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万里凡尘》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一章 卧槽!穿越了? 王朗是生活在魔都芸芸众生中其中的一员,可以说是幸运的,也可以说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在他人眼中自己乃是985名校毕业,保研顺利读完后便进入了当今时代最吃香的it行业上班,拿着那些二三线城市小职员们想都不敢想的薪水,年纪轻轻便已做到了主管的位置,享受着身边亲戚朋友们无不羡慕的目光。 不幸的是他很累,累到不到而立之年已是有了藏不住的白发,以至于这些在他人眼中却是成功的表现,王朗很无奈,狠狠拂过自己的头发,仿佛要赶走一身的疲劳一般,却不想捋下来数十根头发,望着手中长短不一的碎发忍不住啐道:“靠!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老子不到四十就得秃啊!” 叹了口气,腹中微有不适,一边嘟囔着一边抽了些纸便去了厕所,有人说幸福很简单,瞌睡了有枕头,渴了有水喝,想拉屎便有坑蹲也是一个道理,可谁知正当王朗沉浸在这段幸福中时,臀下却传来丝丝凉意,不由得向下看去,只见那厕水好似恶龙翻腾一般,而王朗这一眼仿佛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下一秒座上早已空无一人。 行走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声音,王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个屎也能打开潘多拉魔盒,也算是倒霉的一种了吧,就是有些担心父母找不到自己可千万别做蠢事啊,死一般的沉寂已快让他发疯,好似整个世界也只有他一个存在一样,过了不知多久,行走了不知多远,终于在前方看到一丝光明,于是顺着那道光王朗拼命的向前跑去。 耳边传来的第一道声音便是一女子的惊喜声“生了,生了!”随后王朗拼命的睁开双眼,于是便看到了这一幕,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不停的给自己擦着身子,而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正焦急的踏门而入,床上则躺着一名满头大汗的产妇正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身旁还有数名女子在忙着服侍她,而她们的穿着打扮自己也只是在电视上见到过,细微之处还略有不同,不过最让人震惊的则是当他低头睁大双眼看着自己时,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故竟变成了婴儿身,而自己此时正被抱在那妇女手中。 “卧槽!穿越了?”正当他暗自惊疑之时,耳边却传来那妇人的疑惑声。 “咦?这孩子怎么不哭呢?” 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那妇人便开始拼命敲打起他的后背,王朗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从动作上也能猜出一二,于是便拼了老命的开始哭了起来。 “哇,哇!”听闻此声那妇人这才放心的把王朗调了个个,好生哄抱起来。 春去秋来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三年有余,三年里王朗明白了许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只是不知穿越到了何处,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虽然被称为大秦帝国,但好似不是自己上学时从史书上所了解的那几处秦国,连语言也和自己前世所了解的没有一丝相同之处,此时王朗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地球上,不,现在他已不叫王朗,而是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秦瀚,其母安氏,其父名秦坚,只是在自己眼中自己的这位父亲颇有一丝神秘色彩,到了此时他依然不知他是做什么的。 只是看他那穿着打扮,应该是在朝为官,具体是何品级职位倒还不详,应该不会太低,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逢年过节很少看到有人登门拜访,难不成也和自己前世一样是个不爱应酬之人? 秦瀚家的宅子位于盐城,顾名思义此地乃是大秦帝国的几处产盐重地,富裕程度也是为数不多可匹敌江南的地界,由于秦坚又是朝廷官员,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相比于盐城其他官员的住处,却是显得紧迫了许多,秦坚平时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于自己的这个独子却是着实疼爱的紧,由于两世为人自然不是其他小屁孩可比的,小小年纪便已读尽十岁孩童的启蒙之物,在整个盐城也可以说是小有名气。 五岁多那年秦家再添一子,起名秦风,这孩子总算是正常了许多,不过为人父母都有望子成龙之心,对比秦瀚,自然心中也是稍有失望之意,秦瀚对此自然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自己两世为人活到现在也已三十好几,比起秦坚来都大出不少,有今日这神童之名自然理所应当,若弟弟秦风还能和自己一般这才是怪事一桩,秦瀚可不相信如同自已一般穿越至此的还能有谁,否则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玄承十七年三月初二,秦瀚如同往常一般卧在塌上津津有味的看着闲野杂谈,此书记载的乃是大秦一百多年以来鲜为人知的一些轶闻趣事,甚至其中还有不少深宫之事,宫里的事岂是平头老百姓可评头论足的,自然此书也被划为禁书,不过却依然阻挡不住百姓对于深宫的好奇心,总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前世的经验秦瀚倒也能分别出一二来。 许久后秦瀚才放下书来夹起身旁小蝶里的茴香豆一边品尝着一边叹息道:“龌龊不过帝王家,这话还真没错!” 正打算小憩一会时,门外却传来秦风那奶声奶气的声音。 “大哥,三哥他们来找你了!” 听到这秦瀚便是头痛不已,自己一天哪有那闲工夫陪这帮小屁孩,再过一年左右按年纪自己也该考取童生了,若是到时考不中,别说是对不起自己头顶的神童名号,就是连自己那一关也过不去啊,两世加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要是连个小学考试都过不去,那还不得丢死人! 想到这随即不耐烦道:“快给他们说我正用功呢,别让他们来烦我!” 却没想到秦风却不情愿道:“三哥他们可是叫我们去外面考地瓜呢!” “烤地瓜?”秦瀚听闻心中一动,这可是前世自己小时候在老家最喜欢的活动啊,自从搬到魔都后便再也没有过了,随即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一边道:“让他们等等昂,我马上就来!” “好嘞!” 到了此时秦瀚已有十岁,而秦风今年也有四岁了,十年的时间足够让秦瀚忘记许多事情,也足够让他适应新的环境,这一世的他少了许多上一世的阴郁之色,多了几分开朗,也许经历了与挚爱之人和父母的离别,对于生命又有了新的定义,不知不觉中他已把自己真正当成了秦家的一份子,也把自己真正看作了一名秦国子民,对于一个本已将死之人却重新拥有了一次生命,秦瀚并没有什么不满足,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不知前世的父母过得如何,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以至于临了也没有再见她一面。 “地瓜这东西还真是全宇宙通用啊!” “秦瀚你在说什么?什么全宇宙通用?” 虽说众人早已习惯秦瀚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还是有些好奇这些话的意思,秦瀚听闻不由得干咳一声道:“意思便是地瓜不像其他一些吃的东西,需要严苛的生长环境,到处都可生长,而且不需要操太多心,味道还很好吃。” 不等别人开口三儿便急忙道:“难道此物不是咱大秦特有之物?” 秦瀚听闻叹口气道:“三儿不是我说你,平时闲的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总是好的,没文化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哦,此物本就不是我大秦之物,何来特有一说?虽说以后考取功名不需要这些,但多份见识总是没错的,如此下去来年的童生你该如何考得?” 三儿本名季三,其父乃是盐城下辖余暨县的县丞,今年已是四十有余,虽说在盐城算不得什么,但在余暨那也是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在位二十余年也是捞了不少好处,在十年前也是举家搬迁至盐城,按理说他怎么也是个读书人,怎么着也不应该给自己的子嗣取名时如此漫不经心,季骞底下育有三子,长子季一,次子季二,三子季三,想来不是懒到家了便是不在乎世俗观念,但依秦瀚看来多半是前者而非后者。 秦瀚早已像众人解释过文化是为何意,众人倒也能理解,因此季三听秦瀚方才所说,便是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秦瀚也不忍让他难堪于是便道:“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去多看看书便是了。” 随即继续道:“我大秦自先帝在世起便注重学问,到了此代更是重文轻武,想要以后光宗耀祖肯定要博览群书,好走上仕途,我看你们啊有空还是多看看书吧!” 众人本兴致冲冲的前来烤地瓜,结果被秦瀚这一番说教顿时没了兴趣,草草吃了些便都散了去,看着刚还人满为患现在却满地狼藉只剩自己和秦风的地窝不由苦笑道:“怎么说着说着竟扯了那么远,想来他们也不愿意再来找我了,因为我比他们爹娘还能唠叨。”随即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得这帮小屁孩天天来烦我。”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章 督察府 自从上次秦瀚一番说教后,这帮顽童们好似都觉悟了不少,听说比起以前来都用功了许多,这让不满十岁的秦瀚不免感到“老怀欣慰”听起来似乎很滑稽,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季三是能逃得过秦瀚的唠叨,但秦风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自打上次过完嘴瘾后,秦瀚好似上瘾了一般,有时候看秦风哪不顺眼,逮住他就是一顿臭骂,以至到了现在教育秦风的事已全权由秦瀚负责,秦坚对此也是报着肯定的态度,毕竟秦瀚现在可是小有声名的神童,不过有时安氏实在看不下去,对着秦瀚则也是一顿臭骂,可能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这一日秦瀚正坐在堂院中检查秦风的功课,只见他慵懒的躺在躺椅上,而秦风则是略带拘谨的站在一旁,经过秦瀚这些日子的调教,不说别的光是礼节上,秦风就要胜过同龄孩童许多,不过很明显秦风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哥敬畏之心也是胜过往常许多。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秦风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看了眼秦瀚。 “手” “啊?” “伸手!”秦瀚说着取出来一块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竹板子,秦风一见此便哭丧着脸道:“哥,别打了,再打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回头娘又该说你了。” “哼,好你个小子,还敢拿娘来压我!” 说着秦瀚便作势要朝秦风的手心打去,秦风虽说害怕无比但也是不敢去躲,因为他知道躲了的下场是什么,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三道身影,这三人穿着同样的褐色官服,除了王叔秦瀚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何人会穿着和秦坚一样的官服,而另一人也是见了许多次,乃是王叔的随从侍卫。 “言海,你说你生的这小子,我咋就越看越喜欢,让人省心不说还顺带着管教起了自己的家弟,我家那小子要是有秦瀚一半出息,就是少活十年我也乐意啊!” “王大人,可切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啊。” “无妨,无妨。” 随即秦坚瞪了一眼秦瀚道:“你们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见过王大人!” 兄弟二人听后也是咧了咧嘴乖巧的走上前施了一礼道:“见过王叔。” 秦坚听此不由得瞪大眼道:“啥?王叔?” “上次我已允了秦瀚这么称呼我,你就别为难他了。” 如此说道秦坚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讪笑了两下后便对着兄弟二人道:“我与王大人谈些事情,你兄弟二人切莫大声喧哗。”说罢三人便鱼贯进入了后院。 秦瀚对于自己这位王叔和父亲的官职一直颇为好奇,最大的原因则是大秦的官服从一到九品都是制式,从坊间流传的书中便可窥探一二,可唯独却没有他们身着的褐色紧身官服,再者据他观察这盐城上至三品地方知州,下至八品县簿好像无不对自己的父亲敬而远之。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绝不是一般官吏,想到这秦瀚眼珠一转便鬼鬼祟祟也去了后院,秦家住的乃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宅子虽说不大,但被心灵手巧的安氏装扮的别有一番韵味,院中翠竹百花应有尽有,再配合着由青石子铺就而成的曲径小道更是锦上添花,往常他们谈事时一般都会在那石子路尽头的凉亭里说话,但今时年月刚过,坐在外面不免还是有些冷,于是乎此次便换在了正堂。 秦瀚偷偷的扶着拱门只漏了半个脑袋向里看去,只见那王叔的侍卫如同门神般站在正堂门口,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吓得秦瀚一个激灵的便缩了回去,心中暗道:“看来正门是行不通了,只有从暗门穿到后面去了,就是不知能不能听得见?” 正当他暗自盘算之时,不知秦风何时跑到了他面前,疑惑道:“哥,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吓得正集中精神的秦瀚差点一个踉跄,没好气道:“书背完了吗?没背完就一边背书去,一会还要检查呢。” 秦风闻此嘿嘿一笑道:“虽不知你在干什么,但总不是啥好事,等爹一会出来我问他便是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会威胁人了...”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明白了势比人强的道理,于是只好不耐烦道:“得,今天不检查了,过两天再检查,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嘞!”说着秦风便蹦蹦跳跳的跑向了远处。 暗叹一声后秦瀚便从前院的厢房经暗门来到了后院正堂后方,两年前秦瀚在无意玩耍时竟发现了一处隐秘,便是正堂的侧墙边竟有一道暗门,而这暗门自然是里外都可进出,于是在等待了一年偷窥了无数次才终于等到秦坚进出此门,而进出的机关步骤也是被他牢牢记在脑海里,秦瀚之前也曾在无人的时候试验过,知道会有一些动静发出来,不过很小,但依然没有把握是否会让秦坚察觉。 但藏在他心头多年的疑问说不定就此可以解开,念及至此秦瀚也顾不上那许多,于是便走上前轻轻启动机关,便迈步走了进去,进去后并不是一间正堂,而是一件密室,想要进入正堂则还需开启一道机关,不过秦瀚自是不会干那愚蠢之事,再者这道机关他也不会开启,不过到此便已是足够了,因为密室的进出口的墙是中空的,隔音效果也自是差了许多,于是秦瀚便贴附到那面假墙上侧耳倾听起来。 “大人,我手下的暗桩虽也有不少张献之的把柄,但凭这些依我看来也是不足以扳倒他的啊。” “这事我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此事可是圣上特意下旨我等的,就是要从他李国公这颗老虎嘴中扳出两颗牙来,总不好逆了圣旨吧。” 秦坚听闻后沉思片刻才接着道:“要不咱们从户部和吏部入手?” “哼,户部倒还好说,如今吏部早已被他们经营成铁桶一片了,哪那么容易得手?” “要不?” “先莫要提此事,容我再想想,最近咱督察府内也不是太太平,说话办事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您指的是?”随即又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咱督察府的人可大多都是从身家干净的普通人中挖出来的,别人想要插足可谓难上加难。” “这有何难?还有那老狐狸干不出来的事么?” ...... 先不说秦坚那边,秦瀚这里可是听到一半便已退了出来,虽还没有搞明白督察府的具体作用,但二人谈话间所流露出的一些其他消息便足以震的他半响说不出来话。 “怪不得城内那些大小官员怕老爹怕的要死,原来是直接听命于当今皇帝啊!”想通了这一点再结合着自己上一世的经验,瞬间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督察府既直接听命于皇帝这不就等同于前世曹魏政权的校事?武则天时期的梅花内卫?以及明朝大名鼎鼎的锦衣卫? 想到这里再结合秦坚平时的行事作风以及种种不合理举动,似乎一下都变得合理了起来,秦瀚也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后便不在敢耽搁的赶快回到屋内,自己老子就是干这个的,谁知道从哪些不经意间漏出的马脚他就能发现什么,总之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 秦瀚所称的王叔真名王启,表字安怀,在地方上可能少有人听过他的鼎鼎大名,但在朝廷三品以上大员的心中那可是堪比阎王的存在,平时遇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但是要下起手来保准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人送外号安得远,意思总之就是离这家伙越远越好,督察府不管是人事任命还是财政支出,从来都不需要经过户部和吏部,虽说其中的官员只有寥寥几人才有品级,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权力。 以至于权力之大早在先帝之时便设立了都察院,一字之差差之千里,这都察院虽不如督察府权力大,但耐不住他也是直属于皇帝管辖,耳边风大了也是能把人吹死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而他最大的作用便是监察百官,甚至包括督察府在内,说话可以说基本是百无禁忌,但缺点就是不像都察府一样没有太多实际的权力,也就最多只能说而不能做。 不过对于这些秦瀚了解了一些后便不想再多去了解一丝,前世的经验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尤其像督察府这样见不得光的地方,也许这就是秦坚往常在家里只字不提日常公务的原因吧。 又是一季春来到,考取童生三试之一的县诗已然来到,不过像秦瀚这般户籍在郡府的孩子们来说可就要幸福太多,对于他们这些户籍在郡府想要考取童生的孩童,县试自然是免除的,对此秦瀚也是颇为疑惑,如此不公难道就没有民怨?不过如今的种种都是一代代发展变迁社会体制形成的,在这里人们对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贯彻的可谓是淋漓尽致,若要真有本事别说县试就是会试又能耐我何?但要是没有真实力,就算侥幸过了县试,又该如何过得去府试?这就是这里的人们对于此事的看法,好似带着一丝丝愚昧,但却又有着一些洒脱的味道。 后年便该轮着自己了,虽对自己信心十足,不过多做点准备岂不是更好?于是就在此次县试过后,托着亲戚朋友终于弄来了此次的试题,县试不同于其他两试的一点则是,主要目的便是过滤掉那些滥竽充数之辈,所以试题相应的也不会太难。 秦瀚略一过目后,便已做到心中了然,相较之下府试就算难上几倍,也应该足够应付,不过唯一让他需要重视的是,不管是在前世的古代还是在如今的大秦,考官对于字体的要求同样苛刻到了极致,以至于任你学究惊人,文章写的眼花缭乱,只要字体不佳,下笔无神,终究会看也不看的便打回去,虽说离自己正式考取童生,还有近一年的时日,但对于自己写的字体可着实没有什么信心,前世的时候从小便很一般,之后不管怎样写怎样练,终究也就那样,所以对这一世也是没有什么太大信心,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于是便从现在开始就抓紧练习起来。 玄承十七年六月初八,西凉那边不知为何安分了几十年,到了今时却蠢蠢欲动起来,不过秦帝李俊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只要是个明眼人便能看出来,已如今大秦国力之强盛,西凉若是敢有异动,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便只是象征性的命亲王中郎将马欢率领一万龙虎骑前往安平边境之地,本以为西凉方面见到自己的态度后便会偃旗息鼓,却不成想在一月后收到了一封让这位平时喜怒不行与色的帝王也是大发雷霆了起来. “有谁能告诉朕,西凉方面如此大的动静,传回来的线报却只是稍有异动!”说罢便怒不可遏的把呈上来的折子摔砸在一众朝官面前。 台下朝官顿时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平时极得圣眷的李国公李成安,督察府太师薛文,光禄大夫任贤安也是闭嘴不言,生怕触了眉头。 “平时一个个都能言会道的,怎么现在却成了哑巴?” 随后话锋一转道;“薛爱卿,太祖爷当初设立督察府可不是只让你们窝里斗的,如今西北边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督察府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朕养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 说完此言整个朝堂之上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好一会后薛文才缓缓上前一步跪下叩头道:“此事罪臣有不可推卸之责,但事出紧急还望圣上给臣能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待处理完此事后不管圣上如何处罚都绝无二话。” 李成安见此不禁心头暗骂道“好一个金蝉脱壳的老狐狸!” 李俊眯着眼睛盯了薛文半响,随后便与身旁的宦官耳语了几句后便甩袖而去,待皇帝走后,那宦官扯着公鸭嗓喊道:“督察府太师薛文,李国公李成安,右仆射杨广,兵部尚书魏诃前往御书房议事,其余人等退朝!”说罢后除了这四人外其余人等便鱼贯而出。 半个时辰后李成安,杨广,魏诃缓步走出宫去,在宫门处三人略一拱手道别后便各自散开了,只有李成安凝望着宫中久久不肯离去,深邃得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身旁的侍卫才亲声道:“大人,是回府还是?” 此时御书房中便只剩下了君臣二人,李俊凝望着身前的大秦版图久久未曾发声,好一会后才道:“启远,依你所见这老狐狸所谋为何?” “陛下,我看倒不如就随了他的意思,方可以不变应万变。”薛文轻声道。 皇帝听后面现诡异之色的看了他一眼道:“何出此言?” ...... 君臣二人到底密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知第二日皇帝出乎预料的派河州总参王志原率麾下三万精锐,并统率金州大军两万余部挥师西去,按理说听闻此事的李国公应该感到满意才是,但却不知为何此时却是眉头紧皱,而个中缘由却又不足以像外人道来,此时边境战事也已传到百姓耳中,纷纷错愕之际也是愤怒无比,一向自誉为天朝上国之人,却不想被往昔的附属国所挑衅,民众的呼声连带着那些秦国年轻儿郎们的参军热潮也是高涨了起来。 不过秦瀚这里却依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书圣体,当然能赶得上书圣他老人家五分之一便是烧高香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这写字自然也是同理,这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不过才区区三十几载,多半时间又都是在寒窗苦读,别说是万里路了就是行千里都已然不错了,当然也只有到了一定境界的行才可称之为行,否则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章 雨夜密谈 秦瀚两世为人心中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时也不求神,只求个形便已是很满足了,只是这一日在闲暇之余正准备出去走走的他,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不知何事前来的王启,王大人,秦瀚望着一脸严肃将忧心忡忡四个大字写在脸上的他一时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而这位王大人平时瞧见秦瀚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阵叔侄情深,此刻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要朝里走去,换作往昔胆大无比的秦瀚少不了要问候一二,但自从知道了他们督察府的身份后见着他不自觉的便有些紧张起来,索性有时一年也未必能见着一回,暗自松了一口气的他便打算赶紧溜走,等到天黑了再回来,却不料走到一半就被喊住。 “你小子,给我过来!”秦瀚闻此只好一万个不愿意的走上前。 “以前都王叔长,王叔短的,今儿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 “见王大人正思索大事,故不敢耽搁。” “王大人?”王启一边说着一边玩味的看着秦瀚,这一看看的他是浑身发毛。 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家父不在,不知王大人有何要事?小子知道父亲常去的几处地方,不如让我前去寻他?” “不用了,我在府上等他便是,不过我现在正好有事要问你。”说罢便不管不顾的直接进了府,好似自家后花园一般。 不出意料的这位王大人径直来到了后院的凉亭处,等二人做罢后王启这才开口冷笑道:“小子,不错嘛,偷东西偷到贼祖宗头上了!” 闻此秦瀚心中一惊,偷东西?自己何曾偷过东西?但下一息瞬间回过了味来,只好尴尬的笑道:“王叔你这是何话么?我一没拿啥二没看啥,不过是在自家宅子里兜兜转转罢了。” “好一个兜兜转转,还能兜转到连密室大门的手势都能知晓!” 听对方语气不善颇有兴师问罪之意,秦瀚立马哭丧着脸道:“王叔,我错了,这次你就饶了我还不成么?”王启听此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故作沉思状,秦瀚只好在一旁连连求饶。 好一会后王启才不确定道:“饶嘛,倒也不是不可以饶,只是......” 