十次。”

清虚笑道:“不愧是我兄弟,有志气!说来惭愧!为兄在你的终身大事上一点忙也帮不上。”

王质忙道:“大哥千万别这样说!张家对我恩情不浅,大哥在此护佑他一家安全就是最大的帮忙。”

清虚道:“这个自当不用兄弟说,我既为张家的门客,于情于理都应该护他一家安全。”

当日王质在清虚处吃午饭,薄酒佳肴,相谈甚欢。

第42章 上门提亲 那天下午,谢道韫在自己的书房练习书法。贴身丫环小凌把王质的信拿进书房,因为书法需要很高的集中力和很超然的心境,小凌不敢干扰到谢道韫,悄悄把信放在桌子上。

谢道韫万物皆空般的挥洒完,放下笔对自己刚写下的字仔细端详、揣摩,结合刚才的心境又构思了半天,觉得不甚满意地摇摇头,发现桌子上有信便拿起来看。谢道韫看信封上的字认得,此乃出自前不久认识的妹妹张彤云之手。谢道韫嘴角露出微笑,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却发现是另一人的字。谢道韫皱着眉头看向落款处,哦,原来信是王质写的,托张彤云送过来的。

谢道韫嘴角笑意更浓,赶紧读完信,不禁窃喜道:“他要来提亲了!”然后谢道韫负手拿信在书房中欢快地踱起步。

侍立在门口边的小凌看到谢道韫如此高兴,笑道:“恭喜小姐!”

谢道韫发觉自己有点失态,遂对小凌嗔道:“小凌,你在笑我?!”

小凌道:“小姐,哪有!你还是赶紧回信吧!”

一句话提醒了谢道韫,谢道韫心想:“对的,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叔父虽然同意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但是如果王质不能通过叔父的考验,叔父同样有理由拒婚。得赶紧回信提醒王质,好叫他及早做准备。”

于是谢道韫拿起笔写道:“王公子:我已向叔父提过你,并且叔父已同意我的婚事由我作主,只是叔父说要考考你,考试的内容我并不清楚。叔父平日喜欢琴棋书画,另外叔父很注重礼节,见到叔父时千万莫要失了礼数。谢道韫字。”写完信在信封写上“张彤云小姐亲启”,将信装入信封叫小凌交给信差送出去。

谢道韫又拿起王质的信看了看,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嫌弃,自言自语道:“字好丑!以后要好好调教调教。”

王质离开张玄的庄园后返回建康城,在城中寻着房牙子,要求一套高质量的住宅,价钱好说。房牙子看到有钱的主子要看房,马上带王质去看自己手头上最贵的宅子。宅子位于城西,临近秦淮河,离乌衣巷也不远。这地理位置,王质一眼就看中了,遂以六百五十两的价格买了下来。宅子的售价虽然比普通宅子贵了二倍有余,但面积比普通宅子大了三倍多,算下来王质一点不觉得亏。

这宅子自然比不上孙大户的官家府邸,更不用说谢氏庄园,但也清幽雅致,王质相信谢道韫会喜欢的。王质个人最喜欢宅子西北角有个小型的箭靶场,清虚既然提醒说五斗米教不会善罢甘休,王质就必须把箭术、飞刀、拳脚等练得更加精纯以防后患。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宅子家具齐全,随时可以入住,完全不耽误结婚。王质当晚就返回集雅轩拿上全部家当,住进新居。

接下来一整天,王质都忙于打扫新居。这宅子之前在待售,一直有房牙子的人在打理,本来是不脏的。只是,这宅子是王质跨越一百年后的第一个家,因此格外珍惜而已。

宅子有三栋建筑物环抱着中间一座假山,虽然不是十分大,这一天打扫下来,也把王质累得够呛的。晚上,王质回到集雅轩终于收到谢道韫的回信。王质看过信,微笑着把信收入怀中。现在只要把谢安搞定,婚事就八九不离十了。无论谢安要考的是什么,都必须拿下!

王质对许先生说:“许先生,请你今晚尽可能多地给我讲讲谢安本人以及朝廷局势的事情,这关乎我一生幸福,此刻没有酒,以后双倍补上,你要喝多少都行!”

许先生道:“王质,你这算什么话?一壶酒一个问题的规矩是你定的,我可从来没有讨酒喝。你平时对我和阿福多番照顾,我正愁无以为报,现在你的婚事在此一举,我能不尽心出力吗?再说,能把我这个说书先生提供的一丁点信息加以利用,想出致胜办法的,也就只有你王质一个人。这一点,我是佩服之至,光荣之至!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的!走!到我屋去!我今晚要与你秉烛夜谈。”

王质拱手道谢,两人并肩走向许先生房间。

第二天一早,王质打马赶到张玄的庄园。管家已在庄园大门前打点车架,虽然只是去提亲,管家也安排了二十多人的仪仗,不可谓不气派!管家向王质展示了登门礼,询问王质意见。礼物是一对象牙、一个玉瓷瓶、一轴画卷,有名贵把玩的,有文人雅趣的,看得出管家花了些心思。

王质哪里敢有意见,连忙拱手致谢,道:“没意见!很满意!让管家费心了!”

清虚夫妇听闻今天是王质到谢家提亲的日子,出来和王质打个照面,给王质加油鼓劲,王质一一谢过。

接着,张玄和唐仇也出来了。管家已一切安排妥当,不需要张玄费心。张玄直接钻进第一辆马车,管家和登门礼上第二辆马车,王质和唐仇各自骑马,一行二十多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谢家,因为之前已经递过拜贴,说明张玄今日前来拜访,谢家安排了一位总管家在门口恭候。以谢家的官家背景和家族声望,总管家迎接确实已经很给张玄面子了。张玄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丝毫不在意这些细节,能办成事就行,管他谁来迎接。

张玄笑容可掬地迎上去和总管家寒暄,然后跟随总管家进入庄园。张玄、管家、唐仇、王质以及拿登门礼的人被带至一间偏厅,其余仪仗人员被安排在其他地方休息。

偏厅中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人看到张玄等人进来快步上前相迎,这个人正是当朝侍中兼中领军谢安。谢安和张玄寒暄了一阵,分宾主落坐,管家和唐仇站立在张玄身后,王质身份尴尬只好站立在堂前不动。献茶已毕,张玄一边拨动茶杯盖一边向管家示意,管家马上命人将礼物呈上,放在离谢安脚下三尺处。

张玄对谢安拱手道:“侍中大人,既是朝廷重臣又是长辈,晚辈冒昧拜访还能承蒙侍中大人热情接见,张玄感到十分荣幸!不瞒侍中大人,张玄此次上门拜访乃受人之托,有个不情之请,为表心意特地带了一些薄礼,请侍中大人笑纳。”

第43章 三局考验 谢安欣赏了礼物一眼,命仆人收下礼物,双方仆人交接完礼物各自退下。

谢安笑道:“张贤侄太客气了!有话不妨直说。”

张玄点头致意,向谢安介绍站立在厅上王质,道:“这位小兄弟名叫王质,是位少年英雄,曾经有幸与侍中大人的侄女谢道韫有过一面之缘,从此便心生爱慕,日夜想念。今天张玄正是受小兄弟之托,前来为小兄弟说媒提亲的,不知侍中大人是否同意这门亲事呢?”

谢安捋捋胡子打量王质,笑道:“好说!好说!”

谢安问王质:“王质,你是哪里人?家中尚有何人?”

王质低头行礼,道:“回大人话,我乃建安郡花县人,在下父母早亡,如今孤身一人。”

王质真可谓是一无所有啊,谢安不免皱皱眉头,问:“那你可会清谈?”

王质又低头行礼,道:“大人,在下对清谈实在是一窍不通。”

张玄觉得王质回答得太实诚了,一直在扣谢安对他的印象分,于是帮腔道:“当今是乱世,战火连绵,恶贼纷起,王质因此弃文从武,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日后报效国家。侍中大人,您别看王质年纪轻轻,身手却很是了得!另外,王质的棋艺惊人,曾战胜过国手!张玄所说全是事实,并无假话。”

谢安暗暗吃惊,顿时对王质有了兴趣,道:“也就是说,王质不但武艺高强,思虑布局更是不同凡响咯?”

张玄笑道:“正是!”

谢安遂对王质说:“王质,既然张贤侄如此抬举你,我考你三局如何?若你能从三局中胜出两局,我便不再过问我侄女谢道韫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至于她会不会选你为夫婿,我不作任何保证。你敢不敢赌一把?”

王质抱拳道:“回大人,在下愿意赌一把!”

谢安道:“好!事不宜迟,诸位请随我到演武场。”

众人跟随谢安鱼贯出厅。

王质走到侍立在厅外待命的丫环身边,递给她一封信以及一两银子,小声道:“麻烦姑娘把这封信送到谢道韫小姐手上,有劳!”

丫环笑道:“公子请放心!我一定会交到小姐手上的。”

原来这个丫环正是谢道韫的贴身丫环小凌。谢道韫冰雪聪明,她知道张玄是张彤云的哥哥,听闻张玄今天登门拜访,已然知晓王质今天要来提亲了,于是派小凌冒充普通丫环到偏厅打探消息。小凌回到谢道韫闺房,将信和一两银子一并交给谢道韫。

谢道韫把银子还给小凌,打开信,里面就三个字:“我来了!”王质说到做到,谢道韫微微一笑,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谢道韫问:“小凌,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小凌道:“小姐,老爷带他们去演武场了。老爷说要考王公子三局,如果王公子能从三局中胜出两局便不再过问小姐的婚事,由小姐自己做主。”

谢道韫点点头,道:“小凌,你赶紧去打听,把每场的考试内容和结果告诉我。”

小凌道:“好的,小姐!”

谢安带领众人到达演武场,命仆人唤来一名府上值班的武官。武官随即赶到,谢安安排武官和王质拿上兵器,来一场模拟战场厮杀的较量,只是不许伤了性命。

张玄连忙劝阻道:“侍中大人,动刀动枪难免会有损伤。提亲可是喜事啊,见了血光多有不妥吧?”

谢安问武官和王质:“你们两位觉得如何?”

武官道:“下官乃一介武夫,只听命行事,哪里会有意见!况且,战场上浴血奋战本是我常做的事,又何惧之有?”

谢安捋须笑道:“好!说得好!王质,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质行礼道:“大人,在下既然已经答应接受大人三局考试,就绝对不会中途退缩!这位将军即便再勇猛,王质也决心与他周旋到底。”

谢安道:“好,既然双方同意。那么,请两位挑选兵器吧!”

武官命手下送来一根银枪,王质掏出腰间匕首。

武官道:“你用匕首,我胜之不武。我命人带你去武库挑选兵器吧。”

王质抱拳道:“将军一番好意,王质先行谢过!只是我练的是拳脚功夫,不太会使用兵器,匕首轻巧,不影响拳脚动作,正正适合我。倒是将军使用的长枪,在马战上自然威力无穷、所向披靡,可是在步战上终究还是长了一些,不好施展。不如将军换一把更适合步战的兵器吧!”

武官本是好意,不曾想反倒被关心了,自尊心受损,喝道:“我枪出如龙,难道还会怕你小小匕首不成?”

武官说完摆好架式,准备迎战。王质左手拿刀鞘,右手持匕首也摆出了迎战的架式。

谢安左右看看两人,下令道:“比武开始!”

谢安话音方落,武官立即抖动枪身挺枪就刺。果然枪出如龙,速度极快,只可惜比清虚的剑速慢了两分。

王质在与清虚的较量中就深刻体会到对手快招的可怕,所以他一直在苦练下盘的腰马、步法,力求让自己更加灵活、多变。他的理念是:只有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想办法打败敌人。这也是他坚持使用匕首作为武器的原因,灵活才是他的优势,退可躲闪自保,进可一击毙命。

王质一个侧身躲过枪刺,正想近身反击,武官一个大转身,顺势把长枪横扫打向王质肋骨,横扫速度极快、威力极大,王质不得不先避其锋芒,停止近身,蹲下避开横扫。

武官并没有说大话,他的枪法确实精湛。进攻时犹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凶猛异常;防守时银枪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仿佛给自己加了一个金钟罩。

王质试了几次都找不到近身的机会,于是改变策略,心想:既然找不到机会,那就创造一个吧。

王质躲过枪尖上挑后,身形立即停顿下来。武官招招用力,体力消耗是王质的十数倍,自知不能持久,看到王质避开自己攻击后突然停下来,以为是机会。

武官求胜心切,想一招致胜,双手抓住枪尾用尽平生之力下劈,下劈之势雷霆万钧好像要把王质活生生劈开两半。

第44章 一胜一负 王质等的就是武官的下劈,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王质往右横跨一步,收腿侧身,躲过下劈,看准枪尖触地之时,伸左脚一下踩住枪尖,右手匕首立即顺着枪身削向武官握枪的手指。

武官撒左手侧身,右手降低枪杆躲过王质的匕首,正准备单手抽枪回身。

王质突然大声提醒:“小心暗器。”同时将左手的刀鞘用力甩出,直取武官面门。

由于双方距离很近,刀鞘飞出的速度又快,武官没有思考时间,下意识用左手护住面门。王质看准机会,右脚一脚狠狠地踹在武官肚子上。武官银枪脱手,倒飞三尺。落地后,武官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还想再战。

王质马上对武官抱拳道:“将军承让!”

武官很不服气,对王质怒目圆睁,指着王质向谢安投诉道:“大人,他用了卑鄙手段,这次不算,末将还能再战!”

王质道:“我左手执刀鞘,右手持匕首,将军只将我的匕首视为武器,恐有不妥吧?再说,战场上本是决生死的地方,哪里有卑鄙一说。”

唐仇是武痴,帮腔道:“就算王质真的使用了暗器又如何?莫要说在战场,就是在江湖中,靠暗器取胜的,也大有人在。阁下都要说他们卑鄙、胜之不武吗?”

武官语塞,惭愧低头。

谢安神色如故,笑道:“此战是王质胜!”

小凌小跑回谢道韫的闺房,将刚才的考试内容和考试结果告诉谢道韫。

谢道韫很在意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小凌笑道:“小姐放心!王公子毫发无损。”

谢道韫宽慰道:“那就好!小凌,你快去打听下一局。”

小凌笑道:“好的,小姐!”

演武场上,谢安对王质说:“在开始第二局考试前,王质,我想先看看你的箭术如何。”

众人被引至箭靶场,王质走到离箭靶百步之距,仆人为王质呈上弓和箭。

王质暗自庆幸,好在前段时间有练过箭术,不然手太生肯定发挥不好。

王质接过弓箭,拉了几下弓弦试试这把弓的力道。然后王质深呼吸几次,搭上箭拉至满弓,待到自己身心最平静、呼吸最均匀、精神最集中的瞬间松开右手,离弦之箭“嗖”一声正中靶心。

唐仇首先赞叹道:“好一个百步穿杨!”

张玄和管家亦鼓掌为王质叫好。

谢安赞赏地微笑点头,命仆人拿来一个苹果。

谢安把苹果托在掌心,对王质说:“王质,等下我手持苹果,行至箭靶处,如果你能射中我手上的苹果,这局就算你赢。如何?”

王质惶恐地说:“大人,这样不妥吧?万一……”

谢安笑道:“我是出题人,我意已决。”

张玄一行人议论纷纷,谢府仆人、官兵忧心忡忡。

张玄道:“侍中大人,这算哪门子比试啊?该不会是大人嫌贫爱富,不愿将侄女嫁给王质这个穷小子,才故意刁难的吧?”

谢安不但不生气,反而以此为乐,笑道:“是也不是,试题就是如此,就看王质敢不敢应考了。”

谢安说完,手持苹果走到箭靶处,众人又议论开了。

张玄道:“这也太冒险了吧?稍有不慎就……”

管家道:“东家,莫非谢大人是想考验王质的胆量?”

唐仇道:“以王质刚才那一箭来看,百步之外射中苹果并非不可能。”

王质矗立在箭靶百步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迎娶谢道韫,只要他射中谢安手上的苹果,三局两胜,他就能娶到她;只是,万一他失手了,不小心射伤谢道韫敬重的叔父,他不仅输了一局,还伤了她的心。此刻,王质内心神魔交战,侥幸在怂恿他,理智在拉住他。

王质思量了半天,最后咬咬牙、狠下心扔掉手中的弓箭,道:“我输了!”

众人一阵哗然,都替王质感到惋惜,又觉得谢安的试题太不近人情了,让王质进退两难。

谢安咬着手上的苹果,悠闲自得的走回来,道:“好了,现在一胜一负,那么第三局定胜负吧!”

小凌飞奔回谢道韫的闺房,道:“小姐,小姐,不好了,王公子输了!”

谢道韫急问:“小凌,怎么输的?你详细告诉我。”

于是,小凌把谢安要求王质在一百步之外射中他手上的苹果以及王质最后放弃射箭的事告诉谢道韫。

谢道韫紧张的听完,她相信叔父并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叔父这个举动不是为了刁难王质,其中一定有另一层深意。

谢道韫仔细想了想,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道:“输得好!”

小凌惊讶得目瞪口呆,道:“啊?!小姐,你不想嫁给王公子啦?”

谢道韫笑道:“小凌,一时三刻也和你说不清楚,你继续到演武场帮我打听吧。”

小凌满脑子疑惑地说:“好吧,小姐!”

谢安领众人来到演武场边上一间独立的屋子门口,里面有地图、沙盘等物品,沙盘上插着红黄两色小旗,这间屋子应该是谢府上的军情室。

谢安对众人说:“各位止步,最后一局考试我想和王质单独进行,有劳大家在此等候。”

张玄道:“侍中大人,没有第三人在场,假若你们各执一词,考试结果如何决断?”

谢安道:“张贤侄,老夫理解你的顾虑,不过请放心,老夫自诩公允明断,绝不会让王质吃哑巴亏。”

谢安等王质进入军情室后,关上大门把众人阻挡在门外。

谢安问王质:“王质,你可曾学过兵法?”

王质摇头道:“大人,在下并未学过兵法。”

谢安道:“兵法其实和下棋一样,都是一个思虑布局的游戏。只不过,兵法的棋子是活生生的士兵。你把作战计划告诉他们,他们有的会严格执行,有的会消极抵制,有的甚至会把你的计划告诉敌人,另外还要考虑粮草等一系列问题。所有这些综合下来就增添了无数的变数,比下棋复杂了许多。所以说,兵法不单单要思考怎么布局,还要思考怎么管控变数。你听明白吗?”

王质道:“明白!”

谢安道:“第三局考试是,我给出一种战场情势,你能说出一套合理的作战思路就算赢。你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不要紧,我只是想了解你的思路。输赢的判断在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吃亏。如何?”

王质拱手道:“大人尽管考,王质愿意一试”

第45章 大小姐的考验 谢安移步至沙盘前,王质紧随其后。谢安一边摆弄沙盘上的红黄两色小旗,一边问王质:“假若我军渡长江一路北伐,接连取得胜利,收复北方大片失地,直抵敌军都城。敌军采取‘坚壁清野’战术,坚守不出。我军该如何应对?”

王质想了一下,一边摆弄黄旗,一边道:“应该强攻,不给敌军喘息机会,力求一举拿下都城,因为我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正是士气大盛的时候,相反敌军接连失利,斗志衰减,人心不稳,正好一鼓作气拿下敌军都城,灭了他的国。国家破灭,剩余的残兵败卒就不足为惧了;反之,如果给了敌军喘息的机会,敌军必定会重整旗鼓,重新振作,从各地调集人马回来誓守皇都。敌军稳坐城中,以逸待劳,我军长途奔袭日益疲惫,加之远离后方,粮草供应艰难。拖下去将是敌长我消的局面,对我军极为不利!”

谢安又问:“如果敌军顽强,久攻不破,又该如何?”

王质立马摆弄黄旗,道:“久攻不破就应该撤退!趁着粮草充足之时,当机立断地撤退。如果拖到我军粮草不足时再撤退,恐怕会被敌军借机反扑,那时候我军军心不稳,难逃溃败的结局。当然,也可以在粮草充足的时候,在左右两翼埋好伏兵,再佯装因为粮草供应不足撤退,引诱敌军出城追击,再令伏兵从两边杀出,三路合击将其一举歼灭。”

谢安再问:“撤退下来又该如何?”

王质道:“修筑城墙,巩固军事,捍卫之前取得的战果。然后迁徙移民耕种农田,制作衣裳、武器装备等,力求做到就地补给。这样做既能拓疆守土,将战线北移、稳固后方,又有了和敌军打持久战的资本。”

谢安看着王质,表扬道:“很好!虽然是纸上谈兵,但你思路清晰,分析得有理有据。第三局考试你赢了!走,我们出去吧。”

张玄等人正翘首以待,门一打开,张玄便问谢安:“侍中大人,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谢安笑道:“王质赢了!三局两胜!”

张玄等人都替王质高兴,纷纷祝贺。王质一一谢过。

谢安吩咐仆人准备午宴,宴请张玄等一行人,又命丫环去请谢道韫到正厅。

谢安领众人来到正厅,厅上已有两位青年才俊在等候,一位是谢道韫的长兄谢远奴,另一位是谢道韫堂兄谢朗。两人在京中谋有官职,听闻有人上门提亲便赶回来瞧瞧。众人一一见过,分宾主落座。

这时候,谢道韫姗姗而来。王质微笑着看着谢道韫。谢道韫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给在座各位行礼问安。

谢安唤她过去,对她说:“道韫,这位王质是前来向你提亲的。他已经从我的三局考试中胜出两局,我兑现承诺,你的婚事我不再过问了。现在就看你的心意了,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谢道韫想了想,对谢安说:“叔父,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侄女也想考考他。”

众人哗然。

张玄为王质抱打不平,道:“谢大小姐,这小子为了向你提亲,可没少吃苦头,他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走到这个节骨眼上的,难道你还忍心继续为难他吗?”

谢道韫看向王质,王质立马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苦瓜脸,以博取谢道韫的同情。

谢道韫心中窃笑,道:“世间每个女子都幻想自己的夫君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小女子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希望我的夫君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问题都能解决,护我一生周全。所以,我还是想考考他!”

张玄道:“那,如果王质被你的问题难住了,你就不嫁给他吗?”

谢道韫坏笑道:“如果他被我难住了,以后什么都得听我的!”

众人明白了,谢道韫考王质的目的是争夺以后的主导权,也就是说谢道韫已经同意嫁给王质了。

张玄等人纷纷对着谢道韫和王质起哄。谢安等人也笑了起来。谢道韫既然已经认定了王质,对外人的起哄也就处之泰然了。

张玄问王质:“王质,谢大小姐要考你,你就表个态吧!”

谢道韫同意嫁给自己,王质开心得不得了,以后自然全听她的,不过也不能让她看扁了。

于是,王质道:“请谢小姐出题。”

谢道韫命人搬来一张桌子,在上面放了一个苹果,又命人在一丈开外的地方画了一个圆圈。

谢道韫道:“我的考题是,请王公子站圆圈之内,不准叫别人帮忙,拿到桌子上的苹果。”

众人马上交头接耳地讨论,谢安坐在上首也捋着胡子饶有兴致地思考着答案。

张玄和管家讨论了一阵,结果毫无对策,便道:“谢大小姐,你出的这道题太离谱了吧!一个人站在一丈之外,不叫人帮忙,怎么可能拿得到桌子上的苹果?!”

谢道韫笑道:“这是我偶然想到的,能不能拿得到就看王公子本事咯!”

张玄无奈地说:“王质,你以后就都听谢大小姐的吧!”

王质此刻心中已有答案,笑道:“谢小姐这个难题,别人可能真的做不到。不过,我说不定能做到。”

听此一说,众人都期待王质的表现,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法子。

只见王质站在圆圈内脱掉身上的长袍,用匕首把长袍划成一条条布条,再用布条结成两条绳索。王质把其中一条系在匕首的刀柄上,然后抬起左脚、一个后仰身,用力将匕首向前投掷出去。

匕首“嘟”的一声钉在桌脚上段,入木一寸有余击穿了桌脚,整个桌子都被击退了一点点,桌子上的苹果震动了几下。

众人不约而同地为王质这手飞刀绝技鼓掌叫好,武痴唐仇最是兴奋。谢道韫没有鼓掌,却嘴角含笑,心想:这种办法亏他能想出来!

王质从后腰处抽出第二把匕首,重复之前的操作,把第二把匕首钉在另一只桌脚上段。两发两中,无一例外,众人忍不住又喝起彩来。

王质捡起地上的两条布绳,轻轻拉了一下,试试钉得是否结实,然后两只手同时用力拉绳子,将桌子一点一点的慢慢拉到身边。

王质伸手拿起桌上的苹果高高举起,对着谢道韫露出胜利的微笑。

第46章 提亲成功 王质不走寻常路的思维能力和一手飞刀绝技让众人折服,连谢道韫的两位兄长都对王质拱手道贺。谢道韫嘴上没说什么,不过王质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她的难题,她也是满心欢喜的。谢安命人从库房里拿来一件新长袍给王质穿上。

这时候,谢府上掌管厨房事物的管家进来禀告,午宴已经准备好。谢安下令开宴,众人依序入座,王质座位被安排在张管家之后正对着谢道韫。

对面就是谢道韫,王质很高兴,想找谢道韫搭话。可是谢家规矩甚严,谢家子弟都低头端坐,谢道韫并没有搭理王质。旁边的张管家把这对小情侣看在眼里,暗自发笑。

席间,谢安问王质:“王质,你可知道我第二场考你的是什么?”

为表尊敬,王质放下筷子,把手放在大腿上,望向坐在主位的谢安,道:“大人的第二场考试并非要考我的箭术,而是要考我的人品。如果我是那种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顾后果的人,即使我射中了苹果,大人也断然不会把谢小姐许配给我的。这是大人对我设下的陷阱:赢便是输,输才是赢!我当时并不十分确定,因而思索了良久。另外,在下佩服大人的过人胆识。要是换了我,我可不敢手持苹果站立在箭靶旁。”

谢安大笑道:“正因为你思索了良久,才让我看到你的聪明和对我侄女的真心。好,你这个侄女婿我认了!”

众人大笑,谢道韫很高兴也有点害羞,脸颊泛红。

张玄笑道:“既然侍中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么,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王质世上已无亲人,张家就作为男家吧。回头我请专业的媒婆上门把三书六礼的流程走一遍,侍中大人意下如何?”

谢安道:“很好!我没意见。那就有劳张贤侄了!”

王质得偿所愿,与对面的谢道韫相视一笑。

回到张氏庄园,张彤云像一只喜鹊般地跳出来打听结果。王质告诉她已经提亲成功了,然后王质对张玄、张彤云、管家、唐仇等人一揖到地,感谢他们或多或少的帮忙。

张玄挥挥手叫王质不要客气,又转向管家问:“管家,接下来要怎么做?”

管家道:“只要王质留下生辰八字,剩下的三书六礼都可以交给媒婆和我来做。到了吉日,王质上门迎娶就行。至于酒席,王质,你打算在哪里办?你决定下来,我也帮你一并准备。”

王质道:“张管家,生辰八字等我和结拜大哥商量一下再给你吧。因为我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多,酒席我打算在我的新居简简单单办,谢家是官宦世家,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管家道:“一切随你!酒席的事,等我和媒婆去谢家行纳采之礼的时候,再帮你问问谢家的想法以及要求。”

王质道:“那王质先行谢过张管家了!”

张玄道:“实在不行就在这里办吧,自从我结婚以后,这里也好久没有喜庆的事了。”

张彤云打趣道:“哥,你是不是打什么歪主意了?”

张玄道:“我能有什么歪主意?我就想把你嫁出去。”

张彤云撅着嘴道:“哥,我才十七岁,你这么着急嫁我干嘛!”

众人莞尔一笑。

王质辞别张玄等人,来到清虚住处,把提亲的经过向清虚夫妇交代一遍,清虚夫妇都替王质高兴。

王质问:“大哥,这生辰八字该怎么办啊?我可是一百年前的人。”

清虚想了一下,道:“兄弟放宽心!这个并不难办。卜问是在男家做的,请道士上门测算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是否能成婚,日后吉凶如何。这个为兄也会!等下我去告诉张管家,说你的生辰八字放在我这里,我们道家的规矩是要见过女方的庚帖才能报男方的生辰八字的。等管家和媒婆去行纳采之礼,请回女方庚帖后,我再给兄弟编一个与谢小姐生辰八字不相冲不相克,适合成亲的生辰八字。兄弟,你看这样做行不行?”

王质喜道:“很好,就按大哥说的办吧!既然是这样的话,还麻烦大哥给我编一个能与谢小姐尽快成亲的生辰八字,免得夜长梦多。”

清虚道:“兄弟放心,为兄一定办好!”

王质问清虚夫人:“嫂子,如果大哥拿生辰八字骗你成亲,你会生气吗?”

清虚夫人笑道:“不会!我喜欢的是你大哥,又不是他的生辰八字;我和你大哥过日子,又不是和他的生辰八字过日子!”

王质宽慰地笑道:“那就好!反正我也就只骗她这一、两次。”

清虚夫人笑道:“对她好就行!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王质回到家,趁着激动劲练了大半夜的拳脚和飞刀,洗完澡来到主屋二楼乘凉用的露台。王质坐在摇椅上望着满天繁星想起谢道韫的音容笑貌,自言自语道:“这里很快就有个女主人啦!”

第二天一大早,王质就穿上差服赶回建威府报到。王质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很早了,可是武吏早已集结完毕,领了任务散了。

王质找到秦班头,很抱歉的说:“秦班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班头摆摆手,道:“没有!你来得很早。是上边来了突发任务,所以其他人五更三点就被叫回来集结了。”

王质连忙问:“是什么任务?”

秦班头靠近王质耳朵,小声道:“皇上痴迷长生术,只吃丹药不吃饭,昨晚药性发作瘫痪了,现在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朝廷连夜下令全城搜捕毒害皇上的道士方禄。”

王质问:“这个方禄会不会逃出城了?”

秦班头道:“不会!十二个城门昨夜一直关闭。今天一早,方禄的画像已经分发到各个城门,对出城的人逐一排查。”

王质正在思索,秦班头道:“你是新来的没有经验,等一阵子有同僚回来,我再安排他们带带你吧!你是刘大人领进来的,既然回来当差了,就到堂上给刘大人打声招呼、问个好吧!对了,你提亲怎么样了?姑娘答应没?”

王质笑道:“谢谢秦班头关心!姑娘答应了,正在筹备婚事呢!”

秦班头点点头,道:“那就好!小伙子成了家才会长大,有个男人样。好了,你去见见刘大人吧!”

王质辞别秦班头来到衙堂大厅,刘惔正坐在公案前批阅公文。

第47章 推理犯人藏身地 王质上前低头行礼,道:“参见大人!王质休假归来,听候大人差遣。”

刘惔抬头凝视着王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遂问:“王质,你知道方禄的事吗?”

王质行礼道:“回大人话,刚才已经听秦班头讲过了。”

刘惔问:“你觉得应该怎么搜捕方禄?”

王质道:“请大人给我讲讲,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方禄的所有情况吧。”

刘惔道:“方禄是巴蜀人士,自称跟随张天师学习五斗米道,得到张天师真传,精通长生术。在出事以前,方禄一直在皇宫中为皇上烧丹制药。昨夜,方禄侍奉皇上吃完丹药发现出事,连夜逃出皇宫,不知去向。宫女稍晚报与太后,太后震怒,连夜下旨抓拿案犯。现在不单是建威府在搜捕方禄,宿卫军也在搜捕他。而且宿卫军五更天就出动了,我们五更天才开始把人从家里叫回来。全城搜捕,方禄插翅难逃,抓住他是迟早的事,就看功劳是归建威府还是宿卫军了。”

王质道:“五更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二、三个时辰,方禄还没被抓获,说明不是方禄隐匿手段高明,就是有同伙帮忙藏匿。”

刘惔道:“那你认为是前者还是后者?”

王质道:“方禄不是本地人,一直深居皇宫之中,对建康城并不熟悉,我想恐怕是后者。”

刘惔道:“可是我们对方禄的亲属朋友关系网并不清楚,而且建康城中信奉五斗米道或与五斗米道扯上关系的人少说都有二、三十万。我们怎么着手调查?”

王质道:“依我判断,不是五斗米道中人所为。大人想想,方禄是个攀附皇上,混吃混喝的骗子。昨晚皇上出事,方禄不但砸了饭碗,就连项上的人头也保不住了。方禄的精神状态必定是惶恐不安、心胆俱裂的。因此,他逃出皇宫去投靠的人必定是可以性命相托的至亲,而不是同道中人。”

刘惔饶有兴致的听着,看到王质停了下来,便问:“然后呢?那我们怎么去找他的至亲?”

王质道:“大人知道为什么搜捕工作进展缓慢吗?”

刘惔想了想,惊愕地看着王质,道:“你是说藏匿方禄的是朝廷命官?这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啊,谁有这个胆子?”

王质道:“如果是庶民家的房子,兵卒武吏踢开门就可以闯进去搜寻,藏得再好都能被翻出来。只有官员的府邸,兵卒武吏才不敢造次。而且,我估计藏匿方禄的是高官的府邸。”

刘惔道:“可是京城中高官府邸成百上千,你要如何筛选?”

王质道:“大人如果相信我,此刻马上把衙门的杂役下人全部派出去,到离皇宫五里之内、四品以上官员的府邸,跟那些府里的仆人们打听打听,哪家老爷的宠妾是巴蜀人。”

刘惔马上命令旁边的录事按王质说的去办,叫衙门里所有的杂役下人都出去打听,打听出来有赏。

录事领命去了以后,刘惔问王质:“为什么是离皇宫五里以内?为什么是宠妾?”

王质道:“我先说来为什么是宠妾吧。藏匿朝廷通缉要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没有哪个高官会傻得看不清形势,甘愿为方禄搭上前程、身家、性命。而他们的夫人都是门当户对的名门望族或者身家清白的人,很难和方禄扯上关系。只有年轻貌美、脑袋空空、仰仗惯了自家老爷权势的宠妾,才敢做出藏匿方禄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来。因为是宠妾,晚上必定要侍寝。方禄是晚饭时间侍奉皇上吃完丹药发现异常才逃走的,所以方禄的实际逃亡时间是晚饭之后到宠妾侍寝之前。他不熟悉建康的街道加上天黑夜路不好走,他所用来逃跑的时间出了皇宫再走五里路,我估计已经是极限了。”

刘惔听完后一拍桌子,笑道:“好!王质,不枉我把你带回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王质淡然一笑,道:“大人莫要高兴得太早!人犯还没抓获,接下来就是一场赌博。还要看大人敢不敢赌!”

刘惔若有所思的说:“你是说,假若我们无凭无据去搜查一位朝廷高官的府邸,运气好的话,能抓拿到犯人;运气不好的话,不但犯人没抓拿到,还开罪了朝廷高官?”

王质道:“正如大人所言!”

刘惔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王质道:“我觉得大人应该赌一把大的。我建议大人立即将所有武吏召集回来建威府听候差遣。建康城是东阳尹的管辖之地,抓拿犯人是大人的职责所在,况且我们还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办事,大人首先应该担心的是抓拿不到犯人交不了差,而不是怕得罪人。”

刘惔马上命衙堂上当班的衙差唤来秦班头,吩咐秦班头立即召回全部武吏返回衙门待命。秦班头领命而去。

刘惔和王质在衙堂上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个出去打探的杂役欢快地小跑上衙堂向刘惔禀告,道:“大人,小人打听到户部尚书程礼文的宠妾是巴蜀人,娘家姓方。”

刘惔一拍桌子锁定嫌疑人。刘惔对杂役说:“你做得很好!到内衙主事那领赏去吧。”杂役乐开了花,感谢刘惔。

正好秦班头也回来复命了,刘惔问王质:“接下来怎么做?”

王质道:“秦班头先带领全部武吏包围了户部尚书程礼文的府邸,只准进不准出;大人和我去户部官衙找程礼文先礼后兵向他说明利害,告诉他,我们是在帮他洗脱嫌疑,如果他执意对抗,我们公事公办搜出人来,他程礼文赔的是前程、家产,还有一家老少的性命。”

刘惔按王质说的去做,兵分两路:一路由秦班头带领全部人马包围程府,另一路他和王质坐马车直奔户部官衙找程礼文。

刘惔和王质被请至户部内衙偏厅,户部尚书程礼文从侧门走出,笑脸相迎,和刘惔寒暄入座。王质一看,原来程礼文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刘惔是正二品,户部尚书是正三品,刘惔比程礼文高一级坐上首位,程礼文坐在他左下方,王质站立在一旁。

第48章 薄情郎 献茶已毕,程礼文笑道:“下官一直听闻刘大人公务繁忙,不知道刘大人今日赏脸光临我户部,所为何事呢?”

刘惔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问:“程大人家中是否有一位来自巴蜀、娘家姓方的小妾?”

刘惔说到了自己得意之处,程礼文乐道:“有,有,那是我的爱妾,叫方小婉。”

刘惔俯身凑进程礼文,一字一顿地说:“程大人,我怀疑她藏匿了方禄。”

程礼文乐极生悲,听此噩耗吓得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浑身哆嗦。刘惔和王质慌忙把他从地上扶起坐回椅子上,王质递给程礼文一杯热茶,让他喝口茶定定惊。程礼文抖掉半杯茶才勉强喝上一口。

程礼文放下茶杯,向刘惔哭诉道:“刘大人,下官冤枉啊!此事下官完全不知情啊!那个蠢女人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她跟我说因为兵荒她的家人全都死光了,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刘大人明鉴啊,下官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身家性命做这种蠢事!下官真的是冤枉啊!”

刘惔镇定地说:“程大人,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抓拿犯人要紧!你快带我到你家把人找出来,如果你确实不知情,我一定会为你如实禀奏。”

程礼文哆嗦着站起来,刘惔和王质一左一右扶着他出门上了马车。 一行人乘马车来到程府门前,武吏已经把程府围了一个圈,此刻程府管家正带着家丁在门口与秦班头理论。

刘惔和王质扶着程礼文下了车。程礼文看到武吏的阵仗,心知刘惔是有十分的把握方禄就藏在府上才会有如此作为,当下又心灰意冷了几分,连连摇头。

程府管家看到程礼文赶紧迎上前,控诉道:“老爷,你看建威府的这些武吏……”

程礼文摆摆手打断管家的话,道:“管家,快去把小婉请到正厅。”

管家看到情况有点不对劲,不多说,抱抱拳就去请方小婉。

众人来到正厅,刘惔在上首落座,程礼文不敢坐站在刘惔右下方,秦班头、王质站在刘惔身旁左侧。另外有四名武吏手持长棍守在正厅门口。

方小婉被带至正厅,十八、九岁的年纪却长得玲珑有致、娇媚入骨,刘惔等人看了心中都为之一动。方小婉看到正厅这阵仗,知道事情藏不住了,但程礼文平日疼她,她对程礼文仍有幻想。

于是,方小婉迎上去,嗲声道:“老爷~,你回来啦?”

此刻的程礼文可不管你什么风情万种了,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贱女人!你还不把人交出来!你想害死我全家啊!”

小婉心中刺痛,感觉程礼文要离她而去了,只是仍不相信地问:“老爷,你这是怎么啦?我是小婉啊!”

程礼文跺着脚,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贱女人,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刘惔坐在上首看得不耐烦了,道:“方小婉,我们知道你藏了方禄,我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住,方禄今日插翅难逃。我劝你乖乖把人交出来,不然,可就要大刑伺候了!”

小婉独自站在大厅中央,感到无比孤独,作为女儿藏匿父亲有错吗?可是连平日疼她爱她,把世间好话都对她说尽的程礼文都第一时间和自己撇清关系。

小婉凄然一笑,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几个大男人不过是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罢了,不怕天下人耻笑就尽管动手吧!”

刘惔怒道:“好一个刁妇死到临头还敢出口伤人!来人!将这刁妇重杖二十。”

厅外四个武吏得令上前按倒小婉,两人按住手臂,两人行刑。行刑武吏都是老手,每一棍打下去都伤筋动骨,小婉一个十八、九岁细皮嫩肉的姑娘哪里承受得住,打到第六棍,人已经痛得昏死过去。

刘惔道:“救醒她!”

秦班头上前托住小婉的脸,按人中把她救醒。

小婉被救醒后看到程礼文对她不闻不问,遂破口大骂道:“程礼文你这个老匹夫!连自己女人被人欺负都不敢吱一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狗东西!不是人!我真是瞎了眼了!”

程礼文想自证清白,遂道:“小婉,别傻了!方禄你是藏不住的,快说出来吧!你难道希望我全家跟着你遭殃吗?”

小婉对程礼文骂不绝口,刘惔不耐烦了,道:“继续行刑!”

王质制止道:“大人且慢!”

接着王质对程礼文说:“程大人,这关乎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我劝你还是快去请尊夫人出来吧。我们问不出来的话,尊夫人必定能问出来。”话音刚落,趴在地上的小婉立即对王质投以怨毒的目光。

程礼文哀求道:“小婉,你就说吧,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小婉转过脸去不看程礼文。

程礼文把心一横 ,道:“管家,快去请夫人来!”

小婉疾声道:“等等!我说!”

刘惔挥手示意武吏退下,按住小婉的两个武吏松手后退。

小婉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又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头发,平静地说:“人藏在柴房的隔间里。”

刘惔一挥手,秦班头和四名武吏拉上管家带路前去抓人。就在众人注意力放在秦班头等人身上的时候,小婉不声不响突然一个助跑撞死在程礼文身旁的柱子上。

众人听到声响扭头查看,小婉已经香消玉碎、一命呜呼。程礼文痛失爱妾登时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刘惔、王质亦为之感到惋惜。

刘惔感叹道:“方小婉真是一名烈女啊!”

不一会儿,四名武吏押着一名身穿道袍,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男人与秦班头一同返回正厅。秦班头从怀里拿出方禄画像,在那名男子脸旁展开对照给刘惔看。

秦班头道:“大人,此人就是方禄!”

方禄步入大厅时已看到地上的小婉的尸身,如今又被证据确凿地指认出来,心中害怕一下子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

刘惔看到方禄脸上只有贪生怕死的无耻嘴脸,并没有悲恸之色,便问:“方禄,地上的方小婉是你何人?”

方禄一边磕头一边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小婉是我的女儿。”

刘惔问:“既然方小婉是你的女儿,她为藏匿包庇你而死,你为何竟无半点哀伤愧疚之情?”

方禄转头看看方小婉的尸首,复又不停地磕头求饶并不回话。

第49章 遭人嫉妒 刘惔勃然大怒,道:“好你个方禄!真没想到世间上竟然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猪狗不如的人!你厚颜无耻地活在世上已经是浪费粮食,如今还胆敢为自己求饶?来人!把方禄押回大牢听候问斩。在砍头之前不准给他饭吃!”秦班头等领命押走方禄。

刘惔起身走到程礼文身边,道:“程大人,你若能厚葬此女子,今日的事,我便帮你圆过去。”

程礼文赶紧跪转刘惔,一边磕头一边道:“多谢刘大人!多谢刘大人!下官一定厚葬小婉!下官一定厚葬小婉!”

刘惔一甩衣袖抬腿就走,似乎不耻与程礼文多待一个瞬间。在坐马车回去的路上,刘惔和王质相对无言。

刘惔看到王质神情落寞,不解地问:“犯人已经抓获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王质道:“我在为之前说方小婉是一个恃宠生娇、脑袋空空的人感到惭愧!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可惜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是寡情薄义的。不得不令人唏嘘!”

刘惔问:“方小婉不怕我们这些男人,为什么反倒怕程礼文的夫人?”

王质道:“程礼文平日对她有几分宠,程夫人便对她有几分恨,如今她失势,程夫人会怎么对付她,她心里清楚得很!况且,方小婉是一个倔强、骄傲的姑娘,她才不愿意在程夫人面前受辱。”

刘惔感慨道:“王质,你年纪轻轻,居然把这些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过了一会,刘惔又问:“既然方小婉一心求死,为何又要说出方禄的藏身之地呢?”

王质道:“方禄还在程府上,她知道我们迟早会找到他的。她已经对她父亲仁至义尽了,她说出来只想求一个体面的死法。”

刘惔回到衙门,口述经过,命录事参军拟好折子,便进宫复命。王质在衙内食堂吃过午饭,来到武吏的休息室等待秦班头安排下午的工作。休息室里的武吏们交头接耳,对他指指点点。

王质知道自己第一天上班就惹人忌妒,招人恨了。试想想,其他武吏五更天就起床集合,挨家挨户搜捕犯人,他王质作为一个新人来得最晚啥事也没干。武吏都去包围程府,他却和刘大人同乘马车外出办事。王质笑笑,心想:要是换了我,我也会有诸多怨言。

王质不想惹事,就走到墙边角落的一条板凳上坐着,环抱双臂闭目养神。最终,还是有一个没管住嘴巴的人气势汹汹地走到王质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是叫王质吧?”

王质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来人,道:“是的!”

那人斥道:“你算老几啊?我们天没亮就回来干得累死累活的。你倒好,一个新人啥事不干,还跟着刘大人坐马车到处晃悠。”

王质微笑道:“兄台请勿动怒!我只是刚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赶了这个巧,众位兄台都出去办事了,当时衙堂里只有我一个武吏在,刘大人便叫我帮忙做事了。下次再有这等好差事,我一定留给兄台!”

那人得意地笑道:“好吧,算你识趣!还有,这是我平时坐的位置。”

王质并不想和他计较,站起身很有风度地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人一屁股坐下,抬起头脸带挑衅的看着王质。

王质自觉无趣,踱步走出休息室,关门前听到那人用不屑地语气问:“你们说,这个新人这么怂是怎么进来的?”休息室内的武吏一起附和着,开始对王质冷嘲热讽。

王质信步来到建威府内训练武吏的操场,看到操场上有一排箭靶,一时技痒,便在这里独自练起飞刀,连续投掷了两把皆中红心。

忽闻身后一个声音道:“好漂亮一手飞刀!”

王质扭头一看,原来是秦班头,遂笑道:“谢谢秦班头夸奖!”

秦班头道:“原来你有这手绝技,难怪你不领钢刀。”

王质道:“秦班头,我确实不会用刀。射箭、飞刀是小时候我爹教我的。”

秦班头好奇地问:“这手飞刀确实漂亮!你爹是做什么的?”

王质笑道:“我爹就一猎户,射箭、飞刀是看家本领。”

秦班头问:“你这里离箭靶多远?”

王质道:“二十步。”

秦班头道:“二十步对飞刀来说算远了,飞刀的最佳射程是十步以内。给一把匕首我试试,我年轻时也练过飞刀。”

王质递上一把匕首,秦班头笑道:“好久没练了,手生得很,况且还是二十步的距离,飞得不好,不要见笑。”

王质笑道:“王质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取笑秦班头。”

秦班头略略瞄准了一下,手一扬把匕首钉在箭靶上八、九环的位置。

王质道:“秦班头的飞刀也很好嘛,找回感觉就能中靶心了。”

秦班头没理会王质的话,看着箭靶不解的问:“同样的距离,你的匕首怎么比我的匕首入靶深那么多?”

王质道:“投掷的姿势不同,我的动作幅度大很多,我是以投掷铅球的方式投掷匕首的。”

王质示范一次,抬起左脚、曲右臂,一个后仰身快速把匕首向前投掷出去,匕首速度极快,“嘟”一声钉在靶心上,入靶深度为匕首的三分之二。

秦班头看了不禁鼓掌,道:“你的飞刀,力量、速度、命中精度三个方面都远胜于我。只是这种投掷方式我是学不会了。”

王质问:“为什么?”

秦班头道:“你这种投掷方式讲究腰力。我老了,腰不好!”王质笑而不语。

秦班头问:“中午怎么不在休息室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当差呢!”

王质笑道:“我上午啥事没干,一点都不累就出来运动运动。秦班头下午给我安排些任务吧。”

秦班头道:“好,下午再说!我得先去歇歇。”

王质自个又练了一会,在衙堂上值班的衙差寻至操场,对王质说:“王质,大人找你!”

王质赶紧跑到箭靶上收回匕首,跟着衙差走。衙差把王质带到内衙的一间小偏室,道:“进去吧,大人在里面等你。”

王质走进小偏室看到刘惔正在吃饭,为免尴尬正想退出去。

第50章 晋升府掾 刘惔叫住王质,道:“王质,等等!我吃好了。来!来!”

刘惔移开吃饭用的小案,用手帕擦擦嘴,喝了一口热茶,缓缓道:“王质啊,这次之所以能顺利抓捕方禄,你帮了不少忙。就连太后也夸赞我们建威府抓捕逆犯神速,让我脸上分外有光。你立了功,我自然要赏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王质低头行礼道:“回大人,这本来就是我的份内工作,王质不敢邀功。”

刘惔点头道:“你不居功自傲很好,但我还是要赏你。我打算提拔你为建威府的府掾,也就是我的助手,帮助我处理日常的政务、庶务、刑务。我是正二品,当我的助手是从七品,比正七品低半级,俸禄四百石。你觉得怎么样?”

王质拱手道:“大人肯破格提拔,王质自然感激不尽!可是,我朝的选官制度是九品中正制,做官前必须要经过中正官的考核定级、开具相关证明,再凭品级证明到吏部排队领职。从来没有中正官为我定过品级,府掾这个官职,我是想担任也担任不了啊!”

刘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是掌管京畿衙门的东阳尹,有直接任命府属的特权。你只要拿着我的任命信,就可以到吏部登记入官籍、领官服,不需要走九品中正制的选官流程。整个行政系统只有东阳尹有这个权利,当然,桓温那些擅权者另当别论。所以说,府掾只要你愿意当就能当!”

王质道:“原来如此!大人愿意赐官,王质求之不得!王质以后必定尽心竭力辅助大人!”

刘惔捡起身旁的一封信递给王质,王质上前双手接过。刘惔道:“你下午就去领了官职吧!明天代我处理一下方禄的转移交接、审讯、监斩、确认尸首等手续。方禄将由宿卫军押至午门,刑部尚书主审,中领军、东阳尹监审。我们跟着走走流程就行。我怕看到血淋淋的东西,所以让你代办了。这是我的小印,你拿着,明天要用。”

王质双手接过小印,道:“大人说的我听明白了,我这便到吏部一趟。”

刘惔挥挥手,道:“去吧!”

王质凭着刘惔的任命信到吏部顺利入了官籍,领了从七品的官服,并未遇到阻碍。第二天一早,王质身穿官服骑马赶回建威府,在马厩放好马,寻至秦班头处。

秦班头看到王质身上由差服变成官服,有点不敢置信地问:“王质,你这是……”

王质解释道:“秦班头,刘大人昨天破格把我提拔为府掾了。”

秦班头恍然大悟道:“哦!难怪昨天下午没找到你。恭喜!恭喜!”

这时从武吏中走出一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小人有眼无珠,昨日失言冒犯大人,请大人见谅!”

王质一看,原来是昨天中午在休息室挑衅自己的人,连忙扶起他,道:“兄台请起!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秦班头道:“这个人叫鲁劲夫,人如其名,冲动鲁莽。昨天休息室的事我听说了,我已经教训过他,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王质道:“秦班头太见外了!这里没有什么大人,只有王质。那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我是为正事而来的,今天我要代替刘大人完成方禄的转移交接、审讯、监斩、确认尸首等手续。我是新人,这些事的流程我并不清楚,怕出什么纰漏,所以想请秦班头陪我走一趟,好照应照应我。”

秦班头为难地说:“不行啊,王质。刘大人昨天交代了差事,我脱不开身,实在没办法和你去。你看鲁劲夫怎么样?他是老武吏了,这些工作他做过很多次了,肯定错不了。”

王质向鲁劲夫拱手,问:“不知道鲁大哥愿不愿意和在下走一趟呢?”

鲁劲夫低头回礼道:“大人有命,鲁劲夫定当追随!”

王质道:“好!多谢鲁大哥照应!鲁大哥和监牢的人都熟络吧?”

鲁劲夫道:“大人放心!熟的很,保证一路畅通!”

两人便一同前往衙门口等候宿卫军,然后领他们进入监牢,从牢房里提出方禄,双方都认了人,证实是方禄无误,然后相互签了文书、盖了印,双方各自留一份。

交接完成,王质和鲁劲夫骑上马陪同宿卫军一道押着囚车前往午门。侍中兼中领军谢安和刑部尚书曾有才已坐在午门的公案后等候犯人。王质不认识曾有才,但见到官服参拜准没错!于是,王质走至公案前向两位大人行礼问安,说明刘大人因公务繁忙,无暇抽身,故委托自己代其完成对方禄处置的监督工作。

谢安看到王质很高兴、也很意外,之前他听侄女谢道韫说王质乃一介庶民,如今却身穿从七品官服替刘惔办事。碍于此刻在执行公务,谢安不便相询,遂对王质微笑点头以示慰问。王质微笑拱手以示尊敬。

王质在第三张公案落座时,方禄已被押至处刑台上。刑部尚书遂对他审问,问他为何加害皇上、有没有同谋等等,方禄一一作答,随后录事文书整理好供词让方禄签字画押。供词由三位大人各自签字盖章公证,三人又在监斩文书上签字盖章。鲁劲夫对王质不解之处,一一指导。

等到了午时三刻,午门里阳气最盛之时,刑部尚书下令行刑,侩子手应声把方禄的头砍下来踢入处刑台下的竹篓,血喷了一尺有余。王质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心胆俱为之一颤,心想:难怪刘大人不愿过来监斩!

执刑官把装着方禄头颅的竹篓拿到监斩台下,拿起方禄的头颅让三位大人逐一上前验明正身,然后在公文上签字盖章确认。到此才算走完全部流程。王质走到两位大人面前低头行礼告辞,正待回府复命。

谢安叫住他,道:“王质,今晚到我府上做客吧!”

王质大喜过望,连忙抱拳道:“大人盛情!王质一定准时到!”

回去的路上,王质问鲁劲夫:“鲁大哥,假如你的未来老丈人邀请你去他家做客,你会带些什么手信上门?”

第51章 上老丈人家做客 鲁劲夫吃了一惊,问:“大人,谢大人是你的未来老丈人?”

王质笑道:“差不多,算是半个老丈人吧!”

鲁劲夫吞吞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记得我当年是提着一条五斤重的大草鱼,抱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去的。说到酒,我本人特别向大人推荐醉仙居的女儿红,开封后那酒香能飘到四里远,而且口感好,后劲足!就是贵了点!”

王质问:“鲁大哥是好酒之人?”

鲁劲夫道:“我是个粗人,鲁莽冲动,也就这点小爱好了。”

王质道:“我觉得鲁大哥只是外表粗鲁,内心却是个细腻的人。今天要不是有鲁大哥从旁照应,我都不能顺利完成刘大人交给我的工作。”

鲁劲夫挠挠头,看了王质一眼,随即哈哈大笑道:“大人真是太抬举我了!细腻根本和我沾不上边。”

王质又问:“鲁大哥,如果对方是富贵人家,只拿酒上门,手信会不会太轻了?”

鲁劲夫面有难色地说:“回大人,这个属下不清楚,不好乱说。”

王质回到建威府来到刘惔办公的书房,王质呈上所有相关的文书,以及交还刘惔的小印。

刘惔检查一下文书,道:“你办得很好!你的公书房就在隔壁,你头脑聪明先帮我处理刑务。我已命人将本府未了结的刑事讼案搬到你的房间,你先从陈年旧案开始熟悉,看看能不能从中找新线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府上的功曹。”

王质低头行礼道:“好的,大人!”

刘惔摆手道:“没事了,你去看看自己的房间吧!”

王质犹豫了一下,问:“大人,不知道那不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刘惔顿时来了兴致,道:“你问吧!”

王质道:“假如大人的未来老丈人邀请大人到家中做客,大人会带什么手信前去?”

刘惔笑道:“原来你要上未来老丈人家啊?你不用太紧张的,知道他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投其所好嘛;不知道的话,就随便带点什么,不是空手上门就行!”

王质谢过刘惔回到房间,一边翻越案卷一边思索。下班以后,王质快马赶回家换上便服,骑马来到醉仙居。醉仙居离王质的家不远,到乌衣巷也顺路。醉仙居是一家酒庄,只卖酒不供应堂饮。王质停好马,走进里面。醉仙居生意很好,此刻两个伙计正在招呼五、六个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王质,掌柜亲自迎上来,笑问:“客官,我是小店掌柜,请问需要点什么?”

王质觉得奇怪,其他店铺的掌柜都是油头肥耳、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醉仙居的掌柜却是三十来岁虎背熊腰的精壮汉子,要不是他露出掌柜特有的笑容,王质还以为他是个江湖人士。

王质打量掌柜自觉失礼,连忙抱拳道:“掌柜不好意思,在下走神了!麻烦给我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掌柜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女儿红是我们这里的招牌,一坛要五两银子。”

王质咋舌,以当时的物价来说,五两银子一坛酒确实贵。王质一边掏银子一边道:“掌柜,这酒好贵啊!”

掌柜接过银两,笑道:“客官喝过就知道物有所值。”

王质道:“既然掌柜如此推崇,我真的要好好品尝品尝。”

当掌柜亲自到里面屋子提两坛酒出来时,王质确信他是个练家子。王质暗自好笑:今天看了一下午的刑事讼案,把职业病搞出来了。谁规定练家子不能当掌柜,如今是乱世,没点防身本事才真的不好混。

王质接过酒谢过掌柜,把两坛酒绑好挂在马背上打马往乌衣巷而去。到了谢氏庄园,通报以后,王质提着两坛酒被带进一间内堂小室。

谢安和谢道韫已在坐垫上端坐等候。谢道韫看到王质提着两坛酒的样子有点滑稽,不由得捂嘴偷笑。王质也觉得自己像个送货的,只好对着她尴尬一笑。谢安没有这些小心思,热情地招呼王质上前。

王质上前放下两坛酒,道:“王质见识浅薄,孤陋寡闻,实在想不出带什么手信好,就随便买了两坛酒,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谢安笑道:“名士好酒。王质,你这礼物风雅得很啊!”

王质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多谢大人为我圆场!”

谢安命仆人把酒收好,又招呼王质入座,道:“今日人少,便在这小室开宴,地方小一点更有氛围。

王质看到对面坐着谢道韫已是乐不思蜀,忙附和道:“对!地方小一点,坐的近一点,气氛更融洽!”

谢道韫笑着注视他。

谢安问:“王质,你在刘大人手下做事多久了?”

王质转向谢安,道:“回大人话,算上今天,是两天。”

谢安问:“你担任什么官职?”

王质道:“府掾。”

谢安道:“刘大人一开始就让你做建威府的府掾,对你很是欣赏啊!”

王质解释道:“我是今天才做的府掾,昨天我还是个武吏。”

谢安觉得有趣,笑问:“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质道:“大人,是这样的!我和刘大人在欢乐坊相识,后来被刘大人带回建威府当武吏。昨日我在抓捕方禄上出了点力,就被刘大人破格提拔为府掾。”

谢安惊奇道:“我就说刘大人怎么这么快抓到人,原来方禄是你帮忙抓捕的啊!刘大人真是眼光独到,有识人之能啊!”

王质点头赞同道:“是的,多亏了刘大人给我机会!”

谢道韫在一旁微笑着听两人的对话,颇为欣赏的看着自己未来的丈夫。

谢安用相当认可语气说:“好好干,在衙门做属官是一个很好的门径,既能熟悉政务,又能锻炼自己,对以后的仕途大有帮助。你上次见过的谢远奴和谢郎,现也在其他衙门做属官。”

王质点头道:“多谢大人教诲!”

谢安问:“张玄是你何人?他为你的婚事忙前忙后,昨天就命媒婆和管家送来了彩礼、要了道韫的庚帖,不但尽心,还出手大方。”

第52章 幸福时光 王质笑道:“说出来,只怕大人笑我身份低微。张玄曾是我的东家,我过去是他一个店铺里的伙计。因为我的婚事,我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谢安道:“不必轻贱自己,既然他愿意卖你大人情,你肯定有他需要的过人之处。”

王质道:“大人教训得是!”

晚宴结束后,谢安道:“好了,王质,你陪我聊了一晚上的天,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气的人,你们两个年轻人出去走走吧!不用留在这里陪我了。”

王质和谢道韫相视一笑,站了起来。

王质对谢安低头行礼道:“大人,假若王质以后经常到府上做客,会不会让大人觉得厌烦?”

谢安道:“你们既已有婚约在身,平时多走动走动见见面也无妨。只是不能越了规矩,要发乎情,止于礼!”

王质谢过谢安,谢道韫向谢安欠身施礼,两人一同走出小室。王质和谢道韫走在夜晚幽静的小径上。

王质转头凝视着谢道韫,关心地问:“整个晚上你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定把你闷坏了吧?”

谢道韫看着他,笑道:“不会!听你说话,了解你的一些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王质笑了一下,牵住她的手。大小姐的手就是不一样,十指纤纤、柔软丝滑,让王质爱不释手。上一次牵她的手的时候,刚从五斗米教的庄园逃出来,只顾着逃亡,根本没时间享受。如今这里环境清幽、景色宜人,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花前月下,心情大好,十分惬意。

王质深吸一口气,道:“这二个人的世界的感觉真好!”说完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谢道韫。

谢道韫笑着回应:“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心里也是甜甜的。”

王质动容地问:“你愿意和我一直走下去吗?”

谢道韫坚定的说:“既然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就算我们以后到了白发苍苍、儿孙绕膝的年龄,我还要和你像现在这样,手牵手一直走下去。”

王质笑道:“你想得那么远啦?那我们现在赶紧找个地方制造下一代,好不好?”

谢道韫严肃地说:“不行!我们还没成亲,叔父说要止于礼!”

王质有点失望的说:“好吧!止于礼!哎,反正又跑不了。”

谢道韫嗔笑着轻轻打了王质的手臂一下。

王质道:“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月下漫步。”

谢道韫道:“嗯!其实我们也没见过几次。”

王质道:“是啊!没见过几次你就愿意嫁给我了,我实在太幸运了!”

谢道韫带着甜甜的笑意吟诵道:“世间最美好不过两情相悦!”

王质执起谢道韫的手,道:“你都不知道我多想明天就把你娶回家。”

谢道韫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扭转头看着前方,并没有回应王质的话。

两人拐过一栋房舍,王质突然惊讶道:“哇!你们家里面有座真山啊?”

谢道韫笑道:“这么小,哪是山,不过是一个人工的小土堆。上面还有个亭子呢,要不要上去看看?”

王质担心地说:“不要了吧,太黑了山路不好走,我怕伤着你。”

谢道韫突然来了兴致,道:“没事,这里有石阶,我们就上到半山腰。”

王质只好走在前面,自己走一级石阶再牵着谢道韫上一级石阶,借着月光来到半山腰,那里有块大石头。

谢道韫道:“我们在这坐一坐吧!”

王质道:“等等,不要弄脏了你的裙子。”说罢,王质脱掉外套铺在石头上。

谢道韫嫣然一笑,坐在外套上,道:“如果天气好,在上面可以看到小半个建康城。”

王质道:“我们的新家也有一座山,不过是座假山,不能攀爬有孔洞可以穿行。”

王质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的新家比这里简陋很多,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谢道韫柔情地说:“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嫌弃。”

王质有点感动,捧起谢道韫的手,道:“以后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东家说送我们一间别墅,那里依山傍水,你可以陪我上山打猎,也可以看我下水捉鱼。”

谢道韫很感兴趣地问:“你还会打猎和捉鱼啊?”

王质道:“当然啦!我爹是猎户,从小就教我打猎和捉鱼。”

谢道韫央求道:“你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吧!”

王质道:“我一整晚都在讲我以前的事,你还没有听厌吗?”

谢道韫撅起嘴耍起大小姐的性子,道:“我都还不够了解你。”

王质逗她道:“你不了解我就敢答应嫁给我啦?现在可没得反悔咯!”

谢道韫突然很认真地问:“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王质笑道:“我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的。”

谢道韫嗔道:“你给我说说嘛!”

王质收敛笑容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耳朵听到心底有一个声音说‘这个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于是我遵循这个声音,一直努力到现在。”

谢道韫半信半疑地问:“心底有一个声音?”

王质道:“是的!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谢道韫皱着眉头道:“我不相信!”

王质笑道:“都说你不会相信的。”

谢道韫有点不开心了,侧过脸去。

王质连忙拉起她的手,道:“其实看到你,是我的心跳得最雀跃,又最踏实的时候,暖暖的,什么都不需要戒备,可以安安心心地做最真实的自己。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谢道韫笑问:“此心安处是吾乡吗?”

王质肯定地回答:“此心安处是吾乡!”

谢道韫露出幸福的笑容,依偎在王质怀里。

王质看了看月亮的位置,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吧。”

依偎在王质怀里很舒服,谢道韫有些意犹未尽地说:“这么快就要下去了吗?”

王质道:“时间不早了,你叔父说要止于礼。我该回去了,免得给他留下坏印象。”

谢道韫嗔道:“我不想你走!”

王质笑道:“如果我明晚继续过来蹭饭,你叔父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贪吃的饭桶呢?”

谢道韫“噗嗤”笑出声,道:“才不会呢!”

王质问:“那我明天带什么手信好?”

谢道韫道:“叔父说喜欢你带来的酒,你还是带酒吧。”

下山的时候,王质继续走在前面,自己下一台阶再扶谢道韫下一台阶。谢道韫一直送到门口,两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第53章 案中案 第二天一整个上午,王质都在公书房翻阅旧案宗。中午的时候,当值衙差领进来一个人,原来是张家的仆人。

仆人向王质呈上一沓请帖,道:“王公子,您与谢大小姐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三,女家今早已经同意了。管家命小人前来送上邀请贵宾用的请帖给王公子。另外,再帮王公子量量尺码,好赶制新郎官的衣服。”

王质大喜,离十一月初三没多少日了,看来管家和大哥都在很用心地帮自己速成婚事。王质连忙离座走到仆人身前接过请帖并递上一两银子,道:“有劳兄台奔走。”

仆人接过银子称谢,然后帮王质量好尺码,便告退了。王质翻看着请帖,喜不自胜!

下午时分,王质正在翻阅旧案宗,当值衙差进来禀告:“王大人,刘大人在公堂有请?”

王质问:“兄台,刘大人有何事找我?”

衙差拱手道:“大人前去便知。”

王质不敢怠慢,立即跟随衙差前往公堂。公堂之上跪着三个人,刘惔坐在公案后发愁。

王质上前参见,道:“大人,属下到了。不知大人因何事差人寻来属下?”

刘惔道:“王质,你来得正好!你陪本官听听审吧!”

于是刘惔命人在公案左后边设一小案,让王质陪同听审。王质入案后坐定,刘惔命堂下跪着的三人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再讲一遍。

堂下三人领命,中间跪着的老人首先开口,道:“禀告大人,老朽姓庄,名富贵,在建康城内开了一间古玩店。老朽素来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午休后回到店内,发现店内的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被人打碎了。老朽店里的两个伙计各执一词、互相指责是对方所为。老朽不能确定究竟是谁打碎了老朽的古董花瓶,只好拉上两个伙计前来请大人公断!”

老人话音刚落,他左手边跪着的胖子紧跟着说:“大人,小人名叫张豹,小人亲眼看到李斌中午擦花瓶的时候手滑,不小心将花瓶打碎了。请大人明鉴!”

李斌神色颇为紧张,低着头不敢看刘惔和王质,听到张豹污蔑,对着地面愤怒地说:“张豹,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想偷掌柜的古董花瓶被我撞破吓了一跳,手拿不稳才掉到地上的!”

张豹反驳道:“明明是你打碎的,你还死口不认?”

李斌七窍生烟地说:“我敢对天发誓,是你打碎的!”

于是两人进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模式。两人各执一词再无第三人证,这案子确实不好下定论。

王质看到堂下的李斌跪姿有点怪异,重心大部分放在右边身,左小腿向外八字分开只起到平衡身体的作用。

王质遂打断两人的争吵,问:“李斌,你左腿是否有残疾?”

听王质一问,衙堂里的人都看向李斌的左腿。李斌自卑得满脸通红,连忙拉起衣服盖住左腿,依然低头不敢看公堂上的刘惔和王质,声音却略带愤恨地说:“回大人,小人小时候爬树摔断了左腿,没钱医治,落下了这身残疾。”

王质点点头,离案至刘惔身边,附耳道:“大人,此案另有隐情,请与我到内堂商议。”

刘惔遂道:“张豹、李斌,是谁打碎古董花瓶,你们自个心里清楚,本府现在给时间你们反省悔罪。假若本府回来时仍然强词狡辩、拒不认罪,待本府查明真相时,定要严惩不贷。你们好自为之!”

刘惔停下来观察两人神色,随后一拍惊堂木道:“本府暂时退堂,稍后再审。”

刘惔与王质退至内堂。

王质问:“大人认为是谁打碎了古董花瓶?”

刘惔道:“那张豹神情轻松,信心十足,必定是他所为!那李斌神情紧张,颇为畏惧,恐怕平日里经常被张豹栽赃、欺负。”

王质道:“大人明明知道嫌疑犯,却不能结案判决,那么我们就要另开僻径了。”

刘惔不解地问:“你刚才说此案另有隐情是什么意思?”

王质道:“大人,这两天我都在翻阅未了结的旧案宗。记得两年前秣陵县郊外树林发生过一起强奸杀人抢劫案,因为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至今仍未破案,凶手依然逍遥法外。现场只留下一些一深一浅的脚印,其中右脚深,左脚浅。”

刘惔道:“你是说李斌就是那个强奸杀人犯?”

王质道:“也许是天网恢恢,从李斌畏惧公堂的表现以及他的身体特征来看,李斌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凶犯。”

刘惔道:“可是此案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又过去了两年,我们怎么样才能让李斌认罪呢?”

王质道:“刚才我当众询问李斌左腿是否有残疾,他表现得十分在意,回话的声音中也隐含愤恨,说明他对我当众揭露他身体缺陷这一行为感到很愤怒,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如果想要李斌承认强奸杀人抢劫罪,就必须让他在强奸杀人抢劫罪和打碎古董花瓶的毁坏他人财产罪中二者选其一。”

刘惔道:“打碎古董花瓶罪轻,他肯定选打碎古董花瓶啊!”

王质道:“不会的!李斌自尊心极强,没做过的事他是不会承认的。而且他对张豹积怨颇深,更加不可能替张豹顶罪。”

刘惔想了想,道:“你先拿那个强奸杀人抢劫案的案宗让我看看。”

刘惔看过案宗后与王质一同回到公堂。

刘惔公案后坐定,问:“张豹、李斌,你们两人想清楚了吗?是要主动交代还是要本府审问出来?”

张豹和李斌低头跪立在堂下,一言不发。

刘惔道:“好!既然你们要本府开审,本府便如你们所愿。”

刘惔一拍惊堂木,问:“李斌,你在庄富贵的古玩店工作多久了?”

李斌低头回答:“回大人,小人已经跟着掌柜干了五年了。”

刘惔问:“平日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李斌道:“开铺关铺,打扫卫生,送货收款。”

刘惔问:“送货的范围是多远?”

李斌道:“整个东阳郡。”

刘惔问:“李斌,你还记得两年前的夏天、秣陵县郊外树林里的那个小妇人吗?”

第54章 认罪伏法 刘惔的前几个问题,李斌对答如流。当问到小妇人的时候,李斌猛打了一个激灵,趴在地上冷汗淫淫,一言不发。

刘惔看在眼里,已经确信李斌就是凶手,于是一拍惊堂木,大声问:“李斌,古董花瓶是不是你打碎的?”

原本趴在地上畏畏缩缩的李斌听此一问,立即挺起腰,理直气壮地说:“古董花瓶不是我打碎的!是张豹干的!”

刘惔又大声问:“小妇人是不是你杀的?”

李斌登时像一个漏气的皮球瘪在地上,张口结舌的说:“小……小妇人,不是我杀的。”

刘惔看着堂下的李斌,语气转为平缓地说:“李斌,本府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今天进了这公堂就不可能再出得去。不过本府可以让你自己选一个罪名来承担。一个是打碎古董花瓶的毁坏他人财产罪,另一个是强奸杀人抢劫罪。你选吧!”

李斌趴在地上竭斯底里的喊道:“我没有打碎古董花瓶!古董花瓶是张豹打碎的!”

刘惔再拍惊堂木,怒道:“那你还不快快把你是如何强奸杀害小妇人的经过从实招来?”

李斌痛哭流涕,颤声道:“那天……那天掌柜叫我送一件古玩到秣陵县,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树林,迎面走来一个小妇人。我当时只是在赶路并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可是……可是那个妇人却看着我的左脚一直在笑,一直在笑。我上前和她理论,她就骂我,一直骂我。我很生气,想让她尝尝我的厉害。我就把她摁倒在地上强奸她,她拼命反抗,又喊又叫。我怕被人听到就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她叫得越大声我就掐得越用力,直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完事以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

李斌好像解脱一般,越说越平静,说完后整个人安静下来。

刘惔道:“那些值钱的东西你如何处置?”

李斌道:“我没敢卖,把它们包起来埋在古董店院子里的树下。”

刘惔命秦班头派人到古董店将赃物起回来,又问李斌:“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李斌摇摇头。

刘惔命录事拿供词让李斌签字画押,将李斌关入大牢择日再判。

刘惔又拍惊堂木,道:“张豹,你可知罪?”

张豹偷古董花瓶被李斌撞破,本想来一招恶人先告状反咬李斌一口,谁知道李斌宁愿承认杀人也不帮他背罪。此刻再被惊堂木一吓,张豹哪里还有胆量抵赖,立即认罪,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刘惔当场判决:张豹公堂之上强词狡辩、拒不认罪,重杖三十;偷盗及毁坏他人财产罪,判处监禁五年;以全部家产充抵赔偿庄富贵的损失。退堂以后,刘惔大大的夸赞王质一番。

因为昨晚和谢道韫约好再去她家,下班以后王质又换上便服去醉仙居买酒。那酒庄掌柜不知道是把王质当作大客户还是冤大头,竟出门相迎。

掌柜一边对王质拱手一边热情地说:“哎呀呀!公子今日又大驾光临,真是赏脸啊!”

王质连忙回礼道:“掌柜盛情,在下受之有愧!麻烦再给我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掌柜笑道:“公子如此关照小店生意,真是感激不尽啊!鄙人姓郑,名放。敢问公子高姓大名?鄙人不才,想和公子交个朋友!”

王质道:“郑掌柜客气了!在下王质,能和郑掌柜做朋友是我荣幸!”

郑放道:“王公子今天是否有空?不如和鄙人痛饮几杯。”

王质道:“郑掌柜实在抱歉!我今日要赴约。我家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改日再约。”

郑放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耽搁王公子了。我现在去拿酒。”

王质道:“有劳郑掌柜!”

钱货两清后,王质把酒挂在马背上打马离开。鲁劲夫拿着一壶酒从酒庄走出来,边喝酒边看着王质离去的背影。

鲁劲夫走到郑放身边,郑放问:“就是他吧?”

鲁劲夫道:“对!郑大哥觉得他怎么样?”

郑放道:“看着挺聪明的,从上下马来看,身手也矫健。”

鲁劲夫道:“不知道刘惔从哪里把他弄来的,做了一天武吏就把他提拔为府掾。”

郑放道:“你先试着接近他,然后再等军侯下一步指示。”说完两人交错走开,一人走进酒庄,另一人边喝酒边走上大街。

王质来到谢氏庄园,还未通报直接被仆人带到正厅,正厅里已有十数人在喝酒畅谈。原来谢安今日邀请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隐士名僧到家中饮酒清谈。

谢安见到王质很高兴,命人在末位设了坐席,把王质这个未来侄女婿向众宾客介绍,亦把众宾客介绍给王质。其中有一个叫支道林的僧人,王质颇感兴趣。

当时佛教传入中国不久,在东晋社会处于起步阶段。东晋处于绝对统治地位的宗教是本土的五斗米道。佛教在东晋社会没有得到统治者的推崇,于是,支道林这些僧人投其所好,通过和世族地主们清谈玄理来传播佛门理论,可以算得上是佛教的传教士。

宾客中有王凝之的弟弟王徽之,就坐在王质对面。王凝之死后,王徽之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和谢道韫成亲,谁知道被王质捷足先登了,因此对王质怀恨在心,一直想寻机会报复。

王徽之在坐席上站起来向王质敬酒,道:“王兄,能娶到谢大小姐真是羡煞旁人啊!来!在下敬王兄一杯。”

王质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道:“多谢!”

王徽之问:“王兄和在下都姓王,不知祖上在何处做官呢?”

王质道:“惭愧!我父亲只是一介庶民。我亦不敢和琅琊王氏攀关系。”

王徽之笑道:“理解!理解!不是所有姓王的都是贵族。”

王质笑了笑不说话。

王徽之又道:“王兄,不如由我出个辩题,咱俩清谈一番如何?”

王质笑道:“不怕王兄笑话,我对清谈一窍不通。”

王徽之道:“那怎么行!今天谢伯父邀请名人雅士喝酒清谈,王兄却说不会清谈是不给谢伯父面子吗?要不这样,王兄给大家跳支舞吧!”

还没等王质答应,王徽之就大声对众宾客说:“王兄说给各位宾客跳支舞,大家觉得怎么样?”众宾客一致赞成。

谢安在此,众人又盛情难却,王质只好硬着到厅中跳了一支鹧鸪舞。王质并不会跳舞,他只是在模仿鹧鸪的动作,好在他放得开,动作夸张又搞笑,引得众宾客捧腹大笑。

宾客纷纷向谢安夸赞王质自然率真,有名士气度。王徽之本想看王质笑话的,反而替王质挣得名声,又气又恨。

第55章 逆鳞未死 因为今天所邀请的皆为男宾,所以女眷不得出席。王质好生失望,他就是来见见未来老婆的,却求之不得。对面还坐了一个讨厌的王徽之。不过他不能走,宴会中途走人是一个失礼的行为,谢安是他半个老丈人,他可不敢得罪。

清谈是探讨那些有关生和死、有和无的哲学问题,根本不解决实际问题,王质对此毫无兴趣。他趁着宾客用笔墨写下一道辩题,把捧着文房四宝的丫环唤过来,向丫环要了纸和笔,写下:“到了府上却见不到你,十分懊恼!婚期已定,未来几天我到张府登门致谢以及看看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就不过来了。勿念!”

他把信折叠好交给丫环,小声道:“姑娘麻烦帮我转交给谢大小姐。”说完伸手进怀里掏银子。

丫环笑道:“王公子,不用银子!我是小姐贴身丫环,小姐也在等公子消息。”

王质会意,原来谢道韫派贴身丫环出来查看情况,遂笑道:“那有劳姑娘了,等我们成亲,我给姑娘包一个大红包。”小凌笑着点点头,走出正厅。

第二天,王质在翻阅未了结的旧案宗时突然想起逆鳞。因为逆鳞功夫高,王质不得不在五斗米教庄园外的民宅里设计杀死他。尸体一直放在那间宅子的院子里,没能处理掉,王质始终觉得这是一个隐患。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尸体情况如何了?

王质心想:或许房主已经报了案,说不定在新案宗那里能了解到情况。

于是,王质找到建威府里掌管案宗的衙丞周逸轩。周逸轩虽出身名门,却不是纨绔子弟,做事认真有条理,把案宗打理得井井有条,很让刘惔放心。

王质问:“逸轩兄,我可以借阅新案宗吗?”

周逸轩道:“当然可以啦,王兄。不过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借走。”

王质谢过周逸轩便开始翻阅新案宗。可是,王质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把所有新案宗都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发生在五斗米教庄园附近的凶杀案。王质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租期早就过了,房主不可能还没发现逆鳞尸体的,那么房主为什么不报案呢?

王质问周逸轩:“逸轩兄,最近发生的所有的案子都在这里了吗?”

周逸轩道:“是的,只要立了案宗的案子都在这里了。就算武吏办案要用,我也会做有登记的。王兄,想要找什么?我帮你留意留意!”

王质笑道:“逸轩兄有心了。刘大人叫我先熟悉刑务,我就是随便翻翻。那我不叨扰逸轩兄了!”

中午吃完饭,王质在操场一边练飞刀,一边思索各种可能性。鲁劲夫走过来,对王质说:“大人的飞刀绝技令人钦佩啊!”

王质回过神来,笑道:“鲁大哥过奖了,不过是一些杂耍罢了。”

鲁劲夫问:“大人出刀姿势与别人大有不同,飞刀乃暗器,讲究出其不意,理应动作越小越好。大人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动作幅度如此之大呢?”

王质笑道:“这飞刀是我爹教我的,本来就不是对敌用的。我爹是个猎户,箭矢用完或者猎物突然冲过来对猎人构成威胁的时候,就用这种飞刀力求将猎物一击毙命。不然猎物很可能负伤把刀带走或者激怒了猎物造成严重后果。”

鲁劲夫点头道:“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

王质问:“鲁大哥,五斗米教现在是什么情况?”

鲁劲夫道:“据可靠消息,孙恩已经逃到了海边。可惜,当地武吏追捕过去之前,有人亲眼看到,孙恩和他的同伙抢了船只出海了,目前行踪不明。皇上下旨取缔五斗米教,对自称五斗米教的人抓捕。不过,人没抓到几个。五斗米教庄园的大火,死了几个人,是被杀死的,但找不到凶手,刘大人以失火案处理了。庄园内的金银已全部收归国库。”

王质问:“五斗米教庄园附近的民宅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鲁劲夫道:“我们知道孙恩已经连夜逃出建康城,所以未对附近的民宅挨家挨户搜查。大人为什么觉得附近民宅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呢?”

王质道:“我就是觉得五斗米教的行动太过反常了,说不定它的大本营附近也有一些不同寻常。鲁大哥,下午有时间吗?可否陪我去查看一下?”

鲁劲夫拱手道:“我下午很清闲,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王质道:“鲁大哥是老武吏,办案经验丰富,正好可请教一二。”

鲁劲夫问:“大人是要明查还是暗访?”

王质道:“暗访吧,我只是去看一看。”

于是,两人各自换上便服,骑马到达五斗米教庄园。庄园已是一片废墟,只剩下一些断瓦残壁。附近的孩子经常到庄园遗址上寻宝,偶尔也能翻出一、两件金银器物。

王质和鲁劲夫在庄园附近信马由缰、由近到远逛了几圈,不知不觉来到王质以前租住的宅子。

鲁劲夫突然道:“大人,有尸臭味!”

王质使劲闻闻,隐约中确实有股臭味。鲁劲夫翻身下马,嗅嗅鼻子,循着气味推开院子的大门。大门没上锁,一推就开。王质紧跟着下了马,往里一看,吃了一惊!里面屋子的门前躺着一个人,王质走近一看,此人正是这间宅子的屋主。鲁劲夫蹲下检查尸体。

王质赶紧扭头查看逆鳞原来躺尸的地方,逆鳞已经不在了,那地方只剩下一些箭矢和血迹。院子中央也有两支带血的箭矢。王质被彻底震惊到了,脑子飞快得转动着:这怎么可能?逆鳞怎么可能还活着?火烧庄园那晚王质还在这里睡了一晚,当时逆鳞还好好的躺在那里!

难道有人来收尸了?王质过去查看脚印。逆鳞原来躺尸的地方以及前面地方的铁钉和稻草有被清理过的痕迹,但只有出来的脚印,并没有进去的脚印,是里面的人开辟通道走出来了。王质的心跳得异常激烈,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逆鳞不知道是还魂还是尸变,他复活了!

第56章 勘察现场 鲁劲夫一边解开尸体衣服检查尸身,一边对王质说:“大人,以现在的气温和尸体的腐烂程度来判断,我粗略估计这个人至少已经死了十天。”

王质收敛心神,走到鲁劲夫旁边。

鲁劲夫用手指比划着尸体身上的伤,继续道:“这个人中了四刀,每一刀都是致命伤。手法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凶手是使用双刀的。”

王质问:“他身上的钱财有没有少?”

鲁劲夫捡起地上的一串铜钱给王质看,道:“钱财还在,有一吊钱。”

王质走进屋子查看,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二两银子,现在桌子上的银子不见了,既然不在房主身上,那就是被逆鳞拿了。

王质环视屋内,屋内物品被搞得乱七八糟,和他走之前大不一样,床上明显有人睡过。很可能是逆鳞复活后发现五斗米教的庄园被烧毁,又以为王质会回来,所以干脆住在这里等王质,谁知道等来了房主。估计逆鳞问过房主口供后就杀了灭口。

王质走出屋子,问:“鲁大哥认为是什么人所为?”

鲁劲夫已经仔仔细细检查完尸体,正在为尸体整理衣服,他听到王质询问,便站起来道:“从伤口来看凶手刀法很厉害,是个高手;钱财没丢失,说明不是为财;我看这个死者老实巴交,并不像与人结怨的人。所以我推测是过路的江湖人士所为。这种案子最难破,一般没办法结案,因为人海茫茫,很难找到凶手。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个人虐杀成性,明明一刀就可以毙命,他却像砍瓜切菜一样砍了四刀,由他的性情可以推断,此人身上背的命案肯定少不了。”

鲁劲夫看到王质在思索,便向着围墙边有血迹的地方走去。

王质看到,马上提醒道:“鲁大哥小心!那边地下埋了不少钉子。”

鲁劲夫立即蹲下,拨开稻草,果然布满了钉子,他略略查看一下,道:“大人,这里原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从围墙上跳下来踩到地上的钉子,再被人用箭射伤了。一、二、三、四,中了四支箭没死,还走了出来!这太夸张了!大人,这边的情况我无法解释。”

王质苦笑一下,问:“鲁大哥,现场情况基本就这样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鲁劲夫对着围墙下的血迹使劲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虽然抓到犯人的可能性很小,还是需要按照正常流程来走的。请仵作过来验尸,武吏侦查现场并走访附近居民搜集证人证词,最后开立案宗。”

王质问:“鲁大哥这些事都交给你可以吗?我还有些事就不回衙门了。”

鲁劲夫道:“大人安心办事吧!我对这些轻车熟路了。”

王质独自骑马回到家,拿起弓箭到箭靶场射箭。王质一边射箭,一边想:为什么逆鳞中了四支箭还没死?或者说为什么死了还能复活?为什么逆鳞可以活生生地把插在身上的四支箭拔出来?难道他没有痛觉的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箭射得太浅了?

王质实在想不通,一支箭接着一支箭地射到箭靶上。

前段时间逆鳞中了王质的陷阱没有还手之力,被王质四箭虐杀。现在逆鳞复活了,必定对王质恨之入骨,决心复仇。王质马上就要成亲了,他要想办法解决掉逆鳞,他绝对不能让谢道韫有危险。

好在今晚本就计划好去张氏庄园,到时候问问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也许是五斗米道的某种秘法,说不准大哥知道破解之法。

王质又来到醉仙居,郑放照例走出柜台笑脸相迎。还没等王质说话,郑放已叫店铺伙计拿两坛上好女儿红出来。

王质笑道:“还是郑掌柜会做生意啊!客人没来几次便能记住对方需求。”

郑放拱手笑道:“让王公子笑话了!郑某做生意的原则是,看对方值不值得交朋友。王公子,天天都那么多应酬吗?”

王质道:“是的!最近要跑动的地方比较多。”

郑放笑道:“我看王公子红光满面,府上是有什么喜事吗?”

王质笑道:“没想到郑掌柜还会看相!实不相瞒,在下正准备成亲!”

郑放又拱手笑道:“恭喜!恭喜!王公子年少成家真是羡煞旁人啊!”

王质回礼笑道:“多谢郑掌柜!”

这时候伙计拿来两坛女儿红。郑放道:“王公子,这酒不收钱了,就当作鄙人的贺礼吧!”

王质也不推迟,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等我忙过这一阵再赴郑掌柜的酒约。”

郑放挥手道:“好!不急,处理成亲的事要紧!王公子慢走!”

王质来到张氏庄园,因为昨天已经告知要登门致谢,所以门口已经有仆人候着他。

仆人直接把王质带到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挂满灯笼照得亮如白昼,长廊外花团锦簇,在长廊里行走好像行走在花的海洋一般,阵阵花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

张玄等人围坐在长廊尽头的一张大圆桌聊天等他。王质觉得新奇的是,管家和唐仇也在座。张彤云看到王质笑着小跑过来,拉王质坐她旁边。

王质放下两坛酒,第一时间向张玄和管家致谢,感谢他们为自己的婚礼操劳。然后向在场人员行礼问候,其中有一位端庄娴雅的贵妇人,王质没见过。王质猜想这位一定是张玄的夫人。

果然,张玄笑道:“王质,这位是我的夫人。”

王质行礼道:“王质见过东家夫人。”

张玄夫人站起来欠身回礼,道:“我常常听夫君说起王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王质拱手笑道:“哪里!夫人谬赞了!”

张玄道:“王质,你不是说当武吏吗?怎么当上官了?”

王质道:“皇上痴迷长生术,只吃丹药不吃饭,前几天药力发作瘫痪了。朝廷要追究传功道士的责任,我协助抓到了那名道士,刘大人因为这件事把我提拔为府掾。算是抓到一个大机遇吧!”

张玄道:“还有这事?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王质道:“不见好转,已不能处理国事,由褚太后摄政”

第57章 成亲风波 张彤云问:“王质,你现在是几品的官?”

王质道:“从七品。”

张彤云惊讶道:“七品啦?怎么这么高?”

王质摇头笑道:“四品以下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何况我是从七品,比正七品低了半级。”

张玄道:“做官不是要先经过中正官的考核评级才能做的吗?你怎么说做就做上了?”

王质道:“这就要感谢丹阳尹这个官职的特权了,如果没有这个特权我还真做不了。中正官评级的唯一标准是门第,让他帮我评级,我肯定是下九品的劣才。”

张彤云突然搂着王质的手臂,道:“王质,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官,你要帮我做主!”

王质疑惑地问:“怎么啦?”

张彤云佯装生气地指着张玄,道:“我哥欺负我!”

王质笑道:“东家这么疼你,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呢!”

张彤云“哼”了一声,道:“他就是欺负我。王质,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如果我找到真心喜欢的人,你会怎样?”

王质道:“我会把他抓回来绑在你床边。”

众人不禁摇头失笑,张夫人捂嘴一笑。

张彤云道:“我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了,他今天来提亲,我哥他不同意!”

王质道:“东家不同意肯定有他的理由啊!你这么想嫁给他吗?”

张彤云认真地点点头。

王质道:“你哥不赞成亲事,我也没办法。这样吧!如果你要私奔,我给你银票,不是我吹牛,我有几千两银票,管够你用;如果他或者他的家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我到他们家闹上一闹,保证让他家鸡飞狗跳、鸡犬不宁。要是你觉得我本事不够,我叫上唐仇。唐仇,你家小姐被人欺负了,你管不管?”

唐仇道:“当然管!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尽管叫上我!”

王质道:“听到了吧!我想说的是,我们几个人想问题的角度和做事方式不一样,但出发点都是为你好!而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你的背后都会有人支持你的!”

唐仇道:“对!就是这个理。”

张彤云感动地说:“你们对我真好!”转瞬变脸道:“就我哥一个人对我坏!嫂子,你说是不是?”

张夫人笑着轻轻拍打张彤云的手背,道:“是!是!是!你哥最坏了!”

张玄道:“好啦!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坏人啦!多和谐!”

张彤云嘟起嘴凑上去,道:“就你坏!”

张玄气不打一处来,道:“我是为你好,顾家老三生性懦弱,根本保护不了你。”

张彤云道:“你从小就看不起他。”

张玄道:“顾家老头子是只老狐狸,顾家五兄弟中,老大、老二是小狐狸,老三就是只小绵羊,还是庶出的。你说,我能放心把你这只小白兔嫁到狐狸窝里去吗?”

张彤云扁起嘴,一言不发。

张玄话锋一转,道:“好啦!好啦!我没有说不同意!我的原话是我只有一个妹妹,让我考虑三天。”

张彤云亦喜亦忧,道:“可是……”

张玄道:“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不要啦?你放心吧!我就是想吊起来卖,既然你这么着急,我让管家明天去答应下来好了。”

张彤云喜道:“真的?”

张玄转向管家,道:“管家,明天辛苦你亲自跑一趟吧!”

管家笑道:“为了小姐的幸福,在下一定尽心办好!”

张彤云笑道:“谢谢张叔叔!”

张玄语重深长地说:“你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我知道你们是有感情的。但是我很犹豫,既怕你嫁过去后悔,又怕你因为没有嫁过去后悔!”

张彤云撒娇似地说:“哥~!”

张玄道:“王质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我听明白了,他们都支持你,作为你的靠山,我更应该支持你。你喜欢就嫁过去吧,就算以后天塌下来,有哥帮你顶着。”

张彤云感动地说:“哥你太坏了,你说得人家都要哭了。”

张玄道:“那就不说了。来人!开宴!”

于是仆人们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把菜端上来。

王质道:“张管家,我的婚事还有什么要张罗的?”

张管家道:“你把你家钥匙备一份给我吧。结婚少不了装点新房,张灯结彩。被褥床单都要换新的,还要置备一些女儿家的日用品,譬如梳妆台这些。这两天我就会派些懂规矩、会办事的人过去打扫房子、张贴红纸、悬挂红灯笼,把房子打扮得喜庆起来。”

张玄问:“管家,大概需要多少人手?”

张管家问:“王质,你房子多大?”

王质向张管家递上后备钥匙,道:“大概三个普通宅子的面积吧!”

张管家:“这样的话,四、五个人就够了。”

张玄道:“那就安排五个人以后到那边工作吧,工钱照旧由这边出。王质,你不要推辞,谢大小姐日常起居需要人照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质拱手道:“那就多谢东家了!”

张管家道:“常备的就安排五个吧,做酒席的时候再临时抽调些过去。谢家很随和,听闻你不想大搞,便说只开个家宴也行。不过谢家人丁兴旺,单单子弟就有二、三十人。我正在找人拟定菜单,菜单你需要过目吗?”

王质笑道:“不需要了,张管家办事,我放心!”

张管家道:“那菜单出来我直接派人采购食材。请帖你够用吗?不够,我再叫人写。”

王质随即站起来向在座每一位发了请帖,道:“请帖已经够用了,我只想请在座各位,还有我大哥夫妇,以及集雅轩的同事。”

张玄问:“刘大人不请啦?”

王质为难地说:“相处时间太短了,我还在犹豫请不请。”

张管家道:“结婚当天迎亲队伍从庄园出发到谢家,再把新娘子接回你家可好?”

王质道:“很好!”

张管家道:“那我在这边准备仪仗了。剩下也没什么了,我看着处理就行。”

王质拱手道:“实在有劳张管家了!王质感激不尽!”

张管家道:“无需客气!”

张彤云感叹道:“成亲好像很麻烦!”

张夫人打趣道:“等你披上嫁衣,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王质附到张彤云耳边,道:“彤云,把小容安排到我家吧!”

张彤云笑着点点头。

第58章 五斗米道秘术 晚宴结束后,王质去找清虚。清虚正在院子里练剑。

王质不敢随便靠近,在院子门口笑着打招呼道:“大哥!”

清虚立即停手,收剑于身后,笑道:“兄弟,你来了?”

王质道:“大哥,请到凉亭坐下说话。”

清虚收七星剑入鞘,和王质一同到凉亭坐下。

王质道:“大哥,小弟今日是为两件事前来。”

清虚问:“兄弟为何事而来?”

王质从怀里拿出请帖,笑道:“第一件大哥也知道,我要成亲了!特意来给大哥送上请帖的。”

清虚收下请帖,道:“恭喜兄弟喜结良缘,觅得佳偶!”

王质笑道:“谢谢大哥!如果没有大哥从中出力,我也难遂心愿!”

清虚道:“兄弟客气了!算个生辰八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兄弟还是说说第二件事吧!”

王质犹豫片刻,道:“小弟第二件事,是想请教大哥,五斗米道中是否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

清虚满腹疑团地问:“兄弟问何有此一问?”

王质随即将逆鳞死而复生的事原原本本、毫无遗漏地告诉清虚。

清虚大感惊异,思索了良久才道:“死而复生是逆天命的大事,人世间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逆鳞真的做到了,那么,他的这种能力一定来自于仙界。也就是说,逆鳞和你一样,也是遇仙者。”

王质十分震惊地问:“逆鳞也是遇仙者?”

清虚点头道:“如果逆鳞当真死而复生,他只有可能在仙人那里获得这种能力。”

王质赶紧问:“大哥知道破解之法吗?”

清虚摇头道:“在仙人面前,凡人渺如尘埃。为兄见识浅薄,不知道破解之法。”

清虚看到王质一脸失望,便道:“为兄虽然不知道破解之法,不过或许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到兄弟。兄弟,请随我来!”

清虚领着王质回到院子中央,把七星剑交给王质拿着,清虚道:“兄弟,好好看着。”

王质手捧七星剑,不敢分心,睁大眼睛看着清虚。

清虚把左手摊开在王质面前,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王质惊讶得说不上话,清虚念完咒后,左手手掌心无中生有地浮现出一个泛着淡淡的绿色光芒的咒印。清虚随后用左手贴在七星剑的剑身上,左手上的绿光咒印立即转移到剑身上。

清虚后退一步,勾动右手并拢的食中二指,道:“出鞘!”

伴着一声清脆悠长的龙吟,七星剑居然听从清虚的指令,自己从剑鞘里蹦了出来,飞到半空之中,悬浮不动。如此玄妙的情景,王质看得激动不已。

清虚不停地转动着并拢着的两根手指,七星剑丝毫不差地跟着清虚手指的动作,在天空中不停地旋转加速。清虚感觉手指转得差不多了,当即挥动手臂做了一个向下砸的动作,七星剑跟着清虚的动作从天空刺向地面,在地面轰出一个小坑,七星剑有一半以上的剑身插进了地面。

王质走过去想把七星剑从地上拔出来,可是七星剑插入地下太深了,任凭王质使出喝奶的力气也不能把七星剑从泥土里拔出来一点点。王质只好放弃,退回清虚身边。

清虚右手并拢的食指和中指一勾,道:“起!”

七星剑竟然应声从地面上弹回半空。

清虚直起食中二指,将右手收于胸前,道:“收鞘!”

七星剑自动在空中飞舞半周,划了一个漂亮弧线,流畅的飞回到王质捧着的剑鞘中。

王质兴奋地问:“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清虚道:“这就是五斗米道的秘术。”

王质看着地上的小坑惊叹不已,道:“这秘术的威力也太大了吧?大哥,你刚才指挥七星剑砸向地面这一下,恐怕连钢铁做的盾牌也能击穿!”

清虚道:“这是我最近修成的,还有很多地方不懂,以后用熟了,可能威力更大。”

王质道:“难怪大哥上前和我交手的时候没用。这招杀敌于无形,太可怕了!”

清虚道:“兄弟,如果你学会了这招,对付起逆鳞和五斗米教的余众来是不是就容易得多了?”

王质马上学着清虚的样子,在清虚面前摊开左手,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可惜左手手掌心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王质又念了几遍咒语,依然毫无反应。

王质道:“大哥,你把你的那个咒印印在我的手掌心试试?”

清虚并拢食中两指,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清虚左手手掌心再次浮现出那个泛着绿光的咒印。清虚把自己的左掌与王质的左掌互抵,想把咒印传递到王质的左掌心上。可是没有用,咒印依然在清虚的左手手掌心上。

王质不甘心,学着清虚的样子勾动并拢的两指,道:“出鞘!”“出鞘!”

王质一连叫了几声,七星剑纹丝不动。

王质好生失望,道:“大哥,这咒印是你专属的!只有你能驱动。”

清虚把咒印按在七星剑剑身上,勾动并拢的食中二指,道:“出鞘!”

七星剑应声而起跃上半空中,停住不动。王质对此十分好奇,抽出匕首扔向半空中的七星剑,两者相撞迸出火星,匕首被弹开,七星剑还是纹丝不动地挂在半空中。

清虚并拢食中二指,收右手于胸前,道:“收鞘!”

七星剑自己返回剑鞘中。

清虚解除手势后,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王质赶紧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大哥,怎么啦?”

清虚有气无力地说:“兄弟,扶我过去坐坐。”

王质把清虚扶至凉亭坐下,清虚缓了几口气才能道:“秘术是用血肉之躯借用仙人之力,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极大,所以不能久用,不然的话,身体会承受不住仙力的反噬。为兄今天一直在练习秘术,已经使用了好多回,方才又展示给兄弟看了两回,我此刻精神萎靡得好像熬了一晚的夜,身体累得好像跑了十里的山路。”

王质问:“大哥还支撑得住吗?不如我改日再来请教吧?”

清虚道:“不碍事!我休息片刻就好。”

王质问:“大哥是怎么学会这秘术的?”

清虚道:“我最近潜心打坐修行,无意中,在入定状态下遇到我的元神。他帮我打开了潜藏在身体中的宝箱。宝箱被打开瞬间,我的脑海中立即被刻上一个咒印。只要我念动咒语,咒印就会自动显现出来,就能够借用到仙人的力量。”

第59章 开始修行 王质惊讶道:“元神?他的声音是不是很陌生,一辈子都没听过的?”

清虚惊奇地问:“你听过元神的声音?”

王质道:“我曾经听过一个从我的心底传来的,让我印象深刻的声音。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道韫的时候,他对我说:‘这个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

清虚问:“你确定没听错?”

王质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我确定!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声音,我这辈子只听过一次,错不了!”

清虚沉思了片刻,道:“你居然可以在非入定状态下听到元神的声音?难道说是因为谢小姐对你或者你的元神真的很重要?”

王质问:“在非入定状态下听到元神的声音很难吗?”

清虚道:“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元神和身体的自我意识是不能共存的,就好像两个人争夺一副身体,总有一个争不到,只能存在于虚空,只有在一些夹缝中才能找到。”

王质问:“大哥,你用了多长时间才找到元神?”

清虚道:“我十岁开始学习打坐,在无识无我的入定状态中,花了二十七年才偶然找到元神。”

王质大受打击,沮丧地说:“二十七年?这也太久了吧?我怎么等得了二十七年!”

清虚安慰道:“兄弟莫要灰心!为兄的打坐和入定一直只为修身,毫无目的性,所以才用了二十七年。只要兄弟在入定的时候留下一丝寻找元神的残念,就可以比为兄快百倍找到元神。而且,找不找得到元神或者元神愿不愿见面,完全是一种机缘,和时间无关。机缘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兄弟连神仙都能遇上,还怕找不到元神?”

王质问:“大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清虚道:“兄弟应该分三步走:第一步、尝试带着残念进入入定状态;第二步、感受身体里的气的存在;第三步、让残念跟随气走,让气带你找到元神。我找到元神,他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帮我把潜藏在身体里的宝箱打开了,之后咒印刻在我脑海里,我就可以借用仙人的力量了。”

王质问:“元神都是一个脾性的吗?和他说说话就会帮忙打开宝箱?”

清虚被问倒了,道:“这个,我不清楚!兄弟还是先找到元神再说吧!”

王质问:“跟着气走,就能找到元神了吗?”

清虚道:“哪有这般容易!身体里的经络就好像一个庞大的迷宫,在这个庞大的迷宫里,要想找到元神存在的夹缝,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除了要坚持不懈,还要有机缘。”

王质问:“大哥刚才说的三步,哪步是难点?”

清虚道:“带残念入定、感受气的存在、跟随气在迷宫里寻找元神存在的夹缝,这三步都是难点。兄弟,别指望一蹴而就!”

王质道:“大哥放心!我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既然这样能变强,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直到找到元神!”

清虚道:“好!那我们进道室,从最基础的打坐开始吧!”

王质道:“大哥,在开始修行之前,你给我讲讲逆鳞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吧?”

清虚道:“逆鳞是一个暴戾凶残、睚眦必报的人。有一次,一个鬼卒不小心踩了他的脚,他一口气在鬼卒身上砍了十八刀。”

王质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踩了他一脚,就要砍人家十八刀。我杀了他一次,不是要被千刀万剐了?

王质急忙追上清虚,道:“大哥,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好好教教我!”

清虚道:“这么晚,城门也关了。我拿些被褥到道室,你今晚就睡在道室吧!”

王质笑道:“好的!大哥轻一点,别吵到嫂子。”

王质自个进入道室,点上蜡烛,装模作样的在蒲团上盘腿而坐。清虚拿被褥进来,铺在平时修行累了用来休息的炕台上。

清虚道:“你今晚累了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王质道:“行!我有个窝就能睡。大哥,快教我修行吧!”

清虚走到蒲团前盘腿坐下,道:“道家的打坐是为了修身练气,不拘泥于姿势,道法高深者,走路都能打坐。打坐时要意守丹田,手掐子午诀,让内心慢慢进入清静的状态。”

王质模仿清虚,盘腿挺腰,意守丹田,手掐子午诀。

清虚继续道:“进入清静状态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意守丹田,放下烦恼便可。清静状态的下一阶段是入定状态。入定状态不是随便能做到的,它需要一些体验和感悟。我来说说入定的感觉吧,入定的人会感到身心很舒服很快乐;呼吸很均匀很细长;心念也很微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剩下的只能靠兄弟自己体会。”

王质没有回答,心无杂念的在打坐。清虚睁开眼睛,看到王质如此专注也就放心了,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进入入定状态。

清虚入定后,练精为气,神随气走了一个周天就出定了。他看到王质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敢打扰到他,蹑手蹑脚地回房间睡觉了。

王质按着清虚的指引,放下杂念,意守丹田,很快,耳朵便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

王质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大,甚至整个身体都在膨胀,大到让他觉得身体已经充满这个世间。此刻,王质感到身心无比舒服、快乐。

突然,从他身体里飞出一点绿光,像萤火虫一样,忽明忽暗,飘忽不定,十分好看。绿光很柔和、温暖,滋润着王质的心田,一下子吸引住了王质的全部注意力。

王质不由自主的跟随绿光跑,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王质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反而心情舒畅,想大声呐喊。

绿光把王质带到一个荒芜的世界,草木不生、风声鹤唳的悬崖边上站着一个人。王质跟随绿光走近那个人。那个人转过身来面对王质,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道:“听说你在找我?”

王质还没想好怎么搭话,那个人瞬间化为厉鬼,飞过来向王质撕咬……

王质“啊”了一声,惊醒过来!王质忽然感觉双脚又酸、又麻、又痛,完全不听使唤。王质只好躺在地上,伸展双脚舒缓一下。

清虚听见叫声,走进来查看,看到王质躺在地上,便问:“兄弟,怎么啦?”

王质强忍着双腿的酸麻,道:“没事,大哥!我刚才就是做了个噩梦!”

清虚看看炕台上的被褥,问:“兄弟,你打坐了一个晚上?”

第60章 命案 王质惊讶道:“一个晚上了吗?”

清虚道:“是啊!已经天亮了,我刚想过来叫你起床,就听到你啊的一声。”

王质躺在地上,表情扭曲的说:“难怪我的腿又酸、又麻、又痛。刚才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我被梦吓醒就这样了!”

清虚道:“那说明兄弟刚才一直在入定状态。”

王质问:“原来是这样!大哥,先不说这些,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还要上班呢!”

清虚道:“不早了,赶紧洗漱吧!你嫂子已经做好了早饭。”

张氏庄园在城外,离建威府相距颇远,王质快马加鞭赶回建威府。幸亏昨日官服放在建威府,能够及时换上。刚换好衣服,当值衙差便来请王质。

王质问:“刘大人又碰上令人头疼的案子了吗?”

衙差道:“回大人,确实来了两个告状的,不过刘大人还没审。刘大人吩咐过,以后但凡有案子都请府掾一同陪审。”

王质听明白了,跟随衙差来到公堂。公堂上已为王质设了坐案,刘惔还没到。公堂之下跪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的六十来岁正哭得异常伤心,死死揪住年轻男子的衣服不放;年轻的二十来岁,长相颇为英俊,脸上也有悲痛之色。王质落座后,刘惔也从内堂转出。

刘惔拍惊堂木叫开堂,衙差喊过堂威后,刘惔问:“堂下所跪的是什么人?有什么冤情要申?”

老人痛哭道:“大人,冤枉啊!我女儿死得好惨!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刘惔道:“老人家,你不要太过伤心,且把冤情向本府详细说来,本府好为你做主。”

老人一抹泪水,愤怒的指着旁边的年轻人,道:“就是他!这个畜牲今天早上杀了我的女儿。”

年轻人慌忙解释道:“没有啊!大人!我没有啊!”

刘惔一拍惊堂木,道:“一个一个来!老人家,你是说今天早上发生了命案,死者是你女儿?”

老人哭道:“正是啊!大人!请你为我的女儿申冤啊!”

刘惔道:“你可有报官请武吏过去勘察现场?”

老人道:“大人,尸首还停在家中,小人怕这畜牲跑了,第一时间拉着他到了这里。”

刘惔唤来秦班头命他立即带仵作前去老人报的地址勘察、验尸。

秦班头领命去后,刘惔问老人:“老人家,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这个年轻人杀了你女儿?”

老人道:“回大人,小民姓郭,单名一个北字,家境还算殷实。小民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三年前女儿嫁给了郝大富,就是他!”

老人用左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年轻人,右手仍然死死的拽着年轻人的衣服,继续道:“这个畜牲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们家一直靠我接济度日。一年前,我女儿得了一场怪病,下半身瘫痪了,需要人照顾,这个畜牲却对我女儿不闻不问。无奈之下,我只好两头家每日来回跑,照料女儿。今日我有些账目到期,要去催收。我是辰时整点出去的,就只去了大约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女儿……女儿已经……”

老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不忍说下去。

刘惔道:“就算郝大富对你的女儿不闻不问,也不能证明就是他杀了你的女儿啊!”

郭北指着郝大富,悲痛地说:“大人,我的女儿就是被这个畜牲用铁锤砸死的!因为,前两天女儿刚问我要了一百两,准备给这畜牲做点小生意。现在,我女儿死了,那一百两也不见了。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刘惔转向郝大富,问:“郝大富,对于郭北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说的?你是否杀他的女儿?”

郝大富悲伤地说:“没有啊大人!我怎么可能残忍到杀害自己娘子呢!是老丈人一直对我有偏见,才会如此指责我。我承认我以前的工作做不长,经常需要老丈人的接济。不过,我现在已经开始做点小生意了,每天到南市卖冰糖葫芦。而且我和娘子恩爱如初,并非老丈人说的不闻不问。最重要的是,我压根不知道一百两的事。”

郭北愤怒地说:“你说谎!你最近对我女儿好,就是为了叫我女儿向我要钱,我刚把钱给了她,她就被人用铁锤敲碎了脑袋。手段如此凶残,不是你这个畜牲,还会有谁?”

郝大富慌忙解释道:“大人,是家里招贼了。老丈人从南市把我拉回家时,娘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家里被翻箱倒柜,一片狼藉。”

郭北怒道:“大人,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前后才出去一个时辰,怎么可能刚好就进贼了呢!而且,我去收账前,明明交代他照顾好我女儿。”

刘惔问:“郝大富,既然郭北嘱咐过你照顾他女儿,你为什么不在家照顾他女儿,反而跑到南市去?”

郝大富道:“我家娘子喝过药后通常需要小睡一个时辰,我看到娘子已经睡着了就到南市卖冰糖葫芦了。”

郭北大声道:“大人,他是在杀了我女儿之后才去的南市!”

郝大富道:“大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出去之前,我娘子还活得好好的!”

刘惔道:“郝大富,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郝大富道:“大人,老丈人刚走,我就紧跟着出去了。”

刘惔问:“可有人帮你证明?”

郝大富道:“邻居林大姐可以作证,她当时正在门口洗衣服。我向她打了招呼,她还和我闲聊了几句。”

刘惔问:“郭北,你走的时候可有看到隔壁有人在洗衣服?”

郭北如实道:“大人,我离开我女儿家的时候确实看到隔壁的林翠在门口洗衣服。”

刘惔命当值衙差传林翠到衙门一趟。

刘惔问:“郝大富,你口口声声说一早去了南市卖冰糖葫芦。在南市,可有人能证明你到达南市的时间?”

郝大富道:“没有!不过大人,我一直站在南市入口的日冕前,应该有很多人看到我。”

刘惔道:“你为什么不进入南市,而是一直站在日冕前?”

郝大富道:“我家娘子喝过药通常只小睡一个时辰,我在日冕前是为了看好时间回去照料娘子。”

第61章 智破命案 刘惔问:“你今天卖出了多少串冰糖葫芦?”

郝大富道:“大人,小人今天只卖出五串冰糖葫芦。”

刘惔问:“一个时辰只卖出五串?”

郝大富道:“小人脸皮薄,没有吆喝,因而卖得少。”

刘惔问:“剩余的冰糖葫芦如今在哪里?”

郝大富道:“留在小人家中。”

刘惔转向郭北,问:“郭北,你昨日把一百两交给你女儿时,可有第三人在场?”

郭北道:“我是在房中把一百两交给女儿的,当时房中只有我们二人。不过房门是虚掩着的并未关上,郝大富当时就在隔壁屋。他肯定是偷听到我给了女儿一百两,但他不知道我女儿把钱藏在哪里。于是,他在杀了我女儿之后,把房间翻了个遍。”

刘惔看看王质,示意他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质问郭北:“老人家,你说你家境殷实,为什么不把瘫痪的女儿接回家中照料呢?”

郭北痛心地说:“大人,小女对这个畜牲一片痴心,这个畜牲不肯到我家住,小女执意要留在他家。”

王质问:“你经常到你女儿家,可有注意到,隔壁的林翠有在家门口洗衣服的习惯吗?”

郭北道:“林翠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家门口洗衣服的。”

王质又问:“郝大富,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卖冰糖葫芦的?”

郝大富道:“大人,小人是在一个月前开始卖的。”

王质离座在刘惔耳边说了几句话。

刘惔道:“郝大富,你作为本案嫌疑人,暂时将你收监,你有没有怨言?”

郝大富道:“小人没有怨言。”

刘惔道:“好!待传过证人林翠,证明你确实无辜后,本府定会还你清白!”

郝大富磕头道:“多谢大人!”

刘惔命人将郝大富收监后,对郭北说:“郭北,此案一时难以侦破,你先回去好生料理女儿的后事,本府一定会还你女儿公道的!”

郭北走后,刘惔问当值衙差:“证人林翠是否带到衙门了?”

衙差禀告:“大人,林翠人已在休息室。”

刘惔命传证人林翠,林翠被衙差带到公堂。

堂下林翠年约三十,长得颇有姿色,林翠跪拜道:“民女林翠拜见大人!”

刘惔道:“林翠,今日传你过来是为了一桩杀人命案,你必须如实禀报。不然,少不了皮肉之苦。你听清楚了吗?”

林翠道:“民女听清楚了。”

刘惔道:“林翠,本府问你,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林翠道:“民女丈夫常年征战在外,家中无人。”

刘惔问:“你今天早上有没有看见过郝大富?”

林翠道:“有!民女今早洗衣服的时候见过他,我们还聊了两句。”

刘惔问:“当时是什么时辰?”

林翠道:“刚好是辰时,郭老先生前脚刚走,郝大富后脚就到南市卖冰糖葫芦了。”

刘惔看看王质,王质问:“林翠,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林翠愕然,道:“回大人,两位官差早早把民女带来衙门,民女还没顾得上吃呢!”

王质道:“你的证词已经被记录了,你先回去吃饭吧!如果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再传唤你过来。”

林翠欢天喜地地说:“有需要民女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民女随传随到。”

中午,刘惔和王质一起吃午饭。

刘惔道:“这个案子我打算交给你来处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王质惊讶地问:“我才第二次办案,大人就放心让我来主导案子了?”

刘惔道:“这个案子要侦破不容易,还得借助你的小聪明。”

王质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大人要把建威府内衙里最年轻漂亮的丫鬟借给我一用了!”

于是,内衙主事奉命找来了一个清纯可爱、年轻貌美的丫鬟。

王质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丫鬟道:“回大人,奴婢姓招名娣。”

王质问:“招娣,你会不会演戏?”

招娣笑道:“大人,奴婢最会演戏了!”

王质道:“那就好!接下来,我们来演一场戏。招娣,如果你演好了,我有赏!”

招娣笑道:“奴婢什么戏都会演!”

王质叫内衙主事找人给招娣化上最好看的妆,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刘惔对此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候,秦班头带着仵作的验尸报告进来,报告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辰时整点至辰时二刻。

秦班头道:“死者所在的房屋大门锁头被砸坏,屋内大小房间都有被翻过的痕迹。指纹和脚印已经比对过,屋内没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纹和脚印。仵作说凶手砸碎了死者的脑袋,血液爆发性喷发,凶手衣服上肯定溅有血迹。”

刘惔问:“有没有可能是小偷翻箱倒柜不小心吵醒了死者,将之灭口?”

王质道:“哪有小偷带把铁锤去偷东西!而且小偷也不至于这般凶残。”

刘惔想了想觉得也对,遂问:“秦班头,凶器找到了吗?”

秦班头道:“现场和附近能藏凶器的地方我都已经叫人找过了,凶器现在还没有被找到。另外,我派人到监狱检查了郝大富的身体和衣服,并没有发现血迹。”

王质笑道:“秦班头,派人去把林翠叫回公堂吧!”

秦班头看看刘惔,刘惔道:“去吧!这个案子由王质主导,一切听他的!”

林翠再次被传唤到公堂跪着。

王质道:“林翠,我们找到了一位年轻女子可以证明郝大富辰时在南市,再加上你的证词,我们相信郝大富是无辜的。等那女子到了录好证词,你们各自在证词上签字画押之后,我们就可以释放郝大富。”

林翠心中诧异,在公堂之上又不敢多问,心想:“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可以证明郝大富无辜?”

刘惔和王质各自办公,不再理会林翠。林翠想着心事,一个人在公堂跪了足足一刻钟,公堂之外才走进来一个衣服华美、面容姣好、全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漂亮女子。

女子跪在林翠旁边,两者相比较,林翠那几分姿色就相形见绌了。公堂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年轻女子身上。

女子跪拜道:“小女子招娣拜见两位大人。”

王质问:“招娣,听闻你能证明郝大富辰时在南市?你可想好了,公堂之上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即便你是年轻漂亮的女子,也同样少不了受皮肉之苦。”

招娣笑道:“大人,我可以保证,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辰时一刻,我在南市入口的日冕前见到郝大富,他请我吃冰糖葫芦,我们在一起聊了两刻钟的天,我是辰时三刻离开郝大富的。”

林翠突然大声道:“她撒谎!”

招娣转过头看着旁边的林翠,一脸无辜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辰时一刻在南市碰到郝大富,我们聊了两刻钟的天,临走前,他还亲了我一下!”

林翠霎时间像发了疯似的扑向招娣,幸好被衙差及时拉住。

林翠张牙舞爪,双脚乱蹬,大声怒骂:“你说谎!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臭女人!你们别想着把我甩掉,自己风流快活!我告诉你!辰时一刻,郝大富还在家里用铁锤敲烂他老婆的脑袋!那把带血的铁锤和一百两银子就藏在我家里!”

林翠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后,被带下去收监。

刘惔问:“王质,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一腿的?”

王质道:“郝大富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老婆却瘫痪了;林翠虎狼之年,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老公却长年在外。他们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搞在一起并不稀奇。有两个细节可以看出他们有奸情:一个是郝大富不愿意搬到衣食无忧的老丈人家中住;另一个是郝大富卖冰糖葫芦和林翠在家门口洗衣服,时间上的巧合。其实,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计划好杀死郝大富的老婆。他们一个卖冰糖葫芦,一个在家门口洗衣服,就是为了给对方提供不在场证明。因此,郝大富最近对老婆态度好转,并唆使老婆向老丈人要钱。”

刘惔又问:“你怎么知道,招娣能让林翠供出实情?”

王质道:“其实我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如果任由他们结为同盟,互相为对方作证、共同进退的话,我们根本定不了他们的罪。只有分化他们,让林翠感受到足够大的威胁和背叛,才能彻底摧毁她对郝大富的信任,进而做出背叛郝大富的行为。林翠虽有几分姿色,但已年过三十,青春逝去了一大半;而招娣年轻貌美,正值韶华。招娣美貌对林翠的冲击以及郝大富背叛对林翠的打击,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刘惔笑道:“实在精彩!我不得不佩服。”

招娣笑道:“大人,我演得怎么样?”

王质笑道:“表情到位,毫不做作。满分!赏银一两!还有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太好看了,就别脱下来了,回头叫内衙主事找我要钱!”

刘惔道:“这我可不同意,向美女献殷勤怎么能少了我!建威府由我说了算,招娣,这身衣服送你了。”

招娣笑道:“两位大人真会开玩笑,不过我爱听!衣服我就谢过了。”

招娣欢天喜地跑出堂外,差点与拿着案宗进公堂的周逸轩撞个满怀。周逸轩看到盛装打扮的招娣魂都丢了,呆立在原地。

招娣退后一步,害羞的向周逸轩欠身施礼后,从周逸轩身边小跑开,周逸轩不由自主地扭头看着招娣离去的背影。刘惔和王质在堂上看到,都暗自发笑。

刘惔逗刚刚回过神走进公堂的周逸轩,问:“衙丞为何如此失礼?”

周逸轩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头行礼道:“大人,下官实在惭愧!”

王质笑道:“逸轩兄,招娣是不是很漂亮?”

周逸轩道:“王兄,还请莫要取笑在下。”

刘惔道:“衙丞,这话就不对了!我就觉得招娣很漂亮!”

周逸轩是一个一本正经的人,听到刘惔和王质轮流开自己的玩笑,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王质故意道:“好啦!不开逸轩兄玩笑了。逸轩兄出身名门,自然看不上招娣这种人。”

周逸轩立马义形于色地说:“不!王兄请不要误会!我周逸轩绝不是那样的人!只是……”

刘惔道:“好了,不聊这些。衙丞,你是否有案宗让我看?”

周逸轩马上递上手里的案宗,道:“是的,大人!……”

第62章 终于像个家 王质下班回到家,张管家安排过来的五个人已经到位。布置新居新房是需要细致心思的女儿活,因此张管家安排过来的全是女的。

看到王质回来,管事马上召集所有人到厅堂上给王质请安并介绍自己。

王质坐在上首太师椅上,听着一声声“老爷”,感觉好不习惯,不过也第一次有了撑起一头家的责任感。王质每人给了一两银子,当作见面礼。

王质道:“我从前是个山村野小子,承蒙东家张玄关照才有今天。我们今日相聚于此便是有缘。所以,大家对我无需太客气,彼此像家人一般对待就很好!管事我就叫刘姨,厨房是桂姨,洗衣服是张姨,两位姑娘我便叫小容、小然。日后多多关照吧!宅子的修整布置就有劳各位了。”

刘姨道:“老爷对下人客气,下人可不能对老爷失了尊卑,你们还不先谢过老爷赐名!”

余下四人马上欠身施礼,齐声道:“多谢老爷赐名!”

做饭的桂姨问:“老爷,今晚是在家里吃饭吗?”

王质乐道:“好啊!我买了这间宅子还从未曾生火做饭。有劳桂姨了。”

桂姨道:“老爷说的哪里话!这是下人该做的。”

王质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道:“不对啊!家里没菜没米,你要怎么做饭?”

刘姨道:“老爷,我下午已经叫人送来了米,菜也已经买好了。桂姨赶快去做饭吧,别饿着老爷,小容也去帮忙。”

王质问:“刘姨,你哪来的钱?”

刘姨道:“张管家今早已给了我五十两的花销。”

王质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刘姨,道:“刘姨,以后钱只能找我要!我不是那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东家虽然生意大赚钱多,但开销用度也大,所以和张氏的账目一定要分明,婚事的花销也要一笔一笔记在账上,你们的工钱也由我来支付。我虽然赚钱不多,也足够撑起这个家的。”

刘姨道:“老爷说的!我听明白了!账是从今天开始记吗?”

王质道:“以前的算不清了,就从今天开始吧!”

刘姨道:“好的!”

王质问:“这几日天气变冷了,你们的卧房以及被褥等一应物品都准备好了吗?”

刘姨道:“不劳老爷费心!下人们的卧房已经定了,相应物品也已经准备好。”

王质道:“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其他就没什么了,你们去休息吧。”

洗衣服的张姨上前,问:“老爷有衣服需要洗吗?”

王质看看身上的官服已经穿了好几天了,便道:“张姨,明天帮我洗洗这套官服吧!”

张姨道:“好的,老爷!”

小然问:“老爷等下打算在哪里吃饭?我给老爷端过去。”

王质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和大家一起吃吧!”

刘姨道:“老爷,你不能和下人一起吃饭!这样成何体统!”

王质道:“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就当给你们设的接风宴吧!”

刘姨道:“老爷,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规矩全乱了!希望老爷不要让我这个管事难做。”

王质微笑点头答应,回房间换过便服,准备吃饭。晚饭就在厨房旁边的饭厅吃。除王质外,其他人都吃得很拘谨。

王质道:“这里地方小,大家不用像在张氏庄园那样守规矩的。”

刘姨道:“老爷,规矩是不能乱的。老爷是自由自在惯了,不在乎礼数。但是未来夫人出身官宦世家,官宦人家最讲究的就是家教和礼数。所以,老爷不能只想着自己。”

王质笑道:“刘姨教训得是!是我目光短浅了!”

晚饭后,王质步行到醉仙居。醉仙居生意很好,郑掌柜和两个伙计都在忙。

王质上前笑道:“郑掌柜,生意真不错啊!”

郑放道:“哟!王公子!今天对不住啦!有失远迎!是要两坛女儿红吧?”

王质笑道:“今天人少,一坛酒够了。”

王质提着酒来到集雅轩,把酒往院子里的桌子一放,分别给许先生和阿福递上请帖。

王质道:“十一月初三,我成亲!特意请两位大驾光临。”

许先生和阿福接过请帖,连声道喜。

阿福道:“王质,怎么这么快啊?离十一月初三没几天了,我们哪有时间准备结婚礼物啊!”

王质道:“不用送礼物,你们能来就是给我面子。”

阿福道:“这怎么行!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能不送礼物呢?”

王质道:“阿福,真的不用!说到礼物,我倒真有一样礼物送给你。”

阿福问:“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王质笑道:“你不想知道礼物是什么吗?”

阿福问:“是什么?”

王质笑道:“是小容!我已经想办法把小容搞到我家了。”

阿福不敢相信地说:“真的吗?”

王质道:“当然是真的!你那个带小容回乡下的计划有变吗?”

阿福道:“没变!”

王质道:“那你参加完我的婚宴就把小容带走吧!”

阿福道:“好!好!王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王质道:“其实我也没出什么力,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要等我今晚回去,问过小容本人的意思,这事才算敲定。毕竟要尊重女孩子的意愿嘛!”阿福使劲点点头。

许先生称赞道:“王质,你这小子真不错!难怪你能讨到好老婆!”

王质笑道:“许先生就不要笑话我了!来,一起喝酒吧!许先生,这酒你一定喜欢。五两银子一坛呢!……”

王质回到家,单独把小容叫到客厅,道:“小容,我刚才去见阿福。阿福说想把你带回家乡去,耕地过日子!你愿不愿意?”

小容道:“阿福对我有恩!我愿意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

王质道:“那好!等到我的婚宴完了,你就跟着他走吧!虽然你的卖身契还在张氏,但是你的使用权在我这里,卖身契不会影响到你的自由。”

小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道:“老爷对小容的大恩大德,小容无以为报!老爷,今晚就让小容给老爷侍寝吧!”

王质把小容扶起来,道:“小容,不要说傻话!阿福是我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我过几日就要成亲了,我还能对不起我娘子不成?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第63章 逆鳞再次出现 第二日,王质一打开卧室门,便看到小容和小然,一个拿着一壶茶水一个捧着一盆清水,站在门外等候。

王质问:“你们站门外多久了?来,快进来放下吧!”

王质洗漱好后,小容道:“老爷,我们来伺候你更衣吧!”

王质道:“你们叫我老爷就真的把我当成老人看待啦?出去吧,我自己来!”

小容和小然答应后退下,顺便把洗漱用具收走。王质迅速穿好一套新的官服,走出卧室来到前厅。

小然已经把早饭放在案上,看到王质出来,便道:“老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请老爷慢用!”

王质来到建康城以后,早饭一直在路边摊解决的,如今看到住家早饭,倍觉温暖新鲜,赶紧在案后就坐。早饭是一碗馄饨,三个春卷。

王质问:“这些都是桂姨做的吗?”

小然笑道:“这都是桂姨一大早起来做的。老爷尝尝,还热乎呢!”

王质勺了一只馄饨试试,发现味道不错,于是三下五除二一口气吃完。

小然递上手帕,王质用手帕擦完嘴后,笑道:“桂姨手艺真好!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我第一次吃到这么暖心暖胃的早饭。小然,替我好好感谢桂姨!”

王质走出大门,刘姨已在门外等候,刘姨问:“老爷,今天有没有特别事项要吩咐?”

王质道:“没有特别要交代的,你们就按计划把宅子装饰一下吧。刘姨,我走了!”

刘姨道:“老爷慢走!”

王质走去马厩取马,与洗衣服的张姨在小道上碰到,张姨退至路边,道:“老爷慢走!”

王质笑着朝她挥挥手,取马赶回建威府。路上,王质心里感叹:有家真好!

中午,王质在公书房休息的时候,刘惔踱步进来,王质连忙起身向刘惔问好。

刘惔道:“你不用管我,我就随便走走。”

王质问:“莫非大人有什么烦心事?”

刘惔道:“你这么聪明,能猜出是什么事吗?”

王质道:“我猜大人应该是为朝廷上的事烦恼。”

刘惔道:“你怎么知道是朝廷上的事,而不是我建威府内的事?”

王质道:“大人今天整个早上都不在建威府,所以我猜测是朝廷上的事。”

刘惔道:“又被你猜对了!朝廷上确实有些事,不过这些对你说也没用。”

王质好奇地问:“大人,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烦恼呢?”

刘惔道:“皇上瘫痪不能理政后,朝廷两次征召桓温入朝参政,都被桓温借口推托。现在还将驻军南迁,离建康城只有不到两百里的距离。”

王质道:“想来是大司马害怕兵权被削,因而不敢入朝。驻军南迁是为了向朝廷施压。”

刘惔道:“如今桓温在他治下的八个州中,自行招募军卒、调配资源、任命部下,已经是半独立状态。朝廷对他已不能征调自如了。”

王质道:“大人,你我手上无权无兵,为此烦恼也是徒劳无益啊!”

刘惔道:“话虽如此,但桓温始终是个祸害。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挟制朝廷,甚至取而代之。”

王质提醒道:“桓温势大,朝中必有亲信。属下劝大人以后少说这些话,以免引来祸患。”

刘惔道:“我也就是和你随便聊聊,好了,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王质道:“大人请留步!”

王质从抽屉拿出请帖,道:“我与大人相识时间不长,不知道邀请大人莅临我的婚宴会不会太唐突?”

刘惔伸手接过请帖,笑道:“你这小子可以啊!年纪轻轻就要结婚啦?”

王质笑道:“是的!十一月初三,还望大人能大驾光临!”

刘惔道:“那没几天了!姻亲是哪家?”

王质道:“陈郡谢氏。”

刘惔猛然抬头看着王质,道:“陈郡谢氏?我还真没想到啊!好!我一定去!”

王质道:“属下希望一切从简,因此婚宴很简陋,还望大人不要见笑。”

刘惔道:“你连谢家的女人都能娶回家,谁还敢笑你啊!你可能不知道,褚太后的生母就是谢家的人,算起来,褚太后是谢安的表姐。如今褚太后摄政,对谢安仰仗得很!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休婚假?”

王质道:“过两日。”

刘惔道:“好,我批你半个月。”

王质道:“多谢大人!”

正在此时,外面急冲冲地走进一个当值衙差。

刘惔责备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衙差道:“对不起,大人!是这样的,听说八骏楼发生砍人事件了,死伤已有七、八人。正在附近巡逻的鲁劲夫已经带了两个武吏赶过去。鲁劲夫担心人手不够制服凶徒,派了一个人回来请求支援。”

王质慌忙问:“凶手有什么特征?”

衙差道:“听说是个年轻人,使用双刀。”

刘惔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衙差道:“那个年轻人在八骏楼吃饭没钱付账,和店小二发生了口角,于是年轻人在八骏楼大肆杀戮。”

王质听到这里,已确信凶手就是逆鳞,遂道:“大人,立刻派在衙门的所有武吏前去支援,假若去晚了,鲁劲夫他们可能性命不保了。”

刘惔问:“你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王质道:“凶手是五斗米教的右护法逆鳞。”

刘惔道:“五斗米教?快!快去叫秦班头组织武吏前去支援!”

衙差道:“大人,秦班头外出办公了。”

王质道:“大人,你亲自带队吧!救人如救火!”

刘惔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好!好!”

王质叫住衙差,道:“你去给我找一副上好的弓箭,到马厩等我!”衙差赶紧去办。

王质三下两下脱掉官服,换上轻便、不影响施展的便服,大步跑向马厩。王质从马厩中把马牵出,衙差奔跑着送来了弓箭。

王质一把接过,背上箭筒,翻身上马,打马往八骏楼赶。八骏楼门前的路一个人也没有,人们看到有人在八骏楼大肆砍杀,都躲了起来。

王质远远看到鲁劲夫正在尽全力把逆鳞挡在门口,不让逆鳞逃跑。鲁劲夫带来的两个武吏已经倒在血泊中。此刻的鲁劲夫也是险象环生,被逆鳞逼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第64章 再杠逆鳞 情况紧急,王质在疾驰的马背上,抽箭上弦,一箭射向逆鳞的后背。

为了掩盖箭矢的破空声以及分散逆鳞的注意力、打乱逆鳞的心神,王质松右手弓弦的同时大声疾呼,道:“逆鳞!!”

逆鳞听到王质的声音果然异常愤怒,一刀逼退鲁劲夫,扭头转身气势汹汹地循声音的方向查看。“嗖”的一声,逆鳞刚转过身,一支箭已射中右胸。

这更加激起逆鳞的愤怒!逆鳞狂燥地吼了一声,左手一下子把箭拔出来扔到地上,手执双刀就冲过来,嘴里喊道:“王质!!老子要你命!!”

王质此刻已经停住马,抬手又是一箭射向逆鳞。逆鳞这次早有准备,脚下还在前冲,左手刀往上一挥击中箭矢,箭矢被弹到一边。

鲁劲夫窥见逆鳞背门大开,心下明白机不可失,遂大步追上逆鳞,朝着逆鳞的后背一刀砍下去。不料,逆鳞的后背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前空翻躲过鲁劲夫的偷袭,右手顺着身体的转势打出一个海底捞月,刀自下而上剖鲁劲夫的小腹。鲁劲夫赶紧后退一小步,用左手刀鞘挡住逆鳞的刀。

王质看准逆鳞的落点,又是一箭射过去。逆鳞时刻戒备着王质的箭,听声辩位,身体一落定,左手一刀又把箭矢砍在地上。

先后逼退鲁劲夫、打落王质箭矢,逆鳞一丁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立即持刀向王质冲过来。

等逆鳞冲到距离自己大约一丈的时候,王质双手在马鞍上用力一按,身体倒飞下马,再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拍打一下。马匹吃痛,上半身翘了起来,落地立刻死命往前冲。

王质居然把马匹也当作暗器来用,这大大出乎逆鳞的意料之外。逆鳞在向前冲,马匹也在向前冲,两者的速度之和很大,而且距离只有短短的一丈。

不得不说逆鳞身手确实了得,眼看就要被撞个正着,逆鳞一个急停,然后身体向路边急速旋转避让,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马匹的正面冲撞。可是身体还是让马肚子碰了一下,逆鳞重心不稳,身体向前猛地踉跄几步。逆鳞赶紧用双刀稳住身形。

王质哪肯放过机会,一箭射过去,正中逆鳞后背。逆鳞双手持刀,箭又在后背,这次逆鳞没办法把箭拔出来。

这时候,刘惔亲自带着建威府在岗的所有武吏赶到。鲁劲夫在后面及时拉住王质脱缰的马,逆鳞一看势头不对,马上跑向鲁劲夫。

鲁劲夫只顾着拉马,王质大声提醒:“鲁大哥!”

鲁劲夫猛回头看,逆鳞已经杀到,慌忙放开马,举刀抵挡。逆鳞只是佯攻,逼退鲁劲夫,只为抢夺马匹。

王质看穿逆鳞的心思,对着马背就是一箭。逆鳞正暗自庆幸夺马成功,一个漂亮的翻身跃上马背,谁知道马鞍还没有坐稳,后背又挨了一箭。

逆鳞还双刀入鞘,手执缰绳,双脚一夹马肚子,夺路而逃,嘴里不忘大喊道:“王质!你给我等着!”

刘惔看见逆鳞抢了马匹要逃跑,手一挥,下令道:“追!”

全体武吏得令跑步追上去。

正在此时,前面路口有一个人,一边缓步走到路中心,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摊开的左手手面上隐隐有绿光。

等逆鳞骑马过去以后,那人用左手在地面一按,道:“火墙术!”

随着他话音刚落,路面上竟然无中生有地出现了一面火墙挡住了武吏的去路。火墙热力惊人,武吏不敢靠近。

武吏们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互相问:“这是什么妖术?”

前面挡路的那个人居然使出了五斗米道秘术来为逆鳞断后,王质知道他必定是五斗米教的人,当下一箭向他射过去。

那人放完火墙转身就走,听到后面有破空之声,扭头查看,同时举起左手,道:“火球术!”

随着他的话音,凭空又出现了一个小火球。火球与王质的箭矢在空中碰撞,顷刻之间将王质的箭矢化为灰烬。

王质看在眼里,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个人的五斗米道秘术好生厉害!

火墙不但阻挡了武吏追赶的道路,还蔓延到了八骏楼,八骏楼燃烧了起来。

刘惔命令武吏,道:“不要追了,赶紧救火!”

鲁劲夫走到王质身边,抱拳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王质摆摆手,道:“小意思!不值一提!鲁大哥,你没受伤吧?”

鲁劲夫道:“幸亏大人及时赶到,我自己没有受伤。只是,两位同僚已经丧命了。”

刘惔打马过来,问:“王质,你知道这火墙是什么东西吗?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

王质道:“大人,这是五斗米道秘术。相信逆鳞是被五斗米教的人救走了。”

刘惔道:“好在你已经射中了他两箭。”

王质道:“大人,准确地说,我射中了他三箭。”

鲁劲夫补充道:“刘大人,那个人好像没有痛觉一样。”

刘惔问:“没有痛觉?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质苦笑道:“我也搞不清楚!”

火墙持续了半刻钟左右,自己熄灭了。八骏楼的火势不大,没几下就被武吏们扑灭了。鲁劲夫趁着记忆犹新,回衙门找画师画逆鳞的画像。武吏们封锁现场,清点死伤人数。

王质面无表情地看着武吏们奔忙,心里在不断地盘算。一个逆鳞已经够头痛的了,现在还冒出一个会用火焰秘术的神秘人,真是越来越头痛了!

武吏向刘惔禀报,道:“大人,没有伤者,算上两位同僚,一共死了十二人。”

刘惔神色凝重,道:“把尸体带回去让仵作验尸,安抚附近居民。”

武吏道:“是!”

刘惔看向正在想事情的王质,道:“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王质低头行礼道:“是!大人。”

再说,逆鳞骑马逃走后,一路策马狂奔。忽然有一个人御风靠近,和逆鳞肩并肩行进。

那人问:“逆鳞,你可知道我是谁?”

逆鳞转过头看着他,道:“你是尊者?”

那人道:“对!我叫司风。五斗米教是怎么回事?孙泰和闫融呢?”

逆鳞已经大量失血,此刻非常虚弱,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杀了我,守我七天,七天之后我就会复活。等我复活以后再告诉你!”

司风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杀了你,你还能复活?”

逆鳞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道:“对!杀了我,七天之后我就能复活。我现在一个字也不会说……”逆鳞话还没说完,就趴在马背上昏死过去。

司风御风降落到马背上,手执缰绳驱马来到附近一间偏僻的宅子。

第65章 各忙各的 司风抽出逆鳞背上的刀,下马敲门。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前来开门,门刚被打开一条缝隙,一把钢刀就捅了进来,刺穿男人的肚子,男人至死不明白为什么。

司风把男人扔到一边,牵引缰绳拉驮着逆鳞的马进入院子,关上大门,提刀进屋,把屋内的人一个不留地杀个精光。

司风回到院子在宅子大门的边上插了一面小旗,然后关上门,拔掉逆鳞身上的箭,把逆鳞背至屋内的床上。

司风在厨房里找到些米和菜,便开始生火做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有人敲门。司风出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刚才那个用秘术为逆鳞断后的人。

司风笑道:“司炎,我刚做好饭,你就回来了!你是掐好时间的吧?”

司炎不苟言笑,问:“逆鳞呢?”

司风道:“在屋里躺着。”

司炎问:“什么情况了?”

司风道:“濒死状态!”

司炎一边大步进屋,一边道:“那我得赶紧问他五斗米教的情况了。”

司风收了门口的小旗,关上大门,跟在司炎后面进屋。

司炎走到床边一连唤了好几声“逆鳞”,逆鳞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司炎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用力抽在逆鳞的脸上,试图叫醒他。

司风道:“你别白费力气了!”

司炎问:“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这小子是不想活了吧?竟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看刚才那场面架势,全建康城的武吏好像都出动了。”

司风道:“如果他不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我们也找不到他啊!对了,有一件怪事我必须要和你说一说。”

司炎问:“什么怪事?”

司风道:“逆鳞在昏迷之前叫我杀了他,守他七天,七天之后他就会复活。”

司炎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司风,问:“死了还能复活?”

司风笑道:“我也问过逆鳞同样的话,不过他昏迷了,没有给我答案。”

司炎道:“那怎么办?杀还是不杀?”

司风道:“杀了吧!反正他这种情况迟早都是死,五斗米教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大不了再找呗。”

司炎捡起逆鳞的刀,最后问一句:“五斗米道中还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吗?”

司风道:“不清楚!试试吧!如果真能复活,带回去让老祖宗看看,老祖宗一定会很高兴的。”

于是,司炎不再多言,一刀插入逆鳞的肚子。

司风道:“还有三具尸体,你拖到院子将它们火化了吧!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七天。”

司炎道:“今晚再火化吧!我今天用了几次秘术,现在又累又饿了。”

司风道:“不行!晚上火光太明显了。你现在火化,我去准备开饭。”

建威府内堂小偏厅,刘惔、王质、秦班头、鲁劲夫四人召开秘密会议,商讨如何抓拿逆鳞。毕竟这是牵涉十二条人命的大案,而且中间还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刘惔问:“秦班头,你中午去哪了?我好像没有交代差事给你吧!”

秦班头羞愧地说:“回大人,属下去办一些私事。属下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大事!”

刘惔道:“事情的经过你已经了解了,这里数你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你给大家说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秦班头道:“其一、逆鳞的画像已由鲁劲夫描述,画师画出,应当马上分发到个城门,请宿卫军帮忙抓人;其二、逆鳞已经受伤,我们应当派人手到各个药铺查探,看看谁最近买了大量的金疮药,锁定逆鳞的大概位置;其三、派武吏到那个区域挨家挨户搜查。”

鲁劲夫道:“班头,这样太危险了!先不说逆鳞武功高强,他那个会放火的同党也十分可怕!这样分散搜查,衙里手足的性命没有保障啊!”

刘惔留意到王质闭口不言,遂问:“王质,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质道:“我建议不要去搜捕,正如鲁大哥所说,这样太危险,即使搜到人也抓不住,反而有性命之忧。”

刘惔问:“那怎么办?这可是十二条人命的大案啊!”

王质道:“我建议不要主动出击,而是等他们出现了,再合力围剿。”

刘惔道:“这样太被动了,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人?”

王质道:“我是为了武吏的生命安全考虑。”

刘惔问:“我听见那个逆鳞叫你的名字,你们认识吗?”

王质道:“认识!逆鳞对我恨之入骨。”

刘惔问:“为什么?”

王质道:“因为我杀过他一次!”

王质语惊四座,在场的人齐刷刷地看着王质。

王质领略到他们目光中包含的意思,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逆鳞受了伤根本不需要金疮药,他只需要再死一次就可以了。”

刘惔问:“王质,你没开玩笑?”

王质道:“没有!大人,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呢!我现在还不清楚有什么方法可以杀死逆鳞。”

刘惔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这就是他把王质从欢乐坊带回来的原因。现在刘惔的直觉告诉自己,王质没有说谎,情况如他所说!

刘惔道:“那就把画像分发到各个城门,请宿卫军帮忙搜查出城人员。另外,巡逻的武吏如果发现逆鳞,必须上报衙门,不能单独行动。否则严惩不怠!好了,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王质走出偏厅,鲁劲夫追上来问:“大人,你上次是在那间民宅杀死逆鳞的吗?”

王质道:“是的!你接手那个案子应该知道,现场有四支带血的箭,那都是我射在逆鳞身上的。”

鲁劲夫思索着道:“从逆鳞的刀法来看,我确信他就是杀死那个房主的凶手。这可能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王质和鲁劲夫相视苦笑,互相道别后回家。

王质回到家时,家里已是出去一个样,回来一个样了。正门前的道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也被洗刷一番。屋檐上挂着红灯笼,大门上贴着红双喜,大门两旁贴着对联,上联:苍松翠柏沐喜气;下联:玉树银枝迎新人。横批:珠联璧合。王质绕到后门看看,也是如此。

王质进屋发现院子里的树上都挂满了彩带,房屋与房屋之间,房屋与树木之间,树木与树木之间都拉上了绳子,各条绳子上都挂着好几个红灯笼。

众人出来迎接王质,王质笑道:“你们一天就干了这么多活啊?真是辛苦了!”

大家齐声说:“不辛苦!”

小然笑问:“老爷觉得我们布置得怎么样?”

王质笑道:“布置得太漂亮了!这种心思活也就只有女孩子能做好,糙男人根本做不来!”

众人得到王质的夸赞,个个喜上眉梢。

刘姨问:“老爷,明日我差人开始布置新房如何?”

王质道:“可以!听刘姨的。”

刘姨道:“那么,我明日将老爷卧室的大床、被褥、锦帐全都换新的,再置上未来夫人平日要用的梳妆台和胭脂水粉。老爷觉得还有遗漏吗?”

王质道:“刘姨,说行就行。钱不够找我要。”

刘姨道:“要特别说明的是,布置好新房后,可能要委屈老爷住两晚客房,免得把新房弄乱弄脏。”

王质道:“行!我打地铺都可以。”

小然问:“老爷晚饭在哪里吃?”

王质道:“麻烦端到我房间吧!”

刘姨道:“好了,都散了吧,不要耽搁老爷。”

第66章 秘术:神行 王质回到卧室,盘腿坐在床上,手掐子午诀,意守丹田。很快,王质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大,甚至整个身体都在膨胀,大到让他觉得身体已经充满了这个世间。王质再次感到身心无比舒服、快乐。

和上次一样,王质看着身体里飞出一点绿光,他跟着绿光走。绿光又把他带到那个草木不生、一片荒芜的世界。那个人依然站在悬崖峭壁旁边。

王质走过去,问:“你是我的元神吗?”

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道:“没错!我就是你的元神。你想变强吗?”

王质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元神充满邪气呢?

王质问:“你能让我变强吗?”

那人听到王质这样问他,笑得更开心,身上的邪气也更盛了。

那人道:“我是你的元神!我当然能让你变强!只不过……”

王质问:“只不过什么?”

那人走近王质,邪恶地笑道:“你变强的前提是,必须要和我做一个交易。”

王质疑惑地问:“什么交易?”

那人道:“把你身体的主导权交给我!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王质问:“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为一体。你为什么想要身体的主导权?”

那人道:“是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能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我呢?其实啊,我就是在这里太无聊了,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吧!只要你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我一天,我就让你变得更强。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吧?”

王质十分犹豫,眼前的这个元神让他有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那人看出王质的犹豫,伸出右手,催促道:“来!只要你的右手和我的右手相抵,交易就能完成,你就能变强。变强之后你就能打败所有敌人。来!不需要犹豫!举起你的右手抵住我的右手就行。”

那人的声音好像有催眠作用一样,听他一蛊惑,王质像中了邪一般,不由自主的的举起右手。

就在两只右手即将相抵触的时候,王质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并且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呼唤道:“老爷!老爷!老爷!”

王质惊醒过来,看看周围,还在房间里;再看看自己,一切如故。

原来,门外是小然过来送晚饭了,敲了好久的门,叫了多次都没有听到王质回应,以为王质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所以有些急了。

王质赶紧下床开门,笑道:“小然,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小然一边捧着饭食进屋,一边担心地说:“老爷,你可把小然吓坏了,我敲了好久的门了。老爷,你怎么睡得那么死啊?”

王质笑道:“我年纪轻轻的,你还怕我猝死在屋里不成?”

小然骇然道:“呸!呸!呸!老爷,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

王质笑道:“好!好!我以后不说!”

小然笑道:“那老爷先吃饭吧!我等下过来收拾。”

王质道:“小然,我等下吃完把东西放在门口,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想被打搅。”

小然连忙道:“好,那小然不打搅老爷了。”

王质吃完饭,寻思刚才的一切,觉得非常不合理。大哥清虚说见到了元神,元神就帮他打开了潜藏在身体里的宝箱。为什么自己的元神必须要用身体的主导权作为交换条件,才肯帮助自己打开身体里的宝箱?为什么元神让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王质想不明白,决定再试一次。王质先把托盘拿出房外,免得再被小然打搅。

王质在床上盘腿打坐进入入定状态。这一次,绿光把他带到了一个春气盎然、到处开满鲜花的幻境,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少年在等着他。

王质上前,疑惑地问:“你是谁?”

少年道:“我是你的元神。”

王质惊讶道:“你是元神?那刚才那个是谁?”

元神道:“那是欲神,欲望和邪恶的集合体。你是识神,是大脑机能与知识信息的集合体。”

王质问:“那你是什么的集合体?”

元神道:“我是先天形成的,来自身体之外的高能灵体。”

王质问:“你可以帮我打开宝箱吗?”

元神道:“可以!”

元神一招手,身前凭空出现一口宝箱。元神用手触碰宝箱,宝箱就自动打开了。正如清虚所说,宝箱一打开,王质立即感觉到脑海中被烙上了一个咒印。

元神道:“你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试试。”

王质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王质打开左手,左手手掌心上浮现出一个发着绿光的咒印。

王质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地问:“为什么我大哥花了二十七年才找到元神?我这么容易就找到呢?”

元神道:“因为你吃了仙人的仙丹,比别人多活了一百年,元神和欲神都比别人强大。其中欲神最为强大。所以清虚才说你的凡胎和别人不一样。”

王质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元神道:“元神、识神和欲神不能共存,其中一个主导着身体,其他两个就只能归于虚无,但能感知周围的一切。”

王质问:“欲神也能帮我变强吗?”

元神道:“可以!我和欲神都掌管着一只宝箱。不过,识神,你千万不能和欲神做交易!因为他太强了,比你和我都要强,一但你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了他,你将永远归于虚无。”

王质问:“欲神掌管的秘术很强吗?”

元神道:“一切都是等价交换,欲神的秘术是以损耗精血为代价的。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和欲神做交易!他太强了!”

王质问:“如果我和欲神做交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元神道:“识神,你将被囚禁在虚无里,永远也见不到你爱的人。你的身体将被欲神的人格替代,他是欲望和邪恶的集合体,他会伤害你爱的人。”

王质道:“好的,元神!我记住了!我永远不会和欲神做交易!”

元神道:“识神,请记住自己说的话!不要为了欲望和侥幸去践踏底线,因为前面是万丈深渊。”

王质道:“好的,元神!谢谢你!”

元神道:“想用秘术就念动咒语吧!我可以帮你借到仙人的力量。回去吧!”

元神一挥手,王质就被赶回现实。

王质摊开左手,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左手咒印浮现,王质把左手摁到大腿上,道:“神行!”

王质抬抬腿,感觉脚下变得很轻盈。王质尝试着跑到门口,结果重重的撞在房门上。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了,刚一抬腿就到了房门,王质还没有适应自己的速度,所以根本来不及停下来。

王质开门出去,看看天色,已是三更时分。王质心想:正好可以出去跑几圈。

心念一动,一抬腿,几下就到了大门。这回王质学聪明了,预留了足够大的制动空间,刚好在门前停下来。

王质开了门,往外看一看,外面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王质围着宅子跑了几圈后发现,尽管知道自己跑得很快,但缺少参照物,一味单纯地跑没有意义。

于是王质返回家中,拿上弓箭来到箭靶场。王质在五十步的地方挽弓搭箭,一箭射向箭靶,然后大踏步上去追赶箭矢。

天黑的原因再加上对秘术运用还不够纯熟,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抓不住箭矢,不过这确实是一个训练的好方法。

王质解除了秘术,活跃一下身体,虽然有点疲惫,但没有清虚那么夸张。王质十分疑惑,为什么大哥用了几次秘术就疲惫得支撑不住,而自己持续用了神行这么久感觉还行呢?难道是因为我的元神比较强大,所以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比较少?还是因为大哥是攻击型秘术,而我的是强化下半身的状态型秘术呢?

秘术已经学到手,王质安心了许多。

时间也不早了,王质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心想:大哥精通剑术,秘术是御剑;我下盘功夫练得不错,喜欢打游击战,秘术是神行。看来秘术不是单纯地寄宿在身体,更是和个人的特长以及个性等密切相关。

第67章 糊里糊涂的自首 第二天一起床,王质就给自己施加了神行,他想知道神行在一动一静之间会不会被别人发现异样。

一听到敲门声,王质瞬间跑到门边,打开房门,一阵风迎面吹向站在门口的小容和小然。

小然问:“老爷,怎么突然这么大风啊?”

王质糊弄道:“可能是窗户没关好吧。”

小然惊讶道:“老爷,现在都大冬天了,你晚上睡觉还开着窗户啊?”

多说无益,王质随意敷衍了两句,洗漱好打发走两个丫环后,王质解除了神行,心想:看来走路带风是一个问题。

坐骑昨天被逆鳞抢走了,王质只好步行到建威府。刚好在建威府后门看见秦班头骑马出来。王质上前正想打招呼,秦班头急于赶路匆匆而过,并没有看到他。

王质在公书房屁股还没有坐热,当值衙差就来请。

王质问:“这么早就有案子啦?”

衙差道:“是的,府掾!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前击鼓,此人已在堂上多时。”

刘惔、王质赶到公堂,只见堂下跪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背有点驼,身穿白袍,举止拘谨。

衙差喊过堂威后,刘惔问:“堂下跪着什么人?有什么冤屈要伸?”

堂下之人道:“小民吴启拜见大人!大人,小民没有冤屈要伸,小民是来自首的!”

刘惔有些愕然,问:“自首?吴启,你犯了什么事?”

吴启道:“大人,小民三天前毒杀了屠彪一家四口。”

刘惔骇然,道:“你说你犯了杀人大罪?你给我详细说说!”

吴启道:“回禀大人,屠彪曾是我的邻居,十年前他以借物为名进入我家,意图轻薄我老婆,我老婆拼死反抗,屠彪并未得手。得知此事后,我认为既然屠彪没占到便宜,就应该大事化小,毕竟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我老婆并不这样认为,羞愤不已,又哭又闹,我未能及时开导,以致她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屠彪见出了人命,害怕惹上官司,没过两日就举家搬走了。小民在几个月前无意中得知了屠彪如今在秣陵县的住处。于是,小民在七天前买了一些砒霜,在三天前的半夜翻进他家的院子,把砒霜投入到屠彪一家日常饮水的水缸中,毒杀了屠彪一家四口。”

刘惔马上命衙差叫秦班头上堂,衙差回禀道:“大人,秦班头出去办差了。”

刘惔道:“你去找衙丞开一个调阅令,然后到秣陵县衙看看此案是否属实。如果属实,把此案案宗拿回来。”衙差领命。

刘惔打量吴启一番,道:“吴启,我看你并不像一个凶狠歹毒的人。你有证据证明你刚才所供述的罪状吗?”

吴启从怀里取出一小包东西,道:“大人,这是我毒杀屠彪一家所剩下的砒霜。”

衙差上前接过证物交与录事登记备案。

刘惔问:“吴启,你的砒霜在哪里购买的?”

吴启道:“在长干里二巷拐角的福仁药铺。”

刘惔问:“你家住哪里?以什么营生?”

吴启道:“小民就住在长干里二巷,顺数第十八间就是我家,前面是店铺,后面住人。小民经营一家字画店,平日以卖字画为生。”

刘惔问:“你在福仁药铺购买了多少砒霜?”

吴启道:“小民买了二两。”

刘惔问:“为什么买二两这么多?为什么不一次性投入到屠彪家的饮水水缸里?”

吴启问:“买二两是为了有备无患。我怕屠彪会清洗水缸,打算一次不行再投第二次。”

刘惔问:“你既然是三天前下的毒,为什么今日才过来自首?”

吴启道:“小民一开始心存侥幸,但是这两日下来良心备受煎熬,小民不堪承受,因而前来自首。”

刘惔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要问的,便看看王质。

王质明白刘惔意思,问:“吴启,屠彪院子的围墙有多高?”

王质这莫名其妙的一问,把刚才一直对答如流的吴启问懵了。

吴启急得满头冒汗,支吾半天道:“五尺……七尺……”

王质追问:“是高五尺还是高七尺?”

吴启暗下定决心道:“七尺!围墙高七尺。”

王质道:“吴启,你是以卖字画为生,想必对画画很在行吧?”

吴启擦擦刚才的汗水,道:“小民对画画略懂皮毛。”

王质道:“我没有见过屠彪家的房子。你简单画一画屠彪家房子的外形图让我看看。还有,你在哪个位置翻的墙也标注一下。”

吴启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了合不上。衙差把纸铺在吴启面前的地上,再递给他一支蘸了墨的毛笔。吴启接过笔,手一直在抖,墨水都被抖到纸上了,还迟迟不能下笔。

刘惔已明白王质用意,对吴启冷笑一声。吴启跪在地上惊恐不安,冷汗吟吟,最后放下笔嚎啕痛哭。

王质道:“吴启,你真的好糊涂啊!快告诉我,那个人还在你家吗?”吴启哭着点点头。

王质对刘惔说:“大人,真正的凶手在吴启的家中,得赶紧派人去把他抓获。”

刘惔问:“秦班头?秦班头还没回来吗?”衙差正想去请,秦班头急冲冲赶上堂来。

刘惔道:“秦班头,你马上带几个人到长干里二巷十八号把里面的人抓回来,那个人是杀人凶手。”

秦班头低头行礼道:“是,大人!”便出去召集人手抓人。

刘惔问:“吴启,你为什么痛哭?”

吴启哭道:“大人,我是痛恨自己太无能了!以前害死了自己老婆,如今又害死一位帮我的义士。”

刘惔道:“你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从头至尾详细地给本府说一遍!”

吴启道:“几个月前,我的字画店来了一位顾客,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他叫庄二,是外地人,没有落脚处,我是孤家寡人,家里还有空房间。庄二便交了租金在我家住了下来,他对我很热情,每晚都请我喝酒。我一身穷酸气,老婆在世的时候经常骂我窝囊,我一辈子都没有交过朋友,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渐渐地,我们以兄弟相称,无话不谈。有一次,他无意间问起隔壁以前住着谁,我告诉他隔壁以前住着屠彪一家。他告诉我,他认识屠彪,屠彪现在住在秣陵县。他问我屠彪为什么要搬走,我当时已有几分酒意,便把屠彪意图轻薄我老婆、我老婆羞愤自杀的事告诉他。庄二听后义愤填膺,大骂屠彪,叫我去买二两砒霜回来,他要去毒死屠彪。我藏了近十年的苦水无处诉说,那日听到有人言辞激烈地为我打抱不平,心头一热再加上酒意上头,我便一时犯了浑,真的去了福仁药铺以毒老鼠的名义买了二两砒霜。等到第二天酒醒,我发现庄二和砒霜都不见了。我知道大事不好,可惜悔之晚矣。果不然,昨晚庄二回来告诉我,他大前天翻进屠彪家的院子往屠彪家的饮水水缸投了砒霜,把屠彪一家四口毒死了。我心想庄二是同情我才出手相帮,是义士所为。我想着我不能害了他,所以今天一大早过来自首。不料被大人轻易识破,反而间接将他推下火海。我真的是该死啊!”

吴启垂足顿胸,恼恨非常。

第68章 案子还有隐情 刘惔听后大骂吴启,道:“吴启啊吴启!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糊涂的人!你当年胆小怕事气死了你家夫人,如今你的糊涂荒唐是要害死你自己啊。”

吴启停止哭泣,不解地问:“请问,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王质解释道:“大人是说,别人做了一个局让你跳进去,你果真就跳进去了。”

吴启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质解释道:“你还不明白吗?庄二是故意接近你,让你背黑锅的。庄二这个名字,很有可能不是真名。”

吴启惊讶地问:“大人是说,庄二不是为了我才杀屠彪的?”

刘惔道:“吴启,本府问你,如果本府告诉你屠彪如今的住处,你会不会去毒杀屠彪一家?”

吴启惊道:“不会!”

刘惔道:“为什么不会?”

吴启道:“我老婆叫我去找屠彪讨回公道,我觉得屠彪没有得逞,应该大事化小,所以没有去。我老婆觉得我窝囊,一时气不过才上吊自杀的。总的来说,根本的责任在我!”

刘惔问:“你在酒醉之时有没有叫庄二帮你杀了屠彪?”

吴启慌忙摆手道:“大人,没有!没有!杀人是要砍头的大罪,我怎么会叫庄二帮我杀人呢!”

刘惔道:“那现在你明白了吧!庄二那么主动杀屠彪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他自己要杀屠彪,你只是他精心准备的杀了屠彪之后的替死鬼。”

吴启大惊失色的跌坐在地上。

王质问:“吴启,你有没有向庄二透露你店里有哪些是名贵字画?”

吴启道:“有!庄二有问过我。”

王质道:“庄二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一是诱使你到衙门认罪自首,二是趁你不在盗取你的字画和钱财,逃之夭夭。如果我们的人去晚了,你是人财两失啊!”

吴启总算听明白了,坐在地上哭得呼天抢地。

刘惔问王质:“砒霜是吴启买的,我们怎么让庄二认罪?”

王质问:“吴启,你最近有没有离开过建康城吗?”

吴启道:“没有!不过我独居,没有人证明。”

王质问:“你的店铺一直开张吗?”

吴启道:“一直开张。”

王质问:“营业时间是什么时候?”

吴启道:“我每天都是从早开到晚。”

王质问:“你有马匹吗?”

吴启道:“没有!”

王质道:“如果吴启的话属实,就能确定吴启没有作案时间。庄二应该是假名,他知道屠彪的住处以及屠彪与吴启的过节,说明他对屠彪很熟悉。从屠彪的人际关系网中应该不难找到这个人。而且他花几个月的时间布下这个局寻找替死鬼,说明,如果屠彪死了他也有重大嫌疑。有吴启的证词佐证以及吴启没有作案时间,基本可以定庄二的罪。”

正在此时,秦班头上堂禀告:“大人,吴启家中发现男尸,我已请仵作过去验尸。”

吴启吓得瘫倒在地,刘惔问:“是什么性质的案件?”

秦班头道:“是一起凶手案,死者被一刀切断脖子大动脉。凶手是行家,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刘惔问王质:“先找替死鬼,然后再被杀人灭口,你怎么看?”

王质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想隐藏什么。不过,屠彪是事件的源头,还是需要从屠彪开始查起。”

刘惔问:“吴启,你对屠彪有什么了解?”

吴启道:“大人,我以前虽是屠彪邻居,但对他了解不多。我只记得他以前是个货商,经常北方南方两边跑。”

王质道:“问题的关键可能就在北方。”

刘惔道:“北方是沦陷区,到处打仗,屠彪犯了什么事才会被人如此追杀?秦班头,你派人好好调查一下屠彪的过去。”

秦班头道:“是,大人!”

刘惔道:“退堂!”

退至内堂,王质对刘惔说:“大人,我想明天开始休婚假。”

刘惔道:“好啊!你跟衙里的功曹报备一下吧!我批你十五天。”

王质道:“多谢大人!”

下午时分,王质在自己的公书房,鲁劲夫进来向王质问好。

王质问:“鲁大哥,找我有事吗?”

鲁劲夫道:“大人,我过来是想问问早上的那桩案子。”

王质问:“鲁大哥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吗?”

鲁劲夫道:“是的,劳烦大人告知案件的详情。”

王质道:“很多细节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概括的说。有一个叫屠彪的人,一家四口被毒死了,凶手不嫌麻烦地找了一个替死鬼,最后凶手也被人灭口了。”

鲁劲夫道:“听说这件案子跟北方有关?”

王质道:“没有,那只是猜测!屠彪十几年前是来往南北的货商,他具体因为什么被杀,现在还无法确定!”

鲁劲夫问:“那个准备用来做替死鬼的人住在哪里?”

王质道:“那个人叫吴启,家住长干里二巷十八号。”

鲁劲夫道:“多谢大人!”

王质问:“鲁大哥为什么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鲁劲夫道:“这桩案子很可能和我正在追查的一桩案子有关,请恕属下不能如实相告!”

王质道:“没关系!秦班头最先到达灭口的现场,你找秦班头可能知道得更多。”

鲁劲夫道:“好的!属下告退!”

将近下班时分,王质去找功曹报备休假,路过周逸轩门口,看到周逸轩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远处正在清洗凉亭的招娣。

王质走到周逸轩旁边,道:“逸轩兄,如果喜欢就去追求啊,莫要留下遗憾!”

周逸轩看着王质,道:“王兄有所不知,家父是兵部尚书,我的婚姻并不由我作主。”

王质笑道:“逸轩兄,我准备成亲了,新娘子是我喜欢的人。”

周逸轩苦笑一下,道:“恭喜王兄!不知王兄有没有兴趣邀请在下,在下好为王兄献上一份薄礼。”

王质笑道:“如果逸轩兄和招娣一起来,我无上欢迎。”

周逸轩道:“王兄莫要难为在下了。”

王质道:“好!我不开逸轩兄玩笑了。我的婚宴从简就不邀请逸轩兄了,还请逸轩兄见谅!”

周逸轩道:“理解!再次恭喜王兄!”

王质笑道:“多谢!走了!”

王质回头一撇,周逸轩还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招娣,王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第69章 迎亲 下班以后,王质雇马车到谢氏庄园,抵达后便付账打发走马车,因为他打算等下趁天黑用神行回家。

谢氏庄园已经张灯结彩,屋檐瓦角挂满红灯笼、红绣球,装点得很是喜庆。王质对仆人说找谢大人,仆人说谢大人不在。王质心想:这样正好!

于是,王质说找谢大小姐,仆人通报以后,王质被带到上次的小偏厅,谢道韫已在里面等候。谢道韫对王质笑了笑,吩咐仆人去打点饭菜。

王质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空手而来的。”

谢道韫开玩笑道:“你还想带两坛酒来把我灌醉啊?”

王质被谢道韫逗笑了,坐在谢道韫对面的案上,道:“我下次过来一定买样你喜欢的。对了,这边成亲的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

谢道韫道:“已经七七八八了,我今天一直在试戴嫁妆。”

王质道:“能让我看看吗?”

谢道韫道:“不行!哪有提前给新郎看的!”

王质看到屋内只有他们俩人,便道:“道韫,我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

谢道韫很感兴趣的问:“什么?”

王质举起左手,掌心向着谢道韫,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谢道韫看到王质掌心上亮起了一个泛着绿光的咒印,瞪大眼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王质道:“这是五斗米道秘术。”

谢道韫问:“有什么用的?”

王质把咒印按在大腿上,道:“神行!”

王质走出座位,瞬息之间跑到门口,又瞬息之间折返回来。

谢道韫举起袖子挡住强风,问:“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啊?”

王质解除神行,重新坐回座位上,道:“这就是我的秘术。每个人的秘术都是不一样的。”

谢道韫问:“这个秘术怎么学的?”

王质道:“这个有点难学。你首先要学会打坐进入入定状态,然后跟随一道光或者一道气找到元神。元神帮你打开身体里潜藏的宝箱之后,你的脑海中会被烙上一个咒印,有了咒印就可以联通元神,让元神为你借用仙人的力量,然后就可以施展秘术了。”

谢道韫道:“这样很难吗?”

王质道:“我的结拜大哥花了二十七年才找到元神。”

谢道韫问:“你有个结拜大哥?”

王质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有个结拜大哥,他叫清虚,秘术就是他教我的。”

谢道韫耍起小性子,嘟起嘴问:“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王质忙道:“没有啦!我发誓!”

谢道韫嗔道:“以后什么都不能骗着我,瞒着我!”

王质道:“那是当然!你是我老婆,我只会疼着你!”

谢道韫露出甜蜜的笑容,问:“你的结拜大哥用了二十七年找到元神,那你用了多长时间?”

王质道:“我用了几天。”

谢道韫惊讶地问:“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王质笑道:“我是一个特例。”

谢道韫道:“这样啊,那我也试试!说不定我也是个特例。”

王质无奈一笑,心想:我是从一百年前飞越过来的,所以才是特例。这件事她还不知道,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向她坦白。

晚饭以后,王质趁着天黑人少,施展神行回家,比平常骑马还要快。

第二天开始休假,王质起得比平常晚了一些,起床后发现不断有东西运进来。原来是张管家定的食材以及饮酒之类婚宴上用到的东西。

王质吃完早饭就出门。首先,到铁匠铺买了二百斤一寸长的铁钉,付账后让他们把货物送到自己的家;然后,王质到马匹交易市场挑选了一匹高头大马,用以明天迎亲;最后,王质到山草药市场,买了一些配制麻药的药草。

王质带着药草骑马返回家中,刘姨问:“老爷,你买那么多铁钉回来干什么?”

王质道:“刘姨,我想把它们埋在围墙边,防贼用。”

刘姨感到奇怪,问:“老爷,有这么防贼的吗?”

王质道:“家里都是女眷,我不放心!有用没用都试试呗!”

听王质这样说,刘姨便不再过问。

王质到厨房,问:“桂姨,家里有没有药煲?”

桂姨找出药煲,道:“老爷,你要煲药让我来吧!”

王质道:“不用!你忙你的。”

王质和家里的仆人们各忙各的。王质一直干到夜晚,才把二百斤上了麻药的铁钉密密麻麻的埋在围墙边。

刘姨催促道:“老爷别干了,明天还要接新娘!早点歇息吧!”

王质笑道:“好!”

第二天就是迎亲的大喜日子。王质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早就神采奕奕的骑马赶到张氏庄园。

迎亲以及奏乐的队伍已经到齐,门口也停了一大一小两台轿子,大的是新娘用的,小的是媒婆用。张氏庄园同样挂满了红灯笼和红缎子,看来东家张玄把自己的亲事当作自家喜事来办了,王质颇为感动。

张管家、媒婆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迎亲前的一切事宜。王质被安排到房间换上新郎官的服装再挂上红绣球。

王质回到庄园门前时,张氏一家以及清虚夫妇已经在门口。王质向众人一一拱手致谢。

张彤云笑道:“王质,你穿上新郎服还蛮好看的。”

王质笑道:“我一直都很帅啊!”

张彤云笑骂:“就知道臭美!”

王质看到张夫人牵着一个二、三岁的小孩,好奇地问:“这位是东家的小公子吗?”

张夫人道:“对啊!我带他出来沾沾你的喜气。来,快叫叔叔!”

小孩腼腆稚气,奶声奶气地道:“叔叔!”

王质欢喜地应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小红包,众人都跟着乐呵呵地。

吉时一到,鞭炮一响,唢呐、锣鼓等乐手便奏起欢快喜庆的调子。媒婆过来催促王质趁着好时辰该去接新娘了。王质拱手辞别众人,骑上马领头开路,一行人伴着奏乐声和鞭炮声,浩浩荡荡地出发。

来到谢氏庄园,王质在媒婆的带领下,首先叩见了谢安及谢道韫的母亲等一众长辈。谢氏是世家贵族,以宗族为荣,王质在迎娶新娘前,要先到谢氏宗室祠堂上香、祭拜、祷告。

走完以上礼仪程序,王质才能由媒婆领着进入谢道韫闺房。谢道韫披着红绸锦盖头,身穿大红的新娘服,披金戴银地坐在床边。媒婆说完一套吉利话,请王质为谢道韫穿上鞋子,再让王质一路背着谢道韫走出谢氏庄园,由一位全福的妇女在旁边全程为谢道韫撑伞,陪嫁丫环小凌紧随在身后。

王质轻轻的把谢道韫送入大轿子中,返身郑重地向谢安等一众长辈低头行礼拜别。

王质骑上马,唢呐、锣鼓等乐器再次奏起欢快喜庆的迎亲调子。烧过鞭炮驱除邪祟晦气后,迎亲队伍重新启程,返回王质家中。

第70章 洞房花烛夜 迎亲队伍到达王质家,刘姨已经在门口烧好火盆。燃过烟花爆竹后,王质在媒婆指示下,揭开轿帘扶谢道韫出轿,挽着谢道韫的手跨过火盆回到新房。

张玄一家以及清虚夫妇已经到了,他们作为男家也没客气,各自在王质家闲逛游玩。张彤云看到好姐姐谢道韫被接了回来,便抱着小侄子到新房中看新娘子。

虽然成亲多琐碎活,但是张管家临时安排了二十多个人过来干活。因此,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王质闲着没事就出来招呼客人。

晚宴的时候,谢家的人过来的阵仗真可谓够大的,单单来饮宴的就有四、五十人。为了确保谢家人员的安全,还出动了一百多名府兵随行护卫。府兵把王质家围了一个圈。

没多久,刘惔也来了。刘惔倒简单,自己一个人坐马车就来了。

王质迎上前招呼刘惔,问:“大人每次出门都不带随从护卫,不怕遇到危险吗?”

刘惔道:“我既非名门世家出身,又两袖清风没有一点油水,有谁会想要我的命?”

王质笑道:“还是大人阔达!”

刘惔道:“你就不用招呼我了,我要找谢大人聊聊京畿的防务。”

王质道:“大人请自便!”

这时候,许先生和阿福也到了,连声恭喜王质。

王质客套了几句,看到阿福左顾右盼,便道:“不用看了,小容在招呼客人,等下我安排你们坐在一起。小容已经同意跟你回乡下了,你饮宴以后把她带走吧!”

阿福为难地说:“可是,我没地方让小容住啊!”

王质道:“和你住一屋啊!人家女孩子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阿福傻笑道:“好!好!我一定不会辜负她!”许先生笑着摇摇头。

晚宴上,王质吃了几口饭,向所有嘉宾敬过酒后,就急不可耐的回到新房中找新娘子谢道韫。

王质推开房门 ,在门口笑道:“娘子!你相公回来了。你开不开心?”

谢道韫心中窃笑,没有回应王质,安静地坐在床边。王质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谢道韫的盖头。

王质惊呆了,化着无比精致妆容的谢道韫在新娘服和珠光宝气烘托下,简直比天上仙女还要好看!

谢道韫嘴角含春,调笑道:“怎么?连自己的娘子都不认得啦?”

王质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搂住谢道韫,嬉笑道:“我的娘子实在太美了,都把我看呆了。来,亲亲!”

谢道韫用食指抵住王质嘴唇,道:“不行!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王质抱怨道:“哎呀!这是谁想出来的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还想喝酒啊!”

谢道韫娇笑着,问:“那,你想跳过吗?”

王质只好牵着谢道韫的手,和谢道韫一起来到桌子边。王质倒了两杯酒,两人深情款款的对视着,拿起酒杯交叉着手臂干了杯。

王质扔掉酒杯,抱住谢道韫就是一顿猛亲。

正当王质欲火如焚,准备帮谢道韫宽衣的时候,刘姨在门外敲门,道:“老爷、夫人,谢家子弟说要闹洞房,准还是不准呢?”

王质一脸绝望,谢道韫捂嘴偷笑。

王质无可奈何地问:“怎么办?”

谢道韫笑道:“谢家子弟从小生活在一起,感情深厚,就让他们进来闹闹吧!我晚一点再补偿给你。”

王质抓住话柄道:“好!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谢道韫含笑点头,王质连忙走去开门,道:“刘姨,把谢家子弟请过来吧!”

不一会,二十多个谢家子弟挤满了王质的新房,谢道韫被弟妹们团团围住。

虽然谢道韫是长姐,其实和弟妹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因为世家的公子哥都是三妻四妾的,有的甚至十几个妻妾。一轮播种下来,剩下的只是出生早晚的问题。

谢道韫的一个妹妹问王质:“姐夫,以后这个家谁来做主?”

王质道:“当然是你姐啊!”

那个妹妹追问:“为什么?”

王质笑道:“我们这个家啊,谁长得漂亮谁来做主!”

众人哄笑,谢道韫也甜蜜的笑着。

谢道韫的一个弟弟问:“姐夫,那长得不漂亮的呢?”

王质道:“长得不漂亮的没有发言权,任劳任怨,绝不顶嘴!”

众弟妹一起向谢道韫起哄,谢道韫笑得合不拢嘴。

谢道韫的一个堂妹问:“姐夫,要是姐骂你,你还了嘴怎么办?”

王质道:“那就让她赢呗!”

另一个堂妹问:“姐夫,你明知道吵不赢我姐,为什么还要还嘴?”

王质笑道:“为了让她享受胜利的快乐!”

一众弟妹纷纷向谢道韫抱怨,道:“长姐,姐夫太厉害了,我们根本难不到他!”

谢道韫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柔情无限的注视着王质。

谢道韫的一个妹妹道:“姐夫,要是长姐和令堂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众人哗然,这是世界上最难的问题了!

王质认真地回答:“先救你姐!”

全体弟妹一致问:“为什么?”

王质略带伤感地说:“我母亲多年前已经去世了,所以我只能救你姐!”

众弟妹齐声“哦”了一声,情绪跟着低落了下来。

刘姨趁机道:“各位少爷小姐,时候不早了,让两位新人早点歇息吧!老奴婢还指望着明年能抱上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呢!”

众弟妹情绪又高涨起来,喧闹着向谢道韫挤眉弄眼。

谢道韫红着脸,摆出一副长姐的架势,道:“平日的规矩都放哪里了?想让我罚你们是吧?”

谢道韫平日的严厉,弟妹多有领教,于是齐声道:“长姐,不敢!”

谢道韫的一众弟妹像潮水一般涌出门外。刘姨走在最后,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王质走过去从里面锁上门,然后转过身搓着手走向谢道韫,坏笑道:“嘿嘿!小娘子,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俩了。”

谢道韫笑骂:“讨厌!”便低下头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两人心灵相通、彼此配合无间,虽说都是第一次,仍然能做到水乳相融、如胶似漆。两人酣畅淋漓地缠绵了一整晚,受用无穷。

第71章 新婚大吉 第二天早上,王质用托盘捧着一碗粥从厨房回到新房,小凌和小然赶上前正准备帮王质打开房门。

王质小声提醒道:“你们轻一点!娘子还在睡觉呢,别把她吵醒了!”

小凌和小然便一点一点的轻轻推开门,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凌和小然一人一边挂好锦帐,小心翼翼地退到床头边侍立。

王质在床头的案几上放好托盘,轻轻坐到床边,脸挂笑意地深情凝视着还在酣睡的谢道韫。王质看到谢道韫额前的一缕的青丝凌乱了,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捋了一捋,不料把谢道韫惊醒了。谢道韫睁眼看到是王质,脸上立即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王质内疚地问:“我把你吵醒啦?”

谢道韫笑着摇摇头。

王质又问:“怎么样了?没有不舒服吧?”

谢道韫拉过王质的手臂枕在头底下,嗔道:“你昨晚那样对人家,人家今天都不会走路了。”

小凌和小然在旁边偷听到,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谢道韫听到声音惊讶地看过去,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拉起棉被盖住脑袋,不敢出来。

王质看到谢道韫这般可爱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挥挥手让小凌和小然退下。

小凌和小然欠身施礼后,退出门外关上房门,笑着跑开。

王质把谢道韫盖住头的棉被移走,谢道韫责备道:“屋里还有人你也不提醒我一声,羞死人了!”

王质拉起谢道韫,把她抱在怀里,道:“我才不管那么多,你是我娘子,随便她们怎么说吧!”

谢道韫被王质抱着,觉得不解气,在王质肩膀咬了一口。王质并不在意,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慰她。

抱了一会,王质道:“喝粥吧!桂姨熬的瘦肉粥可好喝了。”

谢道韫嗔道:“你喂我!”

王质道:“好!我喂你!小心烫!让我吹一吹。”

谢道韫喝完粥后,王质道:“要不这样,我们今天就不下床了。”

谢道韫试探着问:“你还想要啊?”

王质道:“当然了!乐在其中!”

谢道韫把目光移到门口,犹豫着道:“可是……”

王质笑了笑,把谢道韫轻轻安放到床上,道:“等等我!”

王质跑到隔壁书房,用笔墨写道:请勿打扰!饭菜放门口。

王质把字条拿回卧室让谢道韫看。

谢道韫嫌弃地说:“你的字好丑!”

王质道:“你先别嫌弃我的字,我以后好好跟你学,先办正事!你看这样写行不行?”

谢道韫看看字条,再看看王质,勉强道:“行吧!”

王质把纸条贴在大门外,关上门,一边脱衣服,一边跑回来,掀开被子就往里钻。王质如此猴急的样子,让谢道韫笑得乐开了花。

两人厮混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起床。

王质道:“先别出去,我拿点碎银给你。”

谢道韫问:“我要碎银干嘛?”

王质道:“我昨天忘了告诉你,刘姨说要带着下人们向新夫人行礼问安。”

谢道韫“哦”了一声,找出几个利是封,包了几个红包。两人手牵手来到饭厅时,早餐已经陈列在案几上,小凌和小然侍立在一旁。小凌对自家小姐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谢道韫佯怒白了她一眼。

两人吃过早饭、收拾好后,刘姨领着家里的仆人们前来向新夫人请安,并把自己介绍给新夫人认识,谢道韫含笑点头,给每个人发了红包。

刘姨道:“夫人,给下人们训话吧!”

谢道韫初来乍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看向王质。

王质道:“夫人就不训话了,让我来说两句吧!大家都已知晓了,小容已经离开,准备嫁人了。谁想家了或者想嫁人的,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满足各位的需求。”

刘姨道:“你们还不谢过老爷!”

众人齐声道:“多谢老爷体恤!”

王质笑问:“小凌、小然,你们想不想嫁人啊?”

小凌道:“我才不想嫁人,我要和小姐在一起。”

谢道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小然道:“小然还没有准备好嫁人。”

刘姨道:“好了,今天的问安结束了,都去干活吧!”

众仆人欠身施礼退下。

刘姨道:“老爷夫人,让我给你们把把脉。”

王质惊奇地问:“刘姨还会把脉啊?”

刘姨道:“我出身医学之家,只不过医女身份卑微且无处依靠,才在张氏做了一名管事。”

王质道:“原来如此!如果刘姨喜欢行医,我可以为刘姨开一家医馆。”

刘姨道:“谢谢老爷的好意!我在这里很好,老爷不需要为我费心。”

王质和谢道韫各自把手臂放在案几上,刘姨同时为两人把脉。

过了片刻,刘姨道:“夫人的脉象平稳有力,身体很好,我开一些理顺身子、容易怀孕的药就行。老爷的脉象虚浮,这两日是纵欲过度了,今晚不能再行房事,必须停一停,我给老爷开一些固本培元的药。”

王质大失所望地“啊”了一声,转头看着谢道韫。

谢道韫笑道:“看我也没用,要遵医嘱!”

刘姨道:“记住:细水流长才能长长久久。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力壮,如果累坏了身子,以后一身是病。”

王质满口答应道:“听刘姨的!”

刘姨道:“明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夫人要带老爷回娘家省亲探访。我已经预订了一只金猪,还有糖果糕点。夫人还需要准备什么礼品吗?”

谢道韫问:“一般要准备什么礼品?”

刘姨道:“一般就是金猪加上一些手信。不过夫人出身显贵,官宦世家还需要准备什么,老奴并不知晓了。”

谢道韫道:“按一般的就可以了!谢谢刘姨!”

刘姨道:“夫人不需客气!明早媒婆会带着轿子过来一同前去,回门以后媒婆的工作就算结束了,给媒婆的谢礼我同样准备好了。”

谢道韫笑道:“好,刘姨真是细心!”

刘姨道:“谢夫人夸奖!没什么事的话,老奴先退下了。”

刘姨走后,王质突然想起什么,拉起谢道韫的手径直返回房间。

谢道韫以为他还想要,甩开他的手,道:“不行!刘姨都说了要停一停。”

王质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有些东西让你看看。”

谢道韫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王质从床底拉出一只箱子,把钥匙交给谢道韫,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道:“打开它吧!”

谢道韫接过钥匙,满怀期待地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金子,黄橙橙一片。

谢道韫惊讶地问:“怎么有这么多金子?”

王质略感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欣喜若狂呢!是我太年轻了,忘了你是谢家的大小姐。”

谢道韫安慰道:“我很开心啊,没看出来吗?”

王质道:“上面是黄金,下面是银票,总共有多少钱,我没有数过。”

谢道韫笑问:“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王质道:“前天不是说过了嘛?这个家谁长得漂亮谁来做主。这些钱交给你了,以后由你来当家。我有一口饱饭吃,有你陪我睡觉就行。”

谢道韫开玩笑地说:“睡觉,睡觉,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

王质道:“我的重点不是睡觉,而是要有你在。”

谢道韫笑着重新锁上箱子,把钥匙贴身收好,道:“帮我把箱子推回里面吧!”

第72章 小风波,双秘术 王质弯腰把箱子推回床底,谢道韫盘腿坐在床上,摊开双手道:“我也有些东西让你看看。”

王质十分好奇,坐到床上问:“什么东西?”

谢道韫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王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道韫发着绿光的左手和发着红光的右手。

谢道韫关注着王质脸上的表情,问:“怎么了?吓到你啦?”

王质注视着谢道韫,惊叹道:“我的天啊!我真的被你吓到了!我只和你说了一次,并没有教你怎么做,你就把元神的宝箱和欲神的宝箱都开了?”

谢道韫道:“嗯!”

王质道:“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谢道韫道:“嗯!”

王质禁不住赞叹道:“娘子,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谢道韫道:“我从小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就很强!如果让你觉得有压力的话,我以后只做一个贤妻良母。”

王质连忙道:“绝对没有!我只不过是被你的才能惊讶到了,你不用有所顾忌,我巴不得我娘子比我厉害呢!”

谢道韫笑道:“那就好!”

王质道:“我大哥用了二十七年才找到元神开了一个宝箱,你只用了一天就开了两个宝箱。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谢道韫腼腆地笑道:“你不也只用了几天吗?”

王质盘腿坐在床上,拉着谢道韫的左手,认真地说:“既然今天说开了,我就向你坦白吧!”

谢道韫佯怒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王质点点头,郑重的说:“是的,我还有一个小秘密要向你坦白!”

谢道韫问:“什么秘密?”

王质道:“我其实出生在司马炎那个年代,距今大约一百年。我是因为偶遇了仙人,才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个时代。正因为如此,我上次才说自己是一个特例。”

谢道韫瞪大眼睛盯着王质,表情多变,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王质手足无措地希望安慰她。

谢道韫却一脚把王质踢下床,哭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王质慌忙爬起来走出门外,刚想转身求饶。谢道韫在里面“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哇哇大哭。

王质沮丧的用头敲着房门,道:“娘子,对不起!听我解释啊!”

“娘子……”

“娘子……”

小凌最先走过来问:“姑爷,发生什么事了?”

王质继续用头敲着门,道:“我得罪了娘子!”

小凌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问:“姑爷,你到底做了什么了?我好久没听过小姐哭得那么伤心了。”

王质有苦难言,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一会,全家的仆人们都跑了过来。

刘姨数落道:“老爷,你真是的!新婚第二天就被夫人赶了出来!”

桂姨、张姨关切的问:“是啊!这是怎么啦?夫人在里面哭得好伤心!”

刘姨埋汰道:“刚刚还好好的!”

王质有气无力地说:“是我不对!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数落我吧!”

众仆人道:“哎呀!真是的!”

王质喊道:“娘子!开开门啊,听我解释解释。”

众仆人一条心地为谢道韫打抱不平,对王质指指点点。

中午时候,谢道韫还把自己关在里面。

小凌端着饭菜到门口,急道:“小姐,快开门吃饭啊!别饿坏了身子。”

王质毫无办法的坐在门边。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谢道韫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王质这回真的急了,把心一横,大声对里面说:“娘子!你再不出来,我把门砸了!我真的把门砸了!一、娘子!我真的把门砸了!二、……”

还没等王质数到三,谢道韫从里面打开门,怒气冲冲地说:“你敢!”

王质连忙认怂,赔笑道:“娘子,我不敢!我就是吓吓你。”

既然门打开了,王质赶紧闪身进屋,他怕谢道韫又把门关上。王质从里面关上门,看到谢道韫眼睛都哭肿了,王质的心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王质伸手想帮谢道韫擦干泪痕,谢道韫侧身躲开了。

王质管不了那么多,上前抓住谢道韫的手,道:“娘子!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

谢道韫道:“你错哪了?”

王质道:“我错在不该瞒着你!我错在发誓说以后不再瞒着你,却没有做到!”

谢道韫抬起头撅着嘴瞪着王质。

王质继续道:“娘子!我是有苦衷的啊!你想想,遇仙,一百年前的人,这听起来多荒唐。我既怕你不相信,说我是个骗子,又怕你相信了,要离开我。”

谢道韫带着哭嗓,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时候的人,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是恨你骗了我瞒了我那么久!”

王质连忙抱紧谢道韫,心疼地说:“我发誓!我这次真的发誓!我以后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如果我骗你瞒你,我就不得好……”

王质还没说完,谢道韫已经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王质笑问:“你不生气啦?”

谢道韫点点头。

王质慌忙道:“那赶紧吃饭!我去厨房端饭菜!我喂你好不好?”

谢道韫笑着点点头。王质打开房门时,小凌已经手捧托盘,笑着站在门口。

王质接过托盘,笑道:“谢谢小凌!”

小凌小声道:“好好对小姐!”

王质点点头,重新关上门。

王质把托盘放到床边的案几上,问:“先吃饭还是先喝汤?”

谢道韫想了想,道:“先喝汤吧!”

王质拿起一碗汤,盘腿坐到床上,勺了一勺汤,吹了吹,喂到谢道韫嘴边。

谢道韫喝下汤后,王质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我再惹你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咬我,但是绝对不可以不吃饭知道吗?”

王质又吹了一勺子汤送到谢道韫嘴边,谢道韫喝下后,道:“嗯!”

王质道:“你说你这么聪明的脑瓜子怎么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来?”

谢道韫又喝下一口汤,道:“还不是因为你!”

王质道:“对!都是我不好!汤先不喝了,我们吃饭好不好?”

谢道韫道:“嗯!”

王质把汤放到案几,将整个托盘拿起来放到大腿上,夹了一块肉喂到谢道韫嘴边。

谢道韫皱着眉头,面有难色地说:“这块肉太肥了。”

王质道:“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谢道韫还是摇摇头,王质只好夹了一块鱼肉给她。

谢道韫把鱼肉吃进嘴里,问:“你是怎么遇仙的?”

王质道:“我上山砍柴误入深山,看到两个老翁在下棋,我便走过去观棋,看完一局回来,已经过去了一百年。”

王质给谢道韫喂了一口饭,谢道韫吃进嘴里,问:“你不是会打猎吗?为什么要砍柴?”

王质道:“猎人通常都是三五成群一起进山的,这样做不仅能相互照应,还能提高打猎的效率。我爹去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其他猎人不仅不愿意带上我,还欺负我,抢我猎物。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转为以砍柴为生。”

谢道韫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问:“你恨他们吗?”

王质给她夹了一条青菜,笑道:“你夫君是那么没有胸襟气度的人吗?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连他们的孙子都已半截入土,还有什么恨不恨的?”

谢道韫看着王质,眼里充满了柔情。

王质突然问:“对了,你的秘术是什么?”

谢道韫笑了一笑,摊开双手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谢道韫左右手的咒印同时展现在王质眼前。

谢道韫道:“左手的秘术是服从。右手的咒印是复原。”

王质笑道:“服从?还蛮符合你大小姐的脾性的!”

谢道韫撇撇嘴,道:“我找小凌试过了,不是很好用。”

王质问:“怎么样的?”

谢道韫道:“我对小凌使用后,她就呆在原地不说话,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可能是暂时剥夺了思维能力,她醒了以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王质问:“施放的距离是多远?效果持续多久?”

谢道韫想了想,道:“距离应该是三尺以内,持续时间大概一刻钟。”

王质又给谢道韫喂了一口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道韫举起右手,笑道:“要不要试试这个?刘姨说你脉象虚浮,我看看能不能把你治好?”

王质连忙摇头,道:“欲神的秘术消耗的是身体里的血液。那该有多伤啊!答应我!千万不要随便使用。”

谢道韫嘴里吃着饭,点头道:“嗯!”

王质又给谢道韫夹了一块鱼肉,道:“你现在有了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我安心了许多!”

谢道韫问:“为什么?”

王质想到自己刚刚发过誓,遂道:“我惹了大麻烦,不仅要担心五斗米教的人找我晦气,还有一个杀不死的人想杀我。”

谢道韫瞪大眼睛,问:“杀不死的人?”

王质给她夹了一块瘦一点的肉,道:“是的!我杀了他一次,他居然复活了。大哥猜测他可能也是遇仙者。”

谢道韫惊讶地看着王质,王质点点头。

王质问:“你现在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谢道韫摇摇头,笑道:“不后悔!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王质笑道:“好!一起面对!你自己吃好不好?这样吃得太慢了,饭菜都凉了。”

谢道韫嗔道:“不要!我就要你喂我!”

第73章 刺杀 第二天是回娘家省亲的日子,谢道韫一大早就起来洗漱,换衣服,在铜镜前化妆。

王质起床走过去,问:“眼袋消肿了没有?”

谢道韫回过头来给他看,王质凑上前仔细查看,道:“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谢道韫道:“帮我梳头!”

王质道:“我笨手笨脚的哪会梳啊,把你弄疼就不好了,我叫小凌过来吧!”

谢道韫撒娇道:“不要!我就要你梳。”

王质只好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帮谢道韫梳头。

谢道韫把头发抓起一把,问:“我盘起头发好不好看?”

王质笑道:“好看!不过,盘起头发就是小妇人咯!”

谢道韫对着铜镜白了王质一眼,道:“我已经和你成亲了,我还不是小妇人啦?”

正在这时,刘姨在外面敲门,道:“老爷夫人,时候不早了,媒婆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王质道:“我还没有洗漱呢!你自己弄吧!我得赶紧。”

谢道韫道:“嗯!你去吧!”

等王质洗漱好,到外面和媒婆打过招呼回到卧室,谢道韫已经把头发盘好,配上一身淡蓝色衣服站在王质面前,活脱脱一个温婉动人的小妇人。

王质称赞道:“真好看!”

两人吃了早饭,外面已经一切备妥整装待发。王质骑马,谢道韫和媒婆各乘一轿,礼物在后面板车上。小凌是陪嫁丫环也跟着一起回娘家。

回到谢氏庄园,一切回门的习俗礼节都有媒婆照应,王质和谢道韫只是捧个人场并不需费心。

到了敬茶环节,谢道韫的母亲坐在上首席,王质和谢道韫跪于脚下,由新姑爷王质先敬茶。

丫环捧着托盘奉茶,王质拿起茶杯高举过头顶,高声道:“娘,请喝茶!”

谢道韫的母亲乐呵呵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到身旁的桌上,拿起桌上的红包交给王质,笑道:“我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好好对我女儿。”

王质双手接过红包,大声道:“娘!我一定会对道韫好的!”

谢道韫母亲乐开了花,道:“好!好!”

谢道韫在旁边满意地笑着。

轮到谢道韫敬茶,谢道韫道:“娘,请喝茶!”

谢道韫母亲喝了茶,递上红包,深情地说:“以后好好相夫教子!”

谢道韫眼睛红红地接过红包,道:“娘,我会的!”

王质看在眼里,伸手用力抓住谢道韫的手,意思是:别担心!以后有我做依靠!

谢道韫领会王质的意思,心中宽慰不少。

因为谢道韫的父亲已经去世,由谢道韫的叔父家主谢安代为接受新人的敬茶。

丫鬟捧着托盘奉茶,王质眼尖,隐约看到丫鬟托盘底下的右手藏着一把匕首。

王质十分警觉,未及细想便大声道:“小心刺客!”

丫鬟还没走到最佳刺杀位置,图谋已经败露,只好改变策略,将手中的托盘掷向谢安,同时快步上前,手中匕首直取谢安喉咙。

丫鬟将托盘掷出时,跪在不远处的王质即刻从地上弹起,疾如雷电地跟上,奋力拉住丫鬟的左臂。

谢安挡掉托盘后身体后仰紧贴椅背,由于丫鬟左臂被拖住,右手臂长不够,匕首离谢安喉咙还有一寸。

丫鬟反应奇快,瞬间变招,举脚踢向谢安喉咙。王质见状,抓紧丫鬟手臂用力将她往后拉,致使丫鬟的脚也够不着谢安的喉咙。

大厅内的女眷惊慌失措,尖叫连连。

谢安十分镇静,全程处之泰然,靠在椅背上对外大呼:“来人!抓刺客!”

门外站岗的四名府兵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同时高呼:“抓刺客!抓刺客!”

于是,府兵们从庄园各处如潮水般向大厅涌来。

丫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庄园的动静她大概了解,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身体已经被王质从后面拉倒,丫环右手一按地面,借力稳住身形,右脚立即以夸张的柔韧性,踢向王质的头顶。王质撒手后退,躲过头顶的一击。

丫鬟在地上一蹬腿,整个人飞鱼出水一般,挺直匕首扑向王质的怀里,匕首指向王质的心脏。丫鬟出手太狠,王质不得不避其锋芒,退后两步向右边侧身,惊险躲过丫鬟的舍身击。

其实丫鬟攻击是假,逃跑才是真。王质躲开,丫鬟立即凌空转体后背着地,借着惯性向前翻滚,迅速拉开与王质的距离,起身急速往厅外跑。

王质举步就追,丫鬟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将手中匕首掷出,封挡王质向前的路。紧接着,丫鬟异常灵活的在四名府兵之间的空隙中蹦跳,三蹦两蹦已出了大厅。从各处蜂蛹而来的府兵此时尚未合拢,丫鬟趁机在墙和柱子之间跳跃,翻上屋顶遁于无形。

丫鬟一把匕首掷向王质,王质后面是谢道韫,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王质唯有从身后掏出匕首,手疾眼快地将匕首击落。

击落匕首就好比穿针引线,不但需要足够强的集中力,还需要足够稳的手和足够快的加速度。

王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心里想着能击落是最好,不能击落还有自己挡在身前,不至于伤了谢道韫。

王质击落匕首,回过神时,丫环已经翻上屋顶不知所踪。

王质收起匕首,返回谢安身前,拱手问:“大人,没有受伤吧?”

谢安捋着胡子,笑道:“没事,一切安好!好了,不要败了兴致,继续敬茶!还有,王质,你要改口了。”

刚才虚惊一场,厅上众人看到谢安稳如泰山、镇定自若,倍感安心。

于是,媒婆笑道:“新姑爷,怎么还叫大人?应该改口叫叔父了。”

王质低头行礼,笑道:“是,叔父!”

此时,府兵统领前来领罪,道:“大人,属下护卫来迟,还请降罪!”

谢安道:“不打紧!一切照旧!你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统领领命而去后,谢安道:“重新奉茶!”

王质和谢道韫跪下,重新为谢安敬茶。

敬完茶,王质提醒道:“叔父,刺客身手了得,此事恐怕非同一般。”

谢安笑道:“今天是道韫出嫁回门的日子,不要让这些事分了心。”

过了一会,府兵统领回报:“内院水井中发现女尸,恐怕是原来的丫鬟。”

谢安道:“知道了!继续追查。”

既然不能为谢安分忧,多说多问也是无益,王质只好将它抛之脑后,专心携谢道韫和长辈们聊聊天。两人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第74章 逛街累人 回家路过欢乐坊,谢道韫掀开窗帘子,道:“夫君,时间还早,要不我们逛一会街再回去吧?”

王质在马背上收紧缰绳,道:“只要娘子喜欢,夫君随时奉陪。”

谢道韫在欢乐坊外围下了轿子,小凌道:“小姐,你们逛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王质笑道:“谢谢小凌!”

小凌道:“姑爷,你们俩约会,我才不想做第三个人。”

王质请轿夫帮忙看马,等下一起结账。轿夫乐得清闲,欣然接受。

王质牵着谢道韫的手走向欢乐坊,问:“你觉得是谁要刺杀叔父?”

谢道韫蹙着眉头看向王质,责怪道:“谁会在逛街的时候问这种问题的啊?”

王质问:“你不担心吗?”

谢道韫问:“你是想听听我的看法?”

王质道:“是的,我想听听娘子的想法。”

谢道韫道:“叔父与人为善,待人宽容,只有政敌会想刺杀他。另外,叔父处事公允,不专权,不自傲,不会因为政见不合与人发生争执,所以,要刺杀他的人是因为立场不同。”

王质赞叹道:“娘子要是男儿身,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谢道韫撇嘴道:“我才不要当大官!我们专心逛街吧!叔父会处理好的!”

以前说过,东晋是一个崇尚自然率真,追求美色的社会。王质和谢道韫这对佳偶玉人,手牵着手出现在欢乐坊,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的甚至驻足围观。

人们看到谢道韫已经盘起头发,知道这是一对少年夫妻。霎时间,艳羡了无数风流才子的双眼,破碎了无数痴情少女的芳心。

王质和谢道韫都是不喜张扬、低调内敛的人,尽量回避行人的目光专心逛街,一路观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

正当此时,王徽之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捧着大大小小礼盒的仆人。

王徽之向谢道韫低头行礼,道:“谢姑娘,在下王徽之。王家与谢家是世交,姑娘与在下曾有过数面之缘,不知道姑娘是否记得区区在下?”

谢道韫向王徽之欠身施礼,道:“王谢是世交,小女子自然记得王公子。”

王徽之笑道:“许久未见,姑娘美貌更胜往昔,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令人遗憾的是,姑娘今日眼袋有些浮肿,略显美中不足!”

谢道韫笑道:“王公子,小女子已经嫁人,不在是姑娘了,这位是我的夫君,王质。”

王徽之仿佛如梦方醒,笑道:“哦!王公子,好久不见!”

王质笑道:“王公子,好久不见!”

王徽之道:“王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和谢姑娘聊天,没有看到你。这就好像到了王母娘娘庙,只看到王母娘娘,看不到童子。还请王公子不要见怪!”

王质道:“我是奉了夫人之命陪同逛街,主角不是我,王公子没有看到我是理所应当的。不得不说,王公子清闲自在地和仆人大肆购物,实在让我羡慕啊!”

王徽之笑道:“欸?如果没有王公子提醒,我都不曾注意到,两位为何只逛街不购物啊?难道是王公子花不起这个钱?”

谢道韫帮腔道:“夫君要给我买,是我不让他买的!”

王徽之笑道:“和王公子过日子,真是难为谢姑娘了!王公子那从七品的俸禄,确实需要掰着手指头来用!”

王质拱手笑道:“在下的俸禄实在不劳王公子费心!我们夫妻还要逛街,就不叨扰王公子了。告辞!”

王徽之拱手道:“那么谢姑娘,我们下次再见!”

谢道韫欠身道:“假若日后有机会,我必定携同夫君拜访王公子!”

王徽之走后,谢道韫抬起头注视着王质,问:“你没有生气吧?”

王质一把搂住谢道韫,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老婆都是我的!别人吃不到葡萄还不许别人酸一下,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谢道韫笑着白了王质一眼。

王质和谢道韫在欢乐坊的出现,还引起另外两个人的注意。他们一路尾随着王质和谢道韫回家。他们就是五行散人中的水散人和土散人。

水散人和土散人一开始看到王质和谢道韫手牵着手的时候,觉得非常困惑。因为他们之前从王质口中听说,谢道韫是王凝之未过门的妻子,王质之前为王凝之做事,可事到如今,他们俩怎么反倒在一起了?

水散人和土散人心中疑惑,查探到王质的住处,打算今晚翻墙入室,一探究竟。五行散人经常做这种勾当,早已驾轻就熟。两人蹲守在外面,一直等到天黑,才爬上王质家的围墙。

水散人轻盈地往下一跳,“啊”地惨叫一声,脚底被什么东西刺穿了,随后什么知觉都没有。水散人双脚无力,一屁股坐地上,屁股也被刺穿了。水散人大惊失色,慌张乱叫。

土散人见此情景,及时在围墙上收住身体,没有跳下去。

土散人低声问:“兄弟莫慌,出什么事了?”

水散人惊慌地说:“兄弟救我,我下半身没感觉了。”

土散人道:“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王质的警觉性很高,听见水散人最开始的那声惨叫,立即拿上弓箭跑出来查看,谢道韫拿着蜡烛紧跟在后面。王质就着微弱的烛光,依稀辨认得是五行散人中的两个,马上举箭欲射。

五行散人都是胆小如鼠的人,土散人看到王质举起弓箭对着这边,立即跳下围墙逃跑。

水散人坐在地上绝望哀嚎:“兄弟,别丢下我啊!”

土散人越叫越走,水散人无奈之下,把心一横,转身欲威胁王质,道:“王质,我今日终于知道你的……”

王质不等他说完,一箭射中他的心脏。

王质对谢道韫说:“这个人是上次掳走你的其中之一……”

谢道韫强行打断道:“你快去追!我派人报官!”

王质深情凝视谢道韫,丢下弓箭拔腿追出去。王质感慨:心灵相通真好!一张嘴,道韫就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王质追到门外,见四下无人,默念咒语开启神行,一连跑了四、五条街,才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发现两个可疑的人影。

王质走近细看,一个人正在举刀对另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补刀。王质看清楚了,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正在追赶的土散人,而持刀的人是鲁劲夫。

王质悄无声息的走近,问:“鲁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劲夫正在检查倒地的人死了没有,忽然听到后面有声音,被吓了一大跳,猛打了一个激灵,急忙转身回头,原来是王质。

鲁劲夫惊羡道:“大人脚步好轻盈啊!到了我身后,我居然毫无察觉。”

第75章 寻找少主 王质询问:“你为什么杀他?”

鲁劲夫道:“大人,我看到此人和跳进你们家的那个人在你家的围墙外蹲伏,于是心生警惕,一直留意着他们。入夜天黑之后,他们翻入你家围墙,随后此人惊慌失措、择路而逃,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便追上来帮大人结果了他!”

王质道:“这两个人确实不是好人,他们是五斗米教的余孽,上次在谢氏庄园掳走我娘子的人就是他们。他们色胆包天,竟然还敢惦记我娘子,偷偷潜入我家窥视。对了,你是在监视我吗?”

鲁劲夫解释道:“不!请大人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我是有事想找大人,不过之前听说大人新婚,所以在大人家附近踌躇徘徊之时,刚好看到这两个贼人。”

王质问:“鲁大哥因何事找我?”

鲁劲夫抱拳道:“大人,我有事相求!”

王质伸手道:“鲁大哥但说无妨,你帮我除掉贼人,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和有损我利益的事,我都会尽力帮忙。”

鲁劲夫抱拳道:“大人言重!我杀他只是顺手而为。不知大人此刻是否有时间?我想带大人去见一个人。”

王质道:“有!请带路!”

王质暗中解除神行,跟随鲁劲夫在昏暗的小巷中穿梭,走出小巷来到一条大路。王质认得这条路,是自己经常走的。

鲁劲夫把王质带到醉仙居门口停下来,道:“大人,我带你见见这家酒庄的掌柜。”

王质好奇地问:“鲁大哥和郑掌柜相熟?”

鲁劲夫点头道:“是的!大人请!”

鲁劲夫走在前面,领着王质进入醉仙居。醉仙居还在营业,郑放看见鲁劲夫和王质进门,对店伙计交待了两句,请鲁劲夫和王质进入后院。三人在院子中央的石凳坐下。

王质笑道:“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赴郑掌柜的酒约。”

郑放笑道:“王公子,如果不嫌弃,就叫我郑放吧!”

王质笑道:“郑掌柜比我年长,我还是称呼为郑大哥吧!郑大哥可以叫我王质。”

郑放道:“好!那我就厚着脸皮称呼阁下为王质了。王质,我们找你是有事相求!”

王质道:“郑大哥请说!”

郑放道:“鲁劲夫,还是你先说吧!”

鲁劲夫道:“大人,吴启死了!”

王质有些意外,问:“怎么死的?”

鲁劲夫道:“武吏一撤走,吴启就在家里被杀,一刀封喉。是老手所为,现场没有任何线索。”

王质问:“庄二也是一刀封喉。是同一个凶手吗?”

鲁劲夫道:“从刀法上看,八九不离十。”

王质问:“你有找到吴启问话吗?”

鲁劲夫道:“我去晚了,没来得及!”

王质问:“凶手这种斩断线索的手法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但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鲁劲夫道:“凶手有点用力过度了。”

王质问:“怎么说?”

郑放插话道:“我们相信这是因为我们不断追查,凶手才会如此斩草除根。”

王质警惕地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郑放道:“我们是北方人!王质,你可曾听说过坞堡?”

王质道:“听说过!北方多战乱,到处掠夺人口。残留在北方的世族豪强为求自保,聚集乡民和自家的附属人口,建立坞堡,据险自守,割据一方。坞堡里的人守望相助,亲如兄弟。”

郑放道:“没错!我们来自坞堡,是坞主其中一个部曲下的私兵。”

王质蹙着眉头问:“郑大哥和我说这些,是想拉我入伙还是要杀我灭口?”

郑放道:“王质,请不要误会,我们不想与你为敌!我们需要你的帮忙,所以尽量坦诚而已。”

王质道:“好的!郑大哥请继续。”

郑放道:“想必你也猜到,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我们的任务是寻回少主!十年前,桓温北伐前秦,先胜后败,一路杀到前秦都城长安。我们的少主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

王质问:“既然你们怀疑桓温掳走你们的少主,你们为什么不到桓温的军营、辖地打探,反而来到建康城?”

郑放道:“这十年来,我们的人已经查遍了桓温的每一处军营、辖地,不但没有找到少主,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我们最近将主要人手集中到建康城所在的丹阳郡进行调查,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吴启这个案子!”

王质道:“我有点糊涂了!你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找我干嘛?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鲁劲夫着急地说:“大人,现在线索全断了!……”

鲁劲夫还没说完,被郑放用手势制止,不让他说下去。

郑放道:“我们相信是凶手这边出了漏子,才会上演了吴启自首这样的闹剧。不过,凶手及时补了漏,我们再也挖不出什么。我们都是粗人,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现在无计可施。王质,我们打听过你。你从一个店小二到建威府府掾,再到迎娶谢家大小姐,这绝非常人所能做到。因此,我们想请你帮忙想想办法!”

鲁劲夫道:“是的,大人!我们都立了血誓,如果我们找不到少主,永生永世不能踏进北方一步,此生再也无法与亲人团聚。”

郑放和鲁劲夫相视一眼,起身走到王质跟前,一齐单膝下跪、以拳触地。

郑放道:“王质,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少主,我和鲁劲夫的命都是你的!”

王质连忙上前扶起两人,请两位就坐,问:“你们的少主叫什么名字?”

郑放道:“银婴!”

王质道:“银婴?姓什么?多大了?”

郑放道:“我只能告诉你,她叫银婴。年纪比你小一点,十六岁。”

王质问:“银婴!男的还是女的?”

郑放道:“女的!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质思索了一会,道:“我觉得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专心派人保护好刘大人。”

郑放和鲁劲夫相觑一眼,齐声惊疑地问:“刘大人?!”

王质非常肯定说:“对!”

鲁劲夫道:“可是刘大人没有府邸,平时就住在建威府内衙,谁能对他怎么样?再说,刘大人和我们的事一点关联也没有!”

王质道:“先郑重说明,这只是我的猜测!今天谢安在谢氏庄园被行刺了,我觉得是桓温派系所为,目的是铲除朝廷中异己者。刘大人是出了名反对桓温的,桓温派系的人很可能会对他出手。正是因为刘大人和你们的事一点关联也没有,所以对方才会放松警惕。只要你们保护好刘大人,相信很容易可以顺藤摸瓜,追查下去。”

郑放道:“既然知道桓温要对谢安出手,我们直接保护谢安不是更好?”

第76章 杀手猎鹰 王质道:“他们这次是利用我娘子回门省亲的机会,派杀手假扮丫鬟行刺,此次不成,很再难找到第二次机会了。值得注意的是,派来的杀手是一个女人,虽然易了容,不过从身材来判断,无疑是一名少女。会不会凑巧就是你们要找的少主?”

郑放狠狠的捶了一下石桌,怒道:“他们胆敢把少主训练成刺客?”

王质道:“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你刚才已经说过,你们翻遍了桓温的军营辖地都找不到少主,这就说明他们不是把她简单的藏起来。而把她训练成为自己的武器,让自己多一个可以随意使用的工具,不是比藏起来更加高明吗?”

郑放和鲁劲夫都抓紧拳头,咬牙切齿。

看到两人情绪激动,王质安抚道:“以上全是我的猜测,两位不要全信!不过,如果其他地方无从入手调查,派人保护刘大人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今天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放心不下,两位就此别过吧!”

郑放抱拳道:“是我们叨扰了,实在抱歉!要不,拿两坛女儿红回去?”

王质抱拳道:“郑大哥,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无功不受禄。”

郑放和鲁劲夫一直把王质送出店门,相互道别后返回院子,对着院子旁边的一道竹帘低头行礼。

郑放问:“军侯觉得王质的话是否可信?”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未必不可信!我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人一定是藏在我们想不到的地方。”

郑放道:“那是否派人保护刘惔?”

里面的人道:“派两个人保护他吧,人派多了对方未必敢动手。”

郑放道:“如果刺客真的就是少主,要是双方打起来,我们受伤不打紧,万一伤了少主可怎么办啊?”

里面的人道:“按老方法,银婴走丢时已经六岁,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如果刺客是女的,喊喊银婴看她有没有反应。”

郑放道:“是!”

里面的人道:“王质那边也派人监视起来,毕竟已经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郑放道:“这……”

鲁劲夫道:“军侯,以属下对王质的了解,王质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里面的人道:“王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王质道:“其二我也已经知道了。”

众人循声音看去,王质此刻正蹲在围墙上。

王质对里面的人说:“军侯,我王质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无论你们要做什么,只要不牵扯到我,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惹到我的头上,我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里面的人笑道:“居然偷偷溜回来,王质,你果然聪明!”

王质道:“你们的事我是真的不想管,希望你们也不要与聪明人为敌。”

里面的人道:“王质,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知道你家里全是女眷,我说的监视其实是保护的意思!”

王质笑道:“谢谢军侯好意!等我有需要再请军侯帮忙吧!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还希望军侯不要推辞!再会了!”

王质不理会众人反应,说完直接跳下围墙,使用神行快速赶回家。当郑放跳上围墙寻找时,王质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郑放跳下围墙回到竹帘前,道:“军侯,属下觉得王质是真心帮忙的。如果他真的帮我们找到少主,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里面的人道:“可能是我多虑了,监视王质就免了吧!”

郑放和鲁劲夫齐声道:“多谢军侯!”

再回头说一说行刺的丫鬟。

丫鬟翻上屋顶后,在屋顶上奔跑跳跃,身形异常敏捷,如雄鹰扑兔,如饿虎扑食,三五下功夫已翻出谢氏庄园。

围墙外早已停好一辆接应的马车,丫鬟一瞬息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奔跑几步飞身进入马车,车夫随即驾车离开。

丫环在马车里撕掉脸上的易容露出本来面目,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眼中平静无波,冷静至极。少女在车仓里脱掉丫鬟的服饰,换上一身舒服的便装,靠在马车上思考刚才行刺的细节。

车夫道:“猎鹰,你到底是一个女孩子,以后换衣服注意点!”

猎鹰看了车夫一眼,没有回应,继续想自己的事。车夫回头看看她,脸上挂着笑意。

马车走了没多远,进了一个庄园的后门,里面有十几个劲装汉子在护卫。车夫和猎鹰下了马车,进入一个地牢。

地牢由一条长廊贯穿,长廊两边很多房间,有的筑着铁栏栅可以看到里面,有的筑着铁门看不到里面。铁栏栅的房间有的是普通牢房,有的则是放满刑具、锁链的刑房。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里面是一间大厅,大厅上首位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男人旁边站着一个外貌狡黠凶残的年轻人。

车夫和猎鹰上前跪拜,道:“兽王!”

兽王问:“猎鹰,结果如何?”

猎鹰道:“兽王,行刺任务失败!”

兽王问:“为何会失败?”

猎鹰道:“本来一切顺利,不料行刺时,孩儿被谢安的侄女婿阻拦。”

兽王怒道:“你知道为了让你得到这个行刺机会,我们前期做了多少铺垫吗?一旦行刺失败,我们将失去安插在谢府里的全部内线!”

猎鹰以头点地,道:“孩儿知罪!”

兽王道:“猎鹰,罚鞭二十,关禁闭一天。”

车夫连忙磕头替猎鹰求情,道:“兽王,猎鹰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而且是白天在守卫深严的谢府里行刺,任务难度太高了,能活着走出来已经很了不起。”

兽王道:“猎鹰,你怎么看?”

猎鹰面无表情,眼神平静,道:“孩儿领罚!”

兽王道:“好!灰狼,鞭二十由你来执行,枭负责监督。”

站在兽王旁边的枭,道:“是,兽王!”

兽王不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径直走出大厅。

枭拿起挂在墙壁上的皮鞭,扔到灰狼前面的地上,阴阳怪气地说:“灰狼,还不行刑?难道说,你怜香惜玉动不了手?”

灰狼道:“枭,我们这帮人好歹一起长大的,你至于这般冷血无情吗?”

枭道:“干我们这行,感情对我们有什么用?”

灰狼转念道:“枭,要不这样吧,你打我四十鞭,也算是对兽王有个交代了。”

枭冷笑道:“不会吧,灰狼!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猎鹰了吧?这样,猎鹰关禁闭的时候,我放你进去和她同房。我们这些人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要爽赶紧爽个够!”

灰狼怒道:“枭!你这个畜牲!”

猎鹰大声道:“灰狼,你闭嘴!赶紧动手!”

枭哈哈大笑,道:“灰狼,笑死人了,猎鹰不领你的情!”

猎鹰受完二十鞭,由灰狼搀扶着进入禁闭室。

第77章 当家女主人 再来说说谢道韫。水散人闹出的动静,自然而然也惊动家里的仆人。仆人们抱成一团互相壮着胆,提着灯笼走出来查看情况。

仆人们看见夫人一个人拿着蜡烛站在东边院子吹着寒冷的夜风,围墙边上还躺着一个胸口中箭的,相貌猥琐丑陋、表情恐怖的男人。仆人们惊叫着挤在一起,不敢上前。

刘姨是众人中胆子最大的一个,她提着灯笼走到谢道韫身边,声音略微颤抖地问:“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呢?”

谢道韫鼓起勇气,拿出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架势,镇定自若地说:“这个人是五斗米教的淫贼,是上一次把我从家里掳走的其中之一。这次翻墙进来想必又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幸亏我夫君发现及时,一箭将他射杀,我夫君此刻正在追捕另一名淫贼。”

仆人们纷纷惊呼道:“另一名淫贼?还有同伙?”

谢道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镇定果敢,道:“刘姨,马上安排两个人去报官!这件事一定要官府出面解决。”

刘姨派了小然和张姨前去报官。

谢道韫问:“刘姨,这个淫贼到底踩到了什么?”

刘姨道:“那是老爷前几天埋在围墙边的钉子,老爷说家里全是女眷,他放心不下,所以埋些钉子在围墙边,作防贼之用。”

谢道韫道:“原来是这样!好了,大家暂时先不要去睡,一起到客厅等候官府的人到来!”

没过多久,小然和张姨带着两个值夜的武吏前来。这里是建威府府掾的家,算是自己人,对方又是谢家大小姐,武吏不敢怠慢,马上将水散人从钉子阵里抬出来,检查他的身体,搜出一块五斗米教的令牌和一根采花贼用来吹药的小竹筒。五斗米教已经被取缔单单持有令牌就可以拘捕,何况还携带这种小竹筒翻墙入室。武吏秉公办理,在客厅向谢道韫询问案情,做好记录再请谢道韫签字画押。

两位武吏起身拱手道:“王夫人,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我们也没什么疑问,就不再打搅,先行告辞!”

谢道韫起身道:“能不能劳烦两位将那淫贼的尸首抬出去。我夫君出去追另一名淫贼了,我们都是女人,实在害怕!”

武吏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们先把尸体搬到门口,再回衙门找搬尸工来运尸。”

谢道韫欠身施礼道:“有劳两位了!刘姨,给两位差爷发些赏银!”

武吏慌忙道:“王夫人太客气了!我们只是在做份内之事,何况王大人还是我们衙门的府掾。”

谢道韫道:“两位尽心尽力,这只是我的小小心意!”

刘姨给了每人二两银子。

武吏收下银子后,拱手道:“多谢王夫人!我们这就去干活!”

谢道韫让小凌和桂姨一起去举灯笼为两位武吏照明。

王质已经出去很久了,谢道韫看着天色不免有些担心,心想:夫君追出去那么久,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这时候,小凌提着灯笼飞奔回来,喜笑颜开地说:“小姐,姑爷回来了。”

谢道韫喜上眉梢,赶紧由小凌带路迎接夫君。王质此刻在门外告知两位武吏他出去追另一名淫贼的结果,并且向武吏询问了案件的处理情况。

王质告别武吏,关上大门,谢道韫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王质亲吻她的额头,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谢道韫用责备的语气问:“为什么出去那么久才回来?”

王质牵着谢道韫的手返回卧室,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详尽地告诉了她。

谢道韫道:“有几处不合理的地方。”

王质笑道:“娘子,给我说说。”

谢道韫:“坞堡堡主不过是割据一小块地方的世族地主罢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渗透到各个地方,花费十年去寻找一个人的。而且他们还不肯告诉你银婴姓什么。”

王质笑问:“娘子的结论是什么?”

谢道韫道:“银婴姓符,并不是堡主的女儿,而是前秦的公主。这就可以解释得清楚,为什么桓温要掳走银婴。”

王质赞许道:“我的娘子实在聪明!”

谢道韫问:“可是这该怎么办呢?寻找银婴只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任务,酒庄还是一个情报网络。”

王质道:“什么都不要管!家里全是女眷,我惹不起!只要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

谢道韫趴在王质胸膛上,道:“好吧!什么都听你的。我困了!这样趴着好舒服。”

王质低下头亲吻谢道韫的额头,微笑着轻声道:“那就这样睡吧!”

王质用手拉过棉被为谢道韫盖上。

在那一间偏僻的民宅中,躺在床上的逆鳞突然睁开眼睛,望着屋顶,随后坐起来检查一下身体。

逆鳞走出屋子,看到司风和司炎正在院子里喝酒聊天,便问:“今天是第几天了?”

司风和司炎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都被吓了一跳。两人回过头来盯着逆鳞,脸上又惊又喜。

司风对司炎说:“没想到还真的复活了!这下子,老祖宗肯定高兴坏了。”

司炎上下打量着逆鳞,点头道:“嗯!”

逆鳞不耐烦地问:“你们没听到我问话吗?今天是第几天了?”

逆鳞如此无礼,司炎的脾气也上来了,道:“逆鳞,我们是尊者,你最好对我们客气一点!”

逆鳞道:“不服气吗?老子是不死身!谁怕谁啊?”

司炎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烈焰!”

司炎手掌心的绿色咒印上莫名地燃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司炎道:“我倒想看看把你烧成了焦炭,你还能不能复活!”

逆鳞笑道:“你手上那玩意好像挺好玩的!”

司风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逆鳞,现在还没天亮,算是六天半吧!”

逆鳞狂喜道:“太好了!看来我每次复活所需要的时间会减少。”

司风问:“逆鳞,你是怎么获得这种能力的?”

逆鳞道:“老子才不告诉你!”

司风问:“我们听闻孙泰已经登仙了,是不是真的?”

逆鳞道:“什么?教主登仙了?”

司风道:“原来你不知道!那孙恩为什么要攻打武卫营,杀王凝之?”

逆鳞摇头道:“不知道!”

司炎怒道:“你这个混蛋!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叫我们守你七天?”

逆鳞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什么都知道!”

司风问:“谁?”

逆鳞道:“王质!”

司风问:“王质是谁?”

逆鳞道:“新来的左护法!”

司风问:“清虚呢?”

逆鳞道:“被王质杀了。”

司风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肯定王质什么都知道?”

逆鳞道:“因为我也被他杀了!等我醒来后,庄园已经被大火烧毁,不能自称是五斗米教的人。”

司炎对司风说:“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先把逆鳞带回去让老祖宗高兴高兴吧。”

逆鳞道:“不杀了王质,我哪儿也不去!如果你们想知道五斗米教的事,倒不如和我一起去找王质问个明白?”

司风问:“只有杀了王质,你才跟我们走?”

逆鳞恨恨地说:“不杀王质,我逆鳞誓不为人!”

司风对司炎说:“去找找王质吧?一来可以打听有关五斗米教的事,二来可以让逆鳞心甘情愿地跟我们走。”

司炎道:“好吧!”

司风问:“逆鳞,你想怎么做?”

逆鳞道:“王质那日和武吏一起出现,他现在很可能在衙门当差。我想去建威府看看。”

司风问:“你不会想大闹建威府吧?”

逆鳞道:“怕什么?你们不是会秘术吗?”

司风道:“秘术只是借用了仙人的力量,但是我们不是神仙,我们的命只有一条!”

逆鳞笑道:“不必担心!不需要大闹,只需要抓一、两个人问问就行。哎呀!我快要饿死了,这里有吃的吗?”

司风道:“你到厨房看看。”

第78章 登门致谢 建康城内的另一处偏僻民宅。五行散人剩余的三人就聚在这里。

金散人大字型瘫躺在椅子上,问:“老三、老五上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木散人道:“他们走之前说是到欢乐坊寻找猎物了。”

金散人咒骂道:“妈的!我们都穷得得叮当响了,他们还惦记着那事!”

火散人道:“说不定他们采完花,会顺手捞点钱财回来呢!”

金散人问:“老二,我们还剩下多少银子了?”

木散人拿出银子数了数,道:“只剩下四两碎银子了。”

火散人问:“四两银子撑不了几天啊!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金散人怒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当初就不应该听孙恩的,事到如今五斗米教解散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营生!”

木散人道:“大哥,我今天在茶楼听人说孙恩逃到海岛了,我们要不要去投奔他?”

金散人恼道:“投奔孙恩有个屁用啊!孙恩喜欢杀人,我们这点本事能杀人吗?”

火散人道:“还是孙泰在的时候最快活,可惜他登仙也不来打救我们。”

金散人一拍大腿,道:“我们去投奔闵国泰吧!”

木散人道:“闵国泰不是早就退出五斗米教了嘛。”

金散人道:“现在哪里还有五斗米教啊!闵国泰以前是治头大祭酒,说不定会收留我们。”

木散人道:“可是闵国泰不好色啊!我们最多打打杂。”

金散人道:“闵国泰有家八达赌坊,在赌坊打杂总比现在强!”

木散人道:“好吧!等老三、老五回来,明天一起去八达赌坊碰碰运气。”

王质早上醒来,静静地看着还在熟睡的谢道韫,谢道韫感受到目光睁开眼睛,对王质笑了笑。

王质道:“早!”

谢道韫翻了个身,把头枕在王质手臂上,闭上眼睛道:“早!”

王质问:“今天我们去拜访东家好不好?我们成亲东家帮了不少忙,我们俩还未曾登门致谢呢!”

谢道韫睁开眼睛,道:“好!什么时候去?”

王质道:“现在吧!东家住在城外,我们只能去吃午饭,如果吃晚饭就回不来了。”

谢道韫立马坐起来,道:“那赶紧起床吧!”

于是,王质起床找刘姨备好上门礼,叫小然去雇辆马车。两人洗漱好,穿戴一番,吃了早饭便坐马车到张氏庄园。

来到张氏庄园,虽然王质有张玄的玉佩可以直接入内,不过这是他们夫妻第一次正式拜访,王质还是烦请仆人代为通报一声。

仆人回来后把王质夫妇带到上次那个两边种植了各种花草的宽大的长廊。王质夫妇到达时,主人家还没有赶到,丫环们正在忙碌的擦拭、备茶点。

王质把上门礼放在桌子上,刚和谢道韫坐下,张彤云就像一只小喜鹊,欢快地小跑着过来,王质和谢道韫连忙起身相迎。

张彤云兴奋地抓着谢道韫的手臂,道:“姐姐,你过来看我啦?”

谢道韫笑道:“是啊!过来看看我的好妹妹!”

王质道:“彤云,你看到姐姐就忘了我这个哥哥啦?”

张彤云撅嘴,道:“才不管你!来,姐姐,我们坐下聊。”

三人重新坐下,丫环马上为他们奉上香茶。

谢道韫关心地问:“你的亲事怎么样了?”

张彤云有些害羞地笑道:“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两个月以后。假如姐姐昨天过来就能见到他了。”

谢道韫道:“那真是不巧了,昨天是我回门的日子。”

正在这时,张玄和夫人牵着儿子走来,后面还跟着张管家和唐仇。王质和谢道韫再次起身相迎。

张玄笑道:“坐!坐!别生分了!”

谢道韫笑着对张玄的儿子张开双手,道:“来!过来让阿姨抱抱!”

张玄的儿子因为害羞转过头抱紧张夫人的腿。众人看到均为之一笑。

王质笑道:“东家,我还不知道令郎的名字呢?”

张玄道:“叫张澄。”

众人齐齐入座,丫环奉茶完毕。

张玄道:“谢大小姐和王质新婚燕尔之时,还抽空前来光临寒舍,真是给足了我张玄面子!来!我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祝两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张彤云笑着插话道:“还有早生贵子!”

王质举杯笑道:“谢谢!我王质能抱得美人归,全仰仗各位的鼎力相帮!来!我们夫妻敬在座各位一杯!”

相互敬过茶后,张玄道:“夫人,带谢大小姐到花园游玩一下吧!我有些事想和王质聊一聊。”

几名女眷知趣地起身离座,准备离开。

王质拉着谢道韫的手,让她重新坐下,道:“东家,有什么事就当着我娘子的面说吧!我答应过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

张玄目光转向谢道韫,有些难为情,犹豫了一下,挥挥手让张夫人和张彤云带着张澄去玩。

张玄道:“是这样的,欢乐坊最近新开了一家妓院,叫做天仙阁。这家天仙阁十分怪异,开张不过短短两个月,就让我的一位相交数年的生意伙伴在里面败光了祖上的家产,如今靠举债度日。我先后派了两名机警的门客进去查探,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渺无音讯,两人至今生死未卜。”

王质问:“东家是希望我去查探清楚?”

张玄道:“你是最佳人选,不过,天仙阁对你和我都没有利益瓜葛,我只是好奇,你不必一定要去。”

然后,张玄对谢道韫拱手道:“谢大小姐,在你们新婚之际,我和王质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实在抱歉!”

谢道韫欠身道:“张公子无需致歉。”

王质问:“娘子,你觉得怎样?”

谢道韫道:“查探一下也无妨,我也挺好奇的!”

王质惊讶地问:“天仙阁是妓院喔!你居然放心让我去妓院?”

张玄等三人闻言失笑。

谢道韫补充道:“可以去!不过要带上我!”

王质为难地说:“你是女的,我要怎么带你去妓院?”

张管家道:“如果谢大小姐不怕危险的话,我有一张人皮面具可以送给谢大小姐作为易容之用。”

王质制止道:“张管家,请不要添乱!”

谢道韫笑道:“谢谢张管家!”

王质道:“别闹了好不好?很危险的,你没听见东家刚才是怎么说的吗?”

谢道韫道:“反正你去我也得跟着去!”

王质道:“幸好我不想去!”

谢道韫道:“我还蛮想去的!”

王质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对妓院起了好奇心呢?”

张玄道:“王质,你不必太过担心,天仙阁每晚都不知道接待多少客人,如果只是乔装进去看一看,不深入背后的话,应该没有危险。”

王质郑重地说:“事先说好了,只是进去看一看,看完就走!”

谢道韫笑道:“好!”

第79章 伏击 张管家回到住处拿回来一个装着人皮面具的小盒子交给谢道韫,并教她如何使用人皮面具易容,谢道韫很容易就学会了。

随后张玄设午宴,一家人盛情款待王质夫妇。吃过午饭,王质带着谢道韫来到清虚夫妇的住处,清虚夫妇同样热情接待。

王质道:“大哥嫂子,你们是我的长辈,要不让我们夫妻给你们俩敬茶吧?”

虽然清虚夫妇再三推辞,王质夫妇却十分坚持,清虚夫妇推脱不过,只好坐下接受敬茶。因为天气很好,午后的冬日暖阳沁人心脾,在屋里敬完茶,清虚提议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众人响应并且一起帮清虚夫人拿茶点出去。

王质怂恿道:“娘子,让大哥开开眼界吧!”

清虚好奇地问:“弟妹有什么东西让我看吗?”

谢道韫微微一笑,摊开双手,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谢道韫双掌立即浮现出发着绿光的咒印和发着红光的咒印。

清虚惊讶地看着谢道韫,称赞道:“弟妹小小年纪就拥有双咒印,确实了不起!”

王质问:“大哥,这样很了不起吗?”

清虚点头道:“开启元神的宝箱需要悟性和机缘,开启欲神的宝箱需要心性和大智慧。”

王质道:“大哥,我娘子开启两个宝箱总共只花了一天的时间。”

清虚赞叹道:“那就更加了不起了!”

王质问:“欲神的宝箱,大哥开启了没有?”

清虚道:“欲神乱人心神,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弟妹一样不为所动,把持得住的。欲神的宝箱还是不开为好!”

王质道:“我的元神也是这样告诫我的。”

清虚问:“兄弟也获得咒印啦?”

王质笑道:“我的秘术是神行。对了,嫂子,我娘子的秘术是复原,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

清虚和夫人相视一眼,清虚道:“你嫂子的病并非人间的病,是治不好的!”

王质和谢道韫对此很吃惊,王质问:“并非人间的病?那是什么病?”

清虚用目光询问夫人,清虚夫人把手放在清虚的手上,道:“我比别人少了一魄,我只有三魂六魄。”

王质和谢道韫更加惊讶了。

清虚把另一只手叠在夫人的手上,道:“是的!我妻子比别人少了一魄,因此每日需要用人参续命。”

王质问:“怎么会这样?”

清虚道:“兄弟,有些事,你不知道为好!”

清虚夫人笑道:“小叔子就不用为我的病费心了。我们喝过你们的茶,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你们。这样,我把这个送给弟妹吧!”

清虚夫人说完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道护身符。

清虚有点舍不得,道:“娘子!”

