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梨花带雨》 第一章 序 那颗子弹射了过来,一瞬间,似乎有一生那么长。我看到了他的目光,冰冷得渗人,身旁是那个叫沈柔的胖女人,刺眼的和谐,特别是他眼角眉梢隐泻的温情,真要叫我连死都不能安心吗?是的,我承认了,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存在,他甚至不曾给过我一丝的温度。 苦难得太久了,我竟会生出这种奢侈的想法——要是他能多看我一眼多好。只一眼,我或许就会放弃这么些年的信仰,我不知道是信仰太过薄弱还是他太强大。此刻甚至怨恨了起来,要是他能够早一点对我有哪怕一丝情谊,我没准就放弃了这个目标了,以我现在的状况,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没有给过我一丝机会,真的,我恨他!给了我以为的天堂,最后要做了我的终结者。掏出枪的他,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要深深地记住他,那张无情的面,带到那个冰冷的世界,它会不会比那里更寒。我近乎自虐的要留着,那哪怕是让我牙都发抖的可怕的他,起码让我有一丝情绪。 不应该再想着他了,对,我还有一个哥哥。应该多想想他的,还有他的那些嫂子们。是啊,多么可笑,那些嫂子们,要是曾经遭遇像我一样的父母,也将她们送去集中训练营,她们又怎会局限在那个龌龊的战场。面对比她们高壮的男人,她们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或许都没有一丝反抗的心思吧!真该去集训一下了,我们的第一个课程就是搏杀比自己强壮的人。 当然,如果她们能够有命通过的话,她们可以睥睨在任何一个家庭,那些顽固的公公、愚蠢的婆母、嚣张的丈夫,都不足畏惧。只要一人一拳,整个家庭都会如她们所愿的和谐美满。 我?当然,我足以面对所有无耻的家庭。但那是在我集训出来后,不然我就不会被送去那里了,为了我那该死的大哥犯下的罪——他甚至能够以妹妹作为赌注,如果我不去,那么我将会是能够被成千上万(如果我有幸成为大红大紫的伎的话)揍得爬不起身。那些该死的男人! 我的大哥?他当然该死了,是我杀了他,在他捂死我第四位嫂嫂的时候。只一枪,我就让他那颗不该存在的脑袋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永远的接受天皇的教诲。我的那些大嫂,多到我数不过来,当然,她们的死因是千奇百怪的,但身上都会是布满各种伤痕就是了。 没有谁会去检查死人的身体是否完整,太多的医生送去一个地方。当然,即便查出非正常死因又如何,没有执行官对他进行判决,而我有枪,我就是执行官,杀他足够了。我是他的妹妹,我甚至是大义灭亲。 至于烟鬼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不,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将我嫁给屠夫的傻儿子,或是教书匠的癞头兄弟。我是离天皇最近的人,哪怕我杀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他们也只能安慰着我,叫我不必为此费心。那些安抚嫂嫂家人的事情就不必说了,他们已经做得那么熟了,连死掉的孙子都料理过,其他的又有什么妨碍呢? 他们没有惩罚我,天皇也奖赏了我,倒不是我的大义灭亲受到天皇的瞩目,是我的手速,在大哥还没来得及捉到我时,他已经停住了所有动作。当然,之后料理了那个像狼狗似得扑上来的家伙,我愚蠢的四嫂嫂,那是不必提的,随手的事。就是她的眼神太讨人厌,难道她是想要接着被揍到断气吗?对了,她居然没有死掉,应该是打得昏了过去,而这些跟我杀了我大哥没有丝毫关系。我也很好心的把她送去服侍我大哥了,毕竟兄妹一场,有些事情不好做得太绝。我知道的是四嫂嫂是他最爱的了,她整整比前三个嫂嫂多活了三个月了。如果没有我,可能还会活更久。 之前我是对那些蠢妇们很疑惑的,嫁给我大哥那样的人,还是前仆后继着的,在我从集训营中出来这些想法就消失了。我第一次知道了‘慰安妇’,这简直是该死的名词,集训营中那些没有死掉的女人们就会被送到战场,这是他们惯常威胁我们的。我不知道天皇为什么会允许有这种黑化社会的类群存在,女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但我无能为力。 唯一庆幸的是,我那对父母还算做了一件好事,我及早来了这里,没有机会去‘被游说’,以那种不堪的方式为帝国做贡献。虽然我在那里的日子很艰难,但我起码有努力的机会,我也确实成功了。 所以,我那些嫂嫂们还算幸运,起码已婚妇女是不会被优先考虑送去那个据说很可怕的地方。她们只是受我哥哥一人的毒打而已,而他又是个残废,伤了的一条腿支撑不了太长久的暴力。 