拉了好长的调半天都没有下文,秦瀚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本不愿的他一想到面前这位的身份也只好硬着头皮表态道:“只要王叔和父亲大人不再迁怒于我,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你已数次进入密室,想来对我们的身份也是有所了解。” 说到这秦瀚心中突然有阵不祥的预感,但此时哪能容得他吃后悔药,否则面前这位阎王还不活剥了他,只好点头应是。 “那我唯一的要求则是......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 秦瀚闻此彷佛痴傻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回过味来,半响后才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道:“我?您老人家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你看老夫像那吃饱了撑的吗?” 秦瀚只好讪笑道:“小子刚出言不逊,还望王叔莫要怪罪,只是不知王叔要我这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的黄口小儿作甚?” “呵,我可不认为哪一个黄口小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督察府麾下之人窥探出秘密了,纵使大意之下,也足可见天赋异禀了。” 秦瀚此时可没有了说笑的心思,督察府那是何等地方,前世为人的他不管是从各类野史还是正史上都是了解过太多,说是世界上最为阴暗的角落都是毫不为过,如今却让他踏足这团以后根本无法脱身的淤泥,这是他内心深处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沉默良久后才硬着头皮道:“王大人我想拒绝可以么?” 王启听闻秦瀚如此说道不由得诡异的打量了他几眼,面前这孩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格再怎么少年老成但终究还只是个少年罢了,在他这个历经官场沉浮又善于揣测人心的督察府提督恩威并重下,怎么说也该是个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料落的如此结果,究竟问题出在哪呢?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秦瀚所想,不过想想也是督察府这条皇帝手下的忠犬,莫说是黄口小儿,就是大部分在朝为官之人都接触不到他的阴暗面,最多也不过是口口相传的一些恶名罢了,至于内中之事却不足于外人道也。 而这些在历朝历代,帝王统治下的愚民来说更是不可能接触之事,历届朝廷也是不容许此事的传播,虽说秦坚便是督察府都统,想来他也不会失心疯到去和自己还未及冠的子嗣去说这些事情,但他却不知道的是秦瀚前世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社会体制下,而这种社会体制早就将这些封建王朝的阴暗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方才可成为典型的反面教材,所以当秦瀚听闻此事自然是排斥无比。 好一会后王启才盯着秦瀚一字一句道:“想来我是低估了你,也许你知道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理由和原因,但我必须要让你明白的三点则是,第一,这不是请求,第二,这摊浑水你迟早都要趟,还不如早做些打算,第三,我绝不会害你,也许以后我说不定还要指望你呢。” 王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面前那面色虽说阴晴不定但形态还可算镇定的少年郎,愈发的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等说罢后他也不去做何解释,只是静静的等候着他的抉择,根据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若是连这些事情都想不明白,这一时兴起的暗桩不要也罢。 秦瀚知道他说的没错,此处不是前世那社会体制完善,生活富足的年代,连在那种氛围下都做不到洁身自好,临了都过不上采菊东篱下的生活,更别提生活在这种封建年代的官宦之家,还是督察府这种伸手都未必能见五指的地方,许久后秦瀚无奈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 玄承十七年九月十八,本该是寂静无声的深夜,但那仿佛伫立在帝京中央沉睡的雄狮却是好似有些焦躁不安,平泾门乃是皇宫一侧很少有外人所知的一处偏门,平时外出办事的宦官以及秘传圣旨的圣骑都是从此门而出,而今夜不知又有何事此门却是缓缓打开,在黑暗中两人徐徐而入,借着身旁小太监的灯笼才能看清二人皆是一身褐色官府,其中一人为另一人撑着伞,而这伞竟都是褐色的。 随着身旁小太监的低身一礼,三人便急步向内走去,雨渐渐下的有些大了起来,却依然阻挡不住三人急促的步伐,本在身后行走的二位官员,却不知不觉间已隐隐超越了身前的小太监,好似在此已行走了无数遍,早已不需人领路一般。 半盏茶的功夫后其中一人便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径直走进了乾德殿,而另一人则在殿外默然矗立,乾德殿乃是平时查阅奏折,会见重臣之地,而当今皇帝又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勤帝,以至于在御书房中连御枕,御被都已是准备妥帖,每每在此勤政到深夜时,便草草和衣而睡。 薛文一踏入御书房便见到秦皇李俊正在挑灯夜战,服侍在身侧的少监便事曾公公一见薛文来到,便欲低声提醒身侧的皇帝,不料薛文见此却轻轻摇了摇头,就这样伴随着羊角琉璃内轻轻摇曳的烛影,君臣二人便在此静默了一炷香之久,许久后李俊抬了抬有些酸痛的脖颈,却无意看到了在下方等候着的薛文,随即对身侧的少监不悦道:“薛爱卿来到,为何不提醒于我?” 曾不讳听闻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还望陛下切莫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不等李俊开口薛文行了一礼道:“是臣的意思,陛下莫要迁怒于曾公公。” 秦帝闻此才有些心烦的向身侧摆了摆手,曾不讳见此连忙行了一礼便快步倒退着走了出去,动作极为流畅不知已行过多少遍,关上屋门后偌大的御书房便真正只剩下了天下最具权势的两个人。 李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宇便把手中刚看完的折子随手扔在了御桌前道:“启远,这是朕的密探刚刚发来的线报,你先看看吧。” 太师薛文应了一身后便缓步上前拿起了折子细细研读起来,折子上呈的乃是西凉前线最新战报,薛文掌管督察府对折子上呈的大多事自然是了如指掌,但不为他所知的更是有足足两成之多,薛文暗自心惊之余也是对秦皇李俊手中的这支密探更为忌惮两分,但最重要的则是一向喜怒不行与色的他继续向下看时眉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皱成了个川字。 良久后才缓缓道:“陛下,不知其中所述是否全都属实?” “寡人对于敬淳还是颇为了解的,若是没有八成的把握他定不会于寡人呈上来。” 薛文闻此连忙跪下道:“此事乃臣之失职,还望陛下降罪于臣!” “此事怪不得你的,当时你便提醒过寡人此事的风险性,说到底还是寡人失策了,小瞧了那未开化之民,今夜叫你前来并不是问罪于你,而是想和你商议一下该如何解决此事。” 薛文听后斟酌了好一会后才缓缓道:“此次这股从未见过的西凉骑兵颇有安夏骑的影子在里面,加上在前线战报中也频繁使用了安夏独有的马上钩锁,微臣不禁有些好奇安夏在此次叛乱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也是寡人一直所担忧的,与咱们接壤的几处外部势力中,唯有安夏才方可能对我大秦造成威胁,我记得弘正二十三年,太皇便欲御驾亲征剿灭安夏,以期我大秦数百年安定,最不济也要占领阴山以北,好为日后两国的交锋而留下缓冲,但当时的首辅夏暨却是拼死阻拦,冒死进谏下这才以连年战事,国库空虚,百姓食不果腹饥荒万里,生怕激起各地民变为由这才拦了下来,却也因此挨了四十庭杖,被打了个半死,寡人当时尚且年幼对父皇还颇有忿忿之情,只是没敢说出来,现在看来父皇当年的选择无疑是对的,终究是养虎为患。” 薛文听后不敢对当年之事发表什么评价只是凝重道:“太皇早有预见,在位时便在东南二郡屯兵二十万,否则如今说不定还是另一番光景。” 李俊听此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暗的自嘲道:“我穷其一生都想赶上父皇的脚步,可到头来却连他老人家一半的魄力与远见都不如。” 薛文在皇帝身边近二十年,指掌督察府也有十数年,对于当今皇帝要说谁最了解,他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此代皇帝在外人看来有些优柔寡断,但在他的眼中历朝历代除了太皇以外其余人却是不足以于他道也,看似有些浑噩的当今皇帝却有着比女子还细的心思,说起手段和帝王权术来更是不会差于任何人,只是他客观的认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所以才不像其他帝君一般霸气外漏,但他越是如此说薛文反倒越小心翼翼。 “圣上何必妄自菲薄,自圣上登基以来不管是从民生,体制以及兵事方面的改变不管是从满朝文武还是王疆内的百姓无不看在眼里,虽不及太皇,但是若说连他老人家一半都没有,臣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再精明的人也没有嫌弃马屁多的,更可况如这般细雨润无声,哪怕嘴上怎样说,心里肯定是受用无比,李俊自然也毫不例外,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道:“启远,你何时也学会了李国公那一套来。” 薛文听闻心中暗自一凛随即行礼道:“臣不敢!”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个应对之策,别的先放在一旁吧。” 薛文听后偷摸打量了一眼皇帝便道:“想来陛下心中已是有万全之策,臣只需去尽心尽力实施便可。” “知我者果真非启远也”随即便不再废话道:“朕想抽调二十万精兵御驾亲征,欲此一役便把西凉赶回荒壁以西,不知卿家觉得如何?” 薛文闻之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后才咽了口吐沫道:“此事陛下是否需和首辅以及一干内阁大臣们商讨一二?” “指望他们?哼!黄花菜都凉了!”李俊冷哼一声道。 薛文见此也不敢多言只得在一旁垂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李俊直接开口道:“此番前去,寡人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南诏,所以此次叫你前来,便是要你把七成的精力都要放到南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要第一时间察觉,寡人方才可免除后顾之忧。“ 薛文见皇帝已成成竹在胸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犹豫了一会后轻声道:“那李国公和车骑大将军这边?“ “寡人会命甘平与我此番同去,所以不足为虑,李国公这边...“说到这李俊冷哼一声继续道:“龙虎大将军届时我也会命他率三万龙虎骑换防至汝南郡,想来他也不敢翻出多大的浪花。“ “陛下圣明!但想来督察院那些言官们恐怕不会轻易妥协的。“ 听到这李俊咧嘴一笑道:“正好想杀鸡儆猴呢,如此不一举两得?“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章 合纵连横?(上) 在西凉事态愈发严重的状况下,不知为何秦皇李俊越是稳坐钓鱼台,除了薛文外,几乎所有朝中大臣都有些揣测不安,而有些政治敏锐者却已在日常不起眼的一些人员调动中,感受到了平静下越发激荡的暗流。 自太祖皇帝开朝以来皇室手中便一直死死攥着三股力量任谁也不能沾指,青牛卫,龙虎卫,以及城防司,这三股力量的领头人自开朝以来无不是皇帝最亲近的人,连皇室旁系也是不得染指,而龙虎卫自本朝以来只有皇帝刚刚登基之时换防过一次,而此次换防必会引起朝野震动,而李俊此时显然是不会管那些议论的。 皇帝放个屁,下面跑断气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此时督察府这庞大的机器已经加速运转了起来,连番的人事调动以及侧重点都已开始倾斜起来,连带着盐城这边似乎也已不是那么重要,对一切一无所知的秦瀚都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氛,不过他可不敢去问秦坚所为何事,这不等同于变相承认自己加入了督察府?王启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让他父亲知道,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此时的他已是一肚子烦心事,也自是不会去多管闲事,任他苦思冥想也是理不清王启究竟意欲为何?不过这也是,若是仅凭他前世这木鱼脑袋,就能从王启这三言两语中把朝廷这一摊浑水给摸清楚,那才是怪事一桩,就是把卧龙,太岳之流叫来恐怕也是未必能理清楚,不过秦瀚也是继承了他前世的一些洒脱习性,想不通的事那便不去想,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话是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内心深处的一些不自信,再加上疲懒性子所致。 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管是好师还是坏师,他总有一个师,可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从这让人理不清的师开始的,自打季三被秦瀚说教以后刻苦用功的程度连他爹娘都怀疑这娃还是不是自己那个,不同于别人的是季三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既不疏远秦瀚,又不至于让他太反感,总之就是时常还保持着来往,别说他爹娘就是连秦瀚自己都有些怀疑这季三是不是换了个人。 “中,你这字可是比以前大有长进啊!“ 秦瀚听着自是受用无比但嘴上还是谦虚道:“比起以前苍蝇爬是略有进步,但比起我们同辈中人里那些写的好的,还是差之远矣。“ “你也别急,此事可不像其他非一日之功,再者不可能啥好事都让你占去吧,书读的好,字写得好,人又长得俊俏,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活了!“ “得了吧,就你还寒门子弟,就你家那宅子顶的我家四,五个,寒门子弟四个字也好意思从你嘴里说出口。“ “士农工商,自古有之,比起那些吃不上饭的确实好些,但和你家比起来我不算寒门子弟算什么?“ “得得得,我说不过您老人家,就只能早日祝你考取功名,好给你爹长些脸面。“ “借你吉言,不过再有半年便到了我等府试,看你这一天到晚都在习字也不曾温书,想来已是胸有成竹啊?“ “停,你可别在奶我了!你这张嘴我可受不住。“ “奶......我?“季三对秦瀚嘴里不时蹦出来一些新颖词汇虽说习以为常,但还是不由得疑惑道。 “额,就是你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可受不起,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哪怕文采再好考官若是连看都不看那有个屁用,孰重孰轻不已经很明显了。“说到这秦瀚不由得想起前世时作为一个理科生的悲哀,智商是高,相比之下情商等同于零,要不也不会苦苦追求那么久心仪的女孩还是依然无果,当时还自以为很好的狂草在现在看来那是个屁啊,哦,不对,连屁都不如,现在随便挑出来个三,五岁的孩童或许都比当时写得好。 “哎,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古人诚不欺我啊!“秦瀚心中微微有些起伏的叹息道。 秦风到了今时已五岁,也到了该上蒙学的年纪,安氏便想着为他寻一个好些的蒙学先生,秦坚对此却是不赞同,为此夫妻二人还大吵了一架。 “人家孩子去年便去上蒙学了,风儿到了现在还在家中,我们家是出不起那钱还是怎么?“ 平时安氏还是颇为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但到了两个孩子身上便总是与她吵吵闹闹,不过秦坚也不好多说什么,安氏自幼家境富足,当初嫁给他时他也不过是一介不能与人言的校事,于是也养成了她与平常妇人不一样的性子, 于是只好好言道:“瀚儿当时没上蒙学到了现在比那些上了蒙学的也不知强了几何?我看让瀚儿教他便足矣。“ “瀚儿三岁便识千字,五岁成诗,七岁作文,像他这样远非常人的能有几个?“ 秦坚哑然,不过在好说歹说之下安氏也只答应秦瀚教秦风三个月,若是成果不比蒙学差便不去了,若是不行便送去蒙学,秦坚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秦坚当初不同意送两个孩子去蒙学,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自己的身份不同于其他官员,若是巴结不了他,为难不了他,生怕把这些嫁祸到孩子身上,所以自始至终秦坚便很少让他们抛头露面,但随着兄弟俩越来越大有些东西也只能如此。 有了皇帝的密旨后督察府很快就把各项事宜已安排妥当,但唯一争论不休的则是驻南诏总督这一职位由谁来担任?风险不可谓不小,而其中的机遇也着实让人眼红,围绕着这一问题那平时阴森异常却又安静无比的院子里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只见薛文老神在在的坐在中央,下首坐着王启和成仲文两位提督,而甲乙丙丁戊己六组组长除却乙组秦坚外则坐在各自提督的下手,督察府这处平日里议事的密室并不大,由于深处地下四周并无窗户,漆黑的墙面伴随着密室里摇曳的烛影显得尤为阴森恐怖,怪不得常人都说督察院的人乃是一帮非人之辈,连议事之处都如此这般,其余之处可想而知。 薛文见一时半会也讨论不出个啥结果来便轻咳一声道:“圣上让我等负责如此重要之事,可不是让我等推三阻四的,我知道此行风险巨大,但也由不得我等去选择,我看也不用吵了就从秦坚和徐海二人里面选一个吧。” 王启听闻施了一礼道:“太师,并不是我爱惜自己的羽毛,而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啊!” 薛文微微抬了抬眼皮道:“但说无妨。” “秦坚自始至终都任职乙组统领内线情报,阵上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而之前陛下吩咐的那件事儿也基本已到了收尾阶段,再者自督察府开创以来除了太师外,均无有人能先后在乙丙二组任职,便是提督也从未同时统领过这两个要害部门,以免落了那些有心之人的口实,所以还望太师三思啊!” 王启说罢后成提督先是朝太师施了一礼然后冷哼道:“乙组与丙组虽说分属两个部门,但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是内外线之分罢了,想来以秦大人之才十日便可完全熟悉,再者之前陛下吩咐的事早在太师上一次会见圣上时他老人家就提过,事分缓急可把此事先放在一旁,而除了太师外无人能在乙丙二组先后任职无外乎是害怕被有心者分散太师权力,蒙蔽圣听,但此事却事出有因,想来到时太师再把我等所选人员汇报给陛下,圣上也不会怪罪我们的,毕竟大敌当前太师和陛下所需的乃是能干之吏,而我们肯定也要从其中筛选出最佳之人,想来以大家近几年的表现来看的话秦都统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成提督说罢后不再多言,而王启也没有再反驳什么,众人之是静静的望着上首的太师薛文,毕竟任众人说的天花乱坠最后拍板之人还是他老人家,只见薛文此时双目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但右手的食指却是轻轻敲打着桌面,不急不慢极富有节奏,在此时鸦雀无声的密室中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众人的心弦上,半响后薛文睁开双眼半眯着看向下首的成仲文和王启二人,仿佛要看透二人心中的那些如意算盘。 许久后低沉而有力道:“我意已决,你们也莫要再争论了,听令行事便可,命乙组都统秦坚卸去都统一职,上任南诏特事都察联络使,徐海都统以及王耀都统率麾下两组全面听从秦坚安排,乙组则交由铁手代为统领,其余人等全力配合王大人,都听明白了吗?” “谨遵太师安排!”众人一口同声道。 ...... 对于太师薛文的此番安排没有人敢多言语什么,而薛文也在此次密会后毫不停歇的赶往宫中,王启在出了督察府后也是不敢耽搁的日夜赶往盐城,督察府本就压抑的气氛下更是令众人紧张起来,马车上王启闭目小憩,手中的念珠却是飞快转动着,好一会后才冷哼道:“太师这左一个蜜枣右一个棒槌的,倒是两头都不得罪。” 好一会后身旁的亲信侍卫文长才低声道:“太师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好在咱们这边也不算损失太多,铁大人掌控乙组起码还落在咱们手中,己组的王都统被调往秦大人身边也算是一桩好事,怎么算咱们也不会是吃亏的那一面。” “有道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福,塞翁失马焉知非祸,总感觉此事透着股蹊跷,南诏之事又岂是看着那般容易,我倒是宁愿秦坚不要去趟这滩浑水。” 文长默言,就这样一路无话,等到了盐城时已到了第二日戊时,王启随意吃了些便急忙踏入了秦府,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足足交谈到了半夜,王启便又匆匆赶回了帝京,连秦瀚都顾不上搭理就离去了。 而秦瀚这边在得知了王启到来之时还揣揣不安的在等候着人家会吩咐自己什么,却不想人家连鸟都没鸟他的便星夜兼程赶往了帝京,这让本就警觉无比的秦瀚更是嗅到了丝丝不好的征兆。 第二日一出房门便看到了秦坚在园中来回踱步的身影,再看那满是忧愁之色的脸庞,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秦瀚却没那胆量去问他发生了何事,以免自投罗网,但不料秦坚的余光却是正巧瞥到了顺着墙根走的秦瀚于是沉声道:“瀚儿,为父有话要和你交代一二。”说罢便径直走进了正堂内,秦瀚见此也只好紧随其后。 “瀚儿,为父有公干在身想来要出去一趟,短则三五月,长则年许,这段时间里要多听你母亲的话,风儿的功课也切忌不要荒废了,我可是像你母亲打过包票的,否则等我回来可饶不了你!” 秦瀚听闻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后还是小心翼翼道:“不知父亲要去往何处?” 秦坚闻此也并无多虑,只是道:“去西南看看,你想要什么可以说给为父听,到时回来捎带给你。” 秦坚虽是这样说,但秦瀚却总觉得没有像他说的那么轻松,想起昨夜王启竟日夜兼程赶来与父亲面谈,心中烦躁之意更是浓稠,行了一礼道:“孩儿不想要什么,父亲能平安归来便好。” 此话一出,秦坚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眼眶微红,秦瀚偷瞄了一眼低下头的同时也是不禁心中更沉,随后便听秦坚道:“瀚儿终于长大了,很好,我走后你便是这个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了,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说罢便摆了摆手让秦瀚退了出去,此时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一步三挪,而秦坚之前的话在秦瀚耳中却怎么听都像是一种告别,随后暗自宽慰了几句,兴许是自己多想了,便失了神似的又回到了房中,连自己出来干什么都已然是忘记了。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章 合纵连横?(中)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收拾好了细软的秦坚便出了门去,临别前夫人安氏小声抽泣道:“临走也不让两个孩子送送你。” 秦坚只好好言宽慰道:“昨日该说的我已说给瀚儿听了,风儿还小,说太多反而不好,这会天都还没亮还是让他们多睡会吧。” “也不知你此行多久才能回来?就剩我们这孤儿寡母的。” 秦坚听后想到此行的凶险也不由得鼻头一酸搂过面前的娇妻道:“放心好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好了不多说了以免误了正事。”说罢好似逃一般的便钻进了督察府那独特的特制褐色马车中。 随后便只听到了安氏那有些力竭的声音“一定要平平安安早日归来啊!”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了街口安氏也好似丢了魂一般走进了屋中。 此时秦瀚并没有如秦坚所想正在熟睡中,而是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着什么,眼珠内密布的血丝证明了他竟一夜未眠,外面发生的所有事也是清晰无比的落在了他的耳中,许久后才不由得自嘲道:“我就知道摊上这督察府准没好事!” 说罢便狠狠盖上了自己身上的被褥,从来不信鬼神之谈的秦瀚,竟然也默默地在心中念起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好保佑父亲能早日归来之类的话语,也许只有这些才能让心稍安一些,但他此时能做的或许也只有这些。 随着秦坚连同己组王耀都统一同赶赴南奚郡的同时,朝廷这边此时也已吵翻了天,只见内阁大臣兼大司农杨浦此刻沉声道:“陛下,龙虎卫虽说乃皇家禁卫,但自我大秦开朝以来也只有近百年前金州兵变时,先皇才调遣龙虎卫至帝京,不知陛下此举又是为何?” “哼,寡人并没有调遣至帝京,何来此谈?” “嵌州离帝京也不过是百里之遥,在臣看来并无二意。” “杨老夫子,寡人就是在这睡不安稳,才调动龙虎卫以震宵小,还未调至帝京你便在这推三阻四,到底是何居心啊?” 听闻李俊此言众臣心中纷纷打起了鼓,心道“这一向维护祖制,又遵循朝廷纲常的皇帝今儿怎么好似转了性一般?” 但李俊给人一向的习惯,并没有让这位杨老夫子住口,而是沉吟了一会道:“恕臣不敢苟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兵者,国之大事,若陛下没有任何理由的调动亲卫,难免会造成一定的猜忌和恐慌,还望陛下三思!”说着杨浦便跪了下来。 此话一出杨浦身旁的言官们也是稀稀哗哗跪下一大片,李俊早在议事之前便料到了这一出,不过在今日看来以前的这帮碍眼之人,今儿却成了自己以后大展宏图必不可少的一环,于是冷笑一声道:“好,既然你们如此,也休怪寡人无情。”说着便对身旁的公公喊道:“把他们都给我拖下去廷杖三十!”说罢后觉得仿佛还不解气道:“不,为首者廷杖五十!” 李俊说罢后那公公忙行了一礼应了声是后,便站在满朝文武前方看着那跪倒的人竟有二三十之多,掩了掩满脑门子的虚汗扯着公鸭嗓道:“命进谏者廷杖三十,为首者五十,立刻执行。” 刚一说罢四周的禁卫便纷纷拉着像死猪一般的言官和士大夫们像门外拖去,不少人嘴中还喊着“臣等愿一死尔还望陛下谨言慎行啊!“ 而领头人内阁大臣杨浦却是罕见的没有再发声,不知脑海中想着什么,不一会儿殿前空地上便一字排开二三十号人,下一息惨叫声便此起彼伏,但李俊听闻言官们之前的话更是额头青筋直跳,随后怒喝一声道:“我要的是结结实实的三十板子,若是不会打,完了寡人定要让你们尝尝三十板子的滋味!