清虚夫人笑道:“我每天呆在张氏庄园,这东西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王质推辞道:“既然是贵重之物,还请嫂子收回!”

清虚夫人把护身符放到谢道韫手上,笑道:“一点都不贵重!弟妹拿着最合适。”

清虚道:“既然娘子这么说,弟妹就收下吧!这道护身符寄宿了一个仙术,关键时候能保弟妹性命。”

谢道韫连忙还给清虚夫人,道:“嫂子,这么宝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清虚夫人坚持拒收,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的道理!弟妹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谢道韫推脱不过,只好收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四人又聊了好一会,王质夫妇才告辞回家。

王质和谢道韫坐马车回到家中。

小然出来禀告:“老爷,家里有位姓鲁的客人在客厅等了有一会了。”

王质携同妻子来到客厅,鲁劲夫连忙迎上前向王质夫妇行礼问安。

王质问:“鲁大哥,今天前来所为何事啊?”

鲁劲夫目光瞥向谢道韫,面有难色。

王质道:“鲁大哥,有话就说吧,我知道的事,我娘子一定会知道!”

鲁劲夫道:“我们派出去监视的人发现,刘大人房间门前挂着的灯笼今天下午被人用朱砂笔在上面划了两笔,刺客很可能在今晚动手。属下过来是想问问大人,要不要和我一同前去?”

王质爽快答应,道:“无论是为了保护刘大人还是为了帮你们找到银婴,我都应该去。”

谢道韫叮嘱道:“夫君,万事小心!”

王质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对鲁劲夫说:“鲁大哥先到门口等我吧!我擅长射箭,需要先去埋伏,顾不上吃饭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于是,王质到厨房找桂姨要了两个馒头塞在怀里,拿上弓箭、水囊与鲁劲夫一同打马到建威府。来到建威府时已是黄昏,王质选了建威府内衙里最高的建筑埋伏好,啃馒头、喝凉水等待刺客的出现。

再回来说说猎鹰。猎鹰被关了一天禁闭,下午的时候被枭放出来带到大厅。

兽王坐在太师椅上,猎鹰上前跪拜,道:“孩儿参见兽王。”

兽王问:“猎鹰,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猎鹰道:“多谢兽王关心!孩儿的身体已无恙!”

兽王道:“很好!我打算安排你和枭今晚到建威府刺杀刘惔,你觉得怎么样?”

猎鹰道:“兽王,我想和灰狼一起去。”

枭在旁冷笑一声。兽王命枭把灰狼叫来。

灰狼被告知任务后,反对道:“兽王,猎鹰昨天才受了二十鞭,孩儿害怕受她拖累。不如让孩儿一个人去刺杀刘惔吧!”

兽王问:“猎鹰,你的意思呢?”

猎鹰道:“孩儿保证不会拖累灰狼。”

兽王道:“好,你们俩一起去吧!”

猎鹰和灰狼一起到武器库补充武器、暗器。

灰狼道:“猎鹰,等下你在马车上等我,由我来执行行刺!”

猎鹰道:“我才不要!”

灰狼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我怕你出事!”

猎鹰道:“在这里只有你对我好,我也怕你出事!”

灰狼道:“那我们一起去,不过,你要跟在我后面。”

猎鹰道:“嗯!”

两人吃过晚饭,换上夜行衣,趁着天黑驾马车到建威府,把马车停在建威府外的围墙边。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两人跳上围墙,在围墙上一直跑到内衙,接着翻上屋顶寻找作了标记的灯笼。

正当两人找到灯笼,准备跳下来动手时,屋顶的四个角落出现了四个同样身穿黑衣的人,将猎鹰和灰狼包围在屋脊中心。

第80章 恶斗 猎鹰和灰狼背靠背凝视戒备着,从旁边屋顶跳过来一个劲装汉子,汉子问身形娇小的猎鹰:“你是银婴吗?”

猎鹰疑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拦路的五人听见猎鹰如此反问,显得异常激动,一齐对猎鹰单膝下跪。

为首汉子道:“少主!属下叫鲁劲夫,我等受你父亲之命找了你整整十年了!”

猎鹰问:“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鲁劲夫拉起左手的袖子露出纹身,其他四人也跟着拉起左手袖子露出同样的纹身。

鲁劲夫道:“少主!请不要怀疑我们的身份,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

忽然,从另一边屋脊传来一个声音,道:“哟~这是什么戏码啊?我们来得好巧,居然听到了一出好戏。”

鲁劲夫举起钢刀,沉声喝问:“谁?”

从另一边屋脊走出来三个人,停在高高的屋顶主脊上,俯视众人。

鲁劲夫认得站在中间的是逆鳞,马上道:“保护少主!”

屋顶四角的黑衣人疾步向屋脊中央聚拢,挡在猎鹰身前。

逆鳞站在主脊上如俯视蝼蚁一般地盯着鲁劲夫,道:“我认得你,你上次划伤过我!如果你告诉我王质藏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司风戏谑地问:“哪一位是少主啊?站出来让我瞧瞧。”

挡在猎鹰身前的四人被司风一句话激怒,其中一人道:“敢对少主不敬!兄弟们,杀了他!”

另外三人应诺,一起冲向司风。

鲁劲夫知道这些人厉害,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在后面命令道:“不要过去!”

可惜已经太晚了,他们已冲到司风跟前,司风伸出带有咒印的左手,道:“狂风!”

五六级的狂风顿时迎面刮来,刮得四人站立不稳,举步维艰。

四人心知不好,背身顶着大风,回头道:“军校,保护少主先走!”

四人行动受限,背面大开,逆鳞在主脊上顺风而下,像斩瓜切菜一般瞬间将四人屠戮。

四人的武功本来不弱,只是他们站在瓦面上,逆鳞站在主脊上,先失地利;四人顶着狂风,逆鳞是顺风出刀,后失天时,因此才会被逆鳞瞬杀。

眼见同伴瞬间殒命,鲁劲夫顾不上伤心,上前拉着猎鹰的手,道:“少主,跟我走!”

司炎在主脊蹲下,左手按在瓦面上,道:“谁都不许走!火牢术!”

屋脊上以猎鹰所站位置为原点,瞬间燃起一个半径一尺的圆形的火墙,将猎鹰困在中心。

火墙冲天而起,鲁劲夫不得不撒手,袖子还是被点燃了,鲁劲夫赶紧把它扑灭。

灰狼和猎鹰背贴背站在一起,火墙也把他围住了。灰狼临危不乱,脱掉外套,用外套包裹住猎鹰,搂着猎鹰二话不说冲出火墙,再拿掉着火的外套。猎鹰完好无损,灰狼身上多处着火。鲁劲夫和猎鹰赶紧帮灰狼扑灭身上的火,虽然着火时间不长,但灰狼已经全身烧伤。

火焰的威力如何,司炎本人最是清楚,司炎忍不住问:“这个人是不要命了吗?”

逆鳞看戏一般,拍着大腿,嘻嘻哈哈笑个不停,道:“太感人!实在太感人了!”

猎鹰大怒,双手掏出暗器分别打向司炎和逆鳞。逆鳞只顾着笑,距离又比较近,身上中了三把飞刀。司炎在主脊上躲过两把飞刀,被一把击中左臂。

猎鹰只是以飞刀开路,攻势并未停止,飞刀掷出的同时,挺直匕首冲向逆鳞。猎鹰动作轻巧快速,一下子到了逆鳞身前,匕首顺势捅进肚子。

逆鳞怒骂:“你这个臭娘们!”

逆鳞顺手两刀劈在猎鹰身上。逆鳞身上中了三把飞刀,肚子再被捅一下,血哗啦啦的流,居然还能瞬间反击。这实在让猎鹰没有想到,所以忘记了躲闪,身上唰唰中了两刀。

好在猎鹰从小接受死亡式训练,出于本能的肌肉记忆让她躲开了一点点,逆鳞的这两刀没有对她造成致命伤,不过血是吧啦吧啦的流。

鲁劲夫赶紧上前扶住猎鹰。灰狼震怒,猛甩手上的外套,暗器如暴风骤雨般的打向三人。司风和司炎不敢托大,跳下主脊逃到另一边屋脊蹲下,躲避猛烈的暗器雨。

逆鳞挥舞双刀挡下射向身体的暗器,手手脚脚中了近十把飞刀。灰狼还不解气,掏出匕首冲向逆鳞。

鲁劲夫急道:“不要上去!他是不死身!”

灰狼已经和逆鳞对上,灰狼边打边道:“快带猎鹰走!”

鲁劲夫抱起猎鹰跳到旁边屋顶,猎鹰从鲁劲夫的怀里挣扎出来,倒在屋脊上抓住瓦面不肯走。

鲁劲夫央求道:“少主!我们快走吧!”

猎鹰道:“我不走!要死,我要和灰狼死在一起!”

鲁劲夫咬牙道:“那好,我来殿后,少主和灰狼先走!”

鲁劲夫跳回对面的屋顶,冲上前道:“灰狼退下,快带少主走!”

这边发生的事情,王质一件不落地看在眼里。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王质还没有想好对策,所以不敢贸然出手。

他看见鲁劲夫抱走银婴后又跳了回去,知道他们都抱着一死的决心。

王质没有办法,只好走出来,挽弓搭箭一箭射向逆鳞。

司风留意到旁边屋顶上,人影出现并射箭,伸出左手道:“小旋风!”

箭的路径上出现一个小型龙卷风,顷刻间让箭矢在空中转了几周,失去力道,从空中掉落。

王质大喊:“逆鳞!我在这!”

王质大喊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拉逆鳞的仇恨,让逆鳞把目标转向自己;另一个是惊动建威府里的人,好来支援自己。

刘惔已经睡着了,突然听到头顶上王质的声音,赶紧出来看看,看到屋顶上有人影,连忙高喊:“来人!抓刺客!来人!抓刺客!”

内衙里有的人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敢声张,听到刘大人喊话,连忙点着蜡烛出来帮着叫喊。前衙值夜的武吏听到呼喊,立即带上武器过来查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逆鳞听到声音,甩头瞥见对面楼顶的人影,登时丢下灰狼走向王质这边。鲁劲夫上前抢下已经负伤累累的灰狼来到猎鹰身边。

王质为了拖时间,故意嬉皮笑脸地大声问:“逆鳞,你有想我吗?”

逆鳞挺起双刀大步走向屋檐,恨恨地说:“我当然想你了!我想扒了你的皮!”

王质再射一箭,笑道:“那过来啊!”

司风看到箭来,再次使用小旋风帮逆鳞挡掉。

逆鳞大喜,赞赏地回看一眼司风,道:“王质,你的箭射不到我,看我今天怎么扒了你的皮。”

司风提醒道:“逆鳞赶紧!整个建威府都被惊动了!”

逆鳞应道:“好!”

接着,逆鳞提起刀助跑几步,跳向王质所在的屋顶。王质的手早已握住身后的匕首,看准逆鳞跳到空中的时机,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匕首投掷出。逆鳞人在在空中,无处借力闪躲,双刀挡格慢了一步,匕首极快、极强地射穿逆鳞的眉心只留下刀柄,逆鳞上半身在空中被力道带得后仰。逆鳞当场死亡,从楼顶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武吏们刚好到达,被掉下来的尸体吓了一大跳,纷纷看向屋顶。

第81章 救人 司风为什么不用小旋风帮逆鳞挡下这致命一击呢?司风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王质一直在观察,看到灰狼刚才猛甩外套发射大量暗器时,司风和司炎是仓惶躲避,而不是潇洒地用秘术挡下来。司炎在较早前更是被银婴的飞刀伤了左臂。王质据此断定他们的秘术不是万能的,存在某种局限性或规则。

故而,王质故意让逆鳞看到司风为他挡下箭矢,使逆鳞再无后顾之忧地跑向自己,再出其不意一匕首终结了他。

司风和司炎眼见逆鳞身死,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全无。司风使用御风术托举两人缓缓降落到地面,接着两人使用风和火将武吏吹开、隔开,抢下逆鳞的尸体夺路而逃。王质根本没有打算追。

刘惔在下面问:“王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质道:“大人,刚才逆鳞跑到建威府来想行刺你,已经被我赶跑了。”

刘惔道:“好吧!那我回屋睡了。”

王质道:“好!下面的武吏也返回岗位吧,已经没事了。”

王质挎上弓箭跳到鲁劲夫所在的屋顶。灰狼刚才和逆鳞的对拼中,相互击中对方好几下。硬拼是逆鳞最喜欢的,因为只要不能让他当场气绝,他就能继续战斗下去。灰狼毕竟是血肉之躯,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银婴的怀里。

银婴哭道:“灰狼,不要死!你死了就没有人对我好了。不要死!不要死!”

灰狼笑道:“猎鹰,原来你的名字叫银婴!真好听!”

银婴急忙道:“嗯!我就叫银婴!我就叫银婴!你千万不要死!”

灰狼笑道:“我的名字叫江守诚,我有个妹妹和你一样大。如果我们换种方式相遇,该……”

灰狼声音戛然而止,王质探探他的鼻息,已然断气。银婴紧紧抱着灰狼的尸首哭得很伤心。

鲁劲夫忧虑道:“少主!他已经死了!”

王质绕到银婴背后,用手刀重击她的后颈,将她打晕。

鲁劲夫大惊失色,问:“大人,你在干什么?”

王质道:“她失血过多,再这样伤心下去,牵扯到伤口神仙难救!”

王质抱起银婴,继续道:“我娘子能救她,你料理完这些尸首就来我家找她吧!”

鲁劲夫恳求道:“请大人一定要保住少主性命!”

王质道:“放心!”

王质不敢浪费时间,抱着银婴在屋檐之间几个跳跃落到地面,翻出围墙,默念咒语开启神行,尽全速返回家中。

王质把银婴安置在客房,高速回到卧室叫醒谢道韫,用外套把谢道韫包裹起来抱至客房中。谢道韫披上外套,看到浑身是血的银婴吓得倒退一步。

王质在身后扶住她,道:“娘子,救她!她就是银婴!”

谢道韫收敛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好的,你先出去吧!”

王质关上房门,在门外等候。过了一会儿,谢道韫打开门,头重脚轻地走出来。

王质赶紧上前搂住她,问:“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谢道韫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去烧点热水吧!我想帮她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

现在是四更天,仆人们都在熟睡,王质只好自己动手。等水烧开了,王质把热水端到客房门外,敲门让谢道韫出来拿。谢道韫一直忙到五更天才走出客房,王质把她抱回卧室的床上,用被子盖好。

王质拉起谢道韫的手,谢道韫的手凉得像冰一样。

王质把谢道韫的手放进自己的肚子为谢道韫暖手,心疼地说:“真没想到,使用一次欲神的秘术就这么伤!”

谢道韫笑道:“也不是!我是来月事了,所以手脚冰凉。”

王质道:“哦!那怎么能治好?”

谢道韫道:“你给我煮点红糖姜茶吧!”

王质正准备起身,谢道韫拉住他的衣裳,道:“你已经一晚没睡了,明早再去吧!我的手放在你肚子上还蛮舒服的。”

王质把谢道韫的双手重新放回肚子上,捂紧衣服。

谢道韫笑道:“好舒服!”

王质柔声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王质正在为谢道韫煮红糖姜茶。

小然到厨房禀告:“老爷,外面有三位客人来访。”

来人是谁,王质心知肚明。

王质擦擦手,对小然说:“这红糖姜茶已经煮好了。你拿给夫人喝吧!我去招呼客人。”

王质来到家门口,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郑放站在马车旁,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子坐在马车车辕上。鲁劲夫牵着王质的马跟在后面。

王质迎上前对众人拱手,笑道:“郑大哥,鲁大哥,这位想必是军侯大人了?”

三人均向王质拱手回礼。

军侯快人快语道:“王质,上次冒犯还请多多包涵!你救少主的大恩,我等日后再作报答。现在少主情况如何?”

王质道:“你们的少主完好如初,不过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到现在还有没醒。”

鲁劲夫问:“大人,少主昨晚不是身受重伤了吗?”

王质笑道:“多说无益!三位请跟随我来。”

鲁劲夫把缰绳交给一旁的小凌,王质把三人带到客房,银婴还在昏睡。军侯走过去帮银婴把把脉,掀开被子稍微检查一下银婴的身体。

军侯重新盖上被子,问:“王质,少主身上的衣服?”

王质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喔!你们少主的伤是我娘子治好的,衣服也是我娘子换的。”

谢道韫听说家里来客人了,喝完红糖姜茶,和小凌一起赶过来瞧一瞧。

王质向军侯介绍:“军侯,这位就是我的娘子!”

王质询问:“娘子喝了红糖姜茶没有?”

谢道韫笑着向他点点头。

军侯、郑放、鲁劲夫三人一齐向谢道韫单膝下跪,道:“多谢王夫人救少主性命!夫人大恩大德,我等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谢道韫欠身回礼,道:“三位请起!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言大恩!”

军侯站起来,问:“王夫人,少主如今身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来?”

谢道韫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并不会医术。”

郑放和鲁劲夫愕然地互看一眼,再一齐看向军侯。

军侯道:“原来王夫人是用秘术救了少主,真没想到王夫人年纪轻轻就习得秘术!”

王质问:“军侯也会秘术?”

军侯道:“略知一二。那再次感谢两位,我们现在就把少主接去看大夫。”

谢道韫不慌不忙地说:“哪用找大夫,我们家就有!小凌,去把刘姨请来,就说有人要看病。”

小凌出去以后,王质道:“军侯,病人需要静养,别急着把人弄走。”

没一会,刘姨挎着药箱过来,众人纷纷让出通道。刘姨为银婴把过脉,叫小凌扶起银婴,自己在银婴头顶上施了几针,银婴眼皮跳动了几下,悠悠醒来。刘姨从药箱拿出一颗药丸喂银婴服下,叫小凌扶银婴重新躺倒。

第82章 探访 刘姨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病人没什么事,就是气血两亏,吃几颗十全大补丸,用红枣炖两只鸡就行了。”

王质连忙道:“刘姨,帮我娘子诊一诊吧!”

刘姨提着药箱走前来帮谢道韫把了把脉,道:“夫人是月事引起的血虚。小凌,去煮点红糖姜茶吧!我等下叫桂姨煲点鸡汤,夫人要多喝两口。”

谢道韫笑道:“刘姨,红糖姜茶刚才已经喝过了。”

刘姨道:“那夫人老爷有事再叫我吧。”

军侯坐在床边,温柔慈爱的看着银婴。

银婴环顾四周,疑惑地问:“这里是哪里?”

王质在后面笑道:“这里是我家!”

银婴打量众人,问:“你们是谁?”

军侯道:“银婴,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楚红。”

银婴凝神注视军侯,突然一下子抱住军侯痛哭起来,道:“红姐,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军侯抚摸着银婴的后背,道:“没事了!你回来了!过两天,等你好一点,我便派人护送你回去。”

银婴推开军侯,愤恨地说:“红姐,我不回去,我要替灰狼报仇!”

楚红问:“难道你不想回去见一见父亲吗?你们已经十年没有见面了!”

银婴连连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我要先替灰狼报了仇才能回去!灰狼是这些年来唯一对我好的人。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王质泼冷水道:“银婴,算了吧!逆鳞是杀不死的。”

鲁劲夫忍不住问:“大人,他为什么杀不死?”

王质道:“我大哥猜测逆鳞的这个能力是从仙人那里获得的。”

楚红问:“王质,逆鳞是杀不死还是不知道怎么杀死?”

王质道:“我也不清楚,我已经杀了他两三次了,他每次都能复活。”

楚红道:“银婴,你要是想杀逆鳞,我们就一起想办法杀了他。”

银婴点头道:“嗯!”

王质道:“银婴,如果你想报仇,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杀了逆鳞几次,他对我恨之入骨,他昨晚到建威府就是为了找我,他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银婴爽快地说:“好!我留在这里!”

楚红责怪道:“银婴!”

银婴道:“红姐,我现在只想报仇!等我报了仇,马上就回去!”

王质笑道:“既然如此!银婴,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我娘子,是她救的你!”

银婴忽然想起自己被逆鳞砍了两刀,低下头摸摸身体,惊问:“我的伤呢?”

王质笑道:“我娘子厉害吧!假如你要留在这里,以后保护我娘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银婴和谢道韫相视一笑,道:“好的!”

楚红问:“银婴,你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是谁?”

银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叫我们称他为兽王。”

楚红问:“那个组织的窝点在哪里?”

银婴道:“我不知道!我不能往马车外看。”

王质抱怨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银婴道:“我从小就学会了顺从,如果不顺从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你们看看我身上的伤!”

银婴撸起袖子让众人看,众人只看到一条白嫩嫩的手臂。

银婴惊叫道:“我的伤疤呢?”

谢道韫道:“你的伤疤我昨晚看到了。你的身体原先确实是伤痕累累的,被我的复原一并治好了。”

银婴兴奋地说:“姐姐,太谢谢你了!我之前一直很嫌弃自己的身体。”

谢道韫笑道:“能治好是万幸!我昨晚看见你身上的伤,心疼得都哭了。”

王质道:“银婴,我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如果你不回去,你的组织会不会派人追杀你?第二个,你暗杀刘大人失败,你的组织会不会再派人去暗杀他?”

银婴道:“那个组织叫‘大家庭’,它会派人来追杀我的,因为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组织。组织还会再派人去暗杀刘惔的。”

王质道:“军侯,我们现在有两个目标是一致的:一个是逆鳞,一个是杀手组织‘大家庭’。银婴留在这里可以保护我娘子,我也可以保护她,大家抱团取暖。所以,刘大人那边也请你派些人手保护他。”

楚红道:“这个没问题!银婴,你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我改天再过来看你吧!”

银婴问:“灰狼,不!江守诚的坟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他!”

楚红道:“你先休息吧,我明天派人过来接你。”

王质伸手引路,道:“我来送送三位吧!”

四人来到大门口,郑放拱手道:“王质,少主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王质笑道:“郑大哥放心!我保证你们的少主吃饱穿暖!”

楚红道:“要不要我明天派人送些银两过来?”

王质拱手道:“我一个人撑起这个家确实不容易,如果军侯愿意慷慨解囊实在太好了,王质就却之不恭!”

楚红鄙视道:“王质,你脸皮真厚!难怪你能娶到谢家的小姐!”

王质拱手笑道:“我就当军侯是在恭维我了!三位慢走,恕不远送!”

送走三人,王质回到卧室。

王质问:“娘子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把银婴留在这里吗?”

谢道韫道:“保护我,一起对付逆鳞是其一;其二是我们知道军侯很多秘密,把银婴留在这里作为质子,让军侯不敢对我们下手。”

王质笑道:“娘子就是聪明,什么都瞒不了你。喝了红糖姜茶有没有好点?要不要我再去煮一点?”

谢道韫笑道:“你明天再煮吧!”

王质道:“那我明天多煮一点,让银婴也喝。逆鳞死了,复活需要几天时间,我们明天去天仙阁逛一逛吧!”

谢道韫笑道:“好!不过你要给我买一身男子的衣服。”

王质道:“我吃了午饭就去!”

地牢里,兽王在大厅里大肆发了一通雷霆,负手在太师椅前来回走动。下首站着三个人。

兽王道:“狼狗,马上发散人去找!灰狼生死不限,猎鹰要还有一口气的!”

狼狗道:“是!兽王!”

枭道:“兽王,刘惔让孩儿去杀吧!”

兽王道:“好!别再出什么乱子!”

枭道:“兽王放心!”

白狐道:“兽王,建威府不是有内应吗?叫内应动手不更好。”

兽王道:“他在建威府里能做很多我们做不了的事情,非到万不得已不想动用他!”

白狐道:“兽王,孩儿认为猎鹰是被北方的那帮人救走了,猎鹰很可能会被送回北方,我们应该在江边布控,截断她去路。”

兽王点头道:“白狐,这件事交由你去办。”

第83章 贾半仙 银婴早上吃了十全大补丸,中午喝了鸡汤,下午已回复血气,可以下床走动了。王质夫妻带上家里的仆人去看望她。

刘姨为她把过脉后,道:“没什么大碍,这小姑娘食补几日就能活蹦乱跳。”

王质对仆人们道:“我给大家介绍,这位是银婴,以后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了。大家向她介绍一下自己吧!”

等众人自我介绍完毕,王质道:“刘姨,明天会有人送银子到家里来,你负责接收一下。”

小然笑问:“老爷,谁给咱们送钱了?”

王质笑道:“那都是托了银婴的福!”

银婴问谢道韫:“姐姐,你今晚可不可以过来陪我睡?”

王质当即拒绝道:“不可以!”

银婴道:“我一个人会害怕!我想找个能说悄悄话的人一起睡!”

谢道韫笑道:“能理解!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少总会有点不适应的,我今晚就过来陪陪你吧!”

王质仰天抱怨道:“造孽啊!一个女人把我的娘子抢走了。”

女眷们一个个笑得花枝招展。

第二天早上,王质煮好红糖姜茶,用托盘捧着红糖姜茶及早饭回到卧室。谢道韫已经从银婴的房间回来。

王质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殷勤地说:“娘子,喝红糖姜茶和吃早饭了!银婴那边,我让小然送去了一份。”

谢道韫笑道:“谢谢夫君!”

王质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娘子,你昨晚不在,我空虚寂寞冷,一整晚都没睡好!”

谢道韫满怀爱意的帮王质理顺头发,笑道:“让夫君受委屈了!不过银婴很可怜的,她从小就被带到深山里接受杀手的训练,和十几、二十个同龄男子挤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她每晚都是拿着匕首睡觉的,每晚都不敢熟睡。幸好一直有灰狼保护着她,可惜现在连灰狼也死了!”

王质同情地“哦”了一声,随即换了一副面孔道:“总之,胆敢跟我抢娘子的人,都是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谢道韫嗔道:“真是的!这样也要吃醋!”

王质摸了摸谢道韫的手,道:“红糖姜茶还是有用的,手暖和多了。”

谢道韫问:“我们今天是出去吗?”

王质道:“出去啊!反正欢乐坊离这也不远。”

谢道韫笑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易容和穿男装。”

王质道:“先把早饭吃完了。”

当小凌走进小姐卧室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问:“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谢道韫此刻已经束起头发,戴上人皮面具,换上男装。

谢道韫看到小凌惊讶的表情,不由笑问:“小凌,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个男人?”

王质摇头道:“不行!胸部还要收一收,这样看起来还是太明显了。”

小凌抗议道:“姑爷,你把我家小姐带坏了!”

王质委屈地说:“小凌,我冤枉啊!是娘子要穿成这样的。”

谢道韫道:“好啦!好啦!小凌,就让我玩一下嘛!”

王质拉一拉谢道韫的衣领,道:“娘子,你脖子不要露出来,太白皙了,一看就不是男人的脖子!”

小凌一边跑出去,一边抓狂地说:“啊!啊!我没眼看了!”

王质为谢道韫装扮好,和谢道韫手牵手穿过院子,张姨正好拿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出来晒,看见王质正牵着一名男子的手在有说有笑,吓了一大跳,把盛衣服的盆子都掉到了地上,道:“老……老爷,这……”

谢道韫笑道:“张姨,是我!”

张姨拍拍胸口,放宽心道:“哦,是夫人!吓死我了!”

王质笑道:“张姨别想多了!”

两人走出了门口,谢道韫用力抽回手,道:“我现在是男人,你不能拉我的手!”

王质道:“你声音得压得低沉一点!哪有男人说话娇滴滴的。还有,动作也要粗犷一点。”

两人一路闲逛来到欢乐坊的天仙阁,王质看到天仙阁大门紧闭,便问旁边路人:“大哥,为什么天仙阁不开门营业呢?”

路人道:“你们两个色欲熏心了吧?哪有大白天逛妓院的?”

王质尴尬地笑着,谢道韫捂嘴偷笑。

王质辩解道:“娘子,这说明我以前没有逛过妓院啊!”

谢道韫笑问:“从来没有进过去吗?”

王质道:“进倒是进过一次,是东家请的。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只是进去吃饭,吃完饭就走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王质正说着,突然拉着谢道韫转过身去,谢道韫问:“怎么啦?”

王质道:“我看见五行散人了,就是上次掳走你的淫贼,还剩下三个,他们此刻就在旁边的赌坊。我进去赌坊瞧一瞧,你到对面的茶楼等我。”

谢道韫顺从的走进对面茶楼上了二楼,找了一个可以看到赌坊门口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几样东西。

正当谢道韫看着赌坊门口想得入神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问:“女娃,能请老道士吃饭不?”

谢道韫回头一看,是一个老道士,手里拿着一个旗幡,上面绣着三个大字:贾半仙。

谢道韫道:“道长认错人了,我是个男的。”

贾半仙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把旗幡放在桌子上,笑道:“你是个女娃,还是个心地很好的女娃,虽然你的人皮面具做工很精致,但是骗不了老道士的。”

谢道韫问:“道长是怎么看出来的?”

贾半仙把头靠近谢道韫,用手扇了扇,道:“老道士是闻出来的,你身上一点臭味都没有,你就是个女娃。”

谢道韫低头望望自己的打扮,岔开话题道:“道长是算命先生,想必把《周易》看得滚瓜烂熟了吧?”

贾半仙道:“老道士看的是天命,你说的那种书籍老道士从来不看。女娃,老道士饿了,你桌上的饭菜能不能让老道士吃?”

谢道韫见到这个贾半仙虽然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但眉眼祥和不像坏人,便同意了。贾半仙得到应允,拿起谢道韫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菜来。

谢道韫道:“道长既然是算命的,不如帮我算一算吧!”

贾半仙一边吃菜,一边道:“女娃,你新婚不久,坐在这里等丈夫。”

谢道韫吃了一惊,随后一想,笑道:“道长看见我独自一人却嘴角含笑,因而断定我是新婚;看到桌上的摆了两副碗筷,因而断定我在等人,新婚的女人等的人当然是丈夫。”

老道士审视谢道韫,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女娃子脑瓜子转得挺快的!”

第84章 投石问路 正在此时,一群人吵闹着涌上茶楼二楼。

贾半仙急忙道:“女娃,我欠了别人一屁股赌债,赶紧跟我走。”

谢道韫不解道:“我为什么要走啊?我还要等人呢!”

那帮人已经登上了二楼,正往他们这边赶来。

贾半仙亮出左手,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谢道韫惊问:“秘术?”

贾半仙听声音约莫判断那帮人已冲至身后,骤然回身用左手对着他们,道:“定!”

那帮人立即像木头人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贾半仙一边拉着谢道韫往楼梯走,一边连珠炮似的说道:“女娃,先走吧,等下再折返回来。他们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会找你要钱的。”

谢道韫问:“你这秘术持续时间有多长?”

贾半仙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帮人已经可以动了。他们看到眼前的桌子空了,贾半仙凭空消失了,全都茫然了一下,其中一个人转身回顾,看见贾半仙拉着一个男人往楼梯方向跑去,嚷嚷着叫上兄弟追过来。

他们挤在一条通道上,贾半仙再次举起左手对准他们,道:“定!”

那帮人又变成木头人,立在原地。站在贾半仙旁边的店小二看得懵圈了,都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

贾半仙道:“小二,那张桌子的饭菜不要收,我们等下回来。”

谢道韫解释道:“小二,我们等下回来结账。”

当谢道韫把话说完的时候,已被贾半仙拉着下了楼梯。

定身时间结束之后,那帮人发现贾半仙又消失不见了,遂恶狠狠地问店小二:“那两个人上哪去了?”

店小二怕他们把茶楼砸了,赶紧指着楼梯道:“他们从楼梯跑了!”

那帮人立马冲下楼,走出茶楼左右顾盼,寄望能寻到一些踪迹。只可惜欢乐坊游人众多,贾半仙的身影已经淹没在这人山人海之中,寻之不着。

王质走进八达赌坊,看到五行散人剩余的三人正在做着扫地端茶送水这些杂务。

王质走上前热情打招呼:“五行散人!好久不见!”

五行散人看见王质很是高兴,有的叫王质,有的叫左护法。

赌坊人声嘈杂,王质问:“三位有时间和我聊两句吗?”

金散人把扫把往墙上一靠,扬手道:“王质,跟我来!”

四人从赌坊后门出去,来到一个僻静处。

王质拱手问:“三位高才,为何屈尊在赌坊里打杂呢?”

金散人哀叹道:“老弟,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跟着孙恩闹了那一出之后,五斗米教被取缔了,庄园也被烧毁了,我们是一丁点收入都没有啊,五个人坐吃山空,别提有多凄凉了!”

王质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交到金散人手上,笑道:“金散人莫要沮丧,虽然我在五斗米教的时间并不长,但若曾经的兄弟有困难,我王质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个银子拿去用!”

金散人老实不客气地收下银子,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咯!多谢兄弟!”

火散人笑问:“王质,你出手这么阔绰,如今在哪里做事啊?”

木散人附和道:“对,对,带上兄弟啊!”

王质道:“我现在给一个富商当门客。对了,说到这个,我有些事需要请三位帮忙呢!”

三个散人齐声道:“你说!”

王质道:“我的东家开有一家妓院,他听闻不久前才开张的天仙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店里的客人们个个花钱如流水,天仙阁日进斗金。他十分眼红,命我前来窥探其中的秘诀。三位也知道,我只会打打杀杀,你们却是窃玉偷香的高手,所以想请三位代为打听,事成之后我付给三位五十两,以表谢意。”

火散人伸出五个手指,惊叹道:“五十两?五十两啊,大哥,做不做?”

木散人道:“大哥,轻轻松松赚五十两,总比在赌坊打杂好啊!”

金散人转动眼珠子,问:“王质,你一出手就是五十两,你的东家到底答应给你多少?”

王质笑道:“到底还是瞒不过金散人啊!你们知道,开妓院是一门很赚钱的生意,如果能窃取到天仙阁的商业机密,更是财源滚滚,所以我的东家对我的承诺是,事成之后奖励一百两。”

金散人当即否决道:“那可不行!我们三兄弟拼死拼活为你刺探机密,你坐享其成,什么都不干,却分走我们一半。兄弟,你不仗义啊!”

王质试探着问:“那金散人的意思是?”

金散人大声道:“一百两四人平分,每人二十五两。”

王质假装不舍地说:“这……”

火散人帮腔道:“对啊!我们赚的是辛苦钱,理应多分一点!”

王质咬牙道:“好吧!二十五就二十五。敢问三位什么时候能把机密弄到手?”

三人商量了一阵,金散人道:“两至三天吧!”

王质道:“这里交易不方便。三位家住何处?我三天以后登门拜访。”

金散人道:“长干里五巷最里头那间小宅子。”

王质拱手道:“好,静候三位佳音!对了五行散人不是五为一体么?其他两位呢?”

火散人烦恼地说:“别提了!几天没有回来了。”

王质假装关心地问:“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木散人担忧地说:“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

金、火散人沉默不语。

王质又问:“三位可掌握五斗米教其他教众的下落?”

金散人没好气地说:“有的重操旧业,打家劫舍;有的和你一样给人当门客。反正给不了我们兄弟好处!”

王质拱手道:“原来如此!那我不叨扰三位了,预祝我们合作顺利!再会!”

三人齐声附和道:“合作顺利!”

王质穿过赌坊来到茶楼,上上下下把茶楼找遍也没有找到谢道韫,便问店小二:“小二,你有没有见过大概这么高,长得很清秀的年轻男子?”

店小二道:“客官,小的见过。那位客官刚才被一个老道士拉走了!”

王质满脑子问号,问店小二:“老道士?他有说什么吗?”

店小二道:“他说等下回来结账。”

王质道:“我来帮他结账,你告诉我他之前坐在哪里?”

王质被店小二带到谢道韫的桌子,坐下之后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毕竟他并不认识什么老道士。好在没等多久,谢道韫和老道士就回来了。

王质起身相迎,紧张地问:“你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

谢道韫笑靥如花,贾半仙抢先回答:“娃子,不用担心!老道士不是坏人,不会对女娃子怎么样的!”

王质惊疑的端详着老道士,谢道韫易了容,这老道士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谢道韫笑道:“不用担心,这位道长刚才拉着我去躲他的债主了。”

王质拉了凳子让谢道韫坐下,拱手问:“还没有请教道长尊姓大名呢!”

贾半仙拿起桌子上的旗幡,把上面的三个大字展示给王质看,骄傲的说:“老道士没有尊姓大名,人称贾半仙。”

王质笑问:“道长是算命先生,这姓氏是不是起错了?”

第85章 入伙 贾半仙不理会王质的取笑,老实不客气地坐下边吃菜边道:“娃子,你别净说些没有用的,老道士就叫贾半仙。”

谢道韫笑道:“道长可是会秘术的,他的秘术是定身术。”

王质喜笑颜开的说:“老贾,好秘术啊!”

贾半仙白了王质一眼,责备道:“你这娃子没大没小!”

王质问:“老贾,你的定身术能持续多长时间?”

贾半仙道:“数十个数的时间。”

王质喜道:“太好了,十个数的时间能让我做好多事了。”

贾半仙问:“你是不是打算拉老道士入伙?”

王质道:“老贾,你无缘无故接近我娘子,必定是有所图的吧?”

贾半仙道:“你这娃子心思多,瞒不住你。你说得没错,老道士是专门过来找你们入伙的!”

王质不解地问:“为什么?”

贾半仙道:“因为老道士在寻找宝贝徒弟,跟着你们就能找到他。”

王质半信半疑地问:“你的徒弟姓甚名谁?跟着我们就能找到他?”

贾半仙道:“老道士不能告诉你,如果告诉了你,他就不会跟你们回来了。”

王质嘲笑道:“老贾,原来你被你的徒弟嫌弃,他在躲着你啊?”

贾半仙板着老脸道:“那娃子正处于叛逆期嘛。”

王质故意问:“老贾,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收留你呢?”

贾半仙道:“你这娃子虽然诡计多端,但是心肠不坏,女娃更是心地善良。我老道士年老体弱,身无分文,你们忍心让老道士饿死街头吗?况且以后你们就会发现,老道士对你们是很有用的。”

王质问:“老贾,除了定身术,你还会其他吗?”

贾半仙道:“贾半仙不是浪得虚名的,老道士还会文乩,请通晓百事的文曲星下凡。”

王质喜道:“这么厉害!你开了欲神的宝箱了?”

贾半仙道:“老道士当年开了欲神的宝箱之后,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才从欲神手里抢回身体!娃子,你不要试图开启欲神的宝箱,你的欲神太强了,一旦把身体交给了欲神,你这辈子也抢不会来!”

王质问:“我的元神也很强,有什么好处吗?”

贾半仙道:“元神是来自于身体之外的高能灵体,连接仙人的力量。元神越强能借用的仙人之力就越多,所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就越少。”

王质叹息道:“可惜我的秘术不是攻击型的。”

贾半仙开解道:“娃子,你就知足吧,世上的事没有十全十美的。”

王质询问:“娘子觉得如何?要不要把老贾带回家?”

谢道韫乖巧地说:“听夫君的!”

王质思索了一下,道:“老贾,事先声明,我的仇家有很多,所以我家是很不太平,如果你住在我家,你就必须贡献力量,知道吗?”

贾半仙笑道:“娃子放心!老道士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王质道:“娘子,这些菜全被老贾吃过了,我们再点一些吧!”

谢道韫笑道:“好!”

贾半仙厚着脸皮道:“再点一些吧!老道士还没有吃饱。”

王质夫妻带着贾半仙回到家,谢道韫先行回卧室换身衣服,王质带贾半仙到客厅叙话,小然看到来客人了,马上奉茶。没过多久,谢道韫换回女装款款而来。

贾半仙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道:“嘿!女娃长得真好看!”

谢道韫笑着对贾半仙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夸赞,随后在王质旁边坐下。

这时候,银婴祭拜灰狼归来路过客厅,后面还跟着多名壮汉抬着两口大箱子。银婴看见谢道韫等人在客厅里,便指明自己房间的位置让壮汉抬进去,自己则走进客厅。

谢道韫问:“银婴!那两箱是什么东西?”

银婴道:“一箱是换洗的衣服,一箱是暗器和匕首。”

贾半仙笑得合不拢嘴地跑到银婴跟前,道:“徒儿媳妇!”

银婴不认识贾半仙,看到一个老头子初次见面就喊自己徒儿媳妇,心生畏惧,吓得赶紧躲到谢道韫身边。

王质满脸不悦,责备道:“老贾,银婴才十六岁,你这个糟老头见面就喊人家徒儿媳妇,也不怕吓到人家小姑娘!”

贾半仙挠挠后脑,不好意思的返回座位,笑道:“对!对!是老道士心急了一点!”

银婴在谢道韫身边躲了一阵,道:“姐姐,你教我秘术吧!我想学秘术。”

谢道韫还没说话,贾半仙抢先道:“徒儿媳……不!小女娃,你是学不会的!你天生运动能力强,最近又突遭变故,你的心没有办法安定下来,你连入定状态都进入不了。”

王质惊奇道:“还有这样的吗?我娘子一天就学会了。”

贾半仙道:“女娃个性喜静,心无杂念,而且聪明,悟性又高,所以可以。但这个小女娃不行!”

谢道韫问:“道长有什么办法吗?”

贾半仙笑道:“当然有啦!老道士可以帮她开宝箱啊!”

王质诧异地问:“身体里的宝箱可以通过外力来开启?”

贾半仙伸出右手,道:“老道士的秘术是请文曲星下凡,他可以帮女娃开宝箱。”

王质道:“原来是这样!还有其他开宝箱的办法吗?”

贾半仙道:“有!还有很多秘术可以帮别人开宝箱。”

谢道韫诚恳道:“劳烦道长把银婴开一下吧!”

贾半仙摇头道:“现在不行,得先找到我徒弟,我的秘术需要媒介。”

王质问:“只有你的徒弟可以当媒介吗?”

贾半仙道:“不是,是老道士用习惯了。”

王质问:“老贾,你的徒弟上哪找啊?”

贾半仙道:“别着急!他自然会出现的。小女娃,你多等一段时间吧!”

银婴撅着嘴盯了贾半仙一会,然后转向王质道:“王质,你能不能在箭靶场上加几根木桩?我想练暗器!”

王质问:“你暗器射箭靶上,不就行了吗?”

银婴道:“我习惯了射木桩。”

王质道:“好吧!我等下到柴房找几根木桩给你安上。”

银婴摇了摇谢道韫的手臂,道:“姐姐,我先回房间了。你今晚也要过来和我睡!”

王质抗议道:“什么?你还要和我抢娘子啊?”

谢道韫蹙着眉头,责备道:“夫君!”

谢道韫拍一拍银婴的手,笑道:“你先回房间吧!我今晚过去和你睡!”

银婴笑道:“好!谢谢姐姐!”

这时候,刘姨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十个五十两的大银元宝。

刘姨道:“老爷,这是今早送来的银子,请查收!”

王质笑道:“军侯好阔绰啊!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刘姨,以后夫人当家!银子拿给夫人吧!”

刘姨把托盘放在谢道韫旁边的桌子上。

谢道韫道:“银婴,这是你的钱,你有什么打算?”

银婴边走边摇头道:“我不要!”

第86章 夜袭 谢道韫道:“刘姨,以后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家里的开销也会越来越大。这银子还是交由你保管,用作家里的开销吧!”

刘姨上前捧起托盘,点头道:“好的,夫人!”

贾半仙凑到刘姨跟前,先低头扫了扫银子,然后抬起头盯着刘姨。

刘姨蹙着眉头道:“老爷夫人,这老道士财迷心窍,不像个好人!”

贾半仙笑呵呵道:“老道士不是财迷心窍,老道士是色迷心窍。老道士看上你了!”

刘姨板起脸来骂道:“老流氓!”

王质为缓和气氛,插话道:“刘姨,以后这位老贾也住在这里,你给他安排个房间吧!”

刘姨老大不愿意地说:“老道士,跟我走吧!”

贾半仙嬉笑着脸,跟在刘姨身旁。

王质笑问:“娘子,你觉得老贾像什么?”

谢道韫笑道:“像一只见到肉骨头的狗!”

王质点头笑道:“娘子的比喻非常中肯!”

两人从客厅返回卧室后,谢道韫问:“夫君,你刚才把那三个淫贼怎么样了?”

王质道:“还没把他们怎么样,我花钱让他们打探天仙阁的情况了。”

谢道韫不高兴地说:“你这样投石问路,我还怎么冒险啊?”

王质道:“我实在不想让你冒险,如果你想逛妓院,我改天带你去东家的悦香楼。”

谢道韫的嘴唇撅得比天高。

王质安慰道:“好了,再等两、三天吧!我带你去!我现在去给银婴安木桩了。”

当晚深夜,王质独自一人睡,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两声压抑着的叫喊声。王质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弹起来默念咒语开启神行,循着声音的大概方向,赶到院子围墙边。

围墙边上两个黑衣蒙面人踩在钉子阵上,下半身动弹不得,正试图用手摸索着爬出来。

贾半仙到了王质身后,问:“娃子,你的秘术是神行?”

王质盯着黑衣人,头也不回道:“老贾,你也这么警觉?”

贾半仙道:“老道士年纪大睡得少,还醒着呢!”

两个黑衣蒙面人看见这两人目中无人的闲聊,不由分说地各甩出数把暗器。

王质开启着神行,躲避暗器就是横跨几步的事。

贾半仙则更简单,左手对着暗器,道:“定!”暗器居然被定格在空中。

王质道:“老贾,围墙下有钉子,你把他们定住,我们把人弄出来绑住。”

贾半仙欣然同意,斜着上前几步找准角度,让两个黑衣蒙面人处在一条直线上,左手对准他们,道:“定!”

王质和贾半仙一人拉一个,把人从钉子阵里拉出来,解下他们的腰带绑住其双手。

王质等定身时效一过,拉下其中一人的面巾,问:“说!你们的窝在哪里?你们的头是谁?”

两个黑衣人一言不发,突然一个劲地翻起白眼,身体猛然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

贾半仙拉下另一个黑衣人的面巾,粗略看了一眼,道:“服毒了。”

银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旁边道:“这是狼狗的手下,专门负责追踪的,他们的牙齿里藏了毒。”

王质责备道:“你出来干嘛?回去吧!”

银婴道:“这些人是冲我来的,我当然要来看看。”

王质思忖道:“一天的时间就找到这里了,真是了不起!”

贾半仙道:“娃子,你想怎么做?”

王质道:“既然他们已经锁定这里,躲是躲不过了,我打算把这两人的尸体放到附近的马路上,让邻居们有所警觉。”

贾半仙道:“娃子,那我们一人搬一个吧!”

王质摇头道:“不需要,我有神行,几下就搬完。老贾,你的定身术真好用!连暗器都能定住!”

贾半仙苦笑道:“定身术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很大,老道士每天能使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王质体恤地笑道:“回去休息吧!多谢了!”

贾半仙道:“娃子,你说啥谢!都说了老道士是很有用的。”

随后,贾半仙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伸展着四肢道:“老道士,累了,不管你们了。”

贾半仙走后,王质道:“银婴,你也回去吧。对了,别吵到我娘子。”

银婴犹豫道:“可是……”

王质道:“放心吧!把你留在这里,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我说过我们要抱团取暖,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银婴心有不甘地说:“我希望能多帮到你一点。”

王质劝慰道:“别灰心嘛,等找到老贾的徒弟,你就能变强了。回去吧!”

王质背起地上的尸体一下子跑了出去。

第二天,在杀手组织“大家庭”的地牢里。

兽王问:“枭,刺杀结果怎么样?”

枭胆怯地说:“兽王,孩儿昨夜刺杀刘惔失败了,有几个黑衣人保护着他,不像是建威府里的武吏。”

狼狗道:“那些应该是来自北方的人。兽王,昨晚我派了两名手下到王质家打探,全部毙命,被丢在马路上。”

兽王问:“王质是谁?”

狼狗道:“他是建威府府掾,是刘惔从欢乐坊带回来。”

兽王问:“这个人是什么底细?”

狼狗道:“店小二出身,被刘惔带回建威府当武吏,因为抓捕方禄立了功,被刘惔提拔为府掾,最近新婚,迎娶了谢安的侄女谢道韫。”

兽王道:“原来他就是谢安的侄女婿。他和北方有什么联系?”

狼狗道:“他在建威府登记的籍贯是建安郡花县人。目前还没有找到他和北方的关联。不过,他前晚出现在建威府屋顶,猎鹰的失踪和他脱不了干系。孩儿私下认为王质和北方做了某种交易,所以北方派黑衣人保护了对王质有知遇之恩的刘惔。”

白狐问:“兽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兽王道:“王质把尸体扔到马路上是向我等宣战啊,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先等等吧,过几天黑熊就回来了。”

白狐道:“兽王,棕熊不是去学秘术了吗?”

兽王道:“是的!棕熊学成回来了,花了一千两。”

白狐惊道:“一千两可以买两间大宅子了,秘术真有这么厉害吗?”

兽王道:“等棕熊回来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学。”

白狐道:“兽王,需不需要我派人混进王质家摸一摸里面的底细?”

男人断然拒绝,道:“不要打草惊蛇!刘惔放一放,先刺杀其他目标。如果王质确实与北方有瓜葛,那么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狼狗,派人在外围监视王质的家,看他与什么人来往。其他的,等棕熊和其他孩儿回来再说。”

狼狗、白狐、枭齐声道:“是,兽王!”

兽王道:“枭刺杀失败,罚鞭二十,关禁闭一天。由狼狗执行!散吧!”

第87章 一起冒险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银婴在木桩之间练习飞刀。王质在箭靶场上练习射箭和神行,并且躲避银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射过来的飞刀。谢道韫在书房把自己写的诗整理成册。贾半仙围着刘姨转。

巳时时分,小然到箭靶场禀告王质:“老爷,门外有人送酒来,说是老爷订的。”

王质笑了笑,心里已经猜出来人是谁,遂道:“小然,我知道了!银婴,别练了,有人来看你了。”

银婴问:“谁来看我了?”

王质道:“你去客厅等着就知道。”

王质到了门口,郑放一身伙计打扮正坐在车辕上,板车上放了两坛女儿红。

郑放道:“客官,您预订的酒给您送来了。”

王质笑道:“很好!拿进来吧!”

郑放提酒进门后,王质立即关上门,把郑放带到客厅。

郑放见到银婴,立即放下酒跪地参拜,道:“属下护卫不力,昨晚让少主受惊了!”

银婴道:“起来吧!我才没有受惊!”

王质道:“郑大哥,是军侯差你过来的吗?”

郑放道:“是的,这里附近的马路上发现黑衣人的尸体,今天一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各种版本都有。因此,军侯差我前来察看。”

王质道:“军侯果然机警!‘大家庭’已经找到这里了,这附近很可能已经被监视起来,我们需要减少接触。”

银婴惊道:“你昨晚把尸体放到马路上就是为了通知红姐啊?”

王质笑道:“这是目的之一吧!”

郑放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王质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派人在更外围的地方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在监视这间宅子,如果有就将他们铲除,最好把传递消息的人一起干掉!”

郑放问:“我们要不要派人来保护少主?”

王质道:“不用,他们现在还不确定银婴在这里,你们派人过来就确定了。”

郑放道:“如果他们真的攻进来,你们顶得住吗?”

王质道:“如果是这样,那就要靠你们外围的人给我们信号了。让我们及早做好准备,并且让增援的人及早赶来。”

郑放拿出一个比手掌还小的竹笛,道:“到时候我们用这种竹笛来吹警示音吧!”

王质道:“好!给我一个,我需要联系你时也吹竹笛。”

郑放把竹笛交给王质,道:“昨晚又有人想行刺刘惔,被我们的人击退了。”

王质道:“击退就好!建威府里有‘大家庭’的内线,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的。”

郑放问:“你有什么线索让我们追查吗?”

王质道:“没有,我那天在太多人面前暴露了。而且内线是单个还是多个,我们并不清楚。银婴,内线的情况你掌握吗?”

银婴道:“完全没有!我们是各司其职的,我负责暗杀,我那天的任务内容是找到被做了标记的灯笼,杀了房间里的刘惔。”

王质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唯有叫鲁大哥多留意一下。”

郑放道:“好的!少主,军侯已经把找到你的消息传回去了,正在等候你父亲的回复。”

银婴道:“无论他怎么回复,我还是要杀了逆鳞才会回去的!”

郑放道:“属下明白了!”

王质道:“郑大哥,你该走了。你进来的时间够久了。”

郑放拱手道:“少主再会!王质再会!”

晚饭后,王质带谢道韫回卧室,把银婴也叫上。

王质对谢道韫说:“娘子,我今晚带你去冒险吧!”

谢道韫问:“什么冒险?”

王质道:“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们家很可能被人监视了。”

谢道韫睁大眼睛问:“‘大家庭’的杀手找上门了?”

王质道:“是的!昨晚有两个人闯了进来,被我们抓住后,自杀了。”

谢道韫问:“那我们现在是要把监视的人引出来吗?”

王质道:“是的!不知道军侯的人有没有把监视的人清理干净。我们出去散散步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出来。银婴,你跟在后面,如果我们身后有尾巴,你负责除掉。除掉以后马上回家!”

银婴道:“好的!”

谢道韫道:“那走吧!”

王质道:“另外,我想去找找五行散人他们。”

谢道韫问:“你不是说再等两三天吗?”

王质道:“我想给他们来一个突击检查,看看他们有没有好好为我打探天仙阁的秘密。他们三人是淫贼,带你去有点危险性的,你怕不怕?”

谢道韫笑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王质道:“好!那我们走吧!”

王质和谢道韫走出门口,王质提着灯笼伸了几个懒腰,谢道韫整理一番头饰,才略略辨认方向,在马路边手牵手散步。大约走了十几丈,黑暗中果然走出一个男人鬼祟地跟在他们身后。

银婴学的就是暗杀,看到目标出现,立即从后面快速接近,手一扬,一把飞刀击中男人的后脑勺。那人一声不吭的颓然倒地。

银婴不多作停留,翻上自家围墙,再一个前空翻越过钉子阵,安全落地返回家中。

王质和谢道韫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回头望望,黑夜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跟踪。

王质把灯笼交给谢道韫,默念咒语开启神行,弯下腰对谢道韫说:“娘子,上来!我背你!”

谢道韫心疼地问:“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王质道:“不怕!我就想试一试负重状态下使用神行是怎么样的。”

谢道韫嫣然一笑,趴在王质的背部。王质勾起她的双腿就大步往前跑。

谢道韫紧紧搂着王质肩膀,提着灯笼为王质照明,笑道:“这是你第二次背我。”

王质笑问:“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多背你。”

谢道韫笑道:“喜欢!”

王质背着谢道韫开启神行确实很累。

大约跑了一刻钟,王质放下谢道韫,气喘吁吁地说:“娘子,我不行!”

谢道韫用袖子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心疼地说:“叫你不要勉强!”

王质喘了一会,理顺气息,道:“这里离长干里五巷已经不远了,我们慢慢走吧!”

谢道韫同意,把灯笼交给王质,挽着他的手臂走。

两人来到长干里五巷最里头的一间破旧的小民宅。民宅院门紧锁,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没有人在家。王质翻进院子,走到房门前,发现房门也是锁上的。

王质跳出来,道:“他们不在家,我们去赌坊看看吧!”

第88章 混战 王质和谢道韫来到八达赌坊对面的茶楼,茶楼早已经打烊关门。

王质道:“娘子,赌坊里的人员太复杂,你不要进去了,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谢道韫嘱咐道:“小心!”

王质走进赌坊,赌坊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乌烟瘴气。

王质环视整个赌坊,并没有找到五行散人,便问赌坊里的打手:“大哥,请问在你们赌坊打杂的那三个人现在在哪里?他们是我的朋友。”

打手连连摆手,不耐烦地说:“不知道!不知道!不赌钱赶紧滚!”

王质又里里外外找一遍,确实找不到,担心谢道韫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只好回到茶楼。

谢道韫问:“怎么样了?”

王质拉着谢道韫的手,边走边说:“天仙阁的水好深啊!五行散人剩下的三个人全失踪了。”

谢道韫惊讶道:“失踪了?”

王质道:“是的!而且我们现在也被盯上了,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谢道韫正想回头看个究竟,王质道:“别回头!”

谢道韫飞快的转了下脑子,道:“我等下躲起来,你把他打跑。”

没多久,前面有一个转角处。谢道韫一转过弯,即刻蹲在墙角的黑暗处。王质继续向前走了一丈,把灯笼挂在一棵树的枝丫上,自己则绕到这棵树后面躲起来。

在后面跟踪的人转过弯,发现王质他们突然不见了,眼前只有挂在枝丫上的灯笼,那人急忙走到树后找寻。

王质开启神行,绕到那个人的背后,用匕首顶住他的肾脏位置,问:“朋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没有说话,后面一个声音道:“隔山打牛!”

王质顺着声音看去,一丈之外站着一个男人,正在隔空出拳。

突然间,王质感觉到腹部中拳,力量之大,好像要活生生把他的胃掏出一般。王质被打得弓背弯腰,跪倒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重拳处,全身痉挛不止,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王质蜷缩在地上痛苦挣扎,一丈外的男人还不罢休,又举起了拳头。

王质眼角扫到,直觉告诉他这一拳要打在下巴上,王质赶紧举起手臂护住下巴。

拳头果然打向下巴,王质的下巴有手臂护着并没有受到多少震荡,不过手臂中拳的位置又酸又麻。王质心里咒骂:出拳真他妈的重!

站在王质身前的人弯腰捡起了王质刚才掉落的匕首。

事态紧急,谢道韫默念咒语,从黑暗中冲出来,左手对准使用隔山打牛的人,道:“服从!打他!”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听话的沉腰下马,重重的击出一记勾拳,打在王质身前那人的下巴处。那人被打得凌空飞起,昏厥过去。

正在此时,黑暗中响起了掌声,让谢道韫吓了一跳,本能的循着声音看向十字马路对面。

一个声音笑道:“小娘子好手段!我本想等他们杀了你的夫君以后,再出手解救小娘子,没想到小娘子自己也能解救自己。”

谢道韫强自镇定,问:“你是谁?”

那人笑道:“小娘子不需要紧张,我刚好路过,和他们并非一伙。我是‘子’,叫时孽,是一名护花使者。”

谢道韫问:“你到底想干嘛?”

时孽一边穿过十字马路,一边道:“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小娘子的容貌,不过凭身段和声音,我可以断定小娘子一定是一位娇艳的美人。所以,我想邀约小娘子一起把酒言欢,共度春宵。”

时孽道出不轨图谋后,谢道韫下达命令道:“保护我!”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再次沉腰下马,准备蓄力出拳。

时孽举起左手,道:“吸引!”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登时被时孽吸了过去。蓄力过程被强行打断,使用隔山打牛的人虽然最终勉力击出一拳,但威力有限。

时孽伸出右手,道:“排斥!”

隔山打牛的拳力被轻轻松松化解,使用者被时孽发出的排斥力顺带着震飞出去。使用者刚一触地就借力弹起。

时孽发牢骚道:“还真抗打!”

王质借着乱斗的机会,休息了一会,终于缓解了疼痛。王质快速判断形势,得出结论:敌人身份不明,久战无益。王质当即抱起谢道韫使用神行逃跑。

时孽看见谢道韫被抱走,老大不甘心,正打算追的时候,使用隔山打牛的人一拳打了过来。这一拳是蓄满力的,时孽不敢托大,立即打起精神用右手的排斥力抵挡。两种力量在空中碰撞,势均力敌,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强劲的气浪将两人吹得站立不稳。

待到时孽承受完气浪的冲击,回头看时,谢道韫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美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打的!然而,使用隔山打牛的人不识趣地又开始蓄力。

时孽无心恋战,右手对着地面,道:“排斥!”

时孽整个人一下子弹飞到空中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看准时机,一拳打向空中的时孽。

时孽左手对准旁边的民宅,道:“吸引!”

子孽的身体横着飞向旁边的民宅躲避了隔山打牛的攻击,时孽的左手牢牢的吸附在民宅的墙壁之上。

谢道韫下达的指令是保护,此刻她已走远,攻击的对象亦已走远,使用隔山打牛的人因为没有接收到新的指令,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质抱着谢道韫一路狂奔,跑了很远很远,终于力竭,放下谢道韫用力喘气。

谢道韫一边为王质扇风,一边关心的问:“夫君,你刚才被打了两拳,现在怎么样了?”

正值寒冬,气温很低,可是王质这一轮奔跑下来,后背已然湿透,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王质稍微平复了气息,道:“还行!回家再说吧!”

两人回到卧室,王质躺在床上掀开衣服,腹部中拳处又红又肿。

谢道韫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眼睛红红的说:“夫君,我用复原帮你治疗吧!”

王质连忙制止道:“不用!这是小意思,过两天就好了。我以前在山上摔伤,都比这个严重。你帮我拿点跌打酒过来,我上点药就好!”

谢道韫拿来了跌打酒,为王质上药按摩。

王质问:“你刚才有看清时孽的秘术吗?”

谢道韫道:“看清了,左手是吸引力,把人吸引过去;右手是排斥力,把人弹开。”

王质道:“按常理来说,欲神的秘术是消耗血液的。可是,时孽右手的秘术用得很随意,好像不消耗血液一般。”

谢道韫劝告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又累又伤的,好好休息吧!”

王质道:“我感觉我们以后还会碰上时孽。时孽在我面前调戏我家娘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王质心念着自己,谢道韫很欣慰,嘴角含笑地帮王质按揉受伤部位。

王质忽然很懊恼地说:“娘子,我今天感觉自己很弱小!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谢道韫批评道:“我才不许你这么说!每次都是你挺身而出保护了我,偶尔也让我保护你嘛!夫妻间应该相互体谅,相互扶持!”

王质拉起谢道韫的手,笑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89章 生死不限的决斗 第二天,王质家附近又发现了三具被遗弃在马路上的尸体。连续两天,总共五人被杀并公然抛尸,歹徒如此猖狂、目无王法,这不仅引起那一带居民巨大的反应,就是整个建康城的老百姓也个个忧心,人人自危。

附近居民一个个跑到建威府报案、询问进展,搞得刘惔头都大了。面对民怨鼎沸,早朝的时候不少朝臣奏报朝廷,请求早日抓拿惩治真凶。褚太后听闻此事,斥责刘惔维护京城治安不力,并要求刘惔限期捉拿凶手以稳定民心,同时还要求宿卫军配合刘惔的建威府武吏,每晚在那一带提高巡逻的次数。

上面压下来,刘惔只好压给秦班头。秦班头从尸体身上得不到线索,于是命令武吏挨家挨户盘查那一带居民寻找线索。

“大家庭”的地牢里。

狼狗道:“兽王,昨天派出去的暗哨全部被拔了。”

兽王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闹得很大,现在建威府和宿卫军都在加强巡逻。”

狼狗问:“那怎么办?我们还派人到王质家盯着吗?”

兽王道:“暂时别派了!现在朝廷抓得紧,那一带居民神经紧张,此时派人过去盯梢得不偿失!这个王质真不简单!利用了我不希望组织被曝光的心理,故意公然抛尸把事情闹大,引起别人的关注,使得我们做事束手束脚。”

白狐问:“兽王,难道就这样让猎鹰离开‘大家庭’啦?”

兽王问:“棕熊,你说怎么办?”

棕熊道:“孩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来,为的就是替兽王分忧!兽王,既然暗的不行,不如来明的!”

兽王问:“如何明法?”

棕熊道:“兽王花钱让我去学秘术,如今我已学成归来,难道义父不想知道其效果如何吗?”

兽王大声道:“想!如果效果好,我让他们都去学。”

棕熊道:“既然这样,孩儿就光明正大地登门找王质决斗,如果我赢了,他把猎鹰交给我;如果我输了,就不再派人过去干扰他的生活。这样既能够抢回猎鹰,又可以试出秘术的效果。义父觉得怎么样?”

兽王道:“想法很好,不过你还没有见过王质,对他的功夫路数不了解,你有把握可以获胜吗?”

棕熊自豪的说:“有了秘术,孩儿百分百能获胜!”

枭冷冷地提醒道:“棕熊,小心说大话嚼了舌根。”

棕熊自信满满地说:“枭,你就看着吧!”

狼狗问:“棕熊,你体型的威慑力太强了,由你发起的决斗,王质会接受吗?”

棕熊道:“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威胁把他的家砸了,非逼得他答应不可。万一我被武吏抓走,兽王安排内线给我灌点酒,说我是酒后闹事就行,不会暴露组织。”

兽王道:“很好,就这么办吧!棕熊,你打算约王质在哪里决斗?”

棕熊道:“孩儿知道城北有一座荒废的寺庙,那里地方很大,而且很偏僻,平时不会有人到那里,是决斗的理想场所。我会约王质在寺庙七层塔前的空地上决斗,届时,兽王你们可以在七层塔上观看。我把决斗时间约在下午的申时时分如何?”

兽王道:“可以,我们会提前过去。”

白狐道:“兽王,不如我们派人埋伏在那里,当场解决掉王质不是更好吗?”

兽王道:“你以为王质会一个人去那么傻吗?”

白狐还不死心,道:“来个声东击西如何?等王质带人去赴约,我们派人袭击他家!”

兽王道:“朝廷此时在严查,那一带官兵很多,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既然棕熊这么有信心,就让他放手一试吧!打赢自然一切好办!”

军侯设在王质家外围把风的暗哨,看到一个身高近九尺,虎背熊腰,肌肉发达,体重超过三百斤的巨汉徒步转入王质家大门前的马路,暗哨不清楚是敌是友,谨慎起见,还是立即吹响了警戒的笛音。

此刻刚好过了午时,王质和谢道韫正在书房里,由谢道韫教王质写字。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竹笛声,王质当即道:“娘子,不能再练了,有人找上门。”

谢道韫道:“你身上有伤,我陪你一起出去,我可以帮到你。”

王质道:“敌人身份、数量不明,你留在这里为好,我先出去看一看。”

王质走出书房,叫上贾半仙就去开门。棕熊刚走到王质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王质就先一步把门打开了。棕熊稍微愕然了一下,打量起王质来。

王质身高有八尺,但在巨汉无形的压迫力之下,王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

两人对视片刻,王质问:“阁下有什么事吗?”

棕熊问:“你就是王质?”

王质点头道:“是的!”

棕熊在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王质,道:“我叫棕熊,我是来向你下战书的。”

王质接过纸摊开一看,上面只写着“生死不限”四个字。

王质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棕熊道:“我想和你来一场生死不限的决斗。如果你赢了,我们以后对你秋毫不犯;如果你输了,立即把猎鹰交出来。怎么样?”

王质问:“我怎么保证你们会遵守承诺?”

棕熊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言九鼎,你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王质果断道:“好,我同意!时间和地点呢?”

棕熊对自己的身高体重给对手带来的心理打击非常自信,故而他只在纸上写着“生死不限”四个字。王质竟然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这是棕熊完全没有想到的。

棕熊道:“时间是申时一刻,地点是建康城北边的一座荒废的寺庙。你还有一个时辰作准备。”

王质问:“以什么方式决斗?赤手空拳还是使用兵器?”

棕熊道:“我赤手空拳,你怎么样都行!”

王质道:“好!那么我们申时一刻、城北荒庙,不见不散!”

棕熊道:“不见不散!”

棕熊走后,王质在门口拿出竹笛吹了几下,接着召集众人到客厅商议。王质把决斗的事情告诉大家,谢道韫和银婴坚决反对。

谢道韫十分生气地说:“不行!你昨天晚上刚受了伤,今天就要去和别人决斗?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啊?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办啊?”

王质走过去搂着谢道韫,柔声安抚道:“娘子!你为我上了几次药后,我已经没事了!再说,棕熊自己夸下海口,他赤手空拳,我可以使用武器。是的,我知道娘子是担心我,棕熊是力量型的,他一拳就可以把我打死,但是你夫君是速度型的啊,他打不到我,他也很郁闷啊,对不对?所以不会有危险的!”

谢道韫依然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一个人撅着嘴唇,扭头转身背对着王质。

第90章 决斗开始 银婴觉得王质和棕熊决斗犹如鸡蛋碰石头,十分不自量力,劝说道:“王质,对方是棕熊,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据说他曾经在深山里徒手杀死过一只成年大棕熊,所以才起了棕熊的代号。而且,在我逃出来之前,他去了学秘术,现在想必已经学成归来了。”

王质安抚道:“银婴,你也放宽心吧,这个险是值得冒的,只要我赢了,他们就不会再派人来冒犯。也就是说,只要你不落单,你就是自由的。”

银婴道:“可是,也不能让你去送死啊!”

这时候,小然进来禀告:“老爷,来客人了。”

王质道:“小然,快把客人请进来!”

客人是郑放,是王质用笛声召来的。

郑放对众人拱手后,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质把棕熊上门发起决斗的事告诉了郑放。

郑放快人快语的问:“王质,你想我们怎么做?”

王质道:“郑大哥,请马上为我准备两个十斤的质量好、耐用性高的沙袋绑腿。还有,我走了以后,你派人到这里护卫。我怕他们声东击西偷袭这里。”

郑放做事一点不含糊,道:“好,我马上去办!”

郑放走后,贾半仙问:“娃子,你这个时候要沙袋绑腿干啥子?”

王质道:“我昨晚使用神行背着娘子跑,我今天变得轻盈了许多,神行的速度也变快了一点。”

贾半仙不解地说:“那你也不能临战绑沙袋啊!”

王质解释道:“我对神行的开发太少了,我一直只把它当作赶路的工具。我打算把它开发成一种攻击手段,目前我已经有了一个构思,如果可行的话,比起攻击型的秘术成本更低。”

贾半仙道:“好吧,你这娃子心思多,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质道:“老贾,还得麻烦你和我走一趟,我需要你帮我压阵。”

贾半仙道:“这个没问题!老道士正闲得慌!”

银婴眼见劝说不了王质,只好提醒道:“王质,你小心一点,量力而为!”

王质点头道:“一定!”

王质看到谢道韫还在独自生闷气,笑着走到她身前,蹲下来拉起她的手,哄道:“好啦!好啦!别生气啦!你夫君昨夜是被偷袭才受了伤,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你夫君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娘子请相信我,我可以打赢的!”

有了王质的保证,谢道韫宽心了许多,生气道:“你不许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王质赶紧道:“我发誓!我绝不会让自己出事!”

谢道韫的脸上终于冰雪消融,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王质道:“当然!我最怕娘子生气了!”

贾半仙道:“娃子,时间不多了,要准备什么赶紧去准备吧!”

贾半仙一句话提醒了王质,王质赶紧去检查弓箭,补充后腰的匕首。

没过多久,郑放驾马车带了四五个人过来。

郑放把沙袋绑腿交给王质,道:“我带了这些人过来,都是个中好手!”

王质道:“在我回来之前,郑大哥和他们就留在这里吧!还有,郑大哥要把马车借我一用。”

王质绑上沙袋绑腿,再用绷带紧紧缠住,走几步,再跳几下,找找感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和贾半仙驾马车到城北荒庙。

城北的寺庙荒凉颓败,围墙倒塌。王质和贾半仙越过残坍走进寺庙,在七层塔前的杂草丛生的荒地里找到了棕熊,棕熊就一个人。

王质环视四周,熟悉地形,随口问:“其他人呢?躲起来了吗?”

棕熊笑道:“这是你和我的生死决斗,和旁人有什么关系?”

王质道:“好吧!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或者规则?”

棕熊道:“场地是这片荒草地,假如一方逃出寺庙、投降、倒地不起或者死亡,另一方就是胜者。”

王质取下肩上的硬弓,再次问道:“你确定不使用武器?”

棕熊道:“我不需要武器!”

王质问:“什么时候开始?”

棕熊道:“你的朋友说开始就开始!”

贾半仙问:“娃子,你准备好没有?”

王质道:“准备好了!”

贾半仙道:“决斗开始!”

贾半仙口令一出,棕熊立即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兽化·棕熊!”

棕熊的身体开始变大,并且长毛。一眨眼的功夫,这个代号为棕熊的男人活脱脱变化为一只体重超过一千斤的成年大棕熊。

棕熊的力量是无可比拟的,再加上手上的尖爪,看似轻飘飘的一巴掌,实际上都会给对手造成致命一击。

面对这庞然大物,王质哪里敢大意,默念咒语开启神行后,一箭射向棕熊。棕熊狂吼一声,不躲不闪,四蹄着地向王质奔来。

王质的箭矢射中了棕熊的颈部,被皮毛挡下,直接掉落在地。棕熊皮糙肉厚,箭矢竟然射不进去!

棕熊看似很笨重、动作很缓慢,实际上速度还是相当快的,王质射完一支箭的功夫,棕熊已经冲到王质身前,右手泰山压顶似的拍向王质。

速度是王质的唯一优势,棕熊是不慢,但王质比它快很多。王质向左横跨几步,躲过棕熊的巴掌,随后一箭射向棕熊的眼睛。

棕熊巴掌落空,硬生生在地上刨了一个大坑,巴掌造成的的风压把前方的杂草、地皮一起切碎。

王质的箭矢就要射中眼睛,棕熊挺起腰对着箭矢大声吼叫,巨大的声浪将箭矢震飞。王质只想着拉近距离,好让箭矢的威力更大,完全忽略了棕熊会来这一手。王质捂耳不及时,吼声制造的音浪穿过耳膜,冲击大脑,王质登时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耳膜好像要被震穿了一般。

王质知道危险,所以就算身体摇晃、脚步飘飘,也坚持着跑开。棕熊不给王质喘息的机会,迈开四蹄紧追王质。王质的脑袋还在嗡嗡的响,为了争取到恢复时间,王质带着棕熊在荒地上绕圈子。

棕熊追了几圈就放弃了,因为速度确实比不过王质。棕熊改变策略,发挥自己的优势,捡起地上的砖头瓦片不断地向王质投掷,每一发都力量惊人,如同炮弹一般,每击中一处地方,砖头瓦片就会炸开,在附近造成溅射伤害。

跑了几圈的功夫,王质总算缓了过来。既然箭矢对棕熊没有用处,王质索性把它们撇在一边,抽出后腰的匕首。

棕熊投掷的砖头瓦片虽然威力很大,不过由于是临时想出来的,缺乏训练,因此命中率不高,王质躲避起来不是十分困难。

王质摸清了棕熊的路数,躲过棕熊的一发砖头后,立即全力还以匕首,目标依然是棕熊的眼睛。

匕首的重量比箭矢重得多,而且速度快、力量足,因为没有把握用吼声将它击落,为确保万无一失,棕熊举起皮糙肉厚的左臂挡格。

匕首勉强刺破皮肉,浅浅地钉在棕熊的左臂上。

第91章 四十五度角侧身踢 王质第一次有效的伤到了棕熊,终于让棕熊流了数滴血。可是,匕首仅仅扎进肉里一两寸而已,以棕熊超过一千斤的体重来估量,就算王质身上有一千把匕首,也不一定能扎死棕熊。

棕熊把匕首从手臂上拔出来,向王质投掷回去,王质迅速横跨躲过,匕首射中王质身后的断墙,断墙随即爆开。

王质停下来观察棕熊。王质一开始以为变身型的秘术可能会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很大,王质原本计划拖到棕熊的变身秘术自动解除后,再尝试自己的构想。然而,看棕熊至此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要想把他拖垮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昨天晚上王质被偷袭痛打,在老婆面前出尽洋相,甚至有男人无视他的存在,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老婆,这些严重伤害到了他男人的自尊心,让王质深感耻辱,是无法容忍的,所以,王质昨晚整晚都在思考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

王质看过很多种类型的秘术,有的是固定不变的,像谢道韫、贾半仙的秘术,原本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玩不出新花样;有的却是灵活多变的,只要有足够的想象力,就能玩出花来,譬如和逆鳞在一起的司风和司炎。王质看见过的,司风的招数有:御风术,狂风,小型龙卷风;司炎的招数有:火墙术、火球术,火牢术。

王质受此启发,打算好好开发一下自己的神行,于是想出了一个还未被证实的招数。

此刻,王质放弃之前的策略,决定试一试新招数。

王质快速冲向棕熊,王质主动接近正称了棕熊的心意,棕熊亦迈开四蹄奔向王质。距离瞬息之间拉近,棕熊张开利爪,两把大耙子同时挠向王质,誓要将王质挠个血肉模糊,一分为四。

王质从正面冲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棕熊攻击他,因为只要发出攻击,就需要花费完成这个动作所需要的时间,这段时间叫做硬直时间,在这一个非常短暂的瞬间里,攻击者做不了任何防守动作。王质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就是棕熊这一个不能防守的瞬间。

看到棕熊运手成爪向自己挠来,王质的速度突然加倍,一霎那间穿过棕熊的攻击区域,来到棕熊身前,一个漂亮的四十五度角侧身踢,狠狠地踢在棕熊的肚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击打皮革的声音。棕熊那超过一千斤的庞然身体竟然被这一脚之威击打得向后滑退一尺。

棕熊瞬间呕吐了一地,跪在地上捂着肚子俯身贴地,面目狰狞地扭动着、挣扎着。王质倒退好几步,接着助跑,再一记漂亮的四十五度角侧身踢,踢向棕熊贴着地面的下巴。最完美的攻击角度,最合适的攻击距离,最脆弱的部位,这一脚之威将棕熊超过一千斤的身体踢得换了个方向。棕熊昏厥以后,恢复了人形。

为什么这个四十五度角的侧身踢这么厉害呢?玩过蹴鞠的人应该都知道,踢蹴鞠的时候,站在原地最多能把蹴鞠踢三丈远,可是一旦加入助跑,蹴鞠可能被踢到三十丈远。更要命的是,王质的瞬间加速度接近音速,那就不是普通的助跑,不是普通的四十五度角侧身踢。王质把他的这个新招数就叫作“蹴鞠踢”。

王质打倒棕熊后,抬头望着七层塔,大声道:“楼上的各位,希望你们能够遵守约定!”

贾半仙走到王质身边,问:“娃子,你没事吧?”

王质道:“回到马车再说!”

回到马车上,两人坐在前室,由贾半仙驾车回家。王质解开绷带,里面的沙袋破了,沙漏了出来。王质左右脚各踢出一记蹴鞠踢,两个沙袋绑腿都已破开。

王质咋舌道:“我的双脚差点就废了,下次绷带要再缠厚一点。”

贾半仙道:“你的踢击威力确实大,难怪你要绑个沙袋绑腿。”

王质道:“我绑沙袋绑腿,一来是为了增加小腿的重量,让踢击的威力变大;二来是为了保护双脚,如果一丁点保护措施都没有,就以音速的加速度踢到物体上,我的脚早就先废了。”

贾半仙道:“不管怎么说,娃子,你是好样的!如你所说,真的打赢了!以后就有清静日子咯!”

王质道:“不一定!他们今天看到我的秘术厉害,必定争着去学秘术,以求提高整体战斗力,我们的敌人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贾半仙道:“还是娃子考虑得长远。”

王质问:“老贾,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找你那个宝贝徒弟啊?银婴很厉害的!学了秘术会更厉害!”

贾半仙道:“不急!不急!快了!”

王质道:“对了,老贾,你还没有见过逆鳞,你知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让人死后复生?”

贾半仙摇头道:“不知道!”

王质道:“好吧!”

七层塔上。

狼狗问:“兽王,怎么办?”

兽王道:“这个王质确实有点东西。猎鹰就先放着吧!现在没有和前秦开战,猎鹰的用处不大。白狐,派人看紧长江口岸,不能让猎鹰返回前秦!”

白狐道:“是,兽王!不过,兽王,这口气我们就这么吞下了?”

兽王道:“算了,王质只是一个小人物,如果不是为了抢回猎鹰,我才懒得搭理他。”

枭问:“兽王,棕熊怎么办?”

兽王道:“你们觉得棕熊的秘术怎么样?”

狼狗道:“强悍!霸道!”

枭道:“比我想像中厉害!”

兽王问:“白狐,你觉得呢?”

白狐道:“有肌肉没大脑。”

兽王道:“枭,你下去看一看棕熊死了没有,如果没死,就带回去疗伤吧。还有,从明天起,你们三个去学秘术。”

三人齐声道:“是,兽王!”

王质返回家中,郑放迎上前,笑问:“王质,决斗结果怎么样了?”

王质笑道:“当然是我赢了!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找银婴麻烦。”

郑放道:“既然你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那么,我先带人回去了。”

王质道:“郑大哥,你回去以后,可不可以再派一辆马车过来?银婴之前的生活一直暗无天日,既然‘大家庭’答应不找银婴麻烦了,我打算今晚带她到欢乐坊逛一逛。”

郑放道:“王质,我们都是粗人,不会照顾少主,你有这份心思再好不过了!我一回去就派马车过来!”

王质道:“还有,劳烦郑大哥再帮我准备几副沙袋绑腿,刚才的已经破了。”

郑放道:“没问题!我们先走了!”

王质回到卧室,谢道韫正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想事情想得出神。

王质从身后搂住谢道韫,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道:“娘子,我回来了!毫发无损!”

谢道韫随即回过神,笑问:“你赢了?”

王质笑道:“当然了!娘子说的我都已经做到了,娘子是不是应该犒劳一下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凯旋归来的夫君呢?”

谢道韫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问:“那夫君希望娘子怎么犒劳他呢?”

王质问:“娘子,你的月事走了没有?”

谢道韫笑着点点头。

王质又在谢道韫脸蛋上亲了一下,笑道:“太好了!夫君想要!”

谢道韫蹙着眉头道:“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王质赶紧过去关了房门,回来道:“还没到晚饭时间,大不了让他们先吃!来嘛娘子,好不好?”

谢道韫看到丈夫情绪这么高涨,不忍心拒绝,遂娇羞地说:“好吧!”

王质兴奋得像领了圣旨一样,把谢道韫抱上了床……

第92章 夜访天仙阁 晚饭时间,众人在饭厅一起吃晚饭。

王质道:“银婴,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吃完晚饭,我们带你去欢乐坊逛一逛那里的夜市吧!”

银婴撇撇嘴道:“不想去!”

王质惊奇地问:“为什么不想去啊?女孩子不都喜欢逛街、买衣服的吗?”

谢道韫帮腔道:“银婴,去散散心吧!”

银婴摇头道:“我不是普通女孩子。王质,要不你和我打一场吧?我想看看自己的水平。”

王质道:“我才不和你打!老贾,等下我们去妓院怎么样?”

贾半仙听此一说,差点呛到,连忙问:“娃子,你要去妓院干嘛?你问过女娃了吗?”

王质问:“娘子,我们今晚直接杀进天仙阁,怎么样?”

谢道韫笑道:“好啊!”

贾半仙奇道:“女娃这么轻易就答应啦?”

谢道韫道:“我们是去调查一些事的。天仙阁和旁边的八达赌坊都很古怪,我们昨晚还遇到了一些危险。”

王质道:“银婴,冒险你去吗?多一个人会让我踏实一点。”

银婴道:“需要我怎么做?”

王质道:“我们三人进入妓院调查,你留在马车上接应我们。”

银婴道:“好吧!”

晚饭以后,谢道韫回到房中再次戴上人皮面具,换上男装,扮作男子。

谢道韫找到王质送的那把百炼钢匕首带在身上,对王质说:“以防万一!”

王质很严肃地说:“娘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道韫笑道:“我知道!”

四人在院子集合再一起走出家门,门外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候。

车夫看到银婴,立即下车单膝跪地,道:“参见少主!”

银婴抬手道:“起来吧!请送我们到欢乐坊吧。”

王质道:“银婴,你不打算逛欢乐坊的话,就直接送我们到天仙阁后面的那条路吧!你和马车在天仙阁的后门等我们。”

银婴对车夫说:“听他的吧!”

车夫拱手道:“是,少主!各位请上车!”

马车到达天仙阁后门,王质、谢道韫、贾半仙下了车,从后门进入天仙阁。贾半仙无比兴奋地走在最前面,王质和谢道韫肩并肩、不徐不疾地跟在后面。

天仙阁里面亮如白昼,香气四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物一件都极为奢侈华美。

里面可谓群芳斗艳、美女如云,一个个都不是凡品,和别处妓院的那些庸脂俗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贾半仙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于仙境乐土一般,瞪大眼睛左顾右盼,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那样的话就算不能把这里的一切带走,也能把这里的一切深深印在脑海里。

这时候,一位天仙阁的姑娘手拿团扇遮住半张脸从贾半仙身旁经过,贾半仙目瞪口呆地看着人家。姑娘被贾半仙痴呆的傻样逗乐了,莞尔一笑。贾半仙随即像被勾了魂一样,痴笑着跟在姑娘后边走。

王质马上拉住他的手臂,责备道:“老贾,我们不是来玩的!”

贾半仙擦擦嘴角的口水,道:“对!对!”

虽然贾半仙嘴上如此说,眼睛还是不住地在各个美女身上游移。

王质警告道:“老贾,你不是说看上刘姨了吗?我回去告诉刘姨了。”

贾半仙立马收敛心神,连连摆手,道:“娃子!别!别!老道士只不过是偶入花丛被惊艳到了而已。”

王质鄙视道:“我看你是色心大动,魂都被勾没了。”

贾半仙狡辩道:“什么嘛!娃子,你看!女娃不也在看嘛!”

谢道韫也被惊艳到了,开了一番眼界,正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人和物。

王质问:“娘子,感觉如何?”

谢道韫笑道:“不虚此行!”

王质道:“我们到四下看一看!”

三人在一楼大堂逛了几圈,看了各处细节,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期间有老鸨和姑娘过来搭讪,都被他们婉拒了。

突然间,楼梯那边响起了三声铜锣。紧跟着天仙阁里的商贾富豪们纷纷涌向楼梯旁的一块空地,一个个抬头引颈向上看,好像在期盼着什么。王质等人循声跟着人群过来围观。

原来,皮条客敲铜锣是因为到了每晚的点花魁时间。二楼阳台挂着珠帘,铜锣响过,一位红衣女子在珠帘后的椅子坐下,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姿仪绝美,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非凡的气质。

楼下的商贾富豪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可是不知为何,见到了花魁,一个个都压抑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声。贾半仙自然不例外,眼睛紧盯上面,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吞了吞口水。

皮条客看见红衣女子已经在珠帘后落座,大声道:“好了!大家请安静!今晚的点花魁环节开始,起拍价一百两,价高者得!现在开始叫价!”

“一千两!”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五百两!”

“二千两!”

……

王质几乎惊掉了眼珠子,听得那个心惊肉跳啊,底价是一百两,第一次叫价就升至一千两,而且后面跟价的人毫不犹豫,络绎不绝。

这真的是一掷百万,顷刻破家啊!看来,这就是天仙阁日进斗金,让张玄的生意伙伴一个月败光家产的秘密!

忽然,王质发现门口有异样,前门聚集了很多天仙阁豢养的打手,其中一人是昨晚使用隔山打牛的人。王质不需要去看也能猜到,后门的情况必是如此。

王质提醒同伴,道:“我们被盯上了!”

贾半仙往前后门一看,道:“是的!娃子,我们要不要冲出去?”

王质道:“不急!这是他们的场子,他们在这里也会有所顾忌。”

贾半问:“他们怎么不过来把我们抓出去?”

王质道:“大概是昨天领教过我们的本事,没有信心把我们弄出去吧。”

这时候,两名穿白衣、脸蒙纱巾的侍女走过来,对三人说:“三位!花魁有请!”

谢道韫道:“搞错了吧!我们并没有喊价!”

侍女道:“那些俗事花魁才懒得一顾呢,花魁只盼着有缘人。”

王质笑道:“好吧!我们就是花魁的有缘人,请两位带路!”

两名侍女把王质三人带到二楼一间房间的门口。

侍女分列房门两边,其中一人伸手邀请,道:“三位请进吧!花魁在里面等着呢!”

第93章 秘术:爱慕 王质轻轻推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居然没有屏风阻隔,里面的事物一览无遗。房间的尽头放着一张宽敞的大床,大床上罗帐挂起,一位绝世美女正慵懒的侧身躺在床上,用左手支撑着头似笑非笑看着王质他们。

房间里烧着火盆,窗户禁闭,很是温暖,因此,床上的美女穿着单薄的衣衫,身材玲珑浮凸,曲线优美。

贾半仙看得眼睛发直,率先径直走进去,赞叹道:“哇!好漂亮啊!老道士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王质和谢道韫相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两名侍女等到他们全部进入房间,随即伸手关上房门,在外面锁上。接着,外头传来很多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天仙阁的打手跑上来把门堵住了。

贾半仙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问:“大美女,这是怎么回事啊?”

美女鄙视道:“老道士,你们三个大男人包围着我一个小女子,我都还没有慌,你慌张什么?”

贾半仙苦着脸道:“你娇媚入骨,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不行的男人见了你都得流鼻血,老道士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听贾半仙这么说,美女仰起脖子吹了吹右手上的天鹅绒。

美女脖子雪白细长,贾半仙吞了吞口水道:“老道士可不是在恭维你啊!”

美女道:“我知道!不过,这不正正显示出我很有魅力吗?身为天仙阁的花魁,如果连这点魅力都没有,还怎么打开门做生意?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质低头行礼,道:“在下王质,斗胆问花魁姑娘的芳名?另外,不知道花魁姑娘邀请我们到达此处,所为何事呢?”

花魁道:“我知道你叫王质,只是没想到你长得还行,不像你那三个丑八怪朋友!”

王质问:“姑娘将那三个丑八怪怎么样了?”

花魁道:“他们对我毫无用处,你说呢?”

王质道:“姑娘还没有告诉在下,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用意。”

花魁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贾半仙道:“你们看一看他就知道了!”

王质和谢道韫闻言一齐看向贾半仙。

此刻的贾半仙脸上挂着迷恋的笑容,眼睛痴痴地盯着花魁不放。王质推一推他的肩膀,贾半仙毫不理睬,眼里只有花魁。王质用力扇了贾半仙一巴掌,贾半仙竟然毫无感觉,依然无比爱慕地看着花魁。

王质惊问:“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花魁纠正道:“你应该问,我对你们做了什么。你知道我的人为什么锁上房门守在外面吗?”

王质道:“秘术?”

花魁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向王质展示左掌上发着幽幽绿光的咒印。

花魁解释道:“我的秘术叫做‘爱慕’,我的身体能散发出一种叫荷尔蒙的东西。在你们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我已经将荷尔蒙散布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无论你们是把荷尔蒙吸进肺里还是黏到皮肤上,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你们就会彻底爱上我。这个老道士抵抗力太弱了,所以先行中招。不过,他现在对我还

只是普通爱慕。”

王质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们?”

花魁继续解释道:“我的秘术很特别,它平时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才会起作用,而当我把它的一切向别人公开的时候,它的生效时间就会变为四分之一盏茶,并且效果变为深层爱慕。”

此时,贾半仙的脸上已经没有那种迷恋爱慕的笑容,神情恢复如初,只不过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花魁。

花魁道:“过来!”

贾半仙马上大步走向花魁。

花魁道:“蹲下,学狗叫!”

贾半仙果真在床边蹲下,汪汪叫地叫了起来。

花魁道:“舔我的脚!”

贾半仙居然毫不犹豫地舔起了花魁的脚,还舔得津津有味。

花魁不知道是痒了还是什么的,一脚把贾半仙踹开,道:“你们很快也会变成这样!”

得知自己的夫君很快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别的女人,谢道韫的心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凉得十分通透。谢道韫用双手紧紧拉住王质的右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谢道韫的手很冰凉,王质握紧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她,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僵持了一会,花魁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们还没有被我的爱慕影响?”

王质和谢道韫手拉着手,同样疑惑地看着对方。

花魁问贾半仙:“他们是谁?”

贾半仙道:“娃子和女娃。”

花魁问:“名字!”

贾半仙道:“王质和谢道韫。”

花魁道:“告诉我他们的一切。”

贾半仙道:“他们刚刚成亲。王质的秘术是神行,谢道韫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开启了两个潜藏在身体里的宝箱,具体是什么秘术还不清楚。他们到天仙阁是想查一查这里的秘密。”

花魁很惊奇地注视着谢道韫,道:“一天就学会了两个秘术?”

王质没有被影响,说明他是真心爱自己的,真爱战胜了花魁的秘术。谢道韫感到无比地幸福,信心大增,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脸上展现出胜利的微笑,道:“我不但一天就学会了两个秘术,而且我长得一点都不比你差。最重要的是,我夫君对我情比金坚,无论你使用什么样的卑鄙手段,你都休想得到他的心,他对我的爱始终如初,永远不变!”

花魁被谢道韫这番话气得脸都白了,命令贾半仙:“掐死这个女人!”

贾半仙立马执行命令,冲上来要掐谢道韫的脖子。王质怎能容忍谢道韫受伤,第一时间挡在谢道韫身前,三下两下就制服了贾半仙。

谢道韫用左手对准贾半仙的脑袋,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服从!冷静下来!”

贾半仙当即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花魁不敢置信,道:“回来!”

贾半仙还是一动不动。

王质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神行!”

王质弯下腰,双手支撑着膝盖,道:“娘子,到我背上来!”

谢道韫跳到王质的背上,搂紧他的脖子。王质双手一抄,背起谢道韫到达窗边,用施加了神行的脚,一脚把窗户踹开。王质不做停留,背着谢道韫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

王质起跳的时候,谢道韫命令:“跟着我!”

贾半仙紧跟着王质往下跳。

第94章 脱险 听见花魁的房间里发出响动,蹲守在门外的打手们立即用钥匙打开房门冲了进去,看到窗户打开,迅速挤到窗边向下张望。发现王质他们还没走远,使用隔山打牛的人立刻蓄力准备打人。

银婴听到天仙阁里传来声响,立即翻上马车车顶,看到有人打算在背后偷袭。银婴二话不说从身上掏出六把小飞刀,分别打向站在窗口边的数人,掩护王质他们。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看到飞刀袭来,放弃攻击王质等人的后背,改为将匕首击落。隔山打牛的攻击范围有限,不能把飞刀全数击落,窗口边有两三人中了飞刀。

王质等人一上马车,车夫随即驾车离开。

银婴从车顶返回车仓内,发现贾半仙木木呆呆的,和以往大不相同,惊问:“贾半仙怎么啦?”

王质道:“说来话长!先把他绑起来吧!”

王质正打算起身到对面绑贾半仙,发现谢道韫紧紧地搂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笑得好甜好幸福。

见到这般情景,王质不忍心抽出手臂,便道:“银婴,帮忙把贾半仙绑起来吧。”

银婴问:“为什么要把他绑起来?”

王质道:“绑他也是无奈之举,他中了别人的秘术了。”

银婴点点头,在马车上找了根绳子将贾半仙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看到马车已经跑远,隐没在黑暗中,转身走到床边,问:“阁主,现在怎么办?”

花魁道:“无碍!他们只是知道了我会使用秘术,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问:“就这么放过他们吗?要不要通知闵国泰?”

花魁道:“不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低头行礼,道:“是,阁主!”

花魁看到所有人都已走光,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剪刀,把枕头放到大腿上,一剪刀一剪刀地扎下去,嘴里心有不甘地说:“谢道韫!谢道韫!……”

花魁每说一句谢道韫就在枕头扎上一剪刀。

花魁为什么这么怨恨谢道韫呢?撇开聪明和长相这些,谢道韫能让王质不受花魁秘术的控制,以及谢道韫可以强制控制已经中了爱慕秘术达到深层爱慕的贾半仙,单单这两点就能让花魁对谢道韫恨之入骨,因为谢道韫可以说是花魁秘术的天敌啊!

花魁凭借着秘术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花魁非常享受在男人面前战无不胜、无往而不利的感觉,因为只有这个秘术才能让花魁暂时忘记被摆布的命运。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能破解她秘术的谢道韫,这是花魁学会秘术以后的人生中,第一次看见男人不受她秘术的影响,不听她的指挥。花魁将怨气发泄到谢道韫身上,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花魁扔掉已经被她扎得破败不堪的枕头,赤着脚踏过满是棉絮的地板,打开房门大声道:“换房间!”

今天出了点意外,侍立在门外的两名侍女知道花魁心情不好,都不敢吱声,向花魁欠身施礼后,带头引路。

王质等人回到家,贾半仙已经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大惑不解,大声嚷着:“娃子,赶紧放了老道士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银婴冷淡地说:“我不理你们了,我回房间睡觉了!”

谢道韫微笑着,含情脉脉的说:“夫君,早点回卧室!”

谢道韫这般情深款款,王质有点看不明白,只好道:“好的,娘子!”

客厅里还点着蜡烛,王质把贾半仙带到客厅。

贾半仙道:“娃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赶紧松开绳子啊!”

王质轻轻地把贾半仙摁倒在椅子上,用手按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阵,半信半疑地问:“老贾,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贾半仙嚷嚷道:“老道士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你用绳子绑住了。”

王质问:“我问你,你最后的记忆在哪里了?”

贾半仙道:“进入花魁的房间啊!当我说完我不是在恭维花魁以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王质问:“你真的不知道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贾半仙抱怨道:“老道士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质把贾半仙刚才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贾半仙羞愧得咦哇鬼叫,道:“娃子,娃子,答应老道士,这些话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啊!不然老道士不知道把老脸往哪里搁了。”

王质道:“行!行!行!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花魁的秘术到底解除了没有?你还会不会完全听令于花魁?”

贾半仙嚷道:“哎呀!娃子,你放心吧!既然女娃的秘术能强制控制老道士,说明女娃的秘术在等级上比花魁的更高,老道士已经完全清醒啦!”

王质将信将疑地看着贾半仙。

贾半仙道:“哎呀!娃子,你就相信老道士一次吧!”

王质从后腰处抽出匕首割断绳索。

贾半仙如获大赦,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再次叮嘱道:“娃子,今天发生的事真的不能和别人说哦!”

王质收回匕首,不耐烦地说:“知道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王质回到卧室,绕过屏风,看到谢道韫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摆出一个诱惑的姿势躺在床上,用左手支撑着脑袋,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王质赶紧上前帮她盖好被子,责备道:“娘子,你在干嘛啊?大冬天的,你也不怕着凉了!”

谢道韫掀开被子,问:“夫君,我和花魁都摆这个姿势,是我诱惑还是她诱惑?”

王质又帮她盖上被子,道:“当然是你诱惑啦!”

谢道韫嗔道:“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质俯下身,问:“娘子希望夫君有什么反应啊?”

谢道韫凑到王质耳边,笑着柔声道:“夫君,我要和你生孩子!”

王质坐在床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谢道韫的青丝,问:“娘子,究竟怎么啦?”

谢道韫把头枕在王质的大腿上,感动地说:“夫君,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爱我的!”

王质笑着为她拉紧被子,道:“我一直都很爱你啊!”

谢道韫抬起头看着王质,柔情蜜意地说:“所以,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王质笑道:“好!生孩子!”

王质走到桌子旁,吹熄了桌子上的蜡烛……

第95章 刘惔被杀 第二天早上,已经很晚了,早已过了正常的起床时间。谢道韫正在铜镜前梳妆,王质因为昨夜劳累还没有起床。

小凌在门口敲门,谢道韫快步过去打开房门,把食指放到唇上,示意小凌噤声。

小凌低声道:“小姐,外面有一位姓鲁的客人找姑爷,好像挺急的。”

谢道韫低声道:“小凌,你把客人带到客厅奉茶,夫君稍后就到。”

谢道韫关上门,走到床边轻轻摇醒王质。

王质睁开眼睛对谢道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娘子!早!”

谢道韫会心一笑,道:“夫君,客厅里有位姓鲁的客人在等你,好像挺急的。”

王质“哦”了一声,当即起床穿衣洗漱。因为此刻是武吏当班的时间,王质知道鲁劲夫在这个时间过来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很紧急的事。

王质匆匆忙忙赶到客厅,还没来得及尽主人的礼数开口寒暄几句。

鲁劲夫就大步向王质走来,道:“大人!出事了,刘大人昨夜被刺杀身死!”

王质大吃一惊,震撼之下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王质稍微定定神,追问:“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鲁劲夫道:“昨晚,那个杀手组织又派了两个人去刺杀刘大人,被我们的人拦住。双方打斗了二三十回合,杀手组织的人佯装不敌把我们的人引开。我们的人追赶了一阵,觉得不妥就放弃追赶,返回建威府内衙屋顶继续蹲守,当时并没有发现异样。可是今天一大早,刘大人的夫人哭喊着跑出房间说刘大人被人杀死了。现在建威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功曹已经把这件事上报给了朝廷。”

王质问:“你刚才说你们的人和杀手组织有过打斗,难道就没有惊动前衙的武吏吗?”

鲁劲夫道:“他们就是在前衙打斗的,因为这一带发生了多起路边抛尸案,朝廷下了限期缉凶的死命令,秦班头把全部值夜的武吏都派到这边来巡逻了。”

王质怒极反笑,道:“昨天下午我打赢了‘大家庭’的棕熊让他们不再为难银婴,他们当天晚上就借着建威府人手空虚之时杀了刘大人。‘大家庭’是这头吃了亏,那头就要讨点便宜,此举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目的是挫一挫我赢棕熊的锐气,还我颜色,好震慑住我!”

鲁劲夫道:“大人,我看过刘大人的尸首,伤口在喉咙处,一刀毙命。和庄二、吴启的伤口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所为!”

王质道:“你是说刘大人是被内线所杀?”

鲁劲夫道:“极有可能!他们前后几次刺杀刘大人都以失败告终,这次很可能是故意把我们的人引开,为内线制造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王质道:“看来他们是被逼急了,所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杀死刘大人,完全不把内线的安危死活放在心上了。”

鲁劲夫觉得王质这番话很奇怪,禁不住问:“大人为什么这么说?内线杀人做得极其漂亮,现场干干净净,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凶手杀了刘大人,居然连睡在刘大人身边的刘夫人也未曾察觉,直到天亮起床,刘夫人才发现刘大人已经被杀死在床上。建威府所有办案经验丰富的老武吏都过去看了案发现场以及刘大人的尸身,大家对凶手如何杀人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说怎么抓拿真凶了。”

王质道:“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凶手是建威府的内线,而且他们的办案思路太过于死板了。”

鲁劲夫问:“难道大人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王质分析道:“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大家庭’安插在建威府的内线,是建威府内部的人。那么我问你,凶案做得如此漂亮,有没有可能是建威府内衙里的人做的?”

鲁劲夫道:“绝对不可能!内衙里的人不过是一些杂役和下人,不可能有这么高超的杀人技术,就算内衙里真的有人深藏不露,也不可能不留下一个指纹、一个脚印或者碰翻一样东西。能做到以上这些的一定是一个具有很丰富案发现场办案经验的人。”

王质道:“所以咯!身手了得,有办案经验的人是些什么人?”

鲁劲夫道:“武吏!大人是在怀疑武吏?但是武吏有一百多人,而且昨晚武吏不是休息就是被派出去巡夜了,没有人在建威府!”

王质问:“你知道杀手组织的那两个人为什么敢在建威府前衙和你们的人交手吗?”

鲁劲夫道:“因为他们知道前衙里没有人。”

王质问:“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前衙里没有人?”

鲁劲夫道:“当然是内线说的啊!”

王质又问:“那么,谁有能力把值夜的武吏全部派出去,确保前衙里没有人呢?”

鲁劲夫难以置信地问:“大人是在怀疑秦班头?!”

王质冷静分析道:“为什么不可能是秦班头?首先,秦班头的身手和办案经验不需要怀疑吧;其次,随时可以把武吏调走也只有他能做到吧!你对秦班头了解多少?”

鲁劲夫道:“我知道他曾经在桓温统领的军营中担任过百人将。”

王质问:“他曾在桓温手下做事?”

鲁劲夫解释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桓温权倾朝野,很多人出仕做官都需要借助桓温这股东风,大人如今的叔父谢安刚刚开始做官的时候也是在桓温手下担职的,其他世家子弟就更不用说了,建康城里的官有一大半都能和桓温扯上关系。再说了,百人将这个官职太低微了,在桓温所掌控的军队里少说也有几千人,很难据此认定秦班头就是桓温的人。”

王质问:“鲁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吴启的案子?”

鲁劲夫道:“当然记得!”

王质道:“我记得你说过武吏刚一走,吴启随后就被杀了。”

鲁劲夫道:“是的!我问过值守现场的同僚,他们走的时间和我到达的时间相差不超过两刻钟。”

王质道:“谁会知道武吏会在什么时候离开?”

鲁劲夫道:“武吏的工作是秦班头安排的,当然是秦班头知道武吏什么时候走!”

王质问:“我记得你那天跑来问我吴启的案子,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秦班头问呢?”

第96章 天仙阁来访 鲁劲夫解释道:“我那天找不到秦班头。其他武吏也知之不详。”

王质道:“我觉得秦班头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屠彪、庄二很可能就是拐走银婴的人,所以秦班头故意避开你,不想让你得到任何线索。”

鲁劲夫惊问:“大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王质道:“因为吴启前来建威府自首那一天,我曾看到秦班头急匆匆的从建威府后门骑马出去。那天吴启来的很早,秦班头一看见他,马上会联想到庄二做事不干净,于是骑马赶到吴启家把庄二杀了,后来又杀了吴启。秦班头很可能是‘大家庭’里负责善后和收拾残局的人。”

鲁劲夫问:“假如秦班头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呢?”

王质道:“因为他是负责善后的如非必要绝不出手,又或者秦班头并非从属于‘大家庭’,他和‘大家庭’只是合作关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放过了你。还有一种可能是‘大家庭’想放长线钓大鱼,从你身上挖出军侯或者身份更高的人,再来一个连根拔起!”

鲁劲夫猛得吞了一口口水,问:“大人,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王质道:“你是翘班出来的吧?现在赶紧回去当值。还有,回去查探一下秦班头家的地址,我们今晚去拜访一下秦班头。过了今晚,你以后少和我接触。”

鲁劲夫问:“为什么?”

王质道:“因为刘大人倒了,下一个丹阳尹很可能是桓温的或者‘大家庭’的人,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熬。所以,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都应该为了自己和你的组织远离我。”

鲁劲夫动容地说:“大人,这……”

王质催促道:“去吧!先把今晚这件事办好再说。”

鲁劲夫拱手辞别。

王质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

看见王质神色凝重,脸上有哀伤之色,谢道韫关心地问:“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王质拉谢道韫的手一同在桌边坐下,伤感的说:“刘惔大人昨晚被人刺杀身死了。”

谢道韫用手捂住嘴巴,道:“怎么会这样!”

王质郑重的点点头表示所说的事千真万确。

谢道韫紧张地问:“夫君,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王质握着她的手,笑道:“刘大人这棵大树倒了,以后没有人关照我,我以后的日子肯定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了。”

谢道韫嗔道:“夫君!我是担心你的安危!他们千方百计地把刘大人除掉,为的就是刘大人的位置,现在位置空缺了,顶上去的很可能是他们的人。”

王质笑道:“娘子和夫君想得一样!先看看再说吧,实在不行就不做官了,没什么好留恋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们还有一些本钱,我大可以向东家学习做生意。我答应过要护娘子一生周全,我绝对不会让娘子吃苦的。”

谢道韫道:“我才不在意这些呢!虽然我出身大户人家,没有做过粗重的活,但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做!”

王质捧起谢道韫的手,细细把玩了一会,道:“你的手这么好看,我才不愿意让它干粗重活!”

谢道韫莞尔一笑,道:“夫君是在想怎么为刘大人报仇吗?”

王质道:“娘子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是的,虽然和刘大人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刘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刘大人如今惨遭杀戮,他的这个仇我不能不帮他报。不过娘子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谢道韫温柔地说:“我不反对,有情有义的夫君才是我喜欢的夫君!”

王质动情的拥抱着谢道韫,然后摸一摸她的肚子,笑问:“我们昨晚努力了那么久,不知道这里有孩子没有?”

谢道韫用手指点着王质的额头,笑道:“你傻啊!哪有这么快啊!”

这时候,小凌在门外敲门,道:“姑爷,外面来客人了,说是天仙阁的。”

王质和谢道韫相视一眼,都觉得很意外。

王质问:“娘子怎么看?”

谢道韫道:“既然他们是按礼数来登门拜访,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吧!”

王质道:“娘子,为防万一,你叫上银婴和老贾到客厅等候,我出去迎接他们。”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王质来到大门口,看见门外停了一辆奢华的整个车身都是粉色的,并且挂满粉色彩带、花球的马车。之前袭击过王质的那两个人侍立在马凳子两旁。

王质拱手笑道:“天仙阁大驾光临寒舍,王质未能远迎实在是罪过!”

花魁听见了王质的声音,走出车仓从马凳子上走下来,使用隔山打牛的人举起左臂为花魁搭把手。

王质笑道:“日光下的花魁更是美艳动人,是实至名归的人间尤物!”

花魁不冷不热的说:“只可惜,再美艳也勾不走你那颗心!”

王质礼貌的笑了笑,伸手引路,道:“花魁,请进!”

花魁慢悠悠的跟在王质后面,眼睛不住地四下打量着王质的宅子。

王质把花魁带到客厅,谢道韫带着银婴和贾半仙出厅相迎,贾半仙畏畏缩缩的躲在谢道韫后面不敢正视花魁。

谢道韫欠身施礼,道:“花魁,昨夜我们贪玩冒犯了贵阁,实在抱歉!对贵阁造成的损失,我们愿意如数奉还。”

花魁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女装打扮、略施粉黛的谢道韫,摆手道:“算了,你们就打坏了一扇窗,值几个钱!不过,你昨晚使我挫败,我确实对你非常恼怒!”

王质打圆场道:“花魁说笑了!来这边请上坐。”

双方分宾主落座,小然、小凌为众人奉茶。

王质笑道:“花魁,我们探访天仙阁,是受了朋友之托,纯属好奇,并非有意冒犯!我以茶代酒敬花魁一杯,希望与花魁化干戈为玉帛!”

花魁拿起杯盖拨弄着杯中的茶叶,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谢道韫笑问:“花魁是为何事而来呢?”

花魁抬头看一眼躲在谢道韫背后的贾半仙,招手道:“过来吧!”

贾半仙害怕极了,问:“你……你想干嘛?”

花魁道:“你怕什么,我是想帮你解了爱慕!”

贾半仙伸手道:“不用了!女娃已经帮老道士解了!”

花魁撅起嘴,心有不甘地瞥了谢道韫一眼。

第97章 咒杀术 银婴指着使用隔山打牛的人,道:“你,和我打一场吧!”

使用隔山打牛的人看着花魁,等待她的指示。

花魁介绍道:“他们一个叫杨明,一个叫林浩,是我的护卫。”

花魁向杨明伸手,道:“把东西给我就去和小姑娘玩玩吧!”

杨明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交到花魁手上,然后向银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还请姑娘带路!”

银婴好动不安分,就想找人一试身手,如今心愿得遂,便昂首阔步走出客厅,贾半仙不想留在客厅里,紧跟在银婴后面。

此时,大厅只剩下王质、谢道韫、花魁三人。

王质道:“花魁,昨晚的事我们确实没有恶意。不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花魁扬了扬手中的银票,道:“我是想来和你们交朋友的。昨晚我的秘术不能打动两位,不知道我手里的银票能不能打动你们两位呢?”

王质看了看谢道韫,笑道:“花魁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我们乐意至极啊!何须这些!”

花魁道:“其实,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的朋友被我杀了,这些钱就当作道歉吧!”

王质解释道:“花魁,这是天大的误会了。那三个人并非我的朋友,而是淫贼。他们三人曾经绑架过我娘子意图不轨,为此,我设计让他们替我探路。花魁把他们杀了,实乃大快人心,为民除害的行为!”

花魁问:“既然说到这个,我就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查探我的秘密?”

王质道:“花魁,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只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贵阁败光了全部家产,我的朋友觉得贵阁有些蹊跷,就委托我代为调查,我不知道贵阁的深浅,为安全着想,便设计诱使那三个人为我前去探路。”

谢道韫道:“花魁,我们是以诚待人的,我们不会为了钱和别人做朋友,我们只和值得做朋友的人做朋友。而且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花魁,和我们做朋友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有,皆因我夫君刚刚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花魁问:“谁?”

王质道:“桓温!”

花魁道:“那我就更加要和你们做朋友了。”

王质奇问:“为什么?桓温势力这么大,你不怕桓温吗?”

花魁道:“我也不瞒你们,我和桓温有仇,如果对付桓温,我一定会为你们出力。”

谢道韫道:“我们怎么对付得了大司马,大司马不找我们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我还想善意提醒花魁一句,做事不要太绝了。我估计,像我们这样想去打探天仙阁秘密的人应该不少吧!花魁还是不要给自己惹太多麻烦才好!”

花魁道:“好吧!我把点花魁定为七天一次吧!”

王质问:“在下不是很理解,花魁为什么想和我们做朋友呢?”

花魁道:“我刚到建康城总需要结交一些朋友的,而且我和两位一样,也想结交一些值得做朋友的人做朋友。你们夫妻情深,可以使你不受我的秘术控制,你的夫人的秘术又可以破解我的秘术,如果我不选择和你们做朋友,岂不是很不明智?”

谢道韫道:“我很愿意和花魁交朋友,如果花魁不嫌弃,我们日后以姐妹相称吧。”

花魁道:“好啊!由你来当姐姐,我来当妹妹吧!”

谢道韫笑道:“我在家中是长女,非常乐意多一个妹妹!”

花魁起身道:“我给姐姐请个安吧!”

谢道韫走至花魁身边扶着她的手臂,道:“妹妹,何须这些!”

王质问:“花魁,你和桓温有什么仇?”

花魁恨恨地说:“不共戴天的仇!这个以后再慢慢和两位说吧!”

在花魁挥衣袖的一瞬间,谢道韫隐约看到花魁白嫩的左手腕内侧有一条红线,红白相映格外引人注目。

谢道韫连忙抓住花魁的左手臂,挽起袖子细看,问:“妹妹,这是什么?”

花魁道:“这是咒杀术。”

谢道韫惊疑地说:“咒杀术?!”

王质好奇地走过来瞧瞧,问:“中了咒杀术会怎么样?”

花魁道:“如果施术者想要我死,即便身处千里之外,也能轻而易举的把我杀死。”

虽然花魁说得轻描淡写,王质和谢道韫却十分震惊,关切的端详花魁。

花魁看见两人这般模样,心里一暖,笑道:“放心!施术者还不想我死。”

王质道:“自己的小命拿捏在别人手上,岂不是活得跟傀儡一样?花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谢道韫道:“我们都是热心肠的人,绝对不会坐视妹妹的遭遇不管不顾的!”

花魁道:“这里面的水很深的,两位还是不要踩进来为好!”

谢道韫摇着她的手臂,言辞真切的说:“妹妹不要把我们当外人!”

花魁道:“好吧,再过一段时间,妹妹如实告知姐姐!”

谢道韫露出右手手掌心,道:“妹妹,我右手的秘术是复原,要不我尝试一下,可不可以帮你解除咒杀术?”

花魁劝阻道:“姐姐,没有用的,咒杀术只有施术者可以解除。”

王质道:“花魁,既然你与我娘子姐妹相称,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需要客气的!”

花魁道:“好的,我以后有困难一定找你们帮忙!”

谢道韫问:“妹妹,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花魁道:“我叫李柔。温柔的柔。”

谢道韫笑道:“妹妹人如其名,表面高冷,实则温柔。”

李柔道:“姐姐请收下这些银票吧!都是些臭男人的钱,不要白不要!”

谢道韫道:“这是妹妹的钱,我不能收!要不这样,我先帮妹妹保管着,妹妹什么时候需要了,随时可以向我要。我为妹妹立个字据吧!”

李柔道:“既然姐姐坚持,那就这样决定吧!字据就不需要了,我相信姐姐。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谢道韫道:“妹妹不留下来吃午饭吗?”

李柔道:“不了,下次吧!”

王质道:“李柔,我家娘子不方便去你那边,你平时多过来走动走动吧!我娘子在家也无聊,正好可以解闷。”

李柔望着厅外,心不在焉的说:“好的!”

谢道韫道:“妹妹,我带你去找你的护卫吧!”

李柔道:“还是姐姐心思细!”

三人来到箭靶场,银婴正在和一只高速旋转的物体较量,银婴对那个物体毫无办法,掷出去的飞刀一碰到那个物体就被弹飞,想近身攻击又不能靠近,无奈地被那个物体一路追着跑。

王质问:“老贾,这是什么秘术啊?”

第98章 守株待兔 贾半仙道:“这是龟甲术!虽然不怎么雅观,但是防御力真心高,而且攻守兼备,银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娃子,你的蹴鞠踢都未必能破得了他的防御。”

王质骇然道:“龟甲那么硬,我怎么敢踢上去啊!”

李柔大声道:“别打了,我们该走了!”

林浩听到李柔的叫唤,马上停下来并解除龟甲术。

银婴苦着脸道:“这防御力太恐怖了!我今晚要作恶梦了!”

林浩拱手笑道:“承让!”

王质等人一直送他们仨人到大门口,李柔进了粉色的车仓,杨明和林浩坐在前室驾驶马车。李柔从车窗伸出手来向众人挥手告别。

谢道韫道:“妹妹多过来串门!”

李柔道:“好的,姐姐!”

等马车走远之后,贾半仙道:“女娃,你又多了个妹妹啦?”

谢道韫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李柔很惨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银婴打断两人对话,道:“贾半仙,你什么时候才肯找你的徒弟啊?我想学秘术!”

贾半仙道:“小女娃,老道士告诉你吧,以后对你纠缠不放的那个人就是我徒弟了。”

银婴护住胸部,惊慌地问:“他不会是淫贼吧?”

贾半仙一本正经的说:“老道士的徒弟怎么会是淫贼呢!”

王质问:“老贾,你是怎么知道以后纠缠银婴的就是你的徒弟?”

贾半仙举起右手,道:“文曲星告诉老道士的啊!”

王质道:“那下次问问他,怎么解除咒杀术。”

贾半仙道:“还是那句话啦,等找到我徒弟再说!”

粉色马车上。

杨明拉开帘子,对马车内的李柔说:“阁主,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了?”

李柔道:“我和他们做朋友了,还告诉了他们一些我的事。”

杨明道:“阁主,你不怕……”

李柔道:“放心吧!他还不想让我死。”

杨明道:“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帮到阁主啊!”

李柔道:“我知道,只是多几个交心的朋友会让人很温暖!”

杨明问:“我等下要不要到闵国泰那里报告一下?”

李柔道:“不用了,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出来吗?”

杨明不再说话,放下帘子。

入夜时分,鲁劲夫再次来到王质家。

王质问:“鲁大哥,吃过晚饭没有?”

鲁劲夫道:“大人,我直接从建威府赶来的,还没有吃呢!”

王质道:“还好,我让桂姨给你留了饭菜。”

王质把鲁劲夫带到饭厅,鲁劲夫一边吃饭,一边问:“大人,你究竟想到秦班头家查什么?”

王质道:“秦班头是老江湖了,就算在家里藏了东西也不可能轻易让人找到的。我只是想到秦班头家里随便看一看,了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鲁劲夫道:“了解之后又有什么用?我们一样毫无证据!”

王质问:“建威府现在是什么情况?”

鲁劲夫道:“刘大人在建威府内衙被人杀死,朝廷震怒,已命廷尉限期抓拿凶手,现在建威府大小事务已暂由廷尉接管。”

王质问:“秦班头呢?秦班头回家没有?”

鲁劲夫道:“没有!到处都是案子,有得他忙的。”

王质问:“秦班头家的地址是什么?”

鲁劲夫道:“福安大街二巷一号。大人,既然你怀疑秦班头是凶手,要不要我调些人手过去帮忙?”

王质道:“不用,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

王质等鲁劲夫吃完晚饭,和他一道驱马赶往福安大街二巷一号。王质下了马,牵着马查看秦班头家的外围情况,再看看里面,黑漆漆的,好像没有人。

王质问:“秦班头没有家人吗?”

鲁劲夫摇摇头,道:“不清楚!”

两人把马停驻在别的地方,翻墙进入院子。王质直接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鲁劲夫查看了房门,扭头看见王质悠闲自得地坐在院子里。

鲁劲夫走到王质身边,不解地问:“大人,我们不进去看一看吗?”

王质道:“鲁大哥坐吧!我们不进屋了,就在这等秦班头回来!秦班头回来后,你把门口那两个灯笼点亮。”

鲁劲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王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来都来了,鲁劲夫也懒得再问,索性就在旁边石凳坐下来,和王质一起看向院门,等待秦班头回家。

等了大约两刻钟,围墙外有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马蹄声还没有到达院门就已经停了下来,有人从马上跳下,察看门前那块地方的痕迹,然后抽出佩刀,打开门锁一脚把门踢开。

王质道:“秦班头果然是老武吏,仅凭一点点痕迹就知道里面有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质和鲁劲夫突然翻进自家院子,秦班头内心自然十分戒备,但不想让他们察觉,故此秦班头尽力克制自己,收刀入鞘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鲁劲夫看见秦班头自然而然地站起来,道了声“秦班头”,随后把挂在门口的两盏灯笼点亮。

王质问:“秦班头这是你家啊!你怎么不进来?”

秦班头依然站在门外,问:“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王质问:“秦班头,你的家人呢?我记得我刚进建威府的时候,秦班头和我说过:小伙子要成了家才能长大,有男人样。秦班头的话,我一直牢记心中,视为至理名言。原想着秦班头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不曾想却是一个孤家寡人。”

秦班头冷笑道:“王质,我一直和别人说你是一个大麻烦,别人却说你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屑除掉你。看来我是对的!”

鲁劲夫惊讶地问:“秦班头,真的是你杀了刘大人?”

秦班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赶紧离开我的家,我累了一天不想搭理你们。”

王质道:“秦班头,你不但杀了刘大人,你还杀了庄二、吴启。你是负责善后和收拾残局的吧?”

秦班头道:“王质,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胡乱指证!我们是当差的,凡事都要讲求证据。”

王质道:“证据?我拿不出来,我本就是信口雌黄!我早已不是武吏,秦班头不需要一板一眼地教我怎么捉拿凶手。”

秦班头问:“王质,你今天到这里来究竟想干嘛?”

王质道:“秦班头,你知道我是新婚嘛,我和鲁大哥今天是特意过来向你讨教夫妻相处之道的。秦班头和我讲讲尊夫人吧!”

秦班头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再次抽出佩刀指向王质,愤恨地说:“王质,你三番四次对我家夫人不敬,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王质道:“不需要对我客气!秦班头,你和鲁大哥都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太过于执着证据!我今晚过来不是为了抓拿犯人,而是为了替刘大人报仇。故此,你和我,只能活一个!”

第99章 快意恩仇 秦班头破口大骂道:“王质,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没证没据的说什么我杀了刘大人?还说要和我拼命?鲁劲夫,你也要和王质一起疯吗?”

秦班头平日里多有关照,鲁劲夫一向敬重秦班头,虽然他认同王质的分析,但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很难下最终定论。因而,鲁劲夫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质道:“秦班头,我们还是再来说一说尊夫人吧!你很爱她对不对?她是怎么死的?”

秦班头愤恨得咬牙切齿,道:“王质,你真的是屡教不改啊!你不是要找我拼命吗?我也不会放过你,就看最终到底谁会死!既然今天是鱼死网破,我就告诉你吧,我夫人是被人杀死的,我儿子也失踪了,凶手至今仍未找到。”

王质冷静地问:“所以你就生无可恋,自暴自弃,心甘情愿地当‘大家庭’的善后人?”

秦班头道:“没错!我拼死拼活地为朝廷打仗,回到家却发现爱妻惨遭横祸,儿子不知所踪。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失去了所有珍爱的人。”

王质问:“‘大家庭’的头领是谁?”

秦班头反问:“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王质问:“你知道鲁大哥的身份,为什么不杀了他?”

秦班头道:“我是一个念旧情的人,鲁劲夫在我手下做事好几年了,我不忍心杀了他。”

王质问:“那刘大人呢?你也和刘大人共事好几年了,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秦班头闭口不言。

王质道:“‘大家庭’不顾你有可能暴露的风险,强行要求你杀了刘大人。这些人还值得你维护吗?”

秦班头冷笑道:“王质,你不要白日做梦了。我可以死,但你若指望能从我身上挖出更多东西,那就是痴心妄想!”

王质怒其不争地说:“秦班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冥顽不灵吗?”

秦班头冷笑道:“多说无益,动手吧!你以为你们有两个人就赢定啦?今天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嗜血环!”

秦班头左手手掌心的绿光咒印上面悬浮着一个血红色的光环。

王质吃了一惊,立即起身问:“你会五斗米道的秘术?”

秦班头道:“没错!你刚才说的那些人都是死在这个嗜血环下的。这个嗜血环在两丈之内任由我的意念控制,专门攻击对手最脆弱、最容易吸血的地方,留下的伤口看起来就像被刀割喉一样。”

王质丝毫不敢大意,从后腰抽出匕首戒备着,问:“你的嗜血环只有一个,怎么攻击我们两人?”

秦班头自信一笑,道:“你不要小看嗜血环,它由我的意念支配,我和嗜血环可以同时攻击你们两人。”

王质故意用言语刺激秦班头,道:“那让嗜血环攻击我吧!我不想和你打!”

秦班头冷笑道:“那就如你所愿吧!”

秦班头将嗜血环向空中一抛,嗜血环自动寻敌,无声无息且速度颇快地飞向鲁劲夫的喉咙。

鲁劲夫抽刀将嗜血环砍翻在地,嗜血环一触地就弹起,在空中回旋半周,从另一个角度飞向鲁劲夫的脖子。无论鲁劲夫把嗜血环砍翻多少次,嗜血环就是锁定鲁劲夫的喉咙攻击。被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一直追着割喉咙,鲁劲夫即使胆子不小,心里也发了毛。

另一边,王质摆好架式,招手道:“秦班头,来吧!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刀法!”

秦班头同样摆好架式,道:“你是第一个不用刀的武吏,我来讨教讨教你的匕首高招。”

王质道了一声“好”,猛力朝秦班头的面门掷出匕首。秦班头见识过王质的飞刀绝技,时刻戒备着。一看到王质那独特的投掷姿势,秦班头第一时间竖起钢刀当盾牌护住面门。匕首击中刀身,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冲击力震得秦班头手腕发麻,秦班头哪里肯让王质投掷第二把,举起钢刀就冲过去接二连三地砍。王质一边从容躲闪一边再掏出一把匕首。

王质学的是拳脚功夫,但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比试拳脚,都是带武器上的,对敌经验多了反而练就了王质强大的闪躲能力。虽然此刻与秦班头的对峙中一直处于下风,王质的匕首连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秦班头硬是一刀没砍中他。

慢慢的王质逐渐摸透秦班头的刀路,看见秦班头此时出了一个反手上劈刀,王质已经预判到秦班头下一个动作是正手下劈刀。

王质后仰躲过反手刀,故意弯腰引颈等秦班头正手下劈刀。王质身长脖子等刀来,秦班头正手刀劈下去正如切瓜一般,要多顺手有多顺手,秦班头也就不留后手地全力劈下去。

秦班头没留后手,但是王质有啊,他伸脖子只是虚招,等秦班头蓄好力下劈时,王质已经抽回身体,从外围快速跨步抢到秦班头的右边身。

秦班头一刀劈空后,心中叫苦不迭,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和王质的距离优势,相对的,王质成功近了秦班头的身,那就是他匕首的天下了,秦班头再想劈出一刀都难。

王质用左手摁住秦班头的右下臂,不让他把钢刀提起来,右手快速连续地在秦班头右边肱二头肌处扎了三刀。

秦班头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扔掉钢刀,转身用左手死死搂住王质右边身,同时用牙齿死死咬住王质左边肩膀的衣服,让王质暂时不能动弹。

嗜血环放弃攻击自己转而飞向王质,鲁劲夫大声提醒道:“大人小心!”

王质知道秦班头要和自己玉石俱焚,立马提起膝盖顶秦班头的裆部。秦班头痛得松手弯腰,王质抢至秦班头的后背,拉他头发的同时用膝盖顶直他的腰挡在自己身前,嗜血环一下子割断秦班头的喉咙,秦班头倒地身死,嗜血环消失无踪。

鲁劲夫走过来问:“大人,你没事吧?”

王质道:“没事!我就是想让他死在自己的嗜血环之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质凝视地上秦班头的尸体,退后两步双膝跪地,道:“秦班头,一笔归一笔,我刚进建威府的时候曾蒙你的关照,所以请受我三拜!”

王质说毕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鲁劲夫同样双膝跪地,道:“秦班头,你一直以来对我照顾有加,望你一路走好!”

鲁劲夫说毕也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鲁劲夫礼站起来问:“大人,现在怎么办?”

王质道:“鲁大哥,你经验丰富,你来消灭现场痕迹吧!既然秦班头没有把你上报给‘大家庭’,你以后一切如常便可。”

鲁劲夫问:“大人,你呢?”

王质道:“我就见招拆招吧,秦班头的死,‘大家庭’无论如何都会算到我头上的。我先走了!”

王质回到卧室,谢道韫关切地问:“夫君,怎么样了?”

王质道:“一切顺利!我成功为刘大人报仇!”

谢道韫道:“夫君,快去洗澡!把身上的晦气去掉!我已经让小凌烧好热水。”

王质觉得很暖心,笑道:“娘子最贴心了!”

第100章 暗流汹涌 逆鳞睁开眼睛,发现处身在一个石室中,自己正躺在一张由人工雕凿而成的石床上。逆鳞从石床上起身盘腿而坐,活动了一下僵硬酸麻的颈脖和上身,察觉到司风正坐在石室中央的石桌边就着油灯看书。

逆鳞疑惑地问:“司风,我怎么会在这里?”

司风还视逆鳞,问:“你不记得啦?你又被王质杀了,是我和司炎拼了命把你的尸首抢回来的。”

逆鳞愤懑的说:“什么?我又被王质杀了?”

司风肯定的说:“是的,你被击中大脑再从屋顶上摔下来,脑袋摔得开了花,可能因此导致你的记忆力受损吧。”

逆鳞问:“已经过去几天了?”

司风道:“你复活所需要的时间又提早了一点,今天是第六天。”

逆鳞抬头打量石室,问:“这里是哪里?”

司风道:“这里是老祖宗的仙府。既然你醒了,我带你去见一见老祖宗吧!”

逆鳞跟着司风在山洞中三转两转来到一个由天然山洞改建而成的大厅堂。厅堂上首坐着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人,形容枯槁,脸上的皱纹又多又密。逆鳞知道这个人就是五斗米教的创始人,五斗米教的老祖宗杜子恭。

司风低头弯腰,十分恭敬地说:“老祖宗,逆鳞给您带来了。”

面对老祖宗杜子恭,逆鳞本性再狂妄也不敢造次,单膝跪地道:“五斗米教右护法逆鳞拜见五斗米教老祖宗。”

杜子恭问:“起来吧!逆鳞,我的好徒儿孙泰是怎么回事啊?我听闻他登仙了?”

逆鳞起身恭敬地说:“多谢老祖宗!老祖宗,那段时间属下被人杀死了,所以并不知道个中的详情。”

杜子恭道:“逆鳞,你给我讲讲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逆鳞心里打着小算盘,拱手道:“这个属下的一个小秘密,请恕属下此刻不能告知老祖宗。”

杜子恭呵斥道:“逆鳞,你还要和我谈条件?”

逆鳞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如果老祖宗能帮助属下达成心愿,属下必定将此秘密倾囊相告。”

杜子恭试探着问:“我要是不帮呢?”

逆鳞道:“那么属下誓死不说,老祖宗就算把属下杀了,属下几天以后便能活过来!”

杜子恭笑道:“不错!胆敢要挟我,对自己也够狠,不愧是孙泰看好的人!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逆鳞再次单膝跪地道:“属下恳请老祖宗传授我五斗米道秘术,并且协助我斩杀王质。”

杜子恭:“我听司风说这个王质是五斗米教的左护法。他为什么要杀你?”

逆鳞道:“属下临死前曾问过王质这个问题,王质对属下说‘因为你的武功最高’,属下猜测王质是想对五斗米教有所不轨,所以先行除掉我。五斗米教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和王质必定脱不了干系。”

杜子恭蹙着眉头问:“这个王质果真如此难以对付?”

逆鳞愤懑的说:“王质这个人十分奸诈狡猾,从来不肯与属下正面交手!属下每次都中了他的暗算,已经死在他手上好几次了。”

杜子恭起身步下台阶,道:“逆鳞,传授你五斗米道秘术其实一点都不难,我可以让你立刻学会。只是我老了,最缺的是时间,你可不能让我老人家等得太久了!”

逆鳞急忙道:“一个月!老祖宗,您传我秘术再派四位尊者助我,我保证在一个月之内,杀了王质回来告知老祖宗秘密。”

杜子恭道:“我就给你一个月。逆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五斗米教交给孙泰打理吗?”

逆鳞道:“属下不知道!”

杜子恭道:“孙泰的秘术是采阴补阳,采一千名女子的阴元之气加以修炼就能让元神脱离凡胎重回仙境。我没有这个秘术,我也不想做神仙,我只想好好的、长长久久的活着,我的愿望是长生不死。你看看我!”

杜子恭张开双臂让逆鳞好好端量,杜子恭老得萎缩成矮矮的个子,并且干瘪瘪的,好像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推倒。

杜子恭继续道:“逆鳞,我最缺的是时间。我可以让你学会秘术,我可以派四名尊者协助你,但是无论成功与否,一个月之后你必须回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不死。否则,四名尊者会强行把你带回来。你知道我退居幕后的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吗?我告诉你吧,是人体实验,我一直在寻找长生不死的方法。四名尊者一直替我抓活人回来让我解剖,你如果不说出你的秘密,下一个被带回来解剖的就是你。你杀不死更好,我可以回收再利用,一直拿你做研究。”

逆鳞冷汗直流,咽了咽口水,拱手道:“请老祖宗放心!属下一个月之后一定将秘密告知老祖宗。”

杜子恭用右手按住逆鳞的天灵盖,道:“逆鳞,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醍醐灌顶!”

霎时间,逆鳞觉得一道灵光打入天灵盖,从天灵盖急速而下,直通四肢百骸,然后重新汇聚在大脑里。随着灵光的汇聚,逆鳞感觉到脑海里被烙下一个咒印,逆鳞立即领悟到了秘术。

逆鳞大喜,双膝跪地磕头道:“多谢老祖宗赐我秘术!”

杜子恭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一些,道:“逆鳞,你试一试自己的秘术吧!”

逆鳞起身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牢笼术!”

一个以逆鳞为圆心,半径为一丈的圆形钢铁牢笼,突然从山洞的顶部降下,将逆鳞和杜子恭囚禁在里面。

逆鳞仰天大笑,道:“这个秘术太好了!有了这个牢笼,王质插翅难逃!”

杜子恭对牢笼外的司风说:“司风,你试一试这个牢笼的质量!”

司风道:“好的,老祖宗!”

司风从厅堂角落的箱子里找来一把宝刀,使尽全身之力对着牢笼一个部位砍了数十刀,火花四溅,发出了巨大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牢笼却依旧完好无损。

司风道:“老祖宗,这把刀是用百炼钢制成的,这牢笼的质量高得没话说!”

杜子恭道:“很好!司风,带逆鳞去找其他尊者,打点一下就出发吧!以一个月为期限,无论生死都要把逆鳞带回来!”

司风道:“老祖宗,全部尊者都去了谁来侍奉您。让我和司炎去吧,能不能杀死王质还要看逆鳞自己的本事。逆鳞,你说呢?”

逆鳞解除秘术,道:“两名尊者就两名尊者吧!如今我有了这秘术,要杀王质不在话下。老祖宗,属下会牢记和你的约定的!”

杜子恭挥挥手,司风带着逆鳞走出大厅。

杜子恭转身望着上首的太师椅,心有不甘地无限感慨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长生不死啊?”

第101章 冤家路窄 第二天早晨,王质还没有起床,听见银婴在院子里追着贾半仙,道:“贾半仙,快来陪我过过招!”

贾半仙一边满院子逃跑,一边道:“小女娃啊!你精力太旺盛了,老道士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你去找娃子吧!”

银婴道:“王质不肯和我打!反正你也没事做,你就陪陪我嘛!”

贾半仙躲到刘姨身后,道:“谁说老道士没事做的?老道士要帮刘姨打理家里的大小事务!”

刘姨没好气地说:“谁要你帮了,你别给我添乱就好!”

银婴道:“看!刘姨根本不需要你!”

王质听不下去了,披上衣服打开卧室门,贾半仙赶紧跑过来躲到王质身后。

王质道:“银婴,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个武痴!”

银婴问:“你要带我到哪里啊?”

王质道:“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府邸。”

银婴高兴地说:“好!我回房间多准备点暗器!”

贾半仙央求道:“娃子,把老道士也带上啊!”

王质道:“必须带!老贾,我要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他也是修道之人。”

贾半仙不屑地说:“老道士已经是半仙了,早就不修道,老道士就是想去世家府邸长长见识。”

王质道:“随便你吧!刘姨,麻烦帮我叫辆马车吧!”

刘姨道:“好的,老爷!”

贾半仙屁颠屁颠的跟着刘姨。

王质转身问正在梳妆的谢道韫:“娘子,你意下如何?”

谢道韫道:“既然我们已经查清了天仙阁的秘密,是应该向张公子禀明,免得张公子再派人去查探李柔,导致双方误解加深就不好了。另外,我也想去探望彤云。”

王质笑道:“彤云可能忙着置备嫁妆,没有时间陪你这个姐姐了。”

谢道韫道:“说起这个,我可要怪你!”

王质问:“怪我?”

谢道韫道:“是的,你当初把我们成亲的日子订得那么紧急,我们几乎忙不过来,找了好几家金银首饰店日夜赶工,好不容易才把嫁妆赶出来。”

王质笑道:“我当初不是一心想着早点把娘子娶进门嘛!”

谢道韫笑着白了王质一眼,继续梳头。

银婴补充好暗器跑过来,道:“我准备好了。你说的那个武痴厉不厉害的?”

王质道:“很厉害!包你满意!”

不一会,贾半仙回来道:“娃子,马车准备好了,停在门外。”

王质问:“娘子,准备好没有?”

谢道韫道:“我准备好了。”

王质道:“那就出发吧!”

四人乘坐马车一路南行,出了城门,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前面传来一阵阵女子高喊救命的声音。

马车夫转身惊恐地说:“客官!客官!前面杀人了!!”

王质赶紧用力掀起帘子,四人往外一眺,远处马路边停着一辆马车,看马头方向应该是准备进城的,马车前面的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一个男人正持刀拼着命与另一个男人厮杀。王质看到另一个男人的招数,马上认出这个男人是时孽。谢道韫也认出来了,下意识的抓紧王质的手臂。

王质仔细看那辆马车,大声道:“不好!那是东家府上的马车!”

王质和谢道韫侧耳细听呼救声,异口同声地说:“彤云!”

银婴问:“熟人吗?”

王质道:“是……”

王质的话还没有说完,银婴已经冲了出去,速度很快,到达距离时孽三四丈的距离,双手往身上摸出两把飞刀向时孽打去。银婴飞刀开路,脚步并未停下掏出匕首准备与子孽肉搏。

王质在后面大喊:“银婴,不要靠近他。”

子孽听到后面有破空之声,不慌不忙地用右手震飞持刀男子,同时左手吸住马车,把自己的身体拉向马车躲过飞刀。

银婴听见王质的叫喊,不敢莽撞停了下来,在旁观察时孽的招数。

王质道:“老贾,保护好我娘子!我下车处理一下。”

子孽笑容可掬地打量着银婴,道:“好标致的小姑娘啊,就是脾气不太好,一见面就扔飞刀。”

银婴只是盯着时孽,并不理会他的话,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知道是王质赶过来了,便问:“要怎么打?”

王质道:“用暗器打他就行,不要靠近他,他是一个大淫贼。”

银婴无视时孽,和身后赶来的人搭话,让时孽很不爽,后面的人还说他是淫贼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时孽怒道:“你这小子是谁?胆敢败坏本公子的名声,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王质问:“时孽,你不记得我了吗?”

时孽看向银婴,道:“本公子眼里向来只有姑娘,没有男人,更别说记得了!”

王质并不生气,问:“为什么要攻击这辆马车?”

时孽道:“本公子喜欢,你管得着吗?”

和时孽多说无益,王质附耳小声道:“等下我先攻击他,你看准他的落脚点分两次投掷暗器!”

银婴点点头。

时孽看到王质和银婴亲密信赖的样子,心里妒忌得痒痒的,遂暴躁地说:“喂!不要在我面前跟美女交头接耳,小心我宰了你!”

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一下子冲到三四丈外的时孽的身前。虽然王质的速度快绝,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身前,但时孽并不害怕,因为他的排斥力是越接近他的本尊威力就越大。王质丝毫不浪费时间,助跑过去起脚就是蹴鞠踢。

子孽冷笑着张开右手,道:“排斥!”

两股力量碰撞到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和引起狂乱的气流,吹得身处三四丈之外的银婴裙摆大幅扬起。

王质踢完蹴鞠踢,没什么感觉,站立在原地。子孽用排斥力硬抗了王质一个满助跑的蹴鞠踢,被震退了一尺有余,喉咙一痒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时孽还没来得及喘息,三把银光闪闪的飞刀紧跟着向他袭来。保命要紧,时孽不容细想,用左手的吸引力把身体吸向马车。

银婴遵照王质的指示,防备的就是时孽这一手,另外三把飞刀预判性的打向马车旁。然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时孽的身体一到达马车旁立即被三把飞刀命中,好像是自己冲过去用身体接飞刀一样。

时孽的排斥力在飞刀进入身体三寸时已经可以使用,子孽愤怒地将飞刀排斥出来射向银婴,银婴轻松躲过。

时孽刚想喘一口气,王质已助跑到身边准备踢出第二击蹴鞠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时孽吃过一次亏,哪里还敢硬拼,慌张中左手吸住后边的地面,将身体往后拉了一点点,惊险躲过王质的蹴鞠踢。不过,时孽的身体是后仰的,蹴鞠踢带动的风压把他吹得跌倒在地。

第102章 张氏被盯上 时孽求生欲极强,屁股一着地马上用右手的排斥力将自己弹射到空中,左手吸住路边的树木将身体平移至那边,然后交替使用排斥力和吸引力,落荒而逃。

王质不打算追,掀起马车的帘子看向里面,果然是张彤云。张彤云其实已经知道王质在外面,只是害怕时孽不敢出来而已。如今看到王质掀开帘子对她笑,张彤云哭着爬出马车,抱住王质痛哭。谢道韫就在后边马车上,王质怕她多想并不敢抱张彤云,只是用手轻轻的拍打张彤云的肩膀安抚她。

王质安慰道:“彤云,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

这时候,谢道韫和贾半仙赶了过来。

谢道韫上前安慰道:“妹妹,没事了!有我们呢!”

王质挣脱张彤云的手,让她抱紧谢道韫,自己去处理其他事务。

银婴道:“这边这两个死了。”

贾半仙也道:“这边这两个也死了。”

贾半仙问:“娃子,怎么处理?”

王质道:“彤云有马车,我们雇的那一辆打发回去报官吧!”

王质付了银子打发车夫回去找建威府报官,再次来到张彤云身边时,张彤云已经止住了哭泣。

谢道韫柔声问:“妹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彤云抹掉眼泪,道:“我原本计划今天到城里看望好姐妹的,没想到出门就遇到那个坏人!”

谢道韫问:“是他主动招惹你们的吗?”

张彤云抽噎着道:“是的!他突然出现在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把马车拦了下来。我的人上前找他理论,他的言语不仅傲慢无礼,还轻薄下流,我的人就和他打了起来。可怜了他们,为了保护我全都死了。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也……”

张彤云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王质问:“他又不知道谁在里面,为什么要拦你的马车?”

张彤云道:“他说需要四个人护送的人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美女。他无论如何都要上马车看一眼,我的人就和他打了起来。”

谢道韫道:“妹妹,不要想那么多了。受此惊吓你也累了,我们护送你回去吧!”

谢道韫和银婴一同上了马车,照料张彤云。

谢道韫掀开帘子,道:“夫君……”

王质道:“明白,娘子!老贾,你负责驾马车,我骑这两匹马在前面带路!”

于是,王质骑上一匹马手里牵着一匹马,带着后面的马车回到张氏庄园。

谢道韫扶张彤云下了马车,王质道:“娘子,你扶彤云回闺房休息吧!我去禀告东家。”

谢道韫点头答应,扶着张彤云回闺房。

银婴想跟着去,王质提醒道:“银婴,她们在庄园里不会有危险的,武痴在这边!”

银婴赶紧跑回来,跟在王质身后。

王质问:“银婴,你跟我说说,刚才那个人的秘术有什么缺点?”

银婴道:“他左手的秘术和右手的秘术不能连续使用,要交替使用。”

王质道:“很好,观察得很细致!”

贾半仙自己一个人左顾右盼,惊叹庄园的宏伟壮观和匠心独造。

早有仆人先一步向张玄禀告说:“跟随小姐出去的门客一个也没有回来,小姐哭着由王公子一家陪同回来。”

张玄紧张妹妹,急忙带上唐仇想去照看,与王质等人在大厅门口碰了头。

张玄问:“王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质道:“彤云路遇贼人,四个门客为了保护彤云全部牺牲了。幸亏我们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玄道:“我去看看!”

王质劝阻道:“东家不用了,彤云毫发无损,此刻我娘子正在陪着她呢!”

张玄点头道:“那好吧!这两位是?”

王质道:“这位叫贾半仙,是过来凑热闹的;这位叫银婴,是过来找唐仇打架的。”

唐仇问:“王质,你刚才说小姐带去的四个门客全死了?”

王质道:“是的!”

唐仇道:“谁这么厉害?那四个都是庄园里的好手啊!”

王质道:“那个人说自己叫时孽,身份不明,动机也很古怪。说不清楚!”

银婴插嘴道:“听说你是武痴,和我比试一下吧!”

唐仇端量银婴,道:“我不和小姑娘比试!”

王质笑道:“唐仇,你可不要小瞧银婴,银婴很厉害的,你要是轻敌,小心老猫烧了胡子。”

银婴撅嘴道:“王质老是不肯跟我打,你和我切磋一下吧!”

张玄道:“唐仇,这位小姑娘热情这么高,不要弗了她的意,你去陪她玩玩吧!这里有王质,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唐仇领命,伸手为银婴引路,道:“姑娘,这边请!”

银婴满怀期待地跟着唐仇走了。张玄请王质和贾半仙返回大厅,分宾主落座,献茶已毕。

王质看见张玄眉头紧锁,神色忧虑,便问:“东家,彤云已经安全返家,为何还要如此忧心呢?”

张玄道:“王质,你有所不知,这已经是第二起了。”

王质着实吃了一惊,道:“请东家告知详情!”

张玄道:“昨日有一位世家夫人到府上看望我家夫人,临走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我担心路上不安全,于是安排了四名门客送她回府。谁知道护送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男人将我的四名门客和马车夫全杀了,然后恬不知耻地上马车探查那位世家夫人的长相,男授受不亲,车上的丫鬟拼命护住夫人。那男人言语调戏了一番后,强行抢走夫人遮脸的手帕,说了一句‘真倒霉,碰上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就走了。”

王质道:“我原本以为这个时孽只是一时见色起意,由此观之,他是有意而为的。东家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张玄道:“彤云准备成亲了,我怎么会在这关口得罪人呢!要说,也可能是天仙阁吧!我前段时间派了两名门客去查探天仙阁的秘密,有去无回。”

王质道:“东家放心,不是天仙阁,天仙阁的秘密我已经查探清楚了。并且我们已经和天仙阁化干戈为玉帛,现在天仙阁的花魁和我家娘子是好姐妹。”

张玄好奇地问:“天仙阁的秘密是什么?”

王质道:“天仙阁的花魁自身长得美艳不可方物,还会一种可以使男人爱上她的秘术,所以有很多男人愿意为她花钱。”

张玄道:“秘术?”

王质道:“对!五斗米道秘术,是一种很厉害的咒法,那个袭击彤云的时孽也会秘术。总之,天仙阁到这里算是过去了,花魁不希望别人去刺探她的秘密,东家以后不再调查便是。”

第103章 秘术:起乩之术 张玄苦笑道:“我就是想去调查,也是有心无力啊,我最近一共折损了十名门客。”

王质道:“时孽一再杀门客,明显是受人雇佣,冲着东家来了,幸亏已经被我和银婴打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找麻烦。门客折损这么多,府上的安全无虞吧?”

张玄道:“府上还有二十名门客,分散在各地产业的也有二十多名,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王质问:“东家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张玄道:“四叔。就是上次想绑架彤云的那个幕后人。”

王质道:“东家打算怎么办?”

张玄道:“现在没有证据我也不好拿他怎么办,如果有了证据我再联合其他分家讨伐他吧!现在不宜声张。”

王质点头道:“确实!一切等彤云顺利完婚了再说吧!”

张玄问:“你刚才说,你和小姑娘一起打伤了那个叫时孽的人,那小姑娘这么厉害的吗?”

王质笑道:“那当然!东家以为我在吹牛吗?假如唐仇大意,搞不好打不赢她。”

张玄吃惊地问:“她多大了?”

王质道:“十六岁。另外,这位贾半仙道长也是很厉害的。”

张玄转向贾半仙,略带歉意地笑道:“道长真是不好意思!一直和王质聊天,怠慢了道长。”

贾半仙连忙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张老爷和娃子聊就行,老道士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王质道:“老贾,东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帮帮忙想想办法吧!”

贾半仙为难地说:“娃子,帮忙不是不行,不过老道士还要靠银婴帮我找徒弟呢。”

王质道:“你让银婴发誓不就行了嘛!银婴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贾半仙道:“好吧!张老爷府上有没有童子啊?”

张玄道:“有!庄园里有许多拖家带口的仆人。道长需要童子干嘛?”

贾半仙道:“张老爷,这个说来话长,等下你看了自然明白!张老爷先带老道士找到银婴那个女娃吧!”

张玄满腹疑惑,王质道:“东家,听老贾的,带我们去找唐仇和银婴吧!”

张玄道:“那好!道长请随我来。”

张玄带王质和贾半仙来到演武场,银婴和唐仇正打得难分难解。

三人看了一会,贾半仙上前两步,道:“好了,先别打了!都过来,听老道士说几句话。”

银婴和唐仇听到喊话,各自收招退后。

唐仇拱手道:“姑娘小小年纪就一身本事,唐某佩服!”

银婴笑道:“你也很厉害。我们还没分胜负呢!”

张玄鼓掌道:“小姑娘,你能和唐仇打成平手已经很厉害了。”

贾半仙招呼银婴和唐仇过来。

张玄问:“王质,这小姑娘什么来历啊?”

王质道:“她现在住在我家,算是我的家人吧!老贾也是!”

贾半仙笑道:“娃子,这话老道士爱听。”

银婴问:“贾半仙,怎么啦?我们还没有打完呢!”

王质抢白道:“银婴,你的身手很好,但是用错地方了。”

银婴问:“为什么?”

王质道:“你学的是暗杀术,不是用来比试切磋的。你应该练习潜伏和一击必杀的能力,和唐仇对练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

唐仇夸赞道:“小银婴身手敏捷,柔韧性极好,攻击手段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银婴听了有点小骄傲,仰头微笑。

王质强调道:“银婴底子是有的,就是最近练错路子了,暗杀才是她的专长。”

贾半仙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你们一人一句还让不让老道士说话了。”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贾半仙问银婴和唐仇:“你们两个想不想学秘术?”

银婴高兴得跳起来,道:“想!非常想!你不是要等找到你徒弟了才肯帮我的吗?”

贾半仙道:“老道士改变主意了。不过,女娃,你要答应老道士一件事!”

银婴问:“什么事啊?”

贾半仙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帮老道士找徒弟啦!”

银婴问:“你徒弟多大了?为什么你要满世界找他?”

贾半仙道:“和你一样,今年十六岁啊!”

银婴嫌弃地说:“都十六岁了,你还不放心他一个人啊?”

王质道:“老贾,我也觉得你关心过度了。”

贾半仙道:“你们不知道,那徒弟从小和老道士相依为命,有一天突然跑了,老道士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就想看看他,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银婴深有感触地说:“我从小就不在父亲身边,我也希望我父亲能像你一样满世界地找我。好吧!贾半仙,我答应你,如果我以后遇到纠缠我的同龄异性,我就带他回来让你见一见。”

贾半仙笑得欢天喜地,道:“太好了,女娃!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唐仇插话道:“前辈,你刚才说的秘术是什么?”

贾半仙道:“我给你演示一遍吧!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娃子,扔把匕首去那个箭靶。”

王质掏出匕首猛力掷向箭靶,贾半仙伸出左手对着匕首,道:“定!”

匕首被定格在空中。张玄和唐仇第一次接触秘术,都觉得很神奇,赞叹不已。

贾半仙道:“这就是秘术!你要不要学?”

唐仇道:“如此神技,若前辈肯教,晚辈定然想学啊!”

贾半仙道:“那好!张老爷,麻烦找一个童子过来吧!”

张玄:“道长,这个童子需要什么要求?”

贾半仙道:“没什么要求,五岁以上的男童就行。”

张玄命仆人找来一名十一二岁的男童。

贾半仙命男童盘膝坐下,道:“起乩之术·拜请文曲星下凡!”

贾半仙把右手按在男童后背之上,男童的识神登时被打进虚空,男童因丧失了意识而垂下头;接着,男童的元神逐渐从身体里冒出来,一个小孩子轮廓的灵体浮现在众人眼前;最后,这个小孩子轮廓的灵体慢慢幻化为文曲星的形象。

王质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此等情形,心中激荡澎湃,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个由小孩元神幻化而成的、似有似无的文曲星。

贾半仙笑道:“文曲星,帮老道士一个忙吧!”

文曲星道:“老道士,说吧!”

贾半仙道:“文曲星,帮这两个小朋友打开潜藏在身体里的元神宝箱吧!”

文曲星道:“小朋友,到我身前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吧!”

第104章 秘术:雷光术 银婴和唐仇受命在男童身前盘腿坐下,双目禁闭、收敛心神。似有似无的文曲星伸手向前,指挥那个沉睡的乩童举起双手,左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分别指向银婴和唐仇的眉心。

文曲星吟唱道:“开!”

两道光芒同时从乩童的剑指中射出,射向银婴和唐仇的眉心。

文曲星道:“老道士,你企求的事已经办好了!我走了!”

贾半仙挥手笑道:“有劳了!有劳了!”

文曲星的形象扭曲着、摆动着,没几下就消失了,恢复为乩童元神的本来面目——一个小孩子外形的高能灵体。高能灵体一点一点回归乩童的身体,最后退回到虚空中。乩童的识神重新掌控身体,由此恢复了意识。

小男孩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围在中心,有点害羞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抬头环视众人。王质扶起小男孩,从怀里摸了十个铜钱给他。

王质笑道:“小朋友,没事了!你去玩吧!”

男童谢过王质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张玄很高兴地说:“唐仇,让我观赏观赏你的秘术!”

唐仇点点头,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罡气!”

唐仇把左手的咒印按在刀身上,分开众人,对着一棵一丈之外的树挥刀斜劈。那棵树的树身有碗口那么粗,被唐仇从一丈开外发出的刚烈无匹的罡气,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众人亲睹这等强横绝伦的罡气,忍不住鼓掌叫好。唐仇劈完这一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张玄赶紧扶住他。

贾半仙道:“唐仇的罡气太过于刚猛霸道,想必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很大,身体一时间无法适应,以后慢慢就会好起来。唐仇刚才和银婴打斗了一场,此时状态不佳,老道士建议先休息好再练习,秘术不能操之过急。”

唐仇单膝跪地道:“多谢前辈赐我秘术!”

贾半仙扶起他,道:“要谢就谢娃子吧,我是顺带帮你的。文曲星可以同时为两个人开启元神宝箱,不开白不开。不然就要等下个月了。”

王质惊问:“老贾,你的秘术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的啊?”

贾半仙道:“那是当然的啊!娃子,你还指望每天都能劳驾神仙啊?”

王质无奈道:“好吧!好歹也让银婴学会了秘术,我不应该奢求太多。银婴,你的秘术是什么?”

银婴道:“我演示给你看!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光术!”

银婴摊开左手,绿光咒印上有一团肉眼可见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银婴苦恼道:“这东西怎么用啊?谁可以帮我试一试它的威力”

王质深呼吸道:“让我来试试吧!老贾,照应我!”

王质伸出手指接近那团电流,身体瞬间麻痹抽搐,手指不听使唤抽不回来。贾半仙眼见王质有危险,立即挥臂将王质的手臂抬起,远离电流。

因为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贾半仙是用手臂而不是手,抬起王质的手臂,才能顺利帮王质脱险。王质缓了好一会,心悸才停下来。

王质道:“银婴,这是个好东西。我刚才只是稍稍碰到,就被这东西攻击了无数次,连动都动不了。要不是老贾救了我,我心脏都要停止了。”

银婴道:“王质,你领教过雷光术,不如就由你来教我怎么应用吧!”

贾半仙责备道:“小女娃刚才怎么不撒手啊?娃子差点被电死了。”

银婴不好意思地说:“我光顾着看,忘了!”

王质道:“不和银婴计较了!银婴,我来教你使用雷光术吧!”

张玄道:“不急!现在时候不早了,吃过午饭休息好,下午再训练!”

王质点头道:“东家说的有道理!”

中午,张玄在饭厅大摆宴席款待王质一行人。张家全家还有张管家和唐仇出席饮宴,把巨大的八仙桌坐得满满的。桌上摆满各种山珍海味,美味的菜肴吃得贾半仙食指大动,赞不绝口。

王质问:“彤云,心情好点没有?”

张彤云道:“有姐姐陪我聊天,现在心情好多了。王质,谢谢你们及时赶到!”

王质道:“不客气!刚才和我一起救你的这位小姑娘叫银婴,还有这位道长叫贾半仙,都是我的家人。”

银婴感动地说:“王质,我好久没有家人了。”

谢道韫笑道:“银婴,我们就是一家人。”

银婴点头道:“嗯!”

张彤云笑道:“银婴,我也可以做你的家人。”

银婴笑道:“好!”

张玄道:“王质,我以前和你说过要送你一套山间别墅,要不今晚留在这里过夜,明早我派辆马车接你们过去接收一下?那边常年住着一对老夫妇,负责看守房子、打扫卫生,别墅里家具被褥齐全,随时可以过去小住几天。我很久以前就向老夫妇交代过,他们的新主人叫王质。”

王质笑着向张玄致意,转头问:“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谢道韫道:“出城游玩几日也不错啊!”

王质又问:“老贾、银婴,你们觉得怎么样?”

贾半仙道:“老道士,没意见!”

银婴乐道:“好啊!我要上山打猎,每天用暗器打木桩太没意思了。”

王质笑道:“好,就这么决定了!麻烦东家帮我们安排一下。”

张玄道:“管家,你安排一下吧!顺便把山间别墅的钥匙交给王质。”

张管家道:“好的,东家!”

王质笑道:“有劳张管家!”

张彤云忽然问:“张叔叔,那些门客的尸首怎么样了?”

张管家道:“刚才有官府的人来找过我,我已经安排人手去把尸首运回来,等到家属认领了就可以下土安葬。”

张玄嘱咐道:“安家费要给足了。”

张管家道:“好的,东家!”

午宴后,张管家为王质四人安排了房间休息并把山间别墅的钥匙交给王质。王质把钥匙交给谢道韫保管,接着上床午睡。睡得正香的时候,银婴跑过来把他吵醒。

王质问:“银婴,你休息好了吗?”

银婴道:“我休息好了,快起床陪我去训练秘术。”

王质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娘子,你要去看看吗?银婴学会秘术了!”

谢道韫笑道:“真的吗?那我也去看看。”

于是,三人来到演武场。银婴正想使用秘术,王质制止了她。

银婴不解地问:“怎么啦?不是教我使用秘术吗?”

王质道:“是的,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对自己的秘术有了解。”

银婴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很认真地道:“你说吧!我负责做。”

王质苦笑道:“不是我说你做……”

谢道韫打断王质说话,道:“夫君,银婴从小习惯了听从命令,不擅长独立思考,你想到什么让银婴去做就行,银婴聪明机敏、行动力强,保证一学就会。”

第105章 电光火石 王质认同谢道韫的观点,道:“银婴,你的秘术是掌控电流。你之前见过和逆鳞在一起的那两个人的秘术,他们对秘术的运用很灵活,可以达到各样各种目的。你还记得把你困住的火牢术吗?”

银婴脸上露出一丝哀伤,她当然记得,灰狼为了救她还把自己烧伤了。

王质道:“这就是对火的运用,燃烧成一个火圈把人围困在里面。而你的电流也是可以灵活运用的,譬如说把它附加到暗器上,让中暗器的人产生麻痹效果;譬如把它附加到你的匕首上,让被你刺中的人造成贯穿伤害和电击伤害。雷光术的电击伤害不能小觑,你刚才也看到,我只是碰了一下就被电得乱七八糟。另外,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银婴问:“什么想法?”

王质道:“把你的电流作用于你自身!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效果?”

银婴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王质道:“试试吧!有娘子在,出不了大事!”

银婴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光术!”

银婴把左手的雷光放到肚子,随后银婴整个人微微飘了起来,头发扬起向外飞散,电磁之力包裹着身体,偶尔闪爆发出噼啪声。王质和谢道韫连忙退后两步。

王质问:“银婴,什么感觉?”

银婴笑道:“身体轻飘飘的,电流在里面不断刺激我的身体,麻麻的痒痒的,感觉很还行!”

王质道:“你动起来看看。”

银婴脚尖轻轻点地,瞬间就到达了王质跟前。王质感到自己的脸麻麻的、刺刺的。

王质退后一步,道:“银婴,把你平时的身法展示出来。”

银婴绕着王质奔跑、翻滚、跳跃,速度极快,有的时候甚至突然消失了。可是没过多久,电磁之力耗尽,银婴恢复了平常的速度,身体着地,头发不再扬起散开。

王质晃悟道:“原来,这样运用是可以短时间加速的。银婴,你今天这个练好吧!牢记它的持续时间和特性。把它练熟以后,估计你对电流的认识和领悟会加深,就知道该怎么运用电流了。”

银婴欣然道:“好!我把它叫做电光火石吧。”

王质笑道:“银婴,要不要用你的电光火石和我的神行比比速度?”

银婴笑道:“好啊!”

王质嘲讽道:“输的人是小狗!”

谢道韫笑看着王质和银婴这两个大孩子在演武场上互相追逐嬉闹。王质怕谢道韫一个人无聊,跑过来一把抱起谢道韫。

谢道韫笑问:“你干什么?”

王质笑道:“银婴跑不过我,我增加点难度。”

小孩爱看热闹,庄园里的小孩见到一个男的抱着一个女的跑得飞快,后面还有一个女的在追,觉得很有趣,都围过来观看。

没多久,王质和银婴就累趴了。

银婴道:“我刚午睡完,现在又困得不行了。”

谢道韫一边用手帕为王质擦汗,一边道:“银婴,秘术是精神力和体力双消耗的,不要太勉强了!”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怯生生的走过来,问:“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刚才在玩什么啊?”

王质故意逗他道:“我们在玩老鹰捉小鸡啊!”

小男孩身后的小孩一起跑上前,摇着手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异口同声道:“老鹰捉小鸡不是这样玩的!不是这样玩的!”

王质和谢道韫被这帮小孩子好为人师的小表情逗乐了,笑得不行。

银婴疑惑不解地问:“什么是老鹰捉小鸡?”

王质惊讶地问:“银婴,你居然不知道什么是老鹰捉小鸡?”

银婴道:“不知道!我从小在深山里长大,平时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谢道韫笑问:“小朋友,能不能教教我们怎么玩老鹰捉小鸡啊?”

那帮小孩异口同声道:“好!”然后七嘴八舌地指导王质他们玩老鹰捉小鸡。

张彤云午休完过来寻谢道韫,看到他们在和小孩玩老鹰捉小鸡,童心大发也跑上去加入小鸡的行列。贾半仙坐在树上,远远的看着他们玩耍,正看得怡然自乐。

唐仇走到树下,恭敬道:“前辈!”

贾半仙循声看去,道:“哦,是你!有什么事吗?”

唐仇拱手道:“前辈是高人,晚辈恳请晚辈留在张氏庄园!”

贾半仙问:“这是张老爷的意思?”

唐仇摇头道:“这是晚辈的意思。”

贾半仙问:“你为什么希望老道士留在这里啊?”

唐仇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晚辈觉得非比寻常,恐怕是有人在谋划着什么,想对东家不利。既然前辈只是暂住在王质家,那不如搬过来坐镇庄园,要知道我们这里的器物、景观、饮食只比王质家好,绝不比王质家差。”

贾半仙道:“哎呦,老道士是一个懒散的人,打又不能打,搬过来对你们也没多大用处!再者,我与王质那娃子很投缘,不住在他家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唐仇失望地说:“原来如此!”

贾半仙道:“我看你的罡气就很不错啊!运用纯熟了,以一挡百不在话下。”

唐仇拱手道:“说起来还得感谢前辈!那晚辈不叨扰了。”

贾半仙笑着向唐仇挥挥手,继续观看远处的老鹰捉小鸡。

吃过晚饭,王质来到贾半仙跟前,道:“老贾,走!”

贾半仙问:“上哪啊?”

王质道:“去看望我大哥啊!”

贾半仙道:“走!走!去消消食。”

于是,四人一同到了清虚夫妇住的院子。

王质进了院门大声道:“大哥嫂子,我带朋友来看你们了。”

清虚夫妇听见声音连忙出来查看,清虚夫人看到贾半仙,惊呼道:“师叔?!”

贾半仙挠挠头尴尬一笑,道:“小侄女!”

清虚上前低头行礼,道:“晚辈见过贾前辈!”

王质笑道:“老贾,原来你和我大哥夫妇认识的啊?这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清虚责备道:“兄弟,前辈的辈分很高,不能乱叫了!”

贾半仙摆手道:“叫老贾就行,老道士听习惯了。”

清虚夫人道:“师叔,我们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吧!大家都还好吗?”

贾半仙道:“有十几年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离开了,没有其他人的音讯。”

清虚夫人道:“师叔、小叔子,外面冷!大伙儿一块进屋吧!”

众人进了屋,清虚夫人拿出瓜果糕点招呼大家。不知为何,贾半仙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浑身不自在。

清虚问:“兄弟,是过来看望东家的?”

王质道:“一方面是带他们过来走动走动,看望大家,另一方面是过来复命的。对了,大哥!这两日庄园不甚太平,接连损失了八名门客。”

第106章 一起郊游 清虚惊道:“竟有这等事?我并不知情!”

王质道:“可能是东家觉得还不需要劳动大哥吧!不过还得提醒大哥多注意、多留神!”

清虚夫人笑问:“这位小姑娘是谁?”

王质道:“她叫银婴!算是我妹妹吧!”

银婴笑道:“大哥嫂子好!”

清虚夫妇微笑着点头答应。

王质道:“银婴很厉害的,今天和唐仇打了个平手!”

清虚笑道:“小姑娘如此了得,真是年轻可畏啊!”

王质继续道:“老贾今天用欲神秘术帮银婴和唐仇开开启了元神宝箱。唐仇的秘术罡气,和大哥的秘术一样,是附加到武器上的。”

清虚含笑点头。

清虚夫人打趣地问:“师叔现在都能为别人联通元神啦?”

贾半仙惭愧地说:“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王质道:“大哥嫂子,明天我们去游山玩水,你们一起去吗?”

清虚道:“我们就不去了,你嫂子经不起舟车劳顿。”

清虚夫人笑道:“小叔子,你和弟妹去吧!”

王质起身道:“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看望大哥和嫂子!”

众人告辞,清虚夫妇一直送到院门外。

王质道:“大哥嫂子,请留步!”

清虚夫人道:“师叔慢走!”

贾半仙不自然地说:“好的,小侄女!”

待到远离了清虚的院子,王质问:“老贾,你这是怎么啦?怪怪的!”

贾半仙道:“老道士当年无意做了一件错事,连累了小侄女,让她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老道士是心中有愧!”

王质问:“原来我嫂子少了一魄是你害的啊?有办法解救吗?”

贾半仙黯然道:“老道士问过文曲星了,没有补救的办法。”

王质拍一拍贾半仙的背部,安慰道:“老贾,你不需要太内疚了!你看,嫂子一点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去澡堂洗澡吧!娘子,你知道女澡堂在哪里吧?”

谢道韫道:“知道!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们!”

第二天早晨,王质等人起床洗漱好,张玄便派仆人过来请去饭厅一同吃早饭。主人盛情,王质等人自然不敢怠慢,跟着仆人到达饭厅。

饭厅一旁的方形长桌上陈列着各式各样早点任你选择,长桌旁侍立着数名婢女任你差遣。张玄一家已经开始就餐,张玄招呼大家各自寻找喜欢早点。众人饱餐一顿后,张管家进来禀告马车已经准备好。

张玄道:“从这里坐马车到钟山山脚下的山间别墅需要二三个时辰,此时出发下午才能抵达。我已经命管家在马车上置备了一些酒水糕点供各位旅途中享用。还有什么考虑不周的,还请各位提出!”

谢道韫在王质耳边耳语两句,王质道:“有劳东家派仆人到我家知会一声,免得家里的人担心。”

张管家道:“我等下就去办!”

张玄道:“好了,收拾打点一下就出发吧!郊外山边可不比城里,去晚了不好落脚住宿,还会错过钟山的美景。”

众人辞别张玄,稍微整理一下,便出门上马车。马车内果然已经备有一个大食盒,里面酒水糕点齐全,足够五六人食用。

马车夫带着干粮饮水回到前室,扭头问:“王公子,可以出发了吗?”

王质道:“出发吧!”

马车夫立刻扬鞭催马启程前往钟山。

银婴拉开车窗帘往外看,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怀着这样轻松愉悦的心情去郊游。”

王质道:“郊游就应该打打拍子、唱唱歌。老贾,你会唱歌吗?给我们起个头吧!”

贾半仙道:“老道士行走江湖这么久,肯定会唱歌啊!我给大伙儿来两段吧!”

贾半仙挽起袖子,扯开喉咙就唱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歌来,把车上的人逗的东歪西倒。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王质问:“娘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在郊外。”

谢道韫笑道:“记得!”

银婴问:“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贾半仙道:“女娃出身那么好,肯定是娃子死缠烂打缠着女娃不放啊!”

谢道韫刚想为王质申辩,王质拉住她的手,笑道:“和老贾想得差不多。”

银婴思索道:“我觉得不是!”

王质道:“银婴,我想做个实验。”

银婴问:“什么实验?”

王质从后腰抽出匕首,道:“我想试验一下你的电流能不能储存到匕首之上。你像唐仇那样把咒印按在上面看看。”

银婴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光术!”

银婴把雷光移到匕首上,雷光慢慢融入匕首,匕首只留下一个绿光咒印。

王质若有所思地说:“果然可以!你解除秘术让我瞧瞧。”

银婴解除了秘术,匕首上泛着绿光的咒印依然存在。

贾半仙凑近,惊奇地说:“秘术能留存在器物上,这很少见哦!”

王质接过匕首把玩几下,故意松手让匕首跌落到马车的地毯上。地毯冒出一缕黑烟,随后众人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

王质捡起匕首细看,道:“银婴的秘术可以储存下来,不过是一次性的。使用一次后咒印就会消失。”

银婴道:“那好像没什么用吧!”

王质收回匕首,道:“作用大着呢,太有战术意义了!你想想,假如你和别人决斗,两个人都已斗得精疲力竭,就在这个时候,你拿出储存了秘术的武器来,你的胜算是不是大了很多?”

银婴问:“你是让我现在把武器全部刻上咒印吗?”

王质道:“有何不可?你平时为武器刻上咒印储备好,战时就可以节省精神力和体力了。”

银婴眼睛发亮,道:“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没想到我的秘术还能这样用。”

王质道:“你的秘术可开发性太高。你知道你在什么时候最强吗?”

银婴问:“什么时候?”

王质道:“在水里或者下雨天。”

银婴笑道:“对哦,这样我的电流就可以通过水流传导出去了。”

王质道:“孺子可教!”

贾半仙躺倒在车仓里的一个大箱子上,悠哉悠哉的说:“还是老道士的秘术好啊!什么都不用想!”

王质道:“是啊,老贾!你的定身加上我的蹴鞠踢,我俩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银婴道:“那我呢?”

王质道:“你的电流也能把人定住,我和你配合起来也很完美。银婴,我算了算时间,逆鳞大概已经复活了,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银婴道:“我现在有了秘术,我等着他来!”

王质道:“逆鳞不是最难对付的,他身边那两个人才难搞!”

第107章 猛虎拦路 银婴不再说话,念动咒语用仙力召唤出雷光,专心一意地把暗器和武器一件一件刻上咒印。

马车摇摇晃晃的,舒舒服服躺下的贾半仙第一个睡着。王质和谢道韫手牵着手,肩靠着肩也跟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马车夫在外面惊恐大叫,猛然收住缰绳勒停马车。马车蓦然停下,由于惯性,里面的人东歪西倒的。

贾半仙从箱子上滚下来,大声抱怨道:“怎么驾车的啊?”

马车夫用惊惧颤抖的声音,道:“王公子,王公子,老虎!老虎!前面有老虎!”

王质心下疑惑,还没有到达钟山,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平路,荒郊平原里怎么会有老虎呢?王质当即掀高帘子和仓内的众人一起往外瞧。

临近钟山,郊外寒冷,外面的路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远处的白雪路面上果真徘徊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

贾半仙问:“还没有到达钟山,哪来的这么大一只老虎呢?”

马车夫还在恐惧中,道:“王公子,怎么办?要不先退回去,改日再到别墅吧!”

王质道:“把老虎留在这里,对所有过路的人都是一个祸害。”

银婴掏出暗器在手,道:“我过去解决它,我从前有集体猎杀老虎的经验。”

谢道韫心思细腻,观察了老虎的动静后,制止道:“银婴,先等等!你们仔细看,这只老虎好像对我们没有恶意。”

众人细细观察,果然,这只老虎并没有对他们吼叫发威或者奔跑过来,只是不停地在马路上快步徘徊,阻拦行人去路。

银婴道:“姐姐,这只老虎是怎么啦?”

谢道韫道:“它好像在求我们帮忙。”

银婴道:“求我们帮忙?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贾半仙到底是老江湖,道:“女娃说的并非不可能,你看它的头一直着急地看向同一个方向,好像是想把我们带过去帮忙救助它受伤的同伴。”

马车夫惊慌地说:“客官,你们说的太玄乎了吧?我赶了大半辈子马车,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老虎找人帮忙的。”

王质思索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和银婴跑得快,下去查看查看。为了安全起见,车夫大哥麻烦你将马车后退一里路。老贾,老虎冲过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贾半仙道:“娃子放心吧!老道士岁数不是白长的,江湖也不是白闯的。”

王质道:“娘子,如果老贾的猜测是真的,老虎的同伴确实受伤,到时候还需要借助你的能力,毕竟我们不能把老虎丢在这里。”

谢道韫叮嘱道:“这是自然!你们小心行事!”

王质和银婴交换了眼神,一同下了马车,并肩站在马车前方,防备老虎突然发难冲过来。赶马的车夫立即调转马车,打马往回走。

王质问:“银婴,你的电光火石用熟练了吗?这是实战,不是开玩笑的!”

银婴笑道:“早熟练了!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

王质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神行!你站在我身后,保持一丈的距离。”

银婴道:“好!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光术!”

王质等到银婴准备妥当,便举步向前迈进。银婴左手持有雷光,右手执暗器,跟在王质右后方,随时支援掩护王质。

老虎似乎确实没有恶意,看见有人主动接近,欢快地跳动几下,并且加快了在马路上徘徊的步伐,期待王质和银婴快点过来。等他们到了身前一丈,老虎低吼一声,头一直往同一个方向摆动。

王质已经开启了神行,他自信奔跑速度远超过老虎,所以并不畏惧。

王质在老虎身前一丈的地方停下,问:“你是不是有同伴受了伤,希望得到我们的帮助?”

老虎竟然能听懂王质的话,头贴着地低声吼叫,随后甩头跑在前面,跑了两步,回头看到王质没有跟上来,停下来对着王质吼了一声,摆摆头示意王质跟上。王质心中倍觉惊奇,这只老虎为何如此通人性?

王质打定主意,迈开脚步跟上老虎,道:“银婴,跟过去瞧瞧!”

老虎带着两人进入芦苇荡,在芦苇荡中走了大约半里路。王质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在被压倒的芦苇中发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满身都是血,身下的芦苇也沾了不少血。这个人和一只受了伤的老虎背贴背紧挨着。

带路的老虎嗅了嗅地上的人和老虎,似乎怕自己阻碍到王质救治,主动走到两丈开外的地方趴下,目不转睛地看向这边。

王质瞬步上前查探地上伤者的鼻息和脉搏。

银婴关心的问:“怎么样?”

王质道:“还活着!不过天气寒冷,流血又多,拖不了多久。得马上回去把娘子带过来。”

银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快回!”

王质道:“好!自己小心!银婴……”

王质突然欲言又止,银婴好奇地问:“怎么啦?”

王质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果断地说:“等下再说吧!现在救人要紧!”

王质用神行高速沿原路返回,一路上故意踩倒芦苇开路,为等下回来作方便。王质回到大路,沿着大路跑了一里路找到自己的马车,马车夫瞪大眼睛看着王质跑来,惊讶于王质的奔跑速度。

王质懒得理他,掀开帘子道:“娘子,前面有人受了伤,情况危殆,需要你的帮忙。”

谢道韫积极响应,第一时间走出马车,王质背起她就准备跑。

贾半仙在后面问:“娃子,我们怎么办?”

王质道:“前面没有危险,跟上来吧!”

王质把谢道韫送到受伤男子那里,谢道韫瞧了一眼地上的人,吓得捂住嘴巴。原来地上的人身上被砍了四刀,血肉模糊的,此刻还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救人要紧,谢道韫不敢浪费时间,把右手放在伤者身上,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复原!”

地上受伤男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到了最后,连一条血痕都没有留下。

银婴睁大眼睛,惊讶地说:“原来姐姐当初就是这样救我的啊!太神奇了!”

王质道:“虽然很神奇,但娘子的这个秘术对自身血气的损耗很大。”

王质弯腰扶起谢道韫,谢道韫走到受伤老虎跟前。老虎身上被砍了两刀,受伤颇为严重,肚子一鼓一鼓的喘着气。

王质惊惶地问:“娘子,你打算连这只老虎也一并救啊?”

谢道韫抬头看着远处趴在地上的老虎,道:“你看看它。”

王质看向老虎,只见它趴在地上,前爪叠在一起,眼神着急关切地看着这边。

谢道韫笑道:“夫君,没事!我还能使用复原。”

真情无价,王质不想弗了谢道韫的心意,只好点头答应。

谢道韫把右手放在受伤老虎的身上,道:“复原!”

第108章 死里逃生 老虎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老虎扭头端详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完好无恙,猛得站起来茫然四顾,随后走动了几步才确信自己伤好痊愈。

带路的老虎高兴地迎上去和它摩擦脑袋和身体。两只老虎高兴了一会,一齐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并慢慢踱步过去舔舐他的脸。

银婴问:“王质,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王质扶起因血气损耗过度而头晕目眩的谢道韫,道:“这个人身上的伤和老虎身上的伤是逆鳞造成的。”

银婴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王质道:“我和逆鳞交手了那么多次,对他的刀法还是有了解的。”

银婴道:“那赶紧试着把他弄醒啊!”

银婴说做就做,一点不含糊,立即蹲下身猛按男人的人中,尝试救醒他。两只老虎看到银婴动作粗鲁,不知道银婴的用意,不安地在男人头顶上方徘徊,喷着鼻息。

经过银婴的不懈努力,按揉果然起到了作用,男人猛然挣扎了一下,惊醒过来。

银婴笑问:“你醒啦?”

男人快速扫视了周围环境,然后疑惑地注视着三人,问:“三位是……”

男人问话问到一半,动了动身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惊讶地大叫一声,遽然站了起来,因贫血蹒跚了两步才站稳。两只老虎见到他没事,在他身边欢快地跑动,偶尔蹭一蹭他的腿。

银婴粗声粗气地问:“唉,我问你,是谁伤了你?伤你的人现在在哪里?”

男人还在诧异中没有恢复过来,口吃的问:“姑,姑娘,我,我的伤呢?”

王质安抚道:“兄台,你不要这么激动,你的伤是被我娘子治好了。”

男人看向王质身边的谢道韫,不觉眼前一亮看得痴醉,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人,温婉从容,仪态万千。虽然刚才按揉人中把自己弄醒的小姑娘也是一个美人胚子,但是在他看来,小姑娘还缺了一些火候,只是一朵含苞的花蕾而已。可眼前这位美人却是一朵盛放的鲜花,娇嫩欲滴,里里外外都令他觉得美不胜收,心悦诚服。

王质亲睹这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娘子,心中老大不悦,提醒道:“兄台,这是我家娘子,望你自重!”

那个人如梦方醒,歉疚的说:“这位公子,在下叶知秋,是在下失礼了,万分抱歉!”

叶知秋上前一步,对着谢道韫拱手鞠躬,道:“叶知秋,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谢道韫笑道:“叶公子,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无需介怀。”

银婴不悦地说:“叶知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王质道:“银婴,你不要着急。叶兄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你先让他缓缓。”

叶知秋对银婴拱手鞠了一躬,道:“在下也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在下是被一个使用双刀的人所伤,幸亏大黄、二黄及时把我抢救出来,送到这里。”

王质和银婴相视一眼,不言自明,逆鳞就在附近!

银婴问:“王质,怎么办?”

王质道:“娘子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我们先把娘子送回马车,再作从长计议吧!叶兄,我娘子只能复原你的外伤,你失血过多已是元气大伤,郊外寒冷,不如跟随我们到马车上吃点东西暖和身子,然后和我们说一说事情的详细经过,怎么样?”

叶知秋拱手道:“诸位救我性命,在下为诸位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又岂敢拒绝诸位好意呢,麻烦带路!”

王质道:“叶兄,你的这两只老虎能否留下,我怕吓到人。”

叶知秋道:“大黄、二黄,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两只老虎听懂了叶知秋的话,没有靠近过来,却冲着叶知秋撒娇似的耍起小性子。王质三人何曾见过老虎如此模样,禁不住莞尔一笑。

王质抱着谢道韫走在前面,谢道韫在他怀里小声道:“我自己可以走的。”

王质小声道:“我知道!我是故意做给后面的叶知秋看的,免得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原来王质吃醋了,谢道韫甜蜜一笑,把头埋在王质胸口。

王质抱着谢道韫走出芦苇荡,贾半仙已经走出马车在路边等待。

贾半仙迎上前,问:“娃子,怎么样了?”

王质道:“娘子已经把人治好了,就跟在后面。”

王质把谢道韫抱上马车,试了试她的手温,道:“好凉啊!你冷吗?”

谢道韫蜷缩着身子,道:“有一点!”

王质翻开马车上贾半仙用来睡觉的箱子,笑道:“真得要好好感谢张管家想得周到啊!张管家知道我们上山,特意给我们准备了棉衣还有棉被。”

王质拿了一件女式棉衣给谢道韫穿上,又用棉被把她围了起来。

谢道韫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王质道:“放着也是放着,不用白不用!等下到了别墅,我给你煮红糖姜茶。”

谢道韫笑着点点头。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上车,王质打开食盒把糕点酒水分给大家。王质看到叶知秋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便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棉衣递给他。

叶知秋慌忙摆手道:“公子,这衣服我不能要!”

王质问:“为什么不能要?你瞧你身上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

叶知秋道:“公子,你这衣服是新的,我没有钱,所以不能要!”

王质道:“谁说要你钱了,拿着!”

叶知秋接过衣服穿上,拱手道:“多谢兄台!对了,还没请教各位尊姓大名呢?”

王质道:“我叫王质。这位是我娘子,谢道韫。这位是贾半仙。这位小姑娘叫银婴。叶兄,给我们讲讲你刚才所经历的事吧!”

叶知秋道:“说来惭愧!技不如人!快到午时的时候,我在山上无意中目睹了三个人为了得到猎户手中现成的野味,居然残忍的把猎户杀了。世间竟有如此残暴的人,我气愤难当,跳出来想为猎户讨个说法,谁知道其中一个拿着双刀的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是砍,好在我有些功夫底子,又有大黄和二黄从旁协战,才躲过了致命伤。后来他用秘术召唤出一个钢铁牢笼,万幸大黄机警,在钢铁牢笼落地之前,驮着我逃了出来。我寻思着上山路不好走而且容易被堵在山上,所以骑着大黄往山下跑,跑着跑着,我就不醒人事了。”

王质感慨道:“叶兄,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你失血那么多,如果不是有老虎挨着你帮你保暖,你早就冻死了。再有,你的另一只老虎跑到大路上找我们帮忙,恰巧遇上了会治疗术的我家娘子,所以说,你今天闯过了三次鬼门关!操纵老虎是你的秘术吗?”

第109章 埋伏截杀 叶知秋道:“是的,我的秘术叫御虎术。”

王质道:“叶兄,那三个人的方位在哪里?”

叶知秋道:“我是在半山腰看到他们的,他们此刻应该还在山上。”

王质问:“叶兄知道通往建康城的路吗?”

叶知秋点头道:“知道!前面五六里有一条岔道,那是直达建康城的路。”

王质问:“银婴,吃饱了没有?”

银婴道:“吃饱了。去拦截他们吗?”

王质道:“他们午时前后抢了野味,现在才刚过了午时,可以在前面截击他们!”

叶知秋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王质道:“叶兄,你元气大伤,在此休息吧!”

叶知秋忧虑地说:“可是,那几个人真的很强!”

王质道:“我知道!我们打过很多次交道,是老交情了!老贾,我娘子拜托你了!马车就停在这里等我们吧!”

贾半仙道:“娃子放心吧!没有人能动女娃一根毫毛。”

王质回头看了谢道韫一眼,下了马车,银婴紧随其后。

王质和银婴并肩前行,王质问:“银婴,刚才叶知秋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银婴道:“听到了,逆鳞也学会了秘术!”

王质道:“逆鳞的秘术是钢铁牢笼,一旦被他困住,我们就毫无生机可言。所以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解决掉逆鳞,再和剩下的两个人一对一。”

银婴问:“好!要怎么做?”

王质道:“如果真的在通往建康城的路上埋伏到他们三人,我先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看准时机,用电光火石快速接近逆鳞之后,再用雷光术让他麻痹抽搐,我随后补上一个蹴鞠踢结果他!”

银婴点头道:“细节我会做好的!”

主意打定,两人怕错过埋伏的时机,不敢浪费时间,开启秘术赶往岔道。银婴的电光火石是短时间加速,没走多远就慢了下来。

王质道:“银婴,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你的电光火石只能跑一里路。”

银婴道:“我知道,而且不能连续使用!”

王质问:“你介意我背你吗?”

银婴道:“介意倒不介意,不过这样的话,你的状态会下降很多,等下还有恶战要打呢!”

王质道:“只要计划执行得好,一开始就解决掉逆鳞,剩下的两人就好打很多。上来吧!”

王质背着银婴到达岔道,藏身在一个理想的埋伏地点。

王质道:“银婴,我沿着上山的路看能不能找到逆鳞他们,万一他们已经走过去了,我们就白蹲了。”

银婴点头答应。

王质使用神行往上山的方向一直奔跑,王质害怕与那三人碰个正着,不走道路而是在密林中行走,窥视着旁边的道路。大约走了二里路,王质远远听见前方传来人语声和脚步声,立即藏身在大石头后面向外窥探。只见逆鳞右腿被布条包扎着,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牛背上与司风、司炎闲聊。

王质不敢停留,马上绕远路离开,返回银婴所在的埋伏地点。

看到王质脸上神色严峻,银婴小声问:“怎么样了?”

王质小声道:“很近了,我刚才是在二里之外的地方瞧见他们,此刻与我们的距离估计只有一里了。按计划行事!”

银婴郑重地点点头。

王质往前走了一点,因为他要确保等下他出去吸引三人注意力的时候,逆鳞停下来的位置与银婴相距的距离是最短的,银婴的电光火石能一蹴而达,好让逆鳞没有反应和防御的时间。这需要精确的计算和冷静的处理。

等了没一会,路上传来人语声和脚步声。王质轻轻拨开芦苇往外看,正是逆鳞他们三人。他们走得不徐不疾,王质知道那是因为逆鳞是通缉要犯,他们只能趁天黑偷偷翻墙进城,所以他们不赶时间。

王质眼见逆鳞将近走到银婴正对着的位置了,鼓着掌走出芦苇丛,张开双臂热情奔放地大声说道:“逆鳞!我的好朋友!”

逆鳞听见鼓掌声,有所警觉,立刻拉紧牛缰绳戒备地停下来,随后看到王质从芦苇丛中走出来,热情地对自己张开双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逆鳞二话不说从牛背上跳下来,瘸着腿上前,咬牙切齿地举起双手准备抽刀。逆鳞已经失去痛觉,即使大腿被老虎咬伤,也并不太影响他的行动。

正当此时,一道人影从芦苇丛中一蹴而至。逆鳞眼角扫到,大吃一惊正待抽刀往下砍。那人出手极快,左手已经按在逆鳞左边的肋骨上,道:“雷光术!”

逆鳞如突遭雷击,肌肉强烈收缩、颤抖,浑身动弹不得。那人左手摸逆鳞,右手也没闲着,掏出匕首猛力刺向逆鳞左边肾脏。

王质一直保持着蓄势待发的状态,看到银婴用电光火石接近逆鳞,立马开始助跑,当银婴摸中逆鳞侧面肋骨时,王质的蹴鞠踢已经踢出,蹴鞠踢和匕首同时击中逆鳞的身体。逆鳞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三四丈,落地时受惯性影响又滑退一段距离。

旁边的牛受到惊吓,叫了一声,四腿狂奔,从王质身边跑开。

司风回顾一眼倒在地上的逆鳞,已经肠穿肚烂死于非命。瞬息间的功夫,王质再一次在自己眼前杀死了逆鳞,荒郊野岭里,王质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他们,司风和司炎虽然杀人无数,此刻也不免有些心悸。

心悸归心悸,并没有影响司炎的行动,变故发生的同时,司炎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火牢术!”

一道圆形火墙立即将司炎和司风包围起来。

逆鳞的尸体一落地,司炎已经用火把自己保护了起来,王质不得不佩服他的老练和应变。

王质戏谑地说:“嘿!只剩下你们了!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被司炎的火保护着,司风慌乱的心神安定了下来。

司风冷笑一声,道:“司炎,我们被小看了。”

司炎道:“那就拿点真本事出来吧!火龙术!”

一条火柱冲天而起,直上天际。

司风紧跟着,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超大龙卷风!”

一个以司风为中心的极大龙卷风蓦然升起,不断地撕扯着火柱,逐渐与火柱融为一体,化身为火龙卷。

随着火龙卷的成型,顷刻之间,王质头顶的这片天乌云密集,遮天蔽日,电闪雷鸣,说天地为之色变,一点不为过。

龙卷风摩擦空气产生负电子,一下子就中和掉银婴身上的电磁之力,一瞬间就把银婴的电光火石状态解除了。

王质暗叫不好,抱起银婴使用神行死命往外跑。火龙卷有着无比强大的吸引力,即便王质开启了神行,腿部力量是正常人的十几倍,一样被吸得举步维艰,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出火龙卷的控制。

银婴贴着王质的耳朵,大声叫:“它来了!”

火龙卷已经完全成型,它的头部已然是一个龙头,正从天而降,向王质俯冲过来!

生死就在刹那间,王质咬紧牙关大喊着,抛弃所有杂念,用尽浑身之力奔跑。抬腿!抬腿!抬腿!王质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抬腿奔跑。

第110章 要争天下第一的疯子 火龙卷用强大无伦的吸力,把周遭的一切物件吸引过来吞噬撕扯,再由烈焰将之焚烧殆尽。道路两旁边的芦苇荡已经被撕扯焚烧得连地形都改变了,远处的芦苇荡也免不了被波及,看过去是一片火海。

成型后的火龙卷在地上一闹,天气的变化更加极端了,天上积聚了重重乌云把这块地方的白天变成晚上,黑压压的乌云中电闪雷鸣不绝于耳,声势十分吓人。

生死存亡之际,王质迸发出潜能,抱着银婴跑出了迄今为止最快的速度,挣脱火龙卷的吸引力,躲过了火龙卷的致命一击。

王质不知道火龙卷的攻击距离是多远,抱着银婴一口气跑到了三里之外才力竭停下,放下银婴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银婴问:“王质,你还好吧?”

王质阻止银婴问话,继续一个劲的大口喘气。

王质好不容易把气喘顺了,问:“银婴,你的身体状态还好吧?还能不能使用秘术?”

银婴道:“我还好啊,我消耗得不多!”

王质从后腰掏出匕首,道:“帮我在上面刻上咒印!”

银婴不解地问:“为什么?”

王质道:“我的精神力和体力都透支了,用不了秘术。刚才那两个人用了那么夸张的合体技,相信他们的身体情况和我差不多。所以现在是回去杀他们的最好时机。”

银婴埋怨道:“哎呦!那你干嘛跑那么远,现在走回去他们可能已经跑了。”

王质道:“刚才被火龙卷吓破胆了,忘乎所以地只顾着逃离,没有想仔细。不过没有关系的,他们是不会扔下逆鳞的尸体不管的,我们肯定能追上他们!走吧!”

银婴为匕首上刻上咒印后还给王质,道:“还没感谢你刚才救了我呢!”

王质接过匕首收回后腰,道:“不客气!我在想,他们能把秘术开发成这样,实在是不简单啊!”

银婴道:“可以说惊天动地了,你看,我们这里没有下雪,远处那片地方下雪了。天气都让刚才那两个家伙给改变了。你还能走路吗?”

王质步履蹒跚的走着,道:“凭意志力还能勉强坚持!不过,等下开战就得仰仗你了。”

银婴笑道:“没问题!你好好歇着,有我就行!”

再回来说说谢道韫这一边。

王质和银婴离开后,叶知秋担心地问:“王公子和小姑娘去对付那三个坏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贾半仙道:“娃子机灵着呢!打不赢可以跑,出不了什么事!他让我们留在这里是不想把我们卷进去。”

叶知秋放宽心道:“那就好!王夫人,你很冷吗?”

谢道韫笑道:“是我夫君怕我冷。”

叶知秋道:“王夫人和王公子是少年夫妻,真是羡煞旁人啊!”

谢道韫笑问:“叶公子为什么大冬天还在山里与虎为伴呢?”

叶知秋道:“我是在山中修行!”

贾半仙道:“天寒地冻的,这算哪门子修行啊?”

叶知秋道:“前辈,修行在于心!”

谢道韫问:“山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叶公子不觉得寂寞吗?”

叶知秋道:“有大黄、二黄陪我说话倒不觉得寂寞。只是,像王夫人这样的美人在山上确实难得一见!”

谢道韫道:“叶公子过奖了!”

贾半仙开玩笑道:“你敢调戏女娃?小心娃子回来找你拼命!”

叶知秋连忙摆手道:“前,前辈!千万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调戏王夫人的意思!我说的是实情,山上连女人都很少见,更不要说像王夫人这样的大美人!”

贾半仙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足见老虎的可怕,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老虎趁你睡着了,咬你一口吗?”

叶知秋道:“大黄、二黄每晚都围着我睡为我保暖,我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害我!前辈,其实我觉得人比老虎更可怕!老虎吃饱了会天真的玩耍,而人即使吃饱了依然会想着怎么去害人。”

贾半仙道:“年轻人,不要这么悲观,好人还是有很多的!”

叶知秋点头道:“前辈教训得是!”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问:“唉,车夫!你这里有吃的吗?”

王质叫马车夫把车停在路边等他回来,马车夫在外面被冻得脸青鼻肿,正一肚子怨气,被那人粗声粗气地一问,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遂骂道:“走开!死疯子!”

马车夫出言不逊,那人很生气,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抛,马车夫整个飞了起来,掉到一丈以外的芦苇丛中。幸亏芦苇地很软缓冲了跌势,马车夫并没有受伤,但这一抛足以吓得车夫在空中大喊救命。

车仓和外面只有一帘之隔,外面发生的事,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叶知秋满脸不悦,道:“世上怎会有如此蛮横的人!我出去教训教训他。”

叶知秋一把掀开帘子,外面的人已经爬上马车把脸凑了过来。此人年约五十,蓬头垢脸,邋里邋遢,双眼微微泛着红光,身材健硕高大。从外表长相来看,马车夫说是他疯子一点也不为过。

叶知秋正要讨说法,被贾半仙抢先一步按住肩膀。叶知秋不明所以,回头用眼神询问贾半仙。

贾半仙笑问:“老哥,需要些什么?”

那个人道:“吃的!这里有没有吃的?”

贾半仙热情地说:“有!有!有!老哥,天气寒冷先来口酒暖暖身子吧!”

贾半仙递给那个人一壶酒,那个人大喜接过,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撕开封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贾半仙又递上一些糕点,那人一手抓过,大口大口的吃。

贾半仙笑问:“老哥尊姓大名啊?”

那个人一边吃,一边大声道:“我叫邢晚恭。糕点还有没有?”

贾半仙又递上一些糕点,笑道:“有!管够老哥的!老哥一个人徒步至此,所为何事啊?”

邢晚恭道:“我是应约来打架的!老子是天下第一!”

叶知秋不合时宜地说:“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争得天下第一又有何用呢?”

邢晚恭停了下来,怒目圆睁地注视着叶知秋,问:“怎么?老子是天下第一你不服是吧?”

贾半仙慌忙圆场道:“服!服!我们都服!老哥就是天下第一!”

邢晚恭听贾半仙如此一说,又高高兴兴地吃喝起来。

突然,五六里之外,一条火柱冲天而起,直插天际,在阴沉昏暗的寒冬里,格外引人注目。谢道韫远眺到火柱忍不住惊叫出声,那里大概就是王质和银婴埋伏的地点,她在为王质的安危担忧。

转瞬间,火柱出现的地方又刮起了巨大的龙卷风,龙卷风和火柱纠缠在一起,互相融合,蔚为壮观。

第111章 诡秘的活埋 邢晚恭见此情景,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放下酒壶,跳下马车,往前奔跑两步之后,纵身一跃,居然像炮弹发射出去一样,飞在空中,速度极快地飞向火柱和龙卷风所在的地方。

邢晚恭竟然可以飞,车上的谢道韫和叶知秋以及芦苇里的马车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知秋连忙问:“前辈,他是怎么做到的?”

贾半仙毕竟走了半辈子江湖,见多识广,道:“他是在御气飞行!”

叶知秋问:“御气飞行?!”

贾半仙道:“他的秘术是对‘气’的控制。假如他没有被欲神控制,或许还能称得上是一代宗师。只可惜,现在充其量是一个六亲不认、冷血狂妄,只为一己私欲和执念而活的怪物罢了!”

叶知秋问:“前辈是怎么知道他被欲神所控制的?”

贾半仙解释道:“你有没有看见他的双眼微微泛着红光,那是被欲神控制的标志。”

叶知秋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他的欲望和执念就是得到天下第一咯?”

谢道韫打断他俩的聊天,道:“我们跟上去看看吧!说不定夫君需要我们的帮忙!”

谢道韫念夫心切,贾半仙可以体谅,便道:“这里离那里有五、六里的路程,此时赶过去正好合适。”

叶知秋道:“前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和大黄、二黄先过去探探路吧!顺便看看王公子他们怎么样了。”

谢道韫感激地说:“有劳叶公子了!”

叶知秋对谢道韫微笑点头,下了马车跑回芦苇荡找大黄和二黄。贾半仙则把头伸出车外叫马车夫回来驾车。

司风在发动超大龙卷风之后立即使用召风术把逆鳞的尸体搬到脚边,免得他的尸首被火龙卷摧毁。

火龙术和龙卷风是司炎和司风最强的、孤注一掷的秘术,两个秘术合体之后的火龙卷威力惊人、所向披靡。两人被王质瞬杀逆鳞的气势震慑到,并且被王质嚣张的言语激怒,所以一开场就用上了毕生最强。

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杀手锏使出来也没能将一举王质抹杀,还是让他逃跑了,司炎、司风遗憾得直跺脚。

正当此时,一个人像炮弹一样从天上轰了下来。那个人兴奋不已地仰望着火龙卷。火龙卷在他周围撕扯、焚烧,却伤不了他分毫,他周身被一个圆形的气罩保护着。

司风和司炎最强的合体技居然伤不了这个人,他们的震惊和失落是可以想象的。

邢晚恭对着火龙卷兴奋地狂吼了几声,然后大声对两人说:“来啊!让它攻击我啊!”

如此狂风焰啸之下,邢晚恭的声音竟然清清楚楚的传到耳朵里,司风、司炎有点不敢相信。

邢晚恭是用气包裹着声音传给司风和司炎的。

邢晚恭又大声道:“快让它攻击我!不然我冲到里面把你们杀了!”

司风和司炎对视一眼,与其被人看扁倒不如尽力一博!于是,司风和司炎指挥龙头盘旋翻腾,准备给予邢晚恭最强一击。邢晚恭虽然猖狂但不是傻子,知道这一击厉害,自然不敢怠慢。

邢晚恭伸出右手,道:“天灯术!三灯全开!”

邢晚恭的护身气旋徒然增大三倍,此长彼消,相互碰撞之下,火龙卷在气势上被削弱了不少。

司风、司炎知道持续相持下去火龙卷会被邢晚恭的气旋慢慢消耗殆尽,此时此刻不能再等了必须出手!两人手指同时指向邢晚恭,火龙卷的龙头不再翻腾,而是直冲云霄把所有风力和火力全部积聚吸收之后,以雷霆万钧之势俯冲下来,撞向邢晚恭。

邢晚恭舞动双手,把护身气旋以及周遭的气汇聚压缩成一个小球推向龙头,道:“气壮如山!”

被无限压缩而成的小球与龙头相撞后,瞬间炸开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能量宛如一座大山挡下了龙头的冲击。

龙头撞过去好似把脑袋撞到了大山上一样,汇聚了司风和司炎所有秘术能量的龙头,脑袋撞开了花,风力、火力向外界四散。

只一小会,龙头在能量大山上撞得粉身碎骨、一点不剩,风力火力被排斥得干干净净,周围空间陷入霎时的沉寂。

随着小球爆发出来的能量逐渐消散,周围的空气补充进来,互相碰撞后又激荡开去,如此几次之后,空气才平复如初。

之前因为火龙和龙卷风积聚起来的厚厚的积云遇冷,下起了皑皑大雪。

司风和司炎的合体技“火龙卷”是以燃掉自身九成的精神力和体力为代价的,此刻秘术使用完,两人背靠背颓靡地坐在地上。

身体的虚弱比不上精神受到的打击,萎靡的司风有气无力的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与我俩为敌?”

邢晚恭心情舒畅,对着天空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会,邢晚恭转身问:“怎么样?你们服不服?承不承认老子是天下第一?”

司风和司炎苦不堪言,在心里咒骂一句:原来是一个疯子!

司炎又气又恼地说:“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关我们屁事啊?好端端的,你找我俩茬做什么?”

邢晚恭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问:“怎么?还不服气是吧?”

两人如今身心疲惫,困得可以睡上三天三夜。司风明白生死就掌握在这疯子的手里,万万不能得罪了这个疯子。

由此,司风假意迎合道:“前辈是天下第一!我们服!我们服!”

邢晚恭畅怀地仰天大笑,道:“又收服了两个!你们记住了:老子是天下第一!我走了!”

邢晚恭正想迈步离开,发现双脚好像被什么拉扯着。邢晚恭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双从地底下伸出来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邢晚恭用力抬了几下脚,没有用,那双手把他的脚踝抓得死死的。见挣脱不掉,邢晚恭打算御气飞到空中,谁知道人刚刚飘起,头顶上的白云就向他劈下一道闪电。

闪电夹带着惊雷,邢晚恭不敢大意,召唤出圆形气罩抵挡。因为是仓促防守,没有及时开启天灯术,气罩的威力一般,在和天雷的对拼中处于劣势,邢晚恭虽然没有受伤但被天雷打回地面。地上抓住他脚踝的双手,借势将他拉入土里。

刚才脚下还是实地,不知怎的,现在脚下的泥土又松又软,邢晚恭一下子半个身子就陷了进去。邢晚恭还没有从疑惑中清醒过来,第二道天雷又劈向他的脑袋。邢晚恭只好用气罩再次抗下天雷,脚下的人借机又把他的身体拉进土里。

邢晚恭此刻的身体,脖子以下的部分全埋进土里了。这时,第三道天雷劈下,邢晚恭这次不反抗了,主动把头缩进土里,脚下的人再用力一拉,邢晚恭整个人被深埋地下。

天雷在邢晚恭原先所在的地面上炸开,沙石纷飞。

第112章 四大尊者 邢晚恭消失在地面后,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司风和司炎身前的土地突然松动、凸起,接着从土里冒了出来一个人头。

司风见到这个人头一点不慌张,道:“司岩,幸亏你和司云及时赶到,不然我和司炎就要死在那个疯子的手里了。”

司岩头上、脸上布满沙石,灰色的嘴唇上掠过一丝笑意,道:“看到你们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让我难过!”

司炎较真地说:“司岩,你别想骗我,我刚才看到你笑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驾着一朵白云飘了过来。

女人问:“那个人是谁啊?逼得你们俩连大招都用上了?幸亏我和司岩出来帮老祖宗捉活人,看到你们的火龙卷,立即赶了过来。否则,你们凶多吉少!”

司风道:“逼得我们使用大招的不是他,他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

司炎道:“别说这么多了!司云,把我带回去!我要好好地睡上三天三夜!”

司风道:“对!此地不宜久留!先带我们回去再说!”

司云抱怨道:“我刚才使用了三次天雷,我现在的状态可带不了你们俩。”

司风更正道:“不单单是我俩,还有逆鳞!他的尸首也要带回去。”

司岩道:“我状态很好,我带你们回去吧!”

司风和司炎果断地异口同声道:“我拒绝!你想都不要想!”

司云问:“司岩,刚才那疯子搞定了吗?”

司岩道:“我把他拖到了离地面三丈的地方,泥土已经恢复原样,就算他不窒息而死也得活活饿死。”

司云道:“既然危险已经解除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把司风和司炎带回去吧。司岩,你把逆鳞的尸体带回去!”

司炎笑道:“就这么决定吧!反正我是打死不会跟司岩一块走。”

司岩冷笑道:“土鳖!没见识!”

司岩走到逆鳞的尸体旁边,俯身捡起尸体,像跳水一样扎入土里隐没了。

司炎吐槽道:“算我没见识好了,上次被司岩带着遁走在黑漆漆的泥土里,我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做了恶梦。”

司云降低了云朵的高度,道:“好了,别贫嘴了,上来吧!把你们俩带回去简直要把我活活累死!”

司风和司炎此刻虚弱无比,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哪里敢顶司云的嘴。两人勉力爬上司云脚下的云朵,司云随即驾云而去。

司风和司炎的火龙卷将附近以及挨边的芦苇荡焚烧殆尽,叶知秋只能躲在远远的、没有被烧着的芦苇丛里,刚才把司云和司土与邢晚恭的打斗看在眼里。等他们全部走光,叶知秋骑着大黄带着二黄从芦苇丛跑到事发地点查看。

叶知秋刚才看到司云站在云朵上用天雷砸邢晚恭,地上司风和司炎背靠背坐着,并没有看到王质和银婴。叶知秋以为他们俩人是受伤倒地了,跑过来却没有发现两人的踪影。

叶知秋向大黄、二黄比划着王质和银婴的身形,道:“嗅一嗅,这两个人在哪里?”

两只老虎很聪明,马上明白主人的意思。嗅了嗅已经确定王质和银婴的方位,大黄摇摇尾巴,甩头示意叶知秋骑上它的背。叶知秋照做以后,两只老虎迈开四条腿沿着通往建康城的道路奔跑,跑了大约两里路碰上正往回走的王质和银婴。

叶知秋隔老远就问:“王公子,银婴姑娘,你们没事吧?”

王质和银婴看见两只大老虎全速向他们奔来都很畏惧,吓得停下脚步。

王质道:“叶兄,叶兄,让你的老虎离我们远一点,我们有点怕!”

叶知秋叫停两只老虎,道:“王公子,不需要害怕的,它们很听话!你们没事吧?”

银婴道:“我们没事!只是王质消耗过度了,所以走得慢。”

王质惊奇地问:“叶兄,你从这边来的?那两个人呢?”

叶知秋道:“那两个人好像被疯子打败了,然后那两个人的同伙赶到,把疯子活埋了,救走了那两个人。”

王质和银婴面面相觑,心有余悸,原来那两个人还有同伙,幸亏走得慢!

王质道:“叶兄,这其中的细节,还请你跟我们讲讲!”

叶知秋道:“王公子,要不你先上二黄的背,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吧。对了,王夫人正向这边赶来。”

王质道:“叶兄,我真的可以骑它吗?你跟它讲清楚哦,我可不想被它吃了。”

叶知秋严肃地对二黄说:“二黄,王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现在受伤了要骑骑你,你要乖乖的让他骑,知道吗?”

二黄听懂了叶知秋的话,欢快地跳到王质身边俯下身让王质骑。王质畏畏缩缩的骑了上去,叶知秋让大黄慢下来与王质肩并肩走。

银婴道:“王质,你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那我先回去和姐姐汇合!”

王质道:“好!”

银婴开启电光火石先一步离开。

王质问:“叶兄,那两个人的同伙有多少人?会什么样的秘术?”

叶知秋道:“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会土遁,可以把自己藏在土里。女的驾着一朵白云,可以从云里下天雷。疯子就是被他们上下攻击,合力埋到土里的。”

王质困惑的问:“疯子又是谁?”

叶知秋道:“疯子叫邢晚恭,之前在马车上和我们打过交道。他的秘术是御气,可以在天上飞。疯子的口头禅是:老子是天下第一。前辈说他正被欲神控制着。疯子正和前辈聊着天,看到这边有火柱升起就飞了过来。我来得比较晚,只看到疯子和他们的同伙打斗,最后疯子被活埋了。”

王质问:“你是说疯子就在前面?”

叶知秋肯定的说:“对啊!”

王质转了转脑瓜子,道:“不好!银婴年少可能会冲撞了疯子。叶兄,麻烦叫虎兄跑快一点!”

叶知秋有点不悦地说:“王公子,我都说了,疯子被活埋了,估计此刻已经窒息而死了。银婴姑娘还怎么可能冲撞到他呢!”

王质冷静分析道:“叶兄,疯子的秘术是御气,在土里是憋不死他的,他迟早会破土而出。”

叶知秋觉得王质说的有点道理,怕出差错,立马命令道:“大黄、二黄,全力冲刺!”

两只老虎吼了一声,四脚发力风驰电挚般地奔跑了起来。龙从云,虎从风,坐在老虎背上有如腾云驾雾一般,王质紧张得把心提到嗓子眼,赶紧俯身搂住二黄的脖子。

第113章 一点小意外 话说银婴开启电光火石,一里多的距离转瞬即至。刚才战斗过的地方已经被火龙卷摧残得不成样子了。天空下着的鹅毛大雪把已经燃烧得所剩无几的芦苇荡里的大火给熄灭了,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烟尘和烧焦的味道。

电光火石的电磁之力已经耗光了,银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被火龙卷割裂过的道路。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怒吼,把银婴吓了一大跳,银婴立即把手放到暗器上,警惕地观察四周。

四周已经被烧为平地,一眼望穿,没有见到任何人。银婴挠头纳闷,那声沉闷的怒吼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随后又传来第二声沉闷的怒吼,银婴这一次听清楚了,那沉闷的声音竟然来自地底下。

难道是地狱里的鬼怪发出来的吼声?银婴虽然从小接受杀手训练胆子不小,但毕竟是小姑娘,最受不了鬼怪这一类的东西。此刻独身一人呆在这荒郊野岭里,举目无人,银婴越想越怕,猛打一个激灵后,心惊胆颤地逃向谢道韫的所在地。

跑着跑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个人狂笑着从地底里飞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银婴尖叫着六把飞刀同时向身后打去。

从地底下飞出来的自然是邢晚恭,因为地下是空间密闭只有在一些缝隙中才能找到一点点气,邢晚恭运用秘术小心地把这些气汇聚起来,化为利剑一点一点地往上钻,好不容易才从地底下三丈深的地方钻出一个透气的小孔来。

有了透气小孔之后,邢晚恭就如鱼得水了,吼叫着用仙人之力把气抽到地底下包裹着自己,为了得到足够的爆发力,又开启天灯术将仙人之力增幅数倍,化气为剑破土飞出。

邢晚恭在地底下花了不少时间才重获新生,破土之后心情舒畅,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不曾想竟把银婴吓坏了,六把飞刀同时打过来。

邢晚恭为了一口气冲破三丈深的地表,把大量的气化为了利剑,只留下少量的气用于护身。银婴的飞刀因为刻上了咒印,而雷光术是无数多段攻击,雷光术竟然为飞刀撑开了缺口,让飞刀突破了邢晚恭的护身气旋伤到了他。虽然气旋已经抵消了一部分飞刀的速度,飞刀只伤到邢晚恭的一点点皮肉,不过这足以让邢晚恭暴跳如雷了。

邢晚恭怒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老子是天下第一?胆敢偷袭我?”

银婴甩完飞刀,不敢停留,一直往前跑,听到后面有人声,停下来转过身打量邢晚恭,看到他头发凌乱、满身泥土,便怯生生的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邢晚恭余气未消,怒道:“我当然是人!老子是天下第一!你服不服?”

银婴按着胸口,放宽心的说:“是人就好,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邢晚恭怒目圆睁地问:“你到底服不服?”

银婴还没说话,骑着老虎赶来的王质在后面大声道:“服!服!前辈,她衷心的佩服您!”

邢晚恭听见王质的喊话,心情顿时舒畅,仰头大笑着转身回视王质。

叶知秋道:“二黄,停下来!”

老虎立即收住脚步,王质下了老虎,走到被邢晚恭破开的洞口伸长脖子往下看,不禁道:“里面好深啊!前辈没有借助外力自己就脱身了吗?”

邢晚恭引以为傲地说:“当然!这样的泥地怎么可能困得住我!”

银婴问:“王质,这个人是谁啊?”

王质严肃地说:“银婴别说话!这里没你的事,对前辈行个礼就去陪我娘子吧!”

银婴虽然满腹疑问,不过对王质还是很信服的,所以不再多问,对邢晚恭低头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邢晚恭心情大悦,笑道:“我不会和小女孩一般见识的!”

王质看到邢晚恭身上还浅浅的插着六把飞刀,遂道:“前辈,你身上的伤……要不让我替前辈包扎一下吧!”

邢晚恭看了看身上,这才想起还挂着飞刀,遂用气将它们逼出体外,无所谓的道:“不碍事!不碍事!”

这时候,马车已经赶来。马车夫看到老虎立刻弃车而逃,躲得远远的。

谢道韫站在前室,深情地呼唤:“夫君!”

王质对她挥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银婴笑着跑到马车旁,欢呼道:“姐姐!”

谢道韫关切地问:“银婴,你们都没有事吧?”

银婴笑道:“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过王质有点消耗过度。姐姐,刚才我和王质合力击杀了逆鳞。”

谢道韫点头微笑。说话间王质走了过来,他此刻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把谢道韫抱下马车,道:“银婴,这一点都不值得高兴!逆鳞根本没有死!”

银婴道:“我知道,不过我们刚才的配合很完美,不是吗?”

王质赞同道:“是的,默契还不错!”

贾半仙跟着走出车仓,环视周围一片狼藉的战场,道:“这里刚才打得好激烈啊!欸,老哥也在啊!老哥没事吧?”

邢晚恭神气十足地是:“老子是天下第一,怎么可能会有事?好了,这里的人都已经被我收服了,我该走了!”

贾半仙笑道:“老哥慢走!”

王质恭敬道:“前辈慢走!”

谢道韫对着邢晚恭欠了欠身。银婴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邢晚恭。邢晚恭像一个到乡间视察民情的官吏一般,笑着一一向众人挥手,大踏步往钟山的方向走了。

叶知秋把大黄、二黄留在远处,只身走过来拱手道:“既然王公子和银婴已经顺利脱险,我也该和大家道别了。再次感谢诸位今日的救命之恩!此等恩情,他日必当报答!”

王质道:“叶兄,这里不远处有一间山间别墅,现今算是我的产业。如果叶兄不嫌弃,可以与我们一同住在那里!”

叶知秋道:“王公子说的这间别墅我见过,建在钟山脚下,傍着玄武湖,十分优雅别致,没想到竟是王公子的产业!我在山上生活是为了修炼,所以王公子的好意,在下只能婉拒了,十分抱歉!”

王质道:“人各有志,天高任鸟飞,叶兄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无需为自己的选择道歉!我们会在那里住上一两天,叶兄有时间可以过来找我们玩!另外,我是建威府的府掾府掾,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到建威府找我!”

叶知秋拱手道:“多谢王公子!各位保重!”

叶知秋转身朝老虎奔去,翻上虎背,纵虎扬长而去。

贾半仙跳下马车,道:“哎呦!没想到好不容易出一趟城,却碰上了那么多事!”

银婴道:“我觉得是好事!”

贾半仙问:“怎么是好事啦?”

银婴道:“起码逆鳞不能到城里害人了。”

王质道:“银婴说得对!娘子,坐了半天的马车,我们走一走,活动一下吧!”

第114章 秘术:禁制术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谢道韫感到身子骨都僵硬了,便欣然同意。两人手牵手往回走,走到马车夫身旁。

谢道韫问:“车夫,这里离山间别墅马车还有多远?”

车夫禀告:“夫人,已经不远了,大约还有四五里吧。”

谢道韫问:“我们想下来走走,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车夫摆手道:“不耽误!张管家已经交代过,这几日我听凭诸位的差遣!”

谢道韫微笑致意,道:“好的,多谢!”

车夫笑着点头回礼。

王质笑道:“我还没有和娘子在郊外一起散步呢!”

谢道韫问:“夫君,银婴刚才说你消耗过度了,你现在劳累吗?”

王质强打精神道:“不累!不累!”

贾半仙站在马车旁,问:“小女娃,你也要走一走吗?”

银婴撇嘴道:“我才不要!王质刚才疲惫得连路都走不好,现在反倒生龙活虎了。”

贾半仙笑道:“等你以后找了个伴,你也会这样的!”

银婴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上了马车,贾半仙随后跟上。车夫慢慢的赶着车跟在王质和谢道韫后面。

谢道韫道:“夫君,我们只走一里路吧!走一里路已经足够我活动了。”

王质爽快答应,关心道:“娘子,你冷吗?你今天使用了两次复原,损失了很多血气,要好好保暖!”

谢道韫笑道:“我都已经穿成粽子一样了。说到这个,夫君刚才有没有留意到那位邢老先生的脸色?”

王质道:“那位前辈虽然看起来很健硕,但是眼窝深陷,脸上透着一种惨白。”

谢道韫道:“我即便不懂得医术也看得出来,像邢老先生那样绝不是长久之相。”

王质道:“叶兄说邢晚恭之前和你们打过交道,他找你们麻烦啦?”

谢道韫道:“也不算找我们麻烦,他只是饿了,找我们要了些吃的。”

王质道:“大冬天的,他只身一人跑到郊外来做什么?”

谢道韫道:“他说是应约来打架的!”

王质摇头道:“挺莫名其妙的!”

贾半仙把胳膊肘放在车窗上,道:“娃子,他是被欲神控制了,没有七情六欲,只为欲望和执念而活。”

王质道:“老贾,你曾经也是这样的吗?”

贾半仙道:“是的!老道士过了三年这样的日子。”

谢道韫道:“夫君,我运动够了,我们上车吧!”

两人上了车,谢道韫问:“道长,我们可不可以帮助那位老先生找回识神?”

贾半仙道:“老道士当年是勘破了心魔,识神自己从虚空里走出来重新掌控身体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人摆脱欲神,老道士实在不敢说!”

谢道韫道:“我倒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贾半仙感兴趣地问:“什么办法?”

谢道韫道:“李柔!”

贾半仙吓得半死,道:“女娃,亏你想得出来!”

王质思索道:“李柔秘术的深度爱慕可以完全支配男人,说不定真的可以把邢晚恭的识神调换出来。老贾,你认为呢?”

贾半仙吃过李柔的亏,提到她就觉得心底发凉,支支吾吾道:“老,老道士,没想法,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银婴嫌弃地说:“那个老头子怪怪的,他会接受你们的好意吗?”

只要不提李柔,贾半仙就神气十足,道:“就是!你们净瞎操心!邢晚恭神经兮兮的,行踪飘忽不定,你们就是想帮他,也不知道上哪找他啊!”

谢道韫道:“我想着先商量一个法子,以后万一再遇上他,好有个应对之策。”

贾半仙躺在箱子上翘着二郎腿,问:“女娃,你为什么不试一试自己的秘术?”

谢道韫道:“我的秘术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中了我的秘术,对方是无意识的,我估计不行!”

银婴问:“姐姐,你的秘术是什么?”

谢道韫坏笑道:“道长,委屈你一下咯!”

贾半仙连忙坐起来摆手道:“别!别!别!女娃的秘术是让人听话的,没什么好看的!”

王质太劳累了,很快就在马车上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夫把头伸进车仓,紧张兮兮的大声道:“诸位不好啦!那个疯子闹上门了,他此刻就坐在别墅门前!”

贾半仙不敢置信地走上前,掀开车帘往,众人好奇地往外看去,果然见到邢晚恭盘腿坐在别墅的大门前。

众人的举动把王质吵醒了,因为之前没有和邢晚恭发生过不愉快,所以王质不会像马车夫那样对邢晚恭怀有戒心,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王质扫了邢晚恭两眼后,打量起别墅来。

王质道:“娘子,这间别墅果真清幽雅致,偶尔过来小住几日,纵情山水,吟诗作赋,想必乐趣无穷啊!”

谢道韫认真观察了别墅的外形以及周围的环境后,笑道:“夫君上山打猎,我赏雪作诗。”

贾半仙道:“邢晚恭都找上门了,不知道是敌人是朋友,亏你们还有这种观山看水的闲情雅致。”

谢道韫道:“邢老先生是来打架的,看来,人就在别墅里面了!”

贾半仙大声问:“老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邢晚恭循声回头,喜道:“欸!是你们!来!来!快过来帮我打开这扇门!我进不去!”

贾半仙跳下马车过去查看,只见大门紧闭,大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只有用钥匙打开这扇门才能入内。”

王质等人跟着下了马车,一起走过来凑热闹。

王质问:“老贾,这是怎么啦?为什么邢前辈进不去?”

贾半仙指着门上的纸条,道:“这间别墅被下了禁制术。要想进到里面,唯有按那张纸上所写的去做。”

王质上前阅读了纸条的内容,不信邪地用脚踹了几下大门,大门纹丝不动。让王质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踹上去根本没有碰到大门的那种触觉,他感觉自己脚踹的力道好像传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王质挠挠脑袋回来,问:“邢前辈,约你打架的人,到底是谁啊?”

邢晚恭道:“我怎么知道!谁不服我就打到他服!老子是天下第一!”

问错人了,好尴尬!王质悻悻地回到谢道韫身边。

银婴怀疑地问:“真的有这么邪乎吗?”

银婴掏出一把飞刀掷向大门,飞刀碰到大门后,竟然直接掉落到地上,大门完好无损。

银婴咋舌道:“这样也可以?!”

贾半仙解释道:“没有用的,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要想进入里面,必须按照施术者的要求来做!禁制术的规则是绝对的!”

第115章 秘术:天灯术 邢晚恭听到贾半仙如此讲解,变得烦躁不安,从地上跳起来,化气为剑,打向别墅围墙上伸出来的紫藤。可惜气剑还没有碰到娇嫩的紫藤叶芽就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紫藤连叶子都没有动一下。

王质惊诧道:“这样也行?!老贾,禁制术不就是无敌了么?”

贾半仙道:“这个真不好说!它的优点很明显,只能按照施术者的要求行事!它的缺点同样很明显,它很难应用到实战,还有就是如果对方完全按照施术者的要求来做之后,施术者就毫无办法了!”

银婴道:“没听明白!”

谢道韫道:“简而言之,如果我们不进入别墅,施术者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我们按照施术者的要求,使用钥匙进入别墅,施术者还是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银婴脑袋一转,灵光乍现地说:“就是说,如果我们选择进入别墅,凡事都必须按照施术者的要求来做!”

谢道韫道:“道长就是这个意思!”

银婴忧虑地问:“听起来好像好可怕,那我们要不要进去?”

邢晚恭暴跳如雷,咆哮道:“进去!必须进去!我是来打架的!老子是天下第一!天灯术!三灯全开!”

开启天灯术之后,邢晚恭祭出暴涨的护身气旋,把众人推到大门两旁。

邢晚恭双手一挥,幻化出无数的气剑对准大门。邢晚恭挥动双手,气剑立即对大门狂轰滥炸。只可惜气剑刚接触到大门就被化于无形,丝毫不能对大门造成损伤。

贾半仙急忙大喊:“女娃,快点制止他!他这是在自杀!”

谢道韫走到邢晚恭身后,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可是,邢晚恭的护身气旋太强劲了,谢道韫根本靠近不了邢晚恭,更别说把手伸到距离他三尺的地方。王质的秘术是神行,在旁边一点忙也帮不上。

贾半仙默念咒语,对准邢晚恭道:“定!”

邢晚恭虽然被定了身,但是护身气旋依然保护着他,谢道韫的手始终不能靠近。

银婴道:“我刚才用飞刀伤到他了,让我来试一试!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光术!”

银婴手持雷光,走到谢道韫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手臂贴着手臂一齐向前推进。银婴的雷光术是连续不停地无数段攻击,果真如银婴所说的,在雷光的不断攻击下,邢晚恭的护身气旋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当手伸到距离邢晚恭三尺时,谢道韫道:“服从!停下来!解除一切秘术!”

谢道韫和银婴各自抽回手,解除秘术等待贾半仙的定身术失效。邢晚恭恢复行动以后,第一时间收回身前的气剑,并且解除了御气术和天灯术,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立在原地。

银婴好奇地围着邢晚恭转了一圈,道:“姐姐,这就是你的秘术啊?”

谢道韫道:“是的!我可以让他听命一刻钟。”

谢道韫下令道:“邢晚恭的识神快快回归本体。”

银婴问:“这样就行了吗?”

谢道韫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顺便一试。”

贾半仙道:“但愿可以!这位老哥的天灯术是在烧命啊!”

王质问:“老贾,天灯术是怎么一回事啊?”

贾半仙道:“天灯术是以燃烧自身血液为代价,短时间内将借用到的仙人之力增幅数倍。”

王质问:“持续燃烧血液吗?”

贾半仙点头道:“只要天灯术不停下来,就会一直燃烧血液。”

王质骇然道:“那确实是在烧命!”

贾半仙道:“这还不止,点亮的天灯越多,血液燃烧的速度越快!”

王质问:“点亮一盏天灯增幅是多少?”

贾半仙道:“每盏天灯可以增幅一倍仙人之力。单以力量来讲,老哥开了三盏天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王质苦笑道:“这位前辈算是踢到铁板了,他的这个对手是不能靠蛮力取胜的。”

谢道韫道:“夫君,你不觉得奇怪吗?张公子说这间别墅只有一对老夫妇留守维护。那么,约邢老先生来此打架的人又是谁?他为何要约邢老先生到此?”

王质道:“娘子是说,里面的人与埋伏杀害东家门客的时孽是一伙的?守候在此是想对东家不利?”

谢道韫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不然何至于鹊巢鸠占。”

银婴道:“那还等什么?进去把他打个落花流水吧!”

王质道:“银婴,对付里面的敌人切记冲动。老贾,要不你和银婴留下,我和娘子进去看看。”

贾半仙还没有说话,银婴首先抗议道:“姐姐不会功夫都能进去,我为什么要留在外面?”

王质道:“老贾说禁制术很难应用于实战,所以娘子在里面是相对安全的!银婴,你容易冲动,在外面才是安全的!”

银婴撅嘴道:“你们都进去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多无聊啊。”

王质道:“不是有老贾陪着你吗?”

贾半仙连忙摆手,道:“欸欸欸!别!老道士也想进去瞧一瞧。”

王质恼道:“老贾,你添什么乱啊!”

谢道韫道:“夫君,这是禁制术,我们进去以后就会和外面强制隔开,这或许就是对方的目的。所以,我们团结在一起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银婴道:“看,姐姐都这样说了!”

王质道:“好吧!娘子,那邢前辈怎么办呢?”

谢道韫道:“也带进去吧!我的服从只能生效一刻钟,不把他带到里面的话,时间一过他又会使用天灯术无节制的耗损自己。”

王质道:“就是说,全部人一起进去咯!以防万一,我过去和车夫打个招呼。”

王质走到马车旁,道:“车夫,这里的情形相信你也看到了,如果天黑以后,我们还没有从里面出来,麻烦你回去报告东家,找人来救我们。”

马车夫将邢晚恭化气为剑对大门狂轰滥炸以及各人轮番使用秘术合力制服他,一一看在眼里,知道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事自己当然不敢掺和。

马车夫把头点得像舂米一样,道:“好的,王公子!你们天黑还不出来,我就回去禀告东家。”

王质回到众人身边,环视各人道:“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还望各位小心谨慎,互相照应!准备好了吗?”

贾半仙和银婴斗志盎然地说:“准备好了!”

谢道韫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第116章 别墅里的老夫妇 王质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娘子,把钥匙给我。”

谢道韫从身上拿出钥匙交到王质手上。

王质叮嘱道:“娘子,等下紧跟在我后面。”

谢道韫“嗯”了一声,笑着走到王质身后抓紧他后背的衣服。

王质走到大门前用钥匙开锁,众人立马靠过来,以防掉队。

谢道韫对邢晚恭下令:“跟着我!”

王质打开锁推开门,里面楼阁错落有致,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给人一种整洁舒适的感觉。

众人没有欣赏的雅兴,挤在一起齐头并进走入别墅。当走在最后的邢晚恭踏入别墅,大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除邢晚恭之外,众人不同程度的都吓了一跳。

银婴眼尖指着大门背面,道:“大门上有张纸条。”

贾半仙走近一看,念道:“客人进来之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

王质气恼地说:“如此说来,我反倒成了客人,他才是主人!”

银婴不满的说:“你怎么关心起这个啊!我们现在出不去啦!”

王质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在外面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

听见大门有声响,别墅角落里的一间小木屋的门立刻被打开,从里面冲出两位老人,看到王质一行人喜极而泣地向他们小跑过来。

王质上前问:“两位老人家为何如此激动?”

男的道:“老爷有所不知啊,我们夫妇已经被困在此处整整五天了。”

王质问:“两位就是在这里看房子的老夫妇么?我叫王质,我是来接收房子的。”

两位双膝跪地,齐声道:“叩见新主人!”

王质扶起两位老人,问:“两位怎么称呼啊?”

男的道:“老奴姓陈。”

王质道:“那我叫你们,陈老伯和陈大婶吧!”

陈大婶道:“老爷怎么称呼我们都行!”

王质把谢道韫、贾半仙、银婴向陈老伯和陈大婶介绍,后者向前者一一行礼问好。

贾半仙问:“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陈老伯道:“贾道长,你有所不知,我们夫妇奉命在此看守房子,偶尔会有过路的行人拍门求帮助。五天前,我听到拍门声以为也是求帮助的,没多想就去开门了。谁知道,门一打开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一个人,那个人反手把门关上,贴了一张纸条在上面。我以为他是谋财害命的强盗,便对他说‘我们夫妇只是帮人看房子的老仆人,没有钱。’他说‘我不是强盗,我以后就住这里了,准备好酒好菜招呼我。’我想赶他走,他却冷笑道‘你有本事把门打开,我就走。’结果我们夫妇试了无数次,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把大门打开,就这样被那个人困住了整整五天。”

贾半仙道:“那你们这五天吃什么?”

陈大婶道:“后面有个菜园种了许多蔬菜,仓库里也存了粮食,这些都好对付,就是那个人始终赶不走。老爷,如今您来了,要好好替我们这两个老奴婢想想办法啊!”

这时候,邢晚恭恢复了意识,他扫视了周围,茫然地问:“我这是在哪里啊?”

贾半仙道:“老哥,你已经进来了。”

邢晚恭挠挠脑袋,疑惑地问:“我进来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谢道韫沉静地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进来了!”

邢晚恭恍然大悟地说:“对!对!对!我进来了!在哪里?约我来打架的人在哪里?”

王质问:“两位,麻烦带我们去找那个人,我们找他当面质问。”

邢晚恭大声附和道:“对!带我去找他!”

邢晚恭蓬头垢脸,眼带红光,言行举止像一个疯子,陈老伯、陈大婶被困了五天,内心十分脆弱,被邢晚恭凶神恶煞地走近身前大声说话,吓得四肢颤抖,口不能言。

谢道韫上前柔声道:“两位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人!”

谢道韫声音悦耳,形貌俊俏,举止端庄,很好地安抚了两位老人受伤的心灵。

两人齐声道:“是,是,夫人!”

陈大婶道:“老头子,你带夫人他们过去吧!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去准备热水,饭食。”

陈老伯点头道:“好!好!老爷、夫人这边请!”

王质道:“陈大婶,麻烦煮点红糖姜茶。两位女孩子要喝。”

陈大婶道:“好的,老爷!”

陈老伯把众人带至别墅的主楼。主楼楼高三层,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陈老伯远远指着主楼紧闭的大门,道:“老爷、夫人,那个人就住在主楼里,平时大门紧闭,这五天里我按照那个人的吩咐把每日的三顿饭菜送到门口。”

王质道:“你从来没有进去过吗?”

陈老伯巍颤颤地道:“请老爷原谅老奴胆子小,这实在是太邪门了,老奴不敢进去啊!”

王质安慰道:“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陈老伯道:“老爷,既然老奴已经带完了路,老爷不如放我回去给我家老婆子打打下手吧!”

王质道:“好!你去吧!”

陈老伯走了两步,回头道:“老爷、夫人,万事小心啊!”

王质和谢道韫向他微笑挥手表示明白。

银婴怜悯地说:“这位老人家真的被吓坏了。”

贾半仙道:“好端端的被困在一个地方五天,任谁都会害怕、焦躁。”

邢晚恭趾高气扬地说:“我就不怕!”

邢晚恭大步流星地走向主楼大门。王质和贾半仙赶紧跑上去想拦阻他,可邢晚恭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劝说了,执意要推门进去。

正当三人推推嚷嚷的时候,谢道韫道:“夫君、道长,让他进去吧!”

王质觉得娘子说的话都是对的,贾半仙觉得女娃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开邢晚恭,各自退后一步。邢晚恭走到门前,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跨过门槛,随后大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

贾半仙怒其不争地跺脚道:“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老哥实在太冲动了!女娃,让他进去是什么意思啊?”

谢道韫道:“虽然有些残忍,但与其把邢老先生留下来和我们内耗,倒不如先让他进去为我们打头阵,毕竟里面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完全陌生。”

王质道:“娘子说得对!主楼大门上也贴着纸条,我们先看一看在里面要守什么规矩吧!”