天皇的奖励是,许我一个未来,从集训营出来的人都将有机会获得勋章,而我提前了。我要去远在大洋那端的战场上,证明我自己。成为一个冲锋陷阵的军官或是情报员,我选择了后者。战场上应该会看到那些不堪的,算了,反正我又不去。 临行前,我被侵犯了,这是天皇的示意,他要的是我能够不择手段,而传统忠贞的观念会令我拘囿。我以为逃得过了,多么讽刺的笑话。据说那是名优秀的军官,要是我能够活着回来,我可以嫁给他,他不会嫌弃我在大洋那边那些所谓‘不择手段’的方式,那是在为天皇尽忠,那是一种无上的尊荣。 我没有能够记住他的相貌,我都没打算再见他,我花了船上所有的时间遗忘了那个痛苦的夜,我要在大洋彼岸证明自己,从此不再被人欺。 即便我努力想着所有美好的回忆,想着跟此刻毫无关系的事情,忽略着身体的一切反应。但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这些不堪了,我花费一个月、甚至更久时间忘却了的。我是不洁的,但我要死了,就不必在乎这些了。 哪怕在我的回忆中,时间已经过得那么慢,可终究还是来了,那到肉的声音终究还是从我的心口传来。会疼吗?怎么不会,可我竟天真的认为去往天国的路是放下一切的超脱与坦然。 按理说,我应该坦然的,为了天皇我将一切放弃,而我也从此将去天国永远服侍天皇陛下。如果这样的话,就让我再看最后一眼这个世间吧,不过一个历练的苦地,本应该无牵无念的。可我还想看他一眼,即便他眼中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笑意,却使我眷恋了这么些本应该坦然的岁月。 第二章 初见 第一次见他,梨花树下,他倚在椅上,嘴角扯着优美的弧度,正‘欣赏’着面前的表演——甩鞭,那种足以让支那人胆颤的刑罚。是的,支那是个懦弱的民族,这是我们从记事起便知道的,是一种常识,像太阳只会从东方升起,梨花只会盛开在3月一样。好美的梨花,纷纷扬扬,飘落在他的肩头,柔美了我的视线。 那是刚刚去了那个南方的小城,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小小的城市,居然有着近万的士兵驻扎。这与我那位父亲是有很大关系的,藤井原,一位为日中友善而来的文化站站长,也是我接下来的评判官。从此,我就可以摆脱那个终日只知抽烟酗酒和打骂我那位传统贤良的母亲的那个人了,像一场梦,二十几年前的一切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接我来的是叫杜千的队长,据说是阳城最有实力与发展潜力的警员队长。很可笑,他的眼光中谦卑又带着骄傲,还带着野心和掠夺,那种男人看女人的掠夺。也对,我是如此娇弱的大小姐,有着藤井阁下那般的父亲,又是这么一副文弱的样子。他的眼中还有着欣赏与爱慕,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在我之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没有人说过我好看,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一天生的利器。 也许我可以从这位骄傲的队长身上下手,但将他作为目标应该是不可以被我那尊敬的父亲认可的,我知道。 他真是跟我预料到的一样,愚蠢的废物。他说他要竞选副局长,而另一个竞选的人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总是用他的外表迷惑别人,很正派的样子。然后又不可一世地自诩高傲与尊贵,不屑与人来往,个孤僻的家伙,他是不会赢过我的,那位杜队长如是说道。 “她是个女人吗?”我记得我是那么问的,那位想要竞选副局长的人,居然企图以外表惑人,美色?这是她刚刚从杜千眼里看到的光彩,也终于心领神会的武器,而那位正派人? 哈哈哈!很是放肆的笑了,他永远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男人那种嚣张的笑声,才会在看了我一眼后,还很得意的大笑出声。让我有一种想要他永远闭嘴的想法,他不知道我那一刻嘴角的笑有多么危险,也庆幸他停了下来。 “他是个女人!”居然还愚蠢地强调着,嚣张的语气。“对,他要是个女人就太好了,那我可真是太解气了。光是想象他向我求饶就很是得意啊!”放肆地盯着我看,比之先前的掠夺更为赤裸裸,意有所指地回头看着我,淫邪的目光真是讨厌啊。这人似乎只会有这么一种表情了,像春日里发情的母猪。 “难道她不是吗?”对付这种人,我还不想出动美色这利器,要是刚才那人可能还可以考虑一下,为我想起了他有些愉悦。当然,我掀起嘴角的笑是落在了他的眼底,那么他接下来的话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藤井小姐,你真美!”当然,这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尽管心下这么想,但还得笑着,淑女的抿着嘴角,哪怕‘含情脉脉’注视着他的眼里可以喷火。