“ 门外的禁兵听着殿内李俊的怒喝也是纷纷额头冒汗,但手底下可是再丝毫不敢留力,于是之前还响声震天的惨叫声没一会便静了下来,台下的朝臣们不用想多半也知道那些言官和士大夫们多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不过皇帝说是说,禁兵们对朝廷的规矩也是心里有数,对那为数不多的谏议大夫自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对那些普通的科道言官们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否则挨板子的就成了他们,三十廷杖若是真结结实实打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果不其然没一会禁卫便进来禀报,还未打到三十廷杖时身板弱些的便当场打死了三个,见此禁卫们也纷纷停手不敢再打了。 李俊此时气也消了大半,于是摆摆手道:“正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传太医来给他们都看看,让他们养着去吧。” 朝臣们见李俊今儿动了真火,也是不敢多言,偌大的朝堂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好一会后内阁大臣兼太子太师李国公李成安缓缓上前一步道:“既然龙虎卫驻扎嵌州的事定了下来,那西凉那边的事还望陛下拿个主意。” 李俊听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但眼中还是闪过稍许诡异之色,心里暗道“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但嘴上却依然道:“西凉之事寡人可不敢擅自做主,还是由爱卿们出个主意的好。” 众臣闻此纷纷与相近之人交头接耳起来,不消一时半刻一洪亮无比却又略显阴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众臣纷纷安静下来,略带不解的看着这位从来不在朝政之事上发声的密谍头子有何高见? “臣有一举荐人选。” “讲!” “谢陛下,臣举荐车骑大将军甘平。” “哦?甘平?这倒不失为一好人选。” “甘将军三十年前便率部平定过西凉之乱,再加上在军中的威望除了镇边大将军赵淳以外无人能比,赵将军奈何为咱大秦镇守南大门,所以依臣来看此次出征大将非甘将军莫属。 薛文此言不禁让身旁的朝臣们直翻白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举荐别人,若是将来出个啥问题屎盆子还不得往自己头上扣,而李国公李成安心中也本有青睐之人,但见此也只好作罢,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而他身后一派的官员们则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之前商议好的结果为何李国公却一言不发了,但他老人家不发话身后的大小官员们自也是不敢乱言。 虽然心里早有了定计,但李俊还是装模做样道:“不知各位爱卿有何高见啊?” 都到这份上了在殿中的朝官若是还看不清局势,那才是真白瞎了身上这层皮,于是纷纷附和道:“此将无出甘将军左右了”“是啊,甘将军出马定能一举平了西凉之乱。” “好,咱们君臣一心,还怕他个小小西凉不成,寡人命车骑大将军甘平即刻起上任西北道行军总管,率麾下十万河州大军开拔西凉,而朕则亲率五万青牛校尉并命定远将军李高领兵五万与朕御驾亲征!” 等李俊把话说完,朝臣们不禁纷纷傻了眼,怎么说着说着便成了御驾亲征?此刻皇帝站在台上等着大臣们道贺,而大臣们又一个个傻了眼,场面一度尴尬无比,而李俊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自然也是不肯先开口以免落了气势,光禄大夫任贤安身为百官之首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您看这御驾亲征事关重大,要不再商讨一二?” 话刚说完身后的议论官们纷纷跪下道:“御驾亲征乃国之要事陛下万不可轻率决定,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让我等文武如何像天下人交代啊!” “哼,先帝便可御驾亲征,寡人为何不可?难道寡人是那贪生怕死之辈不成?” “望陛下恕罪,国不可一日无朝,臣等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这一走又不知何许时日,没了陛下这监国的主心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臣等万死不能辞啊!” 这不声不响云淡风轻的一个马屁倒是拍的李俊浑然不知还微微自得,但这次任贤安却小瞧了李俊的决心,只见他哈哈大笑道:“这江山虽是寡人的,但说到底还是你们要去治理,主意我看着定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若是做不好寡人要你们有何用?” 任贤安不禁面色难看起来,没想到这马屁最终还是拍到马蹄子上了,一大堆破事甩给自己这些人身上,他当甩手掌柜的不说还美其名曰“检校”想到这任贤安叹了口气便站到一旁不再言语,只是他死活没想明白这皇帝怎么说转性就转,而且还转的这么彻底,他是起来了,但身后还跪着一大帮子人,李俊见此眉毛一挑道:“怎么,你们还要学先前那些言官不成?”听闻此话那些跪着的大臣言官们好似按了弹簧一般一个比一个快的站起了身。 至此秦皇李俊御驾亲征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但不管是光禄大夫兼右仆射为首的任党,还是以左仆射为首的杨党,还是以内阁大臣兼太子太师的李党都对此事没有丝毫准备,以至于被秦帝李俊打了个措手不及都毫无还手之力,以秦帝今天的表现来看,此举定是有深意在其中,但不管怎样朝廷各个党派纷纷回去集会以谋对策,但不知为何李国公李成安却是让大家不要胡思乱想,谨遵上命便是,随后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下便径直回到了家中。 亥时已过,按照李成安的作息规律,此刻已是和衣而睡的时间,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的书房中却是灯火通明,李成安的首席幕僚杜平德在他下首而坐,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知在聊着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却传来两声敲门声,随后李府管家李信的声音传来“老爷,魏大人和马大人到了。” “哦?快快有请。” 没一会兵部尚书魏诃及大理寺少卿马暨便联袂而至。“学生拜见师父。” “二位,免礼吧。” “谢师傅。” 二人落座后,魏诃开口道:“敢问师父为何没见李兄在此?” “他啊,被我弄到老家处理点私事去了。” “原来如此,我猜师父叫我二人来此,恐怕是于今日御驾亲征有关。” “不错,本来今儿上朝一开始时我着实没搞懂为何皇帝非要调遣龙虎骑换防,但当皇帝说他要带着甘平御驾亲征时,我便一切都明白了,所以今天叫你们过来一是想和你俩商量一下对策,二则是提醒你们千万不要去趟这摊浑水,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不要出岔子就好。” 魏诃和马暨闻此不禁互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丝担忧之色,尤其是魏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四人便借着夜幕的掩护密谈了起来。 ...... 不说李全安这,皇帝李俊此刻在御书房中终于批完了近日来的奏折,不禁伸了个懒腰,身旁的少监便事曾不讳见此赶忙送上了热乎的雪梨红枣汤,李俊喝了几口后便吩咐曾公公把黄师父请过来,李俊的勤政之名天下皆知,但好色之名同样是天下皆知,至今已迎娶近百位妃子,还有数不清的宫女,整个宫中环肥燕瘦,各式各样,光是皇子就有近十名,放眼历朝历代决无先例,所以天下人都好奇当今的这位帝君是如何做到鱼与熊掌兼得的。 “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只见此人面见皇帝时不卑不亢,连见礼也只是拜礼而非寻常臣子的跪礼,更让人惊奇的是浑身上下并无穿戴大秦官员制服,而腰中却是挂着三尺长的刀鞘,这在防守森严无比的宫中处了禁卫之外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但奇怪的是却并无人阻拦,仿佛理所应当一般,连李俊也是毫无意外之色,但在整个大秦能有这份地位及荣耀之人除了黄自忠以外实在想不出能有第二个人。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六章 合纵连横?(下) 曾公公搬来锦凳后也是毫不客气的便坐了下去,只见此人一身粗布衣衫,五短身材下腰间再别着三尺长的刀鞘显得格外滑稽,但面孔确实标标准准的国字脸,横眉倒竖,显得不怒自威,一头略微凌乱的散发下却不知为何从后脑勺处伸出来一根约莫一尺半长的辫子,自打第一次见面李俊就对这辫子好奇的紧,但几十年过去了却也依旧不知为何。 只见李俊微微一笑道:“黄师父,不知最近训练的成果如何啊?” “约莫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便可以了。” “哈哈,有黄师父练就的这五百龙骑,寡人手中便又多了一张底牌!” 却没想到黄自忠却是面色奇怪道:“陛下叫我前来应该是有其他事吩咐吧,陛下直接说就是了。” 李俊闻言面色不禁有些尴尬,但在这位面前却也着实发不出什么火来,反正御书房中就他二人李俊便直接道:“黄师傅一向是慧眼如炬,这次也是毫不例外,想来不日我要御驾亲征的事黄师傅已有所耳闻了吧。” 黄自忠听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李俊见此继续道:“我想带着师父一道前去,也好对寡人照应一二,不知师父能否答应?” 此话若是让外人听来还不得惊的掉了下巴,堂堂大秦皇帝竟能说出此话,可见对此人的倚重,但李俊说罢后却坦然无比,若说在满朝文武皇帝最信任的一个人是谁,黄自忠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而此人的来历也是颇为神秘,就连皇帝也只知好似先帝有恩于他们,而自从他父辈开始时便已在宫中了,从先帝李旭正值鼎盛之时黄家父子便一直跟随在皇帝左右,可以说是皇帝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险了,不知化解过多少次危机,若是凭此加官进爵,便是世袭郡王仿佛也还不及一半的功劳。 但皇帝知道这位师父乃是武痴,除了与人决斗外对其它事便全无兴趣,就是求他帮着训练龙骑,也是付出了督察府花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调查出吴双鹤的行踪作为筹码这才答应了下来,吴双鹤是何许人也?江湖盛传只靠单手便能排进天下武林排行榜前十之人,罕有人见过他出手,具体武力境界也是无人可知,所以这一次李俊请他,心中也实在是没有把握对方能答应下来。 但下一息只见那人沉声道:“好,到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便是。” 皇帝听闻品着杯中的香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转瞬却是不可思议道:“师父方才可是答应寡人了?” 黄自忠默默点了点头,李俊随后哈哈大笑道:“有黄师傅所伴,朕便也去了最后一丝后顾之忧!” “陛下莫要小瞧了江湖好汉啊。” ...... 仿佛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等着开拔西凉一扫之前之阴霾,连朝廷的文官们好似也都认了命,毕竟此乃皇帝为国家社稷着想,得民心者得天下,在这个年代民心并不重要,而是分散在大秦四处的士大夫们的“士心”最重要,而那些与朝廷有着密切关联的“闲云野鹤”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无不拍手叫好,哪怕是有心人也在这已成大局的舆论下无可奈何,时间一天天过去,大秦的子民们纷纷期望着英明的皇帝陛下能率领大军踏平西凉,而那在圣人教诲以及安逸的生活状态下的血性也是逐见峥嵘。 但随着从南诏来的一封八百里加急密报却让满腔宏图的皇帝陛下无力的瘫软在锦榻上,久久不曾言语,而坐在下首的太师薛文此刻也是不知所云,只好在一旁沉默着,而黄自忠也不知为何被皇帝请了过来,只是他那副恒古不变的云淡风轻与御书房中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许久后李俊缓缓道:“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呢?” “臣不敢妄言,但想来唇亡齿寒的道理这帮蛮子也许是懂的。” 李俊越想越气,怒不可遏下便狠狠摔碎了平时爱不释手的一件极品黄玉怒喝道:“那你告诉我寡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薛文见此连忙一边跪下一边诚恐道:“陛下息怒,依臣之见您御驾亲征这件事只能待日后再计,而不管南诏是何用意,您都得早早做好打算。” 半响后李俊咬牙切齿道:“若不是还有个安夏在一旁虎视眈眈,寡人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家破人亡。” ...... 御驾亲征这件事如七月的知了来的快去的也快,皇帝可谓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兵法云“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焉能不知?但此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说皇帝,秦瀚此刻却是满脸惊恐的看着站在床头那一身漆黑之人,当然此人并不是黑人,而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若能看出个什么颜色来那倒是奇怪了,也只能隐约借助透进房中的月光才能判定出那是个人。 “刺客?”下一息秦瀚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小屁孩一个,人家刺我图个啥么?要是刺他爹秦坚还能说的过去,好歹是朝廷命官么,想到这仿佛明白了什么强忍着紧张道:“不知这位大叔有何贵干啊?” 卧房内本是一片紧张无比的气氛,但那“黑人”却是明显被这句话噎到了,好一会才强忍住笑意自言自语道:“真搞不懂王大人派我来这究竟有何用意?老子还以为是什么百年难遇的少年英杰呢?” 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是清晰无比,饶是秦瀚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一红心头啐道:“你个死变态,夜闯民宅还好意思骂小爷我。” 但下一息却是回过了味“什么?王大人?”眼珠滴溜溜乱转了一会后才小心翼翼道:“敢问您说的是哪个王大人?” 那“黑人”却是冷冰冰道:“难不成你还认识两个王大人?” “王...王启王大人?” 借着月色便见对方缓缓点了点头,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下去,但心中依然是腹诽道:“我就说督察府是一帮变态,没一个好鸟。” 但下一息便停止了咒骂,原因无他,秦坚便是督察院之人,而他也被王启连哄带骗的入了督察府,不管是谁骂也轮不着他啊,想到这便赶紧下了床,摸黑点着了房中的彩陶灯,借着灯光抬头看去只见面前这人身材魁梧,额方鼻长,本是一副不怒自威大将军的气势,但配合着那狭长细小的睡凤眼饶是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秦瀚却管不了那么多,认清了来人所穿正是和父亲一样的督察院官服便是了。 下一息便讪笑着行了一礼道:“大人请坐。”说着还倒了一杯水。 “小子秦瀚,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莫非是要寻家父?这可不巧家父早被派出去公干了,难不成王大人没像您提起此事?” 那褐袍之人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然后没好气道:“你别给老子玩弯弯绕,找的就是你!” 他此时是越看秦瀚越来气,胆小不说,小小年纪便学的油腔滑调,跟那做了几十年官的官油子一样,他生平最烦这种人,自然不会给秦瀚好脸色,但下一息便又默然了“也许王大人看上的就是这小子的这一点,毕竟干这行脑子转的慢点那可是万万不能行的,这也是自己为何在府中待了这么久最多也是个副都统的原因。” 想到这不禁语气一缓道:“大家都叫我铁手,你也就跟着这么叫吧。” 不明白为何对方一改语气,但他也是看了出来对方不太喜欢自己之前的态度于是不急不躁地做到他身旁的椅子上缓缓道:“见过铁大人,不知王大人派您前来有何吩咐?” 铁手略带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莫不是之前看错了这小子?” 但不管如何总比之前略微让他欢喜些,再一想到二人以后的关系铁手不禁和声道:“秦都统被调走,盐城这一大摊子也不好没人管,我只好代为看管一二,顺便来看看这督察府历史上年龄最小的密探究竟是何三头六臂?” 见对方语气软了下来,秦瀚心中暗骂道“这人真贱,好生伺候着他不要,非要来些皮鞭炒肉这才满意。”想到这不禁有些恶寒一个机灵道:“蒙王大人厚爱,小子也不知王大人是何用意。” 铁手自然是不知道秦瀚心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若是知道他把自己想成那种人,以他的脾气定会把秦瀚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随后便见他卖了个关子道:“刚才说的只是其一,这其二么?” 秦瀚可不想成天让人惦记着,于是赶忙道:“还望铁大人赐教!” 见秦瀚态度诚恳,铁手便直言道:“其二则是此番前来不光是拾起盐城这一大摊子,还有便是做你的师父。” “啥!师父?” 秦瀚听闻差点跳起来,吓得铁手连本欲喝上一口的杯中水都被洒了大半,不禁心中郁闷道:“老子不就是当你个师父么,瞎叫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要捏爆了你的卵蛋。” ...... 就这样铁手成为了他的第一任师父,只不过奇怪的是从那夜以后铁手便一直以面具示人,这让本就容易多想的秦瀚更是浮想连篇,而在秦府铁手则是宣称乃是秦大人为秦瀚请过来的武学师父,不过安氏对此却不甚满意,一来觉得秦坚从未与自己商量便给秦瀚弄了个师父,二来则是觉得秦瀚天资聪颖不应该把时间荒废在武学之上,而是应该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好立于庙堂之上。 不过此时秦坚也不在府上,只好一切先妥协下来,毕竟王大人乃是夫君上级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等秦坚回来再做打算,铁手乃一介武夫对于那些文邹邹的拜师仪式和拜师礼并不感冒,只是让秦瀚意思了一下便过去了,秦瀚还以为铁手不屑于收自己这个弟子,但碍于上命只好打了个马虎眼,心中还颇为忿忿不平。 但没想到传授他武艺的第一天起铁手便郑重的对他说道:“我铁手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有过徒弟,你是第一个也是头一遭,花里胡哨的就不和你来了,我倾囊相授至于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秦瀚对此并不排斥,既然已加入了督察府,要是没两把刷子如何才能立足?所以一咬牙一跺脚便说道:“您老有什么本事就都招呼过来吧!” 第二天秦瀚就有些后悔昨日为何信口开河,秦府后院只见铁手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摇着折扇好不惬意的样子,而秦瀚则是在他身旁咬牙切齿,豆大的汗珠子从他鼻尖缓缓滑落,只见他一边扎着马步两只手上还个提着少半桶子水。 “还有不到半盏茶,坚持住。” 秦瀚听闻嘴角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心中却绝望的大叫道“刚刚不就不到半盏茶了么,怎么他娘的还是不到半盏茶?存心耍我呢吧?” 铁手仿佛听到了秦瀚内心的呼声徐徐道:“在我看来要想先打人,首先先要学会跑得快,次而要学会抗揍,若是这两点都学不精,还是该干啥干啥去。” 随后偷摸打量了一眼秦瀚,只见他此刻已开始翻起了白眼,生怕练出个好歹便赶忙叫了停,嘴中还一边嘟囔着:“这小子也太不禁练了吧,扎个马步都能扎成这样。” 躺在地上的秦瀚此刻也就是浑身无力,但凡有一点力恐怕会立刻站起来拼命,管他娘铁手银手的,铁手对于秦瀚的怒火浑然不觉还是喃喃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底子这么差,本想着打练打练便开始下一项,但看你这样子不好好操练一番是不行的,这样吧等你啥时候能坚持一柱香咱在开始下一项。” 说罢仿佛还恨其不争的叹了口气便施施然的出了秦府,只剩下仿佛刚刚被夺了贞洁的女子一般瘫软在地上默然无语的少年,但少年心中就差把铁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了。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七章 谁家新燕啄春泥 很悲哀的是铁手那一日的一时之言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过以秦瀚这一个月和他的接触来看很明显这位铁打的汉子很较真,也许传说中的杠精指的就是他这一类人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秦瀚什么也没干,除了每天必行的练字和温书一事外,其余的时间便毫无任何水分的蹲起了马步,从一开始的不到半盏茶到现在哪怕拎着两半桶水多半个时辰已是没有了任何问题。 而经过每日的暴晒从之前的白脸小生也逐渐演变成了“碳球看”上去倒和铁手别无二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可能就是这个理,当然一个师门也是毫不例外,也许铁手真的把秦瀚当成了一家人也是说不定的,秦瀚整个人此刻看上去足足比之前壮了半圈,古铜色的皮肤再加上健硕的二头肌,不由自主地便摆起了施瓦辛格的招牌姿势,也许这是对他此刻的最好安慰吧。 块头大了不代表男性荷尔蒙也一样分泌的旺盛了起来,而现在人们的审美观也早已不是像建国初期充满着英雄主义色彩,对那些虎背熊腰,臂弯上能站个少女的将军们已大多被人忘怀,不过对那些上马能武下马能文的俊俏青年们依然是众人热捧的对象,不过天下哪有那么多鱼和熊掌都能兼得之辈,能通一样已然是可以横着走了,所以最终大多数人的眼光还是停留在那些风度翩翩,目若朗星的才子们身上了,很显然秦瀚并没有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甚至有些欲哭无泪。 隔了一条街有个裁缝铺,生的闺女那叫一个水灵,半个西市都是首屈一指,等到十岁一过,早早要定娃娃亲的人家简直是络绎不绝,不过通通都被拒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这一日,汪汉民低头哈腰的送走了一人后便满脸怒意的关上了自家店铺大门,然后怒气冲冲的朝后院走去,院子里一位妇人正用心做着手中的活什,王汉民一见此幕更是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抢过那妇人手中的衣物怒斥道:“还有心思在这做活?你现在到底是咋么个意思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是想活活逼死我啊!” 妇人听后不急不慢的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道:“我早说过了,秀儿的事情等他长大后自己决定,别的事情我不管,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哪有自己做决定的,他一个女子家就算长大了,他懂个屁啊懂!” 妇人仿佛充耳不闻的喃喃自语道:“我就这一个孩子,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说罢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也是透着股哀意。 只记得那年夏天,自己哭着跪在父母身前大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一个莫不相干的人,难道就是因为他们的聘礼多些么?这多出来的钱我以后出去挣,挣够了还给你们不好吗?” “你个女子家懂个什么,那穷小子家里一穷二白,等嫁了过去有你吃不尽的苦头,王家在不济,起码也是个手艺人,不说多的,起码吃穿不愁,好了,莫要再提此事,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你若是敢偷偷背着我和你娘做出逾越的事情,就永远不要进这个家门!” 想到这张琴不禁苦笑一声,但王汉民仿佛没看到一样继续道:“别人也就算了,人家堂堂县丞来我们家定亲,这可是八辈子才烧来的高香啊!他那长子早在去年便已考过了府试,将来再不济也是个举人,说不定将来成了秀才或是进士也说不定啊!这么好个明媚之家你不要,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将来她嫁给探花,状元不成?” 王玉秀此刻在一旁的偏房中听着父母的争吵,幼小的身躯也是不听使唤的颤抖不停,眼中的雾气好似下一秒便能化作实质一般,她比秦瀚大一岁多,是玄承五年生人,再过小半年便到了金钗之年,早已不像之前一般懵懵懂懂,听到院中吵声熄了下来后,打开房门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秦瀚此刻再一次的被蹂躏过后如死狗一般躺在院中,连抬抬眼皮都已觉得吃力无比,正当他半歇半睡之时,门外却传来一稚嫩女童的声音。 “瀚儿哥!” 听到这声秦瀚一个机灵便坐了起来,不禁纳闷道:“这小妮子咋又寻了过来,我不说了过些日子我去寻她么?” 秦瀚不愿意见她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现在跟个“碳球”似的,见着了也是有碍观瞻,自己英俊潇洒,玉树凌风的形象可不能毁啊,想到这便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走到后院的后门处。 满脸无奈道:“我的姐姐哎,你怎么又过来了,我不说了过段日子就去寻你吗?” 秦瀚不知为何这妮子明明比自己大却非要喊自己哥哥,也许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吧,秦瀚如是想到。 秀儿听闻此话,一路上拼命抑制的泪水如同泄洪一般停不下来,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好似含了块糖含糊不清,男人最见不得的便是眼泪,哪怕是个小男人也是毫不例外,闻此秦瀚也是有些慌了神,此刻还那顾得上那些有碍观瞻之流,手忙脚乱的便急忙打开了后门。 此时秦瀚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稀里哗啦,梨花带雨,总之此时用什么形容都毫不为过,秦瀚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让她借用借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好一阵后在哭声渐熄的同时,才终于听清了她嘴中说着什么。 “什么?你要嫁人了?”秦瀚睁大着双眼道。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虽说此时女子出嫁的早。但也没听过十二岁就嫁人的啊,而此刻的少女也是停止了哭泣,抹了抹脸颊的泪痕,望向身旁的少年时不知为何脸色却突然一红,见对方这般也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此刻自己还光着身子呢,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幸好没人看见,否则定会成为众人口中的家门不幸,也会成为真正的有碍观瞻。 ...... 南诏的尚都城是除却万京以外最大的一个城市,不少王公贵族都选择在此地居住,繁华程度也约莫能有个大秦三府三城的七八成,金水街是尚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可以说整个南诏有的事物在这条街上都能找到,没有的或许在这条街上也有可能找到,由于南诏当了数百年中原王朝的附属国,中原文化在这里早已生根发芽,连带着人们的吃穿住行以及道德观念也早已是大同小异,就连南诏朝廷施行的制度也都可以说是有学有样。 但说到底大多都也只是东施效颦,在这个人人敝帚自珍的年代,真正的一些精巧技艺怎会让外人学了去,不过之前的年月都还好说,两国之间和平相处,经贸往来也是甚为频繁,可自从小半年前情况直转而下,连带着贸易往来也是被禁了足,大秦倒还好说,不过是少挣些金银罢了,可南诏就不好过了。 南诏山地居多,平原较少,五谷杂粮本就稀缺无比,虽说渔业发达,蔬果较多但终究还是以五谷为主,这下可倒好惹的民怨沸腾,不过南诏皇帝自知孰轻孰重,自是不肯松这个口,也只是死死压着各地的百姓。 而南诏的上层人士也早已是习惯了大秦的锦缎丝绸,瓷器茶叶,这下可好生活质量一降再降,之前穿上几次觉得不式新的款式,说扔便扔了,现在别说不式新了,就是穿旧了也只好找人缝缝补补。 不过这一问题在一个多月前便好似被完美的解决了,金水街南头开了一家名为永衣坊的铺子,开业当天便火的一塌糊涂,究其原因还不是此家店铺竟然出售着当前最紧俏的锦缎布匹,可以说当天便被城内闻讯赶来的贵人大户们踏破了门槛,不过好景不长随后就被赶来的密门缉事们查封了。 就此便好似胎死腹中,三天未见开门,这可愁坏了连夜赶往永衣坊的万京大户们的门人,只好连夜派人禀报此处的情况,而剩余的门人们则也不敢去了别处歇着,生怕一开门便又被别家抢购了去,于是永衣坊门庭处便真正成为了车水马龙,日夜不歇的奇观。 三天的时间里所有密门缉事可以说是有史以来过的最憋屈的三日,对永乐坊的这批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时不时的还被万京城中的皇亲贵族们堵了门,而参劾密门的奏本也是如流水一般发往内廷,第四日晌午密门太师元瑾正一脸阴沉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几日来探查的密报。 许久后才缓缓道:“这么说来这批人的来历是没有问题了?” “回禀太师,这永乐坊在三十年前便在滁州小有名气,只是奈何进货量太小,所以一直未曾涉足其他地域,而据我们查明与他们供货的乃是固州一家并不大的作坊,生怕被边军抓住,每次供货也只是不到五百匹,而此番也是因这阮家把之前的价格往上足足抬了二十成,这才让他们甘冒起奇险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人放了吧,省的那帮苍蝇围着我们天天转。” “遵命!” 棋道巷乃是万京出了名的一条巷子,只因这里的姐儿们个顶个水灵,还时不时上新,惹的那些王公贵族们时不时都会来上那么几个,玉琴楼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玉琴楼最能体现人性化的一点则是后院的每一处贵宾小院,都是单独的一条曲径小道,互不牵扯,这让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更是趋之若鹜,虽说这年代逛楼子不犯法但毕竟也不是什么体面事,再者也能体现出一种身份的象征。 此刻玉琴楼的丁字号小院内,不时传出女子的嬉笑声,男人们的淫笑声以及举杯相撞的声音,而在房门处则还矗立着数名身着布衣的家丁,个个身材瘦小不说,精神气也是差了许多,但若细看,那每个人眼底的阴狠之色,却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当家的一出马果然不同凡响,这招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真是绝了!”一边说着一边还狠狠捏了把身旁佳人的玉兔,顿时又惹来一阵娇嗔。 只见那被称呼为当家的中年人,站起了身子端起了杯中酒道:“承蒙各位厚爱,定不负所托,还望各位掌柜的多多配合啊!” 说罢便一饮而尽,众人见此也是纷纷举杯痛饮,还欲说些什么时,门外的家丁却突然跑进来一个,趴在这位当家的耳旁就开始密语,随后便拱了拱手道:“众位失陪了,想来不日万京的分号便能开起,到时再举杯同饮!” “好说,好说,当家的先忙,就不用管我们了!” “酒色虽好,可切记不要贪哦!” 随后便在众人的笑声下,款款走出玉琴楼,门口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着,随着车夫的鞭响,马儿便踏着青石路缓缓驶向了远方,坐在车上的中年人似乎有些疲惫,好一会后才低声道:“家里来的信么?” “回禀老爷,家里刚到的信。” 一路无话,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才缓缓停到一处宅子前,中年人跳下了马车便径直走进了院中,一进房中便有一名粗布麻衣扮的青年人正安坐,见到来人便急忙起身施礼,中年人见此点点头便径直向书房走去,移开一本书籍后一精妙机关便呈现在人眼前,扭动机关后暗门缓缓打开,随后二人便鱼贯而入。 “属下见过秦大人!” 秦坚听闻摆了摆手道:“密信拿出来吧。” 那名校事听闻便从怀中掏出信函递了过去,密封处的火漆完好无损,秦坚这才示意对方退下,随后拆开信封,拿出信纸,结果其上却是空无一字,秦坚并没有惊奇仿佛理所当然一样,随后又从一暗盒中取出督察府秘制的一种药水,抹在其上后,仿若无中生有一般一个个文字随即出现在信纸上,随后便凝神细读,不知上面写了什么,秦坚的神色却是愈发凝重了起来,好一会后才扔进了身旁燃烧的炭盆久久不曾言语。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八章 年年岁岁年年 来自北方的寒风由北自南呼啸而下,盐城虽是在南北边线上,但好在气候还是属于南方,北风刮到这里时也已没有了当初那般声势,不过比起北方人的耐寒来说,依然是冻得瑟瑟发抖。 秦瀚此刻缩在一个大木桶子里直打颤,赤裸着上身不时哈出一团团白气,与不远处身着黄锦棉衣的秦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在冰水里的秦瀚,秦风呲牙咧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抖,好似在水中受苦的是他一般。 铁手手拿皮鞭在一旁来回直转悠,但双眼却死死盯着水中的人儿,好似打地鼠一般,若是敢露头保准一鞭子下去再也不想让你上来。 时间总是那么奇妙,有时一天仿若一瞬间便过去了,有时一眨眼的功夫好似不知过了几度春秋,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能就是这个理吧,秦瀚此时连动动嘴都不想,生怕在体内的唯一一点热量,随着一闭一合便悄然流逝。 又不知过了多久,铁手才缓缓道:“好了,出来吧!” 简单一句话,宛如天籁之音,不知是前些时日扎马步的成果还是每日二十里不间断奔跑练就的小腿肌肉群的功劳,总之纵横一跳竟轻松跳出了半丈高的距离,随后稳稳落地,看的不远处的秦风更是双眼冒光。 但下一刻只听秦瀚哆哆嗦嗦牙关紧咬道:“我...我的棉衣!” 秦风闻此,这才急忙反应了过来,慌不择乱的便一手拿着棉衣,一手拿着手巾,胡乱的为大哥擦拭了两下后便急忙帮他穿上了棉衣,两眼还直冒金星道:“大哥你真厉害!” 望着年幼弟弟一脸崇拜的面庞,心中还是不禁有些得意,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不等他打算显摆一下的话语出口时,身旁铁手便连嘲带讽道:“明日你过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英雄本色,哭爹喊娘那都不是事。” 听闻此话秦瀚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本欲在弟弟面前彰显一下哥哥的气势,但一想到惹恼了铁手的下场,一肚子的气势便真的成了一股气,随着菊花的一闭一合悄然流逝。 “噗~” 场面一度尴尬无比,场中仅有的两个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他,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前世高中时期的往事,记得那年是个夏天,闷热的教室配合着窗外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倒也组成了一副别样的交响曲。 “呃~”随着一个舒服的懒腰,连带着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但下一秒本还有些充满着低沉交头接耳声的教室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噗~”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但根据往常的经验也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随即大喊道:“谁?是谁?老子一睡醒来就开始放礼炮。” 随后教室中笑骂声一片,那是青涩的年月,也是让人怀念的年月,但却依然改变不了尴尬的场面,秦瀚也是很快便回过了神,莞尔一笑对着秦风道:“外面冷,快回屋温书去吧。” “哦!” 秦风懵懵的应了声便径直走向屋中,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响亮而又无比悠长的声响中,秦瀚随即转过身来道 “我的好师傅哎,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我好歹也是家弟眼中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切~你也就能骗骗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上了七八岁都悬。” “我不要脸的么!” 铁手听闻不屑的笑了笑后便朝着府外走去,但铿锵有力的话语还是让秦瀚有些微微发愣。 “脸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得!” 多么熟悉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依稀记得好像是自己前世在哪本鸡汤文里看的,并且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自己奉为无上经典,想到着一股惆怅之意又是涌上心头。 ...... 今年难得一见的竟下起了雪,这在秦瀚十一年的秦国生涯中也是少有的第二次,整个盐城都是白茫茫的一层,年关将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面容,尤其是今年的这一场瑞雪,更是预示着来年的好日子仿佛在像人们招手,而那些半大的孩子们,则穿着自己的新衣裳大街小巷的乱窜着,惹得不少路人频频皱眉,但一想到一大家子人还等着自己,便也是摇了摇头就匆匆而过。 铁手已是近五年没有着过家了,倒也不是他不回,而是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人了,双亲早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饥荒中就离世了,而仅存的妹妹也因染了疟疾,过了不到半年便也悄然离世,家中唯一还在的便是已到古稀之年的舅舅以及堂兄一家子,到了这个年纪的人,说不行便不行了,也许抱着这样的想法半个月前铁手终于踏上了归家之路。 铁手的离去,仿佛是给孙猴子去了颈箍一般,要是放在前世定是要彻夜狂欢,以解平日之苦闷,不过在此时也就只好放纵放纵自己的惰性了。 日上三杆,勤劳的大秦子民们此刻早已是干完了半天的活计,已开始准备吃午饭,而秦瀚此刻却还蜷缩在被褥里,放在以前,秦母的板子肯定早早就招呼过来了,但可能是前些日子吃的苦头太多,便也就任由他去了。 “啊!”秦瀚苦恼的大叫一声,便翻开了被褥,此时睁大的双眼哪有半分睡意。 “人真贱!老鬼走之前巴不得天天睡懒觉,现在倒好,反而还睡不着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边摇头感叹着一边便开始起床穿衣了。 虽说到了现在才起,但一到辰时他便早早醒了过来,可以说是足足望了两个时辰的天花板,若是放在前世还可以玩会手机,现如今只能呵呵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渴了有水喝,饿了有饭吃,最悲哀的事也莫过于明明很困,也有床,但却就是睡不着,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出了他心情很差,但却谁都没提,草草吃了些便往外走,秦风见此便偷偷摸摸跟了上去道:“哥,你去哪?我和你一起去?” “滚回去,看书去,省的惹老子心烦。”只留下在寒风中一脸懵逼的秦风不知所云。 这个年代的消遣方式本就不多,更别提秦瀚这个半大小子,成年人也就无非赌赌银子,逛逛楼子,要么就是喝上一场烂酒,对于这些秦瀚虽说也有些跃跃欲试,不过说到底也只是敢想想而已,若是让母亲大人知道了,打折条腿估计都是轻的,这也就是在一个年轻的皮囊下有着一个成年人心思最大的悲哀。 “哎!” 一边幻想着那些旖旎的奇幻景象,一边不自觉的朝着季三家里走去,他家可不像自己家里一样冷清无比,过个年自家也只有母亲和弟弟三人,加上两三名老仆人以及那些冰冷的侍卫也就刚好十人,大多人又都是垂垂老矣,自是无趣之辈,而季三一大家子足足有二十多口人,而大多数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比起自家的那些可不知好了几何,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季宅。 “哟,是秦少爷啊?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来寻三少爷么?” “李叔今儿怎么当起值来了?其他人呢?” 李富乃是季府上的管家,平时季府大事小事一般都是由他负责,听秦瀚如此问道,李全连忙道:“老爷安排的一车年货,想来这个时辰也该到了,生怕下面人操办不好,我这不亲自出来迎着么?” 秦瀚闻此不置可否,招呼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季三家已来过十数次,大大小小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有些小厮还殷勤的前去通禀季三。 季三见到秦瀚显然也是很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可是足足快一年没来我们家了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啥事找我?” 听闻此话,秦瀚更显郁闷,本来也就是在家里有些闷的慌,想四处转转,没想到还被人这么说,心里那个气啊,于是破口大骂道:“登你奶奶个腿,老子没事看看自己兄弟怎么了。” 季三闻此更是目瞪口呆,一向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秦瀚,今儿怎么如此粗鲁,但一想到他那师父便又有些默然,不过短短三个月也不至于如此吧。 “没事吧你?”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是一肚子火,你在家干嘛呢?” “我大哥,二哥在研究往年的策论题呢,我也就跟着听听” “呦,不错嘛,你二哥上一次便考进了举人,想来是有不少的经验,怪不得你小子最近进步这么大。” “嘿嘿,主要还是人家比较勤奋。” “gun~” 大秦现有的科举制度和历朝历代都是有很大的不同,由高祖制定的“同,工“二科打破了之前单一的同科,说通俗点其实就是进士科,而工科的开创,则更能体现出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苦读圣人书籍,贤人之言,到处都是尸位素餐之辈,一家独大的场面自此便落幕,有点像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不过太高祖也是借鉴了历朝经验,为了能更好的控制人心也只是多开了工科而已。 而在先帝弘正四年,李高世在太高祖的基础上,又把两科更具体化了一些,同科则分为言科以及贤科,而工科则分为算科以及朔科,言科呢主要还是承袭了前朝同科一脉,主要还是以研究圣人学说以及治国之道展开,而贤科则主要以医典,同策为主,医典都很好理解,而同策是为何物?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帝需要在言论较为自由的同时,需要一些人去研究历朝历代皇帝先贤,而对他们做出的事做出一定评价,当然这个评价都是在皇帝自身利益出发,比如皇帝做了什么错事,被天下人指责,这时候就需要这些人出马,说其实以前就有类似的事情,然后怎样怎样,并不如大家所想,最后为皇帝开脱,当然这只是同策的其中一部分人而已。 算科其实就等同于秦瀚前世所学的数学而已,不过等级都非常低约莫也只是有小学的水平而已,在这个年代什么鸡鸭同笼,寺僧同粥之类的已然是属于高难度的题目,而朔科其实就是天文学以及物理学的一些结合体,不过此时的朔科或多或少都还是带着一些迷信色彩,但就这也是极大的激发了大秦子民勇于实践以及创新的激情,意义总归还是要大于一些实践用途,不过在秦瀚看来这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举动,种子迟早会有开花的那一天,而果实一定会丰硕无比,不过依秦瀚两世为人的眼光来看,若想有真正意义上的突破恐怕还需四五十年。 “今年的策论绝对是以治国之策及西南族群关系展开的。” “哦?我不赞成大哥的观点。” “二弟有何高见?” 季一虽说是大哥,但毕竟老二已考取了举人,在某些方面肯定是要优于自己的,不得不洗耳恭听。 贺兰草原已是被西凉悉数占去,如今在边境二城几乎可以说是兵临城下都不为过,哪怕是西凉撤了军,我大秦都不敢轻易踏足,想来大哥也是知道这些的。” “是啊,近百年从未有过如此耻辱之时,不过想来我大军下次出征之际,定是西凉覆灭之时。” 季二听后摇了摇头道:“我看大哥想的是有些乐观了。” “什么?这还乐观?” “不知在座诸位,可知为何我大秦目前按兵不动么?” 秦瀚听闻没有言语,而季三连童生都还没考过,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些,只有季一道:“若不是身侧有安夏及南诏虎视眈眈,我大秦自然不会任由这些宵小猖狂。” 季三听闻摇了摇头道:“大哥说的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在我看来问题的根源并不在此。” 众人见此没有言语,只听季三继续道:“我有一好友名方化,他家世代军勋,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前些时日我与他谈论时,他有一远房堂哥,在郴州卫所参任百夫骑尉,按正常编制他们那一个卫所应有三千之众,可现在你们知道有几何?” “不到两千,近一半还是老弱病残。” “而陛下这次没有御驾亲征在我看来则才是万幸中的万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听闻在震惊之余也是默然,而季三也由此更是笃定道:“所以此次主定策论定是兵制之道!”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九章 就是你小子? 秦瀚回家了,但季二带给他的震惊却是没有消退,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郎,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彻,怪不得他能考取举人,季一还在那蹉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都能看到这些,秦瀚不相信满朝文武人才济济不会没人注意到这一点,若是如此想来李俊已是有点被蒙蔽圣听,不过有督察府这条忠犬在,想来很快也会知道的。 不过自己如今也算是督察府的一份子,如此重要之事要不要告诉铁手呢?秦瀚有些纠结,按理说在这个多事之秋,明哲保身乃是最佳之选,不过想到此事的严重性,便开始拿不定注意了起来。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季二的高谈阔论使他第一次真正去思考这些问题,为何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督察府真的毫无察觉么?居安思危这是古人一直挂在嘴边的话语,可是真正有几人能做到?恐怕不尽然,尤其在李高世,李俊父子在位的五十多年里,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治国方针也从之前的主动进攻转变为被动进攻,改变不可谓不大,人,尤其是男人最贪恋的什么?无非就是钱或者权,而在无战乱之际,武将想要更进一步可谓是难上加难,所以只好把目光都投向了钱,军营中如何能捞到钱? 无非在募兵之时百般刁难,设立门槛,在后勤上吃拿卡要,偷工减料,人心没有满足的时候,渐渐的他们便发现了捞钱更快的不二法门,便是谎报人数,在战争年代自然无人敢做这大不韪之事,但在和平年间自然是百无禁忌,只要能配合地方州府维持一方治安便可。 而督察府这一大秦乃至当今世界最强大的情报机构,暗子,探子几乎不计其数,连自己这半大的小子都能有所耳闻之事,难不成真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还是连他们都不敢插手此事?秦瀚越想越瘆得慌,思索再三后还是觉得当作没发生的较好一些,这种事情可实在不是自己这种毛头小子能管得了的,这样想着便也很快进入了梦乡,秦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可能最大的优点也就是不庸人自扰吧。 玄承十八年三月初四,帝京以及三府三城的童生试即将要开考,这是大秦历代皇帝给予王公贵族以及官僚大户们的特权吧,仅限于这七地子民,所以也导致稍微有些家世的挤破头也要在这立户。 不管是童生试还是县试,府试,都不会牵扯进分科,只有在会试时才有分科一说,说白了只有考取秀才之名后才会在考取进士之时有选择的权力,同科进士大多都会在吏部,礼部,刑部以及鸿胪寺,大理寺任职,而工科进士则在工部,户部,兵器监任职,国子监和翰林院则可以说是各占半壁江山。 所以对此刻的秦瀚来说考哪一科根本不是他所考虑的事情,铁手早在半个多月前便已回到了盐城,由于边境战事缓和了下来,重心则又渐渐转移了过来,对此铁手可以说是忙的焦头烂额,再加上知道秦瀚马上要应付很快到来的童生试,所以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再去打扰他什么,这样的生活秦瀚很满意。 而童生试由于要考一整天,所以前一夜秦母很贴心的为他准备了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吃食,待准备妥当第二日一早便赶往了盐城学府,盐城学府占地极大,约有近三十亩,学府内悠然安怡,楼阁云立,秦瀚站在门外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书香之气,人头攒动的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菜市场一样。 这时候天还有些蒙蒙亮,四周的官差们都还打着灯笼,下一刻随着一嘹亮的嗓音,整个人群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盐城长史到!” 随着这一声四五名身着绿色,青色官服的官员们簇拥着一名身穿紫色官府的人缓缓来到学府门口,此人样貌平平,身高平平,唯一有些亮色的则是气质相较于其他官员还是颇为不凡。 “本人元鹏飞,现任我盐城长史一职,也是此次童考的主考,望各位学子们不负众望,好为我们盐城百姓争光!” 寥寥几句后这位长史大人便走进了学府,随后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官员扯着嗓子便开始叽里呱啦说起些什么,无非是感谢皇帝陛下给了我们安逸的环境,仕途功名的道路,最后则领全体学子拜了三拜圣人后便离开了,那名官员走后一身着绿色官服的官员沉声道:“本人乃此次童考的监考,望你们能遵守考试纪律,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人携带禁物,现在给你们十息时间全部掏出来扔在这。”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大篮子。 在近千名学子的注目下,仅有七,八人满面羞红的走上前往篮子里扔了之前准备好的小抄,有从鞋底里抠出来的,还有从束发的木簪处捆绑的小抄,总之零零总总,倒也让秦瀚大开眼界,不过相较于千人的队伍,这个数量实在是有些太少,连秦瀚都怀疑难道现在的人品质都这么高了吗?更别提站在台上的监考了。 十息过后,只见监考阴阴一笑,大手一挥便把上千人的队伍分成了十队,每队愈有百余人之多,但不知为何秦瀚总感觉不对劲,瞎瞅了半天这才发现一些蹊跷,其中一队尽是些家世显赫之辈,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一二,不过在秦瀚凝望他们的时候,其中也有两三个人对着秦瀚不时指指点点,这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便索性非礼勿视。 随着一队队学子进了考场,秦瀚倒是有些焦急,毕竟去的早的好占座么,而自己却被分到了第八个小队,不过无意瞟了眼身旁第七小队那帮执挎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却也是安稳了下来,可没一会出来近十名戴枷的学子,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不过相较于往常犯人戴的枷可是小了许多,在被后面跟着的府兵撵了出来后便被斥责站立在一旁,此刻那名府兵扯着嗓子大喊道:“这些都是被搜出有违考场规则之人,罚戴枷示众一天,两年内不得参与任何考试。”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学府,而那十名学子则是一个个哭丧着脸不敢挪移丝毫。 学子们看着这十人顿时一片哗然,虽说在考前就有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明了考场的规矩,但如何比得了实地走一遭,大多数人对于这些人都抱着嗤之以鼻,自作自受的不屑态度,但也有不少的人早就乘人不注意偷偷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抄,等到那一队离去之时,便见满地狼藉,各式各样的小抄洒满了一地,不禁让众人有些目瞪口呆。 刚开始还有零零散散抱着侥幸过关浑水摸鱼之人,可没多久就被戴枷送了出来,越到后面这种情况越少,等到第五小队时几乎已没有了这种情况,到了此时秦瀚才有些明白为何那帮纨绔子弟被分到如此靠后,但对学府内的搜查手段也有些好奇,毕竟作弊这种东西哪怕放在科技发达的前世也是屡禁不止的,这个年代的人是如何避免的呢? 等进到学府被搜查之时,秦瀚不由得目瞪口呆,苦笑之际也有些无奈,原因无他一进学府便被府兵按住责令众人脱了衣服,当脱得只剩一条裤头的时候这才罢休,随后便挨个衣物开始检查,连鞋底也不放过,甚至考篮里装的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吃食都要检查过,若是有包子丸子之类的东西,则直接捅开,如此细致怎能有侥幸之理? “我他吗的还要不要脸啊!” 就在秦瀚欲哭无泪内心狂呼之际,本以为如此这般就过去了,却没想到搜查他的那名府兵缓步走上前,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他,秦瀚见此心中一惊,自己还算是生得俊俏细皮嫩肉的,看这家伙的眼神难不成是个同志吧?越想越害怕,下意识地便护住了自己的菊花,随后反应过来后又捂住自己的前面道:“你...你想干嘛?” 