第117章 对赌协议 银婴率先跑到大门前,大声读出纸上的字:“主楼里不允许使用秘术和攻击对手,以及不能说‘热’,否则将强制元神出窍。”

王质看向贾半仙,惊问:“老贾,禁制术连强制元神出窍都能做到的吗?”

贾半仙道:“这是对赌协议!对赌协议对所有人适用,施术者也不例外,他若违反了规则,一样会强制元神出窍。”

王质琢磨道:“秘术在里面不能使用,不知道能不能在外面预先开启呢?”

银婴道:“开启了也没有用,在里面不能攻击对手。”

王质道:“不管有用没用了,先开启了再说,留张底牌也好!”

银婴道:“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使用秘术太勉强了,还是让我来开启吧!”

王质摇头道:“你的雷光术若是在里面切换成电光火石应该算是使用秘术,我的神行不需要切换。我刚才睡了一觉,精神力和体力已经恢复不少,使用秘术没有任何问题。娘子、老贾,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谢道韫和贾半仙摇摇头。

王质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神行!我们进去吧!”

王质推开大门,众人鱼贯而入,大门随后自动关上。在主楼大堂里面,众人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大堂正中央放着一个燃烧得很旺的火盆。大堂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导致里面的气温很高,湿度很低。众人闷热得十分难受,刚进来一小会,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

众人第二个注意到的是,已经元神出窍颓然倒地的邢晚恭,不用多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一进来就使用了秘术。

众人第三个注意到的是,坐在客座上看书,衣着单薄、很瘦、长相很阴诡的中年人。

王质上前抱拳道:“在下王质,是这间别墅的主人。请问客人尊姓大名?为何赖在此处不走呢?”

中年人道:“我留在此处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若有本事,可以把我赶走!”

王质道:“阁下难道不知道世间上有王法吗?”

中年人笑道:“王法?在这里我就是王法!诸位不要忘一点,这里的规矩是由我定的。”

王质道:“既然阁下已经主宰这里的一切,为何不敢把名字相告呢?”

中年人冷笑道:“把名字告诉你们又有何妨?我叫罗隆。”

王质问:“罗隆先生,你可认识一个叫时孽的人?”

罗隆道:“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王质道:“在这个房间,罗隆先生是刀俎,我们是鱼肉,罗隆先生又何必和我们打哑迷呢?”

罗隆冷笑一声,重新埋头看书,漫不经心的说:“要怪只怪你们来错了地方。”

银婴一边拉着衣领扇风,一边小声道:“姐姐,这里面的温度好高……”

银婴话说到一半,突然颓然倒下。

旁边的谢道韫赶紧扶住她,呼唤道:“银婴!银婴!”

王质和贾半仙围上去查看情况。

罗隆笑道:“第一个!”

谢道韫质问道:“银婴刚才根本没有说出那个字!为什么她会元神出窍?”

罗隆笑道:“我的禁制术是很严格的,不但不能说出那个字,连表达那个字的意思都不行!”

谢道韫骂道:“好卑鄙!”

罗隆笑道:“卑鄙对我来说是一种赞誉,因为这就是我的战斗手段。”

王质站起来,道:“罗隆,只是不使用秘术和说出那个字必然是一场持久战,不如重新订立对赌协议,速战速决吧!怎么样?”

罗隆笑道:“不急!不急!你们之中有谁开启了秘术进来的?等他倒下了,我们再订协议不迟?”

谢道韫问:“开启了秘术进来会怎么样?”

罗隆道:“在这个主楼里解除秘术也会被认定为使用秘术。如果他不解除秘术,就会一直受到惩罚,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是平时的两倍。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比没有使用秘术的人先倒下!”

谢道韫问:“这么说,你现在没有使用秘术咯?”

罗隆笑道:“没有!小娘子,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告诉你吧!我的秘术是寄宿式的,我已经把我的秘术寄宿在这支毛笔上了。所以我现在不需要使用秘术。”

罗隆将案几上的毛笔拿起来向王质等人展示,笔身上泛着绿光的咒印清晰可见。

王质问:“老贾,他说的是真的吗?”

贾半仙道:“是的,这是欲神的秘术:共生。他已经和毛笔连为一体了,毛笔就是他,他就是毛笔。”

罗隆笑道:“老道士,没想到你还蛮有见识的!的确如老道士所说,不过你们可别想打什么歪注意喔!你们过来抢毛笔或者攻击毛笔,都会判定为对我的攻击。”

这时候,王质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罗隆笑道:“哦~原来是你开启着秘术!”

谢道韫和贾半仙一起过去扶起王质。

谢道韫问:“夫君,你没事吧?”

王质强撑着摇摇头。

罗隆用怪异的声音学谢道韫说话:“夫君,你没事吧?”

罗隆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谢道韫恨恨地盯着罗隆。

罗隆笑道:“小娘子,你的夫君很快就要换成我了。”

谢道韫正要发作,王质一把抓住她的手。

贾半仙道:“罗隆,我们这边剩下两个人,老道士建议速战速决。你敢不敢和老道士订立新的对赌协议?”

罗隆问:“老道士,你想赌什么?”

贾半仙道:“用骰子赌大小!”

谢道韫担心地问:“道长,你不是说欠了别人一屁股赌债吗?”

贾半仙道:“那是赌场出老千,如果论实力的话,老道士能把整个赌场赢回来。罗隆,你敢不敢赌?”

罗隆道:“赌就赌!我坐庄,你来猜。”

贾半仙道:“好!女娃,扶好娃子。”

罗隆拿起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我与老道士赌大小,输的人强制元神出窍。

罗隆把纸条递给贾半仙,贾半仙上前接过。罗隆到大堂边上的柜子里拿来一个骰盅和三个骰子。

贾半仙冷笑道:“罗隆,你早就准备好啦?”

罗隆笑道:“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找我赌骰子,所以我总是随时备好。”

罗隆把骰子放进骰盅,摇了摇放到案几上,问:“大还是小?”

贾半仙用心倾听了一会,睁开眼睛道:“一、二、三,小!”

罗隆拿开骰盅,偷笑道:“四、五、六,大!”

第118章 出奇制胜 贾半仙瞪大眼睛还来不及说话,人已经瘫倒在椅子上。

罗隆哈哈大笑道:“老道士啊老道士,你明明知道赌场会出老千坑赌徒,为什么就这么单纯的觉得我不会坑你呢?不过也怪不到你,我这一招不知道已经赢过多少人了。”

谢道韫已经看清罗隆这个人,因而懒得再骂他卑鄙了。这边只剩下自己,为了更好的迎战,谢道韫先安顿好夫君,把王质扶到罗隆斜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罗隆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谢道韫,猥琐地笑问:“小娘子,你想和我赌什么?”

谢道韫冷冷道:“成语接龙敢不敢?”

罗隆笑道:“小娘子可不要小看我,我是一个读书人,成语接龙怎么可能难得到我!”

谢道韫道:“那我们玩点有难度的,只能说以动物开头的成语,而且必须要在数五个数的时间内说出来。注意,每一种动物只能出现一次!说不出来、或者说重复、再或者超过时间的人强制元神出窍,怎么样?”

罗隆有点胆怯,道:“这……小娘子,这难度恐怕有点高吧?”

谢道韫不屑地问:“怎么?你自称是一个读书人,还怕比不过一个弱女子吗?”

罗隆想了想,以动物开头的成语就那么几个,而且这种动物只能出现一次,自己的词汇量只要比谢道韫多一个就行。自己饱读诗书还怕比不过一个女人吗?

罗隆奸笑道:“行!不过我先说!”

谢道韫自然知道他在占便宜,只是懒得和他计较,道:“可以!”

双方都同意,罗隆拿起毛笔在纸上奋笔直书:我与小娘子打赌说出以动物开头的成语接龙,每种动物只能说一次,限时五个数的时间,说不出以动物开头的成语或者重复了一种动物或者超时的人强制元神出窍。

罗隆把纸条递给谢道韫看,谢道韫看了一遍,漫不经心地说:“开始吧!”

罗隆道:“熊心豹胆!”

谢道韫道:“狼心狗肺!”

罗隆道:“虎落平阳!”

谢道韫道:“狗仗人势!”

罗隆道:“龙马精神!”

谢道韫道:“兔死狐悲!”

罗隆道:“马到成功!”

谢道韫道:“狐假虎威!”

罗隆道:“鹰击长空!”

谢道韫道:“鹊巢鸠占!”

罗隆一时词穷,站起来负着手背对着谢道韫,皱起眉头默想。

谢道韫赶紧数数:“一、二……”

当谢道韫数到二,王质的身形快得如一道闪电,一瞬间冲到火盆旁边,把匕首架到火盆的一个边缘上,再一脚踩在火盆的另一个边缘上。火盆整个翻转起来,木炭倒得满地都是。

由于杠杆力的作用,驾在火盆上的匕首迅猛的飞向罗隆后背。罗隆听到声响警觉地转身,可是已为时过晚,匕首扎入罗隆的后背,虽然入肉不深,不过银婴刻在匕首上的雷光术触发,电得罗隆全身僵直麻痹,口不能言。

同一时间里,谢道韫数数并未停下,大声数道:“……四!五!”

雷光术效力一过,罗隆双膝一软,元神出窍倒伏在地上。与此同时,邢晚恭、银婴、贾半仙三人的元神回归本体。

王质看见罗隆倒地,其他三人陆续爬起来,确定禁制术时效,这才安心地解除神行,瘫倒在地。

谢道韫连忙走过去扶起王质坐到椅子上,带着哭嗓子心疼地问:“夫君,你怎么样了?”

王质摸摸她的脸蛋,笑道:“没事!好着呢!”

刚才的情形,贾半仙三人的元神看得清清楚楚。

贾半仙走了过来,问:“娃子,你怎么知道这样不算攻击对方?”

王质道:“我不知道!娘子在数数,我的目的是拖延时间。我这样做有三个考虑:一、试一试这样能不能攻击得到罗隆;二、牺牲自己干扰罗隆思考;三、匕首上刻了银婴的雷光术,只要能擦到罗隆让雷光术触发,罗隆就会进入短暂的僵直麻痹状态,同样能为娘子争取到数数的时间。”

贾半仙问:“可是,你怎么能肯定匕首一定能打到罗隆?”

王质道:“娘子扶我到那张椅子上坐的时候,我已经在计算角度。虽然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命中,但是娘子在数数,只要我闹出动静干扰到罗隆思考,读数时间一到,一样可以取胜!”

贾半仙道:“这么说来,女娃是一早就知道你的计划咯?”

王质深情凝视谢道韫,笑道:“我和娘子心灵相通,我在她手背上划几个圆圈,她就知道我是装的,然后一切尽在不言中。娘子从头至尾都是在为我作铺垫。”

贾半仙问:“你为什么在女娃数到二就上呢?数到三再上不是更好吗?”

王质摇头道:“必须让罗隆觉得时间充裕才能让他放松警惕。放松状态下受到惊吓才能干扰到他更多的时间。”

贾半仙摇头感叹道:“你们两个机灵鬼,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不知道要聪明成什么样了!”

王质和谢道韫手牵着手,深情一笑。

银婴笑道:“我刚才留意到,姐姐说的成语全都是骂罗隆的。”

邢晚恭检查完罗隆的身体,大声道:“他要死不活的,还怎么和我打架啊?”

谢道韫道:“他输给我们,我们输给邢老先生,邢老先生自然是天下第一。这架不需要打了!”

邢晚恭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不用打了,老子是天下第一!”

王质道:“前辈,时间不早了,不如今晚在此吃饭留宿吧?”

邢晚恭一摸肚子,道:“好!好!我今天一天没有吃饭了,就吃了几个糕点。”

王质道:“晚饭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前辈不如去看看吧!”

邢晚恭大声道:“好!好!我这就去看看!”

邢晚恭大步流星的开门走了出去。

贾半仙问:“娃子,罗隆怎么办?”

王质道:“这个人死不足惜!老贾,先折断他的毛笔,等我恢复一下体力,再把他丢到外面去。”

贾半仙一下子折断了毛笔,扛起罗隆的尸体,道:“让老道士也干些活吧!不然老道士会觉得自己不中用的。”

银婴可怜兮兮地说:“我也觉得自己不中用了。贾半仙,我和你一起去吧!”

贾半仙笑道:“好啊!老道士打算把这家伙扔远一点,有小女娃陪着正好不无聊。”

于是,两人高高兴兴的走出去。

王质道:“银婴,顺便告诉马车夫,里面安全了,可以进来!”

银婴道:“好!”

第119章 变故 众人安顿好之后,齐聚饭堂吃饭。

邢晚恭抱怨道:“怎么没有肉啊?清汤寡水的!”

贾半仙道:“老哥,人家被困在这里五天了,你就体谅一下吧!”

王质道:“前辈,我这条鱼你拿去吃吧!”

邢晚恭居然老实不客气的离座到王质那里,把王质几案上的鱼整条给夹走了。

贾半仙看了摇头苦笑,道:“娃子,这别墅真的不错啊!有三分之一建在湖上,不用出去就能钓鱼。”

谢道韫把自己的鱼夹给王质,笑道:“道长要是喜欢就常住吧!顺便帮我们看房子。”

贾半仙摇头道:“不要!不要!老道士最怕寂寞了,这里只有一对老夫妇,还不得把老道士闷死啊!”

王质道:“我明天上山打点野味给大家解解馋吧。”

银婴笑道:“我也去!我从小生活在深山,最喜欢打猎了。”

邢晚恭边吃边道:“野味好!野味好!明天吃饭叫我!”

众人都笑着摇头。

谢道韫问:“夫君,你要不要把这里的事告诉张公子?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王质道:“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惜问不出有用的线索,如果只是单纯把这件事告诉东家,不过徒添他的烦恼罢了。”

贾半仙道:“我估计这些人无非是冲着钱来的,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

邢晚恭扔下筷子,站起来道:“我吃饱了,去睡觉了!”

邢晚恭离座走了几步,突然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大惊,纷纷上前查看。

王质为邢晚恭翻身让其躺平,贾半仙探了探邢晚恭的鼻息和脉搏,谢道韫和银婴站在边上探身瞩目。

王质问:“老贾,怎么样了?”

贾半仙道:“呼吸和脉搏都很弱,很可能是身体的隐疾一次性爆发,所以才会如此这般突然和猛烈。”

王质道:“可惜我们都不懂医术!”

谢道韫道:“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回去找刘姨看看吧?”

贾半仙道:“只能这样了,老哥今晚还需要人守夜,否则人没了都不知道!”

王质道:“我来吧!”

贾半仙道:“娃子,还是让老道士来吧!你不会放心把女娃一个人留在房间的吧?而且你也累了。”

王质道:“好,那我们先把他抬回房间!”

王质和贾半仙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邢晚恭抬出饭厅。

谢道韫挽着银婴的手臂,道:“银婴,明天的打猎取消咯!”

银婴道:“取消就取消吧!我也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样子。”

谢道韫道:“我们先去洗澡吧!去去身上的晦气。”

银婴笑问:“姐姐要和我一起洗吗?”

谢道韫笑道:“可以!”

王质和贾半仙好不容易把邢晚恭抬回房间,累得气喘吁吁的。

王质给邢晚恭盖上被子,道:“看来明天要准备一副担架,这样抬太累了。”

贾半仙喘着粗气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一屁股坐下,道:“这老哥也太重了!”

王质道:“老贾,我已经把前辈推到里面了,你今晚和前辈一起睡吧!”

贾半仙道:“娃子,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老道士跑了半辈子江湖,随便都能对付一两晚。”

王质问:“欸,老贾?你当年开欲神的宝箱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贾半仙道:“不是谁都能像女娃一样,拥有一颗剔透玲珑的心,可以不受欲神的影响。好在老道士的秘术只能一个月使用一次,比老哥幸运多了。”

王质问:“老贾,你当年为什么要开欲神的宝箱?”

贾半仙道:“想变强,想治好小侄女,想对过去的事作一些弥补。”

王质劝慰道:“老贾,不要太自责了。”

贾半仙道:“回去吧!不要让女娃等着急了!我搞不定再找你。”

王质到厨房用托盘端来了两碗红糖姜茶,一碗送到隔壁银婴的房间,另一碗端到卧室。

王质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笑道:“娘子,喝红糖姜茶了。”

谢道韫拉着王质手臂,笑道:“夫君,来!”

王质笑问:“怎么啦?”

谢道韫把王质拉到屏风后面,笑道:“看!”

屏风后面有一个封了盖的大浴桶,王质问:“这浴桶哪里来的啊?”

谢道韫笑道:“是我和银婴从澡堂里搬过来的,热水也是一桶一桶提过来的。夫君,请洗澡吧!”

王质笑问:“娘子是想帮我洗吗?”

谢道韫笑道:“小女子正有此意!”

王质笑道:“这是我的最高待遇了!娘子,你先喝红糖姜茶。”

王质揭开浴桶的盖子,满满的一大桶热水。王质劳累了一整天泡在里面,那种舒爽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谢道韫回来给王质按揉着肩膀,道:“夫君,要不要我去给邢老先生使用复原试一试?”

王质道:“万万不可!你的复原只能治疗外伤,而且今天已经使用了两次。”

谢道韫道:“好吧!”

王质问:“娘子,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做成,你会不会很失望?”

谢道韫道:“不会!房子既然是我们的了,我们大可以以后再来!”

王质道:“娘子,泡在里面好舒服,你要不要一起洗?”

谢道韫嗔道:“才不要!我已经洗过了。”

第二天,王质一早吩咐车夫备好马车。众人吃过早饭,用担架把邢晚恭抬车仓。陈老伯和陈大婶一直送到门口。

王质问:“两位银子还够用吗?”

陈老伯和陈大婶连忙点头,陈老伯道:“老爷,银子够用,张管家每个月都会派人送来例银。”

陈大婶道:“老爷、夫人,我每天会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好让你们随时可以过来住。”

谢道韫含笑点头,王质道:“车上有病人不就多聊了。我们改日再来!再见!”

双方道别之后,马车立即启程回建康城。

王质问:“老贾,昨晚邢前辈有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贾半仙苦笑道:“恰恰相反,安静得很!害的老道士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探一探他的脉搏鼻息。”

谢道韫把昨天围在身上的被子盖在邢晚恭身上,道:“道长辛苦了!在车上补补觉吧!”

第120章 余姚公主司马安福 银婴感慨道:“以前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是些没有感情的人。姐姐和王质就不一样,好有人情味,好暖心!”

贾半仙舒舒服服的躺在箱子上,赞同地应了两声。

王质道:“银婴,瞧着时间,军侯差不多收到你父亲的回音了。你觉得你父亲会不会派人过来,强行把你带回去?”

银婴坚定的说:“我不走!灰狼是以前唯一对我好的人,他的仇我是一定会替他报的。”

王质道:“以你父亲所处的地位,他不会这样考虑的。”

银婴惊讶地问:“你知道我父亲是什么地位吗?”

谢道韫笑道:“银婴,我们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银婴心安理得的说:“哦!”

贾半仙好奇地问:“小女娃是什么身份啊?”

王质笑问:“银婴,可以告诉老贾吗?”

银婴道:“说吧!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

王质道:“老贾,银婴姓符,是前秦的公主!”

贾半仙惊讶得合不拢嘴,道:“公主啊?那老道士的宝贝徒弟不是没有希望啦?”

银婴一脸不满地说:“贾半仙,我连你徒弟的面都没有见过!”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停!”,打断了车内众人的谈话,紧跟着马车夫“吁”的一声收紧马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王质隔着帘子问:“车夫,怎么啦?”

车夫道:“王公子,一位将军拿着令牌挡了道。”

车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王质掀起车帘子往外一望,果然看到一位身穿银甲、头戴银盔的人左手持令牌,右手执一条油亮油亮的七尺长鞭,立在马车前方。

王质连忙探出身子,拱手笑问:“我等只是赶路,不知将军为何挡道?”

那人拱手回礼道:“我叫赵一鸣,是御林军的五品武官,余姚公主的车驾在前方出了故障,需要征用你们的马车。还请你们配合一下!”

王质抬头远眺,果真有一队人马停在前方远处。

王质拱手道:“赵将军,我叫王质,是建威府的府掾。我车内有一位病人急需赶回建康城找大夫医治,希望赵将军通融一下,莫要难为我等!”

赵一鸣道:“王大人十分抱歉!在下担负保护公主的重任,职责所在,身不由己,王大人的这个方便恕难从命,还望王大人谅解。请各位赶紧下车吧!”

贾半仙问:“阁下手上所执,是打神鞭吗?”

赵一鸣有些意外,道:“道长好眼力!这正是打神鞭!”

贾半仙劝说道:“娃子,他祭出了打神鞭再来拦路,这车我们不让不行啊!”

谢道韫道:“夫君,让给他吧!”

公主确实得罪不起,拖下去只会得不偿失,王质道:“车夫、老贾,和我一起把前辈抬下车。”

众人下了车,赵一鸣右手一挥,远处待命的数名宫女太监急匆匆走过来。赵一鸣看了王质他们一眼,转身返回前面队伍复命。

一个管事的太监命令道:“赶紧把马车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熏好香。如有差错,唯你们是问!”

宫女太监低声应道:“是!”

王质等人站在一旁观看。

王质问:“老贾,打神鞭是什么?”

贾半仙道:“打神鞭是专打元神的鞭,无论你多么皮糙肉厚,三鞭下去,元神俱灭,神仙难救!”

王质道:“难道没有克制的方法吗?”

贾半仙道:“除非元神已经出窍或者不被打神鞭碰到,否则三鞭下去必死无疑!”

银婴道:“那也不用怕他啊!他未必能打得到我和王质。”

谢道韫道:“银婴,这个赵一鸣不是普通的御林军,还是不惹为好!”

王质三人十分好奇,齐声问:“他有什么特别?”

谢道韫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他盔甲上的纹章。那是二十四暗卫的纹章。”

王质问:“什么是二十四暗卫?”

谢道韫道:“宿卫军守卫建康城,御林军守卫皇宫,二十四暗卫在十丈之内保护皇上安全。二十四暗卫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不但身手了得,还懂得异术。”

银婴不解地问:“贴身保护皇帝的人怎么忽然跑到城外来了?”

谢道韫道:“现在皇上瘫痪,二十四暗卫应该已经收归褚太后掌管了,而褚太后很喜欢这个余姚公主。故而,分配一两个暗卫保护她吧!”

贾半仙问:“女娃,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谢道韫道:“我们谢氏子弟有一门课程是专门讲皇族以及高官的轶事和背景的。”

贾半仙道:“佩服!佩服!陈郡谢氏不愧是响当当官宦世家!”

这时候,众多宫女簇拥着一顶罗伞走了过来。王质等人停止讲话,一齐看向那边。

管事太监眼尖嘴快,指着王质等人道:“公主摆驾过来了,你们这些人还不跪好接驾?”

谢道韫用眼神示意众人跪拜。等罗伞走至近前,王质带头跪倒在地。

众人齐声:“叩见余姚公主,祝愿公主凤体金安!”

余姚公主司马安福道:“平身!免礼!”

众人齐声道:“谢余姚公主!”

等众人站起来低头侍立后,司马安福问:“哪一个是王质?”

王质上前一步,拱手鞠躬道:“微臣就是王质!”

司马安福道:“抬起头让本宫看看你。”

王质道:“公主凤仪金贵,微臣不敢仰视!”

司马安福道:“叫你抬头就抬头。”

王质道:“谨遵公主懿旨。”

王质抬起头打量司马安福。司马安福,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长相还行,可惜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骄横跋扈的气质。

司马安福和王质相互审视后,嘴角上扬的说:“长得不错,合了本宫的心意!”

王质连忙低头拱手道:“多谢公主夸奖!微臣受宠若惊!”

司马安福问:“王质,听说你是建威府的,你可认识一个叫周逸轩的人?”

王质拱手道:“回公主话,周逸轩是建威府的府丞,因为和微臣年龄相仿,所以有些交情。”

司马安福:“你和本宫说说他吧!”

王质道:“逸轩兄出身名门,家世很好,而且饱读诗书,是一位谦谦君子。”

司马安福道:“说具体一点,他的长相如何?性格怎么样?”

王质道:“逸轩兄身高八尺,挺拔俊朗,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逸轩兄做事严谨认真,把建威府的案宗整理得井井有条,刘大人尚在的时候经常夸赞他。”

司马安福嫌弃地说:“那不就是死板和无趣咯?”

第121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质不屑于为讨好司马安福而贬损同僚,便道:“微臣与逸轩兄只在公事上有接触,私交并不深,所以不能回答公主问话!”

司马安福道:“算了,改天本宫自己到建威府看看。”

王质不宜多言,恭敬道:“好!”

司马安福问:“本宫挑选驸马,你为何不投名贴?”

王质惶恐道:“微臣出身贫寒,没有家世背景,实在不敢高攀公主!最重要的是,微臣最近已经成了亲。”

司马安福毫不掩饰失望之情,问:“你这么年轻就成亲啦?你家夫人是哪一位啊?让本宫瞧瞧!”

王质把左手引向谢道韫,道:“这位便是微臣的内人!”

谢道韫随即向司马安福欠身施礼。

司马安福瞥了一眼谢道韫,漫不经心地说:“长得也不过如此。”

王质低着头,没有回话。

司马安福自知无趣,转向管事太监,问:“车驾准备好了没有?”

管事太监立即谄媚的笑道:“公主,早就准备好了!奴才已命人把原先的坐垫、地毯全部搬了过来。随时恭候公主起驾。”

司马安福道:“事不宜迟!走吧!”

王质插嘴道:“微臣斗胆,请问公主原先的车驾能不能留给我们?我这边有位病人急需回城看大夫。”

司马安福顺着王质的手势看向躺在担架上的邢晚恭,道:“你们能让它走动就送给你们吧!”

管事太监急忙道:“公主万万不可啊,这些小官小吏、平头老百姓怎么可以和您同乘一辆马车,这不是拔高了他们,贬低了您嘛!依奴才之见,就是砸烂了也不能让他们坐的!”

司马安福凝视王质,笑道:“送给他吧,就当卖他一个人情。”

王质拱手道:“多谢公主!”

司马安福道:“先别谢本宫,既然是人情,说不定哪天本宫要你还的!”

王质拱手道:“能为公主效力,是王质的荣幸,王质万死不辞!”

司马安福回头道:“王质,记住自己说的话!”

司马安福不等王质回答就进了车仓。

管事太监拉长声音道:“起驾!”

前面的御林军马上赶过来把马车围在中心,宫女太监在马车后排好队。一大队人马就这样徐徐出发了。

等公主一行人走远,王质道:“车夫,你过去检查公主的马车,看能不能修?”

车夫道:“王公子放心,只要轮子还在一切都好说。只是马车丢掉一事,还请王公子替我跟张管家交待一下。”

王质道:“等你把我们送回家,我修书一封向张管家说明一切。”

车夫拱手道:“多谢王公子!”

车夫离开以后,银婴愤懑地说:“世间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对男人评头论足不说,还公然勾引有妇之夫。更无耻的是,抢了我们的马车还强行讨了一个人情!”

王质无奈道:“这就是皇权啊!哪容得下我说半个不字。委屈娘子了!”

谢道韫笑道:“不委屈!”

银婴怒其不争地说:“姐姐!亏你还笑得出来!”

谢道韫道:“我从小就接受如何为皇族尽忠和服务的教育,所以,这些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银婴仍不解气地说:“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人,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比别人高贵?为什么他们可以任意对别人颐指气使?”

谢道韫安慰道:“好啦!银婴!不要生气了!我们这位小公主最可爱了!”

王质笑道:“对!银婴小公主最可爱了!”

贾半仙附和道:“可爱!可爱!老道士第一眼见到就喜欢得不得了!”

银婴忍俊不禁,道:“哎呀!你们啊!”

王质道:“我们过去看一看车夫需不需要帮忙吧!老贾,帮我抬前辈过去。”

王质问:“车夫,车子怎么样了?”

车夫道:“轴承坏了,我临时固定了一下,应该能坚持到把诸位送回府上。”

王质笑道:“这两天这么背,这个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赶紧上车吧!”

众人被王质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逗笑了,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王质和贾半仙把邢晚恭抬到客房。银婴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凌两天没见到谢道韫,听闻谢道韫回来飞奔出来迎接,见面欢呼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可把小凌想死了!”

谢道韫笑道:“小凌,我也想你!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小凌道:“小姐走的当天下午有一辆粉红色的马车来找过小姐。我说小姐和姑爷外出访客之后,马车里面的人说改日再来。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事了。”

谢道韫道:“好!吩咐桂姨做饭吧!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小凌心疼道:“午时都过了怎么还没吃饭啊?”

谢道韫道:“说来话长!路上遇到一些耽搁。快去吧!大家都饿了。”

小凌跑开后,谢道韫对站在大门边的小然说:“小然,把马车夫请到家中歇息,吃过午饭再走吧!”

小然道:“是,夫人!”

刘姨前来向谢道韫行礼问安,道:“夫人,您出去的这两天,家中的大小事务一切顺遂,请勿挂心!”

谢道韫道:“刘姨,你来得正好!有一位病人需要你诊治。”

刘姨道:“我回去拿上药箱,夫人请在此稍等。”

随后谢道韫把刘姨带到客房。

王质道:“刘姨,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他!”

刘姨应道:“好的,老爷!”

贾半仙笑问:“刘姨,有没有想我?”

刘姨径直走到床边,面无表情的说:“没有!”

为了化解贾半仙的尴尬,谢道韫笑道:“道长,刘姨在看病呢,不要打扰到她!”

刘姨探了探邢晚恭的脉搏,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看,表情凝重。

王质道:“刘姨,他怎么样了?”

刘姨道:“老爷夫人,你们先出去吧!我为他仔细检查一下再作判断。”

王质在门外等了一会,刘姨出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

贾半仙道:“老哥就是这样,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王质问:“刘姨,前辈的身体状况如何?”

刘姨道:“病人长期气血亏损,营养不良,再加上疲劳过度摔了一跤才导致昏迷。病人的情况是可大可小的,别看他的那么高大,其实就是个空架子,说不定哪一天就没了。”

第122章 北方来客 谢道韫道:“刘姨,毕竟是一条人命,你看能不能想想法子,好好为他诊治一下?”

刘姨面有难色道:“病已在膏盲之间,非人力所能挽回。如果他能够静下来好好调养,注意日常饮食和作息规律,不再劳损血气的话,日子或许还能长久一些。”

王质和贾半仙相视苦笑。

谢道韫问:“刘姨,邢老先生还要昏迷到什么时候?”

刘姨道:“我在他身上行了几针,喂他吃了几颗大补顺气的药丸,应该很快就会醒……”

刘姨话还没说完,邢晚恭走出房间大声道:“睡了一觉,好舒服啊!吃饭没有?”

刘姨道:“老爷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王质和谢道韫点点头。

谢道韫笑道:“邢老先生,饭稍等片刻就好了!”

贾半仙道:“老哥,老道士想和你说件事,你要不要听?”

邢晚恭道:“有事快说!”

贾半仙道:“老哥的身体不是很好,要好好调养!”

邢晚恭道:“什么调养?老子要做天下第一,哪有时间调养!”

和邢晚恭讲道理,不过是浪费口舌,徒劳无功。

王质笑道:“前辈,饭厅在这边,请随我来!”

这时候,小凌跑过来禀告:“小姐,粉红色的马车又来了。”

谢道韫:“李柔来了,夫君,我去迎接一下。”

王质道:“好的,我们在饭厅等你。”

贾半仙害怕李柔,神神叨叨的问:“那个女娃怎么又跑来了?”

王质道:“老贾不要这样!李柔现在是我们的朋友。”

谢道韫走到门口时,李柔已经下了马车。

谢道韫笑着迎上去,道:“李柔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你来我家,我们刚好出门了。”

李柔道:“姐姐,没事!我在这边没有朋友,我就是过来串串门的。”

谢道韫道:“李柔,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李柔道:“姐姐请说吧!”

谢道韫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两天出去遇到了一位老先生,他的身体被欲神占据着,总是没有节制地损耗自己。所以我想请你试一试能不能用秘术指挥他,让他好生调养自己。”

李柔不假思索道:“好啊,我也想试一试我的秘术能不能摆布被欲神占据着的身体。他在哪里?”

谢道韫道:“在饭厅,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李柔惊讶道:“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吃饭?”

谢道韫委屈地说:“我们回来的时候被余姚公主强行征用了马车,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李柔冷笑道:“好霸道的公主!”

谢道韫道:“不说她了,我先带你去客厅献茶!我们吃完饭再来找你。”

李柔道:“不用!吃饭正好!我为你们抚琴一曲,一曲终了,我的秘术就生效了。”

李柔返回马车找了一把七弦琴,对两名护卫说:“你们不用跟着我了,自己找乐子吧!”

谢道韫笑道:“两位请自己便!”

杨明和林浩拱手道:“多谢夫人好意!”

谢道韫挽着李柔的手进入饭厅的时候,小凌和小然正在给大家上菜。

贾半仙看到李柔活像见了鬼似的,吓了一大跳。

李柔挖苦道:“老道士,还是这么怕我啊?”

贾半仙不搭话,畏畏缩缩的低头躲避李柔的目光。

王质作为主人连忙招呼道:“李柔吃饭没有?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李柔道:“我吃过了,不用客气!我是来抚琴的。”

谈话间,谢道韫已命小凌在厅堂门口摆好桌椅。

谢道韫请李柔坐下,道:“夫君,李柔是过来为邢老先生抚琴的。”

王质转头看了一眼饭菜还没有上齐就已经埋头苦吃的邢晚恭,笑道:“李柔,辛苦了!”

贾半仙满腹闹骚,抱怨道:“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啊?”

贾半仙说罢端着饭菜走了出去。

银婴不知所以地问:“贾半仙这是怎么啦?”

谢道韫道:“道长没事,不用管他,我们吃饭吧!”

琴声悠扬响起,清脆悦耳,旋律优美。邢晚恭却丝毫不为所动,大快朵颐,忙得不亦乐乎。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

王质心悦诚服地说:“李柔不愧是花魁!”

谢道韫笑问:“老先生觉得李柔弹的怎么样?”

邢晚恭道:“这饭菜比昨晚的好吃多了!”

谢道韫对李柔苦笑摇头。

王质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刘姨说前辈营养不良。”

邢晚恭边吃边道:“乱说!老子是天下第一!怎么会营养不良?”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

李柔听出是自己护卫的声音,惊疑地说:“杨明和林浩在和谁起争执?”

邢晚恭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王质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王质偕三名女眷走出饭厅,只见院子中央的假山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李柔问:“杨明,怎么回事?”

杨明道:“阁主,这两个人突然飞了进来,属下正在质问他们。”

邢晚恭大声问:“你们是来找我打架的吗?老子是天下第一!”

矮个的人是一个干瘪瘪的老头,他道:“老朽是来找银婴的,并无恶意!”

银婴走上前,道:“我就是银婴!”

两人闻言在假山上纵身一跳,高大的人在空中变化成一只巨大的金雕,托住矮个子老人。金雕轻盈着地,老人跳下和他一样高的金雕,金雕煽动两下翅膀后恢复人形。众人留意到,金雕完全伸展开的总翼展竟然达到二丈。

两人单膝跪地,矮个子老人道:“少主,我们是来接您回去的!”

银婴道:“我说过我暂时不会回去的!”

矮个子老人道:“少主,您父亲说过不能让您任性,命我等务必带您回去。”

银婴的倔脾气上来了,问:“要是我任性不回去,结果会怎样?”

矮个子老人道:“如果少主不跟我们回去,我们只好使用一些手段把少主带走。”

银婴生气地说:“你有本事试试!”

矮个子老人劝说道:“少主,您留在这里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您还记得楚红吗?”

银婴担心地问:“你们把红姐怎么样了?”

矮个子老人道:“您父亲说她办事不力,令我等赏了她五十鞭,如今正躺在床上,不然我俩也不会自个找过来。”

银婴急得热泪盈眶,指着两人道:“你们既然……”

他们对话之际,王质小声对身旁的谢道韫和李柔说:“可能要动武了,他们实力不明,你们没有防身能力,先退回饭厅。”

谢道韫和李柔点头答应,返回饭厅等候。

第123章 争执 安顿好两名女眷,解除后顾之忧,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以备不时之需。

王质上前打断银婴和矮个子老人的对话,拱手笑道:“在下王质,是这间宅子的主人。两位大驾光临寒舍,在下招待不周,实在抱歉!不知两位可否赐教尊姓大名?”

矮个子老人道:“我等是少主父亲手下的十三常侍。王质,我等很感谢你曾经救过少主的性命!不过,我等今天必须把少主带走,希望你不要试图阻挠。”

王质道:“父女团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要银婴愿意,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银婴大声道:“我不愿意!我已经和父亲分开那么久了,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急在这时把我带走?”

矮个子老人道:“少主!您当年被拐走的时候,您的父亲还没有坐上当今的位置。如今您的父亲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您在晋国人眼中的价值大不一样。如果继续把少主留在晋国,对前秦是大大的不利!因而,您的父亲希望把少主尽早带回去,恳请少主替父亲考虑考虑!”

王质道:“老人家请放心!既然银婴住在我家,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谁也难以伤她一根汗毛!”

矮个子老人嗤笑一声,问:“你有何能耐护少主周全?”

王质严肃地说:“我王质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我说出来的话一向都是誓死做到的。”

矮个子老人道:“仅凭你一句承诺就指望我等对少主的安危不管不顾?你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吧?”

这个老人把自己视作一个弱不禁风的人,银婴憋了一肚子气,大声道:“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邢晚恭忍了半天,此刻实在按耐不住,烦躁地说:“你们说来说去说来说去,还有完没完了?到底打不打?”

银婴道:“对!老头,要不我和你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

双方还没有商量妥当,邢晚恭就急着动手,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御气术!化气为剑!”

邢晚恭形状疯癫,上来就用气剑对准自己和同伴,矮个子老人不敢轻视,默念咒语举起左手对着众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邢晚恭、银婴、王质、杨明、林浩一个一个相继倒下。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谢道韫和李柔觉得很奇怪,探出头往外看,吓了一大跳,外面自己认识的人全都倒下了,对方两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贾半仙刚才拿着饭食回房间吃,听到外面有动静,起初没在意,直至吃完饭动静还没有消停,便慢悠悠地出来瞧一瞧,发现地上躺着好几个人,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准备弯腰抱起地上的银婴。

贾半仙默念咒语,大声喝止道:“喂!不要碰小女娃!定!”

贾半仙选好角度把高矮两人同时定住。

贾半仙飞快跑到银婴身边抱起她,一边往回跑,一边不停地叫唤:“小女娃!小女娃!快醒醒!快醒醒!”

谢道韫同一时间跑到王质身边,跪在地上快速检查了一下王质,察觉到他是睡着了,摇了几下没有反应。

谢道韫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服从!站起来!”

这时候,高矮两人的定身时间已过,恢复了行动。王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矮个子老人对此大惑不解;高个子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脚边的银婴忽然不见了,也是一脸问号。

矮个子老人看到王质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心中的疑惑消解,一定是她搞的鬼,遂问:“你居然能破解我的秘术?”

谢道韫明了,矮个子老人已经把敌意放到她身上,忙道:“保护我!”

王质立即上前两步把谢道韫挡在身后。矮个子老人再次举起左手对准王质,王质这次却不为所动,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高个子男人目睹老人的秘术对王质不起作用,立马变化成一只巨型金雕飞回老人身边保护他。

老人命令道:“打倒他!不过他救过少主,别伤了性命!”

谢道韫还之以礼,下令道:“打倒他们!”

王质闪电般前冲,金雕立即煽动一双一丈长的翅膀,骤然卷起的大风像刀一样刮向王质。王质快速向右横跨,闪出旋风的攻击路径,不做停留助跑到金雕身边,选好角度一个蹴鞠踢狠狠地踢向金雕的胸口。

金雕煽动翅膀刮出风刃,收招动作还没有完成,王质已经助跑到身前一脚踢向自己,金雕情急之下只好用一双铁翅护住胸口,硬吃王质一脚。

王质的蹴鞠踢连体重超过一千斤的棕熊都能踢得倒退,金雕和老人加起来也就两百多斤,被踢得倒飞出去,撞到假山上不省人事。

王质打倒敌人之后,谢道韫小跑过去为王质解除服从。

王质清醒过来,茫然问:“娘子,什么情况?”

谢道韫笑道:“你刚才睡着了,我用秘术强行把你叫醒!”

王质道:“我方才一看到老人手上的咒印就失去了意识。”

王质扫视周围,地上的人陆续爬了起来,唯独银婴不见了。

王质惊疑地问:“银婴呢?”

贾半仙在饭厅门口,道:“娃子,银婴在这里。”

银婴从饭厅里走出来,问:“王质,是你把他们打倒了啊?”

王质道:“我也中招了,是娘子的功劳!”

谢道韫笑问:“银婴,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银婴一边走过来,一边道:“我不想对他们怎么样,他们是我父亲的手下,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邢晚恭摸摸脑袋,努力回忆道:“不是打架吗?我怎么睡在地上了?”

谢道韫笑道:“邢老先生,你把他们全都打倒了。真不愧是天下第一!”

邢晚恭大喜道:“真的吗?我完全不记得了!”

王质指着倒在假山边上的两人,道:“前辈,你看!你把他们打倒了。”

邢晚恭哈哈大笑道:“老子是天下第一!”

银婴走至那两个人身边,俯身按压人中把他们救醒。

两人悠悠醒来,银婴问:“你们没事吧?”

两人连忙跪倒在地,道:“多谢少主救命之恩!”

银婴道:“我也没救你们,只不过把你们救醒了,你们先自己检查一下身体吧。”

矮个子老人活动了一下身体,道:“我身体没什么事,只是受了一些震荡。”

高个子男人道:“我也是!”

第124章 不如归去 银婴道:“没事就好!你们先起来吧!我有些话想和你们好好说清楚。”

两人站起来,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倾听银婴训话。

银婴道:“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为了救我被人杀死了,这个好朋友从小就一直维护我,如果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他如今更是因我而死,假若不帮他报仇,我不配为人。所以你们明白了吗,我此时真的不能回去!”

矮个子老人道:“少主的朋友叫江守诚,仇人叫逆鳞,这些楚红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老朽想说的是,少主,您能不能把逆鳞交给楚红他们去杀?”

银婴断然道:“不行!逆鳞太凶残了,而且身边还有两名秘术高手。”

王质和谢道韫结伴而来,王质纠正道:“不是两个,是四个或者更多。”

银婴道:“反正就是逆鳞太危险了!如果交给红姐他们,会有更多的人牺牲。”

老人道:“少主,您不回去,您父亲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来是的十三常侍,下次来的就是二十六猛将了。”

谢道韫插嘴道:“银婴,不如你先回去一趟吧?你的父亲与你分散了十年,记挂你、想见见你是人之常情,你回去看望年迈的父亲也是理所应当的。”

银婴道:“虽然我很小就离开了父亲,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回去以后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王质提议道:“你写封信求求他吧!”

银婴眼睛发亮,道:“对!要不我写封信交给你们带回去吧?一来是向我父亲说明情况,二来是求他不要责怪你们!”

矮个子老人动容道:“少主心地善良,老朽很欣慰!不过这是多此一举的,只要您不回去,您父亲一定会处罚我等。楚红也在替少主扛着呢!”

银婴道:“这样!给我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无论杀没杀逆鳞,我保证一定回去!为表心迹,我可以写血书!我现在就去写!你们等等!”

银婴一边说,一边往书房方向跑。

王质哑然失笑,道:“娘子,我们也到书房吧!我要把马车丢失的事向张管家交代清楚。”

谢道韫欣然同意。

矮个子老人道:“王质,等等!你真的能保证少主毫发无损吗?”

王质道:“说实话,我不能保证!不过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她,而且银婴是很强的,你们不应该只把她当作小女孩对待!”

谢道韫笑道:“老人家放心吧!我们已经把银婴当成家人了!”

老人道:“多谢两位!”

王质道:“其实最难的是你们!银婴无知,以为一封血书就可以了事,军侯找到少主不及时带回,尚且挨了五十鞭子,你们携任务而来却空手而归,恐怕性命已经不保了吧?”

矮个子老人对着天空拱手,道:“天王仁慈圣明,不至于为此要了我等的性命,只不过,处罚肯定是少不了的!楚红一介女流都能为少主扛下来,我等铮铮男子汉自然不在话下!请两位不要把这些小事告诉少主!”

王质郑重地向两人鞠了一躬,道:“两位不避斧钺!王质佩服!”

谢道韫也向两人欠身施礼,道:“两位请放心!我们夫妻不是多嘴的人。”

正在此时,邢晚恭吵吵闹闹地纠缠上了杨明和林浩。

王质见状,拱手道:“两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提出,舍下宾客较多,我需尽地主之谊多方周到,失陪了!”

矮个子老人道:“不敢叨扰,请便!”

王质走到邢晚恭身边,问:“前辈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呢?”

邢晚恭大声道:“他们态度骄横,竟然不把我这个天下第一放在眼里!”

杨明和林浩一声不吭,先后背过身去,不屑搭理这个疯子。

这举动把邢晚恭气得七窍生烟,嚷嚷着要上前打两人。王质趁邢晚恭还没有施展秘术,连忙从后面抱住他。

杨明和林浩回头像看猴子似的瞅着邢晚恭,发现谢道韫在远处双手合十,用唇语拜托他们配合一下,好安抚邢晚恭。

杨明和林浩正犹豫间,李柔在饭厅门口,命令道:“杨明、林浩,赶紧向这位前辈赔礼道歉!”

李柔有令,杨明和林浩不得不从。

两人双手抱拳对邢晚恭深鞠一躬,齐声道:“晚辈愚昧无知得罪了前辈,十分抱歉!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晚辈!”

邢晚恭哈哈大笑,挣开王质手臂,挺起胸膛问:“你们说,老子是不是天下第一?”

杨明和林浩恭敬道:“前辈当然是天下第一!实属名归!”

邢晚恭舒怀大笑,边摆手边爽朗道:“好啦!没你们的事了!”

邢晚恭转身告诉王质:“我又收服了两个。”

王质笑道:“是!前辈的风采,在下已然目睹。”

邢晚恭闻言更是飘飘然,喜不自胜。王质远远地向杨明和林浩拱手致谢,两人当即回礼。

这时候,银婴高高兴兴的跑了回来,左手拿着一封信,右手食指用手帕包扎着。

银婴把信递向矮个子老人,笑道:“这封信是用我的血写成的,我已在信中说明了一切,还央求父亲不要处罚你们。三个月!我只要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自己回去或者你们来接我都行!”

高矮两人单膝跪地,矮个子老人双手接过信,道:“少主,咱们一言为定!三个月之后,老朽再来接您回去!”

银婴道:“嗯!一言为定!”

高矮两人站了起来,矮个子老人道:“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回去向您父亲复命!少主珍重!”

高个子男人道:“少主保重!”

银婴道:“好!祝你们一路顺风!”

高个子男人走到开阔地方,顷刻间变化成一只巨大的金雕,驼上矮个子老人,猛然扇动巨大的翅膀,随即腾空而起。

老人在金雕上向银婴作了最后的挥手,金雕翅膀用力一扇立即如箭矢般射入天空,向北方翱翔而去,转眼之间就不见了。银婴向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住地挥手。

王质感叹道:“金雕凶猛,我小时候曾听我爹说过,金雕的爪子能轻易地抓碎人的头骨,这只巨型金雕的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如果真与我们为敌,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邢晚恭大声道:“谁说的!老子是天下第一!我这就把他们追回来。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御气翱翔!”

邢晚恭助跑两步跃向空中,“嗖”的一声飞走了。

银婴急道:“欸哎!他要做什么?”

王质懊恼道:“我一时感慨失言,害得前辈较起真来!”

谢道韫道:“金雕的速度那么快,邢老先生未必能追得上。”

银婴担心地问:“万一追上呢?”

谢道韫道:“银婴别担心,你父亲的手下有正事要办,不会和邢老先生正面起冲突的。”

王质苦笑道:“但愿那位老人家不要让邢前辈睡着了。”

第125章 李柔的身世 李柔从饭厅走出来,问:“姐姐、王质,你们有时间吗?我想和你们聊一聊。”

王质道:“娘子,我有信要写,你先带李柔到客厅喝茶,我稍后就到!”

谢道韫笑道:“李柔,这边走!”

李柔抱着七弦琴和谢道韫携手走向客厅。王质写完信送交车夫再回到客厅的时候,谢道韫、李柔、银婴三个女人正在喝茶聊天,有说有笑。

王质笑问:“李柔,有什么话想对我们夫妻说?”

李柔坐直身子,正经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谢道韫道:“李柔,有话就说吧!”

王质在谢道韫旁边坐下,道:“娘子说得对!有话但说无妨。”

李柔问:“那个疯子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谢道韫道:“没有关系啊,你为何有此一问?”

李柔问:“那是一个疯子,你们萍水相逢就把他接到家里来?”

谢道韫道:“这位邢老先生很可怜的,在别人看来他是患了失心疯,其实他的身体被欲神占据着,一心只想做天下第一,毫无节制地使用欲神的秘术,导致长期血气亏虚,积虚成疾,已经病入膏盲了,我们家的大夫说,他活不长,随时都可能没了的!”

王质问:“李柔,你是认识他吗?”

李柔摇头道,“不认识!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所以你们夫妇一再惯着他?”

谢道韫道:“李柔,你是不知道,他的欲神秘术可以一直使用,直至把身体里的血液熬干。如果不顺着他,他一句不合就会使用欲神的秘术耗损自己,我们于心不忍!”

银婴道:“我可以作证!他发起疯来是很可怕的!”

李柔问:“你们夫妇知道银婴是前秦的公主吗?”

王质、谢道韫、银婴同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柔道:“我听说过十三常侍,是前秦天王的近卫。你们收留前秦公主不怕晋朝的人找你们麻烦吗?”

王质道:“既然你知道,我们就不隐瞒了,银婴确实是前秦公主,十年前被桓温的人趁战乱掳走,从小在深山里接受杀手训练,她是我们不久前从一个杀手组织手里抢回来的。”

李柔道:“银婴,这么说你和桓温有仇?你恨不恨他?”

银婴道:“抓走我并且让我过了十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怎么会不恨?可是也没有办法啊!他人不在这里,想杀他谈何容易!”

谢道韫思索了一下,道:“李柔,我们的情况你了解得差不多了,你的情况也跟我们说说吧!”

李柔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道:“还是姐姐懂我!其实我也是一名公主!”

王质、谢道韫和银婴十分震惊,死盯着李柔。

李柔扫视众人,微笑道:“我是一名亡国公主,我的父亲叫李势。”

谢道韫阔然开朗道:“哦!原来你是成汉的公主!”

王质道:“当年是桓温带兵,西征灭了成汉,难怪你说你和桓温有仇!”

李柔道:“成汉十多年前就被灭了,难得你们都知道。”

谢道韫道:“我们谢家子弟的课业中有一门历史以及当今局势的课程。夫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质道:“是一位姓许的说书先生告诉我的,听说桓温灭了成汉之后还带回了一位长发及地、肌肤胜雪的李美人。”

李柔道:“那是我的姑姑。”

谢道韫问:“李柔,你是怎么在兵荒马乱中活下来的?”

李柔道:“那时候我很小,母亲把我托付给了宫女和侍卫,拜托他们把我带走。桓温破城之后焚烧了皇宫,母亲以及其他宗亲全都葬身于火海。宫女和侍卫们带着我逃出皇宫后,陆续得到了一些人的帮助才得以存活,最后辗转到了北方的大燕。”

王质问:“你现在作的是什么打算?复国吗?”

李柔淡然一笑,道:“我不过是一名弱质女子,活在乱世之中已经很不容易,哪里有复国的雄心壮志。我只是幸运地当过几年小公主罢了,我如今都不敢称呼我母亲为母后。”

王质问:“这么说,你恨桓温只是想报他杀死你亲人的私仇?”

李柔点头道:“城门被攻破,成汉已经事实上灭亡。桓温不应该火烧皇宫,烧死我母亲和其他宗亲。”

谢道韫走到李柔身边,拉着她的手问:“李柔,跟我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李柔回忆道:“当年的宫女和侍卫都是好人,他们不但救了我,还把我拉扯大。只是,到处都在打仗,我们没有田地无依无靠,被迫颠沛流离,过着流民的生活。后来我们到了大燕国,无意中被大燕太傅慕容评手下的大祭司傅青雷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觉得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便强行把我们一行人收入府中充当奴婢。傅青雷怕其他人不肯听从命令,会寻隙带我逃离,就在我身上下了咒杀术。傅青雷帮我开启了元神的宝箱,知道我的秘术是爱慕之后,报告给了太傅慕容评。慕容评爱财如命、贪婪成性,觉得我的秘术能为他赚大钱,又见我的容貌身段尚可,便把我关在房间里,每日派人来传授我青楼的技艺。直至数月之前,慕容评看到我已样样精通,认为我可以出师了,于是派我南下晋国开了天仙阁帮他大肆敛财,以从小把我带大的宫女侍卫们的性命要挟我,每月向他上交五千两白银。”

王质惊呼道:“五千两?我的天啊!这是一个什么数字啊!”

银婴问:“王质,五千两究竟是多少钱?”

王质道:“我这间宅子不过六百多两,形象的说,李柔每个月需要向他们上交近十间这样的宅子。”

银婴走到李柔身旁,贴着她的身子,搂住她的肩膀道:“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可怜了,没想到你的身世更加可怜!”

王质道:“等等!我上次只是在八达赌坊逛了两圈,就被你的人跟踪了,八达赌坊和天仙阁是什么关系?”

李柔道:“八达赌坊也是慕容评安插在晋国的,算是一个细作窝点吧!不过慕容评爱财如命,八达赌坊的主要用途还是为慕容评捞钱。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八达赌坊的监视,如果我有不轨的举动,我亲人的性命以至我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谢道韫问:“你来我家算是不轨的举动吗?”

李柔道:“姐姐,不轨的举动是指逃跑、罢工或者对抗他们。每个人都需要朋友的,我已经和闵国泰交代过,我与姐姐一见如故,所以会经常过来走动。他们的眼里只有钱,只要不耽误赚钱,这点自由还是能给我的!”

第126章 困局 李柔转向王质,道:“接回上一个话题吧!我只负责把入侵天仙阁的人擒住,后面的肮脏活都是由闵国泰来做。那天,我擒到那三个丑八怪之后,闵国泰得知他们是受你指使,而你过去是五斗米教的护法,闵国泰曾经在五斗米教做过治头大祭酒,他怕你的目的不单纯,后面有五斗米教的人撑腰,所以不敢显山露水,向我借了杨明和林浩跟踪你,探查你的目的。”

王质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李柔道:“后来,闵国泰查到你现在是建威府的府掾,他以为是建威府要查他,害怕身份暴露,所以就更加不敢出面了。”

王质问:“他有没有向你打听我的目的?”

李柔道:“当然有,他事无巨细都会过问的!我说你是受朋友之托前去打探的。建威府掌管京城事务,就算他不相信,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谢道韫问:“李柔,你现在具体作何打算?”

李柔道:“比起找桓温复仇,我更希望能把我的亲人救出来。他们只是一群平凡得如同蝼蚁一般的普通人,但他们却把我这个亡国公主视若珍宝。我们一直像浮萍一样生活着,衣食没有着落,他们就把仅有的食物留给我,宁愿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一起挨饿;天冷了他们会把最暖和的衣服让给我穿,宁愿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一起挨冻;他们从来不肯让我做脏活累活,但是为了养活我,他们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做,他们中有的人甚至积劳成疾。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亡国公主,但他们爱我更甚于爱自己的子女;他们不是我的父母,却更甚于我的父母,我早已把他们当成亲人。如今我只希望他们好好地活着,好让我以后对他们的恩山义海回报万分之一!”

女人都是感性的,听了李柔发自肺腑的真挚话语,谢道韫和银婴感同身受,两人抱着她哭了起来。

这些话已经积藏在李柔心里很久,如今倾吐出来牵动了情绪,又见到两位好姐妹被她的话语感动,再也把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于是,三个女人抱作一团,放声大哭。

男人是理性的,王质虽然也被李柔的真情所感动,但不至于跟着一起哭,只好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恭候差遣。

杨明和林浩在院子里闲逛,听见哭声到客厅门口张望,看到三名女性正抱头痛哭,猜测是李柔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大家,于是悄无声息的走开了。

家里的仆人亦被哭声吸引,不过还没来得及到门口张望,已被刘姨赶了回去。

贾半仙因为怕李柔,所以一直没有过来客厅,听到哭声好奇地过来瞧一瞧,看到三人哭作一团,不便打扰,站到王质身旁小声询问。王质不想破坏气氛,食指放嘴边,示意他噤声。

过了好一会,她们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王质道:“李柔,我刚才思索了一下,他们以你亲人的性命相要挟,让你替他们赚钱;又以你的性命相要挟,让你的亲人不敢逃跑,这个局交叠循环,不好打破!”

李柔用手帕擦干眼泪,道:“正是如此!我不甘受人摆布,奈何才智有限,拿他们没办法,亲睹你们夫妇是热心肠、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帮忙想想办法。”

银婴抽噎道:“王质,你最聪明了,帮忙想想法子吧!李柔太可怜了!”

贾半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跟老道士说说啊!”

王质道:“老贾,简而言之,李柔的亲人被抓走,李柔身上中了咒杀术。”

贾半仙道:“这可不好,咒杀术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

谢道韫用手帕擦干眼泪,问:“道长,你能不能向文曲星请教破解咒杀术之法?”

贾半仙为难道:“女娃,不是老道士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请不动啊!老道士的秘术只能一个月使用一次。”

王质问:“李柔,我有点疑惑!慕容评、傅青雷、闵国泰这三个都是男人,你为什么不对他们使用秘术?”

李柔道:“在大燕的时候,只要傅青雷在我身边,我就不能使用秘术!”

众人齐声问:“为什么?”

李柔道:“傅青雷在帮我开启元神宝箱之前,已经用活人向我和亲人演示过,中了咒杀术的人如果意图对他不轨,立即会招到咒杀术的反噬,死于非命!”

谢道韫和银婴惊骇地捂住嘴巴。

王质问:“你现在身处晋朝,为什么不对闵国泰使用?”

李柔道:“闵国泰每次见我,说话不会超过三句。如果要交待的事情超过三句话,他会使用他的秘术玄光镜,在镜子里和我对话!”

王质问:“老贾,这玄光镜是怎么回事?”

贾半仙道:“这是欲神的秘术,施术者只要发动秘术,自己身前和对方身前就会出现一面琉璃镜,双方可以通过镜子面对面聊天,没有距离限制。”

王质羡慕道:“居然有这么好用的秘术!”

银婴道:“王质,要不我和你去杀了闵国泰?”

王质摇头道:“闵国泰只是一个跑腿、传信的,杀他没有用!”

李柔道:“银婴,不要轻举妄动,闵国泰很怕死,身边有不少秘术高手专门负责保护他。”

王质道:“幸亏他们只专注搞钱,忽略细作的工作。要不然,以闵国泰的秘术,晋朝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谢道韫道:“现在唯有等道长的秘术了,只有问出破解咒杀术的方法,才能打破他们环环相扣的局。”

银婴问:“万一问不出来怎么办?”

众人沉默。

王质道:“银婴,问不出是最坏的结果!因为就算把你父亲的十三常侍借来,潜入到大燕的太傅府,救出李柔的亲人,傅青雷还是能用咒杀术轻而易举的杀死李柔。要想两全,必须先解除咒杀术!”

李柔站了起来,道:“能听到各位说出这么多暖心的话,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做成,我是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向你们说出来的。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该回去了!”

谢道韫拉着她的手,问:“李柔,还是经常有人到天仙阁刺探虚实吧?”

李柔道:“姐姐,我能应付!”

谢道韫担忧地说:“如果哪天得罪了高官门阀、世族子弟就不是那么好应付了!”

银婴心疼道:“这么说,李柔里里外外都不是人了?!”

第127章 新招数 贾半仙道:“女娃,上次老道士对你动了色心,是老道士活该!老道士向你保证,一旦秘术能用,老道士第一时间向文曲星探询关于咒杀术的破解办法。”

李柔欠身施礼,微笑道:“李柔先行谢过老道士!”

贾半仙怜惜道:“唉,多好的小女娃!”

王质道:“李柔,好好照顾自己吧!需要帮忙尽管找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谢道韫和银婴连连点头。

李柔道:“多谢各位了!时间不早,我真的该走了!”

众人一直把李柔送出门口,直至李柔的车驾走远,众人还在挥手。

银婴问:“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谢道韫道:“有!还有一个!”

银婴问:“什么办法?”

谢道韫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实在没有破解咒杀术的办法,把傅青雷杀了也可以破局。”

贾半仙已经从王质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连忙道:“女娃,太傅是一品大官,太傅府上的守卫是何等深严啊,要杀傅青雷谈何容易!更何况傅青雷作为大祭司,本身就是一个大师级的秘术高手。”

王质道:“老贾,远在晋朝的闵国泰都有众多秘术高手保护,傅青雷就更不用说了。这也是娘子一直不说的原因!”

贾半仙道:“你们都是鬼灵精,连你们都想不出好法子,老道士就更不用指望了。”

王质道:“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娘子今晚又要委屈你了!”

谢道韫道:“没事!我可以的!”

银婴问:“怎么啦?”

谢道韫道:“你忘啦?军侯受伤了,我要去帮她治疗。”

银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说话就说一半真讨厌!”

王质笑道:“反正娘子知道我想说什么!娘子,我今晚给你煮红糖姜茶。”

谢道韫笑道:“好!”

贾半仙道:“真受不了你们!我去找刘姨!”

众人嗤笑,贾半仙毫不理睬地大步走开。

王质打趣道:“老贾,刘姨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贾半仙头也不回,道:“老道士乐意!”

晚饭后一刻钟,王质、谢道韫、银婴三人提着灯笼出门散步。虽然晚上温度比较低,但是三人刚刚吃过晚饭身体暖活,出来散散步,冷风吹到脸上反而觉得很舒爽。

三人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来到一个偏僻处,忽然从黑暗中走出三个男人拦住去路,手里还拿着武器,慢慢向王质三人靠近。

其中一人晃动手上银光闪闪的匕首,道:“打劫!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王质没有回话,举起手里的灯笼照看三人的脸。

另一个强盗怒喝:“敢照我们的脸?不想活了是吧?”

第三个强盗道:“哥们,美女!”

最先开口的强盗打量了一下谢道韫和银婴,道:“哥们,一不做,二不休!色也一起劫了!”

另外两个强盗欣然同意。

王质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不要伤了性命!”

三个强盗“噗嗤”笑出声,第二个强盗嘲笑道:“这兔崽子被我们吓傻了,已经开始求饶了!”

三个强盗在昏暗中隐约看到银光闪过,还没来得及反应,大腿已然中招,先是疼痛,随后是强烈的电流贯通全身。三个强盗剧烈地痉挛了好一阵,等电流消散之后,才得以动弹,腿一软全部跌倒在地上。

银婴道:“我射大腿了,没伤性命!”

三个强盗被电得心脏差点停顿,躺在地上起不来,缓了好久,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啊!”

王质把灯笼递到三个强盗面前,俯身逐一观察三人的长相,道:“我是建威府的,你们的长相我已经记清楚了,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打劫或者让我在建威府看到你们,我必定严惩不贷!听到没有?”

三个强盗连声道:“听到了官爷!听到了官爷!我们是第一次做,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质道:“我们走吧!”

银婴问:“就这么放过他们啊?”

王质故意恐吓道:“要不废了手脚?”

三个强盗吓得声音都颤抖,趴在地上一个劲向王质和银婴求饶。

王质拉着谢道韫的手,道:“走吧!给他们一次机会。”

三个强盗以头点地,感恩戴德道:“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走远了之后,银婴感慨道:“现在才什么时辰啊,剪径的强盗就跑出来了。”

王质道:“东阳尹死了,武吏班头也死了,建威府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震动,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没了领头人的武吏就像一盘散沙,维持治安的作用有限,强盗宵小借机出来兴风作浪也就不足为奇了。”

谢道韫嘱咐道:“过两天你的休沐就到期了,要多小心!”

王质道:“娘子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胆大妄为到在建威府杀我的,以后在建威府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银婴问:“王质,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官?”

王质道:“我没有非做官不可啊,我只是需要赚钱养家!”

银婴道:“你可以做其他的嘛!”

王质道:“我又没有被革职罢黜,我为什么要去做其他?”

银婴道:“我说不过你!”

王质道:“对了,银婴,你开启秘术!”

银婴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光术!然后呢?”

王质道:“你试一试能不能一边加入仙力,一边把雷光术压缩。”

银婴消耗精神力和体力,借来仙人之力,尝试着一边往雷光添加仙力,一边不断地用意念将它压缩变小。答案是可以的,雷光慢慢由向外发散到向里收缩成一个球形,雷球的亮度比之前亮了好几倍,雷电在雷球里面躁动和剧烈地跳动着。

银婴很有成就感,笑道:“可以了!可以了!现在怎么办?”

王质问:“压缩到极限没有?”

银婴努力尝试,不断加入仙力,不断压缩,雷球一点一点地缩小,里面雷电的密度和跳动频率跟之前是天壤之别,滋滋的电流声更加刺耳尖锐,这个小球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为了安全起见,王质拉着谢道韫走远一点。

银婴最终把雷球压缩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光球。光球的外壳逐渐成型,即使不再加入仙力压缩也至于爆开。

光球的亮度是王质手上灯笼的上百倍,银婴好像把月亮碰在手上一样。

银婴道:“已经是极限了。好累啊!”

王质道:“你现在切换成电光火石。”

银婴把光球放入身体,整个身体瞬间发光,电磁之力急速地由身体向外扩散,形成电磁暴,使得银婴的头发和衣裙飘飘。

王质问:“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银婴笑道:“以前的电光火石我的脚还能点地,现在整个人飘在空中了,你们看,脚根本没有办法碰到地面。”

第128章 从两方面着手 王质道:“环绕在你周围的电磁之力的浓度比之前高了好多,我觉得你现在的电光火石跑动距离可不止一里路了。”

银婴急不可耐地说:“我来试试!”

银婴开始围绕王质和谢道韫高速转圈圈,风压十分强大,几乎令后者喘不上气。银婴转了一百多圈才肯停下来,电磁之力还十分充盈。

谢道韫笑道:“银婴,你飘浮在空中,看起来有点像凌波仙子!”

银婴笑道:“是吗?我确实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我还能转上数百圈呢!”

王质道:“以后再练习吧!你红姐还躺在床上等着你呢!”

银婴当即解除秘术,问:“王质,你是怎么知道雷光术可以加入仙力压缩?”

王质道:“你有没有留意邢前辈是怎么飞的?”

银婴撅嘴道:“没留意!”

王质道:“他是先跳起来让气把他托住,随后使用仙人之力把周围的空气压缩成一个球体,最后向后喷射。我猜想既然空气可以压缩,雷光应该也可以!”

银婴夸赞道:“你太聪明了!”

王质道:“是你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你的秘术可开发性那么高,在你手上简直就是浪费!”

谢道韫笑道:“银婴是行动派。”

王质道:“银婴,加入仙力压缩过的雷光术威力会比之前的大很多,你最后压缩成型的那个光球说不定能投掷出去,有空可以自己试一试。”

银婴道:“知道了!”

谢道韫:“刚才说到邢老先生,他还没有回来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质无奈道:“我们不会飞,实在没有办法!但愿他多福吧!”

三人到了醉仙居,王质把灯笼挂在门外。此时,醉仙居正在营业,里面尚有客人。

郑放见到三人,走出柜台道:“王公子,你预订的十坛女儿红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王质道:“有劳郑掌柜!”

郑放把三人带到后院。

郑放对着银婴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少主!”

银婴道:“起来吧!红姐呢?”

郑放面有难色道:“少主,军侯她病了,恐怕不方便见少主。”

王质道:“郑大哥,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娘子是特意过来为军侯治病的。”

郑放喜出望外,拱手道:“有劳王夫人!”

谢道韫微笑道:“郑掌柜无需客气!请带路吧!”

郑放把三人带到一栋小楼,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间门前。

郑放敲门向里面的楚红通报道:“军侯,少主来看你!”

楚红强撑着起床,开了门,想跪地参拜时,被银婴上前阻止。

银婴哭鼻子道:“红姐,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

楚红拭去银婴的眼泪,笑道:“少主言重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谢道韫道:“银婴,等下再聊吧,你多说一句话,军侯就多一句话的痛苦。”

银婴连忙道:“对!对!对!先疗伤要紧!红姐,姐姐是专门过来为你疗伤的!”

楚红拱手道:“多谢王夫人!”

“军侯不需要客气!”谢道韫道,“夫君,你在门外等等我吧!”

王质道:“好!”

谢道韫、银婴随楚红进屋,王质和郑放留在房门外。没过多久,三名女子谈笑而出。

楚红道:“郑放,你回去前面店铺吧!”

郑放留在门外本是关心楚红的治疗情况,如今看见楚红神清气爽,像个没事人一样,便放下心来向众人拱手告退。

楚红把众人领至客厅,邀请贵客落座。

楚红询问道:“我这里没有婢女,诸位需要喝茶吗?我这就去准备!”

银婴摆手道:“红姐,不用喝茶!”

王质道:“军侯生活朴素,王质佩服!”

楚红落座后,道: “那我就略过了,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是军人出身,生活一向不讲究。楼下的炭炉里常年烧着开水,渴了就倒来喝。”

银婴笑道:“我也不讲究,这里最讲究的恐怕是姐姐。”

谢道韫道:“出身和家教从小便要求我如此。”

王质道:“先不聊这些杂事了。军侯,我们这次过来有两件事需要知会一声。”

楚红道:“请讲!”

王质道:“第一件事是,银婴已经给她父亲写了血书,许诺三个月之后无论杀没杀逆鳞都会回去。我们之前在郊外钟山一带见过并杀了逆鳞一次,他此刻很有可能还在那里附近。如果可以,我想请军侯在钟山到建康城的道路上为我们安一双眼睛盯住,如果发现逆鳞的动向立刻通知我们。”

军侯道:“这个好说,为了能让少主早日归国,协助诛杀逆鳞我责无旁贷。我明日就安排人手,连续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值守在路上盯梢。”

王质道:“时间上倒不紧急,我和银婴昨天杀了他一次,我粗略算过,逆鳞每次的复活时间大概是六至八天。我最需要强调的是:军侯派出去的人只是负责侦察,千万千万不能和他们对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因为他们真的很危险!发现他们的动向马上通知我们,剩下的全部交给我们。逆鳞是通缉要犯,他的画像在各个城门都有张贴。”

楚红道:“好的,我会向他们交代清楚!”

王质道:“第二件事,我不知道军侯感不感兴趣,是关于大燕的。”

楚红道:“说来听听!”

王质道:“我们无意中知道一个大燕的细作窝点,在欢乐坊,叫八达赌坊。不过他们目前的主要工作是捞钱运回大燕。”

楚红蹙着眉头问:“王质,你是晋国人,先不说这个情报是否属实,你为什么要把它告诉我?”

王质道:“军侯请放心!我没有心存坏心思,我告诉军侯只是因为这个赌坊碍了我的眼,想借军侯的手铲除它罢了,如若军侯不相信,可以问问银婴!”

银婴道:“红姐,王质说的都是真的,八达赌坊真的是大燕的细作窝点!”

楚红问:“这么隐秘的事情,少主是怎么知道的?”

银婴不知道是否应该实话实说,转头看向王质,楚红也看向王质。

谢道韫道:“我给军侯出个主意吧!八达赌坊的钱是需要运走的,只要军侯派人盯梢,相信不难查出银两到底运往何处。届时,军侯自然知道我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质笑道:“关键时候还得靠娘子出主意!军侯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军侯道:“可以一试!不过,我依然觉得你们把这个告诉我,内里有着不单纯的动机!”

第129章 霸凌者 王质道:“军侯,谨慎是好事,然则太过于谨慎实在大可不必。你们的少主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还怕我害你不成?”

楚红道:“少主年少,未经世事,很多事情需要做属下的帮她担待着。”

银婴道:“红姐不要猜疑,王质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

王质站起来,拱手道:“军侯,这次过来一是为你治病;二是告知你这两件事。事情都已办妥,我们便不再叨扰了。告辞!”

楚红道:“好!我送送你们。”

楚红把他们送到院子,再由郑放接手送他们出店门。王质提着灯笼,三人驻足在醉仙居店门前的马路边。

银婴道:“王质,你不要介意,红姐不是那个意思。”

王质道:“没事!其实你的红姐很不容易的!身在敌国哪能轻易相信别人,一不小心就会搭上整个情报网络以及全部手下的性命。我们随随便便告诉她敌国的细作窝点,她怎能轻易相信?”

银婴问:“前秦和大燕也是敌国吗?”

王质道:“只要天下不统一,全都是敌国!现在啊,到处都在打仗的,我们只是生活在相对安稳的京城罢了。”

谢道韫道:“银婴,在北方诸多国家中,如今实力最强的是大燕和前秦。我们晋朝还有长江作为天险,大燕和前秦是针锋相对的。”

银婴道:“哦,原来这样!从小别人只教我怎么杀人,没有人教过我这些。王质,红姐说你把八达赌坊告诉她有着不单纯的动机,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王质道:“为了让闵国泰多一个敌人,好分散他的注意力。娘子想得更深,点明要害,提示军侯要把注意力放到银子上!”

谢道韫道:“银婴,我们是要帮李柔的对不对?”

银婴道:“对啊!”

谢道韫道:“那么我们就必须让闵国泰忙起来,只有等他忙得昏头转脑、自顾不暇,我们才好寻找机会帮助李柔摆脱他们的控制。虽然我们利用了军侯,但是,如果军侯把他们的银两抢到手,此消彼长,也能很好的打击到敌人的,不是吗?这一个互利共赢的方法!”

王质问:“娘子,要不要把八达赌坊告诉叔父,让叔父把它整个端掉?”

谢道韫摇头道:“如果整个端掉,他们势必带着李柔转移,李柔走了,我们还怎么帮她?”

王质道:“娘子说的有道理!”

银婴道:“我全听明白了!我们回家吧!”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迎面驶过,马车前室挂着一盏风灯,银婴一下子认出了驾驶着马车的人,慌忙转过身去。马车夫同样认出了银婴,一直盯着她的后背看。

当马车走远,银婴消失在黑暗中,马车夫对车仓道:“我刚才看见了猎鹰,怎么办?抓她还是继续任务?”

从车仓里伸出一个头,兴奋地问:“在哪里?”

车夫道:“在后面,她站在马路边。”

那人走出车仓,站在前室道:“你继续任务,我去抓她。”

车夫道:“等等!她不是……”

不等车夫把话说完,那人已经跳下马车。

车夫抱怨道:“她不是一个人!真是他妈的急性子!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谢道韫看出银婴的异样,问:“怎么啦?”

银婴道:“我看见了从前在一起训练的人。”

王质道:“莫非有了新的暗杀目标?是刚才那辆马车吗?我们跟上去看一看。”

银婴胆怯地说:“可是……”

王质没好气地说:“银婴,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你怕他们干什么?”

谢道韫道:“银婴不要怕,我精神上支持你!我们追上去看看吧!”

银婴的信心瞬间回来,笑道:“好!”

银婴默念咒语祭出雷光,接着不断地添加仙力进行压缩。

忽然,前方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哟!猎鹰,你也学会秘术啦?”

王质警觉地提起灯笼,想看一看是何人在说话,可惜没有用,对方隐身在无边的黑暗中,灯笼的光亮太微弱,不能撕开黑暗。

银婴解除秘术,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猎豹!是你吗?”

猎豹走出黑暗,笑道:“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你一定很想我吧?”

银婴道:“我才不会想你!”

猎豹笑问:“灰狼呢?不是说他和你一起退出组织了吗?”

银婴感伤道:“灰狼死了!”

猎豹笑道:“灰狼死啦?哈哈!连唯一能保护你的人都死了,你是直接跟我回去还被我打个半死再拖回去?”

银婴道:“我已经退出了组织,你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猎豹笑道:“退出组织?猎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没有人可以活着退出组织的!”

银婴道:“棕熊前段时间打赌输了,我现在自由了。”

猎豹道:“好笑!棕熊打赌关我什么事?回来吧!你不在我会寂寞的!”

王质提前摆明立场道:“银婴,这一次我不出手了,能不能获得自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

猎豹笑道:“猎鹰,你看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没有开打就退缩,多没意思!”

银婴道:“他才没有退缩,他说得对,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要打,我陪你打!”

猎豹笑道:“你陪我打?你以前被我欺负的还少吗?如果不是灰狼帮你,你都死一百多次了,你拿什么跟我打?”

银婴道:“打不打得过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要在马路上跟我打吗?”

猎豹笑道:“猎鹰,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无论被我欺负了多少遍,说话还是这么硬气!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块荒地,没有人能干扰到我们,我们到那里去吧!”

王质制止道:“不行!我承诺不帮她,不过地点必须由我来选!”

猎豹笑问:“你以为她换个场地就可以打赢我了吗?”

银婴问:“王质,你希望在什么地方打?”

王质指着后面的醉仙居,道:“这里面有一个院子,挺宽敞的,足够你们打斗,而且灯火通明,比在一片漆黑的荒地里打斗好多了。怎么样?你敢不敢进去?”

猎豹笑道:“好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我啦?告诉你,就算里面埋伏了人,只要他们敢对我出手,死的一定是他们!进去吧,我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调教猎鹰!”

第130章 秘术:鬼魅 郑放见三人去而复返,心中不免诧异,察觉到后面还跟着一个狂妄不羁的年轻男子,立生警觉,不说一言就伸手把众人引到后院。

到了后院,王质道:“郑掌柜,麻烦叫人在院子里掌灯,银婴要和这位少侠在院子里比试切磋。”

郑放闻言警戒地端量猎豹,猎豹毫不在意,对郑放报以嗤笑。

银婴催促道:“快去吧!”

郑放恭敬道:“是,马上好!”

王质道:“顺便叫楚红下来观战!”

郑放一一照办,找了两个伙计掌灯,自己火急火燎的上楼请楚红。

楚红旋即赶来,问银婴:“发生什么事了?”

银婴还没开口,猎豹抢先道:“事情不大,我和她有一些私人恩怨,需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楚红护主心切,正要为银婴出头,被王质拦阻。

王质道:“这是银婴自己的事,我们不能帮她!”

楚红不满道:“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银婴道:“红姐,让我自己来吧!我不想一辈子都被他欺负!”

楚红警告道:“你要是敢伤到她,别指望活着离开这个院子!”

猎豹满不在乎地笑道:“就凭你们?”

这时候,伙计已经在院子的四个角落挂了数个灯笼,石桌上也放了一盏风灯。院子明晃晃的,视线上全然没有障碍。

猎豹走到院子中央位置,道:“猎鹰,来吧!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银婴缓步出列。

郑放小声问:“军侯,要不要准备刀子?”

楚红点头道:“带武器,关店门,封锁所有出口。”

郑放和两名伙计领命照办。

王质强调道:“银婴,我不是灰狼,我不会帮你的!”

猎豹笑道:“猎鹰,我开始觉得你这个朋友有点意思了。”

银婴恼道:“猎豹,你废话真多!”

猎豹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给时间你准备准备?”

银婴点点头,她确实需要时间准备,因此不再发一言,默念咒语祭出雷光,抓紧时间一边注入仙力一边不断地压缩,直至把雷光压缩成和刚才一样的小光球,再将它放入身体。

银婴的身体开始透射出光芒,接着爆发出高浓度的电磁之力把银婴的身体抬起来,飘浮在空中。

猎豹深知银婴实力不俗,秘术更是未知数,他虽然狂妄,但不是傻子,当即收敛心神,默念咒语开启秘术,并且抽出匕首。

银婴同样抽出匕首,道:“我准备好了。”

猎豹道:“来吧!”

银婴挺起匕首,脚在空中一蹬,由于没有阻力,身体高速到达猎豹所在的位置。怎料扑了个空,因为猎豹凭空消失了,没留一丝痕迹。

银婴绷紧神经,左右寻找。后背突然一痛,像是被利刃刺中,银婴急忙蹬腿前窜,防止对方的匕首扎入过深。

谢道韫捂嘴惊呼,楚红紧张得拽紧拳头,王质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两人。

银婴反手按住后背的伤口,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猎豹道:“难道你想和豹子比速度吗?”

银婴不服气再次蹬腿冲过去,猎豹再次消失。

这次银婴学聪明,没有一丝犹豫,猎豹消失,马上蹬腿前窜,顺带回身打出三把飞刀。

猎豹果然出现在身后,看见飞刀袭来立马消失。三把飞刀打空,银婴无奈丢失目标。

谢道韫紧张得惊呼出声:“小心!”

银婴听到提醒,下意识向前窜,还是晚了一步,后背上又多了一个伤口。

猎豹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上的血,笑道:“猎鹰,我好怀念你的血!鲜美极了!”

银婴道:“你不是快!你是消失了!”

猎豹笑道:“不错!我的秘术叫做鬼魅,可以让我凭空消失一小段时间,然后在任何我希望的地方出现。放弃抵抗乖乖跟我回去吧,你是没有机会赢的!”

银婴生气地甩出三把飞刀,猎豹很熟悉银婴的手法,快速闪身躲过。三把飞刀打在院子的围墙上。

猎豹笑道:“你身上只剩下六把飞刀和两把匕首咯!你以前为了保持高机动性,总是喜欢让灰狼帮你携带武器,导致他的武器数量是你的两倍以上。”

银婴左手祭出雷光,开始不断地加入仙力进行压缩。

猎豹对银婴的秘术还没有摸透,看到银婴祭出那团白亮刺眼、滋滋作响的东西,立即冲向银婴。

银婴右腿快若惊雷地踢向猎豹的下巴,猎豹毫不意外的消失。银婴一个后摆腿,左脚脚后跟砸向身后的猎豹,猎豹再次消失。

银婴极快地转过身,对着空气就是一个侧身踢。然而,猎豹并没有像银婴所预想的那样出现,银婴侧身踢空,把后背露给了猎豹,猎豹的匕首再一次扎中银婴的后背。

银婴本能地前窜防止匕首入肉过深,同时将手中的匕首向后方甩出。

猎豹后仰身,一个夸张的铁板桥惊险躲开匕首。

银婴蹬腿倒飞回来,一个侧身踹狠狠地踹在正在起身的猎豹的肚子上。

猎豹用硬气功吃下银婴这一踹,左手抓住银婴的小腿,右腿拦腰踢向银婴的左边肋骨。

银婴被电磁之力托举在空中,因而不需要用脚支撑地面,右脚被猎豹抓住,立即在空中转体左脚踹向猎豹的面门,同时猛然抽回右脚。

“砰”的一声,银婴的后背和猎豹的脸同时中招。

猎豹不满足于和银婴打成平手,强忍疼痛,一个转身后摆腿,脚后跟再次击打在银婴的后背上。

银婴是飘浮在空中的,猎豹的腿劲打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打在飘在空中的棉花上一样,并不是十分受力。银婴的身体在空中飘送,化去了不少力道。

银婴借机拉开距离,道:“猎豹,你一共闪躲了我两次攻击,都是在使用了三次秘术以后。也就是说,你最多只能连续消失三次,第三次之后会有一个短暂的真空期,对不对?”

猎豹拭去鼻血,不置可否地说:“不得不说,猎鹰,你的秘术让你比以前抗揍多了。换作是以前,我刚才那两脚已经将你踢得半死,之前的匕首攻击更是能置你于死地!”

在银婴和猎豹的几轮交手中,王质已经摸出一些门道,提点道:“银婴,不要用眼睛看,不要凭感觉猜,用你身上的电磁屏障去感受他出现的位置。”

银婴道:“知道了!”

猎豹笑道:“我出现的位置是由我的意识决定的,你能捕捉得到吗?”

银婴不回答,把刚才一心二用、好不容易压缩完成的小光球抛出手掌心,小光球竟飘浮在空中。

小光球只有鸡蛋大小,猎豹问:“这东西除了能让你加速,还有什么用?”

银婴凝视着小光球,很实诚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还没试过。”

银婴用手指在小光球周围搅动,很快,银婴发现小光球是被环绕在自己周围的电磁之力吸附着,跟随自己移动,可以随意拿捏。

银婴左手祭出雷光,开始制作第二个小光球。

第131章 秘术克制 猎豹心想:银婴在死斗中仍不忘制作小光球,这小光球很可能就是她的杀手锏。

自己的秘术已经被银婴摸透,她却还藏着压箱底的东西,猎豹不敢再轻敌,左手掏出第二把匕首,走到离银婴四尺的地方,施展鬼魅。

猎豹在眼前消失,银婴听从王质的话,最大限度的释放身上的电磁之力形成广范围的电磁场,把电磁场当作是自己延伸出来的触觉去感受猎豹的位置。

突然,银婴感觉到前面的电磁场有些许震动,这种异常的震动让银婴惊喜,她试探性的抬腿踢过去,不曾想猎豹的身体果真就在那里出现。

身体刚从异空间回来,银婴的腿就莫名其妙的踢到,猎豹只好用硬气功吃下。这只是试探性的踢击,力道并不大,猎豹没有受伤,却足以让他恼羞成怒。

猎豹立即双手挥舞,在银婴小腿上各划两刀。银婴吃痛收腿同时投掷飞刀,飞刀击中猎豹胸口,可惜银婴受伤在先,飞刀的力道不足入肉不深。

猎豹以牙还牙,当即一脚踹向银婴的肚子。银婴蹬腿倒飞,猎豹脚长不够,踹了空气。

银婴拉开距离后,再向猎豹掷出一把飞刀打他的喉咙,猎豹施展鬼魅躲过。

银婴一心二用,此时已经完成了第二个小光球的制作,把小光球抛在身前,跟着着手制作第三个。

经过刚才的惨烈试探,银婴确信猎豹在出现之前会引起电磁场的震动。此刻,银婴感受到后背的电磁场在震动,立即转身向震动处掷出飞刀。猎豹从异空间归来马上遇到飞刀,躲无可躲,闷哼一声,胸口被飞刀击中。

猎豹一点不肯吃亏,受伤的瞬间将左右手的匕首一前一后甩出,银婴躲过第一把,被第二把击中,匕首插在腰间,幸亏冬天穿的衣服多只是划了一道口子。

银婴拔出匕首拿在手上,毫不在意伤势,蹬腿冲向猎豹,猎豹第三次使用鬼魅。

银婴扑空后立在原地,一边制作小光球,一边大声道:“猎豹,这是你第三次消失了,下一次现身就是你的死期!”

猎豹不知道银婴是如何做到的,她每次都能准确地预判到自己出现的位置,简直就是自己的天敌,这让猎豹恼怒和害怕。

猎豹学会了秘术之后,无论是和组织成员打架还是外出执行任务,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没有人能在自己的秘术下撑过两轮。正因为如此,猎豹和王质等人接触时才会那么狂妄。

连续使用三次鬼魅为一轮,现在三轮下来,非但没能杀死银婴,反而让银婴发现自己的秘术可以完美的克制鬼魅。

对其他敌人来说,三次消失之后的非常短暂的真空期不算什么弱点。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弱点的存在,真空期很短暂,猎豹和对方说几句话就能拖过去。

如今银婴清楚的知道了这个弱点,并且秘术状态下的她速度极快,更要命的是她可远攻可近攻,假若让她抓住这个真空期,足以杀死自己。

猎豹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知晓打不赢还有生命危险后,立即想到逃走。因此,猎豹在靠围墙的位置出现准备翻墙逃生。

银婴看到猎豹现身,把手上的小光球向外抛出,再一脚把它踢向猎豹。银婴从来没有练习过,很自然就踢歪,小光球从猎豹身旁飞过打在围墙上,巨大的高压电能炸开,把向着围墙奔跑的猎豹震飞开来,高强度的电流从猎豹身上通过,让猎豹的肢体麻木、灼烧、皮肤溃烂。

银婴连续蹬腿,弹指间的功夫来到猎豹身边,双手各抓一颗小光球就要往下砸。

王质制止道:“银婴,先不要杀他!我有话要问他。”

银婴停下来,着急道:“他再过一会就能使用秘术了!”

王质无奈道:“那算了,你砸吧!”

“少主,等等!”楚红边靠近边道,“我可以让他不能使用秘术!”

银婴央求道:“红姐,你快点!我不想再和他打了!”

楚红默念咒语开启秘术之后,一条锁链从手掌心的咒印中掉落出来,锁链不断延伸,像一条灵动的蛇,蜿蜒着快速爬向猎豹,在猎豹身上爬了几圈后迅速收紧,将猎豹捆绑得死死的。

银婴咨询道:“红姐,他被捆住就不能使用秘术了,是吧?”

楚红道:“是的!这条锁链叫锁魂链。它不但能捆绑人的身体,还能隔绝元神,让元神借用不到仙人之力。”

银婴长舒一口气,解除秘术瘫倒在地。银婴的小腿刚才被猎豹割了四刀,在电光火石的浮空状态下不需要用腿撑地,现在解除了秘术,她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

银婴道:“王质,我现在终于知道消耗过度是怎么样的了。我现在全身都痛得要命,好累又好困!”

王质道:“你的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比较心疼我娘子,今天又要连续使用两次复原了。”

银婴笑道:“姐姐最好了!”

谢道韫一边使用复原帮银婴疗伤,一边道:“银婴,恭喜你!你终于打败了一直欺负你的人!”

银婴道:“谢谢姐姐!如果没有你们,我是打不赢他的!”

王质道:“她还偷学了我的蹴鞠踢。”

银婴不服气道:“谁学你了,我本来就是在踢蹴鞠。”

王质道:“没想到小光球的威力那么大,你们看,猎豹没有被直接命中,已是内外俱伤了。”

银婴道:“还得感谢你教我使用秘术。”

谢道韫问:“银婴,这个小光球挺好看的,它叫什么名字?”

银婴想了想,道:“它炸开的时候就好像一朵盛开的流光四溢的莲花,就叫它雷莲吧!”

谢道韫道:“雷莲?这名字不错!好了,你的伤也治好了。”

银婴道:“谢谢姐姐!”

谢道韫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王质上前扶住,心疼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娘子使用一次复原的损耗有多大!”

楚红过意不去地说:“王夫人,实在是对不住了!”

谢道韫笑道:“没事,是我夫君小题大作了!”

王质扶谢道韫到石凳上坐下,银婴消耗过度,用尽全力才能爬起来,步履蹒跚地过去替谢道韫按摩双肩。

这时候,猎豹已经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使用鬼魅脱困。

楚红道:“别白费力气了!被锁魂链锁住的人是不可能挣脱的。”

猎豹问:“你们想怎么样?”

楚红道:“王质,你来问吧!”

王质在猎豹身边蹲下,道:“三个问题:你们今晚准备暗杀谁?兽王叫什么名字?你们的窝点在哪里?”

猎豹笑道:“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王质道:“不要那么悲观嘛,说不定我会放了你呢!”

132章 一报还一报 猎豹抬头看胸前,道:“我胸口还插着两把飞刀,有一把扎穿了我的肺部。我连做梦都没有想过我会输给猎鹰。”

王质问:“很讽刺吧!如果你的鬼魅对上这里的其他人,相信没有一个人是对手。可笑的是,一直被你欺负的人的秘术偏偏就是你秘术的克星。”

猎豹笑道:“所以说,你们是不会让我活着的。如果我自由了,你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怎么可能放虎归山?我能活的时间最长不过是在她的精神力和体力耗尽之前。”

王质问:“既然你心若明镜,又那么视死如归,刚才和银婴对战到最后为何要选择逃跑呢?”

猎豹笑道:“人总要心存希望的,现在希望破灭了,难逃一死,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王质蛊惑道:“可是,你不觉得一个人走会很寂寞吗?拉上一两个人陪你在下面聊天,不是更好?”

猎豹想了想,笑道:“好像也是,一个人太无趣了!那我就回答你其中一个问题吧!我们今晚的暗杀目标是东海王。”

王质惊道:“王爷你们也敢杀?!可是王府守卫深严,你们怎么杀?”

猎豹道:“内线说他今晚会微服出王府。”

王质道:“你们的内线不简单啊,连王爷的行程都能掌握!”

猎豹道:“我已经说完了,我有个心愿!”

王质道:“说吧!”

猎豹大喊:“猎鹰!猎鹰!”

银婴勉力走过来,问:“怎么啦?”

银婴看上去虽然很憔悴,但已经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猎豹惊愕地说:“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有会这种秘术的人!”

银婴烦燥道:“你有事说事,没事我懒得理你!”

猎豹笑道:“猎鹰,你打赢了我,我奖励你杀了我。”

猎豹主动求死,银婴反倒心软了下来。

银婴道:“刚才我确实很想杀你,现在不想了。如果你能痛改前非,不再恃强凌弱,我可以求他们放了你。”

猎豹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欺负你吗?因为我就是看不惯你的天真!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倒不如死在你的手里。就当是还你了,动手吧!”

楚红插话道:“少主,你要记住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知道了这个地方,为了弟兄们的安全着想,这个人是一定不能留的。”

银婴道:“好吧!猎豹,我的名字叫银婴,灰狼的名字叫江守诚。”

猎豹笑了笑,不再说话。银婴抽出匕首在他脖子上抹了一下。

王质回到谢道韫身边挡住她的视线,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郑放上前道:“少主,剩下的交给属下吧!”

银婴收回匕首退到一边,郑放马上指挥两名伙计把猎豹的尸首抬走。

楚红解除了秘术,道:“少主,你今天很累了,我派辆马车送你们回去吧!”

王质道:“我到东海王府走一趟,娘子,你和银婴坐马车先回去吧!”

谢道韫问:“夫君,你还认得那辆马车吗?”

王质道:“我记得它的前室挂着一盏风灯。”

银婴问:“王质,你一个人去啊?马车夫叫蟑螂,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谢道韫皱着眉头问:“叫蟑螂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代号?”

银婴道:“姐姐,还有一个叫田鼠的呢!”

王质道:“我就去看看,不一定会发生冲突。若论逃跑,谁能比我厉害!银婴,你负责把我娘子安全送回家!还有,叫桂姨煮点红糖姜茶给你们俩喝。娘子,我走了。”

话说猎豹随随便便就跳下马车,让蟑螂一个人继续任务,蟑螂满腹怨言,一路上自言自语、喋喋不休。东海王府并不遥远,蟑螂很快来到王府附近。

东海王府的大门正对着一条宽敞的大马路,蟑螂在这条大马路上寻了一个隐蔽处,把马车驶入隐蔽处,吹灭挂在身旁的风灯。

据内线的消息,今晚东海王将从这条大马路上经过。现时正值隆冬,晚上的天气更是寒冷,坐在前室不运动的蟑螂冻得瑟瑟发抖。

蟑螂把双手塞进袖口,缩成一团,自言自语道:“东海王不知道带了多少随从护卫,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搞得定。还是应付一下算了,如果人太多就不出手,把责任推给猎豹。你说你一个王爷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啥?要出来也应该定个时间啊,让我跟着你一起受罪。”

正当蟑螂全神贯注地发牢骚之时,一把钢刀无声无息的伸了过来架在脖子上,身后一个声音问:“要钱要命?”

蟑螂摇头抱怨道:“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口水也能塞牙缝,这都能遇到抢劫,真是无话可说!”

蟑螂自个在那里叽叽歪歪当强盗不存在,强盗大怒,钢刀在蟑螂的脖子上加了两分力,骂道:“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老子问你要钱还是要命?”

蟑螂无奈地举起双手道:“好汉饶命!我就是一个赶车的,没有钱!”

强盗狠狠地拍了一下蟑螂的后脑勺,道:“没钱还敢这么嚣张,让老子问你两遍!滚!下车!这辆马车是老子的了。”

蟑螂顺从的下了马车,站到一旁问:“好汉,你打算拿我的马车去做什么啊?”

强盗道:“你这两匹马膘肥体壮,一匹少说值十五两银子,两匹就是三十两银子。还有你这车架子怎么也值个十两银子。你告诉我,我拿你的马车去做什么?”

蟑螂道:“可是你抢走了马车,我没法子交差啊!”

强盗已经坐上了前室的驾车位,道:“我懒得管你怎么交差!滚!”

蟑螂问:“好汉是一个人出来剪径的吗?”

强盗用钢刀指着蟑螂,道:“是又怎样?不服气是吧?想把马车抢回去是吧?”

蟑螂把手按在飞刀上,准备动手杀强盗,忽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道:“别杀他!留着他对我有用!”

强盗和蟑螂一齐望向屋顶,只见屋檐边上站着一个老人,左手拄着一根头大身小的拐杖。

强盗举起手中钢刀指着老人,恶狠狠地问:“老头,你站那么高干嘛?不怕摔死啊?你叫老子不要杀他,你跟这个车夫是一伙的吗?”

老人道:“愚昧的蠢人!我是叫他不要杀你!”

强盗怒极反笑,用钢刀指着蟑螂,骂道:“死老头,凭他也想杀我?你怕是喝上头了吧?怎么不摔死你这个嘴欠的!”

老人伸出食指着强盗,强盗不解其意,问:“老头,你在干……”

突然间,强盗感觉到肚子被什么东西击穿,伤口火辣辣的像烧了一块碳,疼得简直要了性命。强盗扭曲着脸,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突突突……”,强盗仿佛置身于枪林弹雨之中,被无数东西射的千疮百孔。

第133章 幽冥道 强盗身上被开了无数个洞,找不到一块好肉,死状极其恐怖。

蟑螂在旁边看着,手不抖心不慌,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吐槽道:“这未免死得太惨了吧。得做了多少阴损的事才会招致这样的死法?”

老人抬脚迈出屋檐,却没有掉下来而是缓缓下降。蟑螂随即听到密集震耳的嗡嗡声,就着月光和白雪的反光仔细看过去,原来老人是被一群比核桃还要大的黄蜂托举着往下降落。

到了地面,老人解除秘术将黄蜂回收,来到强盗尸体旁边,右手触摸尸首,使用秘术把强盗身上尚且温热的鲜血吸收进入身体,三个弹指之后,强盗的尸体仅剩下一副皮囊而已。

蟑螂皱着眉头苦着脸看完全过程,忍不住吐槽道:“太恶心了,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这么死的!”

老人转身面对蟑螂,蟑螂发现吸取了强盗的鲜血之后,老人变得壮实了许多,脸也变得平滑,原先的皱纹几乎看不见了。

蟑螂惊奇地问:“你这是返老还童吗?和采阴补阳一个道理?”

老人问:“他死得这么惨,你不怕吗?”

蟑螂摊开双手吐槽道:“每天杀人实在太腻烦了,如果你愿意杀死我那是最好不过的,我以后就可以眼不烦心不乱。”

老人道:“假若你真的这样想,那我要让你大失所望了,我没打算杀你。你为何一个人过来?”

蟑螂埋怨道:“别提了,有一个不靠谱,半路跳车跑去揽其他活了。”

老人道:“既然如此,等下能不能杀东海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蟑螂道:“原来是你叫我们来的啊?”

老人道:“叫你过来的不是我,我只是创造了这个暗杀机会。”

蟑螂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刚才那招的秘密。”

老人道:“那是欲神秘术,叫做化血术,能在一定时间内提高我精神力和体力的上限,并且能让我借用到更多的仙人之力。温热的血效果更好,所以才让你留给我杀。”

蟑螂问:“你提升来干嘛?”

老人道:“这就是让你过来的原因!等下我会与一名女子在此决斗,东海王过来观战。”

蟑螂问:“没有随从护卫?”

老人道:“应该没有!”

蟑螂笑道:“轻松活!我喜欢!”

老人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据说这名女子强得要命!”

蟑螂问:“你没有把握战胜她吗?”

老人拄杖负手笑道:“本来没有的,不过天助我也!跑来一个送死的,让我化去了全身的鲜血,此战我有九成把握获胜!”

蟑螂问:“你约了什么时辰决斗?”

老人道:“正是这个时辰,他们马上就到。”

蟑螂问:“地点呢?”

老人道:“就在这里,你可以从旁观战,伺机行动。”

蟑螂道:“这条大马路正对着东海王府,你在人家家门口跟人决斗,就不怕他们来帮手?事先说明,我不会帮你的!”

老人道:“我不需要你帮!等下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相欠,各凭本事!”

老人径直走到大马路中央,拄杖而立。

蟑螂自言自语道:“唉,被迫看决斗。不过,这老头看起来要比猎豹可靠。”

等了半刻钟不到,从东海王府方向徒步走来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二三岁,锦衣华服,肤白瘦弱,纨绔公子派头;女的二十岁上下,白衣白袍,束发盘髻,手持一柄长剑。剑柄和剑鞘通体白色,剑鞘上除了中间镶嵌了一颗红宝石外再无多余修饰。整柄剑看起来简约高洁,不似凡品。

老人笑道:“你果真来啦?”

女子义正言辞地说:“幽冥道当年杀我师祖,打死打伤我派门人弟子,将我派的法器、宝物、丹药、灵符掠夺一空,还在殿前留下字句羞辱我派。你们的罪状罄竹难书,我如若不来,怎么对得起祖师和同门!”

老人道:“叶子青,我听说你是茅山当代最出色的弟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如果为了那些陈年旧事枉送了性命,实在是太可惜了!老朽于心不忍!”

叶子青骂道:“呸!假仁假义的老畜牲!幽冥道以十二地支为名,你是哪一个?”

老人道:“老朽是十二地支中的‘丑’,姓时名纽。”

叶子青道:“什么姓时,有谁不知道幽冥道的十二地支全部舍弃了自己原本的姓氏,通通改为宗主时焕年的姓氏,是一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正因为你们宗主姓时,所以才以代表着十二个时辰的十二地支为你们命名。你还有脸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说自己姓时?”

时纽只说了一句,叶子青立即回以数句,且每一句都如刀子般锋利。

叶子青伶牙俐齿,时纽在言语上算是彻底败下阵来,不想也不敢再和她多费口舌。

时纽道:“没想到你对幽冥道的了解还挺多的。好了,闲话到此为止!你打还是不打?”

叶子青道:“打是肯定要打的,你以为我大半夜出来找你聊天的啊?不过你要等我一下!”

叶子青不等时纽回话,转身对同行而来的年轻男子道:“王爷,你执意要来观战,等下打斗我可能无暇顾及你。我现在召唤一口金钟保护你,你切莫走出金钟!”

东海王司马奕问:“金钟?会不会影响观战?”

叶子青道:“金钟是半透明的,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不会影响观战。再次提醒,切莫走出金钟!”

司马奕道:“那是当然!本王是来看热闹的,并非来送命!本王答应姑娘,一定不会走出金钟!”

叶子青从左边袖子滑出一张道符,用手指夹住,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金钟术!”

道符在叶子青手上无火而焚,快速燃尽之后,叶子青手掌心现出一个泛着黄光的咒印。叶子青将咒印按在在地面上,立即召唤出一口巨大的半透明的金钟把司马奕罩在里面。

司马奕惊喜万分,兴奋得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抚摸半透明的钟壁。司马奕嘴巴不停地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然而声音没能传出来。

叶子青再滑出一张道符,道:“飘渺琉璃灯!”

道符燃尽之后,黄光咒印上出现一盏琉璃灯。琉璃灯缓慢升高至三丈的地方,定格在那里,琉璃灯顶部呈斗状,不断把月亮的光芒吸收进灯内,再将之放大十倍从打开的底部照射出来,众人处身的那块地方顿时被柔和舒服的高强度白月光笼罩着,照得通亮通亮的。

司马奕瞪大眼睛目睹这难得一见的情景,在金钟里面兴奋地拍手。周围一下子由漆黑转为通亮,蟑螂车驾上的马被刺激到,不安的躁动起来,在蟑螂轻柔的安抚下才得以平静下来。

叶子青还不满足,再滑出一张道符,道:“神行!”

时纽忍不住插话道:“叶子青,你一次性使用那么多秘术,你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吗?老朽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老朽胜之不武。”

第134章 造极秘术:深寒地狱 叶子青杏目圆睁,骂道:“我不需要你的假仁假义假慈悲。动手吧!”

时纽笑道:“很好!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火蜂术!五十只!”

五十只像核桃一样大的腹部深红色的火蜂悬停排列在时纽的前面。震耳欲聋的嗡嗡声让与时纽相距两丈远的叶子青烦躁、心神不宁。叶子青心想:这么嘈杂的声音,时纽是怎么忍受得住的?难道是因为他耳背?

若在平时,召唤五十只火蜂已经是时纽的极限,由于刚才用化血术吸收了鲜血,时纽现在的上限是可以召唤出一百只火蜂。这也是他自信能战胜叶子青的底气所在。

五十只火蜂的振翅声,叠加起来犹如轰鸣,连远在一边的蟑螂也受不了。

蟑螂吐槽道:“还让不让人活了?都要被吵死了!”

叶子青把剑鞘插在马路石板间的缝隙上,拔出宝剑,伸出左手对准时纽及火蜂,道:“冰弹术!”

无数的冰块从咒印上发出,如矢石一般,速度极快地射向时纽。时纽食指指向叶子青,密密麻麻排列在时纽身前的五十只火蜂随即整齐划一地转过身子用尾部的尖刺对准叶子青,高速螺旋转动着,亦如箭矢一般向叶子青予以回击。

和高速螺旋转动的火蜂碰撞所产生的高热瞬间让冰弹融化蒸发为水蒸气。

叶子青左手按在地面上,道:“冰墙术!连环三重!”

三堵一尺厚的冰墙整齐排列,挡在叶子青身前,火蜂“突突突”接连不断地打在冰墙上,连续打碎了两堵冰墙,才被第三堵冰墙拦了下来。

时纽笑道:“叶子青,真是不幸啊!我的火蜂是仙界的物种,不惧寒暑,力气极大,尾后针呈螺纹状,对敌时高速旋转着身体向敌人冲刺,尾后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钻穿敌人的身体,同时摩擦产生的高热会灼烧受伤部位,因此得名‘火蜂’。”

叶子青道:“时纽,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想说你赢定了?”

时纽笑道:“你自身的秘术是御冰术,对上我的火蜂,一冷一热,胜败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叶子青冷峻道:“你有本事赢给我看!冰甲术!”

叶子青之前已开启了神行,穿上冰甲后挺剑高速奔向时纽。

时纽道:“愚蠢!”

时纽双手食指不断在空中挥舞,为火蜂作战术安排,火蜂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包围叶子青,压缩她的移动空间,不断从各个角度对叶子青发起钻刺攻击,让叶子青不得不防,从而破坏她高速靠近时纽的意图。

叶子青一边高速闪躲,一边挥舞手中宝剑将钻刺过来的火蜂一只一只砍杀。被宝剑砍到的火蜂都会凝结成冰块,一只火蜂遭劈砍后会变成两块冰块,不消一会,地上满是冰块。

叶子青并不是盲目地砍杀,她在左冲右突中一直寻找着能靠近时纽的空隙。神行的速度终究比火蜂的速度快上一些,虽然一路上蜿蜒曲折,叶子青几经辛苦还是冲到了时纽的身前。

叶子青正准备挥剑砍杀,时纽竟飞了起来。原来,十几只火蜂正上下合力把他托举到空中。十几只火蜂就能举起一个一百多斤的人,火蜂力气极大,说得一点不虚。

叶子青左手按地面,道:“冰柱术!”

叶子青站在冰柱上如影随形地直逼时纽。

叶子青远离地面,脚下只有冰柱作为落脚点,正是反击的好机会,时纽在空中再召唤出五十只火蜂劈头盖脸向叶子青钻刺过去,其他剩余的火蜂从各个角度补充攻击,将叶子青所有逃生的路线全部封死。

站在冰柱上离地两丈的叶子青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殒。怎料叶子青微微一笑之后,居然消失,冰柱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盏飘渺琉璃灯。飘渺琉璃灯连同冰柱顷刻之间已被火蜂钻刺得粉碎。

时纽大惊失色,不需要回头已知道叶子青瞬移到了自己身后,因为飘渺琉璃灯粉身碎骨的同时他亦感到后背中了一剑。一痛之后全身透心凉,他整个人刹那间就被冰封住,完全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尚能转动。

幸运的是时纽的意识尚存,他和火蜂的交流不局限于手势,生死攸关的时刻,时纽赶紧用意念召回所有火蜂前来救主。火蜂没有让时纽失望,剩余的八十来只火蜂一眨眼的功夫就通过摩擦发热把覆盖在时纽身上的冰融化蒸发为水蒸气。虽然现时气温很低,时纽吃了大亏之后,额头上不免冷汗吟吟。

后背的剑伤很深,时纽一边利用火蜂贴着伤口旋转摩擦所产生的热力止血,一边道:“你的欲神秘术是和法器交换位置!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叶子青砍完那一剑之后从三丈高的空中掉下来,冰甲缓冲了下坠的冲击力,碎为一地的冰渣子。

叶子青得手后不是不想追击,而是时纽太爱惜自己,马上召回所有火蜂包围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已经取得了优势的叶子青更加沉得住气,退至一旁等候下一次机会。

叶子青从袖子中滑出道符,道:“飘渺琉璃灯!”

飘渺琉璃灯再度升起,定格在空中照亮这一方区域。

叶子青道:“一直都是公平较量,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

时纽冷笑道:“你不要以为自己赢了,我还有八十几只火蜂呢!”

叶子青道:“你不是还有后手吗,使出来吧!”

时纽冷笑道:“你不要后悔!”

时纽双掌互抵,拐杖由双手的虎口托住,双掌之间绿色光芒和红色光芒大盛,念咒道:“般若波罗密!火蜂后!”

一只人类婴儿大小的火蜂后被召唤至时纽身前,那八十多只火蜂变得兴奋雀跃,自动聚拢到火蜂后周围。

时纽笑道:“火蜂后出现以后,火蜂英勇无畏,飞行速度和螺旋转动的速度翻倍,更厉害的是火蜂钻进身体后会自爆。你不要因为个头小而小看火蜂,它自爆的威力是很大的,一只火蜂足以把你的身体炸得四分五裂。叶子青,单单摆在你面前的就有八十多颗炸弹,更不用说火蜂后自己还有独特的招数,你该如何应对?”

叶子青道:“既然你已经拿出了压箱底的秘术,为表敬意,我也把压箱底的秘术拿出来让你瞧瞧吧!”

叶子青举剑于胸前,双手抓住剑柄,念咒道:“波若波罗密!深寒地狱!”

叶子青一发动深寒地狱,以叶子青为圆心,半径为三丈的区域里的所有物体,刹那间被冰封住。时纽的表情动作还停留在叶子青发动秘术的那一瞬间,连多眨一下眼皮的机会都没有。

蟑螂的杀手本能让他提前预感到危险,在叶子青发动秘术之前,他已从马车上翻逃到屋顶主脊,站在高高翘起的檐角才勉强躲过一劫。虽然没有被冰封,但脚底下的冰川简直如洪水猛兽,好像不把蟑螂身上的热量全部吸走不罢休一般,冻得蟑螂蹲在屋顶主脊的檐角上,抱着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只剩下半条命了。

没有被冰封的蟑螂尚且如此,被冰封的时纽、火蜂后、火蜂自然毫无生机可言,被深寒地狱冻上的那一个刹那,他们已被吸尽身上的热量就此殒命了。

这就是深寒地狱的可怕之处,它可以在一瞬间吸光被冰封的生物身上的所有热量,是能瞬间杀死对方的冰系秘术中最强的招数。人们把这种超凡入仙的秘术称为造极秘术。造极秘术是由元神秘术和欲神秘术共鸣而激发出来超强秘术。

东海王司马奕被罩在金钟里面,金钟连声音都能隔绝,司马奕凭借金钟的保护幸免于难。不过,从钟壁上渗透过来一丝深寒地狱正如饿鬼般的吸取他的热量,即使他身上的衣服昂贵暖和,也抵挡不住深寒地狱的彻骨寒意,他的情况比蟑螂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马奕站在金钟中央抱着身子如筛子般抖动,因为只有让肌肉抖动震颤,才能产生维持身体所需的热量。这是司马奕生平抖动得最厉害的一次。

正常情况下,深寒地狱需要在五个弹指以后才可以解除。叶子青回头发现司马奕冻得快要死了,无奈之下,唯有打起精神,强制解除深寒地狱。

深寒地狱就像一头久困地狱的凶兽,好不容易来到人间走一遭,自然想玩得尽兴,谁知道叶子青却要将它强制解除,冰川虽然被收走,但是叶子青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强烈的反噬,身上的热量更是硬生生地被深寒地狱吸走近半。

反噬让叶子青受了很重的内伤,猛地吐了一大口冰血。叶子青还剑入鞘,盘腿坐在马路上,双手用力抓紧剑身以稳住上半身。金钟术、飘渺琉璃灯、神行等秘术通通无法维持,自动解除。

身后的司马奕搓揉着双臂哆嗦着身子,牙关打颤的说:“叶……叶……姑娘,好……好……好冷啊……啊!”

叶子青自己也冷得实在不行,右手哆嗦着从左边袖口掏出一张道符,用仅剩的精神力和体力燃起一个小火堆。司马奕赶紧小碎步走近小火堆烤火。

第135章 性命危殆 在火堆旁边烤着火,缓了好一阵,叶子青的双手才没有那么抖,勉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手上,递给司马奕道:“王爷,这是大还丹,能驱寒保命,请服下!”

突然间,一只手从地底下伸出来,抓住叶子青的手腕往下拉。情况遽然,叶子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手从地面伸出,但是大还丹珍贵,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护住大还丹,怎料地底下再伸出一只手且手上还拿着匕首,匕首在叶子青的手腕上一割,顿时鲜血直流,叶子青握紧的拳头无力松开,大还丹被顺势夺去。

叶子青本就已经精疲力竭,如今手腕被割伤鲜血喷涌,大脑供氧不足,头一沉立即昏死过去。叶子青失去意识,用秘术祭出的小火堆当即熄灭。

司马奕异常震惊,在黑暗中四顾,大声喝问:“是谁?”

蟑螂此刻已经服下大还丹,体内的寒气登时驱散,四肢百骸舒泰无比。如今叶子青倒下,蟑螂更是有恃无恐。

蟑螂得意的笑道:“王爷!我在这里!”

司马奕顺着声音望向屋顶,月光下一条人影站在屋檐檐角上。

司马奕强忍惊慌问:“你是什么人?为何伤她?”

蟑螂吐槽道:“她这么厉害,我不伤她怎么杀你啊?”

司马奕大惊失色,道:“你说你要杀本王?”

蟑螂道:“我今晚在这里蹲守了半夜,还挨了那莫名的寒气,就是为了找机会杀你。”

司马奕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道:“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蟑螂道:“东海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司马奕踉跄一步,心想:原来自己整晚都被贼人窥视着,看来今晚在劫难逃了。

尽管知道处境不妙,但是司马奕并不甘心任人宰割,随即拔出叶子青的佩剑,往东海王府的方向跑去。

蟑螂一边摇头一边蹲下把手放在瓦面上,大马路上忽然伸出一双手抓住司马奕的脚踝。司马奕登时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跌得双掌通红,叫苦不迭。

蟑螂道:“王爷,你是逃不掉,除非你能飞到天上去,否则,只要有地面作连接,我的手就可以无限伸长。”

司马奕听此一言,惊慌失措地用手中宝剑砍击地面。

蟑螂举起双手,笑道:“王爷,我的手在这里呢!”

司马奕喘着粗气问:“是谁派你来的?是谁要杀本王?”

蟑螂笑呵呵道:“这个自然不能告诉王爷!不过我可以和王爷聊一聊我的秘术,我的同伴都说我的秘术很没用,是废材秘术。然而,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我觉得这个秘术简直就是为我而生的,实在是太好用了!你刚才也看到,那个姑娘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我割断了手筋,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

对于蟑螂的恶趣味,司马奕实在不敢苟同,只是自己不会功夫,也不懂得秘术,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抗这个人。

司马奕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叶子青身上,希望她能及时醒来解决掉眼前的敌人,于是不停地呼唤道:“叶姑娘!叶姑娘!……”

蟑螂很喜欢唠叨,只是,如果自己的唠叨不被重视又是另一种感觉。蟑螂厌烦地双手插入瓦面,准备解决掉司马奕。

正当此时,蟑螂听到屋顶瓦片有异常响动,同时一股强风向他袭来。蟑螂第一时间扭头去看,只见一只快绝无比的脚正踢向他的下巴……

及时赶到的自然是王质,那精彩绝伦的一脚就是蟑螂此生看到的最后画面。王质一脚把蟑螂下巴踢碎,整个身躯连带着倒飞一丈,越过小巷撞到对面楼的墙体上,跌落地面时,如同一坨烂泥。

司马奕也听到了王质跑上屋顶的声响,当他举头望时,正好看一个身影倒飞出去撞到对面墙上,发出沉闷的破瓜声。屋檐上换了另一人的身影。

司马奕试探着问:“谁?”

王质拱手道:“王爷,在下是建威府的府掾王质,是特意前来保护王爷的!”

司马奕疑惑地问:“你为何知道本王遇险?”

王质跳下屋檐,道:“这个说来话长,王爷现时只需知道我没有丝毫恶意就可以了。”

王质走近司马奕,问:“王爷,你没有受伤吧?”

司马奕道:“本王只是被寒气侵体,并无大碍。叶姑娘被刚才那人暗算了,伤势不轻!”

王质俯身察看地上女子,见她手腕的伤口还在流血,于是在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为女子包扎。

王质探了探女子的脉搏和气息,担忧道:“她的情况很不好,好像快要死了,得赶紧找人医治。”

司马奕连忙道:“快!快把她抬回本王的王府。”

王质急忙道:“王爷!她的手筋断了,普通大夫治不好她,我认识一个能治好她的人,只不过……”

司马奕问:“只不过什么?”

王质道:“救人需要损耗自身的血气,我担心那个人的身体。”

司马奕宽慰的笑道:“不怕!不怕!叶姑娘有各种灵丹妙药,包治百病!”

王质半信半疑地问:“那些丹药管用吗?”

司马奕道:“叶姑娘是茅山弟子,她的丹药十分管用!”

王质背起叶子青,道:“王爷,我先护送你回王府,再把叶姑娘送回家救治,你若是想见她,便到我家来。”

司马奕:“贵宅在何处?”

王质把住址告诉司马奕,司马奕捡起叶子青的佩剑,两人疾步赶回王府。

司马奕在王府门口向王质拱手道别,背上的叶子青体温越来越低,王质不敢再浪费时间,不回礼就直接使用神行火速往家的方向赶。

王质回到家,踢开自家大门,大喊:“娘子!娘子!刘姨!刘姨!”

谢道韫和银婴正在客厅里喝红糖姜茶聊天。听到王质慌张的叫喊,连忙出来查看。

王质一边背着叶子青赶往客房,一边对她们说:“快!快!她要死了!”

谢道韫和银婴随即跟上,家里的仆人亦闻讯赶来。

王质把叶子青放到床上,谢道韫立刻为她使用复原。

银婴问:“她是怎么啦?”

王质道:“她被蟑螂暗算,手筋被割断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体温很低,感觉要死了!我呆在这里也没用,我去拿个火盆过来吧!”

瞥见刘姨正挎着药箱进门,王质赶紧道:“刘姨,快救人!”

刘姨道:“好的,老爷!”

谢道韫摸了摸叶子青冰凉的手,蹙着眉头道:“小凌小然,把家里不用的棉被全都拿过来!”

第136章 贾半仙的身份 小凌和小然看到受伤女子正值韶华,不忍她就此殒命,希望尽自己一分绵力救助她,所以二话不说跑步出去拿棉被。

不一会,火盆、棉被悉数齐备,门窗也被关得死死的。刘姨一直在里面救治到后半夜才走出来。

刘姨满脸倦容,好像很疲惫,关上房门后,众人上前围住她关心女子的伤势,询问是否有性命之忧。

刘姨道:“人总算是救活过来了!里面烧了火盆,还密闭门窗,你们真是的,幸好我多留了个心眼。我已为她留了气孔透气,大家都累了,回去歇息吧,明早再来看她!”

贾半仙道:“老道士一点都不累,听说她是茅山弟子,老道士进去照顾她!”

刘姨拦在门口不让贾半仙进,质问道:“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你三更半夜走进一个小姑娘的房间,到底想干嘛?”

贾半仙急得直挠脑袋,道:“刘姨,你想多了!她是茅山弟子,是老道士的小辈。老道士除了照顾她,还能对她做什么?”

刘姨态度坚决的说:“不行!她刚从鬼门关回来,不能影响到她休息!要看,大家明天一起看!”

谢道韫劝解道:“道长,刘姨都说了,人已经救活,你就安心吧!先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我们明天一早再来看她,好不好?”

贾半仙无可奈何的说:“好吧!好吧!哎!真不知道刘姨把老道士想像成什么人了!”

刘姨相当疲惫,没有精力搭理贾半仙,径直回房间。

王质道:“老贾,原来你是茅山的啊?怎么不告诉我们啊?”

贾半仙道:“你们又没问,老道士就懒得把茅山挂在嘴边啦!”

王质问:“如此说来,嫂子也是茅山弟子咯?”

贾半仙道:“是的!好了,不说了!不让看,老道士回屋睡觉了。”

银婴打着哈欠道:“我也回去睡了,今天可把我累垮了!”

王质搂着谢道韫回房间,心疼道:“娘子今天使用了三次复原术,真是辛苦你了!你冷不冷?”

谢道韫笑道:“被你搂着还挺暖和的。”

王质道:“我再暖也比不上热被窝,来,进屋!”

两人进了卧室后,谢道韫问:“见到东海王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打斗导致叶姑娘这样内外俱伤?”

王质道:“东海王的确见到了,可是,事情的经过我一点也没看到。”

谢道韫问:“蟑螂解决掉了吗?”

王质道:“解决了。”

谢道韫道:“如此甚好,要不然我们和‘大家庭’的梁子就越结越大了。”

王质道:“娘子,这梁子恐怕是不可避免!我之前和棕熊交过手,他们大概能从蟑螂的死状推断出是我所为!”

谢道韫问:“东海王没派人处理尸体吗?”

王质道:“刚才叶姑娘的伤势危急,我忘了提醒东海王。我不了解东海王的行事作风,很难判断他会不会处理。”

谢道韫道:“既然如此,那就略过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两人躺在床上,王质握着谢道韫的手,道:“娘子,你的手好冰啊!我真担心复原术会把你的身子搞坏,邢前辈就是前车之鉴。”

谢道韫笑道:“我是偶尔才用,是有节制的,不像邢老先生。我发誓,为了我们以后的孩子,我会把身体照顾得很好。”

王质道:“东海王告诉我,那位叶姑娘有很多功效神奇的丹药,明天等她醒了,我向她讨几颗。”

谢道韫道:“哪用得着吃丹药啊,我叫桂姨炖两只鸡就补回来了。”

王质道:“也不是这么说,如果丹药真的有神奇功效的话,讨几颗回来防身,以备不时之需不是很好吗?”

谢道韫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小便宜了?好了,不聊了,赶紧睡觉吧!”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正吃着早饭,贾半仙就嚷嚷着要去见茅山弟子。刘姨拗不过,看了看时辰,觉得是时候过去探查叶子青的病情是否好转,便挎上药箱领着众人来到叶子青的住所。

谢道韫考虑到万一叶子青醒了可能会饿,命小凌用食盒盛着热腾腾的早饭带过去。

刘姨推开房门,众人鱼贯进入叶子青的房间。房间内的火盆早已熄灭只剩下余烬,由于空气不怎么流通,房间内依然很温暖。躺在床上的叶子青还没有醒,身上盖着三床被子。

刘姨坐到床边为叶子青把脉,众人凑上前观看,叶子青的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由于空气干燥还是身上盖的被子太多。

王质道:“她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昨晚苍白得就像个死人。”

谢道韫问:“道长,她叫什么名字?”

贾半仙端详了好一会,摇头道:“不知道!”

王质挖苦道:“哎呦,老贾!你一直嚷嚷着要见人家,你居然不知道人家是谁?”

刘姨插嘴损道:“他就是一个老不正经的!”

贾半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刘姨!老道士十几年没回茅山了,对新一辈的弟子自然不认得!”

谢道韫问:“刘姨,这位姑娘现在是睡着了还是昏迷?”

刘姨道:“夫人,她在沉睡,她不知道做了什么让身体损耗极大,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让她沉睡了。”

王质问:“她什么时候会醒?”

刘姨道:“沉睡只是暂时的保护机制,睡的时间长了反而对身体有害。她睡了一晚,这个时辰应该叫醒她,让她吃点东西了。”

刘姨打开药箱取出金针,为叶子青渡穴。

贾半仙道:“娃子,你昨晚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王质道:“我看到东海王府方向的天空上漂浮着一盏琉璃灯,我就一直朝着琉璃灯的方向跑,谁知道琉璃灯突然消失了,我在那块区域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他们。那里冰寒刺骨,有一个面容丑恶、不像好人的老人被冻僵在大街上,我没有管他。”

谢道韫问:“道长为何有此一问?”

贾半仙道:“这个女娃应该是使用了造极秘术?”

王质和谢道韫对这个新名词十分好奇,齐声问:“造极秘术?”

贾半仙双掌互抵,道:“元神咒印和欲神咒印像这样接触就能激发出造极秘术,咒语是波若波罗密!”

王质问:“造极秘术很厉害的吗?”

贾半仙道:“当然厉害,是超凡入仙的终极秘术!然而,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你们看看躺在床上的女娃就知道了。”

王质叮嘱道:“娘子,身子要紧,你可不能使用造极秘术!”

人物秘术剧透介绍(不完整,不定时补充) 王质:主角。元神秘术:神行,能提升腿部力量、肌肉强度、心肺功能、血管供氧能力,初始值是青年男子的十倍。因为主角元神很强大,能大量借用仙力,所以他的神行成长性很高,三四十倍,甚至百倍不在话下,抓住机会通常能一脚秒人。

欲神秘术:恩赐,可以对自己和同伴施加,在一个弹指(7.2秒)的时间内免疫伤害。受音障影响,正常情况下主角是超越不了音速的,不过在恩赐的7.2秒时间里可以实现几个马赫的速度。

造极秘术:玉帝武装,召唤出一具下半身的黄金铠甲。铠甲包含腿甲、胫甲、足甲,作用是反弹碰撞伤害。铠甲的存在可以让主角的蹴鞠踢造成两倍伤害、奔跑速度更快,并且下半身免疫物理打击伤害。传说中,玉帝凭借这套铠甲曾经把陨石踢碎。

谢道韫:女主。元神秘术:服从,可以让人绝对服从,持续时间一刻钟,最远施放距离三尺。完成了上一个指令,如果女主没有及时下达新的指令,施术对象就会呆立原地不动,直至持续时间结束。

欲神秘术:复原,可以让外伤复原。复原对自身血液耗损很大,不能经常使用。

造极秘术:突破上限,可以使人在超越上限的状态下战斗。额外作用是可以帮人开启欲神宝箱,主角身上的欲神宝箱就是通过这个秘术开启的。

银婴:前秦公主。元神秘术:雷光术,召唤一束雷电在手。手上的雷电加入仙力不断进行压缩可以制作出雷莲,雷莲的制作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和体力,每天的制作上限是十个。雷莲可以储存在武器中,也可以放进身体。雷莲放进身体后会进入电光火石状态,被高强度的电磁场包裹着,身体可以飘浮在空中,移动速度会变得很快。

欲神秘术:电磁轨道炮,填充雷莲后可以发射出威力巨大的炮弹,射程超远,穿透力极强。如果没有高强度的防御秘术,中者必死无疑。

造极秘术:绽放,瞬间出现十个大雷莲,由包裹着身体的电磁场吸附在自身周围,可以随意取用。大雷莲的体积和威力均为普通雷莲的两倍。

未完,待续……

第137章 法器 谢道韫问:“道长,造极秘术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啊?”

贾半仙道:“代价是耗费掉自身一半的精神力和体力,外加自身一成的血液。因此,造极秘术虽然不能说是和敌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秘术,但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的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秘术。”

王质和谢道韫听得连连点头。

小凌没有接触过秘术,因而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谢道韫摸了摸小凌的肩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你不知道就算了吧。”

小凌顺从道:“好的,小姐!”

刘姨拔出最后一根金针,道:“她醒了!”

众人很欣喜,上前端详叶子青,叶子青蹙着眉头努力睁开眼睛。

谢道韫笑问:“叶姑娘,你醒啦?”

叶子青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陌生人,问:“我在哪里啊?你们是谁?”

王质道:“我叫王质,这里是我家,你昨晚受伤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叶子青想起右手手腕昨晚被从地下冒出来的手割伤了,鲜血直流,下意识地把右手伸出被窝查看,发现右手手腕白白嫩嫩的一点伤痕也没有,十分惊讶。叶子青以为是自己记忆混乱了,努力思索昨晚的情形。

贾半仙笑道:“别胡思乱想了,是这位女娃治好了你。先介绍一下自己,老道士是茅山的贾半仙。”

叶子青听此一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刘姨将她按倒在床,为她重新盖好被子,命令道:“不许动!你的身体需要安心静养几日,那个老不正经的,你不用管他!”

叶子青怯生生地说:“不是,他是我的师叔。”

贾半仙无所谓地笑道:“听刘姨的!听刘姨的!是刘姨救了你!”

叶子青道:“谢谢刘姨!”

刘姨站起来道:“不客气,是我家老爷夫人让我救你的!我出去了,你们也不要打搅她太久,让她好好休养!”

众人齐声道:“好的,刘姨!”

叶子青道:“师叔,弟子叫叶子青,是流云师太的徒弟。”

贾半仙笑道:“流云师姐收了个好徒弟!”

叶子青道:“弟子学艺不精,让师叔见笑了。”

贾半仙感慨道:“年纪轻轻就开启了欲神的宝箱,这份心智和定力,老道士自愧不如啊!”

叶子青道:“师叔,昨晚我手刃了幽冥道十二地支中的‘丑’,他叫时纽。”

贾半仙道:“难怪你要使用造极秘术!幽冥道的人太危险了,你年纪轻轻的,流云师姐怎么会派你下山找幽冥道报仇?”

叶子青道:“不是的,与师父无关,是弟子自告奋勇下山寻找当年遗失的法器和宝物。那个时纽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是茅山弟子,对我下了战书。我迫于无奈只好舍身应战,幸好不辱师门,手刃了时纽。”

叶子青突然想起什么,在床上慌乱地寻找,惊道:“我的霜华呢?”

贾半仙惊问:“霜华?!那把霜华?”

叶子青着急地说:“是的!是霜华!”

王质插话道:“打搅两位!霜华是一把剑吗?”

叶子青急道:“是的!是一柄通体白色,中间镶嵌了一颗红宝石的剑。”

王质拍掌道:“不用找了,那把剑被东海王拿走了。”

叶子青抚摸着胸口道:“那就好!”

等叶子青重新躺回床上,贾半仙夸赞道:“女娃,你真了不起!居然把霜华找回来了!”

叶子青道:“师叔,霜华还到手呢!霜华这些年辗转落到了东海王手上,他让我做他的护卫三个月才肯把霜华还我。我至今才护卫了他两个月多几天而已!”

贾半仙开解道:“这样已经很好了,起码知道它在哪里了!”

谢道韫道:“别光顾着说了,叶姑娘还没吃早饭呢!叶姑娘是病人,有什么想问的等她吃了早饭再问吧!”

贾半仙道:“说得对!这个女娃叫谢道韫,是这个娃子的老婆。昨晚是她使用秘术把你的手腕治好的。”

叶子青道:“谢谢王夫人!王夫人,能不能先给我来点水,我口渴了。”

谢道韫笑道:“水没有,喝红糖姜茶吧!小凌,喂叶姑娘喝红糖姜茶和吃早饭吧!”

叶子青慌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小凌道:“哎呀,叶姑娘,你就让我干点活吧!”

贾半仙笑道:“茅山弟子不习惯让别人照顾也属正常!”

王质道:“老贾,我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多有不便,我们先出去吧!等叶姑娘吃好了再进来叨扰。”

贾半仙道:“娃子说得对,老道士糊涂了!叶女娃,我们等下再来找你!”

叶子青道:“好的,师叔。”

王质和贾半仙一同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在廊下聊天。

王质问:“老贾,你和叶姑娘那么紧张霜华,霜华是一把宝剑吗?”

贾半仙道:“当然!霜华是一把用百炼钢做的宝剑,锋利无比而且价格昂贵。”

王质道:“我知道,我娘子也有一把百炼钢做的匕首。贵是贵,但不至于让你们那么紧张吧?”

贾半仙道:“娃子,你只知其一,霜华除了是一把宝剑之外,还是一把经过两次炼化的法器。是茅山的镇山之宝!”

王质问:“什么是法器?”

贾半仙道:“法器是能加强秘术效果的物件。霜华身上有两个属性:一个是减少使用秘术所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另一个是全面提升冰冻系秘术的效果。”

王质道:“借入等量仙力所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会变少?就是说,我拿着霜华使用神行会比平时能跑得更远咯?”

贾半仙肯定地说:“对!就是这样!”

王质问:“炼化是什么意思?”

贾半仙道:“就是把物件扔进炼丹炉里淬炼七七四十九天。”

王质问:“扔进去就可以了吗?”

贾半仙道:“对!”

王质道:“那也没什么啊!淬炼两次也就九十八天嘛,怎么就成了镇山之宝呢?”

贾半仙笑道:“难就难在那个炼丹炉!”

王质问:“炼化需要什么样的炼丹炉?”

贾半仙道:“必须使用来自仙界的炼丹炉才可以炼化。”

王质惊问:“要来自仙界的?人间的一定不行吗?”

贾半仙摇头道:“一定不行!”

王质问:“仙界的炼丹炉要怎么才能得到?”

第138章 贾半仙的真实意图 贾半仙道:“仙界的炼丹炉需要用欲神秘术具现化出来。可以把仙界的炼丹炉物化到人间的欲神秘术是很稀有的,在一万个会使用欲神秘术的人里面大约只能找到一个。”

王质强调的问:“欲神秘术?”

贾半仙点头道:“不仅如此,淬炼的七七四十九天中除了明火烧炼,还要每日使用欲神秘术来维持炼丹炉的具现化。”

王质惊道:“连续四十九天使用欲神秘术?这不就和邢前辈一样了吗?多伤身体啊!”

贾半仙道:“所以法器才难得!炼化一次尚且不容易,你说经过两次炼化的霜华珍贵不珍贵?”

王质道:“会使用欲神秘术的人本来就不多,还要能具现化出炼丹炉的!确实难得,千金难买!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炼化一对沙袋绑腿作为法器!”

贾半仙鄙视道:“谁会用沙袋绑腿作为法器的啊!”

王质道:“可是,沙袋绑腿是唯一对我有用的东西,要不然我怎么使用蹴鞠踢?”

这时候,小凌提着食盒出来,顺手掩上房门。

王质问:“小凌,叶姑娘这么快吃完啦?”

小凌道:“是的,姑爷!想来是饿了吧!”

贾半仙笑道:“茅山弟子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不足为怪!娃子,我们进去吧!”

王质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入内。叶子青靠着床头,右手拿着小瓷瓶往左掌心倒丹药。谢道韫在为她拉紧被子。

贾半仙笑问:“叶女娃,这是老莫炼制的丹药啊?”

叶子青微笑道:“是的,师叔!这是莫师伯在我下山前赠予弟子的。”

贾半仙点头道:“你赶紧吃!有老莫炼制的丹药相助,你下午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王质惊道:“这么神奇啊?!”

贾半仙道:“当然啦,要不是有神效,幽冥道当年也不至于把老莫炼制的丹药抢掠一空!”

王质问:“这些丹药也是用仙界的炼丹炉炼制的?”

贾半仙道:“是的!”

谢道韫惋惜道:“我还特意嘱咐桂姨多买几只鸡回来炖呢!”

贾半仙道:“不浪费!不浪费!药补加食补,叶女娃好得更快!”

王质问:“叶姑娘,你的丹药有没有多?能不能送我几颗?我娘子有时候会连续使用复原替人疗伤,兴许以后会用的上!”

叶子青抖了抖小瓷瓶,道:“补血用的培元金丹只剩下一颗了,送给王夫人作为救我的谢礼吧!”

王质上前双手接过,收入怀中。谢道韫在一旁微笑。

贾半仙道:“娃子,女娃,老道士今天想和你们说点正事!”

王质逗趣地问:“老贾,什么事啊?你这么认真,让我很不习惯!”

谢道韫笑道:“道长,确实如此!”

贾半仙道:“老道士想和你们说说,老道士死皮赖脸住在你们家的原因!”

谢道韫笑道:“怎么能说死皮赖脸呢?我们夫妻巴不得道长一直住下去哩!”

贾半仙笑道:“谢谢女娃!”

王质道:“老贾,你不是说过是因为银婴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徒弟吗?”

贾半仙摆手道:“那是碰巧的,刚好赶上。其实,老道士住你家是因为你可以打败幽冥道的时焕年。”

叶子青的表情很震惊,问:“他可以打败时焕年?”

王质不解地问:“这个时焕年是谁啊?”

贾半仙道:“幽冥道的宗主!十三年前,时焕年带领幽冥道十二地支攻打茅山,杀害茅山弟子,将茅山抢掠一光,还害得你嫂子丢了一魄。”

王质道:“哦~原来就是他让你做了错事?”

贾半仙道:“对的,最早带时焕年上山的人,是我!”

王质问:“这个时焕年很厉害吗?”

叶子青道:“当然厉害!当年幽冥道攻打茅山,我们茅山五位师祖合力迎击时焕年,被他打得死的死,伤的伤!”

王质骇然道:“我只会神行,连欲神的宝箱都没有办法开启,我凭什么打败时焕年?”

叶子青道:“神行我也会!怎么可能凭借神行打败时焕年?!”

王质惊讶道:“你也会神行?”

贾半仙道:“那是茅山的言灵法术,可以用道符上所画的咒印暂时替代元神咒印,让施术者可以临时使用别人的秘术。”

王质惊问:“这么厉害啊?元神秘术通通可以拿来用吗?”

叶子青摇头道:“只有稀有度低的元神秘术才可以!”

王质失望道:“就是说,神行是稀有度很低的元神秘术咯?”

贾半仙道:“娃子,不用失望,稀有度仅仅是稀有度而已,它的等级高低不代表强弱。譬如金钟术,任你稀有度再高的秘术都休想轻易打破它。”

叶子青肯定道:“是的!金钟术连我的造极秘术都能防御。”

贾半仙道:“女娃的服从和老道士的定身术属于稀有度高的秘术。”

王质问:“可以同时使用多种秘术吗?”

叶子青道:“可以!不过,这样做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极大,如果没有法器辅助等于送死!”

贾半仙问:“叶女娃,你昨晚和十二地支的人打,同时使用了多少种秘术?”

叶子青道:“幸亏有霜华辅助,我同时使用了四种秘术!”

贾半仙笑道:“了不起!”

王质问:“老贾,你们茅山的人这么厉害都打不赢时焕年,我凭什么打赢他?”

贾半仙挠头道:“说实话,老道士并不清楚!文曲星从来不把事情的经过和实施的时间告诉老道士,只会把结果告诉老道士。不过需要强调的是,文曲星说你能赢,你就一定能赢!”

王质道:“这也太牵强附会了吧!不过我倒认识一个姓时的!他说他是‘子’,叫时孽。”

贾半仙道:“子是子时,他就是幽冥道十二地支之一。”

王质道:“老贾,你也见过他啊!他就是伏击东家门客的那个年轻人。十三年前他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攻打茅山?”

贾半仙道:“十二地支是幽冥道里的一个组织架构,由十二人组成,是幽冥道的打手,如果有人死了或者调岗了,自然会有新人补充进来。十二地支的人全部舍弃了自己的姓名,改为时焕年的姓氏,并以十二地支代表的事物发展进程为名。‘子’就是‘孽’,‘丑’就是‘纽’,如此类推。”

叶子青疑惑地上下打量王质。

王质挺起胸膛回看她,理直气壮的说:“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也不相信!”

贾半仙道:“娃子,就是你了,文曲星不会骗老道士的。”

叶子青道:“我差点忘了告诉师叔!弟子下山的另一个任务是带师叔回茅山。师伯和师父都十分想念师叔,并没有因为当年的事而责怪师叔。”

贾半仙道:“老道士暂时是没有脸面回去了!娃子,老莫可以炼制法器,你想炼制什么法器,自己告诉叶女娃!”

王质道:“我想炼制一对沙袋绑腿作为法器!”

叶子青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问:“用沙袋绑腿作为法器?”

贾半仙道:“这娃子的秘术是神行,你问问老莫能不能炼制一个适合他的法器。”

叶子青道:“好的,弟子记住了!”

贾半仙道:“娃子,女娃,其实还有一件事,老道士一直不敢告诉你们。今天既然已经说开了,就让你们知道吧!”

听贾半仙的语气,要说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王质和谢道韫心中莫名忐忑,齐声问:“什么事?”

贾半仙道:“女娃,娃子他是不能生小孩的!”

由于太过震惊,谢道韫用双手捂住嘴巴。

王质的眉头皱得打起结来,道:“老贾,你在说什么呢!”

贾半仙道:“娃子,老道士真没骗你!你是从一百年前过来的,对不对?”

听闻此言,谢道韫确信贾半仙所说的内容是真实的,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滚掉下来。王质吓得倒退一步,因为他从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贾半仙。

贾半仙继续道:“仙人对你下了禁制术,所以你是不能生育的。老道士知道你们是新婚,而且彼此相爱,因此一直不敢告诉你们。”

谢道韫在旁边凳子坐下,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王质茫然不知所措,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仙人不是帮我开窍吗?”

贾半仙道:“你本来就很聪明,开什么窍?”

王质仍然不敢置信,问:“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贾半仙道:“仙人确实是自由自在的,不过他们有一条不能逾越的铁律。那就是不能影响和干涉人间世界,否则会遭到天谴。你误入了仙人布下的时间结界,本来顷刻之间就会化为白骨,仙人选择了救你,自然要在你的身上设下禁制术阻止你子孙蔓延,否则仙人会遭到更严厉的、连仙人也无法承受的天谴。”

王质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质失魂落魄的走到谢道韫身边,用手轻抚她的后背。谢道韫转过身搂住王质痛哭失声。

第139章 要不要切磋 贾半仙道:“娃子,这些事都是文曲星告诉老道士的,是不是真,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和你们说这些,确实会让你们伤心,不过,娃子,你确实是老道士等了十几年的人!如果你还不相信,再过一阵子,等小女娃把老道士的徒弟带回来,你就该相信了。”

谢道韫强忍着伤心问:“道长,他身上的禁制术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破解了吗?”

贾半仙道:“禁制术的厉害,你们从罗隆那里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娃子身上的禁制术是仙人亲自下的,凡人不可能解得了,要想解唯有请仙人帮忙。”

王质无可奈何地说:“你让我上哪里找仙人啊?况且,为我解开禁制术是要遭天谴的,又有哪位仙人愿意帮我?”

谢道韫道:“道长,你能不能问问文曲星?”

贾半仙道:“女娃,老道士的秘术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下个月的已经留给了李柔,要到下下个月才能帮你问。”

谢道韫站起来,抽噎道:“道长,就这么说定了!各位,我先失陪了!”

谢道韫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王质跟着道:“两位,在下也失陪了!”

叶子青望着王质离开的背影,半信半疑地问:“师叔,神行真的可以打倒时焕年吗?”

贾半仙道:“仙人给娃子吃下的仙丹锁住了他的肉身让其不老,狐狸多活一百年都成精了,何况是人?因而他的元神和欲神都很强大,老道士相信他的欲神秘术和造极会非常强大,或许那两个秘术才是打倒时焕年的关键所在。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让他顺利地开启欲神的宝箱?”

叶子青思索了片刻,道:“师叔,等我拿到了霜华,我回茅山问问师父和师伯。”

贾半仙道:“就这么办吧,你好好休养,老道士走了。”

叶子青道:“师叔慢走!”

谢道韫坐在桌子旁,背对着房门,肩膀一耸一耸的。

王质看见很是心疼,走到她身旁轻轻抚摸她的后背,道:“娘子,对不起!是我亏欠了你!”

谢道韫挺直腰,靠在王质的身上哭泣。

王质继续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柔声道:“娘子,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我觉得,其实两个人过也挺好的!”

谢道韫伤心的说:“我就想给你生个孩子!”

王质感慨道:“娘子,随遇而安吧!天意弄人,实在没办法!幸亏仙人只是不想让我有孩子,要不然……”

谢道韫本来很伤心的,被王质的话逗得破涕而笑,羞道:“讨厌!”

王质连忙抱紧谢道韫,用力搓揉她的臂膀,笑道:“好啦!好啦!娘子终于笑了!”

谢道韫抬头望着王质,热切地问:“还未曾绝望的,还有机会的,对不对?”

王质帮她擦掉眼角的泪花,满怀希望的说:“当然!一定还有机会的!”

谢道韫用力搂紧王质,把脸埋在王质的肚子上。

王质道:“娘子,我们去欢乐坊逛一逛吧!我想给你买个新簪子!”

谢道韫问:“就我和你吗?”

王质道:“就你和我!难得好天气,与其闷在家里,不如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我后天就要回建威府当值,以后有些时间不能陪你逛街了。”

谢道韫笑道:“好!那你等等我!我要化妆换衣服。”

王质道:“我在外面等你!”

谢道韫精心打扮完,两人便携手出门。冬日暖阳洒在身上,温暖、舒服。两人一路步行,走走停停,有说有笑,谢道韫不消一会就驱散了阴霾,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心情愉悦了起来。

两人路过天仙阁,谢道韫随口问:“不知道李柔在干嘛呢?”

王质道:“此时是早上,可能在睡觉吧!”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逛街。他们被热闹繁华的欢乐坊大街吸引得左顾右盼,发现一个穿着胡服的,只有六、七岁的北方少数民族小孩站在茶楼边角位置大声哭泣。

由于那时候各个民族之间还没有融合,汉族与北方少数民族有着很深的隔阂,彼此不了解、有偏见,甚至敌视,所以欢乐坊大街上络绎不绝的游客对这个大声哭泣的异族小孩视而不见。

谢道韫触景生情,想起了贾半仙说的话,走上前蹲在小孩身边,笑问:“小可爱!你为什么在大街上哭啊?”

小孩手指远方,哭道:“我的冰糖葫芦被一个坏人抢走了。”

谢道韫佯怒道:“哎哟!太可恶了!小孩的冰糖葫芦都要抢!你等等!”

谢道韫扭头道:“夫君,你去买两串冰糖葫芦过来。”

王质爽快答应。

谢道韫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抽噎道:“我叫麻秋。”

谢道韫问:“麻秋,你的家人呢?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大街上?”

麻秋指着八达赌坊,道:“我爷爷进去办事了。”

谢道韫问:“你爷爷进去赌钱了吗?”

麻秋强调道:“我爷爷进去办事了。”

王质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回来,递给麻秋道:“呐~小孩,两串都给你!”

麻秋接过,第一时间放进嘴里,道:“谢谢!”

谢道韫问:“麻秋,我们陪你在这里等爷爷好不好?”

麻秋摇头道:“不好!爷爷说不能相信陌生人,不要让陌生人接近。”

王质道:“那我们带你去找爷爷好不好?”

麻秋一边吃糖葫芦,一边道:“不好!爷爷叫我在这里等他,他办完事就回来。”

谢道韫站起来问:“夫君,怎么办?”

王质道:“这个小孩这么懂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王质随手给了麻秋十几个铜钱,谢道韫嘱咐了两句,两人就离开了麻秋,继续逛街。

不一会儿,从八达赌坊走出一位相貌剽悍、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的老人,朝麻秋走去。

麻秋正吃得津津有味,老人从背后问:“小秋,你怎么会有两串冰糖葫芦?”

麻秋转身道:“爷爷,我原来那串被人抢了,后来有一个漂亮姐姐叫一个哥哥为我买了两串,还给了我铜钱。”

老人道:“小秋,我经常告诫你的话是什么?”

麻秋道:“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老人道:“还有呢?”

麻秋道:“有仇立即报,有恩日后还!”

老人道:“很好!你还记不记得抢走你冰糖葫芦的人的样子?”

麻秋道:“记得!他往那边去了。”

老人抱麻秋坐到自己脖子上,道:“好,我们去报仇!”

王质和谢道韫在欢乐坊买了一支漂亮的金簪子和挑选了一匹面料柔软舒服的布。因为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谢道韫出门前和现在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所以两人决定回家了。

回到家已是中午时分,看见叶子青出来走动,便迎了上去打招呼,叶子青好得这么快让两人很欣喜。刘姨路过望见三人,简直有点怀疑自己的医术,快步上前为叶子青把脉。

片刻之后,刘姨惊问:“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叶子青笑道:“刘姨,我是茅山弟子,茅山的丹药是很管用的。”

王质道:“娘子,剩下的那一颗我一定会为你好好保管!”

谢道韫笑道:“好!你把东西拿进卧室,我去安排开饭!”

饭厅上,众人落座吃席。

贾半仙道:“叶女娃,真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超出老道士的想像!”

叶子青笑道:“还得感谢在座诸位的悉心照料。”

银婴道:“我昨晚睡觉的时候,你还伤得一塌糊涂的,谁知道今天一觉睡醒,你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众人莞尔一笑。

谢道韫道:“谁叫你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银婴道:“哎呀!我昨晚真的是太累了。”

贾半仙笑问:“女娃,事情想开啦?没事啦?”

王质责备道:“老贾,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贾半仙举起双手,道:“好!好!好!老道士错了!”

谢道韫笑道:“大家喝鸡汤,这鸡汤可花了桂姨不少的心思,谁喝了都有益!”

众人受邀先后喝起了鸡汤。

银婴笑道:“好甘甜!好好喝啊!”

其余人尝过以后都点头称赞。

贾半仙问:“叶女娃,你身体好了,有什么打算?”

叶子青:“师叔,弟子打算下午就回东海王府。”

王质道:“东海王昨晚问了我家的地址,不知道会不会过来看望你。”

银婴笑道:“叶姐姐,要是和东海王相互扑了个空就不好了。不如晚点再回去吧,下午和我过过招?”

谢道韫责备道:“银婴!这是什么话啊!叶姑娘刚刚大病初愈,你怎么能叫她和你比武呢!”

银婴吐了吐舌头,道:“我错了!”

叶子青微笑道:“多谢王夫人关心!不过我已经没事了,如果银婴想切磋,我很乐意奉陪!”

王质道:“银婴,你肯定打不赢叶姑娘!”

银婴道:“我只是希望在实战中熟练地使用秘术,才不在乎输赢。”

贾半仙笑道:“叶女娃,你可不能听他们这么说就轻敌了,这个小女娃的实力也是不弱的!”

第140章 东海王造访 叶子青道:“师叔,我不敢轻敌,一定全力以赴!”

王质道:“银婴,叶姑娘终究是大病初愈,你们稍微切磋一下拳脚和秘术就好了,不要使用武器。万一有人受伤,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娘子!”

银婴道:“知道啦!”

贾半仙笑问:“娃子,你看好哪一个?”

王质笑道:“哪有悬念的,赢的肯定是叶姑娘!”

银婴不服气道:“这么小看我?”

王质道:“不是小看你,是叶姑娘太强了。”

叶子青谦虚道:“承蒙王公子谬赞!不过,公平较量之下,胜负只在于一个想法和判断,我实在不敢狂妄自大!”

贾半仙笑道:“说得好!流云师姐收了一个好徒弟!”

叶子青道:“多谢师叔夸赞!”

谢道韫道:“道长,你的徒弟是怎样的?给我们讲讲嘛!”

银婴嘟起嘴巴道:“就是!老是叫我把他的徒弟带回来,却从来不告诉我他徒弟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贾半仙故作神秘地说:“不能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就没有意思了。你们只管静心旁观,看看小女娃以后到底能不能把我徒弟带回来!”

王质问:“老贾,难道文曲星就没有说错过一次吗?”

贾半仙道:“一次也没有!无奈的是他从来只告诉老道士结果。十年前老道士从欲神的控制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问他怎么打倒时焕年,他告诉我十年以后的十一月初八的午时前后在八达赌坊对面的悦来茶楼可以找到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她和她的丈夫可以打倒时焕年。然后,老道士就顺利找到你们了。”

王质和谢道韫惊奇地看着对方。

谢道韫用手指着自己,问:“我也包括在内吗?”

贾半仙道:“文曲星是这么说的。”

王质问:“我娘子一点功夫都不会,服从术的施法距离只有三尺,她怎么可以和时焕年正面对上?!”

贾半仙道:“所以我早上说能打败时焕年的人是你,虽然不知道女娃的造极秘术是什么,但她最多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叶子青道:“造极秘术是对元神秘术的强化,王夫人的造极秘术是建立在服从术之上的。”

银婴好奇地问:“谁是时焕年?造极秘术是什么?”

谢道韫道:“谁叫你早上睡懒觉!”

银婴央求道:“姐姐,告诉我嘛!”

叶子青道:“银婴,时焕年是一个很厉害的坏人。师叔的起乩之术预言,只有王公子和王夫人可以打败他。造极秘术是由元神咒印和欲神咒印相互辉映激发出来的,威力非常大的秘术。解放造极秘术的咒印是波若波罗密。”

银婴道:“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叶姐姐!”

王质问:“老贾,时焕年现在在哪里?”

贾半仙道:“不知道,幽冥道行事诡秘,他们的藏身之所,老道士打探了近十年都没有头绪。”

叶子青道:“茅山这些年来一直派人追查,也是一无所获。”

贾半仙道:“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十二地支的人出来兴风作浪。可是,一来他们很强,二来他们对幽冥道绝对效忠,没有办法从他们身上追查到幽冥道的老巢。”

王质问:“十二地支的人都很强吗?”

贾半仙道:“当然,能进入十二地支的都是开启了欲神宝箱的人。幽冥道的人喜欢宝物钱财,那个时孽估计是被人雇佣来对付张老爷的!”

王质道:“十二地支一般是单独行动还是集体行动的?”

贾半仙道:“娃子,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看钱办事的。不过,雇佣一个十二地支的人已经价格不菲,如果雇佣多个,那就真的打算灭了张老爷一家了。”

贾半仙的话如雷击一般砸向王质的大脑,王质脑海瞬息之间闪过各种可能性。

贾半仙道:“娃子,事先说明!并非是老道士让你去对付时焕年,是命运让你们终将碰上。老道士在其中的作用微乎其微!”

王质道:“我知道!张玄对我有恩,我能娶到娘子都是多亏了他,如果幽冥道真的对他图谋不轨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作壁上观的。”

叶子青问:“师叔,你说这是命运,如此说来,王公子和王夫人是一定要不到孩子了吗?”

贾半仙慌忙道:“欸~欸~老道士可没有这么说啊!文曲星只是把娃子的来历告诉了老道士,并没有把他的全部命运告诉老道士。碰上时焕年只是他命运中的一小部分。”

银婴恼道:“哎呦,我不就是睡了个懒觉嘛,怎么完全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

众人大笑!

众人午饭之后,各自休息,养好精神。未时二刻,众人神清气足地来到箭靶场。

正当叶子青和银婴在场上热身,准备较量一番的时候,小然惊慌失措的跑来禀告:“老爷、夫人,不好啦!官……官兵,外面有好官兵,说……说是王……王爷造访。”

谢道韫道:“小然,哪有你这般惊慌失措的,王爷来了就召集大家到门口跪迎呗!”

小然连忙道:“是!是!夫人!”

小然赶紧跑去召集家里的仆人。

王质道:“没想到东海王真的来了,叶姑娘的面子真是大!”

叶子青道:“王公子说笑了,东海王会过来,我感到非常意外!”

谢道韫道:“大家别聊了,快到门口吧,怠慢了王爷可不好!”

王质领着全家老少排列在大门外两边,跪迎东海王大驾。

东海王司马奕出了车仓,走下马凳子,笑道:“起来!都起来!太隆重了!本王就是过来串串门。”

王质领着大家齐声道:“多谢东海王!”

众人站起来后,侍立在大门两边。

王质拱手道:“东海王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是王质的无上荣光啊!”

司马奕道:“王质,你客气了!本王还没有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王质笑道:“举脚之劳,王爷不必挂在心上。”

司马奕拊掌笑道:“举脚之劳,妙!说起来本王还真没看清你是怎么铲除那个逆贼的……”

司马奕正说着,眼光扫到了和贾半仙并肩而立的叶子青。司马奕惊异地上下打量着叶子青,她和平时一样白衣如雪、不食人间烟火、凌然不可侵犯,一点也没有受伤的样子。

司马奕不禁惊呼道:“叶姑娘,本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一夜之间就好了呢?”

叶子青抱拳道:“多谢王爷关心!我之所以能好得这么快,有赖王夫人和刘姨的大力救治,以及茅山丹药的神奇功效。”

司马奕道:“你都不知道,本王昨夜只是受了你的寒气,都要找御医治了一个晚上,又吃了两根百年野山参才没事!”

叶子青拱手道:“让王爷受伤,叶子青十分抱歉!”

司马奕摆手道:“没事!没事!是本王自己执意要去看的。”

司马奕转身对仆人道:“去!把霜华和百年野山参拿来!”

王质道:“站在门口诸多不便,还请王爷到里面客厅奉茶叙话!”

司马奕道:“好!你带路!”

王质把司马奕领进客厅,王质让司马奕坐上首,其余人依序入座。小凌和小然赶紧为众人奉了茶和点心。

仆人恭敬地把霜华和人参放到司马奕旁边的桌子上。

司马奕拿起霜华,道:“叶姑娘,这把剑本王赠予你了。”

叶子青站起来问:“王爷,三个月的期限还没有到,您这是为何?”

司马奕道:“这把剑是本王偶然所得,本王不会功夫,留着没用。最重要的是,昨晚的决斗实在太精彩了,足以抵偿剩余的约定时间。快来拿吧,本王举得手都酸了。”

叶子青鞠躬行礼,道:“多谢王爷!”

叶子青快步上前,低头恭敬地从司马奕手上接过霜华。

贾半仙站起来鞠躬行礼,道:“多谢王爷赐回茅山宝物!”

司马奕问:“这位是?”

叶子青道:“回王爷,这位是叶子青的师叔,贾半仙。”

司马奕拱手道:“原来是叶姑娘的师叔,失敬!失敬!”

贾半仙拱手笑道:“王爷抬举了,老道士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

王质拱手道:“王爷将价值连城的宝物随手赠人,这种风神气度让王质好生佩服!”

司马奕道:“本王爱玩乐,当初买来霜华仅仅是因为它好看,如今知道霜华对叶姑娘和茅山意义重大,自然是要交还的。叶姑娘已经尽心尽力护卫了本王两个多月,想着还是早点把霜华还给她吧。”

叶子青拱手道:“叶子青再次感谢王爷!”

司马奕问:“叶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叶子青道:“王爷,既然已经寻回了霜华,我当然是想第一时间把它带回茅山,让师父和师伯以及茅山弟子高兴高兴!另外,我回茅山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司马奕道:“原来如此!”

司马奕拿起桌上的人参,道:“叶姑娘的身体已经好了,王质,这人参就转赠给你吧!当作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希望你不要介意这是转手之物!”

第141章 银婴被碾压 王质上前恭敬接过,道:“王爷这么说是在折杀王质啊!要知道王爷赠宝,那是多么求之不得的好事啊!这颗百年野山参我娘子正好用得上,我先替娘子谢过王爷了!”

司马奕笑了笑,看向谢道韫,蹙着眉头道:“恕本王冒昧,尊夫人,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道韫站起来对司马奕欠身施礼,道:“王爷,小女子是陈郡谢氏的长女谢道韫,两年前确实有幸在朝宴中见过王爷一面,没想到王爷记忆力超群,居然还记得。”

司马奕恍然大悟,笑道:“不是本王记忆力超群,是王夫人才貌双绝,让本王过目难忘啊!王质,你可知道,两年前尊夫人在朝宴上凭借着七言诗和书法,压倒了不少的世家子弟。当时在场的世家子弟都梦想着把她娶回家,万万没想到,有名的才女最终嫁给了名不经传的你!”

王质笑道:“我深感庆幸,能娶到娘子已经花光了我三辈子的运气了!”

谢道韫笑道:“王爷过分夸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司马奕点了点头笑了笑,搓揉着大腿扫视厅中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王质身上,问:“王质,本王生来爱玩乐,你这里有没有让本王消遣的事物啊?如果没有的话,本王就此告辞了!”

王质道:“王爷来之前,叶姑娘和我家妹子正准备比试切磋,不知道对王爷来说这个算不算消遣?”

司马奕大喜道:“算啊!怎么不算!两位女子比试切磋难得一见,本王正好开开眼界!看来本王是来对了!”

王质问:“叶姑娘,银婴,你们的意思如何?”

银婴道:“没关系啊,本来就是要比的嘛!”

叶子青道:“我也没问题!”

王质为司马奕伸手引路,道:“请王爷移驾到箭靶场。”

众人到了箭靶场,叶子青把霜华交给贾半仙。

司马奕问:“叶姑娘不用霜华吗?”

王质道:“王爷,这只是切磋,不用武器,以免伤着了。”

司马奕晃悟道:“哦,哦,是本王疏忽了!”

叶子青和银婴走至场中,叶子青问:“银婴,你需要时间准备吗?”

银婴道:“需要!”

叶子青道:“你好了叫我!”

银婴默念咒语祭出雷光,加入仙力不断将雷光压缩。司马奕看到银婴手掌心上电光闪闪十分好看,忍不住拍手叫好。

不一会,银婴把雷光压缩成雷莲并放进身体,充溢的电磁之力瞬间从体内向外扩散开来,银婴整个人发着白光,身体以及头发都飘浮在空中。

司马奕兴奋得鼓起掌,问王质:“她是怎么做到的?”

王质道:“王爷,她的身体由内而外释放出一种电磁力,这种力量高浓度的聚集起来组成一个强度很高的电磁场,这个电磁场将她托起来飘浮在空中。”

司马奕赞叹道:“厉害!厉害!不虚此行!”

银婴道:“叶姐姐,我好了!”

叶子青从袖子中滑出一张道符,默念咒语,道符无火而焚。众人隐约看到叶子青左掌心闪过一个黄色咒印,叶子青将咒印按于大腿,道:“神行!”

银婴睁大眼睛问:“你居然会神行?”

叶子青教导道:“银婴,我们在比试,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分心。”

银婴“哦”了一声,祭出第二个雷光开始加入仙力压缩。叶子青抬腿跑向银婴,银婴已经开启了电光火石,快速闪躲,同时左手的雷光也没落下,一心二用继续制作雷莲。

司马奕评论道:“她们都好快啊!”

叶子青不给银婴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而银婴呢,一门心思地制作雷莲。于是,箭靶场上的两人上演了你追我跑的戏码。

银婴最终被叶子青追上,迫于无奈地和叶子青交手过招,用脚法和单手应敌。叶子青不是弱者,银婴要顾及左手尚未完成的雷莲,单手加脚法让她无法发挥自己身法上的优势。很自然的,银婴打不过叶子青,被打得险象环生,支撑不住了只好落荒而逃。

经过一番艰辛,雷莲终于被制作出来了。银婴大喜,快速拉开与叶子青的距离,把雷莲向外抛出,想把它踢出去。

叶子青早就摸清银婴的企图,焚烧一张道符,左手按在地面道:“金钟术!”

一口半透明的金钟当头落下把银婴罩在里面,银婴踢出的雷莲打在钟壁上炸开,金钟内部顿时充斥着强烈的高压电流。好在银婴是雷属性体质,高压电流不能对她造成伤害。然而,辛辛苦苦制作的雷莲就这样浪费了。

银婴被困在金钟里面,任凭她如何拳打脚踢,金钟就是纹丝不动。叶子青等到金钟内的高压电流完全消散,使用欲神秘术让自己和金钟的位置交换。

银婴用尽全力地踢打金钟,力图将之打破,然而,金钟突然无故消失了,银婴向前踉跄了一下,十分错愕。

换位到了银婴背后的叶子青,左手悄无声息的搭在银婴的肩膀上,道:“冰封术!”

银婴叫嚷着想用电光火石跑出去,可是冰封的速度十分快,银婴一瞬间就被冰在里面,动弹不得!

司马奕激动地鼓着掌,大声欢呼道:“精彩!实在太精彩了!叶姑娘,本王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子青拱手道:“多谢王爷夸奖!”

银婴的身体陷在冰块里面,只有眼球还能动,于是不断地转动眼珠子求救。

王质和谢道韫走到冰块旁边,王质问:“叶姑娘,银婴在里面还能喘气吗?”

叶子青道:“冰层中还有少量的空气,短时间还可以呼吸,时间长了就不行。”

王质道:“麻烦叶姑娘算着时间放她出来,让她在里面吃点苦头。”

谢道韫道:“夫君,里面很冷的!”

叶子青道:“是的,在里面还会因为体温过低而死。”

王质心软道:“这么危险的话,叶姑娘快把银婴放出来吧!”

叶子青将左手按在冰面上,用秘术把冰块收走。银婴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电光火石自动解除。

银婴埋怨道:“王质,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我差点就死了!”

司马奕走了过来,力挺银婴道:“你们不要太过于苛责银婴小姑娘了,刚才小姑娘仅用单手加上腿法就挺过叶姑娘那么多轮的进攻,已经很了不起了!”

王质道:“银婴的其他方面都不差,就是脑子太笨了!”

银婴争辩道:“我哪里笨了?”

叶子青道:“银婴,你知道你刚才犯了多少个错误吗?”

银婴问:“叶姐姐,我刚才有犯很多错误吗?”

叶子青道:“从头到尾都在犯错!第一个错误:一开始我问你需不需要时间准备,你说需要,你不是在无形中告诉我,你的秘术是蓄力型的;第二个错误:你的秘术是雷光术,你其实只需要用雷光碰到我就能赢,你偏偏就爱蓄力,不蓄满不罢休,难道你原本是想杀死我的?第三个错误:你居然用单手和我对敌?你是瞧不起我吗?第四个错误:你好不容易压缩出来的小光球,任谁都能猜出它威力巨大,任谁都会防着它!”

银婴坐在地上羞愧难当,可怜巴巴地说:“叶姐姐,我错了!”

王质补充道:“还有第五个错误:被金钟困住就惊慌失措地胡乱攻击。你应该想到你打不破金钟,叶姑娘也打不破,你应该冷静下来思考她下一步可能的对策。”

司马奕鼓掌道:“厉害!果然是内行看门道,没想到你们居然能从中发现这么多问题!”

叶子青道:“让王爷见笑了!”

司马奕道:“叶姑娘,本王是真心夸赞!你和银婴小姑娘都打得很好,你们让本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叶子青笑道:“王爷,还没完呢!”

司马奕感兴趣的问:“还有谁要比试切磋?”

叶子青挑衅地问:“王质,敢不敢和我打一场?”

王质不解地问:“叶姑娘为什么突然想我来一场?”

叶子青道:“师叔说你能打败时焕年,我想看一看你的实力。”

王质笑道:“老贾的话你也信?”

贾半仙一本正经地说:“娃子,老道士平时说话你可以不信,文曲星的话你一定要相信!”

王质无奈道:“好吧!叶姑娘想来一场,那就来一场吧!”

叶子青道:“你我只用神行,彼此公平对决。”

王质制止道:“不行!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的神行比我的慢很多很多!”

贾半仙认可道:“是的,娃子的元神很强,而且经过不断训练,他的神行确实比你的快了不少。”

叶子青道:“比武较量不是谁跑得快就能赢的,我心意已决,就用神行来一场吧!”

王质道:“悉听尊便!请!”

王质和叶子青走至场地中心,银婴从地上爬起来,问:“姐姐,你觉得谁能赢?”

谢道韫笑道:“我当然看好自家夫君啊!”

贾半仙道:“不知道叶女娃打什么算盘,如果只单纯使用神行,老道士也看好娃子!”

第142章 被刺杀的原因 司马奕道:“本王与叶姑娘相处了两个多月,深刻体会到叶姑娘的强悍,本王看好叶姑娘。”

银婴道:“我就不压了,我现在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王质和叶子青同时开启神行。王质很有风度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叶子青还以一个请。王质便不再客气,脚下发力冲向叶子青,叶子青亦高速奔向王质。

待到双方的距离合适,王质抬起左脚就是蹴鞠踢。叶子青看见王质抬起脚,立即滑至王质的右边。不曾想蹴鞠踢是假动作,王质看准叶子青滑向右边的最终落点,举起右脚就要踹过去。神行增加的是腿部力量,叶子青不敢硬接王质的脚,侧身后退避其锋芒。

谁料到王质的侧踹也是假动作并没有真正发力随时可以收招,王质看到叶子青侧身后退,放下右腿快速移动,一眨眼就绕到了叶子青的后背,掏出匕首用匕首的剑柄抵住叶子青的肾脏部位。

叶子青向前奔跑想摆脱匕首,然而王质如影随形紧贴在她身后。叶子青速度没有王质快,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王质。

叶子青坦然道:“我认输!”

王质退后三步,将匕首收回后腰,拱手道:“承让!”

银婴惊道:“这样就完啦?王质,你也太厉害了吧!”

司马奕不敢相信地说:“本王是第一次看到叶姑娘落败!”

叶子青道:“王爷,那是因为你看得少,我被打败的次数多着呢!”

贾半仙道:“叶女娃,你已经做得很不错啦,你只是速度上输给了娃子!娃子抬腿的时间你最快只能闪到他的侧面,而你侧身后退的时间足够他绕到你的背后。”

王质道:“对!神行是强化腿部力量的秘术,抬腿会造成停顿是神行的破绽所在。叶姑娘试图抓住我抬腿的时机,这个策略的本身并没有错,遗憾的是叶姑娘在速度上输给了我。”

司马奕笑道:“这种毫厘之间的较量真是精彩绝伦。叶姑娘要带霜华回茅山了,王质,你身手了得,不如由你来担任我的近身护卫吧!”

谢道韫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用手拉一拉王质的衣角。

谢道韫的意思,王质心领神会,遂拱手道:“王质愿意为王爷效力,只是我现在任职建威府府掾,所以这个调职令,还需要王爷为在下奔走。”

司马奕道:“你在建威府担任文职太屈才了!刘惔在建威府府内被刺杀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廷尉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出来。京城治安每况愈下,匪盗猖獗,今日早朝消息,由王坦之继任丹阳尹,不日即将走马上任。调职令的事包在本王身上,只不过现在丹阳尹尚在空缺中,恐怕要等上一等。”

王质低头行礼道:“多谢王爷!”

司马奕道:“你这么好的身手不应该当文官,况且当今天下又不太平,本王正需要身手好的人护卫本王的安全。”

王质道:“王爷昨晚曾问起我是如何知道王爷涉险的,由于当时叶姑娘受伤严重有生命之危,情况刻不容缓,我因此没来得及说明。现在我可以告诉王爷,昨晚前去刺杀王爷的人一共有两人,其中一人与我家妹子银婴有些过节。两人碰巧在路上遇到,那人临时改变主意,要和银婴决斗,最终被银婴打败。有人要刺杀王爷的情报就是从他的口中泄露出来,他告诉我们,王爷的行踪是由王爷身边的内线提供的。”

司马奕惊道:“竟然有这种事?不过本王就是一个浪荡王爷,从来不过问朝政,值得谁这样煞费苦心地安插内线在本王的身边,还谋划着刺杀本王?”

谢道韫道:“王爷,您并非只是浪荡王爷,您还可能是未来的天子!”

司马奕吓了一跳,道:“胡说!本王不是当皇帝的料,也从未想过当皇帝。”

谢道韫道:“当今的陛下是王爷的亲哥哥,他如今瘫痪在床,膝下又没有皇子。万一圣上哪天驾崩了,王爷就是继任者之一。”

司马奕道:“本王才不要当皇帝,当皇帝那些繁文缛节,那些万事不由心,本王想想就觉得可怕。本王只想当个玩乐王爷!”

王质圆场道:“朝廷中的大事自然轮不到我们这些小民来议论,娘子只是说出了其中一种可能性。”

司马奕道:“好了,热闹看完,本王告辞了!如果搞到了调职令,本王再派人通知你。”

王质拱手道:“我等恭送王爷!”

众人把司马奕送到门口,看着王府的亲兵护卫着司马奕的车驾转过十字路口消失不见才返回家中。众人来到客厅,重新奉茶完毕。

银婴问:“王质,你真的打算做东海王的近身护卫啊?”

王质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做东海王的近身护卫有什么不好的?”

银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谢道韫道:“夫君做东海王的近身护卫反倒能让我安心一些。”

叶子青道:“东海王只是爱玩乐,每天接触的人和事都很简单,护卫他很轻松。”

王质道:“我出身低微,是得到了刘大人的提携,才能够在建威府担任府掾,如今刘大人过世了,即便王坦之不是桓温派系的人,我也一定不会受到重用,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留在建威府?”

谢道韫道:“更重要的是,‘大家庭’昨晚派出去暗杀东海王的那两个杀手都没有回去;东海王今天又大张旗鼓地来我们家造访。‘大家庭’很容易就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作出是夫君杀死了他们派出去的杀手、救了东海王这样的判断,如今夫君和东海王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叶子青问:“昨晚暗算我的人是杀手组织的人?”

王质道:“是的,这个杀手组织叫做‘大家庭’,我们估计是服务于桓温派系的。他们要对东海王下手,你自然是首当其冲。说起来,我能及时赶到把你带回来给娘子和刘姨医治,你还得好好感谢银婴!”

叶子青拱手道:“叶子青多谢银婴姑娘救命之恩!”

银婴不好意思地说:“哎哟!叶姐姐,你太正式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贾半仙道:“叶女娃,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茅山?”

叶子青道:“弟子打算明天一早启程回去。”

叶子青对王质和谢道韫拱手,道:“今晚还得叨扰,烦请两位见谅!”

谢道韫笑道:“叶姑娘,你太客气了!你长住下来我们才高兴呢!”

叶子青道:“多谢王夫人盛情,请恕我不能多住。我此番回山有三件事,一是带回霜华;二是向师父师伯询问王质这种情况怎么开启欲神的宝箱;三是问问师伯能不能为王质炼化一件法器。”

王质道:“叶姑娘回山有两件事因我,我都过意不去了。”

贾半仙道:“娃子,叶女娃此举既为你也为茅山,时焕年是茅山过不去的坎。”

叶子青道:“师叔说得没错!”

银婴问:“法器是什么?”

王质道:“你先别管什么法器了,今晚我要和你好好练习秘术!”

叶子青道:“银婴,确实应该好好练练,雷光术是很强的秘术,你却把它使用得一塌糊涂。”

银婴委屈地说:“叶姐姐,我会好好练的!”

王质问:“叶姑娘,金钟术的道符能不能送我娘子两张作防身之用?”

叶子青笑道:“当然可以!王公子事事都想着王夫人,真是无微不至啊!”

叶子青从左边袖子掏出两张道符,王质上前双手接过,道:“多谢叶姑娘!”

王质把道符转交到谢道韫手上,谢道韫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银婴道:“这金钟术真的好厉害!我刚才怎么都打不破它!”

叶子青道:“说它厉害也行,说它不厉害也行!关键在于知不知道它的弱点!”

王质忙问:“它的弱点是什么?”

叶子青道:“上面和下面。金钟术的钟壁是很坚硬的,我还没见过有哪种秘术或者武功能打破它的钟壁。不过,它的重量并没有它看起来那么重,如果银婴刚才用力得当,将它掀翻并不难,金钟被掀翻后就会自动解除。另外,金钟术是不能防御来自地底下的攻击。”

银婴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王质道:“感谢叶姑娘不吝赐教!”

杀手组织‘大家庭’的地牢里。

兽王愤怒地问:“狼狗,都差不多过去一天了,还没有猎豹和蟑螂的消息吗?”

狼狗跪在地上禀告:“兽王,东海王府的内线传来消息说,刺杀东海王的任务失败……”

兽王粗暴地打断狼狗说话,道:“这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吗?今天早上,我看见东海王好端端的从我身边经过!我是问猎豹和蟑螂怎么样了?”

狼狗继续禀告:“兽王,内线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发现现场有三具尸体,他认得其中一具是幽冥道的时纽,另外两具面目全非,大概就是猎豹和蟑螂。三人的死法各不相同,从时纽的肢体动作来看,他是一瞬间被冻死的;另一个下巴被砸碎以后,脑袋重重地撞到对面墙上导致脑浆迸裂;第三个人的身上被刺穿了无数个洞,全身的血液被抽干,只剩下一张人皮。”

第143章 钻研秘术 白狐打了一个冷战,问:“好残忍!是什么人下的手?”

狼狗道:“从三人的死法来看,凶手应该是三个人。东海王府的内线以前见过和时纽有着相似死状的人,非常肯定杀时纽的人叫叶子青,是茅山弟子,临时充当东海王的护卫。时纽为了引出东海王,就是约了她决斗。其他两个人不好断定。不过……”

兽王打断道:“其中一个凶手是王质。”

白狐好奇地问:“兽王怎么知道是王质?”

兽王冷哼一声,道:“下巴碎掉的那个人应该是蟑螂,因为蟑螂的秘术是要蹲伏在地上施展的。你好好想想,能把蟑螂的下巴踢碎再连人飞撞到对面墙上的,世间上有多少人能做到?”

白狐道:“那日王质把棕熊那么庞大的身躯都踢得后退好几个身位,他的脚力非同凡响。这么说,难道第三个凶手是猎鹰?”

枭道:“不像啊!如果不是执行任务,猎鹰连蚂蚁都不会踩死,怎么会如此凶残的杀死猎豹呢?”

白狐感叹道:“猎豹的秘术来去无踪、神鬼莫测,真不敢相信他会死得这么惨!”

狼狗补充说明道:“总之兽王说得没错,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因为据内线提供的消息,今天下午东海王带着礼物到王质家造访了。理由是,看望受了伤的叶子青。这不可能是巧合!”

兽王冷笑道:“肯定不是巧合!王质和猎鹰除掉了猎豹和蟑螂,把受了伤的叶子青带回家治疗,合情合理,完全说得通!”

白狐问:“为什么啊?要疗伤在王府不是更好吗?为何要舍近求远?”

兽王道:“白狐问到点子上了!”

枭道:“因为王质家有更好的大夫!”

兽王问:“不错!什么样的大夫会比御医更好呢?”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秘术是治疗术的人!”

兽王道:“你们的秘术都是从幽冥道那里学回来的,幽冥道有几斤几两你们最清楚。虽说叶子青杀了幽冥道中的其中一位,但自身必定受了普通大夫无法医治的伤,所以才会舍弃近在咫尺的东海王府不回,到远在数里之外的王质家中疗伤。”

枭问:“兽王,那个会治疗的人会不会是猎鹰?”

兽王道:“难说!如果猎鹰的秘术是治疗的话,那么王质家中另有秘术高手。”

狼狗问:“兽王,现在应该怎么做?”

兽王负手踱步,思虑半日道:“一方面,王质三番五次破坏我们的计划,确实碍手碍脚,而且他手上还有猎鹰,除掉他对我们大大有利;另一方面,王质这个人实在不好对付,上次他把我们派去盯梢的人全杀了丢在大街上,搞得我们投鼠忌器。虽然我们借机除掉了刘惔,可是内线第二天就被杀了,下手的速度快得让人猝不及防。何况王质家中卧虎藏龙,这次横插上一脚,更是让我们折损了猎豹和蟑螂。一边是利,一边是弊,为父为此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狼狗和白狐一时没有对策,陷入了沉默。

枭思考片刻,道:“兽王,让孩儿去吧!”

兽王疑惑地问:“你一个人去?”

枭道:“是的,我的秘术可以让我飞行。等到深夜人静的时候,我用秘术飞进去王质家中,趁着他们熟睡,能杀则杀,不能杀就飞走。即使对方实力超群,我跑不了,我也会拼死换掉一个两个。到时候,兽王视情况决定是否召集兄弟姐妹大举杀进王质家。兽王觉得这样如何?”

白狐问:“枭,你跑不了还有自信能换掉一个两个?”

枭露出残酷的笑容,道:“白狐,我是一直没有对你们使用过,其实使用秘术以后,我的牙齿上有剧毒,被我的牙齿咬到,数三十个数的时间就会毙命,唯一的解药是我的唾液。他们是不可能知道解药在哪里的,就算他们想自己解毒,三十个数的时间太短,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兽王笑道:“枭,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手。狼狗,白狐,你们觉得枭的计划怎么样?”

狼狗道:“孩儿觉得可行!王质家里会秘术的估计也就两到三个人,如果枭自己能除掉一到两个,剩下的,我们轻而易举的就能干掉!”

兽王道:“既然如此!枭,就按你的计划来办!你的剧毒这么厉害,你潜进去只需以暗杀为主,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非到万不得已不能玩命!知道吗?”

枭拱手道:“感谢兽王关怀!我谨记兽王的嘱托!”

兽王道:“另外,尽量留下猎鹰的性命!好了,枭,你先回去歇息!养好精神,今晚行动!”

枭道:“是,兽王!”

枭退下后,白狐问:“兽王,枭今晚就行动,会不会太过于仓促了?”

男人道:“枭可以飞,来去自如,今晚行动:一来可以出其不意行暗杀;二来可以测试王质家中的警戒水平。只要枭不玩命,逃跑是不会有问题的。狼狗,你派两个探子在外面接应枭。万一枭受了伤,把他安全送回来。”

狼狗道:“是,兽王!”

晚饭过后,王质全家挤在饭厅里,围着火盆聊家长里短。王质觉得饭食消化得差不多,可以运动了,便站起来做热身运动。

银婴问:“王质,你干嘛?”

王质大拇指往外一指,道:“走,到箭靶场!我陪你研究研究你的秘术,看一看还能不能再开发开发。”

银婴笑道:“好!”

叶子青道:“我也去!”

贾半仙伸着懒腰,道:“老道士留下来陪刘姨,就不去了。”

刘姨没好气地说:“老不正经的,谁要你陪了。”

谢道韫笑道:“刘姨,今天早上我和夫君买了一块很好的布料,我拿给你看看。”

小凌和小然齐声道:“我也要看!”

于是,一家人分成两拨,一拨到箭靶场练功,一拨留在屋内看布料。

到了箭靶场,银婴问:“怎么练?”

王质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你先把雷莲制作出来,我再把我的构想告诉你!”

银婴默念咒语祭出雷光,一边加入仙力一边压缩,不一会,雷莲制作完成。银婴把它呈现在王质的眼前。

王质道:“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像雷光一样刻在武器上。”

银婴晃悟道:“是哦!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就不用一边对敌一边制作了。”

叶子青问:“需不需要我把金钟召唤出来防备?”

王质道:“不需要,我们退后一点就行。”

王质和叶子青各自向后退了五步。银婴右手掏出匕首,把左手的雷莲按在匕首上,雷莲消失了,匕首上被刻下一个咒印。

银婴兴奋得跳起来,笑道:“成功了!我终于可以解放双手,专心应敌了!”

王质上前接过匕首看了看,把它递给叶子青。

叶子青仔细观察了一下匕首上的咒印,问:“难道雷莲就这样被储存起来了?”

王质道:“是的,即使银婴解除了秘术,匕首上的咒印依然存在,不过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之后咒印就会消失。”

叶子青道:“银婴,你解除秘术让我验证一下!”

银婴当即解除了秘术,匕首上的咒印果然还在。

叶子青端详片刻,道:“能留存在器物上的秘术很少见。银婴,你是怎么做到的?”

银婴道:“我就按着王质说的那样,想象着把雷莲放进匕首里面,然后雷莲消失了,匕首上被刻下一个咒印。”

王质道:“银婴,准备开始下一步了。”

银婴惊讶地问:“还有下一步?”

王质道:“当然!你念动咒语,不过不要召唤出雷光!”

银婴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银婴摊开咒印给王质看,问:“然后呢?”

王质道:“然后用手上的咒印把匕首里的雷莲抽取出来!”

银婴和叶子青转头看向王质,齐声问:“雷莲竟然还可以抽取出来?”

王质摊手道:“这只是我的想法,我不知道是否可行。让实践告诉我们吧!”

银婴深深赞同,于是把咒印按在匕首上面,消耗精神力和体力借入仙力的同时,闭上眼睛想像着把匕首上储存的雷莲抽取出来,随后左手慢慢从匕首上移开。

王质和叶子青注视着银婴左手和匕首之间的缝隙。随着手和匕首分开,刺眼的白色光芒从缝隙中射出,在黑夜中格外耀眼,伴随白光出现的还有高频的“嗞嗞”声。银婴的左手逐渐远离匕首,白色小光球的轮廓渐渐清晰。

自己的构想竟能全部实现,王质不觉惊叹道:“没想到还真的可以!”

银婴看着手掌心上小光球,露出开心而得意笑容。

叶子青羡慕道:“银婴,你的秘术真不错!闲时就把雷莲储存起来,战时直接抽取出来使用,一点精神力和体力都不浪费!我也希望我的秘术可以这样!”

银婴灿烂的笑道:“这样的话,即使我的精神力和体力耗光了,我还可以继续使用秘术!”

第144章 这是实力差距 王质道:“不仅仅是这样的,雷光和雷莲的作用是不一样的,你要学会搭配起来使用。今天和叶姑娘对战时的那种窘态就不要出现了!”

银婴羞愧道:“知道了!”

叶子青问:“雷莲有什么优缺点?”

银婴道:“优点是伤害大,范围广;缺点是制作时间长。”

叶子青问:“雷光的优缺点呢?”

银婴道:“优点是持续控制和伤害,并且随用随有;缺点是只能近身攻击。”

王质道:“这些优缺点你要记牢了,平时多练练,对战时才能得心应手。”

银婴笑道:“知道了,我会经常练的!”

王质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

银婴好奇问:“是什么?”

王质道:“你的身体可以容纳雷光和雷莲,我想知道可不可以容纳天雷。”

叶子青惊骇道:“哎哟!这个想都不要去想啊!真正的天雷是连上仙都承受不住的!”

王质笑道:“大概是如此,那就不要想了,先把眼前的练好!”

银婴问:“王质,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开发自己的秘术?”

王质道:“你的秘术可塑性很高,我的秘术和你的比起来,就单调得多了,唯一能能让我变强的就是把速度提上去,速度越快,腿部力量就越强。”

叶子青道:“我帮你纠正一下,神行不单单是强化腿部力量的秘术,骨密度、肌肉强度、心肺功能、血管供氧能力都会同时跟着强化的。”

王质笑道:“受教了!”

叶子青道:“能把速度提升得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你刚才就轻轻松松地战胜了我。”

王质道:“那是因为叶姑娘没有使用自己的秘术,我才能侥幸取胜!对了,叶姑娘,那边马厩的马,你明天骑走吧!”

叶子青道:“多谢王公子!我送你三张道符作为回礼吧!”

叶子青伸手进左边袖口摸出了四张道符,自己留一张,递给王质三张。

王质问:“这是记录了什么秘术的道符?”

叶子青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结界术!”

道符快速焚毁,叶子青左掌上现出一个黄光咒印,接着叶子青左掌举天。王质和银婴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

银婴问:“这样就完啦?”

叶子青道:“这是结界术!我已经布下结界笼罩着这个宅子。”

银婴睁大眼睛问:“整个宅子啊?那得多耗费精神力和体力啊!”

叶子青微笑道:“布置结界只需消耗很少的精神力和体力就可以了,假若结界遭受到攻击,那就另当别论!”

银婴问:“遭到攻击会怎么样?”

叶子青道:“结界每受到一次攻击都会损耗我一定量的精神力和体力,攻击的威力越强,损耗的精神力和体力就越多!”

银婴问:“万一结界所受攻击的强度超过了你现存的精神力和体力呢?”

叶子青严肃道:“如果我没有及时解除结界,硬吃下那记攻击的话,我可能会死!”

银婴吃惊道:“这么可怕啊!”

王质笑道:“正合我意!叶姑娘,结界术的道符还有吗?全部给我吧!”

叶子青道:“结界术道符我下山时拿得不多,之前在东海王府用过,所以,给你的那三张已经是全部了。”

银婴问:“王质,你要结界术道符干嘛?”

王质道:“还需要问吗?我休沐期满了,布置结界可以保护家,保护娘子啊!”

银婴问:“王质,你是不相信我可以保护好姐姐吗?”

叶子青道:“银婴,结界术有一个优点:只要布下结界,要是有人试图闯入这个地方,施术者立即就会知道!”

王质道:“这正是我所求的!万一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我用神行几下就能跑回来。”

叶子青道:“我刚才设下的是一个全封闭的结界。王公子,你到时候可以把前门和后门设置为结界的出入口。结界是可以一直存在的,只有遭受到攻击才会损耗精神力和体力。”

王质道:“叶姑娘,我明白了!”

银婴问:“叶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要布下结界啊?直接让王质设置结界不就好了?”

叶子青笑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多,今晚这里就由我来守护吧!”

王质拱手笑道:“有劳叶姑娘!”

枭美美的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戌时时分,养精蓄锐后再饱餐一顿,和狼狗的两名手下约定好接应的碰头地点,之后放松和娱乐,直到三更天。

枭走出地牢,登上庄园后院假山,念动咒语化身为一只嘴长一尺上面布满利齿,羽毛参差不齐,瘦骨嶙峋,丑陋无比的怪鸟。怪鸟立在假山最高点拍打了几下翅膀,便往王质家的方向飞去。

枭飞至王质家的上空,在王质家盘旋数周,把王质家的各处动静俯瞰侦查了一番。做到胸有成竹以后,枭俯冲向院子,不料一尺长的鸟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被拦阻在半空无法进入王质家的院子。

枭摸不着头脑,折返回空中,盘旋两周后再次俯冲向院子。这一次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枭顺利降落在院子中央的假山旁。枭解除秘术恢复人形,打量王质家的三栋房子,思索王质究竟住在哪栋的哪个房间。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问:“找什么呢?”

枭吓了一跳,第一时间转身回头戒备,只见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着一位白衣如雪、冷若冰霜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柄通体白色、中间镶嵌着红宝石的长剑。

枭压低声音试探着问:“你是叶子青?”

叶子青走上前,道:“你不用压低声音,我已经把结界缩小到仅仅笼罩着这块空地,结界是隔绝声音的,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说话。”

枭道:“这么说,你果然是叶子青!你不是受伤了吗?”

叶子青道:“谢谢关心,我已经好了!你是‘大家庭’的成员?”

与叶子青多说无益,枭心里盘算:自己是来搞暗杀的,既然已经惊动了叶子青,干脆先把她干掉好了。

枭双手一扬,各打出三把飞刀。叶子青拔剑“叮当”几声,挡下四把,避开两把。

趁着叶子青抵挡飞刀这下子功夫,枭化身为怪鸟,翅膀猛力一扇,滑翔着高速袭击叶子青。

叶子青快速下蹲,左手按地道:“冰墙术!”

一道冰墙骤然升起,挡在叶子青身前,阻隔着两人。怪鸟滑翔的速度太快了,一时停不下来,长长的鸟喙撞击到冰墙上,啄了一个小坑。

怪鸟的咬合力很强,还有剧毒,可是叶子青的冰墙让它近不了身、无从下手。行家一交手,就知有没有,仅交手一招,枭已然知道叶子青非常棘手。

枭思忖道:出师不利啊,刚落地就被一个这么难缠的丫头盯上。今天很难成事了,改日再来吧!

枭打定主意,双脚一蹬翅膀一扇,竟垂直冲向天空。

然而,如叶子青所说,这块空地已被她布下了结界。枭的鸟喙碰到了无形的结界怎么飞也飞不出去。怪鸟硬着头皮尝试,皆无功而返。

身后突然升起耀眼的白芒,照亮了整个院子,黑夜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天。枭所化身的怪鸟,悬停在空中回身察看,一盏琉璃灯正向他飘过来。枭知道是叶子青搞的鬼,俯瞰下去,发现她已经穿上了冰甲。

枭十分踌躇,跑又跑不掉,啄又啄不穿。

别无他法,枭认怂求饶道:“叶子青,我就是一个探路的,你让我走好不好?”

叶子青道:“要是我说不好呢?”

软的不行来硬的,枭咬牙道:“不让我走,我和你拼了!”

枭尽量飞高,身体贴着结界壁,准备俯冲向叶子青。

叶子青操控飘渺琉璃灯飞到枭的面前,枭不知道叶子青在搞什么鬼,疑惑地盯着琉璃灯。

琉璃灯底部的琉璃镜片突然关闭,侧面的琉璃镜片登时打开,一束强光射向枭的眼睛,枭猝不及防,眼睛被强光射中顿时什么都看不见。枭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用爪子把琉璃灯推开。

叶子青看准枭目不能视的机会,用欲神秘术和琉璃灯交换了位置,高举霜华砍向枭的翅膀。

枭的眼睛因被强光照射过,不适应而紧闭着,完全不知道叶子青已经和琉璃灯交换了位置飞到空中,在不闪不避的情况下,霜华一剑把枭一分为二,结成两冰块掉落地上。

叶子青跟着掉落,冰甲缓冲了下坠的势能,化为一堆冰渣子。

毫无损伤的叶子青还剑入鞘,发现王质和贾半仙正站在结界外边观看战况。结界能隔绝声音,却不能阻挡光线。由飘渺琉璃灯发出的增强了十倍的白月光,把王质和贾半仙给惊醒了。

叶子青重新把结界设置为天幕型,笼罩着宅子。

贾半仙笑道:“女娃,辛苦了!”

叶子青道:“师叔,一点也不辛苦!这个人很弱!”

贾半仙上前察看,骇然道:“女娃,你没有被它伤到,那真是万幸啊!这是传说中的怪鸟,枭鸟!它的牙齿上有剧毒,被咬后数三十个数的时间就会使人毙命!是普天之下毒发时间最短的剧毒!”

第145章 木牛流马 叶子青不以为然地说:“难怪它这么弱,原来它的伎俩全集中到牙齿上了。”

贾半仙道:“女娃,解除结界吧!别累着,明天还要赶路呢!老道士睡醒了,下半夜由老道士来守吧!”

王质检查完枭鸟,走过来道:“老贾说得没错!叶姑娘,你解除结界,让我来熟悉一下设置结界流程!”

叶子青道:“好的!”

等叶子青将结界解除后,王质从怀里拿出道符,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结界术!”

道符快速焚毁,在王质掌心留下一个泛着黄光的咒印。王质左掌举天,布下一个天幕型的结界。

叶子青提醒道:“别忘了设置结界的出入口!”

王质点点头,把前门和后门设置为结界的出入口。

搞定之后,王质拍拍手道:“叶姑娘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别太早起了!这些烂摊子让我来收拾!”

叶子青笑道:“好吧!师叔,王公子,天气寒冷,别着凉了!

贾半仙笑道:“好!快回去睡吧!”

叶子青走后,王质道:“老贾,我已布下结界,你也回去睡吧!”

贾半仙问:“娃子,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两个冰块?”

王质道:“扔出去啊!”

贾半仙问:“他自己一个人进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质道:“所以才要扔出去,不然怎么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

贾半仙问:“有什么需要老道士做的?”

王质道:“老贾,你就镇守在家里吧!‘大家庭’的人通常都是坐马车出门的,我到大街扫一扫,看看有没有停靠在路边的可疑马车。”

贾半仙道:“好!你出去吸引注意力,我正好可以帮你瞧瞧附近有没有暗哨。”

王质道:“这样最好!”

枭是以怪鸟的形态被冰封着的,所以一点也不重。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一条手臂搂住一个冰块就出门了。

王质把两冰块扔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开始一条街一条街地搜寻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搜到秦淮河岸边的马路时,借着朦胧的月光,王质远远望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共同骑在一头体型庞大肥壮的野牛身上,野牛疯狂地跳动着,想把他们从背上甩下来。在野牛的不远处,有一个人骑着马在边上观看取乐。

王质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问号,这里可是建康城啊,怎么会有野牛?王质走近细看,这哪是野牛啊,这是一头形神做得极其逼真的木牛!从远处看,真假难辨!

这时候,木牛上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大……大哥……哥!……”

因为木牛一直在跳动,小孩子为了稳住身形,一句话分成好几次说,所以听起来断断续续,并且不能完整成句。

王质再上前两步集中视力,认出说话的小孩正是早上被人抢了冰糖葫芦在街上哭泣的麻秋。

王质还没顾得上搭话,木牛后边那个骑在马背上的人举起手里的弩箭对准王质,道:“欸,我警告你小子别多管闲事啊!安心看热闹!”

王质凝神盯着那人的马看,发现那人胯下骑的马也是用木头做的。

王质惊奇道:“木牛流马?!”

马上的人扬扬手里的弩箭,得意地笑道:“算你还有点见识!”

王质道:“我曾听说书先生讲过诸葛亮用木牛流马运送粮草的故事。那么,你手上的弩是诸葛连弩咯?”

马上的人笑道:“正是!只要我摁一下扳机,箭矢就会一支接着一支地射向你,直至把匣子里的箭矢打光。”

牛背上的老人和小孩已经被颠得不行了,摇摇欲坠。王质助跑过去,一脚踢在牛肚子上。

木牛的肚子是一层薄薄的木板,王质一脚之威直接踢破了木板以及里面的精巧机关。奇怪的是,木牛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跳动得更疯狂、更猛烈。

马上的人看到王质竟然如此嚣张,胆敢无视他的警告,脸色一沉,对准王质扣动扳机,箭矢“突突”地射向王质。

王质一直开启着神行,速度极快,诸葛连弩的箭矢尽管连绵不断,也伤不了他分毫。

王质一路带着弩箭走,等到流马上的人把匣子里的箭矢打光,王质趁着他换匣子的空档,助跑过去一脚踢在流马的前腿上。在王质的脚力下,流马的前腿脆得跟筷子一样,“咔嚓”一声,当场被踢断,残肢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流马上的人一下子失掉重心,从马背上摔下。

王质踢开诸葛连弩后,一脚踩住他胸口,命令道:“快让木牛停下来!否则要了你的命!”

那人被王质踩得几乎踹不上气,只好大声道:“停!”

木牛竟然能听懂他的指令,真的停了下来,立在原地不动。

老人滑下牛背,随后把麻秋抱到地上。

老人牵着麻秋来到王质身边,拱手道:“多谢恩公!”

麻秋道:“谢谢大哥哥!”

王质道:“不客气!这个人怎么办?”

老人拔出匕首,道:“我们羯族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地上的人求饶道:“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我是收了钱替人办事的!”

王质问:“快说!你收了谁的钱?”

老人蹲在那个人的头顶上,将匕首用力插在他脑袋旁边的石板缝隙里,道:“快回答恩公的问话!”

刚才有多疯狂,现在就有多遭殃,地上的人吓得面无血色,忙道:“闵国泰!是闵国泰命我干掉你们爷孙的!”

老人恨恨地重复道:“闵国泰!”

地上的人道:“两位好汉,我全说了,放了我吧!”

王质询问道:“老人家,既然你们没有受伤,不如就放过他吧?”

老人道:“他只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恩公说放,就放了吧!”

王质道:“在放你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地上的人连忙道:“好汉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质问:“你和诸葛亮是什么关系?”

地上的人哭笑不得,道:“哎呦!好汉太抬举我了,我怎敢和诸葛丞相攀关系啊!”

王质问:“那你为什么会做木牛流马和诸葛连弩?”

地上的人道:“好汉,是秘术,是五斗米道秘术。我的秘术是能工巧匠,所以可以做出这些巧妙的玩意!”

王质松开脚,道:“明白了,你走吧!”

地上的人抓紧爬起来,千恩万谢后,骑上并指挥木牛一溜烟地跑了,流马一瘸一瘸地跟随在木牛的旁边。王质饶有趣味的看着木牛和流马走远。

老人恭敬道:“下人叫麻黄,再次感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大恩以后再还,我俩爷孙就此别过!”

王质道:“小意思!不值得恩公、恩公地叫,叫我王质吧。大半夜的,你们还能赶到哪里去啊?”

麻黄道:“闵国泰想杀死我俩爷孙,我们自然是去找他报仇!”

王质苦笑道:“麻黄老爹,拜托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麻秋想想啊!你们连闵国泰雇佣的杀手都对付不了,上门找他报仇不就是送死吗?”

麻秋道:“爷爷,这个就是买冰糖葫芦给我吃的大哥哥。”

麻黄道:“好!好!爷爷知道了!”

王质问:“对了,你们刚才为什么会骑在木牛身上?还有,那只木牛跳得那么狂野都没有把你们甩下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麻黄道:“对付野牛的办法,要么是躲起来,要么骑到它的背上。不然会被牛角尖顶死或者被野牛踩踏致死。这里是河岸边,没有地方可躲,我俩爷孙也跑不过那头牛,只好骑到它的背上拖延点时间。我在马背上过了一辈子了,驯服过的野马数不胜数,它没有那么容易把我从背上甩下来的。”

麻秋骄傲的笑道:“我三岁就开始骑马了。”

王质惊讶道:“三岁就开始骑马了?怎么这么厉害?”

麻黄道:“是啊,这孩子命苦,从小没了妈,爹又不在身边,一直跟着我过活。”

王质问:“既然你们一直在北方过着游牧的生活,为什么突然跑到南方来了?”

麻黄道:“是为了寻找这孩子他爹!他爹已经离家好几年了,我们在草原上消息不通,前段时间才打听到他爹跟随闵国泰来到了南方,所以我就带着小秋南下来找他。谁知道,这个闵国泰竟然想杀死我俩爷孙!”

麻秋问:“爷爷,我爹是不是已经死了?”

麻黄抚摸着麻秋的小脑袋,道:“小秋,爷爷也不知道!”

王质有过这种经历,他是带着九叔九婶的嘱托来到建康城的,不曾想,九叔九婶等了好几年的孙子,最后等来的却是悲剧,他们的孙子马国荣两年前已经被军杖活活打死了。王质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悲剧的重演,因此不敢胡乱说安慰他们的话。

王质问:“老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麻黄道:“既然恩公不让我们报仇,小秋他爹也没找着,我打算带小秋回老家。”

王质赞成道:“这样挺好的啊!麻秋他爹叫什么名字?万一哪天我遇上了,我叫他回家找你们。”

第146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麻黄道:“他爹叫麻远。”

王质道:“好的,我记住下!夜很深了,两位不如到我家里将就住一晚吧!”

麻黄道:“不!不!多谢恩公好意!我们羯族人只有做了奴仆才会进入汉人家。”

麻黄态度坚决,王质只好曲线劝说:“刚才那个人回去以后,很难预料闵国泰会不会再派人来刺杀,你们单独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麻黄道:“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躲躲,明天一早就渡长江北上。”

王质道:“这天寒地冻的,到我家躲吧!”

麻秋道:“大哥哥,我不怕冷!”

麻黄道:“恩公的好意,我们已心领,就不去打搅了!”

王质道:“那好吧!你们缺钱吗?”

麻黄摆手道:“不缺!不缺!小秋,给恩公磕个头吧!以后有机会要好好报答恩公!”

麻秋道:“是,爷爷!”

麻秋当即跪在地上郑重地向王质郑磕了一个头,王质赶紧把他扶起。

麻黄道:“恩公,就此别过吧!”

王质点点头,挥手告别这一老一少。王质心想:这个老爹好顽固啊,放着舒适软床不睡,非要孙子跟着自己吃苦头。

目睹那爷孙消失在黑夜里,王质想起自己还有工作要做,于是使用神行奔跑起来继续寻觅。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东北方向的第三条街上找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王质从马车后面看去,前室正透着亮光,马车上似乎有人。半夜三更还有人坐在马车上,看来这就是王质在找寻的马车。

王质暗自抱怨:停在这么远的地方要如何接应啊?可把我找疯了!

王质转念一想:是哦!他们的同伙是会飞的,从空中飞过来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

王质拔出匕首,悄无声息的从后方走近前室,看见两人正坐在前室聊天。

王质把匕首放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的脖子上,问:“聊什么呢?”

两人猛打了一个激灵,其中一人感觉到脖子被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抵住,遂定在原地全身绷紧一根指头都不敢动;另一人迅捷地跳下马车回身直面王质,双手搭在暗器上,看见同伴脖子上放着一把匕首,一时也不敢乱动,直勾勾的盯着王质。

王质柔声安抚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你们的,你们也不用着自杀!你们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同意的话,麻烦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王质继续道:“很好,你们很配合!我知道你们是‘大家庭’的人,我就坦白说了,我叫王质,你们闯入我家的同伴已经被我杀了。我想说的一共有两点:第一,以后不要不请自来,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欢迎;第二,我想送给你们一条消息,当作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八达赌坊的掌柜闵国泰是大燕派来的细作,目前的主要工作是搞钱,他每个月都会往大燕运回大量白银。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走了,别送!”

坐在前室的人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东西被撤走了,身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回头往马车后方看时,王质已经消失在黑夜中,无半点踪迹。另一人绕过马匹来到同伴身边,整个大街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人。

马车上的人问:“现在怎么办?”

站着的人道:“我们出来执行任务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他既然说自己叫王质,估计枭就是被他杀死了,我们回去报告给狼狗吧!”

马车上的人立刻同意,道:“就这么办吧!快上车!我差点吓尿了!”

王质回到卧室,轻轻关上房门。

谢道韫轻唤道:“夫君!”

王质走到床边,轻声道:“我把你吵醒了吗?”

谢道韫道:“不是,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就醒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王质躺倒在床,把“大家庭”的人半夜闯入被叶子青所杀,以及自己出去无意中碰到麻秋爷孙俩,还有告知“大家庭”的人闵国泰是大燕派来的细作,一五一十地讲给谢道韫听。

谢道韫问:“夫君觉得‘大家庭’会对大燕细作感兴趣吗?”

王质道:“假若‘大家庭’是和桓温有干系的话,我猜想他们会感兴趣的。因为桓温掌握朝中大军,是在前线抗击大燕的主要力量!”

谢道韫笑道:“这些话是你告诉他们的,他们敢相信吗?”

王质翻身搂着谢道韫,道:“我确实有这种顾虑,所以我特意点明,闵国泰每个月都会往大燕运回大量白银。如果他们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感兴趣,那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谢道韫想了想,道:“把鱼饵抛出也不错,不管他们上不上钩,反正对我们没有损失。”

王质问:“娘子知道我这样做的用意了?”

谢道韫:“夫君是想试探‘大家庭’是不是一个只专注于暗杀的组织,如果‘大家庭’真的对闵国泰出手了,夫君还想试探一下闵国泰那边的实力深浅。”

王质道:“完全正确!我今晚看见闵国泰派人对麻秋爷孙出手,确信闵国泰身边有不少秘术高手,而且闵国泰之前在五斗米教担任治头大祭酒,多少和五斗米教有些瓜葛,摸清他的实力对我有利。”

谢道韫道:“我觉得夫君这个计策不够好!”

王质问:“我的计策有什么遗漏吗?”

谢道韫道:“夫君忘记了替李柔考虑!‘大家庭’大可不用自己动手,只需动用官家力量就可以剿灭闵国泰,到时候李柔一样会被迫跟着闵国泰走。”

王质思索了一下,道:“确实!倒不如直接告诉叔父,白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捡了一件功劳!娘子有补救的办法吗?”

谢道韫道:“有!东海王!”

王质问:“东海王?!”

谢道韫道:“对!让东海王和李柔做朋友,并且把李柔接到王府住。我们这位东海王是一个不理国事的懒散王爷,喜好玩乐,把会各种青楼技艺的花魁接回府中住,在别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突兀。况且东海王的身份摆在那里,闵国泰无论是在明面上还是在暗地里都不好阻止的。”

王质笑道:“娘子好计策!东海王是未来的储君候选人之一,把他推出去,还可以试探出闵国泰到晋朝是否只为了搞钱?”

谢道韫道:“夫君没有意见的话,我下次见到李柔的时候,向她提议。假若她觉得没问题,就需要夫君想办法安排东海王和她见一见面了。”

王质道:“就依娘子的,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再睡一会吧!”

谢道韫道:“我要你抱着我睡!”

王质柔声道:“好!好!”

辰时三刻,众人齐聚饭厅吃早饭。

银婴卖乖道:“叶姐姐,我今天可没睡懒觉哦,因为你要走了。”

贾半仙笑道:“小女娃,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吧?”

银婴睁大眼睛问:“发生什么事了?”

贾半仙道:“昨晚有‘大家庭’的人闯进来,所幸被叶女娃制服!”

银婴道:“我完全不知道,在这里住久了,我的警觉性下降了好多!”

叶子青微笑道:“不碍事,我不在了还有师叔和王公子可以保护你。”

银婴撇嘴道:“我才不想被人保护!”

谢道韫笑道:“叶姑娘,我让桂姨做了好多包子让你路上吃。”

叶子青道:“多谢王夫人!”

王质拿出一个钱袋,道:“娘子叫我准备了一些碎银子给叶姑娘作盘缠。”

王质把钱袋交给小然,小然轻轻放到叶子青身前的案几上。

叶子青拱手道:“多谢两位!”

从建康城到茅山有两、三天的路程,吃完早饭时间也不早了,众人帮着叶子青打点行装,一直陪她来到后门,王质把马从马厩牵出,缰绳交到叶子青手上。

贾半仙嘱咐道:“女娃,路上小心!”

叶子青拱手道:“师叔,弟子知道了!多谢各位热情款待!就此别过!”

众人齐声道:“再见!路上小心!”

叶子青在马上挥了挥手,便打马离去,众人依依不舍地挥手送别。

正当此时,小凌跑过来禀告:“姑爷,正门有一位道长来找你,说是你的结拜大哥。”

王质愕然道:“大哥居然这么早过来找我?”

谢道韫道:“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小凌,到客厅准备茶点。”

贾半仙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众人快步来到前门,看到清虚正站在门外,旁边还停着一辆张氏的马车。

王质疾步上前,拱手笑道:“大哥好!”

谢道韫欠身施礼,道:“大伯好!”

贾半仙和银婴相继向清虚打招呼。

清虚一一向众人拱手,道:“兄弟,弟妹,前辈,小女侠,你们好!”

王质引路道:“大哥,请到客厅里叙话!”

清虚道:“劳烦兄弟带路!”

众人看见清虚快步如飞,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于是一起火急火燎的走向客厅。王质请清虚坐首位,献茶已毕。

王质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第147章 全家总动员 清虚道:“兄弟,昨晚张氏庄园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中毒事件,东家的二十名门客中,有十八人被毒杀了。”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不已,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声。

清虚继续道:“东家连夜报了官府,仵作查出是门客食堂里的甲鱼汤里被人下了断肠草,只有两位出了门、没有喝上汤的门客幸免于难。东家命我过来找兄弟到庄园商量对策。”

王质蹙着眉头道:“怎么又是对门客下手?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贾半仙毕竟是老江湖,见多识广,道:“还能有什么目的!先去了张老爷的獠牙,之后张老爷不就任其宰割了嘛!”

清虚催促道:“兄弟,赶紧走吧!为兄此刻也出来了,庄园的守备就更加空虚!”

王质道:“大哥莫急!我现在有些头脑混乱,娘子,你说该怎么办?”

谢道韫道:“我们跟着大伯一起回张氏庄园,在那里住几天!两家合为一家,这样一来,可以集中力量从容地应付敌人;二来,我们过去了,张氏庄园多了几位帮手,多少也能让张公子和彤云以及府上的人心安些。”

王质认真考虑了一下谢道韫的计策,点头道:“反正我已在这间宅子布下结界,倘若这边出事,我立即就会知道,所以,娘子的计策可行!老贾,银婴,你们表个态吧,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到张氏庄园?”

银婴当即道:“你们去哪我去哪!留下来多无聊啊!”

王质点头道:“很好!老贾呢?”

贾半仙道:“事关幽冥道的,老道士肯定要去插上一脚啊!”

清虚插话道:“幽冥道?!”

贾半仙道:“是的,娃子认得上次伏击张老爷门客的人,他是十二地支的‘子’,叫时孽。”

清虚思忖着,道:“没想到他们还是找来了!”

清虚如此说道,让王质十分惊疑,忙问:“大哥,你的意思是,十二地支是冲你而来?”

清虚道:“兄弟,之前是不想让你知道,其实我和你嫂子这些年一直在躲十二地支的人。”

王质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贾半仙道:“目前还不能确认他们的目标是张老爷还是你们。”

谢道韫道:“道长说得对,大伯暂时不应该露面,免得泄露了底细。”

王质站起来,道:“这样的话,我们更应该加紧赶到张氏庄园了,由我们出面应敌。大家既已同意,那就走吧!”

谢道韫起身,道:“夫君,我们是要过去小住的,起码得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不是吗?”

王质道:“有道理!老贾,银婴,你们快去收拾!在门口汇合!”

正当众人走出大厅时,小凌跑进来禀告:“小姐,李柔姑娘来访!”

谢道韫笑道:“来得正好!夫君,你帮我收拾行李吧,我拉上李柔一块去,顺便和她讲讲我们昨晚商量的事。”

王质点头道:“好!”

谢道韫离去后,清虚道:“兄弟,去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把马车留给你们,我先一步回去,你看如何?”

王质问:“大哥,你没有马车,如何先一步回去?”

清虚拔出背后的七星剑,道:“为兄会御剑飞行!”

王质和银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对清虚的御剑飞行十分期待。

王质递给清虚一张道符,道:“大哥,你先一步回去的话,带上这个吧!这是结界术的道符!”

清虚接过道符,问:“兄弟怎么会有茅山的道符?”

王质道:“是一位茅山弟子送我的,大哥会使用吗?”

清虚把道符放入怀里收好,道:“会用!兄弟,为兄先走了!”

王质道:“我为大哥打开这间宅子的结界!”

王质在院子上空打开了一个结界出入口。

清虚默念咒语,把咒印按在七星剑的剑身上,接着把七星剑平放在膝盖旁边。

银婴从来没有见过一把剑居然可以定在空中不动,兴奋得不得了,拉着王质的衣服道:“王质,快看!”

王质只看过清虚御剑攻击,没有看过清虚御剑飞行,同样感到新鲜。当清虚四平八稳的站在七星剑的剑身上时,银婴兴奋得叫了起来。

贾半仙提醒道:“小女娃,冷静!冷静!”

清虚道:“各位,回头见!”

王质和贾半仙道:“回头见!”

清虚右手指着张氏庄园所在的方向,七星剑立即以极快的速度向手指的方向飞射而去。只一瞬息的功夫,清虚就消失了。

银婴跳起来,大声道:“好帅啊!”

王质道:“好啦!好啦!快去收拾东西吧!”

银婴意犹未尽地问:“你不觉得很帅吗?”

王质反问:“邢前辈也会飞啊,你怎么不觉得他帅?”

银婴很认真的想了想,道:“那个人像疯子一样,还是你大哥的御剑飞行比较帅!”

贾半仙道:“清虚的御剑飞行是很耗费精神力和体力的。”

王质饶有兴趣地问:“老贾,这你也知道啊?”

老贾道:“老道士当然知道啦!控制一个物件需要很高的集中力,所以他的秘术对精神力和体力有额外的消耗。”

王质之前一直很困惑,经贾半仙这么一提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银婴问:“御剑术厉害吗?”

王质道:“大哥曾经为我演示过,他的飞剑随心所欲,威力极大!”

贾半仙道:“好了,热闹看完了,去收拾东西吧!”

王质道:“对!娘子还在门口等着我们呢!”

当王质搬着一口箱子来到门口时,谢道韫和李柔都很惊讶。

谢道韫道:“夫君,哪用得着箱子,收拾几件衣服就行啦!”

李柔戏谑地问:“王质,你是打算搬家吗?”

王质道:“反正是放在马车上的,用箱子能多拿两件,都是你平常喜欢穿的衣服。”

谢道韫笑容满面的点点头。

李柔不悦地说:“一大早的就被你们俩酸到了!”

王质问:“李柔,你去吗?”

李柔道:“当然要去!闲着也是闲着,有幸观赏到有钱人的庄园实属乐事!不过我下午就必须回来!”

王质道:“理解!理解!”

谢道韫道:“夫君,我跟李柔提了,她已经同意,东海王那边就由你来想办法咯!”

王质道:“我尽力而为!”

这时候,银婴提着一个大包袱走过来,看着地上的箱子问:“王质,里面全都是姐姐的衣服吗?”

王质道:“有两套是我的,其中一套是官服,其余的都是她的。”

银婴道:“把你的拿出来吧,让我的和姐姐的放在一起!”

王质问:“你不是说自己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吗?就过去住几天,你拿那么多衣服干嘛?”

银婴道:“哎呦!我现在变了嘛!我已经变得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了。”

王质只好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银婴赶紧把自己的衣服倒进箱子,再递给王质一块包袱皮。

王质草草打了一个包袱,张望了一下,抱怨道:“老贾还在收拾吗?”

贾半仙掀起窗帘,钻出头来道:“娃子,老道士早就准备好了。”

王质道:“好!那出发吧!”

王质把箱子和包袱搬到马车前室,贾半仙顺手搬入车仓。

银婴高兴地说:“我要坐李柔的车子!”

李柔道:“我们三个女的坐一辆,让他们自己一辆。”

谢道韫道:“夫君,你最好给刘姨交待两句。”

王质觉得在理,便去找刘姨,告诉刘姨他们要出去几日,叮嘱她晚上关好前后门,小心盗贼,如果有事就到张氏庄园找他。

刘姨道:“老爷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乱子!”

王质笑道:“刘姨办事,我放心!”

王质回到大门口时,女人们已经全上了马车。

王质爬上张氏的马车,大声道:“出发吧!”

两辆马车徐徐开动,朝着城外进发。

王质钻进车仓,贾半仙用手拍了拍身旁的箱子,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到郊外游玩呢!”

王质笑道:“女人嘛!都一个样!”

贾半仙道:“我们俩一辆马车,不用拘束自由自在,想躺就躺,想坐就坐!”

王质问:“老贾,刚才不方便细问,你可知道幽冥道为何要寻找我大哥和嫂子?”

贾半仙道:“你自个问小侄女吧!老道士不好多说!”

王质蹙眉问:“有这么神秘的吗?”

贾半仙道:“毕竟不是老道士个人的事嘛!”

王质问:“老贾,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法器,也没有道符?”

贾半仙道:“老道士的定身术不能打,要法器来干嘛?况且老道士离山十几年了,道符早就用光咯!”

王质问:“你说茅山能帮我炼化出一个沙袋绑腿作为法器吗?”

贾半仙非常肯定地说:“不能!”

王质失望地说:“什么嘛,搞了半天,原来是在逗我玩的?”

贾半仙道:“娃子,你有所不知,越是珍贵稀缺的物件,才越容易被炼化为法器。沙袋绑腿,稀松平常,怎么可能炼化出属性,就算运气好炼化出来的也是劣质属性。炼化需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如果把它用在沙袋绑腿上,得不偿失,这种亏损极大的生意,你会做吗?”

第148章 路途之中 王质惋惜道:“这样子的啊,那不就没有法器适合我咯?”

贾半仙道:“怎么会没有法器适合你呢?”

王质道:“可是,我需要保护双脚啊!如果没有沙袋绑腿,我该如何蹴鞠踢?”

贾半仙道:“娃子,你的脑瓜子怎么就突然转不过来了呢?你可以继续使用沙袋绑腿保护双脚啊!不需要武器就选一个首饰作法器不就好了嘛,一点都不影响你施展神行!”

王质尴尬道:“是哦!我糊涂了!”

贾半仙道:“我已经告诉了叶女娃,老莫会帮你寻找合适的法器。”

王质问:“老贾,法器的属性可以选择的吗?”

贾半仙摇头道:“不行!炼化成功与否,以及炼化出什么属性,都只能在炼化流程结束以后才能知道。”

王质道:“哦!难怪霜华这么珍贵!”

贾半仙羡慕道:“叶女娃好福气啊!霜华完美的契合她!”

王质问:“怎么才能知道法器的属性呢?”

贾半仙道:“和道符感应到仙人之力就会自动焚化一个道理,法器感应到仙人之力,它的属性就会浮现在你的脑海里。”

王质道:“只需要念咒就行了?”

贾半仙道:“没错!”

王质问:“法器最多可以经历多少次炼化?”

贾半仙道:“不知道!因为没有人试过!”

王质问:“为什么不尝试呢?”

贾半仙道:“炼化是在烈火高温下进行的,多次炼化会让法器承受不住而毁坏!”

王质问:“你曾经见过的、最高级的法器经历过多少次炼化?”

贾半仙道:“就两次!”

王质问:“是霜华吗?”

贾半仙道:“不止,还有其他。”

王质问:“老贾,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秘术的?”

贾半仙笑道:“老道士以前让文曲星写过一本关于秘术的小册子!”

王质兴奋地说:“难怪你能对秘术如数家珍一般!小册子快拿给我看看!”

贾半仙摊了摊手,道:“几年前,老道士和徒弟在北方游荡的时候,穷得没钱吃饭,老道士把它卖给了一位赌坊老板。”

王质气愤地说:“你没钱吃饭还进赌坊?”

贾半仙挠了挠脑袋,笑道:“老道士不是想碰碰运气嘛!”

王质叹息道:“可惜了那本小册子!”

贾半仙道:“娃子,没什么可惜的,老道士记得清清楚楚!”

王质问:“老贾,你还到过北方啊?”

贾半仙道:“是啊,老道士的徒弟就是在北方收的啊!”

王质问:“你到北方干嘛?”

贾半仙道:“文曲星不是说你十年以后才会出现嘛!老道士没有地方去,只好云游四海,到处给别人看相算命啊!”

王质道:“这都能怪我?!”

贾半仙问:“娃子,你生不了孩子这件事,女娃就这么接受啦?”

王质无奈地说:“不接受还能怎么办?看看以后会不会有转机吧!”

贾半仙道:“娃子别怕,老道士一定会帮你咨询文曲星的!”

王质躺倒在座椅上,道:“多谢老贾!车仓里没有女人,还挺无聊的!老贾,我先睡一会了,昨晚没有睡好!”

贾半仙跟着躺下,道:“睡吧!睡吧!老道士也睡一会。”

另一辆马车上。

银婴赞叹道:“李柔,你的马车好宽敞、好舒适啊!你看,这铺设的皮毛多柔软啊!”

李柔道:“我帮他们赚那么多钱,他们为我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也是应该的。”

谢道韫问:“李柔,你来了晋朝之后有和你的亲人见过面吗?”

李柔道:“见过!到了每个月上交银两的时候,闵国泰都会用玄光镜让我和亲人们短暂地见见面,说说话!”

谢道韫道:“我们目前计划找闵国泰的麻烦,耗费他的精力,转移他的注意力,为以后助你脱困做准备,你觉得怎么样?”

李柔道:“姐姐要怎么做?”

谢道韫道:“夫君联系了前秦的人,还和一个叫‘大家庭’的杀手组织打了招呼,准备打闵国泰运回大燕的银子的主意。”

银婴惊问:“啊?王质怎么找了‘大家庭’?”

谢道韫道:“银婴,这里面自然是有他的盘算的!”

银婴道:“好吧!他那么聪明!”

谢道韫凝视着正在认真思考的李柔,问:“李柔,你觉得这样做可以吗?”

李柔道:“姐姐,我看不出来打闵国泰银子的主意有什么用?就算杀了闵国泰也救不出我的亲人!”

谢道韫道:“李柔,我们的计划是先把你解救出来。我们找人打闵国泰银子的主意,一来是让闵国泰疲于应付,减少他对你的关注;二来是让慕容评和傅青雷知道有其他敌人的存在,为你以后解救亲人腾挪出空间。等到贾道长向文曲星打听到了破解咒杀术的方法,为你解除了咒杀术之后,我们下一步计划是铲除掉闵国泰。因为之前有人打过银子的主意,即便闵国泰突然暴毙了,慕容评和傅青雷也不会怀疑到你。拔除了闵国泰这个耳目,他们在这边黑灯瞎火的,什么也不清楚。到那时候,我们再偷偷潜入大燕,这样的话,解救你亲人的成功率不就增大了很多吗?”

银婴道:“李柔,你就安心地相信姐姐和王质吧!他们俩可聪明了!”

李柔道:“我是没想到姐姐和王质为我考虑了那么多!”

谢道韫道:“这只是我们的设想,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毕竟没有一方是我们的人,我们只不过是借力打力,变数太多了,结果没有办法掌控。”

银婴道:“需不需要我叫红姐派人用尽全力去抢夺闵国泰的银子?”

谢道韫道:“千万不能这样!军侯有自己的难处,她身上背负着责任和使命,不应该为我们投入太多!”

李柔道:“姐姐,我能做什么?”

谢道韫道:“你把闵国泰往大燕运送银子的具体时间和具体方式告诉我。”

李柔道:“我上交银子的时间是每个月的二十五号,其余的,闵国泰什么都不会让我知道!”

谢道韫道:“果然是这样!”

银婴问:“姐姐,我们现在能为李柔做什么呢?”

谢道韫道:“带李柔去多认识一些值得信赖的朋友啊!我和夫君还打算把李柔介绍给东海王呢!”

银婴问:“那个王爷啊?他靠得住吗?”

谢道韫道:“东海王好歹是个王爷,他的王爷身份肯定是靠得住的。”

银婴问:“张玄自己不是遇上麻烦了吗?他怎么帮李柔?”

谢道韫道:“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嘛,患难见真情!张氏毕竟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以后能帮得到李柔也说不定。”

李柔笑道:“谢谢你们!”

银婴道:“李柔,我们是好姐妹,不需要客气的!哇!你的衣服材质好好哦!姐姐,你摸一摸。”

话题一下子打开了,三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聊起了衣服、配饰等女人感兴趣的话题。

两辆马车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郊外的张氏庄园。因为已经知道王质将要到来,张管家早已站在门口恭候,他的身后还站着三名仆人和三婢女。

王质透过车窗看到这个阵势,知道张玄对他这次到来很重视和饱含期待。马车刚刚停稳,王质便跳下马车,快步上前向张管家拱手问好。

张管家大步迎上前,拱手道:“王质,可把你盼来了!”

王质道:“张管家,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拖沓了一点!”

张管家道:“东家在客厅等你,快随我来吧!”

王质回头看了看,贾半仙已跟在身后,谢道韫她们正在陆续下马车。

王质道:“张管家,不需要着急,等人齐了再进去吧,我们是来住几天的!”

张管家道:“这个我知道,我带他们出来就是帮忙搬行李的。”

王质指点了行李所在,张管家立刻命奴婢上去接管行李。

谢道韫欠身施礼道:“张管家好!”

张管家拱手道:“王夫人好!”

王质道:“张管家,人齐了,走吧!”

众人由张管家领着,浩浩荡荡地进入庄园,来到大客厅。张玄两兄妹出大厅相迎,两人都喜笑颜开。

双方行过礼后,王质道:“东家,我们来晚了,非常抱歉!”

张玄道:“说什么抱歉的话,你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家人,足见你的仗义!诸位请进,招呼不周,请勿见怪!”

张彤云笑道:“王质,姐姐,先进屋再说话!”

客厅十分宽敞,即使人数众多,也都通通坐得下。

王质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穿着武吏班头差服的人,遂拱手问:“请问,这位是?”

张玄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我来介绍,这位是建威府的新任武吏班头,崔宁。这位是建威府的府掾,王质。”

得知王质的身份后,崔宁站起来拱手道:“属下参见小王大人!”

王质起身回礼道:“崔班头,失敬!失敬!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崔班头呢?”

崔宁道:“属下是王坦之大人从别处调来的!所以与小王大人素未谋面!”

第149章 神探花魁 王质道:“原来如此!这么说王坦之大人已经接掌建威府咯?”

崔宁道:“是的,建康城最近匪盗猖獗,朝廷没有办法,只好火速让王大人赴任,期盼王大人能够重整建康城的治安。”

王质笑道:“有崔班头辅助,我相信建康城很快就会被王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的!”

张玄道:“好啦,你们俩不要自顾自的说些门面话了。让我来说两句,张氏庄园出了点事故,你们能从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算是给足了我张玄面子,我很感激!来,我以茶代酒敬各位!”

崔宁举杯道:“张老爷是征税大户,一个人顶一二十万人,建威府自然不敢怠慢!”

张玄点头微笑,与崔宁隔空干了杯中的茶。张玄环视堂下,发现银婴旁边坐着一位不认识的、容貌气质实属罕见的绝世美女。

张玄禁不住问:“这位大美人是?”

王质介绍道:“东家,这位是天仙阁的花魁兼阁主李柔。李柔,这位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张氏的家主张玄。”

张玄拱手笑道:“花魁小姐,以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李柔欠身施礼道:“张老爷,不打紧的!”

张玄笑问:“花魁小姐今日大驾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啊?”

王质道:“东家,李柔和我家娘子是好姐妹,今日有空便跟着我们过来了。”

张玄笑道:“原来如此!花魁小姐,张氏庄园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李柔向张玄点头致意。

崔宁对李柔拱手道:“花魁,请恕崔某唐突!崔某到岗两日便已收到三宗对天仙阁的举报,说天仙阁诡秘异常,吃人不吐骨头。花魁可否为崔某解释解释?”

李柔并不买崔宁的账,道:“我天仙阁打开门做生意,奉公守法,你爱查便查,我何须向你解释!”

不等崔宁发作,王质滑的跟泥鳅似的,笑着打圆场道:“崔班头,崔班头,李柔今天是我请过来帮忙破案的,其他事放着以后再说!”

听此一言,张氏兄妹和崔宁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柔。李柔不知道王质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张玄笑道:“实在没想到,花魁小姐不仅人长得娇艳如花,竟还有破案的本事。”

王质和谢道韫回头对着李柔友好一笑。

李柔出于信任,只好道:“我尽力而为!”

崔宁不屑道:“崔某从事武吏工作近二十年,切身感悟办案的不容易,破案岂是外表长得好看的花架子可以做得到的?”

李柔神色如故,这些年她早已学会了哪些人的话应该记在心上,哪些人的话可以置之不理。

王质笑道:“闲话休提!崔班头,麻烦给我们讲一讲案情吧!”

崔宁对王质拱手道:“小王大人,案情并不复杂,是一个简单的投毒案,我已将门客食堂中能够接触到甲鱼汤的厨工、杂役、丫鬟等一众人员带回建威府审问,相信很快可以追查出下毒的主谋。”

王质问:“那两名门客是什么情况?”

崔宁道:“我已找人验证过他们的证词,他们毫无疑问是在酉时出去的,没有在食堂吃饭,直至亥时才回来。因此排除了嫌疑。”

王质转向张玄,问:“他们是你派遣出去的吗?”

张玄身后的唐仇道:“不是,他们违反了有关规定,没有向我报告,私自外出。”

王质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东家,我觉得还不能完全排除他们的嫌疑。”

崔宁道:“小王大人,他们人不在此处,如何下毒杀人?”

王质道:“厨工杀甲鱼的时候,甲鱼是死的还是活的?”

崔宁不曾往这方面想过,一时哑口无言。

张玄问:“王质,你是说,他们先用断肠草把甲鱼毒死了再出去的?”

王质道:“东家,为什么要排除这种可能性呢?可以在汤中投毒,自然也可以给甲鱼喂毒,不是吗?”

张玄道:“可是,他们是否接触过甲鱼,没有人可以做旁证,要如何查实?”

王质道:“东家,这就是我把李柔带过来的原因!李柔有让人说真话的能力!”

众人一齐看向李柔。

张玄对李柔拱手笑道:“既然花魁小姐身怀绝技,还请施以援手助张玄脱困啊!”

李柔此刻已对王质的意图了然于胸,遂道:“张老爷客气了,能为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建康张氏略尽绵力,李柔荣幸至极!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张老爷为我准备一间密闭的房间。”

张玄道:“管家,马上为花魁小姐准备一间门窗紧闭的书房。”

张管家应诺而去,李柔则吩咐杨明回马车取出七弦琴。不一会,双方人员回来。众人被张管家领至一间书房的门前。

王质道:“东家,我们先进里面布置一下,等我发出指示,再把门客带过来。”

张玄道:“好的!”

王质道:“老贾在外面保护我娘子,李柔、银婴和我进里面。”

李柔从杨明手上接过七弦琴率先进入书房,银婴和王质尾随其后。李柔在书桌上放好七弦琴,端坐在椅子上。

王质关上房门后,银婴问:“王质,你叫我进来干嘛?”

王质道:“保护好李柔!”

银婴惊问:“那两个门客会对李柔不利?”

王质道:“只是以防万一,李柔是我们请来的客人,首先要保证她的安全啊!”

王质问:“李柔,准备好了吗?”

李柔点点头。王质拉开门缝向张玄挥挥手。

张玄准备命仆人去请门客,唐仇抢先道:“东家,还是让我亲自走一趟吧!”

张玄应允,唐仇快步走开。一盏茶的功夫,唐仇带着那两名门客以及清虚回来。

四人向张玄行礼后,张玄道:“屠晚、侯通天,为了昨晚的事情,建威府的府掾亲自过来找你们问话,你们俩进去把事情的经过再向他交待一遍吧!”

屠晚和侯通天拱手作揖,道:“是,东家!”

两人相视一眼后,举步上前敲门。王质打开房门,笑着请两人入内。

首先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位端坐在书桌后、风华绝代的大美女。食色性也,两人看得两眼发直,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王质关上房门,漫步上前介绍道:“两位,这位是天仙阁的花魁,平日见她一面至少需要花费一千两银子。两位今日十分幸运,不仅可以免费和她见上一面,还可以听她抚琴一曲。我需要两位做的是,一边欣赏花魁美妙的琴音,一边努力回忆昨天晚饭前后的所有细节。两位是否同意?”

屠晚和侯通天齐声道:“谨听大人吩咐!”

王质笑道:“很好!花魁,为我们演奏吧!”

李柔纤长的玉指轻轻拨动琴弦,悠长悦耳的天籁之音随即扩散开来。即便是有任务在身的王质和银婴,听到如此美妙的旋律也不禁沉醉在其中,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可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毫不知情、毫无防备的屠晚却突然把侯通天向后一推,大声道:“快走!”

王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马上默念咒语开启神行。屠晚不由分说向王质和李柔各打出一枚透骨钉。王质开启神行及时,轻松躲过透骨钉。银婴的任务是保护李柔,看到透骨钉飞向李柔,立即拿起书桌上用来垫石砚的木板挡下透骨钉。

侯通天利用屠晚争取到的这些许时间,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屠晚紧随其后,在房门外摊开左手道:“天罗地网!”

整间书房的正面顿时被一张巨大的蛛网封锁,门和窗户都覆盖了蛛网。

见得侯通天和屠晚绝地逃生似的从书房往外跑,唐仇和清虚连忙拔出武器防备。

再目睹屠晚使用秘术封锁书房后,唐仇怒火中烧,厉声质问:“屠晚!侯通天!你们俩藏技混进庄园,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已经败露,屠晚和侯通天不再藏着掖着,对着唐仇报以冷笑。

未来得及开口回唐仇的问话,崔宁上前指着屠晚和侯通天的鼻子,耍官威道:“我是建威府的班头崔宁,我现在怀疑你们有重大投毒杀人嫌疑!你们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不然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崔宁新官上任就触了大霉头,搞错了办案方向,抓错了人,此时急着跳出来是想讨个尾彩。

屠晚看不惯崔宁的这种嚣张气焰,双手一扬,一瞬间打出三枚透骨钉,目标分别是崔宁、唐仇和清虚。崔宁距离比较近,又没有携带武器,面对电射而至的透骨钉,唯有伸手去挡。透骨钉射穿了崔宁的左掌,崔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左手蜷缩成一团。

唐仇和清虚一个是快刀一个是快剑,“叮叮”两声,各自将透骨钉击落在地。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众人感觉到眼前一花,一条人影闪过,将崔宁拖至唐仇和清虚身后。此人是王质,他踹不开窗户,便使用神行顺着墙壁跑上屋顶,撞破瓦面冲了出来。

王质摊开崔宁的左手,道:“不好!那钉子上有毒!”