现在我很怀疑,那位父亲派他去接我也是为了考验。 冲着他点点头,将头扭向车外,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哦,对,他当然不是女人,我们阳城警署里唯一喝过洋墨水的留学生,叶队长。”回身看他时,果不其然的不屑的神情。 “那他很厉害了,杜队长也很厉害嘛,跟那么一位-共事,不太容易吧。” 接下来就是那只猪在大谈特谈了,从吃饭的洁癖到打牌的怪癖,不抽烟不喝酒不逛花街,洋洋洒洒,反正从国外回来的就不是正常人。当然,他说得实在是太高兴了,忘了我这位小姐是何等的尊贵,可能都忘了他是谁。一条狗而已,不必太计较,我是那么劝着自己的。当然,偶尔‘嗯’一声,或者在他看来时点个头,也让他接着说了下去就是了。 于是,我在被动下知道了那位‘女人先生’的好多事情。 “到了,杜队长。”开口的是那位司机小伙,清清秀秀的,应该也是一名警员。这里的男人都是那么高大呢,不像国内,又小又矮的,老了看起来还算可亲,年轻时候,确实是像这里一样的比较好看些。我只是做着很客观的评价,在等着人来开门的无聊时刻。 “谢谢。”倒不是认为他们需要,那是我的教养,哪怕面对的是支那猪,也应该礼待,这也是集训营的课程之一,。当然,这并不难,对着一位清秀的有礼的小伙。 从码头到这里的路不是很远,杜队长能够讲到睡着,可能是昨晚太累了吧!尽量不去鄙夷,哪怕我认为他能够竞选副局长是没有一点儿希望的。 “父亲。”高兴的迎了上前,谦卑的唤着,不只是父女,还是上下级。他亲自出来接,也是对我的任务的认可了。 “美茵,一路上还好吗?”只在初见抱了一下,摸摸我的头,对于角色这种的认知,父亲比我要深刻多了。况且,这也确实是我以后的父亲了,算是帝国对我们的优待,不管成功与否,从集训营出来的都是精英。 “很好,多亏了杜队长。父亲您真是太不应该了,麻烦人家杜队长。” “不麻烦不麻烦,美茵小姐太客气了。”几时跟他这么客气了,之前还是叫藤井小姐的,父亲也瞥了我一眼,温和的送客。 “父亲不放心你嘛。实在是麻烦杜队长了,您公务繁忙还来护送小女回来,改天定好好感谢啊。”看向我的眼光中有几许赞赏,是个好现象。 “不会不会,藤井先生不必如此,为天皇效力是我的荣幸。况且,藤井小姐这么温柔漂亮,是我的福分才是。那这样,我就告辞了,藤井先生有事找我就好,在下义不容辞啊。”好油滑的嘴,这也是我应该学的吧,看看父亲,见他没什么表示就只冲着那个支那猪点点头,颔首,立在一边,恭顺、贤良,像我之前的母亲和那几位嫂子。 第三章 再见 第二次见他,帅气地将西装搭在肩上,他去帮父亲拆弹,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他,原来他跟父亲也是熟识的。 我一定狼狈极了,杜千来过了,我以为他起码不是个废物。尽管在集训营里的日子很苦,但面前这种状况我是完全可以应付的,如果不是杜千在身边的话。 当然,对那个废物我一向不抱什么期望,要是他能够不总是晃出来的话,我或许都不会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只。但他最近出现的实在是太频繁了,似乎我们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儿,需要他这位伟大的警队队长来救场,而我跟父亲竟成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老弱了。 本来清早是我跟父亲晨练的时刻,那位杜队长又一次拜访了。似乎是有什么共党分子潜入城,拜托,我的父亲,藤井先生,是文化站的站长,不是警察局的局长,更不是皇军的军官,起码名义上不是。就在我们陪着‘客人’在园子里行着时,现在的季节,正是一树梨花烂漫的日子。 我永远不会否认樱花的美丽高贵,但也不会忘了远在大洋那端,曾经的家门前那棵梨树,还有掉落下来香甜的梨子。那是那段回忆中仅有的甜美,在我没有资格拥有樱花的日子里,是梨花陪伴了我整个青葱年华。那个炸弹就那么出现在了父亲脚下,在我最爱的梨树下,或许炸了之后,还会有梨树的残骸和梨花的遗骨吧。 那个愚蠢的支那人最好祈祷能够在抓回他之前被击毙,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即使单单是为了我的父亲。毕竟,这位父亲若是出了事,我会很麻烦的,即便我是他的保护对象,可他也是我的任务,不是吗? 伟大的杜队长居然在这种时刻怂了,发抖得比踩在地雷的父亲都令人心惊。这下子我都不能够出手了,只能抱歉地看着父亲瑟瑟发抖,当然,他也不一定是被吓的就是了。 “杜队长,您去帮忙找一些能人吧,拜托了。”我向他深鞠了一躬,只求他能早点离开,我不能确定脾气能不能憋到发泄的一刻,那会影响到我能否顺利肄业。他当然很要脸的离开了,哼,对这个支那民族多了更深的理解。 他走后,公馆的专家也来了,发自内心的深鞠一躬,这些都是帝国优秀的人才,“拜托了。”但他们摇着头向我走来,我彻底怒了。