秦瀚已下定了决心,要是这家伙敢有什么放肆举动,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自己的清白,这样想着只见那府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便把自己的裤头往下一扯,看了眼自己的小鸟后便收回了目光,就在秦瀚还在发愣之时,那府兵摆了摆手道:“好了,你没问题了,去穿衣服吧!” 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但此刻已检查完毕,秦瀚也说不了什么,只见他好似刚被人强暴过一般,哭丧着脸,拿起自己的衣服便找了个犄角旮旯悉悉索索穿了起来。 随后秦瀚这一队便被一府兵领着向学院深处走去,仿佛迷宫一般,到处都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而学府内部也是守卫森严,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秦瀚见此忍不住啐道:“真他吗的有钱!” 第八小队被分到戊字号考场以及戌字号考场,坐在考号中秦瀚不急不忙的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把吃食放在了一旁,而蜡烛之类的则由他们提供,以免天阴下来光线不佳,准备好了一切便躺在了考号中,百无聊赖的开始观察四周。 “通风条件还不错,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么。” 其实并不是其他人夸大其辞,而是他们所考之处并不在盐城,而盐城作为大秦一京三城三府之地,条件比起其他地方来说自然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而那些其他地域的考号就没有这个环境了,由于资金以及各方面原因限制,大多学院位置偏远,修缮不及时,导致考号内通风条件差,气味难闻,有些地方甚者更有臭号一说,本就气味难闻,再加上吃喝拉撒一应都在考号内的木桶中解决,更是臭中之臭,所以好多偏远地方的考生在考前都会买一块香纱以及檀香,以防自己考试途中被臭倒,相比之下盐城的学府便人性化了许多。 考试很快便开始了,到处都是下笔的沙沙声,府兵不时来回巡视着,大概看了一遍此次的题目,秦瀚便做到了心中有数,但心中也是更加感慨季二之才学以及眼光,此次的策论题果真是兵制之道。 约莫思索了一番便开始下笔了,由于之前做好了准备,再加上季二的那番点拨自然是下笔如有神,不到一个时辰便答完了所有题目,随后在府兵怪异的目光下便开始吃起了娘为他准备的食物。 吃了两口后秦瀚满脸无奈道:“大哥,要不你也来点?” 府兵见此摇了摇头,秦瀚奇怪道:“难不成有不到点不让吃东西的规定?” 府兵闻此又是摇了摇头,秦瀚无语道:“那您老人家一直站我面前干嘛?” “你他娘的吃就吃,声音能不能小点?你答完了别人可没完笔呢!” ...... 下午的题目比起上午来一是简单了许多,二也是少了许多,不到一个时辰大多数考生便已完笔,秦瀚自是不例外,不过下午的副定策论题季二并没有猜对,这倒让秦瀚心中微微有些平衡,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随后在府兵的统一安排下,一队一队便出了学府。 等到秦瀚出来时已过了申时,由于自己吃的太早,此刻肚子早已咕咕叫了起来“不知道季三那小子考的咋样?出来也不等我一会。”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便径直朝家中走去。 没想到刚走两步身后就有人喊道:“那个小子,你给我站住!“ 秦瀚交际不多,并不以为是在喊他,但还是下意识回了头,随后便见七八人朝他走了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那几个对我指指点点的执挎子么,不知找自己干甚? 这样想着便索性安安稳稳等几人前来,那几人来到秦瀚身前时不自然的便围了个圈把他包在中间,秦瀚见此皱了皱眉道:“不知几位兄台有何贵干?“ “你是不是叫秦瀚?“听闻此话秦瀚不由得想到了前世上初中时打群架的场景,不由得暗自好笑,这种事现在还能摊到自己身上。 随后便点了点头,那领头人见此便大喊一声:“那就没错了,给我打!“说着身边的几个书童便摩拳擦掌的朝秦瀚靠近。 就算打也要搞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吧,这样想着秦瀚大喊:“停!“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章 有本事你过来啊! 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吓的齐齐停下了脚步,那带头少年见此也是摆了摆手对着身旁两名华服少年道:“让他说,看他能说个一二三来。” 那两位也是点了点头不知可否,秦瀚见此沉声道:“我与诸位可有深仇大恨?” “没有” “那为何如此这般?” “本少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好么,一个典型的执挎子弟,秦瀚两世加起来也三十好几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个,不过这些人之前就对自己指指点点,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肯定是早有预谋,于是道:“就算打也要报上姓名吧,难不成是鼠头蛇尾之辈?”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华服少年便骂道:“鼠你个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茂树恒是也,水监都盐城分司司长茂斌言便是我爹,怎么样怕了吧,哈哈!” 话刚说了一半那领头少年便给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你是不是傻?来之前咋给你俩说的?千万别中了这小子的阴谋诡计!” 茂树恒听闻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勺便也不在做声,而秦瀚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任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认识这个人,更别提结仇了,看来一切问题都出在那个领头的少年身上,但他不开口,秦瀚也一时没啥法子。 而那领头少年见此也不再废话,使了个眼色四五个书童便八仙过海各展神通,什么天马流星拳,佛山无影脚,甚至连猴子偷桃都使了出来,幸好秦瀚跟着铁手苦练了几个月,身体灵敏度以及结实程度根本不是这几个小子能比的,否则今天是铁定要挨这顿打。 秦瀚顺势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众人的拳脚相加后,想也没想的便抓起身后的书袋狠狠砸向了最前面的一个书童,枪打出头鸟果然是至理名言,东西不多但也足够砸的他头晕眼花,而书袋里的砚盒也就此滚落出来,顺带着还泼了那小子一脸,整个脸上都是乌漆嘛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随后砚盒弹了几下竟又滚到了秦瀚身边。 如此趁手的武器此时不用何时用,在搞废了对方一个战力以后,秦瀚便又想也没想的狠狠把手中的砚盒砸了过去。 “哎呦!”一声惨叫之后顿时血流如注,少年人哪见过这个,顿时便慌了神,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那领头少年见此啐了句“废物一个”便招呼身旁的两个死党撸起袖子冲了过来,加上还完好无损的三人足足有五人之多,秦瀚又没有武艺傍身,只是靠着一些机敏和大于同龄人的蛮力,双拳还难敌四手呢,若是被这五人近了身,想都不用想也只能束手就擒。 于是连滚带爬地起来后便撒开丫子就往前跑,此时那几名少年也学乖了,一边跑一边从路边捡些石子之类的东西,近了些就使劲朝前扔去,而到了此刻铁手对于秦瀚磨练的好处就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那叫一个快,脚底下好似按了发动机一般,身后那帮人本来速度就有些跟不上还抽空捡石头,没一会双方便拉开了近三十丈之远。 一想到之前的糗样,领头的那少年便吩咐众人继续追,一追一赶之间很快便跑过了近百丈之远,秦瀚还没感觉到什么,但身后的人此刻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了路边,见此秦瀚停住了身形。 转过身来对着身后那帮满脸通红的小子嘲讽道:“一群废物,跑了这么几步路就不跑了,不是能追吗?快来啊,老子在这等着你们,哈哈哈!” 本就跑的满脸通红的众人听闻此更是把一张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又缓了数息后那领头的少年才对着秦瀚道:“你小子少在那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就站在那别跑!” 闻此秦瀚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他道:“你他娘的这么有种怎么不来和老子单挑,带着一帮狗腿子找老子的晦气,丢不丢人啊?” 茂树恒听秦瀚这么说更是怒不可遏道:“小爷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个傻子?有本事你过来啊?” 茂树恒此刻决定就是跑断了气也要把这个混蛋抓住,说着便招呼了一声自己的书童向前冲去,身旁之人见此也只好跟上。 “妈呀!这傻子还真上来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又开始跑。 可当众人还没跑几步时,盐城府内的巡防便已赶到,众人见此纷纷停下了脚步,那领头之人打量了几个少年一眼,看他们穿着打扮皆不是普通人,便吩咐衙役把几个少年先押回去。 这边刚一押回去,铁手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此时他正在苦思冥想着过几天的布局,听闻此事更是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这小子不是参加考试去了么?怎么还和人打架被抓了起来?” 那名指挥使闻此便在铁手耳边密语了几句,听到这铁手脸色稍缓,随后喃喃道:“这么说来也不怪这小子了?真是活腻味了,老子连你爹都打算搞死,没想到你小子还给你爹出这个头,这次不扒你一层皮就怪了。” 说着便把自己的令牌抛给了那名指挥使道:“把那一群小子都给我提过来,要是巡防的人敢吱一声,拿刀砍他们便是了。” 盐城巡防隶属于盐城府下,巡防处也在离盐城府不远的地方,此刻几名少年好整以暇的坐在巡防处,要甜点有甜点要茶有茶,哪里像是被抓过来的犯人,说是请过来的客人好似更为贴切,张风,茂树恒一群人坐在秦瀚对面,而秦瀚则是悠然无比的一口点心一口茶,好不自在,而对面的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一般,要不是有好几个巡防处的人在场,肯定早就冲过去打他丫的了。 没一会巡防都使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这几个人的身份早就搞清楚了,领头的那个自己还在张府上见过,乃是盐城知府张献之大人的次子,旁边的那两个一个是水监都盐城分司司长茂斌言的儿子,另一个则是盐城太常丞申安的儿子,被打的那个小子身份更是可怕,乃是原督察府驻盐城司司长的儿子,一想到这马辉便是头疼不已。 一进堂中便见几个小祖宗横鼻子竖眼的望着对方,苦笑一声后道:“不知几位公子是何事发生争执啊?不如由在下做个局咱们大家和好了还不成?” 张风自是知道秦瀚的身份,可剩下两人不知道啊,一见着巡防都使本还打算让他把秦瀚抓起来,可没想到他却说出了和解之言,茂树恒立马不乐意道:“你到底是哪头的啊?还给我们做不做主了,你要是做不了我就找我爹去。” 张风听此不知为何没有言语,马辉暗道一声“蠢货”便绷起脸道:“本宫不为任何人做主,一切都以公平为主,不过看在几位的父亲都在盐城属于老旧识,这才方说出和解之言,否则定要把那为祸之人揪出来!” “放你娘的屁,芝麻大小的官这么大口气!”茂树恒破口大骂道,身旁的张风闻此更是暗道一声不妙,赶紧拉着茂树恒这小子让他闭嘴,而马辉一张老脸更是难看的快要渗出水来,于是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个咆哮本官的混小子给我赶出去!” 说到底马辉还是不敢把他抓进牢里,只是把他赶出去,只是他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陌生的声音道:“不劳烦马大人了,本使奉命把这几个小子押回去,还望马大人行个方便。” 马辉听闻此话迅速的便转过头去,只见五六名身穿紧身褐色官服,腰旁别着那特色鲜明的燕羽刀的官差伫立在他身后,身旁还站着一名满脸尴尬之色的巡防队长,前一刻还难看无比的老脸好似会变脸一样,仿若细腻的春雨,清凉的夏风让人好不自在,满脸笑容道:“督察府的兄弟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我也好备点好酒好菜啊!” 侯简正听后笑了笑道:“不劳烦马大人了,上面有令让我们把这几个小子带走,就算您备了酒席,我也不敢耽搁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大人还是莫要耽搁时间的好些。” 话说完后,马辉还是站在督察府众人面前不肯离开,面色阴晴不定,侯简正早料到会是这般,幸好临走前铁手大人给了自己的令牌,否则还真有些难办,于是掏出了腰间的令牌道:“督察府众人听令!” 闻此身后的督察府之人齐齐半跪在地应道:“卑职接令!” “命尔等速速把这几人捉拿回去,若胆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锵,锵,锵”五把锋利至极的燕羽刀齐齐出鞘。 此刻马辉浑身冷汗直流,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督察府之人对四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自己怎么会为了这几个蠢货去得罪督察府的人,想到这里便立马闪到了一旁。 张风,茂树恒等人早已是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张风,他知道督察府的人嚣张,可没想到却没这么嚣张,而茂树恒在一旁更是如筛糠一般,督察府的人没有那么多废话,上去便给他们上了牛皮扣,张风还一边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爹可是盐城知府!” 侯简正听此更是冷笑一声道:“抓的就是你,带走!” 这种牛皮扣可是督察府特制的一种捉拿犯人的工具,便是拿燕羽刀砍也是一刀砍不断的,一品以下的高手在此扣下都会束手无策,用来捉几个半大的小子实在是大材小用。 待押解出去后,侯简正才走到秦瀚身边柔声道:“秦公子也跟我走一趟吧,铁大人还有话要问你呢!”秦瀚闻此点了点头便和侯简正一道走出了巡防处,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马辉二人,带所有人都走完后马辉对着身旁之人大喝道:“还在这愣着干什么?不快去通知这几位祖宗的爹!” 那巡防队长听闻愣愣道:“秦公子的爹用不用我们去通知?” 马辉跳起来便是给他一个暴捶然后怒喝道:“通知你个头啊!还不快滚?” ...... 督察府盐城分司位于盐城西郊,可以说几乎快到了城墙边的位置,不知为何当初选择地址时明明有城中的绝佳位置,最终那些大佬们却选择了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后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为督察府都乃是些奇人怪好。 此时督察府分司最深处的那处院堂里,秦瀚和铁手相对而坐,少年此刻就恨来时怎没带把伞,而铁手明明知道怪不得秦瀚,却不知为何还要在这痛骂他,仿若一天不骂就浑身不自在一般。 “你小子真是个软蛋,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还能撵这么久,白瞎了我这几个月在你身上耗费的苦心。” 好嘛,前一阵还嫌弃自己给他到处惹是生非,现在倒好又骂他没给他长脸,铁手的脾气他也是约莫摸到些的,只能满脸委屈道:“您老人家到现在也只教会了我打人前要先学会跑得快,也没教我如何下手啊!” 铁手闻此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接这个话茬,就在这时侯校事从外走了进来轻声对着铁手说道:“大人,张知府他们来了,您看?” “平时一个个跟神仙一样见不着人影,现在终于肯现真身了。” 随后大手一挥道:“给他们说,老子这阵没空,让他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侯简正闻此不禁有些尴尬,对方好歹也是朝廷四品大员,盐城的地方父母官,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撕破这张脸啊,但他也跟随了铁手近十年,对他的脾性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只好小心道:“大人英明,不过依卑职来看大人此次还是见一面的好,要是捅到上面去扯来扯去,这人最终还是得放,不如趁现在就捞点好处。” 铁手闻此双眼一亮道:“有道理!”说着便站起了身子望着秦瀚道:“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这事完了你要不请我吃顿好的,哼哼!” 说罢便很是潇洒的一甩自己的褐袍,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能做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绝无仅有,只剩秦瀚满脸无语的坐在藤椅上心中大呼“这家伙还是我师父么?连个十一岁的小孩都要讹一下!”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一章 画舫与花魁(上) 此时张献之一人正坐在盐城督察府分司前堂不紧不慢的饮着茶,不知在想着什么,总之朝廷四品大员的气度可是一点没丢,没一会茂斌言以及申安二人便前后脚的进了门,这二人可没张献之那份闲情雅致,督察府是什么地方?阎王都未必来的地方,此刻二人却不得不来,一个个哭丧着脸,好似让人欠了几十贯钱一样。 “知府大人啊,这可如何是好?几个毛头小子之间的戏耍,怎会被抓进都察府啊?”茂树恒说着说着仿佛快哭出来一样。 张献之见此暗骂一声道:“两个老贼,平日里见到本官仿佛看见瘟神一样,生怕殃及鱼池,现在又巴巴的往本官身边凑,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虽然这样想着但张献之神情却依旧和蔼无比,然后道:“两位大人莫慌,就算被抓进这督察府,可他们总不能不讲理吧,一会由老夫说和,量几个孩子们也没啥事的。” 有了知府大人的保证二人这才放下了不少心来,随即连忙道谢,就在几人互相拍对方马屁之时,铁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对张献之三人拱了拱手,点了点头便算是见了礼。 张献之三人见此面色不禁有些难堪,铁手的官职说到底现在也不过一正八品,就算有官方文书下来也不过正七品,而自己这三人一个正四品,两个正五品,就算他是督察府之人这礼节也是太不显规矩,傲慢之色显露无遗,不过张献之也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和声道:“数日不见铁大人可过得好啊?” “好,怎会不好?我一天吃得好,睡得好,再加上盐城上下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让我更是乐得清闲。” “不过...” 张献之闻此眉头一皱道:“铁大人向来豪爽,现在怎会如此吞吐起来?” “哎,不过若是没有今天抓的那几个小贼,想来这日子就更舒坦了。” 说到这里张献之几人更是面显忿忿之色,不过说来也是,自己的心头肉被人说的如此不堪,恐怕任谁都会是这番样子,张献之此时也没有刚开始的那般耐性,更是面露不耐道:“铁大人我们明人也不说暗话了,你就说怎样才能把那几个小子放出来?” “好,既然张大人如此痛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三千两银子我立马放人!” 张献之三人听此不禁咧了咧嘴,这位还真敢要,沉吟了一会张献之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道:“别人我不管,现在就把我儿子放回来,一根汗毛也不能少,否则我跟你没完!” 说罢后对着目瞪口呆的茂斌言以及申安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得罪了!”随后便径直出了府门。 张献之走后二人互视一眼,随后苦笑一声便走上前一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道:“还请铁大人也把我们那俩顽童放回来吧。” 没想到铁手却嘿嘿一笑道:“不,我改主意了,你们每人一千五百两我便把人放回去。” 二人瞬间眼前一黑。。。 ...... 盐城的富裕乃是天下皆知,不管是各行各业都兴旺发达,尤其是一些娱乐行业更是名声在外,如青楼里的皮肉交易,以及柜坊行业更是多如牛毛,平乐街则是盐城出了名的青楼一条街,大小楼子鳞次栉比不一而足,便是老远都能听到那些姐儿们的嬉笑声,老鸨子们的吆喝声,如同菜市场一般,但却比后者更能勾走男人的心。 人分三六九等,这楼子自然也是一个道理,哪怕是平乐街最出名的楼子也不过勉强能算得上一个中上等,但却远远入不得那些达官贵人,士子名流之眼,这些名流们最见不得的便是与寻常百姓或乡绅们挤与一处,若不是这般怎才能体现出身份?而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消遣之处,淦江孕育了大秦三分之一的子民,而盐城这处历史并不算特别悠久的城市自然也是依河而建,随着交易越来越密切,人口越来越繁多,自然是不停的在扩建当中,而淦江河道在此处因地势原因又显得狭窄无比,自然而然的人口便遍布两岸。 远处看去仿佛两座城市一般,淦江以北由于是后发展起来,后来的外商则逐渐聚集与河北,发展到了现在,江北可以说是盐城名副其实的富人区,此刻在江北岸边夏水滩的码头四周停着数艘样式精美的画舫,阵阵悠扬的琴声从画舫中传来,此起彼伏但却又互不干涉,让听者神清气爽,思绪都渐渐放缓了下来。 而在江中一艘画舫正缓缓开动着,显然是被重金包了下来,否则断不会在江中的,而在画舫顶层此刻三名男子正举杯痛饮,四周服侍的各式姐儿们莺莺燕燕竟有十人之多,而在离席不远的一处垂帘下还抚琴而坐着一名不知样貌的大家闺秀,但光看那珠帘下的妙曼身躯便可知定非凡物。 痛饮数杯后,其中一名男子对身旁的姐儿们摆了摆手,此处的姐儿们自然是比平乐街那些胭脂俗粉高出了不知几个档次,见状弯了弯腰,微微施了一礼便轻声而退,其余数名见此也是紧随其后,而那珠帘后的曼妙身躯也是不知何时早已销声匿迹。 此刻偌大的包间中便只剩下了三人,随后便见其中一人抬手“啪,啪”两声,两名侍卫便抬着一个沉重无比的箱子放在了席旁,等那两名侍卫退下后那人才不慌不忙的打开了箱子,顿时满眼便只剩下一片金灿灿,随后就见那人一脸讪笑道:“张大人,这是我和柴兄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老笑纳。” 那张大人听闻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从那满箱黄白之物中移开了眼神,随后冷哼一声道:“元兄看轻了我不是?我好歹也是士林中人,洁身自好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柴建和元旭锋二人听闻互视一眼随后后者轻笑道:“大人误会了,您洁身自好的名声别说是我等,就是盐城的黄口小儿也都是知道的。” “哦?那这是?” “这几年咱大秦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较之往常都多出了许多,边境又都不是特别安稳,连番调兵遣将国库也早已不像往常那般充盈,按照往常的惯例,怕是户部只能在今年的奉银上做文章。” 说到这张献之也是一脸愁苦之色道:“哎,谁说不是呢,我看今年的奉银能发七成就很不错了。” 随后那柴建又表态道:“小民其一乃大秦子民,虽说颇有些身家,但在国之层面上却帮不了许多,其二也是盐城治下的百姓,总是不忍看着幸苦了半年的官差兄弟们连饭都吃不起吧,谁家没有个老小呢?” 听到这张献之面色一正端起酒杯道:“先前是我错怪二位贤弟了,我自罚一杯!” 仰头干了这杯酒后又道:“若是我大秦多些个像二位贤弟这般忧国忧民之人,国家何愁不兴旺?西凉那般跳梁小丑哪里有他们的立足之处?” “敬,二位兄弟!” “敬,张大哥!” 一番虚与委蛇之后,张献之便面色微红道:“二位贤弟的这番心意,我就代盐城府全体兄弟们收下了,但切记不可声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最近督察府那条狗也没了动静,不知是何原因?难不成大哥给他们又长了长记性?” “贤弟莫要抬举我,我一个小小知府哪能给他们长记性?不过...咬人的狗不叫,可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谁知道这条狗哪天瞧出来你的破绽,便狠狠咬上一口,到时候可就不是掉块肉那么简单了。” “还是大哥说的有理,一切听大哥安排。” “不过说是说这该死的铁手,前些日子还讹去了我一千两银子!” 元旭锋闻此惊讶道:“这督察府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敢明打明勒索朝廷命官?” 张献之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家那混小子干了件蠢事,被人抓住了把柄,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再者他督察府每年所需朝廷都只出一半,剩下一半不都是这样来的?我可没听说过有哪个胆子大的敢私吞了,满朝文武也是知道的,可能这就是他们便宜行事的一项特权吧。” 说到这里张献之又道:“不过听说茂斌言和申安那两个老小子在我走后被活活讹了一千五百两,哈哈!真是他吗的活该,若不是茂斌言的那个蠢儿子,也不至于如此。” 张献之到底是喝的有些上头,说起话来都已有些肆无忌惮,而元旭锋和柴建二人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张献之见此又一脸傲气道:“嘿嘿,二位贤弟莫要如此,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们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也是不敢拿你们怎么样的,好歹我也是卫部堂他老人家的门生,哈哈。” “有卫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顾,大哥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 ...... 盐城两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再有半个月就要拉开序幕了,而近几年由于盐城人数暴增,导致之前的举办地平乐街,早已容不下如此多人,所以早就把举办地移至了淦江旁的渭台子,渭台子乃是方源数百里淦江流域最大的一个码头,别说是数千人,就是数万人也能容得下,自然是举办这种全民同庆的好地方。 