第150章 刀剑合璧 唐仇道:“王质,带着大家往后退,并且保护好东家,剩下的交给我和清虚。”

王质道了声“好”,一边指挥大家后退,一边拖拉地上的崔宁。

张玄看见崔宁脸色不好,马上命仆人把崔宁送往庄园内大夫的住处救治。

杨明和林浩没有跟着大家后退,而是走到书房门前。

王质大声示警道:“杨明、林浩,不要触碰蛛网!小心上面的毒!你们守在门口就行,李柔在里面更加安全。”

杨明询问道:“阁主,如何?”

李柔道:“听王质的!”

银婴掏出匕首割蛛丝,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有针线大小的蛛丝,银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割断一条。

银婴禁不住感叹道:“这蛛丝好强韧啊!”

院子里,唐仇、清虚与屠晚、侯通天正在两两对峙着。

唐仇质问:“是不是你们俩毒杀了庄园里的门客?”

屠晚道:“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唐仇道:“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屠晚道:“告诉你也无妨,门客确实是被我毒杀的!”

唐仇问:“你是怎么下的毒?”

屠晚指着王质,道:“那个当官的说得没错,我的蛛丝上确实有毒。门客所中的并不是断肠草的毒,而是我的蛛毒,只不过我的蛛毒与断肠草的症状颇有相似罢了。昨日我出去之前,已经用蛛丝把每只甲鱼喂满了蛛毒。”

唐仇道:“东家一直对你们不薄,你们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每个月还有不菲的养俸,你们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侯通天抢话道:“你知道张玄的人头值多少钱吗?三千两!三千两啊!一颗人头就值三千两,足够我花一辈子了。你唐仇有钱有义气不心动,我们心动啊!”

屠晚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杀那些门客,他们只是一些虾兵蟹将,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是你们俩。”

侯通天道:“唐仇,你自己心里清楚,想杀张玄的人并不止我们,你一个人能挡得下多少人?”

清虚语气平静的说:“他并非一个人!”

唐仇恶狠狠的说:“今天,你们别指望能活着走出去!”

屠晚和侯通天相视一笑,屠晚环视四周,道:“这里能打的不超过五个人,真正拦阻我们的只有你们俩,我们虽然没有打赢的把握,逃跑的把握还是有的!”

王质在后面问:“你刚才是怎么发现书房有异常的?”

屠晚道:“那还得感谢我的蛛丝,它们不但自身有毒,还能为我检测毒素。幸亏我留了个心眼提前放出蛛丝,不然还真的着了你们的道!”

书房内的李柔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冷冷的自言自语道:“我才不屑于对你用毒!”

清虚左手举天,道:“你们已经跑不掉了,因为我此刻正在周围设置结界。”

侯通天笑道:“清虚,你骗谁呢!虽然没有和你打过交道,但我相信你的秘术绝对不是结界术!”

清虚道:“你身后三丈就是结界,不信你可以跑过去摸一摸,我们保证不会出手偷袭!”

清虚扭头问旁边的唐仇:“半径为三丈的空间够施展吗?”

唐仇点头道:“足够了!”

侯通天半信半疑地向后跑去,果然,跑到大概三丈的地方就被一道无形的墙弹了回来,险些跌倒在地。

侯通天慌张的跑回屠晚身边,紧张地问:“屠晚,真的有结界,怎么办?”

屠晚扫了扫周围的环境,道:“到凉亭里面去!”

两人快速跑进入凉亭,屠晚第一时间在凉亭四面用蛛丝布下“天罗地网”,布置好以后屠晚觉得还不够安全,紧接着又在四面各加固一层“天罗地网”。

唐仇问:“你们觉得这样就安全了吗?就算我们不出手,你们在里面绝水断粮,最多能撑几天?”

本以为是在做困兽之斗的屠晚和侯通天,以凉亭为框架构筑了蛛网牢笼以后,信心大增,在凉亭里面哈哈大笑。

侯通天道:“唐仇,你以为我们是被你逼迫得走投无路了吗?你错了,我们是在准备绝地反击!你知道屠晚的蛛网有多么强韧吗?另外,你不要忘了我们同在一个结界里面,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帮不了你们,我们是二对二。”

唐仇道:“侯通天,你想多了,我早就说过剩下的事交给我和清虚两个人解决,我们不需要外人帮忙!”

侯通天道:“那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穿云弓!”

侯通天召唤出一把穿云弓,左手握弓,右手用力将虎筋弦拉至满月,弓弦上自动生成一支箭矢。

侯通天把箭矢对准唐仇,笑道:“我的穿云箭是无穷无尽的,而且只要被我的穿云箭锁定,那个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穿云箭也会追过去将他射杀!你们就等着慢慢被我耗死吧!”

屠晚用蛛丝把毒液滴在箭头上,道:“不要跟他们废话,先弄死他们再想办法出去!”

侯通天收敛笑容,目光冷峻地盯着唐仇,唐仇上前两步挡在清虚前面。侯通天松开虎筋弦,穿云箭夹带着破空之声从蛛网的网眼里穿过,急速射向唐仇。

唐仇举起手中钢刀,沉腰下马用力下劈,道:“裂空斩!”

一股强横霸道的罡气从刀口发出,撕裂空间劈向凉亭,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触之者皆披靡。穿云箭瞬间淹没在这滔天的气浪中,消失无踪。

罡气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壑,并且劈开了没有蛛丝保护的凉亭顶盖。蛛丝确实强韧,以柔克刚,晃动了几下便完全化解了裂空斩的刚猛罡气。

虽然如此,也足以把屠晚和侯通天吓得心胆俱裂。石块粉尘不断地从头顶往下落,他们仰望着被劈开的顶盖,一面是庆幸,另一面是害怕,这个凉亭恐怕承受不住几次这样刚猛的斩击。

清虚趁着两人心中震撼的瞬间,右手剑指指向凉亭,道:“御敌!”

众人但见一道银光掣电般闪入凉亭,一刹那之后,银光又以极快的速度折返回来悬挂在半空中。众人此时才能看清,那道银光是七星剑。七星剑究竟做了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因此一个个举目远眺,寻求答案。

连中了剑的侯通天也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自己吐了一口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贯穿了一个大洞,随即倒地身亡。

身旁的同伴如此轻易的死去,屠晚大喊大叫,既惊惧又难以置信,待到自己冷静下来,端详蛛网,察觉到蛛网上已被破开一个洞。

屠晚震惊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蛛丝强韧无比,两层蛛丝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切断的!”

清虚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的飞剑无坚不摧!”

唐仇道:“屠晚,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还想顽抗吗?”

屠晚道:“如果我放弃抵抗,你们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

唐仇道:“不能!我最多只能给你一种安逸的死法!”

屠晚装狠道:“横竖都是死!我跟你们拼了!”

唐仇道:“你有跟我们拼的资本吗?侯通天已死,你没有了还击的手段。你的蛛丝虽然强韧并且有毒,不过用在偷袭和暗杀上才是一流的。现在是正面对敌,清虚的飞剑无坚不摧,无论你挂上多少层蛛网都能被轻易突破。你抬头看一看这把七星剑,倘若它再发动,你可以是当场毙命,也可以是断手断脚。你的死法完全掌控在我们的手里,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还是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为好。”

屠晚念及自己毫无生机,跪地求饶道:“唐仇,你的问题我会悉数回答,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唐仇怒道:“昨晚被你毒死的那些门客,哪一个和你不相识?你有放过他们吗?”

屠晚悔恨道:“唐仇,我是财迷心窍啊,毒杀门客是有人花了三百两让我做的,他还叫我把东家也杀了,为此还另外预支了三百两的定金。”

唐仇问:“这个人是谁?”

屠晚道:“他自称时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看在钱的份上才答应帮他做事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也会秘术!”

唐仇问:“他长什么样子的?”

屠晚道:“我一直无法看清他的长相,我只见过他三次,他每次都把我们约在乌灯黑火的地方。不过从体型特征和声音来判断,他是一个有点岁数的驼背老人。”

唐仇问:“前段时间,埋伏在庄园外伏击门客的是什么人?”

屠晚道:“我不知道,那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唐仇问:“你还有没有隐瞒着什么?”

屠晚道:“没有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唐仇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清虚送你上路吧!”

屠晚大声道:“唐仇!我不想死啊!”

唐仇道:“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谁都逃避不了!”

第151章 部署防备 唐仇转身道:“动手吧!”

清虚剑指对准凉亭内的屠晚,道:“御敌!”

七星剑化作银光一瞬间的功夫便取了屠晚的性命。

清虚剑指一勾,道:“入鞘!”

七星剑迅速且流畅地飞回,精准地插入清虚背上的剑鞘。随后,清虚高举左手,把结界重新设置为天幕型笼罩着整个庄园。

唐仇道:“清虚,你的秘术本来就消耗巨大,倘若还要支撑一个结界术的话,我怕你支持不住!”

清虚道:“你秘术的消耗也不比我小。庄园里能使用秘术的只有你和我,你需要时刻跟随在东家身边,劳心劳力,结界术还是由我来开启比较好!”

两名凶手均已死去,事件顺利的划上了句号,张玄带领着众人围上来。

王质笑道:“大哥和唐仇配合得很好嘛!”

清虚道:“是的,我和唐仇经常切磋,多少有点默契。”

唐仇道:“东家,事情查清楚了!昨晚的事是有人花钱雇佣屠晚和侯通天做的。”

张玄道:“我刚才有听见,我的人头价值三千两。”

王质问:“你们在结界里的对话听不到,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

唐仇道:“屠晚说他自称时申,是一个有点岁数的驼背老人,会秘术。”

王质道:“果然是幽冥道!”

张玄道:“事情暂时解决了,其余留待以后考虑吧!管家,叫厨房准备午宴款待王质一家和花魁小姐!”

银婴在书房里大声喊道:“王质,这里的蛛丝还没有解决呢!”

杨明和林浩同样对蛛丝束手无策,在门口干着急。

王质道:“哎呀!我的傻妹妹!秘术对秘术啊!你使用雷光术试一试!”

银婴当即默念咒印祭出雷光,雷电在蛛网上闪跳了几下,蛛网便“轰”地一声,异常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银婴兴奋地说:“原来这些蛛丝怕火!”

张彤云走到王质和谢道韫身边,道:“姐姐、王质,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谢道韫笑道:“彤云,我感觉你好像变了!”

张彤云问:“有吗?”

王质笑道:“怎么没有?以前就像一只小喜鹊,生活得无忧无虑,到哪里都是吱吱喳喳的,今天看起来似乎成熟稳重了许多。”

张彤云忧愁道:“张氏被坏人盯上了,以致最近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都是我哥一个人在撑着,我想为他分忧,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谢道韫牵着张彤云的手,笑道:“原来彤云是长大了,变得会体谅心疼人了!彤云,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张彤云笑道:“谢谢姐姐!走吧,我们到客厅坐一坐。”

蛛网没几下就燃尽,银婴一边捂着口鼻一边挥散烟尘,第一个走了出来;李柔怀抱着七弦琴,跟在后面款款而出。

张玄上前拱手道:“花魁小姐辛苦了!如果不是花魁小姐,那两个贼人恐怕不会轻易露出原形。”

李柔欠身道:“张老爷客气了,一点也不辛苦!”

张玄道:“我已命人准备午宴,请花魁小姐随我到客厅稍事休息。”

李柔道:“有劳张老爷带路!”

众人来到客厅,按次序入座,献茶已毕。

张玄举起茶杯,道:“大家一大早赶来,为张玄的事用心劳力,张玄很感动,张玄在此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喝过茶后,王质问:“东家,刚才崔宁在,不方便问,你的生意最近有没有异常?”

张玄询问道:“管家,各处生意可有异常?”

张管家摇头道:“从账面上来看,无论是店铺的生意,还是各处田庄,皆是正常经营,并无什么异常!”

王质道:“这么说来,雇佣幽冥道的人只想害了东家的性命,没有断东家财路的意思。”

张玄道:“我打算把分散在各处的门客召集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王质问:“庄园现在的守备人员有多少?”

唐仇道:“护院有三十人,门客只剩下我和清虚了。”

王质问:“重新招揽门客需要多少时间?”

唐仇道:“就算是放榜重金招揽,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挑选出五六个能用的。”

王质道:“东家,我觉得把门客召集回来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还不如重新招揽门客。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有唐仇、大哥、老贾、银婴四人在,守备庄园应该不成问题。”

张玄道:“唐仇,那就放榜重金招揽吧!”

唐仇道:“好的,东家!”

贾半仙道:“娃子,你怎么把老道士算进去,却不把自己算进去啊?”

王质道:“老贾,我明天就要回建威府供职了。假若出了事,你们立即派人通报建威府,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贾半仙笑道:“还是娃子想得周到!不但自己能用神行赶回来,还能把建威府的武吏一起带过来。”

王质道:“现在刘大人不在了,武吏能不能带过来不好说,但我是一定会赶回来的。”

李柔道:“要不然我把我的护卫留下来吧!”

杨明和林浩齐声惊呼道:“阁主!”

张玄笑道:“谢谢花魁小姐的好意!我张玄可是堂堂七尺男儿,说什么也不能夺了一名弱女子的护卫啊!”

王质严肃地说:“杨明和林浩非但不能离开,反而需要加强防备。李柔,崔宁刚才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他到岗两日就收到三封举报信,天仙阁是另一个是非之地,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好!”

谢道韫道:“李柔,你最好把举报信的事告诉闵国泰,让他多派人手保护你。让他的人挡在最前面,自己保存实力方为稳妥!”

李柔道:“好的!”

杨明拱手道:“多谢两位为阁主考虑!”

王质道:“杨明不需要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张玄问:“花魁小姐这边是什么样的情况?”

李柔道:“张老爷还有自己的事需要烦忧,我的事就不劳烦张老爷费心了!”

王质道:“东家,李柔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这时候,有一个人走进客厅,向张玄拱手作揖道:“东家,那个中毒受伤的人幸亏送医及时,他身上中的毒已经解了,老夫让他睡觉调养,估计下午可以醒过来!”

张玄笑道:“很好!辛苦乐大夫了!”

乐大夫道:“东家言重了,老夫先行告退!”

乐大夫退走后,张玄道:“王质,午宴后我们一同去看望崔班头吧!”

王质道:“好!”

张管家道:“现在离午宴还有些时间,不如由我带大家到住处走一走吧!如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向我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周全。”

张玄笑问:“花魁小姐,是否愿意和王质他们一同住下来?”

李柔道:“多谢张老爷盛情!只不过,我下午就必须回去了!”

王质道:“东家,李柔是花魁,她是不能留下来的!”

张玄笑道:“是我说话欠考虑了。”

张彤云道:“我也跟着大家一起去看看住处吧!”

于是,众人鱼贯而出,前往客厢。

在“大家庭”的地牢里。

兽王问:“狼狗,枭去了一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有什么要报告的?”

狼狗道:“兽王,枭已经死了,以怪鸟的姿态冰封着,扔在大街上。”

兽王道:“冰封着?他是被叶子青杀死的?”

狼狗道:“应该是!”

白狐道:“叶子青不是受伤了吗?”

狼狗道:“估计是治好了!”

白狐道:“治疗秘术竟然这么厉害,一天就好啦?”

兽王道:“先不管这个!枭丢了性命,王质那边有没有损伤?”

狼狗道:“应该没有!”

兽王生气地说:“无能!搭上性命都换不掉一个!”

狼狗胆怯地说:“兽王,王质昨晚让去接应的兄弟给我们带了话。”

兽王问:“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有派人去接应的?”

狼狗道:“估计是一条街一条街找的,接应的兄弟说王质来去如风。”

兽王问:“王质让他们带了什么话?”

狼狗道:“有两条:第一条是不要不请自来,他和他的家人不欢迎;第二条是欢乐坊八达赌坊的掌柜闵国泰是大燕派过来的细作,他目前的工作是搞钱,每个月都会往大燕运回大量白银。”

兽王负手踱步思考着。

白狐道:“王质会不会故意这样说,企图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兽王摇头道:“不会!你试想,我们和王质是敌对关系,他把我们派去的人杀了之后,完全没有必要特意一条街一条街地寻找我们接应的人告诉我们一个假消息。他此举更像是扇了我们一巴掌,再给我们一颗糖吃。王质这个人确实不好对付啊!”

狼狗问:“兽王,我们该如何做?”

兽王问:“目前还有谁在建康?”

白狐道:“棕熊和黑熊!棕熊的伤已经好了,可以出任务。”

兽王道:“白狐,派他们去查一查八达赌坊,查证闵国泰是否每个月都会往大燕运送银子。如果查实了,立即派人把八达赌坊端掉!在晋朝境内,大燕的细作必须一个不留地拔除!”

白狐道:“是,兽王!另外,王质家那个会治疗秘术的人不管了吗?棕熊受伤躺了近十天,叶子青受了重伤一天就好了!”

兽王道:“以后再说吧!目前我们人手不足,没有办法剿灭王质。”

狼狗道:“我派去盯梢的人回报,王质一家今早出城了。”

兽王道:“让他再潇洒一阵子吧。”

第152章 令人震惊的述说 午宴之后,四个女人相约到张彤云的住处畅谈闺中密事。杨明和林浩各自活动,贾半仙回住处睡午觉,王质跟张玄则到乐大夫的诊所看望崔宁。崔宁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由丫鬟喂着汤药。

张玄上前慰问道:“崔班头,身体还好吗?”

崔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张玄制止道:“崔班头,别!别!你身上的毒刚解,不宜乱动!”

崔宁道:“张老爷,崔某一点忙也没有帮上,实在羞愧啊!”

张玄道:“崔班头说的是什么话!我正暗自庆幸,多亏了有崔班头在这里做见证人呢!”

崔宁问:“那两个贼人现在怎么样了?”

张玄道:“负隅顽抗,已经被我的门客所杀!我的门客到底是杀了人,所以还需要劳烦崔班头向建威府解释清楚其中的因由。”

崔宁道:“这是当然!张老爷放心!崔某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张玄道:“不得不提,刚才崔班头受伤中毒,是王质把你救了下来!”

崔宁连忙拱手道:“多谢小王大人!”

王质笑道:“都是小意思,崔班头无需多礼,好好养伤才是正道!”

张玄道:“那两个贼人已经伏法受戮,他们的尸首还停留在原地,放久了总是不妥,我打算派人到建威府请武吏过来结一下案,崔班头觉得这样如何?”

崔班头道:“这样很好!顺便叫他们派辆马车过来把我接回去。”

张玄道:“另外,我想请崔班头开一张证明,我希望能把昨晚蒙冤受屈被带走的仆人们一道接回来。”

崔宁道:“这是合理要求,请张老爷准备笔墨,带上我的信和腰牌就能把人从牢里提出来。”

张玄命丫鬟在床上为崔宁设几案、备笔墨。

另一边,李柔在张彤云的闺房处只待到未时三刻,便起身扬言要回去了,谢道韫等人不好挽留,陪同她去寻找杨明和林浩。

四人来到演武场,庄园里的一群孩子正在那里玩耍,杨明和林浩在旁边观看。那群孩子认得谢道韫和银婴,围上来央求她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银婴笑道:“李柔,一起玩吧,可有趣了!我上次和他们玩,把我乐疯了。”

李柔道:“可是,我要回去了!”

银婴道:“晚半个时辰回去嘛!我几乎没有见你笑过!”

一个小女孩拉着李柔的衣服,道:“漂亮姐姐,我们一起玩吧!”

李柔低头浅笑,道:“好吧!”

杨明和林浩走了过来。

李柔道:“杨明、林浩,我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吧!”

杨明和林浩相视一眼,他们好久没有见过李柔如此童心大发了。

杨明当即笑道:“好!和小时候一样,由我来当老鹰!”

林浩道:“我当母鸡,我要保护阁主!”

于是,他们和一群孩子哄闹着走到演武场中心,由林浩当母鸡挡住杨明这只老鹰,李柔跟在林浩后面拉着他的衣服,银婴拉着李柔的衣服,银婴后面跟着一大堆孩子。

谢道韫怀抱着李柔的七弦琴,看着李柔、银婴和孩子们高兴玩耍,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心中甚是宽慰。她们两人,一个从小国破家亡,过着忍饥挨饿、颠沛流离的生活;一个自小被拐卖,过着残酷的、非人道的杀手训练生活,她们直至现在仍能保持住心中那份善良与纯真,实属难得。作为姐妹,谢道韫真心替她们高兴。

张彤云挽着谢道韫的手,道:“姐姐,我记得我们上次也玩的很开心。”

谢道韫点点头,笑问:“你这次怎么不去跟她们一起玩了?”

张彤云把头倚靠在谢道韫的肩膀,幽幽道:“我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

谢道韫问:“怎么了?还在忧心家里的事吗?”

张彤云道:“不全是!”

谢道韫问:“还有什么让你烦恼的啊?”

张彤云道:“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他也没给我回信!”

谢道韫笑问:“‘他’是你未来的夫君吗?”

张彤云幽怨的“嗯”了一声。

谢道韫安慰道:“或许他在为你们的亲事忙碌着呢!”

张彤云埋怨道:“就算是这样,他打可以写信告诉我的嘛!”

谢道韫问:“你可以闭着眼睛相信他吗?”

张彤云的头在谢道韫的肩膀上抖了抖,道:“可以!”

谢道韫问:“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张彤云欲求不满地说:“我们相距太远了,我在建康,他在会稽,想见一面都不容易!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姐姐和王质。”

谢道韫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道:“再过一个来月吧,你们也可以的!”

张彤云茫然地说:“但愿吧!”

这时候,王质跟随张玄处理完崔宁那边的事务,回到谢道韫的身边,笑道:“没想到李柔、林浩他们今天这么放得开,一直见他们都是绷着的。”

谢道韫道:“这就是孩子的魔力!”

王质亏欠的凝视着谢道韫。

张彤云插嘴道:“喜欢孩子,你们自己要一个呗!”

谢道韫摇头道:“我们要不了孩子!”

张彤云震惊的注视着谢道韫,问:“为什么?”

谢道韫笑道:“说来话长,不说这个了!”

张彤云惊疑地看了看谢道韫和王质,见两人都沉默着不愿多说,只好作罢。

贾半仙午睡完,游荡至此,道:“不错!不错!难得看到李柔这么开心!”

王质道:“老贾,今晚和我一起去看望嫂子吧!”

贾半仙领会王质的意思,问:“你是想了解幽冥道吧?”

王质道:“是的,既然命运让我和幽冥道终究碰上,幽冥道的事我知道得越多越好。”

贾半仙道:“好!老道士今晚就陪你去见一见小侄女吧!”

李柔一直和孩子们玩到申时三刻才罢休。李柔吩咐杨明和林浩给每个孩子打赏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孩子们高兴得纷纷向李柔三人鞠躬道谢。

孩子们欢天喜地跑开后,张彤云道:“其实你不用给他们那么多钱的,因为他们在庄园里不愁吃不愁穿。”

李柔道:“我希望他们可以生活得更加无忧无虑,一两银子就能买到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这钱花得很值!”

众人想想也是,不由莞尔一笑。

谢道韫道:“时间确实不早了,李柔,我们送你们出去!”

到了庄园门口,杨明和林浩去牵马车。

银婴道:“李柔,多来看望我们!”

李柔点点头。

王质道:“你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请安心等待!”

李柔点点头。

李柔看到谢道韫没有说话,便问:“姐姐,你不和我说些什么吗?”

谢道韫笑道:“我今天看到你笑得好开心,愿你每天都这么开心!”

众人齐声附和。李柔感动地点点头。

这时候马车已到跟前,李柔依依不舍地向大家挥手告别,众人一直挥手直至马车走远。

晚饭过后,王质领着众人来到清虚住的院子串门。清虚自然高兴,邀请大家进入小客厅,客厅里正烧着火盆,清虚夫人裹着毛毯在烤火。清虚夫人看见众人起身相迎,双方各自寒暄了一番。

王质直奔主题道:“大哥、嫂子,幽冥道为什么要找你们?”

清虚夫妇犹豫的看了一眼对方。

清虚道:“兄弟,幽冥道是很厉害的,五斗米教根本无法和它相提并论,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贾半仙道:“老道士问过文曲星了,娃子和幽冥道是迟早要碰上的,并且娃子和女娃最后会打倒时焕年。”

清虚夫妇惊讶地端详着王质和谢道韫,一时说不上话。

清虚夫人问:“师叔,你说的是真的吗?当年茅山五位师祖合力都打不赢的时焕年,日后将会被小叔子和弟妹所打败?”

贾半仙蹙眉道:“小侄女,你可以怀疑老道士,但不能怀疑文曲星啊!文曲星说他们可以,他们就一定可以,至于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老道士就不知道了。”

清虚夫人道:“小叔子会武功和秘术,我多少能理解,弟妹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她怎么和时焕年交手?”

王质笑道:“嫂子,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娘子,她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开启了元神和欲神的宝箱,足见她的智慧和运气非同一般,况且她的造极秘术还没有使用过,是一个未知数!”

清虚夫人道:“好吧!那我告诉你们,幽冥道之所以想找到我,是因为我父亲得道登仙了。他们想知道登仙的方法!”

这回轮到王质、谢道韫以及银婴震惊了,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清虚夫人。

贾半仙道:“你们不用那么惊讶,白师兄确实是登仙了。当年,白师兄羽化前,我曾带时焕年上山探访,后来时焕年得知白师兄羽化登仙的消息,立刻带领着幽冥道十二地支攻打茅山,大肆抢掠和杀人。”

清虚夫人道:“是的,我当年因此被杀!”

王质三人再次被清虚夫人的话语震惊。

第153章 复工日 王质问:“若是如此,嫂子是怎么活过来的?”

清虚夫人道:“我父亲登仙以后,用了十天时间游观了三千世界和碧落黄泉,再度返回茅山时用他的仙人之力救了我,只是我已死去多日,故而丢了一魄。”

谢道韫问:“嫂子,你父亲如今在哪里?他或许能帮到我夫君!”

清虚夫人惊奇地问:“小叔子为何需要我父亲的帮忙?”

贾半仙道:“是这样子的,娃子是从一百年前跨越过来的,这件事你知道吧?”

清虚夫人道:“知道呀!我们夫妇很早就知道了。”

贾半仙道:“娃子闯入了时间结界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不过他被仙人的仙丹所救,那位仙人救了他之后,在他身上下了禁制术,禁止他繁育后代,所以娃子是无法生育的。”

清虚和清虚夫人同情地看了王质和谢道韫一眼,他们自己就无法生育孩子,所以对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

清虚夫人揣度道:“那位仙人应该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天谴,所以对小叔子施加了禁制术以求降低天谴的威力。”

王质问:“天谴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清虚夫人道:“是的!弟妹刚才问我父亲如今在哪里,老实说我不知道!自从我亲眼看着他承受天谴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连他是存是灭都不知道。”

贾半仙道:“小侄女说的都是真的,白师兄复活小侄女没过多久即遭到了天谴,当时有近一半的茅山弟子亲眼目睹。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白师兄。”

谢道韫倍感失落,心底好不容易升起了一线希望,谁知道这条线如此纤细,说断就断。谢道韫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窟窿里,下意识的搂紧自己身子。

王质问:“既然如此,幽冥道的人为什么还要寻找嫂子呢?”

清虚夫人道:“我父亲承受天谴的事,幽冥道一无所知!十二地支的人第二次上茅山的时候,只看见我还活着!于是他们想把我抢走,幸亏同门舍命保护,我才逃过一劫。不过,那时茅山已经死伤惨重,再呆下去只会累及同门,我于心不忍,因此偷偷下山。再后来便遇到了你大哥,承蒙不弃,相守了这些年。只可惜我少了一魄,不能为他生儿育女,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清虚搂着并轻轻按揉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谢道韫心情有些黯然,心想:或许自己会重蹈清虚夫人的憾事。

贾半仙补充道:“时焕年贪得无厌,钱财、宝物、法器、成仙,他通通都想要。他知道白师兄登仙,又听闻小侄女死而复生,以为可以在小侄女身上探求到登仙的秘密,所以这些年一直派人到处寻找小侄女。”

王质道:“原来是这样!”

贾半仙道:“这就是全部经过,我们并不能提供有关时焕年的更多情报。我们甚至连时焕年使用何种秘术都不清楚。”

王质惊问:“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有五位茅山的师祖和他交过手吗?”

贾半仙道:“确实如此!不过存活下来的两位师祖也搞不清楚他到底使用了什么秘术。”

王质等人啧啧称奇。

王质突然想起来,问:“这么说,上次嫂子送给我娘子的那道护身符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咯?”

清虚夫人微笑道:“是的,希望它能护佑弟妹的周全!”

谢道韫惊惶道:“嫂子,这应该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了,它太珍贵了,你还是收回去吧!”

清虚夫人笑道:“弟妹,你就戴在身上吧,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清虚夫人如此坚持,谢道韫却之不恭,只好不再提及。不过这道护身符寄托着父亲对女儿的爱,谢道韫内心多少有些不安。

王质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嫂子身子弱,我们就不打扰嫂子休息了。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下,改天再来串门吧!”

清虚夫人本想送到院门口,众人坚决不许,只允许她送到客厅门口。

离开清虚所住的院子,银婴道:“我今天才知道,王质居然比我的爷爷还要大!”

王质问:“怎么?嫌弃我啦?”

银婴道:“没有,我只是惊讶。这件事姐姐知道吗?”

谢道韫道:“知道!”

银婴抱怨道:“天啊!居然只有我不知道!王质,亏你还经常说我是你妹妹!”

王质道:“比你大一百多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什么要拿出来说啊?”

银婴恼道:“我是说你不够朋友!算了,我也不抱怨了,最倒霉的还是姐姐!”

王质道:“是啊,娘子多好的女人啊,却被我这个无赖搭上了。”

谢道韫道:“夫君不要妄自菲薄,是我自愿和你在一起的,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愿意承受。”

王质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银婴问:“贾半仙,你的师兄是不是真的没了?”

贾半仙道:“老道士只是说白师兄至此没有再出现而已,并没有说白师兄没了。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银婴道:“原来如此!姐姐,我们去洗澡吧!”

两个女人离开后,王质问:“老贾,当年时焕年率领十二地支攻打茅山的时候,你不在吗?”

贾半仙道:“在啊!不过老道士被十二地支的‘申’,就是今天唐仇说的那个时申,传送到了荒山野岭,老道士迷了路,走了好几天才走出那片深林。等到老道士赶回茅山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那时一切均已结束。”

王质思忖道:“这么说来,不管时焕年的秘术是什么,他还是很忌惮你的定身术的,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让手下把你传送走。如果以后见到时焕年,你把他定住,我上去一个蹴鞠踢,他不就完蛋了吗?”

贾半仙道:“哪有这么简单啊!文曲星只提到你和女娃,并没有提到老道士。”

王质痛苦地问:“你该不会又被传送走了吧?”

贾半仙耸耸肩膀,道:“不知道!”

王质问:“老贾,你的造极秘术是什么?”

贾半仙道:“老道士的造极秘术叫做静止空间。老道士可以创造一个让人动不了的空间。”

王质骇然道:“这么厉害啊!”

贾半仙道:“造极秘术代价太大了,谁都不会轻易使用的!”

王质道:“威力越大,代价自然越大!不聊了,我们也去洗澡吧!”

第二天是复工日,王质不希望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故而,天还没亮,王质便起身梳洗吃早饭,在庄园的马厩挑选了一匹马赶回建威府。

回到建威府还很早,府中人员不多,尽管只是短暂的休了十来日,却足以让王质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刘大人已经离世了,从此再不能目睹他的风采,而且从今往后,王质在建威府要夹着尾巴做人,已然不能像从前那样如鱼得水了。

想起刘大人,王质不由得步入内衙查看,询问杂役得知,刘大人的灵堂就设在建威府内衙最偏僻的一间小偏厅。

王质快步赶过去,小偏厅里此时只有一个披麻戴孝的丫鬟在烧纸钱。王质走到刘大人的棺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上香后又对着棺材行鞠躬大礼。

旁边的丫鬟道:“小王大人情深义重,不过还请节哀!”

王质扭头细看,原来这个丫鬟是招娣。

王质道:“刘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到今日才来给他磕头上香,哪里算得上情深义重。倒是你这个小丫鬟还真不赖,独自一人为刘大人烧纸钱。”

招娣道:“我和刘夫人轮流为刘大人吊唁哭灵。刘夫人是白天,我是晚上。刘大人生前对我不错,上次还送了我一套衣服,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了。”

王质为刘大人合掌祈福后,在火盆旁边蹲下与招娣一起烧纸钱。

王质慨叹道:“你一个小姑娘居然敢晚上守灵,你胆子真不小啊!”

招娣道:“这有什么?刘大人生前是好官、清官,你还怕他死后化为厉鬼不成?”

王质笑道:“不会的,刘大人大仇已报,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招娣惊疑地打量王质,询问道:“刘大人的大仇已经报了吗?不是说一直找不到凶手吗?”

王质注视着招娣,脸色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道:“相信我,杀死刘大人的凶手已经死了。刘大人对我有恩,我是不可能让凶手活着的。”

招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正在此时,周逸轩神情紧张却又饱含欣喜的闯入小偏厅,看见王质后,立马转身想退出去。

王质笑道:“逸轩兄,怎么刚来就走啊?过来给刘大人上柱香,烧点纸钱嘛!”

周逸轩紧张地扫了招娣一眼,道:“王兄,你们已经在烧,太拥挤了,我还是换个时间再来吧!”

周逸轩说完拱了拱手,大步走出小偏厅。王质笑着摇摇头,瞥了一眼招娣,招娣正对着门口出神。

王质问:“逸轩兄,是不是每日这个时间都会过来?”

招娣把目光转向王质,惊问:“小王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第154章 公主出巡 王质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这是和你单独相处的最好机会了,逸轩兄怎么会轻易错过呢!真是没想到,刘大人即使已经离世了,依旧在发光发热呢!”

招娣红着脸,扭捏道:“小王大人,请不要乱说!”

王质道:“我什么时候乱说了?任谁都能看出来逸轩兄喜欢你啊!你敢说自己感觉不到吗?”

招娣低下头,不说话。

王质笑问:“你喜不喜欢他?”

招娣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道:“小王大人,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一个丫鬟。”

王质道:“丫鬟怎么了?我以前也不过是一个店小二。”

招娣瞪大眼睛,半信半疑地问:“小王大人以前当过店小二?”

王质点头道:“是刘大人把我从欢乐坊带了回来。我想说的是,不要在乎身份,难道丫鬟就不配去爱人和享受被爱了吗?”

招娣含羞道:“可他是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和我在一起?”

王质道:“只要你说喜欢他,剩下的由我来帮你想办法!”

招娣认真地注视王质,接着垂下头小声道:“我喜欢他!”

王质问:“你的目标是什么?”

招娣惊问:“什么目标啊?”

王质问:“正室还是小妾?”

招娣道:“我不敢奢望做正室,做小妾已然心满意足!”

王质道:“我明白了!我尽量帮你想办法,不过我不敢保证这事一定能成,万一失败了,你可不能怪我啊!”

招娣道:“小王大人愿意帮招娣想办法,招娣已经感激不尽了,还怎敢怪小王大人呢!如果事不能成,不过是因为招娣福薄和好高骛远罢了。”

王质笑道:“你真的是一个懂事的姑娘。”

招娣问:“小王大人为何如此热心地要帮招娣呢?”

王质道:“我挺喜欢逸轩兄和你的,所以想成人之美,帮你们拉拉红线。还有嘛,我曾经也好高骛远过!如果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尽力撮合你们的。我先走了!”

离开小偏厅后,王质到功曹那里报到,表明自己已经休沐归来,正常上岗。

返回公书房时,路过衙堂,正好碰到崔宁。

王质注意到崔宁的左手还包扎着,上前慰问道:“崔班头昨日身中剧毒,今日便回衙门当班,身体可挺得住?”

崔班头拱手道:“多谢小王大人关心!毒已解清,躺了一晚神清气足,只剩下些许小伤并不碍事!”

王质道:“崔班头精神可嘉!不知道张玄府上的案子结了没有?”

崔宁道:“此案案情并不复杂,且证据确凿,又有我在场旁证,昨日就结了案;那些被带回来配合调查的人也已经放了;只是那个花钱买凶的时申,只知道名字不好追查!”

王质笑道:“崔班头办案神速,难能可贵啊!”

崔宁道:“能如此快速破案,还得感谢小王大人提点,让崔某少走了很多弯路!”

王质道:“我的作用不值一提!不敢再叨扰崔班头忙差事了,崔班头请去忙吧!”

王质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崔宁抱了抱拳快步走开。

王坦之早朝未归,王质无所事事,只好继续翻阅旧案宗。直至将近中午,王坦之方才归来。

王坦之的公书房就在隔壁,他回书房需要从王质的门前经过,王质听到动静赶紧出门恭迎。等到王坦之出现在门前,王质立即拱手作揖,以示尊敬。王坦之看了王质一眼,并未理睬,径直走过进入书房。

对于王坦之的傲慢,王质坦然面对,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毕竟是顶头上司,而且是新官上任,给下属来点下马威,再正常不过了。

王质整理一下衣冠,在王坦之书房外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入内,快步上前拱手作揖道:“属下王质,参见王大人!”

王坦之放下毛笔,打量一下王质,道:“你就是刘大人的助手王质?”

王质拱手道:“属下正是!属下休沐归来,期待为王大人办事!”

王坦之训话道:“我对你略有耳闻,刘大人对你太过宽容了,你刚来建威府半个月,刘大人就让你休了半个月。这成何体统!”

王质连连点头道:“王大人教训得是,属下一定痛改前非!”

王坦之道:“还有,刘大人是前任丹阳尹,他为何破格提携你为他的助手,我不作评论。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不够资格做我的助手!建威府的府掾不应该是一个还没有被中正官评级定品的人,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建威府做府掾,必须到中正官那里接受评级定品!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中正官给予你的品级达到五品即可。”

王质没想到王坦之一上来就给他来这一手,真可谓一下子点中他的死穴。

王质为难地说:“王大人,中正官评级定品只看出身门第,属下自幼家贫且父母双亡,恐怕无法从中正官那里拿到五品的品级评价。”

王坦之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如果半个月之后,你还没有从中正官那里获得五品的品级评价,为了顾全你的颜面,我只好请你自动请辞了。否则,你将会很难堪!”

王质站立在书房中踌躇半响,抬头见王坦之已漠然的在办公,知道多说无益,遂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属下先行告辞!”

王坦之并不理会王质,王质拱手倒退两步后,转身大步走出王坦之的公书房。

王质回到自己的公书房,非常郁闷的坐下。他本来已做好心理准备,如今的建威府不如从前,肯定不好呆,只是没想到王坦之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下逐客令。

刘惔走了,其实王质对建威府并没有多大的留恋,只不过今天早上才刚刚答应了招娣帮她撮合爱情,怎料就被逼着要离开,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招娣爽约几乎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王质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所以这多少让他心里不痛快。

王质知道王坦之并不是故意针对他。王坦之出身于琅琊王氏,是显赫一时的世族大家。在王坦之的眼里,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是芝兰玉树,王质之流只不过一株臭草。薰莸有别,薰莸不同器,王坦之只是急于把王质这些臭草拔除,在建威府内创造一个适合香草生长的环境。

王坦之和王质的交流只有那次短暂的交谈,王坦之自然也不会分配工作给他。王质十分坦然,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闲来无事,王质继续翻阅旧案宗。

直至申时时分,王质听见外面传来一些骚动,接着是一些慌乱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王质的房门被敲开,一名衙差进来禀告:“府掾,余姚公主驾到,所有人都需要到门外跪迎。”

王质起身道:“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其他人吧!”

王质对这个余姚公主司马安福印象深刻,上次就是她在半途中强行征用了自己的马车。王质心想:司马安福上次向我打听了周逸轩的事,难道这次是为他而来的?

王质跟随人潮走出建威府大门,司马安福的车驾人马还没有看到,估计是小太监提前过来通报,让建威府大小官员及早做好跪迎准备。

建威府的人员按官品排好队,恭候公主车驾的到来,周逸轩就站在王质旁边。

王质小声问:“逸轩兄,余姚公主是不是过来找你的?”

周逸轩道:“王兄,不可说话!”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嘘”声,示意两人噤声。王质看向前面,王坦之正冷眼看着他。王质心里苦笑,心想:在王坦之心里面,我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大约等了一刻钟,大队人马才从北面的皇宫方向缓缓而来。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建威府大门前停下,太监快步上前放好马凳子,宫女掀开帘子,余姚公主司马安福从车仓款款而出,建威府大小人员不约而同跪倒在地。

王坦之领头拜道:“丹阳尹王坦之带领建威府大小人员恭候公主大驾光临!”

其余众人一齐跟着王坦之拜倒在地。

司马安福仪态优雅的缓步走下马凳子,抬手道:“都起来吧!”

王坦之谢过司马安福后,带领大家站起来,低头侍立。

司马安福走向众官员,不住的打量他们的脸。

走到王坦之身边时,王坦之正准备开口说话,司马安福嫣然一笑,快步走开,来到王质身前,问:“王质,哪一个是周逸轩?”

王质对司马安福拱手作揖后,把手引向旁边的周逸轩。周逸轩随即对司马安福行鞠躬大礼。

司马安福打量了片刻,道:“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的,只可惜书生气太重,而且软绵绵的,手无缚鸡之力,不喜欢!”

司马安福当众对一名男子评头论足,于礼法不合,让建威府大小官员面面相觑,尴尬非常。被评论的周逸轩更是脸红耳赤,无地自容。

王坦之上前拱手道:“公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玉步随微臣到公书房一坐。”

司马安福摆手道:“不必了!本宫是来找王质的,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第155章 为公主出谋划策 司马安福这么一说,不止王坦之觉得不敢置信,建威府上上下下都惊讶万分,齐刷刷地看向王质。

作为当事人的王质同样深感意外,虽然他与司马安福之前见过面,但双方并不熟悉,她为何劳师动众地过来建威府找自己,王质本人是一头雾水,浑然不知。

王质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司马安福,司马安福问:“王质,你作为建威府的府掾,应该有自己的公书房吧?”

王质点头道:“有!”

司马安福道:“带路吧!本宫到你的公书房和你聊一聊。”

王质只好侧身引路,道:“公主请!”

司马安福带来的禁军护卫队停留在御街上,只有领队的二十四暗卫赵一鸣跟随在司马安福的身后进入建威府。

虽然司马安福吩咐其余人等退下,不过王坦之他们哪里敢真的退下,怠慢了公主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坦之下令武吏衙差正常办公,其余官员跟随他守候在公主身侧,随时听候差遣。

王质领着司马安福到了自己的公书房门口,司马安福回头发现身后苍蝇似的跟着一大堆人,蹙着眉头道:“赵一鸣,你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进!”

赵一鸣拱手道:“是,公主!”

司马安福和王质一前一后走进书房,赵一鸣手抵刀柄站在门前中央。

公主和一个年轻男子共处一室,引起建威府大小官员的窃窃私语。王坦之站在最前面,作为建威府的最高长官,在自己官署里吃了闭门羹,他感到极度不痛快。

司马安福命王质关上房门,随后大摇大摆地绕到书桌后面,在王质的椅子上坐下。王质则到房间角落里为司马安福沏茶。

司马安福制止道:“不必奉茶,你这里的茶哪入得了我的嘴!”

王质心想:也是哦!人家是堂堂的晋朝公主,怎么可能喝得惯我的这些粗茶。

王质遂放下茶壶,转身笑问:“既然余姚公主不拘小节,那微臣就直奔主题了,余姚公主到建威府来找微臣,所为何事啊?”

司马安福道:“本宫今日到此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见一见周逸轩,看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合不合本宫的胃口。正如本宫所料,周逸轩不是本宫喜欢的类型。本宫的第二个目的是见一见你。”

司马安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王质忍不住问:“公主为何要见微臣?”

司马安福叹了一口气,道:“本宫被皇祖母逼婚了,她老人家看中了周逸轩,估计再过几日就要下旨赐婚了。本宫过来是让你帮着想想法子!”

王质惊愕道:“微臣与公主只见过一面,公主有困难为何会想到微臣呢?这实在让微臣受宠若惊啊!”

司马安福道:“是东海王向本宫推荐了你!他说你身手了得,智勇双全,而且身在建威府,说不定能帮本宫想办法走出困境。”

王质道:“是东海王太抬举微臣了,微臣实在不敢当!”

司马安福道:“不要和本宫说一大堆没用的东西,时间不多了,你到底能不能帮到本宫?”

王质道:“敢问公主,太后老人家看中了周逸轩哪一点呢?”

司马安福道:“家世、人品、相貌。”

王质中肯的说:“周逸轩在这几个方面的确很优质,公主为何不喜欢呢?”

司马安福恼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皇祖母什么事都迁就本宫,唯独这件事对本宫半步不让!”

王质想了想,道:“公主方才所说的家世、人品、相貌,唯一能改变的是人品。”

司马安福问:“你想怎么做?”

王质道:“找人抹黑周逸轩,说他和丫鬟媾合、有私情,太后老人家应该不会强迫公主与这样私生活混乱、不检点的人成亲吧?公主认为这样如何?”

司马安福立即道:“本宫今日带来的宫女随你使用,你帮本宫把这件事坐实了。”

王质道:“周逸轩和服侍公主的宫女少有接触,说他们有奸情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司马安福问:“如何是好?”

王质道:“在建威府里找,要日久生情的,微臣心中已有人选!公主明日可否再过来建威府一趟?”

司马安福道:“可以!”

王质拱手道:“那劳烦公主明日再来建威府见一见这位女子,如若满意,明日就把此事了结了。”

司马安福快人快语,当即起身道:“好,就这么办吧!”

王质看出司马安福意欲离开,挽留道:“公主请稍等!”

司马安福问:“还有何事?”

王质道:“诬陷之事毕竟是假的,要把它做成真的才能一劳永逸。”

司马安福问:“如何把它做成真的?”

王质道:“公主最好把周逸轩和丫鬟的媾合私通的丑事向太后老人家哭诉。选驸马是关乎公主一生幸福的大事,周逸轩的父亲周泰居然把行为不检点的儿子的名贴递上来滥竽充数,实属可恨,应该让太后责令周泰立即为周逸轩和丫鬟配婚,以儆效尤,否则将定他个欺君之罪。如此这般,就算以后事发,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太后老人家必定不会把周逸轩视为心目中的最佳人选!这样,公主不就永无后患了嘛!”

司马安福笑道:“可以,皇祖母最听本宫的话了。不过要先把事情闹大,才能让皇祖母更加相信。”

王质道:“微臣亦有此打算,微臣计划明天让公主在公堂之上审问丫鬟和周逸轩,再让他们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公主届时可以邀请建威府的官员旁听,之后再拿着已经签字画押的供词到太后跟前,太后哪有不相信的道理?”

司马安福走出书桌,道:“这样最好不过了!王质,丫鬟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令本宫失望!”

王质拱手作揖道:“王质定不负公主所托!”

司马安福摆手道:“好了,就这样吧!”

王质拱手问:“微臣斗胆问公主,不知道东海王打算调微臣作为近身护卫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司马安福好奇地问:“怎么?你急着离开建威府吗?”

王质道:“并非微臣急着离开,而是王坦之大人新官上任对微臣下了逐客令,命微臣十五日之内自动请辞。否则,王坦之大人将令微臣很难堪。”

司马安福道:“你专心替本宫办事,剩下由本宫出面解决。”

王质拱手作揖道:“多谢公主!”

王质快步上前打开房门,伸手恭请司马安福出门。

建威府的大小官员看见司马安福从书房里出来,自觉让出道路,一齐向她低头行礼。

司马安福走近王坦之身边,冷冷道:“虽说内宫不得干政,不过王质是本宫安插在建威府的人,谁要是敢动了他,本宫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王坦之吓得连忙鞠躬道:“公主,微臣听明白了!”

司马安福扫了王坦之一眼,不再多言,大步而去,赵一鸣紧跟在她身后。等司马安福走远之后,王坦之才敢挺腰抬头,放下双手。

王坦之嫉恨地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王质,王质微笑着向他拱手作揖,随后关上房门。

建威府的功曹小声问:“王大人,为何这位余姚公主如此盛气凌人啊?”

王坦之甩一甩衣袖道:“如今我朝由太后执政,太后视余姚公主为掌上明珠,加之余姚公主本性强势,习惯于发号施令,以致于除了太后之外,谁都要敬她三分。别说了,赶紧跟上去送驾,怠慢了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下班前夕,王质在内衙找到正在打扫的招娣。

王质责备道:“你这个小姑娘,晚上通宵守灵,白天还要干丫鬟的活,你就不怕累坏了身子啊?”

招娣道:“小王大人,我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不久前才起的床。而且啊,刘大人明天就出殡下葬,以后就是想守都没有机会了!”

王质道:“别忙了,你跟我来,我有非常紧要的事找你商量。”

招娣乖巧的点点头,跟在王质身后。王质直接把她带到周逸轩办公的档案室,关上房门。

周逸轩有点紧张地说:“王兄,男女授受不亲,你关上门恐怕有损招娣姑娘的清白。”

王质轻推两人走到档案室的最里面,道:“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们不清不白。”

周逸轩和招娣同时脸红。

王质继续道:“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我有一个能让你们在一起的方法!”

周逸轩踌躇了一下,最终鼓起勇气问:“什么方法?”

王质:“逸轩兄,你可知道余姚公主今日为何到建威府来?”

周逸轩道:“应该是为选驸马的事!我曾听父亲提起过。”

王质道:“没错!据她所说,太后有意招你为驸马,几天之后便会下旨赐婚,而余姚公主不愿意嫁给你,所以到建威府找我帮忙想办法。”

周逸轩问:“王兄,你给余姚公主想出了什么办法?”

王质道:“我给她出的主意是诬陷你俩私通,这样她就可以向太后阐明周逸轩私生活不检点,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第156章 商议救人 周逸轩气得七窍生烟,道:“王兄,我周逸轩把你当作朋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让招娣以后怎么做人?”

王质道:“逸轩兄,你把她娶了不就完了嘛!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完!这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余姚公主不想招你为驸马的意愿非常强烈,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招娣挺起胸膛问:“小王大人,你希望我怎么做?”

王质道:“招娣,明天我会带你见一见余姚公主,然后余姚公主会把你带到公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审问,为了把戏做足,你不能一开始就承认你和逸轩兄有私情,所以你可能要吃点苦头。”

周逸轩心疼道:“公堂之上的大刑,她怎么承受得了啊!”

王质道:“逸轩兄,那个时候就需要你冲出来真情流露,把你们的关系告诉余姚公主。余姚公主会把你们签了字画了押的供词呈给太后看,之后她会向太后数落周泰的不是,居然把不检点的儿子的名帖递交上来作为驸马的候选人。余姚公主的最终目的是令太后惩罚周泰,让周泰为你们俩配婚,以儆效尤。”

周逸轩问:“王兄,受刑的人可不可以换成是我?”

王质摇头道:“不行!你是建威府的衙丞,余姚公主对你动刑名不正,言不顺。招娣是一个丫鬟,余姚公主可以任意妄为、随意发挥。”

招娣坚强地说:“不就是演戏嘛,我最会演戏了!”

王质道:“招娣,最委屈的人就是你了,名声和身体都会受到伤害。你就把它当成一场戏来演吧,如果一切顺利,你和逸轩兄就可以在一起了。万一……”

周逸轩打断道:“万一这样都不能使我父亲为我和招娣配婚,我就带着招娣远走高飞。”

王质和招娣都为之动容,一起看向周逸轩。

周逸轩拉着招娣的手,动情地说:“招娣,我喜欢你很久了!”

招娣感动得眼泪不住往下掉,扑进周逸轩的怀里,道:“我终于等到你向我表白了。”

周逸轩把招娣抱得紧紧的。王质自觉是一个多余的人,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只好干咳两声打断两人。

王质道:“招娣,余姚公主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你要顺从她,但不能一下子顺从她,要欲擒故纵,让她享受慢慢征服你的感觉。你可以坦承你与逸轩兄的关系,但不能满足她的要求,要和她谈条件。剩下的等明天我们三人见面后再商议吧!我走了,你们俩继续。”

周逸轩和招娣相视一笑。

周逸轩道:“王兄,多谢!”

王质道:“逸轩兄,这个谢字还太早了,等一切成了定局再说吧!”

王质快步离开档案室,不想耽搁周逸轩和招娣在此卿卿我我。

王质回到张氏庄园,众人已经围坐在饭厅,专门等他回来。

王质由仆人带到饭厅,见此情形,惭愧地说:“各位,建威府离这里路途遥远,以后就不需要等我回来再开饭了。”

张玄道:“多等一会,并不碍事!晚饭以后,到客厅相聚,有事情商议!”

晚饭之后,众人移步客厅。

王质发现今日场面有点冷清,张彤云更是无精打采的,便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坐在旁边的谢道韫道:“夫君,彤云的未来婆家来信叫张公子把彤云送到会稽的一处别院安顿。将来到了吉日,顾家的人就到那处别院迎接新娘!”

王质气恼地说:“怎么可以这样啊!毫无诚意!把彤云当作物品了吗?送信的是什么人?”

张玄道:“仆人!带来信和别院的钥匙。”

王质更加气恼了,道:“仆人?这是看不起谁啊?”

谢道韫提醒道:“夫君,冷静一点!”

王质看到张彤云心情沮丧,便问:“彤云,你的未来夫君是什么态度?”

张彤云委屈地说:“我不知道,我联系不到他!”

张玄问:“王质,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质道:“东家,这件事很蹊跷,先不说顾家对待婚事的态度冷淡,只从顾家要求把彤云接到会稽别院的时间点来看就很有问题!此时,张氏刚刚失去了绝大多数门客,是防卫自保能力最弱的时候,我怀疑顾家的举动是故意的,似乎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贾半仙问:“娃子,你是怀疑雇佣幽冥道十二地支和指使下毒的最终幕后人是顾家?”

王质道:“很有可能!老贾,你说过雇佣幽冥道十二地支的费用不便宜,而顾家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承担这笔费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最关键的一点是,张氏发生的所有怪事都是在和顾家缔结婚约之后发生的。”

张玄笑道:“这么说来,顾家的老狐狸替儿子向我妹妹提亲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目的是为了灭掉张氏的宗家?”

王质道:“东家,我之前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只对门客下手?为什么东家的各处生意经营正常?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吞并张氏。”

贾半仙苦笑道:“这顾家的人真是狠毒啊!先是和张老爷缔结了姻亲,再雇人拔了张老爷的爪牙,等到万一哪一天张老爷出了事故,顾家就能以扶持姻亲的名义接管张氏家产!”

银婴惊讶地说:“贾半仙,你今天怎么变聪明了?”

贾半仙笑道:“小女娃,老道士平时的糊涂是装出来的!”

谢道韫责怪道:“你们别贫了,你们看看张公子和彤云多难受!”

贾半仙和银婴互相做了个鬼脸,低下头不作声。

张彤云眼睛红红,带着哭嗓道:“我不相信梦白会做出这种事!”

张玄道:“顾梦白太软弱了,他在顾家哪有发言权!”

王质道:“如果顾梦白是这样的人,那他很可能是被软禁了,因此彤云才会联系不到他。”

张彤云惊慌地问:“那该怎么办啊?”

张玄道:“放心吧!顾梦白不会有事的,虎毒不吃儿,就算他真的被软禁了,顾家的老狐狸也只是不想被他破坏大计而已。”

张彤云道:“不行,我要去救他!”

张玄恼道:“不自量力!你凭什么去救他?”

张彤云倔强的说:“可是,我不能让他独自面对!”

张玄道:“好了,别添乱了!”

谢道韫道:“张公子,将心比心,假如我的夫君受困,我必定会和彤云一样,明知不自量力也会设法搭救的。再者,刚才所说的一切皆是猜测,唯有寻找到或者解救出顾公子,才能问清楚这一切的真相。而且要坐实顾家的阴谋,还是需要人证,不是吗?”

张玄拱手道:“多谢王夫人提醒!确实如此!”

王质道:“这样吧!我明天回建威府请假,后天和唐仇轻骑快马赶去会稽设法救人。”

贾半仙问:“娃子,你刚刚休沐完,又可以请假啦?”

王质笑问:“老贾,你还记得余姚公主吗?”

贾半仙道:“就是上次抢了我们马车那个嘛!那嚣张跋扈的气焰,老道士今生也没见过几个!”

王质笑道:“对!她今天为我撑了腰,我明日请假,估计王坦之不会把我怎么样!”

贾半仙问:“她怎么跑到建威府了?”

王质道:“她被太后逼婚了,东海王推荐她到建威府找我想办法。”

张玄赞叹道:“王质,你的面子是越来越大了!”

王质道:“哪里!让东家见笑了!”

银婴问:“唐仇离开了,谁来护卫庄园?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啊?”

王质道:“路途遥远,我怕你吃不了这来回奔波的苦头。大哥开了结界,要驻守在此,唐仇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唐仇道:“王质,我让清虚守在东家身边,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王质道:“唐仇不必过虑,庄园里是最安全的。”

张彤云道:“虽然我这样说有点孩子气,但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因为会稽那么大,你们又不熟悉,上哪里去找人啊?我小时候曾在顾家住了半年,和梦白一起把顾家翻了个遍,哪里能藏人的基本都知道,带上我或许会对你们有帮助!”

张玄道:“他们是骑马快去快回的,银婴都未必受得了那种苦头,你娇生惯养的怎么可以?”

谢道韫道:“其实彤云说得很对!会稽很大,怎么知道他们把人藏在哪里?”

王质问:“娘子有什么办法?”

谢道韫道:“我的办法听起来有点疯狂。那就是大张旗鼓的去,然后占据别院为大本营,递帖请顾梦白公子上门和彤云见面。”

唐仇道:“这样太危险了,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埋伏,说不定那间别院早就藏好了人,就等我们上门。我不能让东家涉险!”

王质道:“娘子,你这样做还有什么目的吗?”

谢道韫道:“人善被人欺,之前一直是被动防守,代价是牺牲了全部门客。既然已经被人盯上,躲不过去的话,倒不如主动出击,引诱对方出手,他们来一个就打跑一个,他们来两个就打跑一双,把他们打得山穷水尽,心生胆怯,以后才不敢再来冒犯。只要我们事事小心,处处提防,相信是可以应付得了对方的轮番进攻!”

第157章 公堂审私情 张玄道:“王夫人柔中有刚,巾帼不让须眉,我张玄岂可贪生怕死,确实应该如王夫人所言,主动出击,让顾家的人明白我张玄不是好欺负的。”

谢道韫提醒道:“张公子,说顾家的人是主谋只是一种猜测,不可陷入其中,需要保持思路开阔!”

王质道:“娘子说得对,张氏家业这么大,垂涎的人太多了,未必就是顾家。”

张玄道:“是不是顾家,去会稽的这一路上自然会见分晓。唐仇,就这么办吧,这两天打点人马,后天我和彤云一起去会稽。”

唐仇道:“东家,我觉得王夫人的方案太过于理想化了。万一在路上遇到劲敌,我们难以一边保护东家和小姐,一边与敌人战斗!而且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把对方打得山穷水尽?”

银婴道:“哎呦,唐仇,你怎么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保护的工作交给我和贾半仙了,你和王质专心应敌就行。”

谢道韫道:“道长不能去,道长要留在庄园里协助大伯守卫庄园。”

贾半仙道:“老道士听女娃的!女娃叫老道士去哪,老道士就去哪!”

银婴道:“啊?这不是又少人了嘛?”

谢道韫道:“没事,张公子和彤云由我来保护!”

众人惊讶地看向谢道韫。

王质笑道:“娘子手上有两张金钟术的道符,足以保护东家和彤云。我手上还有一张结界术的道符,到时候可以在别院开启。”

谢道韫道:“夫君说得对!另外,建康到会稽有直通的官道,官道上行人众多,对方下手的机会其实不多,而且我会复原术,能帮大家疗伤,所以我个人觉得这一路上风险不会很大。到了会稽之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调遣谢家在始宁庄园的府兵过来帮忙。”

张玄道:“既然王夫人已经想了那么多,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唐仇拱手道:“王夫人,刚才言语失礼,请多包涵!”

谢道韫笑道:“无碍!唐公子只是尽心尽责罢了!”

张彤云感动地说:“为了帮我真是辛苦大家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大家才好!”

银婴道:“彤云,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需要和我们客气!我会保护好你以及帮你找到未来夫君的!”

贾半仙赞许道:“要相信小女娃,她的雷莲威力可大了!”

王质问:“老贾从来没有见过雷莲的威力,银婴,你今天是不是闯祸了?”

银婴不好意思地说:“今天下午,我用雷莲不小心把庄园后面养猪场的猪烤熟了。不过,我已经把秘术运用得很纯熟了。”

张玄笑道:“这小姑娘一个雷莲下去,我养猪场的十几头猪就没了。好了,感谢大家不辞辛苦在此为我张玄出谋划策,大家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走回卧房的路上,王质道:“娘子,既然去会稽,到时候我们买点礼物顺道探望丈母娘和一众弟妹吧!”

谢道韫训诫道:“不能太乐观了,我们在明,别人在暗,这一路上注定不太平的,稍有不慎,全军覆灭!”

王质虚心受教道:“娘子教训得是!”

谢道韫问:“工作还顺利吗?”

王质摇头道:“不顺利!王坦之根本看不起我这个人!不过如果我能顺利帮助司马安福解决逼婚的事,那么我将攀上一支不错的高枝。”

谢道韫笑道:“那么,祝愿夫君一切顺利!”

第二天巳时时分,小太监又过来传话,余姚公主即将摆驾到建威府。王坦之心中苦涩,带领着建威府大小人员再次上御街恭候。

王质趁着人员往外跑,偷偷把招娣藏在自己的公书房。如同昨日,司马安福到达之后,由王质领着直入王质的公书房。在角落里的招娣看见司马安福进来,当即跪地参拜。

王质关上房门后,司马安福问:“你就是那个小丫鬟啊?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招娣伏在地上慢慢抬起头让司马安福看清楚长相。

司马安福扫了一眼,绕过书桌坐下,道:“长得还行!该怎么做,你都知道了?”

招娣拜倒在地,道:“奴婢恳请公主放过周公子!”

司马安福蹙眉问:“王质,你没有和她说清楚吗?”

招娣抢先道:“回禀公主,小王大人已经和奴婢说清楚了!奴婢只是不忍心坏了周公子的名声!”

司马安福身体向前倾,感兴趣的问:“这么说,你和周逸轩确实有私情了?”

招娣道:“奴婢和周公子两情相悦,私底下已经越矩多次。”

司马安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气愤地说:“好你个周逸轩!有够风流的!”

司马安福转念一想,看着地上的招娣,换了一个脸色道:“傻丫头,你不能便宜了周逸轩,让他白白占了你的身子啊!难道你希望一辈子和周逸轩鬼混却得不到半点名分吗?”

招娣趴在地上侧耳倾听。

司马安福知道自己的话说到招娣心里面去了,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道:“傻丫头,只要你在公堂之上把你和周逸轩所做的丑事公诸于众,本宫一定会让周逸轩将你娶进门。”

招娣猛然抬头,惊喜地问:“公主此话当真?”

王质责骂道:“放肆!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贵,说话自然一言九鼎,岂容你一个奴婢在此质问!”

招娣趴在地上,惶恐地说:“奴婢该死!”

司马安福用手势制止王质,笑问:“本宫答应让周逸轩娶你,你可愿意在公堂之上公开你和周逸轩的关系?”

招娣趴在地上,欣喜若狂的说:“愿意!愿意!奴婢愿意!”

司马安福起身道:“好,就这么办吧!移驾公堂!”

王质拱手道:“公主,这样还不是最好的!”

司马安福问:“怎么样才更好?”

王质道:“与其让一个小丫鬟说出来,还不如让周逸轩主动承认!”

司马安福思索道:“周逸轩主动承认和丫鬟私通效果当然更好,只是,如何让他主动承认呢?”

王质道:“这个丫鬟在公堂之上死口不承认,公主对其动刑即可!”

司马安福问:“假若周逸轩铁石心肠呢?”

王质道:“到时候再由丫鬟将他们的丑事抖出来就行。如此一来还可以让大家看清楚周逸轩的为人,断了太后老人家对周逸轩的念想。”

司马安福问:“王质所说的,你有何想法?”

招娣道:“公主,就按小王大人所说的办吧!奴婢也想看一看周公子对奴婢是否真心!”

司马安福道:“你起来吧!你与本宫目标一致,等下出去跟在本宫身后,本宫要瞧一瞧这周逸轩到底是花心大萝卜还是情比金坚。”

王质为司马安福打开房门,司马安福阔步而出,招娣低着头紧随其后。建威府众官员目睹司马安福和招娣先后从王质的公书房走出,心中甚是疑惑,却不敢声张,恭敬地对司马安福低头行礼。

司马安福道:“王坦之!”

王坦之小碎步走到司马安福身前,鞠躬道:“公主!微臣在!”

司马安福道:“本宫要借你的公堂一用,审一些家务事,你可有异议啊?”

王坦之当即道:“公主随意使用,微臣绝无异议!”

司马安福道:“好!王坦之带路,其他人都跟着本宫过来,为本宫做一个见证。”

众官员不了解个中缘由,故而面面相觑,不过公主有命不得不从,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公堂。

司马安福旁若无人地坐上了主审官的位置,众官员侍立在堂下两旁,招娣站立在公案之下。司马安福一拍惊堂木,堂下衙差立即用木棍敲击地板,嘴里喊着堂威,招娣受到惊吓,双膝一软跪倒在堂下。

司马安福道:“堂下之人,自报家门!”

招娣道:“奴婢姓招名娣,是建威府内衙的丫鬟。”

司马安福问:“你知道今天为何把你带到公堂之上吗?”

招娣道:“奴婢不知!”

司马安福怒道:“大胆丫鬟,竟然还敢嘴硬!说!你和周逸轩是什么关系?”

众官员听公主这一问,才知晓今日这一出原来事关周逸轩。然而,周逸轩平日里品行端正,众官员不由得在堂下窃窃私语。

招娣趴在地上,道:“奴婢只是一个内衙丫鬟,和周衙丞毫无关系!”

司马安福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丫鬟,胆敢在本宫面前一而再地嘴硬!看本宫今天能不能撬开你的嘴!来人!上拶刑!”

拶刑就是夹手指,是一种很容易让双手致残的酷刑。众官员不知道这个小丫鬟哪里得罪了司马安福,以致于司马安福一上来就动用如此酷刑。

众官员于心不忍,很同情招娣却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要是迁怒了这位刁蛮公主,恐怕自己也得掉一层皮。

两名衙差带着刑具上前,将招娣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入木棍之中。招娣吓得浑身颤抖,虽然她没有尝过拶刑,但在建威府做丫鬟这两年对这种用来逼供的恐怖刑罚多有耳闻,只要两名衙差稍后在两旁用力拉紧绳子,她的这双手轻则重伤,重则终身残废。招娣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果双手残废了,那么她这一生就全完了,因此哪里轮得到她不害怕!

第158章 强强联合 司马安福板着脸问:“招娣!本宫再问你一遍,你和周逸轩到底是什么关系?”

招娣恐惧得泪流满面,浑身哆嗦,却紧咬牙关,硬是一个字不说。众官员眼看着这个纯朴可爱的小姑娘即将因男女之事被用上酷刑,皆不忍直视,侧转过脸来看向另一个当事人——周逸轩。

周逸轩此时脸色煞白,四肢无力,眼神恐惧地看着堂下的招娣。

司马安福环视堂下众人的表情,用力拍公案道:“用刑!”

两名衙差把绳子缠在手上,正准备用力收紧绳子时,周逸轩叫喊着冲出来,从背后撞得其中一名衙差向前踉跄两步。

周逸轩趴在招娣身上,双手用力拉着两边的绳子,惊恐大叫道:“公主!公主!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用刑!不要用刑!……”

众官员看见平日里举止有度的周逸轩如今竟如此癫狂失态,想必他对这位招娣姑娘早已是情根深种,不由得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司马安福摆手道:“去刑具!”

衙差领命去掉夹着招娣手指的拶子,退至两旁。

司马安福冷冷地问:“周逸轩,你错哪了?”

虽然刑具已去,周逸轩还是紧紧的护住招娣。

周逸轩道:“微臣错在行为不检,和丫鬟有私情,还妄想着应选驸马。微臣知错了!微臣发誓再也不敢应选驸马!微臣与招娣真心相爱,微臣恳请公主不要伤害她,一切都是微臣的过错,还请公主让微臣来承担一切罪责!”

司马安福讪笑道:“好一对痴男怨女!周逸轩,你可有胆量将你俩的丑事在公堂之上大声说出来?”

周逸轩放开招娣,跪拜在地道:“只要公主不伤害招娣,微臣愿意将我们之间的事公诸于众。”

司马安福道:“好!录事文书做好笔录,等下让他俩签字画押!”

录事文书对司马安福深深鞠了一躬,抓笔蘸墨;周逸轩便把他和招娣的事加油添醋的大声说出来。

王质在旁边将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与他们三人所谋划的并无太大出入,剩下的全仰仗司马安福的努力了。

王质心想:即使后面不顺利,经此一役,周逸轩应该也能放下包袱专心一意和招娣在一起了,至于以后会遇到什么磨难,让他们携手面对吧,我这个局外人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正在此时,鲁劲夫快步过来,附耳道:“大人,在城外盯梢的兄弟用秘术千里传音告知我,说眺望到逆鳞三人的行踪,他们正在向建康城进发。那名兄弟本想传话少主,可是联系不上。”

王质思忖道:“五天!”

鲁劲夫问:“什么五天?”

王质道:“逆鳞的能力会成长,他每次复活的时间都会变短,这一次是五天!”

鲁劲夫瞪大眼睛问:“大人是怎么算出来的?”

王质道:“没有告诉你,五天前的午后,我和银婴合力杀了逆鳞一次,此刻还没到午时,勉强才算五天。”

鲁劲夫问:“现在怎么办?”

王质道:“银婴处身在城外的结界里,加之路途遥远,她是赶不过来了。看看能不能在建威府调人过去。”

鲁劲夫道:“属下不是贪生怕死,只是靠武吏恐怕制服不了他们!”

王质抬头看向公案,录事文书将已让周逸轩和招娣签字画押的供词呈给司马安福过目。

司马安福快速扫了一遍,满意的笑了笑,边折叠供词边对堂下道:“好了,退堂吧!”

周逸轩搀扶招娣起来,两人依偎着往公堂外走去。

王质大步走到公案下方,低头行礼道:“公主,微臣得到可靠消息,前段时间在八骏楼犯下十二条人命大案的逆犯五斗米教余孽右护法逆鳞正在赶往建康城,此人身负异能,被微臣杀死多次仍能复活,因此微臣斗胆想向公主借赵一鸣将军一用!逆鳞残忍嗜杀,为了建康城百姓,还望公主准许!”

建威府各官员为之骚动。

王坦之粗声粗气质问:“王质,逆鳞正在赶往建康城是谁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质道:“王大人新官上任,有事务不清楚是再正常不过了,王质敢向公主和王大人保证,此消息准确无误。”

侍立在司马安福身后的赵一鸣,不屑地说:“王质,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们建威府无能,连个犯人都对付不了,与我何干?我的任务只是保护好公主!”

王质道:“赵将军,你我都是吃朝廷俸禄的,理应戮力同心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何须把责任分得那么清楚呢!再者,并非建威府无能,而是这个逆鳞身负异能,确实棘手。在下已经杀了他三四次,他每次都能复活。在下听闻赵将军的打神鞭威力无穷,打三下便能使人元神飞散,必死无疑。故此,在下想借用赵将军的神鞭,看能不能把逆鳞杀死!”

王坦之怒道:“王质,世间上哪有人被杀了数次还能复活?你在此危言耸听,到底是何居心?”

众官员交头接耳,都觉得不可思议。

鲁劲夫上前拱手作揖道:“王大人,属下可以证明小王大人所说都是真的!当日在八骏楼抓捕逆鳞的时候,小王大人在逆鳞的右边胸口上射中一箭,逆鳞当即把箭矢拔出来造成伤口血崩。那样的出血量,正常人是没有办法存活的!”

王坦之哪里是管它真假,他只是想煞煞王质的威风,谁知道跑出来一个武吏替王质说话,王坦之一时气恼得说不上话来。

王质拱手道:“逆鳞进城,建康城百姓危在旦夕,还请公主定夺!”

司马安福感兴趣的说:“本宫从来没有见过杀不死的人,很想亲眼瞧一瞧。”

公堂之上的所有人拱手齐声道:“公主,万万不可啊!”

司马安福问:“赵一鸣,你保护不了本宫吗?”

赵一鸣恭敬道:“如果真如王质所言,微臣届时恐怕分心乏术!”

王质道:“公主,可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万一你去了发生什么意外,拖延了两三天,那就糟糕了!不是吗?还请公主三思!”

司马安福道:“王质提醒得很对!那这样,赵一鸣!”

赵一鸣拱手道:“微臣在!”

司马安福道:“你护送本宫回皇宫后 ,跟随王质到城外讨伐逆贼!”

赵一鸣道:“谨遵公主旨意!”

王质随即道:“王大人,既然公主金口已开,恳请王大人让属下带领建威府武吏出城讨贼。”

当着司马安福的面,王坦之哪敢说半个不字,遂不耐烦地说:“准了,准了,我让崔宁带武吏出城帮你。”

崔宁拱手道:“小王大人,我即刻去召集武吏!”

王质道:“好!有劳崔班头!鲁劲夫,你去给崔班头他们带路,在合适的地点埋伏好。我和赵将军稍后就到。”

鲁劲夫拱手道:“是,小王大人!”

司马安福离开公案,道:“本宫就不在这里阻碍小王大人调兵遣将了,本宫这就摆驾回宫。”

王质提醒道:“公主,东西都拿好了吗?”

司马安福扬了扬被折叠成方块的供词,道:“东西在这呢!忘不了!”

王质道:“那好,微臣与赵将军一同护送公主回宫!”

司马安福甩甩头发,大步走在前面,众官员紧随其后,鱼贯而出。王质从马厩中牵出马匹,跟上司马安福的仪仗护卫队,与赵一鸣把司马安福送进宫门后立即调转马头,快马加鞭,往出城的方向疾驰。

出城后,往钟山的方向纵马跑了大约五里路,来到一条宽阔路段,鲁劲夫在路边拦下两人。

两人下了马,鲁劲夫拱手道:“两位大人,这里路面开阔适合战斗,两边是密林适合埋伏。”

两位武吏上前接过王质和赵一鸣的马缰绳,把马拉下去藏好。

王质问:“逆鳞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鲁劲夫道:“一刻钟前回报是三里路,现在估计只有一里多了。”

王质道:“你回去藏好吧!顺便告诉崔班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出来!”

鲁劲夫拱手应诺,走进旁边的树林。

王质道:“赵将军,我的秘术是神行!”

赵一鸣问:“另一个呢?”

王质道:“没有了,我只有元神秘术!”

赵一鸣左手抽出佩刀,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变化术:土狗!”

赵一鸣把佩刀扔在地上,佩刀立即幻化出一条土狗。土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后腿挠痒痒。

王质笑道:“你这条狗挺可爱的,它叫什么名字?”

赵一鸣凝视着土狗,思索了一下,道:“它叫……土狗!”

土狗听了立即停止挠痒痒,低吼着用一副杀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赵一鸣。

王质笑道:“你的狗好有个性!它和召唤术有什么不同?”

赵一鸣道:“召唤出来的动物是独立的个体,受攻击不会对施术者造成影响;土狗则不一样,如果它受到攻击,会消耗我的精神力和体力,直至我支撑不住。”

第159章 各自算计 王质吃惊地问:“那不就和结界术一样了吗?土狗到底有什么能力啊?”

赵一鸣伸出右手,道:“打神鞭!”

一条油亮有光泽,外形美观的皮鞭子出现在赵一鸣的手上。

赵一鸣道:“很多人以为打神鞭要打在人的身上才会有效果,其实不然,只要让土狗以任意的方式取到对方的血,我的打神鞭在土狗身上打三下,对方就必死无疑!”

王质骇然道:“这么厉害?!”

赵一鸣摇头道:“土狗太弱了,速度和攻击力都不够。伤害并取得对方的血,对土狗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土狗听见赵一鸣说它弱,爪子刨着土、呲牙咧嘴的对赵一鸣吠叫了两声,表示着强烈的不满。

王质道:“赵将军,谢谢你!”

赵一鸣疑惑地看向王质,问:“谢我干嘛?”

王质道:“你不但没有对我藏私,还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了我!”

赵一鸣道:“此刻,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对战友没必要藏着掖着。如果说,以后我们会变成敌人,那么……算了,以后的事情还是留给以后再想吧!”

王质笑道:“赵将军洒脱率真,王质佩服!就是说,等下我的工作就是保护好土狗以及为它创造机会咯?”

赵一鸣道:“如果你希望逆鳞死在我的打神鞭之下的话,确实是这样!”

王质道:“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有来到这里,不如先把土狗隐藏起来吧!等下出其不意地跳出来攻击逆鳞。”

赵一鸣同意,两人便在路边用匕首刨了一个坑,让土狗趴在坑里,再为其撒上黄土,土狗本来就是黄色的,尽管是简单的伪装,粗略看过去也难以分辨。王质和赵一鸣的工作就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王质道:“背着双刀的就是逆鳞,他的秘术是牢笼术!另外两人,一个是御风术,另一个是烈焰术!”

赵一鸣道:“知道了!他们来了!”

王质抬起头顺着道路远眺,开阔平坦的道路上果真出现了三个身影,正徐徐地向这边走来。王质活动一下身体,默念咒语开启神行,与赵一鸣并肩而立。

另一边,司炎最先发现远处的路中心站着两个人,遂提醒道:“前面路中间站着两人,好像来者不善的样子!”

逆鳞讪笑道:“敢对咱们来者不善?天王老子给他们胆了?”

司风举目远眺,摇头道:“不像是拦路剪径的强盗。”

逆鳞聚精会神地眺望了一阵,收敛了笑容,冷冷道:“穿红衣服的那个是王质!”

司炎震惊地盯着逆鳞,道:“这么远的距离,你居然可以看见对方的脸?”

逆鳞抽出背后双刀扛在肩膀上,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道:“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司风思索道:“如果是王质,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要忘了,他上一次瞬间就把你解决掉了!”

司风的本意是提醒逆鳞小心为上,不料这句话揭开了逆鳞的伤疤,让逆鳞重温耻辱,犹如在伤口上撒盐,使得逆鳞怒火中烧。

逆鳞把步行速度提升一倍,催促道:“加紧脚步赶过去!”

司风急道:“逆鳞,你冷静点!你仔细想想,王质是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在此经过的?既然他已经在前面堵我们,那么他肯定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逆鳞毫不理会,依然大步向前。

司炎道:“司风,算了吧!我们出来就是要找王质那小子的,如今他自个出现,不是省去了找他的时间了嘛。那小子的秘术是神行,等下我先用火阵困住他,逆鳞再把他关进牢笼里。届时,他插翅难逃!”

逆鳞满意的笑道:“就按司炎说的办!”

司风道:“好吧!速战速决!老祖宗也等得不耐烦了,最近两天异常焦躁,早点解决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司炎道:“我们一路上没有停歇过,除非王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他的准备必定不充分,这一仗可以打!”

逆鳞道:“这一仗必须打!我与王质势不两立!”

及至王质身前一丈余,逆鳞反而放松了心态,笑道:“哟~王质,当官啦?”

王质笑道:“都是托了你的福!”

两人正说着,司炎左手按地面,道:“广域火阵!”

一道半径达两丈的圆形火墙蓦然升起,将五人围困在里面。幸好这里的路面宽阔,没有烧到两边的树林,不然建威府的武吏就暴露了。

王质笑问:“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啦?”

逆鳞双刀往外一分,冷笑道:“老子是怕你逃了!”

王质讥讽道:“逆鳞,你真不害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逃走?哪一次不是我把你杀了?”

逆鳞气得浑身发抖,右手一招,大声道:“来啊!”

王质道:“等等!逆鳞,你是希望和我一对一决生死,还是两边混战?”

看出逆鳞在犹豫,司风提点道:“逆鳞,我们这边有三个人,混战对我们有利!”

王质笑道:“听他的吧!一对一你是打不赢我的!”

逆鳞扭动几下脖子,活动活动关节,狂傲地说:“如你所愿!我要和你一对一决生死!”

王质上前一步,道:“请出列吧!”

逆鳞冷笑一声,转头道:“司炎,插翅难逃!”

司炎面无表情的回应:“插翅难逃!”

逆鳞心领神会,愉快的上前一步。

司风用手挡住嘴巴,附耳问:“插翅难逃是什么意思?”

司炎亦挡住嘴巴,附耳道:“逆鳞的意思是:等他把王质关进牢笼以后,让我用火烧死王质。”

司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王质转身道:“赵将军,麻烦退后两步!”

赵一鸣倒退两步后,逆鳞扭头对后面两人扬了扬头,司风和司炎已知晓逆鳞的计策,当然愿意配合他的行动,旋即后退了两步。

王质从后腰拔出匕首,向左边移动了九十度;逆鳞自然而然地跟随王质的动作,向自己的左边移动了九十度,与王质保持成一条直线。

司炎问:“动来动去是什么意思啊?”

王质解释道:“此时此刻,我们五人可以粗略的连成两条直线,队友支援的距离大约是一样的,这样可以相对公平一点。”

逆鳞三人已经用暗语商量好对策,听见王质这么说,都回以讪笑。

王质漫不经心的说:“动手吧!”

土狗立即破土而出,一下子咬在逆鳞的小腿上。逆鳞没有痛觉,抬腿感受到重量才知道自己被狗咬了,遂恼怒挥刀下劈,欲砍脚边的土狗。

王质趁着逆鳞分心的瞬间,抬腿猛力掷出匕首。逆鳞眼角余光瞄到银光袭来,忽略土狗举刀格挡。可惜慢了一步,匕首射中了肚子,直没刀柄。

土狗成功取到逆鳞的血,趁着忙乱跑回赵一鸣的身边。王质希望逆鳞死在打神鞭之下,刚才的匕首投掷只是为了掩护土狗撤退,故而王质选择射逆鳞的肚子。

肚子中招大大激怒了逆鳞,他挺刀冲向王质。在司炎的火墙之内,王质可以逃跑的地方不多。

当自身与王质的距离小于一丈时,逆鳞大喊道:“钢铁牢笼!”

王质一直估算着双方的距离,时刻防备着逆鳞的秘术,主动退近火墙边,就是为了引诱逆鳞出招。

面对从天而降的钢铁牢笼,开启着神行的王质突然加速,冲至牢笼边贴着地面滑铲出去,在牢笼落地之前,利用惯性滑到牢笼外面,惊险地躲过牢笼的囚禁。

因为没有把王质关进钢铁牢笼,逆鳞狂躁的大喊大叫!

平息下来后,逆鳞喘着粗气问:“王质!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秘术?要不是你事先知道,你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王质道:“你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想一想你之前都做了什么吧!”

逆鳞道:“牢笼解除!王质,老子跟你拼了!”

王质道:“你已经玩完了!”

逆鳞不理解王质话里的含义,不解地盯着王质。突然间,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疼痛在逆鳞的身体中蔓延开来,逆鳞承受不住这种疼痛,扔掉双刀,跪在地上痛苦地吼叫,身体在不停地悸动。

司风和司炎大惊失色,不理解逆鳞为何须臾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急忙冲上去照应逆鳞。

司风和司炎难得如此大意,王质怎么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呢,当即抬腿猛力投掷出匕首,直取司炎。

司炎早已见识过王质的匕首投掷,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很惊人,以自己的身体能力是绝对躲不开的。所以,面对急速袭来的匕首,司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侧身举臂防御,而不是闪躲。

匕首直接射穿了司炎的右臂,吓得司炎魂飞胆丧。由于精神层面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司炎内心震动得无法维持广域火阵。直径四丈的火阵自动熄灭,王质和赵一鸣逆转了受困的处境。

这时候,逆鳞发出第二声仿佛来自于地狱般的吼叫,挺直腰痉挛着望向天空,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闭。

司炎受了伤,司风已无暇顾及逆鳞。逆鳞是不死身,等他死了,找机会把他的尸首抢回来就行。

第160章 老祖宗出动 司风抱紧司炎,使用御风术将他俩托举起来,倒飞三丈。司风盘算着先拉开距离看清楚目前的形势,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逆鳞第一次被王质杀死在上了麻药的钉子阵中,复活以后就失去了痛觉,但他对疼痛的记忆还存在,此刻经受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疼痛与皮肉之苦,层次上大不相同让他终身难忘。

赵一鸣不徐不疾的在土狗身上打了两鞭,只要再打一鞭,逆鳞就会一命呜呼。

正当此时,远处的小土山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呐喊道:“住手!”

这一声呐喊中气十足,无比嘹亮。距离虽然相隔很远,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经过周围山野反射回来,众人耳边“住手”之声不绝。

司风和司炎大喜,脸上露出必胜的笑容。

赵一鸣怎么会乖乖听话停手,往声音来源处望了一眼,向土狗挥下第三鞭。逆鳞不再吼叫,鞭到人倒,了无生机。

站在小土山上的人见状,飞奔下山,速度很快,只比神行慢了一点。那人须臾之间已到了眼前,是一个脸色苍白,身穿粗布衣裳的年轻人。他脚下不停,携带着强风从王质身边经过,一拳打向赵一鸣。

王质时刻牢记自己有保护赵一鸣的使命,条件反射般的追上去,在那人拳头打中赵一鸣之前,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硬生生将他击退。

强悍无匹的拳风将赵一鸣脸上的肌肉吹得鼓起、变形,赵一鸣至此才来得及反应,仓皇后退了两步。

王质施加了神行后的腿部力量是正常人的近二十倍,那人被一脚踢中肚子,只是倒退了五尺,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抖落灰尘。

王质自认为那一脚,无论是击打的部位还是发力的状态,都是完美的。然而,眼前的人却没有受伤,这着实让王质吃惊。

那人问:“司风、司炎,你们还能不能走路?”

司风道:“老祖宗,我没有受伤,司炎只伤了手臂,我俩走路都没有问题!”

那人道:“很好,你们先把逆鳞带回去,眼前这两个人由我来杀!”

那人当王质和赵一鸣不存在,从容转身走向逆鳞,抓起他的一条腿用力甩出去,这一甩竟然将逆鳞掷出三丈之外;接着,那人把逆鳞的双刀也投掷过去,插在逆鳞的身边。

司风召唤出一股强力的旋风稳稳当当的把逆鳞接住,之后拔出地上的双刀,和司炎一起往回走。那股旋风托举着逆鳞跟在两人的身后。

眼前这个年轻人让同伴先走并且放下豪言壮语,虽然让王质和赵一鸣很不爽,可是两人不敢随意对他发难。因为从他刚才的两次出手来看,他不是在说大话,他的力量、速度、抗揍能力都很优异,王质和赵一鸣稍有不慎,就会在顷刻之间被他杀死。所以,三人就这样对峙着,任由司风和司炎带着逆鳞走远。

那人指着赵一鸣,道:“你的打神鞭对我没有用!”

赵一鸣冷冷道:“我知道!”

王质不了解其中玄妙,问:“为什么?”

赵一鸣道:“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一具傀儡,操纵者不知道身在何方,傀儡与操纵者共享了视野和声音。傀儡只有躯壳没有元神,所以打神鞭对它没有用!”

那人首肯道:“不错,你知道得还挺多!”

王质晃悟道:“难怪声音听起来这么苍老!”

那人指着王质,问:“你就是王质?”

王质道:“是的!”

那人道:“我叫杜子恭,是我创建了五斗米教并把它传给了孙泰,他们都叫我老祖宗。听逆鳞说,五斗米教被取缔,你在其中功不可没。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王质恭敬地拱手作揖道:“晚辈不知道老祖宗驾到,失敬!失敬!老祖宗,我杀了逆鳞几次,他对我恨之入骨,所以,你千万不能被逆鳞的谎话蒙骗了!”

杜子恭问:“你当初为何要设计杀死他?”

王质道:“我当初杀他,只因看他不顺眼,纯属私人恩怨!”

杜子恭问:“我听他说,你是因为他的功夫最高,所以才最先杀死他。”

王质道:“他的功夫哪有我高,都被我杀了好几次了。”

杜子恭道:“好了,五斗米教已经不重要,我不想听你们各执一词。王质,你知道我为何从仙府跑出来吗?”

王质道:“不知道!请老祖宗明示!”

杜子恭道:“那是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你见识过逆鳞的不死能力,我渴望得到这个能力,但是逆鳞说在杀死你之前,他绝对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我。我为他开启了元神的宝箱,使他获得了元神秘术,可是他依然没有办法杀死你。他的失败让我失望透顶,所以我才决定跑出来,亲自替他完成心愿。”

王质道:“老祖宗,逆鳞已经被打神鞭打死,你此刻杀我还有何用?”

杜子恭冷哼了一声,道:“逆鳞屡次三番复活,区区打神鞭怎么可能杀得死他!”

王质看向赵一鸣,惊问:“赵将军,他说的是真的吗?”

赵一鸣凝视着土狗,道:“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王质骇然道:“什么?”

赵一鸣指着土狗身上的鞭痕,道:“你看!”

王质顺着手指看去,此时,土狗背上的鞭痕只有两条半,剩下的那半条还在一点一点慢慢消褪。

王质问:“这说明什么?”

赵一鸣道:“这种情景我也是第一次见,正常情况下,土狗身上的鞭痕在我解除秘术之前,是不会消失的。鞭痕消褪或许说明,逆鳞的元神正在强行重组!”

老祖宗听后,满心欢喜的大笑道:“果然没让我失望!王质,我实在太想得到这种能力了!所以,你必须死!”

赵一鸣道:“我们有两个人,恐怕你没有那么容易杀他!”

老祖宗不屑地说:“不要说你的打神鞭对我没有用,即使对我有用,你也打不着我。如果刚才不是被王质所阻拦,我早已杀了你。你扪心自问,我的速度,你反应得过来吗?你和埋伏在周围的那些人都是陪衬的,再多也没有用!”

王质道:“赵将军,我请你过来是为了让逆鳞死在打神鞭之下,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功成身退了,麻烦带上建威府的兄弟一起回去!”

赵一鸣笑道:“看来我真的被人看扁了。”

王质道:“赵将军,我绝对没有看扁你的意思!正如老祖宗所说,他要杀的人只是我,与他人无关。”

赵一鸣道:“我是一个很不识趣的人,与我无关的事,我偏偏就喜欢插上一脚!”

老祖宗道:“你想捣蛋也需要有能力才行啊,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带上埋伏在周围的人滚!”

王质挥手大声道:“都出来吧!”

崔宁得到指令,带着埋伏的武吏走出树林。

崔宁问:“小王大人,这个人怎么办?”

王质道:“崔班头,逆鳞已经被赵将军用打神鞭打死,任务完成,带着大家回去吧!”

崔宁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犹疑道:“可是……这个人好像和他们是一伙的……”

赵一鸣打断道:“怎么?你们小王大人的话都不管用了吗?我是五品武官,我的命令你们听不听?”

崔宁连忙道:“抱歉!抱歉!属下并非有意冒犯两位大人,我这就带兄弟们离开!”

王质道:“崔班头,向王大人复命时,就说逆鳞只是暂时死了,过几天就会复活。还有,顺便帮我请几天假!谢谢!”

崔宁为难道:“小王大人,属下只能替你传话,请假需要王大人同意才行啊!”

王质道:“你帮我传话就可以了。”

崔宁向武吏传达了王质的意思,领着大家取马匹去了。

鲁劲夫走过来问:“大人,需要帮忙吗?”

王质摇头道:“不需要!鲁大哥,赶紧和大家一起回去吧!”

鲁劲夫看出异样,可惜自己不会秘术帮不上忙,留下来只会是一个累赘。

鲁劲夫拱手道:“两位大人保重!我在那边留下两匹马。”

王质点点头,鲁劲夫大步离开。

王质转头看向赵一鸣,道:“赵将军,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为我舍生忘死!”

赵一鸣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误会了,我好歹是二十四暗卫,我留下来只因忍受不了被人看不起的感觉!”

老祖宗问:“你确定不走了,是吧?”

赵一鸣道:“非常确定!”

王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拱手道:“多谢老祖宗耐心等待,可以开始了!”

老祖宗问:“你今天就死了,还请什么假啊?”

王质道:“老祖宗,你误会了,请假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老祖宗道:“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可以活着离开咯?”

王质笑道:“做人总要心存希望嘛!万一可以呢,对不对?”

老祖宗点头赞赏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头脑聪明,说话得体有分寸,如果不是为了得到逆鳞的秘密,我会考虑收你为徒弟,将我拥有的东西都传给你!”

第161章 傀儡车轮战 王质笑道:“老祖宗太过于抬举我啦!我无德无能,哪有做你徒弟的福份!”

赵一鸣收回打神鞭,双掌互抵,念咒道:“波若波罗密!变化术:地狱三头犬!”

土狗降低重心,发出低沉的吼声,对着老祖宗呲牙咧嘴,整个身体不住地往外冒白烟。一转眼之后,白烟已笼罩住土狗周围半丈的空间。等白烟消散,土狗已然变成了一只高七尺,通体灰褐色,长着三个头的怪物。三个脑袋各自做着不同的动作,嘴巴张开有脸盆那么大。

王质敬畏地注视着眼前这只蓦然出现的怪物,有一点点激动地说:“赵将军,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别人施展造极秘术!”

赵一鸣平静的说:“是第二次!对面才是第一次!”

王质惊讶地注视着对面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傀儡。

赵一鸣继续道:“造极秘术会对元神秘术的不足之处进行升级改造,使其变得接近完美,是威力超凡入仙的终极秘术。他的元神秘术是傀儡术,造极秘术将其升级改造,使得傀儡的攻击力、移动速度、抗击打能力以及操纵距离得到极大的提升。”

王质学以致用,问:“老祖宗,你的最大操纵距离是多远?”

杜子恭自豪地说:“全天下!所以,你别指望着逃走!”

王质道:“老祖宗,我和赵将军是第一次合作,你介意等上一等,让我们两个晚辈商量商量对策吗?”

杜子恭笑道:“我老人家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你们尽管商量吧!让我走远一点也行!”

王质道:“那倒不用!老祖宗让我们商量,已经感激不尽了!”

赵一鸣道:“我的造极秘术是把土狗升级为地狱三头犬,大幅度提升了体型、攻击力、移动速度、抗击打能力以及使攻击手段多样化。不过地狱三头犬攻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伤害对方取得对方的血液,因此,地狱三头犬的综合能力稍逊于傀儡。我的身体能力自不用说,和傀儡有着天壤之别。”

王质道:“赵将军,既然你选择留下来与我并肩作战,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

赵一鸣道:“打神鞭对他没有作用,我又缺乏强悍的攻击力,你保护我只会徒然增加负担,白白浪费精神力和体力。在刚才的交手中,你的移动速度和踢击速度明显比他快,虽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但能把他击退足以证明你的踢击威力不俗。因而,要想打败他,必须由你来充当主攻手。我会让地狱三头犬配合、辅助你,为你创造机会。”

王质不安地问:“可是,你要如何保护自己?”

赵一鸣道:“这个倒不用你操心,我会骑在地狱三头犬的身上,由它来保护我!”

赵一鸣思虑周全,该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王质没什么可补充的,接下来唯有看临场发挥以及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了。

王质问:“赵将军,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赵一鸣此时已骑在地狱三头犬的背上,思索道:“三头犬的每一个头攻击敌人会有不同的效果,有一个能让人流血不止;有一个能喷出毒雾,让中毒者的动作变得迟缓;还有一个会产生腐蚀溶液,能让皮肤溃烂。不过,我不知道这些效果是否能对傀儡起作用。以上就是我造极秘术的全部!”

王质道:“我明白!老祖宗,让你久等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杜子恭道:“你们说了那么多有什么用?一样是打不赢我!”

赵一鸣道:“骄兵必败!这个道理,你活到那么大的岁数都不懂吗?”

年轻人傀儡讪笑,俯下身双手抓住地面往上一拉,道:“往生门!”

王质目瞪口呆,因为傀儡竟然硬生生从地面拉出一扇门来。

王质惊问:“这是什么秘术啊?”

赵一鸣道:“这不是秘术,这是傀儡自己的天赋技能!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不知道!”

杜子恭解释道:“这扇门叫‘往生门’!顾名思义,它能让我的傀儡从门里往生出来。就算你们有能力把我的这个傀儡打烂,我的下一个傀儡立马就会从这扇门里走出来,源源不绝、永无止境!我的造极秘术不是最强的,却是最让人绝望的!”

王质和赵一鸣不寒而栗,如果杜子恭说的是真的,和傀儡打车轮战,他们赢的概率为零!

王质转头看向赵一鸣,满怀期待地问:“赵将军,你还有没有藏着后手?”

赵一鸣把手伸进胸甲,摸出一枚响箭,道:“这是二十四暗卫特制的响箭,作求援之用,至于有没有人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一鸣在腰间取出弹弓,将响箭发射出去,一阵尖锐清脆的风啸长吟后,响箭在空中炸开,炸开的地方五颜六色。原来箭头上藏有火药和五色粉末。

王质望着天空中久久不散的五色粉末,道:“好了,剩下的就靠自己努力了。老祖宗,得罪!”

王质高速移动,一下子到了傀儡身前,一脚踢向他的肚子。傀儡被王质抢了先机,占据了主动,仓促间以脚还脚,两只右脚碰撞在一起。傀儡是仓促接招,所以被王质充分助跑的蹴鞠踢踢得顺时针转了半圈。

王质得势不饶人,右脚落地,左脚跟上踢中傀儡的肚子。傀儡借力后跳,随后连续做了三个后空翻,化去了王质这一脚的冲击力。

王质看见傀儡安然无恙,不由得苦笑,只因刚才那一脚是他用尽全力踢出的。傀儡居然凭借着卓越的身体能力,巧妙的化解了力道,完全没有造成伤害。

在刚刚的对脚中,王质感觉自己踢到的不是人类的脚,而是一条铁杵,没有受伤完全是沙袋绑腿和数层绷带的功劳。王质不知道沙袋绑腿还能坚持多少次这种程度的碰撞。

念及至此,王质不去追击傀儡,而是冲向往生门,朝往生门献上一记踢击。往生门纹丝不动,王质感觉这扇门有点像罗隆的禁制术,虽然肉眼可见,但其实在别的空间里,因而是不能被破坏的。

王质把攻击目标转移到了往生门,傀儡冷笑着正面冲向赵一鸣。地狱三头犬对着傀儡发出两记凌空爪击,爪劲携带着破竹的气势袭向傀儡。傀儡双臂向外挥动,强行改变了爪劲的攻击方向,爪劲在傀儡身边的地面上炸开。

傀儡继续挺进,地狱三头犬的其中一个头向他吐出一团毒雾,傀儡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拳打向地狱三头犬的前胸位置。地狱三头犬转身跳开,连消带打,顺着转身的动作把尾巴甩向傀儡的颈部。原来,地狱三头犬的尾巴末端连接着一个蛇头,蛇头张开嘴巴露出牙齿向着傀儡的颈部噬咬过去。

傀儡收回击出的拳头,眼疾手快的双手掐住向他袭来的蛇头。尾巴被抓住后,地狱三头犬立马跳了起来,前爪在身体下方对傀儡发出两记凌空爪击。傀儡毫不犹豫地放开蛇头,再次挥臂将爪劲打落在地,炸出两个小坑。

地狱三头犬转身正对傀儡,其中一个头向傀儡吐了一口唾液。傀儡侧身躲避,还以颜色,一脚踢向吐唾液的那个头。

赵一鸣瞥见王质正从傀儡背后急速驰援过来,立即指挥地狱三头犬硬接下傀儡这一脚。地狱三头犬使用两个头狠狠的把傀儡的脚咬住,同时身体往后弹跳用以缓解这一脚的力道。

从后面赶来的王质把握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一脚踢向傀儡的后脑勺。傀儡的脚被地狱三头犬死死咬着,无从躲避,无从卸力,后脑勺又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王质这一脚下去,把傀儡的后脑勺踢爆,东西洒落了一地。

傀儡双手下垂,身体倾颓,地狱三头犬把傀儡的脚从嘴里吐出来,傀儡像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王质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面就传来杜子恭的声音道:“真是小看你们了!这么快把我的一具傀儡打坏,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王质转身回顾,说话的是一具穿着红棉袄、脸色苍白的年轻女性傀儡,刚从往生门里走出来。女性傀儡俊俏的瓜子脸上,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下面,嵌着一张樱桃小嘴,生前本应是一位青春好看的姑娘。然而,此刻说话发出来的却是苍老沙哑的男人嗓音,反衬之下带给人一种突兀恶心的感觉。

王质抿着嘴唇,道:“老祖宗,你的傀儡长得这么好看,配上了你的声音,好煞风景啊!”

杜子恭讥讽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赵一鸣道:“早就提醒过你,骄兵必败!”

杜子恭笑道:“打坏了我一具傀儡就以为十拿九稳啦?告诉你们吧,我一共储存了两百具傀儡,还有一百九十九具等着你们呢!”

赵一鸣愤怒道:“你这个杀人恶魔,竟然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王质转头看向赵一鸣,惊问:“什么?这些傀儡是由活人制成的?”

第162章 援兵到 赵一鸣问:“要不然,你以为是怎样制成的?”

杜子恭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自降身份,去挖坟盗尸吧?”

王质神色凛然,道:“这也太残忍了吧!你竟然为了制作傀儡残害了两百人?”

赵一鸣冷然道:“两百具是制作成功的,你还没有算上那些制作失败的!”

王质十分震惊,问:“老祖宗,你为了制作傀儡,究竟杀了多少人?”

杜子恭轻描淡写地说:“制作傀儡的话大概一千人左右!”

王质愤恨地说:“傀儡而已,你大可以叫你的手下搞些尸体回来啊!何需残忍至此呢?”

赵一鸣道:“制作傀儡是很讲究的,用活人尚且会失败,死尸就更不可能制作出来了!”

杜子恭点头道:“确实如此!我的傀儡是很特别的,每一具都有自己的特性,你们等会就知道!”

赵一鸣道:“看来,我留下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你这种杀人恶魔,人人得而诛之!”

杜子恭笑道:“一千来人你就受不了啦?实话告诉你吧,我制作傀儡杀了一千来人,为了研究长生不死,我又杀了两千多人。我在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就会搬走,因为那个地方附近的人已经被我杀得差不多了。”

王质问:“这就是你把五斗米教传给孙泰的原因?”

杜子恭道:“没错!”

王质问:“老祖宗,你认识时焕年吗?”

杜子恭惊讶地问:“你居然知道时焕年?”

王质道:“这么说,你是认识的咯?”

杜子恭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时焕年的?”

王质道:“我只是听别人点评过,说五斗米教和时焕年的幽冥道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两者无法相提并论!”

杜子恭听后愤然冷哼。

王质问:“老祖宗可知道时焕年的秘术是什么?”

杜子恭冷冷道:“不知道!”

王质道:“从你的表现来看,你应该和他交过手,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秘术是什么呢?”

杜子恭道:“很奇怪是吧?我也觉得奇怪!好了,关于时焕年的话题就聊到这里了。”

赵一鸣道:“那就废话少说,赶紧动手吧!”

杜子恭笑道:“你当然着急了,以你的身体状况,我们三个人之中最先倒下的就是你!”

王质瞟了一眼赵一鸣,问:“他是什么身体状况啊?”

杜子恭道:“血液消耗暂且不论,他在没有法器的情况下使用造极秘术消耗了一半的精神力和体力,刚才又硬扛下我一脚,虽然地狱三头犬抗击打能力不错,又用后跳来化解一部分力道,不过在刚才的对拼中应该也消耗了你不少的精神力和体力。我估计你目前的精神力和体力最多只有平时的四成。”

王质心里暗叫不妙,只杀了一具傀儡,赵一鸣已经消耗这么大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赵一鸣道:“你也使用了造极秘术,刚才又和我们打了一场,你的情况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老祖宗道:“这正是让你们绝望的地方,我目前的消耗大概是三成,还有七成余力。”

王质和赵一鸣都不太敢相信,王质试探着问:“老祖宗是在忽悠我们吗?”

杜子恭道:“我和你们打两下就聊上半天,你们以为是我老人家在大发善心吗?其实我一直在恢复当中,我现在躺在软床上,旁边的案几上有红枣鸡汤和美味的饭菜。现在刚过了午时,你们为了埋伏逆鳞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还有,我的傀儡和你们打斗是不需要耗费我的精神力和体力的,因为我已经用欲神秘术‘醍醐灌顶’赋予了他们基本的智慧,我的精神力和体力都花在观察你们以及和你们对话上。我说过,我的秘术不是最厉害的,却是最让人绝望的!”

赵一鸣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与他多费口舌了。王质,地狱三头犬的三种攻击能力只有腐蚀性的唾液对傀儡有效,毕竟是用人的身体做的。傀儡被唾液击中就会变得很脆。”

地狱三头犬抬起前脚往下一踩,轻而易举的把傀儡的脚踩断了。

王质看在眼里,道:“明白了!”

赵一鸣道:“我让地狱三头犬把这个头分裂出来协助你作战!”

杜子恭笑道:“你这不是在送死吗?分裂出来的地狱犬抗击打能力必定变弱,一旦被我的傀儡打中,差不多就可以把你的精神力和体力抽空。”

赵一鸣严肃的说:“王质,确定如他所说,分裂出来的地狱犬抗击打能力会变弱,不过移动速度会得到很大的提高,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王质道:“赵将军,分裂之后,你骑地狱双头犬跟在我的身后,我防守你的正面,你保护我的背面,地狱犬侧面扰敌!”

赵一鸣道:“好!地狱犬分裂!”

地狱三头犬的一个头慢慢从共有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生成新的身体和四肢,不过体型缩小了,只有四尺高。赵一鸣骑的地狱双头犬体型下降为六尺高。

王质瞥见地狱犬已走到右边,和自己成一条直线,于是高速冲向女性傀儡,对其发起进攻。王质的脚尚未踢到,女性傀儡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脚下再点地冲刺回来。一退一进间,不但躲掉王质的下段踢,而且女性傀儡的弹跳力惊人,身体跃在空中右脚踢击王质的颈部大动脉。

王质一脚踢空,身体处在硬直时间,幸好地狱犬和后面的地狱双头犬及时为王质补位,向女性傀儡吐出唾液和发出凌空爪击。

身在空中的女性傀儡放弃右脚的踢击,改以左脚蹬王质的身体,凭借着这一蹬之力,女性傀儡翻了一个侧空翻,顺利躲避了唾液和爪击的交叉攻击。

王质看准女性傀儡的落脚点,如影随形的跟上去踢击女性傀儡。哪知道女性傀儡竟用双脚去踩王质的脚,借着王质的脚力再度飞起来,后空翻调整姿势稳稳当当的落地。地狱犬追上去,连续对女性傀儡吐唾液,然而,女性傀儡的身手太敏捷,轻松躲过了唾液。

地狱犬急于追击以至落了单,女性傀儡脚下蹬地,猛然冲向地狱犬,地狱犬急忙收住脚步,可是惯性太大身体还在前移,女性傀儡看准机会,一脚踢向它的头部。

王质迅速赶到用后背部替地狱犬扛下这一脚,幸好地狱犬只有四尺高,所以这一脚踢在王质的后腰上,皮套和匕首如盾牌一样挡下大部分力道,王质只是向前踉跄几步,并未受伤。

地狱犬抓住女性傀儡因攻击而停顿下来的一刹那,唾液吐中女性傀儡的脸部,女性傀儡双目失明,分辨不出东西南北,被王质折返回来一脚踢碎它的脑袋。

女性傀儡消灭后,王质快速看向往生门,从往生门里走出一具双手各持一面钢铁盾牌的傀儡。傀儡身强体壮,钢铁盾牌有两个脸盆那么大。

杜子恭道:“既然身手最敏捷,跳跃能力最强的傀儡难不住你们,那就让你们试一试这具注重力量和防守的傀儡吧!”

赵一鸣道:“王质,这具傀儡比较麻烦,唾液对钢铁不起作用!”

王质道:“他只有两面盾牌,我们三方攻击磨死他!我先上!”

王质瞬间接近傀儡,傀儡立刻举盾迎敌,王质绕到侧面,傀儡竖起另一面盾牌挡住王质。

地狱犬向傀儡身后吐唾液,傀儡把盾牌移至身后挡下唾液。傀儡的盾牌只挡住了身前和身后,侧面完全敞开,地狱双头犬从侧面发出爪击,然而傀儡皮糙肉厚,爪劲几乎没有对它造成伤害。

王质算是看出来了,傀儡的战术安排就是这样,双头犬的爪击用身体去接,盾牌专门用来应付自己和地狱犬。

正当王质和赵一鸣一筹莫展之时,从远处传来锤击地面的声音,虽然不至于引起地面震动,不过声音很大,道路两旁树林里的飞鸟被惊起,向四处飞散。紧接着传来第二声,没过多久,以相同的频率传来第三声。

王质侧耳倾听后,转头看向赵一鸣,只见赵一鸣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王质问:“赵将军,这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啊?是否来帮手了?”

赵一鸣笑道:“是的,正在赶来的人叫武陵,和我一样,是二十四暗卫。”

王质顺着声音望去,到建康城方向的道路上,隐隐约约有一个黑点一上一下的快速赶来。既然帮手已到,王质索性退到赵一鸣身边等候此人,回头再看时,黑点已经变成一条人影,依然是伴随着巨响一高一低的赶路。

王质好奇地问:“武陵的赶路方式为何如此奇特呢?”

赵一鸣道:“武陵的秘术是将自己手臂变成防风氏的手臂。他正在用巨人的手臂撑地赶来呢。”

王质问:“防风氏是什么?”

赵一鸣道:“防风氏是上古的巨人,身长三丈三。”

这时候,武陵的相貌已经清晰可辨,他的两条巨臂比整个人还要长,正像猩猩一样用双手按着地面向前跃进,不同的是,武陵的一跃距离可达两丈远。

第163章 邢晚恭 王质道:“武陵的元神秘术是召唤两条巨臂吗?”

赵一鸣道:“不是,他的元神秘术是召唤防风氏左臂,欲神秘术是召唤防风氏右臂。”

王质惊问:“元神秘术和欲神秘术竟然是一样的?”

赵一鸣更正道:“不一样,一个是左臂,另一个是右臂,只要左臂击中物体,右臂就可以对那个物体造成双倍伤害!”

王质咋舌道:“这么厉害!”

已经赶到的武陵跳到地狱双头犬身边,听见赵一鸣公开他的秘术,不满道:“赵一鸣,你向陌生人公开我的秘术干嘛!”

赵一鸣道:“你秘术的能力显而易见,还怕我公开吗?”

武陵不多作计较,问:“目前是什么情况?我正在回建康的路上,看到响箭留下的五色粉末就用秘术赶过来了。”

赵一鸣道:“你来得实在太及时了,这个傀儡我们对付不了,你先除掉他再详说!”

武陵看向傀儡,体型庞大,左右手各持一面钢铁盾牌。

王质道:“这个傀儡防御得滴水不漏,而且皮糙肉厚,地狱双头犬的爪击几乎伤不到它。武将军,我来诱敌,你伺机攻击吧!”

武陵阻止道:“不需要,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谁都不要插手!”

赵一鸣看出王质的顾虑,笑道:“王质,你就安心旁观吧!这是矛与盾之争,是武疯子最喜欢的!”

武陵双手撑地面,一下子跳到傀儡的身前,傀儡立即弓腿侧身进入迎敌状态,举起盾牌防备着武陵的进攻。武陵试探性的左拳击打在盾牌上,傀儡纹丝未动。武陵嘴角上扬,右拳击出,傀儡整个身体被冲击力震得滑退半个身位。

傀儡调整一下防御姿态,改以右臂持盾。武陵上前一步,左右手连环出拳,尽管冲击力震得傀儡连连后退,不过仍然无法破坏傀儡的盾牌防御,无法对傀儡造成实质性伤害。

武陵的每一拳都有万斤之力,这一轮轰炸下来,竟然还不能将傀儡打垮,傀儡防御力之强悍,让在旁的王质和赵一鸣同时发出啧啧之声。

傀儡手上的钢铁盾牌已经被打得扁塌,留下许多指节印。

武陵不想再和傀儡作过多纠缠,后退一步两条巨臂互抵,道:“波若波罗密!防风巨人!”

武陵顷刻之间长高变大,化身为身长三丈三的防风巨人。武陵居高临下左拳砸向傀儡,傀儡举盾格挡,没想到一条右臂被武陵这一拳砸为齑粉,盾牌滚落到一边。

王质惊叹道:“他的造极秘术威力好恐怖啊!”

赵一鸣道:“他造极秘术的左拳是无视防御的!”

正说话间,武陵右拳已将傀儡砸了个稀巴烂。

正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道:“老子是天下第一!”

王质大喜,抬头寻找,说话之人已经降落到地上,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防风巨人道:“老子是天下第一!你服不服?”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王质抢着道:“服!服!邢前辈,我们都服!就他不服,他说自己才是天下第一。我们听了都非常生气,正在帮邢前辈教训他呢!”

邢晚恭顺着王质的手指看去,一具傀儡站立在一扇门前。邢晚恭形状疯癫,杜子恭知道他被欲神所控制,所以懒得跟邢晚恭多费口舌,一言不发的立在远处虎视眈眈。

傀儡没有正眼看邢晚恭,邢晚恭觉得这是一种轻慢,以为傀儡看不起他。

这还得了,怒不可遏的邢晚恭当即道:“天灯术!三灯全开!”

邢晚恭头顶上登时亮起了三盏天灯。邢晚恭双手在空中一抹,身前立即整齐划一的排列了无数把气剑。

邢晚恭双手向前一推,道:“万剑齐发!”

口令一出,那无数把气剑连绵不断地飞向傀儡,虽然傀儡的速度很快,闪躲了不少气剑,无奈气剑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密集。很快,傀儡脚上中了第一把气剑,身体踉跄了一下,更快之后,一万把气剑将傀儡插的零零碎碎,散落四处。赵一鸣和武陵深深被邢晚恭的强悍震慑到了。

才分别没几天,邢晚恭就瘦了一圈,王质料想邢晚恭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并且经常使用天灯术。

贾半仙以前说过,天灯术几乎是在燃烧生命,王质于心不忍道:“邢前辈,他已经死了,你关闭天灯术吧!”

邢晚恭回头瞥了王质一眼,随即看向往生门,因为从往生门里又走出了一具傀儡。

邢晚恭大喊大叫道:“原来你躲在门后边!我进去找你了!”

邢晚恭大踏步走向往生门,傀儡高速冲过来阻止,一脚踢向邢晚恭的头部,被邢晚恭的护身气旋挡下。那半尺的距离就好像一堵无比坚固的城墙,傀儡的脚再也无法靠近半分。

邢晚恭左手贴近傀儡的身体,道:“气震术!”

傀儡的身体如同被发射出去的炮弹,跌落到两丈之外。

邢晚恭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脚已经踩在了往生门的门槛上。王质之前没有阻止邢晚恭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扇往生门是可以进去。他曾试图破坏往生门,却从未想过进入里面。

眼见邢晚恭半个身子已经在门里,王质大声道:“邢前辈不要进去,里面危险!”

邢晚恭哪里是一个听劝的人,对王质的话不作理会,继续进入。情况非常紧急,因为邢晚恭将要消失在门里了,王质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到达门边,伸手打算拉邢晚恭的衣服。

不料,傀儡从侧面杀出,左脚踢向王质的面门。被傀儡踢中非死即伤,王质为了自保无奈撒手后退,躲开傀儡的踢击。

逼退王质之后,傀儡双手抓住门楣,往地下一拉,一眨眼的功夫,往生门就消失了。

杜子恭道:“王质,你今天命不该绝,我改日再来杀你!”

杜子恭一说完,傀儡就拼了命的往钟山方向奔跑。王质举步欲追,被赵一鸣喝止。

王质静心细想:经过刚才的连番较量,自己的精神力和体力已经消耗不少,在根本不知道杜子恭老巢里有多少人的情况下,如果再花精神力和体力追到杜子恭老巢,确实是太不明智了!但愿邢前辈吉人自有天相吧!

赵一鸣道:“原来,往生门是单向通道,傀儡可以往生出来,同时人可以传送过去!往生门是造极傀儡最厉害的地方,同时也是最致命的地方!”

王质道:“谁会想到往生门是可以进去的呢,就算想到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待自己,谁又有胆量进去呢!多亏了邢前辈,我们才能得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一鸣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他要是想走应该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武陵已经解除了秘术,附和道:“确实如此!这个被欲神所控制的疯子太强悍了!”

王质苦笑道:“他疯疯癫癫的,总要争天下第一,不会那么容易走的。”

赵一鸣道:“那就让他到杜子恭的老巢闹上一闹吧!你能做的已经做了!”

赵一鸣解除造极秘术,地狱三头犬退化为土狗。

赵一鸣道:“王质,我的打神鞭也杀不了逆鳞!”

王质察觉到土狗身上只剩下一道鞭痕了。

王质道:“杀不了就杀不了吧!赵将军今日陪我走这一趟,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赵一鸣道:“客气的话不需要多说!”

武陵道:“好歹我也算陪你们打了一架,你们不打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赵一鸣道:“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聊!我俩还没有吃午饭呢!”

武陵道:“我也没吃!我知道城外有个茶摊卖的包子很不错,我们到那里填饱肚子吧!”

王质到树林里牵出两匹马,把其中一条缰绳交到赵一鸣手上。

武陵道:“赵一鸣,我的马留在前面树下,你要送我一段路!”

赵一鸣骑在马上,指摘道:“两个大男人同乘一匹马成何体统!”

武陵委屈道:“那我怎么办?你想过河拆桥啊?”

王质道:“武将军,你乘我的马吧!我的秘术是神行!我先一步去照应你的马!”

武陵笑道:“还是你这小子会做人!我的马大概在三四里远的地方,你快去帮我看着点,万一被人偷了就不好!”

王质应了一声,一刹那间就在道路上消失了。

武陵收敛了笑容,道:“哇,这小子的神行太不简单了!比我之前见过的快了一倍不止。他是谁啊?”

赵一鸣道:“他是建威府的府掾,叫王质。你啊,还是那么喜欢使唤人!”

武陵骑马追上赵一鸣,道:“是他自愿的嘛,而且神行跑起来也方便!”

赵一鸣道:“王质不简单的,你使用造极秘术都未必打得赢他。”

武陵不高兴了,不服气道:“开什么玩笑啊!不就是跑得快嘛。”

赵一鸣笑道:“速度型的秘术不正是你的克星吗?而且他踢击的力道很大,不能小觑!”

武陵问:“你不是被调去保护余姚公主了吗?怎么会在城外打傀儡?”

赵一鸣道:“余姚公主派我出来杀一个杀不死的人。”

武陵感兴趣的问:“就是你刚才说的,连打神鞭都杀不死的人?世间上真的有人杀不死吗?”

第164章 相约天仙阁 赵一鸣道:“等下叫王质告诉你来龙去脉吧!我真的饿了,不想和你嚼舌根。”

当他们赶到王质的所在地时,王质已经等了有些时间。换乘麻烦,王质干脆就骑武陵的马。武陵领着两人又走了好几里路,才来到他所说的那个茶摊。武陵每样包点各要了两笼,三人围成一桌,大口吃包子大口喝热茶。

吃得差不多了,武陵笑问:“怎么样?这里的包子不错吧?”

赵一鸣不冷不热的说:“饿了自然吃什么都觉得香!”

武陵不服气地说:“哎呀,好你个赵一鸣!就知道过河拆桥!”

王质奉承道:“这里的包子确实好吃!值得走那么远!”

武陵笑道:“还是这小子会说话!你叫王质是吧,你给我们讲讲那个杀不死的人呗!”

于是,王质把每次杀死逆鳞的方式以及逆鳞复活所需要的时间有头有尾地告诉两人。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王质问:“两位见多识广,对逆鳞的这种能力有什么头绪吗?”

赵一鸣感慨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二十四暗卫长年累月驻守在皇宫,对外面的奇闻异事知之有限,恐怕帮不了你!”

武陵道:“说不定雷大统领会知道,我改天向他打听打听!”

王质拱手道:“有劳武将军!”

武陵道:“王质,我看你身手不错,要不要来皇宫当影子暗卫?”

王质好奇地问:“影子暗卫?”

赵一鸣解释道:“影子暗卫就是二十四暗卫的候补,也是由二十四人组成。平时分散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在暗处护卫皇宫。”

王质问:“成为二十四暗卫的条件是要求拥有双秘术吗?”

武陵道:“是的,其实影子暗卫基本上都拥有双秘术。”

王质问:“那他们为什么不能晋升为二十四暗卫呢?”

武陵道:“人满了呗!二十四暗卫驻守在皇宫,鲜有殉职,要想上位唯有打败现任的二十四暗卫。赵一鸣说,即使我使用造极秘术都未必能打赢你,我倒真想试一试!”

王质连忙摆手道:“武将军,王质不敢狂妄造次!”

武陵道:“影子暗卫是六品武官,享五品的俸禄。”

王质问:“那么两位是享四品俸禄咯?”

武陵笑道:“当然!我们是负责保护皇帝的,他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何其重要啊!皇帝明面上不敢让我们的官品太高,暗地里还是不敢亏待我们的!”

赵一鸣责备道:“武陵,不要乱说话!你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武陵笑道:“赵一鸣就是这么死板!王质,你为什么不开启欲神的宝箱?”

王质遗憾的说:“我开不了!”

武陵问:“你是不敢开吧?怕变成那个疯子一样?”

赵一鸣道:“不开启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摆脱欲神的控制的。”

武陵道:“那个疯子厉害是厉害,不过他的欲望太过宏大了,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王质嗟叹道:“我与邢前辈算是相识一场,我找大夫检查过他的身体,大夫说他的身体毛病太多,寿数难长,随时都有可能殒命。”

武陵起身拍打衣服,道:“不多聊了,我是出来办事的,还要回宫复命。王质,考虑一下影子暗卫吧!”

王质起身拱手道:“多谢武将军指点明路!只是,之前答应了东海王做他的近身护卫,如今只等他的调职令了。所以,影子暗卫恐怕是做不成了。”

武陵点头道:“行!我也是顺口一说。”

赵一鸣边掏银子边道:“一起走吧!大家都是走御街的,顺路!”

王质抢先向店家付了银子,道:“今天幸得两位相助,王质才能保住性命,这顿让我来!改日再另行设宴款待,聊表心意!”

武陵道:“这些都不打紧!走吧!”

虽说要回去复命,但时间上并不紧急,一路上三骑马齐头并进,走得不徐不疾,武陵走在中间。

王质问:“两位平日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皇宫吗?”

武陵道:“当值的时候肯定吃住都在皇宫,其他时间和你在建威府一样。你问这个干嘛?”

王质道:“没有,纯属好奇!”

武陵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带我们到哪里快活呢!”

王质连忙道:“不!不!我已经成家了,还是安分守己为好。”

武陵扭头盯着王质,问:“你还没到二十吧?这么早就成家啦?”

王质道:“我福分好,能遇到我家娘子,所以早早成家了!”

武陵嘲笑道:“赵一鸣,我们这仨就你没成家了!”

赵一鸣道:“这有什么的,遇到合适的,我自然也会成家!”

武陵笑道:“王质,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大美女?你们好歹是共赴过生死的战友,给赵一鸣介绍一个呗!”

王质道:“美女确实认识一些,只是我出身低微,认识的人可能入不了赵将军的法眼。”

武陵感兴趣的问:“都是些什么样的美女啊?说来听听!”

王质道:“要说最漂亮的,当属天仙阁的花魁了!”

武陵笑道:“你这小子连花魁都认识,还说自己安分守己?”

王质道:“武将军误会了,花魁是我家娘子的好姐妹!”

武陵问:“你家娘子也是青楼女子?”

王质连忙道:“不!不!我家娘子是世族千金,陈郡谢氏的长女!”

武陵道:“哦!原来你家娘子是谢道韫!我听闻谢才女嫁给了一个不入流的人,原来就是你啊?”

赵一鸣指摘道:“武陵!到底会不会说话了!”

王质笑道:“赵将军,不碍事!我确实不入流,武将军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武陵道:“我们做武官的谁论出身啊,讲的都是真本事!王质,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王质道:“能让娘子下嫁于我,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

武陵道:“确实如此!欸,我倒开始对这个花魁感兴趣了,能和谢才女做好姐妹的,必定不是凡品。赵一鸣,我们去看一看吧?说不定就是你的心上人!”

赵一鸣道:“看一看也无妨!”

武陵笑道:“赵一鸣,你答应得这么爽快,这一次是心动了吧?”

赵一鸣理直气壮的说:“爱看美女是天性使然,我为何要扭捏作态?”

王质心想:二十四暗卫都是一些本领高强的人,把这俩人介绍给李柔,如果他们看上了李柔或者能和李柔当上朋友,效果可能会比搭上东海王更好!

武陵觉察到王质的沉默,便道:“王质,赵一鸣同意了,你表个态吧!”

王质道:“我非常愿意为赵将军牵桥搭线!过几天我请两位到天仙阁喝点小酒,感谢两位今日的相助!”

武陵道:“唉,你这小子太不仗义了,是不是想退缩?”

王质道:“当然不是,王质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只不过我明天一早要到会稽一趟,数日之后方归。”

武陵不依不饶地问:“怎么刚好就赶上要到会稽呢?”

赵一鸣插嘴道:“武陵,王质到会稽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王质想了想,道:“我不想扫了两位的兴,不知道两位今晚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我请两位到天仙阁喝酒!”

武陵道:“我还在出外勤尚未正式归队,所以我今晚有时间。”

赵一鸣道:“我明天休沐,今晚也有时间。”

王质道:“好,那么就一言为定吧!酉时三刻,在建威府门口集合,两位意下如何?”

两人欣然同意。王质在驿站与两人别过,因为今晚不回张氏庄园吃晚饭,出于客人的礼节,王质写了一封信告知张玄;怕谢道韫会担心,出于丈夫的担当,王质又写了一封信把今晚要做的事详细报知谢道韫。写完并封好后,王质雇了驿使送信。

王质回到建威府,直奔王坦之的公书房。王质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入内。

王质快步走至书桌下方,拱手道:“王大人,属下成功击杀逆鳞回来复命!只不过逆鳞几天之后就会复活……”

王坦之打断道:“好啦!不需要再重复一遍了。什么地上蓦然升起火墙将你们围困,什么空中突然降下一个钢铁牢笼,一个个说得玄乎其玄,不过你们众口一词,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王质道:“既然如此,属下便不再提了。尽管听起来很荒唐和很没有责任心,不过属下还是想请几天假。恳请王大人批准!”

王坦之道:“你是余姚公主的人,我敢说半个不字吗?想请几天自己到功曹那里报备吧!”

王质拱手道:“多谢王大人!”

王坦之道:“王质,你能不能跟余姚公主说一说,请她不要再过来建威府了。她三天两头地来一次,搞得建威府上上下下完全没有办法好好工作!不但如此,她还为那些琐碎的情事征用公堂,浪费公家资源!我可是被太后寄予了厚望,整顿京城治安的!”

第165章 美女当前 王质道:“王大人,公主这两天过来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太后有意选周衙丞为驸马,余姚公主不喜欢周衙丞,今日她既已取得周衙丞和丫鬟私通的确凿证据,相信以后不会再来了。”

王坦之问:“你保证她不来了?”

王质道:“公主金枝玉叶,她要到哪里无人敢拦阻,故而属下不敢保证!”

王坦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退下去吧!”

王质拱手问:“不知道王大人准备把周衙丞怎么样呢?”

王坦之道:“周逸轩出身和秉性都很好,工作处理得相当出色。和丫鬟私通是私事,虽然行为不检,却也无伤大雅。因此,我不打算追究。”

王质拱手作揖道:“属下不打扰大人公务,先行告退!”

王质来到档案室,周逸轩上前相迎。

王质问:“衙里的闲言碎语,逸轩兄和招娣还扛得住吧?”

周逸轩道:“既然已经决定奋不顾身地爱一回,我不会再在意别人怎么说了,我只想好好珍惜和招娣在一起的时光。”

王质含笑点头,提醒道:“相信这些闲言碎语很快就会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考验。”

周逸轩道:“余姚公主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当驸马,这不但是两厢情愿的事,对我和招娣来说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们都想试一试!另外,还得感谢王兄的提点!”

王质笑道:“不客气!如果余姚公主能顺利说服太后向你父亲施压,事情就好办得多,你父亲是朝廷命官,总不至于为了你的亲事忤逆皇权吧?”

周逸轩点头道:“但愿一切顺利!”

王质问:“今天刘大人下葬了,逸轩兄知不知道葬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

周逸轩道:“王兄真是一个有心人!刘大人葬在城外五里亭旁边的燕子坡,新坟应该很容易找!”

王质拱手道:“多谢逸轩兄,告辞!”

王质到前衙的武吏休息室找鲁劲夫。

鲁劲夫上前问:“大人,之后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质道:“侥幸摆脱了那些傀儡。鲁大哥,我和银婴要去一趟会稽,好多天以后才能回来,钟山那一带的眼线就撤掉吧!兄弟们的安全要紧!”

鲁劲夫道:“好,我今晚告知军侯!”

王质道了谢,便到功曹那里报备休沐,之后买了酒肉到燕子坡祭拜刘惔。

酉时三刻,王质在建威府门口顺利与赵一鸣、武陵碰头。接着,三骑马一同朝欢乐坊奔去。

王质道:“补充说明一下,天仙阁的花魁同时也是阁主,还望两位给点薄面!”

赵一鸣开玩笑道:“武陵,说你呢!”

武陵道:“放心吧,我在美女面前很有分寸的!”

王质笑道:“那就好!”

武陵道:“欸,话又说回来了,这个花魁多大了?”

王质道:“十七!”

武陵表情夸张的说:“十七岁的小姑娘就当阁主啦?她到底什么背景啊?”

王质道:“还是等两位与花魁相熟了,再由花魁亲自告诉你们吧!”

武陵笑道:“这位美女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我喜欢!”

王质上次来是从后门进去的,没觉得怎么样,这一次走正门被震撼到了,天仙阁的大门前车水马龙,道路被马车、轿子、马匹塞得满满的,拥堵不堪。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驻好马,步入店内。

王质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杨明和林浩这两个熟人,如果没有熟人带路今晚想见到花魁应该不可能,毕竟天仙阁之所以这么热闹,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花魁来的。

武陵陪王质在大堂站了半天,问:“王质,你好像对这里不熟啊?”

王质尴尬地挠挠头,道:“其实我也只来过一次,想见花魁,还得让我找到熟人才可以!”

王质四下张望,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杨明这时候刚好从楼梯上走下来。王质赶紧挥动手臂笑着迎上去,杨明看见了王质也快步上前。

王质笑道:“杨明,我带了两个朋友过来吃饭喝酒。还有,我们想见一见花魁。”

杨明谨慎地打量了王质身边的两人,道:“我带你们到楼上的雅间摆宴招待你们,随后去禀告阁主,问问她是否愿意相见,你觉得这样如何?”

王质笑道:“很好!就这么办吧!”

杨明伸手引路,道:“三位,请!”

杨明考虑到王质可能要和李柔谈一些事情,所以把三人带到三楼一间僻静的雅间。三人刚坐下,一个老鸨就过来招呼。

老鸨笑容灿烂的问:“哟~三位英俊不凡的少年公子,第一次来吧?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啊?”

武陵故意大声道:“我们要花魁!”

老鸨的笑容瞬间僵硬,支吾着看向杨明。

杨明道:“你吩咐下边送些好酒好菜过来,其余的就不用你管了。”

老鸨重新堆起笑容,挥舞手上的手帕道:“好的,三位客官请稍等,酒菜马上送来!”

老鸨走后,杨明拱手道:“我去禀告阁主!”

王质笑道:“有劳!”

雅间里只剩下三人,武陵问:“王质,你不是说和花魁很熟吗?怎么只来过一次。”

王质笑道:“和花魁相熟的人是我娘子,花魁经常上我家串门。”

正说着,三个丫鬟捧着热水、香巾进来,给三人作洗脸洗手之用。三人洗干净后,酒菜陆续送上来。

王质举杯道:“今日能结识到两位五品武官,王质感到无比荣幸,我敬两位一杯!”

武陵举杯道:“能在一起打架的都是缘分!来,喝一杯!”

酒过三巡后,因为中午只吃了包子,此刻有酒有肉,三人便大快朵颐,大吃特吃。

李柔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从另外一侧的小门进来,三人均戴着面纱。王质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筷子,站了起来,李柔领着侍女向他们欠身施礼。

王质走向李柔,拱手笑道:“花魁,这两位朋友对你倾慕已久,请托在下代为引见,在下推脱不过,所以冒昧来访,还请多多包涵!”

李柔伸手道:“王公子,请入座叙话。”

王质点点头,返回座位;李柔在献艺用的平台上坐下。赵一鸣和武陵虽然看不到李柔的面容,但已被她的身姿和气质所折服,看得目瞪口呆。

王质介绍道:“这一位是五品武官赵一鸣,赵将军是御林军中专门负责在十丈之内保护皇上的二十四暗卫之一,本领高强,为人可靠,做事认真踏实。因为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所以至今未娶。”

赵一鸣站起来对李柔拱手鞠了一躬,道:“赵一鸣,见过花魁姑娘!”

李柔站起来欠身回礼,道:“小女子见过赵将军!”

王质继续介绍道:“这一位也是五品武官,叫武陵!”

李柔欠身施礼,道:“小女子见过武将军!”

武陵站起来对李柔拱了拱手,较真的说:“王质,你介绍赵一鸣时说了一大堆,介绍我就几个字完事啦?这也太大小眼了吧!”

王质道:“你和我都是陪衬的,你不知道吗?”

武陵道:“哎呀,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不爽!”

赵一鸣责备道:“武陵,麻烦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王质提醒道:“武将军,不要失了分寸,要注重场合!”

武陵妥协道:“好!我错了!花魁,对不起,失礼了!”

李柔道:“不碍事!三位需要我为你们助兴吗?琴棋歌舞,我都在行!”

武陵笑道:“不需要了,花魁端坐在我们面前已让我们赏心悦目、美不胜收了。在下斗胆,可否请花魁摘下面纱,让我们一睹芳容?”

李柔思索了一下,道:“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我相信王公子,两位既是王公子的朋友,我就破例一次吧!”

李柔轻巧的摘下面纱,露出面容正视三人,赵一鸣和武陵都惊呆了。

赵一鸣心悦诚服的鼓掌赞赏道:“花魁的美貌真可谓叹为观止,引人入胜!来天仙阁一趟是我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李柔欠身道:“多谢赵将军夸赞!”

武陵回过神,问:“花魁,你觉得我这个朋友怎么样?”

李柔道:“刚才王公子已经说过了,赵将军的本领、为人、处事都是一流的。”

李柔说得不冷不热,武陵不知道怎么接,拼命的挠脑袋。

赵一鸣郑重道:“花魁,今日天仙阁一行让我收获颇丰,可否让我敬你一杯?”

李柔道:“可以!”

侍女为李柔斟酒,赵一鸣和李柔隔空干了一杯。

武陵对王质使了使眼色,道:“额,王质,隔壁有一家赌坊,我俩去赌几把吧!”

武陵的意思,王质心照不宣,对李柔拱手道:“花魁是否愿意和赵将军单独相处呢?赵将军和我相识的时间虽然很短,然而,曾经并肩作战,共赴过生死,我相信他是一位谦谦君子,不会做出任何越矩的行为。”

武陵笑道:“没错!我认识赵一鸣很久了,他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从来没有看女子看得两眼发直的,所以恳请花魁给他一个机会!当然了,我们绝不是拉郎配,花魁不喜欢可以随时对他下逐客令!”

第166章 力量型的对决 李柔看了赵一鸣一眼,道:“我不过是一名青楼女子,能蒙赵将军垂青是我天大的福气。我还有些许时间,可以陪伴赵将军一小会儿。”

王质在桌上放下银票,和武陵起身离座,一起拱手道:“花魁,我们先行告辞了!”

李柔欠身道:“两位慢走!”

王质和武陵来到欢乐坊的大街上,抬头仰望着天仙阁三楼。

武陵喃喃道:“都不知道赵一鸣那小子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王质道:“今天中午和赵将军并肩作战的时候,发现他思路清晰,计划周详,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到他!”

武陵笑道:“你看走眼了,他在女人面前完全是另外一个样!”

王质道:“说不定花魁就喜欢他另外一个样呢!”

武陵道:“但愿如此吧!做兄弟的帮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王质认可道:“武将军对朋友够仗义的!”

武陵笑道:“你也挺不错的!说真心话,这里的花魁真是漂亮!能和这么漂亮的女子做姐妹的,谢才女必定是惊为天人。可不可以带我去你家见一见你的娘子啊?”

王质道:“有何不可?改天请武将军到我家作客!”

武陵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欸,你会不会赌钱?”

王质道:“不会!从来没有玩过!”

武陵道:“我也不会,不过赵一鸣那家伙还在上面,我们不好就这么走了吧?进去玩两把,打发打发时间吧!”

王质无异议,两人举步走向八达赌坊。正在此时,两个身材高大雄壮、肌肉发达的男人拦住两人的去路。王质定睛一看,认得个子最高的那个人是棕熊。

王质友善的笑道:“棕熊,别来无恙啊!”

棕熊道:“王质,别来无恙!”

武陵问:“哎,你们拦路是想找茬吗?”

棕熊旁边的壮汉道:“王质,我叫黑熊,是棕熊的兄弟。前段时间你打伤了我的兄弟,今天正好在大街上碰到,我想挑战你替我的兄弟报仇,你敢不敢接?”

武陵问:“看两位的体型应该都是力量型的吧?”

黑熊道:“我还不会秘术的时候,曾经以双手的握力掐死过一只豹子。”

武陵竖起大拇指,笑道:“天生神力,了不起!我是王质的兄弟,你的挑战我替他接了!你同不同意?”

黑熊道:“我可以为兄弟抱不平,你当然可以为兄弟挡刀枪,合情合理!只不过我打败你之后,还是会继续挑战王质的!”

武陵笑道:“好,打败了再说!”

王质劝阻道:“武将军不要勉强,你中午耗费了那么多精神力和体力,此刻应该力不从心了吧?”

武陵蹙眉道:“王质,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力不从心了,我只有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放心吧,我下午睡了一大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和他们打一架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王质道:“好吧,随你!”

武陵问:“在哪里比试?”

这可把棕熊和黑熊难住了,欢乐坊附近好像没有可以比试的场地,他们约战只是临时起意,并未事前做好准备。

王质看到他俩相觑无言,便道:“我知道一处很偏僻的没人住的破宅子,如果你们真想比试,要不跟我走一趟吧?”

既然是临时决定的,大可不必猜忌对方设有埋伏,黑熊和棕熊爽快答应。于是,王质领着众人朝五行散人的宅子走去。

路上,王质问:“两位是在调查八达赌坊吗?”

棕熊反问:“八达赌坊真如你所说?”

王质道:“千真万确!”

棕熊道:“我们查了两日,毫无头绪!”

王质道:“你们调查过八达赌坊开户的钱庄了吗?或者赌坊里面所有人每月户头的钱银变动情况?他们是把现银运回大燕的,从银子方面追查要比蹲守在八达赌坊外面简单轻松,事半功倍。”

棕熊道:“我们明天试一试!”

黑熊道:“王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王质道:“因为我是晋人,发现细作当然想将之剪除,只不过我条件有限,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唯有请你们代劳咯!”

武陵惊讶地问:“什么?刚才那间赌坊是大燕细作的老巢?”

王质道:“是的,不过他们和其他细作不一样,他们当前的任务主要是搞钱!”

武陵问:“他们是谁派来的?”

王质道:“慕容评!”

武陵问:“是谁告诉你的?”

王质道:“反正消息都是真的!”

武陵问:“你为何不上报朝廷?”

王质道:“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上不上报是他们的事。”

武陵问:“他们是什么人?”

王质道:“武将军,你就别管了,专心打架吧!”

武陵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奇而已!”

五行散人的故居并不是很远,四人在街巷中左拐右拐走了一刻多钟就到了。翻墙入内后,王质用火折子把门前的两盏灯笼点亮。

武陵摇头道:“这里空间不是很宽敞,放不开手脚!”

黑熊持不一样的看法,道:“这不是正好吗?空间小更能考验力量的随心所欲和收放自如。”

武陵笑道:“有道理!怎么比?有没有规则?”

黑熊道:“我们只是比试,不伤性命。对方认输或者受伤就算赢。此外,再追加一条,无论是主动打坏还是被动撞坏,破坏围墙的人就算输。你觉得怎么样?”

王质道:“武将军,你的秘术攻击范围太大了,追加的规则明显对你不利!”

黑熊道:“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占便宜的意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秘术是什么。我追加这条规则无非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并且强调力量的收放自如。”

武陵笑道:“我们是秘密比试,围墙倒塌引人过来确实不好,这条规则很合理。我想知道怎么判断是否受伤?”

黑熊道:“如果你被我的拳头打中,很可能会吐血或骨折,就以吐血或骨折来判定是否受伤如何?”

武陵道:“我赞成!”

黑熊道:“我清理一下院子就开始吧!”

黑熊走向院子的石桌,准备把它搬到一边。

武陵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防风左臂!防风右臂!”

武陵的两条手臂立马变得比自身的个子还要长,比自身的大腿还要粗一倍。黑熊目睹武陵使用秘术,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防备武陵突然发起袭击。

武陵一手抓石桌,一手抓石凳,把它们搬到房子的墙角。武陵毫无敌意的举动让黑熊解除顾虑,黑熊上前搬剩下的两张石凳。武陵搬完石桌,再用巨臂把院子的杂物清理一遍,整理出适合战斗的场地。

武陵道:“我这两条手臂是上古巨人族之一防风氏的手臂,它们力大无穷,右臂最强悍,是左臂的两倍伤害!”

王质听见武陵主动公开自己的秘术,笑着直摇头。

黑熊一脸认真的听完,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铜皮铁骨!”

黑熊双拳互击,发出锵锵的金属碰撞之声。

黑熊道:“我的秘术是铜皮铁骨,可以使我的身体金属化,虽然没有直接提升我的力量,不过改变了我拳头的重量和密度,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挥拳,所以,这个秘术间接激发了我的潜能,能让我发挥出十二成的力量,对敌人的综合打击伤害大约提升一倍!”

武陵道:“作为元神秘术,拥有这么强大而全面的能力,它必定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黑熊实诚地说:“确实!它的缺陷就是太耗费精神力和体力,我维持不了多久,两刻钟的时间大概就是我目前的极限。”

王质实在忍不住了,吐槽道:“你们把秘术的秘密都告诉了对方,如此惺惺相惜,一副相逢恨晚的样子,干脆就不要打了,交个朋友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黑熊一本正经的说:“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兄弟受欺负,我是无论如何要替兄弟出口气的!”

武陵道:“那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来吧,两刻钟之内分胜负!我先出手了,小心!”

武陵双掌用力按压地面,整个人借力腾空飞向黑熊,同时左臂击出。

黑熊仗着自己是金属身体,有心试一试武陵巨臂的攻击力,故而,不闪不避,左拳正面回击。两个左拳撞在一起,黑熊被击退一个身位。

武陵是在空中出拳,俗称超人拳,拳头增加了身体下坠的势能,因此比普通的出拳威力要大。即便如此,这一拳才仅仅击退了黑熊一个身位,武陵很不满意,脚一触地立马挥出右拳打向黑熊的面门。

武陵刚才介绍过自身秘术的特点,黑熊不敢托大硬接右拳,侧身闪过拳头后,抱住武陵的右臂快速转身,打算借力打力给武陵一个过肩摔。

如果被摔出去肯定会把围墙撞塌,武陵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哪里会让黑熊轻易地摔出去呢,武陵左手巨掌用力拍击在黑熊金属质地的腰上,抵消掉了黑熊向前的拉扯力。

巨掌拍击铁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声震四邻。王质心想:这两个人比试怎么可能不闹出动静呢!

第167章 妻子的审问 黑熊下半身的马步扎得很稳,武陵巨掌的推击不能让黑熊挪动半步。黑熊还在继续向前拉扯武陵的右臂,一门心思要把武陵摔出去。

武陵及时收住了右臂的拳势并且左掌抵住黑熊的腰,化解了黑熊过肩摔的巧劲,两人此刻变成了单纯的比拼力气。武陵右臂的力量无与伦比,黑熊眼见力气比拼不过,主动放开武陵的右臂,一个转身后踹,左脚狠狠的踹向武陵的肚子。

武陵用左臂挡下黑熊的后踹,黑熊感觉自己好像踹到了一棵参天大树,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反而向后弹跳了一下。

武陵瞅准黑熊下盘不稳的机会,右拳猛力砸向黑熊的面门。黑熊仓促间交叉双臂格挡,没有受伤却被力道震退数尺。

武陵的巨臂太长,就怕黑熊近身肉搏。好不容易把黑熊打退,拉开了双方的距离,武陵怎肯轻易罢休,乘胜追击双拳左右开弓连续不停地往黑熊身上招呼,打得黑熊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并且一退再退,很快就到了围墙边。

撞塌围墙就算输,黑熊退无可退决心背水一战,看到武陵出左拳打向自己的右路,马上晃头闪避,然后侧身左直拳击打武陵的左臂内侧。黑熊是打算强行改变武陵拳头的路径,让武陵的巨臂碰到围墙。围墙并非十分坚固,巨臂一碰就会撞破。

黑熊的意图,武陵了然于心,胜负只在一念之间。武陵左臂猛然收力,同时右拳击出,硬生生将左拳的惯性转移到右拳上,一拳将黑熊击飞,强横的力量让黑熊飞到小巷中间,黑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武陵解除秘术,拱手道:“承让!”

黑熊拱手道:“兄台粗中有细,力量随心所欲,收放自如,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王质提醒道:“好了,已经闹出不小动静了,赶紧撤吧!”

棕熊和黑熊拱手道:“我们不能曝光,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王质道:“棕熊,刚才忘了说,八达赌坊有一个高高瘦瘦,留着山羊胡子的人,他的秘术叫能工巧匠,可以制作木牛流马,说不定就是由他运输银子的!”

棕熊道:“好,我们会留意的!”

王质和武陵翻围墙,走另外一条路返回欢乐坊。

路上,武陵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笑问:“王质,你觉得刚才那一架,我打得怎么样?”

王质道:“很精彩!武将军把黑熊拿捏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

武陵得意一笑,随后收敛笑容道:“不过,千万不能小看黑熊,他的拳头确实是铁拳。你看,刚才和他对了一拳,我的手受伤了。你要知道,防风氏的皮肉是很厚的。”

王质就着路边摊贩的灯笼检查武陵的左手,确实有两个指节出现了瘀肿。

王质问:“没有伤到骨头吧?”

武陵道:“没有,就是有点瘀肿,过两天就好。”

王质道:“还得多谢武将军替我接了这一战,黑熊铜皮铁骨,我真的对付不了!”

武陵笑道:“小意思,正好可以打发时间,反正我不喜欢赌钱!”

王质道:“我也不喜欢!赵将军好像走了!”

武陵问:“你怎么知道?”

王质道:“你看看天仙阁门口,我们的马刚才是绑在同一处地方的,现在只剩下两匹了。”

武陵往那瞧了瞧,确实只有两匹马。

王质猜测道:“赵将军可能是在赌坊找不到我们,所以自己先走了。”

武陵笑道:“看来赵一鸣没有在花魁那里讨到好果子吃,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下来!”

王质道:“难说!搞不好人家已经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武陵道:“就这样吧,我回去了,困死了!”

因为城门已关,王质和武陵分别之后,返回自己家中草草过了一晚。第二天天色微亮,王质带上弓箭,全副武装,收拾了一个包袱,打马赶往张氏庄园。

王质在庄园外绑好马缰绳,快步走入庄园,发现里面的空地上堆放着好几个崭新蹭亮的红木大箱子,王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王质回到卧室,谢道韫正在梳妆。

王质问:“娘子,这边的事务处理得怎么样?”

谢道韫问:“你吃了早饭没有?”

王质道:“一大早赶过来,哪里顾得上吃!”

谢道韫道:“那你刚才的问题留待吃早饭的时候再回答吧,我们是计划吃早饭的时候商议具体细节的。”

王质接过谢道韫递来的梳子,边帮她梳头边问:“昨天庄园里没发生什么事了吧?”

谢道韫道:“一切安好!倒是你!昨晚都去干嘛了?老实交代!”

王质惊问:“娘子,你没有收到我写给你的信吗?”

谢道韫道:“收到了,不过我想听你老实交代,你去天仙阁花天酒地的,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王质的脸皱得跟苦瓜似的,委屈地说:“娘子,我怎么敢去花天酒地啊!我是去天仙阁把二十四暗卫中的赵一鸣介绍给李柔认识了,你曾经见过的,就是手执打神鞭的那位。我觉得他人品和本领都不错,万一和李柔投缘,绝对可以保护好李柔,比那个东海王可靠多了。”

谢道韫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就是这样吗?天仙阁里有那么多漂亮姑娘,你有没有趁我不在,风流一把?”

王质恨不得指天发誓的说:“娘子,真的就是这样!我在天仙阁吃了饭,向李柔介绍完赵一鸣就走了,李柔可以为我作证!”

谢道韫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还是很相信我的夫君的,只是你让我空守了一夜,我想吓唬吓唬你而已。”

王质拍拍胸口道:“娘子,下次别玩这个,太刺激了,我的小心脏受不了!我对你的真心是天地可鉴,一尘不染的!”

谢道韫甜蜜微笑,道:“油嘴滑舌!我问你,赵一鸣有没有看上李柔?”

王质道:“肯定是看上的,赵一鸣的眼睛根本离不开李柔!”

谢道韫笑问:“李柔对他有好感吗?”

王质道:“这个真不好说,女人的心思男人怎么猜得出来!娘子,你下次见到李柔探探她的口风吧!万一赵一鸣向我打听,我也有东西讲给他听。”

谢道韫问:“这个赵一鸣不介意李柔的青楼女子身份吗?”

王质略微想了想,道:“似乎不介意!”

谢道韫:“我看赵一鸣也算一表人才,如果李柔找到一个好人家,我作姐姐的也替她高兴!下次见到她,我要好好向她打探打探!”

王质道:“娘子,我告诉你,天仙阁的生意可红火了。”

谢道韫道:“你可别扯开话题!”

王质问:“我还有事情没向娘子交代吗?”

谢道韫道:“以前没听你说过和赵一鸣有交集,你俩怎么一下子就混得这么熟了?”

王质神情严肃地说:“是逆鳞,他又复活了,他每次复活所需要的时间不断变短,越来越棘手了!所以我向余姚公主借用了赵一鸣,寄希望于他的打神鞭能真正杀死逆鳞。”

王质停顿了一下,谢道韫赶紧问:“结果怎么样了?”

王质失望地说:“逆鳞确实是死在了打神鞭之下,不过打神鞭也没能将他真正杀死,估计逆鳞四五天之后就会复活!”

谢道韫眉头紧锁道:“这个凶残成性的人如瘟疫一般挥之不去,确实麻烦!”

王质道:“还有更麻烦的呢!”

谢道韫问:“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麻烦?”

王质道:“逆鳞的愿望是杀死我,五斗米教的老祖宗杜子恭为了得到逆鳞的秘术,昨天下午对我痛下杀手,我和赵一鸣的友谊就是在那场打斗中建立起来的。”

谢道韫问:“五斗米教还有老祖宗?”

王质道:“是的,他为了探求长生,把五斗米教传给了孙泰。”

谢道韫问:“他很厉害吗?”

王质道:“不算很厉害,但非常难缠。他的秘术是傀儡术,造极秘术强化了傀儡的能力和操纵距离。我和赵一鸣差点被他傀儡的车轮战磨死,幸亏邢前辈及时赶到救了我们。”

谢道韫问:“啊?你见到了邢老先生?他还好吗?”

王质道:“他比离开我们的时候瘦了整整一圈。他通过传送门去了杜子恭的老巢,如今是生死未卜!”

谢道韫问:“怎么会这样?”

王质无奈道:“他疯疯癫癫的,毫无顾忌地跑了进去,我拉都拉不住。”

谢道韫道:“但愿他好人有好报吧!”

王质道:“总的来说,现在不止逆鳞一个人想杀我,你说麻不麻烦?”

谢道韫道:“不怕!我也会造极秘术,我可以帮你!”

王质道:“其实我也挺想见识一下你的造极秘术的,了解你的造极秘术之后,才可以更好的制定作战计划。”

谢道韫道:“此次去会稽必定诸多凶险,我的造极秘术肯定会用得上!”

王质道:“那我就期待一下吧!”

这时候,银婴和贾半仙过来敲门,叫谢道韫一起去吃早饭。

王质打开房门,银婴问:“王质,你回来啦?”

王质道:“银婴,我昨天和逆鳞干了一架!”

银婴不悦道:“你怎么不叫上我?结果怎么样了?”

王质道:“距离太远了,你又在结界里,没办法叫你!结果还是没能杀死逆鳞。逆鳞的复活时间越来越短了。”

银婴撅嘴道:“下次记得叫上我,我每天苦练秘术就是为了将他杀死!”

王质道:“下次一定叫上你!我们先去吃早饭吧!娘子,你好了没?”

第168章 出发会稽 当四人到达饭厅时,张玄一家如同往常,已经在吃。唯一例外的是清虚夫妇今日也在此处吃早饭。相互之间已经混得很熟,打过招呼后,王质四人毫不客气地挑选自己喜欢的早点。

看到众人吃得差不多,张玄道:“王夫人,王质昨晚不在,你给他讲一讲你的部署吧!其他人再来明确一下自己的工作。”

谢道韫道:“好的!夫君,我们此次会稽之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找到彤云的未婚夫顾公子;第二,是主动出击,把要对张氏不利的敌人引出来。主动出击意味着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危险性还是很高的,所以人员以精简为主。去的人员有张氏兄妹、我们夫妻、唐公子、银婴,外加十名护院。张管家留下来处理大小事务,大伯和贾道长留下来守卫庄园。大伯的飞剑配上贾道长的定身术,守卫庄园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王质道:“如若庄园发生了什么事,张管家可以到建威府请官府出面平息!另外,庄园里堆放的那几口崭新的大箱子是作什么用的?”

谢道韫笑道:“虽然我们人员精简,但我们的目的是把敌人引出来,所以戏还是要做足的。那几口箱子是用来装嫁妆的,扮作是张公子亲自护送彤云和嫁妆到会稽顾家的别院。”

王质惊问:“不会真的护送嫁妆吧?”

谢道韫道:“当然不会!里面放的是水和干粮。唐公子,还请吩咐下去,让他们搬动的时候显得吃力一点,不然就不像了!”

唐仇道:“王夫人请放心!我等下再去提醒一遍!”

王质问:“娘子,有必要带那么多粮食和水吗?”

谢道韫道:“世途险恶,明知道外面有人要对我们不利,饮食方面当然要格外小心啊!把饭碗端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让人安心!”

王质认可道:“娘子说得有道理!小心谨慎方为上策!”

谢道韫道:“建康到会稽有直通的官道,所以道路方面不需要考虑太多。住宿方面,我建议住驿馆不住客栈。虽然驿馆的住宿条件比不上客栈的上房,但胜在它是官方开的,人员变动比较小,不需要担心敌人提前布局伏击我们。凭着夫君和我的身份,入住驿馆是不成问题的。”

张玄心悦诚服的说:“王夫人安排,我们照做便是了!”

谢道韫微笑致意,继续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顾家的别院了,我们必须假定已经有敌人埋伏在那里。”

王质道:“这个好办!到了会稽,先找一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安排你们落脚,我再只身前往那里查探个清楚!”

谢道韫道:“没有人埋伏当然是最好的,不过,就算里面设好了天罗地网,我们也必须想办法攻克它,然后派人登门送帖,请顾公子过来别院。”

唐仇问:“为何明知有敌人还要硬碰硬?”

谢道韫道:“因为我们有寻找顾公子的任务啊,如果不能挫败敌人的图谋,充分震慑住他们,他们怎么会轻易交出顾公子呢!”

张玄道:“唐仇,我们此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决定走出去了,就不能退缩半步,他们胆敢埋伏我张玄,张玄就必须痛击他们,让他们知道张玄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们不敢再生蚕食鲸吞张氏的妄念!”

唐仇道:“东家的心思,唐仇明白了!”

谢道韫道:“当然了,手段是灵活的,绝对不是简单的硬碰硬。我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大家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张彤云道:“我对顾家的产业比较熟悉,如果梦白真的被关了起来,我想到了两处可能的关押地。”

王质道:“到了会稽之后,我带你去看看。好了,启程吧!计划赶不上变化,说得再多都没有用,一定要走出去才能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张玄率先站起来,道:“好,走吧!”

大家陆续起身去打点行装,之后在门口会合。门外已经停了两辆马车和一辆板车,十名护院已经骑在马上等待出发。

几口大箱子已经贴上了红双喜,搬到了板车之上,板车上还插着六面喜庆的红色小旗。

张夫人、清虚夫妇、贾半仙一起出来送行。

张玄道:“夫人,好好在家带孩子,我过几日便回来!”

张夫人道:“夫君万事小心!”

贾半仙苦着脸道:“娃子,你们都走了,可要把老道士闷坏了。”

王质道:“不是有大哥和嫂子陪着你嘛!”

贾半仙小声道:“他们太正经了,没意思!”

清虚夫人笑道:“师叔,我们可是听见了!”

王质笑道:“嫂子,老贾老不正经的,你别管他。好了,各位回去吧!我们该走了!”

道别之后,车队缓缓启程。张玄坐前面一辆马车,板车走在中间,后面一辆马车坐谢道韫、张彤云和银婴。

十名护院分四人前面开路,四人殿后,两人护住中间。唐仇护住前面的马车,王质护住后面的马车。

银婴问:“彤云,你和你的那个顾梦白是怎么认识的?”

张彤云回想过去,嘴角微微上扬,道:“张家和顾家是世交,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两家关系很好!我四岁那年,梦白的娘亲去世了,梦白很伤心,又经常被他的两个哥哥欺负,所以顾世伯把梦白送到我们家来养。”

银婴装模作样的点头道:“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好端端的他的哥哥为什么要欺负他?”

张彤云:“因为他是庶出,他的娘亲是顾世伯的小妾,所以顾家上上下下都不把梦白当作一回事。梦白的娘亲去世之后,他在顾家的日子就更难熬了,顾世伯和梦白毕竟是父子,顾世伯还有一些舔犊之情,于是以世交走访的名义把梦白留在我们家,实际上是送给我们家养了。”

银婴厌恶的说:“这顾家的人也太可怕了,我都有点同情这个顾梦白了!”

谢道韫问:“你就这样和顾公子从小一起长大啦?”

张彤云道:“是的,我哥和我年龄相差很大,我在家里很寂寞,梦白只比我大一岁,他留在这里刚好可以陪我读书写字,陪我玩,而且梦白为人稳重,有礼貌。所以,我的爹娘很喜欢梦白,很乐意让他留下来和我一起成长。”

银婴问:“你和顾梦白在一起生活多长时间了?”

张彤云道:“八年,他十三岁的时候,顾世伯怕被人说闲话,就把他接回家住了。为了体现出礼尚往来,顾世伯邀请我到顾家住了半年。”

谢道韫道:“顾公子回家以后的日子好过吗?”

张彤云摇摇头道:“一点也不好过!走了八年再回来,顾家的人更加不在乎他,他在顾家的地位和下人差不多!”

银婴感叹道:“真惨!”

张彤云道:“我在顾家的时候,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的两个哥哥就会拼命的欺负他,说拳脚相加都不为过。”

银婴怒其不争地说:“他都长大了,怎么还不知道反抗啊?”

张彤云道:“他太善良了,而且从小就被两个哥哥欺负,后来又长期寄居在别人家,养成了那种低眉顺眼的驯良顺从的性格,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是首先反省自己的!”

银婴嗟叹道:“怎么能这样啊?太软弱了!”

张彤云低落的说:“是的,人善被人欺,我也希望他能改变!”

谢道韫道:“可能经历了这一次,他就会改变了。”

银婴问:“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啊?”

谢道韫道:“当一个人有了不能够失去的东西之后,他就会让自己改变的。”

银婴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谢道韫笑道:“真的!举一个例子吧,我平时是与世无争的柔弱女子,假如有一天我的夫君陷入了绝境,我一定会变成一个好勇斗狠的毒辣女子,助夫脱困的!”

银婴笑道:“我有点理解了!难怪王质战无不胜!”

谢道韫道:“如果顾公子真心爱彤云,不想失去彤云的话,他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强大,以此来守护彤云的!”

银婴问:“彤云,你对顾梦白有信心吗?”

张彤云非常肯定的说:“我对他有信心!”

谢道韫和银婴对着她宽慰一笑;张彤云经过了好姐妹的开解,获得了勇气,回以甜蜜一笑。

银婴道:“彤云,我也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叫江守诚,代号灰狼。我给你说说他吧……”

谢道韫掀起车窗帘,看见王质背着弓箭,一身戎装,骑马傍着马车,高度警戒的四下张望,不由得对他甜蜜一笑。

王质感受到目光,扭头看到笑脸如花的谢道韫,立即回以微笑。

谢道韫心疼的说:“夫君,还有两三天的路要走呢!放轻松一点,别把自己累坏了!”

王质道:“有娘子关怀,我一点都不觉得累,老虎都能打死!”

银婴强行在窗边冒出半个脑袋,苦恼的说:“哎呦!你们行行好吧,一大早就甜言蜜语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质问:“银婴,怎么啦?”

第169章 拦路二人组 银婴苦着脸道:“我今天才发现,你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是孤零零一个人!”

王质开玩笑道:“你不是有老贾的徒弟嘛!”

银婴嫌弃道:“什么嘛!见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不是长得歪瓜裂枣的!”

众人大笑,谢道韫问:“如果他长得歪瓜裂枣,但是很喜欢你,你该怎么办?”

银婴蹙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王质道:“银婴,你还有两个多月就回去了,以你的身份,会有很多很多的年轻男子排着队让你挑选的。”

银婴撅嘴道:“我才不要那些男子,我希望找一个真心爱我的!”

正当此时,在前方开路的四名护院齐声高喊“停”,谢道韫神色大变道:“不好了,这是有状况的信号!彤云,快下车到张公子的马车!”

王质道:“刚走没多远就杀出来了,这未免太着急了吧!”

后面的护院以及马车夫赶上来,十名护院连同三名马车夫拔出钢刀将张玄的马车围起来保护。王质跳下马,护送三名女眷到达张玄的马车。谢道韫扶张彤云上马车后,径直往前走。

王质紧张地问:“娘子,你不上马车吗?”

谢道韫边走边道:“我要和你们并肩作战!”

大敌当前,王质也无暇多说什么,遂抢上两步道:“跟在我后面!”

马车前,唐仇正持刀与敌人对峙。敌人一共有两名,拦在路中心,其中一人是时孽;另外一人脸色发黑,嘴唇红中带黑,看上去狰狞可怕。

王质三人走到唐仇身边,与之并肩而立。谢道韫站在最右边,时孽眼尖,一眼认出了她。

时孽笑道:“小娘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谢道韫道:“我很好,多谢关心!请问,你们拦着我们的去路是什么意思?”

时孽看到谢道韫搭理他,开心得不得了,轻松愉快的说:“我们打算把姓张的和他的家仆门客通通杀掉。不过小娘子请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你一根汗毛的。”

谢道韫道:“小女子多谢时公子手下留情!请问时公子,是谁指使你们对张氏出手的呢?”

时孽旁边的人抢白道:“时孽,你不要愚蠢到连这个都告诉人家!”

同伴在谢道韫面前骂自己愚蠢,时孽愤然道:“时味,我说过多少遍了,在美女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时味道:“蠢蛋,我是在救你,你迟早要死在女人的手上!”

时孽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管的着吗?”

时味道:“你要死没人管你,不过你最好掂量掂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时孽道:“不需要你多嘴,我自有分寸!小娘子,你刚才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王质眼见谢道韫套不出时孽的话,便岔开话题道:“时孽,我注意到你今天带了双薄如蝉翼的手套,那是法器吗?还是说连这个也不能说?”

时孽道:“当然是法器!你上次施加给我的,我这次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王质问:“它的属性是什么?”

时孽道:“提高仙力的输出量,让‘排斥力’的威力变大!你这次休想踢得动我!”

王质不再理睬时孽,转头道:“银婴,这双手套你和唐仇都合适,得想办法把它抢过来!”

银婴不敢置信地说:“我说王质,人家都打算把我们全部人杀死了,你还有心思抢人家的东西?”

王质道:“有何不可?他们打算抢走我们的性命,我们为何不能抢走他的法器?”

王质和银婴交头接耳不理睬自己,时孽简直要气炸了,大声挑衅道:“那你也要有本事才行啊!过来踢我啊!”

谢道韫道:“夫君,不要过去!让银婴和唐公子对付他,我们对付另外一个!”

时孽笑道:“原来你是小娘子的夫君啊!很不幸,小娘子今天要变成小寡妇了!”

银婴不理睬时孽,问:“姐姐,你是认真的吗?你怎么对付得了这些人!”

谢道韫道:“我是认真的!我和夫君心灵相通,配合最默契;你和唐公子这两天一起切磋练习,多少也有了一些默契。这样的组合是最妥当的!”

银婴道:“可是,你……”

王质道:“银婴,娘子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尽力保护她!你还是和唐仇商量一下怎么打败时孽吧!”

银婴问:“你有什么建议?”

王质道:“小心他的造极秘术!”

银婴问:“什么是造极秘术?”

王质道:“元神秘术和欲神秘术的共鸣所产生的秘术,能让元神秘术变得更加完美,威力更加大!”

银婴道:“我们不知道他的造极秘术是怎么样的,如何防备啊?”

王质道:“小心谨慎就对了,敌人是很强大的!”

银婴问:“唐仇,王质的话你听到了吗?”

唐仇道:“听到了!”

王质道:“时孽,我们这边计划二打一,你觉得是混战好还是打完一对再上一对好?”

王质他们公开讨论战术,时孽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毫无顾忌。

时孽笑道:“打完一对再上一对吧!”

王质道:“要是这样的话,你想杀我,要先撑过第一轮咯!”

时味道:“时孽,你中了他的计了!他就是想打完一对再上一对!”

时孽道:“没事,让我先探探他们的底。反正除了两位美女之外,其他人都得死。”

时味咒骂道:“你早晚会死在女人手的上!”

时孽道:“就算我真的死在女人的手上,还有你能收拾残局嘛!”

时味道:“确实如此!”

时孽道:“这不就行了嘛,无论他们要怎么做,任务照样能完成!”

银婴道:“唐仇,这个人的元神秘术是吸引力,可以把别人吸过来,或者把自己吸过去;欲神秘术是排斥力,可以把人震飞,或者把自己弹射出去。吸引力和排斥力不能连续使用,只能交替使用。”

时味评论道:“你让小姑娘知道得够多的!”

时孽笑道:“知道得越多越好!”

银婴靠近唐仇,用手挡住嘴巴道:“等下由我主攻,你在后面支援掩护我,他使用秘术以后就是攻击机会,看准他的落点来攻击!”

唐仇附耳道:“不如由我来主攻吧!”

银婴附耳道:“不行,他太灵活了,不能和他正面交手,只能迂回作战!我比较擅长骚扰性攻击!你配合抓机会就行!”

唐仇点头同意。银婴的手一直藏在身后制作雷莲,此时把雷莲放进身体进入“电光火石”状态。

银婴突然飘浮在空中,头发扬起飞散,周身包裹着雷电气息,让时孽大感意外。

时孽道:“小姑娘,原来你会秘术的啊,上次怎么不使用啊?”

银婴没好气地说:“上次不是没有使用秘术就把你赶跑了嘛!”

时孽上前三步,笑道:“让我来试一试你的秘术!”

王质打断两人的对话,道:“在开打之前,我有句话想说:五斗米教的老祖宗杜子恭委托我向时焕年问好!”

时味怒道:“放肆!我们宗主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时孽嚣张的问:“杜子恭是谁?”

王质摊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话已带到,你们开始吧!”

时味担心时孽会对银婴手下留情,遂道:“时孽,对方是二个打一个,不能掉以轻心,一开始就拿出真本事来!想要女人倾慕于你,你应该去征服她,而不是讨好她,一味的讨好只会让她看不起你!”

时孽反感的说:“时味,你闭嘴!我才不需要你这个没有女人缘的家伙教我怎么勾搭姑娘!”

时味骄傲的说:“我玩过的女人比你多!”

时孽双掌互抵,道:“鬼才相信你!波若波罗密!自由领域!”

时孽的话音刚落,地上蓦然出现一个以时孽为圆心,半径为三丈的神秘圆圈。王质不知道这个圆圈有什么作用,赶紧带着谢道韫后退到圆圈之外,时味也退到了圆圈之外。

银婴和唐仇站立在圆圈里面,并肩戒备,仔细观察着这个神秘圆圈。

王质提醒道:“这就是造极秘术!你们小心应对!”

时孽笑道:“不必紧张,这个圆圈不会伤害到你们,你们可以随意进出!严格来说,圆圈的本身是毫无用处的,它存在的意义在于,我可以在圆圈所划定的空间里面来去自如!譬如这样!”

时孽举起左手,道:“吸引!”

时孽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飞升,随后吊在半空之中。众人察觉到时孽左手并未吸附到任何东西,换句话说,造极秘术让时孽摆脱了物体的束缚,想飞就飞,实现了完全的自由。

时孽左手握拳,身体当即受重力的影响,往下掉落。

快要着地的时候,时孽右手对着地面,道:“排斥!”

排斥力抵消了重力加速度,时孽稳稳当当的降落在地上。

时孽笑问:“你们看明白了没?”

时味骂道:“狗改不了吃屎!快点解决他们!”

时孽道:“你急什么?我的造极秘术比你的复杂有趣得多,不讲解一下他们怎么理解,让他们理解了我的造极秘术之后,再将他们打倒,才是我最大的乐趣!”

第170章 拉锯战 王质怂恿道:“你造极秘术的秘密不止这些吧?要公开就一次性公开啊!”

时孽道:“你不需要下套,我说公开就会公开!没错,我的造极秘术不止于此!小姑娘,你要失望了,在这个圆圈里面,你刚才所说的局限性无效。我的“吸引”和“排斥”可以连续使用,并且‘排斥’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而增加威力,使用到第五次时达到最大值,威力是原来的两倍!”

王质头脑非常清醒,提点道:“他戴着提升仙力输出量的手套,经过叠加后,威力可能是基础值的三倍!”

时孽笑道:“没错!你脑瓜子不错!”

银婴道:“王质的脑瓜子一直很好,开始吧!”

话音刚落,银婴就向时孽甩出一把飞刀。等飞刀到了身前,时孽伸出右手道:“排斥!”

受排斥力的影响,飞刀以翻倍的速度返还给银婴,银婴此时是电光火石状态,移动速度极快,和飞刀保持相同的速度倒退,让飞刀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轻轻松松的把飞刀抓回手上。

唐仇谨记银婴的嘱咐,看见时孽使用了秘术,马上向时孽砍出一记霸道的斩击。

斩击裂地而至,时孽不慌不忙,右手对着斩击道:“排斥!”

排斥力和斩击碰撞在一起,产生出强烈的气浪,从气势上看,两者不相上下,分不出胜负。时孽暗暗吃惊:虽然“排斥”的威力还没有达到上限,但是这斩击的威力不容小觑!

时孽转一念的时间,银婴已经冲到了一丈之内。时孽左手在虚空一吸,身体平移躲避,同时右手向银婴发出一记“排斥”。银婴加速向前,离开了“排斥”的攻击区域。

唐仇跑上几步,举刀道:“裂空斩!”

一记和刚才一样猛烈的斩击,夹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至。等斩击靠近,时孽一发“排斥”将斩击轰爆,此时的“排斥”已完胜唐仇的斩击,气浪已经一边倒。

银婴紧跟着唐仇的斩击,从侧面向时孽投掷飞刀,时孽右手的排斥力正对付着斩击,唯有左手吸附虚空,将身体向侧面平移,飞刀几乎擦着时孽的眼睫毛飞过。时孽惊出一身冷汗,稍微慢一点,自己就死在小姑娘手上了。

时味看出时孽的狼狈,问:“时孽,需不需要帮忙?”

王质道:“哎,注意规则!”

时味道:“什么狗屁规则?我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有答应过你!”

时孽趁机平顺呼吸,道:“时味,暂时不需要帮忙,我小看了这两人,一个斩击刚猛,一个身手快捷,配合起来让我有点手忙脚乱。”

时味默念咒语祭出一把镰刀,抓在左手道:“时孽,你要搞清楚,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比武较量的!”

王质道:“时味,你的口气怎么完全变了,你刚才不是说就算时孽死了,还有你能收拾残局吗?怎么看了我们这边的实力后,就想速战速决啦?”

银婴不解地问:“王质,为什么啊?”

王质道:“造极秘术威力巨大,消耗也巨大。时孽使用了造极秘术和你们打,居然占不到半点便宜,时味怕久拖对他们不利,所以改变主意,力求速战速决!”

时味一言不发就向王质掷出手里的镰刀,镰刀旋转着打过来,速度不是特别快,以王质的速度,踢飞它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道韫提醒道:“小心镰刀上的毒!”

得到示警的王质改踢为踹,鞋底踹在镰刀的手柄上。不曾想,镰刀虽然不快,力量却是十足。王质一脚下去,镰刀只偏移了一点点,自身受反作用力的影响,差点失掉了重心,单腿弹跳了两步,才化解了反作用力稳住身形。

时孽看准机会,左手隔空吸附,王质身体不受控制的高速向时孽靠近。时孽的右手已经准备就绪,只要王质近身保管一个“排斥”要了命。

银婴哪能让他如愿,左手持雷光急速冲向时孽。尽管没有见识过雷光的威力,不过那团东西噼啪作响定然危险。时孽思量:就算自己杀了王质,也必定死在那团东西之上,和王质以命换命不值得!

主意打定,时孽左手举天用吸引力逃跑,同时右手向王质发出一记“排斥”。即便距离较远,“排斥”的威力有所下降,然而,王质还是处于弱势,踢爆“排斥”所产生的气浪把王质震飞出去。

屁股着地后,王质立即撑地弹起,接着左手取弓右手抽箭,挽弓搭箭,一箭射向在远处旁观的时味。

时味接住飞回来的镰刀,不慌不忙地道:“倒刺术!”

王质看见时味脸上皮肤的角质层以极快的速度变厚、凸起,到最后脸上长满了倒刺,身上亦是如此,倒刺顶穿衣裤从里冒出尖头。箭矢击在长满倒刺的皮肤上,掉落在地。

时孽已经逃到半空中无法追击,银婴放弃时孽来到王质身边。时味那怪模样让银婴感到恶心反胃,她蹙着眉头摸出飞刀向时味投掷过去。

时味仗着自己有长满倒刺的硬质皮肤,依然采取刚才的应对策略,不闪不避,用身体接下银婴的飞刀。

飞刀和箭矢一样,碰到皮肤就掉落,不同的是飞刀里储存着雷莲。雷莲炸开,将时味电得抽搐痉挛,身上的衣服和击中的部位烧焦碳化。过了小一会儿,被高压电流外烧内烤的时味踉跄一步,嘴角渗出鲜血。

时孽问:“时味,没事吧?”

时味道:“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时味硬抗了一发完整的雷莲,居然只受了轻伤,众人都为之侧目。

王质问:“时味,你的皮肤除了坚硬,还有雷电抗性吗?”

时味笑道:“不错!”

谢道韫道:“夫君,不仅如此,他的倒刺还有剧毒!”

时味大感惊异,不禁问:“姑娘,你为何如此肯定我使毒?”

谢道韫道:“因为你叫时味,代表的应该是未时,古人云:未不吃药,免毒气入肠。所以我猜测你全身都是毒。”

时味只是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并不搭话。

银婴不屑道:“你刚才说能收拾残局,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靠的是毒药!”

王质醒示道:“银婴,不要轻敌,他的镰刀很厉害,我都踹不动!况且他还没有使用造极秘术!”

银婴刚才投掷出飞刀后,就一直抓紧时间制作雷莲为接下来的战斗储备弹药,双方停手说话正合她意,她插嘴说话是有意而为之。此刻,银婴手里的雷莲已制作完成,银婴将它从掌心放出,由电磁之力吸附在身旁。

银婴道:“王质,时味的身上有倒刺,你不好对付,交由我和唐仇解决!你负责对付时孽!”

时味道:“时孽,你专心反弹小姑娘的飞刀,其他人奈何不了我,交由我处理。”

唐仇拉近与时味的距离,道:“真的奈何不了你吗?让我试试!裂空斩!”

强横的斩击迎面而来,时味甩出手里的镰刀迎战。镰刀旋转着撞上斩击,斩击被破坏;镰刀则斩击被击退,飞回时味的手里。

唐仇的斩击是由刚猛的罡气发出的,对自身的精神力和体力消耗颇大,如此轻易就被化解了,王质这边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时孽使用吸引力在空中平移,使用排斥力降落到时味身边,问:“时味,为何不使用造极秘术?一次性解决他们嘛!”

时味指着谢道韫,道:“因为她还没有使用过秘术,我怕他们那边还藏着什么底牌!”

时孽笑道:“不必担心!我见过小娘子的秘术,是服从,需要靠得很近才能使用的!”

王质笑道:“这样慢悠悠的拉锯战对我们有利,毕竟我们这边精神力和体力都在七八成以上,时孽的精神力和体力估计只剩下四成不到了。时孽,我说得对吗?”

时孽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笑道:“不劳你费心,我有这个!”

银婴问:“那是什么啊?”

王质抿紧嘴唇道:“估计回复精神力和体力的丹药。”

银婴从掌心放出第二颗雷莲,痛苦地道:“啊?他们有药吃,这还怎么打啊?”

时孽接过话茬道:“小姑娘,那就不要打啊!我保证不伤你和小娘子一根汗毛。”

王质回头问:“娘子,你有看出什么门道吗?”

谢道韫道:“夫君,时味的镰刀是旋转的次数越多,威力就越大。不过,镰刀碰撞过一次就会飞回时味的手中。所以,不需要管镰刀的威力有多大,只要让它碰撞到东西就行,东西包括唐公子的罡气!”

唐仇道:“多谢王夫人提点!”

银婴笑道:“姐姐就是厉害!王质,你的箭和我的飞刀可以把时味的镰刀克得死死的!”

王质不说话,留心观察时味的反应,以判断谢道韫说得对不对。时味的脸色本就泛黑十分难看,此时带着愠怒就更加难看了。

时味道:“时孽,抱歉了,这个女人我一定要杀死,以后我再给你找两个漂亮的。”

时孽眷恋的盯着谢道韫,道:“杀吧!可惜是可惜了一点,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第171章 半身黄金铠甲 谢道韫道:“唐公子、银婴,你们负责防守敌人。夫君,你过来我身边!”

王质一边走向谢道韫,一边嘱咐道:“假若时味使用造极秘术,娘子刚才所说的就不成立了,你们要小心应付!”

谢道韫凝视王质,道:“夫君,我打算对你使用造极秘术!我分析过了,目前的格局最多只能打个平手,我想试一试我的造极秘术能不能打破这个格局!”

王质笑道:“娘子,放心使用吧!你的第一次造极秘术使用在我身上,是我莫大的荣幸!”

正在此时,时味双掌夹着镰刀,道:“波若波罗密!化身术·镰刀!”

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时味居然和手里的镰刀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把上上下下布满倒刺的巨大镰刀。

时味即将攻过来,谢道韫不敢浪费时间,默念咒语,左手对着王质道:“服从!”

王质失去意识,进入待命状态。

谢道韫双掌互抵,道:“波若波罗密!突破上限!”

王质居然模仿着谢道韫的动作,双掌互抵。片刻之后,王质下半身出现了一套金光闪闪的半身铠甲,黄橙橙的,十分耀眼。谢道韫一时不适应,需要眯着眼睛才能直视王质的半身铠甲。

这时候,银婴示警道:“时味来了!”

时味和手里的镰刀融合之后的新镰刀长达七尺,此刻正旋转着向众人袭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打击范围超级大,一割割一片。大镰刀后面跟着时孽,他倚恃大镰刀开路,在后面窥探机会捡便宜。

唐仇是门客,他时刻牢记自己有保护东家一家的使命。敌人正面来犯,唐仇身先士卒,祭出一成的精神力和体力,向大镰刀发出两记裂空斩。

大镰刀将两记裂空斩撞爆,反冲回来的气浪把唐仇逼退几步;大镰刀受反作用力影响,亦僵直了一下。

谢道韫道:“夫君,打倒他们!”

王质一下子窜奔到大镰刀前方,速度之快前所未有,从身边掠过所带起的强风让唐仇和银婴几乎站不稳。

闪电而至的王质一脚踢在大镰刀的手柄上,把大镰刀踢得倒飞出去。时孽处身在大镰刀的后方,害怕被大镰刀的倒刺碰到,右手对着大镰刀使用“排斥”。时孽“排斥”的次数早已超过五次,是平时的三倍威力,即便如此,“排斥”打在大镰刀上并不能使它停下来,只是降低了它的倒飞速度。

时孽仰面倒地,躲过大镰刀,往前一看,银婴手里抓着雷莲正在赶来。时孽对银婴发出一记三倍威力的“排斥”,王质后发先至,一脚踢爆“排斥”。

躺在地上的时孽立即左手吸附虚空将身体平移出去,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地面上坎坷不平,时孽滑着倒退,那种痛苦是无法形容的,不过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唐仇的斩击和银婴的人先后来到。

大镰刀在这个节骨眼折返了回来替时孽挡下了斩击。银婴借机偷袭,将手里的雷莲掷向大镰刀,时孽使用“排斥”帮大镰刀弹开雷莲。

然而,攻势并未结束,王质飞奔到大镰刀身前,在手柄的同一个位置上再踢一脚。大镰刀抵挡不住,再度倒飞而出。

时孽这次学乖了,不再使用“排斥”抵挡大镰刀,而是以大镰刀为踏板,将自己弹射出去,两人一直飞到三丈以外。

谢道韫预想王质会追出去,及时出言制止道:“夫君,不要追!”

银婴问:“为什么不追啊?”

谢道韫:“张公子和彤云还在这里呢,万一附近还埋伏敌人就糟糕了!让他们过来,或者等他们真正要逃跑的时候,夫君再去追。”

银婴心悦诚服道:“还是姐姐心思缜密!”

那边厢,时味化身而成的大镰刀手柄处冒出一张嘴巴,从嘴巴里吐出了一大口血。

时孽急问:“时味,你没事吧?”

时味道:“我不行了!”

时孽以为自己听错,大声问:“什么?”

时味强调道:“我不行了!那个女人太可怕了,你回去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的事告诉宗主!”

时孽难以置信的问:“时味,你不要吓唬我,你造极秘术的防御力和攻击力都高的没话说,怎么可能被踢了两脚就不行了?”

时味道:“蠢货,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那个人的半身铠甲不简单,而且两脚都踢在同一部位,要不是我防御力高,我早就死了。我的毒没办法突破他的铠甲,再斗下去,我们都得死!所以,不能再拖了,你必须马上逃!我来拖住他们!”

虽说平时和时味的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密,但此时此刻,时味的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深深感动了时孽。

时味和时孽既不逃跑,也不攻过来,而是在密语。密语的内容,谢道韫从两人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已经猜测出五六分。

谢道韫道:“夫君,过去追击时孽!”

银婴问:“姐姐,怎么啦?”

谢道韫道:“他们一个想逃跑,一个想玉石俱焚,你们守好这里!”

时孽但见金光一闪,立即对着地面使用排斥力,因为他知道王质要过来了。

时孽逃跑途中道:“时味,我会为你报仇的!”

时孽排斥力和吸引力齐用,当他说完以上这句话时,人已经在五丈之外。

时味道:“告诉宗主,自然有人为我报仇!”

时味七尺长的大镰刀旋转着拦住王质,平心而论,时味的防守面已经足够大了。然而,王质一个假动作再加上极快的速度,轻而易举就晃过了大镰刀,追在时孽的后面。

如此轻易就被王质甩掉,那种绝望感让时味苦不堪言。他来不及嗟叹了,以王质的速度他是没有办法追得上的,救时孽的最好办法是围魏救赵,于是大镰刀旋转着毅然决然地冲向谢道韫。

唐仇挡在谢道韫前面连续出刀,道:“裂空斩!”

唐仇的秘术“罡气”简单粗暴,能从刀口出发出斩击,唐仇将斩击取名为“裂空斩”,两记斩击需要耗费一成的精神力和体力,唐仇每天只能发出二十记斩击。

时味吃了王质的两脚已是风中之烛,因此唐仇的两记斩击将大镰刀劈得旋转着向后倒退,镰刀的刀身甚至起了裂纹。银婴利用大镰刀缓慢下来的瞬间,甩出飞刀,打在大镰刀的手柄上,大镰刀因雷莲的高压电流而痛苦地僵直在原地。

唐仇咬紧牙关,再献祭出一成的精神力和体力,道:“裂空斩!”

这一次,两记“裂空斩”劈在手柄上,把大镰刀一分为二,大镰刀登时褪去变化,恢复成已被腰斩的时味。

另一边,王质追击着时孽。时孽刚才以三倍威力的排斥力都战胜不了王质,如今在圆圈之外,别说迎战了,躲都躲不了。

王质已经追到身后,时孽人急智生,利用“排斥”把自己弹射到树顶躲避。不曾想,王质沿着树干如履平地似的跑上了树顶,一脚逼得时孽从树上跳下。

时孽用吸引力把身体拉回树干,之后滑落地面。时孽素来骄傲,既然逃不掉,唯有拼死一搏。

孤注一掷的时孽再次使用造极秘术,道:“自由领域!”

以时孽为圆心,半径三丈的圆圈再次出现在地面上。

王质直接从树顶跳下,“砰”的一声,王质平稳着地,一点事都没有;地面上的落叶尘土则在王质的一踩之下向外飞扬,气势十足。

时孽第一时间躲到树后,左手吸附着树干,右手贴着树干连续发出五记“排斥”,一下子把“排斥”的威力叠到最大。

树身承受不住“排斥”的瞬间连击,当场拦腰折断,树干猛然飞砸王质。王质一脚把树干踢向旁边,躲在树干后的时孽趁着这个当口跃向王质,朝着王质的面门连环发出“排斥”。

王质脚下飞快,侧身摆头躲过,时孽右手摆动的速度跟不上王质的速度,后面的“排斥”都打空了。王质绕到时孽的身后,一脚踢在时孽的腰椎上,结束了时孽的罪恶一生。

脚下的圆圈突然消失,谢道韫道:“夫君可能已经把时孽解决了,如果没有新的指令,他会立在原地不动直到服从的时间结束。所以,我得去找寻他!”

银婴道:“姐姐,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是有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谢道韫道:“唐公子,劳烦你在此守卫!”

唐仇道:“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王夫人尽管去吧!”

两人沿着王质追出去的方向寻找,在一棵倒塌的大树附近找到独自站立在旷野之中的王质。

谢道韫上前为王质解除服从,王质清醒后看到身上的半身铠甲,惊问:“这是什么?”

银婴道:“这是你的造极秘术啊!是黄金甲,你开心了吧?”

王质马上检查自己的右掌心,一个红色的咒印赫然在其上。

王质惊喜道:“我一直想着怎么开启欲神的宝箱,还托叶姑娘回茅山询问长辈,谁知道开启欲神宝箱的关键一直在我身边!娘子,我终于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谁说的了!”

谢道韫笑道:“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质道:“照我说啊!这是缘分!也是因果!”

172章 老狐狸出现 银婴问:“王质,你的半身黄金铠甲有什么功能啊?”

王质道:“我的造极秘术叫‘玉帝武装’,黄金铠甲的能力是反弹碰撞伤害。”

银婴问:“就是说,穿上它能让蹴鞠踢的威力翻倍啰?”

王质道:“如果对方站着让我踢,伤害只是双倍的蹴鞠踢;如果对方和我硬碰硬,伤害则是他自身的攻击力再加上双倍的蹴鞠踢。”

银婴惊问:“你不就无敌了吗?”

王质道:“如果只是单纯的物理打击,我的下半身确实是无敌的。不过,要是碰上雷莲、火焰、冰冻这一类属性攻击,我就死翘翘了。”

银婴问:“那你的欲神秘术是什么?”

王质道:“‘恩赐’,一个弹指的时间里免疫所有伤害,可以为自己或他人施加,使用间隔是一柱香!”

王质说着说着去翻时孽的尸体,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出塞子数了数,道:“还有四颗,我一颗,娘子一颗……”

银婴道:“我的精神力和体力在六成以上,就不吃了!”

王质抛小药丸放进嘴里,道:“银婴,你的飞刀真假难辨,学聪明了!”

银婴笑道:“那是当然!我有一半飞刀储存了雷莲,有一半没有!混合起来见机使用!”

王质弯下腰脱去时孽那双薄如蝉翼的手套递给银婴。

银婴嫌弃的说:“死人的东西你也要?”

王质道:“这是法器,是好东西,你看它,又薄又滑。”

银婴用两根手指捏着手套,依然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王质道:“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你嫌弃它干嘛!你戴上它制作雷莲就知道它到底好不好!”

银婴听了王质的话,戴上手套后默念咒语祭出雷光,开始不断地往雷光里灌注仙人之力并压缩至极限。银婴发现雷莲的制作速度果真快了不少,以前需要五个弹指的时间才能完成的雷莲,如今只需两个弹指的时间就能完成,银婴很是惊喜。

王质道:“是好东西吧?你的雷莲是通过不断灌注仙人之力压缩而成的,这双手套刚好能提升单位时间里的仙力输出量,不断累积下来的话,雷莲制作速度的提升就很可观了,和你简直是绝配!可惜没问时孽它叫什么名字!”

银婴道:“有什么好可惜的,自己取一个不就好了嘛!它能加快雷莲的制作,就叫它‘护莲’吧!”

王质道:“回去吧,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别让东家等着急了。”

银婴摸出飞刀,把刚刚制作好的雷莲储存起来。

银婴追上两人,问:“王质,你的造极秘术是不是强得有点过分了啊?时孽也会造极秘术,你那么轻易就杀死了他!”

王质道:“你要知道,刚才的我糅合了娘子的造极秘术和我的造极秘术。如果时孽这样都能逃走,那才叫反常呢!”

银婴道:“这么说,还是姐姐比较厉害!”

王质道:“那是当然!如果没有娘子,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造极秘术!”

银婴道:“姐姐,我也想见一见我的造极秘术!”

谢道韫笑道:“好!让我休养几天吧!”

王质警醒道:“银婴,不能放松,接下来几天也不会太平的!”

银婴道:“知道了!”

三人回到车队,张玄和张彤云已经下车活动。唐仇及众家丁护院不敢松懈,依然把他俩围在中央。

王质过去搜时味的尸身,同样找到一个小瓷瓶,里面有五颗药丸。王质把所有药丸集中起来,又脱去时味手上的那双薄如蝉翼的手套。

王质递给唐仇一颗药丸和手套,道:“唐仇,这一战你损耗不小,吃一颗药丸,是补充精神力和体力的。手套也拿上!”

张玄迎上来,问:“王质,情况如何?”

王质道:“东家,两个贼人均已毙命!”

唐仇吃了药丸,把手套还给王质,道:“王质,这手套从材质来看不是凡品,你拿回去吧!”

王质不耐烦地道:“唐仇,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礼让的,保证东家和彤云的安全最为重要!这手套是法器,能提升仙力的输出量,对我用处不大,对你却是极品!你戴上它之后,斩击的威力会增强!”

银婴亮出手上的手套,道:“唐仇,你就戴上吧,我已经戴上了,我把它叫做‘护莲’。”

前路凶险,为了张玄的安危,唐仇不再推让,戴上了手套。

张玄道:“照此看来,顾家果真脱不了干系!”

王质道:“确如东家所说,我们是接到书信几日后出发的,没走多远,幽冥道的人已经埋伏在此。”

银婴道:“他们自不量力,到头来还不是死于非命!”

王质纠正道:“银婴,你错了,他们拥有造极秘术,并且戴上提升仙力输出量的手套以及回复精神力和体力的丹药,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只是漏算了娘子的实力,如果没有娘子,单凭我们三人,恐怕凶多吉少!”

唐仇道:“王夫人的造极秘术能让王质突破极限,一下子扭转了实力差,实在惊艳,让唐某大开眼界!”

谢道韫笑道:“唐公子,谬赞了!”

张玄问:“王夫人,接下来怎么安排?”

谢道韫道:“我们并不赶时间,只要不错过投宿驿馆,我们可以尽情休息!”

唐仇道:“我们提前查探过,建康到会稽总共有三个驿馆,此地距离下一个驿馆大约还有二十里路。”

张玄问:“刚才各位奋勇杀敌,劳苦功高,有需要休息的吗?”

众人纷纷摇头。

银婴道:“刚才损耗最多的应该是唐仇。”

唐仇道:“我吃过那颗药丸之后感觉还行,不需要休息!”

张玄道:“既然都不需要休息,那就马上起程吧!”

谢道韫道:“张公子,在起程之前,命人把这两人的尸体掩埋为宜。”

张玄问:“为何?”

谢道韫道:“让对方只知道我们曾发生过打斗,不知道这两人的结果,好隐藏我们的实力。就算迟早会知道,也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张玄觉得有理,便命护院分头行动,将时味和时孽的尸体掩埋并遮掩其上。办妥之后,一行人方才上路。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遂,完全按着谢道韫的计划行进,未有阻碍。一行人是盯着驿馆这个落脚点前进的,一天就走二十里路,因而走得不徐不疾。

顺利在驿馆下榻一晚后,第二天直至辰时五刻才收拾行装出发。由于不着急赶路,睡眠又充足,个个精神饱满。

旅途并没有让随从显出疲态,张玄很是高兴,掀起窗帘问:“唐仇,距离下一个驿馆还有多远?”

唐仇道:“东家,距离下一个驿馆还有三十里,按着昨日的推进速度就能顺利到达。”

张玄问:“昨夜没有发生异常吧?”

唐仇道:“昨夜我安排了两班人轮流守夜,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或许是王夫人部署得当的缘故吧!”

张玄道:“以我对顾家那只老狐狸的了解,他要出手袭击我,必定是接二连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唐仇道:“东家请放心,后面这两天路程,我一刻也不会放松的!”

张玄体恤道:“当真辛苦你了!”

唐仇道:“东家说的是哪里话,你我一起长大,你的命就是唐仇的命!”

张玄道:“如果不是父亲命人训练你作为我的护卫,从小把你我绑定在一起,你或许就能过上自己喜欢的快意的江湖生活了!”

唐仇道:“我的确喜欢江湖人江湖事,不过假如让我再选一次,我依然会选择当你的护卫。”

张玄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老顾这次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张家和顾家同为江南四大世家,且相交了近二十年,说他突然觊觎张家的财产,这是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的!”

唐仇为难道:“东家,这些事情唐仇不擅长,不如你改天找王质夫妇敞开胸怀聊一聊吧。”

张玄嘱咐道:“好的,你别绷得太紧了!”

唐仇道:“遵命!”

张玄放下窗帘,独自思索,队伍沿着官道行进了一个多时辰。

将近午时,远处有两骑马护送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出于安全考虑,每当有车驾靠近,唐仇及前面开路的四名护院都会下意识的戒备,这趟也不例外。

出人意料的是,迎面而来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从车仓里走出一名锦衣老人,腰间挂着一块润泽通透的大玉佩。

唐仇认得此人,连忙敲两下车仓壁。唐仇和张玄约定过暗号,敲两下为有事禀告。

张玄掀起窗帘,问:“什么事?”

唐仇死盯着前方,道:“东家,顾颐泽!”

张玄连忙伸出头,不敢置信的问:“什么?”

唐仇道:“就在对面的马车上!”

张玄向前方望去,顾颐泽果然就站在不远处的马车前室上。

顾颐泽望见探出头来的张玄,向他挥挥手,大声道:“贤侄!”

张玄向顾颐泽微笑挥手,小声道:“真是见鬼了,这老狐狸是要亲自动手了吗?”

唐仇小声道:“周围视野开阔,不像有埋伏。他那边加上车夫才三名随从,怎么动手?”

第173章 露馅 张玄小声道:“确实不像老狐狸的行事风格!见机行事吧!”

唐仇“嗯”了一声后,张玄放下窗帘,掀开帘子走出车仓,道:“前面停下!”

车夫应诺,唐仇驱马上前,小声道:“不要靠太近!”

当拖车的马跑到距离对方的马头三尺远,车夫就收紧了缰绳,留下转车调头的空间。

唐仇傍着马车,紧盯住对方两名骑马的护卫。前面开路的四名护院一齐下马,表面上是牵马下官道吃草,实际上是从另一面护住张玄,以防远处有埋伏。

车队忽然停下,后车的女眷有的掀窗帘、有的掀帘子,一起向外张望。

张彤云惊呼道:“顾伯伯?!”

王质道:“我上去看看!”

前方,张玄拱手笑道:“顾伯伯,马车上行礼多有不便,请恕小侄礼数不周!”

顾颐泽道:“贤侄无需多礼!我正准备到贵府找贤侄呢!没想到刚好就碰上了!”

张玄故作惊讶,问:“顾伯伯,你找小侄所为何事啊?”

顾颐泽道:“说来惭愧!前段时间,老夫忙于工作,将把彤云接到顾家别院的事务交与梦涯处理,谁知道这混小子好吃懒做,居然修书一封就打发了事,他把彤云当成什么人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因此将他严加管教,并且打算亲自登门向彤云道歉!”

张玄道:“顾伯伯言重了!这等小事何须劳驾顾伯伯奔波,我此刻正是亲自护送彤云和嫁妆到顾家别院,以确保婚期不误。”

顾颐泽道:“还是贤侄做事稳当啊!比起我那几个儿子强多了!贤侄,你我车驾挡道甚是不妥,往回走一二里路有一家饭店,要不由我做东宴请你和彤云,算是作长辈的一点心意,也为先前轻怠彤云的事道歉,如何?”

张玄问:“顾伯伯,小侄实在是疑惑不解,此刻已将近午时,你为何路过客栈而不进呢?”

顾颐泽笑道:“我已经很少出远门了,所以赶路赶糊涂了!要不是路遇贤侄,我恐怕要饿肚子了!”

张玄拱手道:“原来如此!那么请顾伯伯前面带路吧!”

顾颐泽命车夫调头,自己弯腰进入车仓。张玄走进车仓,掀起窗帘,唐仇和王质都在车窗外。

张玄道:“王质,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觉得这事有点古怪,我现在头脑混乱,你赶紧去和王夫人商量个万全之策!”

王质问:“那个人是等着我们到来的吗?”

唐仇道:“对!大老远就停下马车,等着我们上前!”

王质道:“那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了!”

张玄道:“怪就怪在顾家的老狐狸亲自出马!这得担多大的风险啊,一点也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王质道:“东家,我这就去和娘子商量对策!”

张玄道:“唐仇,吩咐队伍跟着前面的马车!”

王质策马回到后面,唐仇吆喝众人上马起程,跟上前面的马车。

车队走了两里路,来到一个供旅客歇脚、补充物资的小集市。先行一步的顾颐泽站在小集市唯一的饭店门前等候张玄一行人,其身后跟着两名护卫。

车队在饭店门前停下,张彤云由银婴陪同,急匆匆的下车朝顾颐泽走去。

张彤云欠身施礼道:“彤云见过顾伯伯!”

顾颐泽笑道:“彤云,书信的事千万别往心里去,是梦涯没有把事情办好,顾伯伯是特意过来向你道歉的!”

张彤云道:“顾伯伯言重了,彤云哪里承受得起啊!顾伯伯,我想知道梦白最近怎么样了?”

顾颐泽道:“梦白一起安好,彤云为何有如此一问啊?”

张彤云道:“我前后给他写了两封信,他都没有回信,我是担心他出什么事了!”

顾颐泽笑道:“傻孩子,梦白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不要自己吓自己!我最近把一些生意交给了梦白打理,那孩子可能把全部心思都扑到事业上去了,大概因此而忘记了给你回信吧!”

张彤云道:“顾伯伯把情况陈述清楚,我也就安心了许多,收不到梦白的回信常常让我胡思乱想!”

顾颐泽笑道:“小女儿家通常如此,不足为怪!”……

张彤云找顾颐泽聊天是有意而为之,一来是为了打听顾梦白的情况;二来是为了拖住顾颐泽。

利用这个时间,王质夫妇找到张玄和唐仇,阐明两人商量好的计策。张玄和唐仇无异议,四人便依计行事。

王质留下来安置车辆行李,其余三人走向客栈。

张玄笑道:“哎呀,要顾伯伯站在门口迎接,小侄内心惶恐啊!”

张彤云附和道:“如果爹爹还在世的话,一定会说我们兄妹没大没小,有失体统了!”

顾颐泽笑道:“我们伯侄难得相聚,别管什么礼数规矩,今天是百无禁忌,你们尽管随心所欲、自由发挥!”

张玄道:“顾伯伯,这顿不如由小侄做东吧?”

顾颐泽道:“不劳贤侄费心,我先行一步已在雅间备好酒席,只等贤侄和彤云上楼。”

张玄道:“既然如此,小侄就不与顾伯伯争了,劳烦顾伯伯领路吧!”

顾颐泽及两名护卫在前面带路,张玄一行人紧随其后。

再来说说王质。他指挥车夫停好车驾,留下五名护院看守行李物品,自己带着另外五名护院包围顾颐泽的马车。

车夫正坐在前室一心一意的啃着干粮,丝毫未曾察觉有六个人向他聚拢。王质施展神行从侧后方快速接近,匕首抵住车夫的后腰。

车夫大惊失色之下,看到五名汉子向他逼近,连忙举起双手,道:“好汉饶命!”

王质与车夫并肩坐在前室,道:“把手放下,继续吃你的烙饼,如果敢闹成动静,马上要了你的命!”

车夫立即放下手,双手抓着烙饼,一边啃,一边捣蒜似的点头。

王质道:“我只问几个问题,你必须据实回答,是生是死完全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你知道了吗?”

车夫诺诺道:“好汉,有话只管问,小人保证没有半句假话!”

王质赏识道:“很好!那我们从最基础的聊起吧!你是什么人?”

车夫道:“好汉,我是一名车夫,专门给人赶车的!”

王质问:“刚才坐你车的是什么人?”

车夫面有难色道:“好汉,小人不知道!他就是一名租车的客人!”

王质问:“你说他租了你的马车?你不是大户人家里的马车夫?”

车夫道:“好汉,小人是自个营生!”

王质问:“他们是在哪里租的车?”

车夫道:“会稽郡山阴县!”

王质道:“车夫,你不要害怕,我是衙门的,我怀疑租你车的三人是我们一直在追捕的逃犯。你坐在此处不要声张,更不要想着通风报信,待我们抓到了逃犯自会对你论功行赏!否则……”

车夫连忙道:“官爷,小人和那三人非亲非故,您尽管抓捕,小人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王质留下一名护院看着车夫,带四名护院进入客栈。

谢道韫在楼梯口等候,看见王质招呼他过去,王质把探听到的情况告诉谢道韫。

谢道韫思忖道:“依照车夫的说法,这三人来历不明。谨防有变,我们快点到雅间吧!”

王质道:“娘子,一会可能照应不及,你自己小心!”

谢道韫道:“好的!”

谢道韫把他们带上二楼,张玄和张彤云正倚着栏杆鸟瞰客栈,唐仇和银婴在旁边护卫。

张玄看见王质,问:“怎么样?”

王质附耳告知。

张玄点点头,道:“好了,都进去吃饭吧!”

唐仇安排四名护院守在门口,其余人等进入雅间。为防万一,王质还招呼了店小二过来。雅间里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顾颐泽坐在席上,两名护卫立在身后。

看见众人进来,顾颐泽招呼道:“贤侄、彤云,还有大家,快坐!快坐!菜都要凉了!”

店小二笑着打断道:“客官还有什么要吩咐吗?”

王质道:“麻烦稍等!”

张玄对顾颐泽的话置若罔闻,站在原地,注视着顾颐泽。众人以张玄为首,张玄不动,谢道韫和张彤云马上向张玄靠拢;唐仇、王质和银婴各自散开呈鼎立之状,把三人护在中间。

顾颐泽看到如此阵仗,不解地问:“贤侄,这是为何?”

张玄盯着顾颐泽的脸,问:“你究竟是谁?”

顾颐泽道:“贤侄,你这是怎么啦?刚才说要在外面等朋友,现在人齐了,一进门就问我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张玄道:“你的脸毫无疑问是顾颐泽,我看不出任何破绽,不过我非常肯定,你不是顾颐泽!”

顾颐泽站了起来,很感兴趣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玄道:“你的外貌、声音、动作神情都完美无瑕,找不出一丝破绽。你甚至连顾颐泽的油光水滑、八面玲珑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可惜你做错了两件事:第一,顾颐泽不会对我们兄妹如此好说话,他通常会端起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辈架子;第二,顾颐泽吝啬成性,还有洁癖,所以只付了雇佣你们的钱,没有借给你们马车,以致于你们只能自己另行租赁马车。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我非常肯定你不是顾颐泽。”

第174章 高温桑拿浴 张彤云插嘴道:“梦白不会因为忙于照看生意而忘记给我回信的,你们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假顾颐泽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道:“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跟你们多费唇舌了。”

顾颐泽一说完,三人立马后退到雅间里头的墙边。

店小二察觉到情况不对头,急忙往门外跑,谁知道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弹了回来,险些跌倒。

店小二惊慌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出不去啊?”

王质和谢道韫先后上前察看,门果然被封堵了,看得到外面却出不去。

假顾颐泽左边的护卫伸出左手,道:“通海葫芦!”

一只棕色的大葫芦凭空出现在他的手掌心。

右边的护卫伸出左手,道:“活体金属!”

一块锃亮的正方体小金属被托在那名护卫的手掌心。

既然已经亮明了敌对的身份,唐仇没什么好顾虑的,当即默念咒语祭出罡气,试探性的向对方三人发出一记横劈。

右边的护卫看出唐仇有动手的意思,已提前将正方体小金属抛落在地,道:“变大!”

小金属块刹那之间增大变厚,变成一堵高八尺、长八尺、厚一尺的金属墙,挡下了唐仇的横劈。

唐仇戴着提升仙力输出量的手套,即使是试探性的横劈,也能在金属墙上留下五寸深的刀痕。

手里拿着棕色大葫芦的左边护卫拔掉塞子,把大葫芦从金属墙后扔出,大葫芦滚动到了众人的身前,葫芦里的水不断地往溢出。

似乎是配合着左边护卫的举动,右边的护卫旋即喊道:“变大!变大!”

两声变大之后,金属墙完全隔断了雅间,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大葫芦的出水量越来越大,片刻功夫俨然成了一个小喷泉,猛烈地往外喷着水,一会儿的功夫,水就漫过了脚背。

王质开启神行助跑过去,一个蹴鞠踢把大葫芦踢向金属墙。大葫芦撞击金属墙,“噗”的一声,反弹了出来。大葫芦喷出的高水压缓解了反弹的力道,大葫芦翻了两个跟头,就停了下来,立在雅间的中央,出水量变得更大了。

大葫芦吃了一记蹴鞠踢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众人不觉吃惊。

张玄大声问:“这就是你们费尽心思把我们引到此处的目的吗?”

假顾颐泽道:“没错!这个雅间已经被我右边的护卫施加了禁锢术,只能进不能出。大葫芦则是我左边护卫的杰作,葫芦联通着大海,越受攻击出水量就越大,并且是没有办法被打碎的。我们已用金属墙隔断了雅间,你们在那边等着被海水淹死吧!”

谢道韫道:“夫君,快把大葫芦塞上!”

王质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试图塞住葫芦口,然而在强大的水压下,王质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葫芦口怎么塞也塞不住。

假顾颐泽道:“不要白费气力了,塞子在我们手上,那是唯一能塞住葫芦口的东西!”

银婴不信邪,尝试着冲出去,结果和店小二一样,身体仿佛撞到了无形的墙壁,被弹了回来,跌坐在地上。

门口的四名护院察觉到雅间的地上满是水,准备冲进来护卫张玄。

张玄伸手制止道:“别进来!守在门口!”

张玄过去关上房门,对众人说:“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王质提醒道:“银婴,这里有水,你千万不能使用秘术!”

银婴道:“那我能做什么啊?”

谢道韫道:“你什么都不用做,过来和张公子、彤云站在一起!”

银婴听话照做,谢道韫左手两指夹着道符,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金钟术!”

道符快速焚毁之后,在谢道韫掌心留下一个黄光咒印,谢道韫把咒印按在地上,瞬间出现一口半透明的大金钟把三人罩在里面。

银婴拍打钟身说着什么,不过声音被金钟隔绝,未能传出来。金钟连声音都能隔绝,海水自然不在话下,里面的海水一滴也没有增多。

因为金钟占据了一些空间,雅间所剩下的空间变小,海水漫灌的速度由此加快,如今已漫到小腿的一半。

银婴知道金钟术的弱点,谢道韫怕她破坏金钟,用手势告诫她,为张玄和彤云的安全着想,不要轻举妄动。直至银婴委屈的点点头,谢道韫才安心。

唐仇道:“多谢王夫人!”

谢道韫摇头道:“在里面也没有比外面好多少!金钟虽大,无奈人多,里面的空气消耗得很快。因此,必须尽快解决掉他们,我们才有活路!”

唐仇道:“交给我吧!”

王质打断两人,指着金属墙道:“你们看!”

金属墙上刚才被唐仇用罡气劈出来的刀痕已经消失。

王质道:“刀痕像伤口一样,自动愈合了。”

唐仇道:“你们退后,我再试一次!”

王质和谢道韫退到金钟旁边。

唐仇祭出一成精神力和体力,道:“裂空斩!”

两道斩击呈四十五度角的交叉劈向金属墙,一尺厚的金属墙几乎被击穿,金属墙上留下两道又深又长的刀痕。

王质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玉帝武装!”

穿上黄金铠甲后的王质踏着水面助跑,用力踢击刀痕交叉处。金属墙应声穿了一个大洞,吓得金属墙后的三人紧贴身后的墙壁,大气不敢出。

这时候,海水已经漫过了膝盖,从被击穿的金属墙往里灌。可是没几下就灌不进去了,因为金属墙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补上了缺口,同时刀痕变短变浅,最终消失。

展示在王质三人眼前的是一堵完整无缺的金属墙。唐仇不死心,举刀想劈出第二刀。

王质制止道:“唐仇先不要劈,留点力气!”

唐仇问:“愈合速度好快,怎么办?”

王质问:“娘子,你怎么看?”

谢道韫思索道:“夫君,你觉不觉得这堵金属墙和结界术很像!”

王质领悟道:“你是说它的愈合并非没有代价的?”

谢道韫点头道:“对!结界术是元神秘术,受攻击会消耗施术者的精神力和体力;我刚才看见这堵金属墙是从左手召唤出来的,所以我猜想,它每次愈合需要消耗施术者的精神力和体力。”

唐仇道:“事不宜迟!我继续砍它!”

海水已经漫上大腿,谢道韫制止道:“唐公子,你这样砍,对方精神力和体力消耗的速度太慢了,估计我们是先被淹死。所以我想对你使用造极秘术,看看你的造极秘术能不能助我们脱困!”

唐仇道:“王夫人,我准备好了,尽管来吧!”

谢道韫左手靠近唐仇,默念咒语道:“服从!”

随后,谢道韫双手合十,默念咒语道:“突破上限!”

唐仇双手握刀于胸前,王质和谢道韫观察片刻,唐仇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谢道韫道:“唐公子,攻击那堵金属墙!”

唐仇立即弓步下马,凝神聚气,凝聚起来的气势将脚下的水推开,随后,唐仇的刀呈四十五度角劈出。唐仇的刀一出,王质和谢道韫立即感觉到雅间里酷热无比,仿佛置身在毒辣辣的烈日底下一般。王质立即带着谢道韫躲到金钟后面,由金钟抵挡酷热。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店小二背脊贴着墙,也移了过来。

唐仇那带着高热的斩击一下子把金属墙一分为二,这还不止,高热还把切口两边的金属烧得滚烫熔化,金属液体不断滴落。液态的金属接触到地上的水瞬间冷却,高热将水气化,变为水蒸气。假顾颐泽三人所在的区域水蒸汽氤氲,温度高得让他们喘不过气。

右边护卫的造极秘术叫做“自主再生”,金属受损后能够像生命体一样再生,且再生速度肉眼可见。不过,再生会根据受损的程度消耗相应的精神力和体力,受损越大,再生所需要的精神力和体力就越大。

金属墙被一刀两断,受损已经够大的了,斩击所留下的高温还在不住的熔化金属墙,右边护卫一连吃下两颗丹药,才勉强维持得住消耗。

更严重的是,地上的水浇到金属墙上所产生大量的一百度的水蒸气已经填满了三人所处的狭小的空间。温度升高,氧气密度会发生变化,原有的氧气会变得稀薄。空气湿度增加,会让呼吸道黏膜分泌物异常增多,呼吸阻力异常增大。高温下基础代谢率会明显升高,对氧气需求异常增加,因此会出现呼吸困难等缺氧的表现。

三人没有挺过来,最终因所处环境的气温过高和缺氧身亡。之后金属墙消失,大葫芦消失,雅间里的海水哗啦啦地向外流失。不消一会儿,地板上只留下水迹。

唐仇丢失了攻击目标,站在原地不动,谢道韫勉力走过去为他解除服从。

唐仇清醒后,看见谢道韫面色口唇苍白、皮肤出冷汗、乏力、呼吸急促,急问:“王夫人,你不要紧吧?”

王质解除秘术,上前怜惜的抱紧谢道韫。然后,使用完造极秘术的王质身体一动,就感到头晕目眩。王质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比谢道韫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是连续失血,不过两天之内损失两成的血量也是够呛的。新血未及补充,血液生化不足,如果再有失血的情况,就会进入失血性休克,甚至死亡。

王质道:“娘子,快吃培元金丹!”

谢道韫道:“可是,培元金丹只有一颗!”

王质道:“你吃,你比我需要!万一有人受伤,还需要你治疗!”

王质说的是实情,谢道韫不再推让,从怀里拿出小瓷瓶倒出培元金丹服下。

第175章 巨石封路 银婴和张玄合力推倒金钟,脱困出来。张玄上前查看,那三人颓靡的坐在墙角,瞳孔放大,嘴巴张开,脸色苍白如雪。

张玄惊叹道:“他们是窒息而死的!”

唐仇上前道:“我的造极秘术叫‘燃烧’,斩击后,能在切口处留下二千多度的高温,持续片刻。他们躲无可躲,自然毙命!万幸的是,王质夫妇躲在金钟后面,有金钟为他们阻挡热力,要不然他们同样岌岌可危!”

假顾颐泽已经恢复为原本的面貌,张玄凑上前,惊异的端详他的脸。

张彤云胆子小,躲在最远的角落里,看见张玄离尸体那么近,怕他有危险,惊呼道:“哥,你在干什么?”

张玄站直身子,道:“他刚才活脱脱就是顾颐泽!”

王质道:“没什么好惊奇的,他的元神秘术应该是变身术,造极秘术将之改良,所以才会那么惟妙惟肖,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银婴道:“我们好像遇到大麻烦了,你们听!”

门外的嘈杂声清晰可辨。禁锢术是让空间内的物体只能进不能出,那三人死后,禁锢术失效,雅间里积累下来的海水一下子往外和往下淌,顿时半间客栈都是湿漉漉的。

客人们正吃着饭,猛然被淋了一身湿,怨声载道,纷纷向饭店掌柜投诉。饭店掌柜急忙领着客人过来查看,被张玄的四名护院挡在门外。

张玄道:“这三人是冲我来,外面的人由我来摆平!”

王质道:“东家,我们一起应付他们吧,我建威府的身份可以用一用!店小二,麻烦你把刚才的所见所闻据实向他们说明。”

店小二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此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听到王质这么说,连忙答应下来,去开了雅间的门。

张玄看到王质面色口唇苍白、说话有气无力,问:“你还好吧?”

王质道:“无碍!请!”

张玄不想弗了王质的好意,当即跟在店小二后面走出雅间,王质走到最后。

张玄和王质略过一些细节,向饭店掌柜讲述这三个人假扮成熟人引诱他们到雅间,意图谋害,不料被反杀。店小二则在一旁加油添醋的说了一大堆来印证两人所说的话。

张玄道:“掌柜,我是建康张氏的家主张玄,这位是建威府的府掾王质,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还请你代为报官,我们哪也不去,就在此等候!”

掌柜看到张玄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不像说慌。再看王质,虽然面色口唇苍白,但是一脸正气,有些官家派头。

店小二插嘴道:“掌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为打消掌柜的疑虑,王质解释道:“我在刚才的交战中受了点伤,掌柜尽管报官,我的身份自然可以查明。”

既然两人说得言之凿凿,又愿意留下来,掌柜马上叫店小二到附近县城报请官府。为了不影响饭店生意,掌柜力求低调处理,吩咐其他店小二驱散因好奇心而围观的人群,并且好言安抚受到影响的食客。

张玄道:“掌柜,我们还没有吃饭,麻烦给我们安排一个雅间再开一席。此外,在下面安排两桌酒席招待我的家仆。等下连同贵店的损失一起算账!”

谢道韫上前道:“麻烦帮我们多弄一些补血的食材!”

张玄掏出一个五十两的大银元,道:“补血的食材通通拿上来,多贵都可以,这是订金。”

美人开口再加上一个大银元,掌柜两眼发光,喜笑颜开,态度也殷勤了几分。掌柜关上了雅间的门,请众人到了另一雅间之后,退出去按照张玄的吩咐办事。

众人回到马车拿上干净的衣服,轮流在雅间里把湿衣服换下。之后,唐仇去招呼护院和车夫吃饭歇息,顺便把假顾颐泽的车夫也安排进来。

因为地方偏僻,路途遥远,众人一直等到未时三刻,店小二才带着两名武吏从附近县城赶回来。

中午吃了大量的补血食材,再睡了一觉,王质脸上恢复了不少血色。王质刚才换上的是官服。官服是他从家里带出来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两名武吏看到身穿从七品官服的王质立即恭敬的拱手作揖。

王质自我介绍道:“我是建威府的府掾王质,这位是建康城的富商,张氏的家主张玄。那三个贼人是针对他的,由他为你们详细讲述经过吧!”

张玄把两名武吏请到雅间,复述一遍经过。武吏找来假顾颐泽的车夫认尸,车夫说没有见过中间那个人,证实了张玄的假扮熟人意图谋害的说法。一直呆在雅间里的店小二绘声绘色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两名武吏。

为首的武吏拱手道:“王大人,本县是丹阳郡里的一个小地方,虽然案件事实清楚,但这是涉及到三条人命的大案,小人不敢私自做主,还请王大人及一行人跟随小人到县衙,请县令开堂结案。”

王质眼神询问张玄的意思,张玄道:“我们不赶时间,就跟官差走一趟吧!”

于是,一行人及假顾颐泽的车夫和店小二,在武吏的带路下,驱车护送行李上了县城。

这个县城与会稽郡交界,地处丹阳郡,受建威府管辖,丹阳尹是县令的顶头上司。而王质是建威府的府掾,是丹阳尹的助手,从七品。八品的县令对这位顶头上司的助手很是客气,开堂就是走走过场,简单询问了事情的经过,问询了张玄、车夫、店小二一些细节,对比三人的证词觉得并无出入,就了结了此案。

退堂之后,县令亲自送王质一行人出了县衙。

假顾颐泽的车夫是无端受牵连,王质给了一些银两打发他走。

车夫感恩戴德,连声道:“多谢青天老爷!多谢青天老爷!”

多亏了店小二从旁力证,案件才能如此快速了结,王质给了他十两银子感谢他仗义执言。虽然中午被吓得半死,但是此刻十两银子在手,店小二已将一切烦忧抛诸脑后,道谢之后欢天喜地的离开。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暗了下来。众人聚集在一起。

张玄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啊,这一闹就是整整一个下午。他们杀我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我杀他们还要应付这些繁文缛节!”

王质宽慰道:“东家,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张玄道:“可惜他们全死了,要不然,或许能问出点东西来。不过,活着已经很好了!”

银婴道:“只是苦了彤云,又要多等一天。”

张彤云笑道:“多等一天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拼了性命地救我和我哥,我心里万分感激!”

谢道韫笑道:“我们改变了行程,最起码今晚可以开一间最好的上房,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了,不是吗?”

王质道:“娘子说得对,福祸相依,做人还是乐观一点好!”

张玄道:“那就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好好的吃上一顿!”

众人找了一家体面的客栈安顿下来,又吃了一顿补血大餐,好好休养了一番!

第二天的行程终点还是之前的驿馆,路程已不足二十里。因此,队伍休息到巳时才起程。一路畅通无阻,申时便抵达了驿站。

众人在驿站收到一个噩耗:前方五里左右的鸭嘴岭滚下一块巨石,封死了下面的山谷,切断了通往会稽郡山阴县的官道,若想到山阴县,需要走十几里的山道绕过鸭嘴岭。

山阴县不仅是会稽郡的郡治,还是顾家及其别院的所在地,是众人此行的目的地。

此事非同小可,张玄指挥人员安置好车驾行李后,众人立即围坐在驿馆院落的客厅商议对策。

张玄道:“现在是冬天,不刮风不下雨,最近几日更是暖阳高照,何至于有巨石从山间滚落!不需多想,这事肯定是针对我的!”

谢道韫道:“果真如此的话,对方想引我们走山道。”

张玄道:“山道难走不说,最为要命的是容易遭伏击。如何是好?”

唐仇道:“东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把挡道的巨石劈开,继续走官道!”

王质道:“就算能把石头劈开,清理碎石也是费时费力啊!”

张彤云道:“石头有多大还不知道呢!”

谢道韫道:“能把山谷封死的肯定不小!”

银婴道:“可惜我的秘术不是力量型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张玄问:“王质,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如果能和唐仇合力把巨石打碎,我再雇人清理碎石,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王质还在思量间,谢道韫已抢先道:“张公子,太勉强了!他这几日失去两成的血量,新血液的补充速度完全跟不上,如若再使用造极秘术,他会休克而死的!”

谢道韫心疼丈夫,众人都可以理解。

张玄道:“王夫人,非常抱歉!是我欠考虑了!”

唐仇道:“各位莫要顾虑太多,明天先到现场看一看再说吧!我虽然没办法像王质那样把巨石踢碎,不过把它劈成几个人能搬得动的小块还是可以的,慢慢搬不就行了嘛?”

张玄道:“暂时这么决定吧!”

第176章 求救信 众人正商议间,一个驿馆伙计在门外恭敬地点头弯腰,问:“请问这里有一位叫张彤云的小姐吗?”

张彤云站起来道:“我就是!”

伙计道:“小的手里有你的一封信!”

张彤云上前接信,众人紧随其后。

张彤云看了看信封,上面写着:张彤云亲启。

张彤云问:“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伙计道:“小的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把信交给小的,交待了一句送到张小姐手上就走了,来去匆匆,容不得小的多问半句。”

王质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铜钱交到伙计手上,问:“这个人长什么样的?”

伙计道:“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皮肤黝黑,看衣着打扮像是附近的山野村夫。”

张玄道:“如果还有信,第一时间送过来,等我们退宿的时候再行重赏!”

伙计谢过张玄后,躬身离去。

王质道:“奇了怪了!我们前脚刚住下,他们后脚就送来了信。难道我们一路上都被跟踪的吗?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处?”

唐仇道:“不像啊!我特意嘱咐他们小心留意的,我自己也处处提防,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

张玄道:“那个送信的人估计就是被雇来送信的。”

银婴道:“哎呀!你们别猜来猜去了,快让彤云打开信,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吧!”

张玄道:“银婴说得有道理,彤云,快看看是谁的来信!”

王质道:“小心里面有诈,银婴戴着手套,让她来拆!”

张玄道:“确实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在信里下了毒也未可知,彤云,把信交给银婴!”

银婴接过信,问:“彤云,我真的可以拆吗?”

张彤云笑道:“拆吧,我和梦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银婴拆开信封,摊开信纸,众人一齐看向落款处。信后写着:顾梦白 字。

银婴惊呼道:“原来是顾梦白写的!”

张彤云道:“你念一念!”

银婴念道:“彤云:我被家人囚禁,请速来搭救!顾梦白 字。啊!顾梦白真的被抓住了!”

张彤云不加思索便道:“假的!”

银婴问:“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张彤云道:“梦白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就算他被人欺负得很惨,他还是会挑我喜欢听的来说!”

银婴问:“这一次会不会是求助无门才告诉你实情,让你找人助他脱困的?”

张彤云凑上前,仔细看信,道:“信不是梦白写的!尽管写信的人在努力模仿梦白的笔迹,但我敢肯定这不是梦白的字!”

谢道韫道:“信是假的,不过信的内容却是真的!”

银婴疑惑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谢道韫道:“就是说顾公子确实被人囚禁了,然后,有人冒用顾公子的名义给彤云写了这封信。”

张彤云听后心跳到了嗓子眼,但是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因为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银婴问:“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啊?”

谢道韫道:“首先这封信肯定不是顾公子写的,因为如果真如他信上所说,他被人囚禁,即使他找得到人帮他传信,信也不可能被送到这里。只有一直关注我们的人才会知道我们到了这里。谁会一直关注我们?是我们一路上对抗的敌人!敌人给彤云传信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彤云心焦,是为了让我们着急赶路,是为了让我们走山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可能只是在信中说说慌,而是真实的囚禁了顾公子,抓住了我们的把柄!”

银婴道:“姐姐说得好绕啊!不过我听明白了!彤云,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把顾梦白救出来的!”

张彤云勉强挤出笑容道:“银婴,谢谢你!大家放心,现在每一步都关乎生死,我不会乱来的!而且,他们既然用梦白要挟我们,梦白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虞的!”

王质夸赞道:“彤云,你真的成长了好多!”

张彤云笑道:“还得感谢你,你都不知道救我多少次了!”

谢道韫挽起张彤云的手臂,道:“彤云,就像银婴说的,我们一定会把顾公子救出来的。”

张彤云贴近谢道韫的身子,昂头微笑着嗯了一声。

张玄问:“王夫人,如今这形势,你是否有好计策?”

谢道韫道:“谈不上好计策,我主张走山道。”

众人惊愕的望向她。

张玄问:“明知道山道有埋伏还要强行走山道,这是何故啊?”

谢道韫道:“张公子,我们此行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一个是寻找顾公子,目前已经有一些眉目,顾公子被囚禁了;另一个是冒险出击,引蛇出洞,让那些意图对张氏不轨的人主动跳出来,然后把他们打怕,使得他们不敢再生妄念。如今已经知道他们就在山道里等着我们,我们焉有退缩的道理?”

张玄拱手道:“王夫人胆略兼人,张玄佩服!具体怎么做,还请王夫人明示!”

谢道韫道:“他们希望我们心急如焚,仓促冒进,我们不能如他所愿。我的意思是在此休养几天,一来是等夫君身体康复,以应付后面的恶战;二来是等官道恢复畅通。”

张玄问:“官道恢复畅通对我们有什么用?”

谢道韫道:“他们似乎很擅长跟踪,能准确知道我们的位置,故布疑阵不起作用,所以官道的畅通对我们没什么用。不过,辛辛苦苦设下的陷阱徒劳无功,多少能打击到他们的士气。夫君康复以后,我想兵分两路,张公子、彤云、唐公子为一路,留在驿馆;其余人为一路,携车驾行李过山道。等收拾了敌人再回来接三位!”

张玄、张彤云和唐仇齐声断然拒绝。

张玄道:“你们为我张玄出生入死,我张玄岂可贪生怕死,作壁上观?”

张彤云道:“姐姐,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但我想和你们同生共死!”

唐仇道:“让你们揽了我的责任上阵杀敌,我自己则龟缩在后方?王夫人,这是唐仇万万做不到的!”

谢道韫问:“三位是想和我们共同进退?”

三人齐声道:“理当如此!”

谢道韫无奈地看向王质。

张玄问:“王质,你的意思如何?”

王质道:“我任何时候都是站在娘子这边的!东家和彤云没有丝毫战力,由唐仇保护起来,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更有利于我们荡平前面的道路。娘子的计策思虑周全,是最稳妥的办法。你们可以否认吗?”

张玄、张彤云和唐仇七嘴八舌地各自申述自己的理由。

王质打断道:“各位莫急!娘子的计策只是一个初步方案,后面还要视情况而定!”

张玄问:“什么意思?”

王质道:“娘子刚才说在此休养几天,其实还有一个目的。着急赶路的人不止我们,官道被切断,打算从山道绕过鸭嘴岭的人应该不少,毕竟只有十几里,半天的路程,总比困在此处强。所以我们等候几天,多多少少能知道前面山道究竟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银婴道:“听起来好像很残忍啊!”

谢道韫道:“银婴,我们没有办法提醒别人的,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出手。”

王质道:“娘子说的是,或许我们什么都等不到。”

谢道韫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夫君的身体早点康复,其他的可以留待以后再说。”

张玄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银婴大声道:“今晚我不吃补血大餐了,太燥热了,我昨晚一直在做梦!”

众人纷纷道:“我也是!”

谢道韫笑道:“既然这样,夫君就单独开小灶吧!”

连续吃补血的食材,王质也是燥热难当,好在有谢道韫帮他降火便是了。

第二天,唐仇单骑到前方查看官道的封堵情况,直至中午才回来。众人上前询问结果。

唐仇摇头道:“那巨石比我想象中大得多,把山谷封得死死的,几乎没有留下缝隙。附近县城的官府派工匠到现场察看了,我上前攀问得知,石头太大了,没有办法搬运,唯有一点点凿开,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打通官道。”

谢道韫道:“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的,夫君身体血气恢复就走。”

唐仇道:“诡异的是,官府的工匠勘察巨石发现这块大岩石的质地与附近的地质地貌不吻合,认为巨石不属于这里。工匠诧异巨石是如何从其他地方运来的。”

张玄慨叹道:“我们的对手真是神通广大啊!”

王质道:“起码让我们知道了对方的秘术是可以搬运巨石的。”

能做的事就这么多了,余下的只能等。众人该吃吃,该睡睡,各自消磨时光。

午后开始,入住驿馆的人不断增多,因为巨石封路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下午时分,早上着急赶路决计走山道的人马跑回一人。此人神色惊惧,头被打破,满身是血。驿馆主事、伙计连忙将他扶入内里,照料他坐下,献上浓茶,助他稳定情绪。

驿馆里闲着无事的住客,听闻此事,急急赶来探询,王质也在其中。

第177章 低调的太守 那人喝了几口浓茶,定了定心神,没等众人询问,自己就抬起头惊恐地说:“山贼!山贼!原乡山那一带有山贼!杀人越货!人全死了!”

王质问:“山贼有多少人?”

那人努力回忆,脑袋中闪过那些恐怖血腥的画面,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

那人道:“好多!好多!遍野都是!数都数过来!他们就埋伏在山脚下等着我们经过!一上来就杀啊!杀啊!一个活口都不留!”

众人被幸存者的话震慑住,交头接耳,惶惶不安。

王质返回自己住的院落将此事告知大家。

张玄道:“原来在山道上等着我们的是山贼!王夫人,现如今又当如何?”

谢道韫道:“还是等,此时不应该做出头鸟!”

唐仇道:“既然有人劫后逃生,此刻说不定已经有人跑去报官了。”

王质摇头道:“没用的,小县城能有几个武吏,发现山贼通常的做法是上报朝廷,然后等朝廷派兵下来平乱。这一拖可能就是一头半个月!”

谢道韫道:“再等两天吧,等夫君恢复了,把巨石踢碎,走官道!”

王质道:“娘子,我已经恢复了,你看这两天把你折腾得!”

张玄干咳了两声,道:“哎,注意说话分寸!这里还有儿童呢!”

张彤云道:“哥,你真讨厌!”

银婴道:“啊?他在说我们啊!”

张彤云撇嘴道:“是的!”

正当里面闹哄哄的时候,驿馆主事站在厅堂门口笑道:“各位老爷,打搅一下!”

众人望出去,发现驿馆主事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年轻人。

王质上前询问:“主事,有什么事情吗?”

驿馆主事道:“王老爷,驿馆已经住满了,你们住的这个院落最大,你看能不能腾出一间房间来,让这位老爷住一晚。他就一个人!”

王质问:“这么快就住满啦?”

驿馆主事道:“这不是闹山贼嘛,弄得人心惶惶的,一个个争相入住。”

王质回头问:“我们这边能腾出房间吗?”

唐仇道:“我的房间让给他吧!我今晚值夜,到其他兄弟那里凑合半晚就行。”

王质道:“主事,我们有房间,把人留下吧!”

驿馆主事拱手道:“多谢王老爷!”

随后对年轻人弯腰伸手,道:“朱老爷,你这边请!”

年轻人拱手道:“多谢主事!你去忙吧!”

年轻人走入厅堂,对众人拱手道:“多谢各位收留!”

王质拱手道:“在下王质,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年轻人拱手道:“在下朱序。”

张玄道:“我叫张玄,把房间腾出来给你的这位叫唐仇。朱兄当真只住一晚?”

朱序拱手道:“见过两位!我的确只住一晚,明早就走!”

王质问:“朱兄是要到哪里去啊?”

朱序道:“吴兴郡!”

众人惊讶,到吴兴郡可是要穿过会稽郡的。

王质问:“朱兄难道不知道前面鸭嘴岭的官道已经被巨石切断,而可以绕过鸭嘴岭的山道里则有杀人越货的山贼?”

朱序道:“我知道,不过实属无奈,我需赶着赴任!”

王质问:“朱兄赴任的是何官职啊?”

朱序道:“吴兴郡太守!”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太守?!”

朱序道:“正是!”

王质惊叹道:“朱兄真是年少有为啊!王质惭愧!”

朱序道:“王兄弟比我年轻好几岁,以后说不定官做得比我大呢!”

银婴悄悄问:“姐姐,太守是几品啊?”

谢道韫道:“四品!”

银婴看着朱序,撅嘴问:“你一个四品的官,怎么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啊?”

朱序道:“朝廷让我去哪,我便去哪,何必带着随从到处炫耀呢!”