如果帝国的专家都是这种水平,那我们日复一日的苦难是为了什么,追赶这些没用的废物? 这些废物根本无法保卫帝国,为帝国奉献。显然,父亲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乐观,唯一能够解决的两人此刻都不方便出手。他向我摆摆头,那代表那些人他会去料理,而我只要客气的送走他们就是了,从此也不会有这些专家在我的面前晃悠了。我从来不认为需要向这种废物卑躬屈膝,但还是面露恭敬地送走了他们,再也不会了。 向父亲示意,是否我去处理,他拒绝了,他在等着人。但我一点儿也不看好他,这里能够出现的人都已经无功而返了。也许,今天之后,我还需要另外一个身份出现在父亲面前,至于这位藤井小姐可以为父亲‘牺牲’了。 垂在一侧,袖刀已经出鞘,就等父亲一声令下。 他,来了。那个人我见过的,从来不认为我的记忆会这么好,事实上要记住杜千那只支那猪都要在心里默念许久,再面带微笑地盯视着他良久。 将白色的西服搭在肩头,只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匕,径直向父亲而去。我没有阻止他,顺带截住了那头企图越过去大吼大叫的猪,不过,依惯例,他可能认为我是正有礼的招待他呢。反正也快了,这么个蠢货,我是迟早会招待他一颗‘黑枣’的。 那之后,目光便一直追随他的身影。毫不避讳地撸起袖子,但我还是嗅到了一股腐朽的气味,尽管他的衣衫雪白得不着纤尘,那是在训练营摸爬滚打过来的嗅觉,那是在生死边缘的气味,岂能辨错?看了看身边那只猪,哼,他还在得意叫嚣,并为我的扭头自得。 原来他还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那么,那位竞选副局长的叶队长就是他了吧。此刻我倒是无比庆幸当初那段日子,我将汉语学得滚瓜烂熟,哪怕只是听他不屑的哼一声,都仿佛天籁,充满了他的个性和任性。 他,聪明而且危险! 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他了,梨树枝缝间透射出的光打在他细碎的短发上,落在他笔挺的背。父亲不会有事了,而我也可以端详我的任务了,就是他了。我是那么爱他,只有他配得上成为我的对手。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相会,他姓叶,叶青。很好听的名字。父亲脱离危险了,因为那只猪顶替了上去,我为他小孩子气的举动失笑。他居然还威胁地吓了我们一下,父亲离去了,见拉我不能,便自去了,毕竟因为池田二十四来了的消息,已经把这个平和的小镇搅得乌烟瘴气了。也该有些动作了,不然那些黑白两道混迹的人们,岂不是以为我们是死的了。 炸弹还存在着,那棵梨树就还有生命危险。“请您一定拆了那颗炸弹,拜托了。”我将目光投视那棵树,他会意一笑。那竟是他唯一一次面对我的微笑,我又怎能不爱身为媒人的梨树呢。 他吓人都那么可爱,那根导线没有被他剪掉,他竟然接着玩儿,真是叫人心悬一把。可终究还是太善良了,杜千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竟然真的救了他,倒是把他吓得昏过去也就是了。也好,我还可以跟他好好聊聊。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最近城里边轰轰烈烈的连环杀人案跟他有关系。 是了,站在他面前,我可以坦然将思维抽到别的案子中,他是个正人君子的。我不否认那些人是我的手脚,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我也没有巴巴告诉的义务啊。都是一些反日分子的小喽啰,当然,那些是我的任务呢,我都可以看到回日本的时期了。不过现在,回日本的想法已经不再那么急切了,或许是心里有了别的期待和渴望吧! 尽管这里孕育出了叶青这样的人,但更多的还是杜千那样的猪,这个民族注定会被大和民族所取代。他们的人口泛滥恰恰是他们愚昧的后果,像猪一样无节制的生养,也给帝国的进驻带来了好大的阻力。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么忠正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背叛自己的民族,尽管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是了。所以也就放肆的任由我的我情感不断陷向不可自拔的深渊而去。 第四章 又见 第三次见他,他是带着未婚妻来的,沈柔。跟她娇弱的名字不符的是,她本身实在是有些壮硕,看着那坨肉在叶青身侧,喉间梗了把刀子似的,控制不住食物上涌的欲望。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她的性子倒是跟名字有些像,懦弱、愚蠢、天真的单单只剩下蠢了,跟那些中国人一样。