花魁的由来可以说是历史悠久,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皮肉交易乃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几个行当之一,而盐城的花魁大赛影响力之大甚至连徐阳,运城几地的姐儿们都尽数吸引了过来,此次参加花魁大赛的十六路人选,则来自不同的五做城市,含金量自然是高的出奇,而最后评定胜负的依据则是每一场比拼后,看官们给予台上佳人们篮中金花的数量评判,每人则有三朵金花,而大会的举办者将会挑选出五座城市里的三百人观礼,而这三百人便是金花的持有着,为了体现公平性,三百人里其中的一半则由各地的平民百姓中选出,渐渐的盐城官府也是认可了这一活动,甚至还参与了进来,不可否认的是每两年一次的花魁大赛,就在那前后一周的时间,足矣抵得上盐城近一个多月的税银,也由不得那些官老爷们不上心。 大会还没开始,平乐街,安西巷,福顺街等大大小小的街道无不是如过年一般喜庆,尤其是其中参赛的几个楼子更是不计成本的给自家姐儿做宣传,但无论怎样却没有人见过这些姐儿们的真面目,只是隔着老远才能瞅见珠帘下佳人们的身姿,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你能看得到却又永远摸不到,这就是各个楼子惯用的手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许适用于任何地方。 自大秦以来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论参与任何官方考试考过后只得两年后再继续考下一阶段,就好比秦瀚此刻考过了童生试,想要考下一阶段的府试只得两年后,若是考过了府试只得再两年后才能去考会试,如此这般什么连中三元,连中五元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不过秦瀚对此也并不着急,自己今年才十一岁,就算如此等考中了进士也不过才十五,六的年纪,哪怕中间出些岔子耽搁两年也是不打紧,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王启对自己究竟有何打算,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就这么一步步考下去直到考中进士在朝为官不成?到时候他就有这么大把握还能控制住自己?对于这些老狐狸的心思秦瀚自问是猜不透的,索性也就走一步看一步。 季三这家伙还真是福运傍身,有他那二哥指点,考一个童生自不是问题,不过到了后天便是府试的日子,这可轮到了季二头疼的时候,每一次考试便意味着难度又加大了不少,若是季二连府试都考不过去,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到头来也不过是无用之谈,想到这秦瀚不由得想到了来自前世应试教育的悲哀。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二章 画舫与花魁(中) 秦瀚这几天可以说是无聊透顶,原因无他,自从母亲大人知道他被人追杀后,便被禁了足,吃喝拉撒一应在府内解决,说是生怕那几个混小子再生歹意,对于母亲的一片苦心,秦瀚实在不好违逆。 午后慵懒的阳光斜洒进小院中,春的气息也是弥漫在芬芳中,秦瀚最喜欢做的便是搬一把躺椅,半眯半睡的享受着午后的悠闲时光,好似那垂暮的老人一般,而秦风的功课也早已在百无聊赖的秦瀚的监督下做完。 秦风便也是有学有样,搬来一把躺椅学着哥哥的做派,到底是少年心性,好似有多动症一般动个不停,好一会后才道:“哥,你昨天的故事还有一半没讲呢,你现在讲给我听呗!” 秦瀚费力的抬了抬眼皮道:“想听啊?” “嗯!” “先去给哥泡壶茶去。” 平时懒得要命的秦风,此时却是欢天喜地一蹦一跳的跑去沏茶,喝了杯热茶,润了润嗓子这才道:“昨日说到学子们都汇集到了学堂门口,我就从这接着讲。” “突然!红的能渗出血一般的大门缓缓打开,众学子纷纷睁大了眼睛,门后却是空无一物,仿佛这门是自己打开的一般,不由众人细想,阵阵阴风夹杂着悠远而又让人听不清的低吟声缓缓传来,此时学子中胆子小一些的双腿已止不住的开始打起了摆子。” 说到这秦瀚抽空瞅了眼秦风,只见后者没有一丝自己预料当中的样子,而是饶有兴趣地睁大着双眼看着自己,秦瀚只好继续沉声道:“甚有胆小者已打起了退堂鼓的念头,而在此刻,学堂门口却忽然亮起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光亮,配合着那红色的灯罩子,此时学堂门口仿佛九幽一般,此刻近千人的队伍静的可怕,连喘息的声音都已销声匿迹,定睛看去,只见那每一处灯笼上方,都挂着一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离得近些的仿佛能看到他们露出的森森獠牙,众人无不胆寒!” 说着又偷摸瞅了眼秦风,只见这混球还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任他吐沫横飞,讲的鬼故事在听众耳里却成了笑话一般,怎能不气? “后来呢?” 此刻秦瀚已是兴趣缺缺,便不耐烦道:“后来出来一个官老爷,说今天要考试,但考试要检查,众人便排队检查,结果检查的时候却被告知要割掉卵蛋才可,否则不予参考!我的故事讲完了。” 秦风闻言扒开了自己的裤裆看了看,然后一脸疑惑道:“为什么要割掉卵蛋?卵蛋有什么用吗?” 秦瀚听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好一会后才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老子没空给你解释,你现在这叫扯蛋知道么?”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秦瀚很害怕,自己许久都未曾梦到过前世的一些人或者一些事了,连父母的面孔都渐渐模糊了起来,而当时爱的刻骨铭心的她,也以几乎消失殆尽,也许当自己熟悉了头顶的这片云,回过头来看看当时的那片云真的不能称其为云。 也许这才是歪理,但不可否认的是事实确实如此,你无法阻止,时间真的仿若杀猪刀一般,令你面目全非,彼时还敢笃定若是这般定会如何如何,此刻却已心安理得的接受,或许把此时的秦瀚放到彼时的位置,也许那时的他才令自己无法接受,所有一切都是一把双刃剑,庸人只有在利刃对向自己时,才会想起另一面,智者则在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看到事物的两面性。 这是一种成熟,而此时秦瀚宁可却不想要这份成熟,王启以及父亲给予他无形的压力太大太大,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苦难,不过无人知道小小年纪的他会思虑的如此之远,自己好似一颗棋子,任由棋手摆布着,哪怕只是一个预备棋子,但可悲的是这枚棋子连棋手是何人都不得而知,是王启吗?不,秦瀚不这样认为,或许他也只是一颗棋子,只是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罢了。 玄承十八年三月初十,两年一度的府试便拉开了序幕,整个盐城大大小小的客栈早已被蜂拥而至的学子挤满,而那些家境贫寒的也有官府为他们准备的下榻之处,五文钱便可以住一天,非常实惠,但奈何也架不住学子太多啊,备了八百个住所,却有近四千学子参考,就算两人挤一间也有一千多学子无处可去,此刻就到了那些城中大户们彰显大度风范的时候了,有收一文做做样子的,也有分文不收的豪爽之辈,还有一些小门小户更是想趁机大捞一笔的,总之各种各样,倒也再无学子游荡街头,这倒让官府的心头大事去了不少。 此时盐城充斥着来自汝北郡各地口音之人,不过不知是人类基因里就带有的,还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在盐城两眼一摸黑的学子们在此刻竟能熟门熟路的便找到各个家乡学子聚集之地。 就好比此刻的醉春楼已然成了徐阳学子们的聚集之地,而在街头的一品阁则成了广平学子们的驻扎之地,家世富裕的学子们联合起来包下了这块地方,住是没地住,但吃喝却是一概不拒,此刻只要你操着家乡方言便能进来讨一杯酒食,不得不说大秦的民风比起其他地方来要好上不知几何,而学子们在饮酒作乐之际也不忘互相切磋,好提升自己的水平,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肚子里肯定都是有些料的。 广平和徐阳自古以来便是汝北郡考取功名占比很大的两处地方,哪怕到了会试也多要看这两地表现,盐城与这两地比都略显不足,毕竟在这方面不是看哪里更有钱,而是需要一定底蕴的,盐城建城时间短自然在这方面略显不足。 盐城学府作为汝北郡最大的学府,自然是府试之地的不二之选,卯时一到四千余名学子便蜂拥而至,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有跑丢了鞋的,有被挤掉考篮的,总之是千奇百怪,由于人数太多,早早便开始一些例行公事,就这都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了开考时已到了辰时。 府试不同于县试和童生试,考取县试和童生试的人充其量也只是能落个读书人的名头,得不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而考过府试的人再不济也能在官府谋个一官半职,若是能考过会试,那就恭喜了,再差混个七品县老爷那是不成问题,而这也是这个时代唯一光宗耀祖的途径。 而由于考生数量多,等到出榜时怎么着也到了十天以后,而这十天里花魁大会便会召开,不得不佩服举办者细腻的心思,而这些学子们不乏一掷千金之辈,而在这段时间里,盐城的娱乐行业可以说是直接或间接的由这些学子们带动了不少,毕竟在这个年代寻花问柳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怎会有风流雅士一说。 每到这个时间盐城可以说是如同过年一般,不管是学子,各地的商贾,走卒,以及从外地特意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还是云游四方的才子佳人都会赶在这个时间一览盛会,而督察府驻盐城分司也在闲暇了好一段时间后加速的运转了起来。 皓月当空,寂静的夜晚下不时发出蟋蟀“唧唧唧“的叫声,好似要把一个冬天所有的不满及愤懑都发泄出来,而在不远处有着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在这盐城郊外也算是其中的大户之一了,门口的长凳上坐着两个身穿布衣的家丁仿佛是在贪图着夜空下的一丝宁静,正昏昏欲睡,但若走进了便会发现两颗半眯半就的眼珠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乍一看仿佛只是个普通大户,但在院内却站着十数名大汉,借着灯光看去,这些人清一色的褐色紧身官府,腰旁别着那特色鲜明的燕羽刀,除了督察府没有人会这么打扮,十数名督察府之人仿佛都哑了一样,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更显诡异之色。 院中正堂里此刻坐着近十名督察府之人,细细一看品级最低的都是指挥使,其中还夹杂着几名镇抚使,铁手高居正坐,一如既往的正在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是干什么吃的?交代你点事咋就这么费劲?” “大人,这也怪不得兄弟们啊,那晚由于画舫行在江中,再加上水性好的弟兄们本就不多,而船上的防守之严密让我等无法靠近,所以并未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侯简正在一旁也是好言道:“大人这确实怪不到林兄的头上,那晚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 铁手闻此哼哼了两声没有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另一人道:“寒兄弟,不知你们这边如何?” 寒浪乃是己组的一名镇抚使,此番也是前来特意协助铁手,闻此立刻躬身道:“禀报铁大人,与张献之会面的人,我们已画出了画像,正打算交给乙组的兄弟。” 铁手闻之大喜,急忙道:“快快呈上来!” 下一息便有人走近铁手身旁,将一张密函交予了他,待他看过后便把画像交给侯简正道:“你可识得他们?” “这...怎么会是他们?” 铁手随后便示意众人都退下,只剩下他和铁手以及两位镇抚使交谈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花魁大会的日子,整个盐城到处都是人满为患,秦瀚本想出去凑凑热闹,但一看这架势还是算了吧,这堪比前世时在国庆游览长城啊,走到哪都是人贴人,肉贴肉的,还哪能顾得上看景,没把自己弄丢便是很不错了,这样想着便打算到了晚上直接去渭台子转转便是了。 虽说还未入夜,但此刻渭台子的景象一点不差于城中,有忙着搭台子铺幕布的,还有给贵人们拾掇地方的,更多的则是走卒小贩们,生怕别人抢了好位置,于是便来此早早等候着,而江边六,七艘三层的大画舫也已是准备就绪,而不远处也是零零散散游荡着十数艘大小不一的画舫,不知情的还误以为要运送什么粮草辎重。 戊时一到,随着“嘭嘭嘭”几声声响,数朵大小不一的烟火从天空中炸开,气氛顿时达到了高潮,整个渭台子的灯火把这本该是漆黑一片的江边衬托的格外明亮,耍杂的,唱戏的,卖零嘴的,不一而足,看的秦风直流口水,秦瀚心中不禁也有些兴奋,十多年了就没这么热闹过,记得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前世看演唱会的时候,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不过现在倒不用这样了,但是他却依然郁闷无比,个子本就不高,就算跳起来看到的也是黑压压一片头顶,别说花魁了便是连个毛也没见着。 秦风这小子还不时吵闹着要看仙子姐姐,秦瀚心中不禁腹诽道“你小子看个屁啊,连毛都没长全!”不过说是说秦瀚也有些想看,听季三那小子说,这次有好几个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说的心里直痒痒,于是对着铁手给自己安排的一名戊组校事道:“邓大哥,能不能想想法子让我们也凑近了看看,你看风儿闹的我...早知道就不带他了。” 邓勇听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看的秦瀚直脸红后这才道:“这有何难?我们督察府的人他们还拦不住,不过也不能太近了,以免坏了规矩,毕竟铁大人也在呢!” “啥?我师父他也在?这老家伙有这么好的事竟然不叫我!”说罢后才发觉到邓勇在身旁于是讪笑道:“邓大哥听听便是了,可千万别给我师父说!” “哈哈...” ...... “柳圈辞暖烟飘,绿杨桥,旋结柔圈折细条” “都把发,春闲懊恼,碧波深处一时抛” “野溪边,丽人天,金缕歌声碧玉圈” “解祓不祥随水去,尽回春色到樽前” “问春工,二分空,流水桃花飏晓风” “欲送春愁何处去?一环清影到湘东” “步春溪,喜追陪,相与临流酹一杯” “说似碧茵罗袜客,远将愁去莫徘徊” “秉兰芳,俯银塘,迎致新祥祓旧殃” “不似汉皋空解珮,归时襟袖有余香” “醉留连,赏春妍,一曲清歌酒十千” “说与琵琶红袖客,好将新事曲中传”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三章 画舫与花魁(下) 身在何处不自知,一曲忧愁惹人怜,一曲下来可以说是让人如痴如醉,良久后台下的看官们才回过味来,不少人一边大声叫着好,一边便打算冲上台去献上金花,好搏佳人一笑,这时自然不成,得等到下一位表演结束了才可,否则后一个表演的就吃亏了不成?众人又只好讪讪的坐了回去。 台上的女子们一个个自是名姝之辈,见此也只是轻轻掩嘴一笑,又惹得台下的痴汉子们一个个犯起了花痴,随后站起身来施了一礼,便飘然而去。 秦瀚看到这里也是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好似在回味着什么,而身旁的秦风则是骑在邓勇脖子上小脸看的通红,还不时手舞足蹈的不知兴奋个什么劲。 “这小子背着我偷吃激素了?”秦瀚暗自猜疑着,等下一息另一位女子上了台,这才抛去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渭台子这边花魁大会在如火如荼的召开着,而在江北的新丰巷此刻却是寂静无声,喜欢凑热闹的此时早已去了渭台子当了看客,剩下的则是些家丁,仆人以及老弱病残,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巷子处,突然闪身出了四五名一身黑衣打扮,黑步罩面之人,走起路来轻若无声,仿佛没挨地一般,走了几步后几人便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阔绰的宅子,没有人言语,仿若个个哑了一样,只是那宅子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柴府” 而在另一边也是有数名黑衣劲装打扮的人不声不响的站在一府前,而那匾额则是写着元府二字,回到柴府这里,好一会后那领头的蒙面大汉这才低语道:“己组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已全部就位!” 下一息便见那领头之人抬了抬手,顿时身后便传出仿若夜莺那般略显空灵的叫声。 “啁啾” 近一丈高的院墙,只见最前方的两个人双手撑于墙壁,身后的三人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便窜上了院墙,伸出手臂便把其余两人也拉了上来,等到院中守卫察觉时,只见其中一人落地便是就地一滚,眨眼间来到了守卫身前,捂嘴,抹脖一气呵成,而此刻剩余三人也是紧随其后,其中一人则顺着高墙匍匐至一处屋顶。 观察了一番指了指左侧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右侧又伸出两根,众人见此心知肚明,于是下一息各自便找好了自己的目标,兵分两路向着后院快速前进。 “啊!” 未过十息,突然右路却传来一声惨叫,这让众人的计划全盘打乱,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想都没想便在身旁的花坛处隐藏了起来,而另一名也是就地隐藏,下一息只见玄门直接打开,两名手持利刃的护卫便从中冲了出来,向东院赶去。 如此天赐良机怎可错过,两名黑衣人如同猛虎扑食般直取二人心头,凌厉的寒意让两名护卫不由得浑身一抖,下意识便提起兵刃向后砍去,这二人武功比起之前那人不知强了几何,二人齐齐改刺为扫,幸好对方是仓促一击,否则定要吃些小亏,但下一息其中一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两个巴掌大的小弩。 “咻咻咻!” 三箭迅发,那名护卫躲开了第一箭,随后两箭则是全部命中,两一名黑衣人也是不慢,此时也已是掏出了小弩,朝对方射去,眼看着对方便要命丧毒箭之下,突然从玄门处窜出来一袭紫袍之人,手握四尺银剑,却不显一丝笨重之态,仿若身轻如燕,挥手间便挡开了三枚小箭的袭击。 两名黑衣人见此面现凝重之色,互视一眼后二人暗道“高手!” ...... 此刻花魁大会已到了今天最后一位佳人登台,秦瀚虽说看不清个具体,但在台上那副来回扭动的火辣身材却是尽收眼底,不自觉的两道鲜血从鼻腔涌出,当事人至此都还未察觉,直到嘴唇中有些许腥涩之感,这才反应了过来,抹了抹人中便发现秦风和邓勇二人睁大着双眼在望着自己。 “哥...你流鼻血了!” “啊...没事没事,初春时节人都容易这样。” “那我为什么不流呢?” 邓勇看着秦瀚这副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道:“哎,年轻真好!” 台上这最后一位女子听说是秦人以及西凉人的混血,那眼里的风情却从不是中原女子所曾拥有的,在配合着那火辣的身材以及性感的服装,台下拥有金花的看官们,当场便被抬出去两个老汉,连一向矜持的沈家家主沈太公,此刻也是敲打着手中的折扇一脸兴奋之色。 若按喜好来说,这名女子无疑是铁手最为喜欢的类型,但此刻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不知想着什么,而盐城司中都督黄雷也发现了铁手有些心不在焉,黄雷可以说是铁手关系最密切的几个地方官之一,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军方之人,平时多有合作,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想什么呢?如此妙人还吸引不住你,真是怪事一桩!” “嗨,老夫这一把年纪了,此种尤物还是少沾为妙,以免吃不消啊。” “哈哈,放你娘的屁,正值壮年,还一把年纪了,就是真正的胡姬也没见你少玩!“ “哎,以前的风流事就莫要再提了,男人么,年纪越大这放面看的也就越淡了。“ 黄雷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去追问,毕竟对方的身份敏感,秘密多,不过心中却依然腹诽道“找个理由都不找个好点的,还看的淡了,看的淡还能跑到这地方来?” 对于黄雷的想法,铁手自然不知道,他担忧的自然是今晚针对柴建以及元旭锋二人的行动,借着花魁大会,守卫空虚便打算去二人府上看看能否找出有价值的线索,若是平常这二人府中守卫少说也有三十之众,其中还不乏五品以上的高手,光是据前些日子观察三品高手便发现了一人,谁知道暗中还隐藏着什么,不是铁手拿不下这颗钉子,而是到现在还不宜暴露过早。 第一天的大会结束了,众人都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家,可见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花魁大会的参与者将会是盐城男人们之间不可或缺的话题,秦瀚带着秦风也是回到了家,别把豆包不当干粮,别把小男人不当男人,这句话一点没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别提小小的身躯里揣着一个三十多岁老男人的心,更别提还是个老处男,想想都伤心,秦瀚也是暗自下决心赶在十五岁以前一定要破了这层魔咒,让自己的兄弟也好开开荤,为什么不早一些呢?十六岁才固本培元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自是不会干那杀鸡取卵之事。 还是盐城郊外的那处小院子里,门口依然坐着两个半睡半醒的小厮,仿佛这两人未曾动过一般,夜已深可院子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铁手满脸凝重的坐在上首听着下面人汇报。 “本是很顺利,结果獐子那边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惊醒了院里的人,要不按照原计划,就算那人武功高强,我们五人联手也该能抵一二。“ 铁手闻此没有言语,只是扭头看着那名叫獐子的校事,獐子见此急忙单膝跪地道:“是属下失察,还望大人降罪!“ 铁手之前心头便悸动不已,总感觉要出什么问题,果不其然,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后对着侯简正继续道:“那人约莫有几品?“ “属下看不透,见不敌,我便率兄弟直接退了出来,以免徒增伤亡,而那人不知是察觉到了我们的身份还是怎的,并没有赶尽杀绝,但怎么着也该在三品以上!“ “这么说来也就有可能是一品了...“铁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自身便是一品境,也是督察府上下有数的高手,自知幸亏侯简正见机的快,否则凭着一品境的实力便是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也是毫无问题,不过就是不知此人是一品的何等境界? 九品武夫,一品九境,这句话乃是江湖上不知流传了多少年对实力划分的依据,也从此可以看出,哪怕同样都是一品境其中的差距也可以说是如同云泥之别,天地玄黄,阴阳二境,再进一步便是如同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这种人物是否存在铁手不知道,只是翻看过督察府很久以前的秘典得知,南极谷以目前来看最有可能有这样的存在,而在五十年前终南山有过这类人的影子,再无闻之。 一品境里铁手见过最厉害的三个人一个便是大内的一个总管,只知此人姓黄,具体境界不知,但铁手和他对视过一眼,便让他通体发寒,第二个乃是督察府第一高手,无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称呼他为无名大人,很少有人见过他,听闻只听令于太师大人,十五年前便已迈入地阴之境,但他却也从未给过铁手那样的感觉,只是仿若一块万年玄冰,触之即可冻伤,由此推论那位姓黄的怎么着都有着天阴境的实力,最后一人便是去年皇帝让督察府追寻的吴双鹤,同样是看不透,若不是他故意留下线索,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寻到他的踪迹,估摸着怎么着也是和前两个一个级别的大佬。 现在又出来一个一品高手,同样的摸不透实力,铁手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是五大门派的人,便下令众人消停一段时日,待他汇报总部再做定夺。 随后便又询问起了己组众人的情况,己组相较于乙组武功可高出不少,毕竟乃是已暗杀为己任,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行,最低要求便也是四品才可入组,相较来说铁手对他们放心不少。 寒浪本也是一名二品境的高手,闻此直接道:“元府虽说整体实力要比柴府高不少,但却没有有可能是一品境的高手,武功最高的人也只是一名二品境,被击伤后便逃之夭夭了,在他家中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便把他们家管家给擒住了,也许从他嘴里能得知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花魁大会并没有受到盐城激荡暗流的影响,第二天依旧如火如荼的举行,而铁手今天却并没有参加,这倒让黄雷心中感到会有大事发生,而同样并无参会的还有盐城知府张献之,以及柴建和元旭锋二人。 元旭锋在江北还有一处隐秘的住所,由于地处偏僻,再加上不经常来所以无人察觉,此刻在宅子里的密室中,三人促膝而坐,但三人却是同样一脸忧愁。 “大人,我那管家跟了我元家二十余载,想来不会出卖我们的,我们只需设法营救便是!“ “哼,你把督察府当成什么了,以为是普通的县衙大牢啊,督察府的手段哪怕是块百炼钢也能让他化为了绕指柔,我可不指望你那管家能舍生取义。“ 柴建听闻一拍大腿道:“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别急,别急,容老夫再想想。“说着便开始来回踱步,一会后盯着元旭锋道:“当时那些人你们怎么处理了?“ “那些人都是游侠儿,干完这票结了银子,就连我也是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啊!“ 随后三人便又开始低声密语起来,而渭台子这里依旧是热闹非凡,第一天的大会已极大的挑起了人们的热情,连秦瀚都忍不住为自己心中的女神暗暗喝彩,只见台上那女子一袭青纱,婉若处子,梳着一头盘桓髻,别着一根鎏金银钗,抚着一口不知是何种木材打造的竖琴,悠然起音,如诗如画,修长的玉手如同白玉一般,清冷精致的面容更是让人生不起一丝斥责之意。 “君为豫章姝,十三才有余。“ “翠茁凤生尾,丹脸莲含跗。“ “高阁倚天半,晴江联碧虚。“ “此地试君唱,特使华筵铺。“ “主公顾四座,始讶来踟蹰。“ “吴娃起引赞,低回映长裾。“ “双鬟可高下,才过青罗襦。“ “盼盼乍垂袖,一声离凤呼。“ “繁弦迸关纽,塞管裂圆芦。“ “众音不能逐,袅袅穿云衢。“ “主公再三叹,谓言天下殊。“ “赠之天马锦,副以水犀梳。“ “龙沙看秋浪,明月游东湖。“ “自此每相见,三日已为疏。“ “玉质随月满,艳态逐春舒。“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四章 她叫蓝梦蝶 这简直是完美女神,秦瀚心中一遍遍臆想着那女子再台上抚琴而唱,仿佛只是为他一人在吟唱,哪怕此刻已躺到了床上依然控制不住的在想,渐渐的进入了梦中,佳人抚琴而唱,秦瀚闻声起舞,好一对才子佳人,真是羡煞旁人,可就在此时却有人对着他的屁股便踹了一脚,秦瀚闻之大怒随即转过身来。 “秀儿?”秦瀚睁大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宛如管家婆一般,插着腰,正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啊!” 