王质道:“朱兄这么低调,想必是很有实力的人。不过千万不能大意啊,听说原乡山那一带的山贼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出手狠辣,刀下鲜有活口。”

朱序道:“我并不是有意托大,只因我是限期赴任,误了日期就不好了!”

王质道:“事出有因,朱兄上一道奏折就能解释清楚,为何一定要孤身犯险呢?”

朱序道:“王兄弟不必替我担心,我是武将出身,自保能力是卓卓有余的。此外,我需要亲眼瞧一瞧山贼的情况,才好向州衙郡治借调人马,镇压平乱。”

张玄拱手道:“朱兄是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我替过往行人谢过朱兄!”

朱序回礼道:“张兄谬赞了,这些只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我报效朝廷为的是守护山河,平叛止乱,如今亲历山贼横行,哪有置之不顾的道理!”

唐仇道道:“据我们所知,藏匿在原乡山一带的山贼并不是普通的山贼,我们猜测堵塞官道的那块巨石就是他们所为。所以,请恕唐仇冒犯,唐仇想试一试阁下的身手,望阁下准允!”

王质解释道:“朱兄,唐仇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他早上出去打听过,官府的工匠说巨石的质地与周围的地形地貌不吻合,巨石是从别处运来的。我们估计多数是山贼所为,目的是让我们走山道。也就是说,山贼中有人会使用搬运巨石的秘术。”

朱序道:“王兄弟不需要解释,唐兄言辞恳切,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只不过,此时的驿馆人员众多,打斗破坏了驿馆,误伤了别人就不好了!”

唐仇道:“我的秘术是罡气,阁下有没有把握接下我一刀?如果有,我们就一刀定胜负!”

朱序不假思索道:“这样甚好!唐兄,请移步院子!”

两人在厅堂门口两边站立,其余人聚集在门口旁观。

朱序默念咒语道:“花瓣利刃伞!”

一把钢铁材质的大伞抓在朱序的左手。

朱序挥动着手中的伞,解说道:“这把伞由六十四片利刃组成,看起来就像花瓣围住花蕾一样,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唐仇默念咒语,为佩刀刻上咒印,道:“阁下准备好了吗?”

朱序道:“请出手!”

唐仇道:“得罪!裂空斩!”

唐仇担心弄坏了驿馆的地面,将裂空斩斜着劈出,这样的结果是裂空斩的打击面更大。

朱序打开花瓣利刃伞进行防守,裂空斩撞击到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噗”的一声过后,裂空斩被化解得无影无踪,花瓣利刃伞上掉落八片利刃。

唐仇和朱序都没有损伤,和平收场,众人不约而同地鼓掌叫好。

朱序轻而易举的将裂空斩携带的罡气化于无形,唐仇由衷佩服,要知道他的这一击是戴着提升仙力输出量的手套发出来的。

唐仇感叹道:“阁下好生厉害!”

朱序翻看手上分为两半的伞,道:“唐兄的一击便能让我的花瓣利刃伞掉落八片利刃,这斩击的威力着实吓人!”

王质上前道:“朱兄,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这把伞的门道?”

朱序道:“这把伞可攻可守,防守时,会根据所承受攻击的威力掉落相应的利刃片数,掉落得越多,说明威力越大。除非利刃全部掉落,否则我是不会受伤的,当然了,利刃的掉落会损耗我的精神力和体力。攻击时,利刃会飞出去攻击敌人,敌人身上中的利刃数量越多,利刃的威力就越大。”

银婴问:“利刃用完了怎么办?”

朱序笑道:“不必担心,十二个时辰以后就会自动补充。”

王质蹙着眉头道:“这又进攻又防守的,六十四片也不够用啊!”

朱序笑道:“利刃用完以后,我的欲神秘术能将它立即补满。”

众人七言八语的称羡。

王质拱手道:“朱兄赤诚相待,将自己的秘密对初相识的我们开诚布公,这份胸襟气度让王质十分佩服!”

朱序坦然道:“住在驿馆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为朝廷办事的,我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王质道:“朱兄,其实我们也着急赶到会稽郡的山阴县,不如明天一起上路吧?相互照应总比孤身一人强,我们保证不拖朱兄的后腿!”

朱序道:“从唐兄刚才的那一刀,我已看出各位都是很有实力的人,与各位同行,互相照应,让我更加有把握,何乐而不为呢!”

王质谦虚道:“谈不上有实力,勉强自保罢了!”

银婴道:“我的秘术是雷光术,王质的秘术是神行,姐姐的就不说了。我们这边的主要作战人员有唐仇、王质和我!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朱序笑道:“我想知道的你都已经告诉我了。”

银婴道:“你对我们坦诚,我也想对你坦诚!”

张玄道:“商议妥当就一起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对付山贼!”

张玄领着众人到驿馆的前面吃饭,唐仇去通知护院明早上路。

王质和谢道韫走在后面,王质略带歉意的说:“娘子,我擅自做了决定!”

谢道韫道:“这位朱公子为人诚恳又有实力,是难得的助力。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王质举起双手道:“我年轻力壮,血气方刚,那点消耗算什么!你不觉得我这两晚的表现很好吗?”

谢道韫嘴角含笑道:“还行!”

王质笑道:“那我今晚再好好表现表现,让娘子心满意足!”

谢道韫嗔道:“讨厌!去吃饭吧!”

第178章 奋力厮杀 第二天一早,张玄结清账单,众人牵出马车,整点行装准备出发。驿馆工作人员以及住客纷纷跑来围观并劝说,奈何众人心意已决,谢过大家的好意之后,陆续启程出发。

车队走了五里路,来到巨石封路的地方。众人仰望巨石,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因为巨石居然有一丈高,把道路塞得死死的。马车上的张玄和女眷听到惊叹声,好奇地伸出头来张望。

王质问:“朱兄,你的六十四把利刃全打在巨石上,能将它打碎吗?”

朱序摇头道:“不行,我的利刃增加的是穿刺威力,破坏力有限。”

唐仇道:“不能大意啊!有能力搬运这种巨石的,实力定然不容小觑!”

朱序道:“唐兄说得在理!”

王质道:“山贼已经埋伏在前面,再小心也是要闯的,走吧!”

唐仇指挥车队往回走了一段路,从岔口处驶离官道,转入山道。

山路狭窄,坑洼较多,并不如官道好走。走了三四里,大约走了山道的三分之一路程,谢道韫提议休息,养精蓄锐之后再走下半程。

后半段就要和山贼遭遇,此时休息十分合理,众人皆同意,于是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驻马休息。

马车上的人急忙下车走动走动,在里面晃动了几里路,确实也够呛的。当护院车夫打开贴着红双喜的大红木箱取出里面的干粮和饮水时,朱序深觉惊异。王质简单介绍了张玄的富豪身份,再将他遭贼惦记的事作了大略的说明。

王质道:“新郎官可能已经被抓了,这就是我们着急赶路的原因。”

朱序道:“如若要借兵剿灭山贼,我亦需要到一趟会稽郡的郡治山阴县,或许我能帮忙救人!”

王质拱手道:“朱兄肯仗义相帮,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张玄和张彤云分别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一行人分成两圈,席地而坐,喝水吃干粮,再派两三人望风。

谢道韫道:“张公子,等下你与我们同坐一辆马车,你原来那辆马车就让它空着吧!”

朱序:“这位夫人说的有理,等下和山贼短兵相接,前面的马车肯定是首当其冲的。如果到那时候再换车就为时晚矣。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也容易集合人员防守。”

张玄笑道:“两位高瞻远瞩,张玄定当遵从!”

朱序道:“唐兄,等下和山贼交战,无论是声势、规模还是残忍程度都与江湖斗殴大不相同,因此你需要提前和他们做好沟通,让他们有心理准备,否则有可能出现临阵脱逃的情况。”

唐仇道:“阁下放心!这些人是从庄园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忠诚,而且视死如归。他们主要负责防守,杀退山贼需要倚仗我们几个人。等休息好了,我再去激励一下他们的士气。”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唐仇去激励护院车夫们的士气,众人各自检查武器装备。

王质问:“银婴,你武器齐备了没?”

银婴道:“我身上带了二十四把飞刀,两把匕首,全部都储存了雷莲,今天状态满满的。”

王质点头道:“很好!”

银婴道:“车上还有很多匕首和箭矢,是姐姐一早准备的。”

王质道:“我知道了,我现在的匕首和箭矢是满的。”

武器齐备,解完手,队伍重新出发。

走了两三里路,唐仇大声提醒道:“前面就是原乡山山脚,大家打起精神,遇到山贼不要慌乱,有条不紊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听到没有?”

护院车夫们大声道:“听到了!”

走近山贼的包围圈之后,队伍有意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前行,一里路大约用了三倍的时间才走完。

山贼哪有你们这么好的耐性,不等车队走到埋伏的中央位置,已经冲杀上来。

突然间的喊杀连天,并没有把众人吓唬住。前面的护院驱马回退守卫后面的马车,两名车夫跑回来与后车的车夫一同执刀守住前室的位置。

王质和朱序第一时间从马背跃上车顶,一人挽弓搭箭,例无虚发;另一人祭出花瓣利刃伞,接着将伞抛向空中,瞬间利刃纷飞,中者非死即伤。

银婴早已制作出雷莲握在手上,听到喊杀声立即切换到电光火石状态,在车夫回防之前窜出车仓,与唐仇左右各守一边。

俗话说一鼓作气,第一波冲击是最猛烈、气势最足的,山贼昨日尝到甜头,今日的第一波冲击更是凶猛。

银婴利用高机动性,冲入敌群中厮杀,很好缓解了敌人冲击的压力。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还没有看清银婴的动作,已被割破喉咙,其中一人还被雷莲电焦了。

贼人见到银婴如此生猛,改变目标围拢上去就是一轮刀砍,银婴凭借着速度优势,在他们之间的缝隙中来回穿梭,贼人的刀砍全数落空,有的甚至误伤了自己人。

银婴等贼人聚集到一处,扔出飞刀,雷莲瞬间将数人烤焦。银婴正得意间,一名贼人绕到她背后举刀就砍。王质在车顶瞥见,一箭将他射杀。

银婴回头对王质微笑,王质大声道:“不要大意!”

银婴不回话,挺起匕首再次冲进敌群中厮杀。

山贼由于心急而提前冲杀,没有把王质他们围困在中央,因此他们只需要应付三个方向的敌人就行,偶尔有敌人绕到后面,被车顶的王质和朱序瞬间射杀。

前面有车驾阻挡,冲杀的压力也不大,因而王质射杀完前面的敌人,可以集中大部分的精力照顾银婴这一边。

压力最大的是唐仇,他这一边正对着原乡山,山贼从山上冲下来,无论气势上还是数量上都远胜于银婴那一边。故此,这边由唐仇做主力输出,朱序在后面支援协助。

面对冲杀过来的山贼,唐仇坚如磐石,举刀沉腰下马,凝聚气势。唐仇的欲神秘术叫做“气势”,消耗血液生成的气势可以让“裂空斩”的威力翻倍。等首批山贼冲到身前一丈时,唐仇抡刀横扫,劈出“裂空斩”,将两丈距离内的数名山贼连同他们的武器悉数斩为两半。

唐仇霸道的斩击虽然令山贼心惊,不过一来是仗着人多,二来是一鼓的气势还没有衰竭,依然如潮水般冲杀过来。

等到山贼再次进入射程,唐仇反手再来一个“裂空斩”,又砍杀数人。毕竟是自己的性命,看到前面的人死得如此惨烈,后面的山贼勇气溃散,开始畏惧退缩,左右观望不敢向前。

眼见自己的两记斩击对山贼起到震慑作用,为了节省精神力和体力,唐仇冲上前抡起快刀与山贼展开肉搏战。

朱序站在车顶指挥飘浮在空中的花瓣利刃伞攻击山贼,指哪打哪,花瓣利刃伞旋转着不断甩出利刃远程支援唐仇,直至把昨日所剩的五十六片利刃全部打空。

朱序收回飘浮在空中,只剩下伞骨的花瓣利刃伞,道:“归原!”

六十四片利刃被重新召唤出来,整齐划一地在伞骨顶上转了一圈后,排列有序地镶嵌到伞骨上组成伞面,花瓣利刃伞重获新生。

正当双方战斗正酣时,山上突然传来嘭嘭嘭三声炮响,山贼闻声立即退后。朱序察觉到异常,立即将手中的花瓣利刃伞向着原乡山上推送出去。

花瓣利刃伞不仅能抵御力量,还能压制声音,飞出两丈后与三个物体相撞,发出三响压抑的爆炸声。爆炸过后,花瓣利刃伞掉落了二十一片利刃。

唐仇问:“那是什么东西?竟能让花瓣利刃伞掉落二十一片利刃?”

朱序道:“应该是连珠炮弹。”

王质举目远眺,望见原乡山的一处平台上站着两人。

王质指着山上的人,问:“朱兄,你的利刃能攻击到那两人吗?”

朱序顺着手指的方向远眺,摇头道:“不行,太远了!”

又是三声炮响,唐仇大声道:“来了!”

朱序控制花瓣利刃伞主动迎上去,三响爆炸后,花瓣利刃伞再掉二十一片利刃。朱序右手一抽,花瓣利刃伞自动飞回朱序的手中。

王质道:“这炮弹的威力实在太大了,难怪山贼改变策略,只围不攻!”

银婴问:“王质,现在怎么办?”

王质道:“银婴,别冲动!待在原地!”

这时候,一块白布从山上随风飘下。王质眼尖,最先发现这块白布,王质觉得它飘得有些诡异,举箭便射。

怎料这白布好像有生命的一样,单单在箭矢头部所指的地方隆起延长,到最后箭矢力道用尽也没能碰到白布一下。箭矢从空中掉落后,白布恢复了原来平整的模样,依然向着车队慢悠悠地飘过来。

朱序发出利刃需要精神力和体力,王质的箭矢是最廉价的,所以他又连续三箭射向白布。情形和第一箭一样,白布三个地方同时隆起延长,就是不让箭矢碰一下。

正当众人注意力被白布吸引的时候,山上又传来炮响声,朱序将花瓣利刃伞推送出去再次挡下连珠炮弹。

花瓣利刃伞脱手出击,旁边的白布突然伸长变宽,像猛兽扑击猎物一样,一下子把花瓣利刃伞包裹住。

第179章 碰上老熟人 白布如此诡异的举动让众人感到莫名其妙,小心提防着的同时纷纷好奇地盯着它,想看看它后面还有没有惊人的举动。

朱序突然感觉到重心不稳,好像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一样,他在慌乱中抓住王质的手臂。王质发现朱序的异状,丢下手上的弓,双手抓着朱序的手臂用力往下拉。

不消一会儿,朱序整个人已经吊在空中,屁股对着白布张开的口子,王质用尽平时之力都不能把他拉下来。

王质一边使劲,一边道:“唐仇!白布!它在吸朱序!”

唐仇抬头见情况危急,跑到白布下方发出一记“裂空斩”。白布急速前移,躲开斩击。距离拉近以后,白布的吸力更强了,王质不但没能把朱序拉下来,自己反而被吸力带到车顶的边缘。

朱序眼见再僵持下去只会连累王质,于是主动松开双手,“嗖”的一声,朱序整个人瞬间被吸进白布里面。

张开的白布自动封口折叠,最后打包成一个包袱的模样飞回原乡山,落到平台上其中一人的手里。

随后,山上铜锣敲响,山贼如潮水般退回原乡山。

王质等人不知道山贼为何要鸣锣收兵,甚至怀疑是山贼在故布疑阵,耍什么小把戏。众人维持战斗姿态直至山道寂静得只剩下鸟鸣。

王质指挥道:“队伍重新出发,离开这里再说!”

唐仇下令道:“各归各位,立即离开这里!”

护院骑马散开警戒,车夫各自回到自己的车驾。

正当此时,银婴这一边远处的草丛中有人喊道:“王质!”

王质立刻抽箭上弦,指向声音所在,其他人亦把手搭在刀柄上。

王质大声道:“谁?出来!”

有四人从半个人高的草丛中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道:“王质别紧张,是我们!老朋友!”

王质定睛一看,原来是彭三爷和钻天鼠他们四人,说话的人正是彭三爷。

王质不知道他们有何目的,一边脑子转得飞快,一边笑道:“久违!久违!原来四位在此落草了?”

彭三爷道:“你别紧张,我们靠近一点再说话!”

四人向着车队走来,走到相隔两丈左右的地方,王质喝止住他们。

王质道:“四位止步!你我如今身份有别,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为好!”

钻天鼠道:“王质,你怕什么!我们不是一直没有出手吗?”

王质问:“你们叫住我,到底有何目的?”

彭三爷道:“既然你心怀戒备,我们也就不和你聚旧了,直入主题吧!你们这边不是有人被抓走了吗?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东西?如果称了我们的心意,我们或许可以帮你把人救回来!”

王质问:“四位想要什么尽管提!”

钻天鼠道:“我们还没有想好!我们四人重情义,看到是故人,刚才一直忍着没出手!”

王质道:“钻天鼠,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们四位是在那边没捞到好处,所以打起了我的主意,是吧?我告诉你们哦,刚才被抓走的那位可是吴兴郡的新任太守,四品大员,只要我们报告给州衙,朝廷立即就会派兵过来将你们剿灭!”

彭三爷道:“好了,我不和你兜圈子,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们无处落脚,便跟着刚才那群人谋生,日子过得像个小喽啰一样,我们不满足于此!”

王质问:“四位是想当山大王?”

彭三爷道:“不是,我们想变强,变强之后,不要说山大王,我们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告诉我们,这些以一当百的奇术是怎么学的,我们就把刚才那两人的奇术告诉你们!”

王质责怪道:“哎呀!怎么不早说啊,白白浪费了半天的唇舌!这还不简单!你知道五斗米教的老祖宗吗?”

四人两眼发光,齐声道:“知道!知道!”

王质道:“我们的秘术就是老祖宗亲授的!你们把刚才那两人的秘术底细透露给我,我就告诉你们老祖宗的仙府所在,怎么样?”

四人大喜,彭三爷道:“王质,就这么说定了!”

王质道:“说定了!”

彭三爷道:“刚才那两人一个叫钱步射,一个叫钱弘。钱步射的奇术是连珠炮和千里眼;钱弘的奇术是便携方巾和方巾操纵术。老祖宗在哪里?”

王质道:“彭三爷,我改变主意了!等我救出被抓走的人之后,才能告诉你们老祖宗的仙府所在!”

四人气愤难当,纷纷指责王质没口齿,不过银婴就站在他们和王质之间,他们实力不允许,拿王质没有办法。

钻天鼠道:“王质,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义的啊!”

王质不理睬钻天鼠,问:“彭三爷,你明知道钱步射有千里眼,为何还敢上前和我说话?”

彭三爷道:“钱步射的连珠炮威力奇大,不过发射三轮之后需要冷却半个时辰,这段时间他是不会使用千里眼的。”

王质问:“这就山贼撤退的原因?由此想来,那块方巾大概只能装一个物件吧?”

彭三爷道:“通常第一轮连珠炮就能收工完事的,今天三轮炮击都被挡下,钱步射算是踢到铁板了,他不得不退!钱弘的方巾确实只能收纳一个物件!王质,我们已经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你可不能失信啊!”

王质道:“当然!你告诉我被抓走的人关在哪里,我救了人立即告诉你们老祖宗的所在地。”

彭三爷道:“等等!你怎么告诉我们?”

王质拍打车仓道:“东家,给我纸和木炭。”

张玄从窗口中递出一张纸和一条细木炭,王质趴在车顶上接过,铺开纸张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王质展开纸张,把背面露给彭三爷他们看。

王质道:“你们都看到了吧?上面是有字的,我已把老祖宗的地址写在了上面。事成之后,我把它压在那块石头下,如何?”

彭三爷看了看王质所指的石头,回头用眼神询问了三名伙伴的意见,三人均点头同意。

彭三爷道:“王质,希望你不要失信,否则就算走到天脚底,我们四人也要将你撕成碎片。”

王质笑道:“那是当然!”

彭三爷道:“抓回来的人通常关在寨子后面的石屋里!石屋非常坚固,能不能救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钻天鼠道:“就算你救不出来,你也必须把那张纸压在石头下!”

王质道:“好的,如你所愿!我就把这张纸带在身上,如果我被抓了,四位一样能知道老祖宗的下落!”

四人对王质抱拳后,大步赶上山。

王质将纸张折叠收好,背上弓,跳下马车。

唐仇立即道:“全队起程!赶紧离开这里!”

王质把细木炭放进车仓,翻身上马跟在队伍后面戒备。

护送着车队走了近十里路,终于走出山道,重回到官道上。

王质喊道:“停!”

队伍缓缓停下,唐仇道:“危险已过,大家下马休息,活动一下!”

一路急走,颠簸了近十里路,车内几人的身子好像散了架似的,如今下车活动伸展,舒爽得无法形容。

王质道:“大家一边休息一边听我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和银婴回去救朱序,你们找驿馆住下,我们救了人就去驿馆找你们。如果一天以后我们还没有回来,说明我们失手了,马上到州衙县衙搬救兵来营救我们。朱序是四品的太守,官府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们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张玄道:“你们闯上山贼的寨子太危险了!不如直接报告官府,让官府派兵营救吧!”

王质道:“东家,救朱序只是我的目的之一。我们知道了钱步射的秘术是千里眼,很容易明白为何有人会到驿馆送信给彤云。但是,信是从哪里来的,钱步射和钱弘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我和银婴此行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要探一探这个山寨的底细!”

谢道韫恋恋不舍道:“夫君!我要和你一起去!”

王质怜惜道:“娘子,来来回回的路途奔波你会受不了,而且我们是潜入营救,需要蹿房越脊,你不会功夫是做不来的。更重要的是,虽然回到了官道,但是东家和彤云还不能算是安全的,还需要你在此运筹帷幄!”

谢道韫道:“那你要保证平安回来!”

王质道:“我保证不会冲动行事,势头不对我就会带上银婴逃跑!”

银婴道:“姐姐放心吧!我会和王质彼此照应的!”

谢道韫道:“好吧!尽早回来,我会等你们的!”

两人齐声答应,随后从大木箱里各自拿出一天的干粮和饮水。唐仇把朱序的马拨给了银婴。

临走前,王质叮嘱道:“唐仇,好好照顾他们!”

唐仇道:“放心!我以性命担保!”

两人在马上向众人挥手告别,之后纵马而去。

当两人回到原乡山一带,已经是酉时,天完全黑了,周围都是大山没有人烟,故而看不见一丝光亮,说伸手不见五指一点不为过。

第180章 夜闯山寨 为了安全起见,王质建议驻马步行。于是,两人在山道旁边的一棵树后驻马。为了不引起山贼的警觉,两人不敢生火,就在原地坐下,歇脚吃干粮。

银婴边吃干粮边问:“王质,你打算怎么做?”

王质道:“我计划先救出朱序,再好好把那个山寨打探一番。据彭三爷的情报,朱序是被关在山寨后面的石屋里,因此我们最直接的救人路线是绕到后山,从后山爬上去。通常后山都很陡峭的,你有没有问题?”

银婴道:“我当然没问题!你别忘了我是在深山里长大的,训练的时候每天都要求爬山,而且是有时间限制的。”

王质点头道:“那就好!”

银婴问:“你真的要告诉那四个坏人那个老祖宗的所在地吗?”

王质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杜子恭究竟住在什么地方,我只能告诉他们大概的位置!找得到是他们的缘份;找不到也不能怪我,因为我已经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们。”

银婴损道:“你太贼了!”

王质问:“你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就去解手,准备爬山了!”

准备妥当之后,两人开启秘术绕到原乡山的后山。电光火石状态下的银婴身体发着微微的亮光,这点光源足够在全黑的山野密林里作照明之用,王质跟在她后面走就好了。

到了原乡山的后山山脚,两人抬头仰望,后山的山体险峻陡峭,银婴担心光亮不足会看不清落脚点,为免发生踏空摔下山崖的情况,她制作了一颗雷莲放到头顶上,由身上的电磁之力吸附着。

王质羡慕不已,道:“你的秘术太全面了,既能加速,又能伤害,还能照明!”

银婴骄傲地说:“羡慕吧?”

到了爬山的时候,王质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凭借强悍的腿部力量,在几乎垂直的峭壁上也能发挥出原有的速度,他的速度远远超过重力加速度,所以可以在峭壁上奔跑,是如假包换的如履平地。

银婴的电磁之力只有在作水平运动的时候才能提升速度,在绝壁上攀爬是垂直运动,故此,银婴身上的电磁外衣除了可以把雷莲吸附在头顶上作为照明灯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银婴爬得慢,偶尔还需要王质搭把手,所以一直爬到后半夜,两人才爬上山顶。

银婴用解脱的语气道:“终于到山顶了!”

她简直要累趴了,翻了个身就地躺倒,大口大口的喘气。

王质道:“银婴,不能放松,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银婴喘着气问:“为什么啊?”

王质道:“因为前面有山贼,后面是悬崖!钱步射的秘术是千里眼,我们必须假定他已经知道我们从后山爬了上来!”

银婴立即坐了起来,问:“那该怎么办?”

王质掏出小瓷瓶倒了一颗药丸给银婴,道:“先吃下它,然后解除秘术,你的秘术太显眼了,等下战斗的时候再开启!”

银婴听话照做,接着观察周围环境,只见不远的地方有火把灯光透出,其光亮足以显映出山寨里建筑栏栅的轮廓。

银婴道:“原来山寨距离后山悬崖这么近!”

王质问:“休息好没有?”

银婴点头站了起来,两人小心翼翼的趁着黑夜摸向山寨。

靠近山寨后,王质和银婴各自抽出匕首警戒。穿过栏栅,正要翻越矮墙时,两人发现矮墙后面埋伏了好多山贼。两人赶紧背靠矮墙蹲下,幸亏山贼们把注意力集中在石屋前面的广场,并没有觉察到他们。

王质心想:山贼是算准了今晚会有人过来闯寨救人的,所以一早在石屋的周边埋伏好,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幸好自己和银婴是从后山的峭壁爬上来的,不然的话,稀里糊涂中了埋伏,后果难料!

银婴附耳问:“怎么办?”

王质附耳道:“山贼早就埋伏好了,今晚这一战是逃不了,先下手为强吧!”

银婴掏出飞刀,用手指了指它,王质点点头。银婴随即轻巧的翻上矮墙,双手往人群中各打出一把飞刀。

山贼蹲在墙角边挤作一团,一来是埋伏需要,二来是取暖需要。这正中了银婴的下怀,储存在飞刀里面的两颗雷莲炸开,高压电流快速扩散开来并且连锁传递,矮墙后面的山贼瞬间被消灭殆尽。

尽管很快地消灭了敌人,不过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后患。雷莲爆炸发出的高强度白光持续了一个弹指的时间,照亮了这一片区域,在黑漆漆的夜晚中格外抢眼,山寨中立刻响起了敲锣声。

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虽说走到这一步实非王质和银婴所愿,但事已至此绝不退缩,等电流消散之后,两人马上翻越矮墙。

守卫在石屋门口的两名山贼察觉到白光和听到铜锣声,第一时间转过墙角察看。王质快速冲上去将他们解决,之后贴着墙角看向外边,发现彭三爷他们正坐在石屋门前的广场上,手脚被反捆着。

王质瞬间到达他们身后,问:“你们四个人是怎么回事?”

四人闻言回头仰望王质,一个个大喜过望,连声求救。王质用匕首依次将捆绑着他们双手的绳子割断,然后扔给他们一把匕首让他们自己割断脚上的绳索。王质快步来到石屋的门前,发觉这是一扇铁门。

铜锣声将整个山寨都惊动了,山贼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王质急问:“这铁门的钥匙在哪里?”

彭三爷比较沉稳,边划断脚下的绳索边道:“在其中一个守卫的身上!”

银婴就在守卫的尸体旁边,摸索了几下掏出钥匙,笑道:“在这里!”

突然间,夜空中响起了一声炮响。

钻天鼠大惊道:“连珠炮!快趴下!”

众人闻言纷纷闪躲蜷缩,“嘭”的一声,炮弹在石屋门前爆炸,把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钻天鼠不知为何,遽然发出一声莫名且撕心裂肺的哀嚎。

众人循声看去,钻天鼠正跪在深坑旁边,悲痛欲绝道:“弟弟啊!弟弟啊!”

深坑中有许多衣服碎片,坑旁还有一只断脚,原来刚才的连珠炮已将钻天鼠的兄弟炸得粉身碎骨了。

银婴虽然从小接受杀人训练,但是没有见过死得这么惨烈的,惊呆了愣在那里。

王质喝道:“银婴,拿钥匙过来!”

银婴醒悟,马上奔向王质。

这时候,夜空中又响起了炮响声,众人下意识地寻找掩体。

炮弹落在遮挡着王质和银婴的石台上,把石台的一半炸飞了。

山贼已经聚集围拢在石屋前的广场上,碍于炮击不敢靠近,远远地把后边的小半块山寨包围了起来。

王质利用炮击的间隔期瞬步至铁门前,用钥匙把铁门打开。众人立即争先恐后地跑向石屋。

“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一条白布把彭三爷和钻天鼠的另一名同伴抓走了。

白布太过诡异而且在空中,众人遗憾没有那个救人的本事,无可奈何地把那人割舍掉。

白布飞到高空后打开,彭三爷的同伴尖叫着从高空中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撞击声后,以姿势怪异地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彭三爷在石屋里面目睹这一切,心如刀割地闭上眼睛。

所有人都已进入石屋,王质关上了铁门。众人不敢靠近铁门,都退得远远的,背脊紧贴着石屋后面的墙壁。石屋里没有灯火,关上门后伸手不见五指。

王质道:“银婴,雷莲!”

银婴抽出储存在匕首里的雷莲为石屋照明。石屋狭小黑暗,雷莲太过光亮刺眼,以至于众人遮挡了一阵才逐渐适应。

王质看到朱序手脚被铁链锁住躺在石屋的角落里。

王质上前道:“朱兄,抱歉!来晚了!”

朱序笑道:“不晚!刚刚好!”

王质用手上的钥匙尝试着为朱序打开手镣脚镣。

朱序重获自由,摸了摸受伤的手腕脚腕,真诚道:“多谢王兄弟和这位姑娘舍命相救!”

王质道:“朱兄言重了!你是被我们拖累才会被抓住的,我们前来营救是理所应当!”

朱序笑了笑,问:“王兄弟有水吗?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不让我喝水吃饭,我如今是口渴难耐啊。”

王质连忙将饮水和干粮递上,愧疚道:“朱兄抱歉,在下疏忽了!”

朱兄点了点头,着急的扒开水囊的塞子大口的给自己灌水。

王质走向彭三爷和钻天鼠,慰问道:“你们今天痛失兄弟和好友,我深表遗憾!”

彭三爷和钻天鼠沉默哀叹。

王质问:“你们好端端的为何会被抓起来?”

彭三爷叹息道:“钱步射之前是骗我们的,其实他的千里眼随时随地都可以使用,他瞧见我们向你走近并且和你聊天。”

王质不解道:“那又如何?他是千里眼,又不是顺风耳,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聊什么!”

彭三爷道:“我们当然知道,所以我们打死咬定只是过去吓唬吓唬你。可惜钱弘不相信,他说我们是不是奸细,把我们绑起来,过了今晚就知道。我们为了自证清白又忌惮他们人多,不敢反抗,只好任由他们捆绑了。”

第181章 奇袭 王质道:“如此说来,我为你们松绑反倒是害了你们咯!”

钻天鼠道:“王质,你放心!我们恩怨分明,这笔账不会算到你头上的!”

王质道:“那就好!两位可知道钱弘为何要用巨石封堵官道?”

彭三爷道:“钱弘是受了一个驼背老人的指使,那个人来去无踪,神秘莫测。”

钻天鼠道:“那老头是驼背的,很好认!有一次我和我兄弟在聚义堂门口轮值,他遽然出现在聚义堂里面,我和我兄弟当时就纳闷了,聚义堂明明一直没有人进出的!”

王质解释道:“他使用的是传送术!”

钻天鼠道:“王质,我们也想学,你赶紧把老祖宗的所在地告诉我!”

银婴打断道:“哎呀,你们先别管那个了,你们听一听山贼在外面想干什么!”

王质侧耳细听,惊道:“不好!他们在架柴,准备火烧石屋!”

钻天鼠惊慌道:“这如何是好?我们无处可逃啊!”

这时候,朱序已经吃饱喝足恢复了活力。

朱序走过来道:“诸位莫怕!我已恢复了战斗力!”

钻天鼠道:“你恢复战斗力有何用啊?你听,外面已堆满了干柴!”

王质道:“钻天鼠莫要自乱阵脚!朱兄,我们得赶紧商量一个对策。”

朱序道:“那个使用连珠炮的人最难搞,得想办法先把他解决掉!”

彭三爷道:“钱步射不好解决,他人在三里之外。”

王质、朱序和银婴大惊问:“三里之外?”

彭三爷道:“是的!听声音刚才那两炮是从东边传来的,东边三里外的地方刚好有一个瞭望塔,那个瞭望塔纵观上山的所有道路以及全寨,钱步射极有可能藏身在那里!”

银婴惊叹道:“从三里之外打过来的炮弹威力还这么大啊?”

朱序道:“我只听到声音,未见情形,威力具体有多大?”

王质道:“单发的威力大概和中午的三发威力相当!”

钻天鼠想起兄弟的惨状,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冷战。

朱序道:“如此说来,钱步射此刻使用的是造极秘术!”

王质道:“朱兄,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他们的情报:钱步射的元神秘术是连珠炮,欲神秘术是千里眼。连珠炮使用三轮,也就是九发之后会因炮身过热需要冷却半个时辰;钱弘的元神秘术是便携方巾,欲神秘术是方巾操纵术!”

朱序道:“照你这么说,假设造极秘术还有过热问题的话,钱步射还能再攻击七次。”

王质突发奇想,问:“朱兄,你的利刃最大射程有多远?”

朱序道:“最远能打到一里的地方。”

王质问:“你的伞能飞多远?”

朱序道:“花瓣利刃伞离身最多飞三丈远,超过三丈就会消失。”

王质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朱序道:“愿闻其详!”

王质道:“这个想法需要由银婴来执行!具体操作是:银婴登上朱兄的伞,朱兄使用利刃将银婴向钱步射所在的方向发射出去,越过钱弘和山贼的包围圈,之后银婴凭借‘电光火石’高速接近钱步射,将之斩杀!”

朱序道:“王兄弟,这想法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吧?先不说银婴姑娘的实力能不能杀死钱步射,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完成不了。第一、虽然花瓣利刃伞可以飞上天,但是它不能载人的,伞上放的物体稍微重一点,它就飞不动;第二、用利刃将银婴姑娘发射出去太过匪夷所思,即使不尝试,我也觉得不可能实现!”

钻天鼠惊慌道:“你们快点商量啊!他们已经在外面点火了!”

两人商量得太过于投入,经钻天鼠提醒,方才觉察到石屋里的空气变得闷热干燥,铁门下边的缝隙有浓烟涌进来。

事态紧急,王质加紧商议,提高语速道:“钱步射的造极秘术是强化距离的,他的近战能力一定很弱,银婴绝对可以杀死他!你的花瓣利刃伞只管飞上天,由我来送她上去。此外,银婴在‘电光火石’状态下身体是浮空的,你的利刃不需要载动她,只需要给她一个向前的动能就行。银婴,我所说的这些都是假想,完全不知道是否可行,你是否愿意一试?”

银婴道:“我怎么都行!我相信你!”

王质道:“好!就这么办吧!”

彭三爷问:“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想一想怎么出去?”

王质道:“出去的问题让我来解决!东边在哪个方向?”

彭三爷和钻天鼠一齐指向东边,王质朝着他们手指的反方向走去。王质伸手摸了摸墙壁,墙壁已经透出热力。

王质道:“还不行,还要再等等!”

钻天鼠问:“你在等什么?”

王质道:“等墙壁滚烫!墙体被大火烧烤的温度越高,越容易变形,到时候只要再施加一点外力,墙壁就会坍塌。”

钻天鼠问:“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质道:“莫急!快了!”

彭三爷道:“钻天鼠,现在是生死关头,不要干扰王质!让他好好集中注意力!”

钻天鼠于是不敢多言一字。王质再摸墙壁,已经很烫手了,于是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击墙壁。

王质一直都在修炼神行,神行的成长性很高,如今开启神行后的腿部力量已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三十倍。

一轮踹击下,即使是由大岩石拼凑而成的墙壁也禁受不住。王质踹到第五脚时,石屋西边的整面墙体倒塌,填埋了外面的柴火,众人立即冲了出去。

藏身在三里之外瞭望塔的钱步射使用千里眼观察到石屋后方有异动,立马向石屋开炮。然而,王质他们是背对着钱步射逃离石屋的,石屋把钱步射的弹道轨迹遮挡得死死的,炮弹打在石屋的墙壁上,将墙壁炸得粉碎。

石屋连续失去两面承重墙即刻倒塌下来,霎时间,大火、烟尘、石屑纷飞,弥漫在空中。石屋倒塌鼓起的风和砸起的木炭火星使得大火外溢,把周围的树木、棚架、草皮都烧着了,没几下功夫,大火就连成一片越烧越旺,把整个后山隔开。

钱步射虽然知道王质等人活着逃离石屋,奈何距离太远用嗓子喊是不现实的,唯有继续发射连珠炮提醒山贼。

钱弘和钱步射是亲兄弟,最为默契,眼见钱步射接连发了两炮,已明白兄弟的用意是示警。不过,大火已经包围了后山,想过去杀敌是不可能的。于是,钱弘指挥山贼扔火把,把没有烧着的地方也点燃起来。

众人退到矮墙的后面躲藏起来,弥漫着的烟尘、石屑配合着黑夜很好的隐藏了他们的踪迹。尽管躲在矮墙后面既可以抵挡钱步射的炮击,又可以暂时阻挡大火,但是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因为山贼接二连三扔过来的火把使得后山到处都是着火点,这些着火点用不了多久就连成一片,众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

王质道:“按计划行事!银婴,‘电光火石’!”

银婴把手里的雷莲放入身体进入“电光火石”状态,彭三爷和钻天鼠不明就里,怕伤到自己赶紧躲到一边。

朱序已将花瓣利刃伞放出,王质道:“再高一点,再远一点!”

朱序照做,控制花瓣利刃伞飞到两丈高两丈远的地方。

王质道:“银婴,站到我的小腿上!”

王质左脚单立,上半身侧立呈四十五度角,右脚向后摆动做蓄力状。

银婴问:“你到底行不行啊?”

王质道:“你不是说相信我吗?赶紧上来!”

银婴先用左脚试探性的站上王质的右小腿,发现很稳,遂放心的整个人站上去。银婴身体下蹲前倾,双手抓住王质的小腿,抬头紧盯着花瓣利刃伞的位置,整个人绷紧做蓄势状。

王质道:“银婴,你‘电光火石’的电磁场让你的身体变得很轻,看来前半部分的计划是可行的,后半部分就全指望你了。”

银婴全神贯注地盯着花瓣利刃伞,道:“知道了,发射吧!”

王质的大腿向后摆动,再骤然前踢,银婴整个人像蹴鞠一样被发射出去,之后银婴抓住花瓣利刃伞,落到它的伞面之上。朱序待到银婴稳住了身体,将她脚底下的利刃向钱步射所在的方向发射。

钱步射一直使用千里眼观察他们,准确的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只不过矮墙后面的地势比较低,他们先有石屋的废墟阻挡,后有矮墙阻挡,连珠炮根本没办法射中他们。

起初见到花瓣利刃伞飞在空中,钱步射甚是疑惑,摸不清他们的意图。直至看到银婴站到花瓣利刃伞上面,钱步射领悟到他们是准备利用花瓣利刃伞作为落脚点逃出火海。所以钱步射瞄准了花瓣利刃伞,看到银婴脚下的利刃射出,钱步射当即朝她开炮。

利刃一射出,东边就响起了炮响。朱序瞬间做出反应,控制着花瓣利刃伞飞到银婴的前面替她抵挡连珠炮。炮弹打在伞面上,花瓣利刃伞掉落了二十一片利刃。

第182章 穿越火海 钱步射到了此刻才知晓,他们一系列动作的目的不是为了逃生,而是为了接近自己。钱步射吓出一身冷汗,不过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经由造极秘术升级以后的连珠炮尽管一颗的威力相当于过去的三颗威力,可是它依然保留着不能连续发射的缺点,有一个弹指的发射间隔期。

三分之一个弹指后,利刃的力道用尽,银婴跳到地面,高速奔向钱步射所在的瞭望塔。钱步射的心蹦蹦跳,紧张的使用千里眼盯着银婴,发射间隔一到立马瞄准,怎奈银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钱步射无论如何都不能锁定目标。

钱步射只是慌乱的犹豫了几下,银婴已经距离自己仅剩一里远,生命危在旦夕,容不得钱步射精确的瞄准,他以银婴的速度为基准,粗略预判了银婴可能会出现的位置,向那个地方开炮。

炮声一响,银婴脚不点地的横向移动,绕远路继续向前跑。炮弹在旁边炸开,银婴心无旁骛只管奔跑。

钱步射吓得脸青唇白,不需要使用千里眼,他用自身的视力就能捕捉到被浓厚的电磁之力包裹而发着白光的银婴,她正一丈一丈的向自己靠近。

精确瞄准是不可能了,钱步射举起连珠炮走到瞭望塔的楼梯口,只要银婴敢上来,一炮将她轰死。

可是等了许久还不见银婴上来,钱步射觉得奇怪,按照银婴的速度她早该到达瞭望塔了。钱步射探出头俯瞰,楼梯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钱步射突然觉得后脑勺一痛,之后什么也感受不到,身体从楼梯上摔落瞭望塔。

银婴身手敏捷不走寻常路,在瞭望塔外围攀爬跳跃轻松登上塔顶,甩出飞刀解决掉钱步射。

王质他们还被大火围困着,杀死钱步射之后,银婴旋即滑落瞭望塔,跑回山寨。

送走银婴以后,朱序收回花瓣利刃伞道:“王兄弟,接下来我们要考虑怎么逃生了!”

王质问:“你们会不会爬悬崖?”

三人一齐摇头。

朱序道:“老实说,我是有办法下去的,就是带不了你们几个。”

王质问:“朱兄用什么方法可以自己下去?”

朱序道:“我的造极秘术能让花瓣利刃伞的利刃数量和面积增加一倍。我自己就曾经试过撑着超大号·花瓣利刃伞跳下百丈高的悬崖,安然落地。”

王质问:“带多一个也不行吗?”

朱序道:“重量越大,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越多,以我现在的状态,使用造极秘术之后所剩下的精神力和体力不足以带人下去。”

王质问:“如果你使用造极秘术以后仍然是满状态,可以带一个人下去吗?”

朱序道:“虽然没有试过,但我相信是可以的,不过要如何实现满状态呢?”

王质从怀里摸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朱序,道:“你使用造极秘术之后把它吃下,过一会儿就能回复到满状态了。”

朱序连忙接过,将之收好,问:“你们有三个人,就算我能带一个下去又有何用?”

王质侧耳倾听了一会,不再有炮响,约莫估算时间,银婴大概已经解决了钱步射。

王质道:“钱步射应该已被银婴解决掉,现在出去是安全的。朱兄,我的欲神秘术是能够让我逃生的,不过它的使用间隔比较长。我先试一试能不能凭借着速度冲出火海,如果能顺利出去,我找些绳索回来!大火要烧过来了,你们先退到悬崖边!”

钻天鼠惊道:“王质,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啊!”

王质安抚道:“别怕!我们虽然没什么交情,不过我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朱序道:“我们三人先走吧,别拖累了王兄弟!”

彭三爷应道:“走!”

三人撤走之后,王质用鞋子摩擦地面,让鞋子沾上更多泥土,再捧起泥土抹到鞋面上,目的是增加鞋子耐高温的能力。

王质没有试过穿越火海,之所以敢尝试是因为他使用神行跑动能够鼓起强风,风是向外扩散的,跑得越快,所带起的强风越猛烈。王质掂量着这道风之屏障或许能保护自己不被大火吞噬,如果实在不行,他还有欲神秘术“恩赐”保命。

王质把袍子别在腰带上,选了一个较为平坦的路段,退后几步留一段助跑距离。王质跳跃几下让身体进入状态,随后高速奔跑出去。

如王质所料,他跑动带起的强风向外翻卷,高强度的风压硬生生把大火切开,他就像一艘破浪前行的帆船,数丈的火海被他一穿而过。

他跑得太快了,即使地面上铺满了火红火红的木炭,也没有把鞋子烧着。因为燃烧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达到燃点;二是满足燃烧所需要的时间,在大火上一闪而过的王质使得这两个条件都不成立,鞋子自然烧不起来。

山贼们目睹王质安然无恙的从大火里跑出来,这异乎寻常的举动让山贼们心惊胆战,于是接连不断的将手中的火把扔向王质。

扔过来的火把速度不快又不密集,脚下飞快的王质一边躲避,一边轻巧的接住火把向山贼密集的地方投掷回去,山贼们惊慌的四散逃开。

钱弘祭出便携方巾向王质袭来,王质躲过方巾的扑击,用手中的火把向方巾探去。钱弘操纵方巾闪躲,王质旋即明白方巾果真怕火、怕攻击。

银婴赶回来发现王质正在石屋废墟前面的广场上与方巾周旋。

银婴很惊喜,大声问:“王质,你是怎么出来的?”

银婴大声说话无疑是告诉山贼我在这儿,原先包围着王质的山贼们旋即转向她,向她围拢。银婴的身法本就灵活,在“电光火石”的加持下更是诡秘异常,山贼们被她当猴子耍。

王质大声道:“银婴,抓住钱弘!”

这么多山贼一起围攻都拿不下银婴,听见王质这样下令,钱弘吓得胆裂魂飞,大声命令道:“保护我!”

收到指令的山贼不再追砍银婴,而是回防到钱弘的身边,组成人墙等着银婴过来。

不过,让山贼没想到的是,银婴不怕山贼打她,怕的是山贼不聚集在一起,因为一个一个的杀,没完没了,费时费力。

山贼们组成人墙守卫在钱弘的身前,正正合了银婴的心意。银婴两手各甩出一把飞刀,有一把打在山贼的身上,另一把被山贼用刀挡下。然而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储存在飞刀里的雷莲炸开,整道人墙瞬间烧焦。

其余的山贼吓得屁滚尿流,哪敢再战,命是自己的,大不了换个山头,故而山贼们不约而同的四散逃命。

转眼之间,诺大的山寨后院只剩下钱弘一个山贼。便携方巾只有一条,而敌人有两个。钱弘哭丧着脸,召回方巾包裹着自己,随后方巾折叠缩小为包袱大小的形状。

银婴不敢置信的问:“这算什么啊?”

王质道:“这叫作茧自缚!看着他!我去寻找绳索!”

银婴问:“找绳索干嘛?”

王质道:“我们是出来了,可是朱序他们还被大火围困在悬崖边呢,我找绳索让他们从悬崖爬下去!”

银婴道:“你去吧!”

王质使用神行在山寨里快速搜索,翻遍了整个山寨好不容易找到两捆绳索。

王质背着绳索回到银婴的身边,道:“银婴,你带上这个包袱从前山下去,我们在后山会合。”

银婴道:“不要,我要和你们一起从后山下去!”

王质斥道:“你从火海出来了,还回去干嘛?”

银婴道:“我答应姐姐要和你互相照应的,我怎么可以丢下你自己跑了?”

王质无奈道:“反正危险性不很高,喜欢就跟进来吧!进入火海的时候紧跟在我后面,我能用风压做出一道屏障来!”

王质再次为鞋子抹上泥土,拉开一段助跑距离。银婴捡起包袱跟在王质的后面,王质开始跑,她亦跟着蹬腿。

王质高速奔跑,利用风压在火海中强行打开了一条通道,两人在通道中安然无恙的冲过火海。王质尚且有鞋子会着火的顾虑,银婴则是无所顾忌,“电光火石”让她浮空,她飘浮在王质开辟的通道上,轻松地穿越了火海。

冲出火海后,尽管王质已经减速,强风还是不可避免的刮向悬崖边的三人。钻天鼠不敢对抗,直接躺倒在地上躲避强风;朱序和彭三爷扎稳马步,双手护住面门阻挡。

王质歉疚道:“不好意思,风的问题我一直控制不好。”

朱序夸赞道:“王兄弟好本事,穿越火海竟然毫发无损!”

银婴笑道:“还有我呢!”

朱序笑道:“银婴姑娘当然值得表扬,如果不是你杀死了钱步射,恐怕我们现在还困在矮墙后面不敢出来。”

银婴得意的笑了起来;彭三爷和钻天鼠接过王质的绳索,把它们接上。

彭三爷粗略的丈量绳索,道:“这悬崖很高的,两条绳索接上也不够长!差了一大截!”

王质道:“没有绳索了,我翻遍了山寨只找到这两条!”

钻天鼠慌张的问:“那怎么办?”

王质凝视着银婴肩膀上的包袱,道:“恐怕要问问他了!”

第183章 逃出生天 王质从银婴那儿接过包袱,扔在地上道:“喂!快出来!火烧眉毛了!”

包袱没有任何反应。

王质威胁道:“你再不出来,我把包袱扔火里了!”

方巾旋即展开,钱弘苦着脸躺在方巾之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钻天鼠举拳就要打。

彭三爷比较沉得住气,抓住钻天鼠的拳头道:“你现在打死他有什么用!让王质好好问话!”

钻天鼠只好作罢,独自走到一旁生闷气。

王质问:“钱弘,你的造极秘术是什么?”

钱弘回头一看,大火已经将山崖这块地方围住,好在朱序他们之前把周边的枯草树木清理干净,大火才不至于烧过来。

钱弘惊慌道:“我的造极秘术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啊!”

王质道:“派不派得上用场轮不到你说,你只管告诉我们!”

钱弘扫了彭三爷和钻天鼠一眼,道:“他们和我有仇,你能保住我的性命我就告诉你!”

朱序道:“我是新任吴兴郡太守,官居四品,我能保你性命!怎么样?可以说了吧!”

钱弘道:“好,好,我说!其实我的造极秘术没多大用处,只是让我的方巾容量翻倍而已,可以容纳两个物件!”

王质惊喜道:“怎么没用,派上大用场了!”

钱弘莫名其妙的看着王质,其他人也不解其意。

王质解释道:“彭三爷、钻天鼠,委屈你们两位进入方巾;朱兄带着钱弘从悬崖下去;包袱由我来背,我和银婴从火海穿过。这样,大家不就都脱险了吗?”

朱序首肯道:“这个方案可行!就看你们两位了!”

彭三爷道:“性命关头,哪管得了这么多,进去就进去吧!”

钻天鼠担忧道:“万一钱弘借机杀我们怎么办?”

朱序道:“他是和我一起下去的,如果他胆敢有异动,我立即杀死他!王兄弟借我一把匕首。”

钻天鼠警告道:“钱弘,你不要耍花样!”

钱弘道:“现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耍花样对我有害无益啊!”

王质道:“商量好就赶紧行动!大火再烧的话,这个山崖搞不好会坍塌。”

众人看了看火势,觉得王质的担忧非常有道理。

朱序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超大号·花瓣利刃伞!”

一把超过朱序身高的大伞被召唤出来。朱序撑开后,把它反转过来放到悬崖边上,然后吃下王质给的药丸。

钱弘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便携包袱皮!”

包袱皮一出现,立马扑向彭三爷和钻天鼠把两人包裹起来,之后自动折叠成一个包袱。

银婴道:“王质,我想从这里跳下去!我发现我的脚在‘电光火石’的状态下,是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地面的。刚才已经在朱序的利刃上验证过了,一丁点儿地面都碰不到!”

王质问:“你确定你就这么跳下去是安全的?”

银婴道:“确定!”

王质道:“只要是安全的,就随你的便吧!朱兄,精神力和体力恢复得怎么样?”

朱序道:“你这药丸真管用,我的精神力和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朱序跨进超大号·花瓣利刃伞,道:“钱弘,快进来!”

钱弘畏缩不前,问:“这样下去能安全吗?”

王质道:“没看见朱兄好端端的站在里面吗?别磨叽了!”

钱弘别无他法,摸索着爬进超大号·花瓣利刃伞。

王质道:“朱兄,我们下边会合吧!”

朱序道:“好,我先下去了!”

朱序挥手后,控制着超大号·花瓣利刃缓缓下降。

银婴道:“王质,我走了。”

得到王质默许后,银婴纵身跳下悬崖。王质苦笑着摇头,捡起地上的包袱,从悬崖边助跑,冲过火海。

王质赶到后山山脚时,已是清晨时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忙了一整夜。银婴和朱序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王质把包袱放在钱弘身前,让他解除秘术。

钱弘收回包袱皮,彭三爷和钻天鼠变回原来的模样。劫后余生,两人欣喜万分,仰望着原乡山放声大笑。

等他们释放完喜悦之情,王质道:“两位,其实我的秘术不是老祖宗传授的,我只知道他在钟山一带有住所,具体在哪里我当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他,还需看两位与他的缘分!”

彭三爷拱手道:“你能告诉我们这些已经不错了,总算有个奔头!王质,今日这份恩情来日再谢!就此别过!”

钻天鼠亦拱手道:“就此别过!”

王质回礼笑道:“或许今日一别后,他日再见又是敌人。希望两位念在今日患难与共的情谊上,对在下手下留情!”

彭三爷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彭三爷饶你不死!”

钻天鼠道:“彭三爷的话就是钻天鼠的话!我们走了!”

送走两人后,王质问钱弘:“你们为什么要对张玄出手?”

这后山山脚下全是敌人,钱弘想破脑袋都想不出逃走之法,只好呆在这里听天由命。钱弘暗自庆幸和自己有血仇的两人对自己不闻不问就走了,剩下这三人虽然是敌人,却没什么深仇大恨,至少自己的小命是可以保住的。

钱弘道:“这位少侠,我们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幽冥道交代的任务我们不敢不从啊!”

王质道:“原来是幽冥道派了任务给你们!你们和幽冥道是什么关系?”

钱弘道:“我们哪敢和幽冥道攀关系啊,只不过我们的秘术是幽冥道的人传授的,所以幽冥道的话我们不得不听啊!”

王质半信半疑地问:“当真是言听计从,完全没有利益瓜葛?”

钱弘不好意思地笑道:“幽冥道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们兄弟俩二千两白银。”

王质摇头道:“何必呢!为了二千两银子,兄弟没了,山寨也弄得一团糟。”

钱弘懊恼不已。

王质问:“你昨日为何要抓走朱兄?”

钱弘道:“我兄弟的连珠炮打光了,我们不得不退,所以就把你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抓走,等着你们来救;就算你们不来救人,我们对幽冥道也有所交差了。”

王质道:“在幽冥道中,谁负责和你们联系?”

钱弘道:“十二地支中的‘申’,我们叫他申大人。”

王质道:“其实我知道是哪一个和你联系的,我就是想试一试你,看你有没有对我说真话!”

钱弘道:“我的性命在三位手上,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朱序道:“钱弘,我们不会要你的性命,不过我要把你交给当地官府,让官府依法为你定罪。”

钱弘苦笑道:“官老爷,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我是为了生计,才迫于无奈当上强盗的。”

朱序道:“我看你手脚健全,当今战乱不停,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被生活所迫为何不选择为国家效力,建功立业,而是选择落草为寇,草菅人命啊?”

朱序一番义正言辞的质问让钱弘哑口无言,羞愧的低下头。

王质道:“钱弘,把你交给官府之前,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钱弘抬起头道:“少侠放心!我这就去把巨石搬走!”

王质感叹道:“你的本事真是大啊!这么大的巨石你都能搬动!”

钱弘道:“不是我本事大,是便携方巾本就这样,只看数量不看重量,多重的东西都能带走!”

朱序问:“那巨石你是从哪里搬过来的?”

钱弘道:“是申大人用传送术带我到海边挑选的!”

银婴道:“别说那么多了,忙了一整晚,先吃点干粮吧!”

因为昨天估算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把朱序救出来,所以王质和银婴各带了一天的干粮。由此,即使四人分吃,干粮也是足够的。吃饱之后,王质和银婴在山涧装满水囊,这才回去寻找马匹。

马只有两匹,人却有四个。简单商议之后,决定由朱序和银婴骑马;钱弘用便携方巾把自己变为一个包袱,由朱序背在身上;王质则使用神行赶路。

王质先走一步,到达鸭嘴岭巨石处时,发现县衙雇佣的石匠苦役正在开凿巨石。王质连忙上前阻止,劝说众人停手。

领头的工匠道:“这位公子,县太爷命我等限期清理官道,你却叫我等停手,你是何用意啊?”

王质道:“是的,你们先休息一下,始作俑者正在赶来!等他到达之后弹指间就能把巨石移走,倘若你们把巨石凿碎了,反而误了工期。”

石匠苦役们听后窃窃私语。

领头工匠道:“可是连接各大城市的重要通道被封堵,怨声载道,县太爷受到各方压力,对我等下了死命令,限我等五日内必须打通官道,工期太紧了,这手上的活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啊!”

王质诚恳道:“相信我!就等半个时辰!”

领头工匠为难道:“公子,顷刻间就能移走这巨石,你的话太玄乎了,我们不能轻信,况且县太爷的话我们不能不听!”

王质道:“我是建威府的府掾,官居从七品,比你们的县太爷高半级;正在赶来的是新任吴兴郡太守,官居四品。你就相信我的话吧,最多等半个时辰,假若出了问题有我们帮你扛着!”

第184章 寻找未婚夫 石匠苦役们听闻王质是当官的,在后面鼓噪道:“就听他的吧!他的官比县太爷还要大!”

领头工匠只好道:“那就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吧!”

工头下令休息,后面的人都很雀跃,眉开眼笑的各自找地方分散歇息。

等了不到两刻钟,朱序和银婴拍马赶到。石匠苦役们估计是弹指之间就能移走巨石的人来了,从各个方向聚拢过来观看。

朱序取下肩上的包袱,放在地上大声道:“出来吧!到达巨石处了!”

地上的包袱自动展开铺平,钱弘变回原来的模样躺在地上。围观的众人见此奇景,惊呼不绝,在后面交头接耳。

围观者众多,让钱弘有点不好意思,当即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方巾走向巨石,围观众人自觉让出道路。

钱弘把方巾按在巨石上,不消一会儿,巨石消失,地上只剩下一个包袱。当真是弹指间移走巨石,石匠苦役亲睹神迹,鼓掌欢呼之后,不约而同地对钱弘跪拜称神。

钱弘慌忙请大家起来,提着包袱走下官道,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地,把巨石从包袱里抖出来恢复原状,无知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钱弘回到朱序身边后,领头工匠过来拱手道:“这巨石果真在举手投足之间被移走了, 我等实在感谢三位官老爷鼎力相助!只不过,倘若我等就此回去禀告县太爷,县太爷定然不肯相信的,因此小人恳请官老爷陪同我等回一趟县衙,向县太爷详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好打消县太爷对我等的猜疑。”

朱序道:“我是吴兴郡新任太守刚好路过此地,巨石封路的前因后果我全都知晓,正好我也需要找一找你们的县太爷,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领头工匠欢喜道:“如此甚好!我等先行谢过官老爷!”

领头工匠退下后,朱序拱手道:“王兄弟,我需要带钱弘到县衙认罪伏法,再借调衙兵武吏剿灭原乡山的余寇,就此别过吧!以后有需要尽可到吴兴郡找我。另外,剿灭山贼的功劳定然少不了王兄弟的一份。”

王质拱手道:“朱兄心系百姓,王质佩服!他日必定到吴兴郡登门拜访!就此别过!望珍重!”

相互道别以后,朱序背上包裹着钱弘的包袱,上马跟随匠人们前往县衙处理一应事务。

官道已经打通,王质和银婴直接从官道穿过鸭嘴岭,官道不但好走,还能比山道少走近十里的路。

依然是银婴骑马,王质神行赶路,因为不赶时间,王质顾及银婴的马速,特意放慢速度与银婴并肩前行。因而,抵达下一个市镇时已经是中午了。

王质向人打听了驿馆的所在,顺利与大家会合。王质深入虎穴一晚未归,如今平安归来,谢道韫心头的大石方才落下。

待他们夫妻温存一番后,张玄询问个中情形,王质一五一十的如实禀明自己所掌握的情报。

张玄心中疑窦丛生,思忖道:“怎么又是幽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积极主动的除掉我?他们究竟和老顾是雇佣关系还是合作关系?”

王质摇头道:“东家,你的这些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不过你被幽冥道盯上是铁一样的事实。”

张玄道:“搞不懂!完全搞不懂!我哪里得罪他们了?”

唐仇道:“东家莫要忧心!只要有我在,他们别指望能轻易伤到你!”

王质道:“唐仇,话虽如此,但是我们面对的形势确实很严峻,幽冥道人数众多且拥有双秘术,十分难以应付!我们这边终究是势单力孤!”

银婴不耐烦道:“哎呀,你们想那么多干什么,见一步走一步得了!赶紧吃饭吧!我现在是又饿又困还一身臭汗,我吃完饭还要洗澡睡觉呢!”

张玄道:“银婴说得对,想得太多毫无意义。王质和银婴奔波了一整晚,肯定是又累又饿的,必须赶紧吃饭睡觉!”

美美的饱餐一顿之后,王质和银婴各自去洗澡,经过一夜奔忙和数度出入火海,两人身上积满了尘土、汗臭、还有烟熏味。两人已经是两天一夜没合眼,洗完澡倒头就睡,人事不知。

一觉睡到第二天,银婴才醒过来。银婴坐起来,在床上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仰颈感叹道:“睡得好舒服啊!”

张彤云笑道:“你都睡了超过十个时辰了!”

为了方便晚上保护张彤云,这一路以来,银婴和张彤云都是睡一屋的。

银婴道:“实在是太累了,而且熬夜的后劲也大。王质可能更累,他是一路跑回来的!”

张彤云问:“银婴,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啊?”

银婴问:“什么事?你说!”

张彤云道:“陪我去一个地方!”

银婴问:“啊?什么地方?”

张彤云道:“顾家的宗室祠堂!如果梦白真的被他们关押起来的话,那里是可能的关押地点之一。”

银婴道:“可是其他人怎么办啊?”

张彤云道:“我问过我哥了,他说让你和王质好好休息,今天就不出发了。你睡饱了没有?”

银婴问:“睡饱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彤云道:“还很早,现在是辰时。”

银婴问:“那个祠堂离这里有多远?”

张彤云道:“在另一个小镇上,大概六七里吧!”

银婴笑道:“好吧!为了让你早日见到你的心上人,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张彤云开心得几乎跳了起来,坐到床边抓住银婴的手道:“银婴,谢谢你!我本来昨天就想去的,可是姐姐和我都不会功夫,姐姐有所顾虑,叫我等你回来再去。如果你不陪我,我就去不了了。”

银婴听闻自己的作用这么大,高兴得不得了,道:“作为好姐妹,我肯定要陪你去的啊!”

张彤云道:“那你先起床梳洗和吃早饭吧!我去和我哥说一声,之后坐马车去!”

银婴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经过张彤云的一番软磨硬泡,张玄最终同意了张彤云的请求,允许她和银婴到顾家的宗室祠堂跑一趟,不过要求她快去快回,不准逗留。张彤云当然是痛快答应。

等银婴处理完一应事务,两个好姐妹就高高兴兴的坐马车出门。

在路上,银婴问:“顾家不是住在山阴县的吗?你为何觉得顾梦白会被关押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张彤云道:“那个小镇是顾家的发源地,落叶归根、饮水思源,顾家对宗室祠堂一直很重视,每逢初一十五都会过上香祭拜,假如有子弟犯错,会罚他在祖宗的牌位前跪拜思过。如果梦白是因为反对他们对付我哥而被囚禁的话,他们理所当然会把梦白带到祠堂里来。”

银婴有所顾虑道:“彤云,我没有王质聪明,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好你!”

张彤云道:“我不会莽撞的,我们就过来查探一下,如果梦白不在这里,我们自然可以把这个地方剔除;如果梦白真的被关押在这里,我们不打草惊蛇,静悄悄的退出来,然后回去找姐姐和王质商量对策!”

听张彤云条理清晰的阐述了应对策略,银婴笑道:“好,这样我就安心了,要不然你出了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向大家交代。”

张彤云道:“这一路以来,姐姐和王质都不知道为我们化解了多少危难,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虽然我不会功夫,但我也不想做一个没有用的人,更不想拖大家的后腿。”

银婴笑道:“我会尽力保护你的!不说了,我要趁着此刻精力充沛把雷莲储存进武器里。否则的话,不好应对突发状况。”

张彤云不敢打扰到银婴,独自望着车外出神。

银婴制作了五六个雷莲储存进武器里,精神又显得疲惫了。在马车摇晃的助力下,银婴不知不觉中睡着。直至听到张彤云为车夫指路的话语声,银婴才醒过来。

银婴问:“到啦?”

张彤云道:“已经到小镇了,此时在赶往祠堂的路上。你早上刚睡了十个时辰,怎么又困了?”

银婴道:“雷莲的制作太消耗精神力和体力了。在马车上也是闲来无事,我就小憩一会儿回复精神了。”

张彤云拨开帘子,心不在焉的听着。

过了一会儿,她高兴的说:“到了!”

银婴跟随着张彤云的目光往外看,马车转进了一条非常宽敞的大马路,整条路都铺着青石板,整洁气派,却是十分冷清,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银婴问:“这么好的大马路为何一个人影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张彤云解释道:“因为这条大马路并非镇上的主干道,而且这条马路上的所有房产都是顾家的,所以马路上人少是正常的!”

银婴惊道:“如此说来,顾家是当真有钱了!他们为何还要打你哥的主意啊?”

张彤云苦笑道:“银婴,我也想知道!车夫,在这里停下吧!我们走过去!”

车夫道:“好的,小姐!”

张彤云道:“你把马车驶回路口等我们,如果我们一个时辰还没有回来,你不要管我们,直接回去告诉我哥,让他派人来救我们。”

第185章 初次见面 车夫闻言骇然回顾张彤云,道:“小姐,既然有危险,就让小的代替小姐前去查探吧!”

张彤云道:“我要亲自过去看一看心里才踏实。你不必担心,我说的是万一!反正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对了!”

车夫道:“好的,小姐!”

张彤云道:“你重复一遍我说的话!”

车夫道:“我驾车返回路口等小姐,如果小姐一个时辰不回来,马上回去告诉东家,让东家派人过来营救。”

张彤云道:“好,就这样吧!”

张彤云和银婴下了车,车夫立即驾车调头。

两人步行了十来丈,来到一栋庄严肃穆的大建筑,大建筑比街上的其他房子凹进去好多,因为大建筑前面两边各种着一棵树龄超过百年的大榕树。

大建筑正面的整面墙壁都是由汉白玉堆砌而成的,上面还有许多精美绝伦的浮雕。大建筑正门的牌匾上雕刻着四个朱红大字:顾氏宗祠。

银婴感慨道:“这间祠堂好气派啊,都要赶得上皇家的社和庙了!”

张彤云拉着银婴的手,道:“别管这些了!来,走这边!我们从侧门进去!”

银婴问:“难道里面没有人住的吗?”

张彤云道:“有一些老人住在这里,他们负责日常打扫和供奉,住在后面的院舍。后面还有几间仓库,用来堆放杂物和祭品的,因为供奉用品易燃易爆,通常都是将它们分开堆放。假若要把人囚禁在这里,这些仓库是最有可能的关押地!”

银婴问:“你怎么这么熟悉啊?”

张彤云笑道:“因为梦白曾经被罚到这里思过,我过来陪他住过一段时间。”

银婴羡慕道:“这么说,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哦!”

张彤云回忆起往事,嘴角挂着笑意。祠堂很大,两人在小巷中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来到祠堂的侧门。

张彤云正想试一试能不能把门推开,银婴抓住她的手,道:“彤云,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让我走前面!”

张彤云同意,退到一边,银婴上前伸手推门,谁知道手伸到离门半尺的地方就不能再前进分毫,银婴觉得奇怪,又用力试了几次。

张彤云好奇地看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银婴道:“门前有道无形的东西,我的手碰不到门!”

张彤云道:“这么奇怪……”

张彤云正说着,银婴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张彤云就跑。

张彤云边跑边问:“怎么啦?”

银婴道:“结界术!这个祠堂被人下了结界术!我们暴露了,得赶紧跑!”

然而,还是晚了,银婴她们触摸到结界后,逗留的时间太长,还没跑出小巷,巷口已经转出一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银婴第一时间拔出匕首,挡在张彤云的身前。银婴定睛细看,挡路的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手持细剑的少年。少年身材高大,强壮有活力,是一个富有朝气的帅小伙。

少年正两眼放光的盯着她,若在平时,银婴说不定会对他有些好感,但是她此刻肩负着保护张彤云的重任,已经把所有杂念抛诸脑后。

银婴神色冷峻地问:“你想干什么?”

少年微笑道:“你声音真好听!”

少年答非所问,银婴蹙紧眉头问:“你是要拦我们的路吗?”

少年道:“现在不拦了,你们走吧!”

银婴问:“为什么?”

少年道:“因为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表白让银婴心跳加速,脸颊通红,站在原地盯着少年有点不知所措。

张彤云在后面偷笑着推了推银婴,银婴立即反应过来,道:“那我们走咯!”

少年站到一边,为两人让出道路,道:“我叫阳夏,你叫什么名字啊?”

银婴问:“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阳夏道:“因为我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银婴拉着张彤云的手,边走边道:“以后见到再说吧!我在忙着呢!”

阳夏在后面问:“你是不是要救里面的人?”

张彤云挣脱银婴的手,转身问阳夏:“梦白真的在里面吗?”

阳夏道:“顾家的公子确实被我的结界困在里面。”

张彤云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阳夏道:“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银婴立刻道:“银婴!符银婴!”

阳夏笑道:“银婴!名字很好听!”

银婴撇嘴问:“你是不是真的能放了顾梦白?”

阳夏道:“当然啦!无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只不过里面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我们未必能对付得了他!”

银婴道:“干嘛一定要对付他啊!你偷偷把顾梦白放了不就行了嘛!”

阳夏道:“不行,他就和顾家的公子呆在一间屋子里!”

银婴道:“那你引开他,我们去救顾梦白。”

阳夏道:“引不开,他得到的命令是寸步不离顾家的公子。”

银婴恼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心帮忙的啊?”

阳夏道:“当然啦!为了你,我已经弃暗投明了!”

银婴道:“你的立场这么不坚定,说不定转头就把我们卖了!”

阳夏道:“怎么会呢!帮他们是为了钱,帮你纯粹是为了你!”

张彤云问:“阳公子,到底是谁雇佣了你?”

阳夏道:“顾家的人啊!”

张彤云问:“里面的人呢?”

阳夏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沉默寡言,我们无法交流!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顾家的人雇佣的!”

银婴恼道:“说来说去,你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阳夏讨好道:“银婴不要这样嘛!不如这样!我解除结界术,那顾家的公子就可以使用秘术了。或许他可以自己救自己呢!”

张彤云惊问:“什么?梦白会使用秘术?”

阳夏道:“会啊!这就是我守在这里的原因!”

银婴问:“彤云,你不知道的吗?”

张彤云道:“梦白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不过,我很高兴!这样的话,他就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

银婴道:“阳夏,你快点解除结界,然后想办法告诉顾梦白,看他自己能不能想办法出来!”

阳夏二话不说,当即在银婴面前解除了结界术。

阳夏道:“你们在此稍等,我这就进去想办法告诉顾家的公子!”

阳夏离开银婴和张彤云返回祠堂,找到纸和笔,写下了“结界术已解除,可以逃跑”几个字。

待到墨干,阳夏把字条折叠起来藏于掌心,来到后面院舍中关押着顾梦白的房间。

房间最里头放着一张床,床前两边各摆放了一个书架,里面放满了书。房间左边的角落里也摆置了一张小床,小床旁边安放了一张摇椅,摇椅旁边是一张几案。

房间内有两人,一个是风度翩翩,举止文雅的白面书生,此人正是顾梦白,顾梦白此时正倚靠着书架专心致志的看书;另一人体型壮硕,相貌粗鄙,仪表龌龊,正躺在摇椅上吃花生,花生壳扔了一地,手上的吃完了又从几案上的盆子里抓一大把。

这两人,一个像出于污泥而不染的莲花,一个像沟渠里的脏水,天壤之别,同在一个房间里,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

阳夏走到两个书架之间假装要挑选书本来看,这里挑一挑,那里翻一翻,不经意地来到顾梦白的身边,用手抬起顾梦白手中的书,假装想知道顾梦白在看什么书,趁机将藏于掌心的字条滑入顾梦白翻开的书页上。

顾梦白立即合上书本,转身坐回床边,身体靠着床头继续看书。阳夏随便拿了一本书,就走出了房间。

坐在摇椅上的人虽然一边吃花生,一边盯着两人,但是两人并没有做任何言语或肢体上的交流,那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等阳夏出去以后,继续安逸的吃花生。

顾梦白摊开字条,知悉字条内容后,尝试着默念咒语,左手上果真出现了一管紫竹洞箫。

字条所言非虚,顾梦白大喜,握箫在手,道:“凌空!”

顾梦白的身体慢慢腾空升起,撞破屋顶,逃出房间。

顾梦白道:“降落!”

顾梦白的身体慢慢飘落到屋顶的主脊上。

摇椅上的人看到顾梦白腾空而起,猛然从摇椅上跃起,拉开房门,跳到门前院子的泥土地上。

这时候,箫声响起,那人赶紧用双手捂紧耳朵。尽管如此,余音入耳仍然让那人痛苦得面容扭曲,呲牙咧嘴。

他趁着神志还清醒,默念咒语道:“粘土斗甲!”

那人话音刚落,脚下的泥土竟然主动向他的身体攀延,将他的身体严密的覆盖起来,随后变硬变厚组成一具盔甲,只把眼睛、鼻子、嘴巴暴露在外面。

穿上粘土斗甲之后,那人痛苦顿消,大声道:“阳夏!阳夏!你出来!”

箫声一起,张彤云马上兴奋地说:“梦白!是梦白!这是他的箫声!”

银婴理解张彤云的心情,遂道:“彤云,我们去看看吧!”

顾梦白眼见箫声已经对那人不起作用,便停了下来,思索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梦白!梦白!”

顾梦白忽然听见小巷里有人叫着他的名字,这声音魂牵梦绕、熟悉非常,顾梦白怎么可能听错,是张彤云来了!

第186章 时震 顾梦白惊喜慌张的沿着屋顶主脊跑到靠近小巷的那一头,只见张彤云一边兴奋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在小巷中跑向祠堂的侧门,她的身旁跟着一名年轻女子。张彤云千里寻夫来了,顾梦白心中激动,又百感交集,忽然想起下边还有一名恶人。

于是,顾梦白大声示警道:“彤云,不要过来,这里有危险!”

张彤云循着声音抬头望去,顾梦白正傲然站立在屋顶的主脊上。几经努力,终于如愿见到心上人,张彤云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将近没见一个月,顾梦白好像瘦了。

张彤云又哭又笑的深情呼唤道:“梦白!”

顾梦白再次提醒道:“彤云!不要过来!”

顾梦白接连提醒必定是有理由的,银婴果断的拉停张彤云。

然而,顾梦白提醒张彤云的同时也在提醒下面的恶人外面有猎物。顾梦白立在屋顶上,除非把房子拆了,否则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外面的小白鼠就不一样了,听声音只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要把这个小姑娘抓住了,顾梦白就只能乖乖的下来束手就擒。

打定主意,那人当即撞破祠堂的侧门,冲到小巷中。那人看见身处在小巷中的是两个长得很标致的小姑娘,不由得狰狞一笑。

银婴一早知道里面有强敌,因此并不慌张,一边护着张彤云后退,一边拔出匕首戒备,同时抽取出储存在里面的雷莲放进身体,进入“电光火石”状态。

那人大声威胁道:“顾梦白,赶紧下来!不然我对这两个女的不客气了!”

顾梦白望见银婴须臾之间头发飞散,飘浮在空中,全身被白色光芒包裹着,当下宽心了不少,心想:彤云并不是毫无防备的前来,而是带着与她年纪相仿的护卫。

顾梦白大声道:“姑娘,麻烦带彤云先走!这个人我们对付不了!”

银婴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银婴说完随手向那人甩出一把飞刀,飞刀撞到“粘土斗甲”后弹开,储存在飞刀里的雷莲炸开,高强度的电流将那人电了一下随即被“粘土斗甲”导入地下,那人所受的伤连轻伤都算不上。

那人被电了一下后,顿时觉得全身舒泰无比,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欢愉的享受着道:“好爽啊!再来一下!”

银婴咋舌道:“这样都行?”

此刻正蹲在祠堂的围墙上的阳夏道:“银婴,我们真的打不过他,他的弱点是太过笨重,不能跑不能跳,所以顾家的公子不会有危险的,你们赶紧跑吧!”

顾梦白道:“阳夏,既然你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为何不对他使用‘禁用术’?”

阳夏无奈道:“不是不用,是用不了!他身上的‘粘土斗甲’可以免疫负面效果!他不是隔绝了你的箫声,而是把箫声里的负面效果免疫掉了!”

那人恶狠狠地问:“阳夏!你为何反水?”

阳夏道:“时震,我遇到了心爱的姑娘,那钱我不赚了。”

阳夏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白,再次让银婴脸红心跳,心中又高兴又恼怒,七上八下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时震盯着阳夏不再说话,解除右手上的“粘土斗甲”,把手伸到胸前,前胸的“粘土斗甲”自动打开。

时震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海螺,对着海螺道:“时申!时申!阳夏叛变了,阳夏叛变了,顾梦白逃离!顾梦白逃离!赶快带人过来干掉他们!赶快带人过来干掉他们!”

时震每句话说了两遍之后,把海螺收回怀里,右手和前胸重新覆盖上“粘土斗甲”。

银婴拉着张彤云的手,道:“彤云,我们先走吧!”

阳夏刚才已经全面解析过时震的弱点,张彤云知晓顾梦白不会有危险,不过短暂见面就要分开,让她多少有些舍不得。然而,她更明白自己留下来只会拖后腿,连累大家。于是,张彤云一边向前跑,一边回头眷恋的望着屋顶上的顾梦白。

顾梦白又何尝舍得,只是为了张彤云的安全,她必须尽早离开。顾梦白微笑着对张彤云挥手,直至她拐过墙角看不见为止。

阳夏只顾着痴痴的看着银婴的背影,没有盯紧时震,被时震抢上来一拳打破了脚下的围墙,幸好阳夏身手了得,在围墙破碎前的刹那间,一个后空翻倒飞落地。

时震恶狠狠地道:“阳夏,我生平最痛恨那些吃里扒外的人?”

阳夏道:“我什么时候吃里扒外了?我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也只能说我没有把工作做好而已。”

时震不再说话,冲上来连环出拳招呼阳夏。阳夏拔剑相抗,可是剑的攻击对时震的“粘土斗甲”毫无作用。

阳夏之前以为穿上“粘土斗甲”之后的时震会很笨重,不能跑不能跳。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时震确实跳不起来,不过他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特别是冲刺速度。快得吓了阳夏一大跳,有几次险象环生。

顾梦白不愿让阳夏独战时震,于是吹起了手中的紫竹洞箫,只不过换了一个曲调。听了顾梦白箫声的阳夏,心情愉悦,全身放松,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阳夏的身体仿佛在随着顾梦白的箫声在跳舞,和时震对战的压力徒然下降。

再回来说一说银婴带着张彤云跑向大马路的路口。一辆马车倏忽间转进大马路,车夫看到她们,猛然拉停马匹,王质和谢道韫并肩出现在窗口前。

银婴惊喜的问:“你们怎么来啦?”

王质正色道:“放心不下,所以过来找你们!”

张彤云惊疑道:“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谢道韫笑道:“顾氏宗祠在这里似乎很有名气,随便问问路人就打听出来了。”

王质问:“你们这一趟有收获吗?”

银婴语速很快的道:“有,顾梦白就在祠堂里面!他和一个叫阳夏的人正缠着一个叫时震的人,让我带彤云先走!”

谢道韫道:“震就是‘辰’,里面的人应该是幽冥道十二地支里的‘辰’。”

王质道:“银婴,你负责把彤云安全送回驿馆。彤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顾梦白安全带回去的!”

张彤云感动道:“王质,谢谢你!”

银婴不满地问:“为什么姐姐能留在这里,我反而要走啊?”

王质道:“如果对方是幽冥道十二地支中的一人,娘子在这里的作用比你大,你快护送彤云回去吧!”

银婴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拉着彤云继续向马车走去。

王质道:“娘子,我们在这里下车吧!车夫,麻烦在此等候!”

车夫道:“好的,王公子!”

两人远远的听到箫声,王质道:“娘子,我先到前面看看,倘若有情况,大声叫我!”

谢道韫道:“去吧,我还有金钟术的道符,可以自保!”

距离不远,开启了神行的王质举步即至。到了现场,王质看到有两个人在祠堂里打斗,一人在屋顶上吹箫。

王质分不清敌人和友方,大声问:“谁是时震?”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时震停手扭头打量王质,问:“你是谁?”

弄清楚哪一个是敌人后,王质道了一声“恩赐”,瞬间助跑到时震的身边,举脚踢向他的肚子。

时震仗着防御力高,沉腰下马,交叠双臂,硬吃下王质的一记蹴鞠踢。

碰撞之后,时震滑退三尺,双臂上的“粘土斗甲”粉碎,双手因经受剧烈冲击而抖个不停。

阳夏刚才一直被时震近身缠斗,不能抽身使用秘术,如今王质接替了自己迎战时震,阳夏得以腾出手来。

阳夏左手按地,默念咒语道:“结界术!”

一个半径只有数尺的小结界将时震笼罩住。

阳夏道:“我已用结界将他困住。时震刚才用传音海螺呼唤了同伴,相信他的同伴很快就会过来,所以此地不宜久留,顾家的公子和这位公子,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顾梦白走到屋檐边,道:“降落!”

身体缓缓下降到王质和阳夏身边的顾梦白,道:“走吧!”

三人才走了一步,阳夏突然遭受重击,猛地吐了一口血,跪在地上捂着肚子。

王质和顾梦白大惊,顾梦白的第一反应是搀扶阳夏,询问他怎么样;王质的第一反应是回头望,只见时震双臂上破碎的“粘土斗甲”已经恢复原状,此时的他正使用右拳击打着结界。

王质旋即明白其中的端倪,大声道:“快解除结界术!”

时震抽回右拳,准备对结界进行第二次打击。

阳夏头脑灵活,经王质示警,已清楚明白是时震伤了自己,即刻解除了结界术。

结界消失,时震的第二拳挥空。

王质不解地问:“你击打结界为何能伤到施术者?”

时震道:“我的欲神秘术叫‘破魔拳’,可以直接伤害到施术者,克制一切防御性的秘术。”

王质问:“就是说,你的拳头打在结界上不仅能消耗他的精神力和体力,还能让他受到等量的伤害?”

时震道:“没错,他会受到双重打击!阳夏,你以为我是被随随便便派过来的吗?”

王质道:“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

第187章 幕后的人 正当此时,时震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缓步上前与时震并肩而立,道:“时震,抱歉,一时找不到人过来。打得过吗?打不过就撤吧!”

时震道:“目前一切尽在掌握!阳夏已被我打伤,顾梦白的秘术对我不起作用,除了这个人的脚对我有一点威胁之外,其余两人不足为患!”

阳夏被顾梦白扶起,缓了几口气之后已经可以活动如常,听到时震的话语中带有轻蔑,年轻气盛的他当即双掌互击,默念咒语道:“神圣结界!”

时震和时申的周围再度升起结界将他们笼罩起来。普通的结界是看不见,然而,这个神圣结界如同无数颗钻石排列拼凑而成的一般,晶莹剔透,反射着炫目的光彩,十分好看。

阳夏得意的笑道:“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不足为患!”

王质问:“你不怕再被他的破魔拳伤到吗?”

阳夏不屑道:“我巴不得他再用破魔拳!”

“神圣结界”里面的时震果然举起右拳攻击结界,没料到,拳头一打到结界上,包裹着手臂的“粘土斗甲”立即化为齑粉,接着时震的手臂迸裂喷血。

时震夹紧受伤的右臂,表情痛苦的弯下腰。众人隔着晶莹剔透的神圣结界把时震模糊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

王质问:“‘神圣结界’是不是把伤害反射给时震了?”

阳夏道:“不是简单的反射,是漫反射,一拳还数拳。礼尚往来,我和时震扯平了!走吧,‘神圣结界’虽然厉害,但是只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

谢道韫一直在远处观望着这边的情况,王质迎上去拉着她的手,领着阳夏和顾梦白来到马车停放处。等众人上了车,车夫随即打马离去。

谢道韫和王质坐一边,顾梦白和阳夏坐另一边。

谢道韫看着顾梦白,笑道:“你一定是顾梦白,顾公子吧?”

顾梦白拱手道:“在下正是!”

谢道韫欠了欠身,笑道:“我经常听彤云提起你,果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文雅公子!”

顾梦白拱手道:“过奖!你一定是谢大小姐吧!我也听彤云提起过你!”

谢道韫笑道:“我现在是王夫人!”

顾梦白拱手道:“真是失礼!王公子,请恕在下眼拙,没能看出你们是夫妻!”

王质笑道:“无碍!我们夫妻都是彤云的朋友!”

阳夏插话问:“银婴上哪去了?”

王质道:“我让她先护送彤云回驿馆了。”

阳夏兴奋地问:“那我们现在是回驿馆吗?”

王质道:“是的!”

阳夏笑道:“太好了!兄台和银婴是什么关系啊?”

王质道:“银婴是我的妹妹!”

阳夏旋即拱手道:“大哥、嫂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阳夏正要鞠躬礼拜,王质托住他的手肘,假装生气道:“刚见面就想占我妹妹的便宜?”

阳夏一脸正经的道:“大哥,我对银婴是真心的!”

谢道韫笑道:“夫君,道长说的一点没错。”

王质点头道:“看起来就一个德性!”

阳夏问:“大哥、嫂子在说什么啊?”

王质责备道:“你还真叫顺口了?”

阳夏道:“都说了我对银婴是真心的!”

顾梦白问:“阳夏,你刚才那招叫什么啊?”

阳夏惊疑地看着顾梦白,道:“你会欲神秘术,居然会不知道那招叫什么?”

顾梦白道:“我的秘术是一位云游道长教的,他来去匆匆,未能详解!”

阳夏道:“那个叫造极秘术,双掌互击,咒语是波若波罗密。威力大,消耗也大,我现在是又累又困!”

顾梦白道:“车上无事,我帮大家恢复一下精神力和体力吧?”

众人惊问:“这你也能做到?”

顾梦白道:“有何不可?音乐的作用本就是让人舒缓、减压和享受的,你们闭上眼睛,只管聆听就行。”

阳夏道:“对哦,刚才和时震战斗的时候,我听了你的箫声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身体随着音律舞动,对打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顾梦白道:“如果你受伤了,我的箫声还能加快你的恢复速度呢!”

阳夏道:“你赶紧吹!你说的症状我都有!”

众人一路听着顾梦白的箫声,精神力和体力变得异常充沛,好像刚吃饱睡足一般。身体丝毫不受马车颠簸的影响,没有一丝劳累感。到达驿馆时,阳夏因被“破魔拳”攻击而遭受的创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王质夫妇领着顾梦白和阳夏来到张玄所居住的院落,张玄听闻王质带回来两名男子,第一时间赶到厅堂。

见到赶来的张玄,顾梦白迎上去,拱手恭敬道:“梦白见过兄长!”

张玄用力抓着顾梦白的双臂,热情的问:“听说你被关押起来了,身体无恙吧?”

顾梦白道:“多谢兄长关心!他们只是剥夺了我的自由,并未伤害我的身体!”

张玄笑道:“那就好!来,坐!坐!”

张玄和顾梦白分宾主落座。

阳夏左顾右盼的问:“银婴呢?怎么没看到她?”

王质不满道:“我娘子已经去请彤云和银婴出来相聚了,你着什么急?”

阳夏略带歉意的笑道:“大哥,对不起!是我太想见到银婴了!”

张玄问:“这位少年是?”

顾梦白介绍道:“他叫阳夏,是我父亲最近雇佣的一名身怀秘术的江湖异人,我之前就是由他看守的。”

张玄惊奇的问:“阳夏,你为何此时站到我们这边了?”

阳夏道:“我喜欢银婴!所以……”

阳夏说着说着,扫见银婴和张彤云正跨入厅堂,马上笑呵呵地迎上去。

顾梦白看到张彤云起身相迎,张彤云快步小跑到顾梦白身边,道:“梦白,之前一直没有收到你的回信可把我担心坏了!”

顾梦白笑道:“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张彤云嗔道:“又不是你的错!”

随后两人手拉着手,含情脉脉、深情款款的说着悄悄话。

另一边,阳夏笑道:“银婴,我们又见面了!”

银婴刚才又听到阳夏当众说喜欢自己,心里又高兴又生气。

此刻面对着阳夏那阳光灿烂的笑容,银婴故意板着脸道:“见到就见到,有什么好高兴的!”

银婴走到王质的身边,阳夏笑着跟在后面。

王质笑问:“银婴,你知道他是谁吗?”

银婴回头看阳夏一眼,道:“我知道啊,他叫阳夏!”

谢道韫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含笑搭话道:“银婴,不止如此!”

银婴走过去问:“姐姐,什么意思啊?”

阳夏亦好奇的上前问:“是啊,嫂子,你和大哥到底在打什么哑迷啊?”

银婴蹙着眉头盯着阳夏,问:“你是在占我便宜吗?”

阳夏连忙道:“没有啊,我和大哥嫂子一见如故,所以才这样称呼!”

王质和谢道韫在一旁看着两人,笑着摇头。

银婴挽着谢道韫的手,问:“你刚才说不止如此,是什么意思啊?”

谢道韫笑道:“阳夏是道长的徒弟!”

银婴大吃一惊,问:“原来你是贾半仙的徒弟啊?”

阳夏同样吃惊,道:“原来你们认识我师父啊?”

银婴道:“何止认识!我们住在一起,还出生入死过好几次呢!”

阳夏笑道:“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咯!”

银婴问:“你愿意跟我回去见一见你的师父吗?”

阳夏道:“当然愿意啊!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银婴撇嘴道:“我才不想到什么地方都带上你!对了,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师父啊?害得贾半仙到处找你!”

阳夏苦着脸道:“我是留下了字条才走的!我离开是因为师父有些地方实在让我受不了。”

张玄被晾在一边半天,他干咳两声道:“好了,好了,来日方长,悄悄话留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一些问题!大家先坐好再详聊!”

众人落座后,张玄问:“梦白,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最近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梦白道:“兄长,说来惭愧,是顾家对不起张家!其中的详情我并不十分清楚,因为家父和家兄极少找我商量事情。但在被关禁的这段时间里,我结合所见所闻,猜测是幽冥道想吞占了张氏,所以找了家父合作,计划用联姻结合两家,好在将来顺理成章的接管张氏。”

众人哗然,张玄更是震惊。

张彤云道:“梦白,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哥什么时候得罪过幽冥道的人了?”

顾梦白道:“彤云,我今天见到那个驼背老人算是想明白了,是他和我父亲联系之后,父亲才突发奇想地替我向你提亲的。我当时太高兴了,所以没有多想!”

王质道:“那个驼背老人叫时申,是幽冥道十二地支中的‘申’。东家、彤云,顾兄说的可能是事实,幽冥道贪婪成性,东家并没有得罪他们,他们只是单纯的觊觎张氏的财产罢了。十多年前由于这个原因,茅山遭到无妄之灾,被幽冥道的宗主时焕年带着十二地支攻打、屠杀、洗劫一空!”

第188章 找上门 谢道韫道:“夫君说得不错!张氏是商业大亨,在很多地方都有产业,是有头有脸的江南四大世家之一。幽冥道不能像攻打茅山一样直接把张氏拿下,因为这样太招摇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们联合顾氏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是极有可能的!”

张玄咒骂道:“顾家那只老狐狸这样阴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张玄忽然想起顾梦白在场,连忙道:“梦白,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顾梦白道:“兄长不必道歉,是顾家对不起张家在先!不过,还请兄长相信我,我并不知情,而且我对彤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娶她,除此之外,别无二心!”

得到顾梦白的真情告白,张彤云的心里甜极了,笑道:“梦白,我和我哥都相信你!”

顾梦白笑着握了握张彤云的手。

张玄道:“梦白,你在我家住了那么多年,你的为人我还是很了解的,我并没有把你和你父亲相提并论!”

顾梦白拱手道:“多谢兄长相信梦白!”

张玄道:“你对你们顾家别院了解多少?你父亲写信叫彤云先搬到那里住,说是以后好在那里迎亲!”

顾梦白道:“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我都已经被关起来近一个月了,如何能筹备婚事,又如何迎亲呢?”

张玄道:“有没有可能你父亲已经在那里埋伏好了人,其目的或者为了囚禁彤云,或者为了杀我?”

这个假设太过惊人,顾梦白一时不敢回答。

阳夏插嘴道:“是有这个可能的!顾家最近在江湖上大量招揽会秘术的人,出价非常的高!如果不是想做坏事,谁会这样做呢?”

张玄笑道:“阳夏的头脑倒是很灵活!”

王质道:“东家,阳夏是老贾的徒弟!”

张玄喜道:“竟有这等事?阳夏,你的师父此刻正在不遗余力地替我守护庄园呢!”

阳夏道:“大哥的东家,你别开玩笑了,我师父懒散得要死,他才不会不遗余力地做事情呢!”

没想到阳夏对自己的师父这么了解,众人想起贾半仙的为人,确实是一语中的,不由得哄堂大笑!

阳夏凝视着笑得花枝招展的银婴,道:“银婴,为了你,我错过了好多好多钱!”

银婴收敛笑容,撇嘴道:“才不关我的事呢!”

阳夏不依不挠道:“你可不能抵赖啊!”

张玄道:“阳夏,你的损失我会补偿给你的!”

王质道:“东家,你别和他较真,他们是闹着玩的!”

张玄道:“王质、王夫人,你们帮我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王质和谢道韫交换了一下眼神,谢道韫道:“我一直强调我们此次出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寻访顾公子,顾公子此时已经和我们同坐一室;另一个是主动出击,展示我们的刚强,对那些胆敢打张氏主意的人还以颜色,让他们不敢再生妄念。这一路上,胆敢截击我们的敌人非死即伤,我们也算达到了目的。再往前就是顾家的根基所在,听阳夏刚才所言,顾家正不惜重金网罗江湖异人,更何况还有幽冥道这个始作俑者在后面虎视眈眈。我们与他们实力相差甚远,他们又是地头蛇,所以我的建议是:见好就收,马上回家!”

张玄问:“王质,你的意见呢?”

王质道:“娘子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而且我出来太久,确实应该回建威府供职了!”

张玄道:“王夫人说的在理!确实没有继续前行硬碰硬的理由,我也该回去照看生意,雇佣能人以应对将来了!梦白,你终归是顾家的人,别院的钥匙还给你,我们明天返程建康!”

张彤云急道:“哥,我们走了,梦白怎么办啊?”

张玄道:“跟我们回去啊!顺便在自家庄园把亲事给办了!梦白,你意下如何?”

原来张玄并没有忽略顾梦白,早就为他做好了打算,张彤云很开心地看向顾梦白,等待他发表想法。

顾梦白道:“兄长不计较我是顾家子的身份,不仅帮我铺了退路,还答应把彤云嫁给我,我内心十分感激!只是……”

张玄笑道:“你是不想当上门女婿是吧?没有人要求你当上门女婿,你只是暂时住在张氏庄园,我们张氏各处都有房产,你们成亲以后搬去哪儿住都可以,之后我再安排一些生意田庄让你帮我打理。不过经过了这一次,就算你以后和顾家和好,我也不太赞成你把彤云带到会稽来!”

顾梦白拱手道:“兄长仁义,顾梦白大恩不言谢!我答应兄长,无论我以后做什么,都会优先考虑彤云的安全和感受,绝对不会辜负她!”

张玄点头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在场这么多人见证,希望你不要食言!”

顾梦白道:“顾梦白定当做到!彤云,如今的我一无所有,委屈你了!”

张彤云笑着一直摇头。

阳夏见景生情道:“银婴,不如我们也成亲吧!”

银婴见到好姐妹获得幸福,正替她高兴着,冷不丁听到阳夏如此说话,害羞得满脸通红。

银婴恼道:“谁要嫁你了!王质,我不是你妹妹吗?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都不管管吗?”

王质无奈问:“男欢女爱,我怎么管?娘子,你说我应该怎么管?”

谢道韫笑道:“阳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么猴急会把银婴吓跑的!”

银婴嗔道:“姐姐,连你都不帮我!”

厅上众人正开怀大笑,外面遽然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顾梦白!顾梦白!你给我出来!”

顾梦白神色一凛,道:“不好,是二哥!”

张玄奇道:“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他怎么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王质道:“他可能是和时申一起来的,时申会传送术!出去看看吧!”

既然对方是过来找自己的,自己就应该有一副担当的模样,顾梦白首先抢出厅堂,只见外面站着三人,为首的是二哥顾梦珑,其余两人是时震和时申。

顾梦白拱手道:“二哥!”

顾梦珑道:“走!跟我回去!”

顾梦白道:“二哥,我不赞同你们的做法,我不能跟你回去!”

顾梦珑道:“你竟敢质疑父亲?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张玄讥讽道:“你们把梦白任意拘禁,毫无亲情可言,你还好意思指摘梦白吃里扒外啊?”

顾梦珑警告道:“张玄,我在教训弟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顾梦白问:“二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顾梦珑道:“我的欲神秘术是“追踪”,只要接触你使用过的物品,就能知道你在哪里,然后让时申把我们传送过来。顾梦白,真得感谢你逃了出来,要不然我们还真的找不到张玄的藏身地。你送给了我一个意外之喜!”

时申道:“时纽,别和他们废话,赶紧动手!”

顾梦白惊道:“时纽?!二哥,你加入幽冥道啦?”

顾梦珑道:“是的,在他们面前我是时纽,回到顾家我还是顾梦珑,有何不可?”

顾梦珑竟如此堕落,连姓氏都可以随意丢弃,顾梦白一时心痛得无语。

王质问:“这里是驿馆,官家开设的地方,你们敢在这里对我们动手吗?”

顾梦珑冷笑道:“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如意算盘,以为在人多热闹的地方或官家场所,我们就不敢动手!你们大错特错了,让我来断了你们的念想吧!空间创造!”

顾梦珑左手按在地上,随即有东西快速扩散出来,众人惊觉脚下的地面改变了,不再是原来的石板地面,取而代之的是“无”。称它为“无”是因为脚下似有如无,众人根本不知道踩在什么上面。

当众人适应了地面的改变,抬头四顾时,发现已置身在一个广袤无垠的空间里,四周望不到边际;天空也不是原来的天空,没有了蓝天和白云,只有望不到顶的纯白。

银婴惊道:“元神秘术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王质道:“创造这个空间想必需要大量的精神力和体力,他是不可能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的!”

顾梦珑道:“说得没错!不过,我为何要一直把你们困在这里?直接杀了不就干净了事了吗?波若波罗密!空间支配!”

顾梦珑双掌互抵,使用了造极秘术,可是空间里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为了安全起见,王质道:“阳夏,快使用结界术把我们保护起来,只开一扇门。”

阳夏一一照办,结界很快设置好,只在正前方留下一扇门作为进出和对话之用。

顾梦珑从怀里取出药丸吃下,问:“时震,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时震举步出列道:“我先上吧,我还有一场架没有打完!”

王质问:“东家,唐仇呢?”

张玄道:“唐仇去睡觉了,他昨晚值的是下半夜,你们早上又全都出去了,他是一直等到银婴回来才去睡的!”

王质道:“这样就麻烦了,少了一个帮手!”

此时,时震已经走到敌我双方的中间,用手指点道:“阳夏!顾梦白!快出来!继续早上的战斗!”

第189章 凤鸣 王质留意到时震的胸口多了一面护心镜,好奇地问:“时震,你胸口的护心镜是法器吗?”

时震道:“没错!要不要再来踢我一脚试试?”

王质道:“好啊,那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王质回头道:“我来打头阵,你们小心戒备!”

众人点头,王质走出结界。

王质问:“你的法器是什么属性?”

时震道:“全面提升土属性秘术的效果!”

王质环顾四周,禁不住问:“这个空间里空无一物,哪来的土?难道你能创造出土吗?”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时震回头道,“时纽,打开空间!”

顾梦珑右手三指做了一个打开状,时震脚下出现一点白光,之后白光向外扩展为一个圆圈。圆圈里,时震脚下所踩的地方变成了一片草地。

王质蹙紧眉头看着,刚才大家明明身处驿馆之中,脚下应该是石板地才对,如今竟然变成了草地。由此想来,顾梦珑的这个空间大概是可以转移到其他地方的。

时震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粘土斗甲!”

草地上的泥土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样,顺着时震的脚一直往他的身上爬,直至覆盖时震的全身,随后变硬加厚成为一套包裹严密的铠甲,只把眼睛、鼻孔、嘴巴暴露在外面。

时震踏出草地回到空间内,顾梦珑立刻旋转手腕,三指做合拢状,空间的缺口霎时关闭,草地不复存在。

时震双掌互抵,道:“波若波罗密!熔岩斗甲!”

时震身上的“粘土斗甲”开始变红,颜色持续加深;斗甲的厚度在不断增加,斗甲上面打开了无数个火山口,持续有岩浆流出,偶尔还会喷发;岩浆流遍覆盖“粘土斗甲”后冷却沉积下来,“熔岩斗甲”最终成型。

尽管“熔岩斗甲”已经成型了,不过,斗甲上面的那无数个小火山并没有沉寂下来,依然在流淌着岩浆。

时震道:“来吧!用尽全力踢过来!我也会用尽全力赏你一拳!”

王质早已开启了神行,此刻双掌互击,默念咒语道:“玉帝武装!”

下半身穿上一套金光闪闪的黄金铠甲后,王质话不多说,围着时震一直奔跑,速度快到时震的肉眼根本追不上,周围的空气被搅动的像龙卷风一样。

等到时震被自己的残影弄得昏头涨脑,完全找不到自己的真身时,王质正面出击,助跑到时震的身前,脚狠狠地踢在时震的腹部上。

王质的速度快得让时震没能及时格挡,腹部被命中后,即使穿着超重型的铠甲,体重超过一千斤,时震照样被踢得向后滑退。身体停下来后,时震脚一软,跪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狂吐了两大口鲜血,腹部上的“熔岩斗甲”被踢得粉碎。

另一边,王质也摔倒了在地上,抱着左脚痛苦地打滚,并叫嚷不停。众人十分关切,举步冲出结界,意图过来照应。

王质眼角余光瞥见,伸手喝止道:“呆在里面,别过来!”

时震刚才痛苦的说不上话,缓了一阵后,咬紧牙关道:“时纽,打开空间!”

顾梦珑在时震的脚下打开空间,时震四肢着地,拼命地把草地里的泥土往身上吸,用以修补腹部上被王质踢碎的“熔岩斗甲”,并且把”熔岩斗甲”加厚一点。

王质等疼痛稍稍缓解,站了起来走向结界,即便有点跛,神行的速度也没落下,转瞬间回到了结界里面。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伤势。

王质表情痛苦地道:“他的‘熔岩斗甲’太烫了,尽管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我的脚背还是被烫伤了。脚背上的皮肉和‘玉帝武装’粘在一起,非常痛苦!”

谢道韫道:“夫君,先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王质道:“有劳娘子!”

张玄和阳夏一左一右的用肩膀架着王质。因为王质下半身穿着铠甲,谢道韫只好摸着他的肚子为他治疗。

银婴问:“怎么办啊?我也对付不了那个人,他可以把我的‘雷莲’导入地下,根本伤不了他!”

顾梦白召唤出紫竹洞箫,握在手上道:“我去迎战他吧!”

张彤云挽着他的手臂,紧张地问:“梦白,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顾梦白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危险的,我可以飞上天空,他奈何不了我。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也奈何不了他。”

阳夏提醒道:“使用造极秘术!”

顾梦白笑道:“正有此意!”

顾梦白回头对张彤云笑了笑,让她放宽心,随后走出结界。

时震已经修复好了“熔岩斗甲”,伤也恢复得差不多。时震走出草地后,顾梦珑重新关闭空间。

顾梦白道:“时震,我来会一会你!”

时震道:“好啊!继续早上的战斗!”

王质的伤已被谢道韫治好,大声问:“时震,你伤得不重吧?”

时震道:“伤早好了!我的‘熔岩斗甲’温度达到一千四百度,你脚的伤势不重吧?!”

王质道:“还好!照你这么说,土系秘术不单单防御力高,还能快速恢复伤势咯?”

时震道:“土系秘术的优点还有很多,等下和你打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顾梦白心中了然,王质是故意和时震说话,目的是分散他的注意力。

顾梦白双掌夹着紫竹洞箫,念咒道:“波若波罗密!凤鸣!”

顾梦白手中的紫竹洞箫升级为由通灵仙玉雕刻而成的“凤鸣”,通体洁白,圆润美丽。“凤鸣”吹奏起来,其声音如凤鸣一般,可引得百鸟来朝。

时震握紧右拳,身上的岩浆流向右臂,冷却下来后变成了一个炮筒。

时震右手炮筒对准顾梦白道:“熔岩炮弹!”

一颗滚烫燃烧着的熔岩从炮筒里发射出来,飞向顾梦白。

顾梦白道了一声“凌空”,身体快速飞向半空,躲过“熔岩炮弹”。

“熔岩炮弹”在顾梦白原先所站的地方炸得粉碎,燃烧着的熔岩碎片散落一地。

顾梦白把凤鸣放到嘴边吹奏起来,箫声悠扬宛转,众人听得十分享受,唯独时震是一个例外。

时震一听到箫声,登时头痛欲裂,原本举起对准顾梦白的炮筒不得不放下,双手捂住耳朵的位置拼命哀嚎。

原来,顾梦白的箫声是可以分辨敌我,锁定单个或多个目标的。顾梦白不忍心攻击二哥顾梦珑,再加上当前的首要目标是解决掉时震,因为己方没有人能对付他。更重要的是,只锁定一个敌人可以提升“凤鸣”的攻击效率,故此他只锁定了时震一个人。

时震的脑袋好像随时要炸开一般,痛苦得双眼充血布满了血丝,穿着厚厚的“熔岩斗甲”躺倒在地上嚎叫。

谁都能看得出来,时震支持不了多久。于是,顾梦珑急了,右手在空中一抓,顾梦白全身上下被无数蓦然出现的长矛包围在中间。

顾梦珑警告道:“顾梦白!快住手!要不然杀了你!”

时震再过片刻就会脑溢血而死,故而,顾梦白并没有停手的意思。顾梦珑把心一横,右手收紧,围困着顾梦白的无数支长矛同时刺出。

张彤云失声惊呼,王质闪电般拉近与顾梦白的距离,抬起右手道:“恩赐!”

“恩赐”可以在一个弹指的时间内免疫所有伤害。那无数支长矛接触到顾梦白的身体后,纷纷往下掉,没有对顾梦白造成伤害。

顾梦珑不信邪,连续抓了两次手,又出现一批长矛围住并扎向顾梦白,结果还是没能伤到顾梦白。

时震此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然丧命,眼睛、鼻孔、嘴巴都淌着血。

顾梦白的任务已经完成,敌人只剩下顾梦珑,因为时申只会传送,没有攻击的能力。王质担心“恩赐”的时间过去以后,顾梦珑会再度出手,所以王质决心打倒顾梦珑,用尽全力朝他奔去。

谢道韫道:“银婴,救人!”

银婴点点头,把一早准备好的“雷莲”放进身体,进入“电光火石”状态,高速接近顾梦白。顾梦白看见时震已死,使用“降落”缓缓下降。

银婴道:“搭着我的肩膀!”

顾梦白道了声“得罪”,便搭住银婴的肩膀,飞快地回到结界内。

另一边,王质在全力抬腿奔跑,却靠近不了顾梦珑分毫。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谁都能看得出来,王质是在拼尽全力奔跑的,因为他抬腿的速度太快了,在场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两条腿。

银婴满脑子疑惑,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道韫看出了一些门道,道:“对人竖起手掌是阻止或拒绝靠近的意思,是顾梦珑阻止了夫君向他靠近,在他们之间设置了一个无限长的空间,夫君跑不出这个空间,所以没有办法靠近他。”

众人看向顾梦珑,他确实对王质竖起了左掌。

银婴问:“那该怎么办啊?”

谢道韫道:“银婴,这里速度最快的人是你,我想对你使用造极秘术!”

银婴笑道:“赶紧用吧!我早就希望拥有造极秘术了!”

另一边,顾梦珑目睹顾梦白被银婴带回结界里,立马将目标转移到王质身上,右手在空中一抓,无数支长矛从各个角度包围住王质。顾梦珑右手再一抓,长矛随即刺向王质。

第190章 讨价还价 长矛一出现,王质就利用“玉帝武装”踢开一条出路,等长矛刺下来的时候,王质已经逃出了长矛的包围圈。

顾梦珑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再次凭空出现无数支长矛将王质围困在中央。王质故技重施,顺利逃生。

这时候,银婴从结界里冲出来赶往王质的右上方,速度快得活像一道流光,身上高浓度的电磁之力吸附着十个和拳头一样大的“雷莲”,比平常的“雷莲”足足大了一倍。

王质明白,谢道韫对银婴使用了造极秘术,命令银婴出来协助自己对付敌人。于是,王质再次向着顾梦珑奔跑。

王质心想:顾梦珑的左手只能阻挡一面进攻,自己和银婴两面包抄的话,终有一人可以靠近他。

顾梦珑身后的时申被王质和银婴冲杀过来的气势吓怕了,道:“时纽,时震死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敌人,不如先撤退吧!凭借你我的能力要再找他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顾梦珑思量:时申说的有道理,此时人单势孤,不宜硬拼。自己和时申的能力这么方便,随时可以召集人马杀回来!

顾梦珑左手阻挡着王质;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银婴的身前立马竖起了一道由钢铁盾牌排列组成的墙体;之后,顾梦珑大声道:“时申,传送我!”

由钢铁盾牌组成的墙体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前进不得的银婴召唤出电磁轨道炮,抓过身边的大雷莲对电磁轨道炮进行填充,然后扣压扳机,炮弹爆射而出。

钢铁墙在银婴的炮弹面前如同用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击穿。可惜的是,在炮弹将要击中顾梦珑的前一个刹那,时申把顾梦珑传送走了。

炮弹飞出极远,轰在空间壁上,被时申传送回顾家宅邸的顾梦珑硬吃了这一炮,损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和体力,膝盖一软,跌倒在地。

时申被这变故惊到,问:“时纽,怎么啦?”

顾梦珑疲累地道:“我创造的空间被攻击了!”

时身问:“你的空间不是很广袤的吗?”

顾梦珑道:“对,不过还是有尽头的!我得赶紧解除空间,要是再被他们攻击一次,我可能要死了!”

另一边,银婴的炮弹轰出不久,困住众人的异空间就解除了,众人回到了现实世界,身处在一片荒草地之中。

王质一直在奔跑,空间霎时消失,他收不住速度,一下子冲了出去,跑了很远才折返回来。

谢道韫为银婴解除“服从”,银婴清醒后看到身上的大雷莲和手中的电磁轨道炮惊喜不已。不想浪费身上的九个大雷莲,向王质借了所有匕首把它们通通储存起来。

张彤云问:“这是哪里啊?”

阳夏指着远方道:“远处有好多房屋,那里大概是我们之前所在的城镇。”

张彤云道:“哇,好远啊!”

张玄道:“估计有一里远。”

阳夏道:“没办法,时震的秘术需要泥土,顾二公子只能把我们移到这里来。”

王质此时在翻找时震的身体,问:“土属下的法器,你们要不要啊?”

银婴嫌弃道:“你就知道翻人家的东西!”

王质道:“打了胜仗不应该拿点战利品吗?”

王质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站了起来,问:“你们谁要补充精神力和体力?这里有五颗?”

众人都摇头,王质便把药丸和之前的集中到一起。

张玄道:“走吧,回去!已过了午时,肚子都饿扁了!”

顾梦白一直沉吟不语,此刻道:“要不然我和大家分开吧?二哥的欲神秘术是‘追踪’,只要摸我使用过的东西就可以知道我在哪里。二哥下一次不知道又会带什么人过来,你们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

阳夏道:“顾家的公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正因为你二哥的秘术是‘追踪’,你才不能和大家分开。要是分开了,过不了两天,你又会被抓回去!”

张玄道:“阳夏说得对!梦白,单则易折,众则难摧的道理,你不懂吗?还是说,你想丢下我的妹妹,自己一个人跑了?”

张彤云挽着顾梦白的手臂,道:“梦白,让我们一起面对吧!好不好?”

顾梦白心中依然忐忑,犹豫道:“可是……”

谢道韫道:“顾公子,你要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幽冥道和顾家要对付的是张氏,你不过是他们的一块绊脚石而已。他们还念及一点亲情不会杀你,只会把你抓回去严加看管;然而,当他们遇到张公子和彤云的时候,就不会像对你一样心慈手软了。所以,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应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挺起胸膛保护彤云!”

阳夏道:“嫂子说得对!大哥的东家迟早是要回家的,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会知道大哥的东家最终要去的地方是哪里,谁又会在乎路上多出点状况呢!一起同舟共济吧!”

顾梦白上前对谢道韫和阳夏深深鞠了一躬,道:“两位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在下幡然醒悟!实在感激不尽!在下因一时糊涂差点做了错事!”

谢道韫欠身回礼,道:“醒悟就好!不要辜负了彤云!”

顾梦白道:“一定不会!”

张彤云欢快地上前搂住谢道韫,道:“谢谢姐姐!”

谢道韫笑着摸了摸她的粉脸。

银婴上前用拳头轻轻捶打阳夏的手臂,道:“拜托你不要一口一个嫂子,一口一个大哥地叫!”

阳夏立即做了一个重伤状,道:“啊!啊!好痛!银婴,我的手臂断了!你要对我负责!”

银婴又锤了两下,道:“装!让你装!”

阳夏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道:“真的断了,你要用你的后半生对我负责!”

银婴用力抽回手,背过身,害羞得脸颊通红,众人在旁含笑看着。

张玄感慨道:“哎呀,看着你们这些小年轻,我都觉得自己老了!”

张彤云道:“哥,你感慨什么呢!过完年你才三十!还很年轻呢!”

谢道韫问:“夫君,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王质道:“我饿扁了,没力气说话!”

张玄道:“刚才是王质出力最多,我们加紧脚步吧!先不回驿馆,找一间酒楼大吃一顿!”

众人立时欢呼响应,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楼,点下美味佳肴,海吃海喝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张玄问:“是明天返程还是下午就动身?”

王质道:“下午就动身吧!晚上还赶得及到驿馆投宿。”

张玄道:“那就不要再拖延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走人!唐仇恐怕已经在着急的到处寻我了!”

王质一行人收拾东西返程暂且不表,我们来说一说顾梦珑这一边。

顾梦珑和时申回到府里马上命仆人准备宴席。因为已过了饭点,两人都饿了,很自然的大快朵颐一番。吃饱后,顾梦珑命人撤走残羹冷炙。

顾梦珑问:“时申,十二地支此刻谁有空过来这边?我们下午杀回去!”

时申摇头道:“最近就死了三人,好像没有人有空了。”

顾梦珑问:“幽冥道没人了吗?”

时身道:“有,我们幽冥道最不缺的就是人!可是为何要远水救近火呢?顾老爷不是大量招募了江湖异人吗?抽调两人过来,我们下午带过去不就好了吗?”

顾梦珑道:“父亲的人我不能随意使用!要是……”

正说着,忽然传来一阵阵“呼呼呼”的海螺声。

时申举手道:“很抱歉打断了你说话!”

随后,时申从怀里掏出一个传音海螺,用海螺覆盖住耳朵仔细倾听。片刻之后,时申重新把海螺放回怀里。

顾梦珑问:“怎么啦?”

时申道:“有些联络方面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拘禁你弟弟、追杀张玄的事留待以后商议吧,我先走了!”

时申站起来念动咒语开启传送术,瞬间消失,房间里只剩下顾梦珑独自喝酒。

时申遽然现身在“大家庭”地牢的大厅里,兽王似乎习以为常,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他,对他的出现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时申问:“兽王,你唤我前来,有何事相商?”

兽王道:“我想杀一个人!”

时申问:“你们‘大家庭’不就是专门做杀人买卖的组织吗?自己的老本行还需要别人插上一脚吗?”

兽王道:“我的人身手都不错,就是秘术方面差了一点。派出去的人屡屡失手!”

时申道:“那就叫他们到老地方学习欲神秘术啊!单价是每人二千两!”

兽王道:“这段时间我已经在你们那儿花费了一万多两,你们就不能给点优惠吗?”

时申道:“钱又不是你的,你心疼什么?再说,运营一个组织谈何容易,吃喝拉撒睡都要钱,倘若每个人都要优惠,我们幽冥道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兽王道:“以前是我付了钱再去学秘术,现在反过来,我先派两个人去学,等他们杀了我要杀的人之后,我再付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时申道:“这样并非不可以,前提是学了欲神秘术之后,他们必须无条件地为我们杀一个人!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优惠!”

第191章 老对手,新较量 兽王道:“我们是做杀人买卖的,替你杀人当然可以,不过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每个人头的价格都不一样,我可不想做了亏本的买卖!”

时申道:“张玄!”

兽王喜道:“张玄?!据我的探子禀报,我要杀的人正是和张玄一起去了会稽郡!”

时申仰头吸了一口气,道:“竟有这么巧的事?你要杀的人是男还是女?姓甚名谁?”

兽王道:“男的!叫王质!”

时申简单回忆了一下,张玄身边有三个男的,其中顾梦白和阳夏他都见过,剩下那个必然是王质了。

时申道:“我知道是谁了,我和他打过交道!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就让你的人到老地方吧!”

兽王道:“张玄是江南四大世家中张氏的家主,他的人头怎么也值八千两吧?”

时申道:“兽王,你不要狮子大开口!我只能向你承诺,如果你的人能杀了张玄,那两人的学费,幽冥道分文不收!满意就成交,不满意就一拍两散,如何?”

兽王道:“我的人就在大厅外,你带他们走吧!”

时申道:“兽王竟如此着急?”

兽王道:“在会稽郡或者在半路上动手总比在建康城方便!你们难道不是这样盘算的吗?”

时申笑了笑道:“传送费每次五十两,我下次过来你给我结清!”

兽王道:“棕熊、黑熊,进来!”

站在厅口等候的棕熊和黑熊听到叫唤,立马大步走向太师椅。

兽王道:“你们俩跟时申走一趟,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听到没有?”

两人作揖道:“听到了,兽王!”

时申道:“你们向我走近一点!”

等两人走近,时身双掌互抵,默念道:“集体传送术!”

一眨眼的功夫,时申三人消失在眼前,兽王禁不住感叹秘术的神奇。

再回来说说王质这边。一行人从酒楼赶回驿馆,匆匆忙忙收拾东西便起程。唐仇听闻幽冥道出现而自己不在现场,深感自责;张玄好言相劝、好言安抚。

本来顾梦白、阳夏和张玄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即可,然而,阳夏为了和银婴说话非要骑马,行程匆匆来不及买马,只好把其中一名护院的马让给他,护院和车夫同坐前室。

王质和阳夏一人一边护住后面的马车,阳夏不停的逗银婴说话,搞得银婴又开心又生气,在旁人眼里他们是十足十的在打情骂俏。别人说起时,银婴还红着脸死口不承认。

欢乐的时光都过得很快,一路无事,一行人顺利在驿馆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离张氏庄园已不足五十里了,一行人加紧赶路,到下午的时候已走了三十多里。

忽然,前面开路的护院喊停;接着,唐仇高声喊:“戒备!”

阳夏和王质打马向前,发现有四人拦路,其中两人是顾梦珑和时申。

阳夏吃一堑,长一智,左手举天,默念咒语道:“结界术!”

阳夏升起一个广范围的结界,把所有人笼罩在里面。时申和顾梦珑不以为意,因为普通的结界困不住他们。

阳夏催马上前,右手对准顾梦珑道:“禁用术!”

阳夏扭头道:“大哥,顾梦珑已经用不了元神秘术,他无法把我们拉进异空间了!”

王质道了声“好”,翻身下马走向对方,只因王质认得另外两人是棕熊和黑熊。

顾梦珑听到阳夏的喊话,默念咒语试了试,果然无法使用元神秘术。

顾梦珑焦躁不安,悄悄问:“时申,怎么办?被那小子算计了,我真的使用不了元神秘术!我变得和你一样,毫无战斗力了!”

时申检查了一下自身,确认自己没有被影响,秘术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当下放心。

时申用手势安抚顾梦珑,转头问旁边的两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们是否清楚?”

棕熊和黑熊齐声道:“清楚!”

时申道:“好!这里交给你们了!”

时申拉着顾梦珑退到后方使用“集体传送”,两人转瞬消失。

棕熊、黑熊和幽冥道的人在一起,让王质很是疑惑,上前拱手问:“两位怎么和幽冥道的人扯上关系了?”

棕熊道:“因为我们和幽冥道的目标是一致的,你和张玄在一起,我们要杀你,他们要杀张玄,现在他们把张玄也委托给我们杀了。”

王质疑惑地问:“‘大家庭’要杀我?为何要杀我?我这几日都不在建康城,我没有做过任何损害‘大家庭’利益的事啊!”

黑熊道:“我们不清楚!我们接到的任务只是把你杀了!”

王质蹙着眉头道:“真是奇了怪了!先不说这个,八达赌坊的银子你们查到了没有?”

棕熊道:“查到了,银子确实准备运往大燕,我们在半路和他们打了一架,不过银子被第三伙人马抢走了。”

王质问:“兽王准备怎么办?”

棕熊道:“这个不方便告诉你!”

这时候,银婴走了上来道:“棕熊、黑熊,好久不见!”

棕熊和黑熊齐声道:“猎鹰,好久不见!”

唐仇和阳夏也走了上来,分列王质和银婴两边。

王质问:“我们这边人多,你确定这一架要打吗?”

黑熊道:“要打!”

棕熊道:“不杀了你和张玄,我们交不了差。”

王质道:“幽冥道的人就这么丢下你们跑了,你们还甘愿被他们当枪使吗?”

黑熊道:“我们和他们本就是合作关系,完全没有指望过他们。他们可以临阵脱逃,我们不行!”

银婴道:“棕熊、黑熊,你们别傻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你们是可以脱离组织的!我就是一个例子!”

棕熊道:“猎鹰,你有朋友,有亲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假若离开了‘大家庭’,我们不知道可以去哪儿。”

王质问:“敌我悬殊,你们大可以回去领罚啊,兽王不至于杀了你们吧?为何一定要打呢?”

黑熊道:“我们是天生的战士,字典里只有战死,没有逃跑!”

棕熊道:“王质,你们虽然人多,但不一定能赢。幽冥道的人是逃跑了,不过他们为我俩开启了欲神的宝箱。”

王质慷慨道:“好!我敬重你们是战士!我们这边和你们一对一,如果你们输了就走!怎么样?”

棕熊道:“如果我们赢了,我们还是会杀了你和张玄。”

王质道:“我要是输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你想杀张玄,需要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后面的护院和车夫齐声道:“不答应!”

人数不多,但气势很足,声若震天。

王质道:“唐仇,你和我一人对付一个!”

唐仇爽快道:“好!”

银婴道:“不行!我也要参战!”

棕熊和黑熊的体型十分恐怖,阳夏担心道:“银婴,你怎么对付得了他们!”

银婴撅嘴道:“你不要小看我!”

阳夏道:“我是关心你!”

王质道:“那就先让银婴参战吧!她输了,唐仇再上!倘若他们真想对东家出手,也免不了车轮战的!”

阳夏道:“大哥,可是,银婴她……”

王质道:“行了,关心则乱,你要相信银婴!”

银婴撇嘴道:“就是!”

王质道:“他们都是力量型的,你们先退后,不然会被误伤的!阳夏,把结界往后移,笼罩车队!”

众人照办之后,王质道:“我先战,你们谁来?”

棕熊和黑熊同时向前踏了一步,察觉到双方的想法一致。两人一语不发,很有默契地举起拳头以猜拳的方式决定谁先出战。最终由棕熊获胜,棕熊上前,黑熊退后。

王质调侃道:“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棕熊道:“王质,和你再战我期待很久了!”

王质笑道:“我也很期待你的造极秘术,我们是老对手了,不需要试探,直接使用造极秘术分胜负吧!”

棕熊道:“官道上太狭窄了,不好施展,我们到下面的草地上交手吧!那里空旷,适合战斗!”

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第一个到达草地的左边位置。棕熊默念咒语化身为一头巨大的棕熊,四蹄着地快速奔向王质的对面。

王质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玉帝武装!”

棕熊的两个前爪碰到一起,默念咒语道:“烈风迅雷!”

使用了造极秘术之后的棕熊体型上没有发生改变,发生变化的是头部带上了钢盔,双肩套上了带尖刺的肩甲,前爪安上了一双钢爪。

王质问:“你的体型没有改变,说明造极秘术不再强化你的力量,究竟强化了什么?”

棕熊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王质不敢贸然靠近,因为棕熊的吼叫可以让人头昏脑胀,脚步不稳,并且让人短暂失去思考的能力。王质上次吃过吼叫的亏,那种难受让他记忆犹新。

王质试探性的向棕熊投掷匕首,匕首速度很快,棕熊却不闪不避,只是举起前爪。匕首打在钢爪上,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被弹飞得老远。

王质摇摇头,远程攻击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奈何得了棕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质用匕首在衣服上划了两块布,用来塞紧耳朵,之后高速冲向棕熊。

第192章 二连捷 果不其然地,棕熊深吸一口气,对着从正面冲过来的王质就是一声持续数个弹指之久的怒吼。吼声之大,连站在官道上观战的众人都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耳朵,并出现不同程度的头晕、摇晃、头脑混乱等症状。

王质冲过去只是佯攻,一看见棕熊作势吼叫,立马停了下来。因为王质需要测试布条塞紧耳朵的效果如何,才能制定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王质站在棕熊身前六尺远的地方,感受棕熊吼叫的威力,发现用布条塞紧耳朵之后,虽然吼声依然听得清清楚楚,但是那些负面效果好像不起作用了。

王质确认自己头不昏脑不涨,放下心来,抬脚后退准备拉开距离助跑,惊觉自己的脚很重,需要用力才能抬起来。这一状况让王质始料不及,甚至有点难以置信,因为王质一直在训练,神行一直在成长,目前施加了神行的腿部力量是正常人的三十倍。王质的脚下向来轻快得很,所以才能跑得那么快。

至于为什么脚下突然变得如此沉重,王质很快知道了答案,因为棕熊趁着他惊疑的瞬间,四蹄着地,红着眼地向他狂奔过来,速度之快是前所未见的,六七尺的距离刹那间到达。

王质意识到躲不开,干脆就不躲了,一脚踩在棕熊的头盔上,打算从棕熊的背部跨过去以躲避撞击。谁知道脚刚碰到棕熊的头盔,一股强烈的电流立即传导过来,王质身体麻痹抽搐,被棕熊撞得向前倒飞。

“玉帝武装”是反弹碰撞伤害的,尽管撞飞了王质,棕熊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头部被反弹的力道摁进草地里,由于惯性的作用,身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摔了个仰面朝天。

棕熊极快地站起来,挥舞双爪道:“烈风十字爪!”

十道强劲的风刃高速向还飘浮在空中的王质切割过去。

尽管身处空中,而且被强电流攻击导致身体处在麻痹不能动弹的状态,不过王质的头脑异常的清醒,他一下子看明白了,棕熊的造极秘术强化的是攻击效果。吼声除了之前的眩晕效果外,还增加了迟缓的效果,并且迟缓造成的减速非常惊人;冲撞攻击附带电击、倒飞、浮空等效果;爪击则是能发出风刃的仙力攻击。棕熊刚才红着眼冲过来的时候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爆发性移动速度,那应该是欲神秘术。

先用怒吼眩晕减速敌人,再用爆发性的移动速度接近敌人,冲撞时全身覆盖着强电流,被碰撞到的敌人会触电、倒飞并且长时间浮空,最后用风属性的仙力攻击收尾,切碎敌人。棕熊的整套连招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

不幸的是,棕熊的对手是王质。棕熊挥出“烈风十字爪”后,王质马上使用“恩赐”,不仅规避了“烈风十字爪”的伤害,还把身上负面效果的持续时间拖过去了。

“恩赐”的持续时间只有一个弹指,王质必须立即打倒棕熊,否则他将失去克制棕熊连招的手段。倘若被棕熊的下一组连招打到,王质必死无疑。

“烈风十字爪”伤不了王质分毫是棕熊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烈风十字爪”是他最强的招数,每一道风刃都能断石分金。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十道风刃下去,王质完好无损。

恍惚间,王质已冲到眼前,棕熊已经没有时间发出第二声怒吼。王质的踢击让他心有余悸,此时面对那道劈向自己的金黄色闪电,棕熊唯有交叠双臂硬抗。“砰”的一声,王质踢断了棕熊的双臂,再踢到肚子上,把棕熊的整个躯体击退。

胜负已分,王质拍了拍棕熊的肩膀。棕熊用双臂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力,除双臂外身体再无损伤。

王质道:“先说好了,胜负已分,不许再出手!我找人过来为你疗伤!”

棕熊解除秘术恢复人形,道:“不要为我疗伤!我回去不好交差!”

王质道:“你的两条手臂都变形了,其他大夫是治不好你的,交不交差的留待以后再说,保住双臂要紧!”

王质离开了一小会儿,把谢道韫抱了过来。

王质警告道:“这是我娘子,她是过来为你疗伤的,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棕熊和身边的黑熊都没有说话,王质扫了扫两人,觉得他们都是硬汉,应该不会对一个小女子出手,这才放心将谢道韫放下。

谢道韫很快为棕熊治好了伤,棕熊活动了手臂,觉得异常灵便,连旧患也一并治好了。

棕熊十分感激,作揖道:“多谢夫人!”

谢道韫微笑道:“不客气!”

银婴跑过来凑热闹,笑问:“黑熊,你还要和我打吗?”

黑熊道:“我刚刚掌握了欲神秘术和造极秘术,你给我练练手吧!”

银婴问:“你的元神秘术是什么?”

黑熊道:“铜筋铁骨!”

银婴道:“哎呀!那不用打了,我的秘术是雷电刚好克制你的金属!”

王质道:“黑熊,真不巧!要不我和你打一场吧,我早就想试一试你‘铜筋铁骨’的硬度了!”

黑熊道:“还是让猎鹰当我的对手吧!我想挑战一下极限!”

银婴恼道:“你怎么这样啊!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啊?”

黑熊道:“这是我强求的,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怪你。倘若我死了,棕熊回去更好交差!”

王质道:“银婴,既然他态度坚决,你就遂了他的心愿吧!有娘子在,大概出不了人命的。”

银婴问:“黑熊,你要怎么比啊?”

黑熊道:“用你最厉害的招数打我!”

银婴吓了一跳,问:“什么?你要不躲不闪地硬吃我最厉害的招数?”

黑熊道:“正是这样!”

银婴摇头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癖啊!你快使用秘术吧!我随手一下就是最厉害的招数!”

黑熊默念咒语开启“铜筋铁骨”,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王质等人非常清楚的看到黑熊脸上的金属反光。

银婴道:“大家都退后一点!黑熊,我来了!”

黑熊道:“来吧!”

银婴向黑熊甩出一把飞刀,飞刀射中黑熊的喉咙被弹开,里面储存的“雷莲”触发。威力巨大的高压电能爆开,电得雷电抗性为负值的黑熊火花四溅,甚至一部分身体开始溶解。

谢道韫和银婴吓得转过身去,不忍心看到黑熊的这副惨相。高压电能持续了一个弹指才导入地下消散。最终的结果是,黑熊的双脚被高压电能溶解了,只剩下半个身子;脸被溶解了近一半,牙齿全都暴露在外面;躯体、双臂多处缺损。银婴单着一只眼回头瞄了一下,被吓得瞬间扭转头。

黑熊用残缺的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极限修复!”

王质和棕熊惊讶得说不上话,因为黑熊的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不消一会儿,黑熊除了身上的衣服破烂烧焦外,完好如初。

黑熊道:“金属记忆!银婴,你再用飞刀打我试试!”

银婴转过身发现黑熊一点事儿也没有,惊讶得不得了,随后向黑熊甩出飞刀。“雷莲”如期炸开,然而这一次黑熊站在那里,像个没事人似的,“雷莲”伤不了他分毫。

银婴惊叹道:“好神奇!”

王质道:“受伤以后可以‘极限修复’,之后可以凭借‘金属记忆’免疫同等伤害。黑熊,你的秘术太可怕了!”

黑熊笑道:“银婴,如果不是你的秘术克制我的秘术,我都没有办法测试出自己秘术的极限!”

银婴表情古怪地道:“不用谢我,感谢自己命大吧!”

王质拱手道:“两位,时间不早,我们该赶路了!再会!”

棕熊问:“王质,我们下次还是敌人的,你为何要这样做?”

王质道:“我知道下次依然是敌人,我只不过是率性而为,你不需要感激我。走啦!”

王质挥了挥手,牵着谢道韫,和银婴一起走回车队。

之后的行程再无阻滞,一行人在第二天午时前顺利抵达张氏庄园。在抵达前已有仆人通报张管家,家主回来是何等的大事,张管家立即传令管事及以上的人到门口迎接;清虚和贾半仙高高兴兴的出来迎接;张玄的夫人得到禀报带着儿子出来迎接张玄和张彤云。故此,车队到达门口时,门口热热闹闹的排了许多人。

张玄下车,众人仆人一齐打躬道:“恭迎东家平安归来!”

张玄笑道:“好啦!好啦!不需多礼,都去忙吧!”

张管家遣散众人,唤来仆人接应车驾。

张玄笑着迎向夫人和儿子,张彤云带着顾梦白也到了张夫人处,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无比欢快。

王质领着谢道韫和银婴来到清虚和贾半仙处。

银婴欢快地道:“贾半仙,我把你的徒弟带回来了!”

贾半仙心花怒放地问:“哪里?在哪里啊?”

众人举目四顾,确实不见了阳夏的影子。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仆人把后面那辆马车移开,现出了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的阳夏。

贾半仙张开双臂热情地走上去,阳夏则是扭扭捏捏的上前被贾半仙拥抱了一下。

第193章 剑阵 银婴笑问:“这对师徒怎么那么奇怪啊?”

谢道韫笑道:“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吧,你被阳夏治的服服帖帖的,阳夏被道长治的服服帖帖的!”

银婴恼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被阳夏治的服服帖帖了?”

银婴说完下意识地瞥了阳夏一眼,谢道韫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王质不和他们打闹,问:“大哥,这段时间庄园没发生什么事吧?”

清虚道:“庄园无事,没人来犯!只是,兄弟为何消瘦了这么多?”

谢道韫心疼道:“大伯,他是造极秘术使用得太频密了,血气跟不上!”

清虚笑问:“兄弟开启欲神的宝箱啦?”

王质道:“是娘子为我开启的,如果不是娘子,我们一行人未必能活着回来!”

张玄走过来道:“总之,大家都辛苦了,我张玄得以活命全靠大家舍命救助!管家,速速命人设宴,食材要强身健体或补血气的。另外,随行的护院车夫每人发二十两。”

张管家领命而去。

张玄道:“大家不要站门口了,到里面喝茶歇息!”

众人跟随张玄到了一个巨大的大厅,即使人数不少,也都一一坐得下。奉茶后,等张玄给在座的人敬了茶。

王质道:“东家,我们夫妇离家已久,对家里的事务放心不下。所以,吃完饭之后,我们打算回家住了!”

张玄道:“想家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那你们饭后就回吧!银两够用吗?要不我让管家送些过去?”

王质拱手道:“谢东家!银两够用!不劳烦东家!”

张玄道:“王夫人,我让我家夫人带你去挑选一些珠宝首饰?自家开的,喜欢就能拿走!”

谢道韫笑道:“谢谢张公子!珠宝首饰我已经有很多了,用都用不完!”

张玄道:“你们什么都不要,这怎么成呢?银婴,你想要什么?”

银婴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下午跟王质和姐姐一起回去了!”

阳夏笑道:“我想要银婴!”

银婴羞得满脸通红,恼道:“谁要给你啊!不要脸!”

银婴的娇羞登时引得哄堂大笑。

王质问:“老贾,你想住这里还是住我家?”

贾半仙毫不犹豫地道:“住你家!刘姨怕是要想死老道士了!”

王质和谢道韫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银婴像听了一个大笑话一般,笑得前低后高,笑了好一阵才道:“你们俩师徒真是一个德性!”

王质问:“阳夏呢?”

阳夏道:“银婴去哪我去哪!”

王质想了想,道:“如果这样的话,守备力量不够啊!”

唐仇道:“王质,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我来想办法吧!”

张管家道:“唐仇,有好几个来应征门客的,我让他们先住下了,专等你回来挑选!”

唐仇道:“好!我下午去会会他们!”

谢道韫道:“夫君,我等下帮大伯开启欲神的宝箱,大伯的实力增强了,再加上顾公子的话,即便出了事,至少也能拖到我们赶来!”

清虚拱手道:“辛苦弟妹!”

谢道韫道:“大伯客气了!”

阳夏道:“我在这里设置一个结界吧!一来可以阻挡敌人的偷袭;二来可以联络,如果有事相商就在结界上敲三长两短,我会立即告诉大哥和嫂子!”

张玄笑道:“这个好!这样一来,清虚道长就不需要被结界所拖累了。”

王质问:“阳夏,你的结界有什么特别啊?”

阳夏道:“我的结界比一般的结界强韧得多。大哥,不是我吹牛,你使用造极秘术踢三五脚都未必能抽空我的精神力和体力。”

银婴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假的?”

阳夏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要是把结界设置在这里就没有了保护自己的手段,银婴,你要十二个时辰不离身地保护我!”

银婴嗤之以鼻道:“谁会要你小命啊!”

王质道:“阳夏,你先和我大哥到外面把结界设置好,再回来和银婴胡闹吧!”

银婴道:“我才不跟他胡闹!”

清虚起身道:“少侠请!”

阳夏笑道:“大哥的大哥请!我也是学剑的,有时间还想请大哥的大哥赐教两招!”

清虚道:“只要少侠乐意,清虚愿意奉陪!”

看着两人的背影,银婴念叨道:“大哥的大哥,他也不觉得拗口!”

谢道韫笑问:“现在阳夏的事,你都事事关心啦?”

银婴道:“哪有,我才懒得关心他!”

银婴嘴里这样说,眼睛却一直看着外面。

张玄道:“梦白,彤云,你们如期成亲如何?虽然被幽冥道死咬不放,不过不能因此而乱了自己的节奏,你们说是吗?”

张彤云笑道:“哥,我都可以!全看梦白的!”

顾梦白拱手道:“兄长言之有理!多谢兄长成全!”

张玄道:“因为只有在庄园里才是安全的,我打算只请宗亲和一些重要的生意伙伴过来饮宴,迎亲之类的环节省略掉,彤云,你不会心生芥蒂吧?”

张彤云道:“特殊时期,我能理解!不过我要邀请几位好姐妹!”

张玄道:“这个随你!”

顾梦白道:“兄长,成亲乃人生大事,梦白可不可以写封信告知父亲,如果他肯来,我会向他磕头请罪,说是我私自决定草草成亲,不关兄长和彤云的事;如果他不肯来就算了。”

张玄道:“好!我赞成你写!我也想当面问问老顾,张氏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了,要联合幽冥道来谋财害命!”

王质道:“这样是最好的,当面一五一十的问清楚,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彤云成亲那天我们都会过来,就算幽冥道和顾氏暗藏阴谋诡计也不怕。”

张玄道:“我正是希望当面问清楚,老顾招呼都不打就对张氏连番出手,实在说不过去!”

顾梦白道:“兄长,梦白十分惭愧!”

张玄道:“不关你的事,你只管写信!”

顾梦白道:“好的,兄长!”

这时候,阳夏和清虚走了进来。

银婴问:“你们干嘛去了?设置结界需要那么久吗?”

阳夏笑问:“银婴,我才离开一小会儿,你就忍不住想我啦?”

银婴嘴硬道:“谁想你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清虚道:“我们稍微过了几招。”

银婴问:“谁赢了?”

阳夏道:“当然是大哥的大哥啦!我师父教的剑招乱七八糟的,怎么赢得了!”

贾半仙道:“欸,宝贝徒弟,不要小看茅山啊!”

王质问:“阳夏,上次时申直接从你的结界里传送走了,他可以传送回来吗?”

阳夏道:“不可以!我开了结界他没有办法定位到这里,传送到外面可以,传送到里面是绝对不行的!”

王质道:“那就好!”

正在此时,负责厨房的管事进来禀告:“东家,午宴已经准备好了!”

张玄道:“好,你命人开宴吧!我们这就过去!”

吃完午宴,众人美美的睡了一觉,消除了舟车劳顿的疲劳。按照约定的时间,众人一起来到演武场,清虚和唐仇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王质笑问:“唐仇,你也来啦?”

唐仇道:“是的,我想知道清虚的欲神秘术和造极秘术是什么,以后好配合起来守卫庄园!”

贾半仙笑道:“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阳夏道:“才不是呢,我是来陪银婴的!”

银婴撅嘴道:“谁要你陪了?”

谢道韫道:“大伯,我要开始啰!”

清虚道:“开始吧!”

谢道韫按正常流程,先对清虚使用“服从”,然后双掌碰到一起,默念咒语道:“突破上限!”

被“服从”支配的清虚模仿谢道韫的动作,双掌触碰,之后就没有其他动作了。众人觉得奇怪,为何清虚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银婴问:“难道是失败了?”

王质道:“娘子,你先解除‘服从’!”

谢道韫点了点头,为清虚解除“服从”。

清醒过来后的清虚看到众人疑惑的眼光,不禁问:“有何不妥吗?”

王质道:“大哥,你的造极秘术没有展现出来!”

清虚摊开双手,众人看到红绿双咒印赫然在掌上。

银婴问:“有咒印啊,刚才为何不行呢?”

清虚道:“我估计是刚才没有为七星剑刻上咒印,我再试一次!御剑术!”

清虚用左手抓背后七星剑的剑柄,把手心的咒印转移至剑柄,随后道:“出鞘!”

伴随着一声清脆悠长的龙吟,七星剑应声跃至半空中高挂。

清虚道:“回来!”

七星剑在空中转了个身,倒飞而下,剑柄落到清虚的右手。

清虚持剑在地上划了一条直线,道:“剑阵!”

清虚随手将七星剑抛向空中,七星剑自动飞到半空中悬停。

清虚道:“兄弟,向我投掷匕首!”

王质犹豫道:“大哥,这样不太好吧!”

清虚催促道:“用尽全力投掷过来!”

清虚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王质只好退后拉开距离,抬起左脚猛力向清虚投掷匕首。

匕首向前飞,一靠近地上的划线,七星剑立即闪电般刺下来,将匕首被一分为二,掉落在七星剑的两旁;精准的插在划线上的七星剑随后飞回半空中悬挂。

清虚道:“我的欲神秘术叫做‘剑阵’,七星剑会自动对靠近划线的物体拦截击杀。”

银婴和阳夏贪玩,在同一时间、不同的方向用小石子攻击清虚。七星剑化为光芒,将石头通通拦截在划线之外。银婴和阳夏咋舌,相互做了一个鬼脸。

第194章 找茬 清虚双掌互抵,念咒道:“波若波罗密!双子剑!”

众人举头一望,半空中竟悬挂着两把七星剑。清虚双手剑指挥舞,空中的两把七星剑随着他的剑指或砍或刺,如影随形。

清虚双手剑指一齐指向远处的箭靶,道:“御敌!”

两把七星剑化作流星穿过箭靶,将箭靶的红心整个掏了下来。

清虚道:“收鞘!”

远处的七星剑合并为一把,快速而精准的飞回清虚背上的剑鞘。

唐仇道:“清虚,你的欲神秘术如此厉害,倘若敌人来犯,保护东家和小姐的重任就落到你的肩上了。”

清虚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王质问:“大哥,你的造极秘术是怎么造出两把七星剑的?”

清虚道:“我的造极秘术可以用七星剑的影子复制出另一把七星剑,并且两把七星剑的威力是一样的。”

王质道:“原来如此!”

银婴挖苦道:“同样是用剑的,你看大哥多帅,你呢?啧啧……”

阳夏无奈道:“谁叫我的秘术不是“御剑术”呢!”

王质道:“时间不早,既然大哥已经开启了欲神的宝箱,我们也该回家了。两位告辞!”

清虚和唐仇执意相送,一直送到大门口。张管家早已安排了两辆马车在庄园外等候,并且让仆人先一步把行李搬上马车。

银婴问:“两辆马车怎么坐啊?”

王质道:“我和娘子坐一辆,你们三人坐一辆吧!”

银婴赶紧挽着谢道韫的手臂,道:“我才不跟他们两师徒坐一辆马车呢,我要和姐姐单独坐一辆!”

阳夏愁眉苦脸道:“银婴,你不能丢下我啊!”

银婴把头倚靠在谢道韫的肩膀上,不理会阳夏。王质不跟银婴一般见识,向清虚和唐仇告别以后,上了后面的马车。

我们把时间回溯到十天以前,来讲一讲邢晚恭。邢晚恭穿过“往生门”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众多的石台上陈列着一两百具傀儡,其中一具傀儡正在“往生门”前等候。

邢晚恭正在观察周围的陌生环境,傀儡已扑了上来,一拳打向邢晚恭的面门,被邢晚恭的护身气旋阻挡,在离鼻尖一寸的地方停下。护身气旋不断切割傀儡的手臂,不过只留下了很浅的划痕。

邢晚恭此时是开启了三盏“天灯术”的状态,护身气旋汹涌澎湃,傀儡的拳头竟能打近身前,足见傀儡的力量之强。

邢晚恭大怒,手掌贴近傀儡的身体道:“气震术!”

傀儡被邢晚恭震飞一丈,跌落到石台,压在另一具傀儡的身上。

邢晚恭大声道:“你们有那么多,我懒得跟你们一个一个打!波若波罗密!归无!”

邢晚恭的造极秘术“归无”,因为将大气压缩过了头而向着另一个极端发展,能创造出一个超微型的黑洞。

邢晚恭将黑洞推向石室中央,黑洞瞬间扩张,把石台上的所有未激活的傀儡全吸进黑洞里面,那具已经激活由杜子恭操纵着的傀儡拼命奔跑,希冀能逃出黑洞巨大的吸引力。不过黑洞的吸引力是无限大的,傀儡怎么也逃不出来。

一个弹指之后,黑洞剧烈爆炸引起山体震动,霎时间地动山摇,把杜子恭晃下床,把司云和司岩晃得跌倒在地。随后山体坍塌,石室被掩埋。邢晚恭命大,灰头土脸的及时从石室逃出。

黑洞引发的爆炸连远在数里之外的司风和司炎都能听到爆炸声,以及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两人不知缘由,下意识的俯身下蹲。

地震过后准备起身时,后面一个声音道:“司风、司炎,赶快回去!有一个疯子把我的傀儡全炸没了!”

两人回顾时,刚才还在后面说话的傀儡已到了身边。

司风道:“老祖宗,疯子可能就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不要和他硬碰硬,以免他毁坏了仙府,承认他是天下第一这事就算过去了!”

司炎道:“是的,老祖宗!我们上次甘拜下风,那疯子就安分下来了!”

杜子恭道:“好的,我赶回去跟司云和司岩说一声,你们保护好逆鳞的尸体!”

司风和司炎齐声道:“是,老祖宗!”

傀儡大步奔跑,没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司炎痛苦道:“老祖宗的傀儡全没了,接下来够我们累的了!”

司风道:“问题的关键是,没有了傀儡的老祖宗会变得很弱,我们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司炎问:“老祖宗不是还留了一具‘天地傀儡’在仙府吗?怎么会让疯子把傀儡炸光了呢?”

司风道:“疯子太厉害了,一具‘天地傀儡’可能打不过!”

司炎道:“我们需要护卫逆鳞的尸体,走慢一点吧,免得碰上疯子!”

司风同意,两人便放慢了脚步。

仙府内,地震过后司云、司岩与邢晚恭在山洞的通道里碰了面。司岩话不多说,一头扎进泥土里,紧紧抓住邢晚恭的双脚。邢晚恭已经吃过一次亏,怎么肯再被司岩拉进土里,当即跃到空中,并且把护身气旋最大化。

瞬息间的功夫,司岩的手被气旋切割得血肉模糊,痛的支持不住,掉回土里。

司云见状,大声道:“疯子!有本事到外面打!”

邢晚恭大声道:“老子是天下第一!今天要把你们全部人打服!”

司云转身往洞外跑,邢晚恭跟着她飞了出去,司岩在泥土里快速穿行,紧跟在后面。

三人到了洞外,司云默念咒语在脚边祭出一朵白云,踩上白云准备战斗时,傀儡赶到。

杜子恭道:“不要打了!司云、司岩,快承认他是天下第一!”

司云气愤道:“老祖宗!他把仙府炸了,还伤了司岩!”

杜子恭问:“司云,你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司云道:“司云不敢!疯……前辈!你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邢晚恭仰起头,爽朗的大笑道:“好!又收服了一个!你呢?你承不承认老子是天下第一?”

司岩道:“你是天下第一!”

邢晚恭笑得更加开心,转头看向傀儡。

杜子恭立马道:“你是天下第一!”

邢晚恭开心得不得了,道:“好!你们都服了!我在这里也完事了!”

邢晚恭跳跃到空中,双手聚气往后方一喷,转眼间飞远了。可是飞了没多久,邢晚恭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眼皮子有千斤重,接着便人事不知。

邢晚恭一直开启着“天灯术”,又使用了造极秘术,导致失血性休克,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山体震动前,叶知秋正在虎穴里打坐修炼;山体震动后,叶知秋骑着大黄出来查看震动的原因。叶知秋在感受到震动之前听到巨大的爆炸声,于是沿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没翻多少山路便看到有人从天上掉了下来,叶知秋驱动大黄往掉落位置奔去。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叶知秋抬头往上搜索,发觉那人是挂在树丫上了,并且认出此人是之前见过的疯子。

叶知秋当即知晓,爆炸以及山体震动必定是这个疯子到处横冲直撞搞的鬼。叶知秋爬到树上把疯子救了下来,疯子脸青唇白即使不会医术,也能判断出疯子是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的。

叶知秋扶疯子骑上大黄,让他的身体趴在大黄的背上驮回山洞;之后打了一只鹿,放血给疯子喝,助其补血强身。

回来说一说杜子恭的仙府外。

司云不服气地道:“老祖宗!怎么能让疯子就这样走了?”

杜子恭心疼道:“我损失惨重啊,只剩下这具傀儡了,拿什么跟他打?最重要的是,我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吸引过来!”

司岩道:“老祖宗,刚才的爆炸地动山摇,动静已经足够大了!”

杜子恭道:“我确实有点担忧!等逆鳞复活了,马上搬走!”

司云惊问:“什么?逆鳞又死了?”

杜子恭道:“是啊,又被王质杀了!我和他交过手,这个人确实不好对付!”

司岩道:“下次让我和司云去会会他!”

杜子恭道:“你们收拾仙府,我去接应一下司风和司炎。”

时间匆匆,五天以后,仙府内被邢晚恭破坏所造成的狼藉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逆鳞就已经复活了,杜子恭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杜子恭道:“前几天这里闹的动静太大了,这里已经不安全!现如今逆鳞既已苏醒,你们快去收拾东西,明日搬回以前的仙府。”

逆鳞问:“老祖宗,还有没有方法能让我变得更强?”

杜子恭道:“方法是有,不过,此时不能对你使用!”

逆鳞问:“为何不能对我使用?”

正说着,忽然听见洞口传来叫骂声。

杜子恭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司风和司岩齐声道:“老祖宗,我出去看一眼。”

两人不等杜子恭表态,一人御风飞行,一人在地底下穿行,直奔洞外。

逆鳞道了一声“我也去看看”,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正准备出去的司炎和司云被杜子恭叫住。

杜子恭道:“司云,你到我的寝室将我枕头底下的瓷瓶拿过来;司炎,你到外面观察战况,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即命令他们退入仙府,随后用火焰封堵洞口。”

两人领命,各自离开。

第195章 处刑柱 山洞门口正站着两名黑袍人,他们对着山洞大声叫骂,言语低俗不堪。司风和司岩同时到达洞外,司岩隐藏了起来。

司风御风飞行,在洞口降落,大声喝问:“放肆!哪来的野狗?胆敢在此撒野?”

一个下巴很尖、脸色蜡黄干瘪瘪的黑袍人道:“我是幽冥道的‘卯’,叫时茂,赶紧叫杜子恭爬出来迎接我们!”

对方再三对杜子恭不敬,司风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找死!”

司风左手一抬,顷刻间生出一个大型的“龙卷风”向两名黑袍人吹袭过去。不料,“龙卷风”还没走近两人,就已经解体消散了,只有一些余风吹拂两人的衣摆。

司风内心的震惊是无法形容的,他从未曾想象过自己的“龙卷风”会如此轻易地被瓦解,他甚至连如何被瓦解的都没有看出来。故此,司风死瞪着两人,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另一名一身书卷气,看起来很有文化的黑袍人道:“老朽是幽冥道的‘寅’,叫时演,很不巧,老朽的秘术也是风,你的‘龙卷风’已被我的‘乱流涡旋’吹散了!”

正当幽冥道两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司风身上,司岩从地下伸出手抓住时茂的一双脚踝,作势要拉。

时茂道:“幼稚!触地成钢!”

以时茂的手掌触碰的地方为原点,数尺范围的地面霎时间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钢铁。司岩的“穿行术”只有在泥土地里才能使用,此时被浇筑在铁块中,非但无法使用“穿行术”遁走,更为甚者,连呼吸都做不到。没几下功夫,司岩抓住时茂脚踝的双手便松开了。

司风悲痛欲绝,大喊道:“司岩!”

正当此时,逆鳞从司风背后杀出,挺直双刀冲向时茂和时演。司风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飞到空中使用“狂风”为逆鳞打掩护。

时茂左手按地面,道:“钢铁城墙!”

一道由钢铁铸成的墙体在双方的中间升起,把两边的人马隔开,顺便挡下了司风的“狂风”。

时演双掌互抵道:“我是使用‘风’的大神,没有人配在我的面前使用‘风’!波若波罗密!涡旋共振!”

天空中出现了两个“乱流涡旋”把司风夹在中间,任凭司风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从“漩涡共振”中逃脱。

两个“乱流涡旋”彼此的脉动周期相近,导致司风的身体产生十分剧烈的振动,不一会儿,司风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司风的鲜血当头淋下,洒了逆鳞一身。逆鳞震怒,暴躁地跑向钢铁墙的转角,欲绕过去砍杀时茂和时演。

从后面赶来的司炎刚好把司风的惨死看在眼里,悲痛得牙齿都快咬碎了,然而,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冲动行事。

司炎蹲在地上,道:“火墙术!”

一道火墙蓦然升起,拦住了逆鳞的去路。

逆鳞怒问:“司炎,你在干嘛?”

司炎跑了过来,拉起逆鳞的手道:“快回去!老祖宗有办法!”

时演道:“哪里跑!乱流涡旋!”

一个“乱流涡旋”在逆鳞身后生成,各处不均等的力量拉扯得逆鳞动弹不得。

司炎俯身按地道:“火牢术!”

一道圆形火墙将时茂和时演围困在中央。

时茂道:“时演,不要拦阻他们,让他们进去把杜子恭叫出来!”

司炎正用力拉逆鳞的手试图助他脱困,“乱流涡旋”遽然消失,两人猛然向前踉跄。

逆鳞一站稳就道:“你们给我等着!”

时演道:“把杜子恭叫出来,他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不要再逼我们动手!”

司炎怕逆鳞回头,一直拉着他的手。

等进了山洞,司炎左手按地道:“火墙术!”

火墙从地上升起堵住洞口,司炎这才放心下来,和逆鳞奔回杜子恭处。

司云见到两人,急问:“外面什么情况?另外两人呢?”

逆鳞道:“死了,全被幽冥道的人杀了!”

司云听后哇哇大哭,嘴里喃喃道:“司岩!司风!……”

杜子恭气得狠狠地捶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

司炎道:“老祖宗,你快告诉我们克敌制胜的方法!我们要替司风和司岩报仇!”

杜子恭提起一个瓷瓶,道:“方法在里面!”

逆鳞问:“这是什么?”

杜子恭道:“这是你想要的,能让你变强的东西;也是幽冥道找上门的原因!”

逆鳞伸手道:“给我!”

杜子恭道:“我今天拿出来就是要给你的,你先别着急,慢慢听我说!这个丹药吃了之后能让你进入入定状态,并且你的识神可以直接找到欲神,你只要答应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他,他就会帮你开启欲神的宝箱,你就能变得更强!但是,倘若你不能超越欲望,你就摆脱不了欲神,你的身体将永远由欲神掌控。你听清楚了吗?”

逆鳞一句话也不说,神情无比坚定地再次向杜子恭伸出手。杜子恭点了点头,倒了一颗丹药给他。逆鳞盘腿坐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把丹药吞下,接着便没有了动静。

杜子恭道:“你们俩守在通道里,接下来就看逆鳞的造化和我们的造化了。”

司炎道:“老祖宗,请赐我一颗!我要为司风报仇!”

老祖宗道:“吃下之后,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疯子,我今天已经失去了司风和司岩,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先看看逆鳞的情况吧,如果顺利,逆鳞加上我的傀儡赶跑外面的人是绰绰有余的。”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逆鳞睁开眼睛,双眼微微泛着红光,站起来哈哈大笑,杜子恭三人紧盯着他。

逆鳞的笑声戛然而止,杜子恭试探着问:“逆鳞?”

逆鳞道:“老祖宗,不用担心!是我本人!”

老祖宗惊喜问:“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摆脱了欲神!”

逆鳞道:“凭着我对王质的满腔仇恨,我有什么不能克服?”

杜子恭问:“仇恨?你凭借仇恨摆脱了欲神?”

逆鳞道:“没错!”

杜子恭问:“你的欲神秘术是什么?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杀死外面的人为司风和司岩报仇!”

逆鳞道:“我的欲神秘术是‘抓取’,能隔空把人抓取到我的身前,施法距离是两丈。”

杜子恭道:“很好,我来教你造极秘术,双掌碰到一起,咒语是波若波罗密。”

逆鳞道:“我记住了!司云,等下用你的云朵把我送到那两个人的中间,我要把他们关进牢笼里。老祖宗,你的傀儡速度快,在后面伺机而动!司炎,你放大范围的火阵包围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三人同意,皆清楚自己的任务。

洞口的火墙已经熄灭,司云载着逆鳞直接从通道飞了出去。时演看到有两人驾云而出,以为他们想逃跑,在他们前方设置了一个“乱流涡旋”。

司云驾云闯入“乱流涡旋”,登时上下左右振动,颠簸得十分厉害,脚下的云朵好像被乱流缠绕住了一般,速度极慢。

逆鳞约莫估算了距离,直接从云朵上跳向时茂和时演,同时在空中道:“钢铁牢笼!”

“钢铁牢笼”以逆鳞为圆心出现,跟随逆鳞一同下落。

时茂见状,手按地面道:“钢铁城墙!”

蓦然升起的钢铁墙把逆鳞的牢笼撑起半边,不过,逆鳞的牢笼是遇强越强的,正一点一点的把钢铁墙压得凹陷变形。时茂趁着还有空隙赶紧钻了出去。

落地后的逆鳞双掌互击,念咒道:“波若波罗密!处刑柱!”

时演刚才一直不逃,是仗着自己还捏着用以逃生的欲神秘术,目睹逆鳞使用造极秘术后,时演化作“袅袅青烟”飞出牢笼,出去以后扔了一个“乱流涡旋”给逆鳞。

“乱流涡旋”搅得逆鳞几乎站立不稳,身体跟随着涡旋剧烈振动,把逆鳞的血气翻涌不行。

时茂在钢铁墙上抓了一下,竟然抓出一支钢铁长矛来。趁着逆鳞行动不便,时茂猛力向逆鳞投掷钢铁长矛。

逆鳞稍微地挪动了身体,避开心脏,钢铁长矛从胸口正中央进入,刺穿了逆鳞的身体。

时茂以为得手了,暗自高兴,不料逆鳞的右手在空中连抓两次,自己和时演竟然进入了钢铁牢笼里面。

时茂和时演霎时间由有利位置到了不利位置,一下子乱了方寸,惊慌地想逃命。不过事与愿违,从地下快速升起了两根处刑柱,处刑柱上各飞出四条锁链将两人的手脚捆绑拖回处刑柱,之后锁链在他们身上捆扎了好几圈,将他们捆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说了这么多,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从处刑柱升起,到锁链把时茂和时演捆扎严实,加起来不超过一个弹指的时间。

被捆绑在处刑柱上的时演立即把希望寄托给欲神秘术“袅袅青烟”,谁知道试了几次都不灵光。时演大惊失色地看着胸口插着一支钢铁长矛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向他走来的逆鳞。

时演惶恐地问:“为何我不能使用欲神秘术?为何我不能使用欲神秘术?”

逆鳞一边抽出双刀,一边道:“因为你是困在我的造极秘术里面啊!一个弹指的时间足够我杀你们了!”

逆鳞不等时演做出回应,“唰唰”两刀结果了他。逆鳞走向时茂,时茂拼命挣扎,居然被他挣脱了锁链。

第196章 双属性法器 逆鳞的造极秘术“处刑柱”,锁链飞出捆绑对方四肢,对方是无法回避的,并且具有净化秘术的效果,可以消除对方身上的所有秘术;把对方捆扎在处刑柱后,还会有一个弹指的秘术禁用时间。

逆鳞杀时演耗费的时间太长,把一个弹指的秘术禁用时间用光;而时茂的欲神秘术叫做“铁屑化”,碰到他身体的东西会或快或慢地变为铁屑,快慢程度取决于消耗血液的量。时茂因此得以成功逃脱。

脱险以后的时茂第一时间躲到处刑柱后面,和逆鳞玩起了“秦王绕柱”。借着空档,时茂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钢铁快舟!”

“钢铁快舟”的特点是,它的正前方有无敌的切割效果,能剖开世间万物。时茂乘坐“钢铁快舟”急速向前冲锋,一下子将处刑柱和逆鳞剖开两半,之后剖开逆鳞的牢笼往山下逃窜。

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司炎早已在外围布下了“广域火阵”,让他没想到的是,时茂的“钢铁快舟”所向披靡,凡是撞上的东西都可以一分为二,火阵也不能例外,时茂无惊无险地冲出火阵。

还没来得及庆幸,时茂猛然听见后方有异响,扭头去看,但见一只傀儡速度极快地跟在身后。时茂张开嘴巴想说话,可是心脏已经被傀儡一拳打碎,发不出一点声响。

傀儡拔出拳头,拳头至手腕处已经被“铁屑化”了,稍稍一震动,整个拳头跌落地上碎为铁屑。傀儡没有多看时茂的尸体一眼,快速原路返回。

“钢铁牢笼”和“钢铁墙”伴随着主人的生命终结而消失,山洞前只剩下尸体和血迹。司云正握着司岩从地底下伸出来的手放声痛哭;司炎默默地把司风的尸首碎片收集起来,没有哭,但是脸上的神情哀痛欲绝。

杜子恭劝慰道:“好啦,别伤心了!赶紧把他们安葬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司云哭道:“老祖宗,他们死得太惨了,我要帮司岩和司风报仇!”

杜子恭道:“我正有此打算,所以才叫你们不要伤心!逆鳞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等你们收拾并安葬好他们,我就赐给你们丹药,如果不想变成疯子,就好好的燃烧你们心中的仇恨!知道吗?”

司云和司炎齐声道:“知道了,老祖宗!”

杜子恭道:“辛苦你们了,去忙吧!”

独臂的傀儡黯然地走进了山洞。

时空一转。在一个宽敞的道室里,供奉着一尊说不上名堂的神像,神像的前面摆放一个铺着黄布的大长架子,大长架子分三层,每一层都整齐划一的放着许多油灯,三层加起来大约有一百盏。

这一百盏油灯并非全部亮着,隔三差五就会有一两盏没有点亮的。此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又有两盏紧挨着的油灯先后熄灭。

神像对面的墙壁下,有一名身穿道袍、头戴道冠、眉毛胡子全白的老道士正端坐在蒲团上打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老道士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着新近熄灭的那两盏油灯;然后起身走到大长架子前,看了看被油灯底座压着的姓名牌。

老道士道:“去!告诉宗主,时演和时茂的命灯熄灭了!”

驻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的侍童推开门,恭敬行礼道:“是,六合长老!”

从侍童打开的门往外看去,这里并非一间道观,而是一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大庭院。

话说王质一行人回到家中,仆人们听闻老爷夫人回来,高兴得不得了,通通跑出来在门口列队迎接,出来迎接的还有叶子青。

见到谢道韫下了马车,小凌激动得跑上去,委屈道:“小姐,你太狠心了,把小凌一个人丢在家里!”

谢道韫笑道:“小凌,这是迫不得已,十几天没见我也十分挂念你们!”

王质和阳夏抬着一个大箱子下车,箱子上还有数个包袱。王质谢过车夫后,两辆马车便缓缓离开。

刘姨吩咐仆人帮忙拿行李,桂姨张姨上前接过王质和阳夏手里的大箱子。箱子里面装的是衣服,并不沉重,王质也就随了她们。

刘姨上前道:“老爷,叶姑娘在等老爷回来,已经住下两天了!”

王质这才留意到大门里边远远站着一位卓卓玉立,白衣如雪,不食人间烟火的叶子青。

王质马上迎上去,拱手道:“叶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出了一趟远门,怠慢了你!”

发现叶子青后,银婴兴奋地跑了过来挽着叶子青的手臂,笑道:“叶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同时应付两个人已经让叶子青有点忙不过来,阳夏还不嫌事多地跑上去凑热闹道:“叶姐姐,我叫阳夏!我也想死你了!”

阳夏明显在学银婴说话,银婴翘起嘴唇道:“你认识叶姐姐吗?不要脸!”

贾半仙走过来道:“徒弟,这不是叶姐姐,这是你师姐!”

阳夏作揖道:“师姐好”,接着带挑衅性质地对银婴扬了扬眉毛。银婴嘟着嘴转过脸。

叶子青笑问:“师叔,这位就是你的徒弟啊?”

贾半仙开怀道:“对啊,这位就是老道士的宝贝徒弟!小女娃把他带回来了!”

银婴嘴硬道:“我才没有带他回来,是他自己跟着回来的!”

谢道韫在后边笑道:“好啦!好啦!别站在门口了,到客厅坐下好好叙话!小凌小然,准备奉茶!”

小凌和小然领命,先行一步准备茶水点心。

众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

叶子青快人快语地真奔主题道:“我在此等候是为了给王公子送上法器的。”

王质大喜道:“太好了!我正羡慕银婴有法器呢!”

叶子青略感意外地问:“银婴有法器啦?”

银婴得意的举起双手道:“叶姐姐,你看,我叫它“护莲”,它的属性是提升仙力输出。”

叶子青摸了摸手套的材质,道:“真不错!你是怎么得来的?”

王质道:“是从幽冥道那里夺过来的!我们这一趟出去,一共杀了三名十二地支的人,分别是子、未、辰。”

叶子青和贾半仙不敢置信的盯着王质。

贾半仙问:“娃子,此话当真?”

王质蹙眉道:“当然是真的!”

叶子青惊奇地问:“你们两人只会元神秘术,怎么就能杀死三名十二地支的人呢?”

银婴抢着道:“叶姐姐,我们已经开启了欲神的宝箱!”

叶子青和贾半仙再度震惊,齐声问:“怎么开启的?”

王质笑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娘子的造极秘术正是开启欲神宝箱的关键!我和银婴的欲神宝箱都是通过娘子的造极秘术开启的!”

叶子青失落地说:“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我从师父口中得知,开启欲神的宝箱后,可以通过仇恨来维持识神对身体的掌控权,仇恨越大就越容易从欲神手中抢回身体!”

银婴道:“哎呦,叶姐姐,我和王质都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大仇大恨呢!”

王质道:“叶姑娘,你没有白跑一趟,你的这个情报对我太重要了!”

叶子青问:“怎么说?”

王质道:“我有一个老对手偏偏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银婴惊道:“啊!逆鳞!”

贾半仙插嘴道:“哎呀,你们先别管逆鳞了。女娃的造极秘术可以为人开启欲神的宝箱,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幽冥道下一个要抢夺的目标就是女娃了!”

银婴失声惊呼,王质看向谢道韫。

谢道韫神色自若,笑道:“我都是对信任的人使用的造极秘术,没有人会知道的!”

王质把谢道韫使用过造极秘术的所有场景思索了一遍,忐忑道:“娘子,你对银婴使用造极秘术的时候,时申和顾梦珑都在场!”

谢道韫开解道:“夫君莫要忧心,当时正在打斗,他们未必留意到我在做什么,就算留意到了也未必知道我造极秘术的功用。”

叶子青道:“幽冥道的人贪婪成性,尽快除掉才能得以安心!”

王质问:“叶姑娘给我带来的法器是什么?”

叶子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扁平的盒子,王质上前双手接过。

王质上下翻看了盒子,笑道:“这看起来像是一个首饰盒!”

叶子青道:“没错,里面是一条项链。”

王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金光灿灿的大金链子。银婴和阳夏好奇地围上来,王质把大金链子拿起来展示给他们看。

银婴道:“王质,你和黄金好有缘喔!造极秘术是黄金的,法器也是黄金的。”

贾半仙急切地问:“娃子、小女娃,你们的欲神秘术和造极秘术分别是什么?”

银婴连珠炮似地道:“我的欲神秘术是‘电磁轨道炮’,造极秘术是‘绽放’,‘绽放’可以一下子补充十个‘大雷莲’;王质的欲神秘术是‘恩赐’,在一个弹指的时间里免疫所有伤害,造极秘术是‘玉帝武装’,召唤一套下半身的黄金铠甲,铠甲可以反弹碰撞伤害。”

王质道:“我的秘术大概就是银婴所说的,其中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留待以后再告诉你吧!”

叶子青道:“王公子,你的欲神秘术这么强大,这条项链是非你莫属了!”

王质问:“这个法器加的是什么属性?”

叶子青道:“有两个属性:一个是全面提升神行的效果;另一个是降低欲神秘术的使用间隔。”

第197章 被争夺的银子 王质惊讶地问:“你们茅山竟然把双属性的法器送给我?”

叶子青道:“这件法器是莫师伯几年前做出来的,虽然是双属性,不过加的属性并不是特别理想。莫师伯觉得它没什么用就一直放着,没想到在你的手上,它的属性竟能发挥到极致。”

谢道韫笑道:“道长欲神秘术的使用间隔可是一个月呢!派上大用场了!”

王质道:“老贾,你戴上这个项链差不多可以使用欲神秘术了,问问文曲星咒杀术怎么解!可惜现在没有童子!”

贾半仙道:“怎么没……”

贾半仙一边说话,一边把手刚抬起来。阳夏即刻抢到他的身边用力捂住他的嘴巴,强行打断他说话;同时把他的手按下去。众人见此都忍俊不禁,银婴更是欲语还羞。

阳夏道:“大哥,咒杀术我或许可以尝试着解!”

众人惊讶道:“你可以解?”

用尽全力才能把阳夏的手移开的贾半仙问:“宝贝徒弟啊,你想捂死老道士啊?你什么时候学会解咒杀术了?”

阳夏道:“师父,我不敢保证能解,不过可以尽力一试。”

王质问:“阳夏,你需要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准备?”

阳夏道:“什么都不需要准备,用我的血就行!”

贾半仙道:“徒弟,老道士怎么不知道你的血有这种神效啊?”

阳夏道:“师父,这是在离开你之后,我无意中发现的。有一次我被人打得脸青鼻肿,我向他喷了一口血,他的秘术就解除了,我因此才得以活命!”

贾半仙问:“你做什么了?别人为何要打你?”

阳夏道:“哎哟!师父啊,生活艰难,我和他打斗是为了赚盘缠!”

王质问:“阳夏,你是什么来历啊?”

阳夏道:“我不知道啊!你问我师父!”

贾半仙道:“老道士也不知道啊,阳夏是老道士在一间破房子里捡的。那时候老道士正在北方云游,在一间破房子里过夜,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正孤身睡在里面。老道士上前摇醒他,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他说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上写着阳夏,老道士就叫他阳夏了。之后老道士觉得和他挺投缘的,就把他收作徒弟,一直带在身边。”

王质道:“原来如此!那先不管了,我今晚到天仙阁送个信,让李柔明天过来试一试,好歹也是一个希望!”

谢道韫道:“夫君,你把法器戴上让我们瞧一瞧。”

王质拿起金链子掂量掂量,道:“这金链子得有三四两重,我人生中第一次有做土豪的感觉!”

众人会心一笑。

王质戴上金链子,问:“好不好看?”

银婴笑道:“确实有点土豪的样子了!”

阳夏附和道:“贵气逼人啊!”

王质把金链子藏进衣服里,拱手道:“叶姑娘,王质谢过茅山!”

叶子青道:“王公子无需客气!”

谢道韫问:“叶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叶子青道:“我打算继续寻找茅山失落的法器!”

谢道韫问:“叶姑娘可不可以在建康城多留半个月?”

叶子青问:“所为何事?”

谢道韫道:“我有一位好姐妹半个月后成亲,可能会有幽冥道的人前去捣乱,到时候想请叶姑娘助一臂之力!”

叶子青道:“对付幽冥道,我义不容辞!反正寻找法器有如大海捞针,我多走访走访建康城又如何?”

王质道:“正是由于那家人被幽冥道盯上,我们此次会稽郡之行才不得不杀了三名十二地支的人。”

叶子青点头道:“原来如此!”

王质道:“银婴,我们今晚去找一找军侯!”

银婴道:“好啊,我也想见一见红姐!”

阳夏道:“我也去!”

王质道:“我没有决定权,你得问银婴!”

阳夏央求道:“银婴,你让我去嘛!我想和你一起逛街,还想见一见你认识的人。”

银婴心软道:“好吧!”

阳夏高兴得跳了起来。

银婴道:“叶姐姐,我们去切磋一下吧!我现在比以前强了好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子青笑道:“走吧,我都按耐不住了!”

谢道韫笑道:“夫君,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贾半仙正想跟着出去,被阳夏一把拉住。

贾半仙问:“怎么啦,徒弟?”

阳夏左右四顾,确认过客厅中只有他们两人后,道:“师父,以后不要当众说我是童子了,我早就不是了!”

贾半仙问:“不是了吗?”

阳夏道:“当然了!我都和你分开一年了,早就不是了!”

贾半仙道:“让老道士试一试能不能请出文曲星就知道啦!”

阳夏听闻此言,撒腿就跑。

晚饭后一刻钟,王质、谢道韫、银婴和阳夏四人提着灯笼出门散步,来到醉仙居,由郑放接待到达后院的小楼。郑放安排四人在客厅坐下,自己前去禀告楚红。

只一会儿,楚红就快步赶来。看到陌生的阳夏,楚红一脸的不高兴。

楚红毫不客气地道:“王质!下次不要把什么人都带过来!”

王质委屈道:“我没有啊,军侯!”

银婴道:“红姐,是我答应带过来的!”

楚红板着脸道:“少主,你也不应该带陌生人过来!”

银婴道:“红姐,我相信他的!”

阳夏喜道:“银婴,你相信我啊?太好了!”

银婴没有说话,嘴角却挂着笑意。

楚红把银婴的小动静看在眼里,道:“少主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两个月就回去了!”

楚红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银婴的身上,银婴扁嘴道:“哦!”

阳夏问:“银婴,你要回哪里?”

楚红道:“她的事与你无关!”

阳夏道:“红姐……”

楚红直接打断阳夏说话,粗暴地道:“谁是你红姐?”

王质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圆场道:“好啦,别伤了和气!军侯,听闻你们劫了八达赌坊的银两,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楚红没好气地道:“银子被人抢走了!”

众人很吃惊,一齐看着她。

楚红扫了一眼众人,解释道:“八达赌坊的银子确实被我们趁乱劫了,藏匿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可是没过两天就被人找上门抢走了!为此,我还死伤了几名弟兄!”

王质问:“什么人做的?”

楚红道:“据受伤的弟兄说,那两人自称是幽冥道的。”

银婴道:“啊!又是幽冥道?”

楚红问:“少主和他们打过交道?”

银婴道:“前几天我们一直忙着对付他们!”

楚红道:“少主,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要无端涉险!”

银婴道:“红姐,不是无端的,我们是迫不得已!”

王质问:“银子再没有下落了吗?”

楚红道:“银子在西南角一间偏僻的民宅里。”

众人很惊奇,王质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楚红道:“银子劫回来当晚我用欲神秘术做了标记,所以不管银子到了哪里,我都能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王质笑问:“军侯有在银婴身上做标记吗?”

楚红看了银婴一眼,道:“有!”

银婴道:“啊?!”

王质问:“民宅?就是说那里不是他们的据点,只是临时存放的?”

楚红道:“应该是,估计是带着这么多银子不好出城。”

王质问:“银子的数目是多少?”

楚红道:“一万两!满满一整车!”

王质惊掉了下巴,道:“一万两?!”

谢道韫问:“军侯知道银子的具体位置,难道没有想过抢回来吗?”

楚红道:“想过,但没有这个实力!弟兄们会秘术的没几个!”

银婴道:“红姐,我和你去把银子抢回来!”

楚红道:“少主别说傻话,对方是很厉害的!”

王质道:“军侯,我们这四个人都已开启了欲神的宝箱。”

这回轮到楚红吃惊了。

银婴笑道:“红姐,是真的!所以,要不要把银子抢回来?”

王质道:“如果对方只是两人的话,实力上是允许抢回来的。”

楚红思索道:“在实施之前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谢道韫问:“军侯是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楚红坦诚道:“对方非常擅长追踪,否则不可能找得到我们藏银子的地方!对了,你们怎么知道银子是被我们劫走的?”

王质道:“‘大家庭’的人告诉我银子被劫走了,我们很容易判断出是你们所为。”

楚红蹙着眉头问:“‘大家庭’的人为何会把这些告诉你?”

谢道韫道:“军侯莫要起疑心,‘大家庭’的人是在半路上刺杀夫君的时候和夫君唠叨了两句,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楚红道:“这些事不可能随便唠叨就能唠叨出来!还有,他们为何要半路截杀王质?”

王质道:“军侯,我承认是我把八达赌坊的底细透露给了‘大家庭’!因为据我所知,八达赌坊里面隐藏着很多秘术高手,我怕你们难以应付,所以制造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

楚红不悦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是鹬蚌,别人是渔翁呢?”

第198章 以一敌二 王质道:“我知道军侯行事谨慎,不看清楚局面是一定不会动手的,因此我可以肯定军侯是最后动手的渔翁。至于‘大家庭’为何要刺杀我,我也觉得纳闷!这近十天里,我一直在外面,完全没有做过有损他们利益的事。退一步说,他们是由于银子被第三方抢走,觉得自己被耍了而迁怒于我,他们也不会坦然地告诉我银子被劫走了。”

谢道韫道:“军侯,‘大家庭’的人是和幽冥道的人一起拦截刺杀夫君的!”

楚红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王质道:“应该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因为幽冥道要杀的人当时和我在一起。”

楚红思忖道:“这么说来,幽冥道来抢银子是‘大家庭’做的好事咯?”

谢道韫道:“极有可能!不过军侯不需要想得太复杂,‘大家庭’应该只是为了泄愤才会把银子的事透露给幽冥道的,而幽冥道贪婪好利,驱动他们的仅仅是银子。”

楚红道:“就算王夫人说得在理,我还需忌惮幽冥道的追踪能力!万一把这里暴露了,那就得不偿失!”

阳夏道:“我有结界就好了,直接把他们关进结界里,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王质道:“我这里还有一张结界术的道符。”

王质在身上翻出道符交给阳夏,阳夏欣喜接过。

银婴道:“你问叶姐姐要一点不就好了嘛!”

阳夏笑道:“对哦!还是我们家银婴聪明!”

银婴嫌弃道:“谁是你们家的了!”

王质道:“大家此刻不需考虑太多,我先去侦察敌人的数量和防备,等我回来再作从长计议!”

谢道韫道:“这样做最稳妥!夫君是快去快回吗?”

王质道:“是的,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尽量在半个时辰以内回来!”

楚红把银子的所在地告诉王质,王质从后门出了醉仙居。小巷中四下无人,漆黑一片。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高速赶往目的地。

法器果然厉害,戴上金链子后的王质大腿力量更强劲,抬腿速度更加迅捷,蹬地的回馈力更加带劲儿。

王质跑过带起的强风席卷两边的房屋,有人出门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能对这股莫名其妙的强风发发牢骚。

跑完十里的路程,王质只用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军侯所说的民宅确实偏僻,但一点都不落寞,因为民宅门前停了两辆马车,马车前室的两边各挂有灯笼,上面写着“如意”两字。

王质一看便心领神会,幽冥道的人不但在如意楼订了酒席,还请了如意楼的姑娘出场。

王质心想:难怪幽冥道痴迷宝物钱财,什么好东西都想搞到手,一方面是根源于他们贪得无厌的本性;另一方面是为了满足他们吃喝玩乐的需求。

王质绕到院子的侧面,蹑手蹑脚地翻上院墙观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下方的一辆板车,板车上堆放着四口大箱子。拉车的马已经卸下,安置在院子另一边的马槽。

王质心下怀疑:真的假的?一万两银子就这么随意地放在院子里,一个守卫也不安排?

王质不敢置信地环顾四周,院门是关闭的,房门却是打开的,里面灯火通明,喧哗热闹。有男人的高谈阔论声,有女人的娇笑发嗲声,还有丝竹音乐声。

王质思忖道:看来幽冥道请了不少姑娘出场,听声音里面有三四个男人,比预想中多。

王质是来侦察的,找到银子可以说目的已经达到。不过他并不甘心,幽冥道摆的这个空城计内里一定暗藏玄机。

王质蹲在院墙上仔细地观察地面,他曾经在围墙下布置了铁钉用来算计逆鳞,因此以为幽冥道也在玩这一手,可是院子里的泥土地没有被翻动和遮盖的痕迹,就是说下面是安全的。

王质还是不肯相信,再次打量板车,发现板车的四个边角各插着一根九尺长的细杆。王质猜测玄机必定在这四根细杆上。于是,他轻轻地滑下院墙,掏出匕首拨弄细杆,怎料匕首刚靠近细杆就被削去了尖端,随后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王质吃了一惊,翘起匕首检查,匕首是被切开的,并且切口异常地平整。王质挺起匕首再次靠近细杆,匕首又被削去一段。王质把剩余的匕首抛向板车,在掉落到大箱子之前,剩余的那半截匕首被分成了两段。

王质侧耳细听,屋内依旧酣畅痛饮,寻欢作乐,并没有被自己弄出的声响惊扰到。王质这才安心且轻盈地翻出院子。

王质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幽冥道有四人在此,况且那四根细杆组成了一个锋利无比的电磁结界,怎么样才能把银子抢回来呢?

王质一时没有主意,便躲藏在离民宅十丈远的一棵大树后四下窥探:这里确实僻静,那间民宅周围没有邻居,孤零零的处在一个稀稀落落的小树林里。能请得到如意楼的姑娘到这样一个地方,幽冥道的人估计花了相当大的价格。

正胡思乱想间,民宅的院门推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拉住同伴的手臂,指了指王质所藏身的大树,嘴里嘀咕着什么。

王质打了一个冷战,心想:这就是楚红所顾虑的追踪术,可是自己离得这么远并且藏身在黑暗中,他在光明的地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王质还想继续躲藏,怎料那两个人已经向这边跑来,而且速度非常之快,几乎和他的神行有得一拼。只多看了两眼的功夫,王质已被两人手拉手地封住退路。

黑暗中谁都看不清谁的脸面,对方一人问:“伙计,你是做什么的?鬼鬼祟祟的藏身在此,意欲何为?”

王质道:“两位有话好好说,人有三急,我只是在这里解了个手。”

另一人问:“解手?!为何偷翻我家的院子?”

王质道:“没有……”

王质的话正说到一半,第二个说话的人绷紧五指向他挥了一爪。幸好王质一直高度戒备着,看见有人抬手,立即快速横移躲避。爪劲击打在树干上,弄得木屑纷飞,有几块甚至弹到了王质的脸上。

最先开口说话的人道:“‘神行’?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因为我的秘术也是‘神行’!”

王质道:“好吧,我说实话!我叫闵国泰,我是来追查我们赌坊最近丢失的一批银两的。我知道是你们所为,你们敢不敢报上名来?”

秘术是神行的人道:“我叫陶衡,他叫季朱。”

王质觉得很奇怪,他们俩竟然不姓时,转念一想,可能是十二地支以外的人。

王质赞赏道:“好,两位有种!两位是打算此刻动手害了我的性命,还是让我回去叫兄弟过来大干一场?”

陶衡道:“伙计,恐怕你是走不了了!”

王质道:“两个欺负一个,不是英雄所为!敢不敢和我一对一?此外,你们是怎么察觉到我躲藏在树后的?”

季朱不耐烦地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季朱随手又给王质来了一爪击,王质侧身闪过,夺路而逃。王质边跑边回头察看,陶衡和季朱在后面猛追,两人的手依然紧拉着,保持着相同的步伐追赶着王质。

王质已然明了:陶衡的元神秘术是“神行”,必然是他使用欲神秘术使得同伴也能拥有了“神行”的速度;季朱的元神秘术是“虎爪”,欲神秘术是追踪术。最难搞的是季朱,因为完全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方式追踪到别人的。

王质心想:必须想办法除掉季朱,要是不把他除掉,以他的追踪能力,自己上哪里都不安全。尽管我“神行”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不过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我依然处在极其不利的位置上。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逼迫他们使用造极秘术,只有让他们先露出底牌,我的胜算才会增加!

王质打定主意,转身回头冲向陶衡和季朱。陶衡和季朱以为王质回来拼死一搏,两人立即收住脚步。

陶衡双掌互击,默念咒语道:“跃迁!”

陶衡使用了造极秘术,王质丝毫不敢大意,在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因现在犹如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场。

陶衡突然消失在眼前,不知所以的王质立马道:“恩赐!”

恩赐只有一个弹指的时间,并且季朱就站在正前方,王质不作多想,助跑过去一脚踢向季朱的肚子。

季朱交叠双爪抵挡,竟然把王质的蹴鞠踢接了下来,没有受伤,仅滑退了三尺的距离。

王质惊讶得说不上话,倒退着拉开距离,觉察到陶衡在自己的身后,于是退向旁边与他们俩呈鼎立之状。

王质问:“季朱,你为何能抗下我的踢击?”

季朱道:“因为我一早开启了造极秘术!”

陶衡道:“我好奇的是,你中了我的‘跃迁’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王质道:“因为我也开启了造极秘术!”

陶衡道:“少骗人,你还没有使用造极秘术!‘跃迁’可以对路径上的敌人百分百的命中,是无法回避的,你应该是使用了欲神秘术规避掉伤害!你的欲神秘术是什么?”

第199章 以少胜多 王质道:“谢谢你公开秘术,不过眼下形势对我很不利,我不打算公开,除非季朱先把自己的秘术公开!”

季朱和陶衡相视一笑,各自摸出小瓷瓶,吃下里面的药丸。

季朱道:“我的元神秘术,如你所见,‘虎爪’;欲神秘术是‘嗅觉提升’;造极秘术是‘防御力补偿’,倘若我的‘虎爪’打空了,我就能得到防御力上的补偿,因此,我既能抗又能打!该你了!”

王质心想:原来他是通过气味来追踪的!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散发着独特的气味,气味是无法消除的,必须铲除他!

王质道:“我的欲神秘术是‘恩赐’,能让我免疫伤害;造极秘术是‘玉帝武装’,作用是增加伤害。”

季朱冷笑一声,对王质发出两记凌空爪击,然后冲向王质;王质向着远离陶衡的方向闪躲。

刚才和陶衡相距一丈的时候,陶衡忽然消失到了身后,那么他的造极秘术‘跃迁’的攻击距离初步估算是一丈。通过最开始的被追逐,尽管使用的秘术都是“神行”,王质确信自己在速度上是有着绝对优势的,和陶衡保持在一丈以外的距离并非难事。

季朱和陶衡都在努力地向王质接近,季朱没有位移或提速的秘术,王质可以轻轻松松地围绕着他转动,季朱拿王质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拼命的放出爪击。

王质围绕着季朱转动,是因为陶衡说过“跃迁”会对路径上的敌人造成百分百命中的打击,这种打击应该是无差别的,唯有始终让季朱停留在陶衡的攻击路径上,陶衡才会投鼠忌器。

果然不出王质所料,他凭借着速度优势让他和陶衡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季朱以后,陶衡再没有使用过“跃迁”一次。

王质渐渐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季朱不断发出的凌空爪击,通通被自己闪躲掉,也就是说,他的造极秘术是一直在为他积累防御力的。既然如此,陶衡为何不使用“跃迁”对自己和季朱发起无差别打击呢?季朱的防御力可以把自己的蹴鞠踢挡下,不至于挡不下陶衡的“跃迁”吧?难道是季朱的造极秘术存在着什么缺陷?

王质忽然灵光乍现:季朱可以对自己发起远程爪击,自己为什么不能呢?季朱是在挥爪的瞬间加入仙力来实现凌空爪击的,瞬间的仙力输出量决定了爪击的威力。走路带风这个问题,自己一直想解决掉,却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它。银婴曾问为什么不开发自己的秘术,当时由于惯性思维觉得“神行”已经无法开发了,然而终归是自己想得太少了。

以正常人来说,大腿的力量是手臂的四倍,加入同等量仙力所造成的远程打击,理论上讲应该是大腿远高于手臂的。王质越想越兴奋,决定一试。

其实陶衡和季朱已经相当烦躁了,因为他们已经使用了造极秘术却依然对王质无可奈何。原因有两点:一、王质“神行”的速度太快了;二、王质太狡猾了,一直围着季朱转,让陶衡没有出手的机会。更为甚者,王质还没有使用造极秘术,尽管陶衡和季朱在精神力和体力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但王质的这种嘲讽,让两人内心十分动怒。

这时候,王质主动后退拉开距离,不再围绕季朱转动。陶衡觉得是机会,使用“神行”从后方越过季朱奔向王质。为了阻止陶衡进入身前一丈,王质随手向陶衡甩出匕首,虽然匕首的力量和速度都不足,不过加上陶衡自身速度之后的总速度是很快的,没有防御型秘术的陶衡只好侧身闪躲。季朱被陶衡的身体遮挡了视线,没有发现迎面而来的匕首,被匕首命中。可是季朱防御力惊人,匕首竟扎不进他的身体,直接掉落地上。

一把匕首就拖延了两人,王质大赚。王质乘胜追击,抬起脚隔空踢击两人,并且在动作完成的瞬间加入大量的仙力。踢击所带动的风刃高速斩向陶衡和季朱,那种气势就像一把正在挥砍中青龙偃月刀,不仅威力强劲,打击的范围还特别的大。

陶衡望风而靡,直接躺倒在地上躲过风刃;季朱的“虎爪”连环出击和王质的风刃硬碰硬,不过凌厉的风刃轻易地击溃了爪击,可惜没能对季朱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但是王质的攻势并未结束,他掏出匕首抬腿向季朱投掷,匕首瞬间击穿了季朱的眉心,令其命丧当场。

原来,季朱的造极秘术“防御力补偿”是单次增益,季朱的爪击挥空两次,就能获得一次能够抵御任何伤害的防御力,不过这种防御力是不能叠加的,抵御攻击后需要再次积累。因此季朱不怕爆炸性的攻击力,却对连续攻击毫无办法。

陶衡吓得屁滚尿流,爬起来高速往民宅的方向跑去。他深知只有找到同伴,自己才是安全的。王质立即追上去,并且两人的距离快速拉近。

当距离只剩下一丈时,陶衡遽然转身。王质熟悉陶衡的把戏,所以当陶衡的肩部一转动,王质立马向侧面跑开,始终和他保持一丈以上的距离。

陶衡的面容因害怕而扭曲着,颤声问:“你……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王质轻描淡写道:“就和季朱的爪击一样啊,在踢击的时候加入仙力,最终伤害由仙力的输出量决定。你也可以的,不信你试一试!”

陶衡哪里有敢尝试的勇气,只怕自己的脚刚抬起来,王质顷刻间就会把自己杀死。

王质看出陶衡内心的悸动,道:“你不需要害怕,我没有非杀死你不可的理由,我们八达赌坊只想拿回自己的银子,你只要告诉我那间宅子里面还有多少个你们的人,他们各人的秘术是什么,我就放了你。”

陶衡犹豫道:“你说的是真的?”

王质坦然道:“事实就是如此!季朱是一定要杀死的,因为他的追踪能力太强了,对我的威胁太大;反观而言,你跑不过我,我根本不会让你进入一丈以内,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陶衡想了想,道:“那间屋子还有两人,一个叫时已,一个叫时仵,我知道时仵的元神秘术是电磁屏障,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王质问:“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陶衡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进入幽冥道的时间不长,和他们接触得很少,没有见过他们使用秘术。”

王质问:“你和季朱为何不姓时?”

陶衡道:“我们只是幽冥道的门生,为幽冥道出力太少了。”

王质问:“出力多了会怎么样?”

陶衡道:“会得到大把大把的钱财,怎么花都可以,宗主还会赐予各种仙丹和法器。”

王质问:“十二地支上面还有什么人?”

陶衡道:“还有……”

陶衡正说话间,一只手从他的前胸穿出,陶衡惊骇的瞪大眼睛,当场气绝。

那只手从陶衡的胸口抽回,陶衡直挺挺的扑倒在地,现出身后的两人,那两人的身后还有一个空间隧道的出入口。

幽冥道的人增援过来了,王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没跑几步猛然察觉前方十丈左右的道路两边插着两根黑色标枪,王质暗自庆幸发现及时,万一撞上去,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王质绕过黑色标枪继续奔跑,身后响起“嘟嘟”两声,王质回头瞥了一眼,四个标枪已经排列成矩形,要是自己慢了一步就要被困在电磁结界里面了。

王质猜测:时已和时仵其实早已到了陶衡的身后,只是自己光顾着和陶衡说话,加上夜色正浓,没太留意。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十丈开外的地方提前投掷好标枪,等待着自己撞上去。

时已和时仵对王质的速度一点办法也没有,王质转眼消失,只剩下望尘莫及的两人伫立在道路上。

王质回到季朱躺尸的地方,翻查了他的衣衫,找到一个小瓷瓶和一张字条。王质点燃火折子照亮字条,上面写着:安泰码头,一万两。

王质心想:这可能是幽冥道内部下发给季朱和陶衡的任务内容,或许可以拿这张字条做做文章。

打定主意后,在回去的路上,王质特意绕了远路到天仙阁,在宾客盈门的天仙阁里询问了几个人才找到杨明。王质让杨明转告李柔,明天到他家一趟,有人能解她身上的咒杀术。

杨明喜出望外地问:“此话当真?”

王质怕杨明和李柔空欢喜一场,便道:“我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说我认识的一个人可能解得了她身上的咒杀术,你一定要如实转告李柔,免得她失落了!”

杨明拱手道:“多谢!我一定向她禀明!”

王质拿出那张字条交给杨明,并告诉他此刻一万两银子藏匿在哪里。

王质补充道:“银子就在那里,到底怎么做让李柔自己定夺吧!我走了!”

杨明送走王质,火速向李柔禀报一切。

听闻咒杀术有解除的希望,李柔面露喜色,看了看杨明递来的字条,交还于他道:“字条你拿去给闵国泰,把王质所掌握的情报告诉他,就说是客人酒后失言泄露出来的,我们怕打草惊蛇便没把人留住,只悄悄地留下了这张字条。如果闵国泰问起客人的长相,你让他过来找我!”

杨明领命照办。

独自一人呆在房间的李柔心情愉悦:一来是有希望解除咒杀术;二来是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到谢道韫和银婴,明天终于可以出去排遣寂寞了;三来是终于摆了闵国泰一道,银子丢了以后,闵国泰这几日暴跳如雷,估计多半会上当的,就让他和幽冥道的人斗个你死我活吧!

第200章 入职测试 再说回王质。一回到醉仙居,谢道韫立即当面责怪他出去的时间过长。王质知道她是出于关心,旋即赔礼道歉,哄她开心。楚红问起王质此行的结果,王质便把经过原原本本、有头有尾的向大家叙述。

银婴惊讶地问:“不是吧?你没有使用造极秘术就打败了两个使用了造极秘术的人啊?”

王质笑道:“算是吧!他们太大意了,把自己秘术的底细透露了给我!”

阳夏道:“那也不简单,大哥威武!”

楚红问:“你的意思是银子不要了?”

王质道:“不要了,太危险!幽冥道的人可以召唤出‘空间隧道’,谁知道他们会传送多少人过来守护银子!”

银婴问:“他们怎么不直接把银子传送走啊?”

王质道:“可能是‘空间隧道’只能传人不能传物吧!不过,今晚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幽冥道明天早上一定会把银子运走的!”

楚红道:“假若闵国泰当真带人去抢银子,我插手银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非常乐意见到他们狗咬狗!”

王质道:“确实如此!尽管无法把银子弄到手,不过陶衡和季朱都死了,也算是替弟兄们报了仇。”

楚红拱手道:“那真得感谢你了!”

王质笑道:“军侯客气了!其实我只是为了自己,他闻过我的气味,不把他除掉,我到哪里都不安全!”

谢道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军侯告辞了!”

众人离开醉仙居,走在回家的路上。

银婴问:“王质,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腿刃吧!”

王质道:“改天吧,我奔波了一晚累坏了!”

阳夏道:“大哥应该带上我们的,我们干坐了一晚,嫂子操心了一晚。”

王质心疼地握紧谢道韫的手,道:“娘子,对不起!我错了!”

谢道韫嗔道:“知错就好!以后不要再犯了!”

王质当即道:“保证不犯!”

阳夏问:“银婴,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银婴翘起嘴唇道:“不可以!”

阳夏厚着脸皮道:“为什么嘛?你看大哥和嫂子手牵着手多有感觉!”

王质道:“阳夏,明天拜托你咯!”

阳夏笑道:“没问题!我也想见一见这位花魁,想必是一位大美女!”

银婴生气地问:“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谢道韫笑道:“银婴吃醋了!”

银婴嘴硬道:“哪有!”

……

第二天一早,王质打马回建威府供职。说实话,他的内心其实蛮忐忑的,毕竟休了半个月的婚假回来只上了两天班,马上又强行休了十天。

王质到得很早,想找招娣打听褚太后是否有赐婚,可是找遍了整个内衙都没有找到招娣。王质便到档案室找周逸轩,周逸轩看见王质起身笑脸相迎。

相互问好之后,王质问:“逸轩兄,招娣上哪去了?我怎么找不到她?”

周逸轩道:“招娣已经被我赎了身,我找了一个清静的小居安置了她!”

王质笑问:“哦?这么说你们的事算是成了?”

周逸轩道:“听闻那日公主回宫后,褚太后很生气,把我的父亲召进宫里痛骂了一顿,并且施压父亲让我娶了招娣,即使没有下旨,父亲也不敢不从,便默许了我和招娣在一起,不过我也因此被赶出了家门。我如今已和招娣住在一起,是一对事实夫妻!”

王质尴尬地问:“逸轩兄,你如此状况,我该不该恭喜你啊?”

周逸轩道:“我和招娣能在一起都是拜王兄所赐,我和招娣内心都十分感激,王兄当然应该恭喜我们了!”

王质道:“可是,你……”

周逸轩道:“倘若错过了招娣,我会终身遗憾的!父子关系可以慢慢修复,毕竟血浓于水嘛,等父亲气消了,我再带招娣回去侍奉他老人家。”

王质拱手道:“如此甚好,我祝逸轩兄早日大团圆!”

周逸轩拱手笑道:“多谢王兄!说起来,我也应该恭喜王兄!”

王质惊问:“恭喜我?!”

周逸轩笑道:“看来王兄自己还不知道!王兄已经被余姚公主指名为近身护卫了,也就是说王兄以后隶属于御林军,官职的话估计会比目前的从七品高。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王兄不妨等一等,王大人早朝归来应该会找你详谈的。”

王质哭笑不得,辞别了周逸轩,回到自己的公书房。

王质心想:看来那位好玩乐的东海王对这位强势的余姚公主是毫无办法,任其予取予求。

好不容易等到王坦之早朝归来,王质小心翼翼地敲开王坦之公书房的房门,毕恭毕敬地上前作揖道:“王大人,属下休假归来,敬候王大人的工作指示!”

王坦之不冷不热地道:“你回来正好,没有工作指示了,你已经不再隶属于建威府,拿着这封余姚公主的推荐信到北衙门报到吧!公主的信已经放了好几天,如若有闪失,我可担当不起!”

王坦之把一封信推到公案前面,王质上前恭敬地捧起,扫了一眼信封,上面写着:王质亲启。

王坦之已在埋头办公,王质知道多说无益,便拱手道:“属下告退!”

退出王坦之的公书房,王质拆开信封,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给王质的,简单说明事情的缘由经过,大致内容王质早已猜想出来;另一封是给御林军统领的引荐信,大致内容是司马安福指示御林军统领接收王质,并且安排他做自己的近身护卫。

王质简单收拾了几件物件打包成包袱,与在建威府里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周逸轩、鲁劲夫告别后,骑马赶往皇宫的北门。

北衙门在皇宫内的北面,是历代御林军的官署所在地,起到以武力卫护皇家的作用。

王质来到皇宫北门,向守卫宫门的士兵说明来意并递上司马安福的引荐信。当值的小队长看过之后,命人带王质到北衙门见统领。一名士兵出列为王质引路,另有士兵上前接过王质手里的缰绳。王质称谢后,跟随士兵进入皇宫。

王质这辈子何曾进入过皇宫,偌大的皇宫就在眼前,即便不敢昂首阔步、毫无顾忌地抬头观看,也忍不住低头弯腰偷偷四下瞄看。

如今只是在外围走动,并未能进入宫殿,不过汉白玉栏杆随处可见,上面雕龙镌凤,精美绝伦,足以让王质一饱眼福。

王质心下欢喜,回去可以好好跟娘子吹嘘一番了。然而,转念一想:娘子是世家小姐,恐怕早已见识过了皇宫的宏伟壮观。王质当即意兴阑珊了许多。

正当王质胡思乱想之际,士兵已把他带至北衙门里御林军办公的官署。王质交由官署内的文职人员领路,士兵退回去防守宫门。

到了官署最深处的御林军统领的公书房,领路人敲门入内禀报,稍后走出一位身穿正二品武官官服,满脸络腮胡子,眼睛炯炯有神,年近四十、非常精壮的男人。

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这位便是御林军统领,所以不等领路人介绍,王质已作揖道:“下官王质,参见大统领!”

男人说话声音中气十足,道:“免礼!免礼!我叫雷燕瑜,公主数日前便把你的事交托给我了。不过我们是专职护卫皇家安全的,唯独这件事不能听之任之!你明白吗?”

王质连忙道:“雷大统领说的是!公主的人身安全事关重大,当然不能仅凭公主的一己之言,便随意任用近身护卫。”

雷燕瑜赏识道:“很好!你是一个明白人!听闻你之前在建威府担任府掾,是文官,你有战斗经验吗?会功夫、会秘术吗?”

王质道:“雷大统领,你说的这些,在下都具备!”

雷燕瑜道:“这样,我是总领整个御林军的,护卫皇家要员这块是由副统领陆中元负责,我此刻带你去见一见他,先看看他对你有什么想了解的,然后我们会带你去进行简单的入职测试。要是入职测试通过了,还要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培训,不过培训一个月之后就可以着手尝试近身护卫公主了,不必等培训期满;要是入职测试不通过,我们只能遗憾地和你说声抱歉了,我们不能让你担任公主的近身护卫,即便是公主求情也不行!你听明白了吗?”

王质拱手道:“雷大统领,王质听明白了!”

雷燕瑜道:“好,走吧,去见一见陆中元!这边走!”

王质道:“雷大统领请!”

御林军的正副统领并非在一块办公,两间公书房相距甚远,并且来到副统领的公书房时被告知,陆统领此刻正在校场训练新人。

雷燕瑜道:“我们到校场吧,反正入职测试也是在那里进行的!”

王质道:“悉听尊便!”

雷燕瑜一边走一边问:“你知道护卫皇上和太后的是一些什么人吗?”

王质道:“十丈之内护卫皇上的是二十四暗卫,二十四暗卫下面有影子暗卫作为替补。”

雷燕瑜惊奇地看着王质,问:“不错嘛,知道得很清楚!”

王质道:“之前曾与赵将军和武将军并肩作战过,我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雷燕瑜问:“你一个文官,是怎么和他俩扯上关系的?”

第201章 头名 王质道:“赵将军和武将军曾协助我抓捕逆犯逆鳞,并且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死里逃生!”

雷燕瑜笑道:“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王质问:“雷大统领,陆统领是亲自训练新人的吗?”

雷燕瑜道:“他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新人指的是新的影子暗卫,最近有两名影子暗卫不告而别,陆中元重新招了两名。”

王质问:“御林军中可以不告而别?”

雷燕瑜道:“当然不可以,他们回来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只是哪里也找不到他们,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王质道:“没想到皇宫里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雷燕瑜道:“皇宫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以后就会知道!那个站在校场中间的人就是陆中元!”

王质顺着雷燕瑜手指的方向看去,校场中间站着一位身穿正三品盔甲的将军,看上去比雷燕瑜年长几岁,体型远不如雷燕瑜壮实。

雷燕瑜在校场边喊了两声,陆中元快步向他们走来。

雷燕瑜道:“陆统领,这位是余姚公主点名要他做近身护卫的王质。王质,这位是陆中元,陆统领!”

王质恭敬地作揖道:“下官拜见陆统领!”

陆中元和气地道:“免礼!身材高大,体格健壮,长得有模有样,不错!不错!”

雷燕瑜道:“陆统领觉得不错就安排他进行入职测试吧!”

陆中元道:“那边的两个人也是准备入职的,等下和他们一起测试吧!在此之前,王质,请把你的从七品官服脱下来。”

王质二话不说,迅速脱掉官服。

雷燕瑜解释道:“陆统领要为你增加一点负重!”

王质问:“作何之用?”

陆中元道:“练体能!无论是功夫还是秘术,最重要的支撑是体能。我就是专门抓体能的,如果你熬不住就会被我踢走!”

王质自信满满地说:“陆统领,我的体能肯定是没问题的,要加尽管加!”

陆中元道:“先给你加三十斤吧!”

陆中元把右手按在王质的胸口上,王质身上立时多了一件马甲,王质掂了掂重量,没多没少足足三十斤。

陆中元道:“这件马甲是由我的秘术变化出来的,只有我能移除。好了,你现在围着校场跑十圈吧!先前那两人已经跑过了。”

王质看了一眼旁边两位和他穿着相同马甲的人,他们此刻正扶着校场的栏杆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十分苍白。

王质的秘术是“神行”,跑步是他最擅长的,他几乎每天都要跑几十里路,区区十圈怎么难得到他,即便加上了三十斤的马甲,他也能在校场上健步如飞。雷燕瑜和陆中元看在眼里,满意的点头。

陆中元唤来一位正在校场边站岗的禁卫兵,道:“去把此刻闲着没事干的暗卫和影子暗卫通通叫过来。”

禁卫兵领命而去。

雷燕瑜问:“陆统领作何打算啊?”

陆中元道:“我觉得这个王质很有潜质,我让他们都过来瞧一瞧,好让他们心存一点危机意识。”

雷燕瑜笑问:“你把王质当成鲶鱼,把暗卫和影子暗卫当成小鱼了啊?”

陆中元道:“暗卫和影子暗卫也可以是王质的鲶鱼!王质是余姚公主指名道姓要的人,我怕他会因此骄傲,所以想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人上有人!”

雷燕瑜笑道:“就你心思多!”

陆中元道:“职责所在,没办法!”

没过多久,王质跑完十圈回来,精力依旧充沛,呼吸均匀细长,脸色红润有光泽。

陆中元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样子,问:“你还能跑几圈?”

王质道:“如果要到极限的话,再跑一百圈没问题!”

雷燕瑜吃惊道:“此话当真?”

王质道:“给下官十个胆,下官也不敢诓骗雷大统领!”

雷燕瑜满意道:“非常好!”

陆中元道:“不会再让你跑了,马上要进行入职测试!”

这时候,校场上的五层看台已经坐满了暗卫和影子暗卫。

武陵在第一层的看台上挥手大喊道:“王质!”

王质向他挥手,笑道:“武将军!”

武陵笑道:“赵一鸣说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王质道:“还不一定呢,还有入职测试!”

武陵道:“你一定可以的!”

王质笑道:“谢谢!”

陆中元站在校场上道:“你们三个人都过来!”

王质三人走了过去,面对陆中元排成一列。

陆中元道:“暗卫和影子暗卫的职责都是保护皇上,只要有人意图对皇上不利,我们必须立即将他铲除,这就要求我们具备全面的能力。入职测试有三场,第一场是考的是射箭,考验你们的远程打击能力;第二场考的是秘术的破坏力和特殊能力,考验你们的抹杀、保护以及支援能力;第三场考的是对决,考验你们的实际战斗力。你们清楚了没有?”

王质三人齐声道:“清楚了!”

陆中元道:“好,各自拿上弓箭站到离箭靶五十步的地方!预备!射!”

王质三人应声松右手,“嘟嘟嘟”三响过后,三支箭全部射中箭靶红心。

禁卫兵早已在校场边上为雷燕瑜摆好桌椅,还准备了水果拼盘。雷燕瑜吃水果途中,看到三人射术如此精湛,不由得大声叫好。

要知道王质三人在射箭前都围着校场跑了十圈消耗了大量的体能,而且身上三十斤重的马甲至今未曾脱下,在这种状态下还能有这种准头,实属难得。

不过,王质不满足于此,从后腰掏出匕首抬脚猛力投掷出去,匕首钉在箭矢的尾巴上,破开箭杆一寸有余。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武陵鼓掌更是卖力,手都要拍烂了。大家都是行家里手,心里自然清楚,在五十步的距离,既要有准头,又要有力道,那个难度是非常非常大的,除了自身技术过硬外,还要讲求状态和运气。

虽说御林军装备精良,个个技艺精湛,但要做得到这个的,整个御林军中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故此雷燕瑜的香蕉吃到一半扔到桌子上,拼了命的鼓掌。

和王质一起比试的两人自愧不如,相视摇头苦笑。

陆中元道:“第一场头名,王质!”

听到陆中元的宣告,后面又响起热烈的掌声,以示对判定的认可。

陆中元用秘术召唤出一个七尺高的不倒翁,王质三人不知道它的用途,均好奇地注视着它。

陆中元一拳打在不倒翁的身上,不倒翁道:“威慑力五百四十六!”

王质三人觉得很新奇,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后面的暗卫和影子暗卫七零八落地发出笑声,估计是陆中元这一拳的威慑力不甚理想。

陆中元解释道:“这个不倒翁可以感知威慑力,并且将它数值化。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你们最拿手的两个招数打在它身上,让它评定威慑力,总威慑力高者将胜出!”

其中一人问:“陆统领,我的秘术是防御型的,要该怎么办?”

陆中元道:“防御型的秘术也能评定威慑力,你们看好!”

陆中元右手按在不倒翁身上,不倒翁身上登时多了一件马甲。

不倒翁道:“威慑力三千二百二十一!”

陆中元道:“看到没有?五十斤马甲的威慑力就有这么多!”

王质心下欢喜,跃跃欲试,他早就想知道自己蹴鞠踢的威力究竟是多少了!

另一人问:“要是损坏了不倒翁怎么办?”

陆中元道:“不倒翁是由秘术召唤出来的,会自动修复损伤,因此你不需要担心。你们都清楚的话,就按顺序一个一个来,张宁最先,尤以敬第二,王质第三。”

张宁手掌按地面,默念咒语道:“金钟术!”

一口金钟将不倒翁当头罩住,不倒翁道:“威慑力九千七百八十!”

观众发出呼声,雷燕瑜也为之侧目。

王质惊叹:谁料得到啊,金钟术的威慑力竟然这么高!

张宁把右手按在金钟上,道:“催眠毒气!”

金钟内顿时烟雾弥漫,不倒翁道:“威慑力五千九百七十一!”

陆中元:“张宁,总威慑力是一万五千七百五十一!记下!”

旁边的禁卫兵用木条在地上记录下刚才陆中元所报的数值。

尤以敬默念咒语道:“火焰刀!”

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刀握在尤以敬的左手,尤以敬把刀交到右手,一刀劈向不倒翁。

不倒翁道:“威慑力五千一百一十!”

尤以敬把火焰刀插在地上,道:“八荒火海!”

地上旋即出现一片火海,尤以敬和不倒翁置身在其中。

不倒翁道:“威慑力七千五百三十三!”

尤以敬收回火海后,陆中元道:“尤以敬,总威慑力是一万二千六百四十三!张宁暂时领先!”

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来到不倒翁前方一丈,对着不倒翁就是一记腿刃。

超强的风刃斩在不倒翁的身上,不倒翁道:“威慑力八千一百三十!”

腿刃有八千多的威慑力让王质十分满意,随后他助跑上去猛力踢向不倒翁。

巨大的碰撞声响后,不倒翁道:“威慑力一万七千六百四十六!”

后面观众席的所有成员以及校场边的雷燕瑜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看向不倒翁。一脚踢下去能让全体起立,王质多少有点骄傲,愉悦地环顾众人。

陆中元道:“王质,总威慑力二万四千七百七十六!再次获得头名!”

第202章 实战对决 陆中元确认数值后,全体再次爆发出惊呼声,接着掌声久久不停。王质的如此表现,让作为对手的张宁都鼓起了掌;尤以敬则是满脸的不高兴,因为他的总威慑力数值是最低的。

陆中元解除秘术,不倒翁消失;接着,将王质三人身上的马甲移除。陆中元一招手,两名禁卫兵搬了一张桌子过来,桌子上有香蕉和饮水。

陆中元道:“你们先吃点香蕉补充点能量,后面还有第三场秘术对决。”

尤以敬一边吃香蕉,一边问:“陆统领,王质在前两场中都获得了头名,我们进行第三场还有意义吗?”

陆中元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皇上,在保护皇上的过程中往往需要应付各种意想不到的场面,为了应付这些场面需要不断在实战中积累经验,磨练意志,锻炼头脑。平时训练项项拿第一,然而,当独立应付场面时,却表现一塌糊涂,这样的人是不能做暗卫的。因此,张宁和尤以敬不需要灰心,前两场只是参考,第三场才是决定性的。”

雷燕瑜道:“陆统领说得没错!另外,虽说影子暗卫的名额是二十四个,不过,假若你们的表现都很出色的话,是可以适当增加名额的。”

王质三人作揖道:“多谢雷大统领!”

陆中元道:“休息好的话就开始第三场吧!谁先来?”

王质举手后,张宁也举了手。

陆中元道:“很好,第一场由王质对阵张宁!比试中受伤在所难免,不过要点到为止,不能伤了性命;若果对手太强,可以投降认输!开始吧!”

陆中元退到校场边,场上只剩下王质和张宁。

张宁道:“王质,我是故意选你当对手的,我想知道你能不能踢碎我的金钟。”

王质笑道:“碰巧了!我也想知道!”

张宁左手按地面,连续喊了两遍“金钟术”,两口大金钟分别罩向他和王质。金钟下落的速度虽快,但是王质的速度更快。王质脚下快速移动,弯腰从金钟底下钻出。

王质知道金钟术的弱点为什么还要如此着急钻出来呢?其实王质这样做是故意的,目的是迷惑张宁,好给自己留一张底牌。不知道是否有意安排,在第二场测试中,三人均已公开了自己的秘术,所以在第三场中不需要猜测对方的秘术是什么,只需要盘算着如何趋利避害就行。在秘术透明的情况下,更加强调对头脑的运用。

王质躲过金钟后,张宁运用秘术又降下了两口金钟,均被王质躲过。于是张宁放弃尝试,站起身右手贴着钟壁,金钟外开始烟雾迷蒙了起来。

王质赶紧捂着口鼻,不敢靠近,腿刃凌空击向金钟。腿刃虽然被金钟挡下,强风却把笼罩着金钟的烟雾撕开了一道口子。尽管口子很快被周围的烟雾填补上,但是已经给了王质足够多的提示。

王质微微一笑计上心头,辨认过风向后,跑到上风口横向来回奔跑,“神行”所带起的强风一下子把包围着金钟的烟雾吹向下风口。

在下风口站岗的数名禁卫兵先后跑开,跑得慢的吸了烟雾,旋即扑倒在地上睡着。强风的作用巨大,烟雾产生的速度远不如吹散的速度。

趁着旧烟吹散,新烟没来得及产生的空档,王质道一声“恩赐”,接着深吸一口气助跑上去,举脚猛踢金钟。振聋发聩的声响后,捂紧耳朵的观众注意到金钟的壁身上已被王质刚猛的脚力踢出一个洞来。

张宁推翻金钟,大声道:“我认输!”

陆中元道:“刚才的对决中,胜者是王质!”

尤以敬心想:自己的攻击力主要来自于火焰的燃烧,恐怕对张宁的金钟无能为力,对阵张宁胜算不大,而且张宁是败者,即使战胜了他,用处也不大。倒不如挑战王质,他的强项是攻击力,似乎没有防守的手段,并且他以近身攻击为主,面对自己的火焰难免会力不从心。

念及至此,尤以敬道:“陆统领,我想挑战王质!”

陆中元问:“王质,你需要休息吗?”

王质道:“陆统领,我想喝点水。”

其实王质不需要休息的,他要求喝水有两个目的:一是等待“恩赐”的使用间隔结束,这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与火焰秘术对阵,“恩赐”必不可少;二是高温环境下容易口干舌燥,多喝点水,防患未然。

王质在场边喝了点水,消磨了一会儿,暗中确认过“恩赐”可以使用后,立马回到场上,向陆中元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陆中元道:“接下来,王质对阵尤以敬,比试开始!”

尤以敬祭出“火焰刀”,把它插在地上道:“八荒火海!”

这一次的“八荒火海”让尤以敬周围三丈的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刚才攻击不倒翁的“八荒火海”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王质心想:尤以敬是有备而来的,他被火海包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是打算以此封堵住我的近身攻击,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慢慢和我消耗。

果不其然,尤以敬道:“火焰长刀!”

尤以敬“火焰刀”上的烈焰暴涨三丈,加上刀长和臂长,打击范围妥妥的三丈五尺。值得一提的是,火焰是没有重量的,因此尤以敬挥舞起来毫不费力,而王质要想靠近他则是难上加难。

和银婴的“雷莲”一样,尤以敬制造出来的火焰对本身是不造成任何伤害的,尤以敬站在火海上甚至连衣服都没烧到。

尤以敬踏着火海,挥舞三丈长的“火焰刀”横扫攻击王质。王质立即退后,试图引尤以敬出来。然而,尤以敬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离开自己的主场呢!

王质掏出匕首猛力向尤以敬投掷,尤以敬举起“火焰刀”,让三丈长的火焰包裹着匕首的路径。匕首还没有飞到尤以敬的身边,已被火焰熔化得一点不剩。

王质心想:要想取胜,还得依赖“恩赐”,倘若自己冲进火海,身上的衣服恐怕是保不住了。所以王质退至场边,把身上的银两、银票、小瓷瓶、火折子等物品安放好。

尤以敬已从王质的一系列举动中读出他的意图,同样做好了全力一搏的准备。

尤以敬提前吟唱了造极秘术的咒语,只要王质敢冲进来,他能第一时间使用造极秘术。

“恩赐”的时间只有一个弹指,机会也只有一次,王质唯一的底气是:尤以敬对“恩赐”一无所知。王质深吸一口气,闪电般冲向火海里的尤以敬。

快要接触到火海时,王质道:“恩赐!”

王质的速度太快了,尤以敬没办法用肉眼捕捉,故而,当他看到王质抬腿发力时,便道:“轰天爆炎!”

尤以敬的造极秘术“轰天爆炎”必须让自己处身在火海中才能释放,能连续不断的制造威力巨大的爆炸,直至对方灰飞烟灭才会停止,爆炸间隔仅有半个刹那。

怎料,当耳边传来第二响爆炸声响时,尤以敬感觉到腹部遭受冲撞,接着整个人被推着倒飞出去。到了火海边缘时,传来了第三响爆炸声,之后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尤以敬到了这会儿才意识到腹部的剧痛,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

虽然穿越火海只用了一个半刹那的时间,不过三次爆炸加上地上的火海,王质的衣服已经全部着火,有一部分甚至已经焚化。王质什么礼义廉耻都顾不上了,迅速把衣服脱掉甩走,只留下一条大烟囱。

观众被王质的英勇举动惊呆了,片刻之后才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雷燕瑜命令道:“去!拿一身衣服鞋袜过来!”

武陵越过看台的栏杆,脱下外套为王质披上。

王质道:“谢谢!”

武陵用拳头顶在他胸口上,道:“谢个屁啊!你太牛了!你看!”

王质转身看去,原先铺了火海的地方,如今是一个焦黑的深坑。三次爆炸已将校场的地皮刨去数尺。

陆中元道:“刚才的对决,获胜者,王质!”

在场人员再次为王质鼓掌,武陵鼓得最起劲,张宁亦鼓掌走来向王质致贺。刚才被王质用肩膀撞击腹部并推出火海的尤以敬,此刻已经缓了过来,以心服口服的落败者姿态站到一旁。

这时,禁卫兵拿了一套士兵的衣服过来递给王质。王质一点不计较,第一时间穿戴整齐,把外套还给武陵,然后走到校场边把自己的东西捡起来收好。

雷燕瑜走过来,笑道:“王质,我原想着你是一个攀附公主的草包,今日一见让我眼前一亮,不错!”

王质拱手道:“多谢雷大统领夸赞!”

陆中元问:“统领,剩下那两个还比不比?”

雷燕瑜道:“不比了,通通留下!”

张宁和尤以敬作揖道:“多谢雷大统领!”

雷燕瑜道:“陆统领,派人到吏部办理调职手续,把他们三人统统接收过来。”

陆中元道:“好的,我稍后便派人去办!”

雷燕瑜道:“剩下的交给你了,我走了!”

众人齐声道:“雷大统领慢走!”

送走了雷燕瑜,陆中元道:“你们三人也累了,吃了饭休息一下,下午未时三刻到我的公书房找我!”

王质三人道:“好的,陆统领!”