可那又能怎样,也是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他是谁如何?他怎样如何?他的未婚妻,哪怕是妻子又如何?通通跟我没有关系。我从生来便注定要为了大日本帝国献身的,而他,哪怕再出色的吸引我的视线,终改变不了身为支那人的愚蠢、自私、贪婪的劣根性,这种结合是天皇所不允许的! 对,这是为那天他曾救过父亲举办的感谢席,他有些憔悴,如果说上次见面时他是焦急的话,这两天他应该很是折磨。我当然知道为了什么,在那之前我只知道那些死掉的是反日份子的团伙,岂止,团体性的反日组织就这么被我一手揪了起来。本来我也只是要查清楚他的来历的,顺带揪出‘青龙会’纯属意外,却也让我任务完成了,父亲已经让我着手准备回国了。 回国之后,我会有新的战场,那枚人人歆羡的奖牌不是结束,只是另一种开始。目前为止,我杀了的也就是第一批次的人,父亲不明白我是为了什么,事实上,直接杀掉他们是最为省力的办法了。但我就是想要他再活几天,我会跟他来一场公平的对决。或许是还想要见他吧,那些侥幸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感谢他的。 杜千的女伴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我实在没办法让自己面对杜千那张恶心的面还能有什么平和的心绪。 “杜太太很漂亮嘛,还有沈小姐,在此先恭喜你跟叶先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们的喜酒了。唉,可惜我是不能够了。”那时候我是什么表情来着,应该还是在看他吧,有他的场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哦?藤井小姐,您这是要走了?”开口的是杜太太,一个识时务的女人,至于叶青的未婚妻,抱歉,我不能够总将视线放在那位刚刚从山野冒出来的人身上。 “是啊,还有四天了。出来这么久,母亲很担心,要我早点回去呢。父亲,您说呢?” “美茵,你早点回去,代我问候你的母亲,也好在你母亲膝下尽孝。这边的东西也早点收拾好了。”像是一个多舌的老妈子,可我分明听出了他言语里的警告,我逗留太久了,而这归期都没有与父亲商量过。看来,剩下来的四天,我是没好日子过了,那些早该收拾的,大概需要昼夜不息吧。 父亲离开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再加上我突然的回国,他也会有很多事情要去忙着打点,留给我们交流的时间。 我真的该离开了,在我再一次见到他之时,我仓促下的决定。我高估了自己,事实上,只要见到他,就足以让我心神大乱。 “藤井小姐,我这才刚刚见到您呢,真是太没有福气了,恰逢着您要离开呢。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般高贵大方的小姐呢,您这是和服吧,好漂亮啊。”我丝毫不怀疑这是这是杜千让她这么巴结的。 “杜夫人,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找我的嘛,我还会待四天,也好叫您帮我打点一些东西。在这里我也是没什么朋友,孤零零一个人。要是有您相伴,那可真是太欢喜了。”果不其然,看到了杜千那张脸笑得好不得意。真是好笑,就算有些什么心思,四天我就离开了,莫不是觉得我可以给他铺一条坦顺仕途。 “内人有幸得和如此高贵典雅的小姐交谈,是她的福分。美茵小姐,您真是太客气了。”是一直没机会插嘴的杜千,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思与她搭话,只能打着滑。 “杜队长哪里的话,像我这样的姿色,这里可就有呢,每天不都能见得到吗。您可再往身边瞧一下,那不是美人胚子吗?”抿着嘴,尽量做出完美的笑容,再看向那位起码会舒服些的夫人。 “杜夫人,您要是真喜欢这些衣服的,送您一件就是了,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物,还请杜夫人不要嫌弃才好呢。还有沈小姐,真期待看到您穿着和服的样子呢。” 真是禁不起逗,就这么一下就叫她变脸了。猪脑子,这样子倒是和杜千那样的人匹配了,现在我倒是为杜千曾经给过我的爱慕眼神感到恶心,他的眼中只有一种性别——异性吧。 我就那么斜倚着,看着他们在那里,叶青把她搂了起来,是怕她突然失态打破他们的计划吗?我多想告诉他,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可我又爱死了他现在这副紧张小心的样子。如果可以,我会将叶青怀里那坨整个的给扔出去,她那么肥,甚至要把叶青压得看不到了,连脸上的肉都在抽搐。 突然不想逗他们了。“叶队长这是怎么了,还没有好好谢谢您呢。那天多亏了出手,美茵在这里代父亲敬您一杯,以茶代酒,还请叶队长不必介意。还有沈小姐。” “当然不会。您请。”就是喜欢他干净的嗓音,如果他站起时不是抱着那坨就圆满了。 “叶队长,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我知道自己这样甜糯的声音没有男人可以抗拒得了,但我只想对着他使出。看着他的所谓未婚妻,正在别别扭扭地试图摆脱他的铁臂的禁锢,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他的未婚妻,算是合作关系吧。当然,他的那位未婚妻很可能还敌视着他呢吧,一夜之间卧底变汉奸,哼!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说是未婚妻,不若叫清理门户得了。 “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藤井小姐不必挂心。”他想走了,这怎么可以,但我应该用什么留下他呢。这次之后,我怕是永别了,就让我再多看一眼,我就贪婪地一直看着他。 “藤井小姐,您还不知道呢。最近城里出了几起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叶队长治下出了这种事,可不得急的挠破了头。”那位‘雍容华贵’的杜太太,总是想着凑合一下呢,超出了她家丈夫的期许了吧。当然,沈小姐的脸色是更难看了,在我预料之中的。 还是很和善的看了看那位自以为很精明的夫人,她也许是我的一大助力呢。 “哦?没有头绪吗?相信以叶队长的大才,不会找不出来啊?”我只是想多听一下他的声音,多看一眼他,可他那么冷淡,我已经破例的主动问了多次了。 “没有,很奇怪,这个案子死去的都是一些素日里没有联系的人,但死法又是惊人的相似,初步断为连环杀人,但是找不到其中的联系。我已经分开逐个调查了,还是一无所获,再这么下去,可能都要以单立案件立案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话这么多,听得我心都醉了,也坚定了我要杀了他的决心。“这么奇怪吗?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在我的家乡发生的一件事情。之前有过四个强盗,在抢劫了一家银行后就此失踪了。可多年之后,在东京、大阪、北海道先后死去三个人,死法雷同,可就是没有嫌疑人的头绪。死者的交际也没有什么交集的地方,还是今年破获的银行抢劫案才证实,原来那三人都曾参与之前的那件案子。”这个案子倒是真的,还曾在东京轰动一时,即使当时我还身处那个龌龊的家庭,就是不知道叶青他会怎么想了。 “你是说,是第四个强盗杀了他们?”“对,最后警察抓到第四个强盗,判处枪决。”我永远不会骗他,只是他没有问而已,要是他曾问过,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他的,真的。 第五章 不如不见 第四次见他,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还有两天就要离开了。 那个雨夜里,他就那么狼狈地趴在我的面前,似乎只要我轻轻一踩他那脆弱的小心脏,他就会死,甚至我感觉都可以听到心脏破裂时‘噗嗤’的喷溅声。当然,那可能是雨水击打在地面上的声响。 是的,这时我已经要让他死了,已经有那么多证据表明,他,确确实实背叛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之前那个所谓‘青龙会’派遣的卧底,从来都不是我们的人,好讽刺,那么就何来背叛之说。 这绝对是杜千干的好事!能够将那么多的‘罪证’送进这堂堂公馆里,除了她那位夫人还要作何猜想。就那般大喇喇摆在我的桌几上,想忽略都不可能,该死的家伙!就那么见不到别人挡他的道吗?之前的杀人案从没见他上心过,我的心里居然是这种气愤更多。这样一来,就莫怪华夏经千年仍不改其惰性了,似乎总有一只负责扯后腿的蛤蟆。也许,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跟我不可能是一路人吧,对于所谓‘背叛’一事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那一刻,我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管的,不必去叫人把他带走,只消轻轻地站在他的身旁,还可以将他额前被水抿起的湿发撩成最完美的弧线,静静地看他走完这一生,在我的视线里——这也许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完美的结局了。但我没有,我甚至都没有思考就救回了他,也许晚一步,我就不可能带他回去,父亲的耳目如此灵通,也得亏几天来我的表现让他大为满意。 他在昏迷着,我已经后悔了。我甚至拿起了刀子,只要轻轻一落,他便可以在睡梦之中毫无痛苦的离去了。而我,也不用这么痛苦的折磨他,像个猎人逗弄穷途末路的小鹿,也折磨着我自己。刀子在他的胸口划了几个圈,就在他心脏的地方,他有没有心?