秦瀚醒了,准确的说是被吓醒的,在梦中秦瀚本还满怀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不想... “怎么会是秀儿?她怎么会出现?”如同神经质一般喃喃自语。 秀儿虽比秦瀚大些,但在他心中可却把她当作妹妹一样对待,哪怕知道这姑娘对自己有些心思,但却依旧如此,毕竟对发育不健全的萝莉并不怎么感冒,这是自从前世就养成的一个好习惯。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还和一个管家婆一样?秦瀚越想越害怕,最后还是决定明日便找来秀儿与她当面说清楚,不过这姑娘有点轴,一个说不好,别扭头便回去让他爹随便找个好人家便嫁了,理不完的家长里短,说不断的儿女情长,想想便头痛不已,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算了还是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吧,等明日见着了在见机行事。 ...... 王玉秀此时睁大着双眼盯着秦瀚,眼中满是好奇之色,因为她从没有见过秦瀚如此吞吞吐吐的时候,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很好奇他会说什么,而秦瀚此时脑海中却是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农耕时代的人名字都是这么土么?为何我的名字听起来倒还凑合,哎,真想给她重新换个名字,可惜我不是他爹,否则定要取个洋气又有内涵的。” 秀儿望着面前发呆的秦瀚足足有了半炷香的时间,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他的臂膀道:“瀚儿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叫我过来又半天不说话。” 秦瀚见此这才回过了神来,眼珠转了好一会后才道:“我在想秀儿如此天生丽质,日后该嫁个怎样的郎君才算好呢?” 甜言蜜语对于女人来说最是难以抵挡,哪怕是小姑娘也是毫不例外,只见她羞涩一笑道:“以后陪在哥哥身边就是了,哪还需要再找什么郎君。” 秦瀚这也算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但却不成想事态发展根本不按照他预期来,只好捏着鼻子道:“那怎么行,等再过些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成天赖在我身边算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我们又不是亲兄妹,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 秀儿听见这话不禁傻了眼,左看看右看看,平时那么聪明个人怎么到此时就变傻了起来,该不会真把自己当作妹妹看了吧?想到这秀儿便鼓起勇气涨红着脸道:“那就不做兄妹,做夫妻便是了!” 如此泼辣大胆的话,竟出自秀儿之口,惊的秦瀚差点咬掉舌头,只好讪讪道:“这个嘛~这个嘛...” ...... 最后不知秦瀚如何给秀儿说的,只知秀儿临走时哭哭啼啼的说要一直等他,饶是秦瀚满头黑线,也不得不先答应下来把这位祖宗送走再说,秦瀚并不是对秀儿毫无感觉,更何况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哪怕就是块石头都能给他捂热了,更别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了,问题在于秦瀚自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便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现在让他突然转性,怎么可能?又不是真的只是十一岁的小孩子。 秦瀚知道秦人婚嫁的早,有些十四五岁便嫁了出去,可秦瀚是什么人?那可是根正苗红在红旗下长大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少年,连发育都还不健全就跑去结婚,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再者秀儿一家子都是普通老百姓,而自己可以说是深陷督察府这摊泥泽,现在虽说感觉不到什么,但秦瀚相信等过些年自己长大了,定不像现在如此快活,就算要娶,也要等自己看个清楚明白了再说。 第三日由于是花魁大会的最后一日,所以便多了两场决胜的比赛,而主办方也因此特意把时间提前了些,天还没亮便开始了这最后一日的狂欢,江上的画舫早已被人订购一空,而为了最后一日的压轴一战,主办方也是想尽办法又加了二百个席位,不过这些人只有看的权力,并没有投金花的权力,不过就是这,都不知被多少人挤破了头也要拿到前场席位,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毕竟整个汝北的色中恶鬼来了近一半,要是不这样才怪了呢。 秦瀚自是不会缺席,他还要为他心中的女神加油呢,为此还特意叫上了季三以及他二哥,但把小拖油瓶秦风却是没有带,美名其曰:“十岁以下孩童不宜观看,有害身心健康”就这一条便让母亲大为赞同,二话不说就把秦风禁了足,只剩下那一张幽怨的小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秦瀚毫不怀疑若是给他一把刀定会把自己剁成好几段。 自从有了女神,其他人都已入不了他的眼,连之前那个让他满腔欲,火的混血风情女子,都已是不假辞色,反倒是季三这小子看到她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己,偷摸看了眼季二,不亏是有学问的人,就算如此火辣的女子也是一脸风轻云淡,秦瀚心中暗自佩服,扭头的瞬间却无意看见了季二那袖口中微微颤抖的小臂。 好吧,算自己看走了眼,随后便不再理会那激动的兄弟二人,没有感觉到时间过的如此之漫长,也就在铁手的皮鞭下才能堪堪与其相比,但也没有那种心如蚁挠的感觉。 “出来了!出来了!”秦瀚兴奋的大叫着,惹来周围一群看客的鄙夷,若是在大声些,就是挨顿揍都是有可能的,就好比你一个曼联的球迷却坐到了巴萨球迷的中间,还大叫着为之加油,不打你打谁。 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朝台下众人微微施了一礼便开始抚起了他的那口竖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能这是秦瀚唯一能想到赞美她的诗词吧,下一息便又沉浸在那宛如又绿江南岸的春风,悄无声息,仿若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润物无声的琴声中。 让闻着心神愉悦,听着不能自己,只是沉浸在那自己的一方小世界中,不愿醒来,一曲过后台下竟是悄然无声,良久后才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及叫好声。 秦瀚见此扬了扬头骄傲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季三却是满脸不服气道:“好是挺好的,但我觉得还是前面那个姐姐好。”说着说着竟不自觉的流出了哈喇子。 “咦~你别恶心我了,俗人一个!” 季三自觉有些失态,不好意思的抹了抹下巴便恶狠狠道:“你敢不敢和我赌?” “赌什么?” “就赌最后哪个得到的金花多!” “赌注呢?” 季三沉吟了半天后道:“就赌一件事吧,谁输对方下次求的一件事必须做到。” “一言为定!” ...... 秦瀚输了,输的还是一塌糊涂,人家最后得到了花魁,自己的女神却只得到了探花,当然这样形容有些不恰当,但总归秦瀚心中那个恨啊~“呸!真他吗一帮俗人,俗不可耐!” 到底还是混血吃香,一帮没见过市面的人,高雅这两个字真和他们一点不沾边,一边抱怨着一边就在季三的调侃下回到了家,躺在床上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竟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第二天死乞白赖的求了邓勇好半天,对方这才答应下来把她的资料搞到手,秦瀚这才心满意足的罢休,不知是进入了发情期还是怎的,总感觉心里直痒痒,浑身不得劲,时不时便站在大门处寻找着邓勇的踪迹,好似一个望夫石一般。 秦风看着哥哥的举动也是有些奇怪,自小便把等人这种枯燥的事情最为反感,如今却甘之若饴,这让他小小的脑袋里也不禁开始八卦起来,可谁成想下一息秦瀚便如同兔子一般一溜烟就跑进了后院,躲在自己房中关好房门,秦风紧随其后,看着这一幕更是心生茫然之意。 “这是怎么了?”不到五息的工夫一道声若洪钟的声音便传来。 “秦瀚,你给我滚出来!”铁手面色铁青的直接闯入了后院,身后跟着低头不语的邓勇,秦风见此暗暗吐了吐舌头,便顺着墙根溜进了自己的卧房。 铁手坐在躺椅上也不言语,下一刻秦瀚就低着头一步三挪的走了出来,轻轻唤了声:“师父” “呦,你还有我这师父呢?被那狐狸精连魂都钩了去。” 秦瀚闻此声细如丝道:“她不是狐狸精...” “你说啥?”铁手不敢置信道。 “我说您老人家多心了,这两天见不着您,总想着用不用去看看您老人家,但就害怕打扰了您的要事,这才一直忍着呢,今天您正好过来,也好让徒儿尽尽孝心。”秦瀚浑身一哆嗦,连忙献媚道。 说着就连忙跑去厨房端来一盘茴香豆,一些花生,以及一小坛老酒,铁手见此面色才略微缓和下来,只见他端起酒坛随着喉结的一上一下,半坛酒便是下了肚,随后道:“酒足饭饱思淫,欲,这句话用在你小子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正好你也考完试了,我看你也皮痒痒了,打明儿起就操练起来吧。” 秦瀚和吃了屎一样难受,落不着好还讨一身骚,但面容上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是啊,最近没师父操练,身子骨都有些不得劲。” 铁手一边往嘴里送茴香豆一边瞥了他一眼道:“那小娘子姓蓝名梦蝶,徐阳人士。” “蓝...梦...蝶,好名字!” 余暨县隶属于盐城管辖,离盐城也不算远,有个近四十里的样子,由于沾了盐城的光各个村子还算富足,这一日县城大街上出现了三四个头戴斗笠之人,对于四周的一切丝毫不加以辞色,径直走到了位于街道中央的一家客栈。 “来两间上房。” 掌柜的望着面前四个带着斗笠的汉子,心中不禁臆想了起来,四个男人开两间房,不过看他们穿着打扮好似那游侠儿,便也不敢再多言,收了银子便恭敬的带着四人去看房了。 房间内很敞亮,窗户也很大,屋内的装潢也不算是很老旧,为首的那名汉子点了点头道:“就这两间了,不过没有我们的吩咐,任何人也不能进来,否则...” 说到这随手抽出自己的佩剑,寒意逼人,小厮见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待小厮走后,四人便各自回了房,放好了行李,随意吃了些吃食便和衣而眠了,到了晚上四人又都聚到了一间房中,领头人绰号黑虎,绥远郡人士,由于在本郡接了一票,失手后被人追杀不得已便远走他乡,在途中又接连认识了三人,由于武功最是高深,四人便拜了把子,他为大哥。 “老三,腿脚好利索没?” “早利索了,这次保证不拖大哥后腿。“ 黑虎闻之点了点头继续道:“知道这次的兔子是谁么?“ 众人见此互相看了看随后纷纷摇头,黑虎也没心思玩弯弯绕酒直接道:“督...察...府“ “啥?督察府?“老二站起来不可思议道。 黑虎见此挑了挑眉毛道:“怎的?怕了?“ “大哥,督察府我们也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只要你想清楚了,你说干,我绝无二话,毕竟督察府那是一帮什么人咱在清楚不过了,干了这票就等于永远结了这个梁子啊!“ 老四听闻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有啥嘛,还不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 老二闻此狠狠瞪了一眼脑子不太好使的老四就继续望向老大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老大见此只好无奈道:“本想着到时间了再告诉你们,既然如此那我就现在告诉你们吧。“ 随后黑虎四人就开始密语起来,其余三人兴奋的不时连连点头。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五章 来自张献之的报复(上) 元府的管家在前些日子便已审讯完毕,不出张献之的预料果然在督察府手里没能熬过去,该交代的早已如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过了,两年前被不知何人暗杀的户部主事郭陨,果然是张献之伙同他人做的,不过对于那些人的去向管家并不知情,铁手对此毫不感到意外,与他打过交道的绿林以及游侠儿不计其数,一击过后不管成与不成都会立即远遁,这是他们的江湖规矩,也是最让督察府之人头疼的地方。 但仅凭这些恐怕还不一定能扳倒张献之,于是铁手在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先不急于出手,而是先把这名管家秘密押往京都地牢再说,毕竟哪里的地牢堪称万无一失,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把人安全押往京都,依铁手来看这是他们唯一出手的机会,于是连夜上书太师,请求戊组支援。 可以说这成了铁手近日来的心病,郁闷之下只好把火发到秦瀚身上,此刻秦瀚赤裸着上身,双手还各提溜着一个木桶,而铁手的皮鞭则是毫无规律的向下挥落,没一会秦瀚身上便裂开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口子,幸好此时嘴里叼了根木棍,否则早已是疼的吱哇乱叫起来。 不过伤口全部分散在四肢,躯体上并无明显伤痕,胆若细看,也是密密麻麻分布着大小不一的伤疤,有些早已痊愈,有些上面则还涂着刚风干的草药。 双臂则还必须成四十五度角,随着铁手的一抽一落,秦瀚的一闪一躲,半炷香的工夫血迹便染红了整个四肢,秦母不愿看孩子受苦,早早便回房躲了起来,只有秦风躲在廊柱后面露出个小脑袋,不时倒吸冷气。 对于铁手的恐惧也是尤惧三分,又半炷香后铁手这才停下手来,猛喝一口放在身旁的坛酒,这才对着秦瀚道:“今天就到这吧,等过两日我再过来,你小子这两天就好好养伤吧!”说罢自顾自的端起酒坛便出了门。 “哎呦!” 久病成良医这句话用在秦瀚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只见他轻轻抹了抹泪花,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秦风递来的药膏,然后才均匀的涂在每一处伤口上,见秦瀚如此,秦风在一旁也不敢打扰,只得等秦瀚涂完后才道:“哥,你干嘛要给自己找这份罪受啊?” 秦瀚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我自找的?那次不是被这变态逼的,若是逆了他的心意,你又不是没见过后果。” “但为什么他只欺负你不欺负我呢?” “就你这小身板能抗住几鞭子?不过,没关系,等你再大些,我会成全你这个心愿的。” “哥,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这样啊!” ...... 帝京由于近些年再无大事发生,朝廷也是渐渐放开了对于商人的一系列管控,市井之态也是比之前繁荣了许多,不过由于西凉边境焦灼,胡人商队无法进入中原,否则繁盛程度定是如今的两三倍之多,不知为何太后她老人家最近信起了佛,导致以往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和尚们纷纷松了口气,帝京城中的万佛寺也是悄然起建了开来。 此刻西苑中,秦皇李俊端坐在锦凳上不时朝里侧看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望着面前那根金丝楠木柱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开始出起神来,不知过了多久,从里侧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李俊的思索。 “俊儿,跑到哀家这里是来做甚?” “孩儿拜见母后。”行了一礼后又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母后啊?” “今儿这嘴上是抹了蜜还是怎的?”不等李俊回话太后又道:“最近朝廷里事多,这我也是知道的,要是没事你能往这跑?” 李俊见此讪笑了两下道:“母后真是心明眼亮,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是这样的,今日早朝便有言官弹劾承平,说他无故强占百姓良田,有近千余户都跑到丰城告状,把府衙都围了起来,这事您知道吗?” 杨太后听此才抬了抬眼皮道:“承平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会干如此愚蠢之事?我看多半是下面那些狗奴才们,狗仗人势。” “孩儿和承平乃是亲兄弟,怎会不知?就是因事关自家,所以不好定夺,这才跑来母后这让您拿个主意。” 李俊和李承平是他的亲生骨肉,打小看着他俩长大,对于自己儿子那些心思,是在清楚不过了,顿了顿便道:“这样也好,省的你们兄弟二人生出啥间隙。” 说着便对身边的奴才道:“老马!” “奴才在!” “幸苦你跑一趟,去给越王带个信,就说让他严查府上侵占民田的下人们,然后揪出来送到丰城知府那,再把占的民田给百姓还回去,我们老李家可不落人口实。“ “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就说她老娘想他了,让他处理完手头的事进宫一趟。“ 马公公听闻应了一声便直接去了御马监,李俊见此奇怪道:“马公公年纪也大了,母后把这事交给其他奴才办不就是了?“ “老马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办事有分寸,我放心!再说这老狗在宫里呆得久了,也闷得慌,就算他不说我也清楚,正好也让他出去转转。“ “母后年纪越来越大,心思倒越发细腻了起来,看这样子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啊!“ “哎,能在我有生之年看到我大秦永固疆土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随后母子二人随意寒暄了几句,见母后神情疲乏李俊便告退了,但出来后却仿若换了张脸似的,只见此刻脸拉得都快能掉到地下,一声不吭就向御书房走去,而身后的少监便事曾公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走到门口李俊这才吩咐道:“去把薛文给我叫来!“ 坐在自己的锦榻上,李俊骨节捏的发白,今天说到底还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捅出来,一则生怕母后担心,二来也是害怕母后为他求情,好一会后才低沉道:“承平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 这一日是押运元府的管家前往京都的日子,由督察府戊组副都统甘希俊带来的五十名戊组高手也已到位,加上自己手下五十名乙组及己组高手,再配合着盐城中都督黄雷麾下的两百精锐,想来应该是万无一失,而散布在汝北郡各地的乙组密探也全部发动了起来,纷纷充当斥候。 盐城离帝京不过一千五百里之遥,若是速度快些想来用不上十日便可抵京,但奈何有这名管家的存在,不得不把他装进督察府特制的马车中,若是如此日行一百二便已然是很不错了,就这样为了稳妥起见,不到十日的路程,硬生生被铁手压在了十五日之内,几乎是每走四十里便停下来等前方斥候的消息。 此时已进入了五月,天气也渐渐闷热起来,不过此时的温度像那月子里的孩子似的,根本由不得人掌控,午后那段时间里,汉子们各个恨不得脱个精光,到了夜间和早晨,不得不又穿上件薄棉衣,不过好在督察府众人大多都是从北过来的汉子,对于此也早已是习以为常。 安安稳稳的走过了三日,众人都纷纷放松了不少,在督察府历史上罕有人打过他们的注意,仅有的几例也无一不是遭到了血腥无比的报复,对于此趟差本就有不少人觉得铁手有些小题大做,安然无恙行过三日后,更觉铁手有些无的放矢,不过碍于督察府严格的上下关系,并没有人敢把这些说出来,连表现出来的也未曾有过。 铁手也是从督察府底层一步步混上来的,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心中焦急之下便把甘希俊叫了过来,甘希俊乃是甘远正之子,打小便在督察府的熏陶下长大,如今以不到而立之年就能坐上这个位子,靠的可不是他爹,而是和铁手一样靠着自己一步步打拼上来的。 “希俊,你让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机灵这点,我总感觉这趟没有那么轻松,张献之可不是尸位素餐之辈,定不会允着我们捏住他的脖子的。“ 甘希俊虽说是少年得志,但自有一股老成在胸间,这也是他能做到副都统这个位子最大的一点原因,随后便见他点头道:“铁大哥放心,我这就让兄弟们提高警觉,顺便再多派些斥候出去。“ 铁手闻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暮色降临,看看地图约莫还有一日光景才能赶到徐阳,铁手便下令众人就地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再赶路,此处位于一处丘陵之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树林以及数量不少的竹林,而为何不选择在其他地方扎寨,原因则是此地近百里都是这种绵延不绝的丘陵,索性便选个居高临下的位置。 每个人出来时本都准备了不少的干粮,连那些铁骑也是如此,不过却不知铁手出于何种原因考虑,竟阻止了这种做法,而是在出发前,便拉了三车粮食,一车羊,一车猪,再配以一些零散的蔬菜,这就是这三百人十几天的口粮,而为此还专门分配出近十名好手来看管这些口食,心思不可谓不细腻,可谓是万物一失。 待众人吃饱喝足后,便安排了一百人值守,其余人则早早回了营帐休息,看似简单实则不然,营帐外早被将士们挖了近多半丈深的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尖,而后则用马车,粮车,以及大小不一的车辆围成了一个圈,就这样还不够,阵地外的竹林和树林中还分散这十数位督察府的好手,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保证能第一时间得知。 阵地外竹影婆娑,随着夜晚的寒风仿佛一个个鬼魅一般,侯三乃是戊组麾下的一名指挥使,武功也有了四品之境,不过在戊组以及己组这样的督察府最强战力之处,也不过是个平平之辈,但能做到指挥使这个程度,靠的并不是他的武艺,而是他引以为傲的脚力以及身法,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这句话当然有些过了,但侯三光凭脚力便能做到日行二百,夜行一百五,只要在吃喝管够的情况下,足足行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最好的战马也不过日行四,五百,更别提那些普通的了,可想而知他的脚力惊人。 用侯三自己的话说一品以下没有人能追得上自己,甚至连有些一品高手都追不上,铁手当初听了这件事,认为有辱自己一品高手的身份,为此还特意与侯三较量了一番,结果身法平平的铁手连根侯毛都没捞到,想起这事侯三脸上就挂起了止不住的得意。 此刻侯三趴伏在一株最粗的竹子上端,一阵寒风袭来不由得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物嘴中还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怎么被分到这个鬼地方,要是在西头老子还能再树上睡一会呢。“这样想着耳边却突然传来呼啸之音,浑身汗毛倒立,下意识地便闪了一下身子,那颗利箭本是直取心头,被这下意识地一闪却恰好躲过,但还是射穿了他的左膀,一吃痛便从竹端掉了下来。 下一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竹林中,猛然窜出来数十条黑影,为首的几人手持劲弩,匆忙来到刚才侯三落地之处,但此刻地上除了一滩血迹却空无一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正欲发号施令之时,远处却传来一声利啸。 “兄弟们,随我杀过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说罢后方的黑衣人便随着为首的几人疾步穿梭于竹林中,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此刻营地大乱,刚才那声利啸分明是敌袭的声音,铁手也是以极快的速度从帐中出来,只见他提着那柄许久未见他动过的青花燕羽刀大喝道:“都他吗的不要给我乱,按照之前分配好的各司其职便是了!“ 随后便又分配了三人专门看守元府管家,这才横刀立马的赶往营地前沿,元府管家被安置在营盘中央,本就有两名督察府高手以及十名身经百战的兵卒看管着他,再加上刚才又被铁手派来的三人,想来只要不是一品境以上的高手,都可足以应对。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六章 来自张献之的报复(下) 等到铁手匆忙来到车阵前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喊杀声震天,而是死一般的寂静,见此铁手大着胆子站在车阵上向下看去,只见不到百米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围成了个圈,正好把自己这些人围在其中,而粗略一数竟有五六百之众,不等铁手心悸,远处便传来破空声。 “快躲起来!“ 说着便一马当先的藏在了车阵下方,随后利箭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天而降,一轮齐射便让己方伤亡了十余人之多,随后丘陵下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铁手正欲督促众人反击,便又是一波箭雨洒落,不得不再次当起了缩头乌龟,此刻喊杀声已然近在咫尺,想来已不足三十米,众人纷纷提起兵刃怒喝着想要反击,却不想坡下的敌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己方这里的人一露头又是一片箭雨向下洒落,顿时十余人便应声而倒。 此时山下的敌人借着这点时间已然是冲到了车阵前沿,仅仅三波箭雨便让督察府众人伤亡了三四十人之多,虽说死的多是军中悍卒,但这也杀死了相当一部分有生力量。 此刻督察府众人心里也是明白,若是在不反击就只能让人家把刀架脖子上了,于是近百手持劲弩的汉子,找准了敌人便纷纷拉弓,可下一秒那最前排的敌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便消失无踪,只剩下凄厉的惨叫回响在山谷之中,不用想这些人都是中了之前早已准备好的陷阱,在又是一波急射后,那些手持劲弩的汉子也是纷纷提起了冷兵,怪叫着向前方冲去。 若是单对单那些军中悍卒自然不是武林中人的对手,若是遇到身手好些的,便是四五个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但这些常年混迹在军中的悍卒们自然有对敌的法门,只见他们要么三人一组,要么六人一队,更甚者还有十二人为一队,组成了三才阵,蝴蝶阵,以及鸳鸯阵。 而督察府众人由于工作性质不同,则大多是单对单,双对双的厮杀,从树上到溪边到处都是大小战团,最为亮眼的则是其中由两队悍卒配合出的鸳鸯阵,最前方之人手持盾牌,盾牌处还有一不大不小的孔洞,乃是方便观察敌人所设,领头之人为队长,负责指挥众人,身后又是四名手持藤牌之人负责守卫众人的安全,中间四人则两人手持狼筅,两人手持长枪,剩余诸人则有人手持长盾,有人手持长刃,以防不备之患。 随着狼筅的四处横扫,等闲之辈不敢近身,就是近了身一方面要防备狼筅,一方面还要防备猛然突袭的长枪,就这样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在两对鸳鸯阵下已有十余条亡魂。 