第203章 女人的心思 陆中元离开后,武陵搂着王质的脖子道:“王质,我先带你去吃饭,之后再带你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王质道:“好,让我跟他们道个别!” 武陵放开王质,王质拱手道:“两位同僚,以后多多关照!回见!” 张宁和尤以敬回礼道:“多多关照!回见!” 武陵搂着王质的脖子带着他走,问:“王质,你太牛了,你是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 王质捡起地上的官服,道:“因为我有欲神秘术保护啊。” 武陵问:“你不是说只开启了元神的宝箱吗?” 王质道:“这十来天经历了一些生死对决,欲神的宝箱已经被我开启了。” 武陵笑道:“开了好!开了好!就像赵一鸣说的,我都要打不过你了!” 王质道:“我欲神秘术的使用间隔很长,武将军只要抓住空档期就能打败我。” 武陵道:“欸,别叫武将军,太生分了,叫我武陵!你知道这里谁最厉害吗?” 王质很感兴趣的问:“谁最厉害?” 武陵道:“麻远!暗卫之间切磋从来没有输过!” 王质惊问:“麻远?他在哪里?” 武陵道:“他在太后的寝宫值班!怎么啦?你认识他吗?” 王质道:“不认识!我只是对这个从来没有输过的人产生好奇而已!” 武陵道:“你早晚会见到他的!” 王质问:“武陵,赵将军和花魁处得怎么样了?” 武陵道:“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好像吃了闭门羹,又好像没有吃,我看不透!反正他最近有空就到天仙阁。” 王质笑道:“如此有趣!” 话分两头,我们来说一说李柔。听闻有解除咒杀术的希望,李柔巳时便乘马车到了王质的家门口,谢道韫携同银婴和阳夏出门迎接。 李柔小跑上前,欣喜地问:“姐姐、银婴,真的有希望解除咒杀术吗?” 谢道韫笑道:“还未经证实的,保持平常心最为稳妥!” 阳夏不悦地问:“嫂子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银婴道:“哎呦!姐姐不是怕你让李柔空欢喜一场嘛!” 李柔问:“这位是?” 阳夏抢着道:“我来介绍自己,我叫阳夏,是王质大哥的妹夫!” 银婴红着脸连续拍打阳夏的手臂,害羞道:“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李柔和谢道韫相视一笑。 谢道韫道:“好了,进里面再说吧!” 到了客厅,献过茶以后。 阳夏笑道:“花魁,你长得真好看!” 李柔看了看阳夏,又看了看银婴,笑而不语。银婴正翘着嘴唇对阳夏怒目而视;阳夏则对她报以灿烂的笑容。 谢道韫催促道:“阳夏,事不宜迟,先试一试再聊闲话吧。” 银婴撅嘴道:“就是!你试完了,这里就没你什么事啦!” 阳夏笑道:“好的,嫂子!” 阳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扎了一下手指,走到李柔身边道:“花魁,拉开衣服!” 李柔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红线。阳夏捏紧手指,把血液滴到红线上面。谢道韫和银婴好奇地围了上来。 血液和红线一接触就似乎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血液滚烫了起来,红线登时化作一股黑烟升起,接着消散在空中。 银婴惊呼道:“哇!真的行啊!你身上的是什么血液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谢道韫注视着阳夏,道:“我也很好奇!” 李柔仰起头同样想知道答案。 阳夏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小时候的事我完全想不起来了!我最初的记忆是从碰上师父开始的!” 李柔问:“你师父是谁?” 银婴表情夸张地问:“李柔,你这都看不出来啊?” 谢道韫在一旁笑而不语,李柔从中读出了什么,笑道:“原来是老道士的徒弟!” 阳夏笑道:“不错!” 李柔问:“老道士呢?” 阳夏道:“在和刘姨聊天呢!” 李柔站了起来,对阳夏郑重地欠了欠身,道:“李柔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阳夏摆手笑道:“没事,小意思!银婴,怎么样?我厉害吧!” 银婴撇嘴道:“臭美!” 阳夏问:“花魁,我大哥昨晚的计策进行得顺利吗?” 李柔瞬间露出甜美的笑容,道:“我正准备跟你们说呢!姐姐,你知不知道,昨晚闵国泰听到杨明的汇报,一句话都不多说,当即带了十名手下去抢银子!” 银婴紧张地问:“银子抢到没有?” 李柔道:“抢回来了,幸亏他们去得快,不然都碰不上了。幽冥道的人已经带着银子转移,两伙人是在路上碰到的。” 银婴问:“闵国泰的人有没有死伤啊?” 李柔道:“没有死,伤了两三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闵国泰和幽冥道的梁子已经结下了。闵国泰现在头都大,因为他知道劫银子的至少有两伙人。姐姐,我咒杀术解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谢道韫道:“这个我要等夫君回来和他好好商量商量才能答复你,毕竟这件事情一步错步步错,非同小可!” 李柔道:“好的,让姐姐和王质费心了!” 谢道韫道:“阳夏,你回避一下好吗?我们姐妹仨想说说悄悄话。” 阳夏抱怨道:“嫂子,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啊?” 银婴道:“叫你回避就回避,这么多话说!” 阳夏无奈道:“好吧!遵命!你们慢慢聊!” 阳夏走出客厅后,谢道韫笑问:“李柔,夫君给你介绍的那个赵一鸣怎么样?” 银婴八卦地把脑袋凑上去倾听。 李柔笑道:“老实说,我觉得他的人挺不错的,不过我现在只想把亲人救出来,其他的没想太多。” 银婴道:“哦,我想起来了,赵一鸣是用打神鞭的!王质怎么和他搭上关系了?” 谢道韫笑道:“夫君说曾和赵一鸣并肩作战过,因此相熟了。又听闻他还没有成亲,就把他领到天仙阁和李柔见了一面。” 银婴道:“哦,原来这样!李柔,赵一鸣和你还有联系吗?” 李柔嘴角含笑道:“有啊,我们最近都有见面!” 银婴问:“这么说,你是喜欢他咯?” 李柔笑道:“我的事你就别多管了,倒是你和阳夏具体怎么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确立关系啊?” 银婴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害羞着扭扭捏捏道:“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啊?” 谢道韫笑问:“银婴,要是灰狼和阳夏让你选,你会选谁?” 银婴感伤道:“不知道!灰狼从来没有跟我表白过!” 谢道韫问:“你和灰狼在一起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银婴道:“心很平静,很安心,很有安全感,做任务的时候,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战无不胜!” 谢道韫问:“阳夏呢?” 银婴道:“他说的那些话有时候会让我很开心,有时候又会让我很生气。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心里忐忐忑忑的!” 李柔笑问:“你是怕他对你不是真心的,是吗?” 银婴害羞的点点头。 李柔问:“要不要我帮你试一试他?” 银婴问:“要怎么试啊?” 李柔问:“你还不知道我的秘术吧?” 银婴摇摇头。 李柔道:“我的秘术叫做‘爱慕’,能让男人爱上我。” 银婴担忧道:“啊?!” 李柔道:“别担心,是可以解除的,而且也不是对每一个男人都管用!我的秘术对王质就没有效果!” 银婴羡慕道:“姐姐,你真幸福,王质是一心一意爱你的。” 谢道韫甜蜜一笑。 李柔道:“阳夏目前恐怕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他中了‘爱慕’之后,无论我问他什么,他一定会如实回答,绝无半点假话。只是,他刚刚为我解除了咒杀术,我这样做多少有点对不起他!要不要尝试,看你!” 银婴想了想,道:“李柔,你还是帮我试试他吧!他把贾半仙的那些德行全学会了,我确实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李柔道:“好吧,等我拿上七弦琴,我为你们抚琴。” 谢道韫道:“兵分三路吧,我去布置书房,银婴叫上阳夏,等下书房会合。” 三人分头行事。当杨明和林浩得知李柔的咒杀术已被解除时,高兴得不得了。 杨明问:“阁主身上的威胁已然解除,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柔道:“现在还不明朗,还需要王质和姐姐为我谋划。” 林浩道:“真的要好好感谢他们夫妇!” 李柔道:“这是当然!另外,我已解除咒杀术之事万万不可声扬!” 杨明和林浩作揖道:“谨遵阁主命令!” 李柔抱着七弦琴来到书房时,银婴和阳夏已经并排坐在一起。阳夏听银婴说要找他一起听李柔抚琴,高兴得不得了;而银婴的神色就没有那么自然了,虽无恶意,然终归是骗了阳夏,多少有几分愧意。为了补偿阳夏,两人此刻倒显得格外的亲近。 李柔在书桌上放置好七弦琴,优雅地坐下;谢道韫则掩上了书房的门。 阳夏回过头来看,开玩笑地问:“是不是花魁的琴音太值钱了,所以抚琴前需要关上门?” 李柔笑道:“不是,是关上门听起来的效果会更好!” 阳夏道:“好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204章 逆鳞的秘密 李柔调了调音,便弹奏了起来。怎料仅过了三个弹指的时间,阳夏突然站起来抱着脑袋放声大叫,脸上的表情痛苦非常。 银婴看在眼里,心疼地问:“李柔,怎么会这样啊?” 李柔同样被震惊了,她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即刻收起了秘术;谢道韫打开房门让空气流通。不过,阳夏的痛苦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因为痛苦而发起狂来,在书房里乱踢乱摔,吓得三名女子花容失色。 银婴哭着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李柔吓得退到墙角,道:“我不知道!我使用‘爱慕’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 谢道韫走出书房打算叫人过来帮忙,然而,阳夏的叫吼声太大了,杨明和林浩以及贾半仙已经第一时间赶到。 李柔担心杨明和林浩会伤到阳夏,赶紧道:“不要出手!” 贾半仙分开挡路的杨明和林浩,道:“走开!走开!让老道士来!” 贾半仙默念咒语,左手对着发狂的阳夏道:“定!” 抱着脑袋面目狰狞的阳夏立即被定在原地。 银婴哭着问:“贾半仙,他是怎么样了?” 贾半仙道:“小女娃不要担心!老毛病了!” 贾半仙转头对后面的刘姨道:“刘姨,赶紧拿根绳子过来!” 原来,家里的仆人们也都闻讯赶来了,挤在最后面。刘姨马上吩咐小然去拿绳子。 绳子片刻送到,贾半仙已轻轻地将阳夏推放到椅子上,接过绳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 银婴上前挽着阳夏的手臂,怜爱地看着他。阳夏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紧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歪斜着脑袋。 银婴跺着脚问:“贾半仙,他究竟怎么了?” 贾半仙道:“老道士也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脑袋受到刺激就会发狂,通常睡一觉就没事!以防万一,我索性把他捆起来了。” 谢道韫驱散了仆人,返回书房问:“道长,阳夏的血果真能解除咒杀术!你和阳夏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对他的身世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贾半仙摇头道:“没有,阳夏身上除了一张平安符外什么都没有,并且他小时候的记忆确实是一片空白的。更有甚者,只要他努力回忆,脑袋就会痛得发狂。” 银婴抱紧阳夏,心疼道:“怎么会这样啊?没想到他这么可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李柔道:“银婴、老道士,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贾半仙惊问:“女娃,你用得着对他使用秘术吗?” 银婴道:“不是的,是我让李柔对他使用秘术的,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贾半仙道:“哎哟!小女娃,你瞎担心什么啊?文曲星说是就一定是!” 谢道韫问:“道长,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贾半仙道:“有啊!老道士怀疑阳夏的记忆是被人封印了!” 屋内的人同时看向贾半仙,惊问:“什么?” 贾半仙神色如常地说:“唯有这个才能解释得通!” 银婴问:“谁会这么残忍会去封印一个小孩子的记忆啊?” 谢道韫问:“道长,你没有向文曲星打听过吗?” 贾半仙摇头道:“没有!” 银婴埋怨道:“你是他师父,你怎么不替他问问啊?” 贾半仙道:“小女娃,你先别激动!老道士第一次见到徒弟的时候,他是被人小心地安放在茅草上的,身边还放着一些食物和银子。换言之,徒弟不是流浪到那间破屋的,他是被人遗弃在那里的。北方天天都在打仗,民不聊生,无力抚养,忍痛遗弃,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老道士觉得先封印了记忆再遗弃有点奇怪,但是无论怎么样,结果还是遗弃。老道士只希望徒弟能过得开开心心,所以就一直没有告诉他,自然对他的身世也不愿深究了!” 谢道韫道:“道长,我觉得这样子很不妥!” 银婴激动地说:“肯定不妥!贾半仙就是怕麻烦,就是在逃避责任!” 贾半仙道:“小女娃,你真的冤枉老道士了,老道士真的是为了徒弟好!” 谢道韫道:“就算你以前是为阳夏好才不告诉他,但是他现在这么大了,而且已经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一切。” 贾半仙担忧道:“告诉他只怕会刺激到他的脑袋,他又要痛得发狂了!” 李柔道:“老道士,从你刚才的描述中,我觉得他的父母是迫不得已才遗弃他的。把他小心安放到茅草上,再留下食物和银子,这些行为都充满了爱。你不应该太悲观,有时候父母是因为爱才遗弃掉孩子的。譬如我母亲就是,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把我托付给了别人,因为她知道假若不把我送走,我就活不成了。” 银婴凝视着贾半仙,对李柔的话深切赞同。 贾半仙道:“好吧!等他醒了,老道士就告诉他吧!只不过,假如他要追查自己的身世,就得动用文曲星了!” 谢道韫道:“李柔的咒杀术已经解除了,我和夫君还年轻可以慢慢等,如果阳夏要追查,道长就帮他追查吧!” 贾半仙道:“那就这么定了!小女娃,你不要围着他了,他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醒的!” 银婴建议道:“不如送他回床上休息吧?” 贾半仙道:“那送他回房间,老道士守在门口!” 李柔道:“杨明、林浩快来帮忙!” 于是,杨明和林浩帮着贾半仙把阳夏送回房间。 同一时间,在八达赌坊里的某处地方,闵国泰正使用欲神秘术“玄光镜”和大祭司傅青雷通话。 闵国泰道:“大祭司,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傅青雷道:“幽冥道见钱眼开,是收到内幕消息才会劫走银子的,此刻的问题是你究竟得罪了谁,导致招来这样的祸患?” 闵国泰道:“大祭司,属下一向谨小慎微,非到万不得已从不出面,自问没有得罪人!” 傅青雷问:“李柔最近怎么样了?” 闵国泰道:“她这段时间很安分,没有离开过天仙阁,不过今天倒是出去了。” 傅青雷道:“看紧她,必要时限制她的自由。虽然她身中咒杀术,不过我一直觉得她是那边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搞不好这次的银子被劫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闵国泰道:“大祭司,李柔只管上交银子,运银子的时间和地点,属下一直提防着她,从不让她知道,所以李柔泄露的可能性不高。况且,银子是通过她的情报才能够幸运地抢回来,如果是她联合外人抢走银子,何苦闹这一出呢?” 傅青雷道:“总之,不能对李柔掉以轻心!另外,既然已经被人盯上,暂时就不要运送银子了,先把银子存管起来!我另派几个人过去,等他们到了,再商量怎么把银子安全运回来!” 闵国泰问:“大祭司,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吗?” 傅青雷道:“需要!我和时焕年打过交道,他和幽冥道都不是好对付的,不要因为侥幸把银子抢回来就小觑了幽冥道!” 闵国泰:“大祭司教训得是,我一定按照大祭司的要求去做!” 傅青雷道:“好了,就这样吧!” 在杜子恭的仙府里,逆鳞睁开眼睛望着上面的石壁,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复活了,逆鳞已经懒得去记数。逆鳞对复活早已麻木,随着复活次数的变多,他甚至对人生也麻木了,什么事都提不起半分兴致,现在还能让他兴奋的大概只剩下对伤害过他的人的复仇。 逆鳞从床上坐了起来,钻天鼠见状走上前,笑问:“逆鳞,你醒啦?真是不得了啊,老祖宗和尊者说你能复活,我还半信半疑呢!” 逆鳞扫了一眼钻天鼠以及后面的彭三爷,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彭三爷道:“我们来投奔老祖宗了!你醒了就去见见老祖宗吧!” 三人来到大厅,杜子恭、司炎和司云已经在里面。 彭三爷和钻天鼠毕恭毕敬道:“老祖宗,逆鳞带到!” 杜子恭点点头。 逆鳞问:“老祖宗,我死了几次不清楚日子,现在是否够一个月了?” 杜子恭道:“还差八天!” 逆鳞道:“这段时间,老祖宗倾囊相授,我逆鳞是一个讲口齿的人,我打算把我的秘密告诉老祖宗!” 杜子恭一下子来了精神,挺直腰道:“你说!” 逆鳞道:“我之所以能复活,想来是因为七年前我在一个海岛上吃了一颗炼丹炉里的仙丹。” 杜子恭问:“仙丹?你竟有此等奇遇?” 逆鳞道:“是的,我家世代都是打渔的,七年前十八岁的我已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渔夫。有一次出海突然狂风大作,大风把我吹到一个海岛上,岛人无人却物产丰富,各种珍禽异兽生活在其中,宛如仙境。我知道自己到了一个好地方,于是在岛上到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间造型独特的房子,我闯了进去踢翻里面的炼丹炉,吃下一颗正在炼制的仙丹。并且在屋内发现了很多好东西,其中包括一本刀谱、我的双刀。我独自在岛上生活了两天,养精蓄锐后就驾船离开了海岛。我的方向感极强,顺风划了七八天的船就回到陆地。海岛的方位我记得一清二楚!” 第205章 逐渐逼近的敌人 司云道:“逆鳞,赶紧带我们去,海岛说不定能让我们增强战力!之后找幽冥道报仇!” 逆鳞冷笑道:“幽冥道?幽冥道的人杀了我一次,我迟早是要找他们的。不过,我现在最想找的人是王质。老祖宗,请再让我去杀一次王质,假若还是杀不了他,我立马带你们出海!” 杜子恭问:“逆鳞,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协助?” 逆鳞道:“我只需要司云载我进入建康城,再载我回来。” 司云道:“逆鳞,我们正准备搬仙府呢,还没搬是因为要等你复活……” 杜子恭用手势制止司云说下去,道:“司云,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已制作了两具傀儡,加上司炎、彭三爷以及钻天鼠,就算幽冥道的人再度找上门也足以应付!你就跟逆鳞走一趟吧!” 司云问:“逆鳞,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逆鳞道:“吃饱饭就走!” 司云道:“彭三爷、钻天鼠,赶紧去做饭!” 彭三爷和钻天鼠道:“没问题!” 再说回王质,他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陆中元的公书房,张宁和尤以敬已经在门外等候。王质是从武陵的寝室赶来的,他身上已换了一套武陵的衣服,从七品的官服也打包成了包袱。 三人寒暄了几句,陆中元向他们走了过来,邀请他们进入公书房,三人行礼称谢。 三人在书桌前一字站好,陆中元落座后道:“你们今天的表现都很出色,特别是王质。我已派人到吏部为你们办理调职的手续,相信一两天之内就可以完成。御林军的官服和盔甲是单独采购配置的,等会我叫人带你们到后勤保障司领就可以。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御林军的特别部队影子暗卫,六品武官,是二十四暗卫的储备部队。” 尤以敬问:“陆统领,请问怎么样可以成为二十四暗卫?” 陆中元道:“很简单!挑战现役的二十四暗卫成员,赢了马上可以晋级为二十四暗卫,负责保护皇上、太后等重要人员。当然了,你们是新人,要接受完基本的培训才能够挑战他们。” 张宁问:“陆统领,请问培训在哪里进行?期限是多久?” 陆中元道:“培训在石头城,那里有专门选拔御林军的军营。期限为三个月,不过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在老人的带领下,尝试性地执行护卫的任务。” 王质问:“陆统领,请问培训期内是否吃住都得在石头城的军营里?” 陆中元:“没错!你们今晚回去收拾东西,一两天之内就会安排你们到那边培训?” 王质道:“陆统领,我想要求特权!” 陆中元问:“你想要求什么特权?” 王质道:“我是余姚公主亲点的近身护卫,只负责保护公主,所以我不想参加培训!” 陆中元道:“培训是综合性的,包含了很多内容,有宫廷礼仪,暗卫守则,格斗技法,秘术运用。你以为只保护公主就不需要掌握这些了吗?” 王质道:“宫廷礼仪和暗卫守则可以在皇宫里学,我已经在功夫和秘术方面得到了公主的认可,倘若陆统领还不认可我的实力,我想挑战麻远!” 陆中元颇感兴趣地看着王质,道:“虽说影子暗卫和暗卫之间没有绝对的实力差,然而,麻远在暗卫之间切磋从来没有输过,是公认的最强暗卫,现如今专职护卫太后。你竟敢挑战他?” 王质道:“正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我输得起,而且不怕输!还望陆统领能够促成此事,并且立下赌约,如果我赢了,就跳过培训,直接参与护卫;如果我输了,培训的所有内容我加倍完成!” 陆中元笑道:“你不要以为打赢他们两个就可以横着走,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王质道:“陆统领,我不是狂妄,我只是想趁着血性和锐气最旺盛的时候,挑战最厉害的人,并且挫一挫暗卫的威风。” 陆统领道:“你的请求我做不了决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问雷大统领的意思!” 王质作揖道:“多谢陆统领!” 陆中元问:“张宁和尤以敬,你们想不想挑战暗卫?” 张宁和尤以敬连忙摆手加摇头。 陆中元道:“你们跟我来吧!我让人带你们去领官服和盔甲。王质,你拿了东西回来一趟,到时候我大概能给你答复。其余两人各自操练!” 三人应诺,跟随陆中元指派的人到后勤保障司。 当王质返回陆中元的公书房时,雷燕瑜也在里面。 王质报告入内,雷燕瑜问:“王质,你不想参加培训是有什么私人原因吗?” 王质道:“雷大统领,我成亲才刚满一个月,我不想长时间离开娘子,我希望每晚都能回家。” 雷燕瑜道:“每晚回家是不现实的,轮到你值班的时候,你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不过,你的请求我应允了,就为你破例一次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挑战麻远?” 王质道:“明天早上吧!” 雷燕瑜问:“这么着急?” 王质笑道:“不是说一鼓作气嘛,我怕自己的锐气衰竭了,所以早打比晚打好!” 雷燕瑜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早就瞄准了麻远!好吧,明天早上我安排你和麻远打一场。就按你说的,你赢了可以不用去培训,输了训练量加倍!” 王质拱手道:“多谢雷大统领!” 雷燕瑜道:“好了,你早点回去吧!今晚休息好,用最好的状态应对明天的较量!” 王质辞别两位长官,退出书房。 话说逆鳞和司云饱餐一顿后,骑上钻天鼠和彭三爷的马,打马径直往建康城而去。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建康城城墙角下的小树林,驻了马捆好缰绳,司云默念咒语祭出白云,载着逆鳞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越了城墙进入建康城内。两人一直驾云来到建威府旁边的小巷中,方才降落云头。 司云问:“逆鳞,你打算怎么做?” 逆鳞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一找有没有落单的武吏,抓回来问一问!” 司云道:“大白天的,你这样做不仅猖狂,而且动静也大!让我去问吧,我就说我是王质的远亲,是来投奔他的。如果他出来,我设法将他带到小巷,你在此处拦截他;如果他不出来,我设法套出他家的地址,咱们到他家里等他。” 逆鳞笑道:“若能问到他家的地址,是最好不过的!” 商议已定,司云走出小巷绕到建威府的大门,大门前除了有四名武吏在站岗值守之外,还有一名武吏站在台阶下与一个上半身穿一件半新的棉衣,下半身穿一条破旧裤子的人说着话。 毕竟是在官府的地盘,逆鳞害怕司云有什么闪失,跟了出来,远远地躲在街道旁边的小摊贩处盯梢,随时准备照应司云。 司云走上台阶,笑问:“大哥,请问王质在里面吗?” 四名武吏面面相觑,离司云最近的武吏道:“巧了,今天这么多人来找小王大人!姑娘,小王大人已经不在建威府任职啦,高迁到了御林军!” 司云暗暗吃惊,问:“大哥可知道他家在哪里?我是他的远亲,特意来投奔他的。” 那名武吏向台阶下挥手,大声道:“鲁大哥!这里还有一个人想知道小王大人的住址!” 鲁劲夫顺着声音转过头来,转到一半停住了,因为他瞥见街上小摊贩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鲁劲夫从北方南下,潜伏在晋朝,从事了多年的武吏工作,不仅警觉性高,而且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更何况背插双刀的逆鳞个人特征十分明显,故而这匆匆的一瞥已让鲁劲夫锁定了逆鳞。 鲁劲夫不动声色,转头对说话的武吏举了举手,意思是我听到了,请稍等我一下。 鲁劲夫跨步向前,用力拥抱面前的年轻人,附耳道:“按照我刚才说的地址,快点找过去,告诉里面一个叫银婴的姑娘,逆鳞在建威府外面埋伏,让她赶紧过来!你离开的时候要举止如常!” 年轻人是叶知秋,王质当初只给他留下了建威府的地址,所以他唯有上建威府来找王质。叶知秋听闻逆鳞在附近,心脏“咯噔咯噔”地跳个不停,因为他上次险些被逆鳞杀死,逆鳞的凶残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叶知秋知道非同小可,点点头转身背对着逆鳞,快步离开。 逆鳞当然也认得鲁劲夫,不过他已经把叶知秋忘了,所以没在意那个背对着他离开的人。逆鳞不想闹事,他只希望司云能快点问出王质家的地址,所以当他发现鲁劲夫站在建威府门口时,立即藏头缩尾地躲了起来。 鲁劲夫还在目送叶知秋离开,司云已经走下台阶来到他的身边。 司云笑问:“这位大哥,听闻你知道王质家的地址,你能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吗?” 鲁劲夫问:“姑娘多大了?和小王大人是什么关系啊?” 司云道:“我今年十八,是王质的远房表妹。” 虽然司云没有向逆鳞打听过王质的年龄,不过武吏都尊称他为小王大人,所以下意识地觉得王质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当鲁劲夫问及时便说是表妹。 第206 银婴杠上逆鳞 鲁劲夫笑道:“哦,原来是小王大人的表妹啊!你们真是不凑巧,小王大人早上有来过,之后便进皇宫报到了,他现在是御林军的武官。姑娘,你表哥真是厉害啊!” 司云在心里咒骂:问你要地址就赶紧拿过来啊,啰哩啰嗦地说一大堆干嘛! 心里骂归骂,毕竟有求于人,司云怎敢表露出来,陪笑道:“正是听闻了表哥前程似锦,小妹才会过来投奔表哥的。这位大哥要是知道我表哥住址的话,还请告知小妹!” 鲁劲夫道:“姑娘,我并不知道小王大人的住址,不过从建威府的个人档案中肯定能找到,姑娘跟随我入内休息片刻,我到功曹那里为姑娘查找查找,如何?” 司云思忖:不进去就必然拿不到地址,这样岂不是白来一趟了?我在建康城里没有留下过任何把柄,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于是,司云笑道:“那就有劳大哥了,麻烦大哥带路!” 鲁劲夫微笑点头,在前面领路。鲁劲夫把司云带到证人等候传讯用的休息室,给司云倒了茶水便离开。 话分两头,叶知秋离开建威府后,根据鲁劲夫指示的方向一路急跑。叶知秋一直生活在山中与虎为伴,体能相当优异,在山中都能做到如履平地;在建康城大街平整的石铺路上奔跑起来简直就是健步如飞。 按照鲁劲夫交待的地址,中间只问了一次路,叶知秋敲开王质家的大门道:“我有急事需要马上见到王夫人和银婴姑娘。非常紧急!请姑娘马上为我引路!” 开门的是小然,她见来人说话神情严肃,并且上气不接下气,想必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私自决定不作通传,直接把叶知秋带到客厅。 李柔已经回了天仙阁,不过叶子青外出寻访归来,正与谢道韫、银婴诉说今日见闻。 叶知秋步入客厅,看见谢道韫和银婴,抢上几步,拱手道:“王夫人,银婴姑娘,请恕在下有失礼数!” 小然道:“夫人,他……” 谢道韫笑道:“小然,没事!你拿点茶水点心过来吧,叶公子一路赶来想必是又渴又饿了!” 众女士看向叶知秋,只见他满头大汗,要知道此时正值寒冬,天寒地冻的。小然话不多说,快步走出大厅。 叶知秋拱手道:“多谢王夫人!在下有急事告知,逆鳞一刻钟前让一名女子在建威府打听王公子家的住址,一位姓鲁的武吏命我务必前来知会银婴姑娘一声,让她尽快赶过去!” 银婴听闻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姐姐,叶姐姐,我出去一趟!” 叶子青道:“对方有两人,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们骑马过去会快一些!” 银婴道:“谢谢叶姐姐!” 叶知秋道:“我也一起去吧!逆鳞那么凶残,我好歹是个男的!” 银婴道:“哎呀!你连老虎都没有,去了有什么用,留在这里保护我姐姐吧!” 叶子青道:“是的,一刻钟太久了,他们怕是已经赶了过来,万一我们和他们在路上错过就麻烦了,这位公子有心帮忙的话,留在此处方为稳妥!” 银婴着急出去,拉起叶子青的手就往外跑。 谢道韫看见叶知秋引颈往外望,笑道:“叶公子请坐吧!叶姑娘有实力而且机智沉着,有她陪同银婴前去,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叶知秋听到谢道韫如此评说,当即放下心来,并且一路跑来确实是累了,抱拳称谢后一屁股坐下,一个劲的擦汗。 小然端来了茶水点心,放到叶知秋旁边的几案上。 谢道韫笑道:“叶公子,请喝茶吃点心!” 叶知秋从钟山步行到建威府,几乎走了一天,下山时带的肉干早就吃完了,此刻确实正在饿肚子,看到松软可口的糕点,忍不住低头吃了起来。谢道韫和小然见了,欣慰地笑着。 回头说一说司云,她被鲁劲夫请进休息室后,一坐就是一刻钟,鲁劲夫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头。 休息室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司云知道自己被人捉弄了,至于为什么会被捉弄,究竟哪里出了漏洞,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敢在建威府里乱闯,便退到建威府的大门外,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站岗的武吏。 武吏道:“不可能啊!鲁大哥最热心了,谁有困难都会帮忙,他可能是被功曹刁难了,我们武吏要想查大人的个人档案不是那么容易的!” 司云谢过武吏,无奈之下回到逆鳞的身边。逆鳞在外面等了老半天,还以为司云在里面出什么事呢,看见司云带着一脸不爽的表情回来,急问:“怎么样?问到没有?” 司云道:“王质不在建威府了!” 逆鳞失落道:“他去哪里了?” 司云学武吏说话道:“小王大人去皇宫报到了,以后就是御林军的武官。” 逆鳞怒骂道:“他娘的!那小子竟攀上了御林军?以后要想杀他只怕更难了!” 司云问:“现在怎么办啊?” 逆鳞道:“司云,拜托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搞到王质家的地址!” 司云问:“你还想让我进去干坐啊?” 逆鳞道:“反正都等这么久了,干脆再进去等等吧,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或者多问几个武吏,总有人知道王质家地址的。实在不行,我今晚杀进建威府,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看他们还说不说!” 司云道:“好吧!再搞不到地址,我今晚也进去找他们出出气!” 司云回到建威府大门外,好言好语地请站岗的武吏帮她查地址,可是门外的武吏需要值岗,并不能抽身帮忙。司云只好请求进入休息室,继续等待鲁劲夫,武吏放行让她进去。 在建威府大门外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三个人正在窥视着逆鳞,其中一人是时申。 三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人道:“命师,那个人近在眼前了,干脆直接上去抓捕吧!” 被称为命师的人道:“时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着看好戏捡便宜吧!” 时申道:“时甲,命师说的话绝不会出错的!我和命师都不是战斗人员,打斗的场面能免则免!” 时甲问:“可是我们这只黄雀究竟要蹲到什么时候啊?” 命师道:“快了,两刻钟内见分晓,最晚不超过三刻钟!” 话说银婴得到消息后,拉上叶子青,牵出马厩里的马,疯狂打马赶往建威府。 到达建威府后,银婴飞身下马跑上石阶,叶子青接过她的缰绳把两匹马绑在建威府大门台阶下的木栏杆上。 银婴上石阶本来是想找鲁劲夫的,忽然想到逆鳞可能就藏身在建威府外面,索性搞清楚外面的状况再找鲁劲夫。银婴站在高处警惕地环顾搜索建威府外面。 果然不出所料,右边街道的墙角边上正蹲着一个背插双刀的男人,男人正向建威府这个方向张望,只是他似乎已经把银婴给忘记了,对这个站在建威府大门石阶上的小姑娘视而不见。 银婴快步走下台阶,叶子青上去与她会合。 银婴眼角瞥向逆鳞,道:“叶姐姐,那个就是逆鳞!” 叶子青问:“你打算怎么办?” 银婴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逃跑,我不能再等了!” 叶子青道:“现在是大白天,确实没有办法找到适合战斗的场所,不过不能伤了无辜,那边的小商小贩太多,要战斗也必须把他引到建威府门前的这块空地上来!” 银婴“嗯”了一声,向逆鳞走去,叶子青傍在她身边。 来到逆鳞身前半丈,银婴直接了当地道:“逆鳞,你跑不了,和我打一场吧!” 逆鳞问:“你谁啊?” 银婴道:“我和王质曾合力杀过你一次!” 逆鳞恨恨地问:“王质?!他此刻在哪里?” 银婴道:“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逆鳞这辈子怕过谁,更何况还有能打听到王质藏身之所的希望,当即道:“走!进小巷!” 银婴和叶子青一齐看向逆鳞所指的小巷,小巷中空无一人而且隐蔽,确实是一个比建威府门前空地更适合打斗的地方。两人默契地点点头,跟在逆鳞的后面步入小巷。 司云坐在建威府的休息室里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冷战,接着心神不宁、惴惴不安。司云心想:莫不是逆鳞在外边弄出什么事端了? 念及至此,司云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出建威府。逆鳞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司云四下找寻,发现有两名女子肩并肩站立在小巷的中间。司云走进去一看,只见逆鳞正与这两名女子对峙着。 司云问:“逆鳞,什么情况啊?” 逆鳞道:“她们知道王质的下落!” 司云道:“那就好!我们一人一个吧!” 逆鳞道:“随便!我只要结果!” 银婴道:“叶姐姐,逆鳞交给我,后面那女的拜托你了!” 叶子青道:“要格外小心,不能冲动!” 银婴“嗯”了一声,从匕首中抽取出上次存起来的“大雷莲”放进身体,电磁之力更加澎湃,把银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托举在空中。 银婴一甩手把匕首投掷出去,逆鳞全神戒备,一个扭腰侧身躲过匕首。不过,匕首只是前菜,后面的飞刀才是主餐。银婴先投掷体型较大的匕首目的是为了吸引逆鳞的注意力,体型较小的飞刀跟在后面是为了让逆鳞防不胜防。 第207章 逆鳞被绑架 如银婴所料,闪躲了匕首的逆鳞,觉察到飞刀时,飞刀已近在咫尺。逆鳞下意识抽刀勉强将飞刀拦了下来,可是他不知道银婴飞刀里的秘密,毫无防备地触发了里面的“雷莲”,强大的电流炸开,覆盖逆鳞的全身,躲无可躲。 电击分别从里面和外面同时灼烧逆鳞的身体,让逆鳞的皮肤溃烂,内脏撕裂,衣服和头发都着了火,甚至差点让逆鳞意识丧失、心脏骤停。 不过,逆鳞的身体有一个特点:能记录死亡瞬间的各种负面效果并生成抗性。逆鳞曾被银婴电击过,接着被王质一脚踢死,导致他有了很强的抗电性,虽然“雷莲”的威力巨大,但不足以杀死逆鳞。 银婴曾经吃过逆鳞的亏,间接导致了灰狼的死亡,因而即使此刻取得了优势,也不敢冒险靠近逆鳞。银婴趁着逆鳞触电的当口,从匕首中抽取出“大雷莲”,祭出电磁轨道炮,使用“大雷莲”填充能量后,毫不留情地轰向逆鳞。 逆鳞的抗电性很强,以至于他受电流束缚的时间很短,银婴做完上述一系列动作时,逆鳞已经恢复了行动。 面对即将迎面袭来、无处躲避的炮弹,逆鳞道:“钢铁牢笼!” 巨大的“钢铁牢笼”从空中降下,压倒两边的围墙,挡下了银婴的炮弹。炮弹威力惊人,当初司风用百炼钢制成的宝刀砍了数十刀都未曾对其造成多少损伤的“钢铁牢笼”,被银婴一炮轰出一个大窟窿。 叶子青不想让司云干扰银婴和逆鳞的决斗,早早的用冰墙术堵住小巷。司云相信逆鳞打得过银婴,并不着急出手。直至里面传来爆炸巨响,司云才把持不住,祭出白云飞到天上观看战况。 见到司云踏云而起越过冰墙,叶子青道:“冰屋术!冰甲术!” 空战是叶子青的弱项,她对空的招数寥寥无几,所以当她亲见司云的秘术是“操控云朵”,马上加强防守。 司云看见逆鳞虽然受了伤,但还能战斗,放下心来,在叶子青的头顶上劈下一道“天雷”,算是还以颜色,让叶子青也尝尝她的厉害。 “天雷”把冰屋的顶部炸出一个大洞,但叶子青已争取到躲避的时间,“天雷”完全没有伤到她。 另一边,命师听到爆炸声响,笑道:“来了!时申,送我们到发生爆炸的那块地方吧!” 时申应诺,开启“集体传送术”,幽冥道三人转眼消失。 说回逆鳞。炮弹碎片和牢笼碎片飞散,其中一部分打在一丈之外的逆鳞身上。逆鳞毫不在乎,因为只要不死他就有战斗力。 逆鳞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处刑柱!” 银婴收回电磁轨道炮,左手甩出飞刀。但见逆鳞右手在空中一握,不知道怎么的,银婴惊觉自己与逆鳞的距离刹那间拉近了两丈,此时已经处身在逆鳞的钢铁牢笼之中。紧接着后背一痛,银婴被自己甩出的飞刀所伤,幸好她的身体可以免疫“雷莲”并且飞刀入肉不深,银婴反手拔掉飞刀。虽然谈不上受伤,但让银婴感到恐惧,因为近身就是逆鳞的天下。 不过,还有更令她恐惧的事情正在发生:地面上无端升起了一根柱子,从柱子飞出的锁链捆绑住了她的四肢,将她往柱子上拉。 “处刑柱”锁链的捆绑是无法回避且具有净化秘术的效果,银婴的“电光火石”霎时间被净化掉,人也结结实实地被绑在“处刑柱”上。 逆鳞提刀在手,快慰地笑道:“挺厉害的嘛,让我受了不少的伤!我想起你了,你是那个少主吧?我们在上面的屋顶见过,对吧?叙旧到此为止,快说王质在哪里?不说的话,我将你凌迟至死!” 叶子青一直有关注银婴这边的情况,见到银婴身陷险境,立即使用欲神秘术和逆鳞的“钢铁牢笼”交换了位置。 笼罩着自己的“钢铁牢笼”突然间消失,逆鳞愣了一下,四下张望。 司云惊道:“逆鳞小心!” 不过,提醒终究慢了一步,瞬移到逆鳞背后的叶子青手中的霜华已在逆鳞的后背上砍了一刀,将逆鳞当场冰封。 司云大惊失色,一边驾云过来,一边将手中的暗器连环打向银婴。叶子青自然知道司云的目的是解救逆鳞,不过银婴此时正被捆绑在石柱上没有闪躲和格挡的能力,叶子青不得不救,所以她奋勇地抢到银婴的身前将司云所投掷的暗器全数打落。 司云支开叶子青,加速飞往逆鳞,逆鳞的身后却遽然出现了三个男人。 司云刹住脚下云朵,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时甲道一声“谢了”,扔下一个黑色的球状物体;紧接着三人连同被冰封的逆鳞一起消失无踪。 叶子青知道扔出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次抢到银婴的前面用身体护住她。黑球炸开,向四面八方射出无数根黑针。好在叶子青早已穿上了冰甲,黑针密密麻麻的打在冰甲上,冰甲随之碎裂为冰渣子。司云则驾云升高,躲避到黑针触及不到的地方。 这时候,听到爆炸声响的人们从各个方向赶了过来。叶子青眉头一皱,在小巷的另一端以及围墙的两个缺口竖立起冰墙。 银婴感动地道:“叶姐姐,谢谢你!” 叶子青一边把银婴身上的锁链冰冻,一边道:“银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要被抓起来了!” 被冰冻后的锁链变得又硬又脆,霜华一剑就能砍断。 司云驾着云朵下降到叶子青和银婴身边,问:“你们知道抓走逆鳞的是什么人吗?” 叶子青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带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再告诉你!” 司云道:“上来吧!” 银婴重获自由,活动着手腕看向地面,惊道:“叶姐姐,你看!” 叶子青顺着银婴的手指看去,只见地上那些黑针全都融化为一摊摊的黑色液体。叶子青暗自庆幸没有被这些不明物质伤到,否则后果难料! 叶子青道:“银婴,别看了,快上云朵!冰墙挡不了多久,我可不想闹出麻烦!” 司云等到叶子青和银婴站上云朵,立即驾云离开。 司云笑道:“我们刚才还是敌对关系,此刻却是风雨同舟啊!” 叶子青道:“不奇怪!世事无常,有悲有喜!” 银婴笑道:“叶姐姐,我从来没有试过在天上飞,踩着云朵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叶子青笑而不语,她在天上飞的次数也有限,此刻觉得心旷神怡。 司云道:“那你得好好感谢我了!” 银婴道:“一笔归一笔,你带我们离开,我自然是要感谢你的!” 司云选了一间破屋降落,银婴从云朵上跳到坚实的泥土地,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 司云道:“如约将你们送到安全之地了,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人吧!” 银婴道:“那些是幽冥道的人!” 叶子青和司云同时惊问:“幽冥道?!” 银婴道:“对啊,我认得其中一人叫时申,他的秘术是传送!之前和他交过几次手,每次都是这样来去无踪的!” 司云问:“幽冥道为何要抓走逆鳞?” 银婴道:“我怎么知道啊!” 叶子青道:“幽冥道贪婪成性,很可能是觊觎逆鳞身上的某样东西!” 银婴惊道:“啊!复活!逆鳞是不死身,可以无限的复活!” 叶子青惊问:“复活?当真有人能死而复生?” 银婴道:“叶姐姐是真的!王质都不知道杀了逆鳞多少次了!” 司云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必须马上回去报告老祖宗,遂道:“两位就此别过吧!” 叶子青拱手道:“虽然下次见面可能还是敌人,不过很感谢姑娘助我俩脱困!” 银婴道:“是的,谢谢!” 司云笑道:“正如你说的,世事无常,有悲有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再会!” 银婴挥手送别司云,羡慕道:“她的秘术好方便哦!” 叶子青道:“走吧,我们还要回建威府取马。” 银婴道:“叶姐姐,真的好感谢你啊!要不是有你在,我今天都死两三次了!” 叶子青微笑道:“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快点回去吧,王夫人要等着急了!” 银婴道:“嗯!我要回去把逆鳞的欲神秘术和造极秘术告诉王质,以免他日后像我一样吃大亏!” 叶子青道:“老实说,幽冥道抓走逆鳞这件事让我挺担心的,万一他们真的研究出不死的玩意儿,那就糟糕了。” 银婴道:“回去让他们想想办法吧!” 回来说一说逆鳞。他被时申传送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没能多看两眼就因为大脑缺氧而昏迷。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从冰块中脱身,可是身体被人用铁链十字型地锁在一间牢房里的木架上。 逆鳞尝试着抽身,但是手脚被缠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指望凭一己之力脱身。逆鳞望着不远处的桌子,自己的双刀就搁在上边,桌上还有一些行刑拷问的用具。 逆鳞抬头环顾四周,这个牢房很小,结合昏迷前看到的影像,逆鳞断定这里一定不是官府的公家牢房,而是有钱人私设的地牢。 第208章 不好的消息 逆鳞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什么时候得罪有钱人了,对方犯得着绑架自己吗? 幸运的是,歹徒没有让逆鳞作过多的思考,逆鳞很快听到外面传来铁门转动的声音以及脚步声。进来的有三个人,逆鳞将他们一一看在眼里。 时甲笑问:“你醒啦?” 逆鳞冷冷地问:“你们是谁?为何抓我?” 命师道:“我们是幽冥道的,你叫什么名字?” 逆鳞愤怒道:“我叫逆鳞!你们幽冥道为何抓我?” 命师道:“抓你的理由有两个:第一、你杀了时演;第二、你被时茂用‘钢铁快舟’一分为二,竟然还能活得好好的!” 逆鳞大惑不解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命师道:“我叫命师,能够窥探到死去的人在临死之前的视野。我们抓你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想了解你身体的秘密。如果你能老实交代,我们保证你能安然无恙,并且既往不咎,允许你加入幽冥道。你意下如何?” 逆鳞冷笑问:“我要是不说呢?” 时甲接过话茬道:“要是你敢说不,将由我来伺候你!” 逆鳞冷酷地道:“你们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将来必定十倍奉还!” 时甲笑了笑,抓起逆鳞右手的中指当场掰断。逆鳞并没有像时甲所想的那样痛得凄厉嚎叫,他只是毫无感情地盯着时甲,就好像一只野兽盯着一只猎物一样。 时甲收敛笑容,问:“你没有痛觉?” 逆鳞一字一顿道:“终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十根手指头掰断。” 时甲冷冷道:“要是你不说,就算你真的像命师所说的那样杀不死,你也等不了向我复仇的那一天!” 逆鳞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甲道:“我叫时甲!” 逆鳞道:“时甲!我记住你了,你就睁大眼睛看着我等不等得了那一天吧!” 站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制止道:“时甲,不要逞口舌之争!” 时甲道:“是,四库长老!” 四库长老道:“逆鳞,加入幽冥道可以拥有无限的金银财宝和各种效用神奇的丹药,还可以拥有增益秘术的法器。换言之,加入幽冥道之后你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心动吗?” 逆鳞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要!只不过我早已加入了五斗米教,无法再加入幽冥道了!” 四库长老问:“如今的五斗米教除了杜子恭外,恐怕没剩下几个人了吧?你还要死守在那里?” 逆鳞道:“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顽固的人!” 四库长老问:“这样如何?用你的秘密换取你的人身自由,你可愿意?” 逆鳞道:“让我好好想想!” 四库长老道:“你需要多少时间考虑?” 逆鳞道:“十天半个月!” 四库长老道:“逆鳞,我们是说话算数的,你即刻说出来即刻便可获得自由,并且我们还可以对你的损失和怨气作一些补偿。你要考虑当然也可以,不过你要明白,考虑的时间越长,遭罪的时间就越长。好了,我说完了!时甲,剩下的交给你吧!” 时甲道:“好的,四库长老!” 四库长老和命师一同走出牢房,随后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 时甲问:“逆鳞,刚才四库长老所作的承诺是一定能够兑现的,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逆鳞冷冷道:“不必了!” 时甲道:“那你可不能怪我咯!你知道我在幽冥道所负责的工作是什么吗?” 逆鳞没有回应时甲,抬头望着牢房顶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时甲道:“我在幽冥道的工作是抓捕和刑讯。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黑物质喷涌!逆鳞,你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逆鳞好奇地垂眼看去,只见时甲左掌上有一滩黑乎乎的黏状液体。 时甲道:“这种东西叫‘黑物质’,并非来自人间的东西,据说它是由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组成的,只要它碰到人的皮肤,就会渗透到骨头里面噬咬骨头,吸食骨髓。那是一种蚀骨钻心的痛苦,平常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痛得满地打滚,恨不得把皮肉抓烂露出骨头来。你没有痛觉,那就让我们一起见证来它的效果吧!” 不再详述时甲如何摧残逆鳞,我们回来说一说王质。王质得到雷燕瑜的特批提前下班,当转入自家后门小路时,正好看到叶子青和银婴从路的另一头打马回来。 王质等她们到了身前,笑问:“你们这是上哪去了?” 银婴道:“王质,我有一大堆话要跟你说!” 王质笑道:“我也有一大滩苦水要向你吐!” 叶子青问:“王公子,那一大包是什么?” 王质笑道:“新官服和盔甲!我升官了!” 银婴惊讶地问:“建威府还发盔甲的啊?” 王质道:“说来话长,进里面再说吧!” 三人在马厩驻了马,王质把东西拿回房间,叶子青和银婴回到客厅。 阳夏看到银婴立马迎上去,关切地问:“银婴,嫂子说你去打坏人了,你没有受伤吧?” 阳夏这么紧张自己让银婴心里很愉快,红着脸道:“没事!就是后背被自己的飞刀扎伤了。” 阳夏心疼道:“哎哟,严不严重啊?” 银婴道:“不严重!不跟你说了,我要喝水!” 贾半仙问:“小女娃,你怎么会被自己的飞刀扎伤后背呢?” 银婴道:“哎呦,说起来就丢人了!” 谢道韫笑问:“幸亏有叶姑娘跟着你去,对吧?” 银婴喝了口茶,道:“是的,如果不是叶姐姐救我,我今天死了两三次了。” 阳夏惊道:“这么严重啊?下次一定要叫上我啊!” 银婴瞥了阳夏一眼,道:“你睡得跟一头猪似的!” 阳夏恼道:“我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发了狂,幸好有师父在才没有酿出大差错!” 这时候,王质从外面走进来,笑道:“哇,好热闹啊!欸,这不是叶兄吗?可把你盼来了!” 叶知秋起身拱手道:“叶知秋见过王公子!” 王质抱拳回礼道:“叶兄请坐,叶兄是因何事而来啊?” 叶知秋问:“王公子可还记得邢晚恭邢前辈?” 王质道:“当然记得!邢前辈还救过我性命呢!叶兄可知道他的下落?我得好好感谢他!” 叶知秋道:“邢前辈已经去世了!” 王质心里咯噔一声,邢晚恭毕竟救过自己的性命,即使和他无亲无故,也不免悲从中来。尽管银婴一直不喜欢邢晚恭,可是听到这个噩耗也不禁失落的“啊”了一声。 王质定了定神,问:“叶兄,邢前辈是如何过世的?” 叶知秋便把如何发现邢晚恭并把他带回山洞的事叙述一遍。 叶知秋道:“邢前辈醒了之后恢复了神志,在洞中和我生活了近十天,期间还指导了我开启欲神的宝箱。可是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一天比一天消瘦。在山上缺医少食,我劝他到建康城来找你们帮忙,不过他坚决反对,说这是命数,他是时候该走了!然后他前晚离世了,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 生离死别最堪伤,每话令人欲断肠。 银婴鼻子一酸,哭道:“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呢?” 阳夏上前轻轻拍打银婴的后背,银婴这次没有避让,反而转身靠在阳夏胸膛上哭泣。阳夏如获至宝,轻轻地拥抱着银婴。谢道韫方才已经哭过,此刻被银婴牵动情绪,眼泪不由自主地又冒了出来,连忙掏出手帕来擦拭。 王质道:“并非突然了,我上次见到邢前辈时,他已经整整瘦了一大圈,之后去了杜子恭的老巢,免不了又多一场耗费血气的打斗。” 贾半仙道:“无论怎么说,老哥最后战胜了欲神,夺回了身体,终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谢道韫道:“夫君,我刚才和道长商量好了,明天去祭拜邢老先生。” 王质道:“好的,我赞成!遗憾的是,我去不了!” 贾半仙道:“娃子放心吧,老道士会向老哥说明的,相信老哥会理解!” 王质道:“老贾,那我娘子拜托你帮忙照料了。” 银婴道:“我也去!他生前我没有给他好脸色,我想给他磕个头上柱香!” 阳夏道:“我也要去!” 王质道:“好!都去吧!让邢前辈坟前热闹热闹!” 叶知秋感慨道:“各位都是有心人啊!” 王质道:“叶兄才是有心人呢,特地跑来告诉我们!” 叶知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们和邢前辈关系这么好,我到这里的目的只是想把这块玉佩交给王夫人。这是邢前辈和我相处几日后送给我的,它是一件法器,属性是减少欲神秘术的血液消耗。我觉得王夫人比我更需要它,就把它送来了。” 这件法器确实很适合谢道韫,王质一下子来了精神 贾半仙道:“原来老哥是靠着这件法器才能撑到现在的!” 叶知秋道:“银婴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来为你疗伤如何?我的欲神秘术也是拥有治疗效果的,就是没有王夫人的‘复原’那么神奇!” 银婴道:“好啊!伤在后背,我正愁着晚上怎么睡呢!” 第209章 一些构想 叶知秋默念咒语道:“移动血库!” 一个透明容器出现在叶知秋的身旁,容器中有少量的红色液体,容器下面连着一根细管。叶知秋把细管从银婴后背的破洞伸进去接触伤口。 过了一会儿,叶知秋道:“银婴姑娘,伤治好了!” 银婴拉伸了几下背部,活动如常,果然是治好了。 银婴道:“叶知秋,谢谢你!” 叶知秋道:“不客气!不会留下疤痕的,这点可以放心!” 王质留意到容器里的红色液体减少了,问:“叶兄,你的秘术为别人疗伤是需要消耗里面液体的吗?” 叶知秋道:“是的!” 银婴问:“里面的液体怎么这么少啊?” 叶知秋解释道:“我的欲神秘术叫做‘移动血库’,开启秘术之后,大黄、二黄以及我的攻击对猎物造成伤害,里面的血量就会增加。我秘术用得少,里面的血量自然也就少了。‘移动血库’的好处是对自身血气的消耗很少,不像王夫人的‘复原’,所以这块玉佩还请王夫人笑纳!” 叶知秋双手捧着玉佩上前递给谢道韫。 谢道韫离座双手接过,欠身施礼道:“多谢叶公子!这个物件确实是我需要的,我就不推辞了!” 叶知秋道:“能为它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我也很高兴!” 王质道:“叶兄,不如我给一些银子你吧?有了盘缠,你以后就可以经常过来串门了!” 叶知秋摇头道:“王公子,我就是来献宝的,银子万万不能收!” 王质道:“那我的旧衣服给你总可以了吧?你看你的裤子和鞋子都破成什么样了!” 叶知秋道:“这个倒是可以,若是王公子有多余的衣服可以给我。” 王质道:“好,我现在拿给你!” 叶子青道:“王公子,这位叶公子今晚应该是在此处过夜的,衣服的事稍后再聊吧!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王质道:“叶兄请坐!东西我稍后拿给你!叶姑娘请说!” 叶子青道:“刚才我和银婴去对付逆鳞……” 王质打断道:“逆鳞进城了?” 银婴道:“是的,他派人到建威府打听我们家的地址,幸好有叶知秋通知我们!” 叶知秋道:“纯属巧合!” 王质道:“叶姑娘请继续!” 叶子青道:“简而言之,逆鳞被幽冥道的人抓走了!” 王质惊问:“抓走了?被幽冥道?” 叶子青道:“估计是幽冥道觊觎逆鳞的不死能力!” 贾半仙道:“这可不好!万一幽冥道拥有了不死的能力岂不是更加糟糕!” 叶子青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银婴问:“这个不死之身的能力没有那么好得到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 王质问:“逆鳞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抓走呢?幽冥道出动了多少人?” 银婴道:“那时候逆鳞已经被叶姐姐冰封了,幽冥道只出动了三人,其中一人是时申,所以很轻松就传送走了。” 叶子青道:“他们似乎一早埋伏在附近,我冰封了逆鳞,他们片刻之后就出现了。” 王质道:“如此说来,这三人中有擅于追踪的!” 银婴道:“王质,我必须告诉你,逆鳞已经开启了欲神的宝箱。他的欲神秘术可以瞬间把人拉到身前,距离还挺远的;他的造极秘术是从地下升起石柱,随后有锁链飞出来将人捆绑在石柱上。” 叶子青道:“他的造极秘术似乎是有限制的,我和他的‘钢铁牢笼’交换位置之后,地上再没有升起石柱。” 王质道:“好,我知道了!逆鳞的事先放一放吧,我们不知道幽冥道的巢穴在哪里,干着急也没有用!李柔的咒杀术解除了没有?” 阳夏笑道:“我的血一滴下去,咒杀术马上化作黑烟飞走了!” 王质问:“这么神奇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阳夏扁着嘴,摊了摊手道:“不知道!” 贾半仙道:“徒弟啊,老道士正准备告诉你!老道士猜测你当年是被自己的父母遗弃的,并且你的记忆被人封印了,所以当你的脑袋受到刺激的时候就会发狂,老道士估计封印你记忆的人是你的父母!” 阳夏道:“师父,你说的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 贾半仙问:“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父母是谁?老道士可以帮你问问文曲星!” 阳夏道:“其实我离开师父的这一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无论我的父母出于何种原因丢弃我,他们都不希望我在他们的身边。所以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了,就当作满足他们的愿望吧,这是儿子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银婴道:“可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该有多痛苦啊!” 阳夏道:“独立生活的这一年,开头的时候我拼命想着挣钱,我盼望着只要我能养活自己甚至养活他们,他们就会接纳我。可是经历过一些人间冷暖之后,我的观念变了,我觉得人生是应该追求快乐的,而不是追求痛苦的。既然追溯过去会让我痛苦,我为何还要对过去纠缠不休呢?我倒不如把那些精力放在你、师父、还有大哥和嫂子等等人的身上。” 谢道韫道:“我觉得阳夏能这样想挺阔达的。” 阳夏笑道:“夏天的阳光毒辣酷热,足以驱散一切阴霾!这就是我,阳夏!” 银婴抓住阳夏的手,道:“阳夏,我以后再也不故意给你使坏脸色了!” 阳夏拉着银婴的手,道:“你就算给我坏脸色,我也很开心!” 王质道:“好,该我说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我被余姚公主调到御林军了,担任影子暗卫,以后是余姚公主的近身护卫。” 银婴道:“啊!怎么这样啊!那个余姚公主阴魂不散似的!” 王质道:“没有办法!那女人太强势了,东海王在她面前估计只有点头的份!” 叶知秋问:“王公子,影子暗卫是几品的官啊?” 王质道:“六品!” 叶知秋道:“听起来好像不错!” 王质问:“叶兄已经开启了欲神的宝箱,有没有考虑过出山啊?” 叶知秋道:“人多的地方,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我应付不过来!” 王质道:“叶兄,我现在拿些衣服给你,你洗完澡,换身干爽舒适的衣服再吃饭吧!” 叶知秋道:“谢谢王公子!” 吃完晚饭,王质和谢道韫早早的回房间休息。 两人躺到床上,谢道韫道:“夫君,那个余姚公主对你不安好心,你以后见到她要注意一点!” 王质道:“娘子,我知道了!我会循规蹈矩,绝不会让娘子胡思乱想和提心吊胆的!” 谢道韫道:“你知道我会胡思乱想和提心吊胆就好!” 王质道:“娘子,我今天要早点休息,因为明天还要打一场架!” 谢道韫问:“打什么架啊?” 王质道:“影子暗卫上岗前需要到石头城的军营里集训三个月,我已经和统领谈好了条件,只要我明天能打赢,他就允许我不参加集训。” 谢道韫问:“对方是谁啊?” 王质道:“麻远,麻秋的父亲!” 谢道韫惊问:“那个小孩子的父亲啊?他怎么跑到皇宫里当暗卫了?” 王质道:“麻远不仅仅是暗卫,听说还是最厉害的暗卫。至于他为何藏身在皇宫,我估计里面肯定有一些缘由。” 谢道韫问:“他是最厉害的啊?你有把握取胜吗?” 王质道:“输的话,就要离家三个月。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赢的!” 谢道韫道:“对了,李柔的咒杀术解除了,她问接下来怎么做!” 王质道:“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搞不清楚!” 谢道韫问:“是‘大家庭’吗?” 王质道:“对!‘大家庭’明明已经知道八达赌坊的真面目,却迟迟不动手,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谢道韫道:“可能跟幽冥道有关吧!‘大家庭’似乎跟幽冥道关系挺密切的!” 王质道:“该不会是想让幽冥道每个月劫一次银子吧?” 谢道韫道:“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其实我想到一个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王质道:“说来听听!” 谢道韫:“时申的传送术太好用了,我的计划是抓捕他,为我们所用!到时候,从这里到达大燕的太傅府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王质道:“娘子好计策!只要他被李柔的秘术控制住,确实能为我们所用,值得以后好好参详参详!娘子,我睡了,我明天不能输!输了我就三个月见不到你了!” 谢道韫不再说话,为王质盖好被子。 第二天,王质穿着新官服套上铠甲,神采奕奕地回北衙门报到。赵一鸣和武陵正到处寻找他。 三人碰头后,王质拱手道:“两位好早啊!” 武陵问:“你是怎么回事啊?昨天听我说麻远没输过,你就要去挑战人家啊?” 王质道:“武陵,主要原因是我不想到石头城的军营里集训。” 赵一鸣道:“王质,十来天不见,你竟然已经开启了欲神的宝箱,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王质笑道:“说到底不过是巧合和缘分罢了!” 赵一鸣道:“其实你和麻远并非不能一战的。” 第210章 对战麻远 王质道:“我正想找你们探知麻远秘术的底细呢!” 武陵道:“为了赢,你真是不择手段啊!” 王质道:“那是当然,输了就要离家三个月,对于一个新婚的人来说,肯定是不愿意的!” 赵一鸣道:“你还记得杜子恭的傀儡吗?” 王质道:“记得!” 赵一鸣道:“麻远的元神秘术和造极秘术跟傀儡一样,都可以大幅度地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欲神秘术似乎还可以吸收伤害。” 王质问:“提升的数值和傀儡相比怎么样?” 赵一鸣道:“傀儡的身体能力要比他差上一点。麻远兼具了力量、防御、速度和头脑,所以我和武陵对他毫无办法。” 武陵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他的欲神秘术才是强得离谱,竟然能毫发无损地吃下防风氏巨人的拳头,并且从嘴里喷出能量光束,我的防风氏巨人就是这样子被他的能量光束击溃的。你需要提防这个!” 赵一鸣道:“总的来说,麻远的身体能力十分全面,并且数值惊人。不过据我目测,你在移动速度方面是占优的,如果你能确保不被他碰到,你是可以跟他一战的。假若被他碰到,轻则断几根骨头,重则毙命!” 武陵道:“反正就是,麻远要力量有力量,要速度有速度,要防御力有防御力,因此才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赵一鸣道:“我们说的这些只是我们的观察所得,麻远秘术中是否还隐藏着什么,不得而知!因为麻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极少与人交流!” 王质拱手道:“两位与我分享了这么多,实在感激!取胜的关键还需看自身,剩下的由我自己来想办法吧!我去雷大统领那儿一趟,看看雷大统领是否还有指示!两位稍后见!” 武陵道:“好,我们到演武场等你!王质,你一定要赢,替我们这些打输的人出口气!” 王质笑道:“尽力而为!” 与两人分开后,王质边走边思忖:听赵一鸣和武陵的描述,麻远的肉搏能力似乎非常强大。要想战胜他,最合理的策略是利用我的机动性,和他拉开距离,不断用匕首和腿刃消耗他。 来到雷燕瑜的书房门前,王质敲开房门,发现陆中元也在里面。 王质作揖道:“属下参见两位统领!” 雷燕瑜道:“王质,你来得正好!麻远已接受了你的挑战,你们的比试将于巳时正点在演武场进行。” 王质道:“多谢雷大统领!” 陆中元道:“我已通知了全体暗卫和影子暗卫,相信这场比试会很热闹!王质,这是你自己争取回来的比试,你要好好表现!” 王质道:“属下必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雷大统领和陆统领对属下的一片苦心!” 陆中元笑着用力地拍了王质的肩膀三下。 雷燕瑜道:“王质,另外告诉你一声,余姚公主会到现场观看你和麻远的比试,她说要亲自确认你的实力。” 王质问:“雷大统领,公主怎么会知道这场比试呢?” 雷燕瑜道:“你迟迟不入职,公主已派太监过来问了几次,故此,昨日我亲自到离南宫面见公主,向公主禀明你已入职为影子暗卫。总之,不管谁去看,你自己好好努力就行!” 王质道:“是,雷大统领!” 雷燕瑜道:“好了,你去准备准备吧!” 王质拱手道:“两位统领,属下先行告退!” 王质在走向演武场的路上碰到了张宁和尤以敬,王质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张宁道:“王质,我可帮你打听过了,麻远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而且从不手下留情,和他比试过的人都得挂彩在床上躺着,多则一头半个月,少则数天,无一例外!” 王质道:“不错嘛,才过了一晚就打听到这么多!” 尤以敬道:“张宁是包打听,八卦的本事可厉害了!” 张宁道:“王质,其实暗卫心里是希望你赢的,因为他们全都打不过麻远。” 尤以敬道:“我俩也支持你,毕竟是同一期进来的!” 王质笑道:“十分感谢!” 正说着,三人来到了演武场。让王质没有想到的是,演武场竟然在一栋建筑物内。里面很大很空旷,演武场在中间,被众多座椅包围着。演武场的上方是露天的,像井口一样,故而演武场十分明亮。武陵看见王质进来,招呼他过去。于是王质辞别张宁和尤以敬,向武陵走去。 王质问:“怎么演武场是在室内的啊?不怕交起手来,把这地方给砸了呀?” 武陵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些旗幡?” 王质顺着武陵手指看去,留意到演武场的外圈插着许多旗幡,而且每个旗幡相隔的距离是一样的。 王质问:“这些旗幡有什么奥妙啊?” 武陵道:“这是雷大统领的秘术,它们连在一起组成一个仙力屏障,再厉害的秘术都打不出来!” 王质问:“是不是和结界术一样?” 武陵道:“不是,演武场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它只是阻挡仙力外泄而已。” 王质道:“照你这么说,雷大统领的秘术在实战中好像没什么用喔!” 武陵道:“怎么会没用?雷大统领可以把对手的仙力封印在体内,让对方使用不了秘术。对方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王质道:“原来是这样!对了,麻远在这里吗?” 武陵道:“麻远早就到了,他从不迟到!在那里!” 王质看向武陵所指的地方,只见一名黝黑壮实的中年男子正倚靠在演武场场边的栏栅上,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神色冷峻,目光坚毅。 王质道:“我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武陵道:“麻远这个人有点孤僻,你最好别去!” 王质对武陵的劝告付之一笑,走下演武场,来到麻远的身前。 王质拱手道:“麻远兄好!我叫王质,是你今天的对手!” 麻远环抱双臂,头侧向另一边望着远方,仿佛完全没有发觉身前站着一个人。 王质道:“麻远兄,麻黄老爹和小秋叫你早点回家!” 麻远眼睛发亮,转头看着王质问:“你见过他们?” 王质点头道:“他们曾南下找你!” 麻远问:“你住哪里?我今晚去找你!” 王质报了地址,麻远又把头侧向一边,不再理会王质。王质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武陵上前问:“麻远和你说什么了?” 王质道:“他叫我走开,别打搅他。” 武陵道:“你别放心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王质正想答话,外面传来声音道:“余姚公主驾到!” 馆场里的人不约而同地转身正对大门低头行礼。没一会儿,司马安福在雷燕瑜和陆中元陪同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后面跟着赵一鸣及一大堆宫女和太监。 司马安福在上首位坐下,道:“开始吧!” 陆中元大声道:“麻远,王质,出列!” 麻远和王质快步走至演武场正中央,一起向上首位的司马安福作了一个揖。 陆中元道:“比试开始!” 双方行礼后,王质一点不含糊,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玉帝武装!” 麻远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海纳百川!” 王质试探性地向麻远投掷匕首,麻远不闪不避,出手极快地把射向他的匕首没收,扔在地上。趁着麻远分心应付匕首的当口,王质助跑至麻远的身边作势要踢。 麻远道:“化归己用!” 怎料王质的侧身踢是假动作,麻远一使用欲神秘术,王质立马倒退。 王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已经从武陵等人的口中大致了解到麻远欲神秘术的性质和自己的“恩赐”是一样的,都有免疫伤害的效果。王质揣度:既然性质是一样的,那么缺点必定是一样的,麻远欲神秘术的使用间隔应该也很长。由此,王质刚才助跑到麻远身边的目就是为了引诱麻远使用欲神秘术。 麻远果然上当了,王质暗自高兴,思忖道:只要拖过了麻远欲神秘术的时间,就是反击他的好机会! 不过王质是倒着往后退的,麻远脚下用力,一眨眼就追上了他,一记直拳兜头盖脸地打向王质的面门。 王质急中生智,身体后仰,同时双脚用力一蹬,整个身体飘浮在空中与地面平行。麻远的手臂长度不够,直拳打空,并且麻远此刻的身体是紧贴着王质膝盖的,王质曲腿在他身上一蹬,借势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但是麻远身体的力量十分巨大,刹那间就化解了王质的一蹬之力,高速追上来。 王质的身体还在空中,要是被麻远追上来就惨了,于是他扭腰摆腿向麻远发出一记腿刃。腿刃未至,卷起的风刮脸生痛,麻远不敢小觑,停下脚步举起双臂格挡。 腿刃成功地阻断了麻远的追击,王质的身体跟地面一接触,瞬时利用“玉帝武装”的反震之力站了起来。 麻远刚才是用手臂格挡了腿刃,王质推测麻远欲神秘术的时间已经过了。为了确认清楚,王质再向麻远发出一记腿刃。 第211章 再度找上门 让王质意想不到的是,麻远没有格挡,而是屈身从腿刃的下方穿过。王质抬起的脚还没有放下来,麻远已经冲到身前,双手重拳连环出击,轰炸王质的身体。 “恩赐”在中拳前的一刹那开启,幸运地保住了王质的性命。唯一的保命秘术已经用上,接下来就必须分出胜负,王质顶着麻远雷霆般的重拳,提起膝盖撞击麻远的肚子。 麻远一点没有受伤的样子,双手抓紧王质的双臂,嘴巴张开。王质探听过麻远的招数,知道他要喷射“能量光束”,左脚立马踩在麻远的右边大腿上,借力升高身体;接着双手箍住麻远的头部,用右膝盖抵住麻远的嘴巴。 王质的一系列动作流畅迅速,在麻远的“能量光束”射出以前完成。随后,麻远喷射出的“能量光束”被“玉帝武装”反弹四散,其中一部分反弹到麻远的脸上,麻远如遭重击,双眼一闭膝盖一软,颓然倒下。 王质从麻远的大腿上跳下,在麻远将倒未倒时,反手拉住他的双臂,减缓他跌倒的速度,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从来没有输过的麻远居然输了,观战的人们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现场鸦雀无声,直至武陵为王质欢呼鼓掌,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叫好。在门口值守的赵一鸣扭头看到这一幕,知道是王质赢了,嘴角微微上扬。 司马安福对雷燕瑜耳语了几句,便摆驾回宫。 王质按压麻远的人中将他救醒,麻远依旧神色冷峻,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算是感谢。 陆中元大声道:“好了,比试结束,各自归位训练!王质,到雷大统领的公书房一趟!” 王质在场上答应一声,跟着人潮往出口走去,武陵上前热烈祝贺,王质报以微笑,回头看时,发现麻远一步未挪地望着自己。 和武陵道别以后,王质走向雷燕瑜的公书房,书房外有一名太监候着。太监见到王质习惯性的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王质回以微笑,敲开雷燕瑜的房门。 看见王质进来,雷燕瑜道:“王质,你刚才的表现很好,证明了自己,也获得了余姚公主和我的认可。经过公主的特批,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公主的近身护卫了。这位是孙夫子,是负责教导你皇宫礼仪和暗卫守则的。你跟随外面的太监到离南宫参见公主后,马上回来接受孙夫子的教导。记住了,这里是皇宫,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王质作揖道:“王质牢记雷大统领的教诲!” 雷燕瑜道:“那就这样吧!孙夫子,你告诉王质在哪里能够找到你!他除了当值和训练以外,其余的时间你要好好教导他!” 孙夫子拱手道:“雷大统领请放心,老夫一定教导好王将军!” 王质和孙夫子相互行了礼,一起走出书房。和孙夫子约定好碰头地点后,王质跟随太监到了离南宫。皇宫太大了,王质和太监在各个宫墙之间穿插了近两刻钟,才到达离南宫。 太监把王质带到司马安福跟前时,司马安福正由两名宫女伺候着,舒舒服服的半躺在铺着厚厚毛皮的椅子上。 王质毕恭毕敬地上前行参拜大礼,司马安福坐直身子道:“王质,你没让本宫失望,确实有那么一点本事!” 王质身体前倾道:“多谢公主夸奖!” 司马安福道:“王质,我的簪子有点松了,你过来帮我重新插一下!” 王质惶恐道:“公主,微臣过来离南宫前,雷大统领千叮万嘱,命微臣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微臣手脚粗苯,摆弄簪子之事还是请公主身后的宫女代劳吧!” 司马安福不悦道:“本宫以为你是一个有趣的人,才想方设法地把你弄到身边,谁知道你和其他人一样无趣。好了,你退下吧!” 王质作揖道:“多谢公主!” 王质由太监带出离南宫后,自己寻路回去找孙夫子。 时间稍稍回溯,我们来讲一讲司云。司云驾驭云朵越过城墙寻回马匹,由于夜路不好走,回到仙府已是三更天。 司云顾不上吃饭,直奔老祖宗的卧室,将逆鳞被幽冥道劫走一事告知杜子恭。杜子恭当即气得心绞痛,抓着胸口跌倒在床上痛苦挣扎。 这可把司云吓坏了,一边大喊着叫人过来帮忙,一边拼命找药。杜子恭意识尚存,指点司云为自己服药。吃了药之后,杜子恭静坐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杜子恭看了看挤在自己卧室的四人,慨然长叹。 司炎等人已从司云口中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 司炎走至油灯前,默念咒语道:“火焰占卜!逆鳞在哪里?” 原本向上燃烧的火焰经司炎一问,改为向西南方向燃烧。 司炎道:“老祖宗,逆鳞此时身处在西南方向。” 杜子恭道:“时焕年实在欺我,可是我们如今人单势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司云本想说去和他们拼命,然而转念一想:杜子恭已然年迈,傀儡亦所剩无几;另外两人是新来的,杜子恭暂时只为他们开启了元神的宝箱;能战斗的只有她和司炎,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钻天鼠开口道:“老祖宗,不如找王质帮忙吧,王质好歹也当过五斗米教的左护法!最重要的是那小子心思缜密,鬼点子多得很!” 彭三爷附和道:“幽冥道之前袭击过王质的车队,他们之间早已结下了梁子!” 杜子恭苦笑道:“可惜逆鳞和王质的梁子更大,何况我也曾袭击过王质,要找他帮忙谈何容易!” 司云道:“王质现在是御林军的武官,高高在上,就算和他做交易,我们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打动他!” 钻天鼠与彭三爷相觑一眼,羡慕道:“那小子真是不得了啊!” 司炎想了想,道:“一直以来都是王质杀死逆鳞,其实王质和我们的矛盾并不大,而且我们是有东西可以打动王质的!” 杜子恭问:“什么东西?” 司炎道:“逆鳞的秘密!” 司云大声道:“这怎么行?那是老祖宗千辛万苦找寻的东西!” 司炎道:“王质不一定会对长生不死感兴趣,说不定真正吸引他的是成仙之法呢!如果真的存在一个仙人住的海岛,哪一个凡人不想去见识一下啊?” 杜子恭道:“问题是逆鳞对王质的仇恨太深了,逆鳞就是凭借这种仇恨挺过欲神那一关的。逆鳞就像一条毒蛇,随时会反咬王质一口!相信王质也深知这一点,他是不可能轻易帮我们的!” 众人再度沉默,以逆鳞的性格确实会如此,王质断然不会愚蠢到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 杜子恭道:“时候不早了,都去休息吧,有什么等到明早再说!特别是司云,跑了半夜的山路,肯定是累坏了!” 司云笑道:“老祖宗,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自己要困死了,那我去睡了!” 杜子恭道:“去吧!” 第二天早上,司炎去打猎,司云外出采购,钻天鼠和彭三爷砍柴,各忙各的,没能聚在一起。直至中午时分,众人才从各处陆续回来,钻天鼠和彭三爷背着柴走得最慢。 两人在洞口外放下柴担,坐下休息。山洞前方突然凭空冒出两个人来,钻天鼠胆子小,被这两人吓得大叫一声。 对方一人道:“去!把杜子恭叫出来!就说四库来找他!” 钻天鼠用眼神询问彭三爷,彭三爷往洞里甩头,示意钻天鼠去禀报。因为是非常时刻,司炎和司云神经绷得很紧,听到钻天鼠的叫声第一时间跑出来察看,与钻天鼠在通道里碰了头。 见着两人,钻天鼠抢先道:“外面来了两个人要找老祖宗!看样子挺有身份的!” 司云道:“你去吧,我俩到洞口守着!” 司云和司炎走出洞口,司云认得驼背的时申,指着他质问道:“昨天就是你抢走了逆鳞,你今天还敢过来?” 时申反问:“老夫来去自如,你能奈我何?” 四库长老举手制止道:“时申,我们是来谈条件的,不可出言无状!” 时申道:“长老教训得是!” 没一会儿,一具傀儡冲出洞口问:“四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四库长老道:“杜子恭,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条件的!” 杜子恭问:“谈什么条件?” 四库长老道:“逆鳞是五斗米教的人,他的秘密想必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舍得把逆鳞的秘密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动你们一根汗毛,并且把逆鳞归还你们!” 杜子恭笑问:“你们在逆鳞身上问不出想要的,如今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四库长老道:“杜子恭,你可得考虑清楚了,要不然下次来的就是别人,而不是我和时申了。” 杜子恭道:“四库,你还会安好心?钻天鼠,查探一下!” 钻天鼠默念咒语道:“回声定位!” 只见钻天鼠的嘴巴一直在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同时他的头左摆右摆地仔细倾听。 过了一会儿,钻天鼠道:“老祖宗,有六个人分三个方向往这边走来!” 第212章 小冲突 杜子恭冷笑问:“四库,这就是你所谓的先礼后兵?” 四库长老道:“他们生怕我出意外,是过来策应我的,如果你把逆鳞的秘密告诉我,我立刻让他们撤退,你们照样是毫发无损的!怎么样?” 司云道:“老祖宗,跟他们拼了!” 司炎道:“老祖宗,我用‘火牢术’把他们困住!” 杜子恭道:“有时申在,谁都困不住他们!” 钻天鼠附耳道:“老祖宗,从东面过来的两人似乎和一帮人发生了口角,已经停了下来!” 杜子恭道:“四库!逆鳞这个小辈都不肯告诉你的事情,难道我这把老骨头会告诉你不成?想打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吧!” 四库长老道:“杜子恭,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把你们全都抓回去了,我再慢慢审问!时申,走!” 四库长老和时申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过众人已无心理会。 司云问:“老祖宗,怎么办?” 杜子恭问:“钻天鼠,还有两路在什么方向?” 钻天鼠道:“西边和南边!” 杜子恭道:“我去设法拖住南边的敌人,你们四人一起过去把西边的敌人解决掉,之后过来增援我!” 四人齐声答应,由钻天鼠带路,向西边狂奔而去;傀儡看着四人走远,脚下发力,高速跑向南边。 回来说一说谢道韫一行人。他们吃完早饭,雇了一辆马车,带上提早让桂姨准备的、用作午餐的包点和饺子,以及元宝蜡烛纸钱等祭拜用的一应物品。 叶子青闲来无事也跟着去了,权当郊游和欣赏山中雪景。叶子青和阳夏骑马,其余的人坐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往钟山而去。 马车只能到达山脚,要上山还得步行。除了谢道韫和贾半仙外,其他人爬起山路来健步如飞。 谢道韫是千金小姐,平时只注重温文尔雅,仪态万千,运动量过小,走起山路来气喘吁吁的;贾半仙为人懒散,又是一副老骨头,巴不得阳夏背着他上山。 叶知秋和阳夏提着所有东西在前面带路,众人到达邢晚恭坟前时已经将近午时。 贾半仙对着用木板做的墓碑道:“老哥,我们来看你了!” 谢道韫和叶子青把烧鸡、苹果等供奉用品一一摆出来。 银婴道:“哎呀,是不是忘记带酒了?” 贾半仙取出腰间葫芦,道:“没忘,酒在这儿呢!” 人多力量大,六个人整理一座坟,三两下功夫就搞好了。谢道韫在旁边烧纸钱,其余人排着队跪拜,说祝祷语。 正在这时,有两人从东边而来。谢道韫她们人多,挡了道。那两人为了少走几步路,直接从邢晚恭的坟上踩过去。 正所谓死者为大,两人的行为如此张狂,较真的叶知秋和血气方刚的阳夏立即冲上前挡住两人的去路。 叶知秋道:“你们在别人的坟头踩过,快点过去磕头烧香谢罪!” 阳夏道:“就是!你们懂不懂得尊重死者啊?” 对方一人道:“影子暗卫办事,无干人等速速退下!” 银婴问:“你们是影子暗卫?” 阳夏道:“就是!谁相信你啊?老实告诉你,我大哥正好就是影子暗卫!你们今天不到坟前磕头认错,别指望着离开!” 对方另一人掏出一块令牌,在众人眼前展示了一下道:“我们确实是影子暗卫,我叫方如海,他叫丁梓,如果你们有熟人也是影子暗卫,应该知道我们!” 谢道韫问:“影子暗卫不是守卫皇宫的吗?两位到钟山来干嘛?” 丁梓不耐烦地道:“你们问那么多干嘛!荆棘术!” 六人脚下极快的生长出荆棘,将各人的身体缠绕得死死的,要不是冬天衣服穿得多,荆棘上的倒刺都要扎进肉里了。 幸亏叶子青机警,一直留意着两人的表情动作,觉察到丁梓有动手的意思,早就默念好咒语。 丁梓召唤的荆棘还没有生长出来,叶子青已抢先一步,手按地面道:“冰柱术!冰甲术!” 冰柱上升的速度比荆棘的生长速度更快,冰柱替代了叶子青被荆棘束缚着。叶子青从冰柱上跳下来,冰甲替她承受了下坠的势头碎了一地。叶子青抽出霜华“唰唰”几剑砍断贾半仙和银婴脚下和身上的荆棘。 丁梓还想继续攻击,不过贾半仙也不是吃素的,恢复自由后,举起左掌道:“定!” 方如海和丁梓被定在原地,五感尽失。 银婴问:“他们怎么怎么蛮横啊?说动手就动手!” 叶子青趁着这会儿功夫,把另外三人身上的荆棘也砍断了。 阳夏恢复自由后,右掌对准两人道:“禁用术!” 贾半仙道:“徒弟,单单‘禁用术’还不够,得把他们捆起来跪在老哥坟前谢罪!” 阳夏道了声“好嘞”,和叶知秋解下两人的腰带,将他们反手捆绑。 定身时间已过,丁梓大声道:“放开我!” 方如海道:“诸位请息怒!我们确实有要事在身,方才真是对不住啦!” 阳夏掏出“结界术”的道符焚烧掉,在众人周围设立了结界。 阳夏道:“我已设立了结界,你们要是能向这位老人家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我就放了你们!过去坟前跪下吧!” 银婴问:“你的结界能困得住他们吗?” 阳夏道:“当然能!我已禁用了他们的元神秘术,导致他们的造极秘术也不能使用!单凭欲神秘术,他们是很难打破结界的。” 贾半仙道:“徒弟,把结界缩小到只困住他俩就行,我们还得吃午饭呢!” 阳夏应诺,和叶知秋将两人推到杜子恭的坟前跪下。阳夏把结界缩得很小,紧紧地包裹着方如海和丁梓。方如海和丁梓连站立起来的空间都没有,两人不断地用头部撞击结界。 阳夏笑道:“这结界是你们撞三天三夜都撞不破的!” 谢道韫于心不忍地道:“说不定他们真的有什么要紧事的呢!” 阳夏道:“嫂子别担心!我们吃好午饭就放了他们,谁叫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 荒山野岭中,众人也不多作讲究,在旁边选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铺开包袱皮把吃喝的放到上面,三名女子坐在包袱皮上,三名男子站着就吃喝起来。 叶知秋夸赞道:“王夫人,你们家的厨师手艺真好!做的东西很好吃!” 贾半仙评论道:“一方面是桂姨的手艺好,另一方面是你在山上吃不到好东西!” 谢道韫笑道:“我随时欢迎叶公子到我家做客!” 叶知秋笑道:“多谢王夫人!” 银婴道:“刚才要不是叶姐姐机警,我们通通都要受罪了!” 叶子青道:“我就是觉得他们有点古怪,所以多留了一个心眼!” 谢道韫道:“确实是古怪!” 贾半仙道:“娃子刚做了影子暗卫,我们就遇到影子暗卫了,你们说这巧不巧?” 阳夏道:“管那么多干嘛!银婴,等下我们去打点野味吧?” 银婴乐道:“好啊,我上次来就想打猎了!” 叶子青制止他们说话,道:“嘘!听!脚步声!” 经过刚才的教训,众人对有人走近格外的敏感,侧耳倾听后一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没多久,从树林里走出四个人。 银婴看见前面手持钢刀的两人,大声道:“啊!是你们!” 这四人自然是司炎、司云,钻天鼠和彭三爷。 贾半仙问:“小女娃,这些是什么人啊?” 银婴道:“五斗米教的坏人,其中两个还是山贼呢!” 彭三爷道:“小姑娘,我们没有恶意,见到你正好,王质呢?” 银婴道:“告诉你也不怕!王质在皇宫里!” 钻天鼠道:“哎呀,那小子真的当大官了!” 叶子青问:“那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司云笑道:“是啊,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的帮忙!” 叶子青问:“帮什么忙?” 司云道:“帮我们拖住了这两个人!” 叶子青问:“他们是什么人?” 司云道:“幽冥道的人!” 叶子青道:“可他们说自己是影子暗卫?” 彭三爷道:“姑娘,真没骗你,他们是幽冥道的人,目标是我们,其余的人已被我们搞定了。” 众人打量他们,发现他们的刀上有血迹。 叶子青道:“阳夏,张开结界,问问他们!” 阳夏把结界展开,笼罩着所有人。钻天鼠和彭三爷冲上前用刀架着两人的脖子。 司云问:“我们是五斗米教的人,告诉我们,你俩上山的目的是什么?” 丁梓道:“我们上山是为了抓你们回去!” 叶子青问:“你们究竟是影子暗卫还是幽冥道?” 方如海道:“我们既是影子暗卫也是幽冥道!” 叶子青问:“你们现在是替朝廷办事,还是替幽冥道办事?” 丁梓道:“我们是奉了四库长老的命令,来抓他们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我俩是朝廷的六品武官,杀我们对你们没有好处!” 叶子青问:“姑娘,幽冥道为何要抓你们?” 司云道:“起因是逆鳞,幽冥道在他身上问不出东西,便打起了我们的主意!” 银婴问:“幽冥道果真是想得到逆鳞身上不死之身的能力啊?” 司云道:“不错!因此我们想和王质合作!” 第213章 麻远的到访 叶子青问:“你们计划怎么打动王质跟你们合作?” 司云用眼神指示钻天鼠和彭三爷,两人心领神会,钢刀一拉便结果了方如海和丁梓。 谢道韫吓得惊呼倒退,贾半仙指摘道:“哎呀!你们怎么在老哥的坟前杀人啊!” 银婴道:“就是!死者为大,不知道啊?” 司云道:“把尸体扔远一点!” 钻天鼠和彭三爷答应,阳夏打开结界让他们各自扛着尸体钻进树林。 司云道:“我们打算用逆鳞身上的秘密打动王质,你们回去告诉王质,逆鳞知道一个上面居住着仙人的海岛,逆鳞就是偷吃了岛上的仙丹才会拥有杀不死的能力。海岛的位置只有逆鳞知道,无论王质是想得到岛上的宝物还是想彻底杀死逆鳞,都必须先把逆鳞救出来,让他带我们找到海岛。另外,我听闻王质和幽冥道也有嫌隙,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的合作空间还是很大!记得提醒王质不要考虑得太久,万一让幽冥道先一步找到海岛,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叶子青问:“如果王质感兴趣,他要怎么找你们?” 司云指着远处道:“那个方向的一里之外有一个山洞,我们还会在那里住上几天!” 叶子青问:“你们刚才为何要杀那两个人?就算王质愿意跟你们合作,你们找得到幽冥道的藏身之所吗?” 司炎道:“这个不需要你费心,我们有手段知道幽冥道在哪里!” 叶子青问:“在哪里?” 司炎道:“西南方向!” 司云道:“好了,就这样吧,我们期待与王质的合作!” 阳夏解除了结界,让他们回去。 等四人走后,阳夏道:“看来不能打猎啰!” 银婴问:“叶姐姐,王质不会真的要跟他们合作吧?那可是逆鳞啊!” 叶子青思索道:“我不知道,今晚把这件事告诉王公子,大家再好好商议商议吧!” 贾半仙道:“听那人的口气不像有假,幽冥道藏身在西南方向。” 叶子青道:“是啊,师叔!好不容易追查到一点眉目了,不过还是和王质商议了才能定夺!” 谢道韫建议道:“再给邢老先生磕一个头就回去吧?” 银婴道:“好啊,看完杀人都没有胃口了!” 等众人都磕了头,贾半仙道:“老哥,下次再来看你!” 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时,叶知秋拱手道:“我就不跟各位回去了,如若各位需要在下出力,尽管来找我,叶知秋愿为各位肝脑涂地!” 谢道韫道:“叶公子言重了!我们家随时欢迎叶公子!衣物都带上了吗?山上寒冷,注意保暖!” 叶知秋道:“谢谢王夫人关心,王公子送赠的衣物都在包袱里!” 银婴道:“我说叶知秋,你不要轻易说那么重的话,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 众人纷纷附和。 叶知秋笑道:“银婴姑娘教训得是!” 谢道韫问:“叶公子,这些吃剩的食物,你介不介意带走?我们懒得拿下山了!” 叶知秋道:“食物留给我处置吧!时值午后,下山没有危险,我就不送大家了,再会!” 话说王质大半天都在听孙夫子讲课,深刻体会到皇宫里的规矩之多,有点理解东海王排斥做皇帝的原因。 好不容易结束课业,王质回到家中,察觉到他的归来备受期待,因为大家一听到后门有动静,都跑到马厩旁边等他。王质有点受宠若惊,匆匆系了缰绳走向众人。 王质问:“通通跑出来了?今天为何如此热情啊?” 谢道韫问:“夫君打赢了吗?” 王质笑道:“肯定打赢啦,我怎么舍得三个月见不到你呢!” 银婴道:“哎呀,别肉麻了!我们有话跟你说!” 王质问:“什么事这么紧急?你们打算在这里说吗?” 叶子青道:“我长话短说吧!五斗米教的人希望和你合作营救逆鳞!他们开出的条件是,逆鳞知道一个仙人居住的海岛,逆鳞正是在那里偷吃了仙丹才拥有了不死的能力。” 王质认真思索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此说来,要杀死逆鳞,还得找到这位仙人才行!” 叶子青道:“正是如此!另外,五斗米教的人有办法追查到幽冥道的老巢,所以我对你的答复很期待!” 银婴道:“我想替江守诚报仇,我也想知道你会作什么样决定!” 叶子青道:“还有一点,幽冥道已经渗透到御林军里面了!” 王质惊问:“什么?” 贾半仙道:“娃子,一点不假,那两人亲口承认,他们既是影子暗卫,同时又是幽冥道的人!一个叫方如海,一个叫丁梓。” 王质问:“娘子,你怎么看?” 谢道韫道:“不着急,慢慢考虑,真正着急的是五斗米教那帮人。他们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想到你了!” 王质道:“娘子说得对!叶姑娘,银婴,我暂时给不了你们答复。或许,今晚的访客能带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还是和他打过交道之后再作决定吧!” 银婴问:“今晚谁要来?” 王质道:“一位资深暗卫。他对幽冥道的渗透情况应该有所了解!” 谢道韫道:“好了,回去吃饭吧!那位资深暗卫也过来吃饭吗?” 王质搂着谢道韫肩膀,边走边道:“高手通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用管他!” 阳夏问:“银婴,江守诚是谁啊?” 银婴道:“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 阳夏问:“有我对你这么好吗?” 银婴瞥了阳夏一眼,快步走开道:“比你好多了!” 阳夏追上银婴,道:“不行!我要比他对你更好!” 贾半仙笑道:“我那个傻徒弟,乱吃醋!” 吃完晚饭,众人齐坐客厅敬候麻远的到来。戌时左右,小凌进来通报有客人来访。王质快步出迎,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把麻远带到客厅。麻远在门口看见客厅内人数不少,止住了脚步,看着王质。 王质道:“麻远兄,他们是我的家人和朋友,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们!” 麻远不说什么,迈入客厅向众人拱了拱手,众人起立各自回礼。 王质道:“麻远兄,请坐!” 麻远道:“不坐!不喝茶!我说两句就走!” 王质道:“请说!” 麻远问:“你有没有被陆中元触碰过身体?” 王质疑惑地问:“陆统领?!” 麻远肯定地说:“对!” 王质努力回忆道:“他好像拍了我的肩膀三下!” 麻远拱手道:“告辞!” 众人有点莫名其妙,小声议论。 王质阻拦麻远离开,问:“麻远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麻远道:“你已经中了陆中元的秘术!” 王质惊问:“陆统领的秘术不是‘不倒翁’和‘马甲术’吗?” 麻远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告辞!” 谢道韫快步上前问:“这位壮士,请问中了陆中元的秘术会怎么样?” 麻远道:“只要陆中元发动秘术,他就会对陆中元唯命是从!” 众人很吃惊,一起涌了上来。 谢道韫问:“壮士可有解除秘术的办法?” 麻远道:“没有!所以我才要走!” 王质道:“麻远兄,这太玄乎了吧!你先别急着走,给些许时间我接受一下,好吗?” 麻远道:“我只能告诉你,被陆中元接触过的人都会被操纵,无一幸免!” 阳夏问:“大哥,让我尝试一下如何?” 王质道:“好!” 阳夏拔出细剑,划破手指,用蘸了血的手指点按王质的眉心。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王质,王质身上忽然冒出一缕黑烟,引得众人惊呼。 银婴道:“王质,他说的是真的!李柔当时也冒黑烟了!” 王质咒骂了一句,道:“麻远兄,不必担心了,陆中元的秘术已经解除了!” 这一次轮到麻远惊异了,盯着阳夏问:“世间竟有人能靠血液破除秘术?” 阳夏尴尬笑道:“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王质问:“麻远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麻远道:“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先问几个问题!” 王质道:“请问!” 麻远问:“你为何要挑战我?” 王质道:“我曾答应过麻黄老爹和小秋,万一见到你就叫你早点回家,他们很想念你。没想到竟然在御林军中听到你的名字,所以我就决定挑战你!一来可以尽快见到你;二来要是赢了,我可以逃避三个月的集训。” 麻远问:“既然你想赢,而且喊出了我爹和小秋的名字,你为何不叫我放水?” 王质道:“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麻远兄,践行承诺和借机要挟是两回事!况且,我已经向别人打听过你的秘术,在作弊的情况下我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输!” 麻远道:“我从口中喷出的‘能量光束’不能再被自己吸收,因而你确实是凭借实力打赢我的。我认可你的实力,也认可你的为人!” 王质问:“麻远兄的欲神秘术这么厉害,为何还可以连续使用啊?” 麻远掏出一块玉石,道:“关键在于它!你用仙力感应一下它的属性!” 王质默念咒语,伸手靠近玉石,忍不住惊呼道:“三属性法器?” 第214章 陆中元的底细 除谢道韫外,其他人都好奇地上前感应,这块玉石果然是三属性的法器:第一个是提升仙力输出;第二个是欲神秘术允许连续使用,之后使用间隔会加倍;第三个是使用造极秘术所需要的血液量减少一半。 贾半仙啧啧赞叹道:“难得!难得!每一个属性都很好,真的是一件宝物啊!” 麻远收回玉石,道:“这块玉石叫‘通灵仙玉’,是我费尽心思得来的!” 王质问:“想必是从闵国泰那里得到的吧?” 麻远问:“你如何知道?” 王质把闵国泰派人追杀麻黄和麻秋,幸好被自己遇到并救下两人的事告诉麻远。 麻远感激道:“多谢!我们羯族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你的恩情我记下了!” 王质问:“这么说,你跟着闵国泰南下,目标就是这块‘通灵仙玉’咯?” 麻远道:“不错!闵国泰接到寻找这块玉石的任务,我得知以后立马跟着他南下。之后闵国泰加入五斗米教,利用五斗米教遍及各地的眼线打听到‘通灵仙玉’的下落,然后派手下从别人手中抢了过来,最后被我偷走。” 王质道:“原来如此!不过,你既已得到宝物,为何还不回家?” 麻远道:“我南下的目标是‘通灵仙玉’,不过我另有目的!” 王质道:“你们羯族人经常把仇和恩放在嘴边,我想你的目的是报仇吧!” 麻远道:“没错!我潜伏在皇宫三年就是为了报仇!” 王质问:“你的仇人是陆中元?” 麻远咬牙道:“是!” 王质问:“三年了,你为何还不出手?” 麻远道:“我不敢随意出手,我怕杀不了他反而丢了性命!如果这样,我的仇就报不了!” 王质问:“你和陆中元是什么仇?” 麻远道:“杀妻之仇!” 众人骇然,目光中流露出同情。 王质问:“陆中元为何要杀死你的妻子?” 麻远道:“为了得到她的秘术!有了她的秘术,陆中元就可以坐稳御林军副统领一职!” 王质问:“等等!秘术是可以夺取的吗?” 贾半仙道:“娃子,有的!那叫‘盗取’,被盗取秘术的人会死!” 麻远道:“是的,陆中元就是这样害死了我的妻子!” 王质问:“陆中元为何一定要做御林军的副统领呢?” 麻远道:“那就要从陆中元的身份说起了!他是幽冥道的副宗主!” 在场的人都被震惊了,异口同声问:“什么?” 麻远道:“我跟踪了他三年,绝对不会搞错!御林军副统领掌管暗卫和影子暗卫,只要陆中元坐稳这个位置,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幽冥道输送人才。暗卫的变动不太大,可是影子暗卫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叶子青问:“方如海和丁梓确实是影子暗卫吗?” 麻远问:“你如何知道他俩的名字?” 叶子青道:“我们中午的时候碰到了他们!” 麻远道:“他们是最近离开的,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走了,我不清楚他们着急离开的原因。” 王质问:“他们都是中了陆中元的秘术吗?” 麻远道:“是的,陆中元秘术的可怕之处在于,中招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中了秘术。陆中元的命令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自己想到的一样!” 贾半仙道:“这是‘潜意识催眠’!是最深层次的催眠!” 王质问:“老贾,怎么破解?” 贾半仙道:“破解倒不难,被其他控制型的秘术控制自然就会清除。问题是你的眼睛完全看不出来谁被催眠了,总不能对每个人都使用控制型的秘术吧?” 麻远道:“正是这样!陆中元担任御林军副统领除了给幽冥道贡献人才外,还在寻找一种秘术!” 王质问:“什么秘术?” 麻远道:“一种可以帮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触碰到皇室成员的秘术!陆中元的最终目的是把皇室成员催眠,到那时候幽冥道要金山有金山,天下宝物都尽归所有了。” 银婴感慨道:“幽冥道的胃口也太大了吧!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王质问:“这就是你在和其他暗卫的比试中力争取胜的原因吗?” 麻远道:“尽管我的能力不足以杀死陆中元,但至少要守在皇上或者太后身边,不能让陆中元的阴谋得逞!” 王质问:“你是暗卫里最厉害的,你竟然没有把握杀死陆中元?” 麻远道:“陆中元的秘术是我妻子的,我很了解!‘马甲术’是可以远程施放的,他故意触摸施放只是想让对方习惯他的触碰。‘马甲术’的重量最大可以达到三百斤,我开启造极秘术以后虽不至于被压垮,不过移动速度必然大受影响。我将无法躲避紧接而来的造极秘术!” 王质问:“你的欲神秘术不是可以把对方的攻击力化为己用吗?” 麻远道:“转化的量是有限的,如果伤害太高,转化不了的部分需要由自己承受。” 王质问:“你妻子的造极秘术伤害有这么高吗?” 麻远道:“是的,她的造极秘术叫做‘不倒翁仙人’,可以让‘不倒翁’生出手脚,并将之前所受到的威慑力全部转化为攻击力,一次性释放出来!” 王质惊骇道:“这一击岂不是足以毁天灭地?” 麻远道:“估计能吃得下那一拳的只有你的欲神秘术了!另外,即使我的拳头能打中陆中元,他也不会受伤。因为他身边有两个护卫,一个是他的矛,一个是他的盾。” 贾半仙问:“那个盾用的是‘替身术’吗?” 麻远道:“没错!所有打在陆中元身上的伤害通通由盾来承受,只有盾死了以后,才能伤害到陆中元!问题是,盾拥有‘自我疗伤’的能力,根本杀不死!” 这样的组合实在太可怕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 阳夏问:“假如用结界把陆中元和盾分开会不会有用?” 贾半仙道:“用结界把他们分开,就可以逐一击破了,当然有用!不过‘结界术’并不能阻碍‘替身术’的伤害转移效果!” 叶子青道:“你们不能只考虑盾,其实矛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吧?” 麻远道:“是的,矛的元神秘术是把自己变为一支长矛;欲神秘术是消耗血液增加贯穿物体所需要的硬度和力量;造极秘术是让矛化为一道长虹,贯穿世间所有物体。矛的攻击力是所向披靡的,任何东西都能一穿而过!” 阳夏自信地说:“我的‘神圣结界’反弹一切攻击,就是专门克制他的!” 王质道:“确实如此!即使他们再厉害,我们这边也是有反制手段的。” 叶子青道:“如果盾的秘术只是夸张的回复力,那么我和银婴都可以克制他!” 麻远问:“这么说,你们都愿意帮助我?” 叶子青道:“算是通力合作吧!幽冥道也是我们的心病!” 银婴道:“还有为民除害呢!” 王质道:“麻远兄,你已经不是孤军奋斗了,不过当前的难题是怎么样才能把他们三人引出来!” 麻远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陆中元大多数时间都在皇宫内,偶尔才回幽冥道的大本营,而且没有固定的时间,不走固定的路线!” 叶子青和王质同时问:“你知道幽冥道的大本营在哪里?” 麻远道:“幽冥道的大本营在秣陵县的张氏庄园!” 众人大吃一惊,齐声问:“什么?” 麻远道:“陆中元就往三个地方跑:皇宫,建康城的家,秣陵县的张氏庄园。所以秣陵县的张氏庄园就算不是大本营,最起码也是一个重要的窝点!” 叶子青问:“秣陵县的张氏庄园是在什么方位?” 麻远大略辨认了一下方向,道:“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 贾半仙道:“那应该错不了了!” 叶子青笑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质提醒道:“叶姑娘,就算知道了幽冥道的大本营也切莫冲动啊!饭要一口一口地吃!” 叶子青道:“王公子放心,终于知道幽冥道的藏身之所让我有点小兴奋而已。我了解双方的实力差距,单单一个时焕年就难以对付,何况是整个幽冥道呢!” 银婴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是张氏庄园啊?” 谢道韫一语中的地道:“银婴,先别管这个!我们目前需要集中力量铲除陆中元。否则的话,幽冥道将生生不息,难以撼动!” 王质道:“如果太后、余姚公主等人被陆中元控制了,国库里的那些民脂民膏将向幽冥道敞开,是可忍,孰不可忍?” 麻远道:“我一直负责守卫太后寝宫,所以对一些事情略有耳闻,据太医院消息,当今皇上病情加重,恐怕时日无多。尽管有桓温施压,不过太后似乎有意让东海王继承皇位。” 银婴笑道:“真的被姐姐言中了,我们这位玩乐王爷要当皇帝咯!” 王质问:“其他暗卫掌握这个讯息吗?” 麻远道:“或多或少都会听到一些风声,只是不敢声张罢了,毕竟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王质问:“麻远兄,陆中元府上的守备如何?” 第215章 多方筹谋 麻远道:“陆府一直张开着结界,我不敢贸然闯入,所以并不清楚里面的深浅。” 王质问:“陆中元一般什么时候回家?” 麻远道:“陆中元每天回家的时间倒是挺固定的,酉时五刻前后,最晚不超过戌时。三人同行,矛和盾把陆中元护在中间。” 王质问:“陆中元家门口的灯笼是否足够光亮?” 麻远蹙眉道:“陆中元好歹也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府上的正门口肯定是灯火通明的!” 王质问:“他家大门口附近两百步开外有没有适合暗杀的制高点?” 麻远惊问:“黑夜之中,两百步开外?” 王质把手引向银婴,道:“她的欲神秘术射程远超两百步。” 银婴骄傲地说:“一千步都可以!” 麻远点头道:“很好!陆府门口两三百步确实有一个很理想的制高点。那是一棵长了一两百年的大榕树,我通常就在那里观察陆府的动静!” 王质道:“银婴、叶姑娘,明天需要你们跑一趟。” 银婴笑道:“明天就看我的吧!” 王质制止道:“不!银婴,你千万不能冲动!我根本没有指望你能暗杀得了陆中元,我只是让你去亲眼见证矛和盾组合起来的威力以及陆府的守备情况,回来告诉我们。你打了一炮赶紧跑路,知道吗?” 银婴道:“知道了!我从小就学这个的!” 王质道:“叶姑娘,你的任务是协助和照应她!” 叶子青道:“王公子放心,我会把工作做好的!” 王质道:“麻远兄,那就先这样吧!我要慢慢摸索和熟悉陆中元,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麻远拱手道:“多谢诸位!” 众人回以客气话。 王质在几案上倒了两杯茶,递给麻远一杯,道:“麻远兄,喝了这杯茶,在陆中元的问题上,我们算是结盟了!” 麻远二话不说,和王质碰了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拱手道:“告辞!” 王质一直把麻远送到大门外,折返回来时,大家还在依次就坐,没有离开的意愿。 王质道:“叶姑娘、银婴,你们俩明天要万分小心,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幽冥道副宗主级别的人物,时刻不离身的护卫就有两人,说明他对幽冥道的重要性很高,他的府上甚至外围都有可能暗藏着高手。麻远至今安然无事,是因为他沉得住气,一直没有闹出动静!” 银婴道:“打完一炮就跑嘛,我知道了!” 叶子青道:“银婴,王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们从思想上重视,不是闹着玩的!” 阳夏道:“师姐,给我几张结界术的道符吧,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哪有两个女孩子出去冒危险,让我一个大男人窝在家里的?” 王质道:“阳夏,你明天租辆马车在后边接应她们。记住,千万不要和她们呆在一起,至少要和她们保持一百步的距离!” 阳夏接过叶子青递来的道符,笑道:“好嘞!” 王质道:“我现在大概知道幽冥道为何要对东家出手了,只是正如娘子所说现在要集中力量对付陆中元,先把陆中元搞定了,以后再和东家商量对策吧!” 谢道韫道:“是的,争取能在彤云成亲之前悄无声息地把陆中元搞定,副宗主的死必定能把幽冥道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他们就没有心思到张氏庄园捣乱了!” 王质道:“银婴,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搞定了陆中元,我就走上了老贾所说的命运,时焕年这个祸患我是躲不过了。因此,我打算救逆鳞!逆鳞是有仇必报的,等到他对幽冥道的仇恨积累够了,我就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如果能够顺利营救的话,我再筹划上一上那个有仙人居住的海岛,一来是寻求杀死逆鳞的方法;二来是寄望仙人帮我解除‘禁制术’!希望你能理解!” 银婴道:“我能理解!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的!” 贾半仙笑道:“娃子对坏人是一肚子坏水,做朋友还是很可靠的!” 阳夏道:“大哥是我的榜样!” 王质道:“行了,别恭维我了,事情已经谈完,各忙各的吧!” 第二天,王质回到北衙门,赵一鸣已经在等他。 双方打过招呼后,赵一鸣道:“王质,陆统领吩咐,从今天开始,由我带你一个月,熟悉护卫的工作。” 王质拱手道:“有劳赵兄!” 赵一鸣道:“陆统领让你到他的公书房一趟,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王质辞别赵一鸣,来到陆中元的公书房。 等王质行礼后,陆中元道:“王质,从今天开始,你就要熟悉护卫工作了,赵一鸣会带你一个月,你要好好跟他学习!” 王质拱手道:“是,陆统领!” 陆中元道:“对了,你和公主是如何认识的?她为何大力举荐你?” 王质道:“陆统领,余姚公主是通过东海王了解到属下的。东海王偶尔夸赞了属下,余姚公主便信以为真了。” 陆中元点头道:“你居然还和东海王相熟,相当不错!没事了,你去值勤吧!” 王质拱手道:“属下告退!” 王质没走两步,陆中元叫住他。王质停步转身,恭敬地听候差遣。 陆中元用右手挡住嘴巴,道:“你以后把余姚公主每日的行程告诉我!” 王质心下明白陆中元正在使用秘术,当即装作灵光一闪地问:“陆统领,我以后把余姚公主每日的行程告诉你可好?” 陆中元道:“就这么办吧!” 王质笑道:“多谢陆统领!” 关上了公书房的房门,王质收敛了笑容,心想:这只老狐狸正在打司马安福和司马奕的主意。 王质找到赵一鸣,赵一鸣领着王质到了离南宫,先是在宫里宫外巡视了一遍,随后两人翻上屋顶,坐在主脊上。 赵一鸣道:“在宫内值勤很简单,检查各处容易入侵和藏身的角落,然后用心留意靠近离南宫的人,了解对方的身份以及他所要做的事,一一记在心上就行。在宫外值勤就复杂得多,需要面面俱到,等到出去的时候再细细与你讲吧!” 王质道:“好的,赵兄!对了,你刚才有没有向陆统领提建议啊?” 赵一鸣疑惑地看着王质,道:“没有啊!为何有此一问?” 王质道:“我刚才向陆统领提了建议,我以为赵兄也提了!” 赵一鸣问:“你向陆统领提了什么建议?” 王质道:“我建议向陆统领报告余姚公主每日的行程!” 赵一鸣蹙眉问:“你为何要提这种建议?” 王质道:“这样的话,陆统领就知道我每天具体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偷懒了,不是吗?” 赵一鸣道:“不是的!我们要做的是确保余姚公主的安全,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只要余姚公主是安全的,无论你怎么偷懒都可以,假若你向外人透露了余姚公主的行程,有可能会导致余姚公主身陷险境,要是出现了那样的状况,是极为糟糕的!” 王质心悦诚服地道:“多谢赵兄!在下受教了!” 赵一鸣问:“你提了建议以后,陆统领作何反应?” 王质道:“骂了我一顿!” 赵一鸣道:“你是新人,犯错是在所难免的!” 王质问:“赵兄和李柔进展如何?” 赵一鸣道:“说不清楚,虽然她对我不温不火,但我很喜欢和她相处的感觉。” 王质问:“如果有一天,李柔需要你帮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愿意帮忙吗?” 赵一鸣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质问:“你有被陆统领触碰过吗?” 赵一鸣问:“何为触碰过?” 王质问:“你有被他的手接触过身体吗?好好想想!” 赵一鸣想了想,道:“好像有那么一两回吧!怎么啦?” 王质问:“你今晚去见李柔吗?” 赵一鸣道:“有此打算!” 王质道:“你今晚让李柔对你使用秘术,你告诉她是我叮嘱你这么做的!如果她还有疑问,可以去找我娘子!” 赵一鸣问:“李柔会秘术吗?还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王质道:“你中了陆中元的秘术,李柔对你使用秘术可以把陆中元的秘术清除掉!” 赵一鸣问:“陆统领的秘术不是‘不倒翁’和‘马甲术’吗?” 王质道:“赵兄,有些事情一时三刻说不清楚,不过请相信我!切记!以后不要被陆中元触碰到!” 赵一鸣还想继续问,下面却传来司马安福的声音道:“王质,下来教我射箭!” 王质道:“遵命!” 赵一鸣看着王质跳下地面,尽管满脑子是疑问,不过他相信王质的为人,王质是不会凭空捏造、无中生有的。况且,让赵一鸣更感兴趣的是李柔的秘术。 王质跟着司马安福来到离南宫内的箭靶场,这个箭靶场比自己家里的还要小,距离不足二十步,而且箭靶花花绿绿的格外秀气。 王质十分失望,道:“公主,箭靶的距离太近了,射过去哪有意思啊!” 司马安福道:“本宫这里的箭靶是闺中的玩意儿,打发时间用的。你还真当成是御林军的那些啊?” 王质道:“公主要是觉得无聊又喜欢射箭的话,不如外出冬猎吧!” 司马安福道:“好啊,本宫早就想出外走走了,不过得先让本宫看看你的箭术,免得扫了本宫的兴!” 第216章 交手 王质道:“公主,请命人把箭靶移到一百步的地方吧!” 司马安福问:“一百步?射不中该当如何?” 王质道:“任凭公主处置!” 司马安福道:“好!来人,把这个箭靶移到一百步的地方!” 两名宫女抬着箭靶走了一百步,后退到两旁。王质挽弓搭箭,调整呼吸手一松,箭矢“嘟”的一声正中靶心。由于箭靶的底座没有压着重物,这一箭的力道顺带把箭靶推倒了。 王质得意的看着司马安福,司马安福道:“箭术不错!你是怎么练的?” 王质道:“我的父亲是一名猎户,我从小就练习射箭!” 司马安福大声道:“赵一鸣!” 赵一鸣站在屋顶上,道:“公主,微臣在!” 司马安福道:“我后天要到皇家猎场冬猎,你安排一下!” 赵一鸣道:“好的,公主!” 王质道:“公主,不如叫上东海王一起吧!” 司马安福笑道:“本宫那个哥哥箭术很糟糕的,不过凑热闹倒是第一名,本宫等下派人去传信,看他是否得空吧!” 来说一说另一边。阳夏早上租好了马车,三人担心误事,拿了几个包子和饮水,申时五刻便出发前往陆府。 阳夏在距离那棵大榕树大约一百步的角落里停好了马车。三人在车仓里歇息吃包子,一直等到天黑了下来。叶子青和银婴走出车仓来到榕树下,以夜色为掩护,轻盈地攀爬上了大榕树。 大榕树上视野极好,陆府门前一览无余。可能是麻远经常踩踏的原因,大榕树的枝丫完全变了形,很好下脚,即使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上面也不觉得难受。 叶子青问:“银婴,感觉怎么样?” 银婴道:“感觉良好!” 银婴祭出电磁轨道炮,尝试着瞄准陆府,试了几次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匕首中抽取出之前储存的“大雷莲”,给电磁轨道炮填充好能量。 银婴道:“叶姐姐,帮我留意那三个人,我怕自己一时注意力不集中,错过了机会。” 叶子青道:“别紧张,别给自己压力,我们不是来暗杀陆中元的,只是过来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 银婴“嗯”了一声,全神贯注地瞄准陆府的正门。两人在树上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三匹马悠然自得地伴着踢踏声回到陆府的门前。 叶子青小声道:“银婴!” 银婴道:“知道了!” 银婴认真瞄准一下,扣动扳机,“砰”地一声,炮弹以超过声音的速度射向陆中元。当炮弹飞到了身前,陆府门口的三人才听到炮响声,完全失去了反应和躲避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命中,怎料陆中元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不倒翁挡下了炮弹,陆中元毫发无损。 不倒翁道:“威慑力二万三千七百!” 银婴痛苦地道:“不会吧!” 叶子青拉着她的手,道:“走!” 银婴收回电磁轨道炮,跟随叶子青跳下大榕树,向着马车的方向奔跑过去。不料,叶子青和银婴只跑了二十来步,便有三人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所有的事情都被王质说中了,银婴不由分说地向三人甩出三把飞刀。 左边的瘦高个道:“没收!” 射向三人的飞刀瞬间消失,让银婴吃了一惊。 叶子青观察细致,左手按着地面道:“冰墙术!连环三重!” 瘦高个道:“返还!” 伴随着瘦高个的话音,凭空出现两把飞刀高速射向叶子青和银婴。“嘟嘟嘟”,两把飞刀毫不费力地连续突破三堵冰墙,飞行速度甚至没有下降多少。 叶子青是蹲在地上的,重心很低,飞刀从她的头顶上掠过;银婴听到破冰声音时已移动了身体,飞刀和她擦肩而过。 银婴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绽放!” 银婴须臾间就进入了“电光火石”的状态,并且包裹全身的高浓度的电磁之力正吸附着十颗“大雷莲”。 冰墙对面有人道:“野蛮冲撞!” 随后,挡在叶子青和银婴身前的三堵冰墙被撞得粉碎,冰渣子纷飞,一名壮汉出现在眼前。 瘦高个问:“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理会瘦高个的问话,叶子青问:“银婴,你选哪一个?” 银婴道:“叶姐姐不好应付远程攻击,让我来对付瘦高个吧!” 站在中间的那个人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他后退了几步道:“这两人可能是个硬茬,我再去叫人!” 瘦高个和壮汉齐声答应。 书生道:“脱离!” 书生的身体刚刚飘起来,准备发射出去,身后突然窜出一名黑衣人,一拳把他的心脏打得碎裂。书生闷哼半声,再无知觉,直挺挺地掉落在地上。 瘦高个和壮汉听到身后异响,一齐扭头察看。只见后面站在一名黑衣人,黑衣人带着黑头巾和黑面巾,只把眼睛露在外面。 瘦高个冷笑道:“来者不善啊!” 壮汉已回防到瘦高个的身边,道:“你拖住那两个女的,我对付黑衣人!波若波罗密!刀枪不入!” 黑衣人瞬间突进,右摆拳正中壮汉的左边下巴。壮汉毫无感觉,“野蛮冲撞”过去。黑衣人侧身躲过撞击,再一脚踢在壮汉的面门上。 壮汉抹掉脸上的灰尘,嘲讽道:“力道太轻了!” 叶子青道:“你退下!交给我们!” 黑衣人不声不响,快速跑开,跳上屋顶,隐没在黑暗中。 不过,黑暗中又走出了一名少年。壮汉没有多看少年一眼,直接走向叶子青。 叶子青道:“阳夏,把我和他关在结界里面!” 阳夏道:“好的!” 阳夏焚烧了一张道符,设置了一个二三丈大小的结界,把叶子青和壮汉困在里面。 银婴道:“我们也开始吧!” 瘦高个道:“乐意奉陪!返还!” 尽管两把飞刀迎面电射而来,但是“电光火石”为银婴提供了非同凡响的速度,在这个状态下,银婴躲避暗器还是很容易的。只见她的脚在空中一蹬,身体已经平移出飞刀的攻击路径。飞刀打在后面二十步远的大榕树上,直没刀柄。 瘦高个并不给银婴喘息的机会,连续将飞刀“返还”出来。银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飞刀躲避。 让银婴觉得意外的是,瘦高个的飞刀好像无穷无尽的一样。匆匆的两个弹指的时间里,银婴已经躲避了不下三十把飞刀,可是飞刀仍旧源源不断地飞过来。 银婴从小练习暗器,听破空声和打击声就能判断出暗器的威力,所以她知道飞刀的出击速度越来越快,同时力量也越来越大。 到目前为止,躲避起来还没有感觉到特别地吃力,不过银婴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银婴往回跑,藏身在大榕树后面躲避飞刀的同时,祭出电磁轨道炮,填充上“大雷莲”。趁着瘦高个攻击停顿的瞬间,银婴快速平移出来,一炮轰向瘦高个。 瘦高个道了一声“没收”,极速向着他飞去的炮弹骤然消失。 瘦高个脸色一变,抬起左手道:“存储空间!” 一个长方体的小型“异空间”出现在瘦高个左手的咒印之上,瘦高个打开“异空间”,从“异空间”里面流出了滚烫的铁水,铁水温度极高,“噗”的一声把地上的石砖击穿,烫出一个很深的洞。 在瘦高个惊愕的时间里,银婴已经移动到了他的身前,银婴笑道:“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没收’的!” 瘦高个抬起头想求饶,可是永远也无法把话说出来。因为银婴抓起了一颗“大雷莲”按在他的身上,“大雷莲”炸开后释放出来的高压电能,几下子便将瘦高个烧为焦炭。 另一边,被关在结界里的叶子青抽出霜华走向壮汉。叶子青注意到壮汉是力量型与防御型的,凭借自身的轻巧灵动足以应付,因此没有开启“神行”。 叶子青左手对准壮汉道:“冰矛术!” 一支冰矛从咒印中飞出,直刺壮汉的面门。叶子青见识过壮汉的抗打能力,所以一上来就使用了穿刺力最强的招数。 谁料到,壮汉没有闪避,伸出手掌迎上冰矛。冰矛撞在他的手掌上,一寸一寸地碎为冰渣子。 叶子青道:“冰甲术!” 穿上冰甲的叶子青挺剑冲向壮汉,壮汉用肩部对准叶子青冲撞过来。待到双方距离拉近,叶子青停下脚步,凭着手长的优势,霜华“唰”地在壮汉的面门划了一剑。 壮汉既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冰封,叶子青挥舞霜华护住身体,快步后退。等到背部触碰到结界,叶子青一个扭腰旋身,转出壮汉的攻击路径,壮汉的“野蛮冲撞”碰到结界后停了下来。叶子青趁机一剑劈向壮汉的脖子,不过壮汉被宝剑砍了一剑之后的脖子,竟连一道血痕都没有留下。叶子青再次后退,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壮汉直起腰,活动了一下脖子,笑道:“你看见黑衣人的拳脚伤不了我,就以为手中的宝剑可以伤我,实在好笑!我的造极秘术让我刀枪不入,我的欲神秘术让我免疫一切负面效果。我是天生克制你的!” 叶子青从袖子中滑出道符焚烧,手掌按在地上道:“金钟术!” 壮汉目睹叶子青用金钟把自己罩在里面,笑道:“作茧自缚!” 金钟在承受了壮汉的第三次“野蛮冲撞”后出现了裂纹。 叶子青双手抓住霜华的剑柄,默念咒语道:“深寒地狱!” 当第四次“野蛮冲撞”碰上金钟时,壮汉整个人结为了冰块,当场一命呜呼。 第217章 头脑风暴 银婴早已结束了与瘦高个的战斗,此刻正举着“大雷莲”照明,观看结界里面的情况。叶子青用手势让她走开,回到阳夏的身边,自己等会跟上来。 银婴点点头,走向阳夏问:“你怎么站得那么远啊?” 阳夏道:“大哥这样吩咐的嘛,我是策应你们的,假若你们有危险,我自然会挺身而出!” 银婴道:“叶姐姐不知道在搞什么!” 阳夏道:“师姐心思缜密,让我用结界把她困在里面肯定有原因的!耐心等等吧!” 过了小一会儿,叶子青走到结界边缘,用手势让阳夏打开结界,阳夏听从照办。 银婴问:“叶姐姐,你在搞什么啊?怎么那么久?” 叶子青道:“先回到马车上再说!这三人出来这么久,陆中元很可能会派人出来增援的!” 三人当即快步走向马车。 等到马车开动,叶子青道:“我刚才在处理我的造极秘术。我的造极秘术是敌我不分的,并且能让人在刹那间丧命!” 银婴道:“这么厉害啊?难怪又是金钟,又是结界的!” 叶子青道:“我怕误伤到你们,所以谨慎了一点!” 银婴抱怨道:“那个麻远怎么不向我们说明他妻子的秘术还有自动防卫的功能啊!让我们白跑了一趟!” 叶子青道:“刚才那个黑衣人就是麻远,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经过了三年的时间,陆中元可能已经开发出了自己的招数!” 银婴道:“哎呀,还真被王质猜中了,我们果然杀不了陆中元。” 叶子青道:“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测试了陆中元的实力和陆府的防卫水平,还杀死了三名守卫。” 银婴点头道:“算是可以交差了,之后就交给王质想办法吧!” 三人回到家,步入客厅,发现麻远正坐在里面。麻远此时穿着一身便服,旁边几案上放着一个包袱。 王质和谢道韫上前相迎,谢道韫道:“辛苦了!现在吃饭还是等下吃?” 叶子青道:“王夫人,等下再吃吧!先跟大家把情况讲一讲!” 银婴气鼓鼓地问:“麻远,你怎么不和我们说清楚,你妻子的秘术有自动防卫的能力啊?” 麻远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在其他位置看的一清二楚。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招数!” 王质道:“算了,陆中元不是吃干饭的,开发出新招数不足为奇!银婴,你的电磁轨道炮能打出二万三的威慑力,威力很夸张啊!” 银婴感兴趣地问:“真的吗?” 王质道:“我蹴鞠踢的威慑力才一万七!” 银婴骄傲道:“我是用‘大雷莲’填充能量的,并且我还戴着‘护莲’,威力当然大!” 叶子青问:“王公子,今晚的收获只是铲除了三名守卫。暗杀未遂,陆中元必定加倍小心,甚至疯狂反扑,你可想好了下一步?” 王质问:“娘子,你怎么看?” 谢道韫道:“其实今晚的收获有三个:其一、知道了陆中元的秘术有自动防卫的作用,增进了我们对他的了解,陆中元或许还开发了其他用途的招数也未可知;其二、陆中元及矛和盾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去追击你们,说明陆中元的为人一点也不冲动,是一只老狐狸,并且反映出矛和盾忠于职守,以保护陆中元为第一要务,也就是说试图将他们分开、逐一击破的策略是行不通的;其三、麻公子刚才说其中一名守卫打算回去再带人出来,说明陆府应该还有不少守卫。后面还有没有人追出来?” 叶子青道:“没有!” 谢道韫道:“其四、尽管陆府中还有护卫,不过并没有充足到可以随意调拨的地步。” 谢道韫分析起问题来竟如此周密细致、滴水不漏,第一次听讲的麻远感觉思维被打开了一个新视界,顿时觉得眼前阔然开朗。麻远由衷佩服,禁不住鼓起掌来,其他人不由自主地跟着鼓掌。 银婴笑道:“我们已经习惯了,麻远不鼓掌,我们都没有这个意识了。” 谢道韫认真地说:“大家别分心,接下来才是重点!第一、陆中元的安全被如此重视,说明时焕年把控制皇室成员的计划看得很重。也就是说,陆中元一定会费尽心机地去触碰太后、东海王、余姚公主等人。第二、虽然陆府今晚的人手可能略显不足,不过凭借时申的传送能力和陆中元对暗卫和影子暗卫的调拨能力,人手是绝对不成问题的。第三、我们早已见识过幽冥道的追踪能力,譬如顾二公子,他只要触摸别人使用过的物件,就能知道别人当前所在的位置;譬如说抢了军侯银子的那个人,他有着超乎异常的嗅觉;再譬如抓走逆鳞的那三个人,排除掉时申,剩下两人之中也有着会追踪术的。” 叶子青道:“追踪术通常是欲神秘术,比较年轻的那一个用右手扔下了一颗爆弹,所以我认为会追踪术的那名老人。” 谢道韫道:“尽管不知道他是依靠什么追踪的,不过我猜测,叶姑娘和银婴可能已经暴露了!” 银婴惊问:“啊?!怎么会?” 叶子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必须先假定我们已经暴露了!” 王质自责道:“让你们去试探陆中元,是我考虑不周!” 叶子青道:“王公子不必自责,要想获得有用的情报,总是需要冒险的。” 谢道韫道:“现在要做好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是做好防卫工作;第二件是尽快把陆中元引到外面铲除。” 王质道:“第二件事我已经在筹备了,司马安福计划约东海王后天到皇家猎场冬猎,我打算明早把这件事告诉陆中元,看他是否心动,我们再伺机行动!” 谢道韫道:“夫君,防卫工作是分两个方面的,一方面是家里,另一方面是你个人。因为叶姑娘和银婴已经和会追踪术的人打过照面,假若他能追踪到这里,你也会连带暴露的,若是让陆中元知道你和企图暗杀他的人有牵连,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所以你需要格外小心谨慎才行!” 王质道:“我会小心的!并且尽量争取在后天把事情摆平!娘子,家里的防卫工作就由你来安排了!” 谢道韫道:“我的打算是,往后几日,除了夫君以外,大家都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了,不管幽冥道的人是否追踪得到,在陆中元上钩之前,我们尽量保持低调!你们是否同意?” 众人纷纷同意。 谢道韫道:“既然都同意,那就麻烦阳夏等夫君出去以后再开一个全封闭的结界。” 贾半仙问:“女娃,直接让阳夏一人张开结界不就好了吗?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啊?” 谢道韫道:“夫君的结界是为了感知家里的情况,他的结界不能是全封闭的,因为我们有可能要出去。因此才需要阳夏另外再设置一个全封闭的结界来保证家里的安全!” 阳夏笑道:“嫂子,我明白了!一定照办!” 王质从小瓷瓶里倒出两颗药丸交给阳夏,道:“这是两颗恢复精神力和体力的药丸,你收好了,以防万一!” 贾半仙上前看了看药丸,问:“娃子,你怎么会有养命金丹?” 王质晃悟道:“原来这叫养命金丹啊?幽冥道的人执行任务时,每个人都会在身上带几颗,我是从他们身上拿的。” 贾半仙道:“原来如此!徒弟快把养命金丹收好了,你张开结界可能需要用到!” 谢道韫道:“好了,让他们和麻公子快去吃饭吧!想必都已经饿坏了!” 回头说一说陆中元。在陆府中的一间丹药房里,命师正盘腿坐在炕上,闭目养神。 在道室中来回踱步的陆中元,看到命师睁开眼睛,连忙问:“命师,外面的三名护卫怎么样了?” 命师道:“那三人全死了,你可以派人到前面的大榕树附近替他们收尸。” 陆中元问:“你的‘视野回放’可有看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 命师道:“凶手有三人,其中两人是女子,第三名凶手是在背后杀人,因而无法掌握凶手的情况。” 陆中元蹙眉深思了一阵,问:“你可查清楚这两名女子的底细了?” 命师道:“这两名女子我曾经见过,她们此刻住在一个叫王质的人的家中。” 陆中元惊问:“王质?可是新近来的影子暗卫?” 命师道:“正是他!” 陆中元问:“王质究竟是什么底细?暗杀可是他指使的?” 命师道:“他的底细说来复杂,暗杀确实是他指使的!” 陆中元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命师,快使用‘天眼’预知未来!” 命师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副宗主将在后天死于王质之手!” 陆中元这一惊非同小可,乞求道:“命师,请救我一命!” 命师道:“明天副宗主把所有已经被你催眠的暗卫和影子暗卫召集起来,让他们杀进王质家中。” 陆中元问:“杀入王质家需要这么多人吗?” 命师道:“王质家中设置了两道结界,里面还有众多秘术高手,如果去的人少了,恐怕事不能成。” 陆中元踌躇道:“命师,如若这样搞的话,动静闹得有点大,灭了王质一家之后的局面不好收拾啊!” 第218章 疯狂反扑 命师道:“我已根据‘天眼’所看到的景象为副宗主指出了明路,其他的不愿多说!这事关乎副宗主自己的性命,请副宗主斟酌着处理吧!” 陆中元道:“命师可否告知,王质后天是在哪里杀的我?” 命师道:“皇家猎场!” 陆中元问:“我是如何死的?” 命师道:“心脏碎裂而亡!” 陆中元问:“在皇家猎场杀我的计策是谁想出来的?” 命师道:“是王质的夫人,谢道韫。” 陆中元思索道:“谢家的人?她……” 命师打断道:“副宗主,你不能再问下去了。虽然宗主交代过万事皆以副宗主的性命为优先考虑,不过,若是副宗主再深究下去,老朽怕是要遭受天谴了!” 陆中元连忙道歉道:“命师对不住了!是我一时情急失了分寸!” 命师道:“老朽还可以告诉副宗主,余姚公主对王质有点意思,副宗主可以以此来让余姚公主触摸你的‘不倒翁’!” 陆中元问:“太后呢?余姚公主能让太后触摸‘不倒翁’吗?” 命师道:“老朽还没有看到,副宗主可以先尝试一下。” 陆中元道:“我明白了,那先这样吧!” 陆中元负手走出丹药房,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蝼蚁尚且贪生,知道自己后天就要殒命的陆中元,想尽了一切可以扭转局面的方法。 第二天,毫无察觉的王质按照计划行事,敲开陆中元的房门。陆中元目光如炬地看着王质。 王质上前作揖道:“参见陆统领!” 陆中元问:“王质,找我有何事啊?” 王质道:“陆统领,余姚公主计划明天约东海王到皇家猎场冬猎,我是特意来知会陆统领的!” 明天、皇家猎场,命师看到的未来全都应验了。陆中元暗自庆幸:要不是命师的‘天眼’早已看清了这一切,只怕自己真的要着了这小子的道。 陆中元不明白王质是如何觉察并逃脱自己的‘潜意识催眠’,为了验证清楚,陆中元起身离坐,走向王质。 陆中元笑道:“哎呀!王质啊,这些事情不必向我报告的!皇族冬猎,宫中自有规章和流程,你和赵一鸣负责保护好东海王和余姚公主就行!回去吧!” 陆中元看似很随意地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到王质的肩膀上拍一拍。王质中过招,心里的防备意识很强,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陆中元看在眼里,笑容僵硬地把手停在空中。 王质心中立刻泛起了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王质扼腕痛惜,为自己的不谨慎懊恼不已,昨晚谢道韫明明有提醒过自己。 王质知道再待在这里毫无益处,遂拱手道:“属下先行告退!” 退出书房的王质满脑子疑惑:昨天明明是陆中元要求向他报告司马安福的行踪,怎么才隔了一天就说不需要了呢?而且,虽然刚才那一下躲闪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但是陆中元的拍肩膀具有很强烈的试探意味。 仔细想来,陆中元是带着秘术拍下来的,其实自己闪躲也没有错,否则又要中招了。家里的成员都以为自己的催眠已解,要不再中招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仅相隔一天的时间,陆中元的态度转变就如此之大,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陆中元手下的人确如娘子所料,已经追踪到叶子青和银婴,并且知晓她们与自己有关联。事情正朝着坏方向发展,虽然陆中元此时只是防范和试探,不过估计很快就会反扑过来,今晚要和娘子好好商量对策才行! 王质边走边静思默想,一路来到离南宫与赵一鸣会合。 赵一鸣问:“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王质道:“我找陆中元聊了点事。” 赵一鸣问:“你愿意和我说一说陆统领的事了吗?” 王质道:“以后再说吧,牵扯太多,暂时不要把你拖进来为好。望赵兄体谅!” 赵一鸣道:“要是武陵在,肯定会把你大骂一通!” 王质笑了笑,问:“昨晚有让李柔对你使用秘术吗?” 赵一鸣道:“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应该是对我使用了,只是神神秘秘的,什么也没有跟我说。” 王质笑道:“那就好,陆中元的秘术是解了!” 赵一鸣问:“李柔的秘术是什么?” 王质道:“‘爱慕’!是一种能让你爱上她的秘术!” 赵一鸣道:“难怪她一直没有对我使用!她有对你使用过吗?” 王质道:“有!不过,李柔的秘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能起作用的,她的秘术用在我身上就没有效果!” 赵一鸣问:“你昨天说,李柔准备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王质问:“李柔有和你说过她自己的事吗?” 赵一鸣道:“没有!” 王质道:“赵兄,如果这样的话,我不方便透露一个女孩子的隐私,你还是当面问李柔吧!实在抱歉!” 赵一鸣道:“假若你随意拿别人的隐私来闲聊,我会鄙视你,不屑于和你交朋友!” 王质笑道:“谢谢赵兄把我当朋友!对了,我今天好像没有见到武陵,他去哪里了?” 赵一鸣道:“不单单是武陵,今天有很多人没有来,有的甚至翘班了!” 王质想了想,大叫一声道:“不好!他们上我家了!” 赵一鸣疑惑地问:“他们上你家干嘛?” 王质着急地道:“杀人放火!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向余姚公主告个假!” 赵一鸣看见王质脸色紧张,不像开玩笑,便道:“李柔昨晚说今天要去你家,以防万一,我也告个假和你回去看一看吧!” 王质道:“好!一……” 话说到一半,王质突然有一种无力疲惫的感觉,险些要跌倒。 赵一鸣扶住他,问:“怎么啦?” 王质不说话,快速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养命金丹吃下。 吃下金丹后,王质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和气力,道:“有人在攻击我家的结界!走,快去告假!” 赵一鸣问:“你家在哪里?” 王质报了家庭住址,和赵一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司马安福所在的乐安居。 王质也不管什么礼数了,上前便道:“公主,我今天想告个假!” 司马安福问:“告什么假?发生什么事了?” 正要说话,身体的无力疲惫感再度袭来,王质弯下腰用双手支持着膝盖,缓了一下,急忙忙再吃下一颗养命金丹。 王质道:“公主,后面再解释吧!我必须走了!” 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只剩一股强风。 司马安福用手挡住强风,问:“他怎么啦?” 赵一鸣道:“他家里出了急事!公主,我想告个假去照应一下他!” 司马安福不悦道:“去吧!去吧!” 话说王质一路疾驰出了皇宫,往家的方向跑,为了早点赶回家,王质抄了近道。不料,刚转进一条小道就被骤然降下的金钟险些罩住;接着从小道两边各走出一人。这两人是张宁和尤以敬。 尤以敬祭出火焰刀,插入地面道:“八荒火海!” 火海瞬间铺满了周围的区域,小道两边的房屋均被火海引燃了。 张宁先召唤出一个金钟保护自己,防止被火海所伤;然后连续召唤了三个金钟罩向王质。王质脚下极快,躲避并非难事。 王质知道这两人是被陆中元所控制,不想和他们作过多的纠缠,只是不把他们打到似乎无法通过。 这时候,背后一个声音道:“王质,冷静一点!” 王质扭头一看,是麻远。 麻远继续道:“这一切都在你家夫人的意料之中,你认为自己的夫人以及家里的人无法收拾局面,非得需要你赶着回去吗?” 王质想了想,高度认可麻远的话,家里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是靠得住的,而且家里有两道结界,他们想突破进去并非那么容易。 王质感谢道:“多谢麻远兄提醒!” 麻远道:“你看,陆中元就冷静得多,他猜到你必定不走大路,故意让这两人在此埋伏。他的目的不是杀你,而是消耗你,让你变得更加焦躁。现在比拼的是智力,陆中元已经下了先手棋,你作为后出手的,应该想得更加长远、更加周全,才能扭转当前的局面。” 王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再吃下一颗养命金丹,道:“麻远兄,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麻远道:“给!” 王质扭头一看,惊问:“你竟然把‘通灵仙玉’借给我?” 麻远道:“我们现在是同盟,借你又有何妨!” 王质收下通灵仙玉,道:“谢了!这两人交给你了!” 王质不等麻远回话,径直向前跑去,到了火海边缘,道:“恩赐!” 王质凭借着“恩赐”的免疫伤害效果,直接冲过火海,顺带稍微撞了尤以敬的肩膀一下。尤以敬立即被卷入王质高速奔跑所带起的气流漩涡中,身体在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后飞撞到小道旁边的墙体,撞得不轻。 话分两头,陆中元其实一早就布置好了反扑计划,并且料定王质一定会仓促地跑回家。他坐在公书房中,为的就是等王质回家。 果然,巳时七刻,矛进来禀告:“副宗主,王质开启‘神行’从离南宫一直跑出皇宫北门!” 陆中元起身道:“好!该我行动了!” 219章 家园防线 陆中元快步走到离南宫,得到小太监通传后,被带至安乐居。 陆中元向司马安福行跪拜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司马安福道:“免礼!陆中元,你过来离南宫有何事啊?” 陆中元道:“公主,微臣看见王质飞快地跑出皇宫,特来询问缘由!” 司马安福道:“本宫不知道缘由,王质说出去就出去了!赵一鸣后面也跟着出去了!” 陆中元作揖道:“公主,微臣统领暗卫和影子暗卫,王质和赵一鸣当值期间如此失职和失礼,是微臣管教无方,微臣甘愿向公主领罚!” 司马安福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罚你有什么意思,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陆中元笑问:“要是公主觉得无聊,不如由微臣变出点有意思的玩意儿让公主消遣,公主觉得如何?” 司马安福感兴趣地问:“你能变出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 陆中元默念咒语,祭出不倒翁。 司马安福失望道:“不倒翁有什么好玩的!” 陆中元笑道:“公主,好玩的不是不倒翁,而是微臣能改变不倒翁的形象。譬如这样……” 陆中元伸手触摸不倒翁,不倒翁立马变成了陆中元的形象。 司马安福一下子来精神了,笑道:“有点意思!不过你太老了!换一个!” 陆中元触碰了一下不倒翁,不倒翁立刻换成了赵一鸣的形象。 司马安福道:“好玩!再换!” 陆中元触碰不倒翁,这一次换成了王质的形象。 陆中元道:“公主,王质如此失职失礼失分寸,你可以上前打他,发泄心中的不满。由微臣变出来的王质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公主需要试一试吗?” 司马安福不屑地道:“王质本人在本宫面前尚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何况是不倒翁?不过这不倒翁的人物形象确实做得滑稽可爱,让人忍俊不禁。本宫已好久没玩过不倒翁了,姑且玩一玩吧!” 司马安福此举正中了陆中元的下怀,陆中元道:“公主请!” 司马安福童心大发,上前用手推了推不倒翁。 不倒翁道:“威慑力十五!” 司马安福惊喜道:“它还会说话啊?” 陆中元道:“是的,它可以把受到的攻击转化为威慑力读报出来。公主用拳头打在它的身上试一试!” 司马安福抓起小拳头捶了过去。 不倒翁道:“威慑力三十!” 司马安福摸着不倒翁转了一圈,道:“你把这东西留下吧!等王质和赵一鸣回来让他们也玩一玩!” 陆中元暗中发动秘术,道:“假若公主喜欢王质,微臣建议公主应该立刻前往太后寝宫,请太后下旨赐婚。这样的话,王质就可以永远留在公主的身边,陪伴公主了!” 司马安福灵光一闪,道:“哦!本宫可以请皇祖母下旨赐婚,这样就可以把王质留在本宫的身边,陪伴本宫了!陆中元,本宫要出去,你自便吧!来人!摆驾寿康宫!” 陆中元窃喜道:“恭送公主!” 来说一说王质家中的情况。王质出门以及接收了小贩每日送来的肉类和蔬菜之后,阳夏便设置了一道全封闭的结界。谢道韫吩咐家中仆人如非必要,不要出门。 巳时时分,阳夏感觉到有人触碰前门的结界,开门一看原来是杨明在敲门。阳夏打开结界的入口请他们三人进来,随后关闭了结界。 李柔问:“为何如此小心?” 阳夏道:“说来话长,你让嫂子解释给你听吧!” 阳夏把李柔带至客厅,谢道韫和银婴起身笑脸相迎。寒暄几句后,李柔便问起结界的事。 谢道韫笑道:“李柔不必担忧,只不过是得罪了幽冥道的副宗主,小心一点罢了。” 李柔问:“这就是王质让我对赵一鸣使用秘术的原因?” 谢道韫道:“赵一鸣被坏人触碰过,在身体埋下了催眠的种子,只要种子被坏人唤醒,他就会对坏人唯命是从!” 李柔道:“原来如此!” 谢道韫笑着介绍道:“李柔,这位是叶子青叶姑娘,是茅山弟子,和道长是同门;叶姑娘,这位是李柔,是天仙阁的花魁,我的好姐妹!上次你们一个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回来,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叶子青起身拱手道:“李柔,你好,很荣幸认识你!” 李柔欠身施礼,笑道:“叶姑娘好!叶姑娘活似一株白莲,一尘不染,飘飘欲仙,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正经的修道之人!不像旁边的老道士!” 贾半仙抗议道:“欸!女娃,老道士也是一个正经的修道之人!” 阳夏道:“我得替师父说句话撑撑场面!师父除了不正经的时候,其余的时间都是正经的!” 银婴笑道:“贾半仙估计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是正经的!” 众人哄笑。贾半仙觉得和小辈们玩闹有失威严,便听之任之,不再发言。 谢道韫道:“李柔,我们目前在忙别的事,你的事需要拖一拖。” 李柔道:“不碍事!你们愿意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边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贾半仙道:“你的秘术能解除催眠,你的作用不可忽视!” 谢道韫笑问:“对了,你对赵将军使用秘术之后,有没有问他什么问题?” 李柔嘴角含笑,没有回答谢道韫的问话。 银婴取笑道:“李柔好像害羞了!” 阳夏笑问:“李柔的秘术是什么?” 银婴撇嘴道:“八卦!” 阳夏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到什么,连忙道:“有人在前门触摸结界,不,有人在击打结界!” 叶子青雷厉风行,拿起霜华第一个走出客厅,众人快步跟在后面。来到院子抬头发现,天空中正盘旋着三人,已经在攻击结界了,只不过外层结界是由王质支撑的,所以并未能第一时间觉察。 阳夏大声道:“后门也有人在攻击结界!” 众人已经来到前门,叶子青打开大门,只见外面站在近十名穿戴齐整、全副武装的武官,站最前面的三人正用肩膀撞击着结界。 阳夏问:“对方人数众多,怎么办?” 贾半仙提醒道:“徒弟,你留意自己的精神力和体力,及时吃下养命金丹啊!” 叶子青道:“阳夏,养命金丹我这里也有,有需要找我拿!王夫人,前门就有近十人,估计整座宅子已经被他们包围住,你有何对策!” 谢道韫一直在思考对策,听叶子青如此一问,便道:“叶姑娘,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他们是暗卫和影子暗卫,可能是陆中元目前手底下的幽冥道人员不足,所以借用了他们。” 叶子青道:“出动了这么多人,这阵仗也够大的!” 谢道韫道:“他们只是被催眠了,我们没必要和他们纠缠打斗,只要把他们弄醒就行。李柔,你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李柔道:“可是我的秘术生效时间很慢的!你们怎么可能拖延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谢道韫道:“不怕!造极秘术是元神秘术的强化,我现在为你开启欲神的宝箱。” 贾半仙道:“女娃,不行啊,阳夏要是受了她秘术的刺激会发狂的!” 谢道韫问:“道长,你的造极秘术是什么?” 贾半仙道:“老道士可以丢出一个‘静止空间’,让范围内的物体都静止。持续时间是五个弹指。” 谢道韫问:“叶姑娘呢?” 叶子青道:“我的造极秘术是‘深寒地狱’,能把他们全部杀死,可能派不上用场!” 谢道韫点头道:“阳夏,你把结界收缩为保护前半边的宅子,然后为结界开启一个出入口。我打算让他们进来,假如他们进来了,你关闭结界的出入口困住他们。这样做的话,后门就暴露了,所以叶姑娘、银婴、杨明和林浩,你们去守住后门。” 阳夏应诺,当即动手设置;叶子青四人也没有异议,一起去守门;剩余的四人退后让出一片空地。 阳夏重新设置好结界后,谢道韫道:“阳夏,我记得你的造极秘术是‘神圣结界’?” 叶子青临走前将整瓶养命金丹交给了阳夏,阳夏吃下第三颗后道:“是的,‘神圣结界’发射一切伤害,不过无法设置出入口,持续时间只有一盏茶!” 谢道韫道:“李柔,四个弹指的时间够你把荷尔蒙充斥整个结界吗?” 李柔道:“差不多!” 谢道韫笑道:“元神秘术尚且可以,造极秘术更不用说。阳夏,你在结界开出一个小口,让道长把‘静止空间’丢进去,之后再让我和李柔进到结界里面。我和李柔在‘静止空间’的边缘使用造极秘术,在‘静止空间’的持续时间结束之前,你使用‘神圣结界’保护我们!” 贾半仙道:“可以!可以!人尽其用,谁都没有损伤!” 阳夏一口气吃下两颗养命金丹,因为闯入院子的暗卫和影子暗卫已经近二十人,都在攻击结界。 谢道韫道:“阳夏,快关闭结界的入口!开始实施计划!” 阳夏此时已经满额虚汗,他扬了扬头道:“嫂子,你看,外面还有一个巨人呢!” 贾半仙心疼徒弟,道:“快关闭结界吧!你要支持不住啦!” 谢道韫道:“快关闭!剩下一两人很容易解决!” 第220章 勘查陆府 阳夏听从命令,关闭了正门的结界入口,并为贾半仙开了一个小口。 贾半仙双掌互抵,默念咒语,然后双掌一分,双掌之间出现了一个正方体。贾半仙从阳夏指示的小口中把正方体推了出去,正方体飞到结界的中心炸开,结界里的所有人登时静止不动。 阳夏把结界扩大,为谢道韫和李柔开了一个入口。谢道韫站在“静止空间”的边缘处对李柔使用造极秘术。 阳夏关闭结界,吃下一颗养命金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动静,计算着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马上使用“神圣结界”罩住她们。 贾半仙的“静止空间”能让所有物体停止运动,包括李柔释放的荷尔蒙。直到“静止空间”的持续时间过去,荷尔蒙才开始涌向暗卫和影子暗卫。 李柔的造极秘术生效时间比元神秘术有了质的提升,两个弹指之后,结界里的近二十人均对着“神圣结界”里李柔朦胧的身影痴笑。谢道韫已为李柔解除了服从,李柔透过“神圣结界”看向外面模糊不清的人影,心里既兴奋又感叹。 李柔道:“这就是造极秘术‘痴恋’,‘浅层爱慕’只需要两个弹指的时间,‘深层爱慕’只需要五个弹指的时间,比之前快了十多倍。” 谢道韫道:“李柔,你可以解除秘术了!千万不能让阳夏接触到你的荷尔蒙,否则他又要发狂了!” 李柔解除了“痴恋”,问:“姐姐,你可不可以帮助杨明和林浩开启欲神的宝箱?” 谢道韫:“可以啊,不过要等上几天,让我缓一缓,造极秘术对身体的消耗挺大的!” 李柔道:“姐姐,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谢道韫笑道:“好的!” 当“神圣结界”的持续时间结束,那些暗卫和影子暗卫早已进入“深层爱慕”状态。阳夏生怕被波及,后退得很远之后,才解除掉结界。 这时候,赵一鸣拍马赶到,从敞开的大门冲了进来,无视站在院子中的同僚,快步走到李柔的身边,关切地问:“没有受伤吧?” 看到李柔含笑摇了摇头,赵一鸣的心头大石才放下来。赵一鸣抬头看见三丈多高的防风氏巨人在外面砸着结界,便道:“没事就好!我处理一下外面的大家伙!” 武陵早早地变成了防风氏巨人,身高三丈三,体型巨大,没有办法从正门的结界入口进去,只好在外面猛砸结界,希望能把结界砸破。然而,这结界超乎想象的耐久结实,武陵砸了老半天,施术者竟然还能强撑着。 赵一鸣来到武陵的身边,大声喝问:“武陵!你在干什么?” 武陵只是潜意识被催眠了,认知是正常的。 他俯视脚边的赵一鸣,道:“赵一鸣,你来得正好!和我一起把里面的人全都杀光!” 武陵居然说出如此疯癫的话,看来确实是被控制了。多说无益!赵一鸣祭出打神鞭,一鞭抽在防风氏巨人的小腿上。 武陵“哎呦”一声,抱着小腿跌坐在地上,一边表情痛苦地搓揉着受伤的部位,一边责备道:“赵一鸣,你在干嘛?” 赵一鸣道:“我倒想问问你在干嘛!” 武陵如梦初醒般地问:“我在干嘛?这里是哪里?” 赵一鸣道:“你醒了就快点解除造极秘术吧!周围的人都看着你呢!” 街道上早已塞满了人,远远地、畏畏缩缩地盯着防风氏巨人,有的甚至已经跑去建威府报官了。尴尬的处境一目了然,武陵立即解除秘术,拉上赵一鸣就跑。赵一鸣把他带进王质的家中,关上大门。 武陵看见同僚们一个个站在院子里饱含深情地凝视着李柔,惊问:“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不用当值吗?像花痴一样盯着花魁干嘛?” 阳夏走过来道:“你可终于清楚了!你一直在猛砸结界,估计要把大哥害惨了!” 武陵问:“你大哥是谁?” 阳夏道:“王质!” 赵一鸣道:“这里是王质的家!” 武陵道:“我想起来了,我今天早上突然有一个杀死王质全家的想法!” 阳夏道:“造孽啊!” 贾半仙问:“那边是怎么弄醒的啊?这边还有三个呢!” 原来,闯后门的三名暗卫已经被叶子青和银婴解决掉,由杨明和林浩捆绑着拖进院子。赵一鸣抓着打神鞭走向他们。 武陵走到李柔身前,拱手笑道:“花魁,好久不见!” 李柔欠身施礼道:“武将军好!” 武陵转向谢道韫,拱手笑问:“这位想必就是王质的夫人、谢家的才女了?” 谢道韫欠身施礼道:“能认识武将军,小女子觉得十分荣幸。” 武陵拱手道:“能一睹谢才女的芳容,我也觉得很荣幸!我和王质是好哥们,一早就想登门拜访了,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谁知道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登门拜访,还请王夫人多多包涵!” 谢道韫道:“我已清楚个中的缘由,武将军不需介怀,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武陵笑道:“王夫人海量!” 银婴走过来问:“你就是那个巨人啊?” 武陵道:“是啊!怎么啦?” 银婴道:“我们来打一架吧!” 武陵问:“你是力量型的还是速度型的?” 银婴想了想,道:“速度型的!” 武陵摇头道:“不打!我只和力量型的人交手!” 银婴将满脸的不悦写在脸色上。 谢道韫道:“好啦,武将军是客人!” 叶子青走过来问:“王公子怎么没有回来呢?” 赵一鸣已用打神鞭让三位同僚恢复清醒,此刻走过来道:“我也觉得奇怪!他使用‘神行’,而且比我先一步走,理应早到。” 谢道韫道:“不用管他,夫君做事自有分寸的。” 李柔问:“姐姐,要帮这些人解除秘术吗?” 谢道韫道:“暂时就这样吧!难得聚齐了,等夫君回来了,再和他们详细地讲一讲这件事情的缘由!时候不早了,今天人多,桂姨她们忙不过来的,需要我们帮忙!” 另一方面,王质经由麻远提醒,不再往家里赶,而是奔往陆府。 由于陆中元调动了暗卫和影子暗卫去攻打他家,而不是派遣幽冥道的人前去,说明幽冥道此时在建康城的人手不足,而且昨晚刚失去了三名守卫,陆府现在正处于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因此王质打算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到陆府捣乱一番。 王质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来是借机把幽冥道副宗主的府邸勘查一番,说不定能翻出幽冥道的什么秘密,或者是找到幽冥道的什么罪证,这样就可以把幽冥道彻底地拖下水了。 王质到达陆府附近时,家里的结界被攻击的频率已经降低了好多,看来家人们正在有效地处理危机。 王质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脱下盔甲和官服藏起来,再找了一块布把面蒙了起来。尽管王质知道迟早要和陆中元撕破脸的,但是穿着盔甲一副暗卫的模样闯进去确实太过于明目张胆了,所以王质稍作掩饰。 到里面免不了有一番恶斗,故此王质提前开启了造极秘术召唤出“玉帝武装”。 再次吃下一颗养命金丹,王质从角落走出,闪身进入陆府的小巷,助跑着踢向陆府的围墙。围墙没有倒塌,因为王质的踢击被结界挡下了。王质拉开距离,助跑过去再来一记蹴鞠踢,这一次围墙轰然倒塌。 触碰结界以及围墙倒塌的声音必然惊动陆府,相信守卫和仆人马上就会赶来,王质认识到必须先找地方躲藏起来,才能实施勘查计划。 “玉帝武装”能够反弹碰撞力量,那种蹬地的回馈力可以帮助王质跑得更快,要不是空气中存在着音障,肉身无法承受住那种将物体撕扯的阻力,王质早就能够突破音速了。 以上只是题外话,王质眼下只不过是躲避守卫和仆人,目前的移动速度已远超所需。陆府的守卫到达断墙处察看时,王质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他们只好发散人手对陆府进行地毯式搜索。 陆府很大,里面有很多园林景观和假山,王质一边借助它们隐藏自己,一边寻找着主人书房或者主人卧室之类的地方。 当王质闪身到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时,对面一排房屋的其中一扇房门打开,从屋内走出一名老人。老人对着大石头后面的王质招了招手,王质下意识地把头压低一点,心想:我速度这么快,怎么会被发现了呢? 过了一小会儿,王质抬头察看,老人依然站在那里向王质招手。 王质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小声问:“是我吗?” 老人含笑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屋里,房门没有关上,似乎在邀请王质进去。 王质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已经进来了,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就算里面是龙潭虎穴也要进去闯一闯! 数丈的距离,王质电射而至,顺手带上了房门。屋内的架子上和桌子上放着诸多样式、大小不一的瓶子,这个房间看样子像是用来存放丹药的。 老人从炕上拿过一个包袱放在王质身旁的桌子上,道:“给你!” 王质不解地问:“先生这是何意啊?” 老人道:“包袱里面有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还有一大堆面额是一千两的银票。这已是老朽能弄到的全部了,现在都送给你了!” 第221章 命师 王质更加不理解了,问:“先生与我萍水相逢,素未谋面,为何对我如此厚赠啊?” 老人并未理会王质的问话,独自在屋内负手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打开身后的柜子,从中取出一个小木盒。 老人把小木盒交到王质手上,道:“里面是一枚法器,叫做‘碧螺’,连同包袱一并送你了!” 王质打开小木盒,里面是一枚莹润的绿宝石戒指,成色很好,不是凡品。王质伸手用仙人之力感应它的属性,这是一件经过两次炼化的法器,第一个属性是减少所有秘术的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第二个属性是延长欲神秘术的持续时间。 王质此刻正支撑着家里的结界,这枚戒指正好适合他,而且从老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看,似乎赠送的意愿非常坚决,不容自己拒绝。所以,王质不再多说什么,从小木盒中取出戒指戴在手上。 王质作揖道:“感谢先生馈赠!先生能否告知在下尊姓大名?” 老人道:“老夫的名字不重要,在幽冥道里,人人都称呼老夫为命师。” 王质问:“命师如此举动是何缘故啊?” 命师道:“老夫快要死了,得先把东西交给你才行啊!” 王质惊愕地端详着老人,老人气色红润,说他鹤发童颜一点也不为过,而且体格健壮,身上没有一点病征,为何轻言死呢? 命师看出王质心中的疑虑,笑道:“命师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再过一会儿,老夫就会死!” 王质惊问:“莫非命师的死与在下有关?既然命师通晓天数,为何不趋利避害,扭转乾坤呢?” 命师慨叹道:“不想改了!怀璧其罪,老夫已被这种能力拖累了一生!其实,今天让你过来的正是老夫!” 王质惊问:“什么?” 命师微笑道:“老夫昨晚跟陆中元说,那两名女子的刺杀行动是你所指使的;并且告诉陆中元,他将在明天被你杀死在皇家猎场上。老夫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你引到此处!” 王质感慨道:“命师果然不同凡响!” 命师笑道:“事实上,陆中元的确会死在明天,不过并非死在你的手上,也并非死在皇家猎场。至于死在哪里,你回去问一问你家娘子吧!” 王质惊疑地问:“我娘子?” 命师道:“是的,老夫告诉陆中元皇家猎场的暗杀计划是由你家娘子策划的,陆中元接下来会对你家娘子发难!你回去把这些告诉她,让她想办法自救吧!” 王质问:“命师为何要这样做呢?” 命师道:“老夫的造极秘术叫做‘天眼’,可以预知未来。不过,幽冥道的人不知道的是,我所预知到的未来并不是单个的,而是有无数多个,老夫只是把最适当的未来告诉他们罢了。假如老夫不把你安排到这里见面,老夫可以一直活下去。只是老夫累了,所以选择了一个不活下去的未来!陆中元也是一样,他的死法有千种万种,老夫觉得由你的夫人设计杀死他的这种未来,结局是最好的,代价也是最少的。” 王质问:“照此说来,暗卫和影子暗卫攻打我家也是命师安排的咯?” 命师道:“是的,老夫叫陆中元召集所有被他催眠的暗卫和影子暗卫一起杀进你家,目的是把他们集中起来,好一次性地将他们唤醒。至于那些零星的漏网之鱼,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王质问:“命师没有顾虑过我家人的安全,万一暗卫和影子暗卫伤害到我的家人怎么办?” 命师道:“老夫并没有看到那样的未来!” 王质问:“命师为何要背叛幽冥道?” 命师道:“老夫从来没有想过加入幽冥道,不存在背叛一说!老夫是怀璧其罪,幽冥道看中了老夫的能力,逼迫老夫加入。老夫能在死之前拉上一位幽冥道的副宗主也算是这样了!” 王质问:“幽冥道是如何逼迫命师就范的?” 命师道:“幽冥道的四库长老会摄魂术,他收走了我夫人的识神,让我夫人变成了一具只会吃饭和睡觉的空壳。四库答应我,只要我肯为幽冥道效力三年,他便把我夫人的识神还我,并许给我钱财无数。这些年,我的一家锦衣玉食,每天都山珍海味,银子怎么花都花不玩。四库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刚满三年便归还了我夫人的识神。然而,我夫人的识神回归本体后变得抑郁寡欢,终日茶饭不思,不愿意与人交流,整天坐在一处地方一动不动。老夫几乎找遍了所有名医,没有一个人能治得好她。后来,她就自杀了!” 王质问:“命师没有预知到这个未来吗?” 命师道:“有,并且她的死是老夫一手促成的,老夫把剪刀放在了她的身边!她活着已然了无生趣,老夫只好让她解脱了。” 王质默不作声,他心里明白: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更何况命师还背负着杀死自己妻子的那份愧疚,难怪命师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沉默了一会儿,王质问:“命师,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命师道:“捣毁幽冥道!” 王质道:“我会尽我所能!” 命师道:“接下来我要死了,你仔细听好!” 王质侧耳注目。 命师道:“时焕年的秘术是控制时间……” 命师的语速越说越快,之后瞪目结舌。 王质察觉到异样,右手对准命师道:“恩赐!” 可惜为时已晚,命师嘴角渗着血向前扑倒,王质急忙上前将他扶住。到了这时候王质才发现,命师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只有一只耳朵的人,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王质厉声质问:“你是谁?” 那人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命师,似乎想确认命师是否死绝。 命师在‘恩赐’的作用下,伤口没有进一步恶化,并且血暂时止住了,所以还有一息尚存。 命师道:“时乙,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小心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时焕年秘术的具体内容。” 时乙冷冷道:“命师,幽冥道之所以能根深蒂固,全是仰仗着宗主的战无不胜,所向无敌。要是有人胆敢泄露宗主秘术的秘密,那个人就必须得死!” 命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我身后藏了一只耳朵,你们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时乙道:“这是宗主吩咐的!宗主说过你的秘术太厉害也太可怕,假若有一天你为人所用,你就是一把扎向幽冥道心脏的利刃。所以我在你身后粘贴耳朵的同时,设置了禁忌口令,只要你说出宗主的全名,我就能够瞬移到你的身后,要了你性命!” 命师道:“时乙,我是命师,我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我明知你的手段仍然说出时焕年这三个字,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时乙大惊问:“你是故意把我引过来的?” 命师笑道:“是的,因为我知道你会死在我的前头。” 时乙扔下匕首,不再等待命师气绝,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不绝于耳!” 命师道:“没用的,你一样会死!” 从缺少了右耳朵的那半边头颅开始,时乙的身体正在快速消失。 王质右手对准时乙,道:“恩赐!” 被施加了“恩赐”的人会在一个弹指的时间里免疫所有伤害,时乙的造极秘术“不绝于耳”会把本体传送到预留了耳朵的地方,传送过程需要先解构身体然后在留存耳朵的地方重组身体,这个过程被“恩赐”视为伤害身体,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恩赐”强行打断了“不绝于耳”的传送。 时乙惊觉自己仍然处身在房间里,声音颤抖地问:“‘不绝于耳’在传送的过程中明明免疫所有伤害,为何我还会在这里?” 王质道:“我没有伤害你,恰恰相反,我对你使用了保护类型的秘术!” 命师笑道:“用我的性命换你和陆中元的性命,值了!” 时乙惊惶地道:“等等!别杀我,我活着对你有用!” 王质盯着时乙,轻轻放下命师。时乙看出王质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仰起头打算呼喊求救。 不过时乙未能喊出一个字,一阵强风吹过,他的喉咙就被王质割断了。鲜血喷涌出来,时乙双手拼命按住受伤的部分,随后心有不甘地倾颓倒地。 王质将匕首收回后腰,走到命师的身边蹲下,问:“命师,你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命师道:“没有了,我只能预知到近期的未来,以后的事只能靠你们了。” 王质道:“好!” 命师摸索着抓住王质的手,道:“一定要杀了四库和时焕年!” 王质用力握紧命师的手,道:“命师请放心!王质誓杀四库和时焕年!” 命师展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之后,阖然长逝。 王质轻轻放下命师的手,对着命师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抓起桌子上的包袱将它紧紧的系在后背上。 王质检查一下房间,确认没有东西遗漏,准备开门出去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进来陆府的目的基本达到,王质不需要再躲避,随时准备迎战。 第222章 大麻烦 外面的人敲了几次门,又叫了好几声“命师”,里面都没有传出应答的声音。那人心下奇怪,凑上前贴着木门倾听里面的动静。 等着的就是这个机会,王质约莫估计了头部的位置,助跑上去把门连同人一起踹飞两丈,撞到庭院中的大石头之上。 陆府的守卫和仆人本就分散在各处搜查入侵者,听到巨响立马喊杀着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王质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往围墙处冲,最先靠近的仆人直接被王质高速奔跑带起的强气流吹飞。 王质轻易地抢到围墙边,可是当他跳上围墙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冷战,王质心底立即产生一个中招了的念头。 果不然,跳下围墙后一个声音从身体里传出来道:“你跑不掉了!我已附身在你身体里,你跑到天脚底我就跟到天脚底!” 王质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先远离陆府再说。没一会儿,王质跑进了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王质道:“我不跑了!出来吧!” 刚才那个声音没有回应,王质问:“你不出来怎么抓我?难道你打算就这样耗着吗?” 话音刚落,王质看见一道光芒从自己的身体里飞出,落到地上之后幻化成一个男人。 王质不由分说地向男人踢出一记腿刃,男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险躲过,然后躺在地上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血蔷薇成长!” 王质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躺在地上使用造极秘术的,觉得很滑稽,不过对方是敌非友,还是尽早解决为妙。王质举步上前,左手却猛地剧烈一痛,翻开手掌一看,一株植物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破开了手掌,植物末端是一个含苞的花蕾。 王质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身体里的能量在急剧地流失,而手上植物的花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 对面的人站起来,笑道:“你最好别动,‘血蔷薇’已经成长,你身体里的血液就是它的养分,你越运动,它成长得越快,开花的速度相应加快。” 王质问:“开花会怎么样?” 男人道:“等到‘血蔷薇’开花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王质问:“开花需要多久?” 男人道:“你不运动的话大概一盏茶!假如运动量特别大的话,只需要几个弹指就能开出灿烂的红花!” 王质问:“也就是说,我要想活命就必须在几个弹指的时间内把你杀了,对不对?” 男人道:“假若你能做得到的话,确实可以活命!但是你别忘了我的欲神秘术是‘附身’,我可以持续‘附身’到你死亡。你刚才跑得那么快都能被我‘附身’到,此刻被‘血蔷薇’在身体里生长的你要如何躲避我的‘附身’?” 王质问:“你的秘术好厉害,应该杀了不少人了吧?” 男人道:“这是当然,我的击杀率是百分百的,杀了你我就可以晋升为十二地支了,钱财宝物享之不尽!” 王质冷然道:“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如愿!恩赐!” 男人反应极快,右手对准王质道:“附身!” 出乎意料的是“附身”失灵了,男人的肉体依然停留在外面,上不了王质的身。男人又试了两次,还是不行,王质举步到达男人的身边,用匕首划断了他的颈部大动脉。 王质望着地上的尸体道:“厉害的秘术并非你独有!” 王质看了看左手,血蔷薇已经消失,只留下掌心的伤口,可是血液被吸收了不少。王质感到有点头重脚轻,连忙打开包袱取出培元金丹服下。 王质在男人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受伤的手掌包扎好,顺手拿走了男人身上的养命金丹。重新背上包袱后,王质回到藏官服和盔甲的角落把东西穿戴整齐,再赶回家。 家里不但没穿没烂,反而热闹非凡,王质甚是惊喜。 家人和同僚们纷纷迎上来,赵一鸣问:“你上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王质道:“一言难尽,到客厅里说吧!娘子,你也过来,没你不行!” 众人到了客厅,王质把包袱放在案几上摊开,众人上前凑热闹。 叶子青问:“怎么有这么多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 阳夏道:“哇!一千两一张的银票,发达了!大哥,可以给我两张吗?” 王质道:“拿去!” 银婴问:“王质,你去抢劫啦?” 王质道:“我正准备把来龙去脉告诉你们呢!” 于是,王质把命师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大家叙述。 王质道:“娘子,命师让你想办法,他说你的办法结局是最好的。” 谢道韫道:“你的绝大多数同僚还被李柔的秘术控制着,我打算等吃午饭的时候再告知他们陆中元的事。他们都在这里,宫中必定空虚,陆中元很可能已经触摸了余姚公主或者太后。假若陆中元派暗卫和影子暗卫来攻打我们家还不满足,还要继续对我不利的话,下一次很可能会利用皇权的力量。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先看他怎么出招吧!” 武陵道:“陆中元太可恶了!无论王夫人想到什么办法,我一定出力!” 赵一鸣道:“我也是!” 谢道韫道:“武将军、赵将军,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怎么对付陆中元,而是让暗卫和影子暗卫知道陆中元的真面目,让他们即使不帮助我们,也不为虎作伥。夫君刚进入御林军不久,和大家都不熟,两位是资深暗卫,由你们出面把情况阐明,效果会更好,更有说服力。李柔,午饭快做好了,麻烦你和两位将军一道出去为暗卫和影子暗卫解除秘术吧!” 李柔起身道:“姐姐,不麻烦!” 有美女同行,赵一鸣和武陵欣然答应。 他们出去以后,王质道:“老贾、叶姑娘,命师说时焕年的秘术是控制时间的,不过他不知道具体的详情。” 叶子青道:“应该是可信的,所以和他交过手的师祖才会对他的秘术一无所知。” 王质点头道:“我正是这样想的!” 贾半仙道:“如果你们想知道具体的详情,老道士问问文曲星吧!” 王质道:“你的秘术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时焕年不是当前的最大祸患,你的秘术暂时先留着吧!” 谢道韫道:“夫君,你的手受伤了,我为你疗伤!” 王质道:“有劳娘子!” 叶子青道:“我说这丹药也太多了吧!” 王质道:“这些丹药和银票只是命师能接触到的部分,由此及彼就能知道幽冥道有多么穷奢极欲了。这些东西大家觉得有需要尽管拿去!” 叶子青道:“反正是幽冥道的东西,不拿白不拿,银票我先拿一张,丹药先放着,我身上的用完了再向你要!” 王质道:“好!” 贾半仙道:“虽说老道士平时不花钱,不过既然是幽冥道的东西,老道士就拿一张银票吧!” 阳夏问:“师父,你是不是又想出去玩两把了?” 贾半仙道:“徒弟,这是幽冥道的东西,老道士才拿的!” 王质问:“银婴,你不要吗?” 银婴摇头道:“我不要!” 阳夏笑道:“没事,我的就是她的!” 银婴仰头道:“是你自己说的!” 阳夏笑道:“是我说的!”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把尖锐细长的声音道:“圣旨到!王质,出来接旨!” 王质惊道:“圣旨?!” 谢道韫道:“正如命师所说,对付我的要来了。大家快去接旨吧!” 众人赶到外面,所有暗卫和影子暗卫已经在恭敬地侍立候旨。刚才喊话的只是先行来传话的小太监,宣旨的太监还没有到。王质一家在前面整齐排列好之后,宣旨太监在一众小太监簇拥之下大步走进来。 宣旨太监高声道:“王质接旨!” 王质以及宅子里的所有人应声下跪听旨。 宣旨太监道:“奉太后口谕,明日巳时五刻,王质由咱家领着到寿康宫觐见太后,商议与余姚公主的婚事!王质,咱家明日是来这里接你还是到北衙门接你啊?” 王质的脑袋如遭雷击,抬头问:“公公,太后老人家是不是搞错了,微臣已经成亲了,这位便是我的娘子,是陈郡谢氏的长女。” 宣旨太监道:“王质,你放肆!你搞错,太后也不会搞错!她老人家的决定岂容你质疑!陈郡谢氏的长女又怎么样?有余姚公主这般矜贵吗?是否成亲并不重要,将来一张休书就能了事!” 王质气得一声不吭,抓紧衣襟。 谢道韫问:“请问公公怎么称呼?” 宣旨太监道:“咱家是宫中太监总管,别人都称呼咱家为侯公公。” 谢道韫问:“侯公公,请问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可是太后老人家的意思?” 侯公公道:“非也!是王质上辈子造了天大的福分,得到了余姚公主的垂青,余姚公主说非王质不嫁,央求太后老人家赐婚。既然你是谢家的人,你就应该懂事一点,不要搞得太难堪了!” 谢道韫道:“是,谢谢侯公公提点!侯公公明日在北衙门接我家夫君到寿康宫吧!” 侯公公道:“好!果然懂事!王质,明日巳时三刻,咱家到北衙门找你!咱家先走了!” 众人齐声道:“恭送侯公公!” 第223章 计策已定 一行太监走后,银婴愤怒地道:“这算什么啊!” 贾半仙道:“这……娃子和女娃好端端的……” 武陵抢上前问:“王质,你不会打算真的娶公主吧?” 赵一鸣拉住他,道:“武陵,你别添乱了。” 谢道韫道:“赵将军,我们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抽不出身,麻烦你和武将军帮忙招呼一下暗卫和影子暗卫,让他们吃过午饭再走吧!” 赵一鸣道:“好的,王夫人!武陵走!” 李柔问:“姐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谢道韫摇头道:“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吃过午饭就回去吧!” 王质道:“娘子,我……” 谢道韫道:“夫君,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相信你!我已想到对策了,大家跟我到卧室斟酌是否可行吧!” 众人到了卧室,关上房门,围坐在桌子。 谢道韫道:“听侯公公刚才那番话你们都应该知道了,余姚公主已经中了陆中元的‘潜意识催眠’。” 叶子青问:“王夫人,你的对策是什么?” 谢道韫道:“我已经领会命师的意思了,他把所有暗卫和影子暗卫引过来,是为了让我们一次性地为他们解除控制。这样的话,陆中元在皇宫中就孤立无援了。所以,刺杀陆中元的计划不应该安排在皇家猎场,而应该安排在皇宫!” 众人失声惊呼道:“皇宫?” 谢道韫道:“是的,从今日来我们家的暗卫和影子暗卫的规模来算,陆中元是听从了命师的建议的,即使他还藏了后手,也不足为惧,因为我们至少能保证今天来我们家的这些人不会再去帮他。如果在外面刺杀,需要考虑幽冥道的因素,不确定性太多。况且在皇宫里面还有麻远能帮忙。因此,皇宫是最理想的刺杀场所!” 银婴道:“姐姐,我们进不去啊!王质和麻远能成事吗?而且假如他们在皇宫里杀人,那是要砍头的!” 谢道韫道:“叶姑娘,银婴,你们认得矛和盾的吗?” 银婴苦恼道:“我那晚只盯着夹在中间那个人,其他两人没注意!” 叶子青道:“我大概记得他们的长相!” 谢道韫道:“很好!今天下午,叶姑娘、银婴、阳夏三人去熟悉皇宫到陆府的路段,寻找一个偏僻地点,明天在那里埋伏矛和盾。道长和我,明天进皇宫!” 贾半仙惊问:“女娃,你让老道士进皇宫?” 谢道韫道:“是的!银婴刚才说到在皇宫里杀人是要砍头的,这句话一点也不错。不过如果是诛杀逆贼,职责所在,那就另当别论了。我的计划是明天让陆中元变为强闯寿康宫的逆贼,而夫君刚好奉命进宫面见太后,所以与麻远联手诛杀逆贼!顺理成章,还能获得一个杀贼护驾的功劳,两全其美!另外,陆中元死后,余姚公主的催眠自然而然地解除,她应该不会再提什么非王质不嫁的话了吧?” 众人拍手称快。 银婴笑道:“姐姐,亏你能想出来!” 贾半仙笑道:“老道士明天见到陆中元立马把他定住,让女娃对他使用‘服从’。” 谢道韫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让我们顺利进入北衙门,并且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定住陆中元对他使用‘服从’!” 王质道:“地点的话,可以选择在陆中元的公书房里面,北衙门很安全,矛和盾不会跟在陆中元的身边。在北衙门的时间里,矛和盾的防卫意识是最薄弱的。” 谢道韫问:“夫君,这件事事关重大,假若事发,是诛九族的大罪!赵一鸣和武陵可以相信吗?” 王质道:“可以,他们都是肝胆相照的人!” 谢道韫道:“既然如此,你去请他们过来商量一下怎么让道长和我进入陆中元的公书房吧!” 王质道:“好!” 片刻之后,赵一鸣和武陵进入卧室。王质向他们复述一遍谢道韫的计策。 武陵拍手叫好,道:“寿康宫出事,大多数暗卫会第一时间赶到,只要太后下令,我们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陆中元!” 谢道韫道:“武将军,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道长和我进入陆中元的公书房。” 赵一鸣道:“王夫人,外面有一位叫古洛洪的,他的欲神秘术叫做‘眼见为虚’,可以干扰其他人的视觉。被他施加了‘眼见为虚’的人在别人眼里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时间可达十二个时辰。只要不说话,就不会露馅!” 谢道韫笑道:“嗯,这个可以!夫君,委屈你了,十二个时辰里,我在你的眼里是另外一个人。” 王质道:“没关系,我闭着眼睛和你相处!不过,娘子打算伪装谁?” 武陵道:“伪装成雷大统领吧!雷大统领可以自由进出陆中元的公书房。” 谢道韫道:“不行,统领太引人注目了!” 王质道:“是的,御林军见到雷大统领都会行礼,假若见到两位雷大统领进宫的话,到时候局面是无法收拾的!” 谢道韫:“我打算伪装成方如海和丁梓,就是之前不告而别的那两人。古洛洪见过他们吗?” 赵一鸣道:“见过!那么,明天我和武陵来接你们吧,在我、武陵还有王质的簇拥之下,守门的御林军不会多问什么的。” 谢道韫:“这件事不宜让古洛洪知道,赵将军只需把古洛洪请到这里来,剩下的交给道长和我!” 赵一鸣答应后走出卧室。 谢道韫道:“道长,考验我们配合的时候到了!我们先来演练一番!” 贾半仙道:“女娃,老道士就躲在门后,古洛洪一进来,老道士就定住他。” 古洛洪走进卧室立马失去了意识,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骑在马背上,左右是赵一鸣和武陵。 古洛洪问:“我不是在王质家中吗?” 赵一鸣问:“你不记得了吗?” 古洛洪道:“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想不起来刚才的事了。” 武陵道:“可能是陆中元秘术的后遗症!我刚才也是这样的!” 古洛洪问:“陆统领的事怎么处理?要不要告诉雷大统领?” 赵一鸣道:“没用的,我们无凭无据,陆中元还可能会反诬我们一个构陷上司的罪名!” 古洛洪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赵一鸣道:“现在是当值时间,我们擅自跑出皇宫,属于擅离职守,我们此刻正赶回皇宫向陆统领认罪领罚!” 古洛洪忿忿不平地问:“他控制了我们,让我们去杀王质一家,现在还要向他认罪领罚啊?” 武陵反问:“那还能怎么样?擅离职守最严重可以革职查办,永不录用!你的饭碗不想要啦?” 陆中元早已收到了陆府那边的禀告,当他看到暗卫和影子暗卫三三两两地回来向他认罪领罚,一个个对他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时,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告了假,带上矛和盾急忙赶回家中。 管家第一时间上前报告家中的受损情况、人员伤亡情况、财物失窃情况,陆中元不耐烦地推开他,直接走到命师所在的那个丹药房。房间里有两人,其中一个是驼背的时申。 陆中元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破口大骂道:“钟行检!你不是张开着结界的吗?人是怎么跑进来的?” 钟行检畏缩道:“副宗主,那人只攻击了一次便抽去了属下近一半的精神力和体力,属下也是没有办法啊!属下已第一时间叫人赶过去,可是那人已经不知所踪,属下马上命人全府邸搜索,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这里把命师给杀了!” 时申道:“命师是时乙杀的!” 陆中元吓了一跳,问:“时乙为何要杀死命师?” 时申道:“我已禀报过宗主,宗主说只有命师背叛了幽冥道,时乙才会出现在命师的身边。” 陆中元惊问:“命师背叛了?” 时申道:“这是宗主的判断,应该不会错!副宗主,闯入者是谁,你可有头绪?” 陆中元道:“钟行检,你可有看清楚对方?” 钟行检惶恐道:“副宗主,对方穿着半身的黄金铠甲跑得极快,而且蒙着面,属下没有看清!” 陆中元问:“其他两人呢?” 钟行检:“有一个在外面死了;另一个追了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也死了。” 陆中元大骂道:“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时申,我觉得闯进来的人是王质!” 时申道:“副宗主,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陆中元问:“你认识王质?” 时申道:“属下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他的造极秘术就是半身的黄金铠甲。” 陆中元道:“命师曾预言,我明天会死在王质的手上,此时陆府防守空虚,你赶紧带人过来保护我!” 时申道:“好的,我马上回去禀告宗主,随后带人过来。” 陆中元道:“顺便告诉宗主,我已经控制了余姚公主,相信很快可以把太后一并控制。” 时申道:“好的!副宗主请稍等,属下马上回来!” 时申传送走以后,陆中元问:“结界张开了没有?” 钟行检道:“副宗主,已经张开了!” 陆中元道:“你这两天打死都不要解除结界,听到没有?受到攻击就吃养命金丹!” 钟行检道:“副宗主,府上存放的养命金丹一颗也没有了,就剩下我身上的那几颗!” 陆中元惊问:“这么多养命金丹全没有了?” 钟行检道:“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被一扫而光!” 陆中元愤恨地道:“王质,我迟早弄死你!钟行检,我告诉你,这两天你要是敢解除结界,我要了你的命!” 钟行检道:“副宗主放心,属下绝不解除!” 第224章 斟酌细节 另一边,王质知道司马安福已被陆中元催眠,为了防止发生尴尬的、败坏礼义廉耻的事情,王质决定不回皇宫,当天下午就在箭靶场上负重跑步,为明天的刺杀行动做准备。 谢道韫和贾半仙身上被古洛洪施加了欲神秘术“眼见为虚”,在别人眼中他们是方如海和丁梓,为了确保计划的绝密性,两人待在房里半步不出,晚饭由王质和阳夏送入房中。 晚饭过后,王质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早早地把仆人们赶回房中,严令不能出房门半步。王质一向是很随和的,今天却如此严厉,仆人们以为是和早上的打斗以及中午的赐婚有关,便乖乖从命。谢道韫和贾半仙这才得以走出房门活动,伸展筋骨。 贾半仙道:“哎呀,关了半天,可把老道士憋坏了。” 阳夏笑道:“师父,你别说话,你此刻在我眼中的形象是丁梓,如果配上你的声音会变得很突兀!” 贾半仙不满地问:“不让老道士走动,还不让老道士说话,你还让不让老道士活了?” 谢道韫道:“道长,你此时可以说话,明早进宫千万得憋住!” 贾半仙道:“女娃,大事为重,老道士会做好的!” 王质问:“叶姑娘,你们三人下午出去可有寻到合适的路段?” 叶子青道:“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个比较理想的地方。” 银婴问:“万一他们不回陆府怎么办啊?” 谢道韫道:“不会的,他们是陆中元的护卫,只有当陆中元死了才会仓皇出逃,而陆府中还有其他幽冥道成员,逃回同伙那里才能让他们觉得有安全感,之后才会考虑撤离的事情。” 银婴笑道:“只要他们出现,就别指望活着离开!” 王质道:“银婴不要轻敌,矛那种刺穿万物的攻击力不是闹着玩的!” 阳夏道:“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并且我已经和师姐商量好了对策!”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王质道:“麻远来了,我去开门!” 王质中午请赵一鸣向麻远传了口信,所以一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是麻远。王质开门直接让麻远入内,随后闩上门。 麻远看到方如海和丁梓站在客厅门外,惊愕得停下了脚步。 王质道:“麻远兄,那是我娘子和老贾!” 谢道韫上前道:“麻公子,是我!” 麻远问:“古洛洪的秘术?” 王质道:“没错!里面坐,我把明天的计划告诉你。” 听完计划后,麻远道:“太好了!不枉我等了三年!明天不杀陆中元,我麻远誓不为人!” 王质道:“麻远兄在宫中待的时间最长,你斟酌一下细节,看看计划是否存在着遗漏或缺陷。” 麻远仔细想了想,道:“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陆中元每天辰时前后就会回到北衙门,可是你巳时三刻才与侯公公碰头前往寿康宫,这一个多时辰你们怎么拖过去?第二个,皇宫里面肯定还有被陆中元催眠的人,假若这些人过来碍手碍脚如何应付?第三个,王夫人秘术的控制时间才一刻钟,而从陆中元公书房到太后寿康宫的步行时间大概需要两刻钟,如何解决?” 贾半仙道:“只要有养命金丹,老道士和女娃联手控制陆中元一个多时辰完全不成问题!” 麻远问:“养命金丹?!” 王质递给麻远两个小瓷瓶,道:“养命金丹是快速补充精神力和体力的,我为你准备了三颗;培元金丹是恢复血气的,我为你准备了一颗。” 麻远当即把小瓷瓶收入怀中,道:“多谢!” 阳夏道:“你的第二个问题可以由我来解决,明早我会放一些血让大哥带入宫中,那些被催眠的人沾到我的血就会清醒过来。” 谢道韫道:“关于第三个问题:我打算让陆中元跑步过去,虽然宫中有明文规定不能喧哗奔跑,不过陆中元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应该没有人敢阻拦,并且这样做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之后的犯上作乱变得更加顺理成章。另外,寿康宫的防守人员需要麻公子尽力打点,陆中元不能被他们在宫门外拦下,至少要让他冲进太后所在的大殿。” 麻远道:“王夫人请放心,你交给我的工作,我一定会做好!” 王质把“通灵仙玉”递给麻远,麻远阻拦道:“‘通灵仙玉’交给你,明天由你接下‘不倒翁仙人’的第一拳。你使用完两次欲神秘术之后再还给我。” 王质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合理,便把“通灵仙玉”收回怀中。 麻远道:“我妻子的造极秘术‘不倒翁仙人’,第一拳是一直积累下来的威慑力的总和,威力非同小可。之后就要注意回避‘不倒翁仙人’,如果攻击碰到它,它就会积累威慑力反击。” 王质问:“它用尽威慑力以后就不会再攻击了,是吧?” 麻远道:“是的,不过它会时时刻刻挡住你,不让你伤害陆中元。假若你碰到了它,它就会积累威慑力。” 王质问:“它的移动速度快吗?” 麻远道:“它只围着陆中元转,动作是很敏捷很迅速的。” 银婴道:“我的炮弹那么快,它都能接得下!” 麻远道:“那个是‘不倒翁’,‘不倒翁仙人’是有手脚的。” 王质道:“搞不好陆中元连造极秘术都开发出新招数了!” 麻远抿嘴咬牙道:“陆中元有盾帮他承受伤害,有‘不倒翁仙人’为他抵挡近身攻击,有‘不倒翁’帮他抵挡远程攻击,如果还有未知招数的话,那杀陆中元就更难了。” 王质道:“麻远兄不要灰心,‘不倒翁仙人’只有一个,我们是两个人,而且兼具力量与速度,不必怕它!另外,我的欲神秘术‘恩赐’是可以对别人施放的,你找到机会尽管上,我会照应你!” 麻远拱手道:“大恩不言谢!” 王质道:“麻远兄客气了!” 谢道韫道:“麻公子早点回去歇息吧!养精蓄锐,好应对明天的关键一战!” 麻远起身拱手道:“王夫人说得对!各位,麻远先行告辞!” 众人纷纷向麻远道别,王质把麻远送出门外。 银婴问:“他今晚会不会睡不着啊?” 贾半仙道:“不会!他忍了三年不出手,这份沉着与坚韧非常人所及,故此,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 银婴道:“贾半仙有时候说话好有道理啊!” 贾半仙笑道:“那还用说!” 谢道韫道:“道长,我们是最关键的一环,我们是最不能掉链子的!” 贾半仙道:“为了让女娃放心,老道士回去睡觉了!” 叶子青道:“我也回去睡了,我们这些收拾残局的人一样得把事情做好!” 第二天是命师预言的死亡日期,陆中元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尽管时申已经带回来六名幽冥道的成员,可是陆中元依然提心吊胆,内心十分不安,只因命师预知未来的准确率是很高的。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去皇家猎场,但是只要不把今天过完,陆中元心里就非常不踏实。 盾看到陆中元心神不安,便劝说道:“副宗主,既然你害怕命师的预言会变为现实,不如今天就呆在府上,哪儿也不要去了!” 陆中元道:“你懂什么,我昨天派出了二十多名暗卫和影子暗卫都不能把王质一家剿灭,他们兵不血刃就把暗卫和影子暗卫的‘潜意识催眠’给解除了,由此可知,王质一家的实力非同寻常!单凭府上的几名幽冥道成员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他们,如今最安全的地方是皇宫,我今晚打算在皇宫过夜,不回府了!” 矛道:“副宗主,暗卫和影子暗卫的‘潜意识催眠’已经解除了,我们在皇宫里面也没几个帮手了!” 陆中元道:“只要王质一家胆敢闯入皇宫,暗卫和影子暗卫都是我的帮手,因为那是他们的职责!” 盾问:“副宗主,命师已经背叛了,他会不会是在骗你的啊?” 陆中元道:“时申并没有给出一个所以然来,命师是否背叛还存有疑问。目前的形势下,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前天命师叫我把所有的暗卫和影子暗卫都派出去,他说人要是去少了恐怕事不能成,我没有听从,事情果然不能成!” 矛问:“副宗主,回皇宫的路上需不需要多叫两人跟着咱们?” 陆中元道:“今天是特殊情况,叫多两人是最好的。另外,到了皇宫,你俩给我盯紧王质!” 盾道:“王质不是要面见太后吗?” 陆中元道:“俗话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指使余姚公主向太后央求赐婚,王质必定对我恨之入骨,你们俩只管盯着他就是了!” 盾道:“能娶公主,那是多大的福分啊,王质应该对副宗主千恩万谢才对!” 陆中元不耐烦地道:“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马上进宫!” 当陆中元回到北衙门打开公书房的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方如海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那种大模大样。 陆中元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仔细想方如海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公书房,上前劈头盖脸地训斥道:“方如海,你在干什么?” 第225章 逼入死地 方如海嘴角含笑,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陆中元,之后陆中元就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贾半仙道:“女娃,搞定了,一切顺利!” 谢道韫点点头,上前对陆中元使用“服从”。 贾半仙问:“干脆现在把他杀了,如何?” 谢道韫道:“御林军副统领岂是能随便杀的,必须按照计划进行!” 另一边,王质昨天闯入过陆府,留下了很多蛛丝马迹,陆中元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是闯入者是他。王质知道自己现时是焦点人物,是陆中元重点关注的对象,为了不对谢道韫的作战计划造成影响,王质选择远离陆中元的公书房,一回到皇宫立刻到校场上进行各种各样的训练,让赵一鸣、武陵在暗中保护和接应谢道韫、贾半仙。 主动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好处很快就显现了,王质觉察到矛和盾在远处盯着自己。王质暗地里高兴不已,他巴不得矛和盾一直监视着自己,这样的话,谢道韫那边的压力就会降低很多,计划执行起来将会更加容易。 王质硬生生地在校场上训练了一个时辰,矛和盾无聊得猛打哈欠。王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东西,整理仪容,步行到北衙门的正门牌坊处等待侯公公。 矛和盾如冤魂附体般地一直跟在后面盯梢,王质背对着他们吃下一颗养命金丹,王质表面上训练了一个时辰,实际上他只是在做全方位的热身运动,整体的运动强度不大,更不会引起肌肉酸痛,只要吃下养命金丹,他就能回复到百分百的状态。 王质看见侯公公领着四名太监急匆匆赶来,便问:“侯公公,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着呢!为何如此匆忙啊?” 侯公公着急地道:“咱家在来的路上看到陆统领朝寿康宫方向跑去,咱家喊了他两声,陆统领都没有回应,转眼间就跑远了。咱们一路上眼皮跳得厉害,担心会发生点什么事,所以就走快了两步。” 王质道:“侯公公,若是如此,我们赶紧面见太后吧,太后身边多两个人照应总是好的。况且我是影子暗卫,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我也能够应付。” 侯公公道:“对,就是这个理儿!快走吧!” 于是,侯公公和王质快步往前走,四名太监队列不乱地转了一个弯,紧跟在后面。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王质嫌太监走得慢,便道:“侯公公,不如让我先走一步,如若无事,我在寿康宫门口等你;如若有事,我好第一时间冲进去护卫太后。侯公公认为如何?” 侯公公道:“你脚程快就先走吧,咱家一会儿就跟上来。” 王质默念咒语开启“神行”,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侯公公惊道:“这脚程也太快了吧?走,跟紧咱家!” 来到寿康宫时,宫门外并没有守卫,王质直接就冲了进去,他知道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他必须进去烧一把火。 王质听到静心殿有动静,冲进去跪地抱拳道:“微臣救驾来迟,望太后、公主恕罪!” 司马安福惊喜地呼唤道:“王质!” 陆中元看到进来的是王质,立马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慌忙道:“太后,是王质,是王质陷害微臣!” 王质扭头看了看陆中元,陆中元正被四名御林军控制着双臂;王质抬头看向褚太后,褚太后正被一排御林军挡在身后,麻远则站在她的身旁。 王质一脸无辜,拱手道:“太后,微臣不知道陆统领此话何意!微臣是奉命前来,陆统领竟然说微臣陷害他!” 褚太后道:“王质确实是奉了哀家的旨意过来的。陆中元,你不但要硬闯寿康宫,难道还要在哀家的面前诬陷别人不成?” 陆中元道:“太后,微臣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微臣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对!请太后马上派人到我的公书房搜捕方如海,微臣今早一见到他就失去了意识。” 王质在一旁冷言冷语道:“陆统领怕是狗急跳墙了!诬陷微臣不成,现在又来诬陷方如海!” 褚太后问:“王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质拱手道:“回禀太后,据微臣所知,方如海早已失踪,整个御林军都在找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陆统领的公书房呢?微臣认为陆统领是在故意混肴视听,推卸逃避罪责。方如海和丁梓失踪的事暗卫中无人不知,太后如若不信可以问问麻远!” 麻远作揖道:“太后,王质所言属实,方如海和丁梓确实已经失踪了一些时日,雷大统领一直在派人找他们!” 褚太后问:“陆中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中元道:“太后,今日之事一定和王质脱不了干系,微臣恳请太后彻查王质一家!” 王质笑道:“陆统领诬陷方如海不成,又调转枪头诬陷微臣了,可笑可笑!” 这时候,侯公公拖着那把尖锐细长的声音,一路跑来,进门跪地道:“太后!奴才该死!奴才一走开就发生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褚太后问:“侯公公,为何王质比你先到啊?” 侯公公道:“回太后,奴才出去时看见陆统领火急火燎地跑向寿康宫,奴才喊了两声,陆统领都没有答应。奴才害怕生出什么意外,又见王质年轻脚程快,就命他早点赶过来保护太后了。” 褚太后道:“原来是这样!陆中元,看来你不是失心疯,你是孤注一掷地要来行刺哀家啊!” 陆中元面如土色地道:“太后,您给微臣十个胆,微臣也不敢行刺您啊!公主!救救微臣!” 司马安福立即道:“皇祖母,放过他吧,这是一场误会!是本宫叫他过来的,他来得太匆忙太莽撞了,所以才会惊吓到皇祖母!” 陆中元连忙道:“太后,是的,是余姚公主命微臣过来的!” 褚太后问:“安福,此话当真?” 司马安福笑道:“皇祖母,当然是真的!本宫刚才不说,是因为觉得这样很好玩!” 王质插话道:“太后,微臣想先向您请罪!” 褚太后问:“你要请什么罪?” 王质道:“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因为微臣觉得余姚公主已经被陆中元的催眠术控制了。请太后准许微臣证明!如若证明不出,微臣愿领死罪!” 陆中元心底一惊:王质不仅知道自己的秘术是催眠术,居然还知道破解之法? 司马安福怒道:“王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宫什么时候把陆中元催眠了?” 王质问:“太后是否觉得,在陆中元说出‘公主,救救微臣’之后,余姚公主对此事的态度忽然转变了?” 褚太后问:“你要怎么证明?” 王质道:“只需要让微臣触碰一下公主的额头便行!” 褚太后道:“既然如此,你证明吧!如若证明不出,就以死谢罪!” 司马安福撒娇道:“皇祖母!” 陆中元暗暗偷笑,心想:仅仅触碰一下额头根本不可能解除“潜意识催眠”!王质,你就等着受死吧! 王质道:“多谢太后!” 王质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出塞子,伸食指进里面蘸了一点血,小心的塞上塞子;然后王质眨眼间接近司马安福,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又眨眼间返回原地单膝跪好。 屋内众人的眼睛完全没能看清楚王质是如何移动的,只有他跑动所鼓起的强风以及司马安福额头上的红点能证明曾他移动过。 褚太后问:“这样就可以啦?” 王质道:“太后,这样就可以了!请问公主,陆中元是公主叫过来寿康宫的吗?” 司马安福道:“当然不是!本宫无缘无故叫陆中元过来干嘛!是陆中元硬闯寿康宫意图对皇祖母不轨!” 陆中元吓得心胆俱裂,脸色煞白地盯着司马安福额头上的红点。 褚太后怒道:“陆中元,你不但意图行刺哀家,竟然还胆敢催眠控制公主?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陆中元惶恐地道:“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 这时候,雷燕瑜领着两名暗卫以及一队御林军赶到寿康宫。 雷燕瑜和两名暗卫进入静心殿,跪拜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后恕罪!” 褚太后道:“雷燕瑜,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手下的人有多么猖狂,不仅大白天硬闯寿康宫意图刺杀哀家,还对余姚公主使用了催眠术!” 雷燕瑜问:“太后,陆中元硬闯寿康宫,微臣无话可说,不过他的秘术并非催眠术,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误会?” 褚太后冷笑道:“雷燕瑜,陆中元到底有没有催眠余姚公主,这屋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护短?是哀家的性命重要还是你手下的性命重要啊?” 雷燕瑜道:“肯定是太后的性命重要!太后,微臣并没有护短,微臣只是想查明真相!” 褚太后道:“真相已经查清楚了,你把陆中元带下去杀了吧!” 雷燕瑜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遂道:“谨遵懿旨!” 陆中元明白此刻是命悬一线,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必须把所有底牌抖出来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第226章 困兽之斗 陆中元命令道:“你们四人放开我!” 控制住陆中元双臂的四名御林军当即松开了双手,让陆中元站了起来。挡在褚太后和司马安福身前的一排御林军马上拔出武器,如临大敌。 雷燕瑜喝问:“陆中元,你想要干什么?” 陆中元反问:“除了想逃命我还能干什么?滕原平,为我添加护盾;雷燕瑜,为我开路;其余人等组成圆圈包围我。” 陆中元下了一连串命令,那些人无一例外地各自执行任务。很快,被众人护在中间的陆中元身上多了一个护盾。 雷燕瑜站在静心殿大门,道:“外面的人听着,让出一条路来,违令者斩!” 王质是司马安福的近身护卫,早已退守到了司马安福的身边。 褚太后怒道:“这是要造反了!!麻远!王质!立即诛杀陆中元!” 麻远和王质齐声道:“是!” 麻远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海纳百川!” 王质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玉帝武装!” 两各自吃下一颗养命金丹,冲到门口。 王质大声道:“御林军听着,雷燕瑜已经被陆中元所控制。太后有令,封堵寿康宫,诛杀陆中元。另外,派人去叫暗卫和影子暗卫过来增援!” 太后的命令大于雷燕瑜的命令,外面的御林军立即退后,封堵住宫门;小队长派了一名士兵去叫增援。士兵没走两步,便看见赵一鸣和武陵正迎面赶来。 士兵想说明情况,急性子的武陵道:“行了,快去叫其他人!” 士兵不敢拖延,马上跑步去。矛和盾刚才跟在侯公公的后面过来,一直躲藏在暗处,之后看到雷燕瑜带着一队人马前往寿康宫,心中纳闷,不知何故。两人看到一名士兵飞奔过来,于是上前询问。 士兵道:“陆中元造反了,太后下令诛杀,我现在去请求增援!” 矛和盾心下大惊,矛道:“那你去吧!” 士兵并未戒备旋即往前跑,矛拔出佩刀从后面将他斩杀。 盾问:“现在怎么办?” 矛道:“副宗主在太后的寝宫里,我没有办法前去相救,你能撑多久就撑多久。我们现在马上回陆府告知时申,让宗主和长老想办法!” 盾道:“好!快走!” 武陵冲上台阶,分开堵住宫门的御林军,进入寿康宫,赵一鸣跟在他的后面。 武陵道:“王质,我们来助你了!” 王质道:“好,你们守住宫门,太后已下令诛杀陆中元,只要陆中元胆敢靠近宫门,你们不必手下留情!” 赵一鸣和武陵应诺,一个变化出“地狱三头犬”,一个变身为“防风氏巨人”。两只巨兽挡在宫门前,使得陆中元退无可退。 王质喊话道:“陆中元,你放弃抵抗吧!你已经没有活路了!不要作无谓的挣扎!早死晚死都是死!” 被七个人护在中间的陆中元问:“王质,我和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王质道:“不是我要绝你,更不是天要绝你,是你犯上作乱,多行不义自绝于自己。你还不肯束手就擒吗?” 陆中元道:“是你陷害了我,我是无辜的,我绝不投降!只要能拖过今天,我就能重获新生!” 王质道:“现在还不到午时,你别痴心妄想了!” 赵一鸣道:“王质,陆中元不是随口乱说的,藤原平和乐书兵不是以战斗力,而是以特殊能力入选暗卫的。” 陆中元道:“乐书兵,‘末日堡垒’!” 乐书兵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末日地堡!” 寿康宫中的陆中元他们所站的地方蓦然出现一座地堡,将陆中元等八人藏在里面。 王质问:“赵兄,这地堡有什么能力?” 赵一鸣道:“很坚固,还会自动修复损伤,并且会随着时间提升坚固度。” 正说着,地堡中乐书兵的声音道:“俯瞰之眼!” 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俯瞰着寿康宫。 赵一鸣继续道:“藤原平的元神秘术能变出一碗‘牛肉面’,‘牛肉面’可以充饥;造极秘术能变出‘增幅饺子’,作用是强化别人的造极秘术。无论在怎么样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够存活,这就是他们入选暗卫的原因。” 武陵道:“让我来试一试它的硬度!” 身长三丈三的“防风氏巨人”迈开双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地堡旁边,怎料还没来得及举臂抡地堡,“防风氏巨人”就变回了武陵。 赵一鸣和王质大喊:“武陵!后退!” 武陵立马跑回赵一鸣的身边。 麻远道:“王质,等下先解决雷燕瑜,雷燕瑜的造极秘术能创造一个领域,半径为五尺,只要踏进领域,就会被封印仙人之力;欲神秘术叫做‘仙力引爆’,可以把对方的体内被封印的仙人之力引爆,一击必杀直接能让人粉身碎骨。” 赵一鸣道:“‘增幅饺子’使得雷大统领的造极秘术强化了,半径不再是五尺。” 武陵惊魂未定地道:“那半径估计有一丈了!” 王质拔开小瓷瓶的塞子,用食指蘸了一点,然后小心地递给麻远。麻远蘸了蘸食指后,把小瓷瓶交还给王质。 王质道:“你们不要靠近,让我来试一试!麻远兄,你见机行事!” 王质不等麻远回答,开启‘恩赐’助跑上去,只踢了三脚,便在地堡上踢出了一个洞。 王质的攻击力如此可怕让地堡里面的陆中元大惊失色,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不倒翁仙人!” 拥有手脚的“不倒翁仙人”大踏步冲到王质的身边,一个直拳正中王质的胸口。王质一直掐算着“恩赐”的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到了,立即退到两丈之外。 陆中元在破洞口将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惊问:“王质,你竟能承受得住‘不倒翁仙人’的攻击?” 王质问:“‘不倒翁仙人’的威慑力用完了,你没有其他攻击手段了吧?” 陆中元又惊又气地道:“你看看我还有没有攻击手段!马甲术!三百斤!” 被陆中元施加了三百斤的“马甲术”的“不倒翁仙人”道:“威慑力八千!威慑力八千!……” 王质和麻远登时觉得透心凉,穿上马甲之后的“不倒翁仙人”能一直增加威慑力,这还怎么打啊! 王质不管那么多了,再次给自己施加“恩赐”,助跑上去在之前的破洞旁边双脚连踢。五六脚下去,地堡的缺口增大了不少。地堡的修复速度没有王质想象中快,于是王质再接再厉,趁着“恩赐”的时间尚在,又踢上两脚,方才尽兴地后退。 赵一鸣扭头问:“怎么还没有暗卫过来增援?” 小队长急忙再派两名士兵找暗卫过来增援。 麻远来到王质的身边,道:“‘通灵仙玉’给我,一旦我给信号,你就往我身上踢。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承受你的踢击,你先不要使用全力。” 麻远手握“通灵仙玉”,道:“转化利用!踢!” 王质用一半的力道踢击麻远的肚子,麻远并没有喷射出“能量光束”,不过身体变得结实了,肌肉膨胀了好多。 麻远道:“能承受得住,全力踢过来!” 王质话不多说,用尽全力踢击麻远的肚子。麻远一吸气,从口中猛烈地喷出一道“能量光束”。 陆中元只在乎自己的安全,“不倒翁仙人”时刻挡在自己的身前,不过麻远瞄准的是雷燕瑜,因为只要雷燕瑜继续使用造极秘术,那就谁都无法靠近陆中元。 王质踢击的威力有多大,转化出来的“能量光束”威力就有多大。“能量光束”从地堡的破洞中射入,打在一名士兵的身上,士兵连同后面的雷燕瑜一起向后倒飞,撞上地堡的墙壁。士兵胸骨尽碎,死于非命;后面的雷燕瑜被前后夹击当场昏厥。 王质道:“武陵!” 武陵吃下事先准备好的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再次化身为“防风氏巨人”,冲上去对着地堡就是一顿抡。 “防风氏巨人”的左拳是无视防御的,右拳的攻击力是左拳的两倍,专门克制防御型的秘术,地堡再坚固也没有用。 “防风氏巨人”每打三拳,地堡就穿出一个洞,里面的人赶紧护着陆中元跑出来。如果不出来,地堡倒塌下来分分钟会有性命之虞。 王质抢在地堡倒塌之前,利用风驰电挚般的速度冲进去将雷燕瑜抢救出来,送到宫门前御林军那里,并且在雷燕瑜的额头上点了阳夏的血。 王质命令道:“好好照顾雷大统领,想办法把他弄醒!” 士兵们应诺并上前施救。 王质行动的同时,赵一鸣和麻远也在行动。赵一鸣骑在“地狱三头犬”的身上,指挥“地狱三头犬”从一个死角向陆中元发出凌空爪击。“不倒翁仙人”冲过去用身体挡下爪击。 麻远利用这个空档,高速上前将乐书兵拉走,两名士兵举刀欲砍,麻远一个凤摆尾将他们踢飞。御林军立刻上前用刀架住他们的脖子,将他们拉走。 麻远用蘸了血的手指在乐书兵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乐书兵清醒过来,向麻远道了谢。 麻远没有闲功夫客套,大声道:“退后!告诉大家千万不要被陆中元碰到!” 乐书兵退至御林军的身边,将麻远的话转达给各人。 第227章 尘埃落定 为两名御林军点上血后,王质与麻远、赵一鸣、武陵从四个方位将陆中元、藤原平还有一名御林军围困在中心。 王质道:“陆中元放弃抵抗吧!横竖都是一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中元惊惶地问:“王质,你给他们沾上的到底是什么?” 王质道:“想知道就过来瞧一瞧!赵一鸣!武陵!” 赵一鸣和武陵心领神会,一个指挥“地狱三头犬”发出凌空爪击,另一个从陆中元背后冲上去。 陆中元把身边的御林军推上前挡下爪击;“不倒翁仙人”则跑到后方与“防风氏巨人”对了一拳。御林军被凌空爪击分成了数段;“防风氏巨人”则被“不倒翁仙人”打得倒飞出去撞倒了宫墙。由于“防风氏巨人”的左拳是无视防御的,“不倒翁仙人”的右臂被“防风氏巨人”一拳打为齑粉。 王质和麻远同时行动,王质上前抢下藤原平;麻远击碎护盾,接着对陆中元的身体一顿拳打脚踢,在“不倒翁仙人”回防之前撤退。 王质和麻远的速度何其之快,藤原平被抢走,自己被打了一顿,陆中元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虽然没有受伤,但此刻已是孤家寡人,陆中元内心感到无比的恐惧。 赵一鸣换了一个角度,“地狱三头犬”再向陆中元发出两记凌空爪击。陆中元马上躲避到“不倒翁仙人”的身后,由“不倒翁仙人”挡下爪击。 王质看在眼里,道:“麻远兄,‘不倒翁’只能存在一个,出现了‘不倒翁仙人’就不可能再有‘不倒翁’。” 麻远道:“知道了!” 已经被王质解除了催眠的藤原平,手捧“增幅饺子”,道:“王质,我的造极秘术每次能产生五只‘增幅饺子’,此时还剩下两只,由你决定分配给谁吧!” 王质接过“增幅饺子”,稍微盘算了一下,瞬间来到“防风氏巨人”身边,道:“武陵!吃下‘增幅饺子’!” 武陵道:“我的左手骨折了,你吃吧!” 王质道:“你吃!我指望你的下一拳能够把‘不倒翁仙人’打得粉碎!” 饺子太小,防风氏巨人的手指太大,防风氏巨人张开大嘴巴道:“王质,丢进来!” 王质把“增幅饺子”丢进入“防风氏巨人”的嘴里之后,来到麻远的身边,道:“麻远兄,‘增幅饺子’对我和赵兄的用处都不大,由你吃下吧!” 麻远不作谦让,直接吃下“增幅饺子”。 麻远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道:“‘增幅饺子’果然有用,我还能变得更强!王质,用一半的力道踢我,把我的身体属性升满!转化利用!踢!” 王质立即朝麻远肚子踢了一脚,麻远的身体又健硕了许多,盔甲都快要撑开了。 麻远把“通灵仙玉”交给王质,道:“在后面照应我,我要亲手解决陆中元!” 王质收下“通灵仙玉”,道:“武陵!看你的了!” 武陵应了一声,“防风氏巨人”冲向陆中元。“不倒翁仙人”自动挡在陆中元的身前,举拳迎击“防风氏巨人”。 王质右手对准“防风氏巨人”,道:“恩赐!” 被施加了“恩赐”的“防风氏巨人”能够免疫所有伤害,一拳把“不倒翁仙人”打得四分五裂。 麻远紧跟着行动,眨眼间来到陆中元的面前,一拳击打在陆中元的肚子上。没有受伤,但是被吓得魂飞胆散的陆中元,一边后退一边道:“马甲术!一千斤!” 陆中元竟然能把“马甲术”的重量提升到了一千斤,麻远着实吃了一惊。一千斤的马甲穿在身上,让麻远有些扛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王质右手对准麻远,道:“恩赐!” “马甲术”登时被“恩赐”免疫伤害的无敌效果所抵消,麻远身上的马甲消失了。 赵一鸣骑着“地狱三头犬”从后面悄悄接近,三个头分别咬住陆中元的双手和头部。 麻远起身后,对着陆中元的身体就是一顿输出,尽管每一拳都有千斤之力,每一拳的威力都足以贯穿陆中元的身体,但是盾为陆中元连接了“替身术”,麻远对陆中元造成的伤害百分百地转移给了盾,一直打到第十拳,麻远才如愿以偿地贯穿了陆中元的心脏。 赵一鸣指挥“地狱三头犬”松口后退,然后解除秘术。王质和武陵都已解除了秘术,王质搀扶着武陵走了过来。 赵一鸣问:“武陵,你没事吧?” 武陵道:“不碍事!王质说谢才女能治好我的伤!” 王质笑道:“麻远兄,恭喜你大仇得报!” 麻远蓦然跪倒在地,给王质三人每人磕了一个响头。 王质把武陵交给赵一鸣,伸手拉起麻远,道:“麻远兄何须如此!” 麻远道:“今日要不是有三位,我的大仇难报,麻远感激不尽!” 赵一鸣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同僚之间行如此大礼就太过见外了!” 武陵道:“就是!好歹也是一起打过架的兄弟!” 王质问:“麻远兄今后有何打算?” 麻远道:“辞官回家,孝敬父亲,抚养孩子!” 王质赞许地点点头,拍了拍麻远的肩膀,把“通灵仙玉”还给他。 麻远道:“我大仇已报,留着这东西还有何用?你拿着吧,就当作是谢礼了!” 幽冥道的副宗主死了,幽冥道少不了要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王质不作推辞,拱手道:“多谢麻远兄!” 雷燕瑜的攻击力很强,只要封印了对方的仙人之力,基本上是一拳一个。不过,他没有任何防御性的秘术,刚才被麻远的“能量光束”间接击中撞到地堡上,受到了很强的震荡伤害,肋骨也断了两根,至今才醒过来。 雷燕瑜强忍疼痛走向四人,道:“你们铲除了陆中元,做得很好!都跟随我进入静心殿向太后复命!” 赵一鸣道:“雷大统领,武陵手臂伤得不轻,属下可否先带他去疗伤?” 雷燕瑜自己也有伤在身,自然能体谅,道:“去吧!去吧!” 雷燕瑜领着王质和麻远进入静心殿,跪倒在殿中,道:“回禀太后,陆中元已被诛杀!微臣有罪,请求太后责罚!” 褚太后怒道:“雷燕瑜,你确实辜负了哀家对你的信任,你看看你带出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你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御林军的统领,马上收拾包袱走人!” 单膝跪在一旁的王质道:“请太后开恩!陆中元处心积虑,人面兽心,实在难以防范,特别是他的秘术,诡秘难测,为他提供了如虎添翼的关键性作用。因此,微臣恳请太后原谅雷大统领的无心之失!” 褚太后道:“雷燕瑜,既然有人为你求情,哀家便不革你的职了,不过需要罚俸半年让你长长记性!” 雷燕瑜磕头道:“太后仁慈,微臣叩谢!” 褚太后道:“行了,你到外面收拾残局吧!别让陆中元弄脏了哀家的寿康宫!” 雷燕瑜拱手道:“微臣遵旨!” 雷燕瑜退下后,褚太后问:“麻远,你为何还跪在那里啊?” 麻远道:“太后,麻远是来向您请辞的!” 褚太后问:“什么?你要走啦?” 麻远道:“是的!实不相瞒,陆中元杀了微臣的妻子,微臣进宫就是为了杀他。无奈陆中元隐藏得很深,又有众多高手保护,微臣一直未能如愿。所幸今日老天垂怜微臣,让陆中元失了心疯,自个露出獠牙和祸心,惹得太后凤颜大怒,最终众叛亲离。现如今微臣已手刃陆中元,报了杀妻之仇,留在皇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微臣想回家赡养孝顺年老的父亲,抚养将近四年未见的儿子,恳请太后让微臣实现这一夙愿!” 褚太后道:“这三年来你忠心耿耿,事事尽责,哀家一一看在眼里。我朝以孝治天下,况且今日又诛杀了逆贼陆中元,立了大功,哀家于情于理都应该放你回去的!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麻远磕头道:“多谢太后!望太后珍重!” 褚太后侧过脸,挥了挥手,麻远鞠着躬倒退出去。 褚太后问:“王质,余姚公主钟情于你,哀家为你俩赐婚如何?” 王质惊道:“太后,此事万万不可!当时余姚公主被陆中元催眠,并非出自真心!” 司马安福道:“本宫那时候确实是被陆中元催眠了,可现在已经清醒了,本宫想着既然话已经说出口,那倒不如将错就错吧!眼下就等着你表态了!” 王质道:“公主,微臣早已成亲,公主还见过微臣的娘子呢!” 司马安福道:“成了亲又怎样?大不了休了她!” 王质道:“微臣与娘子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公主金枝玉叶,肯定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好郎君的!” 司马安福道:“本宫不管!既然话已说出口,本宫就不打算收回去了!” 王质道:“公主,你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 司马安福怒道:“王质!你不要不识抬举!本宫哪里比不上那个谢道韫了?” 王质道:“公主,是微臣出身低微,配不上您啊!” 第228章 矛和盾 司马安福撒娇道:“皇祖母!您看看王质多讨厌!” 褚太后问:“王质,如果哀家硬要赐婚呢?” 王质道:“那微臣唯有辞官归隐山林!” 褚太后问:“假若哀家派兵搜索山林呢?” 王质道:“若是如此,微臣就带着娘子离开晋朝,远遁他国。” 褚太后道:“哀家明白了!你铲除逆贼的功劳,日后再行赏赐。你先下去吧!” 王质磕头道:“多谢太后!微臣告退!” 王质倒退三步,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司马安福哭问:“皇祖母,您怎能就这样放过他?” 褚太后道:“对你薄情寡义的男人,留着有何用!好,乖乖,不哭不哭!” 王质回到陆中元的公书房时,武陵已经是生龙活虎的模样,正在尽情地伸展筋骨。 武陵问:“王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太后给了很多赏赐吗?” 王质笑道:“太后没有赏赐,只是聊了一些琐事!怎么样?我娘子的秘术厉害吧!” 武陵夸赞道:“太厉害了!不但治好了骨折,还让我的左手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活了!” 谢道韫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赵一鸣道:“午时快过了,‘眼见为虚’的时效就要到。人齐的话,出了皇宫再聊吧!” 众人皆同意,到马厩取回马匹,骑马出了皇宫的北门。 王质道:“等一下!” 武陵问:“怎么啦?” 王质话不多说,三下五除二把一身皇家的装备脱下来,用一条腰带系好;然后使用“神行”沿着城墙奔跑上去,将一众物品挂于城头之上。 落地之后,王质拍拍手道:“从今日起,我不做官了。赵兄,武陵,要是有人问起,麻烦替我说清楚!” 武陵问:“怎么就突然不做官了呢?” 赵一鸣道:“武陵,走吧!别管那么多!” 王质重新骑上马,问:“娘子,你不会怪我吧?” 谢道韫摇了摇头,露出幸福的笑容。 贾半仙道:“好咯!以后娃子就可以天天陪着老道士啰!” 王质道:“老贾,还不能过太平日子的,幽冥道的副宗主死了,幽冥道怎么会善罢甘休!” 贾半仙道:“在皇宫里埋伏了这么久的陆中元一下子就没了,时焕年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 谢道韫道:“好了,这些话回家再说吧,家里还等着我们开饭呢!” 王质道:“娘子,我此刻才知道什么是无官一身轻!我先走一步了!” 王质纵马而去;谢道韫笑着打马跟在后面;贾半仙微笑摇头,催马追上他们。 回头说一说矛和盾,在麻远对陆中元进行第一轮猛攻时,盾已被迫开启了造极秘术“绝处逢生”,只因麻远对陆中元的每一拳都是致命伤,陆中元遭受的伤害通通转移给了盾。 和其他主动施放的造极秘术不同,盾的造极秘术“绝处逢生”是被动触发的,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就会触发保命。“绝处逢生”的效果是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无论遭受了多少次致命伤都不会立即死亡;在此期间元神秘术“自我疗伤”的治疗效果会翻倍;是生或是死要等到持续时间结束之后才会结算。不过每遭受一次致命伤,“绝处逢生”的持续时间就会减少一个弹指,也就是说受的伤越重,留给盾治疗的时间就会越少。 麻远对陆中元展开第一轮打击时,矛和盾已经走到了皇宫的马场。盾突然喷血倒地,身上的盔甲完好无损,身体却多处渗血。矛慌忙将盾扶起,靠在马场的围栏上。 盾道:“他们开始对副宗主动手了,刚才的一瞬间副宗主就遭受了五次的致命伤!” 矛问:“你还挺得住么?” 盾道:“没事!五次致命伤而已,治疗效果翻倍的‘自我疗伤’只需五个弹指的时间就能完全治好。不过每遭受一次致命伤都会减少一个弹指的‘绝处逢生’的持续时间,留给副宗主的时间不多了!” 矛道:“那我们赶紧走吧!要是你再受伤下去,满身是血的话,我们也休想走出皇宫!” 矛说的是实情,拖延一个刹那就多一个刹那的危险,必须尽可能快地逃离皇宫才是上上之策。 于是,盾强撑着站起来,接过矛递来的缰绳,在矛的托举之下翻身上了马。就这样,两人好不容易出了皇宫。 不料,没能多走几步,盾突然坠落马下。矛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抓过两条缰绳安抚好两匹马后,将盾扶至旁边的民宅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在墙上。 矛问:“怎么样了?” 盾道:“对不起!我已经解除了与副宗主‘替身术’的连接!” 矛惊问:“这么快?” 盾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刚才的一瞬间副宗主就死了至少十二次!‘绝处逢生’的持续时间减少了十二个弹指,我疗伤又需要十二个弹指,再连接下去,我和副宗主都得死!” 矛道:“算了,你也是尽力了!副宗主在皇宫里被千军万马包围,本来就生存机会渺茫。来,吃下养命金丹吧!” 盾道:“一颗不够,至少得两颗!” 矛又倒出一颗养命金丹喂盾服下。 盾缓了缓,问:“副宗主死了,我们怎么办?” 矛道:“我们只是护卫,又不是神仙。虽有护卫失职之责,不过副宗主在太后的寝宫里被包围,叫我们如何出手相救啊?” 盾问:“副宗主好端端的为何跑到了太后的寝宫?” 矛道:“这些事情不该由我们来操心!回去把来因去果告诉时申,让他转告给宗主!你身体好一点没有?” 盾摇头道:“没有,还需要一些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盾才能站起来。 盾道:“刚才的攻击实在太迅捷猛烈了,我能不死纯属万幸,此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矛道:“这样的手法,估计出手的是麻远!走吧,拖了不少时间了!” 矛和盾重新上马赶路,不久后来到一段林荫小道。道路两边栽满了梧桐树,树木挺拔修长,枝繁叶茂,并且与民宅相距较远,十分清幽。 两人正驱马走着,一道冰墙遽然升起挡住前方去路。两人赶紧收紧缰绳勒住马匹,以免坐骑撞上冰墙。 矛和盾已经是惊弓之鸟,此刻被人拦截,惊恐的他们立即翻身下马,高度戒备。只见两名年轻女子从后方的梧桐树下走出,其中一人身穿白衣,手里的剑也是白色的;另一人身穿翠绿色衣裳,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用途不明的物件。 命师向陆中元描述刺杀者时,矛和盾均有在场,所以此时打一个照面,两人便已知晓眼前两名女子就是那晚的杀手;与此同时,两人的大脑快速运转,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明了今日之事并非偶然,而是落入了别人的算计当中。 矛冷冷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的是什么目的?” 叶子青道:“我们就是冲着幽冥道来的!加入幽冥道是你们的不幸!” 矛冷冷地道:“找死!毁灭长矛!” 矛化身为一支“毁灭长矛”向叶子青和银婴飞刺过去。银婴举起电磁轨道炮轰向“毁灭长矛”,矛最自豪的就是无与伦比的攻击力,“毁灭长矛”直接从炮弹中穿过,炮弹在“毁灭长矛”的后方炸开。 叶子青道:“冰墙术!连环五重!” 矛心下觉得好笑,有什么东西是他的“毁灭长矛”不能刺穿的,连续召唤出几堵冰墙又有何用?即使遇到异常坚硬的物体不能一穿而过,他还可以使用欲神秘术“贯穿”,通过消耗血液来获得刺穿这个物体所需要的硬度和力量。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欲神秘术“贯穿”所赋予的硬度和力量都奈何不了这个物体,矛还可以使用造极秘术“长虹贯日”,“长虹贯日”是无视物体硬度的,可以贯穿世间万物。 故此,“毁灭长矛”毫无顾忌地飞刺上去,前四堵冰墙正如矛所预料的那样,一穿而过,毫无难度。“毁灭长矛”一路势如破竹来到第五堵冰墙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矛头尖端刚接触到冰墙,矛就觉得自己仿佛遭到了天打五雷轰,强电流瞬间流遍了全身,内脏被灼烧,皮肤像被针刺,被撕扯,被炙烤,更可怕的是大脑是清醒的,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不能动弹半分。 其实叶子青的五道冰墙并不是为了阻挡矛,而是为了迷惑他,好让他放下戒备心,为银婴创造出机会。听到四声冰墙被刺穿的声音后,银婴立即用储存了“雷莲”的匕首敲击冰墙,让里面的“雷莲”炸开,伤害并控制矛。 眼看着“毁灭长矛”就要接触到第五道冰墙,藏身在隐蔽处的阳夏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神圣结界!” 冰墙的导电性差削弱了“雷莲”的威力,强电流很快就消散流失。恢复自由后的矛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结界里面,这个结界是肉眼可见的,晶莹剔透,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矛无所畏惧,仗着自己拥有所向无敌的穿刺力,不作多想直接用身体攻击“神圣结界”。“毁灭长矛”和“神圣结界”碰撞的结果是,“毁灭长矛”的矛头尖端断裂了,并且矛身现出数道细微的裂痕。矛惊惧非常,不过越是惊惧,越是慌张;越是慌张,越是莽撞。 第229章 后续的打算 矛从“毁灭长矛”中变回人形,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长虹贯日!” 矛瞬息间化身为一道长虹,在“神圣结界”里面急速地横冲直撞,不过每撞击一次,长虹的体积就会缩小一点,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在“神圣结界”里。 阳夏摇头道:“太莽撞了!直接把自己给毁灭了!” 叶子青道:“别大意,还有一个的!银婴!” 银婴答应一声,进入“电光火石”状态,高速地奔袭过去。“毁灭长矛”刚才只是把冰墙刺穿了,并没有把冰墙打碎,盾的视线受到阻挡并不清楚这边的情况,故而他手执两匹马的缰绳,一无所知地站在远处等待。 直至看见一名全身发着光芒的、脚不沾地的少女从冰墙绕出,速度极快地冲锋而来时,盾才意识到矛可能已经出事了,慌忙脚踏马鞍翻身上马。 不过银婴怎会让他如愿呢,盾的右腿还没有跨过马背,已被银婴抓住后背的衣服,从马上拉了下来,跌了个四脚朝天。 银婴趁机将事先准备好的“雷莲”按在盾的胸口上,盾被电得抽搐痉挛。不过盾的元神秘术“自我疗伤”和造极秘术“绝处逢生”一样,是被动触发的,这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盾的皮肤一边被“雷莲”撕裂烧焦,另一边又被“自我疗伤”快速治疗。先是“雷莲”占据了上风,伤势迅速扩散至全身;后来“雷莲”的电流消散,“自我疗伤”没几下就把盾的伤势治好了。在“自我疗伤”的托底下,“雷莲”对盾的伤害竟然构不成致命伤,没能触发出造极秘术“绝处逢生”。 一个“雷莲”下去,对方竟然没有损伤,让银婴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银婴道:“叶姐姐!” 叶子青把刚才的情况全都看在眼里,于是一语不发地拔出霜华划破了盾的喉咙。盾的造极秘术“绝处逢生”触发,伤口没有流出多少血就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了,但是冰封的速度比盾伤口愈合的速度更快,盾在冰块里面动弹不得。 叶子青道:“阳夏,来把这冰块移到路边隐蔽处。” 三人一齐动手把冰块移至树后草丛里。 叶子青道:“在没有空气和低温的环境下,盾的治疗能力再强也没有用,因为这跟治疗能力毫无关系!我们在此等等吧!” 阳夏问:“师姐,我们怎么确认他的生死啊?” 叶子青道:“再过一会儿,我把冰收走就可以查探了。”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叶子青把覆盖在盾身上的冰收走,因为一盏茶几乎已经是人类的闭气极限了。 叶子青道:“阳夏,你在盾的脸上划一剑看看。” 阳夏在盾的脸色划了一剑,血很快流出,滴落地上。 叶子青看到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迹象,遂道:“盾已经死了,走吧!” 叶子青、银婴和阳夏在吃午饭时听闻,王质不打算做官了,都觉得很突然。 银婴问:“王质,你才刚刚调到御林军,怎么就不做官了呢?” 王质道:“虽然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如愿杀死了陆中元,不过我曾经闯入过陆府,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相信幽冥道很快就会追查到我。副宗主死了,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做官太缠身了,我不可能一边做官,一边对付幽冥道的,如果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找到趁虚而入的机会。况且,命师给了我那么多钱,我衣食无忧干嘛还要去给人家当护卫受气啊?” 叶子青问:“王公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质道:“我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有四件:第一件、帮助张玄摆脱幽冥道和顾家的纠缠,并且弄清楚秣陵县张氏庄园的情况;第二件、帮助李柔救出被留在北方当人质的亲人;第三件、设法救出逆鳞,让他说出仙人居住的海岛的所在,然后出海去寻找仙人,寄望能询问到杀死逆鳞和解除‘禁制术’的方法;第四件、捣毁幽冥道,杀时焕年、四库以及逆鳞。” 叶子青道:“叶子青愿意留下来略尽绵力,协助王公子完成这四件事!” 王质拱手道:“多谢叶姑娘!叶姑娘聪敏机智,本领高强,犹如一枚定海神针!叶姑娘若是能在此照应,我和幽冥道摊牌、明刀明枪干一架的底气也增添了几分。” 叶子青道:“王公子过誉了,叶子青愧不敢当!” 贾半仙道:“那个四库会‘摄魂术’,能收走对方的识神,让对方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确实不是好东西!” 王质道:“是的,答应命师的事不能不做啊!老贾,你的欲神秘术已经可以使用了,我在犹豫,到底是询问时焕年的秘术好,还是询问仙人所在的海岛好!” 贾半仙道:“娃子,老道士只管使用秘术,动脑子的事交给你和女娃吧!” 王质问:“娘子,你觉得呢?” 谢道韫想了想,道:“探询时焕年的秘术吧!一来是因为时焕年手底下有幽冥道,对我们或者普通老百姓的威胁远大于逆鳞;二来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已经知道了逆鳞的所有秘术,却对时焕年的秘术一无所知,这是非常危险的;三来嘛,夫君曾经也说过,逆鳞睚眦必报,在对付幽冥道方面和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救他又有何妨?就算将来还是敌人,一个月之后道长的秘术又可以使用了!所以我觉得探询时焕年的秘术才是优先选项!” 王质道:“娘子说得有理!老贾,下午向文曲星询问时焕年的秘术吧!” 贾半仙道:“老道士没有问题!徒弟,你有没有问题啊?” 阳夏咬牙道:“好吧,为了大义,我豁出去了!银婴,我还是童子!” 银婴顿时满脸通红,嗔怪道:“你告诉我干嘛?” 阳夏道:“不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 其他人不由得莞尔一笑。 王质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吃完饭,休息好就请文曲星下凡吧!” 午睡后,众人如约来到箭靶场。阳夏熟门熟路,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贾半仙默念咒语,右手按在阳夏的后背,道:“起乩术·拜请文曲星下凡!” 阳夏的元神一点一点地脱离身体,慢慢升至空中,只与身体保持着一些连接;随后阳夏的元神逐渐幻化出文曲星的形象。 贾半仙高兴道:“文曲星!” 文曲星道:“老道士,提出你的问题吧!” 贾半仙道:“文曲星,老道士想知道时焕年的秘术是什么?” 文曲星道:“时焕年的元神秘术叫‘腐朽’,拥有加速物体衰败和人体衰老的能力;欲神秘术叫‘时间暂停’,时焕年拥有让时间暂停的能力,在一个弹指的时间内,只有时焕年可以自由行动,其他人无知无觉,使用间隔是一盏茶;造极秘术是‘分身术’,可以召唤出两个分身,分身同样拥有‘腐朽’的能力,并且时焕年和分身共享意识,可以随意转换本体。另外,分身拥有天赋技能“潜行”,能与大地同化,潜藏于土地中移动。 贾半仙道:“文曲星,谢啦!” 文曲星道:“老道士,你好自为之!” 文曲星一说完,他的形象立即涣散恢复成阳夏元神的本来模样;之后阳夏的元神慢慢收缩回退至体内。片刻之后,阳夏清醒过来。 阳夏看到众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怎么啦?问不出结果吗?” 银婴道:“不是,是时焕年的秘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没有克制他的手段!” 阳夏问:“都是些什么秘术啊?” 银婴将文曲星的话向阳夏复述一遍。 阳夏惊骇道:“这也太变态了吧!我们怎么可能躲避得了时焕年持续一个弹指的攻击啊!” 王质道:“正因为如此,时焕年才会打遍天下无敌手。” 银婴道:“要是邢晚恭还在就好了,让他这个天下第一和时焕年这个打遍天下无敌手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厉害!” 谢道韫道:“银婴说得对!邢老先生有着强大的护身气旋,时焕年即使能暂停时间也未必近得了他的身。道长,和时焕年交手后存活的那两名茅山师祖,他们是否有防御型的秘术?” 贾半仙想了想,道:“有!” 谢道韫道:“这就是说,防御型的秘术能抵挡掉一部分‘腐朽’的伤害,所以他们才得以存活!” 叶子青道:“我听师父说,那两位师祖都活不长,和时焕年交手后的两个月之内相继去世了!” 谢道韫思忖道:“如此说来,防御型的秘术虽然能抵挡掉一部分‘腐朽’,但还是不能阻挡‘腐朽’的侵害。” 阳夏道:“感觉有点像中毒!” 谢道韫晃悟道:“对!就是中毒!时焕年触碰过他们的身体或者器物,他们没有及时处理好,所以导致了毒性慢慢渗入到体内,加速了身体器官的衰竭,最终死亡。” 银婴道:“姐姐,你弄明白这些有什么用啊,人都死了十几年了!” 谢道韫道:“银婴,虽然茅山的师祖已然离世,但是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前车之鉴啊!” 第230章 时焕年造访 叶子青道:“确实如此!王夫人阐明这些细节之后,我确信我的‘冰甲术’能够抵挡得了时焕年的‘腐朽’。” 银婴道:“叶姐姐,就算你一见到时焕年就穿上冰甲也没有用啊,时焕年是可以在一个弹指的时间里任意攻击你的!” 谢道韫道:“银婴,有用的!因为时焕年没有提升移动速度的秘术,只要和他保持两、三丈以上距离的话,穿上冰甲是完全有用的!” 阳夏道:“我来总结一下克制时焕年的方法:第一、不要让他接近,我的‘结界术’能够做到,师姐的‘金钟术’也能够做到;第二、和他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大家都可以尽量做到;第三、时焕年碰过的东西马上丢弃,师姐的‘冰甲术’可以做到。现在问题来了,大哥的‘恩赐’能不能抵挡时焕年啊?” 王质道:“应该是可以的,‘恩赐’能够免疫所有伤害,‘腐朽’绝对算一种伤害,我估计‘恩赐’能够直接将‘腐朽’免疫掉,而不是抵挡掉。不过,‘恩赐’最多只能连续使用两次,之后会有两柱香的使用间隔,僧多粥少,完全不够用!” 谢道韫道:“得提醒你们一下,虽说时焕年的欲神秘术‘时间暂停’有着一盏茶的使用间隔,不过它很可能是可以连续使用的!” 贾半仙道:“幽冥道这些年大肆搜刮法器,他们什么法器没有,因此时焕年的欲神秘术确实是大概率是能够连续使用的!” 银婴问:“这还怎么打啊?” 阳夏道:“还是能打的,不过距离要拉远一倍,以一名中老年男人的奔跑速度来算,至少需要和时焕年保持四、五丈以上的距离。” 王质道:“老贾,我现在终于知道当年攻打茅山之时,时焕年为何要命令时申在第一时间里把你传送走了。” 贾半仙道:“当然是因为老道士克制他了!” 王质道:“对,时焕年最强悍的地方是欲神秘术,但是最多只能连续使用两次;而你的‘定身术’是元神秘术,只要精神力和体力充沛就可以无限地使用。时焕年没有保命秘术,一旦被你定身,他就死定了!总结来说,我们这几个人中,对付时焕年最有效的是老贾的‘定身术’和银婴的‘电磁轨道炮’。” 阳夏道:“大哥,还有我呢!时焕年没有办法突破我的结界,我可以使用结界困住他或者保护大家。” 谢道韫道:“大家可别忘了,时焕年要是出动就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贾半仙道:“确实如此!时焕年好歹是一名宗主,不可能单枪匹马出现的!” 王质道:“好了,散了吧!今天下午,各自根据自己秘术的特点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克制时焕年!” 那天的下午,各人都在构思自己的作战策略,可惜收效甚微,都在嗟叹时焕年的秘术太过于强大。 晚饭前,赵一鸣和武陵不请自来,王质一家既意外,又惊喜,盛情款待。武陵大大咧咧地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还叫赵一鸣不需要太拘谨。 赵一鸣道:“王夫人,武陵就这个样子,希望你别介意!” 谢道韫笑道:“武将军坦率真诚,洒脱不羁,怎么会介意呢?” 王质问:“两位突然到访,不会单单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武陵道:“我们是来当说客的,我受了雷大统领之托,赵一鸣奉了余姚公主之命。” 赵一鸣道:“余姚公主和雷大统领听闻你挂冠而去,都有心挽留,所以让我俩代为走一趟。” 王质道:“请两位回去替我向余姚公主和雷大统领转达谢意。不过,陆中元除掉之后,我彻底得罪了幽冥道,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应付不过来,实在没有办法抽身出来继续担任影子暗卫。” 武陵道:“今天下午,雷大统领亲自带队去查封了陆中元的家,钱财搜到不少,幽冥道的人却一个也没抓着。只能从管家仆人口中得知陆中元与幽冥道的人关系密切,府中经常有幽冥道的人走动,并且来去无踪,行事诡秘,其余的一无所知。” 王质道:“这些不痛不痒的证词,毫无作用!” 武陵道:“正是如此!雷大统领正为此头痛,拿着这些东西完全不够向太后交差。” 赵一鸣和武陵在王质家痛饮了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就回去了。 送走两人后,王质一家移步到客厅喝茶聊天。 叶子青道:“幽冥道是提前撤离的,就是说,御林军中还有他们的人!” 王质道:“以前的五斗米教都能做到爪牙满天下;幽冥道根深蒂固,自然不足为奇。其实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该除掉的人已经悉数除掉。比较可惜的是,我在陆府漏了踪迹,估计幽冥道已经锁定了我!” 贾半仙道:“娃子,事情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的,如果你不进入陆府,就不可能知道命师的安排,女娃就不可能制定出相应的计划,我们就不可能轻易地铲除掉陆中元。” 银婴羡慕道:“能预知未来的能力好好哦!” 贾半仙道:“小女娃,不用羡慕的,未来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肯付出努力,不怕挫折,迟早会实现自己想要的未来!” 正在这时,小凌过来禀报:“姑爷,外面有一位叫时焕年的人找你。” “什么?!” 众人如遭雷击,一齐从座椅上蹦了起来。 