有没有也曾为我心动过?我不确定。他是在做梦吧?会梦到我吗?像我梦到他一样那般自然,那般美好。 在我的梦里,他那么温柔,就依在池边梨花树下,是待了十几年的‘家’门前的那个小池塘。我躺着,在他的怀里,闲适的像那个屋子的主人不存在,而我们是唯一的主人一般。他抚着我的发丝,在一片香暖的春风中,温柔的拂去落在我发间的梨花瓣。梦里的我,还是三四年前的发型,那就是没有发型,任青丝暴露在空气中,肆意、张扬,像我曾经挥洒着的青春。 可是……我不敢继续着迷下去了,接下来的简直是噩梦,可他那么真实,让我更加害怕。本来拂去我发丝上落花瓣的他,改抓住我的发,不是像父亲揍母亲那样,要是那样子或许我还可以忍受,如果施受的那人是他的话。他一把攥着我的发,另一手居然握着枪,梦里的我像是从没见过枪一样,那样的惊慌,比之现在的我被枪抵在脑袋上还要无措。而现在的我,是那么的惧怕枪,只要枪声一响,仿佛就会陷入那无尽的梦魇之中。想要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的手,就那么定在了那里,为我突然的,好像又不那么突然的想法心惊,久久不能平静。 看向他安详的睡颜,只觉岁月静好,莫过于此。哦,真是折磨!是的,如果说这是我成人礼前必须的最后一门课程,那么这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折磨了,浴火重生,竟是以这种方式淬炼,我第一次觉得天皇陛下的要求居然那么——过分。 我不能继续想下去了,我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天皇陛下是我最敬仰的,是天神一般的人啊!我怎么可以有所质疑,简直不可饶恕。几乎是逃的,我去净室思过了,我终究没能杀了他,是,不舍,我不忍心。他醒了,穿着我父亲的衣袍,我甚至看不出来丝毫属于支那人的愚蠢气息,我的心思总是活泛着,面对他的时候。若他不是支那人,若我们不是在这么一个充满猜忌与杀戮的世界相遇。 从不敢贪心的奢望能够拥有他,一生一世,太梦幻的词儿,我不配拥有。但若能够与他拥有一份共有的美好,也足以令我慰藉生平了。而这么小小的心愿,竟也是白日做梦,倘若他能对我温柔一点,也许我还不如去面对昏睡着的他。 坐在亭子里,他说他很诧异我的生活可以过得如此悠闲,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没有去想那是试探还是怎地。父亲已经把我叫去骂了一顿,在父亲面前,我永远没有做人子女该有的觉悟,跟任何一个下属一样畏惧地承接他滔天的怒火;而在他面前的我,总是放松得令我不可思议,就这么一松一紧的强烈反弹下,我已经无力做出任何思考了。 我给他讲完那四个强盗的故事,我把我所知道的结局告诉他了。警局为了能够破获那起轰轰烈烈的抢劫案,故意将早已抓获的那几名嫌疑人以奇诡的方式处死,就是为了引出当年那起案件的主谋,也是那起案件中利益最大的得主。而警局能够如此不惜余力的以这种方式破案,不外乎是那笔无主的财。 我似乎都能看到我的结局,只是不知道我是那个设局的警方,还是被设计了的强盗。而强盗的故事还在上演,东京那方面现在还不能够结案,即便知道又如何,谁能保证同样的案件会完全重复与否。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就让我们光明正大的来一场吧!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也是对父亲这般讲的,临走父亲还曾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他说要去送我一程,那就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吧!为,我的爱! 他走了,床褥上似乎还有那天晚上他浸湿的轮廓,趴上去,感觉寒意自身体每一个毛孔嚣张侵袭。 第六章 最后一面 就在几分钟前,我又看到了他,我早就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这也是我一直期待又不愿面对的。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若我不是池田二十四,他不是混迹的间谍,我们会不会有一个结局,哪怕是惨烈的轰轰烈烈的恋爱以悲剧收尾,也是个结局不是吗?但我却不曾有过可以与他关于善果之类的痴想,不说他是反日党人,单单他桀骜的性子就不是我能够肖想驾驭的。何况我可从来没有要驾驭谁的念头,即便我曾经受训那般严酷,可没有谁会告诉我们‘女人是可以凌驾于男人之上的’,所以现在我只是偶尔想着欺凌某个或者某些男人来满足我膨胀的疯狂的欲望——欺压男人! 太疯狂的念头了!我的母亲以及像她一样的千千万万妇女可能永远不会生出这种可怕的想法,正如她们永远不会有我那般残酷的经历——只有一个出去,活着的。她们的一生都献给了厨房和丈夫,我献给伟大的天皇陛下,这是天地的云泥的差别。 