然而,不需要等小凌回话,众人已经知道小凌所言非虚。因为此时有三个人站在客厅门口正对着的院子里,站在最右边的一人是驼背的时申。 小凌看到众人瞪眼望着院子,转身察看,不禁责备道:“哎!我还没有通传呢,你们就擅自闯了进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 谢道韫疾言厉色道:“小凌!马上叫大家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 小凌绝少听到谢道韫这样说话,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忤逆,低着头快步跑出去,叫仆人们都躲到屋子里。 时焕年笑道:“老贾,好久不见!我听闻一个叫王质的年轻人三番四次地和幽冥道作对,觉得很奇怪,所以亲自过来瞧一瞧。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故人,我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啊!哈哈!” 贾半仙道:“时焕年,我们有十三年,快十四年没见了!定!” 贾半仙说着说着,冷不丁地对时焕年使用“定身术”。 不过站在时焕年左边的年轻人似乎早有准备,稍微看到贾半仙手上有动作,立即上前护住时焕年,抬起双手对着贾半仙道:“屏障术!” 时焕年轻描淡写地整理一下衣裳;时申负手活动活动肩膀;年轻人解除“屏障术”,放下双臂。贾半仙的“定身术”竟然失效了,众人不敢置信地盯着院子中的三人。 时焕年笑道:“老贾,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时辰,是我取的,他是我的近身护卫,对我忠心耿耿。时辰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他的欲神秘术和造极秘术都是被动秘术,都是服务于‘屏障术’的。你的‘定身术’是被时辰的欲神秘术挡掉的!” 贾半仙问:“时焕年,你今晚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时焕年道:“老贾,你会变通了,找了一个年轻人来对付我,我今晚过来只是想见一见他;顺便也给你介绍介绍我身边的年轻人。” 贾半仙道:“时焕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已是年轻人的天下!” 时焕年点头道:“我非常认同!……” 趁着时焕年说话的当口,叶子青小声道:“银婴,电磁轨道炮!” 银婴点了点头,默念咒语祭出电磁轨道炮,同时左手压缩制作“雷莲”;对面的时辰见状,抬起双臂对着银婴张开屏障。银婴才不管你的三七二十一,填充好“雷莲”之后一炮轰了过去。 炮弹不出意外地被屏障所挡下,但是叶子青趁着对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银婴身上的时候,默念咒语道:“金钟术!冰甲术!位置交换!” 炮弹被屏障挡下的刹那间,叶子青的“金钟术”已当头罩住了时辰,致使爆炸产生冲击波失去阻挡物而向外逸散,滚烫的热浪和炮弹的碎片高速地向时焕年和时申袭去,两人下意识地倒退并举臂遮挡面门。 正当此时,叶子青和金钟交换了位置。时申站得最后最远,受爆炸余波的影响最小,看见骤然出现在时焕年身边、举剑欲劈砍的叶子青,立马搭着时焕年的肩膀瞬移到了两丈之外。 王质早已开启了“神行”,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地关注着局势的变化。看到叶子青逼得时申使用“瞬间移动”后,王质风驰电挚般地抢到时焕年的身边,抬脚踢向他的肚子。 在客厅里的四人看到叶子青和王质先后出去迎战敌人,立马跑出客厅观看战况。不曾想,从屋顶跳下两人,分别掐住了谢道韫和贾半仙的后脖子。由于屋顶上的人是认准了谢道韫和贾半仙的位置跳下来的,所以当阳夏和银婴反应过来时,谢道韫和贾半仙已经被对方控制住。 第231章 营救 另一边,王质顺利地一脚踢穿了时焕年的肚子,时焕年并没有向后倒飞出去,而是融化为一滩白色的泥状物体,跌落到地上后消失不见了。 如果时焕年是这么轻易就能够杀死的话,那么他就不叫时焕年了,所以王质对这个状况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快速冲到时申的身边箍住他的脖子将其控制住。 尽管知道时焕年的秘术,但是身边的时焕年霎时间融化为一滩白色的泥状物,时申还是吃了一惊,加之王质速度极快,直至被王质箍住了脖子,时申方才反应过来。 时申太有用了,幽冥道一旦失去了他就没有了机动性;己方一旦控制了他就获得了无上的机动性,无论是照应张氏庄园,还是帮助李柔救出亲人,时申都有着极大的助力。因此,王质冲过来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时申。 正当此时,王质听到银婴在后面惊叫,立马扭头察看。不看还好,一看登时凉心透:谢道韫和贾半仙正被两个时焕年用左手掐住了后脖子。 王质强打镇定,抽出后腰的匕首,用匕首的尖端抵住时申的颈部大动脉,大声道:“时焕年,你要敢轻举妄动,时申立即就会命丧当场!” 两个时焕年同时道:“一出手就毁了我的分身并且控制住了我的人!不错!不愧是老贾看好的人,也没让我白跑一趟!王质,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幽冥道?加入幽冥道之后,可以有金山银山任你挥霍!” 王质道:“时宗主不好意思!我从小福薄,没有挥霍金山银山的命,所以我不打算加入幽冥道。另外,我想提醒时宗主一句,这里设置了结界,如果时申死了,你和时辰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时宗主的性命矜贵,还有一座又一座的金山银山等着您去挥霍,要是在这里丢了性命就不值当了!” 时焕年问:“你认为我打不赢你们几个小年轻?” 王质道:“老贾说得对,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搞不好,你今晚真的会被我们几个小年轻拍死在沙滩上呢!” 时焕年道:“如今的天下已经被我时焕年横行十几二十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王质,告诉我,你的底气在哪里?” 王质道:“你的元神秘术是‘腐朽’,你的欲神秘术是‘时间暂停’,你的造极秘术是‘分身术’。时宗主,这就是我的底气!我们这几个小年轻每人都能张开一道结界,这也是我的底气!你真的认为你和你的分身可以杀得了我们四个人吗?” 王质如数家珍地把自己的秘术抖搂出来,时焕年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认真分析了一下,形势确实对自己不利,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这几个年轻人拼个鱼死网破。 时焕年道:“王质,既然这样,我们来交换人质吧!一个换一个!” 王质道:“不行!一个换两个!” 时焕年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刚才也说了,这里还张开着结界,你不让我抓点东西在手,你让我怎么放心?没有商量的余地!一个换一个,你爱换不换!另外,你漏算了一件事情,幽冥道里有人知道我到了这儿,如果我晚了回去,他必定会派人前来找我。所以,我是有和你拖下去的资本的!” 王质问:“是四库知道你来了这里吧?” 时焕年道:“我知道命师背叛了幽冥道,只是没想到泄密的对象是你!我的秘术是他告诉你的吧?他还说了什么?” 王质道:“他说幽冥道的总部在秣陵县的张氏庄园,他说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时焕年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两道冰冷的目光上上下下端量着王质。命师所说的话准确率有多高,时焕年自然清楚,所以他才会认为假若命师背叛,变为敌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也是时焕年不放心命师,命令时乙时刻监听他一举一动的原因。 时焕年心想: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的话,自己必须重新审视他,因为他将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当下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然后从长计议! 时焕年道:“年轻人,我不和你耍嘴皮子功夫。来吧,二选一,我倒想看看,你是要娘子还是要老贾!” 贾半仙道:“时焕年,你是越活胆子越小了吗?你放了那个女娃,留下老道士就行了!你看她才多大啊,老道士一把岁数了,老道士的性命,你想要尽管拿去就是!” 时焕年道:“老贾,你少说废话!你们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上,我爱杀谁就杀谁!不过,我感兴趣的是他会选择谁!” 王质道:“我选老贾吧!” 贾半仙激动地道:“娃子,你疯了吧!女娃落在时焕年的手上,你竟然不去救她?老道士一把岁数了,死了就死了!” 时焕年饶有兴趣地问:“为何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选,偏偏选择老贾啊?能告诉我理由吗?” 王质道:“因为你怕老贾,怕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选择老贾就是为了让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时焕年仿佛听到了世间上最好笑的笑话,笑了好一会儿,才抱着肚子问:“王质,你说我怕老贾?你知不知道老贾从头至尾都被我拿捏得死死的,你居然说我怕他?哈哈哈!!” 王质任由时焕年笑,等到他自己笑不下去了,才道:“你听闻突然冒出一个叫王质的年轻人处处跟幽冥道作对,屡次三番破坏幽冥道的好事,你隐约间觉得这个王质似乎和十三年前忽然销声敛迹、不知所踪的老贾有关联,于是你查探了王质家的地址,谁都不带,就带了一个能阻挡一切攻击和负面效果的时辰过来,因为你怕,你怕被老贾定身之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说的可有错漏?” 时焕年笑道:“老贾,他居然说我怕你!他居然说我怕你这个窝囊废!你告诉他,我到底怕不怕你!” 王质大声道:“你不怕他就放了他,我就用时申交换老贾!时焕年,你敢不敢换?” 贾半仙拼命摇头道:“娃子,不换!老道士不换!老道士毫无作为,老道士的性命不值钱!女娃那么年轻,你们才成亲多久啊,你们连孩子都还没有生!老道士不换!” 谢道韫道:“道长,你说过动脑子的事让我们来,你就相信夫君吧!” 时焕年惊问:“老贾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一个连老婆的性命都不要,另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就为了救一个窝囊废老贾?” 王质道:“如果想知道就马上交换人质,换了人质立刻告诉你!” 时焕年道:“老贾,既然他们那么想换你,那我就把你换了吧!王质,我们喊一二三,再同时放了手上的人质!” 王质道:“不行!你手上有两名人质,应该你先放老贾,我再放时申!” 时焕年问:“你这小子想和我玩阴的,是不是?” 王质道:“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确保老贾的安全!老贾是很重要的,你不想知道我交换老贾的原因了吗?” 时焕年心想:自己手里还有他的娘子作为底牌,还怕他玩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于是,时焕年道:“老贾,你自由了,走吧!” 时焕年一放手,阳夏赶紧上去护着贾半仙远离时焕年。 王质道:“阳夏,张开一道结界把老贾、银婴和你笼罩起来!” 阳夏也不问为什么,立即照做。 时焕年不解地问:“你们何须为老贾做到这个地步?说来听听吧!老贾为何如此重要?” 王质道:“时焕年,在和你说这个以前,我想先和你说点别的事!” 时焕年道:“你说!” 王质道:“今晚以后,你我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明天我会带着全家上下到建康城郊外的张氏庄园居住。正好你也一直处心积虑地打算吞并张氏,我们在那里把新仇旧帐一起结清了吧!怎么样?” 时焕年道:“好!说一说老贾的事吧!” 王质举起匕首猛地扎入了时申的肚子,再拔出来。时申“啊”了一声,捂着肚子直发抖。 时焕年怒吼道:“王质!你在干什么?” 王质微笑道:“时宗主,别紧张!只是进了肚子半寸,不会马上死人,不过要是流血流上一柱香、一盏茶,那就难说了!时宗主,你现在还要听我讲老贾的重要性吗?” 时焕年心想:王质估计已经偷偷把前门的结界入口封闭了,所以他做事才会如此毫无顾忌、有恃无恐。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狠毒,娘子还在我的手上居然不管不顾!王质事先让没有攻击力的人进入结界,留下自己和这个白衣女子,这女子必定是一个硬碴;时申和时辰都没有攻击力,他们对我的秘术又一清二楚,留在这里实在不妙!得趁时申还活着赶紧走! 时焕年道:“不听了!赶紧放人!” 王质当即放了时申,并且举起双手让时焕年看见。 时焕年道:“时辰!把时申接过来!” 时辰冲过去将时申搀扶到时焕年的身边。 时焕年道:“王质,我承认我今晚在这里踢到了铁板。不过,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你就给你的娘子收尸吧!腐朽!” 第232章 死别 时焕年万万没有想到,他对谢道韫使用“腐朽”的结果是他的身体如被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重重地击打在和叶子青交换了位置的金钟上,发出一声雄浑悠长的钟响;之后时焕年的分身消失了。 王质用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冲上去抢回谢道韫;时申和时辰则慌张地走向时焕年,紧接着时申使用“集体传送术”,三人转眼消失。 王质检查过谢道韫的后颈脖后,在谢道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心疼道:“娘子,对不起!幸好你没有事!” 谢道韫笑道:“我一早就知道嫂子送给我的护身符是管用的,因为里面凝聚了父亲对女儿的爱!夫君,没事的,你只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时候,叶子青声音哽咽地道:“王公子、王夫人,你们快来!” 两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叶子青独自站在远处望着贾半仙等三人,用手捂着嘴巴,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下来;结界里面贾半仙被阳夏搂着半躺在地上,阳夏和银婴在旁边放声痛哭,由于结界隔绝了声音,再加上沉浸在失而复得和死里逃生的喜悦当中,王质和谢道韫直至现在才留意到。 见此情状,王质和谢道韫都明了:大事不妙!两人立即手牵着手跑了过去,走近一看,地上的贾半仙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头发、眉毛、胡须全白,脸上的皱纹就像一道道深壑。谢道韫不忍直视,扑到王质的怀里哭泣;王质用手触摸结界,让阳夏把结界打开。 阳夏痛哭着把结界解除,王质夫妻走上前察看,叶子青跟在后面。贾半仙已经气若游丝,连说话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了。谢道韫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躲在王质怀里放声大哭。 王质抚摸谢道韫的后背,亲吻着她的额头,着急地道:“娘子!娘子!复原!复原!” 谢道韫抹掉眼泪,蹲在贾半仙身边,右手按着他的胸口,默念咒语道:“复原!” 然而,贾半仙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依然是一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模样。 谢道韫哭喊道:“复原!复原!复原!” 王质俯身搂住谢道韫的双臂,怜惜道:“娘子,别试了!没有用!” 银婴已经让出位置来,等谢道韫冷静下来,王质拉着她的手蹲在贾半仙的身边,握着贾半仙的左手问:“老贾,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贾半仙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娃子、女娃,对不起!老道士曾答应帮你们向文曲星咨询如何解掉娃子身上的‘禁制术’!老道士是做不到了!失信于你们,老道士觉得很愧疚!” 王质强忍着泪水,笑道:“没事的,老贾!这是小意思!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谢道韫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到地上,道:“道长,你不要死!我还想着让你给我们带孩子呢!” 贾半仙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道:“老道士也希望带你们的孩子!还有阳夏和小女娃的!” 银婴一听这话,背过身又哭了起来。 阳夏悲从中来,握紧贾半仙的右手,喃喃道:“师父!” 贾半仙呼唤道:“叶女娃!” 叶子青上前道:“师叔!我在这儿!” 王质和谢道韫赶紧站起来,为叶子青让出地方。 叶子青握着贾半仙的左手,问:“师叔,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贾半仙回光返照,说话毫无断续的道:“叶女娃,老道士对不起茅山啊!请代老道士向师姐和老莫说声抱歉!你也要珍重!” 贾半仙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把话说完,接着身体一软、头一垂,人就没了。 阳夏搂抱着贾半仙,大声哭喊道:“师父!师父!师父!” 旁边的四名年轻人也跟着哭得死去活来;家里的仆人们听到动静,由刘姨带领着走出来查看。当看到一众人等围在一起悲痛欲绝时,仆人们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刘姨看到躺在地上的贾半仙,胸口一堵,两眼一黑,立马昏死过去。仆人们急忙慌张地把她扶住。 被王质救醒后,刘姨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痛不欲生。刘姨的悲痛比年轻人的更为强烈,让人听了心碎魂断。年轻人强忍着伤心,动容地看着刘姨。 是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贾半仙经常死皮赖脸地跟在刘姨的后面,但是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真正让刘姨讨厌的事情。刘姨其实心里是喜欢贾半仙的,只是嘴上一直没说出来罢了。 刘姨的肝肠寸断让年轻人冷静了下来。 王质道:“娘子,你带着她们去把客厅的案几拼接起来。不能再让老贾躺在地上了。” 谢道韫赶紧招呼女士们进屋干活;小凌和小然先把地上的刘姨搀扶到客厅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帮忙干活。人多手快,一会儿就拼出一个台子来,王质和阳夏便把贾半仙抬到了台子上放好。 王质道:“大家找地方坐好,趁着现在人齐,我有话要说!” 众人听话地各自坐好。 王质道:“老贾走了,我们都很伤心,可是现在不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因为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攻打过来,并且当他们再来的时候,人数会很多,我们不好应付!所以我打算举家搬迁到张氏庄园,虽说是搬迁,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带,那边什么东西都有。张氏庄园很大,我可以向东家要一两个院落,我们这些人到了那边还是像在这边一样居住在一起。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质环视众人,银婴、阳夏、叶子青都点头同意。 小凌道:“小姐去哪我去哪!” 谢道韫道:“嫁鸡随鸡,我听夫君的!” 小然:“老爷夫人从来没有把小然当作下人,从不打骂责罚,给的还是双倍的工钱,小然在这里是过得最开心的,如果可以的话,小然想一辈子跟着老爷和夫人!” 其他仆人深表赞同的点点头。 王质道:“小然,说不定以后嫁了人,你就要走了,不过我很高兴,我们之间有这么深厚的情谊!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决定明天就走!阳夏、叶姑娘,你们和老贾的渊源比我和娘子深厚,你们打算把老贾安葬在哪里?” 叶子青道:“茅山路途遥远,而且师叔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茅山,假如把师叔带回茅山安葬,师叔的在天之灵也未必会安乐!” 阳夏道:“大哥,我从小跟着师父四处漂泊,举目无亲,还是你帮我决定吧!” 王质道:“我打算把老贾葬在钟山,和邢前辈葬在一起,老贾生前爱热闹怕寂寞,邢前辈的坟是钟山上的无主孤坟,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凑在一起,在下面应该也不会寂寞。” 王质说到众人的心酸处,众人忍不住又抹起眼泪来。 阳夏用袖子擦干眼泪,道:“大哥懂师父,就听大哥的吧!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王质道:“明天要做的事非常多,可能要从早忙到晚。第一、去买两副上好的楠木棺,一副给老贾,一副给邢前辈;第二、请几名挖坟修墓的工匠;第三、请一些道士为老贾和邢前辈做一场法事;第四、各人收拾好衣服和金银细软;第五、雇几辆马车,我们明天安葬及祭拜完之后直接到张氏庄园去。我和阳夏去买棺木;请人和雇车的工作,你们谁来领一下?” 等到任务都分派下去以后,王质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歇息吧!明天会是劳累的一天!” 刘姨道:“老爷,我想今晚给这个老不正经的守灵!” 谢道韫道:“刘姨,明天一天都要跑来跑去很累的,你还要守灵的话,身体可能吃不住啊!” 刘姨道:“夫人,我身体硬朗,吃的住的!这个老不正经的在生前没有听我说过一句好话,我今晚打算在这里陪着他说说心里话!” 众人为之动容,眼泪又湿润了眼眶。 王质道:“刘姨是有心人,那就守吧!小凌、小然,在这里给刘姨搭个床铺,刘姨要是守灵守累了可以就地歇息!” 小凌和小然快步走出去;众人也各自安歇。 第二天,各人分头办事,很快把事情办好。棺材铺因王质一口气买下两副楠木棺而赠送了运送服务;工匠和道士因路途远和时间紧,花了大价钱才请得到;桂姨一大早蒸了好多包子用作午餐;收拾好衣物行李,再加上工匠和道士,一共雇了五辆马车才坐得下。 因为时间紧,王质决定不在家里做法事。在门口贴了搬迁到张氏庄园的告示后,关闭了结界的出入口,人员物品一齐备,立马起程向郊外出发。 王质、叶子青、阳夏骑马护卫策应,五辆马车和两辆拉着棺材的板车颠簸了二个时辰才到达钟山,把东西搬上山,道士选好风水宝地,工匠开挖,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王质把叶知秋找了过来,叶知秋得知贾半仙去世的消息大吃一惊,对着贾半仙的棺木磕了三个响头。 五六个工匠干活,开挖的速度很快,道士作了法后,贾半仙顺利下葬;之后将邢晚恭的尸首装进楠木棺,再重新修葺一下坟,做了法后,邢晚恭也顺利下葬了。众人点上元宝蜡烛,坟头洒满纸钱,道士做法事。谢道韫在一旁祭祀供奉,其余人一一跪倒祭拜。 时间已经不早,王质付了银子向工匠订制了两块石碑,嘱咐叶知秋帮忙接收照料后,便携同众人下山,只留下道士作法事和工匠修葺。 第233章 新家 众人乘坐马车来到张氏庄园时,已经是戌时。因为来得唐突,王质让仆人入内通报,一行人在大门外等候。 张玄闻讯带唐仇急匆匆赶来,看到王质一行人身披麻布服,头上戴白花,惊问:“发生什么事了?” 王质道:“东家,老贾没了!” 张玄和唐仇齐声问:“怎么没的?” 王质道:“这些留待明日再说吧!我们劳累了一天,东家能不能安排一两个院落让我们一家人居住,我们打算搬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张玄马上命令身旁的管事安排仆人去打扫出两个院落来让王质一家居住。管事不敢怠慢,立即领了十几个丫鬟去办。 王质道:“另外,我们一行人还没有吃晚饭呢!” 张玄随即让仆人传令厨房开灶做饭,同时吩咐仆人上前帮忙拿行李。王质跟着上去打发走几辆雇来的马车。 谢道韫带着家人过来向张玄行礼,张玄回礼后发现叶子青很面生,不曾见过,便问:“这位是?” 叶子青拱手道:“张老爷,初次见面!我叫叶子青,是茅山弟子,贾半仙的师侄!” 张玄拱手道:“久仰!令师叔的事我深表哀痛!” 叶子青拱手道:“多谢张老爷!我会在贵庄叨扰一段时间,还望张老爷多多包涵!” 张玄道:“叶姑娘肯在我府上住,张玄求之不得!如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尽管向我提出!” 叶子青道:“多谢!” 王质赶回来道:“东家,我们确实累了,客套就免了吧。” 张玄道:“好!进去吧!我让仆人带路!我明日再邀你们详谈!” 王质点点头,跟在领路的仆人后面;张玄站在一边邀请众人入内;众人路过张玄的身边都会回以一礼。 张氏庄园仆从众多,一切都方便顺遂,很快就为王质一家打扫出一个四合院样式的院落。各人选好房间,刚安置了行李,管事便领着仆人送来十几套床单被罩棉被等一应物品。之后王质一行人在那名管事的照料下,吃饭、洗澡、睡觉。 第二天,张玄派人来邀请王质一家吃早饭。谢道韫去询问仆人们是否一起去吃早饭。 桂姨和张姨连连摆手道:“夫人,不行的!这里是张氏庄园,规矩可多了,绝对不行的!” 谢道韫问:“那你们怎么吃早饭?” 桂姨道:“夫人,你别替我们担心了,我们以前是这里的仆人,门路都清楚。稍后我向管厨房的管事进些米啊菜啊,就可以在这个院落里开灶做饭了。” 张姨道:“夫人,你去吃早饭吧!我们救是在等刘姨!不知怎的,刘姨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谢道韫觉得不妥,连忙叫上王质;王质看到谢道韫神情紧张,马上赶过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众人在刘姨的房门外敲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王质索性破门而入,只见刘姨面青唇白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谢道韫快步到床边探了探刘姨的额头,道:“好凉,刘姨病了!” 王质道:“刘姨可能守了整整一夜的灵,昨天又劳累了一天,所以得了急病!” 阳夏道:“师父有这个红颜知己也算不枉此生了,只可惜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大哥,拜托你想办法救救她吧!” 王质道:“这是肯定的,在这个房间里的都是我的家人!小然,快去请这里最好的大夫!” 小然道:“可是,乐大夫只给东家一家看病的!” 桂姨和张姨点头附和。 谢道韫道:“小然快去!万事有夫君担着!” 王质道:“小凌,你在这里照顾刘姨。桂姨、张姨,去带点早饭回来给她们,尽量给刘姨喂点白粥什么的。我们走吧,去找东家,以免耽误了病情!” 王质带着大家找到了张玄,向他说明情况。 张玄吩咐仆人道:“去!叫乐大夫去给刘姨看病!” 仆人快步离开后,张玄道:“来!来!吃早饭!” 既然张玄已经放话让乐大夫看病,再操心也是白费力气的,所以大家各自挑选早点来吃。 看到众人吃得差不多了,顾梦白起身拱手道:“诸位,昨晚不知道几位到来,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王质起身拱手道:“顾兄,是我们事先没有打招呼,就贸然过来,是我们唐突了!” 顾梦白微笑道:“王兄请坐!” 王质道:“请!” 张彤云道:“姐姐,今早听我哥说你们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对了,贾半仙呢?” 众人的神色立时黯然了起来。 谢道韫道:“道长前天去世了!” 张彤云惊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银婴道:“彤云,不怪你,要怪就怪杀死贾半仙那个坏人!” 张玄问:“贾道长是死在何人之手?” 王质道:“幽冥道的宗主,时焕年!” 顾梦白和张彤云相视一眼,喃喃道:“又是幽冥道?” 张玄道:“幽冥道的宗主为何要杀死贾道长?” 王质道:“时焕年和老贾是旧相识了,他们之间有些渊源,而且时焕年颇为忌惮老贾的‘定身术’,所以就……” 张玄问:“堂堂一位宗主怎么会这么巧和贾道长碰上了呢?” 王质道:“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时焕年引到我家的!” 阳夏道:“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你为了救师父已经竭尽全力了!” 银婴道:“王质,你不应该责怪自己,而应该想办法杀了时焕年。” 张玄道:“原来时焕年已经上你们家闹了,难怪你们要连夜赶过来!” 王质道:“东家,你误会了,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逃避时焕年,而是为了与时焕年决一死战的!” 张玄问:“此话怎么说?” 王质道:“其实一直想吞并张氏的不是顾家,而是幽冥道,顾家只不过是帮凶罢了。” 张玄和顾梦白都觉得意外,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张玄问:“你为何如此确定?” 王质道:“因为幽冥道的大本营在秣陵县的张氏庄园!” 张彤云张大嘴巴望着王质,问:“王质,这是真的吗?” 王质道:“绝对是真的!” 张彤云道:“秣陵县的张氏庄园是四叔的家!王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王质道:“记得!原来是他!” 张彤云问:“哥,四叔是怎么啦?” 张玄道:“估计是引狼入室了吧!或者他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的!” 王质道:“东家,彤云成亲有向他发请柬吗?” 张玄道:“有啊!管家亲自去的,答应得很爽快,还是说要给彤云备一份厚礼!如今我能想像到这份厚礼是什么了!” 张彤云道:“四叔怎么这样啊!帮助外姓人对付自己的宗亲!” 张玄道:“在金钱利益面前,哪还有亲情!” 王质问:“顾兄,你写的信有回音吗?” 顾梦白道:“没有!” 王质问:“确认信交到你父亲的手上了吗?” 张玄道:“我派去的仆人是这么说的!” 王质道:“其实我对顾家为何要搅和在其中比较感兴趣。我相信绝不可能仅仅因为顾梦珑是幽冥道的人!” 张玄道:“你是不知道,老顾把金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王质道:“虽说如此,但是能当上四大世家中顾家的家主,顾颐泽绝非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与幽冥道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张玄看向顾梦白,寄望于他能答疑解惑。 顾梦白道:“我从小和父亲不亲近,这些疑问恐怕只有大哥和二哥才可以解答。” 王质问:“最近这里风平浪静吗?” 张玄道:“风平浪静!” 王质道:“时焕年毫不掩饰地向我表露了吞并张氏的野心,所以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结算新仇旧帐。既然平静就先不管他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看看刘姨!东家失陪!” 张玄道:“好,去吧!” 众人回到刘姨的房间,乐大夫还在为刘姨诊治。 谢道韫问:“乐大夫,刘姨怎么样了?” 乐大夫道:“身体只是感染了风寒,由于过度劳累,故而发作得特别剧烈罢了。她最大的问题是心病,她的悲痛和郁结已经破坏了保护自己内心的门。你们尽量开导开导她,让她尽快走出阴霾吧!我为她开几副药,等下派人过来取药!我走了!” 众人让出道路,齐声道:“谢谢乐大夫!” 送走乐大夫后,银婴道:“和刘姨的伤心比起来,我们的层次太浅了!” 阳夏道:“该怎么办才好呢?怎么才能让刘姨走出阴霾啊?” 谢道韫道:“我可能有办法!” 众人齐声问:“什么办法啊?” 谢道韫问:“小然,乐大夫是专职给张老爷一家看病的。可是,其他人病了怎么办?” 小然道:“庄园里还有其他大夫的,不过那些大夫不是张氏的人,他们只是借用了张氏的场地来行医罢了。东家觉得庄园里人太多,难免会生病,便让他们留下来。那些大夫医术不咋地,收费却比一般的大夫要高!” 谢道韫道:“夫君,你不是一直想帮刘姨开一家医馆吗?以后医馆就开在这里了!” 王质道:“好啊,等刘姨醒了,问问她的意见!要是她同意,我医药费全包了,让她免费义诊!” 第234章 上门约架 叶子青道:“心病还需心药治!王夫人的这个办法不错!” 王质道:“叶姑娘、阳夏,刘姨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带你们去见一位茅山师祖吧,我得把老贾的事告诉她!” 叶子青道:“这里竟然有茅山的师姐?” 王质道:“说来话长,去了便知道!” 众人来到清虚住的小院子,清虚夫妇很高兴地出来迎接。 王质道:“这位就是你们的师姐!” 叶子青和阳夏拱手道:“师姐好!” 清虚夫人笑道:“免礼!免礼!不错!不错!青春年少,英姿飒爽,正是后生可畏之时!” 叶子青和阳夏拱手道:“谢师姐!师姐过奖了!” 清虚夫人笑问:“小师叔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叶子青和阳夏立马神色黯然。 王质黯然道:“老贾没了!” 清虚夫妇震惊道:“什么?” 王质道:“老贾被时焕年杀死了!” 清虚夫人听了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悲痛难以抑制,独自跑回房间哭泣。 清虚道:“各位别见怪!贾前辈是看着我家娘子长大的,所以娘子难免悲痛!来,请到屋里坐!” 众人进入客厅落座,王质向清虚详述事情的始末,清虚听后黯然嗟叹。 谢道韫道:“这两天都在忙碌,没有时间好好分析总结那一晚和时焕年的对战。趁着现在空闲下来并且坐在一起的机会,不如由我来谈一谈我对时焕年这个人的看法吧!” 叶子青道:“王夫人在一旁看着,说不定比我们看得透彻一些!” 谢道韫:“是的,你们忙着应战,我得以从旁观察,不敢说见解深刻,权当抛砖引玉吧!首先,时焕年在闯入我们家院子前已经开启了造极秘术并且让分身藏在屋顶上,这样做有三个作用:第一、为了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第二、出于安全考虑,因为和分身转换本体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第三、派分身侦察我们家,看看是否有埋伏或者藏着秘密。此外,时焕年仅凭我对小凌说的一句话便断定了我是那个家的女主人,并且把本体转换到了我的身后,说明三点:第一、时焕年的观察力很强,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第二、他很怕死而且非常谨慎;第三、时焕年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和分身转换本体;最后,时焕年的分身拥有天赋技能‘潜行’,分身潜行接近对方后,把本体转换过去使用欲神秘术‘时间暂停’,是时焕年最厉害的连招,然而,他并没有向我们展示,时焕年还藏着后手!” 阳夏道:“嫂子,你的观察很细致,在你总结出来之前,我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现在全都清楚了!” 银婴问:“姐姐,我们以后要怎么做啊?” 谢道韫道:“我此刻只有大概的思路和方向,没有具体的计划。思路是尽可能的削弱幽冥道和增强我们自己,减少双方的实力差。方向是做好夫君之前说的那几件事中的三件:保护张氏、救出逆鳞、寻找仙人。” 银婴道:“救逆鳞总让我心里起疙瘩!” 王质道:“银婴,救逆鳞既能让幽冥道多一个敌人,又能带给我们寻找仙人的希望。老贾走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逆鳞了!不过你放心,到了最后我一定会杀了他,不再让他危害人间!” 银婴道:“知道了,我会以大局为重的,我只是发发小情绪罢了。” 这时候,清虚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道:“夫君,你等下帮我做一个小师叔的神主牌吧!” 清虚道:“好的!” 清虚夫人道:“师妹,师弟,既然你们来了,就到灵堂祭拜一下茅山的先烈吧!” 叶子青和阳夏道:“好的,师姐!” 清虚夫人把众人带到一个小室,里面有一个大架子,上面放满了神主牌,神主牌前供奉着香烛、水果、烧肉。 王质问:“大哥,这些神主牌都是你亲手做的啊?” 清虚道:“是的,你嫂子一直想弄一个像这样的灵堂,只是以前生活不安定,为兄又要出去工作,所以拖到了现在才搞成。” 清虚夫人道:“这些都是死在幽冥道手上的茅山弟子,凡是记得名字的我都为他们立了神主牌。” 银婴道:“这么多啊!” 王质道:“死者为大,我们几个也祭拜一下吧!” 祭拜过后,众人辞别清虚夫妇,回到自己的院落。刘姨喝过乐大夫开的药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浑身无力,还需要躺倒在床上。 看到众人进来,刘姨道:“老爷夫人,我手脚动不了,不能行礼了,还请恕罪!” 王质道:“行什么礼啊,以后礼数全免了!刘姨,娘子打算让你在这里开一家医馆,你觉得怎么样?” 刘姨惊问:“老爷夫人是嫌弃我,觉得我不中用啦?” 众人急忙齐声否定。 谢道韫道:“刘姨,我们搬迁到了这里,以后家里需要料理的事情少了,我们是怕你无聊,而且,听闻这里的大夫医术差,收费贵,很多人都看不上病。所以才建议你在这里设立医馆。” 王质道:“刘姨,你以前是在这里工作的,这里的情况你最清楚,我们可没有半句假话!” 刘姨犹豫道:“可是,家里怎么办啊?” 谢道韫道:“刘姨,我们计划先把医馆设立在这个院落,你在这里行医,家里的事也由你来兼顾!我们会在张氏庄园住上一段时间的,你这段时间里两头兼顾。倘若我们搬回去住,再由你自己决定是继续留在这里行医,还是跟我们回去打理我们的家,你觉得这样如何?” 刘姨道:“夫人,你想得真周到,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王质道:“刘姨,你是答应了吗?” 刘姨眼含泪花的点点头。 王质道:“好,那我等下问问东家的意见!” 谢道韫道:“刘姨,我们先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快快把身体养好,很多人等着你帮他们看病呢!” 刘姨感动道:“谢谢你们!” 众人辞别刘姨,关上房门。 一个仆人慌张地跑过来,道:“王公子,庄园外有两个自称幽冥道的人指名道姓的找你,东家命我来通知你。东家带着唐仇和清虚先一步出去了!” 众人听闻立马大步走向庄园的大门口。到了大门口,只见张玄站在唐仇和清虚的身后,清虚在身前三尺的地方划了“剑阵”,七星剑悬挂在天空,一旦有物体进入“剑阵”,七星剑将会自动攻击那个物体。 远处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是时申,另一人未曾见过。 王质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清虚道:“兄弟,他们说是专门来找你的,对我们一概不理!你要小心!” 王质点点头,上前几步问:“时申,肚子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时申冷笑道:“我们幽冥道拥有各式各样的人才,那点小伤难得到幽冥道吗?” 王质问:“时焕年呢?怎么没见到他?他的伤还没有好吗?” 时申怒目而视,他身旁的男人抬起左手对着王质,道:“颠倒!” 王质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体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知道这个“颠倒”有何玄妙之处。不过自己到底是被偷袭了,谨慎起见,王质默念咒语开启了“神行”。 那个男人道:“王质,我叫时日,是宗主的近身护卫!为了替宗主出一口恶气,我要向你提出挑战!你敢不敢接?” 王质问:“时辰、时日,实在有趣!时焕年是否还有一名叫时月的近身护卫啊?” 时日道:“没错!废话少说,你接还是不接?” 王质问:“我不接,你能奈我何?” 时申道:“王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怂包!” 王质道:“时申别跟我来这一套,不管用的!不过,假如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会应战!” 时申道:“你尽管提!我正好想知道你的关注点在哪里!” 王质问:“顾家为何要和幽冥道合作?” 时申只是在那里摇头晃脑,并不打算理会王质的问题。 王质道:“你们打算等到成亲那天动手吗?” 眼见时申依旧是一副轻慢的态度,王质不耐烦地道:“一点诚意也没有!我回去了!” 时申道:“继续问嘛,说不定我会回答你的下一个问题呢!” 王质问:“时申,你一个驼背的糟老头,为何要加入幽冥道?” 时申得意地笑道:“王质,你居然问出这么没有见地的问题!加入幽冥道之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天锦衣玉食,妻妾成群,这不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吗?你别看我是一个驼背的糟老头,每晚都有不同的小姑娘在我的耳边喊我大帅哥呢!更重要的是,我深受宗主的信任,宗主把我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试问,人的一生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可追求的!” 王质思忖道:“照你这般说来,幽冥道确实满足了所有男人想要的需求!” 时申笑问:“怎么?心动了吗?宗主一向爱才如命,如果你是诚心加入的,宗主必定会摒弃前嫌允你所求!” 王质笑道:“我就算了吧!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都一把岁数了还是收敛一点为好。” 时申冷哼道:“我老当益壮,你羡慕不来!时日的挑战,你接还是不接?” 第235章 混乱 王质道:“既然你向我坦诚了一个问题,我就接了吧!” 时申连忙后退到一边,时日道:“王质,开启你的造极秘术!” 王质双掌互抵,默念咒道:“玉帝武装!” 时日道:“过来!” 王质问:“你不开启造极秘术吗?” 时日道:“不需要,因为你根本伤不了我!” 王质笑了一下,抬腿往前冲,怎料双脚根本不听使唤,脑袋下达的指令明明是向前冲,两条腿却飞快地倒退着进入庄园,还差点撞到了银婴和阳夏。 王质意识到这是“颠倒”在起作用,于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向后退,结果自然而然地重新走到了庄园的外面。众人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王质的前后左右全部颠倒了。 叶子青道:“王公子,换人吧!” 王质道:“没事!前就是后,后就是前,稍微适应一下就能调整过来!” 时日双掌互抵,道:“王质,我所需要的条件已经齐备了,下面才是好戏开场!波若波罗密!混乱!” 时日话音刚落,王质下半身的“玉帝武装”竟然不见了,众人惊呼,王质也吃了一惊。 稳妥起见,王质打算退回众人的身边,于是下达了前进的指令,结果这回真的就前进了,“颠倒”的效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王质问:“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时日道:“你试着念动咒语就知道了!” 王质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飘渺琉璃灯?!” 王质的心中浮现出一万个问号,只因他此刻竟然召唤了一个古色古香、玲珑有致的“飘渺琉璃灯”。在没有使用道符的情况下,居然使出了“神行”以外的秘术,王质不敢置信地盯着时日。 时日道:“神仙索!” 一条绳索遽然出现在时日的手中,时日把绳索的一端抛向空中,绳索竟然直上云端。没一会儿,时日手里的绳索像一根木杆一样,绷得直直的。 时日道了声“我走了”,便沿着像木杆一样绷直的绳索往上爬,才几下功夫,时日就爬到了二丈多高。 王质道:“别走!你不是要挑战我的吗?” 然后,时日丝毫不理会王质,继续往上爬。时日做了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之后就打算逃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的王质当然不会轻易地让他离开,于是抽出后腰匕首向着时日甩过去。 王质没有想要时日的性命,他只是想搞清楚一些问题,因而匕首投掷的力道很小。谁知道,匕首刚碰到时日的后背,时日就主动松开了抓住绳索的双手,从三丈高的地方摔下地面,当场一命呜呼,绳索随即从天空上掉落、消失。 王质目瞪口呆地望着时日的尸骸,问:“时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时申走到时日的尸骸旁边,道:“时日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王质问:“什么任务?” 时申道:“封印你的元神秘术和造极秘术!时日的造极秘术叫‘混乱’,能暂时改变别人的元神秘术和造极秘术。不过‘混乱’潜藏着一个‘封印术’,在完成一些特定的仪式并献上自己的性命后,就会发动!‘封印术’已把你的‘神行’和‘黄金铠甲’封印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你手上的‘飘渺琉璃灯’。” 王质问:“为了封印我的秘术,白白牺牲一条人命,值得吗?” 时申道:“为何不值?时日是宗主的近身护卫,随时准备好为宗主牺牲。好了,你这边的事搞定了,轮到那边了。清虚,白素是在这个庄园里吗?” 清虚道:“是的,有本事放马过来!” 时申道:“别紧张!我不是战斗人员,我只是想确认清楚!走了!” 时申使用“集体传送术”,把自己以及地上的尸骸一起传送走。 谢道韫等人跑到王质的身边。 谢道韫问:“夫君,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吧?” 王质活动并感受身体后,道:“身体没事,时日只是把我的‘神行’换成了这个‘飘渺琉璃灯’!” 阳夏道:“大哥,我来试一试用我的血能不能解除封印!” 阳夏毫不犹豫地抽剑在手指上划了一道细口子,把带血的手指按在王质的额头上。 王质收回“飘渺琉璃灯”,凝视着手上的咒印,摇头道:“不行,还是‘飘渺琉璃灯’!献祭了一条生命的‘封印术’没有那么好解的!” 银婴责备道:“你啊,动不动就划手指,你以为你的血什么时候都管用啊!你自己的记忆都被封印着呢!” 阳夏道:“总得试一试嘛!” 叶子青道:“王公子,时焕年真的相信了你的话,他害怕自己以后会死在你的手上,所以提前使用了这种手段,以保周全!” 王质道:“他那天吃了那么大的亏,轮不到他不相信!娘子说得一点没错,时焕年确实是一个怕死且谨慎的人。他所选择的近身护卫全都没有攻击力的,而是拥有能保住他性命的特殊手段!” 银婴问:“王质,那该怎么办啊?” 王质道:“秘术不分好坏的,关键在于怎么使用,目前先把‘飘渺琉璃灯’的用法熟悉起来再说吧!” 叶子青道:“‘飘渺琉璃灯’其实很好用的,它有很多功能,我平时也喜欢用!” 王质道:“我的攻击力怕是没了,以后这方面需要叶姑娘和银婴来填补!” 叶子青和银婴齐声道:“没问题!” 张玄在唐仇和清虚陪同下走了过来,问:“王质,你无恙吧?” 王质道:“没事!只是‘神行’被封印了而已!东家,刘姨想在庄园里开一个医馆可以吗?” 张玄道:“准了!庄园里本就有借场地行医的大夫,多她一个又有何妨!她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找乐大夫!” 王质道:“多谢东家!这里不安全,东家还是先回庄园吧!” 谢道韫笑道:“你们看谁来了!” 众人看向马路,一辆粉红色的马车迎面而来。 银婴道:“李柔来了!” 张玄道:“王质,你招呼一下花魁小姐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王质道:“好的,东家!” 众人迎上前,李柔快步走下马车,问:“你们怎么突然之间就举家搬迁到这里了?” 谢道韫道:“说起来啊,话就长了,到里面再说吧!” 众人等杨明和林浩停放好马车,便一起回到他们居住的院落。 谢道韫把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柔,李柔得知贾半仙走了,潸然泪下道:“人生无常,没想到老道士就这样走了!老道士让我想起了家人!” 王质道:“李柔,没时间触景伤情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李柔用手帕擦干眼泪,道:“傅青雷怕闵国泰的手下应付不了幽冥道,另外派了四个人下来。” 王质问:“银子呢?” 李柔道:“上个月的银子还没有运走,估计是准备和下个月的银子一起运走。不过,我不知道银子藏在哪里!” 王质道:“娘子,无论是守卫张氏庄园,还是帮李柔救回家人,时申都太重要了!” 谢道韫道:“不仅如此,时申说他深受时焕年的信任,时焕年将他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他必定掌握着幽冥道的诸多秘密,说他是扳倒幽冥道的关键人物一点都不为过!” 王质道:“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怎么抓捕他!” 谢道韫问:“李柔,你的‘爱慕’有时间限制的吗?” 李柔道:“没有,不过可以被其他控制型秘术清除!” 谢道韫道:“李柔,抓捕时申,你的秘术非常重要!” 王质道:“她的秘术耗费时间太长了!” 李柔道:“使用造极秘术的话,浅层爱慕只需要两个弹指的时间,深层爱慕只需要十个弹指的时间。” 王质道:“这个时长还能接受。娘子,你这几天尽量想想办法!” 谢道韫道:“我一点都不了解时申,把你们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吧!” 叶子青道:“那天我‘换位’到了时焕年的身边,本来是相当突然的,时申却能带着时焕年瞬间退避到了两丈远的地方,那个应该是欲神秘术,它的特点是毫无延迟。” 王质道:“当我冲上去的时候,他就没有办法再闪避了,可见是没有办法连续使用的。” 叶子青道:“所以,当我们制定抓捕计划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计算在内!假若让时申瞬间躲避出我们的包围圈,再使用‘传送术’把自己传送走的话,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谢道韫道:“是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让时申逃脱,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让他上钩了!” 阳夏道:“嫂子,我也来说一些我知道的吧!时申是他们之间的通讯联络人,时申身上有一个‘传音海螺’,是母螺,其他人身上的是子螺,他们对着子螺说话,音讯就会传输到母螺那里,没过多久,时申就会出现,满足他们的所需。” 谢道韫顿时来了精神,道:“这个好!我们可以拿这个海螺做做文章,用海螺把时申勾引出来!” 王质遗憾道:“我曾经在时震的身上发现过一个海螺,当时不知道它的用途就把它撇在一边了,可惜啊!” 谢道韫道:“夫君,不要气馁,肯定还能找到的!” 第236章 新秘术 阳夏道:“还有,时申是很谨慎的,只看到他在顾家饮宴,从不外出下馆子,丝竹舞姬都是请到顾家的,而且来去无踪,从不会在一处地方呆很久。” 王质苦笑道:“真的是臭味相投啊!时申的脾性听起来和时焕年一模一样!” 谢道韫道:“我来总结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重点是抓捕时申,方式是把他勾引出来,诱饵是闵国泰的银子,两个月的总数是两万两。现在存在着两个难点和重点:第一、要想把银子的消息透露给时申,就需要子螺,如何寻找子螺?第二、时申拥有‘瞬间回避’的欲神秘术,我们需要想办法克制他。” 叶子青道:“‘传音海螺’需要在幽冥道的人身上找,我们得先设法找到幽冥道的人。” 阳夏道:“师姐,并不是每一个幽冥道成员都有的,只有那些正在执行重要任务、随时需要增援的人才有!” 王质道:“陆中元肯定有,不过陆府那么大,‘传音海螺’那么小,无异于大海捞针。” 叶子青道:“幽冥道的人是提前撤离的,可能针也捞不到!” 谢道韫思索道:“其实我想到有一个人的身上肯定有!” 众人齐声问:“谁!” 谢道韫道:“兽王!” 银婴惊道:“啊?兽王啊!” 王质道:“幽冥道和‘大家庭’关系密切,上次还和时申一起拦截击杀我,搞不好还真的有!可惜银婴这个缺心眼不知道兽王是谁,也不知道‘大家庭’的窝点在哪里!” 银婴撅嘴道:“这不能怪我的,我真的要必须服从,要不然他们会把我打死。不过,如果让我到了那里附近,我就一定认得出来!” 谢道韫道:“好了,这个先放一放!我们还有另一难题没有解决呢!我们这边拥有的可以限制时申自由的秘术仅有叶姑娘的‘冰封术’和银婴的‘雷光术’。” 叶子青道:“我的欲神秘术‘位置交换’有使用条件,要想第一时间接近时申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让时申使用了‘紧急回避’之后,我才好接近他。” 银婴道:“由我快速接近他,逼迫他使用‘紧急回避’吧!” 叶子青道:“还是存在着问题,‘冰封术’能限制时申自由的同时,李柔的秘术也进不去啊!” 银婴道:“虽然我的‘雷光术’可以限制时申的自由,但是时申撑不过两个弹指的时间,他会死的!” 阳夏道:“这样吧!师姐或者银婴限制了时申的自由后,用我的‘神圣结界’把李柔和时申关在一起!” 杨明和林浩态度坚决地说:“如若要这样,必须把我们也关进去!” 银婴道:“这样太麻烦了!” 谢道韫道:“深有同感!不过,有三个人的秘术还没有搞清楚的,看看会不会有惊喜吧!” 阳夏和银婴问:“哪三个啊?” 谢道韫笑道:“杨明和林浩,还有夫君!” 王质吃下一颗养命金丹,笑道:“我一直在等你们想起我呢!娘子,药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道韫道:“那就到演武场吧!” 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演武场。 谢道韫道:“杨明、李浩,你们谁先来?” 两人稍微商量一下,杨明道:“我先来吧!” 两人走进演武场,远离众人。 谢道韫先对杨明使用了“服从”,然后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突破上限!” 杨明跟随谢道韫的动作,双掌互抵,之后身旁出现了一头水牛。召唤出来的水牛是寻常可见的水牛,在杨明身旁哞哞叫之后,低下头四处寻找青草。 尽管不知道这头水牛有何玄妙,不过造极秘术竟然是召唤水牛,众人不觉失笑。谢道韫为杨明解除了“服从”,杨明清醒后得意的拍了拍牛身。王质倒出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让谢道韫服下。 银婴笑道:“‘隔山打牛’的造极秘术居然是召唤一头水牛!杨明,你快给我们讲讲这水牛有什么特别!” 杨明道:“它是协助我攻击敌人的,它拥有天赋技能‘鞭笞’,如果被我的‘隔山打牛’打中,它会获得一次冲撞速度翻倍的机会。” 王质道:“你的欲神秘术是什么?” 杨明道:“欲神秘术是‘提气’,消耗血液‘提气’之后,下五次的‘隔山打牛’将不需要蓄力,打出来的拳是满蓄力效果的!” 阳夏笑道:“我对这头水牛比较感兴趣,可以让我看看它的威力吗?” 杨明环视演武场,问:“如何展示它的威力啊?” 王质道:“展示就免了吧,谁会怀疑造极秘术的威力。” 王质的话有道理,于是作罢。谢道韫休息了一会,又为林浩开启了欲神的宝箱。林浩的元神秘术是“龟甲术”,使用后会把一具龟甲套在身上。开启造极秘术后,身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谢道韫为他解除“服从”的控制,众人让他解释。 林浩道:“我的造极秘术能让我的旋转攻击发出‘幻影分身’攻击敌人,‘幻影分身’会追踪敌人,百分百的命中。” 银婴失望道:“怎么都是攻击型的秘术啊!” 李柔笑问:“林浩,欲神秘术是什么?” 林浩道:“阁主,是‘龟甲赋予术’!我能让别人也穿上一具龟甲。你要来一具吗?” 李柔嫌弃道:“我才不要,丑死了!” 王质道:“李柔,龟甲好硬的,防御力一流,你穿上以后绝对安全!” 李柔吐槽道:“穿上太丑了,我宁愿有危险!” 谢道韫笑道:“夫君,李柔是淑女,怎么能穿上龟甲呢!到你了,快点展示吧!” 王质默念咒语,道:“飘渺琉璃灯!” 李柔惊问:“王质的秘术不是‘神行’吗?” 谢道韫道:“别提了,在你到来之前,他的‘神行’被幽冥道的人封印了!” 李柔惊道:“还能这样啊?” 谢道韫点头道:“‘封印术’发动的条件是牺牲自己的性命,那个人自杀后,夫君的秘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质放出手上的“飘渺琉璃灯”,“飘渺琉璃灯”缓缓升到三丈高的地方停了下来,底部打开照射出亮光。众人顿时被强烈的太阳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睛,并且酷热难当,比最炎热的夏天还要难熬。 叶子青道:“王公子太亮了,快降低仙力的输出量。” 王质竭力压制着仙力的输出量,“飘渺琉璃灯”才得以暗淡下来。 银婴吐槽道:“眼睛快被阳光刺瞎了,身体快被烤焦了,大冬天的还猛出了一身热汗。” 王质道:“抱歉!第一次使用,没经验!我现在已经把仙力的输出量压制到最低了。” 李柔道:“这盏灯能亮多久?” 叶子青道:“我的记录是一天一夜!” 王质问:“你点那么久干嘛?” 叶子青道:“学习控制仙力的输出量啊,‘飘渺琉璃灯’是一个很好的修炼道具。控制好了仙力的输出量就能合理地运用各个招数,并且提升精神力和体力的转化率,减少不必要的损耗,还能让招数的威力最大化。” 王质问:“可以把光线聚焦吗?” 叶子青道:“可以,你把向外打开的八块镜片收缩为聚拢状态就行!” 王质道:“阳夏,帮我捡块木头过来!” 阳夏应了一声,不消一会儿就捡了一根干树枝回来。王质把干树枝放到“飘渺琉璃灯”的正下方,再把“飘渺琉璃灯”底部的八块镜片收缩聚拢起来,只让“飘渺琉璃灯”向下射出一束细小的光线。 银婴问:“王质,你要干嘛?” 叶子青道:“王公子要测试自己仙力的最大输出量!” 王质道:“要开始咯!” 话音未落,下方的树枝便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王质始料未及地道:“太快了吧!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阳夏道:“大哥,你想测试的话,应该在下面准备点金属才行!” 王质道:“有道理!不过,这至少说明我还是有一些攻击手段的。” 谢道韫:“夫君,快点尝试一下造极秘术吧!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克制时申的手段!” 王质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迟缓之光!娘子,我好像找到你想要的了!” 众人齐声问:“你造极秘术是什么样的?” 王质道:“‘飘渺琉璃灯’会向下方六丈的区域投射出‘迟缓之光’,能减缓敌人一半的移动速度。‘迟缓之光’还有一个定影的效果,如果用器物攻击到由‘迟缓之光’投射出来的影子,对方将被定身。” 银婴问:“时焕年不是最怕贾半仙的‘定身术’吗?怎么还给你换一个有定身效果的秘术?” 王质道:“老贾的‘定身术’并不是普通的定身,严格来说,它更像是缩水版的‘时间暂停’,被老贾的‘定身术’打到的人在十个数的时间里是无知无觉,六识全失的。正因如此,老贾的‘定身术’才会是稀有度很高的元神秘术!” 叶子青道:“值得一提的是,王公子的定身是有条件的!” 王质笑道:“时焕年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我可是一个投掷高手!飞刀,箭术样样精通!” 谢道韫道:“夫君,先别得意了,试试效果再说吧!” 王质点点头,环视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杨明身上,道:“杨明,你的欲神秘术是对自己施放的,你愿意做一做小白鼠吗?” 第237章 看不见的敌人 杨明爽快道:“有何不可!要怎么做?” 王质道:“你走向前方。” 杨明大步向前,离开众人。王质竭力压制着仙力的输出量,然后把“飘渺琉璃灯”底部的八块镜片向外打开,地面上随时投射出杨明的影子。 王质抽出后腰的匕首对准地面上的影子投掷,匕首不偏不倚的插在影子中央。 王质问:“杨明,感觉如何?” 杨明道:“我全身动不了!动手指头也不行!” 众人好奇地上前围观。 阳夏问:“我怎么没有被迟缓啊?” 王质道:“因为我只让‘迟缓之光’攻击杨明。杨明,你试一试能不能使用欲神秘术!” 杨明道:“提气!不行!用不了!” 叶子青道:“这样的话,时申就逃不了了!” 王质道:“这个定身对时焕年完全不起作用,所以他才会放心换给我!” 银婴道:“为什么啊?” 王质道:“即使他被我定了身,他也能和分身转换本体逃脱!要想控制时焕年必须让他失去意识!” 谢道韫道:“为了安全起见,连元神秘术也试一试吧!虽说时申的元神秘术需要一些准备时间,不过,难保他不会趁我们不备逃跑!” 杨明道:“测试元神秘术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动不了,无法使用‘隔山打牛’!” 王质拔出地上的匕首,问:“谁愿意试一试吗?” 李柔道:“我来吧!” 王质弯腰用匕首插住李柔的影子,笑道:“难得李柔这么踊跃!” 李柔惊喜道:“真的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谢道韫道:“别闹了,快试一试吧!” 李柔默念咒语道:“爱慕!不行!” 谢道韫道:“这样就好!” 银婴不怀好意的上前,笑道:“李柔,你死定了!” 银婴不停地在李柔身上挠痒痒,李柔痛苦地笑道:“银婴,住手!王质,救命!” 王质拔出地上的匕首,道:“现在只剩下‘传音海螺’了!可是,完全没有线索!” 李柔恢复自由后追打银婴,两人围着阳夏疯跑。 谢道韫笑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吃午饭吧!” 众人回到院落时,张玄派来的仆人已经等了一小会儿。 看到王质,仆人迎上前道:“王公子,东家请你们移步到花厅吃饭!” 王质答应,带着众人来到花厅。花厅已经摆好了两桌酒席。张玄一家和唐仇、顾梦白、张管家已经占据一桌。看到王质他们过来,张玄带头起身欢迎,双方寒暄几句。 李柔欠身施礼道:“张老爷,我不请自来,请不要见怪!” 张玄道:“花魁小姐的到来让这里蓬荜生辉,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见怪!” 李柔笑道:“如果这里是蓬荜,那天仙阁就是狗窝了!” 众人大笑,随后落座,王质一家占了另外一桌。 王质道:“东家,其实我们刚才一直在商量怎么反击幽冥道。” 张玄问:“可有商量出什么眉目?” 王质道:“有,我们准备活捉时申!” 唐仇道:“时申神出鬼没,如果能把他捉住,幽冥道的侵扰就会大大的减少!你们想好抓捕的策略了吗?” 王质道:“抓捕的方法有了,诱饵也有了,现在只缺少一个‘传音海螺’!” 顾梦白道:“王兄,我二哥有‘传音海螺’!” 王质苦笑道:“顾兄,去顾家跟你二哥要‘传音海螺’不现实啊!不过,如果活捉了时申,我确实想去一趟顾家!” 顾梦白和张彤云齐声问:“去顾家干嘛?” 王质道:“我总觉得顾家帮幽冥道对付张氏,内里藏着隐情!” 顾梦白道:“王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质道:“一定!” 张玄问:“不要顾梦珑的‘传音海螺’,你打算上哪去找啊?” 王质道:“我们计划从一个叫‘大家庭’的杀手组织下手,‘大家庭’的据点就在建康城,比千里迢迢跑去顾家的地盘好。只可惜目前还没有追踪到‘大家庭’的线索!” 谢道韫道:“夫君,并非毫无线索的!我们从会稽回来的时候,‘大家庭’和幽冥道不是联合起来对我们进行截击吗?你一直搞不清楚‘大家庭’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觉得假如你想清楚了其中的因由,这便是一条线索!” 王质思忖道:“我休沐完只上了两天的班就到赶去会稽,我完全没有接触过‘大家庭’的人,更没有做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我在上班期间只帮助了余姚公主破坏周逸轩的名声,阻止太后为他俩赐婚;从而促成了周逸轩和招娣有情人终成眷属。莫非问题出在破坏赐婚上?” 谢道韫道:“估计就是!皇家赐婚是多么荣耀的事啊,被你破坏了,当然要找你出气!” 王质:“如此说来,是周逸轩的父亲周泰雇佣了‘大家庭’对我进行刺杀?或者说周泰本来就是‘大家庭’的人?” 银婴问:“周泰长什么样的?” 王质道:“我听说他是兵部尚书,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银婴,明天跟我走一趟吧!” 银婴问:“上哪去啊?” 王质道:“先去建威府向周逸轩问出周府的所在,然后我们到周府打探打探。你可是言之凿凿地说过,到了附近你就认得的!” 银婴语气坚定地道:“到了附近我一定认得!” 阳夏道:“我也去!好照应你们!” 谢道韫笑道:“我也想去!如果周泰是‘大家庭’的人,去实地考察可以更好的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不是,我也想了解一下和‘大家庭’接触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叶子青道:“我和这里的人都不熟悉,大家都去,我当然得跟上。” 王质道:“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东家,明天借我一辆马车!” 张玄道:“管家,明天帮王质准备马车!” 张管家道:“是,东家!” 张彤云问:“王质,你不回衙门供职啦?” 王质道:“我辞官了,事情太多,处理不过来!” 张彤云道:“不会是因为和我们去了十天会稽的缘故吧?” 谢道韫道:“彤云,别多想,他真的是因为事多才辞官的。” 王质道:“东家,以后我们在自己的院落里吃饭就行,不需要再派人把我们叫过来了!” 张玄问:“怎么?和我生分啦?” 王质道:“不是,我们都是年轻人,自由惯了,不懂规矩,而且我们住在这里还要你们每天等我们吃饭,那就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张玄道:“好的,随你!” 午饭后,众人回到院落,看见桂姨自言自语地四下张望。 看见桂姨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谢道韫上前问:“桂姨,怎么啦?” 桂姨抱怨道:“夫人,我中午做好了白切鸡,你们不在,我打算留到晚上再吃,谁知道我给刘姨送一碗白粥的时间就不见了一只鸡腿,我都快被气死了!” 谢道韫道:“桂姨,别生气了,可能是庄园里的小孩嘴馋。” 桂姨道:“才刚过了饭点,真是的!少了一只鸡腿今晚还怎么上菜啊!” 王质道:“没事,照样上!我们知道不是桂姨偷吃的!” 桂姨道:“好的,老爷夫人!我去干活了!” 桂姨走后,银婴问:“只不过少了一只鸡腿,桂姨干嘛那么紧张?” 李柔道:“银婴,这你就不懂了!做厨房的最忌讳这个,就好像做账房的发现银子少了一样,因为这关乎到自身的清白和名誉!” 银婴问:“李柔,你怎么知道的?” 谢道韫笑道:“傻姑娘!李柔开了那么大一间天仙阁怎么会不知道?走吧,我们去看望刘姨!” 众人来到刘姨的房间,张姨正给刘姨喂白粥,小凌和小然坐在床边陪刘姨聊天解闷。看见众人进来,小凌和小然当即站了起来。 王质道:“小凌、小然,不用管我们,多陪刘姨聊聊天!刘姨,东家答应让你在这里开医馆了,他还说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请教乐大夫!我们什么都不懂,只能出钱了,这里是二百两银票,你先拿着,不够再向我要!” 刘姨道:“老爷,这钱我不能要!” 谢道韫笑道:“刘姨,拿着吧,这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另外,我们可能会经常出外,小凌和小然要帮助刘姨建立医馆,不许偷懒!知道吗?” 小凌和小然道:“知道了,小姐(夫人)!” 叶子青问:“刘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刘姨道:“劳累加风寒入体,乐大夫开的药对症,现在好多了,明天就能恢复体力!” 叶子青问:“刘姨,你要不要试一试茅山的养命金丹?养命金丹的功效是恢复精神力和体力的!” 刘姨道:“你给一颗我试一试,我想知道你们茅山的丹药是不是这么管用!” 王质道:“保管用!” 刘姨服下养命金丹后,谢道韫道:“走吧,不要影响刘姨休息!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众人来到一间空房间,一进去便关上了房门,过了好久之后房门才打开。只见女眷们围坐在桌边,男子散落在房间各处。 屋梁上点着一支蜡烛,屋梁旁边漂浮着一个玲珑有致的琉璃灯。琉璃灯把烛光增亮了数倍再投射下来,使得白天里的房间亮上加亮。 王质站立在床边,聚精会神的盯着地面。当地面上莫名出现一个影子时,王质眼明手快,一把匕首投掷过去,匕首不偏不倚地正好插在影子的中央。 第238章 收获大量情报 王质道:“阳夏!” 阳夏默念咒语,右手对准门口方向道:“禁用术!” 影子的本体当场现出原形,是一个只有五尺高的侏儒。 杨明和林浩惊道:“袁方?!” 众女眷先后转身看着袁方,李柔问:“你是躲在我的马车上跟着我们过来的吗?” 袁方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外,全身动弹不得,他尝试了好一会最终放弃挣扎。 袁方道:“是的,大祭司怀疑你通敌,所以派我下来调查你。你最好放了我,杀我或者对我使用‘爱慕’对你没有好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跟踪你。” 谢道韫问:“我们早上所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袁方道:“你们说的,我全听在耳朵里了。大祭司果然没有猜错,他说银子被劫,李柔多少掺和其中。” 谢道韫道:“李柔,你先对他使用‘爱慕’!” 袁方问:“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谢道韫道:“你都肉在砧板上了还敢嘴硬?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袁方转念一想:对啊,自己的小命在他们的手上,如若和他们玩硬的,吃亏的是自己! 于是,袁方笑道:“李柔,要不各人退一步吧!你放了我,我回去什么都不说,我们以后河水不犯井水,你看如何?” 谢道韫道:“李柔动手吧!此人不可信!” 袁方道:“李柔,有话好好说!条件不满意可以慢慢谈!” 王质道:“李柔,你可以放心使用秘术,他完全动不了的!我们出去吧!” 众人出去之后,仅仅过了四分之一柱香,李柔便出来了。 银婴问:“怎么这么快啊?” 李柔道:“我的秘术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是可以提前发动的。姐姐,现在怎么办?” 谢道韫道:“我想先搞清楚一些情况,银子失而复得了,傅青雷为何还要派四个人南下呢?” 杨明道:“听闻傅青雷曾和时焕年打过交道,傅青雷说时焕年贪婪成性,怕闵国泰人手不够,守不住银子,所以才另外派人下来负责运输。他们是前天到的,估计是想连同下个月的银子一起运走才没有立刻走!” 谢道韫问:“他们住在哪里?” 杨明道:“不知道!” 谢道韫问:“不知道?他们没和闵国泰住在一起吗?” 李柔道:“我们连闵国泰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众人震惊了,银婴问:“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太不合情理了!” 李柔道:“闵国泰为天仙阁的人购置了后面的大宅子作为起居室,八达赌坊日常工作人员的起居室就在大宅子旁边,是一间小民房。闵国泰以及他的手下住哪里,我们无从得知。” 杨明道:“我和林浩曾试图跟踪他们的住处,然而他们一到睡觉时间就会齐聚闵国泰的书房通宵达旦,哪儿也不去,我们无法追踪,也不敢硬闯进闵国泰的书房。” 谢道韫道:“我们进去吧,机会难得,我们得把想知道的都问清楚!” “爱慕”所释放的荷尔蒙已经消散,众人重新回到屋里,站到袁方的身前。袁方眼睛饱含深情地望着李柔。 谢道韫道:“李柔,你问他怎么才能救出你的家人?” 李柔对袁方重复了一遍,袁方道:“太傅守卫深严,每一个出入口都有人把守,而且你的家人是大祭司所在院落的仆人奴婢,那个院落里会使用秘术的有二三十人,因此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你的家人!” 这些事情李柔其实早已知道,然而还是不免心酸。 谢道韫问:“大祭司和时焕年交过手吗?他还认识其他幽冥道的成员吗?”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交手过,他们彼此熟悉,是故交,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闹翻了。大祭司在幽冥道里还认识四库、六合、时申。” 谢道韫问:“四库和六合的秘术是什么?”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不知道,大祭司没和我说。” 谢道韫问:“你的秘术是什么?”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元神秘术是‘隐身术’,可以一直隐身直到精神力和体力不济;欲神秘术是‘吹气飞针’,飞针很小让人防不胜防,针上有毒但不致命,躺一天就好,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无药可解,必须躺一天;造极秘术是‘隐身外延术’,我可以让物体或者他人跟着我一起隐身。” 谢道韫问:“闵国泰住在哪里?”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闵国泰住在他书房的葫芦里。闵国泰的元神秘术是‘召唤葫芦’,这个葫芦只有他能拿得动;造极秘术是‘壶中世界’,闵国泰能在葫芦里创建一个空间,空间很大,里面有亭台楼阁,有山有水,走三天三夜都走不完。闵国泰的秘术有一个特点:只要不移动葫芦,葫芦和壶中世界就会一直存在,并且不会消耗闵国泰的精神力和体力。” 谢道韫问:“葫芦藏在哪里?”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藏在闵国泰书房的密室里。” 谢道韫问:“和你一起过来的另外三人的秘术是什么?”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我无法说出,任务重要,大祭司对我们使用了‘禁制术’。” 谢道韫问:“傅青雷的秘术不是‘咒杀术’吗?”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却一直保持沉默。 王质道:“确实被使用了‘禁制术’!” 谢道韫问:“银子存放在什么哪里?”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暂时存放在‘壶中世界’。” 谢道韫问:“怎么进出‘壶中世界’?”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拔掉葫芦塞就会被吸进‘壶中世界’。出来的话,需要用钥匙插进一扇门,扭动之后葫芦塞就会打开,把你放出去。钥匙存放在门旁边的小木盒里,钥匙使用一次就会自动回到小木盒。小木盒可以上锁,不过平时都是打开的。此外,闵国泰拍打壶底可以将想取人或者物抖出来。” 谢道韫道:“我问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 叶子青道:“王夫人已经问得很清楚了,再无遗漏。” 李柔道:“姐姐,你给我出主意吧!” 谢道韫道:“我想让你演一出苦肉计暂时稳住闵国泰那边的人,等我们活捉时申之后,我们带上时申假扮成幽冥道的人闯入‘壶中世界’。闵国泰是大燕那边的眼线,我们进入‘壶中世界’的目的是控制他,只要控制住了闵国泰,我们就可以随意误导傅青雷和慕容评。太傅府应该设置了结界,我们需要带着时申设法混进太傅府,之后时申就能使用造极秘术把你的家人传送走了。当然,这个计划是很危险的,不确定性也很高,不能保证成事,甚至会搭上性命!” 李柔、杨明和林浩听了都很兴奋,齐声道:“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计划了!” 谢道韫问:“叶姑娘、银婴、阳夏,你们愿意帮忙吗?” 叶子青道:“我之前就说过,王公子要做的四件事我都会参与,而且救人是正义之事,我义不容辞!” 银婴道:“李柔的事我都会帮。” 阳夏道:“银婴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李柔欠身施礼,杨明和林浩拱手作揖,三人齐声道:“多谢诸位!” 谢道韫道:“时间挺紧的,客气就免了!为了减少风险,袁方的造极秘术是至关重要的,你问他一次能帮多少人隐身?” 李柔复述一遍,袁方道:“我使用造极秘术的时候,只要站在我三尺以内就能隐身。” 众人站在一起演示了一下,袁方周围三尺的区域足以容纳他们所有人。 谢道韫问:“李柔,袁方的控制权可以移交给别人吗?” 李柔道:“你只要在命令他之前加上‘李柔叫你’,他就会执行你的命令。” 谢道韫道:“袁方,李柔叫你上前一步!” 袁方果真向前迈了一步。 银婴感叹道:“这就是‘爱慕’啊!” 李柔道:“是的,深层爱慕会让他眼里只有我,见不到我的时候会昼思夜想,恍然若失,别人很容易看出他的反常。” 银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阳夏,阳夏正好看向她,两道目光相接,银婴顿时感觉心跳加快了好多,同时心底甜甜的。 谢道韫问:“李柔,要是你晚了回去,结果会怎么样?” 李柔想了想,道:“闵国泰会派人找我,并且向傅青雷汇报,最坏的结果是傅青雷认为我逃跑了,杀害我的家人!” 谢道韫问:“天仙阁什么时辰开门做生意?里面有闵国泰的人吗?” 李柔道:“酉时前开门,戌时前迎客。天仙阁里的老鸨和杂役都是闵国泰的人。” 谢道韫:“我说一下我的计划,你之前给了闵国泰有用的情报让一万两银子失而复得,我打算在这里做做文章,假装幽冥道的人对你进行打击报复,禁锢了你,需要拿一万两银子来赎人。你觉得这样做有没有问题?” 李柔用眼神询问杨明,杨明道:“没有问题,我当时就是和闵国泰说在幽冥道的人身上找到的纸条,闵国泰找回银子之后也没再深究。” 第239章 设局 谢道韫道:“等下夫君写一封勒索信,署名幽冥道,然后银婴拿着信趁着天仙阁开门营业之时,用飞刀投射到天仙阁的门板上。欢乐坊里人来人往应该很好藏身。银婴,你可以做到吗?” 银婴点点头。 谢道韫:“闵国泰召集人马出门是走后门的吗?他的书房在哪儿?” 杨明道:“走后门!书房在三楼!” 谢道韫道:“银婴,你等闵国泰带人离开后翻上八达赌坊的三楼,到闵国泰的书房寻找密室。这是比较危险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机关,你量力而行,不行马上放弃,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考虑,知道吗?叶姑娘,你做事沉稳,你和银婴一起去,以便照应她!” 叶子青和银婴点了点头。 谢道韫道:“接下来需要寻找一个地方让夫君对你们使用‘定影’。” 王质道:“娘子,地点选在五里亭附近的燕子坡吧!那里是城外,而且远离这里。我觉得送信的时候最好带上袁方的‘吹气飞针’,因为他们都知道袁方正在跟踪李柔,这样做一来可以确认信的内容是真的;二来暗示袁方也在我们的手上。等闵国泰带人来了之后,我让袁方给他们每人射上一针,让他们躺上一天。就算事后,闵国泰向傅青雷汇报也只会认为袁方是被幽冥道控制住并带走了,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傅青雷更加无法判断事实的真相了。” 李柔道:“这样做很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口咬定袁方被幽冥道的人控制了,对我们发起了偷袭。” 谢道韫问:“你们要吃袁方的飞针吗?” 李柔道:“我的欲神秘术是‘毒素转移’,我还没有使用过,不知道能不能把袁方的毒转移走。林浩,你先吃袁方的飞针好吗?” 林浩当即挽起袖子,道:“来吧!” 李柔道:“袁方,在林浩手臂上使用‘吹气飞针’!” 袁方默念咒语祭出一个吹管,接着用吹管在林浩的手臂上吹了一下。林浩当即跌倒在地上,身体不能动弹,口不能言,只能干瞪眼。 李柔用手帕拔出只比毛发粗一点点的飞针,然后右手按在林浩的手臂上,默念咒语道:“毒素转移!” 林浩马上坐了起来,关切地问:“阁主,‘毒素转移’不会对你有危害吧?” 李柔微笑道:“恰恰相反,转移后我有了自保的手段了,而且我的身体可以模仿这种毒的中毒反应。” 众人笑道:“好方便啊!” 李柔道:“姐姐,为了真实,找一支普通的针给我们扎一下。” 谢道韫出去之后,王质问:“李柔,可以连续对袁方发指令吗?” 李柔道:“你试一试!” 王质道:“袁方,李柔叫你上前一步再退后一步,然后蹲下。” 袁方按照王质的要求做了一系列动作,没有丝毫差错。 王质道:“这样就行了,等下你们在我的‘飘渺琉璃灯’下方躺好,勾引他们进入‘迟缓之光’的范围,我给他们‘定影’之后让袁方给他们每人一针,随后我和袁方撤离,剩下的交给你们自己了!” 李柔三人点点头。谢道韫拿了绣花针进来,李柔三人每人给自己扎了一下。 谢道韫提醒道:“袁方的飞针是躺一天的哦,你们是今早出门就被暗算的,然后明天早上才能动。” 李柔道:“知道了,不会露馅的。杨明,你记住了中毒反应了吗?” 杨明道:“记住了!” 王质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写信!” 王质写了信连同用手帕包着的飞针一并交给银婴,银婴用一条绳索把两样东西扎好绑在飞刀的刀柄处,然后和叶子青赶往庄园的马厩打马进城。 谢道韫吩咐桂姨弄点包子给他们路上吃。包子做好之后,分成了两份用干净布袋装好,一袋给阳夏,一袋给李柔。 谢道韫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李柔;拿了两件王质的外套分给了杨明和林浩。 谢道韫道:“天气寒冷,你们要在外面躺一夜,尽量多穿点。” 因为确实有这个必要,李柔三人谢过之后便收下了外套。当他们把水囊也灌满的时候,王质已向张管家借了马车回来。王质背上弓箭,用绳子把自己和袁方连在一起。 李柔不解地问:“王质,为何要这样做?” 王质道:“我怕隐身后看不到他,出了差错,而且袁方太重要了,绑上绳子能安心一点。出发吧,现在赶过去差不多的了!” 于是,阳夏驾马车载着王质和袁方在前面带路,李柔的马车跟在后面,两辆马车直奔燕子坡而去。 话分两头。酉时时分,闵国泰正在书房里数着银票、清点银子。 天仙阁的杂役手里拿着几样东西急匆匆赶来,道:“掌柜,小的刚才一打开天仙阁的大门,就有一把飞刀钉在门上,飞刀上绑着这些东西。因为事发突然,小的没看见是谁扔的飞刀。” 杂役恭敬地把东西放在书桌上,闵国泰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因为开赌场妓院的,免不了会经常收到这些东西。闵国泰慢条斯理地捡起信拆开,一看内容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闵国泰用手指拨开飞刀,翻开手帕,露出里面的细针。 闵国泰脸色阴沉地问:“李柔呢?” 杂役道:“去了王质家还没有回来!” 闵国泰道:“去叫老鸨过来!” 杂役走后,闵国泰转身扭动书架上的机关,推开书架,进入一间密室。密室的墙壁上挂着长明灯,密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中间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大葫芦。 闵国泰走到石台前拿起葫芦,拔开塞子在葫芦底部连拍三下,三个小人先后从葫芦里飞出,然后不断由小变大,等到落地时已是正常大小的三个人。 三人对闵国泰拱手道:“闵掌柜!” 闵国泰道:“你们跟我出来,我有些东西让你们看。” 三人疑惑地跟着闵国泰走出密室,闵国泰随即扭动机关,让书架回复原位。 闵国泰伸手道:“你们先看看信的内容!” 一人抓起桌子上的信,另外两人把头凑过去观看。 中间那人看完信,愤然道:“幽冥道欺人太甚了!” 闵国泰道:“你们过来辨认一下这两样东西,看是否熟悉。” 其中一人只瞧了一眼,便道:“这细针是袁方的‘吹气飞针’!”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闵国泰道:“进!” 一个浓妆艳抹的肥胖女人走了进来,灿烂地笑道:“闵掌柜,听闻你找我?” 闵国泰道:“老鸨,你过来看看认不认得这手帕!” 老鸨上前拈起桌子上的手帕仔细端详,看了样式、做工,又闻了闻手帕上的熏香,语气肯定地说:“这是李柔的手帕!” 闵国泰道:“李柔回来没有?” 老鸨把手帕放回桌上,埋怨道:“还没有呢!我正等着她给姑娘们训话呢!” 闵国泰道:“她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今晚天仙阁由你全权负责,千万不能出差错!” 老鸨笑得跟捡了金元宝似的,道:“闵掌柜放心,只要有我在,天仙阁保管出不了问题!” 闵国泰道:“好了,你回去工作吧!” 老鸨走后,闵国泰道:“你们是大祭司派下来对付幽冥道并且护送银子回去的,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其中一人道:“银子肯定不能交出去的,不过人还是要去会一会的。” 闵国泰问:“你的意思是只带人过去,不管李柔和袁方他们的死活?” 另一人道:“闵掌柜,这是一步都不能退的,难道你打算按照信上所说的,每个月向他们上交一万两银子?而且我觉得他们只不过是求财,不会有心杀死李柔和袁方的,因为这对他们没有好处。” 闵国泰问:“你们有信心搞定幽冥道的人吗?上次我带了十个人去,伤了三个才勉强抢回银子。对方自始至终只有两人,还让他们跑了!” 最先开口的人道:“闵掌柜,我们是大祭司选派下来的,你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还是不相信大祭司的眼光?” 其他两人附和道:“就是,还没有开打就灭自己威风,这算什么啊!” 闵国泰道:“三位稍安勿躁,我刚才是请将不如激将!现在我要说一句得罪的话了,等下去燕子坡救人,袁方可以死,李柔必须活!你们听懂了没有?” 最先开口的人道:“我们明白,李柔是摇钱树,我们定当竭力护她周全!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吧!” 闵国泰默念咒语道:“玄光镜!” 一块光亮平整的琉璃镜子悬浮在闵国泰的身前。 闵国泰解释道:“为了确保不是陷阱,我先联系李柔,你们留心注意李柔所处的环境。呼叫李柔!” 闵国泰话音刚落,李柔马上出现在琉璃镜子中,而且是近距离的特写画面。这样的画面简直是秀色可餐,引人犯罪。后面的三人猛地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望着镜子,不想错过任何一帧的画面。 闵国泰问:“李柔,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闵国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李柔一个都没有回答,只是瞪眼望着镜子。 第240章 喝喜酒 闵国泰问:“奇怪了!这是怎么啦?” 后面一人疑惑道:“李柔是躺在地上的,好像是中了袁方的‘吹气飞针’,说不了话!” 另一人道:“中了‘吹气飞针’需要躺一天而且无药可解。袁方为何要攻击李柔?” 闵国泰不耐烦道:“联系袁方!” 琉璃镜子中只出现了一片树林,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闵国泰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后面一人道:“袁方隐身了,所以看不到他!” 闵国泰蹙着眉头道:“联系杨明!” 镜子中的杨明如同李柔一般,躺在地上干瞪眼。 闵国泰解除了玄光镜,站起来道:“走吧!袁方不是叛变了就是被幽冥道控制了,趁着城门还没有关,赶紧去救李柔!” 闵国泰大步出门,然后不断喊人;三人连忙跟着出去。 再回来说一说王质这边,一路上吃着热腾腾的包子,来到燕子坡时已经将近酉时。王质知道袁方没有吃午饭,在车上让他吃了四五个包子。 王质寻了一块开阔平坦、方便行事的地方,下了车让阳夏把马车开走,在远处接应。李柔三人停好并走下马车。 王质道:“选来选去,只有这里算是平坦的了。” 李柔道:“没关系,这些苦还是能吃的。闵国泰多疑胆小,我们得躺下了,他会使用‘玄光镜’来确认这边的情况的!你和袁方也得赶紧隐身!闵国泰会逐个确认!” 实际情况和李柔想的一样,三人躺下没多久,一面琉璃镜子就出现在了李柔的面前。李柔的欲神秘术能让她模拟中毒反应,因而轻松地骗过闵国泰等人。 王质带着袁方来到树林边缘,一看到玄光镜出现,马上命令袁方使用秘术,之后喂他吃下一颗养命金丹。当“玄光镜”出现在袁方面前时,王质终于见到了闵国泰的庐山真面目,并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当“玄光镜”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李柔带头站了起来活动筋骨,因为今晚要在这里躺过夜的,所以在此之前必须让身体好好放松。 此时早已入夜,荒郊野岭中伸手不见五指,王质走到他们原先躺倒的地方升起了“飘渺琉璃灯”,一来是为他们照明;二来是信中约定的信号;三来是方便闵国泰一行人找寻来。 李柔三人活动了好长时间,各自小解完,估摸着闵国泰差不多要到了,于是又躺倒在地上。王质和袁方则在稍远处静待着。 没过多久,三辆马车疾驰而来,随后从车上走下十几个人。一开始他们很戒备,围聚在一起不停地向黑暗中观察寻找敌人,搜寻了好一会儿,水静河飞,除了躺在地上的李柔三人,附近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闵国泰下令道:“这里有古怪!快,救了人马上走!” 于是,一群人簇作一团,四下防备着向李柔跑去。 等他们跑“飘渺琉璃灯”底下时,王质俯身对着隐身在旁边的袁方小声道:“李柔叫你给他们每个人射一支‘吹气飞针’,然后跟我走。” 袁方立即祭出小吹管往前跑;王质感觉到腰上的绳索在牵动着自己,立马一边移动一边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迟缓之光!” 在还差几步才能走到李柔身边的当口,闵国泰他们突然感觉到脚下异常沉重,抬腿非常困难,好像被人拉着腿走路一样。 有几个警觉的人大声喊道:“这盏灯有问题!” 然而,察觉得太晚了,同伴不是遽然倒地就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虽然有的人已经在使用秘术攻击“飘渺琉璃灯”,但无济于事,因为“飘渺琉璃灯”是受王质操控的,随时可以改变位置,仓促间要打烂它又不是那么容易。王质一边射箭一边操控着“飘渺琉璃灯”,两不相误。 那些人发现攻击“飘渺琉璃灯”无效后,立即四散而逃,可是“飘渺琉璃灯”的照射范围那么大,移动速度减半的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两个人四双手对付十几个靶子,不消一会儿,十几个靶子全数中针、中箭。 王质拉着腰上的绳索,小声道:“跟我走!” 王质一开始下的是两个指令,因此袁方立即跟着绳索牵引的方向奔跑。既然事情已经办成,王质担心“飘渺琉璃灯”亮着可能会吸引心怀歹意的人过去,于是把“飘渺琉璃灯”解除。 两人跑到阳夏的马车接应处,王质俯下身道:“李柔叫你把隐身术解除!” 阳夏在黑暗中听到王质的声音,问:“大哥,事情进展如何?” 王质道:“进展顺利,之后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阳夏担心道:“不知道银婴那边怎么样了?” 王质开解道:“别担心,有叶姑娘在,银婴出不了事。” 等王质和袁方上了马车,阳夏点亮了悬挂在身旁的风灯,从另外一条路绕回张氏庄园。 寒冷的冬天里,在荒郊野岭中躺上一夜,那种痛苦没有体验过的人是想像不出来的。虽然李柔三人早有准备,吃饱了肚子,穿得严严实实的,同时帽子、围巾、手套一样不少,不过依然解决不了问题,干冷的地面让三人腰背受凉,凛冽的寒风让三人冻得直哆嗦,感觉鼻子都要冻掉了。 好不容易撑过了一夜,李柔依据太阳升起的高度来判断大概的时辰,约莫过了出门的时辰便率先爬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活动活动筋骨。杨明和林浩见状,立马爬了起来,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了。 有备而来的三人尚且如此,毫无准备地躺了一夜的十几人就更加难受了,有的人甚至已冻得奄奄一息。他们看见李柔三人爬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个一个把眼睛瞪得老大,眼神中充满了殷切期待。 李柔三人才懒得理会他们,身体暖和以后返回自己的马车吃包子、喝水,尽管包子已经又冷又硬,不过在荒野受冻了一夜,腹中空空的,吃什么都觉得是山珍海味。吃饱了肚子,到远处解完手,杨明和林浩这才回来把地上的人一一抬上马车。 李柔掀起车仓的帘子,道:“闵国泰,我让杨明和林浩分别驾驶一辆马车先回去,之后再派人过来接应剩下的马车,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眨眨眼吧!” 闵国泰拼了命的眨眼,李柔道:“杨明、林浩,你们一人驾驶一辆马车立即返回天仙阁。” 杨明和林浩应诺,调转车头往建康城方向而去。 另一边,叶子青和银婴昨晚执行完任务以后,在城里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回张氏庄园。众人一边招呼两人吃早饭,一边询问查探的结果。 银婴道:“闵国泰书房的书架上有一个机关,扭动机关可以把书架推开,里面有一间密室,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放着一个大葫芦。” 王质表扬道:“银婴,做得不错!” 银婴问:“这个袁方要一直跟着我们啦?” 王质道:“袁方的能力太强了,我们实在不能失去他。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和袁方两个人便撂倒了闵国泰带去的十几个人!” 叶子青道:“王公子,今天是按计划进行吗?” 王质道:“是的,等你们吃好了早饭就出发进城!” 银婴抱怨道:“早知道不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张氏的仆人带着一名驿使模样的人来到院落。 仆人喊道:“请问王公子在吗?” 王质出门应道:“在!” 仆人道:“这里有一位送信的驿使,他说要把信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王质上前接过信,向两人道了谢,送走了两人。 王质拆开信扫了一遍,笑道:“银婴,你不回来就吃大亏了,我们等下去喝喜酒!” 谢道韫道:“喝谁的喜酒啊?” 王质道:“周逸轩和招娣的,信本该昨天送到的,因为我们搬了家,所以周折了一些。” 谢道韫道:“这么巧?可是太仓促了,我们怎么准备礼物啊?” 王质把信递给谢道韫看,道:“说是喝喜酒,其实就是请我们吃顿饭,并且在旁观礼做见证人罢了。礼物就免了吧,用红纸包一张银票就行了。” 阳夏问:“他们又没请我们,我们怎么好意思去啊?” 王质道:“他们是小情人私下成亲,估计会很冷清,我们全都过去了反而更热闹、更有气氛,一起过去做见证人吧!” 众人换过一身干净喜庆的衣服,便出门了,一路按照信上的地址寻到一间清幽雅致的小居,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建筑样式非常有格调。 王质下马整理一下衣裳,等家人都聚齐了,便敲开了小居的门。开门的是周逸轩和招娣。两人看到外面站着一群人,先是吃惊,然后笑脸相迎,恭请王质一家入内。 相互介绍之后,王质笑道:“逸轩兄,你这里好别致,好有品位啊!” 周逸轩笑道:“地方有点小,王兄喜欢就好!来,到客厅里坐。” 众人到客厅落座之后,招娣亲自奉茶,众人连忙站起来接茶。 谢道韫笑道:“让新娘子和女主人奉茶,实在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周逸轩抱拳道:“让王夫人见笑了,我经常和招娣说要请几个仆人,她总是不同意!” 招娣笑道:“这里地方不大,而且我以前就是做丫鬟的,这些事做得很顺手,就不想再浪费钱请人了。” 谢道韫道:“周公子、招娣,因为时间太仓促了,我们没来得及挑选礼物,只有一个小红包了,两位请勿见怪!” 招娣道:“王夫人,你们肯来,我们夫妻已经很高兴了!” 第241章 活捉周泰 王质问:“逸轩兄没有请其他人吗?” 周逸轩道:“书信倒是写了几封,不过来的估计只有诸位了。” 谢道韫问:“你们不是成亲吗?怎么穿的衣服这么平素呢?” 周逸轩道:“因为没有仆人,招娣打算做好了饭再换衣服,我在旁边打打下手。” 王质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一齐动手吧!” 周逸轩制止道:“诸位是贵客,怎么能让你们动手呢?” 谢道韫笑道:“周公子,我们只是想尽快尝一尝新娘子的手艺罢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等众人落席后,周逸轩和招娣举杯道:“感谢诸位大驾光临!我们敬诸位一杯!” 喝完了酒,阳夏毫不客气地大口吃菜,夸赞道:“新娘子的手艺真好!周公子有福气啊!” 银婴尝了尝,道:“真的,都要赶上桂姨的手艺了!” 招娣高兴得不得了,笑道:“大家喜欢吃就多吃点!” 饭后,周逸轩和招娣在不同的房间换好新郎官和新娘子的衣服。招娣披着盖头由谢道韫和银婴搀扶着走出新房,周逸轩则由王质和阳夏陪同着在天井里等候。 叶子青喊着成亲的流程,谢道韫和银婴在大堂前将招娣交还给周逸轩。周逸轩牵着招娣的手步入大堂,王质四人在大堂外微笑祝福。按照叶子青的指示,周逸轩和招娣拜了天地,等到拜高堂的时候,周逸轩从袖子里掏出一轴画卷,小心翼翼地将之铺开在椅子上。 银婴看了画像里的人,惊道:“兽王!” 王质食指放嘴边嘘了一声,让银婴不要破坏成亲的流程。 拜过了高堂,周逸轩收回画卷,伸手道:“王兄、王夫人,请上座!” 王质吓了一跳,问:“周兄,你这是何意啊?” 招娣道:“小王大人,如若没有你,我和夫君走不到一起,让我们给你们夫妻敬一杯茶吧!” 王质道:“可我们是平辈啊,你给我们磕头敬茶,这不是乱套了吗?” 谢道韫道:“夫君,招娣情真意切,就不要弗了他们的心意了。” 王质只好携谢道韫在上首位落座,接受两人的敬茶。 拜堂礼成之后,王质谢绝了周逸轩和招娣的挽留,假装不经意地询问了周家府邸的地址,不吃晚饭便走了。 一行人按照周逸轩提供的地址来到周府后门,银婴掀起窗帘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就是这里了!” 谢道韫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到欢乐坊的悦来茶楼一边喝茶一边详聊。” 一行人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欢乐坊,在欢乐坊外围停了马车、驻了马,之后步行到悦来茶楼在二楼选了一张桌子,随便点了一些小吃。 银婴道:“我一直不知道兽王就是周泰,他都三品的官了,为什么还要建立‘大家庭’?” 王质道:“周泰只是一个出头人,后面肯定还有后台老板的。” 银婴问:“你怎么知道?” 王质道:“你以为建立一个杀手组织那么容易啊,又要人手又要资金,仅凭一个兵部尚书是没有这个能力筹建起来的。不过这里的内幕与我们无关,我们最好不要插手,专注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叶子青问:“周泰有两个身份,我们从哪个身份入手比较好?身份不同,我们要应付的人也不同。” 阳夏道:“似乎没有选择了吧,和时申接触的是兽王。” 谢道韫问:“银婴,‘大家庭’在周府的人员情况是怎样的?” 银婴道:“常年驻守在这里的只有狼狗和白狐。狼狗是负责情报和追踪的;白狐是负责培养内线和管理普通人员的。杀手平常在深山里训练,收到哪里的命令就到哪里去,我就是收到这里的命令才被调到这里的。那个府邸的后院常年有十几个护院在驻守,因为那里的假山下有一个地牢。地牢由一条通道贯穿,通道两旁是牢房和禁闭室,尽头是一间大厅,兽王平时就是在那里给我们分配任务的。” 王质问:“娘子有什么办法?估计棕熊和黑熊还在建康城,我的‘玉帝武装’被封印了,不好对付他们!” 谢道韫道:“我们只是想借‘传音海螺’一用,没有必要和他们硬碰硬。刚才叶姑娘说得对,不同的身份应付的人也不同。我打算以周泰的身份入手!” 众人惊问:“怎么操作?” 谢道韫:“我计划用我的‘服从’把周泰从兵部的官衙里叫出来,你们在御街的马车上接应,周泰一上车便用绳子捆上、封堵嘴巴,把他送到我们家里去。事先让李柔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一到便对周泰使用‘爱慕’。” 银婴道:“大白天从兵部劫走兵部尚书,这也太大胆了吧!” 谢道韫道:“虽然听起来很疯狂,其实这样是最稳妥的。兵部确实守卫深严,不过我们要对付的只是一群普通人,只要用上了袁方的隐身,他们就毫无察觉。此外,兵部的大门永远是打开的,隐身之后可以随意出入。周府就不一样,目前已知的会使用秘术的就至少有四个人,其中两人的秘术能力还是未知数。而且银婴已经离开太久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完全不知道。把周泰从周府带出来的难度要比从兵部带出来的难度高很多!” 王质道:“我补充一点,控制周泰需要李柔的参与,周泰晚上才会周府,李柔晚上不方便出来,即使我们把周泰带出周府,也难以找到李柔!所以,能在白天捕捉周泰就尽量在白天。” 叶子青问:“王夫人是一早就想好了策略,所以才让我们到此处饮茶?” 谢道韫道:“是的!其实我还有一些事情想从周泰的嘴里探知,譬如说他为何不对八达赌坊动手;譬如说他和幽冥道是何种程度的合作!” 王质道:“我到天仙阁后面的大宅子走一趟!娘子,约什么时辰?” 谢道韫道:“午时前在我们家门口等吧!” 王质走后,银婴道:“姐姐,昨晚潜入八达赌坊一点难度都没有!” 谢道韫道:“没难度最好,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阳夏道:“就是!昨晚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银婴心里好高兴,笑着白了阳夏一眼。 叶子青问:“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李柔为何不动手呢?” 谢道韫道:“李柔的秘术在旷野是没有作用的,而且我们还需要闵国泰和其他人把账算到幽冥道的头上,同时把袁方被幽冥道控制并带走的消息向傅青雷汇报。” 叶子青问:“如果活捉了时申,你和王公子是打算先救李柔的家人还是解决张氏的麻烦?” 谢道韫道:“应该是先解决张氏的麻烦吧!毕竟顾家和幽冥道离我们近一些,先把最近的火熄了,才集中精力作长远打算。” 叶子青道:“我想也是,就像王公子所说搞清楚了顾家为何要和幽冥道合作,我们才能想办法分而化之,变相削弱幽冥道。” 阳夏道:“大哥回来了。” 等王质到了身边,谢道韫问:“怎么样了?” 王质道:“办妥了!走吧,早点回去,明早还要干活呢!” 银婴抱怨道:“张氏庄园好远啊,我都不想回去了!” 王质道:“你只是坐车,阳夏可是赶车呢,他都不抱怨,你有什么好抱怨的!还有,你到底想不想给老贾报仇了?” 银婴当即站起来道:“想!走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们吃过早饭就带上袁方出门。因为王质准备和谢道韫一起进入兵部,所以就不骑马了。阳夏驾车,四人坐马车,只有叶子青一人骑马策应。 马车进城以后一直沿着御街走,最后在兵部的官衙门口旁边停下。 王质牵着谢道韫的手,道:“袁方,李柔叫你使用造极秘术!” 袁方听话地双掌互抵,念咒道:“波若波罗密!隐身外延术!” 阳夏拉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阳夏问:“大哥、嫂子,有什么要交代的?” 虚空中传来谢道韫的声音道:“你在此等候,周泰上马车你就捆住他,我们会在两刻钟之内回来!” 阳夏答应,接着便感受到有人下马车的震动。 银婴笑问:“阳夏,你真的看不到我吗?” 阳夏道:“在我的视野里,车仓里什么也没有!” 银婴笑道:“好好玩!” 阳夏问:“银婴,你还有一个多月就回家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 银婴道:“你突然说这些干嘛?” 阳夏道:“有些话我要在看不到你的时候才敢问!” 银婴问:“你喜欢我吗?” 阳夏道:“喜欢!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你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银婴笑道:“那好吧!等到为贾半仙报了仇,我们就在一起吧!然后我们一起回前秦!” 阳夏兴奋道:“太好了!师父,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银婴心里也很兴奋,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能说出这些话。她嘴角上扬地看着阳夏,心想:大概是因为阳夏看不见的缘故,才让自己鼓起了勇气!好开心、好兴奋,好想大声呐喊! 谢道韫的计划进展很顺利,一刻钟后,周泰走上了马车。阳夏马上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周泰捆绑了,再用布塞住嘴巴。 第242章 捉鳖计划 车仓里传来王质的声音道:“阳夏,驾车回家!” 阳夏旋即驱马离开,在远处接应的叶子青默契地骑马跟在后面。 马车回到自家的宅子时,李柔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外。王质跳下马车,打开结界再打开大门;阳夏押着周泰进入宅子,后面的人鱼贯而入。叶子青走到最后,左右两边各扫了一眼后,关上大门。 到了院子,王质从阳夏手里接过周泰,把他押到书房,谢道韫和李柔跟在后面。 关上房门后,王质道:“开始吧!” 周泰一直死死盯住王质,似乎有话想说。 王质拿掉堵塞着嘴巴的布,问:“兽王,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周泰愤然道:“王质,今日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王质道:“兽王,你找人杀了我那么多次,我才绑架你一次,目前吃亏的还是我啊!” 周泰问:“这就是你对我儿子动手的原因?” 王质道:“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逸轩兄是你的儿子。我破坏赐婚是应了余姚公主的请求,余姚公主根本不喜欢逸轩兄,甚至可以说是反感。你认为让他娶一个反感他的、并且高高在上的女人,他会过得幸福吗?或者说你只想着利益和朋党,其他的,你根本不在乎?” 周泰冷哼道:“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王质道:“逸轩兄昨天和招娣成亲了,想必你也知道,不过你不知道的是,他们是对着你的画像拜了高堂。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考量,我想说的是幸福千金难买,促成了周逸轩和招娣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你要杀我,我接着!” 王质用布堵住周泰的嘴巴,等到深层爱慕生效之后,王质才取下周泰嘴里的布,问:“为何不对八达赌坊动手?” 李柔复述一遍,周泰道:“我派人确认过,他们只是单纯的搞钱,没有从事细作方面的工作,对晋朝没有威胁。而且我和幽冥道达成共识,只要我不插手,幽冥道每月免费向两名‘大家庭’的成员传授秘术。” 王质恼道:“如此掠夺民脂民膏还说对晋朝没有威胁?李柔,你问他,幽冥道的人是否在盯梢八达赌坊?” 李柔复述一遍,周泰道:“是!” 谢道韫道:“照这么说,银婴前晚很可能被人黄雀在后了!幽冥道的人很可能已经找到了密室!” 李柔道:“这正是我一直想告诉你们的,昨晚闵国泰行动自由恢复以后大发雷霆,因为银子丢了!而且听他的口气,丢的银子似乎不止一万两,不过他没有向我透露实际数目。” 谢道韫:“幽冥道把戏演活了,这样的话他更加确信袁方是被幽冥道控制并带走了。他有没有找你问话?” 李柔道:“他在‘玄光镜’里问了我,杨明和林浩则被他请到了书房。” 王质问:“银子已经被幽冥道拿走了,这不是没有诱饵了吗?” 谢道韫道:“未必需要诱饵的。李柔,你问他和幽冥道还有什么合作?” 李柔复述一遍,周泰道:“时申让我派人袭击张氏庄园,杀了张玄之后给我五千两。我还没有给他答复。” 谢道韫问:“有钱赚,你为何不给他答复?” 李柔复述一遍,周泰道:“‘大家庭’只杀朝廷中人,我怕乱了规矩。” 王质道:“娘子,不要再深入了,以免惹祸上身!” 谢道韫点点头,问:“你和时申是怎么联系的?” 李柔复述一遍,周泰道:“‘传音海螺’,我每次想见时申都是通过‘传音海螺’找他!” 谢道韫问:“你们通常约在哪里?你使用‘传音海螺’传话以后,时申大概过多久才会出现?你们一般约在什么时辰?” 李柔复述一遍,周泰道:“每一次都是约在地牢里,时申一刻钟之内就会出现,最晚不超过一刻半钟。我们见面没有特定的时辰,不过大多见面都是在下午。” 谢道韫问:“周府里会秘术的人有多少个?他们下午时分会出现在地牢里吗?” 李柔复述一遍,周泰道:“周府的后宅住着十一个会秘术的人,没有我的召集,他们一般不会出现在地牢。” 谢道韫道:“李柔,你需要跟我们去一趟‘大家庭’的地牢,可能会有一些危险!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李柔语气坚定地道:“只要能救出我的家人,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谢道韫道:“好,那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吃午饭,吃了饭再商议具体的细节。” 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家酒楼吃过午饭,再带回了袁方和周泰的饭食,把两人分别关押起来,然后齐聚客厅商议具体的行动计划。 当银婴得知那晚还有一只黄雀跟在自己后面时,大感吃惊道:“不会吧!我完全察觉不到!” 叶子青道:“王夫人,我一直在后面盯着,我也不曾留意到!” 谢道韫:“如此说来,这个人太诡秘了,他的秘术能力值得我们警惕!” 王质道:“不仅行事诡秘,他还有搬运东西的能力。虽说闵国泰把懂得秘术的手下都带走了,但是赌坊是通宵达旦营业的,他搬走了银子,其他人居然毫无觉察!要知道,一万两银子不是一个人能搬得动的!他应该拥有某种传送能力或者空间存储能力。” 杨明道:“闵国泰被偷走的银子应该远远大于一万两,看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估计他这些年赚的钱有相当一部分是放在葫芦里的!” 谢道韫问:“闵国泰有制定什么报复行动吗?” 杨明道:“这个还不清楚,不过他的手下被摆了一道,在荒郊野岭里受了一夜的刺骨寒风,一个个怒气填胸,誓言报复。” 谢道韫道:“这个说不定可以利用,傅青雷那边怎么样?” 杨明道:“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慕容评当场就翻了桌子;傅青雷还算控制得住,不过也气得浑身发抖。” 谢道韫道:“好,这个先放一放!接下来我们要带着李柔进入周府的地牢,诱捕时申!” 杨明和林浩当即反对。 李柔蹙眉道:“行啦,我已经决定了,为了救出家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谢道韫道:“林浩,为了让你们安心,你给李柔赋予一具龟甲吧!李柔,你别拒绝了,等下是隐身进去的,谁也看不到。” 李柔苦着脸道:“好吧!” 谢道韫道:“进去的人有周泰、李柔、夫君、银婴,其他有战斗力的人隐身在外面策应。银婴,夫君的‘定影’有点不便利,你视情况使用‘雷光术’协助他。如果你们顺利控制住时申,就让时申把你们传送回家,你们在家里等着我们。李柔让周泰走出后门就表示计划成功,之后我再对周泰使用‘服从’。” 李柔问:“姐姐何必多此一举呢?” 谢道韫道:“周泰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不能一直被‘爱慕’控制的,我这样做是强行解除‘爱慕’,并且让周泰返回兵部。假如计划失败,你们能脱身就尽快出来,不能脱身就把动静闹大,外面策应的人马上冲进去接应。” 王质道:“好的,娘子!银婴,你熟悉那里的环境,你机灵一点,周泰说周府的后宅有十一个人懂得秘术!” 银婴道:“你们都放心吧,我不会出错的!” 谢道韫道:“周泰使用完‘传音海螺’后,顺手把它拿走,或许以后会用得上!” 王质道:“好的!在周府外不好隐身,需要参与行动的人先在院子里隐身吧!这样的话,就不需要把袁方带上了。” 银婴问:“隐身的时长是多久?” 王质道:“袁方的隐身术似乎是没有时长的,不过会持续消耗他的精神力和体力。” 众人说做就做,马上把袁方带到院子,王质让他吃下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各一颗。最终决定留下阳夏和林浩驾驶马车,叶子青骑马策应;其余人全部隐身。 袁方使用造极秘术后,王质喂他吃下两颗养命金丹,把他送到书房,安排他坐在椅子上,随后把周泰带出书房,上了马车。 大家都已隐身,无法看见,只能通过声音确定位置。各人报了到,确认人已到齐,王质关上了大门,封闭了结界。 两辆马车和一匹马徐徐向着乌衣巷进发。为了避免引起周府后门守卫的警惕,两辆马车停在前一个街口。李柔下车以后,林浩对她使用了“龟甲赋予术”。王质、银婴、李柔通过声音聚齐后,李柔命令周泰下车走向周府的地牢。 周泰在前面走,三人紧跟在他的后面。周泰拍开了后门,守卫们见到周泰从后门回来都深感奇怪,但不敢多问,齐声唤了“老爷”之后,毕恭毕敬地侍立在门的两边。周泰并不理睬他们,径直走向假山处的地牢。 到了地牢,李柔道:“马上联系时申!” 周泰从怀中取出“传音海螺”,嘴巴靠近海螺道:“时申,来一下地牢,有事情商议!时申,来一下地牢,有事情商议!” 周泰说完后,王质从他手里接过“传音海螺”收入自己的怀中。此刻,众人已来到地牢最里面的大厅。大厅和通道一样,两边墙壁上挂了许多油灯用来照明。 第243章 谜题解开 王质首先关上大厅的门,然后祭出“飘渺琉璃灯”,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迟缓之光!” 大厅的长度不过三丈,“迟缓之光”覆盖它绰绰有余。陷阱设置完毕,王质尽力压制着仙力的输出量,避免太亮引起时申或着巡逻守卫的警觉。 李柔让周泰坐在太师椅上,自己守在他的身边,方便随时对他下令;王质站在大厅的中间,以确保时申无论在哪里出现都能第一时间将他定身;银婴则守在厅门旁边,防止时申逃跑或者有人突然闯入。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时申的出现!周泰说得一点不错,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时申就凭空出现在周泰右下方的位置。 时申拱手笑问:“兽王召我来可是想通了?” 周泰还没有回答,时申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时申惊问:“兽王,这是什么意思?” 周泰没有说话,他的身旁却响起一个清脆甜美,宛如天籁的声音道:“我的秘术叫‘爱慕’,我的身体能分泌出一种叫做荷尔蒙的物质。” 时申大声问:“谁?谁在那里说话?兽王……” 时申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喉咙被人用力地掐住,顿时呼吸困难,完全说不上话。 李柔继续道:“在你进入这个大厅之前,我已经将荷尔蒙充斥在这个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无论你是把荷尔蒙吸进肺里还是黏到皮肤上,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你就会彻底爱上我。” 李柔说完后没多久,时申就安静下来痴笑着望向声音的来源地。王质见到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已经进入了浅层爱慕的状态,便松开了掐住他喉咙的手。 谁知道手臂一松开,时申就褪去了脸上的痴笑,换上一把更苍老的声音问:“是谁在试图控制时申?” 李柔和银婴大惊,瞪眼望着时申;王质也吃惊,不过比两名女子镇定得多。 王质问:“你是谁?” 那把苍老的声音道:“我是幽冥道的六合长老,你又是谁?” 王质道:“我叫王质!” 六合长老道:“你就是王质?你会隐身?” 王质笑道:“这不是隐身,这叫灯下黑,是你们的时宗主牺牲了时日的性命,强行赋予我的秘术。” 六合长老哼了一声,道:“那些事我不想管,不过时申的事我管定了,只要我在这里,你们就别指望控制时申!” 王质道:“照你的意思,时申可以随便杀,但是不能被控制咯!为了防止时申被别人控制,你竟然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时申掌握了幽冥道不少的秘密!你越不希望时申落入他人之手,我就越想得到时申!银婴!‘雷光术’!” 银婴火速上前,左手雷光按在时申的后背,时申被电得表情呆滞,双目失神。 王质道:“停!” 银婴停手后,王质问:“六合,你还在吗?” 六合长老呼吸急速地道:“在!” 王质道:“再电!电一个弹指的时间,休息一个弹指的时间!” 如是者三次,王质问:“六合,你还在吗?” 六合长老声音衰弱地道:“王质,我记住你了!” 王质道:“快走吧,你还能拖延多久,就这么死了多不值啊!” 六合长老道:“王质,幽冥道的人很快就会将你碎尸万段!” 六合长老的话一说完,时申的脸上又浮现了痴迷的笑容,四分之一柱香后,笑容褪去。 李柔道:“周泰,从这里走出去,再走出后门,门外有人等你!” 周泰毫不犹豫地起身往厅门走去。 李柔走到时申的身边,问:“你们都过来了吗?” 王质和银婴道:“我们就在旁边!” 李柔道:“时申,把我们传送到王质的家门口。” 时申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集体传送术!” 眨眼之间,地牢大厅里已空无一人,空亮着几盏照明壁灯和一盏漂浮在空中的琉璃灯。片刻之后,琉璃灯也消失了,大厅顿时暗淡了许多。 隐身在后门处等待的谢道韫和杨明看见后门被打开,迅速往里张望,只见周泰站立在门后。两人心中窃喜,这表示着计划顺利,他们已经传送回家了。 两名护院热情地为周泰敞开周府的后门,然后殷勤地问:“老爷,需不需要为你准备车驾?” 周泰置若罔闻,径直走到路边左顾右盼。两名护院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热脸贴冷屁股,对视一眼,关上了后门。 谢道韫走到周泰身后,默念咒语道:“服从!马上返回兵部!” 周泰稍微辨认了方向,便大步离开。 谢道韫上了马车后,道:“阳夏,走吧!” 阳夏对着空空的车仓,问:“嫂子,事情办妥了吗?” 谢道韫道:“办妥了,周泰按照计划从后门出来,他们估计已经传送回家。” 阳夏对在远处负责接应的叶子青挥了挥手,抓起缰绳驾车离开。 在半路上,谢道韫的隐身已经解除,估计是王质见到任务已经完成,不愿让袁方作无谓的消耗。 两辆马车和一匹马刚在宅子的大门前停下,王质就已开门出来迎接,似乎是一直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等众人下车入内后,王质立刻关闭大门,封闭结界。 阳夏问:“大哥,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王质表情严肃地道:“有必要!大家跟我来!” 众人跟着王质来到客厅,看到时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柔看。 叶子青和阳夏上前冷哼道:“时申,你也有今天了!” 王质道:“大家快坐下,我有事情要告知!” 等众人就坐,王质向大家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谢道韫道:“这么说,幽冥道已经知道了我们抓捕了时申,并且很快就会打过来!李柔,你们三人的任务已经完成,帮我们问时申几个问题就赶紧离开吧,后面的事你们不宜牵扯过深,以免被闵国泰看出什么端倪。我们处理完眼前这些事,就会想办法救你的家人!” 李柔道:“好的,姐姐!” 谢道韫道:“你帮我问问时申,顾家为何要与幽冥道合作?” 李柔转述了这个问题,时申道:“问题出在顾梦涯的身上,顾梦涯终日不言不语,只知道吃饭和睡觉。顾颐泽觉得顾梦涯病了,找了很多大夫为他看病,可是没有一个大夫能诊断出顾梦涯的病症。顾颐泽昔日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怎知如今竟然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失望痛心至极的顾颐泽怕让人见了笑话,便把顾梦涯所居住的院落封禁了起来,规定丫鬟仆人只能在里面照顾大少爷,如若走动到其他地方,将立即处死。正当顾颐泽心灰意冷之时,顾梦珑向顾颐泽介绍了幽冥道,说只有幽冥道能治好大哥的病。其实顾梦涯根本没有得病,是顾梦珑请求四库长老摄去了顾梦涯的识神,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因此我们确实可以治好顾梦涯,不过我们开出的条件是只有杀死了张玄,我们才会对顾大公子施以援手。顾颐泽立即就答应了,不过顾颐泽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停地重金招揽江湖异人。” 谢道韫问:“怎么让顾梦涯恢复正常?” 李柔复述一遍,时申道:“四库长老将顾梦涯的识神封印在一个玉瓷瓶里,只要靠近顾梦涯打开玉瓷瓶,他的识神就会自动回归本体。玉瓷瓶此刻在顾梦珑的手中。” 谢道韫问:“幽冥道有没有分部?最近的两个分部在哪里?” 李柔复述一遍,时申道:“有分部!最近的分部一个在建康城的康宁庄园,另一个在江宁县的乐瑶庄园。” 谢道韫问:“都是庄园?” 李柔复述一遍,时申道:“当然,幽冥道的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此外,女人、古玩、丝竹歌舞一样都不能少。能提供这些的,除了皇宫就只有各处的庄园了!” 谢道韫问:“幽冥道为何把大本营设在秣陵县的张氏庄园?” 李柔复述一遍,时申道:“张仁嗣想对付自己的侄子张玄,于是找到了幽冥道。宗主听闻江南四大世家的分家要对付宗家,决定亲自走一趟。不曾想,宗主一见到那里的建筑和山水,便由衷的喜欢。他说一直以来都想找这样一个居住地,张氏庄园让他称心如意。所以,他命令时丙寄生在张仁嗣的身上,将张氏庄园占为己有,作为幽冥道的大本营。” 谢道韫问:“有什么办法能解除时丙的寄生?” 李柔复述一遍,时申道:“没有解除的办法,只能由时丙自己从张仁嗣身上脱离。” 谢道韫问:“怎么防止被寄生和摄魂?” 李柔复述一遍,时申道:“时丙的秘术能让自己的身体变得非常柔软,不能让他从嘴巴进入身体;不能被四库长老的右手抓住你的面部。” 谢道韫问:“逆鳞是否被关在张氏庄园?能否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张氏庄园?” 李柔复述一遍,时申道:“逆鳞确实是关在张氏庄园的牢房里。张氏庄园设置了结界,我只能传送到庄园外。” 谢道韫道:“李柔,虽然想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时间上已经不允许问下去。幽冥道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过来,你们得赶紧走了!还有,这段时间不要再去张氏庄园找我们!另外,我需要你们想办法告诉闵国泰,康宁庄园是幽冥道在建康城的一个分部,被劫走的银子很可能藏在那里,并且银子随时有被运走的风险,知道吗?” 第244章 拜会杜子恭 李柔三人相觑一眼,点头道:“知道了!” 王质带李柔三人出去以后,银婴忿忿不平地说:“幽冥道太可恶了,简直就是无恶不作!为了个人的享受和挥霍,肆意侵占掠夺别人的财产!” 谢道韫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顾梦珑和张仁嗣两人,一个想害亲大哥,一个想害亲侄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阳夏道:“顾家的兄弟真是奇怪,大哥和二哥联手欺负三弟,二哥又找外人毒害大哥!这老大老二毫无亲情可言!” 叶子青问:“为了抢回时申,幽冥道可能很快进攻这里或者张氏庄园,王夫人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谢道韫道:“我想到的办法是分而化之,逐个击破!” 王质返回客厅,道:“大家快点赶回张氏庄园养精蓄锐,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 银婴道:“姐姐还没有说她的办法!” 王质道:“娘子已经说啦!” 银婴问:“什么时候说的?” 王质道:“你没听见娘子问时申的问题吗?那些就是娘子想到的方法!” 银婴撅嘴道:“那些只有你懂!” 叶子青思索道:“我有点懂了!分而化之指的是顾家,逐个击破指的是建康城的康宁庄园和江宁县的乐瑶庄园。我们到顾家解救顾梦涯,李柔将闵国泰的矛头指向康宁庄园,剩下的乐瑶庄园交给谁来对付?” 谢道韫笑道:“五斗米教!” 叶子青和银婴惊问:“五斗米教?!” 王质道:“五斗米教的人之前不是想找我合作营救逆鳞嘛,我一直没有给他们答复。过一会儿,我带着时申过去把这件事敲定了。” 阳夏道:“大哥带着幽冥道的人过去,他们会相信你吗?” 王质笑道:“我带着时申过去就是想证明我的诚意,毕竟时申的重要性,谁都看得懂。我把时申控制在手边,幽冥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他们要想找人合作,从幽冥道手中救出逆鳞,我不正是最理想的人选吗?” 叶子青道:“王公子,还是小心为上!据我观察,那帮人下手很辣,杀人不眨眼,并不是什么好人。得提防他们从你手上抢走时申,再和幽冥道讨价还价,换取逆鳞!” 王质道:“叶姑娘提醒的是!确实存在这个可能性!” 银婴道:“上次忘了告诉你,那两个山贼也在那里!” 王质笑道:“好的,我马上去会一会他们!” 谢道韫道:“好了,不在这里聊了,我们赶紧回张氏庄园。虽然没有了时申,幽冥道的机动性大打折扣,不过他们在建康城就有分部的话,还是会有找过来的风险的。袁方很重要,呆在这里不安全,必须尽快护送回去!” 王质道:“娘子说得对!娘子和袁方的安全就拜托三位了!” 叶子青、银婴和阳夏道:“放心!” 谢道韫道:“你也早点回来,今晚还有行动呢!” 王质道:“我知道了!我送你们出去!” 目送马车和马走远后,王质关上大门,关闭结界出入口。 王质回到时申的身边,道:“时申,李柔叫你送我到杜子恭那里!” 一阵浮光掠影之后,王质和时申置身于山林当中。大略地观察周围,王质确认已身处钟山,眼前有一个山洞,洞口有着明显的开凿和加工痕迹。 王质对着山洞里面大声喊道:“老祖宗在吗?我是王质,特来拜访!” 钻天鼠和彭三爷首先跑了出来,钻天鼠看见王质和时申站在一起,惊问:“王质,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王质笑道:“钻天鼠不必担心,时申已被我的人所控制,此刻只是我的传送工具。恭喜两位得偿所愿,顺利找到老祖宗!快请老祖宗出来吧,我有事要和老祖宗商议!” 杜子恭问:“有何事找我商议啊?” 王质循着声音看去,一具傀儡缓步走出山洞,一男一女跟在后面。 王质拱手笑道:“参见老祖宗!我想和老祖宗商议如何救逆鳞!” 司云问:“你怎么会和时申在一起?” 王质捏了捏时申的脸,道:“姑娘,你看,时申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传送工具!” 杜子恭由衷道:“王质,你果真好手段,居然能从幽冥道的手中抢下时申,我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王质道:“老祖宗过奖了!我带着时申过来就是想表明我与幽冥道势如水火,我们是非常理想的合作伙伴。此外,我想当面解释一下,前段时间诸位想找我合作,我时至今日才过来给答复,并非是我有意轻慢,而是由于我一直在对付幽冥道,实在分心乏术。” 杜子恭问:“你想到救逆鳞的办法啦?” 王质道:“老祖宗,饭要一口一口地吃!现时,我们和幽冥道有着巨大的实力差,此刻谈论如何营救逆鳞,虽说不是天方夜谭,然而必定损失巨大!硬碰硬,不提倡!不值得!” 杜子恭问:“你打算怎么做?” 王质道:“我打算先从幽冥道的分部下手,逐个击破,慢慢削弱他们的实力。我已经从时申口中探知到幽冥道最近的两个分部,一个在建康城,一个在江宁县。建康城的分部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去处理,我到这里来,是想让老祖宗带人去剿灭幽冥道在江宁县乐瑶庄园的分部。老祖宗意下如何?” 司云问:“我们去剿灭分部,那你做什么?” 王质道:“姑娘,我在张氏庄园承受幽冥道总部的攻击,确保幽冥道无力支援分部!剿灭了最近的两个分部,我们就可以集中力量进攻总部。时申在我手上,其他分部的人想支援也支援不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参与?” 杜子恭道:“江宁县太远了,你把时申留给我!” 王质笑道:“老祖宗,时申是被我的人控制的,我把他留给你,你也无法驱使啊!再说,从这里到江宁县从马车才一个时辰,以老祖宗的脚程半个时辰都不需要。另外一个不能相借的理由是,我今晚要去一趟会稽郡,摆平那边的幽冥道成员。” 杜子恭道:“王质,我答应你了!我们剿灭了乐瑶庄园的分部之后,什么时候动手救逆鳞?” 王质道:“老祖宗,幽冥道的总部在秣陵县的张氏庄园,尽管知道地址,不过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还没有想到对付时焕年的方法!” 杜子恭问:“你和时焕年交过手了?” 王质道:“不止交过手,我还对他的秘术知道得一清二楚!” 杜子恭当即来了精神,问:“时焕年的秘术是什么?” 王质道:“元神秘术是‘腐朽’,能让人老化,沾上一点都不行;欲神秘术是‘时间暂停’,持续时间一个弹指,有效半径是两丈,使用间隔是一盏茶;造极秘术是‘分身术’,时焕年能创造两个分身,分身拥有‘腐朽’的能力,天赋技能是‘潜行’,时焕年和分身共享意识,随时可以转换本体。” 杜子恭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王质道:“这有什么,时焕年还被我打伤了呢!” 杜子恭瞪大眼睛问:“你居然能打伤时焕年?” 王质道:“严格来说,时焕年是被我认识的人打伤的!和时焕年一战,让我失去了一位如父如友的长辈!” 杜子恭感慨道:“幽冥道也杀了我两位亲如子嗣的小辈!” 王质道:“老祖宗,既然我们有着相同的遭遇,都视幽冥道为死敌,我也不对你藏头露尾了。老祖宗请看!” 王质默念咒语祭出“飘渺琉璃灯”,托在手上。 钻天鼠和彭三爷惊问:“王质,你的秘术不是‘神行’吗?” 杜子恭冷笑道:“时焕年居然连这个都能做到!” 王质道:“时焕年以一条人命的代价给我换了这个秘术!” 杜子恭问:“时焕年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王质道:“因为有预言说他会死在我的手上,他害怕这个预言变成真的,所以设法夺去了我原来的秘术。” 杜子恭笑道:“好!我乐见这个预言成真,以后我们会尽力配合你!” 王质道:“谢谢老祖宗!我和老祖宗说这些是想表明我也急切需要救出逆鳞,假若没有仙人打救,我恐怕永远也解不开牺牲了一条人命的‘封印术’,更不要说杀死时焕年了!” 杜子恭道:“以逆鳞的个性,他应该不会把秘密告诉你。” 王质拱手道:“这个不劳老祖宗费心,我自有办法让他说出。好了,今天就先说这么多吧!诸位有事可以到张氏庄园找我!再会!” 王质在时申耳边说了一句话,两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司云问:“老祖宗,当真要杀去江宁县的乐瑶庄园吗?” 杜子恭道:“对!早点吃饭,今晚赶过去!既然是时申抖搂出来的,消息就一定不会有错!幽冥道杀了司风和司岩,我要把幽冥道杀个片甲不剩!” 司云道:“司风和司岩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我们真的把赌注压在王质身上吗?” 司炎道:“我们已经知道时焕年的秘术,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对付他!” 第245章 夜访前的准备 杜子恭道:“这是当然!不过,凭我对王质的两次接触,我觉得那个预言会成真!” 司云问:“老祖宗竟然那么看好他?” 彭三爷道:“王质那小子能做成很多别人做不了的事!” 钻天鼠道:“就是!就是!” 王质和时申通过传送回到张氏庄园时,谢道韫一行人还没有回来。王质在自己居住的院落安顿好时申,便去见张玄,将抓获时申的事告诉他,张玄和唐仇非常惊喜。王质说到做到,张玄对他的能力大加赞赏并给予十足的肯定。 唐仇道:“东家,我们一起去看看时申吧!” 张玄笑道:“打了那么多次交道,都没能坐下来聊一聊,此刻确实应该去见一见了。” 王质道:“东家不必着急去见时申,时申已被控制术迷失了心神,跑不了!麻烦你把顾兄和彤云叫过来,我有一些关于顾家的情况告诉他们。” 张玄当即命仆人去请,不消一会儿,顾梦白和张彤云陆续来到。 顾梦白拱手问:“兄长命我来所谓何事啊?” 王质道:“顾兄,是我找你!我已查明你父亲和幽冥道合作的内情了!” 顾梦白拱手道:“请王兄如实告知!” 王质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你二哥!顾梦珑找了幽冥道的四库长老摄去了顾梦涯的识神,让顾梦涯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你父亲求医无门后,顾梦珑把幽冥道介绍给了你父亲。幽冥道答应治好你大哥,不过开出的条件是让你父亲协助他们杀死张玄。事情的起因就是这样!” 张彤云道:“怎么会这样!顾梦珑居然如此狠毒,连亲生大哥都不放过!” 张玄笑道:“我就觉得奇怪,老顾并不缺钱,为何突然打起了张氏的主意,原来张玄的人头竟是医药费!” 顾梦白问:“王兄可知道解救我大哥的方法?” 王质道:“四库把顾梦涯的识神封印在一个玉瓷瓶里,此刻玉瓷瓶在顾梦珑的手上!” 顾梦白道:“既然如此,我即可快马赶回家,将此事告知父亲!” 王质道:“不必着急,我们今晚是要去一趟顾家的,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转瞬即到!” 顾梦白问:“王兄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王质道:“我们抓到了时申,是他抖搂出来的。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你要做好打斗准备!” 顾梦白道:“直接告诉父亲不就好了吗?是非黑白,父亲自会分辨!” 王质道:“其实你父亲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头,所以才会大肆重金招纳江湖异人。把你送到顾家的祠堂,甚至不给你回信,其实都是为了让你远离顾梦珑。他这样做是出于对顾梦珑的偏爱还是隐含着其他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张玄道:“顾梦涯和顾梦珑都是嫡出,顾家以后的基业需要他们中的一人来继承,所以老顾谁都可以牺牲就是不能牺牲他们俩。老顾可能早已知道顾梦珑耍了手段害了顾梦涯,只是不敢摊牌罢了,一来是怕伤了顾梦涯的性命;二来是怕失去了顾梦珑这个继承人。到了最后只能拿张玄开刀了,寄希望于这种折中的方法能让事情美满收场!” 张彤云问:“顾伯伯这样做不是更加助长了顾梦珑的猖獗了吗?以后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张玄道:“顾家除了梦白都是一群利己主义者,不能用我们的思维去衡量他们的!” 王质道:“这件事情暂时放一放,等娘子回来再仔细商议今晚的行动细节。我现在想说一说张仁嗣。” 张玄道:“好,我也想了解他的情况!” 张彤云道:“王质,你说!” 王质道:“张仁嗣想找幽冥道的人对付东家,时焕年亲自前往洽谈,不料他竟一眼看中了张仁嗣的庄园,于是让手下时丙寄生到张仁嗣的体内,把秣陵县的张氏庄园占为己有!” 张彤云表情惊恐的看着王质,问:“寄生?” 王质道:“是的,而且寄生是无法驱离的,只能让时丙自己离开张仁嗣。” 张彤云倒吸一口冷气,用手遮挡嘴巴道:“太可怕了!” 张玄愤然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两样,他倒着来做!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王质道:“如今的张仁嗣只是一具躯壳,完全由时焕年支配。” 张玄道:“想对付张玄是张仁嗣自己的想法,时焕年也就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了!” 王质道:“估计是这样,毕竟张氏这么大一份家业摆在那里,时焕年无法做到不心动。” 张玄道:“不管它了,他们应该也回来了,活捉时申立了一件大功,我得去慰问慰问!来人!准备宴席!” 张玄带着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向王质所住的院落。谢道韫等人刚回来,正在活动筋骨。 张玄拱手笑道:“各位辛苦了!活捉时申乃大功一件,你们想要什么奖励,尽管向我提!” 谢道韫道:“张公子,抓捕时申会引起幽冥道的疯狂反扑,现在庆功为时过早了!” 顾梦白拱手道:“感谢诸位为我查明事情的原委,顾梦白感激不尽!” 阳夏道:“顾家的公子,那是是顺带的,不必太放在心上。” 谢道韫道:“顾公子,你今晚要跟他们走一趟!” 顾梦白道:“王夫人,这事关顾梦白的家人,顾梦白愿效犬马之劳!” 谢道韫道:“我去吩咐桂姨做饭,你们吃过晚饭就行动吧!” 张玄道:“王夫人,我已命人准备了宴席。” 谢道韫道:“那好!大家请就坐,我安排一下今晚的行动!” 顾梦白道:“王夫人,我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由父亲出面向二哥要回玉瓷瓶!” 谢道韫道:“顾公子,能这样做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估计你的计划实现不了!” 顾梦白问:“王夫人,此话何意?” 谢道韫道:“我担心你的父亲也已落入顾梦珑之手!因为我们抓捕时申的事,幽冥道是立马知道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我相信幽冥道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方法通知到了各个成员,力图把时申被抓捕后的损失降到最低。你试想,假如你二哥得到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会怎么做?” 顾梦白沉默不语,张玄道:“时申被抓,顾梦珑之前搞的小伎俩暴露无遗。与其等着老顾过来兴师问罪,顾梦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立马将老顾弄得昏迷不醒,之后在顾家里部署妥当,等着王质一行人自投罗网。老顾浑然不知、毫无防备,顾梦珑自然能轻易得手将其弄晕。等到事情结束,再把罪名推给王质他们!” 谢道韫道:“情况很可能就是这样!” 银婴惊讶地问:“明知道对方设了埋伏,我们今晚还要过去啊?” 谢道韫道:“银婴,这是没有办法的,顾梦珑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会一直走到底,不会给我们机会的。他现在是仓促部署,我们尚且有机会,倘若日子一长,他笼络收服了顾家上下,并且幽冥道的人支援过去,到那时候,我们成事的机会将变得渺茫!” 银婴道:“懂了!” 谢道韫:“以上都是我的假设,你们到顾家第一个找的人肯定是顾老爷,如果顾梦珑没有想得那么深,或者幽冥道没有通知到他,事情就可以顺利解决。如果事情不顺利,就要警惕顾梦珑的秘术,他上次吃过阳夏的亏应该会对阳夏异常地警惕。万一被他拉进空间里面,银婴,就要靠你救大家了。” 银婴道:“我吗?” 谢道韫道:“上次是你发射出一记电磁轨道炮后,我们才得以返回现实世界的。我猜测顾梦珑的空间是有边界的,你的电磁轨道炮射程极远,打在边界上,所以才导致顾梦珑无法维持空间。” 银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谢道韫问:“我打算只让叶姑娘一个人隐身,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质道:“我同意!顾梦珑的欲神秘术可以追踪到顾兄,我们只要带上顾兄就无法隐秘行踪,因此集体隐身是没有意义的。而且顾梦珑顾忌阳夏和银婴,如果让他们隐身反而会让顾梦珑把警觉性提到最高。顾梦珑没有见过叶姑娘,故而她的隐身是最有效果的!” 叶子青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我的目标是顾梦珑咯?” 谢道韫道:“是的,我们的目标只是玉瓷瓶!只要让顾梦涯清醒了,顾家的人自然不会帮顾梦珑。” 叶子青道:“行!王公子,我的欲神秘术是可以让我和你的‘飘渺琉璃灯’进行位置交换的,到时候注意配合!” 王质道:“我们所有人都要注意配合!知道吗?” 阳夏、顾梦白和银婴齐声道:“知道!” 谢道韫道:“你们要注意保护好时申,我们的目标是玉瓷瓶,顾梦珑的目标是时申。” 王质道:“我们到了顾家,马上让时申自己传送回庄园门口如何?” 谢道韫道:“好!你们完事以后通过‘传音海螺’告诉我地点,我让时申到那里去接你们!” 王质道:“娘子,你等会儿叫大哥陪你到外面等时申回来!” 谢道韫道:“知道!” 王质问:“阳夏,你对顾家招揽的江湖异人了解有多少?” 阳夏道:“我只知道有一个人的秘术是‘狮吼功’,可以把人震得头昏脑胀,甚至七孔流血。大哥,就算顾梦珑搞定了顾家老爷,那些人不会立即就听命于他的吧?” 第246章 交火 王质道:“我不确定有多少人会听命于顾梦珑,我只是作最坏的打算,尽量了解对方的底细,毕竟那里是对方的地盘。” 阳夏道:“这样的话,张老爷,我想收回这里的结界!” 张玄道:“可以!以你们的安全为优先考量!” 阳夏:“好,唐仇,你跟我出来!” 两人出去以后,谢道韫道:“你们检查一下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够不够?不够和我说!” 众人各自检查物品,谢道韫则回到自己的房间,片刻之后回来,交给顾梦白两个小瓷瓶,交给设置完结界回来的唐仇一个小瓷瓶。 顾梦白问:“王夫人,这是什么?” 谢道韫道:“绿色的叫养命金丹是快速恢复精神力和体力的,红色的叫培元金丹是快速补充身体血液。” 顾梦白和唐仇拱手道:“多谢王夫人!” 王质道:“银婴,麻烦你为我的匕首储存‘雷莲’,这样我就有攻击力了!” 银婴道:“储存多少把?” 王质道:“五把!” 银婴道:“好吧!” 张玄道:“诸位,你们忙完之后请移步花厅,我先行一步打点一切,敬候诸位!” 晚饭之后,谢道韫拿走了时申的‘传音海螺’,和清虚到庄园门口等待时申的返回。袁方为叶子青隐了身,众人聚集在时申的身边。 王质道:“时申,李柔叫你传送我们到顾颐泽的起居室!” 时申双掌互抵,道:“那里有结界,不能到达。” 王质道:“把我们传送到距离顾颐泽最近的地方!” 众人只觉得眼前景物一换,瞬间来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院子的四周站满了人,不少人的手里面还拿着火把。 王质附耳道:“时申,李柔叫你把自己先传送回张氏庄园!” 短暂的施法时间后,时申在众人的保护下消失。 顾梦珑笑道:“我算准了你们会让时申传送到此处,我等你们好久了!” 顾梦白大声道:“大家请听我说,我二哥联合幽冥道摄去了我大哥的识神,如今他又将我的父亲囚禁在起居室里,大家不要被他蒙骗了,大家应该与我携手共同把父亲和大哥解救出来!” 顾梦珑道:“三弟,怎么从你口里说出来的版本竟是这样的?我的版本是你对父亲心怀不满,今晚带着这些外人闯进来,意欲谋害父亲。幸亏被我无意间偷听到,提前设置好了埋伏,才挫败了你的阴谋诡计。” 趁着顾梦白拖延的这些时间,王质没有闲着,小声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此刻正身处在一个‘电磁结界’里,它的特点是非常锋利。我演示给你们看!” 王质默念咒语祭出‘飘渺琉璃灯’,将它释放到空中,怎料上升到九尺高的地方时,“飘渺琉璃灯”被一层一层地切割开。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质问:“看到没?它不仅锋利,而且攻击的频率很高,一个刹那的时间就切割一次。幽冥道的人已经支援过来了,这是他们的秘术。” 顾梦珑看到王质窃窃私语,便大声道:“王质,你别白费心机了!” 顾梦白小声问:“王兄,这些人和我不熟,根本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王质大声道:“顾梦珑,别废话了,开条件吧!” 顾梦珑道:“条件很简单:把时申叫回来,并且解除对他的控制。” 王质道:“这个条件我不接受!这样吧,这里地方太小,人太多,放不开手脚,你开启空间,我们到那里打一场,胜者为王!” 顾梦珑和身旁两人耳语一番,随后身边一人祭出一根黑色的标枪。 顾梦珑道:“你的条件我也不接受!我数三个数,你不把时申叫回来,时仵就会对你们投掷标枪!一!” 王质道:“银婴,他的标枪就是这个‘电磁结界’的柱子,是雷电属性的,两根标枪会连成一道‘电磁屏障’,四根标枪会生成‘电磁结界’。你开启‘电光火石’状态,等他把标枪投进来的时候,你看一看能不能接得下!有一定危险性的,你可以拒绝!” 银婴撇嘴道:“既然同是雷电属性的,我才不怕他呢!” 这时候,顾梦珑已经数到三,一根黑色的标枪随着话音投掷了过来。银婴闪电般向前突进,然后和标枪保持着同一速度倒退,让标枪与她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紧接着,银婴伸手一抓便化解了投掷的力道把标枪抓在手上,反手投掷回去。 顾梦珑和附近的人马上躲到时仵的身后。时仵右手的一伸,标枪立马改变了移动轨迹,自动回到时仵的手上。 王质笑问:“顾梦珑,你是想和我们玩投掷标枪的游戏吗?” 顾梦珑和同伴商量了一下,随即蹲在地上,左手按地面道:“空间创造!” 异空间从顾梦珑的手掌处扩散开来,众人周围的景物被迅速替换,只一瞬间的功夫,众人眼前已是空无一物,仿佛走进了一个家徒四壁的大房间。房间大到连四面墙壁都看不见,是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 对面的总人数是五个,阳夏道:“大哥,最左边那一个就是使用‘狮吼功’的!” 王质点点头,道:“站在顾梦珑右边的那个人,他的手可以变形,我曾见过他用手轻松地贯穿了人的身体。” 王质上前问:“顾梦珑,你可想好了怎么打啦?” 顾梦珑道:“一对一,不过可以随时换人,一直到把对方全数打趴下为止!” 阳夏道:“大哥,他们是觉得自己有人数的优势!” 王质道:“名义上是一对一,不过这个空间由顾梦珑支配,他随时可以参与攻击!你和上次一样开启结界吧!” 阳夏答应一声,立马开启结界。 王质再度上前,道:“我第一个出战,你们谁来?” 时已上前道:“我来吧!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王质道:“我记得!你用手贯穿了陶衡的胸膛,让我印象深刻!” 时已道:“虽然宗主对你下了格杀令,但是我不会杀你,我得把时申要回来。” 王质笑了笑,道:“飘渺琉璃灯!” 顾梦珑所创造的空间是白茫茫、亮堂堂一片的,因此“飘渺琉璃灯”是可以吸收到光源的,光亮经过增强后,空间里面有点明亮过头了。 时已看了一眼“飘渺琉璃灯”,这是时焕年换给王质的秘术,他已经有所耳闻。 “肢体改造!” 时已的双手登时变大变硬;指甲伸长了一寸,并且又尖又厚,手指并拢起来就像一把尖刀,五指张开则像一边钢爪。 “暗步!” 本来相距一丈远的时已忽地到了王质的身前,右手五指并拢捅向王质的肚子。 王质瞬息间使用“恩赐”,不闪不避,右手匕首划向时已的颈部大动脉。时已似乎乐见王质这种拼命的打法,嘴角含笑地捅击王质的肚子,王质也顺利地割破了时已的喉咙。 然而,时已并没有倒下,双手连环出击,在王质的肚子上捅了五六下。王质也没闲着,在时已脖子上划了三四下。掂量着“恩赐”的时间快到了,王质一脚踹击时已的下巴,踹得时已倒退两步。 王质在同一时间急退两步,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迟缓之光!仙力输出量最大化!” “飘渺琉璃灯”的亮度陡然暴涨了好几十倍。时已完全没有意识到王质会来这一招,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到,陷入了暂时性的失明,王质立即向他的影子投掷匕首。 不过时已并非傻子,视力一遭受到强光的攻击立马使用“暗步”后撤。即使被“迟缓之光”降低了一半的速度,“暗步”依然很迅捷,致使王质的匕首丢空。王质把仙力输出量压抑到最低,时已到了这时候才能睁眼看王质。 王质道:“从你流了一衣裳的血和使用“暗步”后撤来判断,你的造极秘术并不是让你不死,而是有着极强悍的再生能力。假若我一直攻击下去,你是会死的,我说的对吧?” 时已道:“你不也一样!你的欲神秘术使用间隔是多久?一盏茶还是一刻钟?我下一次攻击你必死无疑!” 听闻王质已经没有了保命手段,顾梦珑大声道:“换人!虚空之矛!” 顾梦珑打了一个响指,立时有数十支长矛把王质围困在中央,每支长矛对准的部位各不相同。 顾梦珑再打了一个响指,道:“换人!时已弄死他!” 长矛跟随着顾梦珑的响指,一齐刺向王质,王质没有躲避的空间,唯有开启“恩赐”硬抗。第二次“恩赐”已经使用,王质抓紧时间跑向时已。 王质完好无损地从数十支长矛的围困中跑出来,时已当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和王质硬拼,所以第一时间使用“暗步”后撤拉开距离。时已已经从刚才的肉搏战中知道王质的欲神秘术只有一个弹指的时间,只要拖过了这一个弹指,他就可以轻松虐杀王质。 时已都知道的事情,王质自然再清楚不过,所以他一边跑一边把仙力的输出量释放到最大化。强光让时已的眼睛再度受困,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王质秘术的持续时间已经过了,只要他冲过来伤害自己,自己闭着眼睛也能将他反杀。 247章 擒获顾梦珑 王质怎么会不知道“恩赐”的持续时间已过去呢,他冲上去只是为了诱骗时已站立在原地而已,时已果然上当了!于是,王质把匕首投掷到了他的脚下。 王质迟迟不过来,闭着眼睛的时已只好扭头倾听,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头还是一丁点儿都转动不了。很快,时已觉察到不单单是头,全身上下都动不了。 时已惊问:“王质,这就是你的造极秘术?” 王质冷酷地道:“这是你们宗主赋予我的秘术,你好好享用吧!” 王质把储存了“雷莲”的匕首投掷向时已的心脏。心脏被匕首刺中再加上吃了一颗完整的“雷莲”,时已拥有再强大的再生能力都无济于事,最终以站立的姿态被高压电流灼烧为焦炭。 王质捡起收回三把匕首,走回己方阵营,同时压制仙力的输出量将“飘渺琉璃灯”的亮度调低。 由于刚才“飘渺琉璃灯”的亮度太高,顾梦珑在强光下无法睁开眼睛,即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根本不知道场上发生了什么。 此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化为一具焦尸的时已,顾梦珑怒火中烧地道:“换人!虚空之矛!” 这个空间是由顾梦珑支配的,王质走得再远都没有用,数十支长矛照样把王质围困在中央,只待顾梦珑一声令下,王质马上变为箭猪。 顾梦珑一丁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秘术的使用间隔一到,立即打了一个响指。数十支长矛一齐扎向王质,王质的“恩赐”还在冷却当中,毫无应对之策,正在这危险万分的时刻,一个金钟从天而降罩住了王质,挡下了所有的长矛。 顾梦珑又惊又惧,问:“谁?是谁使用了‘金钟术’?毕宗茂,快察看一下!” 毕宗茂闭上眼睛,默念咒语道:“心眼!二公子,对面还有一位手持长剑的白衣女子!” 顾梦珑怒道:“王质,你敢坑我?!” 银婴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开启造极秘术后,跑到右上方对准顾梦珑就是一发电磁轨道炮。 时仵目睹银婴拿着重型武器跑出来,早就严阵以待,看到她做瞄准的动作立即投掷出两根黑色标枪。 炮弹穿过黑色标枪展开的“电磁屏障”时,被“电磁屏障”切割提前引爆,虽然威力巨大,无奈距离太远,伤不了对方任何人。 银婴骂道:“顾梦珑,你真不是人!只会搞偷袭暗算!有本事出来和我打一场!” 叶子青和金钟交换了位置,一来可以为王质脱困,二来可以来到王质的身边照应没有保命秘术的他。 王质小声道:“叶姑娘,开启‘神行’照应银婴!” 叶子青小声道:“好的!你找机会把‘飘渺琉璃灯’移过去!” 王质小声道:“明白!” 王质回到结界里面,问:“阳夏,你的‘神圣结界’能不能阻止别人对外面使用秘术?” 阳夏道:“可以!时申也飞不出我的‘神圣结界’!” 王质道:“好,快去照应银婴!看准机会对顾梦珑使用,不能再让顾梦珑耍手段了!” 阳夏出去以后,王质道:“顾兄,等阳夏的‘神圣结界’持续时间结束,你立即用箫声控制对面三人!” 顾梦白道:“好的!” 另一边,顾梦珑无视银婴的挑衅,小声问:“杨德南,你的‘狮吼功’能不能让白衣女子现身?” 杨德南小声道:“二公子,我还没有试过,不清楚!” 银婴大声道:“怎么啦?想当缩头乌龟吗?下一场是我出场,你们谁来迎战?” 时仵举起右手,召回先前被炮弹炸飞的黑色标枪,道:“我来会会你!” 银婴道:“来啊!” 时仵助跑两步,将黑色标枪向银婴投掷。银婴的脚在空中一蹬,高速横移的同时为电磁轨道炮填充了“大雷莲”;紧接着一炮轰向时仵。时仵向前方投掷出两根黑色标枪,“电磁屏障”再次引爆了炮弹。 顾梦珑故技重施,道:“换人!虚空之矛!” 银婴被“虚空之矛”困在中央无处可逃。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时仵立即后仰身准备把标枪投掷出去,怎料后背一痛一凉,时仵自己也浑身不能动弹了。 敢欺负我的女人?怒不可遏的阳夏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神圣结界!” 顾梦珑三人登时被困在一道晶莹剔透的半球体结界中。 顾梦珑打了一个响指,道:“刺击!” 然而,不论顾梦珑怎么打响指,那些围困着银婴的“虚空之矛”就是刺不下去。愤懑的顾梦珑禁不住咒骂了起来。 毕宗茂走近“神圣结界”,举起拳头打下去道:“三重劲!” 毕宗茂的元神秘术“三重劲”,一次攻击能令对方造成三次等量的打击,力量会像钉子一样,不断地深入对方的内部进行破坏。 毕宗茂的拳头触碰到了“神圣结界”的三个反射面,“三重劲”被三倍的反射回来,以至于毕宗茂的手被自己的“三重劲”连环暴击,当堂炸裂。毕宗茂抱着鲜血崩流的右手,表情痛苦地后退,顾梦珑和杨德南见状,深知“神圣结界”的厉害,默契地退到“神圣结界”的中央,三人背靠背站着。 银婴用电磁轨道炮轰向“虚空之矛”,炸出一个缺口,顺利脱困;然后瞬间飘移到被冻为冰块的时仵身前。时仵不停地用唯一能动的眼睛向银婴求救。 银婴问:“一直让他冰封着吗?” 叶子青道:“他是幽冥道的人,死不足惜!对方还有三个人,你用电磁轨道炮瞄准他们。要是“神圣结界”消失以后,他们敢轻举妄动,你就一炮轰向他们。” 顾梦白从结界中走出来,道:“紫竹洞箫!凌空!” 顾梦白以四十五度角斜斜地飞向前方的空中;王质则将“飘渺琉璃灯”移动到“神圣结界”的正上方。 约莫快到一盏茶的时间,顾梦白在半空中吹奏了起来。王质他们觉得箫声清脆悦耳,十分动听;而刚从“神圣结界”里脱困出来的三人则痛苦地捂着耳朵哀嚎。 杨德南强忍着痛苦,道:“狮吼功!” 杨德南张开嘴巴对着顾梦白吼叫,震耳欲聋的狮吼声让王质这一方的人头痛欲裂,急忙捂着耳朵。 狮吼声中和甚至压过了箫声,让顾梦珑痛苦顿消,他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道:“虚空之矛!” 王质瞥见,右手对准顾梦白道:“恩赐!仙力输出量最大化!” 顾梦珑和杨德南正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顾梦白,眼睛被头顶上突然放射出的强光射中,两人均痛苦地闭上眼睛。杨德南的吼声中断,箫声重新掌控局面,顾梦珑三人再次痛不欲生。 低头闭眼的顾梦珑打了一个响指,道:“刺击!” “虚空之矛”一齐刺中顾梦白的身体,但是被“恩赐”挡下,掉落地上后消失。 再这样下去,大脑会被箫声破坏而死,杨德南双手捂着耳朵,弯下腰对着地面使用“狮吼功”。 阳夏刚才是因为距离太远,如今已来到了合适的距离。他闭上眼睛,右手对着吼声的来源处道:“禁用术!” 狮吼声戛然而止,杨德南的嘴巴大张,却怎么也发不出狮吼声。 等的就是这一刻!叶子青道:“冰甲术!位置交换!” 叶子青和“飘渺琉璃灯”交换了位置,蓦然降落到了顾梦珑的身后,左手连按,先后将顾梦珑、杨德南和毕宗茂冰封。王质压制着仙力的输出量,将“飘渺琉璃灯”的亮度调低,然后移动过去照射顾梦珑三人,随后用匕首扎住三人的影子,最后叶子青使用秘术将他们身上的冰块收走。 “下降!” 顾梦白以四十五度角缓缓下降,轻轻地飘落到顾梦珑的身前。 顾梦白道:“二哥,一切都结束,回头是岸吧!” 顾梦珑不屑地道:“呸!你算什么东西?” 王质道:“顾兄,先拿回玉瓷瓶!” 顾梦白拱手道:“二哥,得罪了!” 顾梦珑大声问:“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放开你的脏手!” 顾梦白搜出玉瓷瓶,在王质眼前晃了晃,笑道:“王兄!” 王质提醒道:“顾兄把东西收好!”,然后转向杨德南和毕宗茂,问:“你俩是真心投靠了顾梦珑还是被他蒙骗了?” 杨德南道:“我们是顾老爷重金聘请回来的,现时顾老爷昏迷不醒,二公子的话我们不能不听!” 顾梦白急问:“父亲怎么样了?” 杨德南道:“似乎是中毒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顾梦白问:“二哥,你对父亲下了什么毒?” 顾梦珑怒道:“顾梦白,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毒明明是你下的,你伙同这些外人意图杀害父亲,谋夺顾家的家产!我顾梦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王质不耐烦地道:“行啦!行啦!你演技那么好,怎么不去唱戏啊?不和你说废话了,放我们出去吧!” 顾梦珑愤然道:“你休想!只要多困你们一刻钟,父亲就多一刻钟的安全!你们别指望打父亲的主意!” 银婴没好气地问:“你演戏演上瘾了是吧?你放不放我们出去?你不放,我用电磁轨道炮轰咯!” 为了表明不是虚张声势,银婴当即给电磁轨道炮填充了一颗“大雷莲”。 王质道:“顾梦珑,你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我看你能抗得住银婴的多少炮!” 第248章 惨遭暗算 为了粉碎顾梦珑的一切幻想,王质肆无忌惮地搜顾梦珑的身,拿走了他身上的养命金丹。 顾梦珑看出这帮人不是开玩笑的,并且对方已经认定了电磁轨道炮能够炸开空间,他手上没有了谈判的筹码。 顾梦珑于是道:“我当然可以放你们出去,前提是你得先放开我!我现在使用不了秘术,如何放你们出去?” 王质道:“不要回到刚才的那个院子,把我们转移到其他地方。叶姑娘冰封他们三人!” 叶子青上前将三人一一冰封,王质拔出钉住他们影子的匕首收回后腰,然后道:“阳夏,用结界罩住他们三人;叶姑娘,你移除冰块后,和我的‘飘渺琉璃灯’交换位置出来。你看,我已经降低了‘飘渺琉璃灯’的高度。” 银婴咋舌道:“王质,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啊!” 阳夏道:“当然不能给,顾梦珑多无耻啊!大哥,搞定了!” 这时候,“飘渺琉璃灯”蓦地到了结界里面,说明叶子青已经从结界里面瞬移出来。由于结界是隔绝声音的,王质用动作代替声音,在顾梦珑眼前举起一根手指头,片刻之后,又举起了第二根手指头。顾梦珑没有办法,只好解除空间,将所有人带回现实世界。 众人抬头一看,一块写着顾府的牌匾赫然在目。顾梦珑已经把大家转移到了顾府的大门口。 阳夏问:“大哥,这三人怎么办啊?” 王质问:“顾兄,你的箫声能不能催眠他们?” 顾梦白道:“可以!阳夏,你在结界里开一个小口,我把箫声送进去!” 阳夏答应照办,顾梦白于是走到结界的近前吹奏紫竹洞箫。 顾梦珑听到箫声,往声音的方向摸索,可是结界的开口太小了,仅够伸出手臂。顾梦珑身上的养命金丹已被王质拿走,剩下的精神力和体力根本不够“空间创造”的消耗。 顾梦珑无奈道:“你们是到不了父亲那里的,我已经吩咐他们,如果有人胆敢靠近父亲的居室,立即将他斩杀!” 顾梦珑说着说着,眼皮一直在打架。没过多久,里面的三人昏昏沉沉地跌倒在地上睡着了。 王质道:“接下来我们要兵分两路:顾兄的秘术‘凌空’进出方便,先带着玉瓷瓶去解救令兄;我们等下在你父亲居住的院落碰头。麻烦指示一下方向!” 顾梦白为四人指明了方向,拱了拱手便凌空而去。 银婴问:“等下还要再打一架吗?” 阳夏道:“不一定的!只要顾家的公子把他的大哥弄醒,两位顾家的公子要见一见他们的父亲总是可以的吧?” 王质道:“万一那些人不肯打开结界,确实需要你用电磁轨道炮轰开。收拾东西走吧!” 王质收回“飘渺琉璃灯”,阳夏收回结界,之后四人走向围墙,不从大门进入而是翻墙入内。走着走着,王质猛然觉察到身后有状况,回头一看,发现毕宗茂已到了身后,举拳欲击。在毕宗茂的拳头碰到身体之前,王质道了一声“恩赐”,接着一个侧身后踹。 毕宗茂的拳头先打中了王质的后背,然后被王质踹得倒退了几步。 毕宗茂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笑道:“王质,你开启‘恩赐’也没有用,‘十重劲’是专门克制‘恩赐’的!” 毕宗茂的声音异常苍老,王质惊道:“六合?!” 六合长老道:“正是!你已经中了‘十重劲’,一旦受伤,‘十重劲’就会在你的体内引爆,‘恩赐’也防御不了。如果你不相信,等这个人清醒以后,你问一问他!” 王质厉声道:“拿下他!别伤性命!他只是被控制了!” 三人一齐上前,将毕宗茂控制住,毕宗茂并不反抗,笑道:“王质,我说过会让你好看的,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完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等着你呢!” 王质道:“银婴,像上次一样把他赶跑!” 银婴二话不说,祭出雷光按在毕宗茂的身上。 银婴松手后,毕宗茂痛苦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此时的毕宗茂已换了另一把声音,王质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十重劲’是怎么回事?” 毕宗茂惊道:“我叫毕宗茂,你怎么知道我的造极秘术?” 银婴烦躁地道:“让你说就说,你是不是还想尝尝我的‘雷光术’?” 毕宗茂惊慌道:“不想!不想!我的‘十重劲’是一拳分成十次攻击,不断地深入敌方的内部进行破坏。假若敌方使用了防御型秘术或者免伤型秘术,‘十重劲’就会变成潜藏式,埋伏在对方的体内,对方一旦受伤就会马上引爆,并且防御型秘术或者免伤型秘术对其无效。简而言之,我的‘十重劲’是抵御不了的,中者必须完整的承受十次攻击。” 银婴问:“‘十重劲’的威力怎么样?” 毕宗茂得意地说:“那还用问,肯定是中者必死啊!” 王质道:“你刚才被人控制了,打了我一拳‘十重劲’!” 毕宗茂大惊道:“这……这不是我的本意啊!我和你无冤无仇,没有理由要杀你!你们不能找我报仇!” 王质道:“我不找你报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被控制的?” 毕宗茂迷茫道:“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曾被控制了!” 王质问:“你有没有被人接触过?或者你的身上有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 毕宗茂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张叠成菱形的护身符,道:“这个是时仵给我的,说是能够保命,要求我必须带在身上。” 银婴接过把它撕得粉碎,王质道:“银婴,那东西应该是一次性的!” 银婴问:“毕宗茂,你的‘十重劲’有什么解救的方法?” 毕宗茂道:“我不知道解救的方法,我平时也极少使用!” 王质问:“你是不是绘声绘色地给顾梦珑讲述过自己的造极秘术?” 毕宗茂道:“我是吃人家嘴软,二公子问到我能不说吗?” 王质道:“你现在知道了顾梦珑不是好人,陪我们走一趟吧,你们的人在变相囚禁着顾老爷呢!” 毕宗茂道:“少侠,我的右手爆裂了,伤得很严重,能不能先让我去看一看大夫?” 银婴道:“不能!” 王质道:“你解救了顾老爷,说不定会有重赏呢!为了重赏,你不能忍痛片刻?” 毕宗茂咬咬牙道:“好吧,马上走!” 王质道:“阳夏,你解下顾梦珑的腰带和裤腰带,绑住他的手脚,并且在此看住他!我们走吧!” 毕宗茂强忍剧痛,拍开顾家的大门,带着王质等人直奔顾颐泽的起居室,因为仆人都认得毕宗茂是老爷最近重金聘请的江湖异人,专门负责保护老爷的人身安全,拥有在府上自由进出的权力,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并且顺利地和顾梦白、顾梦涯在顾颐泽居住的院落前碰头。 顾梦白介绍道:“大哥,这两位是王质和银婴,是他们陪同小弟在二哥手上抢回了大哥的识神!” 顾梦涯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对待救命恩人自然不敢造次,拱手道:“顾梦涯多谢两位救命之恩,他日必图报答!” 王质拱手道:“顾大公子客气了,你的父亲正被蒙在鼓里的江湖门客严密守护,当务之急是告知他们顾梦珑的阴谋诡计!顾大公子请!” 顾梦涯道:“是!是!王公子请!” 事情并不难办,一位同僚带着两位顾家的公子过来要见顾老爷,那些江湖门客没有多做考虑便打开了结界。 之后顾梦涯找来大夫救治顾颐泽,顾颐泽很快苏醒过来。顾梦涯向顾颐泽讲述自己被害的经过,并将顾梦珑下毒迷昏了他,蒙骗门客将他隔离起来的情况告知。 顾颐泽不悦地问:“顾梦珑呢?” 王质道:“在顾家门外,被我的人看守起来!银婴,让阳夏带顾二公子到顾老爷的寝室来。” 顾颐泽问:“你是?” 王质拱手道:“顾老爷,我叫王质,是张玄的人。我们无意中得知顾大公子被顾二公子和幽冥道联合起来暗算,特意跟着顾三公子赶来营救的。” 顾梦白拱手道:“父亲,您和大哥没有事,梦白就宽心了!” 顾颐泽道:“梦白啊,你有心了!幸亏你带着朋友过来把你大哥弄醒,不然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梦白作揖道:“父亲,这是梦白应该做的!父亲,本月十七是我和彤云大喜的日子,不知道您能不能抽时间过来参加呢?” 顾颐泽道:“张玄不计前嫌,派人过来解救你大哥,况且顾家和张家是世交,你和彤云联姻是大喜事,这个婚宴我是会备好重礼参加的!” 顾梦白喜道:“多谢父亲!” 王质道:“顾老爷,其实这一切都是幽冥道在背后搞的鬼,目的是离间张家和顾家,然后逐一吞并。因此,东家命我提醒顾老爷,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顾家都应该小心提防幽冥道!” 顾颐泽道:“我一直都有提防幽冥道,只是先前梦涯在他们手上,我实在没有办法而已。还请你转告张玄,不要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我改日登门拜访,向他郑重道歉!” 王质道:“顾老爷请放心,东家从来没有把那些事放在心上,否则,他也不会派我过来了。东家心里所想的,唯有张家和顾家的情谊!” 第249章 解救逆鳞之法 顾颐泽笑道:“不错!张玄有大度,难怪张氏在他手上没有衰落!你也不错,张玄有你这个门客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王质道:“顾老爷过奖了!” 这时候,阳夏和银婴带着顾梦珑来到寝室。 顾颐泽看到顾梦珑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蹙眉道:“顾梦珑,看看你成何体统!” 王质拱手道:“东家吩咐的事已经办妥,顾老爷的家务事,我们不便在场,就此告退!” 顾颐泽问:“都这么晚了,你们不留宿吗?我明天酬谢过你们再走吧?” 王质道:“多谢顾老爷盛情!不过我们来去都很方便,就不多做打搅了!” 顾梦涯拱手道:“再次多谢王兄救命之恩!” 王质道:“大公子言重了!” 顾颐泽道:“梦涯,送送王质!” 王质拱手笑道:“大公子请留步!顾老爷、大公子,再会!” 顾梦白拱手道:“父亲,我和王质一起走了。本月十七,梦白恭候父亲和两位大哥!” 顾颐泽挥手道:“去吧!告诉张玄,我一定到!” 顾梦白笑道:“多谢父亲!”,接着拱手后退,离开顾颐泽的寝室。 顾梦白追上众人,笑道:“多谢四位帮忙!如今家事已了,我也就宽心了!” 王质道:“顾兄,东家说得对,你父亲只在乎两位继承人,其他人根本不会在乎。他对顾梦珑的愤怒流于表面,恐怕不会真正处罚他!” 顾梦白道:“大哥和二哥从小就能得到父亲的喜爱,我早就习惯了。” 阳夏道:“你们有没有看见顾大公子盯着顾二公子的眼神?都快要喷出火了,哪里像是亲兄弟啊,简直就是杀父仇人。以后顾家可就要热闹咯!” 顾梦白心安理得地道:“反正家产又没有我的份,我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他们的事我管不了!” 叶子青问:“王公子,你的事怎么办?” 顾梦白不解地问:“王兄出什么事了?” 银婴道:“他被人暗算了,只要受伤就会死!王质,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一直把我当妹妹,其实我也一直把你当作是我的哥哥。是你和姐姐让我重新感受到人间温暖的!” 王质道:“银婴,我没事的,放心吧!不说了,得联系娘子把时申传送回来!” 王质从怀中拿出“传音海螺”,对着海螺道:“娘子,让时申传送到顾家的大门口接我们回去!顺便让袁方解除秘术,任务已经完成了!” 阳夏道:“大哥,你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嫂子啊?” 王质道:“必须告诉的!幽冥道接下来会做两件事:第一件是拼命地让我受伤;第二件是拼命地告诉我的仇人,王质一旦受伤就会死。与其让她从别人嘴里听到,还不如由我亲口告诉她!” 顾梦白动容地道:“王兄,害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故,我感到很愧疚!” 王质道:“顾兄,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有心人算计无心人,防不胜防啊!” 银婴生气地道:“那你还安慰我说自己不会有事!” 王质道:“银婴,不要忘了,我还有‘恩赐’,想让我受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就是,救逆鳞的理由又增加了一个!” 银婴问:“你还要救逆鳞啊?万一他伤到你,你就死了!” 王质反问:“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这样啊?不过救逆鳞确实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又要对付时焕年又要对付逆鳞,可谓腹背受敌啊!这是一场赌博,如果想降低风险,还需要诸位尽力帮我!” 众人齐声道:“竭尽所能!” 王质感动地道:“多谢诸位!此外,请诸位多多开解我的娘子,她应该是最难受的!” 叶子青道:“王夫人机智擅谋,应该能理性处理!” 王质笑道:“才不是呢!” 银婴和阳夏问:“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质道:“你们应该放宽心,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要不然,又要应付你们,又要应付娘子,可把我累死了!” 叶子青感叹道:“王公子,你面对生死居然可以这么淡定从容,实在不一般啊!” 王质笑道:“这可能和我差点死过一次有关系吧!时申来了!叶姑娘,你也现形了!这‘传音海螺’还真管用!我们走吧!” 众人传送回张氏庄园,一大群人正在门口迎接。谢道韫走向王质,张彤云走向顾梦白,两对情侣耳鬓厮磨一番后,张玄才走上前来。 王质搂着谢道韫,道:“东家,事情已经办妥了,还杀了两名十二地支的人。” 顾梦白牵着张彤云的手,道:“兄长,父亲答应参加我和彤云的婚宴,并登门向你道歉!” 张玄满意地点头道:“很好!没出什么意外吧?” 众人的表情一时间僵住了,一齐望向王质。 王质道:“阳夏、银婴、叶姑娘,你们先带时申回去休息吧!东家、娘子,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谢道韫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王质微笑道:“进里面再说!” 张玄觉得事情有异,当即领着众人去到距离门口最近的客厅。等众人落座之后,王质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谢道韫伤心欲绝,失声痛哭,王质连忙上前搂抱她。张彤云跟着哭了起来,顾梦白去牵她的手以示安慰。众人觉得很心塞,都沉默不语。 张彤云哭了一阵,道:“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是我们的事,受伤的却是你,太不公平了!” 张玄道:“王质,你明天到乐大夫那里看一看?或者我到外面请名医也行!” 王质道:“东家没用的,这不是病!我之所以告诉大家,是让大家及早有个心里准备!大哥、唐仇,以后张氏庄园的日子估计不太平,幽冥道的人可能会趁机上门捣乱和挑衅,他们的目的是让我受伤和夺回时申。” 清虚道:“兄弟放心吧!上门的敌人,我和唐仇会料理的!” 唐仇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来多少,我们杀多少!” 张玄问:“幽冥道的人有没有可能知道解除之法?” 王质摇头道:“六合只是操纵了毕宗茂,应该不知道解除之法。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歇息!娘子,我们走吧!” 王质扶挽着谢道韫回到卧室,谢道韫已经哭成泪人,眼泪汪汪的,我见犹怜。 王质安慰道:“娘子,不要伤心了!我又不是死了,只是身体潜藏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而已!” 谢道韫哭道:“不要乱说话!我才不要你死!” 王质道:“那是当然,我和你的好日子还没有过够呢!” 谢道韫道:“你快去洗澡,去去晦气!之后我们再好好想想办法!” 王质听话照办,洗完热水澡浑身舒坦地回到卧室。谢道韫在床上对他张开手臂,王质赶紧上前搂抱她。 当王质吹熄蜡烛,两人盖上被子一起躺在床上时,谢道韫道:“我仔细想过了,我们应该把其他事情先放一放,专心把逆鳞救出来。” 王质道:“我也正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我还没有想到营救的方法,毕竟那里是幽冥道的总部,实力深不见底,还设置了结界,不是那么好闯的!” 谢道韫道:“我想到了,不需要硬闯的!” 王质侧身问:“娘子有什么好办法?” 谢道韫道:“幽冥道已经抓走逆鳞十几天了吧?说明逆鳞非常顽强,并且幽冥道缺少一个像李柔一样的人。时焕年一定不希望这样无意义地耗下去,因此,我的办法是直接上门找时焕年,告诉他逆鳞的秘密是知道一个仙人居住的海岛,让他先放了逆鳞,等寻找到了海岛,再在海岛上决一死战,看看到了最后谁能活着见到仙人!” 王质赞许道:“娘子,这是一个好办法!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能把逆鳞救出来!” 谢道韫道:“这件事要等消灭了幽冥道的康宁庄园和乐瑶庄园分部才能去!” 王质道:“明白!要给予幽冥道足够大的痛击,时焕年才会认真考虑我们的建议!” 谢道韫道:“还有,需要和五斗米教的人一起去!让时焕年知道你和五斗米教的人已经结为利益同盟,让他感受到足够大的威胁才会接受我们的建议!” 王质道:“确实!和幽冥道有仇的人并不止我一个,而且这一个既能直面幽冥道,又能解救逆鳞的方法,相信杜子恭不会拒绝!” 谢道韫道:“时焕年更加不会办法拒绝,因为单纯地囚禁逆鳞是没有意义的,并且他看到你和五斗米教结盟,一定会想着分化你们,以便逐个击破,而放出逆鳞寻找仙人居住的海岛,立马就会演变为三方角逐,你们的同盟关系也就不攻自破了!” 王质搂紧谢道韫,道:“娘子,你真好!幸亏有你!” 谢道韫把头埋在王质的胸膛,道:“不过这件事还是很危险的,因为我们的手上有时申,他对时焕年的吸引力不比仙人居住的海岛低,他有可能会借机抓住你以换取时申,就像贾道长那次一样!” 王质道:“娘子,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睡吧!秣陵县距离这里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明天还要应付幽冥道的来犯!” 第250章 幽冥道的侵扰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叶子青、银婴和阳夏因为顾及谢道韫的心情,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先开口的人是王质,他把昨晚和谢道韫商量的办法告诉大家。 叶子青兴奋地道:“这次在他们的家门口对峙就不需要投鼠忌器了,可以放开手脚来干!” 银婴道:“让他们也尝尝被别人到家里来捣乱的滋味!” 阳夏道:“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落单的,我会用结界把所有人保护起来,只在正面开一个出入口!” 王质道:“你们不要把重点搞错了!我们的目的只是营救逆鳞,并不是上门寻仇,我们还没有那个实力!” 谢道韫道:“阳夏,你下午换身衣服,扮成是庄园里的跑腿,帮我送一封信给杨明,让他转交给李柔,我需要向她说明我们的计划改变了,需要晚一点才能营救她的家人。此外,你向杨明打听一下,闵国泰有没有指派手下偷袭康宁庄园!” 阳夏道:“好的,嫂子!” 银婴问:“姐姐,为何要假扮他人啊?” 谢道韫道:“夫君受了伤,我们这边很可能有幽冥道的人潜藏在附近,了解夫君的动向和意图;另外,傅青雷并不信任李柔,难保没有第二个袁方,因此稍微掩饰一下为好!” 王质道:“我下午则到五斗米教那里询问乐瑶庄园的情况,并且将我们的计划告知他们。如果一切顺遂,幽冥道的两个分部接连被摧毁的话,那么我们就拥有了足够的谈判资格,我们明天就可以实施计划了。” 叶子青问:“如果时焕年还不愿意谈,是继续摧毁他们的分部吗?” 王质道:“时焕年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摧毁两个分部应该愿意谈了,因为时申在我们的手上,我们想到哪个分部就到哪个分部,幽冥道疲于奔命,不可能应付得过来!” 叶子青道:“如此说来,时申太重要了,和他们对阵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会使用不择手段抢回时申的!” 王质道:“这个可能性我考虑过,我打算采取昨晚的策略,时申把我们传送过去之后,就让他自己传送回来。不过这就引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幽冥道不理性的话,我们就会陷入背水一战的困境。对方的总部就在旁边,形势会对我们十分不利!” 阳夏道:“大哥,不必担心,我自身的结界很强韧,上次我使用道符设置的结界都能困住近二十名暗卫和影子暗卫,使用自身的结界少说也能抵挡四十名幽冥道人的攻击!” 银婴生气地道:“你就吹吧!上次如果不是有贾半仙定住他们,接着李柔使用造极秘术控制住他们,你早就死了!你当时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才挺过来的!” 银婴一番话说得阳夏抓耳挠腮,不过他的心底还是很开心的,因为银婴在心疼他。 王质道:“即使是总部,幽冥道也不可能有四十名会使用秘术的成员,二十名估计已经是极限,所以银婴不必太过于担心阳夏。阳夏,你有法器吗?” 阳夏举起细剑,道:“这把剑就是法器,它的属性是全面提升“结界术”的效果。它是师父写信向莫师伯要的,是师父送给我的最贵重的东西!” 王质脱下手中的戒指,道:“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吧!这枚戒指叫碧螺,是命师给我的。它有两个属性:一个是减少秘术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另一个是延长欲神秘术的持续时间。” 阳夏摇头道:“大哥,双属性法器这么珍贵,你怎么能给我呢!” 王质道:“一来呢,你一直叫我大哥,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送过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弟弟,更何况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借花敬佛;二来呢,时焕年已经封印了我的‘神行’,‘飘渺琉璃灯’不需要多少精神力和体力,碧螺对我的作用不大;三来呢,营救逆鳞时,你肩负着保护大家安全的重任,我送你这枚碧螺是希望你能更好的承担起这个责任!” 阳夏当即戴上碧螺,道:“大哥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大家就不会受伤!” 王质道:“很好!撤退的时候,我不打算让时申传送回来了,因为那里是别人的地方。我计划和东家约定一个地点,让他安排两辆马车到那个地点等我们,其中一辆是我们自用的,另外一辆是给五斗米教的。你们怎么看?” 叶子青问:“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什么时候去寻找仙人?” 王质道:“叶姑娘这话提醒了我,干脆直接坐马车出发吧!我下午过去的时候让他们打点好行装,明天带上行李过到张氏庄园集合,把行李和盘缠放到马车上,让马车先行一步到达约定地点等候,然后我们再命令时申把我们传送到幽冥道的总部。成事就直奔海边,不成事也没费多少功夫。你们同意吗?” 众人点头同意,王质道:“既然如此,你们等会儿收拾一下吧!” 众人解散,各自收拾行李。王质和谢道韫回到自己的卧室。 王质道:“娘子,对不起!这次旅途凶险,又要对付时焕年,又要防备逆鳞,我不能带上你!” 谢道韫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戴在王质的脖子上,道:“我知道,我也不想拖你的后腿!我们有‘传音海螺’,如果你们事情办好了,就用‘传音海螺’告诉我,我带着时申去接你们!” 王质道:“娘子,如果我想你了,我就用‘传音海螺’和你说说话!” 谢道韫嘱咐道:“每天都要报平安,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王质笑道:“好!只多不少!” 这时候,小凌敲门道:“姑爷,庄园门口的守卫过来找你!” 王质应道:“好的,马上来!” 谢道韫道:“我也去!” 王质拉着她的手,道:“走吧!” 王质和谢道韫走到院子的时候,另外三人聚了上来。 叶子青问:“他们来了,是吧?” 王质道:“应该是!” 当他们跟随守卫来到门口时,唐仇已经和对方的人交上了手。清虚则在庄园大门前划了“剑阵”,并且开启了造极秘术,两把七星剑当空悬挂,防止对方一阵冲杀闯入庄园。顾梦白独自一人站立在台阶之上伺机而动,他的身后是一排长刀出鞘的庄园守卫。 众人走到顾梦白的身边向下望去,除了和唐仇交手的人,对方还有四人站成一排在后方压阵。 银婴问:“唐仇怎么不用斩击啊?” 顾梦白道:“用不了!对方的欲神秘术是‘迅捷’,身手迅捷灵活,刚才连续躲避了唐仇两记斩击。” 众人留神观察战况:敌方使用的武器是一把三尖两刃枪,招式是刺击、挑拨、下劈,枪身触碰到唐仇的刀就会发生一次爆炸。爆炸的威力虽然不大,但是唐仇很吃亏,因为对方不愿意近身硬拼,凭着长枪的距离优势和灵活的身法不断地在唐仇的周围游走消耗,以至于唐仇的快刀没有用武之地,斩击又被轻易地躲避。 手中的钢刀有罡气护住,爆炸伤不了它分毫,不过唐仇的手臂没有罡气保护,接二连三的爆炸把唐仇的手臂震得发麻,虽然还没到抬不起来的地步,但是出刀已经慢了不少。 王质心想:对方克制唐仇,再打下去,唐仇会输。 王质走下台阶,大声道:“哎呀!主角还没到呢!你们那么着急开打干嘛?” 对方后撤横枪,问:“你就是王质?” 王质道:“没错!你报上名来!” 对方道:“我叫董崇!是奉命来会一会你的!” 王质道:“唐仇,你退都一边,让我来会一会董崇!” 唐仇犹豫道:“可是,你……” 王质打断唐仇说话,问:“唐仇,你连我都不相信啦?董崇不姓时,只是幽冥道的一个门生,说白了就是小喽啰,很弱的!我负手站在这里,他都伤不了我!” 王质有勇有谋确实不需要担心,唐仇于是退到一边专心旁观。 王质说自己是小喽啰,很弱,还敢负手站着不动,董崇听了气得笑出声来;随后又见唐仇果真退到一旁,也就是说,唐仇真心认可王质的说法,王质站着不动自己也无法伤到他! 董崇收敛笑容,正色道:“六合长老交代下来,只要伤了你,就能进入十二地支。你这么托大,无非是仗着自己的欲神秘术是‘恩赐’嘛!我偏偏就不怕你的‘恩赐’,拿命来!” 董崇右手抓着枪尾,挺枪直刺,虽说两人相隔数丈的距离,但是在欲神秘术“迅捷”的加持下,董崇转瞬即至,枪尖直取王质的心脏。 董崇没有使用大招,他的此番出击仅仅是为了消耗王质的“恩赐”,等到“恩赐”的有效时间一过,下一击便能要了王质的性命。 退一步讲,就算下一击杀不了王质,伤到他就足矣,因为六合长老承诺过,谁能伤到王质,谁就能跻身十二地支。 王质当真负手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董崇觉得既好笑又鄙视,比武较量最重要的是临场应变,没想到世间上竟然有人仅凭着秘术的优势就狂妄至此。董崇心想:就让他悔恨终生,下辈子再反省应该怎么做人吧! 第251章 诡异的能量球 闪过一念的时间,枪尖距离王质的心脏只剩下不足半寸,然而这半寸的距离,董崇怎么捅都捅不过去,手脚完全不听使唤。身后的同伴不知为何骂骂咧咧的,异常激动,董崇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脖子怎么也扭转不过来。居然什么都做不了,董崇无奈地垂眼俯瞰地上,觉察到脚边有一大滩血,于是顺着血滴落的方向寻找来源。哦,原来是自己的心脏被一直悬挂在天上的剑贯穿了,真相大白,董崇了无牵挂地倒在了地上。 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得极快,从董崇心脏被七星剑贯穿到董崇倾颓倒地,时间间隔尚不足一个刹那,只不过董崇的意识跟不上身体的死亡,所以体感时间特别长而已。 王质从一开始就不是狂妄自大,他深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对自己的秘术了若指掌,所以王质故意贬低董崇,同时表现出对“恩赐”无比的自信,引诱董崇过来攻击自己,让董崇以为自己会使用“恩赐”抵挡。 实际上,王质早已精确估算了董崇的臂长和三尖两刃枪的长度,他所站立的位置到清虚“剑阵”划线的距离要大于董崇臂长与枪长之和,所以王质站立在原地是绝对安全的。 即使董崇是把三尖两刃枪投掷向王质的,王质也是安全的,因为两把七星剑的回防速度极快,三尖两刃枪一旦越过地上的划线,两把七星剑就会光速把它摁在地上。 王质负手站立不动亦能致董崇于死地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了解清虚的秘术并且对他的秘术有十足的信心;董崇则一无所知,完全中了王质的计。 王质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董崇,己方的人员热烈的鼓掌、大声的喝彩。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敌方四人咬牙切齿、怒气填胸。 王质大声问:“董崇是怎么死的,你们有目共睹,还不乖乖知难而退吗?” 对方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一个大胖子更是扛着一个大铁锤走了出来。 王质问:“难道你不怕死?十二地支对你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吗?” 大胖子道:“死有什么好怕的!老子最害怕的是寂寞,来吧,不要让老子寂寞,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王质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目的不是当十二地支?” 大胖子道:“老子叫薛光乾,最喜欢的事是聚众闹事和欺负弱小,外加吃饭、睡觉,对银子、女人什么的都通通不感兴趣。” 王质问:“你确定要继续在张氏庄园门口闹事?” 薛光乾道:“不闹事,老子大老远跑来干嘛!况且,你杀了老子的同伴,老子对你很不爽!” 唐仇道:“薛光乾,王质刚才抢了我的对手,现在让我和你对战吧!” 薛光乾道:“谁上都可以!老子是来闹事的,你们不让老子寂寞就行!” 唐仇道:“正合我意!气势!” 唐仇弓步下马,开始凝聚“气势”。 薛光乾伸出左手道:“能量球!” 一个蹴鞠那么大的光球凭空出现在薛光乾的手上。薛光乾把光球向上抛出,等光球下坠到合适的位置,薛光乾双手握紧大铁锤将光球用力击打,光球高速飞向唐仇。 唐仇挥刀下劈,道:“裂空斩!” 凝聚了气势的“裂空斩”具有双倍威力,一下子就把光球切为两半,斩击锐不可当地奔袭薛光乾。 当众人以为这一记斩击十拿九稳的时候,唐仇突然惨叫一声,身体好像被发了疯的野牛正面撞中一般,猛烈地倒飞回来,撞击在庄园门口旁边的石狮子上。 众人惊呼着快步上前照料唐仇,王质、叶子青和清虚没有动,因为大敌当前,如果所有人都只顾着关心唐仇,这里的人很可能会全部阵亡。 薛光乾扛着大铁锤,问:“下一个是谁?” 薛光乾被双倍威力的“裂空斩”击中,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只不过肚子上的衣服被割破了,圆滚滚的大肚腩露了出来。 清虚道:“兄弟,你退到旁边去,我来迎战!” 王质道:“大哥,你不适合迎战,七星剑无法拦截他的能量球。而且他的身体有点古怪,硬吃了‘裂空斩’竟然连一道血痕都没有。” 叶子青步下台阶道:“让我来迎战吧!” 王质问:“叶姑娘是否看出什么门道了?” 叶子青道:“没有!只不过这里有防御型秘术,又适合战斗的只有我!” 王质道:“那你要警惕薛光乾的抡铁锤,他是灌注了仙人之力抡的,威力非同小可!另外,我在身旁为你留一盏灯。” 叶子青点了点头,步入战场问:“薛光乾,打坏了东西不好,我让人加一道结界怎么样?” 薛光乾道:“随便!老子才不在乎这些小事呢!” 叶子青道:“阳夏,张开一道结界笼罩着我和薛光乾!” 阳夏“哦”了一声,蹲在地上设置。 薛光乾惊疑地道:“哇!那个人吃了我一发‘能量球’还能站起来!那两个女的会治疗术是吧?” 叶子青不搭理他,燃烧道符道:“神行!冰甲术!” 薛光乾抬起左手道:“能量球!” 叶子青拔出霜华,把剑鞘放到地上。 薛光乾问:“你准备好了没有?老子可不想太快结束了!” 叶子青道:“你出手吧!我想测试一下能不能躲开你的‘能量球’!” 薛光乾笑了笑,抛出手中的光球,待下降到合适的位置,用大铁锤猛力将其抡向叶子青。 光球的出击速度很快,不过叶子青已经开启了“神行”并且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避开的难度不是很大。光球在叶子青身旁擦过,打在结界上。 王质祭出“飘渺琉璃灯”移动到身旁,问:“阳夏,感觉还行吧?” 阳夏道:“没什么感觉,‘能量球’的速度很快,但威力一般。” 唐仇道:“‘能量球’只是速度快和无法拦截,威力不足以致死!” 另一边,叶子青避开光球立即还以颜色,道:“冰矛术!” 冰矛从咒印中发出,飞向薛光乾。薛光乾抡起大铁锤,一击把冰矛粉碎。叶子青趁机高速向前,挥剑削薛光乾的肋下。 没想到薛光乾是一个灵活的大胖子,翻滚避开叶子青的削击,抡起大铁锤砸向叶子青。 叶子青后退避开,左手对准薛光乾的脸部,道:“冰弹术!” 薛光乾用大铁锤往前捅,挡下大部分的冰弹,小部分的冰弹“突突突”地打在打在大肚腩上。 这下子让叶子青看出点门道了,她问:“你的欲神秘术能将别人的攻击强行转移到肚子上?” 薛光乾用手拍了拍大肚腩,笑道:“老子的欲神秘术叫‘棉花肚’,秘术的底细就不告诉你了。你的速度太快了,我不使用造极秘术,打不垮你!波若波罗密!球童!” 薛光乾双手抓着大铁锤念咒,随后左右两边各出现一名小胖子,外貌身高是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圆滚圆滚的,简直就是迷你版的薛光乾。 敌众我寡,叶子青当即手按地面道:“冰面!冰墙术!连环三重!” 地面瞬间结了一层薄冰,并且升起了三道冰墙竖立在叶子青和薛光乾之间。叶子青有所谋划,薛光乾同样有,两名小胖墩从左右两边绕过冰墙,左右手各托着一颗“能量球”。 叶子青升起冰墙的目的是分开三人,逐个击破,因此她主动冲向其中一名小胖墩。那名小胖墩将手里的能量球先后砸向叶子青,不过因为脚下打滑失了准头,叶子青轻易躲过。 叶子青手起剑落,一剑劈砍小胖墩的脖子。怎料小胖墩毫发无伤,双手又生成了“能量球”向叶子青砸来;另一名小胖墩在冰面上打滑着跑过来,用“能量球”封堵叶子青可能的闪躲方位。 四个“能量球”同时袭来,叶子青尽力闪躲了三个,用霜华劈开了一个。被分成两边的“能量球”打在叶子青的身上。被能量球打中的叶子青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连身上的冰甲都没有破碎,不由得惊愕了一下。 这时候,薛光乾绕出冰墙,用大铁锤把抛出的“能量球”击打向叶子青。叶子青立即回避,可是身体突然像灌了铅一样,重得不得了。“神行”的速度大不如前,叶子青竭力移开了一点点,“能量球”最终打在肩膀上,冰甲碎裂,身体被“能量球”的力道撞得倒飞出去,后背撞击到结界才跌落地上。 两名小胖墩冲上前将手里的能量球连环掷出,叶子青跌坐在地上,无法躲避,四个“能量球”全部命中。 此时的薛光乾心情轻松愉悦,双手拄着大铁锤,笑道:“球童的‘能量球’是没有攻击力的,它的作用是让你的身体变得沉重,同时会增幅老子所击打出去的‘能量球’的威力。你的身体被球童的‘能量球’击中了六次,相当于承受着三倍的重力。老子的下一发‘能量球’,你想躲也躲不了!” 叶子青问:“你不是不愿意透露秘术的吗?此刻为何全告诉我了?” 薛光乾笑道:“我们目前身处结界之中,别人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况且老子下一击就能要了你的命,当然可以告诉你了。老子最喜欢欺负弱小了,现在是老子的娱乐时间!球童,再赏她四个‘能量球’!” 第252章 劝说杜子恭 叶子青早已焚烧了道符,左手按在地面上,道:“金钟术!” 两名小胖墩砸向叶子青的“能量球”被从天而降的金钟挡下。认为叶子青是在作垂死挣扎的薛光乾冷笑一声,将手上的“能量球”抛出,准备击碎金钟要了叶子青的性命。 眼下分秒必争,叶子青双手握着霜华的剑柄,默念咒语道:“深寒地狱!位置交换!” 薛光乾的造极秘术是:只要小胖墩的“能量球”打在目标身上,薛光乾“能量球”的威力就能增加五成,叶子青的身体被六个“能量球”击中,换言之,薛光乾手里“能量球”的威力提升了三倍,威力是平时的四倍。 四倍威力的“能量球”直接把金钟打碎,可是金钟里面的叶子青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琉璃灯。薛光乾扫了一眼粉碎了的琉璃灯,然后把目光移动到结界外面的叶子青身上,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叶子青示警道:“阳夏,千万不要打开结界!” 阳夏满口答应,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结界里面有危险。现时的结界里塞满了冰川,薛光乾已经深埋在冰川里。 五个弹指之后,叶子青解除了“深寒地狱”,冰川消退,薛光乾以站立的姿态被冻死在结界里,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阳夏骇然问:“师姐,你的造极秘术还能把人榨干啊?” 叶子青道:“薛光乾的欲神秘术叫‘棉花肚’,应该是以消耗血液和脂肪的方式来抵消伤害。不过,‘深寒地狱’的寒气是很贪婪的,不把对方的热量吸尽绝不罢休,薛光乾那点血液和脂肪根本抵消不了,故此,最终导致了这副模样!” 阳夏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薛光乾要把自己吃得那么胖!我可以收回结界了吗?” 叶子青道:“可以!” 瞧见叶子青嘴角有血迹,谢道韫走到她身旁道:“叶姑娘,我帮你治疗一些吧!” 叶子青道:“有劳王夫人!” 王质大声问:“你们三个还要打吗?” 对面三人相觑一眼,又有一人出列向前。 王质喃喃自语地问:“幽冥道的十二地支有这么吃香吗?这些人连命都不要了!”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杂乱且急促的马蹄声,说明有一队人马正在加紧赶来。不明真相的敌我双方暂时收起敌意,一齐伸长脖子望向道路。 没过多久,从弯道转出六骑马,其中五人是衙门里的武吏装束,剩下一人是张氏庄园的仆人装束。 唐仇欣喜地道:“东家一大早就派了人进城报官,建威府的人终于来了!” 崔宁最先拍马赶到,大声命令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后面四名武吏道了一声“是”,分散开来,从后截断三人的退路。 那三名幽冥道的门生见是衙门的人,不想和他们作过多的纠缠,萌生了退意。其中一人向马蹄处扔出一颗东西,那东西一着地立马炸开,随后冒出浓烟滚滚。浓烟辛辣刺鼻,置身在其中的四名武吏,咳嗽着弃马而逃。三名幽冥道的门生趁乱跑向自己的马,快速翻上马背,打马而去。 崔宁拔出钢刀就要催马追上去,王质大喊道:“崔班头,穷寇莫追啊!” 崔宁旋即勒住缰绳,回头察看自己的手下,只见四名武吏弓背弯腰,双目紧闭,眼泪鼻涕一起流,还一个劲的在咳嗽。 崔宁问:“你们没事吧?” 四名武吏七嘴八舌道:“水!班头,水!” 崔宁赶紧取下水囊交到他们的手上,四名武吏冲洗了一阵方见好转。 银婴惊问:“扔出来的那个东西是秘术召唤出来的吗?威力好大啊!” 叶子青道:“一旦被烟熏到就会马上失去战斗力,确实需要警惕!” 王质和唐仇迎上去,王质笑道:“崔班头,幸亏你带着诸位兄弟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崔班头拱手道:“小王大人!你们没事就好!王大人肩负着维持丹阳郡治安的重任,听闻贼人猖獗,立马派我带着武吏赶来!” 唐仇道:“诸位一路赶来辛苦了,请随我入内歇息。崔班头,我带你去见一见东家。” 王质道:“兄弟们进里面好好洗一洗!” 武吏齐声道:“谢谢小王大人!” 崔宁对王质拱了拱手,带着大家入内。 银婴问:“小王大人,你不跟上去吗?” 王质笑道:“我凑这个热闹干嘛?” 顾梦白指挥庄园守卫把董崇和薛光乾的尸首抬到一边,免得挡住了正门。 阳夏问:“你们说,那些人会不会转个弯又杀回来?” 谢道韫道:“不会了,有官家出面,即使幽冥道再猖狂,也无法肆无忌惮的。” 王质道:“对的,我猜测东家应该会向崔宁要求留几名武吏在这里驻守一段时间。” 叶子青道:“有官家的人在此撑台,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幽冥道反倒投鼠忌器了!” 谢道韫道:“庄园的事情已了,接下来就要好好筹备实施我们的计划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回去吧!” 午饭后,阳夏换过一身衣服,便去送信;申时时分,王质让时申把他传送到钟山,杜子恭的山洞。 和上次一样,王质在洞口大声叫喊:“老祖宗在吗?” 没过多久,五斗米教的人全数出列。 杜子恭的傀儡打量着时申,问:“王质,时申是永久被你掌控了吗?” 王质道:“算是吧!老祖宗,你的傀儡模样又改变啦?” 杜子恭道:“别聊不相干的话题,你这一次是为何事过来?” 王质问:“老祖宗,江宁县的乐瑶庄园,你可曾去了?” 杜子恭道:“去了!一个不留!” 王质惊讶地问:“分部里居然全是幽冥道的人啊?” 杜子恭道:“不!幽冥道的人就五个,其余的都是乐瑶庄园原有的人!” 王质震惊道:“老祖宗,下手不需要这么狠吧!” 杜子恭道:“他们收留幽冥道的人,并把那里设为幽冥道的分部,这些人不该杀吗?” 王质失望道:“里面的丫鬟仆人是无辜的啊!他们或者为了生计,或者被卖了身出于无奈,他们对幽冥道的事一无所知,何至于死呢!” 杜子恭道:“你今天过来就是要教训我的吗?” 王质心想:失望归失望,眼前最重要的是劝说杜子恭同意自己的计划。 王质道:“老祖宗,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我想到营救逆鳞的方法了?” 杜子恭和司云异口同声问:“什么方法?” 王质道:“我的方法是,把逆鳞的秘密告诉时焕年,让时焕年主动放了逆鳞。” 司云鄙视道:“用秘密换取自由,这算什么方法啊!这个方法估计幽冥道早就用过了!” 王质道:“他们大概率对逆鳞开过这个条件!不过他们什么也得不到,逆鳞打死不说!我的方法是我们主动告诉时焕年秘密的内容,让时焕年忍不住贪婪之心主动放了逆鳞!老祖宗,你觉得如何?” 杜子恭道:“时焕年确实贪婪成性,不过他的另一个特点是深谋远虑,小心谨慎。我们用逆鳞的秘密去勾引他,他未必会上钩,只因放了逆鳞,有鸡飞蛋打,到了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风险。” 王质道:“这就是我先问老祖宗,乐瑶庄园情况的原因!我们先灭了他两个分部,再去到他的面前跟他谈条件,如果他不答应,我们再去灭他的分部,直到他答应为止。时申在我的手上,幽冥道的所有分部我都了如指掌,我想去灭哪一个就去灭哪一个,时焕年只能徒劳地在路途上奔波,望洋兴叹罢了。” 杜子恭问:“你敢走到时焕年的面前和他摊牌吗?” 王质反问:“不到他的面前和他摊牌,怎么救逆鳞?” 司云问:“万一时焕年直接翻脸怎么办?” 王质道:“确实存在这种风险!这也是我此番过来的目的,我想联合你们一起去秣陵县的张氏庄园和时焕年好好谈谈。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有你们的助阵,我会多几分底气;并且时焕年会因此重新掂量双方的实力而不敢贸然出手。” 杜子恭道:“你梳理一遍,把你的全盘计划详细告诉我!” 王质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幽冥道抓了逆鳞这么久都问不出东西,我打算去找时焕年,当面告诉他逆鳞的秘密是知道一个仙人居住的海岛。我会建议他在逆鳞的身上做一些手脚之后放了逆鳞,然后让逆鳞带着我们去找海岛,因为时焕年做了手脚,他也能抵达海岛,最后我们在海岛上一决死战,胜利的人可以得到仙人的宝物!把时焕年引出来杀比闯入幽冥道的总部杀他要容易一些,不是吗?时焕年虽然会带一些人在身边,但总不至于把所有人都带上。而且在陌生的海岛完全不需要担心有埋伏和暗算!” 杜子恭负手昂头,眼睛半睁半闭地用心倾听完王质的阐释,接着自己在心里面盘算一遍,最后道:“既可以救出逆鳞,又可以和时焕年决一死战!一举两得!就这么办吧!” 第253章 庄园集合 王质笑道:“老祖宗同意的话,请诸位今晚收拾好行李,明天在张氏庄园集合,我会提前安排马车把行李送到秣陵县的张氏庄园附近,之后让时申把我们传送到张氏庄园,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立即乘坐马车赶往海边,然后租赁船只寻找海岛,如何?” 杜子恭问:“为何不让时申直接把我们传送到海边?” 王质道:“老祖宗,时申是不能停留在时焕年身边的,他太重要了!对时焕年来说,可能比寻找仙人居住的海岛更重要,时焕年很可能会放弃我们的计划转而强抢时申。即使我们守得住时申,时焕年也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因为他身边没有会使用‘传送术’的人,他跟不上我们的速度,海岛对他而言只是空谈!” 杜子恭道:“有道理!” 王质道:“时焕年实力非凡,坦白说我们这些人都有可能丧命,不过这是一个最有希望杀死时焕年的方法。倘若我们能先一步找到仙人求得宝物,届时,我们的胜算将会大增!” 彭三爷忍不住插嘴道:“王质,你太诡计多端了,简直就是算死草!” 王质笑道:“彭三爷过奖了!这个计划会死人的,你有兴趣参与吗?” 彭三爷道:“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神仙,倘若临死之前能让我见一见,那么这辈子也算值了!” 王质笑道:“很好!” 杜子恭道:“那就这么敲定咯!我们明天一早赶去张氏庄园!” 王质道:“诸位,逆鳞的性格是有睚眦必报的,幽冥道关了他那么久,他必定恨之入骨。救出逆鳞后,还请诸位开导开导他,让他暂时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等到上了海岛,走出幽冥道的地盘之外再行动手,方为稳妥。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而坏了大计!” 杜子恭道:“行!我们自有分寸!” 王质拱手道:“该说的已经说了,诸位,明天见!” 五斗米教的人齐声道:“明天见!” 王质在时申耳边说了一句话,时申就把他传送走。 司炎道:“王质刚才没说,其实逆鳞对他的仇恨才是最大的!” 杜子恭道:“王质的这个计划确实是最有可能杀死时焕年的,你们届时一定要向逆鳞点明利害,千万不能让他冲动误了大事!” 众人齐声道:“是,老祖宗!” 司云幽幽地道:“我今天算是和王质打过交道了,我估计逆鳞这辈子都杀不了他!” 钻天鼠和彭三爷点头道:“同感!” 王质前脚刚回到居住的院落,阳夏后脚就回来了。于是,众人询问两边的事情进展。 王质道:“我这边还算顺利,杜子恭已经同意,和他们约定了明天在庄园门口碰面。” 谢道韫问:“闵国泰有没有派攻打康宁庄园?” 阳夏道:“杨明说闵国泰昨晚亲自带人行动,不过没能抢回银子,据说银子被一个叫时酉的人带走了。时酉的秘术是‘穿墙术’,造极秘术能把人镶嵌到墙上或者埋进土里,带走银子的应该是欲神秘术。八达赌坊的人攻入康宁庄园的时候,时酉把两个人镶嵌到墙里,把一个人埋进泥土里,末了见势不妙穿墙而逃。八达赌坊的人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人救出来。” 银婴道:“最后怎么样了?” 阳夏道:“八达赌坊的人审问了幽冥道的人,幽冥道的人说他们刚进幽冥道不久,只是幽冥道的门生,不知道燕子坡的行动,也没有绑架过任何人,更加没有见过袁方。不过他们倒能证明八达赌坊的银子确是被时酉盗走了。” 王质问:“闵国泰把这些门生怎么样了?” 阳夏道:“他们一问三不知,让闵国泰全给杀了!一来是发泄心头之恨;二来是逃了一个时酉,幽冥道知道是他们干的,留下那些人只会为虎作伥,徒增对手。” 谢道韫道:“从目前来看,事情还是隐瞒得很顺利的,闵国泰并未能追查出对李柔不利线索,矛头依然坚定地指向幽冥道。” 阳夏道:“杨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另外,他提到八达赌坊已对时酉高度戒备,闵国泰的书房里面也安排人员守卫,现在说话办事都是交头接耳的,害怕隔墙有耳。他提醒我们也要小心提防时酉。” 银婴烦躁地道:“哎呦!我上次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叶子青安慰道:“银婴,怪我!怪我!我在后面为你把风同样未曾留意到!” 王质道:“确实需要提防!幽冥道的分部康宁庄园已经被消灭,时酉很可能会回到总部接受重新调派。” 谢道韫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可能接受两个调派:一个是在你们寻找仙人的过程中一路跟踪你们;另一个是潜入张氏庄园设法抢回时申。” 叶子青担忧问:“王夫人,假若时酉接受的是第二个调派,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要如何应付时酉?” 银婴道:“要不我们留下一个人吧?” 谢道韫道:“不用!在寻找仙人的路途中,左右都是敌人,必定艰险万分,还需要你们多多协助夫君才好!等你们走了以后,我会连同袁方和时申一起搬到大伯的院子里住,直到你们回来。” 王质道:“娘子想得周到!刘姨在这里开了医馆,人员走动太多,容易给时酉提供可乘之机。大哥的院子冷清,而且有大哥在那里守卫,确实是最稳妥的。” 谢道韫笑道:“你们走了,我还可以和嫂子聊天解闷!” 王质道:“委屈娘子了!走吧,我们去和大哥说一说,我们明天传送走以后还需要大哥陪同你到庄园外把时申接回来呢!” 谢道韫问:“叶姑娘,能给我一张结界术的道符吗?我打算在大伯的院子里也张开一道结界!” 叶子青从袖子里取出道符,笑道:“王夫人心思太缜密了!可谓算无遗策!” 谢道韫接过道符,微微一笑,和王质走了出去。 银婴羡慕道:“姐姐,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叶子青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不需要羡慕别人的!” 阳夏一脸正经道:“就是!嫂子的飞刀就没你扔得准!” 银婴“噗嗤”笑出声来,道:“好吧!我的天赋在这里的话,我一路上要好好干,不能让姐姐和王质失望了!” 晚上,张玄设了宴席,邀请王质一行人。王质在宴席向张玄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张玄道:“去吧!祝你们一路顺风!你们若是有幸见得仙人,我也觉得脸上有光!” 王质问:“东家,我们走后庄园的守备力量将大幅削弱……” 唐仇打断道:“王质,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庄园里有我和清虚!” 顾梦白道:“王兄,我也会尽力保护好这里的,你就不要为此分心了!” 张玄道:“崔宁已经安排了两名武吏驻守在庄园,幽冥道行事诡秘,断然不敢公开和朝廷作对的。据崔宁所说,幽冥道之前把手伸到了皇宫,朝廷已经对幽冥道心生警惕,如若幽冥道还不知收敛,等待它的只有覆灭的命运!从另一方面说,假若你们的计划进展顺利,你们此行将引走幽冥道的主力人员,幽冥道就是想对庄园出手也是有心无力了。” 王质道:“既然东家已经想得那么深入,那我也就放心了。唐仇、顾兄,有一个叫时酉的人,他的秘术是‘穿墙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来,让人防不胜防。你们要多留神,多派人在庄园里巡查!” 唐仇和顾梦白道:“好的!” 王质站起来举杯道:“彤云、顾兄,我们这一去没有一个固定的归期,多半是不能出席你们的婚宴了,还请多多包涵!来,让我们先敬你们一杯!祝愿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众人纷纷站立举杯,说着祝福的话。 张彤云感动道:“谢谢你们的祝福!谢谢你们对张氏的无偿付出!特别是王质,为了我们落了一身伤,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来,我举杯祝你顺顺利利地找到仙人,并且仙人大发慈悲治好你的伤病!” 顾梦白道:“王兄的恩情确实无以为报,我借着这杯水酒聊表感激之情!” 相互敬酒后,众人恣意欢乐,饮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尽兴而散。 第二天一早,张玄为王质准备的两辆马车已经整齐地停放在庄园门口旁边。王质等人则伫立在门口的石阶上,专心致志地等候杜子恭一行人的到来。 杜子恭他们很关键,如果他们不来,己方人单势孤,很难跟幽冥道叫板。时焕年甚至会趁机将他们一举拿下,那时候就真的是自投罗网了。幸好五斗米教的人没有背信弃义,巳时整,从道路的拐角处转出一辆马车。 王质笑道:“看来逆鳞和报仇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至少在和时焕年谈判的时候不需要担心被他们捅刀子了!” 等到马车走近,王质看清坐在前室的是钻天鼠和彭三爷,两具傀儡攀爬在马车的两边。车顶覆盖着白布,并且用绳子捆扎着。王质猜测里面应该是备用的傀儡。 第254章 踩上门 王质笑着上前,拱手道:“诸位果然重信守诺,可喜可贺!” 彭三爷道:“王质,即使是以前我们有嫌隙的时候,我彭三爷也未曾对你出尔反尔过,更何况现如今大家目标一致!” 王质笑道:“对!对!彭三爷是重信守诺的大英雄!” 马车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行了,王质,我们过来不是为了听你吹捧的!” 里面的人一说话,钻天鼠和彭三爷立即走下马车让出前室。司云和司炎拨开两边的帘子,现出坐在马车正当中的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 王质吃了一惊,慌忙行礼道:“王质不知道老祖宗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杜子恭道:“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这长相没让你失望吧?” 王质道:“没有!没有!老祖宗的风神气度非常人所及!” 杜子恭道:“好了,不听你天花乱坠了!此趟寻仙之旅,我打算亲身参与。我想对你的计划作一些修改!” 王质笑道:“有老祖宗亲自坐镇指挥,我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知道老祖宗想对我的计划作哪一方面的修改呢?” 杜子恭道:“我们不换马车了,就坐这一辆,你的马车也不需要提前赶去秣陵县的张氏庄园附近,就停在这里好了!你已经见识过我的造极秘术‘天地傀儡’的天赋技能‘往生门’,它是一扇单向门,傀儡可以往生出去,人可以传送回来。等你和时焕年谈妥以后,直接从‘往生门’里传送回来就好,这样可以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王质拍手叫绝道:“老祖宗,这样的安排实在太妙了!不仅省去了许多功夫,我们也不必在此干等一个时辰了!” 杜子恭道:“不过,这样就导致了另一个问题:幽冥道的人同样可以通过‘往生门’传送到这边!因此我们必须安排人员防守着‘往生门’,留下来的人将万死一生!” 王质笑道:“老祖宗,这个好办!不需要留人守卫,我这位弟弟的秘术是‘结界术’,他的结界非常强韧,短时间内幽冥道的人不可能突破得了!” 阳夏示威性质地对着车内的杜子恭举起了手中的细剑。 杜子恭点头道:“很好!人尽其才!从这里到秣陵县的张氏庄园有一个时辰的车程吧?” 王质道:“差不多!” 杜子恭道:“这样的话,如果顺利谈妥,我们就比时焕年多了一个时辰的优势!” 王质道:“老祖宗,这一个时辰有等于无!” 杜子恭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质道:“我们可以耍小心思抢得一个时辰,时焕年同样可以耍手段拖延我们一个时辰!譬如说派人在前方拦截!” 司云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的咯?” 王质道:“不!老祖宗的方法最大的好处是让我们全员快速、安全地撤离幽冥道的总部。远离危险比那一个时辰更有现实意义!只要没有生命危险,或者受威胁的程度没有那么大,主动权就回到我们的手里,可想的办法就更加多了!” 杜子恭道:“好,事不宜迟,你们快点过去吧!我这边让司炎和司云,还有我的天傀儡,与你们一同前去。我、彭三爷、钻天鼠和地傀儡留在此处等你们回来。你觉得如何?” 王质道:“好,我稍微去安排一下即可启程。” 王质走向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告诉车夫只留下一辆马车就行,并且不需要车夫。两位车夫便把其中一辆马车开走,从侧门返回庄园的马厩。 王质走进庄园的大门,谢道韫正站在里面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 王质上前牵着谢道韫的手,道:“娘子,我要走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道韫眼眶红润地说:“你要好好保重!一天三次只多不少!” 王质笑道:“一天三次只多不少!” 谢道韫接过小凌手里的食盒递给王质,道:“拿过去给杜子恭吧!虽然不会让他进来,不过也不能怠慢了他,毕竟一路上还需要彼此照应!我把另一个食盒放在那辆马车上,再准备些饮水和干粮,可好?” 王质道:“好!都听娘子的!” 王质走到清虚身前,道:“大哥,这段时间麻烦你帮忙照顾娘子,如果她走出庄园,你一定要寸步不离!” 清虚道:“兄弟放心,为兄一定做好!” 王质回到谢道韫身边用力地搂抱她,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娘子,我走了!” 王质提着食盒来到杜子恭的马车旁,把食盒放到前室,道:“老祖宗,这是我娘子让我拿给你的,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杜子恭点头道:“好!” 钻天鼠挤眉弄眼地笑道:“王质,你这小子真有福气!竟然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王质笑道:“多谢夸赞!阳夏,带时申出来!” 阳夏在时申耳边说了一句话,时申便跟着阳夏来到外边。 王质指挥道:“好了,去的人都过来围在时申的身旁!” 王质这边四人,杜子恭那边三人,王质清点了人数,确认各人都已站好,然后在时申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时申立即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集体传送术!” 须臾之后,众人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庄园门前。气派的大门和精美的石砌尽显此间的雍容华贵。 王质可没心思欣赏豪宅,到达后第一时间在时申的耳边说话,只因庄园的守卫看见骤然出现的七人围在时申的身边,纷纷拔出佩刀包围了上来。 阳夏也没闲着,在对方走下石阶前已经张开了结界,只在前方开了一个不大的出入口作为对话之用。 守卫的领头人走下石阶后,用尖刀指向众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时……” “申”字未曾说出口,领头人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要求放开的对象——时申,已经消失在眼前。 王质在他再次开口前,抢先道:“快叫时焕年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庄园守卫暴怒,举刀冲上来,却被结界阻挡,进不得半分。众守卫于是一齐挥刀劈砍结界。 阳夏笑道:“就这点攻击力,让你们砍上一天一夜都砍不破我的结界!” 王质道:“我们不是过来和他们玩闹的。司炎,麻烦放个火阵吧!不给点颜色他们瞧瞧,他们是听不懂人话的!” 司炎很配合的蹲下,手按地面道:“广域火阵!” 结界外围蓦然升起一堵比人还高的火墙。正在劈砍结界的数名守卫措不及防,被从地上升起的火墙烧了个正着,立刻变成了火人,哀嚎四散,然后接连在地上打滚。守卫的领头人立马大声指挥其他守卫救人。 王质让司炎收回火阵,对结界外面的领头人道:“我们到此处来是有正事要找时焕年商议!你是兜不住的,快去通传吧!” 领头人快速审时度势,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实力非凡,确实不是自己能够包揽得下来的,于是叫过身旁一名空闲的守卫,耳语几句,守卫旋即快步跑开。 王质道:“我们也不能干等,这样太被动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声势浩大的秘术?能让里面的人都听得见的?” 银婴道:“我一炮轰进去!保管里面的人都觉察得到!” 王质道:“不要闹得太大了,我们是来谈判要人的,不是来砸场子的,不能把局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司云道:“让我来吧!我会打天雷,保证声势浩大!” 王质笑道:“好,那你把这扇气派大门的四角飞檐打下来吧!” 司云走向前方,默念咒语道:“积雨云!天雷!” 随着司云的口令,一片乌云出现在大门正上方,酝酿片刻后,一道天雷从乌云中当头劈下,把飞檐上的麒麟雕刻劈了下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雷声一过,马上从庄园里飞出两人,跳出一人。跳出来的这个人弹跳力惊人,跳了十几丈高,直接越过门楼,落到众人的面前,在地上踩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那人落地之后不做停留,脚一蹬地,飞身前蹿,一拳打在结界上,之后一拳接着一拳不停地抡结界。 阳夏道:“这个人有点东西,拳头力道很足!” 从庄园中飞出来的两人,一人长得长颈鸟喙,后背插着一双翅膀,张开手掌射出一条闪电链,闪电链触碰到结界后不断地对结界的表面放电;另一人是正常人模样,飘浮在空中,接连召唤出金色的标枪对着结界投掷。 王质问:“阳夏,你还好吧?” 阳夏笑道:“还行!支撑得住!” 王质道:“先吃一颗养命金丹再说,等一会儿来的人多了,攻击力不好掌控!” 阳夏二话不说把一颗养命金丹放进嘴里。 王质走向结界的出入口,默念咒语道:“飘渺琉璃灯!” “飘渺琉璃灯”从王质的手上升起,穿过结界,飞到半空。 天空上,那个长颈鸟喙的人把手里的闪电链当作鞭子,对着“飘渺琉璃灯”就是一顿抽打。不过闪电链的打击面很狭窄,王质控制着飘渺琉璃灯左右上下闪躲,闪电链鞭鞭落空。 第255章 展开谈判 王质提醒道:“你们闭眼或者低头!” 回头确认过大家都已遵照他的话做,王质于是道:“仙力输出最大化!” 王质话音刚落,结界外传来一声声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天空中的两声音尤为剧烈。 强光爆射之后,王质压制着仙力的输出量,把“飘渺琉璃灯”的亮度调低,并且将“飘渺琉璃灯”的高度提升,升到敌人攻击不到的地方留待他用。 王质道:“可以睁眼抬头了!” 众人睁开眼睛,只见结界外的敌人都用双手捂着眼睛,哀号连连。天空中的两人凄厉叫喊着降落到地面,长颈鸟喙的人直接跌坐在地上,因为他距离“飘渺琉璃灯”最近,视网膜被超强光灼烧,损伤严重,已经失明了。另一人的情况没好上多少,落地以后踉跄了几下,勉强站稳罢了。 可能有人会问,为何“飘渺琉璃灯”的杀伤力如此巨大?因为此时已经将近午时,太阳光的照射尤为猛烈,王质把自己的仙力输出最大化之后,“飘渺琉璃灯”吸收阳光将之增幅近百倍再投射出来,那种威力就好像把太阳拉到身边来炙烤眼睛,试问谁的肉眼能承受得住! 在一片哀号声中,时焕年领着十几人走了出来。 时焕年怒道:“王质,我要宰了你!” 王质道:“时宗主,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想见你,他们不通报,后来从里面飞出三人不由分说地对着我们就是轮番攻击,我是为求自保才放出琉璃灯,本意是想让他们冷静冷静,怎料此时的阳光太过猛烈,不小心伤了诸位兄弟。诸位,实在抱歉了!这盏“飘渺琉璃灯”是时宗主新近所赐,我还没有使用熟练,以至于出了这等差错,我此刻的内心惶惶不安,深感愧疚!罪过!罪过!” 时焕年又气又恨,不过王质已经将话头扯上了自己,如若再深究下去,王质必定会向众人抖搂出赐予他“飘渺琉璃灯”的缘由。到那时候,自己不但失了体面,还将在部下面前失了威信。 念及至此,时焕年问:“王质,你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王质道:“时宗主,我是过来告诉你,逆鳞之所以拥有不死之身的根源。” 时焕年问:“根源是什么?” 王质道:“在回答时宗主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时宗主,是否已对逆鳞用尽了所有手段?是否能问出一个有用的字来?” 时焕年身旁一名五十来岁的老人道:“王质,你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我们好招呼你!” 王质拱手笑道:“这位想必是四库长老了!久仰久仰!” 四库长老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四库长老?” 王质道:“胆敢打断我和时宗主对话的,在幽冥道里除了长老还能有谁?而我曾经听过六合长老的声音,他的声音比你的声音要苍老许多,所以我断定你是四库长老。难道说幽冥道里还有第三位长老?” 四库长老道:“我就是四库长老!看来命师确实向你透露了不少的事情!我想说的是,我的秘术对人不会有额外的影响,命师夫人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不过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质笑道:“四库长老放心,那些事我也没太在意!六合长老呢?每次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对他仰慕至极啊!” 时焕年道:“好了,王质,不要浪费时间了,有事说事!” 王质道:“时宗主,我这次来是想要回逆鳞的!” 时焕年道:“你凭什么?” 王质道:“凭逆鳞的秘密以及我们消灭了你的两个分部!如若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消灭更多!” 时焕年怒问:“胆敢在我的面前口出狂言?你以为这道结界就能保得住你们的性命了吗?” 王质道:“我觉得不行!时宗主分身的天赋技能是‘潜行’,说不定它的效果是能够突破结界的。当分身进入结界以后,时宗主和分身交换本体再使用‘时间暂停’,我们这六个人加上一具傀儡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时宗主,我说得对不对?” 时焕年问:“杜子恭,你如今这么没出息啦?到了我的面前连一声都不敢吱,派一个毛头小子来和我谈判?” 杜子恭道:“时焕年,你莫要着急,我听闻了一个有趣的预言,我只想旁观这个预言实现而已!” 四库长老问:“杜子恭,你是生活没有了盼头,需要靠这些奇谈怪论来支撑余生了吗 ?” 杜子恭道:“四库,你上次带了七个人到我的仙府闹事,六个人死了,一个人被抓了,你就这点本事,还想张狂?我们这一次来的就是七个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四库长老被杜子恭怼着无话可说,时焕年便问:“王质,你和五斗米教是什么关系?” 王质笑道:“小的不才!曾经是五斗米教的左护法!而逆鳞是五斗米教的右护法!” 时焕年笑道:“杜子恭不错嘛!我以为五斗米教就是一群废物,不曾想还是能出一两个资质尚可的人!” 杜子恭冷哼一声,道:“时焕年,我觉得王质的计划挺不错的,你不如耐下心来听他讲完再做定夺吧!” 时焕年道:“王质,你说!” 王质道:“时宗主,我接连让幽冥道损兵折将;陆中元虽然不是我杀的,不过他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另外,我还抓捕了时申,一手策划了幽冥道两个分部的覆灭。以上种种足以让你对我恨之入骨。而另一面,你杀了老贾,我也必定要杀你而后快!我们只是都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罢了,就譬如你明明可以闯入结界杀了我,但是你并不敢!你害怕分身一进来就会被消灭,你害怕我们有备而来早已设置好了陷阱就等着你进来!” 时焕年不耐烦地打断道:“够了!说重点!” 王质道:“我想说的重点是,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一个让我们有均等机会杀死对方的游戏。” 时焕年问:“我为何要与你玩游戏?” 王质道:“时宗主心思细腻,难道还看不清目前的局势吗?如果时宗主当初能狠下心来,暂停幽冥道的所有事物,集中幽冥道的所有人员,什么事都不做只为杀王质一个人,那么王质肯定死无全尸。然而,时宗主放不下那大把大把的银子,要处理的事物又多,没能集中精力对付我,不但给了我喘息之机,还让我钻了空子活捉了时申!时宗主,你现在要想杀我就难咯!原因就不需要我点明了吧?” 时焕年道:“张氏庄园在郊外,周围没有其他住宅,守卫和仆人虽然没用,但个个忠诚,我的人很难混进去。要对付它只能采取强攻的策略,不过动静会闹得很大,之前陆中元的事已经让朝廷对幽冥道有所防备,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幽冥道可能会重蹈五斗米教的覆辙。而且,即便我将张氏庄园夷为平地,你也可以让时申带着你逃跑,机动性在你那里,我拿你毫无办法!” 王质笑道:“时宗主真不愧是一个明白人!相信时宗主已经知道,命师送给了我很多一千两面值的银票。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什么都不做,一心一意地和幽冥道耗下去。时宗主,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命师的预言真的会变为现实呢!所以你说要不要和我玩游戏?” 时焕年道:“说说游戏内容吧!” 王质道:“你们折磨了逆鳞那么久,什么东西都问不出来,杀又杀不死,你留着他有何用?我的这个游戏就是从逆鳞的秘密开始的!” 时焕年问:“逆鳞的秘密是什么?” 王质道:“逆鳞知道一个上面居住着仙人的海岛的具体位置,逆鳞是在那个海岛上吃了仙人炼丹炉里的仙丹才拥有了不死的能力。我的这个游戏是:你放了逆鳞,让逆鳞带着我们去找海岛,然后我们在那个海岛上一决生死,赢的人不但能杀死仇敌,还有机会获得仙人的宝物!人生一世,仙人难得几回见?时宗主,不要错过这个绝好机会啊!” 王质此言一出,幽冥道众人喜形于色,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时焕年道:“你的游戏,我答应了!可以一同出海寻找海岛,不过逆鳞要在我们的手上!” 王质道:“时宗主好算计啊!但是你觉得这样现实吗?如果逆鳞真有那么好说话,你一早就登上海岛了!逆鳞睚眦必报,你们关了他那么久,他对你们恨之入骨,怎么会听你的话呢!就算他肯带路,难保他不会仗着有不死之身,带你们在海上漂流一头半个月,到那时候时宗主就悔之晚矣了!” 时焕年问:“照你这么说,能让逆鳞乖乖就范的只有五斗米教的人啰?” 王质道:“时宗主,信不信由你,或者你可以再审他半个月试试!不过我们有时申在手,闲着也是闲着,保不准会光临其他的幽冥道分部!” 时焕年变脸道:“王质,你要敢再动幽冥道,你信不信我让这里的人不计代价地杀你!” 杜子恭道:“时焕年,有我在这里,你无法杀他,不信你试一试!” 第256章 一一说服 时焕年冷笑道:“‘往生门’!杜子恭,除了会逃跑,你还会什么?” 杜子恭不冷不热地问:“你别管我会什么,王质开出的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时焕年道:“没有东西抓在手上,一路上黑灯瞎火的,就算当真有仙人也轮不到我们!你们倒打得一手好算盘,让我放了逆鳞带你们去找海岛,等你们得到仙人的宝物就有能力杀我了;而我呢,被你们引到外边必然是势单力薄。这哪是一个有均等机会杀死对方的游戏,这是你们为了杀我而处心积虑想出来的好办法!” 王质道:“时宗主,这是一个游戏,参与游戏的人都会想着怎么赢,在其中比拼的是智慧、手段和实力!你刚才的确说出了我们获胜的前提,只要我们能比你先一步找到仙人并获得仙人的宝物,我们就有八九成的机会杀死你。而你这一边呢,只要设法拖住我们,你比我们先一步见到仙人并获得宝物,你就能百分百地将我们一个不剩的杀死!这难道不是一个让双方都有机会的游戏吗?至于怎么解决黑灯瞎火的问题?我说过这是一个比拼智慧、手段和实力的游戏,幽冥道人才济济,不乏擅长追踪的高手,我们并不介意你们对逆鳞做一些手脚,因为这样才能够让游戏变得公平些!在此,我建议带上顾家的二公子,他的欲神秘术就叫‘追踪’,只要他右手摸一摸逆鳞使用过的东西就能准确地知道逆鳞的具体位置!” 时焕年道:“万一你们直接让时申传送过去,我们就处于完完全全的劣势!对逆鳞动手脚根本无济于事!” 王质道:“我们不会让时申传送的,因为这样做的话正中了你的下怀。时申无法定位到仙人居住的海岛,最多只能把我们传送到海边;而你们则可以通过各种通讯手段,提前安排人员在海边拦截。时宗主本领高强尚且害怕在外面势单力薄让人有可乘之机,我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人更加害怕!我们根本不可能一边寻找仙人居住的海岛一边保护时申,幽冥道轻而易举地就能夺回时申。时宗主故意诱导我们,意欲何为啊?” 时焕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预想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王质道:“我来帮时宗主预想参与这个游戏可能得到的好处吧!第一、变废为宝,与其强留一个毫无用处的逆鳞,还不如把他变为一个指路标,把我们指引到仙人居住的海岛;第二、与五斗米教的仇恨已经结下,对方是不死不休,趁着他们集中在一起,而且是在无遮无挡的户外,正是将他们一举拿下的好机会,这些祸患都铲除了,幽冥道就可以一劳永逸、高枕无忧;第三、相信六合长老已经把一些事情告诉过时宗主,这趟寻仙之旅中,我无法把时申带在身边,也就是说我无法逃跑,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幽冥道只要集合力量伤到我就行;第三、有机会拥有逆鳞的不死之身或者仙人的宝物;第四、如果能在这个游戏中将我们所有人铲除,建康郊外的张氏庄园迟早是时宗主的囊中之物;第五、这一步一步地走下来,时申早晚会回到时宗主的手上。时宗主还想得到什么好处?我还可以再帮你斟酌斟酌!” 目睹时焕年在摸着下巴思考,杜子恭问:“时焕年,王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敢干脆果断地参与这个游戏吗?是说你谨小慎微好呢,还是说这些年骄奢安逸的生活过多过早地把你的胆量磨光了?” 时焕年道:“杜子恭,你不必激我!王质,这件事太大了,我得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 王质道:“时宗主,麻烦你让人把逆鳞带出来,我们也得和他商量商量!要不然,以他那个倔脾气、死脑筋,他是万万不会带我们去寻找海岛的!” 时焕年答应一声,挑选了近二十人跟随他入内,只留下六名庄园守卫和两名幽冥道门生看守着王质他们。 阳夏笑道:“大哥,你实在太厉害了!” 叶子青微笑道:“王公子兜兜转转硬是逼得时焕年说不出半个不字!” 银婴问:“你说时焕年到底还要商量些什么啊?” 王质道:“他要商量的事情可多了!譬如怎么在逆鳞身上做多重手脚;譬如怎么拦截击杀我们;譬如怎么确保仙人的宝物落入他们的手中。” 银婴问:“商量这些东西啊?那你还给时间他们商量?” 王质道:“这本就是一个游戏,谁都没有获胜的十足把握,怎么能够阻止他们商量呢?而且并不是说商量了对策就能赢,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在较量中是通过各出奇谋来求得生存的!我们此刻唯一的目的只是救出逆鳞,之后的事留给以后再想了!” 杜子恭欣赏地道:“王质,要是早几年认识你,我一定会把五斗米教传给你,而不是孙泰!” 王质不屑地问:“五斗米教乌烟瘴气,用尽各种下三滥,有什么好的?我当初是迫于无奈才加入的。如今你我同仇敌忾,我把真相告诉你吧,五斗米教是被我引向毁灭的!” 杜子恭心平气和地道:“无妨!但愿同样的事情你能在幽冥道身上再做一次!” 王质道:“尽我所能!” 众人在庄园外等候了一刻钟,司云忍不住问:“怎么这么久还不把逆鳞带出来?时焕年又在搞什么把戏?” 王质道:“一来是商量对策;二来是对逆鳞动手脚;三来是消磨我们的耐心,让我们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叶子青道:“庄园大门敞开,时焕年只留下六名庄园守卫和两名幽冥道的人看着我们,确实有一丝勾引我们闯入庄园的意味!” 王质道:“时焕年工于心计,我们每走一步都关乎生死。三位,等下要靠你们劝说逆鳞了,至少让他答应先离开这里。” 司炎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完全没有把握说服逆鳞,他开启欲神宝箱的时候就是凭借着对你的仇恨才能保持清醒的。” 银婴问:“你们怎么到了这个关口才说啊?他恨王质,我还恨他呢!” 杜子恭道:“王质,逆鳞的心思你最懂,能说服逆鳞的只有你!” 王质摇头道:“好吧,又落到我头上了!” 又等了一刻钟,逆鳞终于由三名庄园守卫押解着走出庄园大门。本来就怒火中烧的逆鳞看到王质,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挣扎着要跑下石阶。不过他的手脚被铁链锁住,又被两名守卫夹在中间,后面还有一名守卫拉着套在他脖子上的锁链,他如何动弹得了,只能在守卫控制的节奏中缓步走下石阶。 逆鳞大声问:“王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跟你没完!” 司云道:“逆鳞,王质是来救你的!” “救我?!”逆鳞吃了一惊,瞪着眼睛望向王质,好像要把他里里外外看个明白似的。 逆鳞在守卫押解下,缓步来到结界前。 司炎问:“幽冥道的人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逆鳞道:“没有!” 司炎问:“他们刚才对你做什么了?” 逆鳞道:“他们喂我吃了一些东西,又用锥子扎了我几下!” 杜子恭道:“逆鳞,你受苦了!这笔账我一定会让他们还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已经和时焕年谈妥条件了,我们计划用你的秘密换取你的自由。” 逆鳞怒目圆睁地问:“老祖宗,这算什么狗屁谈妥条件啊?如果我愿意把秘密告诉他们,我早就自由了!” 杜子恭道:“寻找海岛只是一个由头,我们已经和幽冥道约定好,双方在那个海岛上一决生死!” 逆鳞问:“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让我主动带他们去找?没门!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王质笑问:“逆鳞,你就这点本事吗?” 逆鳞瞪眼问:“王质,你什么意思?” 王质道:“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以为你不把你的秘密说出来,你就能报复幽冥道吗?你可知道他们每天锦衣玉食,美女成群,夜夜笙歌;而你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身上锁着锁链,被三个人押解着,这段时间都没有洗过澡吧?如果你满足于这样的报仇,那么我们今天是白来了。请回吧!” 王质把手引向庄园大门,毫不怜悯地望着逆鳞,好像面对着一只蝼蚁。 逆鳞咬牙切齿道:“王质,我要杀了你!” 王质道:“别笑死人啦!你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还能杀谁?快回到你的狗窝里去,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吧!银婴,抱歉!我不能帮你杀逆鳞了,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银婴鄙视道:“这样的人不杀也罢!” 逆鳞气得七窍生烟,大声问:“老祖宗,我应该怎么做?” 杜子恭道:“时焕年已经在你的身上做了手脚,他可以随时追踪到你,你只需要带着我们出海寻找那个海岛就行。另外,王质现在是我们这一边的,在杀死时焕年之前不能对他出手!” 第257章 游戏开始 王质道:“逆鳞,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第一、我每次杀你都是干净利落的,从来没有折磨过你,所以你需要把你的仇恨分一个优先级;第二、我只有一个人,幽冥道有一大群人,杀我容易,杀幽冥道的人难,不过我的目标是幽冥道,你杀了我就是在帮助幽冥道清除障碍,幽冥道会对你感激不尽;第三、如果计划失败,我们都会死,一了百了,而你的结果是重新变为阶下囚,牢房就是你的坟墓。综上所述的结论是,在做事之前好好想清楚自己究竟想得到些什么!” 王质话音刚落,庄园门口就响起了掌声。王质抬头望去,原来是时焕年。 时焕年笑道:“精彩!将利害关系解析得入木三分!如果我是逆鳞,我一定不会再迷茫!” 逆鳞盯着时焕年,恶狠狠地道:“放开我!” 时焕年问:“你愿意带我们去寻找仙人居住的海岛了?” 逆鳞一字一顿地道:“是的!不过你会死在路途上!” 时焕年笑道:“很好!我就等着你这句话!给他解开锁链!” 一会儿之后,重获自由的逆鳞活动了一下肩膀,舒服得仰天长啸。逆鳞被关了十几天,需要发泄情绪,众人都理解,因而没有干扰他。 逆鳞发泄完,向时焕年伸手道:“把刀还我!” 时焕年负手道:“给他!” 时甲在石阶上把双刀抛给逆鳞,逆鳞伸手接住,背在身上绑紧带子。 逆鳞的右手在空中一抓,道:“抓取!” 时甲对逆鳞的秘术并不清楚,完全没有防备,瞬间被逆鳞抓了过去。时甲大骇,转身就跑。逆鳞哪里容得他跑,双手抽刀,寒光四闪。时甲双手被齐肩砍断,两条大腿被砍了一刀。时甲扑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嚎叫。 幽冥道的人没有料到刚逃出生天的逆鳞会来这一手,并且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反应过来时,时甲已经是一个废人。幽冥道的人大怒,纷纷拔出武器围上去。 逆鳞道:“时甲,我说到做到!你慢慢享受吧!” 时甲痛得几近昏厥,哪里搭得上话。 时焕年强压心头怒火道:“逆鳞,你今天废了时甲,我明天让五斗米教的人死个精光!” 逆鳞正要回话,杜子恭道:“逆鳞,不要逞口舌之能!快进来结界!” 逆鳞觉得杜子恭说得有道理,好不容易自由了,得赶紧离开。阳夏早已为逆鳞扩大了结界的出入口,等逆鳞走进结界,立即把出入口关闭。 傀儡双手抓住地面往上一提,傀儡的天赋技能“往生门”被提了出来。 杜子恭道:“你们快进去!我的傀儡需要跑回去!” 阳夏道:“我走最后吧,我回到那边马上解除结界!” 众人步入“往生门”,瞬间回到了建康城郊外的张氏庄园。庄园门口站了许多人,有警戒的守卫,有武吏,有唐仇和清虚,还有谢道韫。 逆鳞望向门口的清虚,惊讶地问:“清虚,你还没死啊?” 清虚拱手道:“逆鳞!我很好!” 逆鳞看向王质,道:“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是骗我们的!” 王质道:“是的!” 小凌道:“姑爷,先吃饭吧!小姐特意为你们留的饭菜。还热着呢!” 小凌、小然、桂姨和张姨每人提着两个食盒走出庄园,阳夏、银婴和叶子青上前接应。庄园外的草地有很多,而且平时经常修整,他们铺了两块布在上面,很容易就摆好了两桌子的菜。 阳夏道:“刚才一直在对峙,不知不觉就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王质招呼道:“五斗米教的各位,快到那边吃饭!不要客气!也不要见怪!张氏庄园处于特殊时期,不方便让你们进去!” 五斗米教的人平时就住在山洞里,对吃住并不在意,现在饿着肚子就更加不会在意了。一行人包括杜子恭,围上去席地而坐,接过张姨和桂姨递来的米饭和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饭夹菜。逆鳞被关了十几天,吃得简直就是狼吞虎咽。众人对饭菜的味道赞不绝口。 司云评价道:“以前并不觉得钻天鼠做的饭菜难吃,现在要让我吃,我可能要吐了!” 钻天鼠抱怨道:“我本来就不是当厨子的料,我们应该找一个厨子的!” 司云道:“过去是有厨子的,不过那个厨子打起了老祖宗那些宝贝的主意,被老祖宗做成傀儡了!” 钻天鼠吓得吐了吐舌头。 王质刚才一直在和谢道韫聊天,此刻回到这边,手里还拿着两个小瓷瓶。 王质刚在另一桌坐下,逆鳞问:“王质,那女的是你的娘子吗?” 王质看向他,严肃道:“逆鳞,祸不及妻儿!你找我报仇可以,要敢动她,我让你生不如死!” 逆鳞笑道:“我会怕你吗?不过我很少杀女人,而且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幽冥道。你的无礼,我暂时忍了!” 众人匆匆忙忙吃好后,王质家的仆人立即把碗筷收拾了。 众人围坐成一团,王质问:“逆鳞,我们的实力不足以铲除幽冥道,在这场较量中我们需要想方设法得到仙人的宝物以增强实力,才有把握取胜。我想问三个问题:一、海岛的位置你是否确定无误?二、仙人的居所是否还有其他宝物?三、你是否见过仙人的真身?” 逆鳞道:“我清楚记得海岛的位置;那所房子里有一个房间里面放满了各种宝物,我的刀谱以及双刀就是在那个房间拿的;我在海岛上居住了三天,除了见到数目众多的奇珍异兽外,没有见过人。” 叶子青问:“你的双刀是怎样的宝物?” 逆鳞道:“它很锋利,要是有了缺口还能自动填补回来!” 王质摇头道:“这样的宝物作用不大,要打败时焕年必须要有更具震慑力的东西才行。” 杜子恭道:“王质,你是否想好了这一路的部署?” 王质道:“我们的人数不少,一辆马车是肯定坐不下的,而且已经走在了时焕年的前头,接下来他很可能会有两个动作:第一是阻挡逆鳞前进的速度;第二是袭击逆鳞以外的所有人。时焕年只需要逆鳞带路就好了,其他人都是威胁,他会毫不留情地动手。因此,逆鳞,请你离开吧!这一路你都是平平安安的,我们下边商议的对策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逆鳞当即暴怒,指着王质的鼻子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钻天鼠和彭三爷立马把他拦下,好言安抚。 杜子恭看出点苗头,道:“逆鳞,你先到马车上等我们吧!我们稍后就会回来!” 逆鳞更加震怒,问:“什么?老祖宗,你也觉得我一无是处?” 杜子恭道:“不是,后面有的是需要你出力的地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多休息。” 司炎和司云劝说道:“逆鳞,听老祖宗的吧,老祖宗也是为你好!” 逆鳞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站起来指着王质道:“王质,等这事过去了,我跟你没完!” 逆鳞说完,气鼓鼓地走回马车。 杜子恭问:“为何要支开逆鳞?” 王质道:“我们都知道时焕年在逆鳞身上做了多重手脚,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逆鳞所听到的、所看到的,时焕年都一清二楚。所以我们在制定计划、商量事情的时候一定不能让逆鳞听到!” 钻天鼠道:“你直接和他说不就好了嘛,逆鳞还以为你针对他呢!” 司云道:“你傻啊!这能说出来吗?说出来时焕年不就知道我们在戒备逆鳞了吗?” 王质道:“确实不能被时焕年知道,有时候我们需要在逆鳞的面前故意透露一些假信息,用以迷惑时焕年。此外,我是故意让逆鳞以为我是在针对他的,因为这样能让时焕年开心。时焕年才不希望我们齐心协力一起对抗幽冥道,要是我们能打起来就最好不过了!” 彭三爷心悦诚服地道:“高!实在是高!” 钻天鼠点头道:“幸好现在不与你为敌了!” 杜子恭道:“好了,别吹捧他了。说一说后面的计划吧!” 王质问:“老祖宗的傀儡会驾驶马车吗?” 杜子恭道:“我已经赋予了傀儡一定的智慧,驾驶马车这种小事难不倒它!” 王质道:“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兵分两路:一路是你们驾驶着两辆马车照旧赶往海边;另一路是我们利用时申的传送去消灭沿途的幽冥道分部。你们一路奔走误导他们,我们尽量在今天之内消灭两个以上的分部。你们是否能理解我这样做的目的?” 杜子恭道:“只要把逆鳞带在身边,我们的位置就是透明的,与其两队人马透明,倒不如暴露一队,隐藏一队。” 王质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正如我刚才所说,除了逆鳞,我们都是幽冥道的击杀目标,如果我们正常地一路奔波到海边,沿途的幽冥道成员不仅能以逸待劳,还有充足的时间布下圈套,设置陷阱。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愿,必须趁早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破坏他们原先的部署,让他们不能首尾呼应!” 第258章 兵分两路 银婴不解地问:“为何只在今天之内消灭幽冥道的分部?” 王质道:“我们打的是游击战,讲求趁其不备,出其不意。打第一个分部时,对方毫无警觉、毫无准备;打第二个分部时,对方有所警觉,但准备不充分;打第三个分部时,对方准备充分并且支援及时,我们没有了优势,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况且,一旦我们出手袭击幽冥道的分部,时焕年就知道后面的是空车,那么他一定会利用优势力量围攻老祖宗他们,力图把我们一部分一部分地消灭。” 