有的时候,在不想着叶的时刻,我甚至都会想,要是可以一直有战争,一直在中国呆着(对,是中国,很自大的名字,但比支那好听太多了),不再回那个甚至会让我产生厌恶这种不该有的念头的地方,也不是不能够接受的。不过,自打住在这里的不多天的日子里,再可怕的想法都有过了,又何必在乎这一个?这里有着最懦弱的弱等人种,这是天皇教导我们的,但这些于我而言,于我们这些天生性别不公平的人而言,又是何等幸运! 我可以任意‘奴役’人高马大的男人们,只需露出一个最普通的笑,都不需要谦卑的讨好巴结,他们就很乐意效命于你。这些是我之前不曾有机会想像的,我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 冷酷不易亲近如叶,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露出鄙夷与不屑,他绅士而有礼,着魔吸引我的同时又令我如此悲哀。他谦和温文脸孔之外的表情全部给了沈柔,那个肥女人。他曾经恶狠狠地盯着她,与她怒骂,就在我最爱的梨树附近,我像个卑鄙的偷窥者,虽然我总是用着‘那是我的地盘’这样的借口解释。而在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又是那么深情款款地凝视,难道他饿了,觉得沈柔肥嘟嘟的比较好吃吗?我很坏心的想着。 有时候,我会怀疑结局真的如天皇预期的那般美好,我们能够取得这场‘保卫战’的最后胜利吗?但每每想到每年的地动就足以泯灭近一半的人口,占领中国的念头就日加深重。打来了中国,我是真的太闲了,居然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这样那样的空闲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因为,我的时间很多,几乎所有事都可以被人代劳――当然,这是指身为藤井小姐的我,所以我白天从来都是无所事事的。 曾经我的生命被分为白天和黑夜,白天是无尽的训练,夜是持续着的不安定,是潜伏着的吞噬兽。所幸,我是那个熬过来的人。即便是现在,我还是没有改掉之前的习惯,我宁愿在白天闲暇时间眯一会儿,也要让夜是属于我的全然的清醒。 其实,那些人与我完全无干,特别是那般低贱如蝼蚁的支那人。但见多了这样那样的浓情蜜意,心中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不一样吧!我还记得在占领区每天都会有聚众抗议的人们,都是些和我一般大的男男女女,而每次被剿灭一批人,政府门口总会有更多的认领者。他们骂骂咧咧却懦弱地没有一丝攻击性,所以帝国的军士们也由得看闹剧。我总是凑在杜千帮我置办的小办公室,不屑地看着这一切,不可否认的是:很,热闹。倘若换作是在日本,或许人们只会在家中骂骂咧咧,而任由这些为了信仰之类献身的人们填海吧。同样的吵闹,可我却觉得菜市场的吵闹不应该搬去麻将桌上。 有时候,我也想,要是这些在认领尸体时可以如此团结一心的人们,转而攻去日本,大阪、东京,随便哪里,我们又将如何。但似乎不会有这么一天,才这么几天,我就了解了中国人懒散的本性,他们不会为了看起来完全不对他们个人生命具有威胁的人和物动武,现在拿起的武器似乎也是被打出来的。这些天来,习惯了他们喊着保卫的口号,似乎没有谁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但我没有义务告诉他们。 “美茵小姐,美茵小姐?美茵?”是杜千把我叫回神的,我看着他只有嘴角一丝嘲讽的弧度。 这之后我应该是在回北海道的船上,我成年礼的受封,用一场聪明人的死亡来淬炼的。于是我跟他讲着,以后再没有机会了。我跟他讲了许多,船就要开了,那边的伙计也来来去去两次了,就是没敢进来过。我把故事的开头和结尾都说了,那个我自己预设的结尾。包括这个成年礼的习俗,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事实上,凡是符合条件的,都将受到天皇亲自主持成年礼受封仪式的殊荣。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觉得他时间不多了,给他一个最后的解惑,但我更希望他可以多了解我一些。黑色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他头上了,我甚至感觉得到他生命的流失,此刻我厌死了那个握着枪的人,那个叫杜千的愚蠢的沙猪。一步跃了过去,踹掉他手里的枪,这是我打从训练营出来,第一次在人前展现武功,毫不意外他们脸上的惊诧,我有些自喜,他们应该感到荣幸了。如果他注定要死,我宁愿我来收割他的命。“嘣--”开枪了,不!我没有开枪。心口的疼痛将我的视线带向门外,那个,肥胖的女人,该死!如果刚才能够警觉一点儿的话,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