叶子青思忖道:“就是说袭击幽冥道的分部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王质道:“确实如此!幽冥道拥有大量优势,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又不能长时间去做,我们这伙人应该分分合合,虚虚实实。幽冥道的人并不是无限的,如果我们能顺利拿下两个分部,前路的压力就会小很多。我是假定了时焕年能够掌握逆鳞周围的一切,由此,必须留一些人在逆鳞的身边,而不能让他独自骑马!” 杜子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让逆鳞留在马车里,哪儿也不让他去。更加不能让他了解后车的情况!” 王质道:“老祖宗,我需要你们为我们争取大半天的时间。这大半天的时间,我们会消灭幽冥道的两个分部,再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再与你们会合。之后由我们来警戒,你们休息。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你们吃喝都在车仓里,除解手以外绝不下车,一心一意只管赶路,让时焕年以为我们是一门心思希望早日找到海岛。坐马车连续不停地赶路虽然很辛苦,不过它有两个好处:第一、帮我们争取大半天的时间;第二、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一些时间优势,如果短时间里快速赶路将获得更大的时间优势,可以很好的躲避幽冥道的拦截与追杀。干粮饮水已经为你们准备好,就看你们的意愿了!” 五斗米教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落到杜子恭和司云身上。 司云道:“为了替司风和司岩报仇,我死都愿意,晃大半天的马车算什么!” 杜子恭道:“虽然我一把年纪了,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大半天估计是能够承受的!” 王质道:“我等下命人拿几条棉被出来,一是为了晚上保暖;二是为了垫得舒坦些。还有,下车解手时尽量遮挡逆鳞的视线。” 司炎道:“我和钻天鼠、彭三爷把他夹在中间。” 王质点头道:“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在哪里碰头?我倒想到一个地方,那里两边都是峭壁,只有一条官道从中间穿过,就是有点远,那地方叫鸭嘴岭,距离这里有一百里。” 银婴惊道:“我们用了三天才到达那里!” 王质道:“上次是我们走得太慢了,一天只走二三十里的路!” 杜子恭道:“我年轻的时候轻骑快马,曾试过一天一夜赶了两百里的路。坐马车一天一夜走一百里路并非不可能!” 司炎道:“王质,把你的火折子给我!” 王质递上火折子,司炎接过并吹亮,对着火苗道:“火焰占卜!追踪司炎!” 火折子上的火苗于是一直向着司炎的方向燃烧,司炎把火折子递给王质,道:“这样就可以了,只要你把火折子点亮,它就能追踪到我!要是我们没能赶到鸭嘴岭,你们可以借助它找到我们!” 王质喜道:“这样就太好了!真是方便的秘术!老祖宗,你的傀儡能长途奔袭吗?” 杜子恭道:“可以!我的傀儡正从秣陵县赶回来!” 王质问:“能否让它直接跑到海边,之后用‘往生门’把我们传送过去?” 杜子恭道:“从这里到海边坐马车要走十几天,如果让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估计可以;如果让我在马车上一路颠簸,那肯定是不行的,我的精神力和体力会支撑不住!” 王质拿起身旁的两个小瓷瓶递给杜子恭,大喜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问题就解决了!这里面是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一个能回复精神力和体力,另一个能补充血气。” 杜子恭拔开小瓷瓶的塞子往里面瞧了瞧,问:“这两样东西极其珍贵,你是如何得到的?” 王质道:“在幽冥道哪儿拿的!” 杜子恭满意道:“好!我此刻让我的傀儡改道海边。它全力以赴的脚程应该三四天就能到达海边!” 众人大喜,钻天鼠道:“这样就不需要坐马车赶一天一夜的路了!” 杜子恭道:“谁说不需要?我们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一刻都不能耽搁!” 王质道:“老祖宗说得对,游戏已经开始,稍有松懈就会毙命!我不知道幽冥道在一天里能组织多少力量,不过可以明确的是,你们的前路充满凶险,还望珍重!” 五斗米教的人郑重地点头。 王质从怀里取出一个大钱袋,道:“这里有五十两碎银子和五个十两的银元,足够各位在路上的花销,希望各位在路上不要妄开杀戒,制造不必要的事端。” 司云接过钱袋道:“哇,你居然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王质道:“我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这是我娘子为诸位准备的,干粮饮水也是!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动身吧!” 五斗米教的人到旁边的树林里解手;王质回到庄园门口,命人拿几床棉被出来,之后和阳夏一起把干粮饮水搬到杜子恭的马车上。 逆鳞在车仓里翘着二郎腿,问:“王质,商量到什么好对策了吗?” 王质道:“我能有什么好对策,我只不过是听从老祖宗指挥!” 逆鳞鄙视道:“无能!” 王质不与他计较,道:“要出发了,快去解手,之后就是急赶路不会轻易停车的!” 逆鳞漫不经心道:“你们商量了半天,我早就解过手了!快点上路吧,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五斗米教的人陆续回来,司炎扶杜子恭上车。 逆鳞坐了起来,问:“老祖宗,这一路有什么计划?” 杜子恭道:“一直赶路,尽快找到海岛,获得宝物后找时焕年决一死战!” 逆鳞失望地问:“商量了半天就商量出这些啊?” 司炎警告道:“逆鳞,你机灵一点,这一路上不会太平!” 逆鳞道:“不太平最好!我等着他们来呢!” 这时候,王质拿了三床棉被过来,道:“老祖宗,东西都齐备了。你看看还缺什么?” 杜子恭扫了一眼棉被、干粮和饮水,道:“不缺了,启程吧!你的马车跟在后面!” 王质道:“好的!” 杜子恭和逆鳞坐在车仓最里面;司云和司炎进了车仓,马上放下车帘子,坐在车仓外边;彭三爷和钻天鼠坐在前室,驾驶马车调头转向后,猛抽马匹疾驰而来去。杜子恭的傀儡则驾驶着另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目送两辆马车离开后,王质道:“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质领着众人来到清虚居住的院子,因为谢道韫已经把袁方和时申移到了这一边。 清虚夫人迎上前道:“小叔子、师弟师妹,和幽冥道开战,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想为大家尽一分力!” 王质道:“嫂子!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那两人在哪里?” 清虚夫人带他们走入道室,时申和袁方正整齐地坐在炕台边。 王质道:“嫂子,这两个人很重要!我们和幽冥道开战,这两人必不可少!毫不夸张地说,这两人决定着战争的走向!所以请嫂子和我娘子一定要好好看守这两人!” 清虚夫人顿时觉得肩负着无比重任,语气坚决地道:“小叔子,我吃饭睡觉都看着他们!” 王质笑道:“嫂子,那倒不用,别累坏了身子。我只是希望多一双眼睛盯着他们,毕竟我们的敌人是会‘穿墙术’的。” 清虚夫人笑道:“小叔子,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的秘术是可以一直盯着他们的。” 王质感兴趣地问:“嫂子的秘术是什么?” 清虚夫人伸出左手,默念咒语道:“流莺!” 清虚夫人的左手上出现了一只娇小可爱的黄鹂鸟,在清虚夫人的手掌上跳来跳去,欢快地鸣叫,叫声清脆婉转。 阳夏笑问:“师姐,这只小鸟拥有什么能力啊?” 清虚夫人道:“它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能力是我可以看到它的视野,并且可以命令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王质问:“它不会对你的身体构成负担吧?” 清虚夫人摇头道:“它个头很小,又没什么能力,是可以一直存在的。我刚下山那会,就是它一直陪伴在身边,既可以排解寂寞,又可以躲避幽冥道的人。后来和你大哥在一起,你大哥不喜欢吵闹,又爱惜我的身体,我渐渐地就不怎么召唤它了。” 王质惊喜地问:“嫂子,你说它能识别幽冥道的人?” 第259章 进攻分部 清虚夫人笑道:“我示范给你看看!流莺,告诉我这附近有没有幽冥道的人?” 清虚夫人话音刚落,小黄鹂鸟就飞了起来,在时申的头顶上不停地盘旋和鸣叫。 王质四人觉得很有趣,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王质笑道:“这小东西太了不起了!” 清虚夫人道:“我之所以能躲避幽冥道的人,靠的就是它。回来!” 小黄鹂鸟听话地飞回了清虚夫人的手掌。 王质问:“嫂子,你能让它接受别人的命令吗?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知道身边有没有幽冥道的人了!” 清虚夫人遗憾道:“我尝试过了,它只会听我的话。” 王质道:“好吧,能帮我守好他们就行!” 清虚夫人对黄鹂鸟道:“你以后就呆在这个道室,要是有幽冥道的人闯进来,立刻向我示警!” 接收到指令的小黄鹂鸟在道室盘旋了几圈,最后落在了供台之上,摇头晃脑地东看西看。 银婴道:“真有趣,我也想要一只!”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谢道韫道:“银婴,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银婴问:“姐姐,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过来?” 谢道韫道:“我去查地图了。” 银婴不解地问:“查地图做什么?” 谢道韫道:“当然是为了能让你们顺利地袭击幽冥道的分部啊!” 叶子青惊问:“王夫人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袭击幽冥道的分部?” 王质道:“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娘子想出来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叶子青三人恍然大悟。 谢道韫道:“我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在武力上帮不到你们,至少要在脑力上帮到你们一些。而且实施了这个计划,我就可以和你们多待一两天,何乐而不为?” 王质问:“娘子,你都做了哪些准备?” 谢道韫道:“我已问过时申,分部的常备人员一般是四到五人,人员只有四人的分部有:淮南郡寿春县的泰和庄园,吴兴郡乌程县的盛铭庄园,吴郡吴县的长福庄园。我打算让你们先袭击距离较远的分部,然后再袭击近的!” 阳夏问:“嫂子,不是应该由近到远,一路开辟出去吗?” 谢道韫道:“我的考虑点落在防守的松懈程度上。假设时焕年中午下达了命令,距离远的分部可能会觉得敌人还有十几天才会过来,不需要着急准备。这就给我们提供了可乘之机。” 银婴问:“那么我们第一站是去吴郡吴县的长福庄园咯?” 谢道韫摇头道:“不行!吴郡是临海的郡,是此行的目的地,那里不但高度戒备,而且我相信已经有大批的人员已经在赶往那里。” 王质道:“我也相信是这样!因为时焕年一定会提防着时申的‘集体传送术’。从吴郡开始,越往海边,时焕年的防备程度越高。” 谢道韫道:“从难易程度来讲,吴兴郡乌程县的盛铭庄园应该是最容易攻克的。它离这里有十天的路程,又不是旅程的终端,是最容易麻痹大意的分部。淮南郡寿春县的泰和庄园是没得选择的选择,因为配备人员是四人的只剩下它了!” 王质笑道:“娘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叶子青、银婴和阳夏语气坚定地道:“交给我们吧!” 王质道:“都站过来,我们先让袁方帮我们隐身,然后再让时申把我们传送到盛铭庄园。” 银婴问:“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商量作战计划?” 王质道:“作战计划就是我们隐身,以时申为诱饵把幽冥道的人引到开阔的地方,阳夏用结界把他们困在里面,你和叶姑娘负责快速解决他们。我们和阳夏一边保护时申,一边辅助你们。结界外面是听不到声音的,这样能实现隐秘行动的目的!娘子,把弓箭交给我!” 一切就绪后,王质道:“时申,李柔叫你送我们到盛铭庄园中幽冥道成员居住的院落。” 一眨眼之后,众人置身在一个院落中。王质指挥大家散开,并进入战斗姿态;自己则提前放出“飘渺琉璃灯”,升到高空。 准备妥当后,王质大声道:“幽冥道的人听着,时申到访,赶紧出来迎接!” 有四个人闻讯震惊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果真看见时申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四人很惊愕,用目光上下左右地搜索了一遍院子,没有看到时申以外的任何人影,于是放心地跑向时申。 阳夏立即设置结界笼罩着整个院子;王质、叶子青和银婴三角形站立把四人围困在中间。一刹那之后,不明状况的四人中,有一人中箭;有两人烤焦;有一人冰封。 阳夏道:“大哥,一切顺利!” 银婴道:“太轻松了!” 王质道:“娘子说过,这是一个最麻痹大意的分部,是最容易攻克的!” 叶子青问:“王公子,我们是直接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泰和庄园,还是回去休整一下?” 王质问:“你们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休整的必要?” 三人均道:“不需要休整!” 王质道:“那好,时间就是金钱,一鼓作气拿下泰和庄园之后再回去休息!时申,李柔叫你把我们送到泰和庄园中幽冥道成员居住的院落。” 变物换景之后,站在最后面的阳夏惊道:“我看见你们了!” 前面的三人急忙相觑一眼,再一起看向阳夏,各人身上的隐身效果均已消失。 叶子青快速环顾四周,指着一处屋檐道:“你们看!那里有一只苍鹰,可能和师姐的秘术类似,破坏了我们的隐身!” 另外三人抬头望去,果见一只苍鹰伫立在屋檐的边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忽然,前方有一个声音道:“不错,我的苍鹰能识破一切伪装,并且会向我示警!” 众人立马戒备着正视前方,只见四名大汉站立在屋檐下的走廊处。 王质第一时间放出“飘渺琉璃灯”,道:“阳夏,用结界笼罩这个院子;叶姑娘,用‘金钟术’保护时申。” 刚才说话的男人吹了一声口哨,屋檐上的苍鹰立即腾空飞起,扑向“飘渺琉璃灯”。眼看着就要被苍鹰的利爪抓中,王质控制着“飘渺琉璃灯”快速上升,同时将自身的仙力输出最大化地释放。 “飘渺琉璃灯”的底部被鹰爪抓烂了一些;苍鹰则因眼睛受到强光照射而失明失控撞到对面屋的柱子上。 对方四人抬头望着天上的战况,被暴涨的日光刺激,不由得大叫着闭上了眼睛。 阳夏和叶子青正蹲在地上设置结界和召唤金钟;银婴则全神贯注地防备着对方的突然袭击。己方人员都没有受到“飘渺琉璃灯”的强光照射。 看见对方闭眼,银婴立即甩出两把飞刀。对方一人听到破空之声,鼓气之后猛然向前方吹气,霎时间狂风骤起,两把飞刀被卷落到地上。随着狂风的吹袭,王质这边的人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接着感到一阵头昏脑胀。 阳夏最先反应过来,用手臂捂着口鼻道:“小心,这风有毒!” 叶子青和银婴赶紧用手帕蒙着口鼻,绑紧在后脑勺系了一个结;王质和阳夏在衣服上撕了块布,亦蒙上了脸面。 王质已经将仙力输出降到最低,对方慢慢从强光的刺激中缓了过来,睁开了双眼。 对方一人道:“王质,宗主有令,只要能伤到你,我们的月薪就翻三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正好节省了找你的功夫!” 王质问:“你怎么称呼?你可知道你们已经被结界困住了?” 说话的人接过同伴递来的药丸吃下,道:“我叫曹乃,我们被结界困住又如何?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才是被孤立的人!你们已经中了安旭的‘腥风’之毒,虽不致命但能让你们头昏脑胀,好像腾云驾雾一样。你们在这样的状态下和我们战斗,胜算几何?其他三人听着,我们只要王质和时申,把这两人留下,你们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否则,后果难料!” 叶子青拔出霜华,凛然道:“别多说废话了,今天是不死不休,你们想怎么打?” 安旭道:“一对一吧!事先提醒你们,这里面弥漫着‘腥风’的毒气,时间越长越头昏脑胀,最后认知不清而倒地昏睡。” 叶子青道:“好!我第一个上,你们谁来?” 曹乃道:“石郊,你上!” 石郊上前之后,直接双掌互抵道:“化身术·石头人!” 王质见状道:“叶姑娘,让银婴来对付他!” 叶子青应了一声,转身退下来。 石郊不依不挠地道:“哪有说换人就换人的道理!” 不等叶子青的回话,石郊冲上去一拳砸向叶子青的后背。 叶子青听到后面沉重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道:“位置交换!” 叶子青遽然消失,眼前只剩下一盏“飘渺琉璃灯”,石郊拳头把“飘渺琉璃灯”砸得粉碎。石郊抬头一望,叶子青正站立在结界之上。 王质在身旁放出“飘渺琉璃灯”,叶子青和“飘渺琉璃灯”交换了位置,回到结界里面。 第260章 实力与侥幸 叶子青道:“阳夏,解除结界!” 阳夏当即解除了结界,众人头昏脑胀的感觉登时减轻了一大半,等到微风把周围的空气换过一遍之后,症状全消。 石郊怒道:“你们不讲武德!说好一对一决斗怎么逃跑了?” 阳夏问:“谁不讲武德了?你们看看站在我大哥身后的是谁?” 王质自觉让出身位,石郊一看当即明白,原来黄希周趁着他吸引着对方注意力的时候,用“木分身”潜藏到王质的身后打算实施偷袭。 石郊道:“黄希周,回来!” 王质道:“只要伤到我,月薪就能翻三倍,难怪他会兵行险招!不过他是回不去了。” 曹乃回头对身旁的黄西周道:“你着急什么,宗主说过他会定身的!” 黄希周苦着脸道:“我只是想趁他不注意找找机会,谁能料到他那么机警,我的‘木分身’在他身后一露头就被他定住了,连我的本体也动不了。” 安旭问:“你为何不与分身解除连接?” 黄希周道:“不行啊,我试过了!” 石郊指着叶子青道:“黄希周的事与我无关!那个白衣女子,快过来和我分胜负!” 王质道:“你们所有人的能力,我已经搞清楚了,没必要再和你们纠缠!” 曹乃疑惑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质笑道:“你居然还没有觉察到!你召回你的苍鹰试一试!” 曹乃吹了一下口哨,没有动静;曹乃心中惊异,又吹了一下口哨,同时抬头往对面屋搜寻,只见他的苍鹰以怪异的姿势撞击在对面屋的柱子上一动也不动,苍鹰的旁边还插着一支箭。 曹乃惊道:“你的秘术竟然连召唤物都能定住?” 王质道:“是的,在你们刚才闭眼的时候,我用箭射中了它的影子。我今天才发现,我的秘术不仅能定住召唤物,定住以后即使不再照射它,它依然动不了!我估计唯有我解除了造极秘术,它才能动!” 曹乃伸出左手试图重新召唤苍鹰,可是怎么也召唤不出来。 王质道:“你的苍鹰只能存在一只,被我定住那只苍鹰是不会消失的,所以你不可能重新召唤。这就是时焕年赋予我的秘术,尽管定身的条件苛刻并且对他没有用处,但是真的很强!” 石郊道:“你别得意,我是由造极秘术化身出来的石头人,能免疫一切效果,我不相信你能定得住我!” 曹乃和安旭大声喝止道:“石郊,不要冲动!” 王质道:“是的,已经是四对三了,你要是再冲动就什么都完了!” 对方四人齐声问:“什么四对三?” 阳夏道:“因为黄希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黄希周惊问:“你在说什么?” 阳夏道:“我的欲神秘术叫‘禁用术’,能让对手不能使用元神秘术,而你的本体和分身被大哥的‘定影’连接在了一起,也就是说,这个分身不再是单纯的分身,只要我杀死你的分身,就能杀死你。” 黄希周牙关打颤道:“荒……荒谬!怎……怎么……么可能杀……杀分身会……会让我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安旭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血雨!” 叶子青似乎早就防备着安旭,安旭动,她也跟着动。一口大金钟当头罩住安旭,安旭鼓足一口气抬头喷出的“血雨”全数打在金钟的顶部上,喷得金钟里一片血红色,血水一直漫到了安旭的膝盖。 安旭不知道金钟的弱点,被困在里面无法出来,只好抹掉钟壁的血水,不停地拍打钟壁对外求救。石郊看到金钟里面的动静,走上去想助安旭脱困。 曹乃阻止道:“不要!黄希周动不了,血水沾到他,他就死定了!” 石郊问:“那怎么办啊?” 曹乃道:“我们大势已去,能跑一个是一个,你赶紧跑,他们留不住你!” 黄希周惊慌道:“石郊,快去找人来帮……” 黄希周说着说着,颈部突然喷血,当场死亡。 曹乃和石郊第一时间看向王质那边,阳夏正收剑入鞘。 曹乃道:“石郊,快救安旭!” 石郊对着金钟一轮猛砸,把钟壁打出一个大洞,安旭急忙从洞口爬出来。 银婴从后面道:“大块头,我可不想和你一样从背后偷袭。我接替叶姐姐和你比试,我绝不逃跑!” 阳夏问:“需要张开结界吗?” 王质道:“张开吧,他们比试动静会很大!也别让他们跑了!” 曹乃道:“石郊,不要和她比!赶紧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石郊怒道:“跑个屁啊!面对一个女人让我逃跑,这算什么话!他们人多又怎样?我宁愿战死也不逃跑!” 安旭道:“愚蠢!你自己不逃,砸开结界让我们逃,你为我们殿后!” 石郊觉得有道理,转身跑向结界。 王质道:“银婴,轰他!” 银婴道:“可是……” 王质道:“没有那么多可是,快点!” 银婴不再犹豫,祭出电磁轨道炮,用手里的“雷莲”为其填充,举炮瞄准石郊。曹乃和安旭慌忙跑到金钟的后面。 石郊砸了两拳结界,察觉到身后的情况,转身面对银婴,道:“来吧!我是打不死的!” 石郊左右晃动着跑向银婴,让银婴不好瞄准。两人相距不过三丈,已化身为石头人的石郊跨了几步就拉近了两丈,银婴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炮声将响未响时,石郊侧身滑铲,炮弹打在左边的肩膀上,将整条左臂以及半边胸膛炸飞。石郊毫不在意,滑铲到银婴的身前举起右拳就抡。 “电光火石”状态下的银婴脚下一蹬,身体向后电射出去,银婴在后退途中左手向石郊甩出一把飞刀。果如石郊所言,他的石头人身体免疫一切效果,“雷莲”炸开对他构不成一丝伤害。并且石郊的身体就像一块磁铁,刚才被炮弹炸飞的部件自动滚回来重组身体,不消一会儿,石郊的身体就完好如初。 银婴把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石郊摆动着双臂跑过来,让她无法不相信。跑着跑着,石郊猝然定在原地。原来是王质一箭射中了石郊的影子。 石郊暴怒道:“放开我!放开我!” 王质道:“银婴,先轰死躲在金钟后面的两人。” 安旭把心一横道:“我跟你们拼了!血雨!” 安旭再次使用造极秘术向天上喷出血雨,身后的曹乃突然惨叫。安旭没办法回头,因为每次使用造极秘术,身体都会制造出一定数量的“血雨”,在把“血雨”喷光之前,他是停不下来的。 安旭定睛细看,头上的哪里是天啊,是一个圆顶的冰面,他和曹乃不知道何时置身在一间没有门窗的圆顶冰屋里。他的“血雨”喷到圆顶冰面后反射回来溅到了曹乃的身上,曹乃因此才会惨叫。当安旭回头看时,地上只剩下曹乃穿过的衣衫鞋袜,曹乃已经化作了一滩血水。 安旭绝望怒吼道:“我恨你!” 安旭所说的“你”在,指的是叶子青。安旭躲到金钟后面,叶子青也移动到可以盯住他的地方。安旭准备使用造极秘术,叶子青马上召唤“圆顶冰屋”困住他。冰屋是在安旭喷出“血雨”的前一刹那召唤出来的,所以安旭听到曹乃的惨叫之后才留意到它的存在。叶子青两次封堵了安旭的造极秘术,安旭没有办法不恨她。 听到那急促并且戛然而止的惨叫声后,叶子青道:“银婴,那些血水很危险!等我召唤冰墙阻隔着我们,你再轰!” 银婴点点头,叶子青手按地面道:“冰墙术!连环三重!” 从地上升起的三堵冰墙顶到了结界的上方,长度超过结界的一半。等到众人都躲在冰墙后方,银婴自己亦后退到结界的边缘,然后才扣动扳机一炮轰向“圆顶冰屋”,将“圆顶冰屋”和旁边的金钟炸得粉碎。 石郊距离冰屋不算远,被炸飞的血水溅到,发出痛苦的哀嚎。等到一切平息,众人出来察看,石郊原来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水。 阳夏咋舌道:“哇!安旭的‘血雨’威力好恐怖啊!幸亏师姐机警,一直盯着他,要不然,变为一滩血水的就是我们了!” 王质点头道:“叶姑娘确实做得很好!大家也都做得很好!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回去吧!” 叶子青解除罩住时申的金钟,众人靠上去之后,王质在时申耳边说了一句话,转瞬之间便回到了张氏庄园的大门外。 众人带着时申回到清虚居住的院子,谢道韫和清虚夫妇出来迎接。清虚夫妇邀请众人到客厅坐下喝茶休息,王质让阳夏先把时申带回道室。阳夏来到客厅时,王质正在向谢道韫等人讲述两次袭击幽冥道分部的经过。 阳夏在银婴旁边坐下认真倾听,末了问:“大哥,曹乃为何一直不使用造极秘术?” 王质道:“估计是他的造极秘术需要苍鹰的存在,而他的苍鹰被我定住了,最终导致无法使用造极秘术。” 第261章 敌袭 叶子青道:“其实袭击泰和庄园是很惊险的,我们一落地就被破了隐身,要不是王公子的定身有奇效,我们未必能平安回来!” 银婴道:“王质太机警了,定住了苍鹰和黄希周是胜利的关键。” 王质道:“说起来都是侥幸!叶姑娘和我的‘飘渺琉璃灯’交换了位置,光线晃动我才能发现身后有影子,所以第一时间用匕首把影子定住。要是黄希周稍微伤到我,我就一命呜呼了!” 谢道韫蹙眉道:“夫君,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王质道:“好的,娘子!能够完成既定目标已经很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和杜子恭他们会合。” 谢道韫道:“夫君之后怎么安排?” 王质道:“杜子恭已经控制着傀儡高速奔向海边,他说以傀儡全力以赴的脚程三四天就能到达海边,之后傀儡用‘往生门’把我们传送到海边。也就是说,明天和杜子恭会合以后,再赶两三天的马车就能到达海边,时焕年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我们的!” 谢道韫摇头道:“夫君,这样不妥!” 众人面面相觑,谢道韫的话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银婴问:“姐姐,时焕年都追不上我们,还有什么不妥的啊?” 谢道韫道:“正是这样才糟糕!你觉得他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 叶子青思忖道:“他应该会一边加紧赶路,一边召集各种有传送能力的人,还会在海边设置关卡拦截击杀我们。” 谢道韫道:“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做得更绝一点,把能够出海远航的船只通通凿沉,只留下一两艘派人严加看守。傀儡跑到海边需要三四天的时间,你们试想,凿沉一艘大船需要费多大功夫,这三四天里,时焕年大可命人见到一艘凿沉一艘。等到你们去到海边就会陷入进退不得的被动局面。” 阳夏道:“哇,这时焕年也太狠毒了吧!不但海边渔民的生计全没了,我们早到了还得在那里一边承受幽冥道的袭击,一边等他赶来!” 银婴撇嘴道:“那种人才不管别人的生计呢!” 叶子青道:“王夫人的推想合情合理!时焕年很可能朝这方面做工作!” 谢道韫道:“其实这才是时焕年答应玩这个游戏的底气,因为只要把通往终点的必经之路控制在手里,这个游戏十有八九能够拿下!” 叶子青问:“王夫人可有想到破解之法?” 王质插话道:“朱序!” 谢道韫笑道:“夫君想到了!” 银婴道:“啊?他啊!” 叶子青和阳夏问:“朱序是谁?” 王质道:“朱序是吴兴郡的新任太守,我们曾经有幸和他并肩作战。” 叶子青道:“原来如此!王夫人是想让我们借助官府的力量,坐官船出海!” 谢道韫点头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幽冥道再胆大妄为也不敢把官船一并凿沉,况且时焕年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与吴兴郡的太守有一些交情,这可能是他唯一漏算的地方。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漏洞,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 银婴问:“万一朱序不答应怎么办啊?而且朱序是吴兴郡的太守,又不是吴郡的太守,谁能保证他一定能搞到官船?” 王质道:“以我对朱序的了解,这种举手之劳他还是愿意帮的。虽然吴兴郡距离海边较远,朱序的权力到不了那里,但是他作为朝廷的四品大员,只要修书一封,借一艘官船并非什么难事!” 谢道韫道:“我的计划是让朱序派人护送你们到海边。” 王质问:“以什么名义?” 谢道韫道:“最近沿海一带不是有海寇出来兴风作浪嘛,据说寇首是孙恩,朝廷一出兵,海寇立马躲起来,沿海官兵数次无功而返。杜子恭是孙恩的老前辈,我们就打着出海寻找孙恩,劝其投降的名义。朱序热心为国,肯定不会拒绝,沿海的县衙更是求之不得,因为无论成功与否,只派一艘船出去总比劳师动众的劳而不获好,不是吗?” 王质首肯道:“娘子,这是一个好办法!我们绕道吴兴郡不仅躲避了幽冥道在路上的包围网,还把我们到达海边的最终目的地给改变了,幽冥道就算手再长也难以囊括整个海岸线!” 叶子青道:“假如一路有官兵护送,我们和幽冥道的冲突也能降到最低,这样还可以有效地保存我们的实力!” 阳夏道:“这还得和那边商量商量的吧,傀儡有没有跑错地方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逆鳞能不能从不同的地方出发依然能准确地找到海岛!” 众人纷纷附和。 王质道:“明天和他们碰头的时候再把这个方案向他们提议提议。” 清虚夫人笑道:“好了,你商量得差不多了,我也有一个提议!不如你们今晚在这里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阳夏首先响应道:“赞成!早就想尝尝师姐的手艺了!” 银婴笑道:“我也想尝尝嫂子的手艺!” 王质道:“那就大家一起帮忙干活吧,别让嫂子累着了!” 话分两头,五斗米教的人一路疾驰。杜子恭用一张棉被当垫子,舒舒服服地靠在车仓最里边闭目养神。司炎和司云亦各自靠在一边休息。 逆鳞问:“王质和建康这边的张氏是什么关系?” 彭三爷把头伸进车仓道:“可能是门客!他管张玄为东家!” 逆鳞疑惑道:“他不是做官了吗?” 杜子恭道:“逆鳞,不要管那么多!” 逆鳞道:“老祖宗,我只是想搞清楚王质是不是诚心帮忙,那家伙狡猾得很,稍有不慎就会着了他的道!” 司云道:“放心吧,在对付时焕年这方面,他是我们这边的。” 逆鳞问:“你为何如此肯定?” 司云不耐烦地道:“叫你放心就放心嘛!这么多疑干嘛?” 司炎道:“逆鳞,王质的秘术已经不是‘神行’了!” 逆鳞惊问:“秘术不是先天决定,不能更改的吗?” 司炎道:“据说是时焕年听到一条预言后,强行封印了他的‘神行’,换给他一个毫无攻击力的‘飘渺琉璃灯’。” 逆鳞笑道:“很好!那我以后杀他就容易多了!预言的内容是什么?” 司炎道:“时焕年会死在王质的手上!” 逆鳞气愤地问:“就是说我们杀不了时焕年?这种无稽之谈是谁说的?” 司炎摇头道:“不清楚!” 杜子恭道:“不管是谁说的,从时焕年的重视程度来看,这绝对不是无稽之谈!不要多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虽说时焕年一时三刻追不上来,但是幽冥道不可避免地会在前面截击,以延缓我们的速度,吩咐外面的人必须保持警惕!” 司炎拉开帘子向彭三爷和钻天鼠传达了杜子恭的指示。 一直快速赶了一个多个时辰的路,众人实在憋不住了,在一个竹林旁边停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竹林里小解,只留下杜子恭的傀儡原地戒备。 一阵舒畅后,逆鳞问:“后车的人怎么不下车解手啊?” 司炎随口道:“可能之前解过了吧!” 逆鳞正想说话,竹林里不知何故遽然弥漫起一阵浓雾,霎时间就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太阳此时还没有下山,不想而知是敌人来了。 司炎紧张地大喊道:“司云!司云!” 司云大声道:“我在这儿呢!我没事!” 杜子恭问:“都解完手没?” 众人均表示已完事。 杜子恭道:“钻天鼠,寻找敌人!” 然而,钻天鼠还没有使用秘术,马路上就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 彭三爷最先反应过来,惊道:“他们打算偷马车!” 彭三爷话音未落,逆鳞已经拔出双刀朝声音的方向冲过去,转眼间消失在浓雾里。 杜子恭大声道:“逆鳞,别冲动!钻天鼠,快点定位!” 钻天鼠的嘴巴立时抖动个不停,却没有发出声音。原来,钻天鼠发出的是超声波,他正利用着反弹回来的超声波确定敌我双方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钻天鼠道:“敌人已经驾驶着我们的马车走了,只留下后面的马车!” 杜子恭问:“逆鳞和司云呢?” 钻天鼠道:“他们都在浓雾中迷路了,司云在我们右边三丈远的地方,逆鳞冲过头了,冲到了马路的另一边,距离我们五丈。” 这时候,司云大声喊道:“老祖宗,司炎,你们在哪里啊?” 司炎大声道:“司云,你不要动!我们过去找你!” 司云大声道:“好的!” 杜子恭道:“我们不要走散了,都拉着钻天鼠的衣服!” 众人照做之后,钻天鼠走向司云所在的地方。 司炎心酸道:“要是司风还在就好了,这些浓雾一吹就散!” 杜子恭责备道:“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话!” 三丈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钻天鼠道:“司云,拉着我的衣服,我们还要去找逆鳞!” 杜子恭道:“先把我们送回马车!” 司炎问:“这样的话,逆鳞岂不是知道后车没人了?” 第262章 诡秘的敌人 杜子恭道:“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我们的马车上有两具还未曾激活的傀儡,我必须把它们要回来。幽冥道的人要来就让他们来吧!” 司云惊问:“什么?我们的马车被偷了?” 杜子恭道:“是的,等下需要你先带着逆鳞和钻天鼠去追赶马车,我们随后就到!” 在马车处放下众人,钻天鼠和司炎叫喊着把逆鳞找了回来。 逆鳞咒骂道:“这雾太浓了,什么都看不见!” 杜子恭道:“逆鳞,你和钻天鼠乘坐司云的白云去追回我们的马车,我的傀儡在地上跟着,我们坐这辆马车随后就到!” 逆鳞惊问:“什么?这辆马车没人的?” 司云祭出白云,道:“天要黑了!都上来!路上再跟你解释!” 司云操控白云载着逆鳞和钻天鼠飞上天空,冲破浓雾;然后按照钻天鼠的指示追赶而去。杜子恭的傀儡沿着道路向前跑,跑出浓雾后追在司云的后方。 司炎问:“老祖宗,他们为何不把这辆马车也抢了?” 杜子恭道:“一来是忌惮我的傀儡,二来是忌惮车里有人。现在已经不能按照王质的计划来了,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吧!彭三爷,驾驶马车,我带你们去找他们!” 另一边,逆鳞听完司云的说明后,大骂时焕年。 骂了一阵,逆鳞问:“我们一路马不停蹄,他们这么快追上来也是因为我?” 钻天鼠道:“九成是这样!我和彭三爷已经拼命驾车了,他们不是从后面追上来的,而是从半路杀出来的,所以才会这么快!” 逆鳞又咒骂了两句,司云道:“逆鳞,别浪费口水了,省点力气对付敌人吧!我们什么东西都落在马车上,必须追回来的!” 钻天鼠手指下方道:“幸好我们在天上飞,差不多追上了,那辆就是!” 逆鳞道:“司云飞过去,我用牢笼罩住那辆马车!” 钻天鼠道:“我先飞过去干扰他们!变化术·蝙蝠!” 钻天鼠的元神秘术是“超声波探索”,欲神秘术是“变化术·蝙蝠”,变化成为一只蝙蝠后就可以直接使用造极秘术“超声波攻击”,可以让敌人晕眩、呕吐,假若这种状态持续一盏茶,对方会因大脑损伤而死亡。 钻天鼠飞到车顶上方对坐在前室的两名敌人发动“超声波攻击”,两人登时眩晕得摇摇欲坠,朝马车外猛烈地呕吐。 那两人立刻意识到是五斗米教的人追了上来,不过一时间找不到攻击来源。两人本来就恶心和眩晕,在疾驰的马车上症状几乎翻了一倍,差点把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头晕到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两人不得已勒停了马车,趴在前室上尽情呕吐。 其中一人伸出左手道:“迷雾术!” 滚滚浓雾从左手的咒印中喷涌而出,转眼间,这片区域的能见度就下降到了很低的水平。 逆鳞趁着还能看到车顶,从白云跳落下去道:“钢铁牢笼!” “钢铁牢笼”从天而降,罩住了马车。 钻天鼠道:“司云,他们骑着一个东西逃了,速度很快!已经到了五丈之外。” 司云道:“看我的!” 此时的司云可谓身轻如燕,白云所载的人数变少不仅能减少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还能让白云的速度更快。天上飞的终究比地上跑的要快,白云没几下就追上了对方。到达对方头顶后,白云与对方保持着一致的速度。 司云道:“酸雨术!” “酸雨术”是司云的欲神秘术,淋了酸雨会让对方患上急性伤寒病,损耗对方精神力和体力的同时降低对方的各种抗性,变相提升司云天雷的威力。 刚刚呕吐、眩晕完,现在又被酸雨淋了个正着,下面的两人冷得抱着身子直哆嗦,坐着的“冰车”自动消失。 钻天鼠飞过来再对两人使用造极秘术“超声波攻击”,那两人无法承受,休克倒地。 钻天鼠道:“司云,不要再淋雨了,他们要死了。” 司云收住了雨势,降下云头道:“呸!死了才好!” 这时候,逆鳞跑了过来,抓起其中一人的衣领就是一顿抽打,强行把那人抽醒。 逆鳞问:“我身上的东西怎么解除?” 那人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不能回答逆鳞的话,只是一味的摇头。逆鳞放下那人的衣领;抓起另一人的衣领照葫芦画瓢,连续抽大嘴巴子把那人弄醒。不过这人和刚才那人一样,因急性伤寒病病得一塌糊涂,意识模糊,并不能很好的回答逆鳞的问话。 司云解除了秘术,旁观逆鳞审讯,见问不出话,便道:“逆鳞,等老祖宗到了再说吧!别把他们弄死了!” 钻天鼠问:“需不需要我回头接应老祖宗?” 逆鳞道:“不用了,老祖宗的傀儡已经在守住我们的马车。” 没一会儿,杜子恭坐回原来的马车赶到,后面的马车依然由傀儡驾驶着。 逆鳞问:“老祖宗,这两人怎么办?” 杜子恭轻描淡写地道:“杀了吧,问不出东西的!” 逆鳞话不多说,把两人拉到路边咔嚓咔嚓掉。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荒野中气温也降低了好多。 杜子恭道:“天黑了,都上来吃些干粮吧!” 六个人全都挤在车仓里吃干粮,显得格外拥挤,格外的温暖。 杜子恭道:“尽管我们已经不能再实施王质的计划,但是今晚还是得通宵赶路,尽早与他们会合,你们四人轮替着赶车和休息。” 四名男人点头答应。 杜子恭道:“王质事事周详,什么都为我们准备好了,是我们自己实施得不够好,把他们不在这里的情况过早的暴露了。进入夜晚后,如果幽冥道再来袭击,那就不是偷马车这么小儿科了!” 钻天鼠道:“老祖宗,我用超声波……” 杜子恭急促地“嘘”了一声,强行打断钻天鼠的话头。 司云道:“什么都不要说,想做就去做!” 杜子恭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去小解一下就上路吧。钻天鼠和彭三爷赶了这么久的车也累了,等下换司炎和逆鳞驾车。” 尽管已经在前室两边都挂了风灯照明,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司炎和逆鳞担心出岔子,重新上路之后把车速放慢了许多。 前半夜一路无事,众人下车解手后换彭三爷和钻天鼠驾车。钻天鼠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使用“超声波探索”查探附近是否有敌人,幸好一路反射回来的影像都是一些山野走兽。 正当车仓内的人睡眼朦胧之时,钻天鼠紧张地道:“前面二十丈远的路边上有两个人!” 这里是荒郊野岭,又是半夜三更,此时此刻站在路边的一定是敌人。车仓内的人顿时睡意全无,掀起帘子一起探身向远处望去。不过看了也是白看,前室的风灯能照亮的距离不及一丈,尽管后半夜月明星稀,也还是看不清楚远处。 钻天鼠道:“他们正向这边走来,距离只剩下十丈了!” 杜子恭道:“停车!准备迎战!” 彭三爷勒住马车,把手搭在刀柄上;逆鳞从前室的空隙跳到路边,拔出双刀戒备;司炎用身子堵着车仓,伸左手对着前方的路边。 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看见对方的身影,司炎道:“火球术!连环发射!” 火球从司炎的咒印中连续不断地向前方的路边发射,可是全数打空了。透过火球带来的亮光也没有看见任何敌人,众人心中纳闷,钻天鼠又开始抖动嘴巴发出超声波来探索敌踪。 众人正高度凝神注视前方,距离马车前室三尺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一条搭着袖箭箭筒的手臂,寒光一闪后,手臂瞬间消失。彭三爷惊觉,立即抽刀挥砍寒光。不过由于距离太近,袖箭发射得太突然,以至于彭三爷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刀最终挥慢了半分,没能挡下陡然袭向钻天鼠的袖箭。 钻天鼠正全神贯注地发射并回收超声波,察觉到朝自己飞来的袖箭时已来不及躲避,眼睁睁地看着袖箭射中自己的喉咙。 车仓里的人悲痛大喊道:“钻天鼠!” 逆鳞看到手臂遽然出现又消失,举起双刀连续向那个地方挥砍,耳边响起了同伴的叫喊声和一个陌生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一条手臂掉落到地上。 最后一个好友都死了,彭三爷的悲痛之情是无法言表的。悲愤交加的彭三爷提刀跳下马车,朝手臂跌落的地方死命挥砍,却砍空了,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逆鳞也相继砍空了,警觉地四下张望。 司炎道:“火焰占卜!敌人在哪里?彭三爷,你的左边!” 彭三爷扭头看向左边,顿觉眼前一花,一条黑色的斗篷正劈头盖脸的罩向自己,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被罩了个正着。 彭三爷忽然有一种时空的错觉感,身体好像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周围空旷无边,被一片黑暗包围,一点光源也没有。彭三爷连续挥刀护住全身,刀上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第263章 残酷的游戏 幸好只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呆了很短暂的时间,彭三爷眨眼之后,发现自己正处身在一个长方体的山洞中,山洞两边的墙体上各插着两支火把。透过火把的光亮,彭三爷察觉到这个山洞没有任何出入口,活像一座坟墓。 彭三爷平生杀人无数,自认胆大包天,此刻也不免心里发毛。彭三爷吞了吞口水才敢正视对面的两人。正当彭三爷准备走向对方时,对面凭空多了两人,其中一人的左臂已经被砍断,鲜血淋漓。 “彭三爷!” 身后响起了逆鳞的声音,让彭三爷觉得既安心又暖心。彭三爷回头去看,逆鳞已上前几步与他并肩而立。 彭三爷问:“你怎么进来了?” 逆鳞道:“他们用那张斗篷罩住你的时候,我冲了上去。” 彭三爷感动又不安地道:“你不应该这样做的!” 逆鳞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责无旁贷。钻天鼠死了,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的,等下你站在我的牢笼里战斗,我把他们一个个抓进牢笼里!” 彭三爷答应一声,逆鳞手持双刀向前走去。这个山洞并不大,长五丈,宽三丈,高两丈。 走到距离对方两丈的地方,逆鳞问:“这里是哪里?” 对方手里拿着斗篷的人道:“这是我用造极秘术创建的地下空间。逆鳞,你冷静一点,我们并不想对你怎么样,你只要把双刀收好,我随时可以送你回去!” 逆鳞道:“不必了,你们一个个报上名来受死吧!手臂被我砍断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强忍疼痛,挤出三个字道:“冷遂生!” 逆鳞道:“冷遂生!你第一个死!抓取!” 逆鳞握着刀的右手在空中一抓,本来和他相距两丈冷遂生,瞬间被他拉至身前;接着,逆鳞双刀挥舞,冷遂生当场被大卸了八块。 见此惨状,其余三人中有两人退后与逆鳞拉开距离;另一人披上斗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眼前。 逆鳞狂妄地道:“来啊!跑什么?不死不休!” 逆鳞一步一步地逼近,对方一人伸直手臂向前拍掌道:“般若波罗蜜!惊龙怒击!” 一条惊龙从那人的双臂中飞出,巨大的龙头张开着比人还要大的嘴巴冲向逆鳞。 彭三爷左手推开逆鳞道:“引力刀法·反冲!” 彭三爷轻柔地搅动刀势,那条惊龙竟被他吸引住了,围绕着彭三爷的身体转了数周后,顺着彭三爷的刀势反冲回去。 对方两人不敢相信造极秘术“惊龙怒击”会被反冲回来,一来是始料未及,二来是没有应对的手段,刹那间被撞为齑粉。惊龙在地下空间的墙体上撞出了一个半丈深的大坑,方才消失。 “引力刀法·反冲”是彭三爷的造极秘术,借力打力,将对方的飞行道具收为己用,再加力反冲回去,是专门克制飞行道具的秘术。 彭三爷的造极秘术如此厉害让逆鳞惊叹不已,陡然听见彭三爷痛苦地“嗯”了一声,逆鳞震惊地回头,只见彭三爷左手捂着后腰的肾脏部位,右手挥刀向后劈砍。 逆鳞激动怒吼道:“彭三爷!钢铁牢笼!” “钢铁钢铁”当头罩下后,逆鳞收回双刀跑过去扶住彭三爷,彭三爷浑身震颤、脸色嘴唇苍白。 彭三爷颤声道:“逆……逆鳞,还……还有一个!” 逆鳞眼眶红润地轻轻扶彭三爷躺倒,双掌互抵,咬紧牙关道:“彭三爷放心!他一定会比你先死!般若波罗蜜!处刑柱!” 逆鳞的造极秘术“处刑柱”,会自动捆绑束缚身处“钢铁牢笼”里的敌人,并且在一个弹指的时间里禁止敌人使用秘术,敌人已经使用的秘术通通无效。 很快,拥有“隐身斗篷”的敌人被紧紧地捆绑在处刑柱上。因为受秘术无效化的影响,三人立时回到了地面。 逆鳞大声问:“彭三爷!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彭三爷摇头道:“你动手吧!我动不了!” 逆鳞拔出双刀“唰唰”两刀砍断对方的双臂,那人发出锥心刺骨般的哀号。 司炎已通过“火焰占卜”带着杜子恭和司云赶了过来,看到彭三爷倒在牢笼里,都痛心得不忍直视。 逆鳞再次“唰唰”两刀砍断那人的双腿,那人再度惨烈的哀嚎。 杜子恭道:“逆鳞,快点打开牢笼,救治彭三爷要紧!” 逆鳞觉得在理,一刀割断那人的喉咙后解除了“钢铁牢笼”。众人跑到彭三爷的身边,司炎扶起了彭三爷靠在自己身上。 彭三爷已是奄奄一息,杜子恭悲痛道:“彭三爷啊!是我害了你啊!” 彭三爷无力道:“老祖宗,是你传授我秘术,我对你感激不尽!我和钻天鼠都是自愿参加这个游戏的,不怪你,至少我们是死得有价值的!” 杜子恭问:“彭三爷,你还有未了的心愿吗?” 彭三爷道:“把我和钻天鼠埋葬在一起吧!这些年我们一起惯了,要是分开了,在下面会不习惯的!” 杜子恭老泪纵横道:“好!好!我答应你!” 得到杜子恭的承诺,彭三爷的头一歪,含笑而终。 众人大哭道:“彭三爷!” 痛哭了好一阵,宣泄了情绪后,逆鳞和司炎把钻天鼠的尸体抬了过来和彭三爷的尸体放在一起。选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司炎生了一堆火用以照明,接过逆鳞递来的钢刀,两人用刀一下一下地挖了起来。司云捡起彭三爷的钢刀也走过来参与挖掘,由于用力不当,几下就把刀弄断了。司云悲从中来,抱着膝盖又哭了起来。 杜子恭道:“司云,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回去照看马车吧!发现敌人,立马示警!” 目送司云朝马车走去,杜子恭捡起了地上的断刀参与挖掘。 司炎阻止道:“老祖宗,让我们年轻人来吧,你在一旁歇息!” 杜子恭一边挖一边道:“是我答应彭三爷要把他和钻天鼠安葬在一起的!我如何能食言?” 司炎不敢多说什么,埋头拼命地挖。等到三人把彭三爷和钻天鼠埋葬好,天空已经泛白,新的一天开始了。逆鳞和司炎给新坟磕了三个响头,杜子恭默哀了一阵后,三人返回马车。 劳累了半晚,几个人又饿又累,靠在车仓里喝水吃干粮。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车仓里静悄悄的。 吃饱以后,杜子恭道:“司云,我想了一下,不如你先回去吧!报仇的事情让我们几个人来处理!你是女孩子,趁着还年轻赶紧早个人嫁了!孙泰之前孝敬的银子,你都知道藏在哪里,应该有几万两的,足够你丰衣足食好几辈子了!” 司云哭道:“老祖宗,不要丢下我!我在这个世界孤苦伶仃的,我只剩下你们了!除了和你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 司炎道:“司云,听老祖宗的吧!万一我们回不来了,至少有一个给我们上香的人!” 司云哭道:“要死就死在一起,死了一了百了,还上什么香啊!” 逆鳞的拳头重重地打在车仓的木板上,恨恨地道:“我要杀了时焕年!王质他们算什么盟友!要是他们在这里,事情或许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 杜子恭心平气和地道:“这事真怪不到王质的头上,他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并且临别时千叮万嘱这趟路程会有危险!是我们处理不好!是时焕年运筹得当!” 逆鳞冷笑道:“还不是让我们杀了他六个人!” 杜子恭问:“司云,你当真不走吗?” 司云语气坚决地道:“不走!我要和你们同生共死!” 杜子恭道:“那好!逆鳞、司炎,你们轮流驾车吧!事情还没有结束的,再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有危险!我们已经落后太多了,马车尽量驶快一点,和王质他们会合以后,我们才能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王质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饭。 王质道:“计划有变!我们不去鸭嘴岭等杜子恭他们了,而是在它后方五里的驿馆等他们。” 叶子青问:“王公子是想找个地方和他们好好商议王夫人的计策吗?” 王质道:“对!娘子的计策完全依赖他们的配合,不及早和他们说清楚的话,后面的工作计划无法制定的。而且他们为我们奔波了一晚,我们提前为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是应该的。” 银婴道:“我们这边的计划执行的很顺利,但是他们那边就很难说了。” 王质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问题!银婴,我们这边就数你的速度最快,等下到了那边,你拿着我的火折子去接应他们到驿馆。记住了,不要逆鳞起冲突!” 银婴翘着嘴唇,老大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王质问:“娘子,还有什么指示吗?” 谢道韫道:“要是他们答应就不要离开驿馆了,在那里住几天,等到傀儡跑到吴兴郡乌程县直接传送过去得了。一来可以迷惑时焕年,让他搞不清楚我们的意图;二来可以以逸待劳,安营扎寨来对付幽冥道总比在路上应付他们强;三来可以把幽冥道的兵力吸引过去,之后我们再传送到吴兴郡乌程县,那些兵力就作废了。” 第264章 计划变更 王质点头道:“好,完全赞同!我们现在过去大哥那边吧!等下我用‘传音海螺’联系你,你和大哥到门外接一下时申。娘子,小心时酉!我们昨天的行动必然惊动了时焕年,他只要确认了我们在外面并且没有把时申带在身边,他一定会派时酉混进来找时申的!” 谢道韫微笑道:“知道了,你们走了以后我会待在那边的。要是大伯不在,我就把结界的出入口关闭。” 王质道:“这样很稳妥,就是不知道‘穿墙术’能不能穿过结界!” 谢道韫道:“放心吧,我和嫂子能应付的!你多关心你们那边吧,你们此行才是最凶险的。你们听好了,每个人至少要剩半条命回来,多重的伤我都会为你们治好!” 叶子青三人笑道:“知道了!” 收拾好行李后,王质一行人通过时申的传送顺利抵达驿馆,之后用“传音海螺”预先知会了谢道韫,再让时申自个传送回去。 王质把火折子吹亮,看了看火焰指引的方向道:“他们还没到,看来是和幽冥道碰上了。” 阳夏问:“该不会出事了吧?” 王质为火折子盖上盖子交给银婴,道:“难料!银婴,你的任务是寻找杜子恭他们,让他们来驿馆找我们,其他的一概不管!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考量,知道吗?” 银婴接过火折子,点点头。 王质道:“辛苦了,快去快回!” 叶子青取下银婴肩上的包袱,银婴把制作好的“雷莲”放进身体进入“电光火石”的状态,朝着刚才火焰指引的方向电射而去。 王质带着阳夏和叶子青走进驿馆,驿馆主事走出柜台笑脸相迎。 驿馆主事笑道:“王老爷肯再次光临是鄙馆的莫大荣幸啊!” 王质惊奇地问:“主事,你竟然还认得我?” 驿馆主事笑道:“王老爷和朱老爷合力剿灭山贼的功德,县衙已经通报到每一家每一户,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王老爷和朱老爷的名字!” 王质微笑道:“那只不过是朱兄慷慨分给我的功劳,不足挂齿!主事,我们上次住的那个院落有人住吗?” 驿馆主事道:“没有,空着呢!王老爷是要入住吗?” 王质道:“是的,把那里开给我吧,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驿馆主事返回柜台道:“好,我为王老爷登记一下。王老爷的行李多吗?我让伙计去帮王老爷搬一下?” 王质在柜台上放下十两银子的押金,道:“不用了,我们的行李都带在身上。不过请主事多准备点热水,我有几个朋友等会要来,他们赶了一晚的夜路!” 驿馆主事笑道:“王老爷放心,热水是常备的,管够!” 王质拱手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不打搅主事了!” 驿馆主事热情地道:“王老爷请!” 王质带着两人到院落里挑选房间,放置了行李,随后来到厅堂。 阳夏东看西看地道:“这个院落真不错,掌柜也会做人!” 叶子青问:“你不担心银婴啦?” 阳夏道:“该担心的话大哥都已经替我说了,而且现在是大白天,幽冥道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吧?” 王质道:“应该不需要担心的,银婴很机灵。接下来只能等待了,你们各自安排打发时间吧!” 小半个时辰后,银婴回来,把杜子恭他们目前的大概位置以及彭三爷和钻天鼠遇难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王质抿了抿嘴唇,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能避免地发生了,你们在这里坐一坐,我到门外接一接他们。” 叶子青起身道:“一起去吧!我们此刻共同对付幽冥道,不能把彼此分得太清,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值得信赖的盟友。” 王质道:“那走吧!他们痛失战友,正是我们表达关心支持的时候!” 四人在驿馆门口等了将近两刻钟,两辆马车才赶到。王质招呼了两名驿馆伙计过来,给了他们几十个铜钱,让他们帮忙照应两辆马车。驿馆伙计爽快答应,分别驾着一辆马车转到驿馆的马厩里停放。 王质上前拱手道:“老祖宗,彭三爷和钻天鼠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不过我此时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和你商议!请诸位暂时抑制悲伤,共赴时艰!” 杜子恭道:“好,带路吧!” 王质于是领着众人进入驿馆,路过驿馆大堂时,王质唤来了驿馆主事。 驿馆主事快步走来,笑问:“王老爷,有何事吩咐啊?” 王质掏出十两银子放到驿馆主事手上,道:“主事,我这位朋友十几天没洗澡了,身体臭得不行,麻烦你派人带他去洗个热水澡,再给他准备一套新衣服。要是银子不够,等结账的时候再一起付清!” 驿馆主事掂量了银子,笑道:“够!够!王老爷,我这就叫人处理!阿清!阿清!过来带这位背着双刀的老爷去洗澡,再准备一套新衣服!” 阿清小跑过来,笑着弯腰伸手道:“爷!这边请!” 逆鳞知道王质是有意支开他,不过他深知自身的状况,王质要商议的绝对是机密的、关乎众人生死的大事,这些事情他是绝对不能知道的,他知道了就等于时焕年知道,再加上十几天没有洗澡确实让他觉得非常难受,于是不耍性子,直接跟在阿清的后面走。 王质道:“主事,虽然时间尚早,还请你安排厨房做饭,我的这些朋友劳累了一晚,吃完饭需要休息!” 驿馆主事笑道:“好,我马上去安排!你们是要在里面吃还是在外面吃?” 王质道:“外面吧!饭好了叫我们一声就行!” 驿馆主事笑道:“好的!” 向驿馆主事致谢以后,王质把众人带到事先打点好的院落的厅堂,王质请杜子恭坐上首位。 等众人落座之后,王质道:“老祖宗,你马上让你的傀儡停下来!” 杜子恭闭上眼睛稍稍定神,随后道:“我已让傀儡停下并藏了起来。你让傀儡停下的举动究竟是何用意?” 王质拱手道:“首先感谢老祖宗对我的信任!我让傀儡停下的用意是,我不打算去海边了。老祖宗试想,时焕年为何敢玩这个游戏?能随时跟踪监控逆鳞,他就能放心了吗?” 杜子恭摇头道:“时焕年为人谨小慎微,算无遗策,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王质道:“是的,我们有时申在手,老祖宗又可以使用‘往生门’进行传送,时焕年依然爽快地答应下来,无非就是他在吴郡有分部,随时可以把人调集到海边。然而海岸线那么长,他那点人是没有办法封锁的,那他会怎么办呢?” 司炎神色严峻地道:“把沿海的船只都凿沉了!” 王质道:“确实如此!幽冥道的人个个都会秘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摧毁一艘能出海远航的大船。时焕年保留一两艘大船在自己的手上,再把其余的大船尽数毁掉,我们即使到了海边,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所以,现在的关键点不是尽可能快地到达海边,而是如何设法弄到一艘能出海远航的大船。” 杜子恭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王质道:“我计划放弃最近的路线,不从吴郡到达海边,而是让傀儡改道吴兴郡的治所乌程县,吴兴郡的太守和我有些交情,或许能帮我们弄到船。” 杜子恭道:“那就这么办吧!我立即让傀儡改道!” 王质道:“老祖宗,其实我和吴兴郡的太守只有一面之交,交情并非深到说借船就能借到的地步。所以我们需要设立一个用船出海的名目。” 杜子恭道:“你希望要一个什么样的名目?” 王质道:“吴兴郡的太守一心为民,尽忠报国,而最近沿海一带海寇横行,抢掠杀人,无恶不作,渔民屡遭其扰,苦不堪言。据说这群海寇的首领是孙恩,他是孙泰的侄子,孙泰死后由他接任五斗米教的教主。我想设立的名目是老祖宗作为孙恩的老前辈,不想看到孙恩在海上兴风作浪,危害百姓,因此计划出海寻找孙恩,并且劝说他投降,奈何无船出海,只好登门向吴兴郡太守借一艘官船出海。和海寇的首领沾亲带故多少会让老祖宗的颜面受损,故此特意先行向老祖宗请示!” 杜子恭思忖道:“用官船出海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时焕年派人毁船也不敢把官船也毁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舍近求远,改道在吴兴郡的治区里登船,时焕年的手即使再长,也是鞭长莫及的!” 王质点头道:“正是如此!” 杜子恭道:“就这么办吧!只要能铲除时焕年,覆灭幽冥道,就算让我死也在所不惜!这张老脸算什么东西?就这么办吧!” 王质笑道:“多谢老祖宗!” 杜子恭闭目凝神一阵,道:“好了,傀儡已经向吴兴郡的方向赶去。我的傀儡身在淮南郡,到达吴兴郡的治所乌程县最多两日的时间。” 王质道:“很好!老祖宗,我接下来的计划是哪里也不要再去了,就留在这里养精蓄锐,专门等傀儡到达目的地,再把我们传送过去!你意下如何?” 第265章 未雨绸缪 杜子恭道:“王质,我相信那个预言会实现,所以你以后不需要事事征询我的意见,你想到什么尽管让我们做就行,我们几个包括逆鳞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王质拱手道:“承蒙老祖宗抬爱,王质深感荣幸!不过此事万万不能让逆鳞知道!此外,我想知道逆鳞是否在任何地点上船都能准确地找到海岛的位置?” 司炎道:“他自己是这样保证的。” 王质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两天,相信幽冥道还会过来侵扰,我们以逸待劳,而且人数众多,应该不难应付!” 司云问:“我们昨晚吸引了幽冥道的注意力,你们有消灭幽冥道的分部吗?” 叶子青道:“有的,我们昨天连续消灭了幽冥道的两个分部,杀了他们八个人!” 司炎和司云惊问:“你们一点损伤都没有?” 银婴笑道:“都是姐姐和王质安排得好,我们是挑那些比较好下手的分部动手的,事先把所有可能的发生的状况都想好了,自然水到渠成啊!” 叶子青道:“其实也没有银婴说的那么轻松,里面包含了很多运气成分。” 司云道:“不管怎么说,你们做得很出色!彭三爷和钻天鼠没有白死!” 叶子青道:“我们感到很遗憾!” 这时候,驿馆的伙计在厅堂外的院子恭敬道:“王老爷,饭菜做好了,主事让我来知会一声!” 王质道:“饭菜上桌吧!我们马上来!” 伙计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王质道:“好了,你们也累了,吃完饭,洗个热水澡睡觉吧!阳夏,等下在这个院落设置结界!” 阳夏道:“好的!” 王质问:“三位需要先到房间放下行李吗?” 杜子恭道:“不用了,我们的东西都在马车上,吃完饭再一起搬。走吧!” 众人走出厅堂,发现洗完澡换了新衣服的逆鳞正环抱着双臂倚靠在院落门口的墙壁上。 王质上前调侃道:“逆鳞,不错嘛,越来越懂规矩了!” 逆鳞脸上没有笑意,只是扫了一眼众人。 杜子恭道:“逆鳞,别站着了,吃饭去!” 众人来到驿馆的饭厅,饭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很丰盛,驿馆主事是命人按照上次的标准来做的。杜子恭四人已经吃了一天的干粮,看到这美味佳肴,什么都不顾了,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之后,王质和阳夏帮忙把他们的行李和未激活的傀儡搬回院落。一切布置妥当后,他们各自洗澡睡觉。 为了安全起见,王质让阳夏张开了一道全封闭的结界。由于肩负着护卫杜子恭他们安全的责任,王质四人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呆在院落里。 无聊了一阵,阳夏提议玩小时候的游戏,叶子青童心大发竟然同意了。银婴也吵着要玩,可惜什么都不会,阳夏和叶子青只好手把手的教她玩。 王质爬到旁边的树上,躺在树丫上笑看着他们玩闹。王质忽然想起了贾半仙,曾几何时老贾也是这样躺在树丫上笑看着自己玩闹。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承担起了老贾的角色。 司云昨晚几乎都在车仓里,并不怎么劳累,睡了一两个时辰便起床了。来到院子看到阳夏他们三人在玩游戏,两边一拍即合,司云当即加入到其中。司云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和三个同龄人玩,其中两人还是同性,自然很容易打成一片。 酉时前后,杜子恭三人先后睡醒了。三人一起来到院子,看到司云在玩闹,杜子恭和司炎都笑着摇头。 杜子恭招手道:“王质!过来!” 王质立即抓着树丫跳到地上,来到杜子恭身边,问:“老祖宗,有什么事吗?” 杜子恭道:“到厅堂里说。” 来到厅堂,依然是杜子恭坐上首位。 等众人都坐好,杜子恭道:“王质,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王质道:“老祖宗请说!” 杜子恭道:“我想请你到时候把司云留下来,她不上船了!” 王质惊讶地扫视着三人。 杜子恭道:“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意思。司云自小乖巧伶俐,什么事都听我的,从来没有忤逆过我,深得我心。司云年纪还小,此趟旅程凶险,我不想她就这么没了!” 司炎道:“我们几个都是孤儿,是老祖宗把我们拉扯大的,司云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希望妹妹有事!” 逆鳞道:“这本来是我惹出来的祸,不单是司云,我希望老祖宗和司炎都能留下来,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摆平,不过他们都不肯听!” 杜子恭道:“我研究了半辈子的长生不死,到头来最希望的却是儿孙满堂,幽冥道杀了我的儿子,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的。我活了这么久,算是活够了,我这条命死不足惜!” 司炎道:“司风和司岩是我的兄弟,如果不为兄弟报仇,我司炎不配为人!” 逆鳞道:“王质,我不想因为我让五斗米教的人死绝,所以,你要是能把司云留下来,你以前杀我的仇,我一笔勾销了。” 王质道:“逆鳞,就算你我之间的仇一笔勾销了,我还是需要帮助银婴设法杀死你!” 逆鳞道:“你们尽管来!” 王质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答应你们!” 三人齐声道:“多谢!” 王质道:“逆鳞,麻烦你出去一下,我与老祖宗和司炎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要谈!” 逆鳞二话不说,起身离开厅堂。 司炎探身问:“到底什么事?” 王质表情非常严肃地道:“我想请两位等逆鳞带我们找到海岛之后,不要犹豫,立即将他杀死!” 杜子恭和司炎疑惑地相视一眼。 王质道:“我本来不想借助两位之手的,只是我现在瞬间击杀的能力有限,迫不得已才请两位代劳。” 杜子恭问:“你为何一定要杀死逆鳞?” 王质问:“老祖宗知道幽冥道的六合长老吗?” 杜子恭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四库!” 王质道:“一点不奇怪,六合从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六合的秘术是只要你身上带着他专属咒印的道符,假若你被人控制而失去了意识,你身体的掌控权马上归他所有,六合可以让你使用任何秘术,是百分百的支配。” 司炎问:“你是怀疑逆鳞被迫吞下的东西里面有六合的道符?” 王质道:“不是怀疑,是绝对有!老祖宗,你曾说过时焕年谨小慎微,算无遗策,六合的秘术这么好用,时焕年会放着不用吗?到时候时焕年只需要想办法让逆鳞失去意识,逆鳞马上就会变成他的人,这一增一减不仅决定着局势的走向,还关乎我着们每一个人的性命!” 杜子恭道:“不用多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质道:“虽然我们少了司云和逆鳞,但是只要我们能首先抵达海岛,局势都是对我们有利的。一来是可以占据仙人的宝物;二来可以在岛上设防,不让时焕年的船靠岸,时焕年仓促追赶我们,所准备的干粮饮水未必充足,在海里耗他几天就够他好受的了;三来可以在岛上设置陷阱,就算他上了岸,我们还有地理优势。” 杜子恭点头道:“很好!” 王质道:“这只是我的构想,能实现多少完全是一个未知数。时焕年聪明且小心,我能想到的他也能预估到,难料他会做些什么样的安排用以应变!” 杜子恭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先把当前的事情做好!” 王质道:“老祖宗教训得是!当前能做的是防备幽冥道的侵扰,不过这里是驿馆,官家开设的地方,而且已经张开了结界,幽冥道的人玩不出什么花样。下一步就是等老祖宗的傀儡抵达乌程县了。” 杜子恭问:“你希望我的傀儡在哪里停下来?” 王质道:“在乌程县衙门的附近,那里是吴兴郡的郡衙,我们直接找太守!” 杜子恭道:“我明白了!” 王质起身拱手道:“那我不打扰老祖宗了,吃饭的时候我再叫老祖宗!” 王质退出厅堂后,司炎犹豫道:“老祖宗,杀逆鳞……” 杜子恭道:“王质所说的,没有一句是虚言。与其让逆鳞被幽冥道的人操纵变为我们的敌人,倒不如及早杀了他,反正他几天以后就能复活。你没有一击必杀的能力,让我的傀儡来实施吧!” 一夜无事!话分两头,王质等人走后的第二天,谢道韫正在帮清虚夫人整理小菜园。 一名庄园守卫匆匆跑来,道:“清虚道长,有十几个泼皮无赖自称是幽冥道的人,在庄园门口撒泼耍横,两名武吏已经出面压制,可是那些泼皮无赖还不知道收敛,唐仇生怕出什么事端,所以命我来请!” 清虚答应下来,回头道:“娘子,我出去一下!” 清虚夫人应了一声,清虚和守卫快步走出院子;然后清虚在外面把院子的大门关上反锁。 第266章 时酉的潜入 谢道韫拉着清虚夫人,道:“嫂子,别干了,坏人来了!” 清虚夫人问:“什么坏人来了?” 谢道韫道:“进来道室我再给你解释。” 两人进入道室以后,谢道韫第一时间让袁方走到道室的角落使用造极秘术为她们隐身。 清虚夫人不明所以,小声问:“弟妹,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道韫小声道:“昨天夫君走了以后,我和大伯在门口十丈远的地方竖了一块大牌子,在上面以夫君的名义写了一些很嚣张的话,大意是说时申在这个院子里由大伯看守,有本事进来救人。” 清虚夫人责备地问:“小叔子不是让你万事小心的吗?你怎能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来?” 谢道韫道:“嫂子,与其日日担惊受怕,不如把他引出来抓住,这样就能一劳永逸了。” 清虚夫人问:“我们两个妇道人家,没有任何攻击手段,怎么抓一个大男人?” 谢道韫问:“嫂子,你的造极秘术是什么?” 清虚夫人道:“我的造极秘术叫‘天籁之音’,流莺的歌声能让对手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专心聆听,持续时间是两个弹指。” 谢道韫担心问:“是控制型秘术吗?” 清虚夫人道:“流莺只是让人忘乎所以地听它唱歌,不能控制对方!” 谢道韫宽心道:“那就好,要是遇到控制型的秘术,时申和袁方会清醒过来。嫂子,你的造极秘术对你身体的负担大吗?” 清虚夫人道:“我的秘术很弱,它的优点在于消耗非常非常少。我的造极秘术不需要消耗血液,仅仅消耗一成的精神力和体力。” 谢道韫道:“那就好,等下可能需要嫂子使用造极秘术。” 清虚夫人问:“你竖一块大牌子,幽冥道的人就会过来吗?” 谢道韫道:“昨天竖了牌子,今天就有泼皮无赖过来闹事,不正正说明,时酉准备有所行动了吗?” 清虚夫人道:“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陷阱的吧!” 谢道韫道:“我也故意让它看起来像一个陷阱了!我为此向张公子借了六名护院分成两班,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在外面转悠。我特意吩咐大伯出去的时候把院子的大门在外面锁住,并且把结界的出入口关闭。” 清虚夫人问:“结界不是你张开的吗?” 谢道韫道:“是的,我只是让大伯做做样子!” 清虚夫人问:“可是你怎么断定时酉能找到这里,怎么断定时酉能看到夫君做的那一幕?” 谢道韫道:“人都有好奇心的,就算明知道有陷阱都忍不住去瞧一瞧,在外面不停转悠的护院就是在告诉时酉,时申藏在这个院子里。时酉早就进来查探清楚了,只不过是忌惮大伯才不敢闯进来。今天弄了一大帮泼皮无赖过来就是为了把大伯引走。所以,时酉是一定能看到大伯做的那一幕的!” 清虚夫人问:“你怎么能让时酉如愿呢?” 谢道韫道:“嫂子,大伯是一定要出去的,这是大伯的职责,谁知道时酉弄来的是真泼皮还是假泼皮啊!万一庄园出事就糟糕了!” 清虚夫人问:“我们两个女人怎么对付时酉啊?” 谢道韫道:“我们有隐身,还有你的造极秘术和我的‘服从’,足以应付时酉。” 清虚夫人道:“既然如此,那就抓住时酉!我也想为大家出一分力!” 我们来说一说时酉,正如谢道韫所料,时焕年从接受游戏的那个下午就派了时酉过来张氏庄园寻找时申。那个下午王质等人刚好带着时申去袭击幽冥道的分部,他们回来后直接带时申回到清虚住的院子。 时酉当时完美地和他们错过了,一直在庄园里寻找,无奈庄园太大,庄园又是特殊时期,护院守卫巡逻的次数很多,甚至仆人都很警惕,他不得不躲躲藏藏,因此一晚下来完全没有进展。 于是,时酉打算先退出庄园再看看,庄园门口十丈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竖起了一块大牌子,时酉上前一看,大喜过望,立马潜回庄园,按照牌子上的地址找到清虚居住的院子。 时酉看见有三个护卫不停地围绕着院子转悠,确信了牌子内容的真实性。不过写牌子的人如此嚣张,定然实力非凡,时酉重任在身不敢和对方硬拼,于是躲在暗中,透过打开的院门向里观察,一天下来,发现清虚足不出户,从早到晚除了练剑还是练剑,而且他的院子外面始终保持着三名护院在转悠。 无奈之下,时酉只好退出张氏庄园,另寻他法。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的时酉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出了一个妙计,于是趁着城门未关打马进城,在酒肆和赌坊里高价雇佣了十几个泼皮无赖,第二天再租了三辆马车把这些泼皮无赖送到张氏庄园门口闹事。 时酉出手不凡,而且去张氏庄园里闹事说不定还可以狠狠地敲一敲张氏的竹杠,故此泼皮无赖们分外积极,工作得异常卖力,没多久就把该出来的人都引出来了。 时酉把清虚在院子门外的异常谨慎的举动尽收眼底,深信时申就在里面。出于谨慎考虑,时酉在外面等了许久。确信清虚是真的出去了,而不是打算给自己来一个瓮中捉鳖,时酉才敢走近院子并且趁着护院不注意,使用“穿墙术”穿过结界和围墙。 时酉进入院子以后,第一眼锁定的就是道室,只因其他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唯有道室的门是紧闭的。时酉担心门上有陷阱,不去推门,而是使用“穿墙术”直接穿墙而入。 谢道韫和清虚夫人依赖着袁方的“隐身外延术”躲藏在道室的角落里,突然目睹一个男人穿墙而入,吓得屏住呼吸。 时酉看到时申就端坐在道室的炕台上,心中大喜,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清虚夫人召唤出来的小黄鹂鸟接受了清虚夫人警戒幽冥道的命令,看见时酉进入道室立即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时酉做贼心虚,倒吸一口凉气后,对着小黄鹂鸟“嘘”了一声。然而小黄鹂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叫得更欢了。 时酉啧啧摇头,不再理会这只小东西,急步走到时申的面前,轻摇他的肩膀,轻声呼唤道:“时申!时申!” 时酉唤了几声,见时申毫无反应,于是道:“肚里撑船!” 清虚夫人看到时酉把时申往自己的肚子里塞,吓得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声音。 旁边的谢道韫拉了拉她的手臂,附耳道:“嫂子,造极秘术!” 清虚夫人惊醒过来,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天籁之音!” 小黄鹂鸟换了一种曲调,鸣叫得异常好听,时酉禁不住停下手头的工作,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 谢道韫利用这个机会,快步跑上去,左手对着时酉道:“服从!放开时申!” 时酉听话的把时申的半个身子从肚子里推出来,完事以后站在原地不动。 清虚夫人走上前问:“弟妹,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谢道韫道:“这个人是不能留的,他的秘术太危险了,让人防不胜防。时酉,快到庄园门口,抢了武器后自杀!” 时酉走向墙壁,利用“穿墙术”一穿而过,转眼间就离开了道室。 清虚夫人问:“弟妹,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谢道韫道:“嫂子,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夫君他们正在在外面殚思竭虑地对付幽冥道,假若我们因一时的不忍放走了这些祸害,最终受到伤害的是夫君他们,而伤心的是我们!” 清虚夫人连连称是;谢道韫让袁方解除了秘术,重新坐回道室的炕台上。 庄园门口的那些泼皮无赖仗着人多,越闹越兴奋,越闹越起劲,在场的两名武吏即便叫破了喉咙,也未能控制住局面。唐仇和清虚也是犯愁,尽管这些人在门口撒泼,不过他们没有做出什么恶事,不能乱杀。唐仇只好让庄园守卫紧守大门,不能放他们一人入内。 正当顾梦白祭出紫竹洞箫,准备把这些人催眠拖走的时候,只见时酉径直穿过由庄园守卫组成的人墙来到庄园的外边。庄园里的人都不认识时酉,不禁觉得纳闷,这个人是如何进入庄园里面的? 时酉穿过人墙后,二话不说走到武吏的身前。武吏觉得这个人举止异常,指着时酉问:“你想干什么?” 时酉趁着武吏抬手的空档,冷不防地从他的腰间抽出了佩刀。那名武吏大骇,退后指着时酉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另一名武吏和庄园守卫纷纷抽出佩刀对着时酉,如临大敌;那些泼皮无赖只会逞口舌之能,哪有本事动刀动枪,见到自己的雇主突然抢了武吏的佩刀也是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时酉夺刀之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泼皮无赖亦神情紧张地一步一步退下台阶。走下最后一级石阶后,时酉陡然横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顿时鲜血激喷,颓然倒地。泼皮无赖哪曾见过这种场面啊,距离最近的几个人甚至被时酉温热的血溅到了脸上和身上,他们在惊惶万状中,一哄而散,倏忽之间走得一个不剩。 第267章 被催促赶路 武吏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捡回自己的佩刀收入鞘中,惊异地端详了时酉的脸,问:“这是你们庄园里的人吗?” 庄园里的人一齐摇头,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 另一名武吏步下台阶道:“我看那帮泼皮无赖的表情神色,似乎是认识这个人的。” 第一名武吏道:“可惜没能留下一个半个泼皮!如何处理?定作敲诈勒索如何?” 另一名武吏同意,两人进入庄园起草文书;唐仇命人把尸体用白布覆盖,抬到角落里。 再回来说一说王质这一边。休息了一整天后,五斗米教的四人完全恢复了元气,一个个神清气足。王质四人在院落里呆腻了,轮流在驿馆内外放风。叶子青自幼修道并不觉得难受,另外三颗躁动的心却无处安放。 阳夏痛不欲生地问:“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好无聊啊!” 银婴宽慰道:“忍忍吧!” 叶子青问:“才一天你们就受不了啦?” 银婴道:“叶姐姐,我从小就满山跑的,这里连个练飞刀的地方都没有,不无聊才怪呢!” 叶子青道:“这里确实地方有限,想活动筋骨都不方便!” 司云走过来笑问:“你们受不了啦?” 银婴道:“你们那边的人好像不觉得难受!” 司云道:“我们平时就住在山洞里,早就习惯了。” 银婴问:“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司云道:“不能说熬吧!我们平时就玩玩游戏,聊聊天,抓抓人!” 阳夏问:“什么游戏?” 司云道:“簸钱、斗百草之类的。” 阳夏撇嘴道:“簸钱还能玩,斗百草谁要玩啊!” 银婴问:“你看不起女孩子吗?” 阳夏笑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我只是说不适合男孩子玩罢了!” 银婴骄傲地“哼”了一声。 这时候,驿馆主事带着三人走进院落,其中一人还用铁链牵着一条沙皮犬。 驿馆主事笑容可掬地喊道:“王老爷!王老爷!” 王质应了一声,快步走出来察看,看到顾梦珑正牵着一条沙皮犬跟在驿馆主事的后面。 瞬间提高警觉的王质笑问:“主事找我有何事啊?” 驿馆主事笑道:“这里有一位姓顾的公子找你!” 王质笑道:“哦,顾二公子是我的老朋友了,谢谢主事亲自带他过来!顾二公子我自会招待的,你去忙吧!” 驿馆主事走后,王质道:“阳夏,关闭结界!” 顾梦珑道:“王质,过门都是客,你的待客之道有点不妥啊!” 王质道:“那要看什么客人了!你这次过来有什么目的?” 顾梦珑道:“我是来找逆鳞的,不过那名主事不认识逆鳞,我只好说找你了。” 逆鳞闻风出来问:“我就是逆鳞,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梦珑道:“宗主知道你停留在此处不走了,命我过来询问原因并提醒你。” 逆鳞道:“游戏我会奉陪到底!不过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管不着!” 对方其中一人道:“这里轮不倒你来做决定!” 逆鳞问:“你是哪位?” 对方道:“我叫时戌!” 王质笑道:“这么说,那一位肯定是时亥咯!幽冥道现任的十二地支居然来了三位!” 阳夏问:“大哥,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何幽冥道有的人姓时,有的人是其他姓啊?” 王质道:“在幽冥道里姓时是一种荣誉,只有为幽冥道做出一定的贡献,才有资格姓时。” 阳夏道:“真是奇了怪了!现在连数典忘祖都要讲资格了!” 王质道:“顾梦珑,你的话已经带到了,可是我们和时焕年制定规则的时候并没有设置时限,所以,什么时候走,我们是可以自主做决定的!” 顾梦珑笑问:“逆鳞,是否觉得我手中这锁链有点眼熟?这是以前捆绑过你的锁链,宗主派人送来给我的,这条锁链我用着还挺趁手的,所以我干脆把狗的名字也改了,它现在就叫‘逆鳞’。逆鳞!坐下!” 听到顾梦珑的命令,沙皮狗机灵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吐着舌头,不时地用眼角扫一扫顾梦珑,好像希望得到顾梦珑的夸赞一般。 逆鳞暴怒,右手在空中一抓道:“抓取!” 时戌伸手拦在顾梦珑身前,道:“秘术具现化!” 顾梦珑没有被逆鳞抓取到身前,而时戌的手上凭空多了一个鸡腿。众人瞪大眼睛,一齐望着时戌手上的鸡腿。 时戌把鸡腿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笑道:“你们不要流口水,鸡腿只有一只,我得留给自己!”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时戌,王质不由得赞叹道:“了不起的秘术!只有鸡腿一种选择吗?” 时戌把鸡腿三下两下吃完,意犹未尽地道:“不是,我喜欢吃鸡腿,所以把对方的秘术具现化为鸡腿而已!” 眼见对方把自己的秘术吃下,逆鳞气得眼眶欲裂,抽出双刀就准备动手。 杜子恭在后面道:“逆鳞,不要冲动!你们回去告诉时焕年,就说我年纪大了,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迫不得已需要休息两天。我向他保证,我们明天一定会出发!” 顾梦珑面无表情地道:“打开结界吧!” 司炎道:“火牢术!” 一道圆形火墙在顾梦珑三人周围蓦然升起,将三人困在里面! 顾梦珑问:“杜子恭!你这算什么意思?” 杜子恭道:“不过是传一句话而已,一个人就够了,其余的两人留下吧!” 时戌道:“恐怕你留不下!秘术具现化!” 足有一人高的、熊熊燃烧的火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时戌手上的鸡腿。 阳夏感叹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王质道:“阳夏,刚才顾梦珑叫你打开结界,换言之,时戌是不能将你的结界变为鸡腿的!时戌,我说得对吗?” 时戌不予回答。 顾梦珑问:“杜子恭,你是要开战吗?” 杜子恭问:“既然这是一个游戏,难道就只准你们登门挑衅,我们不能主动求战吗?” 时戌道:“悉听尊便!我们三人过来已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顾梦珑问:“确定要打了吗?那到我的空间去打吧!空间创造!” 顾梦珑的手接触地面,一个异空间一格一格的快速向外扩展。须臾之后,众人置身于一个空无一物的偌大空间里。 时戌道:“首先声明:逆鳞不能参战!要是把这个瓷娃娃打坏了,会破坏宗主的寻仙大计的!” 逆鳞咬牙切齿地道:“你过来啊!看谁是瓷娃娃!” 王质伸手拦阻逆鳞,笑问:“时戌,我是不是必须参战啊?” 时戌道:“你不参战,这场战斗就毫无意义了!你前天所做的事让宗主很生气,我们三人之所以过来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杀你!” 顾梦珑笑道:“为了某些私人原因,我也希望你死!” 王质笑道:“原来我是这么遭人恨的,看来我应该好好反省自己了!” 时戌道:“多说废话没有意义!时亥,动手吧!” 时亥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化身术·树妖!” 时亥顷刻之间化身为一棵三丈高、需要五个人才能合围的大树。这棵大树光秃秃的只有枝干没有叶子,笔直的树干上方是一个硕大的鬼怪头颅,头颅的嘴巴很大,一口下去能吞下半个人,里面布满了利齿。树妖的上半身分布着很多枝干,枝干上挂着一排一排果实;下半身密密麻麻长满了须根,树妖正利用着这些须根来移动身体。 树妖道:“王质,出来受死!” 杜子恭道:“这里没有王质的事,让我来战你!” 杜子恭话音刚落,傀儡已冲到了树妖的身前,却无从下手,因为傀儡只能近身攻击,而树妖下半身全是须根,伸展开来可达两丈。 傀儡一靠近,须根就像钢针一样刺向它。傀儡一边闪躲,一边用手把须根抓拉撕扯,可是树妖的生长速度非常快,须根一断立马生长出来,没完没了。 司炎道:“老祖宗请退下,让我来接战!” 傀儡一下子退后了五六丈,挡在杜子恭的身前。 司炎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不灭鬼火!” 司炎双掌分开,双掌之间出现了一盏飘浮在空中的时暗时明的小火苗。司炎双掌往前推送,小火苗缓缓地朝着树妖飞去。 王质道:“司炎,你看顾梦珑在做什么,你的不灭鬼火打不到他们!” 众人看向顾梦珑,只见他抬起左手做着拒绝靠近的手势,小火苗离开司炎两丈之后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树妖猛甩身上的一条枝干,挂在那条枝干上的十个果实当即飞砸王质。不过阳夏早已在这里张开了结界,果实砸在结界上发生十次剧烈的爆炸。树妖并不善罢甘休,枝干是一条接着一条甩,果实是十个十个地飞砸过来,果实只要接触到结界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王质问:“阳夏,是否顶得住?” 阳夏道:“顶得住!不过他果实的爆炸威力真心大!” 王质道:“他是来杀我的,身上估计带了提升仙力输出的法器!” 第268章 团灭十二地支 银婴心疼道:“阳夏,你快点吃养命金丹!” 司云道:“你加油!他的果实快甩了完了!” 果如司云所言,众人再看树妖时,他正在甩最后一条枝干。阳夏吃了养命金丹,扛下最后一轮剧爆。 众人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道时戌用右手触摸树妖的躯干之后,树妖本来空空如也的枝干上又重新挂满了果实。 叶子青道:“时戌能把别人的仙力当作食物吃下,再转给树妖,这如何是个头啊!王公子,快想想办法吧!” 正说着,新一轮的轰炸又开始了,果实不断地在众人头顶上爆炸。 王质道:“银婴,你从结界后面出去,用电磁轨道炮攻击时戌,看看他能不能把你的炮弹也变成鸡腿。” 银婴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绽放!” 银婴瞬间进入了“电光火石”状态,并且包裹着身体的高浓度电磁之力吸附着十个“大雷莲”。银婴祭出电磁轨道炮,取下一个“大雷莲”为其填充能量;接着一蹬腿从后方闪出结界。 银婴选了一个能攻击到时戌的角度,还没有攻击,已被顾梦珑的“虚空之矛”团团围住。银婴看到王质在结界里面对她伸出右手,便放心地扣动了扳机。 “虚空之矛”和炮弹在同一时间时向着目标攻击,银婴因为有王质施加的“恩赐”而免疫了“虚空之矛”的伤害;炮弹则贯穿了树妖用须根构建的盾牌,进入树妖的躯干后爆炸,将树妖的下半身炸毁。 一发攻击后,银婴看到王质一个劲地向她招手。于是,银婴脚下几个蹬腿迅捷地绕进结界,回到王质的身边。 银婴道:“王质,我还能再射!” 王质道:“有机会让你射的!” 逆鳞烦躁地道:“王质,你让她出去射一炮有什么意义!” 王质道:“怎么没有意义!我已经知道了几点:第一、时戌的秘术具现化只能将仙力变为鸡腿,对炮弹这类实体是毫无办法的;第二、银婴的炮弹对树妖的伤害是很大的,一发就能将树妖的下半身摧毁;第三、树妖的再生速度是非常惊人的,特别是在时戌右手触摸的时候,你们看,树妖已经恢复原状并且果实也补满了;第四、对方只有树妖一个主攻手,其余两人起协助和配合的作用;第五、时戌虽然能把所有仙力能量转化为食物,但是在把那个食物吃下去之前,他是不能再次‘秘术具现化’的!” 叶子青问:“第五点有什么依据?” 王质道:“依据就是他不敢把司炎的‘不灭鬼火’变为鸡腿,‘不灭鬼火’是造极秘术制造出来的那一点点小火苗,它里面压缩了多少仙力能量是可想而知的。如果时戌把它变为了鸡腿,他就一定要把它吃完,否则的话,他无法再使用‘秘术具现化’,可是他又怕仙力能量太大,身体消化不了,所以只能叫顾梦珑抵挡。” 逆鳞急躁地道:“你搞清楚这些有什么用!你看头上又开始炸了!” 杜子恭道:“逆鳞不要急躁,让王质慢慢想!” 阳夏道:“大哥慢慢想,我支持得住!” 王质道:“我们已经知道树妖是主攻手,所以我们第一个要消灭的人就是他!司炎,你能介绍一下‘不灭鬼火’吗?” 司炎道:“‘不灭鬼火’在触碰到物体并将该物体烧成灰烬之前是不会消失的。” 王质道:“本来由我定住他们是最轻松的,不过我是他们的目标,一旦走出这个结界,我马上一命呜呼,所以只能交给你们了。司云召唤天雷攻击顾梦珑和时戌,目的是让树妖保护他们;等到他们挤在一起的时候,司炎召唤火柱,叶姑娘召唤冰矛顾梦珑;只要发现‘不灭鬼火’向前移动,银婴立即用电磁轨道炮将‘不灭鬼火’送进树妖的体内;之后逆鳞对付时戌,老祖宗对付顾梦珑。各自开始行动吧!” 司云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滚滚雷云!” 司云召唤出一大片乌云,乌云里面电闪不停。司云慢慢把乌云移动到对面三人的头顶,顾梦珑只有一只左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云过来。 很快,第一道天雷劈下,时戌把它变为鸡腿;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劈下,时戌拉着顾梦珑躲进树妖下半身的须根里。天雷劈在树妖的身上,树妖的雷电抗性很高,并且再生速度快,基本无损伤。 随后下起的酸雨也完全被树妖遮挡了,尽管酸雨让天雷的威力变大,但仍然拿树妖的再生速度没有办法。更让人无语的是,时戌就躲在树妖的下半身,随时可以为它提供仙力能量。 上面防守得再好也无济于事,因为上面的攻击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聚在一起而已。 司炎走到合适的地方道:“火柱术!” 三人正挤在一起,要是被司炎的火柱攻击到就是一箭三雕了。时戌立马手按地面道:“秘术具现化!” 树妖也意识到危险,放弃攻击结界,猛甩枝干,把十个果实甩向司炎。司炎完全没有防御手段,面对十个迎面而来的烈性炸弹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王质早就预料到树妖会攻击司炎,故而,当树妖停止攻击结界,王质立马从结界里冲出来为司炎施加“恩赐”。“恩赐”能在一个弹指的时间里免疫任何伤害,所以十个烈性炸弹砸在司炎身上并爆炸,没有让司炎殒命。 王质大喊:“司炎,快走!” 司炎发现自己还活着,又看到树妖准备来第二轮攻击,当即奋力跟在王质的后面跑回结界。 叶子青按计划和司炎同时行动。司炎成功吸引了时戌和树妖的注意力后,叶子青使用“神行”跑到距离顾梦珑半丈的地方,举起左手道:“冰矛术!” 尖锐的冰矛夹带着寒气在近距离飞袭而来,顾梦珑为求自保将左手移到身前挡下冰矛,同时右手一握,凭空出现无数的“虚空之矛”将叶子青围困在中央。 在“虚空之矛”插下来之前,叶子青道:“位置交换!” 叶子青刹那间回到了结界之内,而“虚空之矛”毁灭的仅仅是一盏“飘渺琉璃灯”。原来王质一早就在结界里为叶子青准备好了“飘渺琉璃灯”。 银婴觉察到“不灭鬼火”向前移动,立即扣动扳机,炮弹碰到“不灭鬼火”后,以极快的速度将它带进树妖的身体。随后炮弹在树妖的躯干里爆炸,爆炸的冲击波将顾梦珑和时戌震飞出来。 王质把顾梦珑分配给了杜子恭,因此傀儡一直对顾梦珑耽耽虎视,顾梦珑的身体尚且飞在空中时,已被傀儡一拳击碎了心脏。 另一边,逆鳞用刀架着时戌的脖子,问:“你有没有本事把我的双刀变为鸡腿?” 时戌垂头丧气地道:“没有!” 逆鳞问:“谁是瓷娃娃?” 时戌黯然道:“我是!” 逆鳞道:“很好!”,随后在时戌的身上砍了十数刀。 顾梦珑一死,众人马上回到了现实世界。众人环顾四周,发现身处在一个山谷中。周围都是山,根本搞不清楚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驿馆的方向。 阳夏问:“我们怎么回去啊?” 司炎道:“不怕!我有火焰占卜!” 王质道:“先别急着回去!战利品还没有拿!” 银婴嫌弃地问:“你又翻人家尸体啊?” 王质道:“不拿白不拿!后面还有战斗呢!” 王质在顾梦珑和时戌的身上各找到一个小瓷瓶和一双手套。 王质道:“老祖宗,银婴把这双手套叫‘护莲’,它可以提升仙力的输出,你和司炎使用最合适!” 杜子恭接过,二话不说就戴在手上;司炎依瓢画葫芦,同样戴上了手套。 王质道:“不知道为何,幽冥道有很多这种手套!” 杜子恭道:“他们是复制的,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也是!” 王质惊问:“这些东西还能复制啊?” 杜子恭道:“有人能做出来,自然有人能复制。” 司云问:“我怎么没有啊?” 王质道:“暂时没有,如果再遇到十二地支或以上的人就有了。先拿着这个吧,这是养命金丹,能快速回复精神力和体力的。另一瓶给司炎!” 逆鳞问:“王质!你是在针对我吗?为何我一样都没有?” 王质道:“你已经有不死身了,这些东西他们更需要!” 阳夏道:“你想要就找时亥,他是主攻手,他身上的法器肯定不止一件。那果实的威力真心大!” 众人看向不远处的树妖,“不灭鬼火”还在树妖的身上旺盛地燃烧着。 司炎道:“树妖的再生速度太夸张了!正常情况下,‘不灭鬼火’早该熄灭了。” 王质道:“我需要和你们强调,时焕年身上的法器不是这种级别的,而且不止一件。他的‘时间暂停’是可以连续使用的,对付他的唯一办法是和他拉开足够的距离。” 逆鳞道:“我把他抓进牢笼!” 王质摇头道:“时焕年可以和分身转换本体,把他抓进牢笼是没有意义的!” 杜子恭道:“本来想留一个人回去告诉时焕年:我们明天就启程。” 第269章 借官船 王质道:“逆鳞在这里,时焕年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这三人立功心切急着杀我,结果把命搭在这里,这应该是时焕年没有想到的!” 银婴问:“这条狗怎么办啊?” 原来顾梦珑那条沙皮犬没有跑走,还在这里。 司云走过去抚摸它的头,笑道:“它好可爱啊!不如我们养了它吧!” 杜子恭和司炎相视一眼,杜子恭道:“司云,你喜欢就养了它吧!” 司云问:“可是,我们怎么带它出海啊?” 王质道:“不带它出海,把它寄养在驿馆,回来的时候再取回!不过得帮它换一个名字了!” 司云笑道:“那是当然!不如把它叫做‘平安’吧!我希望这趟旅程,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 叶子青蹲下抚摸着沙皮犬,道:“‘平安’是一个好名字!” 司云笑道:“我把它的锁链取下来!” 王质道:“阳夏,驿馆的人见过顾梦珑等人,为了避免发生是非,过来和我把顾梦珑和时戌的尸体扔进‘不灭鬼火’里。” 杜子恭道:“司炎、逆鳞,你们也去帮忙!” 善后工作做好之后,众人根据司炎“火焰占卜”的指引返回驿馆,由于多了一只沙皮犬,院落里热闹了许多,时间的流逝仿佛加快了不少。王质告诉驿馆主事,他们从明天开始需要出去一段时间,请他每天派人照料沙皮犬的饮食,并且留下了足够的住宿费。王质是一个出手大方的好客人,驿馆主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二天吃完早饭,杜子恭首先让大家打点行装准备出发,然后令傀儡拉开了“往生门”。众人穿过“往生门”瞬间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 逆鳞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忍不住问:“这是哪里啊?” 王质道:“虽然时焕年马上就会知道这里,但是我建议你不要问。” 逆鳞知道自身的特殊性,当即闭口不言。 杜子恭道:“从这条小巷转出去就是了。” 王质道:“老祖宗,你们带着傀儡不方便走来走去,让我们先进去谈妥了,再派马车过来接你们如何?” 杜子恭答应了一声,王质便带着三人转出小巷,对面便是衙门。王质请守门的衙差通传一声,就说是建威府的王质求见。没过多久,身穿四品官服的朱序大步流星赶了过来。 王质拱手道:“朱兄!打扰了!” 朱序回礼道:“王兄弟说的是哪里话,你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何来打扰!来!不要在门口站着,到里面说话!诸位请!银婴姑娘请!” 朱序把众人带到内衙的一间偏厅,丫鬟奉了茶,朱序热情地向众人敬茶。 喝了茶后,王质直奔主题道:“朱兄,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朱序笑道:“我看诸位神色匆匆不像来找我叙旧的样子,所以把诸位带到这里。这里不会被打搅,王兄弟有事但说无妨!” 王质道:“朱兄好眼力!我想在海边借一艘官船,所以想请朱兄为我修书一封,我好带去见当地的县令。” 朱序问:“王兄弟为何需要用官船出海?” 王质道:“因为我认识一位老人家,他是孙恩的老前辈,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找到孙恩,劝其投降,以救赎自身的罪孽。用官船出海,一来比较安全;二来容易让孙恩相信!” 朱序眼睛炯炯发光道:“孙恩?你是说那个朝廷通缉犯,海寇寇首孙恩?” 王质道:“正是!” 朱序义正言辞地道:“孙恩祸国殃民,只要能除掉这一祸害,莫说修书一封,就是捐躯我也义不容辞!只不过,王兄弟为何要到海边呢?” 王质问:“朱兄,不到海边怎么出海?” 朱序道:“你可以选择从大运河出海,顺流而下不仅比走陆路快捷,还少了许多路途上的奔波。” 王质笑道:“朱兄,请原谅我的见识浅薄,麻烦朱兄为我指点明路!” 朱序道:“王兄弟可以在余杭县上船,沿着大运河就可以出海,从这里到余杭县也就一个时辰,倘若走陆路到海边需要花费数天的时间!” 王质拱手问:“朱兄可否为我们安排?” 朱序道:“当然可以!我陪你们走一趟也行!只是,王兄弟是要亲自出海,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王质道:“那位老人家和我有些渊源,必须陪他走一趟的。” 朱序问:“这几位也出海吗?” 叶子青三人坚定地点点头。 朱序道:“既然如此,我安排一些人与你们同行吧!” 王质连忙道:“朱兄万万不可!此次旅途凶险,不能再让更多的人为我们冒险了。此外,我预先和朱兄作一个说明:第一、大海茫茫,我们未必能找得到孙恩;第二、即使我们顺利找到孙恩,也未必能劝服他投降;第三、海上风大浪急,我们无法保证能把官船完好归还。” 朱序道:“王兄弟,谁都希望旗开得胜,但是世间上有谁能做得到呢?沿海海寇猖獗,朝廷已经几次出兵,还不是无功而返?所以,王兄弟尽心即可,我但求你们平安归来!” 王质拱手道:“多谢朱兄!劳烦朱兄为我们速作安排!” 朱序问:“这么着急吗?我还打算留你们住几天呢!” 王质拱手道:“朱兄,留待我们平安归来再与你相聚痛饮吧!此事有点紧急,我们耽搁不起!恳请朱兄为我们准备两辆马车,立即陪我们到余杭县走一趟?朱兄的恩情来日定当报还!” 朱序道:“王兄弟言重了!请诸位在此稍事片刻,我放下一些公务,做一些安排,马上陪诸位到余杭县。” 四人拱手齐声:“多谢!” 朱序离开偏厅后,阳夏笑道:“这位朱兄有够仗义的!” 王质点头道:“朱兄确实仗义!这样的话,我就安心多了!” 银婴笑道:“只要我们上了船,幽冥道就别指望追得上我们!” 叶子青道:“我担心时焕年还有后手!” 王质道:“叶姑娘,我亦有此顾虑,只因时焕年出的招太少了!” 银婴道:“还少啊?昨天才有三个人来找茬!” 王质道:“那根本不算什么!时焕年给我们的压力太少了,我感觉他就是在做做样子。因此,无论如何都要尽快上船!” 一刻多钟以后,朱序回来道:“诸位,走吧!已经有两辆马车停在衙门口!” 阳夏笑道:“好快啊!” 朱序道:“我素来雷厉风行!” 王质拱手道:“朱兄,多谢的话就不多说了,走吧!” 衙门口果然停好了两辆马车,王质让叶子青和银婴先上马车,自己和阳夏则快步走到小巷告知五斗米教的人。杜子恭让两具傀儡各扛一具未激活的傀儡,领着众人走出小巷。 朱序上前拱手问:“前辈就是孙恩的长辈吧?” 杜子恭回礼道:“大人,小民正是!孙恩作恶多端,我作为他的长辈感到无地自容,故而想出海寻找孙恩,劝他回头是岸!” 朱序拱手道:“我先替沿海的渔民谢过前辈,此次旅程艰辛,望前辈珍重!” 杜子恭拱手道:“多谢大人关心!此外,大人肯施以援手,小民感激不尽!” 王质赶过来道:“朱兄,老祖宗,客套话可免则免,一切准备妥当了,快点启程吧!” 点头致意之后,杜子恭返回马车;朱序则翻身上马,带头领路。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余杭县,朱序建议兵分两路,马车赶往码头,他自己单骑快马前往县衙签署文书、借调官船。 朱序主动为众人节省时间,众人当然乐意。分别之后,马车径直赶往码头。河水涛涛,大运河不是十分繁忙,偶尔才有船只在码头上靠岸。众人纷纷下车活动,对着涛涛的河水凝神静思。等了约半个时辰,朱序打马回来,众人连忙迎上前询问结果。 朱序道:“没有障碍,下午就能把官船调过来,我已经吩咐他们准备远航所需要的物资,你们下午直接登船就行!” 众人各自表达感谢后,王质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道:“朱兄,这张银票你拿好,是租船以及物资的费用!” 朱序推辞道:“唉!你们为国为民出海冒险,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王质道:“朱兄仁义,事到如今我也不忍心再骗朱兄了,老祖宗确实是孙恩的老前辈,可是我们出海不是寻找孙恩,而是寻找仙人!” 朱序蹙眉问:“寻找仙人?王兄弟,这样的事情你也相信?” 逆鳞道:“的确有仙人居住的海岛,我可以发誓!” 王质道:“朱兄还记得时申吗?” 朱序道:“记得!幽冥道的时申,上一回就是他指使钱弘用巨石堵塞了官道!” 王质道:“没错!我们这些人正在和幽冥道玩一个残酷的生存游戏,终点站在仙人居住的海岛。我们此去生死难料,所以这张银票请朱兄收下吧!算是感谢朱兄的鼎力相助,以及弥补我的愧疚之情!” 第270章 突然而至的时焕年 朱序收下银票,道:“推来推去就没有意思了,银票我收下了!码头对面有一家酒楼,我们到那里吃饭吧。除了给你们设宴践行,我还和县衙的人约定下午在那里碰头。” 王质笑道:“朱兄安排周到,一举两得!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来到酒楼里,朱序要了一间雅间,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为众人践行。朱序此时穿着太守的官服,酒楼伙计格外殷勤,甚至连掌柜都过来端菜,询问朱序还有没有什么需要。 朱序道:“没有什么需要了,我就想清清静静地和几位朋友吃吃饭。要是等下有人找我,告诉他们我在这儿即可。” 掌柜笑容可掬地道:“朱大人放心,绝对没有人能打扰到您!小的已安排了人站在门口,朱大人有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先退出去了,不打搅几位爷!” 掌柜退出去以后,逆鳞忿忿不平地道:“早知道我也弄个官来当当,我这辈子都未曾被人这么恭敬地服侍过!” 司云挖苦道:“你就算了吧!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众人看了看逆鳞的模样,不禁大笑了起来。 朱序起身举杯道:“我能为诸位做的事十分有限,在此,我祝愿大家一路顺风,逢凶化吉!” 众人起身与朱序碰杯,笑称:“借你吉言!” 马上就要出海了,以后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般大快朵颐,所以众人话不多说,埋头狼吞虎咽。朱序也理解众人的心情,并没有再度敬酒,任由众人大吃大喝。 酒足饭饱再休息了一阵,外面传了一些动静,紧接着酒楼掌柜带着本地县令敲门进入雅间。 县令笑道:“朱大人,您要的官船已经准备好,里面食物饮水等一一齐备,是下官亲自清点的。” 朱序上前道:“好,知道了!这是租船以及船上物资的费用!” 县令摊开银票一看,惊道:“一千两?朱大人,这无论如何也不需要这么多啊!” 朱序道:“就当作是衙门的额外收入吧,你只管收款记账,日后把这些钱用在民生上面!” 县令拱手道:“是,朱大人!” 朱序道:“你先回衙门公干吧!我需要亲自送这些朋友上船!” 县令作揖道:“下官告退!” 雅间里没有外人后,银婴道:“朱序,没想到你这么清廉!” 朱序笑道:“让银婴姑娘见笑了,钱财这些东西够用就行,有什么好贪的!走吧,我不敢再耽误你们的行程了。” 众人先后起身往外走,王质道:“朱兄这边请!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朱序走到王质所在的角落里,之后王质与他交头接耳。朱序起初很为难的样子,最终在王质的软磨硬泡下点头同意。 叶子青三人在一边看着,银婴好奇地问:“他们神神秘秘的在商量什么啊?” 叶子青道:“我们先到外面吧,王公子自有盘算!” 众人在酒楼门口集中,再由朱序带领着来到码头。官船已经停靠在岸边并且搭好了跳板,船老大和几名船夫排列在跳板的两边。 等到众人走近,船老大迎上来对朱序拱手道:“朱大人,听闻你要用船,船已经准备好了!” 朱序道:“麻烦船老大迎送我这几位朋友出一趟海!” 船老大作揖道:“遵命!几位请随我上船!” 杜子恭指挥傀儡各扛一具未激活的傀儡,跟在船老大的后面。 杜子恭道:“司炎、逆鳞,你们先上船;司云,你在这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司云惊奇地问:“老祖宗,不是上船了吗?还帮什么忙?” 王质道:“可以了!” 司云问:“什么可……哎,我怎么动不了?” 王质道:“我把你定住了!” 司云怒问:“王质,你想干什么?” 杜子恭道:“司云,不要怪王质,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司云顿时泪流满面,声音凄楚地道:“老祖宗,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想和你们死在一起!” 杜子恭感伤道:“司云,你现在还年轻,你以后就会知道,活着才是最好。” 司云哭道:“我不要活着,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杜子恭转身道:“王质,这里交给你了。” 王质道:“好的,老祖宗!” 司云伤心欲绝地道:“老祖宗!老祖宗!不要丢下我!司炎!救我!” 司炎眼眶红润地道:“司云,你就留下吧!我们不能死绝了!” 司云情绪失控地道:“我不要!我不要!” 王质道:“司云,你冷静一点!” 叶子青走上前道:“司云,既然这是他们的决定,你就成全他们吧!” 银婴道:“司云,他们是爱你啊!” 司云大声问:“为什么你们可以去?王质对你们毫无人性吗?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决定?” 王质道:“司云,你有你的道理,老祖宗有老祖宗的斟酌考虑。你要恨我就尽管恨吧,朱兄已经同意照顾你一段时间,朱兄的为人你是有眼可见的,而且他是这个郡的太守,你的基本需求他都能满足,你就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吧!老祖宗和司炎说只要不死就会回来这里找你!” 看到司云泣不成声,朱兄道:“司云姑娘,王兄弟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逆鳞突然在船上大喊:“王质!” 众人立即转头看向那边,只见船头上密集地站了七个人,前面三人是司炎、逆鳞、杜子恭;后面四人中王质认得两人,一人是时焕年,另一人是时辰。 时焕年问:“王质,这一幕是否似曾相识啊?” 逆鳞大声道:“时焕年!你要是敢伤害这里的每一个人,你就别想指望我带你去找仙人!” 王质道:“逆鳞,不用担心,时宗主不敢动手的!先不管这里人多不多,单单是吴兴郡的太守在场就能让时宗主投鼠忌器。时宗主只是害怕面对我,所以每次和我见面的时候都需要有一个人挡在身前罢了!” 阳夏问:“大哥,怎么这个时宗主听起来像个娘们似的?” 王质道:“这个我就不好评论了,我从来没有和时宗主有过身体接触,完全搞不清楚他的性别!” 时焕年一点都不生气,道:“时辰、时丁,你们下船守住跳板,别让他们钻了空子上船!” 朱序问:“我是这个郡的太守,你们在我的面前挟持人质,强登官船是什么意思?” 时焕年道:“请大人不要误会,我和杜子恭是老朋友,我们早就约定好租一艘官船出海游玩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杜子恭!” 朱序默念咒语,祭出“花瓣利刃伞”在手,冷然道:“强词夺理!快放人!” 王质道:“朱兄莫要生气!我来为你介绍一下站在跳板前的时辰,时辰的秘术是‘屏障术’,欲神秘术和造极秘术都是被动秘术,都服务于‘屏障术’,时辰可以阻挡一切正面攻击,要想打到他,我建议从他的头顶攻击。” 朱序点头道:“原来如此!” 时焕年道:“王质,别废话了,快上船吧,就差你了!别忘了我们的海上之约!” 王质道:“时宗主,还早着呢!我们来聊一聊吧!” 时焕年道:“你别动什么坏心思了,你是救不回杜子恭和司炎的!出海就他们三人和你,其他人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 王质笑道:“没问题!我原先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回去,时宗主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阳夏急道:“大哥,不要去!” 银婴激动道:“王质,你去,我也去!” 王质道:“就这么决定吧!其实我也有和老祖宗一样的心态,你们陪我走了这一程,我已经很感激了。” 银婴问:“可是,你要是不回来了,姐姐怎么办啊?” 王质道:“我怎么舍得娘子,正如娘子所说的,我无论如何都会留下半条命回来的!” 银婴道:“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王质郑重地点了点头。 叶子青问:“王公子,我们在这边能做什么?” 王质道:“什么都不要做,安心等我回来!司云,你也不要冲动,我会想办法救老祖宗和司炎!” 司云恳请道:“你一定要救他们!” 王质道:“尽我所能!” 朱序问:“王兄弟,需不需要我安排一条船在后面跟着?” 王质道:“没有用的!只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不过,朱兄,有一件事情确实需要你为我做!……” 王质在朱序耳边说了两句,随后朱序把“花瓣利刃伞”打开推向空中,道:“出击!” 两片利刃从伞中射出,飞向时辰和时丁。时辰双掌平推,张开一道屏障挡在他和时丁的身前。不过,利刃的目标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影子,时辰的屏障没能防御到脚下的影子,“嘟嘟”两声,利刃分别插在两人的影子上。 王质道:“时宗主,我现在有谈判的资本啦!放开老祖宗和司炎吧,我们都不会逃,我们要和你到海岛上不死不休的。” 第271章 正式出海 时丁惊呼道:“宗主,我们动不了!” 时焕年道:“时月,拔掉他们影子上的东西!” 王质道:“时宗主,朱兄的‘花瓣利刃伞’在天空中盯着呢!假若时月下船,就是买二送一了,时宗主真的打算这样做吗?不要犹豫了,放了他们吧,我们真的要出海!” 时焕年想了想,左手松开了杜子恭的后颈脖;时月有样学样,收回了架在司炎脖子上的匕首。司炎和逆鳞第一时间走到杜子恭的身边,护着他后退到船边。 时焕年道:“放人!” 王质笑道:“不急!不急!时宗主,你送给我的秘术实在太好用了!你说两方对阵,谁会防备自己的影子啊!” 时焕年道:“王质,你别得寸进尺,我已在船上,你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了我下去的!” 王质道:“时宗主误会了,你的手下我是会放的,我也不想让时宗主下船,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时焕年笑问:“你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过来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吧?” 王质道:“没错!而且时宗主出现的时机抓得也太妙了!” 时焕年道:“杜子恭和你商议把司云留下,我就决定了要等这个时机。王质,你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时月的秘术!好了,我透露的已经够多了,快放人和上船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王质回头笑道:“各位保重!我走了!司云,你不要跟过来!” 众人十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时焕年守在船上,他们是闯不上去的。 王质走到距离逆鳞两丈的地方,道:“逆鳞,抓取我!” 逆鳞右手一抓,王质瞬间上了船。 王质道:“时宗主,吩咐船老大开船吧!” 时焕年问:“你不打算放人吗?” 王质道:“等船离岸一丈我再解除秘术吧,船太小了,坐不下这么多人!让时丁使用秘术跟上来吧!” 时焕年盯着王质,问:“你为何觉得时丁的秘术能跟上来?” 王质道:“时丁要是这么没用,我建议让我的同伴把他给杀了!时宗主,意下如何?” 时焕年暴怒道:“船老大!不想死的话,马上开船!” 船老大惊慌道:“是!是!是!马上开船!” 当船离岸一丈后,王质遵守诺言解除了秘术。 行动自如后,时丁转身大声问:“宗主,怎么办?” 时焕年大声道:“见机行事!” 时丁道:“好的!” 官船顺流而下,行驶了一段时间。 王质问:“时宗主,我的身体状况你知根知底,要不要偷袭我试试?不亲自动手,让时月来也行!” 时焕年道:“看你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相信你娘子的那件宝贝已经在你的身上了。” 王质笑道:“时宗主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我哪有什么宝贝,我就是装装样子,没想到竟把时宗主给镇住了!” 时宗主冷哼一声,道:“你娘子的那个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质问:“时宗主当真想知道?” 时焕年道:“想!” 王质道:“那我不能告诉时宗主!时宗主心里痒痒的才能让我开心!” 时焕年不再理会王质,负手眺望着岸上的景色。 杜子恭问:“王质,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王质道:“老祖宗,你们要多提防六合!我曾经着了六合的道,以至于时宗主颁布了一个奖励措施:只要伤到我,就能够晋升为十二地支,月薪翻三倍!” 杜子恭道:“就是说你受伤会很严重!司炎、逆鳞,保护好王质!” 王质阻止道:“老祖宗,不必多此一举!时宗主不会动手的,一来是时宗主对我有所顾忌,二来是老祖宗的傀儡,司炎的火焰,甚至逆鳞的钢铁牢笼,要毁掉这艘船太容易了,动手就意味着船毁,这是时宗主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杜子恭道:“时焕年一心要寻找海岛,当然不愿意船毁!” 王质道:“是的,所以在找到海岛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找到海岛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时宗主已经不需要船,因为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时月的传送;二是时丁的秘术。” 逆鳞问:“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质道:“这艘船大概率是保不住的,因为我们既要防范时宗主毁船,又要提防船夫逃跑。不过,时宗主会下船确认岛上是否有仙人,我们依然可以和时宗主在岛上不死不休!老祖宗、司炎,时月就交给你们了!只要把时月杀了,时宗主的处境就会变得和我们一样。” 杜子恭和司炎道:“好!” 时焕年忍不住问:“你们在我的面前无所顾忌地商量对策就不怕我的反制手段?” 王质道:“大海茫茫,你哪有反制手段,你只不过比我们多了两种逃生手段罢了。时月的逃生手段是最方便的,故而,你时刻让他跟在身边。时宗主,你登上海岛寻找仙人是一场赌博,你是在用时月的性命来赌仙人的宝物啊。我们四人没有把握杀你,但杀时月是绰绰有余的!时月,相信你自己也知道!” 时月道:“我知道,不过我无所谓!而且你们想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时焕年笑问:“王质,你竟然想离间我们?这也太幼稚了吧!” 王质笑问:“为何不试一试呢?难保有成功的可能性!” 时焕年道:“你省点力气吧!当初封印你的秘术,是时日自愿去的!” 王质道:“时宗主,提到这个,我就忍不住要说说你了!那个预言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你怎么就相信了呢?你这不是白白葬送了时日的性命吗?” 时月问:“王质,你一而再地挑拨有意思吗?” 王质笑道:“那我就不说了!时月,你的秘术没有时申的方便,好处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对方的身后,缺点是需要预先做标记。时宗主喜欢搞偷袭,所以才让你做了他的近身护卫。” 时焕年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王质问:“时宗主是改变主意要杀我了吗?” 时焕年背靠护栏坐了下来,道:“我知道你是在引诱我攻击你,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不过我对你的宝物越来越感兴趣了!旅途漫漫,我们来好好聊一聊吧!” 王质坐在船的另一边,舒服地靠在护栏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是一位仙人送给我的!” 船头上的人登时整齐划一地看向他。 时焕年问:“当真?” 王质道:“时宗主亲自领教过它的威力,应该心里比谁都清楚!” 时焕年问:“你在哪里遇到的仙人?” 王质道:“在一座深山里。我只见了一次,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 时焕年道:“不错!这艘船里居然有两位遇仙者!” 王质道:“时宗主,我想说的是,这一趟旅程可能一无所获,海岛可能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时焕年道:“无碍!大不了回去!” 王质问:“时宗主,你要什么有什么,为何甘冒如此巨大的风险寻找仙人呢?你究竟想从仙人那里得到什么?” 时焕年仰望天空,没有兴趣回答这个问题。 杜子恭冷言冷语道:“时焕年正是因为什么都有,才希望找到仙人。他想和逆鳞一样,拥有不死的能力,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掌控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时焕年笑着看向杜子恭,道:“杜子恭,你很懂嘛!” 杜子恭感慨道:“说来惭愧!我也一度有你这样的想法,所以前些年我一直在研究长生!” 时焕年问:“研究得怎么样了?” 杜子恭道:“送你一句忠告吧,生老病死是逃不掉的规律,太贪婪只会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时焕年道:“我并不贪婪,我仅仅是想得到而已!” 王质大声问:“船老大,需要几天才能出海啊?” 船老大道:“三日就可以到海口了。” 王质问:“到那个海岛需要航行几日啊?” 逆鳞道:“我得到了大海才能确定!估计超过十天。” 王质问:“船老大,船上的食物够吗?” 船老大道:“县令给八位客人和我们几个船工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和饮水。” 王质道:“好,现在这里才六位客人,那我就安心了。时宗主,让我们和平相处十几天吧!我先到船仓占一个睡觉的好位置!” 话分两头,目睹官船离开后,叶子青道:“我们不能让这两人离开!” 阳夏蹲下,手按地面道:“结界术!” 时丁和时辰似乎早有提防,在结界生成之前,一头扎进水里。结界没能困住任何人。 叶子青道:“司云,召唤云朵,我们要去追赶他们,减少敌人的数量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司云点点头,祭出白云,三名女子站了上去。 叶子青道:“阳夏,你在这里等着!” 阳夏道:“好!快去快回!” 银婴道:“朱序,你回去公干吧!” 朱序道:“我也在这里等等吧,说不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叶子青拱手道:“朱公子失陪!” 朱序拱手道:“请便!” 第272章 力所能及的事 司云驾云而起,飞到大运河之上。三人往下四处察看,波光粼粼的河水里早已没有了时丁和时辰的影子。 银婴问:“他们潜入河水里,该怎么找啊?” 叶子青道:“时焕年刚才说见机行事,而不是说想办法跟上来。也就是说,他们能保持联系,寻找机会。” 司云问:“这能帮助我们找到他们吗?” 叶子青道:“可以!时焕年是要出海寻找仙人的,现在还在内陆,根本不需要时丁见机行事,所以时丁和时辰并不着急跟上官船。官船是顺流而下的,因此我们应该逆流而上!” 银婴问:“如果他们是往上走的,那他们怎么追赶时焕年啊?” 叶子青道:“他们不需要追赶时焕年,在找到那个海岛之前,双方是平安无事的。只有眼看着要到达海岛了,时焕年才会联系时丁前去接应。时丁和时辰转眼间消失在河面上,说明时丁的秘术是和水有关的!” 司云道:“那就到上游去看看吧!站稳了!” 司云全力冲刺飞了两里远,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呼吸加重了许多。 叶子青问:“司云,你还行不行?吃一颗养命金丹吧!” 司云道:“暂时不需要!怎么还没有看到他们啊?难道他们在水里游的比我在天上飞的还要快吗?” 叶子青道:“可能是我估计错误了,再飞一里路吧,要是找不到只能放弃了。” 司云强打精神,又飞了一里路。 银婴突然大喊道:“在那里!在那里!水面上有两个人!” 叶子青和司云极目远眺,果然看到有两个人踩着水面飞快地前行。 司云吃下一颗养命金丹,问:“他们怎么逆流而上都能这么快啊?” 叶子青盯了好久才道:“他们是踩在鲨鱼的背上,当然快了!银婴,趁着距离远,还没有被发现,用电磁轨道炮解决掉他们。司云,不要飞近,保持这个距离就行!” 司云问:“这么远能行吗?” 银婴祭出电磁轨道炮,自信一笑道:“能行!” 银婴快速制作“雷莲”,为电磁轨道炮充能之后,一炮射向远处的时丁和时辰。不料,时辰好像身后长着眼睛一样,银婴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遽然转身张开了屏障挡下银婴的炮弹。 银婴不敢置信道:“不会吧!什么情况啊!他怎么会知道我瞄准他?” 叶子青道:“司云,在堤岸边放下我们吧,一直载着我们太累了。” 银婴惊呼道:“叶姐姐,你看!” 叶子青和司云连忙看向下方,只见一条鲨鱼正飞在空中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对三人噬咬。司云驾云紧急攀升;叶子青对着飞鲨张开的血盆大口释放出一支冰矛。冰矛射穿了飞鲨的身体,飞鲨当场死亡,头低了下去从云的下方擦过,背鳍则在云上划了一下。 叶子青责备道:“银婴,你那么多攻击手段为何不攻击?” 银婴道:“叶姐姐,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见过会飞的鲨鱼,一时忘了!” 司云道:“你们看,又飞来了两条!虽然它们飞行的高度有限,威胁不到现在高度的我们,但时丁似乎不希望我们降落,想在空中耗死我们!” 叶子青道:“我们分开吧,从两个方向对他们发起攻击!银婴,下面是堤岸,你跳下去用‘雷莲’攻击水里的鲨鱼。” 银婴目前已经是“电光火石”状态,因此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时丁没想到会有人胆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飞鲨攻击过去时已经晚了一大截。 落地后的银婴向飞过来的鲨鱼甩出一把飞刀,鲨鱼被电得定在空中,没多久就烧焦了。“雷莲”的效果那么好让银婴信心大增,沿着堤岸高速追上时丁和时辰,对水里的鲨鱼接连甩出飞刀。因为水可以导电,时丁召唤出来围在他身边转的鲨鱼,一会儿功夫就有将近一半翻了白肚。 时丁操控飞鲨不断地对银婴发起反击,然而,落地以后的银婴拥有绝对的速度优势,只有单一攻击路径的飞鲨连她的衣襟都碰不到,鲨鱼有再大的嘴巴,再强的咬合力,在攻击不到对方的情况下也只是一副空架子罢了。 时辰的屏障只能挡在身前,对射向水里的飞刀更是束手无措。时丁和时辰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顿时把两人淋成落汤鸡。身体一着凉,猛打了几个喷嚏后,时丁和时辰觉得四肢乏力、头重脚轻,精神力和体力正在大量流失,两人赶紧吃下养命金丹。 紧接着,头顶上的乌云电光闪闪,好像要打雷的样子。时辰迅速在头顶上张开屏障,抵御即将劈下来的天雷。 银婴在堤岸上也没有闲着,一边躲避飞鲨的攻击,一边对水里的鲨鱼投掷飞刀,蓦然抬头发现时辰正将屏障放在头顶上准备抵御乌云的打雷。银婴微微一笑,向两人各甩出一把飞刀。 酸雨会让敌人的雷电抗性降低,被飞刀命中的时辰自然没有生存的可能性,甚至连脚下的鲨鱼也遭了殃。而另一边,眼看要被飞刀命中的时丁使用欲神秘术和鲨鱼交换了位置,不知道上哪去了。鲨鱼瞬移到了时丁的位置吃下飞刀,被炸开的“雷莲”瞬间杀死。 银婴左看右看都找不到时丁,于是大声喊道:“叶姐姐,你在上面有没有看到时丁啊?他拥有和你一样的欲神秘术!” 叶子青和司云俯视下方,仔细搜索,完全没有看到时丁的影子。司云降下云头,两人相继跳下云朵。 叶子青问:“你看到他有和我一样的欲神秘术?” 银婴道:“是的,我向他甩出飞刀,眼看着就要命中,他在刹那间和鲨鱼交换了位置,我就找不到他在哪儿了。” 叶子青道:“我的欲神秘术是和法器交换位置,距离不超过十丈;时丁能交换位置的距离估计也是十丈。我刚才搜索过河面,没有时丁的影子。” 司云问:“我也没看到,是不是潜水了?” 叶子青看了看银婴的身后,道:“比起潜水,躲在树丛里更加安全!时丁,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银婴挑眉往后看,装模作样大声道:“出来吧!我也看到你了!” 过了一会儿,时丁如丧家之犬般地走出树丛。 银婴笑道:“其实我根本没有看到你!” 时丁大声道:“要杀要剐,随你们,别指望着我会出卖宗主!” 叶子青道:“你出不出卖时焕年对我们毫无价值,我们只需要把你除掉就行!” 司云道:“天雷!” 司云此前已将云朵悄悄移动到时丁的头顶,一声令下,天雷从时丁的天灵盖劈下,霎时间将时丁炸得通体焦黑,皮肤龟裂,之后轰然倒下。 叶子青道:“司云,还得麻烦你把我们送回码头。你还支持得住吗?” 司云道:“刚才吃下一颗养命金丹,现在状态还行!” 银婴道:“我用‘电光火石’沿着堤岸跑,司云等下把我接回对岸吧,这样就不会有太大负担了。” 司云同意,于是采取了这个办法回到码头。朱序和阳夏一直在码头等待,看到三人回来迎上前询问结果。 叶子青道:“时丁和时辰顺利铲除了。” 朱序道:“四位是想在余杭县暂住还是在乌程县暂住?告诉我一声,由我来安排!” 王质不在,阳夏和银婴都以叶子青为领头人,一齐看向她。 叶子青道:“朱公子,我们两个地方都不暂住,我们打算回建康!” 银婴问:“叶姐姐,我们不等王质了吗?” 叶子青道:“在这里等毫无意义!王公子和王夫人早已约定了每天通过‘传音海螺’传递三次音讯,我们只要回到张氏庄园就能知道王公子的情况!” 银婴恍然大悟;阳夏笑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司云道:“既然这样,我也跟你们回去!” 朱序问:“司云姑娘也要走吗?王兄弟还把你托付给在下呢!” 司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王质既然每天和他娘子联系的话,说不定会透露出老祖宗和司炎的情况,我跟着她们回去会安心一些!” 叶子青道:“朱公子放心把司云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还请朱公子安排一辆马车送我们回句容县的驿馆,我们会支付车费的!” 朱序惊问:“此刻已将近酉时,你们现在就要走?” 叶子青道:“是的,我们归心似箭!” 朱序道:“好吧,这两辆马车你们挑一辆,我去和车夫交代一声!” 四人齐声道:“多谢!” 十五天后,王质正躺在船仓里的吊床上望着船仓的顶部发呆。 外面传来逆鳞兴奋的声音道:“到了!到了!那个就是仙人居住的海岛!王质!快出来看啊!” 王质没有一丝兴奋,找到了海岛意味着和时焕年之间的死斗马上就要展开。 王质从怀里摸出“传音海螺”,对着海螺道:“娘子,逆鳞说找到海岛了,之后我们会上岛确认。等我回来!” 王质重复一遍后把“传音海螺”收入怀中;然后从吊床上弹了起来,走出船仓。王质朝人们聚集的地方眺望出去,远处白雾弥漫,根本没有什么海岛。 第273章 大雾弥漫 时焕年问:“你确定前面有海岛?” 逆鳞道:“只要穿过这片白雾,一定能看到海岛!” 时焕年道:“船老大,不要耽搁,快命人全速前进!” 船老大道:“客人,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王质祭出“飘渺琉璃灯”,放飞到空中。 时焕年警惕地问:“王质,你想干什么?” 王质道:“前面不是有一片白雾嘛,我把‘飘渺琉璃灯’放飞用作照明啊!” 时焕年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王质问:“要是我打歪主意呢?” 王质握弓在手,用以表面自己没有开玩笑。五斗米教的人见状,逐一进入战斗姿态。 时焕年怒问:“王质,你疯了吗?还没有找到海岛你就急着动手?” 王质反问:“真的是我疯了吗?还是说时宗主在玩一个先下手为强的游戏啊?” 杜子恭问:“王质,你看出时焕年在玩阴谋诡计了?” 王质道:“老祖宗,我们做一个实验就能证明。” 王质不说明是什么实验,冷不丁地一箭射向时月的影子。眼看着箭矢要钉在影子上,时焕年的分身猛地从时月的影子中跃起,左手抓住箭矢,箭矢顷刻间腐朽为粉末随海风飞扬。 逆鳞躁动地用刀指着时焕年,骂道:“时焕年,你这个畜牲!想跟我们玩阴的?” 杜子恭冷笑问:“时焕年,海岛到了就准备毁船杀人了是吧?” 时焕年冷静地道:“诸位请稍安勿躁!我确实开启了造极秘术,但这能说明什么?你杜子恭不是一直开启着吗?你王质刚才也不是开启了吗?” 王质道:“时宗主,我并未开启造极秘术,我只是放飞了‘飘渺琉璃灯’。我说过这是一个实验,我只是想检验时宗主有没有玩小把戏。” 这时候,官船已经驶入白雾中,因为能见度低,船老大让船工把船速放慢。众人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分站船头两边的双方看对方都已有些朦胧,这样更加剧了双方的不信任感和增加了内心的惶恐。 逆鳞大声道:“时焕年,你别耍花样!这里距离海岛还有很远,要是我们把船毁了,你是游不过去的!” 时焕年安抚道:“逆鳞,你别冲动!眼看就要成功抵达海岛了,我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耍花样呢?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我承认我是开启了造极秘术并把分身藏了起来,不过这是防御性的,毕竟你们有四个人,我这边才有两个人,对不对?最可恨的就是王质,一天到晚唯恐天下不乱!” 王质笑问:“时宗主,怎么说到最后反倒成了我的错呢?难道我们活该被你蒙在鼓里的,任凭宰割吗?” 时焕年道:“各位,现在大雾弥漫,很容易因误会而误伤对方,所以恳请大家冷静克制!我时焕年保证,绝不会第一个出手,有什么事,等上了岸再说!好不好?” 杜子恭道:“王质,把‘飘渺琉璃灯’降下来停在船头中央,这样就能看清楚对方了。” 王质答应一声,把“飘渺琉璃灯”移动到船头的中央再慢慢下降。透过“飘渺琉璃灯”的亮光逐渐可以看清对方,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了,不料变故骤生,“飘渺琉璃灯”的亮度猛然暴涨上百倍。亮光刺得众人眼睛生痛,眼前一片白芒,众人大喊一声,纷纷举起手臂遮挡眼睛。 时焕年暴怒道:“王质!你在干什么!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要斗上了海岛再斗!” 王质道:“不是我!我眼睛也在痛!我已经……” 王质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闭着眼睛侧耳倾听,旁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众人感觉到前面的光亮已经下降,试探着睁开双眼。眼前一片白雾,能见度非常低,“飘渺琉璃灯”不知道上哪去了。 杜子恭轻声叫唤:“王质。王质。” 王质并没有回应,杜子恭正准备伸手向旁边摸索。 突闻对面的时月惊慌大喊道:“宗主!宗主!你在哪啊?宗主!” 杜子恭问:“怎么?时焕年也不见啦?” 时月满怀戒心地问:“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抓走了宗主?” 杜子恭笑道:“如果我们有那等本事,我们一早就杀了时焕年,根本不需要和他玩这个寻找仙人的游戏!” 时月惊疑地问:“那宗主上哪儿去啦?” 逆鳞半信半疑地问:“时焕年是真消失了还是假消失了?” 杜子恭道:“应该是真消失了!” 逆鳞问:“老祖宗,什么都看不见,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子恭道:“因为王质也消失了!” 逆鳞和司炎惊问:“什么?王质消失了?” 杜子恭道:“是的,一眨眼就消失了,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司炎!你干什么?赶紧熄掉,你想变成靶子吗?要看等出了这片白雾再看!” 司炎听闻王质消失了,于是祭出火焰想一看究竟,被杜子恭喝止后,立马把火焰熄灭。 逆鳞问:“老祖宗,王质消失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杜子恭道:“无碍!王质从一开始就只让我们对付时月而已!” 时月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听杜子恭如此说道,不由得冷笑一声,问:“你们真以为我那么好杀?你们以为我大老远地跑过来是为了送死的?” 杜子恭道:“当然不是,你还有传送,不过正如王质所说,你的传送是要预先标记目标的。我敢肯定你标记的一定不是时焕年,要是你标记了时焕年刚才就不会慌张,而是立即传送到时焕年的身边。” 时月笑问:“王质和宗主一起消失了,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是说你们真的相信王质能杀得了宗主?” 杜子恭反问:“我们和王质非亲非故,我们的目标都是杀死时焕年,是目标一致的盟友罢了,我们为何要担心他?另外,你说的那个预言,不仅我们相信,时焕年自己也深信不疑。由此,他才会不远万里的出海寻找仙人,一来是为了找机会杀死王质;二来是想从仙人那里获得和逆鳞一样的能力。” 时月收敛笑容,神色冷峻地思索着。 逆鳞问:“老祖宗,你觉得王质和时焕年上哪去了?” 杜子恭道:“逆鳞,你说的都是真实的,只是我们没有仙缘罢了!” 不单单是逆鳞和司炎,连对面的时月都大吃一惊,齐声问:“什么?” 杜子恭平静道:“时焕年拥有随时和分身交换本体以及暂停时间的能力,这个世间上哪有人能够在一瞬间抓走他!更何况与时焕年相隔一丈的王质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逆鳞猛砸船板,怒问:“谁不好?为何偏偏是时焕年啊?” 杜子恭道:“逆鳞,这些事情嗟叹不得!你拥有不死的能力也该心满意足了!” 逆鳞道:“老祖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若这样的话,时焕年还怎么杀啊?” 杜子恭道:“时焕年就交给王质吧!” 司炎道:“老祖宗,我们大可自己上岛寻找仙人!逆鳞当初能做的事,我们为何不能做?” 杜子恭道:“仙人专门抓走了王质和时焕年,这一次我们上岛恐怕找不到他。一切等出了这片迷雾再说吧!” 于是,船头上一阵静默,众人都在期待着冲出白雾。官船继续在白雾中穿行,一刻钟以后,白雾变稀了变薄了,阳光开始透了下来,能见度提高了不少。接着,众人透过稀薄的白雾已隐约看到前方远处有海岛的轮廓。 在大海上漂泊十数天终于到达目的地,司炎难掩喜悦之情,笑道:“老祖宗,看到海岛了!” 杜子恭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他此刻正盘算着其他事情。 官船又穿行了一段时间,终于完完全全的摆脱了白雾,把它甩在了身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宛若仙境一般的岛屿。此时正值冬季,而这个岛仿佛已是春天来临了,岛上繁花似锦,树木郁郁葱葱;无数的飞鸟在岛上盘旋飞翔,互相惊扰;林木间不时有奇珍异兽穿行,有一些甚至躲藏在大树旁边偷偷地盯着漂泊在大海上的官船。 官船已经停了下来,船老大和一众船工兴奋地来到船头,一个个面有喜色,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岛,眼睛不带眨一下,相互间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着。 船老大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看出此时客人中的决策人是杜子恭,于是上前拱手笑道:“恭喜客人顺利抵挡目的地!再往前就是浅水区,官船不能再进了,这四五十丈的距离需要依靠小船才能划过去。” 杜子恭道:“好,那你安排人去放小船吧!” 船老大拱了拱手,便去吩咐船工放落小船准备上岸。人是陆生动物,在海上生活了十几天后自然而然地对陆地产生无比的渴望,船工听闻将要上岸,都积极卖力地到船尾放落小船。船头上只剩下四名客人。 杜子恭道:“动手!” 逆鳞抽出双刀向时月靠近;一具傀儡从船仓里飞快地跑出来。 时月笑道:“你们杀不了我!” 第274章 被操纵的逆鳞 逆鳞挥刀劈向时月的脖子,傀儡的拳头打向时月的心脏,眼看着都要命中,时月却蓦然消失在原地,逆鳞的刀和傀儡的拳头都打了个寂寞。 逆鳞扼腕道:“该死!这样都被时月逃了!” 杜子恭道:“无妨!时月还会回来的,准备上岸吧!” 逆鳞问:“他还会在我的背后出现吗?” 杜子恭道:“对!只要时焕年还在这个岛上,时月就一定会回来!” 司炎道:“老祖宗,我负责盯住逆鳞的背后!” 杜子恭道:“走!到船尾去!” 众船工已经将两艘小船放入水中,船老大看到客人的数量越来越少,心中觉得奇怪,但又不敢多问。船老大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在茫茫的大海里,王法管不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是让对方起了歹心,只能任由宰割。 船老大笑道:“客人,小船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一艘,我们一艘。” 杜子恭道:“上岸之后,你们可以各处游荡,寻找岛上的仙人,但是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返回官船,明白吗?” 一名船工怯生生地问:“客人,这岛上真的有仙人吗?” 杜子恭道:“你难道没有看出这座海岛的不同寻常?要是没有,我们会不远万里乘船过来吗?实话告诉你们吧!与我同行的人中已经有三人被仙人带走了,能不能找到仙人,还得看你们自己有没有仙缘!” 一经鼓动,众船工包括船老大,争先恐后地登上小船,急匆匆地向着海岛划去。 司炎问:“老祖宗,你怎能向他们透露这么多?万一他们率先找到宝物怎么办?” 杜子恭道:“找到就让他们找呗,只有让他们离了船才不怕他们驾驶官船逃走。寻找仙人已经和我们无关了,司炎,不要忘了王质交待我们的事情。” 逆鳞问:“除了杀时月,王质还交待你们什么事情了?” 杜子恭道:“上了岸再告诉你吧!” 于是,三人下了小船,两具傀儡各扛一具傀儡站在小船的前后。司炎和逆鳞划桨将小船驶向海岛。到了岸边,傀儡跳下船走到干爽的地方放下肩上的傀儡,折返回来把小船拖上岸,翻转放好。 完事之后,杜子恭道:“逆鳞,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逆鳞道:“老祖宗请说!” 杜子恭道:“你还记得王质提起过一个叫六合的人吗?” 逆鳞道:“记得!他说自己被六合暗算了,导致现在只要受了伤,后果就不堪设想!” 杜子恭点头道:“没错!我现在告诉你,时焕年在你身上动的那些手脚中包含了六合的!六合的秘术能够完全支配别人,在你变为时焕年的人之前,我想让你睡几天,你觉得怎么样?” 逆鳞义愤填膺地道:“老祖宗动手吧!不要说我不会死,就是会死我也不愿意做别人的傀儡!” 杜子恭点了点头,他身旁的傀儡瞬间接近逆鳞,一拳打在逆鳞的心脏上。逆鳞被傀儡的拳头击中,猛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逆鳞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竟然没死。 逆鳞惊问:“老祖宗,傀儡一拳打中我的心脏,我为何没死?” 杜子恭同样震惊不已,被傀儡击中心脏之后从来没有人能活着,更何况他现在还戴着提升仙力输出的手套。 正当逆鳞和杜子恭震惊之时,时月骤然出现在逆鳞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铜铃。 杜子恭马上提醒道:“逆鳞!” 逆鳞惊觉回头,可是已经晚了,时月用铜铃在逆鳞的耳边摇了三下。 时月的欲神秘术叫做“失魂铃”,在远处听到“失魂铃”,只会让人头晕目眩;要是被时月在耳边摇三下“失魂铃”,对方就会进入“失魂”状态,会一直沉睡不醒。 杜子恭和司炎本想第一时间去救的,无奈被“失魂铃”弄得头晕目眩。等到眩晕症状消失,杜子恭当即控制傀儡冲向时月,却被逆鳞连续四刀逼退。好在傀儡的皮肤足够坚硬,四刀砍在身上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杜子恭试探着问:“逆鳞?!” 逆鳞发出一把苍老的声音道:“逆鳞已经沉睡了,我是六合长老!” 杜子恭问:“刚才逆鳞的心脏承受了傀儡的拳头,为何不死?” 六合长老笑道:“我的秘术已经在王质面前展示过两次,我早就料想到他会提防着我。由此,我在逆鳞的身上做了一些保护。幸亏王质不知道我的欲神秘术是什么,否则我未必能侵占得了逆鳞的身体!” 杜子恭问:“你的欲神秘术能让人免于一死?” 六合长老道:“不错!我的欲神秘术叫做‘求生’,能将对方的致命攻击下降到自身能够承受的程度。只能发挥一次效果,你若是连续攻击,逆鳞已经死了。” “啊!!!!” 六合长老正说着,身后的时月突然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声叫喊,一边亡命地奔向大海。他身后的衣衫燃着熊熊的大火。六合急忙看向身后,司炎正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六合长老道:“‘不灭鬼火’!看样子时月是没救了!” 杜子恭道:“总想着躲在别人的身后暗算别人,终有被反暗算的那一天!” 时月的哀号声不绝,尽管已经全身浸泡在海水里,可是身上的大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此时的时月已经变成一个火人,岸上的三人本以为时月会就此被“不灭鬼火”烧死,怎料他却遽然消失了。 六合长老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地道:“时月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司炎冷然道:“这还用说吗?不是想找人救命,就是想找人陪葬!” 杜子恭问:“六合,需要回去看一看吗?” 六合长老道:“逆鳞还能战斗,我回去那么早干嘛?” 司炎道:“‘不灭鬼火’在把触碰到的东西烧成灰烬以前是绝对不会消失的,我劝你还是及早回去为好!” 杜子恭问:“六合,时月在谁的身上做了标记?不会是四库吧?” 六合长老道:“与你无关!” 杜子恭道:“我们对逆鳞的秘术知根知底,你是不可能伤得到我们的!” 六合长老不再说话,操纵着逆鳞挺起双刀冲向杜子恭。杜子恭快速后退与逆鳞保持适当的距离,并且让傀儡迎了上前。 六合长老默念咒语道:“钢铁牢笼!” “钢铁牢笼”把傀儡挡在外面,傀儡接连对牢笼拳打脚踢,但是“钢铁牢笼”太硬了,傀儡的攻击只是稍稍地让牢笼变了形,并不能破坏它。 六合长老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处刑柱!” 紧接着,被操控的逆鳞右手隔空抓取,把傀儡抓进牢笼里。地面上登时升起了处刑柱,从柱子上射出四条锁链抓取傀儡的手脚。锁链的抓取是无法回避的,傀儡的速度再快照样被抓取。锁链抓取目标后会有一个净化秘术的效果,杜子恭的“天地傀儡”被当场净化掉,只剩下一具尸体被捆绑在处刑柱上,逆鳞钢刀一挥,尸体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司炎冲上前,手按地面道:“火海术!” “钢铁牢笼”覆盖着的地面顿时一片火海,六合长老解除秘术,控制全身着火的逆鳞奔向大海。 杜子恭的另一具傀儡几步赶了上去,侧身踢击逆鳞的脑袋。逆鳞回身挥刀砍在傀儡的小腿上,被傀儡的脚力震退。 拉开距离后,逆鳞的双刀碰在一起道:“钢铁牢笼!处刑柱!” 傀儡抓住逆鳞施法的时机,瞬步过去强力踢击逆鳞的两个膝盖。傀儡的脚力何等强劲,逆鳞的两个膝盖应声粉碎,双腿折断。以上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逆鳞跌倒在地以后,处刑柱的效果才发动,“天地傀儡”再次被净化。 逆鳞躺倒在地上无法再站立,司炎准备对他发起致命攻击时,被杜子恭喝止。 六合长老笑道:“杜子恭,用逆鳞一条性命换了你两具傀儡,算是值了!” 杜子恭问:“你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傀儡?” 六合长老道:“正如你所说,你们对逆鳞的秘术知根知底,无论我怎么操控逆鳞都不可能伤得到你们!既然如此,我当然想讨一些实质性的便宜了,你说对不对?” 杜子恭首肯道:“对!决断做得准确有效!少了两具傀儡,我的战斗力大打折扣,等会时焕年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消灭,而且死的不过是逆鳞,你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六合长老笑道:“正是如此!实话告诉你,逆鳞没有痛觉而且拥有不死之身,是最适合我使用的操纵对象,因此我在他身上埋下了多道令符,他复活以后还可以为我所用!” 杜子恭问:“为何要等逆鳞复活?你现在还可以使用他啊!” 六合长老惊奇地问:“你不杀逆鳞?” 杜子恭走到逆鳞的头顶上方,道:“我现在距离逆鳞大概两丈三尺,只要再走两步,逆鳞就可以把我抓取到身边。六合,你敢不敢杀我?” 司炎惊道:“老祖宗!” 杜子恭用手势制止司炎说话。 六合长老笑问:“杜子恭,少了两具傀儡就让你心灰意冷啦?你有种走上前试试,看我敢不敢抓取你!” 第275章 杜子恭的杀招 杜子恭毫不犹豫地向前走了两步,六合长老仰头用眼角瞄到,右手一抓,瞬间把杜子恭抓进牢笼里;随后地上快速升起处刑柱,逆鳞握紧双刀准备往头顶上挥砍。 杜子恭的右手抢先一步按在逆鳞的天灵盖上,道:“醍醐灌顶!” 杜子恭刚刚施放了秘术,四肢立马被处刑柱飞出的锁链捆绑,拉到处刑柱上。 杜子恭大声道:“司炎,动手!” 司炎手按地面道:“烈焰火柱!” 一道火柱冲天而起,须臾间将逆鳞烧成黑炭,处刑柱和钢铁牢笼自动解除。 司炎跑到杜子恭身前,问:“老祖宗,你没事吧?” 杜子恭活动一下手腕,望着地上的焦尸道:“没事!” 司炎道:“老祖宗,你刚才太冒险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杜子恭道:“我把我一生所学到的知识和人生经验通过‘醍醐灌顶’传送给了六合。六合的识神在接受完他们之前,是不能离开逆鳞身体的!” 司炎问:“就是说六合跟着逆鳞一起死了?” 杜子恭道:“刚才六合说逆鳞没有痛觉是最适合他的操纵对象,换言之,六合与操纵对象是血脉相连的,痛则一起痛,我估计死也是一起死的,所以我设法让六合的识神暂时没办法离开逆鳞的身体。被你的火柱一烧,我相信六合是死了的,就当作是给逆鳞抵命和为我的两具傀儡报仇了。” 司炎道:“太好了!现在只剩下时焕年了!” 杜子恭道:“不能松懈,时焕年才是最难对付的!王质说和时焕年对战最重要的是拉开距离,等下和时焕年交手,由我来做诱饵骗出他的真身,你躲在远处伺机将其击杀!” 司炎激动道:“老祖宗!……” 杜子恭制止道:“不用多说!你太年轻了,骗不出他的真身,诱饵必须由我来做!” 司炎问:“老祖宗,要不要把那艘官船弄沉?时月已经死了,如果把官船弄沉即使我们失手了,时焕年也回不去!” 杜子恭思忖道:“不!不过你倒提醒了我,你马上召集所有的船工,带着逆鳞的尸体坐官船离开这里,只把我留下来就行了。这样的话,无论成功与否,时焕年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司炎摇头道:“不!老祖宗,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丢下你让你一个人面对时焕年!” 杜子恭道:“这个方法的成功率最高而且伤亡最少!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司炎沉默不语。 杜子恭劝说道:“走吧!你还年轻,司云也需要你,况且如果有很多人给时焕年陪葬,那是便宜了他!” 司炎道:“老祖宗,要不然我们直接走吧!反正时焕年没有船也回不去,让他独自一人老死在这里也算是给司风和司岩报仇了;要是老祖宗觉得不解气,我们还可以去消灭幽冥道的余党;我们回去还能与司云团聚,一举三得!不是吗?” 杜子恭想了想,道:“有道理!走!” 旁边三丈远的大树后面陡然传来时焕年的声音道:“你们谁也跑不了!” 杜子恭和司炎大骇,司炎手按地面道:“连绵火墙术!” 一道连绵十多丈、几乎把海滩分割为两半的火墙遽然升起,将时焕年阻隔在另一边。随后,杜子恭和司炎奋力地跑向大海,杜子恭跑去激活他的傀儡,而司炎则护卫在他的身边。 杜子恭一边激活傀儡,一边道:“司炎,毁掉小船!” 司炎左手对准小船,道:“火球术!” 火球击中小船,小船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时焕年的两个分身用“潜行”穿过火墙现身在焦尸旁边,时焕年和分身交换了本体之后,问:“这具焦尸是逆鳞吗?” 杜子恭问:“时焕年,你刚才见到仙人了吗?” 时焕年蹲在地上,道:“没错!能不能告诉我这具焦尸是逆鳞吗?” 杜子恭问:“你想对逆鳞的尸体做什么?” 时焕年道:“过一会你就知道!” 杜子恭道:“司炎,攻击!” 司炎手按地面道:“烈焰火柱!” 时焕年道:“时间暂停!” “烈焰火柱”冲天而起,比刚才更粗更壮,将地上的焦尸烧得干瘪不少,大小已不及逆鳞原来身高体长的一半。然而,时焕年并不在火柱当中,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移动到了距离火柱一丈远的地方,左手还拿着一个血淋淋的心脏。 时焕年亮出右手,道:“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拥有暂停时间的能力!你们看到这些戒指了吗?这些都是经过两次炼化的法器,它们不是强化我的欲神秘术就是强化我的造极秘术。你们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司炎吃下一颗养命金丹,问:“时焕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时焕年道:“这是逆鳞的心脏!” 此刻的杜子恭正由一具傀儡背在背上,他问:“仙人赐予了你什么能力?” 时焕年道:“仙人说,只要我吃下逆鳞的心脏,就能拥有他的所有能力。” 时焕年张开嘴巴一口咬下半颗心脏。杜子恭和司炎十分骇然,不是因为时焕年生吃心脏,而是因为时焕年张开嘴巴时,里面的牙齿已经不再是正常人类的牙齿。 牙齿不仅尖利,而且很长,密密麻麻的铺满在牙槽骨上,牙齿的总数量超过两百颗。更恐怖的是,时焕年的下颚能夸张地向下垂落,让时焕年的嘴巴塞得下两个拳头,并且下颚的肌肉非常发达,咬合力非常强,时焕年因此可以轻易地一口咬下半颗心脏。 就在杜子恭和司炎惊诧的时间里,时焕年已经把逆鳞的心脏吃得干干净净。 看到两人震惊的表情,时焕年笑道:“不知道仙人的话是否可信,你们有想到能让我验证一下的好方法吗?” 事已至此,唯有全力一拼!杜子恭恢复了平静,道:“有!那就是让我们杀一次!司炎,退到海里去,时焕年的分身未必能在海里‘潜行’!” 司炎二话不说跑向大海,直至海水淹没了膝盖。 时焕年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又让分身打了一拳,笑道:“杜子恭,我的方法似乎更管用一些!逆鳞没有痛觉,我现在也感觉不到疼痛了。仙人的话是可信的!” 杜子恭问:“王质呢?” 时焕年道:“还在仙人那里!” 杜子恭冷笑一声,问:“王质和仙人呆的时间比你长,你不怕他获得比你更厉害的能力吗?不过,就算你怕也没有办法,在仙人面前你如何能杀得了王质?看来那个预言很快就要实现了!” 时焕年问:“我现在已经是不死之身,王质如何杀我?” 杜子恭冷然问:“逆鳞不是一样拥有不死之身吗?你吃了他的心脏,夺取了他的能力,他以后还能复活吗?” 时焕年没有想过这一层,听杜子恭这么一问,内心震动,不由自主得倒退了一步。 杜子恭和司炎要的就是时焕年精神恍惚的一瞬间。司炎早就在后面偷偷地祭出了“不灭鬼火”,等杜子恭问了问题,司炎立即将“不灭鬼火”推给杜子恭的傀儡。傀儡迸发出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当它带着“不灭鬼火”冲到时焕年的身边时,另一具傀儡已背着杜子恭触碰到了时焕年的额头。被“不灭鬼火”焚烧着的傀儡旋即紧紧地搂抱住时焕年,力气大到把时焕年胸腔的肋骨都搂断了,不消一会儿,“不灭鬼火”就蔓延遍了时焕年的全身。 时焕年的分神是致命的,在杜子恭的连环攻势下,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被杜子恭的右手触碰以后,时焕年的识神处在“醍醐灌顶”赋予的无边浩瀚的知识海洋中,即使身体被烈焰炙烤着,识神也无法从知识的海洋中抽身回来。“醍醐灌顶”相当于把时焕年的识神短暂地禁锢了,所以时焕年无法和分身交换本体。 被“不灭鬼火”焚烧了一阵后,时焕年和傀儡双双化为灰烬,“不灭鬼火”也就熄灭了。直到此时,杜子恭才敢松一口气,他从傀儡的背上爬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套击杀时焕年的方案,尽管已经和司炎预演了无数遍,但是杜子恭心中并无把握,因此,即便方案进展顺利,成功击杀了时焕年,杜子恭还是免不了惊出一身冷汗。 司炎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兴奋地道:“老祖宗,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苦心谋划,一朝如愿!杜子恭也觉得十分痛快,仰天大笑了一阵,道:“往日受尽了时焕年和四库的欺凌,没想到时焕年最终会死在我的手上!痛快!痛快!要是有酒的话,真想痛快地喝上一壶!” 司炎笑道:“老祖宗,这还不容易吗?如今大仇已报,我们赶紧回去啊!要是司云听到了这个喜讯,都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杜子恭道:“好!我们先回官船,等王质回来了,马上返航!” 司炎问:“可是小船已经烧毁了,我们怎么回到官船那里?” 杜子恭道:“没事!傀儡会游泳,我们骑在它背上就行!” 第276章 时焕年的逆袭 于是,两人兴高采烈地走向海边,傀儡先行一步直接俯卧在海面上等待两人踩上它的后背。但是很快就乐极生悲了,杜子恭和司炎的后脖颈同时被人用手抓住,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迅速转头看向对方的身后。一看之后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抓住两人后脖颈的是时焕年的分身。 司炎惊恐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不灭鬼火’已经熄灭了,时焕年怎么可能还活着!” 时焕年一丝不挂地站在最后面,因为他的衣裤已经被“不灭鬼火”烧了个精光。 听到司炎震颤的话语后,时焕年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吗?” 杜子恭已然知晓自己和司炎的结局,因此非常平静。他问:“时焕年,逆鳞至少要花费数天的时间才能复活,你为何一刻钟不到就复活了?” 时焕年笑道:“你刚才太着急动手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仙人赋予我的能力不仅能让我夺取逆鳞的所有能力,还能将他的能力极大地进化,故而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样子了。此时此刻,你还相信王质杀得了我吗?” 杜子恭反问:“你没看到王质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仙人可以赐予你如此强大的能力,为何不能赐予他更强大且克制你的能力呢?” 时焕年怒道:“杜子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不是一直痛恨我派人杀了你的小辈吗?我今天让你再尝一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司炎悲壮道:“时焕年,你不得好死!老祖宗,我先走一步了!” 杜子恭心如刀割,老泪纵横,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许久之后,时焕年问:“杜子恭,你这么胆小吗?看都不敢看?” 杜子恭睁开眼睛,时焕年正穿着司炎的衣裤鞋袜站在自己的正前方。杜子恭扭头看向司炎原先所站的地方,那里除了一双脚印外,再无他物。杜子恭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时焕年解释道:“我已经用‘腐朽’将司炎变为尘埃,刚才一阵风吹过,将司炎吹得一点不剩了。司炎不仅不需要安葬,还可以永远留在这个仙岛上,你说这个结局美不美?” 杜子恭擦干眼泪道:“我的孩儿是好男儿,宁死不屈,没有说半句求饶的话!时焕年,我要是你的话,会马上杀了我,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海岛,因为算算时间,王质差不多该回来了。辛辛苦苦弄了一个不死之身,倘若耍了不到半天就被人用更厉害的能力杀死,那就贻笑大方了!” 时焕年恼恨道:“杜子恭,既然你这么相信王质,那我成全你,我不杀你,我只让你老五岁,等你见到王质的时候告诉他我的能力,让他到秣陵县的张氏庄园找我!但愿你能活到他找上门的那一天!” 抓住杜子恭后颈脖的分身发动“腐朽”,杜子恭瞬间老了五岁,身形干瘪,蓬头历齿。时焕年的分身放开手后,杜子恭的双脚颤巍巍的,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时焕年笑道:“杜子恭,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风前残烛,你就慢慢在这里等死吧!” 时焕年调遣两个分身,从两个方向去找寻船老大,逼迫船老大立即召集所有船工返回官船,随后驾船返航。 杜子恭哆嗦着半躺在沙滩上,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已是一个棺材瓤子。他只求王质能早点回来,好向他交待几句后事。 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王质从官船上消失以后。“飘渺琉璃灯”突然失控,连原本能够免疫“飘渺琉璃灯”强光的王质都承受不了,本能地闭上眼睛。 当眼睛适应下来后,王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时焕年置身在一个中空的山体当中。山体非常大,中空的面积也非常大,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清香扑鼻,姹紫嫣红,绚丽多彩。山体的顶部宛如火山口一样的开着一个圆口。阳光穿过圆口照射到山体里面,让山体里面阳光充沛,四季如春,十分适合花草的生长。 正当王质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周围的环境,身旁的时焕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道:“小人时焕年叩见仙人!” 王质看向正前方,一位仙气飘飘、脚不沾地的仙人正提着一个洒水壶给花草浇水。这位仙人和王质从前见过的仙人有些不一样,从前见过的仙人,鹤发童颜,一副老者之态;眼前这位仙人则是黑发黑须,面相的年纪未超过五十岁,并且身材伟岸。 听到时焕年的声音后,仙人在架子上放下洒水壶,转身在王质和时焕年身上各看了一眼,道:“起来吧!” 时焕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磕头道:“仙人,小人不远万里前来,是有所求!” 仙人问:“你所求何物?” 时焕年磕头道:“请仙人怜悯小人年老体弱,赐予我不死之身!” 王质吐槽道:“你年老体弱?时焕年,你也太无耻了吧!” 时焕年没有理会王质,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 王质道:“仙人,这个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你千万不能如他所愿!” 时焕年道:“仙人,小人日行一善,积善成德,方圆百里,妇孺皆知!这个黄口小儿好吃懒做,被小人训斥之后对小人怀恨在心,请仙人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 时焕年如此荒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可想而知,这个人有多无耻,王质笑问:“时焕年,你当仙人是傻的啊?你认为这些假的不能再假的谎言能骗得了仙人吗?” 仙人道:“能!我相信他!” 时焕年急忙道:“多谢仙人信任!” 王质惊讶得几乎连眼珠都要掉下来,盯了仙人好一会儿才问:“仙人,他的罪行是罄竹难书的,你这都相信他?” 仙人道:“他态度恭敬,言辞恳切,我当然相信他。” 时焕年大喜道:“仙人,小人对您是发自真心的崇敬,言辞态度自然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王质抓狂地问:“我的天啊!你这么愚笨是怎么当上仙人的?” 时焕年大骂道:“王质,你放肆!仙人在上,岂容你侮辱?你胆敢再对仙人不敬,我就和你拼了这条老命!” 仙人道:“王质,你要再敢说话,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时焕年,你恭敬有加,本仙也想满足你的心愿,只不过能让人拥有不死之身的丹药,本仙只炼制了一颗,可是被一个小渔民给偷吃了,而且炼制丹药所需要的材料一百年才能收获一次,所以本仙没有办法炼制第二颗了!” 时焕年一个劲地磕头道:“请仙人想想办法!请仙人想想办法!” 仙人挥手道:“好了,好了,别磕了!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有些残忍,本仙不太想采用!” 时焕年乞求道:“请仙人告知方法,好让小人斟酌斟酌!” 仙人道:“本仙有另外一颗丹药,名为‘饕餮’,吃下后嘴巴会变为饕餮的嘴巴,饕餮的嘴巴拥有吃尽世间一切的能力。倘若你吃下了‘饕餮’再吃下小渔民的心脏,你不仅能夺取小渔民的不死之身的能力,还能将不死之身的能力极大地进化。只不过将人的心脏挖出来吃掉的做法太过于残忍,因此本仙不想采用!” 仅此而已!这对时焕年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时焕年竭力压抑心头的喜悦,悲天悯人地道:“仙人有所不知啊,那名小渔民叫做逆鳞,此人残杀成性,仗着自己拥有不死之身,无恶不作。朝廷为此还通缉了他,可是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小人到仙岛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向仙人求得除掉逆鳞的方法。仙人,既然‘饕餮’拥有夺取不死之身的能力,就把他赐予小人吧!小人吃下之后就可以为民除害了,岂不美哉!” 仙人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本仙就把‘饕餮’送给你吧!” 仙人的手上凭空出现一个小盒子,时焕年双手高举过头接过小盒子,跪拜称谢。 仙人道:“时焕年,你已经得偿所愿了,就此回去吧!” 仙人衣袖一挥,时焕年立时消失在原地。 仙人看着王质,笑问:“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王质道:“我可不想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仙人微微一笑,转了一个身,立即变化成一位绝世美女。王质大惊,一方面是被美色震惊,另一方面是不解仙人的用意。 绝世美女笑问:“我美吗?” 王质心悦诚服地道:“美!” 绝世美女笑问:“那你喜欢我吗?” 王质道:“虽然你很美,看着你能令我心情愉悦,不过我不喜欢你!” 绝世美女问:“为何不喜欢我?” 王质道:“因为我已经成亲了,并且我的娘子也很美!只不过和你不是同一类型的美罢了!” 绝世美女问:“她是一种怎样的美?我是一种怎样的美?” 王质道:“她是一种温婉从容的美,你是一种祸国殃民的美!仙人,你变化成一位美女的模样究竟是何用意啊?” 绝世美女笑道:“我才不是什么仙人呢!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叫白素!” 王质震惊地问:“姑娘,你本领这么高强,不是仙人,到底是什么啊?此外,你为何要假扮仙人?” 第277章 解谜人白素 白素笑道:“我是狐妖,活了两千年的狐妖!” 王质惊问:“两千年?那不就是狐仙啦?” 白素道:“修行到了我这个地步确实可以一跃登仙,不过成仙需要渡劫,至少要耗费我五百年的道行,我才不去成仙呢!” 王质感叹道:“我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么高道行的狐妖真的是荣幸啊!白素,你为何要假扮仙人?” 白素问:“你不觉得白素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吗?” 王质道:“我嫂子的闺名也叫白素!” 白素道:“这就是原因咯!那个地仙的女儿就叫白素,我觉得白素这个名字挺适合我的,所以就拿来用咯!” 王质震惊地问:“什么?这里的仙人是嫂子的父亲?他人呢?” 白素摊了摊手道:“没了!被我吸收了!” 王质震惊地问:“什么?你连仙人也能吸收?” 白素道:“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地仙,承受了两次天谴之后的仙力不足我妖力的十分之一,吸收他有何困难?” 王质的内心依然震颤,问:“你为何要吸收他?” 白素道:“他知道自己存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主动让我吸收咯!于是我就假扮他将‘饕餮’给了时焕年!” 王质叹息道:“时焕年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该给他那么厉害的东西!” 白素道:“‘饕餮’虽然能夺取不死之身的能力,并且将它极大地进化,不过‘饕餮’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质问:“此话怎讲?” 白素道:“这要从十多年前说起了,那个地仙强行救活了女儿之后,用防护罩抵挡了一部分天谴的伤害,所以侥幸不灭。来到这里和我做起了邻居,每天捣鼓各种仙草仙花,不时还到外面抓一些奇珍异兽回来,为的是给他的女儿炼制一颗可以修复受损魂魄的仙丹。后来仙丹炼制得七七八八,只要加上最后一味有毒的仙草来中和掉不死之身的能力,那么仙丹就只是一颗用来修复受损魂魄的仙丹。不曾想,当他到仙界采摘仙草的时候,小渔民跑了进来踢翻了炼丹炉,把仙丹给吃了!” 王质问:“你当时也不在岛上吗?” 白素道:“在啊!小渔民的一举一动我看得清清楚楚!” 王质苦着脸问:“你为何不阻止他?” 白素反问:“我为何要阻止他?那个地仙每天就知道捣鼓这些,做了好几年邻居了也不过来和我打声招呼!仙丹被偷了才好呢!” 王质哭笑不得,想想也是,你怎么能要求一只狐妖的价值观和自己一致呢! 白素继续道:“地仙回来发现仙丹被偷,懊恼不已,接着就开始每日捣鼓另一种丹药。我好奇他在捣鼓什么,所以就过去看看,一来二去彼此就熟悉了。他给我讲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来我就把自己名字改为白素了。” 王质不解地问:“那位仙人为何会遭受到第二次天谴呢?” 白素道:“大约在半年前,小渔民的不死之身起了作用,那个地仙就遭到天谴了。不过他似乎早有准备,故而,即使是第二次天谴,也没能让他当场陨灭。尽管躲过了当场陨灭的命运,但是地仙已经非常虚弱,早晚要消亡。于是,他以被我吸收为报酬,让我帮他把后来炼制出来的‘饕餮’交给小渔民。可是我觉得交给时焕年会更有意思,就装模作样地给了时焕年!” 没想到仙人的殒灭竟然和自己有关系,王质百感交集地问:“仙人为何要煞费苦心地炼制仙丹呢?直接把逆鳞除掉不就好了吗?” 白素道:“仙丹是地仙炼制的,如果还有其他方法能杀死小渔民,他也不会再花几年时间炼制另外一颗仙丹了。” 王质问:“不是说有一种仙草能中和掉不死之身的能力吗?” 白素道:“那种仙草只能在药性上克制它,对于被吃下丹药已经生成的不死之身能力,仙草是无能为力的!” 王质问:“白素,时焕年是一个心肠很坏的人,现如今他拥有了两种能力,我该如何消灭他?” 白素道:“都说了‘饕餮’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之所以能夺取小渔民的不死之身,是因为被它吃下的东西是无法再生的。要是时焕年吃下了小渔民的心脏,不死之身的能力就只能被迫转移到时焕年的身上。不过‘饕餮’的胃口是很大的,可能时焕年一时三刻不觉得怎么样,不过当时间一长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了,‘饕餮’没有东西吃的时候是会吃自己的!你现在知道怎么对付时焕年了吧?” 王质笑道:“等一段时间,让时焕年无法控制自己食欲的时候,再设法让他饿肚子!白素,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一颗仙丹就帮我解决了两个敌人!” 白素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活了两千年的狐狸!不过,你需要十分警惕,凡是被‘饕餮’吃下的东西都是无法再生的,大罗神仙也治不好!就是说,一旦被时焕年咬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质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问:“白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白素道:“你身上的‘十重劲’和‘封印术’我都能帮你解!不过‘禁制术’是上仙设下的,我无能为力!” 听闻“禁制术”不能解,王质的心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之后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白素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活了两千年的狐狸!我可以帮你解‘十重劲’和‘封印术’,但是你需要付出代价的哦!” 王质问:“你希望我付出什么代价?” 白素道:“代价可不轻哦!那个地仙让我把‘饕餮’交给小渔民,就付出了残躯让我吸收的代价!你嘛,就留下来陪我吧!现在没有了邻居我会寂寞的!” 王质摇头道:“不行,我还有娘子,我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其他代价行不行?” 白素道:“那就把你的元神分一点给我吧!” 王质惊问:“我的元神可以分给你吗?那我会不会死啊?” 白素道:“你吃了上仙的仙丹,元神在你体内多活了一百年,我只是把多余的那部分裁剪下来而已。我把你的元神吸收了,我就多了一百年的道行,你就少了一百年的道行!” 王质放宽心道:“我才不需要什么道行呢,你拿去吧!” 白素的手里凭空多了一把剪刀,道:“那我要开始咯!我把你的元神抽出来裁剪,你会进入无识无觉的状态的哟!” 王质点了点头,白素把手伸进王质的肚子里,然后王质就失去了意识。当王质恢复意识的时候,白素又在为花草浇水了。 王质问:“已经好了吗?” 白素放下洒水壶,道:“已经好了,你念咒试试!” 王质默念咒语,赫然觉察到脑海里存在着两个咒印,惊问:“白素,为何我有两个元神咒印?” 白素问:“我只是帮你解除了‘神行’的封印,‘飘渺琉璃灯’的咒印已经刻在了你的脑海里,你要清除的话需要付出另外的代价!” 王质高兴地问:“就是说我现在可以使用两种元神秘术了?” 白素道:“是的!” 王质笑道:“太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付出代价来清除它!白素,这世上还有其他人拥有两种元神秘术吗?” 白素道:“有!不过获得方式不一样!” 王质问:“他们用的是什么方式?” 白素道:“其他人我不清楚,我处理过的一个是通过禁锢别人的元神来获得对方的元神秘术!” 王质骇然问:“白素,你都为他做了什么了?” 白素道:“我把他禁锢的元神和他自己的元神联结在一起,这样他就能够使用别人的元神秘术了!” 王质问:“他是怎么做到把别人的元神禁锢的?” 白素道:“他自己的元神秘术可以把别人的元神禁锢到器物上啊。” 王质问:“白素,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你给我讲讲整件事情的经过吧!” 白素道:“这个人叫傅青雷。事情的经过是:有一个古老的氏族世代供奉着一个天外来物,那个天外来物影响着他们的身体,能为他们祛除百病,让他们长命百岁。他们害怕这件宝贝被人夺了,世代藏身在一个幽深的山谷里。后来氏族出了一个叛徒,把宝贝的详情告诉了傅青雷。傅青雷是一名祭师,对这样的宝贝梦寐以求,于是带人闯入山谷抢夺了宝贝。为了避免氏族的人日后会找他的麻烦,傅青雷便把氏族的人都杀了,意外发现他们的血竟能破除一些秘术,所以禁锢了他们的元神。” 王质震惊地问:“什么?那个氏族姓什么?” 白素道:“姓阳!” 王质感慨道:“万万没想到啊!白素,这么邪恶的人你为何要帮他啊?” 白素道:“他付出了代价我自然会帮他,我帮你也是这个道理啊!” 王质道:“可是,你不能完全不辨是非好坏啊!” 第278章 白素的帮忙 白素笑道:“我虽然是妖,但在我的字典里也是有善恶的。我把傅青雷的元神和别人的元神联结在一起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元神从性质上讲是阴寒之物,与人的阳寿相冲,傅青雷越是使用别人的元神秘术,他的阳寿就减少得越快,而且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即使那件天外宝贝再神奇,也救不了他!” 王质快慰地问:“就是说,傅青雷正在被他所杀死的人一点一点地杀死?” 白素笑道:“当然!我把他们联结在一起,那些元神就可以一点一滴地损耗傅青雷的阳寿;要是我不帮他们联结在一起,那些元神就什么也做不了!” 王质笑道:“白素,我差点误会你了!对了,既然仙人已经殒命了,为何这道护身符还能起作用呢?” 白素道:“尽管我已经吸收了地仙,但是他的仙力是我妖力的十分之一,要完全消化他的仙力需要花费我好几年的时间。值得一提的是,这道护身符每发挥一次作用,就会消耗地仙一定量的仙力,即使能用,也用不了多少次了!” 王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白素道:“好了,你也该走了,有一个快要死的人正在着急地等着你,想和你说几句话!” 王质惊问:“是谁?在哪里?” 白素道:“你见到就知道了,我送你过去吧!” 白素对着王质一挥衣袖,王质瞬间来到海岛的沙滩上。一眼看到了半躺在沙滩上的杜子恭,王质急忙跑过去。 杜子恭也看到了王质,连忙挥手道:“来!来!” 杜子恭一下子老了许多,王质知道他是遭到时焕年的毒手,于是单腿跪在沙滩上,用臂弯托着他的上半身,替他省点力气。 王质问:“老祖宗,发生什么事了?司炎呢?” 杜子恭道:“司炎死了,时焕年使用‘腐朽’将司炎化为了尘埃。王质,我必须告诉你,时焕年夺取了逆鳞的不死之身,并且从烧为灰烬到复活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王质点头道:“老祖宗,我知道了!” 杜子恭问:“王质,仙人有没有赋予你什么能力?” 王质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拿回了‘神行’!” 杜子恭喃喃问:“‘神行’?‘神行’怎么对付得了时焕年?仙人瞎了眼了吗?为何赋予了时焕年那么强大的能力,却什么也不给你!” 王质道:“老祖宗,过强则易折,能力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 杜子恭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瓷瓶交给王质,道:“这两样东西珍贵,我用不上了,你收好!” 王质接过小瓷瓶,收入怀里。 杜子恭道:“时焕年说在秣陵县的张氏庄园等你,他强迫船工把官船开走了!我自私自利,作恶多端,不配生存,可是你怎么回去?” 王质道:“老祖宗,不用担心!我有‘神行’,可以在水面上奔跑!” 杜子恭道:“大海茫茫,你能跑多远?算了,相信你能想到办法的,我得赶紧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时月在被‘不灭鬼火’焚烧之后传送了回去,只是不清楚他在谁的身上做了标记。此外,六合也死了!” 王质问:“六合死了?” 杜子恭道:“他的识神被我用‘醍醐灌顶’困在逆鳞的体内,然后司炎把他烧死了!” 王质道:“老祖宗,你和司炎做的事情真不少啊!” 杜子恭道:“这也没什么,我们只是照着你说的做。王质,时焕年就拜托你了!他在我的面前将司炎化为尘埃,请替我报了这个仇!司云知道我藏钱的地方,是我一直存下来的,数目估计有几万两,杀了时焕年之后,那些银子就是你的了!” 王质道:“老祖宗,时焕年我会想办法杀,但银子我不能要,你留给司云吧!” 杜子恭动容地问:“司云无亲无故,这孩子我放心不下,能否请你代为照顾?” 王质道:“只要司云愿意,她可以一直住在我家!” 杜子恭点头道:“谢谢你!我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没想到临死前还有你陪伴在身边,老天爷真是对我不薄,我到下面赎罪……” 杜子恭的声音戛然而止,王质看向怀里,杜子恭的头无力地往下垂,已经死去了。虽然和杜子恭没有深厚的交情,但是一位老人死在自己怀里,王质还是不免悲从中来。 白素遽然出现在身后,道:“他为了等到你的出现,一直强撑着一口气,见到你之后兴奋得回光返照,此刻已是死绝了!” 王质问:“白素,你为何此时才过来?” 白素道:“我才不想被他知道仙人到底瞎没瞎!所以现在才过来咯!” 王质问:“白素,我可以把他安葬在这里吗?” 白素把铲子扔在沙滩上,道:“这个海岛又不是我的,你爱葬就葬吧!” 王质捡起铲子选了一个背靠大山,面朝大海的地方,把杜子恭安葬在那里。 完事之后,王质把铲子插在地上,道:“白素,你再给我变一把斧头出来吧!我打算做一艘木筏!” 白素像看白痴一样瞅着王质,问:“你知道这里距离陆地有多远吗?你一艘木筏能得飘过去?” 王质挠着脑袋问:“那该怎么办啊?” 白素清了清嗓子,问:“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何许人物?” 王质惊喜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能送我回去?” 白素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活了两千年的狐狸!不过单独传送,我只能把你送回陆地;要是我跟你一起传送的话,我可以直接把你送回家。” 王质大喜过望道:“白素,能传送回陆地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可是十几天的航程啊!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的家人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而且有两个白素,我觉得很好玩!” 白素摇头道:“我也想到外面走一走,不过仙人有仙人的制约,妖有妖的制约,我可不想最后落得和地仙一样的下场!” 王质问:“那我以后可以带家人过来看你吗?” 白素笑道:“可以!随时欢迎!” 王质不舍地道:“白素,虽然和你相识的时间很短暂,不过在临别之前,可以让我拥抱一下吗?” 白素笑着扑进王质的怀里,王质紧紧地拥抱着她。眼前的景物瞬息转变,王质回过神来,觉察到自己置身在一个人来人往的码头上。怀里的白素已经消失了,王质正搂抱着空气,过往行人接连投以奇异的目光。 在海上漂泊了十几天,一下子回到陆地,王质内心无比的激动,立在原地仰天大笑了起来。行人以为他是一个傻子,避之唯恐不及。 宣泄完情绪后,王质向路人打听了这个码头的名字以及所在郡县;然后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通过“传音海螺”将掌握的位置名称准确地报给谢道韫,并且详细描述了所处小巷的显眼特征。 让王质没有想到的是,才过了一会儿,谢道韫就借助时申的“集体传送术”带着所有人来到了此处。 谢道韫见到王质激动不已,叫了声“夫君”飞扑到王质的怀里。王质内心也十分激动,用力地拥抱着她。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新婚,众人自然体谅,识趣地站在一旁。等他们拥抱亲昵完之后,众人才走上前表达喜悦之情。 站在最后面的司云等到热烈的气氛缓和下来后,问:“王质,老祖宗和司炎呢?” 王质黯然道:“对不起,司云!老祖宗和司炎都被时焕年杀死了!” 司云顿时失声痛哭,叶子青上前搂抱安慰她;谢道韫和银婴也上前宽慰司云。 阳夏问:“大哥,时焕年呢?” 王质道:“时焕年还在海上,估计还有十几天才能回来。先回去再说吧,我有好多事情需要告诉你们!阳夏,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等下一并告诉你!” 不单单阳夏,众人都震惊,王质出一趟海怎么把阳夏的身世给搞回来了。不过此地不宜久,什么事都得回去以后再说。叶子青和谢道韫扶着司云走近时申,等众人挤做一堆后,王质在时申耳边说了一句话,众人转瞬之间回到了张氏庄园的门口。 王质正在回来的消息在张氏庄园内不胫而走,因此,当王质回到张氏庄园的时候,庄园门口已经站满了前来迎接的人,王质很感动,上前对大家一一拱手致谢。 张玄道:“王质,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来!到大厅茶聚,给大伙儿讲讲出海的见闻!” 王质拱手道:“东家,我确实有很多见闻要说,不过其中涉及一些私事,不方便公开谈论,并且刻不容缓,请东家见谅!” 张玄连忙道:“好,那你去忙你的事,我只是随口一说。另外,我今晚设宴欢迎你归来!” 王质道:“多谢东家!大哥,去你的院子谈!” 清虚道:“走,你嫂子给你下了面条!” 众人来到清虚住的院子,清虚夫人喜气洋洋地迎出来打招呼,之后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上面铺着荷包蛋的面条进入客厅,放在王质旁边的几案上。 第279章 拿下八达赌坊 王质笑道:“嫂子真有心,竟然知道我一天都在忙,顾不上吃饭!” 清虚夫人笑道:“最有心的是弟妹,是她出去之前让我下的面条。” 王质笑看着谢道韫,谢道韫会心一笑。 王质道:“面条太热了,我先说事情吧!第一、逆鳞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是被时焕年杀死的;第二、时焕年夺取了逆鳞的不死之身的能力,并且不死之身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进化,他复活的时间少于一刻钟。” 这个消息太爆炸了,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王质道:“此事千真万确!司云,老祖宗和司炎合力将时焕年杀死了一次,不过他们最终被复活后的时焕年杀死了!老祖宗说你无亲无故,让我多多照顾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司云擦干眼泪道:“我想替他们报仇,你会杀了时焕年吗?” 王质坚定地道:“会!” 司云道:“那我和你们在一起!” 王质点了点头。 银婴问:“时焕年现在都拥有不死身了,我们还怎么杀他啊?” 王质道:“这正是我准备将的第三件事,是关于不死之身的来历。嫂子,原来我们要找的仙人是你的父亲!” 清虚夫人震惊得站了起来,问:“小叔子,你见到我父亲了吗?” 王质摇头道:“没有,他主动让一只狐妖给吸收了。” 清虚夫人潸然泪下,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王质道:“因为他承受了第二次天谴之后已经虚弱得不行,迟早要灰飞烟灭。所以他决定成人之美,助长狐妖的道行。值得一提的是,狐妖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白素。白素告诉我,逆鳞吃下的那颗仙丹原本是为你准备的,只需要加多一种仙草它就是一颗修补魂魄的仙丹。你父亲去仙界采摘仙草的时候被逆鳞无意中闯入并偷吃了。半年前,我杀死了逆鳞,逆鳞复活,你父亲承受了第二次天谴。” 清虚夫人听了泪如雨下,清虚走上前搂抱她,清虚夫人顺势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泣。 叶子青感叹道:“真够阴差阳错的!” 王质道:“仙丹被偷后,嫂子的父亲为了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用了几年的时间炼制出另一颗仙丹。他是让白素交给逆鳞的,白素却把它交给了时焕年,致使时焕年拥有了杀死逆鳞并夺取不死之身的能力。” 银婴愤慨地道:“这只狐妖怎么这样啊!” 王质道:“其实白素的本意是好的,第二仙丹叫‘饕餮’,能让时焕年的嘴巴变成饕餮的嘴巴,胃口也慢慢变成饕餮的胃口,饕餮的食欲是无限大的,当它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会吃自己,时焕年也一样。被饕餮吃下去的东西是无法再生的,即使时焕年拥有不死之身也没有用。需要警惕的是,假若被时焕年咬到,娘子的‘复原’是治不好的!” 叶子青道:“如此说来,我们对付时焕年的方法就是让他饿肚子,逼得他自己吃自己。” 谢道韫道:“不!还有更好的方法!” 司云抢着问:“什么方法?” 谢道韫道:“我的元神秘术是‘服从’,我可以命令他吃下自己。” 叶子青道:“原来如此!难怪师叔经常说,能杀死时焕年的人是你们夫妇!” 王质道:“这个暂时放一放!因为我是被白素送回来的,时焕年还漂在海上,至少需要十几二十天才能回到秣陵县的张氏庄园,他叫老祖宗传话给我,让我到那里找他。阳夏,我无意中从白素的口中得知了你的身世。” 银婴比阳夏还紧张,道:“快说!快说!” 王质道:“阳夏,你的父母丢下你是迫不得已的,封印你的记忆是希望你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阳夏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王质道:“死了,杀他们的凶手是傅青雷!” 银婴惊问:“怎么是傅青雷?” 王质道:“千真万确!阳氏一族是深居幽谷的古老氏族,他们世代供奉一个宝贝,那个宝贝能影响着他们,能让他们祛除疾病,长命百岁,他们的血还能破除一些秘术。傅青雷在一名阳氏叛徒的带领下,进入山谷抢夺了宝贝。傅青雷害怕他们以后会找他麻烦、夺回宝贝,所以就把阳氏一族全杀了。我估计年幼的阳夏是把这个过程看了下来,他的父母希望阳夏能健康地成长,于是把他的记忆给封印了。他父母把他留在破屋,很可能是为了要引开追杀他们的人,让阳夏能够活下去!” 说完以后,除了王质和清虚,全场的人都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阳夏擦干眼泪道:“大哥,我要杀了傅青雷和那名阳氏叛徒!” 王质道:“不但要杀他们,还要让傅青雷解除秘术,傅青雷自身的秘术是操纵元神的,他把阳氏一族的元神都禁锢在宝贝里面了。” 银婴哭道:“傅青雷太可恶了!人都死了还要奴役元神!” 叶子青问:“王公子,你刚才说自身的秘术?傅青雷到底会多少种秘术啊?” 王质道:“具体会多少种我不清楚,因为白素将宝贝里面被禁锢的元神和傅青雷的元神联结在一起了,因而,阳氏一族的秘术傅青雷都能使用。” 众人异口同声道:“怎么会这样啊!” 王质道:“大家不要误会白素!白素只是让阳氏一族有了为自己复仇的可能性,傅青雷每使用一次他们的秘术,傅青雷的阳寿就会减少一点,而且从表面上是无法看出来的,那件宝贝也无法为傅青雷续命!救李柔家人和解救阳夏族人的元神刚好落到一起了,如何把两件事情同时实现,需要好好谋划斟酌!” 谢道韫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王质道:“白素为我解除了‘十重劲’和‘封印术’,不过‘禁制术’是上仙设下的,她解不了!娘子,对不起!” 谢道韫摇头道:“你平安回来就好!快吃面条吧!” 叶子青问:“王夫人,你擅长谋略,你有何计策?” 谢道韫:“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以幽冥道的名义拿下八达赌坊,控制闵国泰。闵国泰很关键,无论是葫芦还是‘玄光镜’,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只有通过‘玄光镜’见到傅青雷,了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制定下一步的策略。也只有闵国泰的葫芦才能一下子把李柔的家人安然无恙地全部带出来。” 银婴问:“姐姐,什么时候行动?” 谢道韫看向正在吃面的王质,王质道:“我都行!我忘了跟你们说,我现在拥有两个元神秘术和造极秘术!” 众人惊讶地问:“怎么会这样?” 王质笑道:“时日的造极秘术已经把‘飘渺琉璃灯’的咒印烙在我的脑海里,白素只帮我解除了封印,并没有为我清除‘飘渺琉璃灯’的咒印。” 叶子青道:“这个白素真有意思,我也想见见她!” 王质道:“等这些事情完了,我带你们去见一见她。不过,银婴可能去不了了,光是去就得花十几天!” 银婴不开心地撅着嘴唇。 谢道韫道:“我们还是先来着手眼前的事吧!司云,今晚的行动你参加吗?” 司云道:“能抹黑幽冥道,我当然参加!” 谢道韫道:“那你和阳夏负责保护我和时申吧!” 王质问:“娘子,你也去吗?” 谢道韫道:“这次行动是以幽冥道名义进行的,不宜告诉李柔,到时候需要我的能力也未可知。其实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很小,我们先隐身再让时申传送,到那里以后,夫君、叶姑娘和银婴负责快速解决对方,不需要像上次一样手下留情,留下闵国泰的性命即可!银婴,你还记得机关吧?我们需要闯入葫芦里!” 银婴道:“记得!” 谢道韫道:“夫君,顺利拿下八达赌坊后,需要你和傅青雷交涉。傅青雷应该很了解时焕年的贪婪,要不然他也不会派人下来保护银子。你以那件宝贝为切入点,说时焕年想得到它,让傅青雷交出来。世间上知道那件宝贝的估计只有傅青雷和那名阳氏叛徒,傅青雷很可能会把他的名字冲口而出。之后设法将傅青雷调虎离山!” 王质笑道:“娘子好计策!” 阳夏真诚地道:“大哥嫂子,谢谢你们!” 吃完宴席之后,众人就行动起来。事情比谢道韫想的还要简单,来到闵国泰的书房时,闵国泰就坐在书桌后面看账本,房间里还是两名手下。 王质和银婴利用隐身和速度,瞬间将两名手下杀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叶子青用道符开启了“神行”,在闵国泰惊觉手下倒地而抬头的刹那间,叶子青冲上去将他冰封。之后阳夏用椅子顶住书房的房门,谢道韫上前对闵国泰使用“服从”,然后叶子青解除了冰封。 谢道韫道:“带我们到密室里面!” 闵国泰起身走到书架前扭动机关,随后书架移开,露出里面的密室。密室的三面墙壁都挂着照明的油灯,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大葫芦。等到全员进入密室以后,谢道韫让闵国泰在里面把密室关闭。 第280章 调虎离山计 谢道韫道:“大家都做好准备!我让闵国泰把里面的人抖出来!” 王质道:“银婴,他们出来的时候应该是站成一堆的,你主攻,我和叶姑娘捡漏!” 于是,非战斗人员后退到密室的墙边,王质三人包围着密室的空旷地。 谢道韫命令道:“闵国泰,把里面的人都抖出来!” 闵国泰拿起葫芦拔出塞子,在葫芦的底部连续拍打了几下,密室里霎时间多出七个人。这些人尚未搞清楚闵国泰为何让他们出来,已被银婴的“雷莲”电得七荤八素,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也被王质和叶子青瞬间搞定。 王质仔细确认对方是否死绝,司云感叹道:“这也太轻松了吧!” 谢道韫道:“我们最在意的是安全!谁都不能出事!进去葫芦吧!” 众人分先后站到葫芦口前面,然后一个个被吸进葫芦里。里面有山、有水、有房屋,什么都不缺,而且风景美如画,活像一个世外桃源。众人不由得四处走动,多方察看。 银婴惊叹道:“这里好宽敞啊!究竟能容纳多少人啊!” 谢道韫可没有其他人的闲心,问:“夫君,你准备好了吗?” 王质道:“开始吧!” 谢道韫命令道:“马上使用‘玄光镜’联系傅青雷!” 闵国泰右手伸在前方施法,一面琉璃镜子蓦然出现在闵国泰的身前。众人聚拢到闵国泰的身后观看,身穿黑袍、披头散发、面相残忍冷酷的傅青雷出现在镜子中。 傅青雷问:“闵国泰,发生什么事了?” 闵国泰目光空洞的站在镜子前,没有回答傅青雷的问话。 傅青雷不悦地问:“闵国泰!你在搞什么鬼?” 闵国泰还是没有回话,不过旁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傅青雷,我叫时孽!现在闵国泰在我的手上!你乖乖地听我的话!要不然……” 傅青雷惊问:“幽冥道?!” 王质道:“正是!” 傅青雷问:“你到底想怎样?幽冥道的人还需要藏头露尾吗?为何不以真面门示人?” 王质道:“忘了和你说,袁方也在我的手上!上次绑架天仙阁的花魁,把八达赌坊的人全部引开,然后把你们藏的银子盗得干干净净的人就是我和时酉。八达赌坊的人袭击了我们幽冥道的分部,我是过来回礼的!” 傅青雷怒道:“时孽,你不要太过分了!是你们幽冥道觊觎我们的银子在先的,屡次三番对我们出手,我们才不得不反抗的。无论怎么讲,道理都在我们这边!” 王质问:“银子是你的吗?你丢了银子为何不去报官?还有,谁要和你讲道理了?” 傅青雷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问:“时焕年是摆明了要和我过不去吗?” 王质道:“是的!宗主看中了你的一件宝贝,命我前来向你要。” 傅青雷惊问:“什么宝贝?” 王质道:“你的宝贝从头至尾只有那么一件!你还要给我装傻吗?” 傅青雷问:“时焕年怎么知道那件宝贝的存在?” 王质道:“宗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以为自己的那些小伎俩就能把宝贝藏住吗?” 傅青雷冷笑道:“时焕年能有什么手段?无非就是威逼利诱!是阳洪告诉他的吗?” 王质道:“你不要跟我废话!我现在就问你,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傅青雷道:“年轻人,不要太嚣张了,时焕年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王质道:“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宗主懒得见你。傅青雷,八达赌坊和天仙阁都已在幽冥道的掌控之中,你人在北方,根本没有反制的手段,所以我劝你不要因小失大,宗主只想得到那件宝贝,只要你把宝贝交出来,八达赌坊和天仙阁还能完好如初。” 傅青雷冷笑着问:“时焕年贪得无厌,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地,日后我拿什么来满足他的胃口?” 王质问:“听你口气还挺硬的,要不要真刀真枪干一场?” 傅青雷道:“好啊!求之不得!在晋朝你们是地头蛇,你们敢上来北方吗?” 王质道:“有何不敢!你南下我北上,在桐柏山太白顶会合如何?” 傅青雷道:“有种!你带多少人?” 王质道:“幽冥道最不缺的就是人,你最好带多点!你赶到桐柏山需要多少天?” 傅青雷道:“不出三天!” 王质道:“好!那我们三天之后太白顶相见!我会使用‘玄光镜’和你保持联系!” 谢道韫在闵国泰耳边小声道:“解除秘术!” 闵国泰当即解除了“玄光镜”。 谢道韫道:“夫君,‘服从’的时限快到了!” 王质会意,祭出“飘渺琉璃灯”,开启造极秘术“迟缓之光”,用匕首插住闵国泰的影子。 谢道韫道:“闵国泰的书房外还有手下,夫君你们三人去搞定他们,再把李柔叫来这里!” 等了一刻钟,李柔三人被带到葫芦里。 因为众人是隐身的,清醒了许久的闵国泰看到李柔三人,连忙问:“李柔,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谢道韫道:“李柔,先对闵国泰使用‘爱慕’,阳夏张开结界!” 李柔在结界里面用“爱慕”把闵国泰控制住,出了结界后问:“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谢道韫道:“先跟我们回张氏庄园再说吧!” 李柔道:“可是我得待在天仙阁啊!” 谢道韫道:“出于某种原因,你已经不需要呆在天仙阁,而且很快就能救出家人!” 银婴道:“李柔,是真的!不过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再说吧!” 李柔同意后,王质道:“你们待在这里就行,我带时申和闵国泰出去传送!” 闵国泰的元神秘术叫做“不动葫芦”,这只葫芦只有闵国泰拿得动;造极秘术则是在“不动葫芦”里面创造一个“壶中世界”。“不动葫芦”和“壶中世界”可以一直存在并且不消耗精神力和体力,只有当闵国泰移动“不动葫芦”的时候,才会消耗精神力和体力。 王质让闵国泰拿起“不动葫芦”,紧接着让时申使用“集体传送术”,转瞬之间回到张氏庄园的大门外。 王质让闵国泰把众人从葫芦里抖出来之后,问:“李柔,我们打算通过这个方法把你的家人救一次性出来,你自己体验了一次,觉得是否妥当?” 李柔感动地道:“这个方法太好了,既能把家人集中救出来,又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谢道韫道:“喜欢就好!我们进去吧!得先让袁方解除秘术!” 众人带时申和闵国泰回到清虚住的院子。人太多了,清虚的小客厅已经坐不下,只得站了一些人。谢道韫向李柔详细讲述自己计划,并交代了阳夏和傅青雷的恩怨。 李柔道:“阳夏,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有着相同的仇人!” 阳夏道:“我也没有想到!” 李柔道:“我以前就说过,有时候父母离弃儿女是因为爱!” 阳夏道:“嗯!我很高兴自己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谢道韫:“李柔,后天就可以实施救人计划了,这两天就安心地住在我们的院落吧!只是,你可想好了以后的安身立命之地?” 李柔道:“赵一鸣在老家有宅子和田地,他说已在那边为我和家人准备好了一切。等到救回家人,我打算携同家人搬到那里住。” 谢道韫道:“嗯,那就好!” 李柔问:“姐姐,救人还需要人手吗?赵一鸣说愿意帮我!” 谢道韫道:“我们的计划是让傅青雷尽可能地带手下出去,等到他们赶了两天的路,我们再去大燕的太傅府救人。如果计划顺利,根本不需要战斗,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人救走。” 银婴问:“傅青雷已经被王质气得七窍生烟了,没理由不顺利的吧?” 王质道:“傅青雷不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们可以通过‘玄光镜’观察他所处的环境,他无法欺骗我们。” 李柔道:“那就好!” 王质问:“你们三位认不认识阳洪?” 杨明道:“认识!他是傅青雷的亲信,经常跟在他身边。” 王质和谢道韫相视一笑,王质道:“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把救人和杀阳洪同时进行了!” 阳夏问:“既然是亲信,为何可以同时进行?” 王质道:“傅青雷当年带去山谷的手下应该是一无所知的,相信这世间上只有傅青雷和阳洪知道那个宝贝。因此他们的关系越是亲密,娘子的离间计越是管用!傅青雷不会把阳洪带到桐柏山的,不杀他已是万幸了。李柔,到时候让你们的家人告知我们阳洪的所在地。” 李柔道:“好的!” 王质问:“阳夏,你需要亲手杀死阳洪吗?” 阳夏道:“我杀人的效率低下,不强求亲手杀死他!” 王质点头道:“明白!此外,李柔,赵一鸣和武陵最晚后天就会过来,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打一个赌!” 银婴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质道:“李柔失踪了,即使天仙阁瞒得过其他客人,也瞒不过身位暗卫的赵一鸣。赵一鸣一定会带着武陵过来打听李柔下落的。” 第281章 解救家人 银婴故意长长的“哦”了一声,以引起众人对李柔的关注。李柔嘴角含笑,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一点也不扭捏。 谢道韫起身道:“好啦!料理一下那三个人我们就回去吧!一来是不能打搅到大伯和嫂子的作息;二来是李柔三人刚来,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 银婴笑问:“李柔,要不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李柔笑道:“好!” 众人安顿好时申他们睡觉后,便返回自己的院落铺床叠被让李柔三人舒适地住下来。 果然不出王质所料,后天一大早,赵一鸣就带着武陵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张氏庄园。仆人通报以后,王质带着众人出去迎接。赵一鸣见到李柔,悬着的心这才肯放下来。 王质叹息道:“赵兄,我都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你何曾来看过我?李柔才出走了两天,你就带着武陵快马加鞭地赶来!你看看你的熊猫眼!昨晚一定没睡好吧?” 武陵道:“哎呀!王质,你就别损赵一鸣了!他还没讨到老婆呢!不过呢,我可是有去你家找你的,只不过你搬到这里太远了,懒得过来!” 赵一鸣问:“是啊,为何搬到富豪家里住了?” 王质道:“这个先不提了,李柔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忙,进来再详谈吧!” 众人回到所住的院落,在客厅落座。 王质问:“赵兄、武陵,你们是真心想帮忙吗?” 赵一鸣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武陵道:“就是!” 王质道:“我不是怀疑你们,我只是懒得向你们说明计划内容。你们俩和杨明、林浩负责拖住傅青雷。银婴,你要不要参加?” 银婴道:“我可以杀了他吗?” 王质道:“能直接杀当然最好,不过不强求。你们记住了,傅青雷只要使用秘术,他的寿命就会削减,你们只需让他不停地使用秘术就行!” 司云问:“我可以去吗?潜入太傅府救人好像很无聊,不适合我!” 王质道:“可以啊!你的飞行能力说不定大有用处呢!” 谢道韫道:“好像没有我发挥作用的地方,这次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王质问:“娘子,我计划下午行动,你觉得怎么样?” 谢道韫道:“我赞成!下午时分容易找到李柔的家人,并且容易拦截傅青雷!” 司云道:“我们都不知道傅青雷身处何方,怎么拦截他?” 王质道:“这个就简单了,都跟我来!” 众人跟着王质来到清虚住的院子,拔开葫芦塞子进入“壶中世界”。 王质道:“闵国泰,李柔叫你用‘玄光镜’联系傅青雷!” 王质生怕傅青雷看出闵国泰此时被李柔的“爱慕”所控制,等闵国泰召唤出“玄光镜”后,一把推开他。透过“玄光镜”,王质看到傅青雷正在骑马赶路。 傅青雷终于见到王质本人,气不打一处来地问:“你就是时孽?” 王质道:“没错!傅青雷,你去到哪里了?” 傅青雷道:“就快到达桐柏县!你到哪里了?” 王质问:“你知道时申吗?他会传送术,你到了我就能到!对了,你把宝贝带在身上了吗?我可不想把你打趴下了得不到战利品!” 傅青雷道:“你洗干净脖子过来受死吧!还有,把闵国泰和李柔一并传送过来!我可不想杀了你之后还要向时焕年要人!” 王质道:“好大口气啊!你究竟带多少人了?” 傅青雷道:“足够杀死你!” 王质笑问:“你知道闵国泰的‘壶中世界’吗?里面空旷得很,我想带多少人都可以,到时候你可别哭了!” 傅青雷道:“我不和你这种臭小子逞口舌之能!太白顶分胜负吧!” 王质说了句“好”,用手势让李柔命令闵国泰解除秘术。 “玄光镜”消失以后,王质道:“你们听到了吧,傅青雷快到桐柏县了,以他骑马的脚程,下午应该进入了桐柏县,你们可以在桐柏县的地界处拦截他们,司云和银婴在空中侦查以及远处消耗。” 赵一鸣道:“从刚才密集的马蹄声来估计,傅青雷应该带了二十多人!” 武陵笑道:“赵一鸣,你怕啦?” 赵一鸣道:“我只是以事论事,让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 王质道:“记住了,我们的目的是消耗傅青雷,不是和他们硬拼。而且我们有三点优势:第一、司云有侦查能力,银婴有远程攻击能力,要被她的电磁轨道炮打中,傅青雷直接就死翘翘了,没你们什么事;第二、他们长途奔袭,我们以逸待劳;第三、我们有养命金丹,可以和他们慢慢耗。谁没有养命金丹?” 杨明和林浩把手举了起来,王质道:“我等下让娘子为你俩准备!我有遗漏什么吗?欢迎补充!” 叶子青问:“进入太傅府,由谁来带路?” 李柔问:“闵国泰,你知不知道傅青雷在太傅府中的院落?” 闵国泰道:“知道,在太傅府的右边!” 李柔道:“他可以带路!” 王质道:“李柔,等下你就呆在‘壶中世界’,等到了傅青雷居住的院落再把你抖出来!” 李柔点头答应。 王质问:“你们拦路组需要隐身吗?” 众人纷纷摇头。 林浩道:“你们需要穿上龟甲吗?防御力很高的!” 赵一鸣道:“到时候给我穿上吧!” 杨明道:“我也要!” 王质道:“司云也穿上吧,安全第一!银婴有‘电光火石’应该不太需要!” 司云嫌弃地道:“丑死了,我才不要!” 王质道:“林浩,万一遇到危险,给他们每人一件!” 司云和银婴抗议道:“我才不要!” 下午申时时分,众人开始行动,时申的第一个传送地点是桐柏县的地界,闵国泰在此处把拦路组从葫芦里抖落出来;时申的第二个传送点是太傅府的大门外,因为众人已经隐身可以大模大样地进入里面,王质直接命令闵国泰带路入内。 很快,众人来到傅青雷所居住的院落。由于调虎离山的关系,里面没有傅青雷的手下,太傅府的府兵平时也不巡逻这边。王质巡察了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让叶子青和阳夏做好戒备之后,命闵国泰把李柔从葫芦里抖落出来。旧地重游让李柔很感慨,马上能见到亲人让李柔很激动。李柔小跑着带路,没走两步便遇上了一个洗衣服的老婢女。 那名老婢女见到李柔又惊又喜,把手里拿着的衣服都掉了,激动道:“李柔?!” 李柔更激动,哭着扑到老婢女的怀里道:“三娘,我总算找到你了!” 三娘眼噙泪花摸了摸李柔的头发,随后警觉地把李柔拉到一个角落里,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呢?” 李柔道:“三娘,是一些朋友送我回来的,他们隐身了,你见不到他们。我是来救你们的,你快去把所有爹娘都叫过来!” 三娘看不见王质他们,忧心忡忡地道:“你怎么救得了那么多人!你的咒杀术解了没有?” 王质道:“三娘,咒杀术解了,快去召集所有人吧!时间紧迫而且机会只有这一次!” 虚空中突然响起一把男人的声音,让三娘吓了一跳,不过也让她相信了李柔所说的话。 三娘道:“李柔,你呆在这里不安全,傅青雷出去了,他的书房是最安全的,我先带你进去躲起来,再去找他们!” 于是,三娘牵着李柔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把李柔带进傅青雷的书房,关上门后匆忙通知其他人。李柔激动得在书房里跳了起来,王质他们理解李柔的心情,在一旁笑看着。 没一会儿,陆续有老仆人和老婢女进来。他们见到李柔都激动不已,围着李柔,压低着声音问东问西。李柔眼眶红红的,能回答的尽量回答。 王质问:“李柔,人齐了没有?” 王质突然说话,让李柔的爹娘们惊诧。 李柔道:“还差三娘和五爹。” 刚好这时,三娘回来带着一名老仆人回来。 李柔欢快地道:“五爹!王质,人齐了!” 王质问:“各位!你们知道阳洪在哪里吗?” 因为和李柔团聚而激动万分的五爹道:“傅青雷把阳洪关在柴房里了,是我负责给他送饭的!” 王质道:“李柔,你和大家先进入葫芦里;五爹,麻烦你带一带路!” 李柔道:“闵国泰,把我们送入‘壶中世界’。” 五爹看到众人一下子在眼前消失,知道这回真的有救了,于是爽快地答应王质,推门走出去。 不消一会儿,王质和五爹就回来了。 王质道:“闵国泰,李柔叫你把五爹送入‘壶中世界’!” 闵国泰照办以后,阳夏和叶子青问:“怎么样了?” 王质道:“柴房里有人被锁链锁着,五爹指认他是阳洪,应该错不了。那个人已被我一箭射杀了!” 阳夏道:“大哥,感谢!” 王质道:“客气的话不需要说!事情还没完呢!你们把书房的东西弄成翻箱倒柜的样子。闵国泰,李柔叫你使用‘玄光镜’联系傅青雷!” “玄光镜”里很快出现了傅青雷,王质笑问:“傅青雷,你到哪里了?” 第282章 天理昭彰 透过“玄光镜”,傅青雷立马认出王质所处的地方是自己的书房。 傅青雷怒道:“时孽,你欺人太甚!我遵守约定,千里赴会,你竟胆敢跑到我的书房!” 王质道:“傅青雷,宗主交给我的任务是拿到宝贝,不是和你打架的。不过我把这里翻遍了都没有找到想要的,看来宝贝确实在你的身上,你继续去太白顶吧!我马上就到!” 傅青雷暴怒道:“我去你大爷的!全体都有!马上返回太傅府!时孽,你有种别跑!” 王质在闵国泰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玄光镜”旋即消失。 阳夏笑道:“大哥,傅青雷快被你气死了。” 王质道:“我们走吧!把李柔他们安置好之后,还需要赶去帮他们!” 王质在时申耳边说了一句话,众人立马回到张氏庄园的大门外。王质把闵国泰带回清虚处,先让袁方解除了“隐身术外延术”,然后让闵国泰把众人抖落出来;随后将众人带到自己的院落,让谢道韫招呼安置他们;最后命令时申将他们传送到拦路组那里。 面对蓦然出现的王质等人,赵一鸣问:“王质,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啦?” 王质道:“是的,人已经全部送回张氏庄园!” 武陵抱怨道:“王质,我们提前到此的目的何在啊?” 王质道:“阻拦傅青雷,防止他突然杀一个回马枪!武陵,傅青雷已经被我气疯了,马上就会过来!” 王质喂时申吃下养命金丹和培元金丹后,道:“叶姑娘,把时申带到一边藏起来,用‘金钟术’罩着他!” 这时候,司云降下云头道:“数里之外有一大队人马快马加鞭赶来,应该是他们了!” 王质道:“银婴,该你出手了!” 银婴答应一声,坐上云头飞到天上,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绽放!” 开启造极秘术之后,银婴祭出电磁轨道炮,填充了“大雷莲”,瞄准之后一炮轰向迎面而来的大队人马。距离太远且猝不及防,对方登时被轰得人仰马翻。 马上就要开打,林浩给赵一鸣和杨明穿上了龟甲。 王质笑道:“林浩,我不怕难看,给我来一件!” 给王质穿上后,林浩又询问了叶子青,叶子青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方人数众多,银婴不敢松懈,再接再厉轰出第二炮。谁知道炮弹呼啸而去,又呼啸着飞回来,速度极快。 眼见司云摆动云头的速度太慢,银婴一下子把她扑下云朵,并且用自己的身子保护着司云,炮弹快速地擦着云朵飞过。幸好武陵已经变身为防风氏巨人,轻轻松松地把她们捧在手心,然后放落地上。 银婴不敢置信地道:“这也太夸张了吧!竟然把我的炮弹反射回来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又传来了一声炮弹的尖锐呼啸。林浩毫不犹豫地旋转着身子迎上炮弹,挡下炮弹的同时被爆破的气浪震飞。王质闪身上前,一脚踹中林浩那破碎了的龟甲为他稳住身体。 赵一鸣道:“对方不单能反射炮弹,还能复制出炮弹!” 王质道:“银婴不要气馁,继续发射,他不可能无限地反射和复制的!” 银婴顿时信心大增,坐司云的云头飞上天空,再次使用电磁轨道炮轰向对方。果如王质所言,炮弹没能反射回来,不过对方的距离已经拉得很开,损伤有限。 能消耗一个是一个,银婴填充了“大雷莲”又准备发射,不料,她和司云的身前骤然出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人。那人手一抬,银婴就被“捆仙绳”捆绑了。司云对其发出暗器,那人遽然消失,暗器打空。“捆仙绳”解不开,割不断,让司云束手无策。 这时候,双方相距已不足一里,一个石头巨人奔跑而来。石头巨人身高比防风氏巨人还要高,众人明显感觉到巨人奔跑带来的地面震动。力量型是武陵的所好,武陵立马迎了上去,两名巨人举拳互抡。 武陵的拳头无视防御,每一拳下去,石头巨人的身上都得掉下好大一块石头。可是石头巨人的拳头却是有石化效果的,几拳下去后武陵的身体就不大灵便了。 王质见此,吃下养命金丹后开启双造极秘术,冲上去一箭射中石头巨人的影子。武陵趁机奋起神威,右拳将石头巨人的脑袋击得粉碎。杨明的造极秘术“神牛”从后狂奔而来,与王质一左一右同时将石头巨人的两只脚踢碎、撞碎。王质拔掉地上的箭矢,石头巨人轰然倒塌。 王质道:“退后,不能把阵型分散!” 武陵于是和王质退了下来。 司云降低云朵高度,扶银婴走出云朵,道:“这条绳子解不开啊!怎么办?” 王质道:“司云,先别管银婴,他们过来了,你在前面下雨打雷!” 司云双掌互抵,祭出“滚滚雷雨”飘向对方。对方车驰马骤,闪避不及被淋成落汤鸡,紧接着天雷滚滚而下。杨明的“神牛”借机横冲直撞,两厢配合之下,对方顿时死伤一片。对方企图攻击“神牛”,不过只是徒劳,因为“神牛”是召唤物,只有杨明支撑不住解除秘术才会消失。 须臾之后,银婴身上的“捆仙绳”自动消失,对方只剩下傅青雷还站在众人的面前。 王质道:“傅青雷,交出宝贝还可饶你一命!” 傅青雷本就披头散发,此刻被酸雨淋湿后更显狰狞。 傅青雷咬牙切齿道:“时孽,算你狠!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怎么也得拉你垫尸背!” 王质道:“傅青雷,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这么较真呢!不过你的那件宝贝真是厉害!你长途奔袭,还淋了酸雨,居然一点都不显疲态。看来阳洪说得一点不错!” 傅青雷冷笑道:“果然是阳洪!他还向你透露了什么?” 王质道:“他想投靠宗主,自然是能说的都说的了!” 傅青雷突然发难,左手剑指隔空刺向王质,道:“咒杀术!” 王质翻开衣袖一看,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红线。 傅青雷冷笑道:“时孽,你已经中了‘咒杀术’,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想死的话,立即让路放我回去,我以后再慢慢……哎呀!” 傅青雷说着说着,小腿肚被一条大黄狗狠狠地咬了一口。傅青雷愤怒到了极点,隔空掐住大黄狗的脖子,把它举起来。杨明的“神牛”从后方冲撞傅青雷。 傅青雷道:“烟雾!” “神牛”直接从傅青雷的半边身体穿过,傅青雷的左半身化作烟雾四散,随后烟雾聚集起来重新组成左半身。趁着“神牛”撞散傅青雷的身体,大黄狗逃回赵一鸣的身边。 傅青雷问:“杨明,李柔也投靠了幽冥道啦?” 王质抢先道:“那是当然!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不知道变通吗?” 傅青雷道:“时孽,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已身中‘咒杀术’,我随时可以杀你。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照我的话去做!” 王质无所谓地道:“你要杀就杀吧!宗主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以前,我是不会停手的!” 傅青雷冷笑问:“你以为我不敢下手?” 傅青雷左手握拳,道了一个“杀”字。可是王质像个没事人似的,对傅青雷摊了摊手。 傅青雷难以置信地道:“杀!杀!杀!” 见到没有效果,傅青雷左手剑指对准站在王质旁边的阳夏,道:“咒杀术!杀!” 一向灵验的“咒杀术”竟然连续失灵,傅青雷惊愕地看着左手。突然间,一阵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由里而外传递出来,傅青雷痛得仰天哀号。 傅青雷咬紧牙关挺过,瞥见是有人在用皮鞭抽大黄狗,当即用左手剑指点击胸膛道:“净化术!” 赵一鸣第二鞭落下,傅青雷已经没有丝毫异样。王质把“飘渺琉璃灯”移动到傅青雷的身后,挽弓搭箭射向他身前的影子。 傅青雷伸手一捞,道一声“隔空取物”,王质射出的箭矢到了傅青雷的手上。 阳夏上前,右手对准傅青雷道:“禁用术!” 傅青雷道:“秘术免疫!”;随后直挺挺地仰面倒地;紧接着不断地有灵体从傅青雷的胸前飞出。 王质道:“阳夏,傅青雷的阳寿终于耗尽了,过去拿回属于自己的宝贝吧!” 阳夏走上前,但见两只灵体围绕着他久久不舍离去。 银婴动容道:“阳夏,他们可能是你的父母!” 阳夏鼻子一酸,滚烫的热泪滑过脸庞。阳夏擦了擦眼泪道:“我知道,我感受到了,他们正在和我说话!”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两只灵体盘旋许久后,尽管很留恋,还是离去了。阳夏望着它们飞走,擦干眼泪,取出傅青雷怀里的东西。阳夏拿给众人看,那东西只不过是一块石头。 赵一鸣道:“这是一块陨石!” 银婴道:“就是这东西害死了阳夏的全族人!” 王质道:“这确实是一件宝贝来的,收好吧!我们回去了!” 利用时申的传送回去,只见院落里热闹非凡,个个都喜气洋洋的,气氛欢乐和谐。李柔的爹娘们和桂姨已经做了三桌子丰盛的饭菜,一见到他们回来立马上桌。因为屋里放不下三桌酒席,所以就摆在了院子里。不过由于人多,气氛热烈,非但不冷,还暖烘烘的。 第283章 海上作战计划 李柔的爹爹们都有喝一点小酒的习惯,不过平时喝的都是劣酒,张玄听闻这里有喜事,命人送了三坛好酒过来,直接把宴会的气氛推上高潮,宴会一直持续到酒喝干了才肯罢休。 宴会结束后,李柔的爹娘们和王质家的仆人一起收拾东西。赵一鸣和李柔三人商量了几句后,一起走到王质和谢道韫的面前。 赵一鸣拱手道:“王质、王夫人,我已在老家那边准备好了一切,李柔和家人可以随时入住,因此尽管天色已晚,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立即过去为好。” 王质道:“我送你们过去!” 谢道韫和银婴不舍地问:“李柔,这么快就走吗?” 李柔道:“姐姐、银婴、王质、叶姑娘、阳夏,我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你们,要不是有你们,我恐怕今生今世都无法与亲人团聚。只是,我和我的亲人害怕了颠沛流离,总想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现在那块地方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所以我希望尽快地带他们过去看一看!” 谢道韫拉着李柔的手,道:“我理解!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你还有一些银票放在我这儿,我回去拿给你!” 李柔道:“姐姐,我没有可以报答你的,你就收下那些银票吧!” 赵一鸣道:“王夫人,你别看我这样,我在老家是有头有脸的地主,吃穿用度我不会亏待李柔的!我拥有的东西就是李柔的!” 王质问:“听赵兄的意思,是不打算做暗卫了吗?” 武陵道:“他是有此打算!现在就剩我一个暗卫了,哪天我也不干了!” 赵一鸣道:“其实我老家离这里不是很远,往南走,一天的路程!欢迎诸位随时来做客,我也会带李柔回来看你们的!” 银婴问:“赵一鸣,你准备得足够妥当吗?要不我们也去住一晚吧!要是住得不舒服,我们才不愿意将李柔交给你呢!” 赵一鸣笑道:“足够妥当!无上欢迎!要不即刻去看看吧?” 王质问:“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谢道韫笑道:“好!我也得去感受感受!” 于是,一行人当夜出发,在赵一鸣的老家住了一天,吃过晚饭后才回来。 银婴感叹道:“李柔好幸福哦!赵一鸣对她好细心!” 阳夏道:“银婴,虽然我没有赵一鸣那么有钱,不过我也会让你幸福的!” 银婴道:“嗯!等为贾半仙报了仇,我们就在一起吧!” 阳夏高兴地牵起了银婴的手,银婴没有挣脱,嘴角含笑地让他牵。 王质、谢道韫和叶子青又惊又喜。 叶子青道:“银婴、师弟,你们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王质道:“你们成亲的一切开销,我这个当哥哥的包了!” 谢道韫笑道:“夫君,银婴是公主,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的!” 阳夏道:“我只想和银婴在一起,我可当不好驸马!” 银婴道:“放心吧!公主我也是当不好的!” 谢道韫问:“叶姑娘,只剩下你了,你不打算嫁人吗?” 叶子青摇头道:“不打算!我打算继承师父的衣钵!” 众人认真地点了点头。 王质道:“好了,我们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银婴问:“什么事啊?” 王质道:“趁着时焕年还没回来,我们去拆了秣陵县的张氏庄园,让时焕年无家可归!” 叶子青点头道:“好办法!经过这个生存游戏,幽冥道死伤惨重,现在正是防守空虚之时!” 阳夏问:“不是说时焕年小心谨慎,深谋远虑的吗?他为何要不计代价地和我们玩这个游戏呢?” 王质道:“其实时焕年招招致命,只不过是娘子部署得当,不但让我们逢凶化吉,还让幽冥道损兵折将,在这一增一减之下,才显得是时焕年失策了。此外,时焕年真的相信了那个预言,真的相信我可以杀死他,所以这次见仙人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他认为只要他不死,一切都是可以重来的!” 司云感伤道:“要是我们能和你们一样,每一件事都计划得很周详,老祖宗和司炎或许就不用死了!” 王质安慰道:“司云,老祖宗和司炎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们不仅杀了时月、六合,还杀了时焕年一次。只可惜时焕年抢先一步夺取了逆鳞的不死之身,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谢道韫道:“你们别想那么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早还要干活呢!” 第二天吃了早饭,检查了装备,便让时申传送到秣陵县的张氏庄园。到了那儿一看,众人傻眼了,哪里还有什么张氏庄园啊,眼前的是一个偌大的废墟。 银婴问:“怎么会这样啊?” 王质道:“是司炎的‘不灭鬼火’把这里烧了!老祖宗告诉我,时月在临死前传送了回来,我万万没想到竟然烧得这么厉害!” 司云道:“司炎把幽冥道的总部拉下去陪葬了!好样的!” 阳夏道:“照此看来,我们的敌人只剩下时焕年了!” 叶子青道:“幽冥道的人只是作鸟兽散而已!或许还会出来兴风作浪的!” 王质道:“叶姑娘说得对!除了杀时焕年,我还要杀四库!我得回去确认一下!” 司云问:“你怎么确认?” 叶子青道:“闵国泰!” 王质笑道:“正是!不确认一遍无法让人放心的!走吧!” 众人回到庄园,进入“壶中世界”。 王质道:“闵国泰,李柔叫你使用‘玄光镜’联系四库!” 闵国泰道:“联系不到,查无此人!” 王质问:“四库长老呢?” 闵国泰道:“还是联系不到!” 叶子青道:“看来是真的死了!” 王质问:“要不要现在联系时焕年,看看他身处何方?” 众人一致赞成,王质道:“闵国泰,李柔叫你使用‘玄光镜’联系时焕年!” 画面出来以后,众人吓了一跳,时焕年还在官船上,只不过官船的甲板和护栏上沾了很多的血,时焕年的嘴巴更是血迹斑斑。 时焕年看见“玄光镜”里的王质,恶狠狠地问:“王质,你在哪里?” 王质道:“时宗主,我早就到家了。你还在海上漂泊吗?” 时焕年问:“仙人赋予了你什么能力?” 王质道:“仙人没有赋予我能力,只是把我送回了家。你把官船上的船工都吃了?” 时焕年举起一条断臂,张开布满尖齿的血盆大口,几下把断臂吃完,道:“没有,留下了三人驾船!” 王质问:“官船里不是还有一半的粮食吗?” 时焕年道:“早就吃完了,根本不够我吃!” 王质问:“时焕年,这是获得不死之身的代价,你后悔吗?” 时焕年反问:“我现在已经是不死之身了,我为何要后悔?王质,你别得意,我一定会回去找你的!” 王质在闵国泰耳边说了一句话,“玄光镜”旋即消失。 阳夏惊魂未定地问:“时焕年现在还算是人吗?” 三名女子都被时焕年吃断臂的那一幕吓到了,此刻恶心反胃,无法回答阳夏的问题。 王质道:“走吧!回去找娘子商量商量!” 众人回到客厅,把张氏庄园的状况以及时焕年的反常告知谢道韫。 谢道韫想了想,道:“夫君,看来我们联手的时候到了!” 叶子青问:“王夫人,你是打算在海上动手?” 谢道韫道:“不错!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司云问:“此话怎讲?” 谢道韫道:“时焕年分身的天赋技能是‘潜行’,不是潜水。也就是说,大海茫茫中,时焕年的立足点和战斗区域只有官船。而夫君是可以在水面上奔跑的,而且擅长射箭,他只要围着官船奔跑,时焕年的分身和‘时间暂停’再厉害也伤不了他。简而言之,时焕年在大海上是最弱的!” 银婴道:“可是我们也无法参战啊!” 阳夏问:“银婴,你不可以在水面上奔跑吗?” 银婴道:“不可以,我和王质加速的原理不一样!” 王质道:“我之所以能在水里奔跑,是因为我是踩在自己制造的水泡上的。水泡里面有空气,当它破开的时候会产生浮力。” 谢道韫道:“银婴,这次作战我不打算让你们参战!我只要司云一人!” 叶子青三人七嘴八舌地抗议。 谢道韫道:“第一、这是在大海上作战,你们不具备作战能力;第二、时焕年拥有不死之身,再多的攻击能力都没有用。因此,我只需要司云载着我就行了。” 司云道:“我绝对乐意!” 谢道韫道:“司云,你一定不能攻击!你需要做的是在合适的时机载着我接近时焕年!” 众人骇然问:“什么?你接近时焕年?” 谢道韫道:“是的,这个计划成功与否完全取决于我是否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时焕年。时焕年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夫君的手上,所以夫君能很好地吸引时焕年的注意力。这时候,就需要司云悄悄地飞近他的身后,让我有机会使用‘服从’。” 王质提心吊胆地道:“娘子,时焕年可以把时间暂停,倘若你发生危险,我根本没有办法救你!” 众人齐声附和。 第284章 海上迎战时焕年 谢道韫道:“这是必须冒的险!假若我们之中有人会顾梦珑的秘术就简单了,把时焕年拉进异空间关他十天八天,时焕年必死无疑!可惜我们没有,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是我的‘服从’!万一让时焕年上了岸,后果是很可怕的!有那么多人给他吃,他怎么会饿?” 王质道:“既然如此,等我骗了他的两次‘时间暂停’,司云再靠近他吧!” 谢道韫摇头道:“不行!由于没有安全感,‘时间暂停’处于冷却中的时候,是时焕年的警惕性是最高的。夫君需要做的是,不断地攻击他的分身,这样他就不能转换本体了,我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叶子青问:“王夫人,你要如何在汪洋大海中寻找到时焕年?总不能让司云载着你把整个大海找遍吧?” 谢道韫道:“不需要!夫君,你知道官船上船工的名字吗?” 王质道:“我知道有一个船工的名字叫关小六,不过我不清楚他是否活着!” 谢道韫道:“你去找闵国泰问问吧!要是还活着就问问他或者余下两名船工对附近水域熟不熟悉,要是熟悉就问问他们附近有没有小岛,小岛在他们的什么方位。他们都想活命,总能问出一些线索的。之后我们让时申分段传送,看能不能传送到那个小岛,假如可以的话,我们从小岛出发,按照他们提供的方位寻找,不就快速且省事了吗?假若关小六死了的话,就比较麻烦,需要找余杭县的县令查所有船工的姓名!” 司云赞叹道:“你太牛了!我好佩服你!” 谢道韫笑道:“等搞定了时焕年再佩服我吧!” 王质领着众人又去找闵国泰。王质问:“闵国泰,李柔叫你使用‘玄光镜’联系关小六!” “玄光镜”上现出了画面,众人暗自庆幸。 遽然出现的“玄光镜”让关小六先是一惊,随后看到镜子里的王质,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压低声音道:“王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王质小声道:“小六,情况我已大致了解!你能告诉我,你们附近有什么小岛吗?很小的也行,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你们!” 关小六压低声音道:“王公子,多谢啊!你可一定要来啊!你要是能救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里附近有一个蛇岛,岛上有很多毒蛇,距离我们不超过五十海里,我们的船正往那个方向移动,那个岛在我们的西北方向!” 王质道:“小六,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赶过去的!你们挺住!” 关小六激动地道:“王公子,你快来啊!那个恶魔已经吃了好几个人了!” 王质没有回话,关小六已经吓破胆了,一味地安抚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尽快赶过去。 回到院落,王质命立刻桂姨开灶做饭。 王质返回客厅时,阳夏把陨石递给王质,道:“大哥,这真的是一件宝贝,我把它带在身上,一整天都是神清气爽的,没有丝毫的疲劳感,你要在大海上奔跑,这宝贝你暂时拿去吧!” 王质道:“不!司云要带着娘子在大海上飞行,她才是最累的,你愿意借就借给她吧!” 司云笑问:“阳夏,你舍得吗?” 阳夏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能杀时焕年为师父报仇,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给!” 司云笑着接过,道:“多谢啦!” 王质道:“阳夏,碧螺暂时借我吧!我用完还你!” 阳夏当即把戒指取下,交给王质;王质戴上戒指后,把护身符取下为谢道韫戴上。 王质道:“娘子,白素说这个护身符是在消耗仙人仅剩的仙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效了,但愿不需要用到它!” 谢道韫笑道:“我会小心的!” 王质道:“娘子,我想了一下,你和司云靠近的时候,我把‘飘渺琉璃灯’的亮度提升到最大来为你们打掩护如何?” 谢道韫道:“我们隐身了,你又看不到我们,你怎么为我们打掩护?不过这个想法的本身很好,我和司云可以在眼睛处蒙上纱巾,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抓的机会就变多了。司云,你觉得怎么样?” 司云道:“你们夫妇点子多,我照你们说的做!” 谢道韫道:“夫君,不需要太担心!其实风险不是很大的,因为时焕年胃口变大之后,他在海上所思所想都是食物,他没有精力好好盘算你会怎么对付他的。” 叶子青道:“都不知道海战要持续多久,王公子、司云,这些养命金丹你们分了吧!” 王质和司云当场把叶子青的养命金丹分了,每人十颗。银婴和阳夏也准备拿出来,被王质制止。 王质道:“根本用不上那么多!你俩的需要留给时申和袁方,他们也需要出大力气的!” 饱餐一顿后,众人带上袁方进入“壶中世界”。王质领着时申和闵国泰传送到海边的码头;然后再让时申传送到蛇岛。 闵国泰把众人抖落出来,王质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吧!阳夏,记得开结界,这里有很多毒蛇的!随时留意袁方的精神力和体力!” 三人答应下来,叶子青和银婴嘱咐道:“你们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因为谢道韫和司云已经隐身,王质呼唤了一声。 司云在头顶上道:“我和王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王质于是放心,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玉帝武装!” 吃下一颗养命金丹后,王质往东南方向高速奔驰。由于“玉帝武装”能把力道反弹回来,王质相当于获得气泡的双倍浮力,再加上他强悍的速度,在海面上长途奔袭比他想像的要轻松得多。 天空中有谢道韫和司云搜索船只,故此王质只管往东南方向奔驰。 司云惊叹道:“王夫人,难怪傅青雷要抢阳夏族人的宝贝,这宝贝太神奇了,我载着你飞了这么久,居然一点都不疲劳!” 谢道韫笑道:“那就好!我们的计划就有保障了!” 再飞了一刻钟,司云降下云头道:“王质,前面两海里左右有一艘大船,看样子就是上次的官船。” 王质吃下一颗养命金丹,道:“司云,按照计划行事,你万万不可出手!你只需为娘子寻找接近机会即可!” 司云答应一声,便飞回空中。 两海里转瞬即到,王质在官船上生活了十几天,一眼就认出正是当时的官船,只是现时的官船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王质没有上船的计划,在船边大声叫喊道:“时焕年!时焕年!出来受死!” 时焕年闻声走船仓,凭栏往下看,惊问:“王质,仙人为你解除‘封印术’啦?” 王质一箭射向时焕年,时焕年头一摆轻易地躲过了。 王质吃惊道:“时焕年,你的速度变快了!” 时焕年道:“这是仙丹的力量,我不仅速度变快了,力量也数倍的增长!王质,你出现在这里,说明时申也在附近,对不对?” 王质祭出“飘渺琉璃灯”,放飞到空中,时焕年立即用臂弯遮挡眼睛。 时焕年问:“你竟然拥有双秘术?你以为双秘术就可以杀死我了吗?” 王质道:“在陆地上没把握,但是在海上我绝对能耗死你!” 时焕年道:“我拥有不死之身,你做梦去吧!” 时焕年捡起船头上的船锚向王质甩出去,王质快速躲开,略略吃惊,船锚有三四十斤重,时焕年竟轻轻松松地将它甩出五六丈,看来“饕餮”真的助长了他的力量。 趁着时焕年的双手忙于拉回船锚,王质将“飘渺琉璃灯”的亮度调到最大。时焕年的眼睛被强光照射,异常痛苦地大叫一声,丢下船锚用双手护住眼睛。王质一箭射向他的胸膛,时焕年不闪不避,毫不在意插在胸膛上的箭矢,只拼命用手臂护住眼睛。 王质大笑道:“时焕年,你怕强光!你居然怕强光?哈哈哈!笑死人了!时焕年,这秘术是你给我的!” 王质大笑着高声说时焕年怕强光,是故意而为之,目的是提醒谢道韫趁机接近。谢道韫和王质心有灵犀,怎会不知,立即拉了拉司云的衣袖。这是暗号,司云立马降低云朵,悄悄接近时焕年。 时焕年护住眼睛道:“王质,你有本事上船决一胜负!” 王质在海面上来来回奔跑着,不发一言,像是在思考,其实是在为谢道韫争取时间。理论上来讲,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发问后,为了得到回复,通常会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人的身上,以至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身边的其他事物。 时焕年也不例外,他被“飘渺琉璃灯”的强光照射着,几乎被剥夺了视力,无法直视王质的同时也没有攻击“飘渺琉璃灯”的手段。正如谢道韫所言,时焕年在海上是最弱的,他的一切强悍的攻击手段在这艘船上都没有用武之地,他只能寄希望于王质到这艘船上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是汪洋大海,时焕年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人会长距离飞行,埋伏在附近。他一心一意地以为他的敌人只有眼前的王质。 强光依旧照射,时焕年用手臂遮挡眼睛,侧耳倾听王质的回话,不过他只听到王质不停地踩踏海面的声音,以及后脑勺一个悦耳动听的女人声音道:“服从”,之后时焕年再也没有思考能力。 大结局 三喜临门 时焕年一动不动,司云紧张地问:“成功了吗?” 谢道韫道:“成功了!不过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 王质降低“飘渺琉璃灯”的亮度,从海面跑上船。 司云道:“不要犹豫了,直接让他吃下心脏啊!” 谢道韫道:“假若心脏被挖下,他就死了还怎么吃?而且我不能保证他复活以后,我的‘服从’还有效!” 王质道:“娘子,你让他把双脚和双手吃下,然后我再用‘飘渺琉璃灯’定住他的影子带他回到蛇岛。” 谢道韫命令道:“时焕年,把自己的双脚和双手吃掉!” 时焕年乖乖地坐到地上,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巴,捧起自己的左脚,一口接着一口地咬在膝盖上,几口就把小腿咬断了。画面太血腥,谢道韫和司云侧转脸不敢看。 司云道:“好恶心!我想吐了!” 王质道:“你们先飞会蛇岛吧!” 谢道韫摇头道:“不!我要在这里等你!司云,飞到天上去!” 等时焕年把四肢吃得差不多,王质吃下一颗养命金丹,双掌互抵,默念咒语道:“迟缓之光!” 王质一箭射中时焕年的影子,时焕年当场停止了啃食四肢。确认时焕年已被定身后,王质到后面寻找船工,让他们把船开到蛇岛。 船工一早就知道了王质的到来,只不过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不敢接近而已,怕的是引火烧身。船工将信将疑地到船头确认时焕年是否如王质所说已经没有威胁,看见时焕年只剩下一副躯干,三人吓得跌倒在甲板上。 时焕年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大声道:“王质!放开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时焕年只剩下一副躯干照样还能活着,船工吓得赶紧往后爬。 王质警告道:“他已经变成怪物了,你们不想死的话,快把船开到蛇岛!” 船工连滚带爬地去驾驶官船,一刻也不敢拖延。 时焕年不停地叫骂,王质道:“时宗主,你省省力气吧!你已经完蛋了!” 很快到了蛇岛,众人上船看到时焕年的惨样,既惊心又快慰。司云第一时间把宝贝还给阳夏。 银婴道:“姐姐、王质,你们真了不起!真的做到了!” 王质道:“可惜我们杀不死他!” 银婴问:“贾半仙不是说你们能杀死他吗?” 谢道韫道:“道长自始至终都只说我们可以打倒时焕年!不过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这或许是天道轮回!” 众人问:“什么办法?” 谢道韫道:“叶姑娘,把时焕年冰封,然后夫君把冰块搬到蛇岛的中央,开启‘金钟术’把冰块罩住,阳夏再为它设下结界,这样的话,时焕年永生永世不能为害了!夫君,这是叶姑娘以前送我的金钟术道符。” 叶子青拔出霜华刺进时焕年的后背,把时焕年冰封起来,道:“王夫人的方法好!‘金钟术’和‘结界术’连声音都能隔绝,冰块在里面基本上是不会消融的,时焕年被困在其中只能不断地复活,直到他自己放弃复活为止。时焕年被茅山弟子所杀,确实称得上是天道轮回!” 王质拔出箭矢,捧起甲板上的冰块扛在肩上,道:“阳夏和我走一趟吧!” 叶子青道:“师弟,这是‘神行’的道符!” 王质和阳夏都开启了“神行”,一刻钟以后便回来了。 王质问:“你们三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我们有直接回去的手段!” 三名船工均摇头,关小六道:“王公子,我们不能放弃这艘船,坏人已经铲除了,这里距离陆地还有几天的航程,我们可以熬上岸!” 王质道:“这件事我有责任,是我们出海寻找仙人,才会把你们连累成这样!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们收下,算是我一点小小的补偿!” 船工跪谢众人的救命之恩,收下银票。众人利用时申的“集体传送术”转瞬回到陆地。 谢道韫让闵国泰把袁方抖落出来,道:“事情已经完结了,我决定把袁方和闵国泰释放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质道:“这两人虽然帮了大忙,不过是敌对关系,他们又是来自北方的,在这里释放正合适,我在他们身上放些银两吧!” 王质放了银两后,谢道韫对两人使用“服从”,道:“袁方往南走;闵国泰向西走!” 阳夏问:“嫂子,你想让他们上哪啊?” 谢道韫道:“我只是想让他们分开,他们一刻钟就会清醒的!走吧!” 众人回到张氏庄园的大门外。 谢道韫问:“还需要用时申吗?我想着把他也释放了。” 王质问:“银婴,事情已经了结了,你可以让时申把你和阳夏传送回家!” 银婴摇头道:“我等我父亲的人来接我吧!因为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我想和你们多住几天!” 谢道韫道:“无异议的话,我释放咯!服从!时申,传送回秣陵县的张氏庄园吧!” 时申一下子在众人的眼前消失。 叶子青问:“不是还有一个杀手组织与你们为敌吗?你们不怕时申和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啊?” 王质道:“该来的总要来,让他去吧!不过兽王经过那件事以后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让我很意外!” 银婴道:“可能兽王和他的儿子和好了,就放了我们一把!” 王质道:“但愿如此!走吧!把时焕年不能再为害的喜讯告诉嫂子和东家!” 谢道韫道:“夫君,我想回家!” 王质搂抱谢道韫,道:“金窝银窝比不过自家的狗窝!明天一早就回去!” 张玄得知时焕年再也不会来找麻烦,很是高兴。又听闻王质一家要走,决定大排筵席,感谢并为他们践行。 宴会后,王质回到院落召集所有仆人,让她们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回家。 王质问:“刘姨,你的医馆在这里办得挺红火的,你还跟我们回去吗?” 刘姨道:“我老早和乐大夫说了开医馆只是一种兴趣,我以后初一十五过来义诊!我的感情一早就落在你们的身上了,我当然得回去!你们赶紧生一个小孩让我带带!” 王质和谢道韫相视无言,王质道:“好了,明天除了赶路,还要打扫卫生,会很辛苦的,早点休息!” 第二天,王质一家乘坐张玄为其准备的车辆、马匹回到家。 司云笑道:“我以前还和逆鳞四处打听你家住哪,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把我带回家了!” 王质道:“只要你愿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司云含笑点头,到四处游荡参观。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地方收拾干净,并且刘姨让人送来了新鲜的蔬菜肉食。很快就做了两桌子的饭菜,摆在院子里为自己接风洗尘。 王质感叹道:“要是老贾还在就完美了!” 阳夏道:“大哥,我们敬师父一杯!” 众人把手中的酒洒落地上,重新倒了一杯酒喝个清干。 放下酒杯后,叶子青道:“王公子、王夫人,此时说可能不太适宜,我打算在这里住几日就回茅山了,我得回去把时焕年被打倒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和师伯。” 众人纷纷表示不舍。 银婴扁嘴问:“叶姐姐,你能不能住到我走的时候你再走啊?” 叶子青摸了摸银婴的头发,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总要分别的,而且我们必定会再团聚的!” 司云问:“可以带我上茅山吗?” 叶子青道:“当然可以!只是,你打算留下还是观光?” 司云道:“留下!” 王质问:“司云,你要走?” 司云道:“是的,我觉得自己和叶姑娘投缘一点,而且我在山上住惯了,在人多的地方总有点不自在!” 叶子青道:“你的性情确实和我有点相近,我答应你,我会让师父把你留下来的!” 司云笑道:“好!” 王质道:“叶姑娘、司云,你们要记住!这里随时欢迎你们!” 叶子青和司云郑重地点头。 司云问:“王质,老祖宗藏了很多银子,你要不要?” 王质摇头道:“让它放着吧!” 银婴眼眶红润地道:“本来是接风宴的,被你们变成了践行宴!” 叶子青笑道:“我们不是现在走,我们还会住几天的。” 谢道韫问:“你们先后都要走,不如我们定一个再聚首的日子吧?” 王质道:“我赞成!就定在老贾的忌日吧!老贾一生都是无忧无虑的,我希望他的忌日也是热热闹闹的!” 叶子青道:“王公子这么有心,就定在那一天吧!” 阳夏道:“届时,我一定会带银婴回来!” 时间飞逝,转眼一年。 小凌到卧室禀报李柔到访。 谢道韫挺着大肚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笑道:“夫君,李柔来了!” 王质快步上前扶住她,道:“我们一起去迎接她!” 王质搀扶着谢道韫,小凌则走在谢道韫的另一边,以防她发生意外。 三人来到门口时,赵一鸣正搭着手帮助李柔走下马凳子,李柔的肚子微微凸起。几人见面都很高兴,热情地打招呼。 李柔笑问:“姐姐,你怀几个月了?” 谢道韫充满母爱地笑道:“八个月了!” 李柔问:“不是说王质那个……你们是怎么怀上的?” 王质笑道:“一只活了两千年的狐妖把我的元神剪下来一些,间接让我摆脱了仙人的‘禁制术’,所以就有了这个小宝贝!” 谢道韫笑问:“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几个月了?” 李柔笑道:“五个月!” 王质笑道:“赵兄,你的效率真高啊!成亲半年,孩子就怀了五个月了!” 赵一鸣笑道:“王质,我最感激的人就是你,要不是有你搭线,我都娶不了这么好的娘子!” 谢道韫笑着轻轻推了推李柔的手臂,李柔甜蜜一笑。 王质道:“快进来!天气寒冷,别让两位孕妇着凉了!” 两人一对依偎着走到院子时,一只巨大的金雕从天而降,阳夏跳了下来,再把银婴从金雕上抱下来。 银婴欢天喜地上前道:“姐姐、李柔,我可把你们想死了!” 谢道韫笑道:“我也想你!” 李柔打趣地问:“银婴,你以前总是活蹦乱跳的,现在都需要阳夏抱你下来啦?” 银婴低头含笑,阳夏解释道:“银婴她怀孕了,怀了还没到三个月,需要特别小心!” 王质笑道:“好!三喜临门!” 小凌跑来禀报道:“姑爷小姐,叶姑娘和司云来了!” 王质道:“好!我们一起去迎接!” (完)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