铁手此时寸步不离战阵,他知道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马车里的管家,定有人乘着混乱之际刺杀他,虽说在马车旁已安排了不少的人手,但自己也只能抵挡一面之敌,肯定有漏网之鱼前去刺杀,想到这里铁手戾气横生,势大力沉的一刀把面前这个混球劈成两半,便欲前往马车处。 但下一息只见一个身穿青袍之人横在自己面前,以自己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家伙不是善与之辈,铁手此刻沉住气来眯眼打量着他,只见此人身材修长,一袭青袍穿在他身上有着与旁人不同的出尘之意,唯一有些怪异的则是此人竟带着一张鬼脸面具,下一息便听见一道沙哑无比的声音传来,很明显是变过声了。 “铁手兄,别来无恙啊!“ 铁手下意识地一惊“这家伙竟然认识自己?“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此人是谁,于是冷哼道:“敢劫我督察府,胆子不小嘛!“ “嘿嘿,只要有人给的报酬能打动我,别说是小小督察府,便是皇帝老儿我也劫得!“ 铁手闻此差点气个半死,除了当初在宫里听那姓黄的辱没过督察府,再没从任何人嘴里听过,人家是天字级高手,说出这话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妥,你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一品高手,便敢口出狂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下一息便又回过了味来,要是真不把督察府放在眼里至于戴个面具来此么?还不是怕我识破了他,事后追杀的他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么,想到着便不由得鄙夷道:“鼠头蛇尾之辈,戴了个破面具就在老子这装大侠!“ 那人听闻,刷的一下抽出腰中佩剑便欲前来与铁手拼命,但下一息不知为何却又停了下来道:“嘿嘿,铁手兄何来那些自傲,不过是皇帝手下一条听话的忠犬而已。“ 铁手听到这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两眼,下一秒便大怒道:“宵小之辈,敢拖延时间,拿命来!“ 说罢便提起自己比别人大了几号,足有五十斤重的青花燕羽刀向前杀去,带着势如破竹之势,若是这一刀砍下去,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狗熊也能劈成两半,那面具青年自不会硬抗,只见他双脚一抹,脚下如同按了弹簧一般便侧着身子飞了出去,剑走轻灵,刀走厚重,二者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见那青年躲开了自己势大力沉的一击,铁手想也不想的便横着把刀甩出去,虽是刀背,但若结结实实挨一下,凭着五十斤的份量,估计也能吐出不少血来,而那青年显然没有说谎,对于铁手的路子已然是极为了解,而铁手对于此人的招式也是有了一丝熟悉之感,二者的实力也如同他最初预料的一般,在伯仲之间。 下一刻那青年如同泥鳅一般,便弯着身子躲过了这一击,而手中的剑也是直取铁手要害,铁手心中焦急如焚,马车那里此刻喊杀声整天,哪有工夫让自己磨磨蹭蹭,眼中阴狠之色闪过,改挥为劈,不管不顾的便朝着青年身子砍去,青年见此眼中闪过愕然之色,下一秒便转为愤怒,铁手竟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但转眼青年就收了手,借着惯性向前滑去,说到底他还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不过是奉命拖延住铁手,毫无拼命之意。 铁手可没有他那般顾及,完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大开大合之间根本不理会自己是否会受伤,而那青年则也因此疲于奔命,渐渐的就处在了下风,青年见此脸色一沉,发狠道:“铁兄还莫非真要取我性命不成?“ 铁手仿佛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只想斩杀此獠,再不济赶走这只臭虫也是极好的,就这样二人又你来我往的争斗了十数个回合,二者身上也渐渐被鲜血沾满,但却并无什么致命伤口,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口子,见僵持不下,此刻也顾不上那许多江湖规矩,下流之法往往还能出其不意,不声不响的便打算掏出怀中的小弩,在对方疲于应对之际,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却不成想下一刻头顶却传来色泽鲜明的一道烟火,那青年见此如蒙大赦,三步并两步退出了三丈开外道:“哈哈,铁兄,小弟就不奉陪了。“说罢如同灵猴一般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铁手暗叫一声不好,便匆忙朝着马车处奔去,只见四周满地狼藉,仅有两名督察府的高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其他人则全部死于非命,而马车上的铁锁也不知被何人打开,慌忙拉开车门后,便见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看到这铁手的心不禁沉了又沉,而此时所有敌人早已如潮水般褪去,众人也纷纷来到营地中,看到马车旁满地的尸体,再看铁大人那仿佛丢了魂一般的样子,纷纷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于那些悍卒还好,对于督察府众人来说这可就是莫大的耻辱。 ...... 督察府经此一役死亡二十三,重伤二十八,轻伤几乎人人都有,最关键的则是任务还失败了,这是最让众人不能接受的,督察府太师薛文闻之大怒,在他上任以来,算上此次,一共就生过两回这样的事,上一次还是他刚上任之际,于是在督察府秘密开了个碰头会后,便让王启连夜启程坐镇盐城分司,而铁手则被撤职查办。 铁手此时不知为何并不在分司,而是在秦宅中,秦瀚见到铁手,本都做好了今天吃苦的准备,却不想铁手只是吩咐自己搬来两大坛酒,而后又让秦瀚买了些小菜,便开始自饮自酌了起来,不过他这哪是酌酒,明明就是吞酒,两斤半的酒只需三口便干干净净,等醉意袭来,自己喝还不过瘾,还非要拉着自己的徒儿一块喝,没一会工夫另一坛酒便也见了底,这酒虽说度数不高,只有二十来度,但秦瀚十多年不曾碰这东西,喝了约莫一斤便已开始摇头晃脑,而喝了三斤半的铁手仿佛还意犹未尽,只是话多了起来。 “张献之这该死的,竟出动了这么多好手,若是普通兵卒,别说四百,就是八百老子也能应付的过来。“ 随后又抱过来一坛酒,开了封猛喝一口道:“这下可好,丢自己的人不说,连整个督察府的人都丢净了!“ 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见无人理他,便看着秦瀚破口大骂道:“你小子好歹也是督察府的人,怎么跟个旁人似的,没有一些羞耻心么?“ 秦瀚此时晕天晕地的,哪还顾得上那些,铁手见此自嘲一笑道:“我跟个孩子较什么真,也罢,反正此事过后定会一撸到底,也落个一身轻松,到时候天天陪在这小子身边,把他教出来也不算愧对太师了。“说着又自顾自饮了一口酒。 秦瀚本迷迷糊糊的,但听闻铁手后半句话却是惊得一下清醒了过来。 “啥?天天?就这时不时几天一次的,老子都疼的死去活来,还天天?“想到这秦瀚更是觉得头晕目眩,不由得腹诽道:“就他娘的晕死我算了!我上上辈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呦~“ 这样想着耳边却传来这世上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之一。 “小子,你要是再敢给我装死,老子就罚你去背几车石头回来!“ 听到这秦瀚瞬间比刚才还清醒了几分,只见王启铁青着脸站在二人面前,铁手早已是在一旁束手而立,头低的不能再低,都快要杵进裤裆里去了,而王启身后还跟着两名他从未见过的侍卫,一个个眼含神光,天庭饱满,依秦瀚的眼光来看这二人仿若没有一个弱于铁手的。 “小民王启,见过王大人!“说着便深深施了一礼。 王启满意的点了点头,快一年没见过这小子,个子高了不少,身子也壮实了许多,再看那浑身的骨骼棱角,明显是以练了一段时日的表现,随后扭过头道:“你二人去再买几坛酒和一些下酒菜回来,然后守在外面便是了。“ 应了一声二人便退下了,随后瞥了眼铁手道:“认识你铁手二十余年,还没见过你认过怂,咋今儿还在小辈面前婆婆妈妈的,这可不是你的风范啊!“ 说着便搬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后拿起一个空碗把剩余的酒全都倒了进去,咕嘟嘟一大口便干没了,铁手见此便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后眼眶泛红略带颤音道:“太师怎么处罚我我都毫无怨言,哪怕是把我降到一个校事,我也二话不说,可那二十三条兄弟的性命...“ 说到这铁手不再言语,只是紧握双拳,看样子若是再多说一句就会开闸放水,不一会酒菜便买来了,王启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这才道:“这事的前因后果我全都知道了,说实在的你已做的足够好了,怪不得你,我粗略统计了一下,此次对方光是一品境的高手就找来了不下三名,其中一名还有可能是黄阳境或者玄阴境的高手,而咱们这边一品境的人加上你也不过两人,你也不过是黄阴境,其余人据我分析二品高手不下十五人,咱们这边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人。“ 听到这铁手情绪明显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满含悲意道:“重伤的那二十八个兄弟,在第二天便死了三个,第三天又死了两个,还有七八人也成了终生残废,说到底还是我铁手欠他们的啊!“说到这铁手抱起身边倒了一半的酒坛子,一口气就全部下了肚,此刻的他已有了八分醉,身子止不住的晃荡,眼现迷离之色。 ......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七章 青阳先生 先不说秦瀚那里,太监马逸平领了杨太后的旨意,备了些人手便匆忙出了宫,可以说太后可是一点没看错他,四五年了没出过宫确实有些憋得慌,再加上今年已经五十有五了,谁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人到老了要么是喜欢跟着后辈转悠,要么便蹲在家乡过那颐养天年的生活,马逸平自然也是毫不例外,对于他这种没有后代的人来说,无疑便把所有对往昔的眷恋放在了家乡上,丰城离他家乡并不算远,也就二百里的样子,趁着此趟差还可以抽空回家看看,对于太后的用意,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此时对太后的感恩戴德就是让他背着炸药包去炸碉堡也是毫不在话下。 内监有三个重要职位,一个是便事处总管太监便事,一个是皇帝身边的少监便事,另一个则是太后身边的行宜便事,这三个位置自从大秦开朝以来便是恒古不变的三处宝座,不知多少内臣抢破了头,拼上了命也没得到,而马逸平在太后乃是才人之时,就跟随在他左右,再者他一身武艺已入地境,在宫中也是仅次黄自忠以及皇城司太保袁锡二人,加上人也机灵有眼色,这才牢牢坐稳了这个位置。 一路上马逸平感触良多,到沧江边的码头时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己,还记得当年入宫之时便是他爹带着他从这里跨过了沧江,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翻滚,一入宫门深似海,四十余载,中途也仅见过父母四面,最后一面还是他娘临终时回去的,那时他爹早已去世多年,临终前连他的面最后都没见着。 想到着马逸平心中不禁有些沉闷,四十余载让一个束发之年的少年郎成了如今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连记忆中的旧人都早已开始模糊起来,马逸平摆了摆手示意渡江,坐在船中的他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 越王王府,此时越王眉头紧皱的看着面前三缕长髯,一身布袍之人道:“先生,我看要不行就把那些良田给庄户们退了去吧,省的让人一天心烦。” “一切依越王定夺!” 李承平见此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让下人们去办。” 说罢便风风火火向外走去,那先生见此又道:“不过,若是就这样退了,我担心前几年被占了土地的庄户又会跳出来,若是如此不就进退两难了?” 李承平见此怒喝道:“都怪那些狗奴才们擅自做主,看我完了不打断他们的腿,实在不行也一并退了去,省的一天为了这些破事瞎折腾。” “越王万万不可!” 李承平见此疑惑道:“有何不可?” “若是如此,皇家再何存威严?就算是错的越王您也不能认这个错!” “理倒是这个理。” 随后又烦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 “越王莫急,依我来看皇帝和太后他老人家说不定此时已知道了这件事,看他们咋处理吧,想来不会太苛刻,若是让咱退回那些奴才强占的土地,咱就顺理成章的退回去,之后就算有什么事,和咱也没有什么关系,若是宫里那边不言语,咱就给那些庄户们每人发些银子,打发了事这不就妥了?” 李承平听此大点其头道:“那就依青阳先生这个办法!” ...... 此时都督府薛文拿着属下呈上来的报告,不由得眉头紧皱,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按照大秦的勋贵制度,藩王府兵不得超过五百,国公也是如此,而郡王郡主和亲王不得超过三百,侯爵以及县爵不得超过一百,这是开朝以来便有的规矩,而据当时密探来报,越王府的府兵竟达一千五百之众,这可是一件大事啊,薛文当时便上报了李俊,没想到李俊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还坦然道:“承平这家伙自小便喜欢贪玩,就由着他来吧,我这些兄弟们就属他心思最少了!” 薛文听后也不知道说什么,既然皇帝有这份自信,他也不好多劝什么,但这两年来越王的府兵却是越来越来多,到了如今已隐隐有了三千之众,但是就是如此,李俊也还是没有说什么,但从每次上报后他阴沉的脸色来看,自然心情是好不了,所以就在前些日子越王大肆侵占土地时,李俊便有些按耐不住了。 现在越王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这就换成任何一位皇帝也会坐不住,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恐怕早就要按个谋逆之罪了,薛文看的这份报告乃是一名叫居回的人的所有资料,此人乃是玄承四年的秀才,当时位列金州第十二,但此人却硬是认为主考不公,以自己的卷子位列前五是丝毫没有问题,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是学识不斐,不过自古以来民与官斗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居回自然也是毫不例外。 秀才的身份被取消,只剩下一个举人的身份,若要谋求东山再起则需再考,不过这家伙倒也硬气,从此便再未踏入科举之途,平日里只以给他人题字与卖画为生,就这样过了四年在方圆数百里也是小有名气之人,而他的学问自是不必多说,不少达官贵人都请他去自己府上参当幕僚,当不知为何却被他一一拒绝了。 又过了两年,存了足够的银子,安顿好自己的老娘,他便开始了云游四方,这一去便是两年之久,具体去过哪些地方无人知晓,只知南到云州北到邵远都留有他的足迹,在此期间也是结交了不少文人墨客,在士林中更是名声大涨,也因此作出了“平天下不平之事,行无人可行之道。”这传遍大江南北的句子,自此风头一时无两。 奇怪的是在家赋闲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恰巧越王听说了这个人,欣赏之下便有意让他来王府参当幕僚,而不知为何是改了性子还是怎的,这位立誓不把才学卖于王侯家的犟人却悻然答应了下来。 依薛文来看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对着身旁的那名镇抚使道:“查查这人这两年都去过那里,和什么人打过交道,都要一清二楚!” 那名镇抚使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只留下薛文一人独自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中。 ......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这句话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最近上起朝来,百官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这位帝王心情不佳,却不知是何事,只能一个个小心翼翼,净挑好的说,不好的事情都留到早朝散了,发给内阁让他们头疼去,只有薛文知道皇帝为何恼怒,但也无能无力,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家的事更是如此,甚至还过犹不及,一个处理不好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还是躲在一旁处理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是了。 马逸平自从跨过沧江又赶了三天的路便到了丰城,丰城知府曹正早就得到了信,在衙门里领着一大帮子官员恭候圣差,却不成想这位马公公却径直去了越王府,只是派了个人来衙门知会了一声,曹正见此也只好命大小官员们先去各行其事,到时候再去通知他们。 一到王府,就被热情的不行的管家请进了府中上座,香茶,瓜果,点心一应俱全,伺候的可比老祖宗都上心,不过马逸平倒并没有觉得不妥,自己乃是代着皇上以及太后来的,理应如此,说起来这越王的大管家万全和自己也算得上旧识了,自打越王那阵还未满十八之时,便是由他打理着王府,此刻十余年未见,倒也亲近了几分。 “马公公,这些年来过的可好啊?”万全笑眯眯道。 “承太后她老人家的情,自打皇帝执了政,她老人家当上太后,也没忘掉我这府邸旧人,摊上这样一位主子,可是咱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哎!” “听马公公这样说来,我就放心了,不过听您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太后她老人家,一晃也有十余年没见过了。” “这有何难?过些日子越王便会进京,到时候万兄跟着不就是了。” 万全闻此不由得有些诧异道:“是太后的意思还是?” 马公公听后笑而不语,万全自知失了言也不追问,又寒暄了两句后道:“王爷约莫也快回来了,我这就去看看,别耽误了正事。“ 万全走后不到一柱香的工夫越王李承平便匆匆赶来,一见马逸平就苦着脸道:“算着时间,还以为公公到天黑了才能到,我这才去林子里打打猎,没想到公公午时就到了,定是那些奴才办事不尽心,才让本王误了时辰,一会我便打断他们的腿。” “王爷莫要动怒,也不怪奴才们,是咱家让他们路过惠县时没有停留,这才比预定时间早了些,也好来蹭一顿王府佳宴啊!” “哈哈,马公公说话还是那么风趣,等宣完旨定要摆个满汉全席款待公公。“说罢就一甩衣袍便欲跪下接旨,马逸平见此连忙扶住了李承平道:“王爷莫要如此,这次是口谕。” “原来是口谕啊。”说着一边请马公公坐了下来,一边坐了下来道:“不知是我母后的口谕还是我皇兄的口谕?” “是太后的口谕。” 随后马公公便把杨太后的话,原模原样的说与了越王,李承平听后久久不言语,心中却是暗叹青阳先生说的果然没错,不禁对他又是更加信服三分,许久后才缓缓道:“马公公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对于这些俗事从来疲于理会,前些日子忙于游玩,这帮狗奴才便闯下这般大祸,连我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前些日子我便打算把这群蠢货绳之以法,送往曹知府那听候发落,我家青阳先生这才把我劝下来说还是等宫里的旨意下来,想来用不了几天,否则会没了宫里的面子,我这才罢休,今日闻听母后教诲,我现在就把这群蠢货送往衙门。” “王爷的性子奴才自是知道的,太后他老人家也是清楚,这才让咱家过来问问的,来的路上我还心想王爷怎么可能转了性子,当年太后她老人家打了三十板子都不改,现在更不可能了。” 说到这里李承平哈哈大笑道:“小时候顽皮,公公还是莫要再取笑我了。” ....... 强占民田的事就在这轻松加愉快的氛围下解决了,而对于杨太后的要求,李承平自是无不应允,还打算今明两日处理好了这事,后天一大早便与马公公同行前去宫里看望母后,马公公听此自然是尴尬无比,只好把自己打算顺路回家看看的心愿说了出来,李承平自然是不好强人所难,满口答应等十日后再出发,事情解决了,可皇帝的心结却并没有解开,对于越王还是报以怀疑态度,但更多的则是把矛头指向了这名半路来到王府的青阳先生,不过碍于皇室颜面不好直接索拿,只好让薛文暗地排查。 铁手虽说对此次行动后悔不已,但王启对车队袭击案却抱着喜忧参半的态度,喜的则是若是能顺着这次袭击案顺藤摸瓜的把张献之揪出来,就算不用其他任何证据,也能让他张献之死无葬身之地,忧的则是本就对日后扳倒张献之关键无比的人证,就这样被灭了口,若是车队袭击案没有任何结果,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想要找到出处最大的关键则是此次擒获的两个参与此事的绿林,不过让王启头疼的是,这两个人不知之前和督察府是有多么大的仇怨,无论如何都是不肯和自己这些人合作,可以说是软硬不吃,浑身上下早已没了一块好肉,不过前些日子在秦府喝酒时,秦瀚这小子给自己支了一招,当时还有些不屑一顾,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八章 督察府的磨练 督察府盐城分司的大牢里,最近新进了两名犯人,正是前些日子车队遇袭时被擒获的那两人,在经过前些日子的严刑拷打,刑讯逼供后,这两位铁打的汉子,竟是出人意料的熬了下来。 此刻二人待在地牢中,却是已有数日无人问津,每天只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比起外面来竟也差不了许多,二人不知督察府这帮杀才究竟有何用意,但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这两人也毫不例外,就这样在惶惶不可终日里又度过了数日。 秦瀚这一日被王启请到了督察府分司中,至于为何,秦瀚自然也是心里有数,跟着邓勇来到督察府后,便被王启匆匆请了过去,二人一路边走边道:“你小子何来的这种方法?” 见四周无人秦瀚小心道:“回提督的话,小的自小便爱看杂书,不知是从何本书上看来,说是西域有一小国,不知是何高人所创,侵之非肉体,而乃神魂,让人生不如死,意志也渐被耗之,少有人能在此刑下挺过,固属下才拿来献之。 王启看了他一眼后,不知是信了他这番说辞还是怎的,只见他微微仰首道:“若是如你所说能撬开这两人的嘴,这次便算你大功一件,不过你的身份只有有限的几个人得知,就连庚组那里都并未入案,所以不好明打明的赏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应了你便是!” “一切听从王大人安排。” “你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也别王大人王大人的了,就王叔吧,这样也显得亲些。”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地牢最深处,由于秦瀚是第一次来,几乎是捏着鼻子强忍着作呕的感觉一步步往下挪,越往下气味越是难闻,由于通风条件差,和到处都是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再加上那些犯人们的屎尿都在牢房中的木桶中解决,混杂在一起,秦瀚能完好无损的走下来,已是怀揣着莫大的毅力。 反观王启则是处之泰然,走到尽头后这才道:“这地牢我已按照你的交代,命他们改造了一番,你且看如何?” 秦瀚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只见四周本污迹斑斑的墙壁上早已加了不到半寸厚的铁板,地面上也是如此,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秦瀚走到墙壁前轻轻敲打着,墙壁处也传来金属的清脆声。 随后朝外走去只见整个屋子都是由铁板打造,而大门处只留下了一个两寸长,三寸宽的孔洞,是方便送饭食之用,看到这里秦瀚心中暗道:“这年代,能弄出这么大块的铁板,也算是难为他们了,虽说比起真正的隔音密室不知差了几何,但也勉强够用。” “和我在书中看到的差不多,不过最关键的一点则是,要创造出一种绝对无音的环境,周遭绝不能再有人发出一点声响,连送饭都要尽量不制造声音,更不能与犯人说一句话,我想这样才能发挥出书中的效果。” 王启点点头道:“这不难,我完了就和他们交代下去。” ...... 与秦瀚一同回到府上的,不仅有邓勇,连铁手也一并跟了回来,也许是他自觉无颜面对督察府其余之人,也许是另有打算,但这些都并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只是每日督促秦瀚练功倒是越发勤快了,好似这已成为了他唯一肯上心的事,不过秦瀚知道等撬开了那两人的嘴,他定不会如此。 西山位于盐城淦江北岸向西二十里处,乃是方圆百里最高的一座山峰,山中奇石林立,鸟兽成群,可以算是汝北郡为数不多罕有人迹的地方,这一日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二人缓步行于密林间,这二人正是铁手师徒二人,铁手腰中还缠着不知缠了多少圈,约有他两个拇指粗细的绳子。 “这老家伙不会让我玩蹦极吧?”秦瀚一边爬一边猜想着,之前问过他这是要做什么,铁手只是语焉不详,只说到了便知,此刻秦瀚越想越是心惊,脚底下都不由得有些发软。 西山约有二百丈之高,二人又不知爬了多久,但秦瀚已能看到山顶,想来应该是已不足三十丈,正欲继续向上爬时铁手却停了下来,左拐右拐的便行进了四周茂密的丛林中,林中荆棘密布,饶是铁手这样铁打的汉子,也不禁有些呲牙咧嘴,更别提跟着走在后面的秦瀚了,手臂上也早已是划出了数条大小不一的血口子。 此刻师徒二人仰望着面前一处二十丈高的峭壁,好一会后铁手道:“你相信有人能从上面轻而易举的跳下来而安然无事么?” 秦瀚闻此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看面前的峭壁,随即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开什么玩笑,从这上面跳下来,不摔成肉泥才怪了呢!” 随即又面色古怪道:“难不成师父说的是你?” 铁手听到这不禁苦笑一声道:“我要是有那个本事,上次车队遇袭,凭我一人之力就能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秦瀚见二人好不容易出来郊游一趟散散心,结果又提到那伤心事连忙道:“连师父都做不到,怕是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秦瀚虽是如此说,但心中依然不信有人能从这上面赤手空拳的跳下来,开什么玩笑,相当于二十层高的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铁手满脸凝重之色的望着秦瀚道:“小子,你记住,这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大有人在,你师父我要不是披着这身皮,放在江湖也不过一中人尔,不说远的,就说咱督察府,我就敢笃定有一位前辈,从这上面跳下来定能安然无恙,此人乃是我督察府第一高手,也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 说罢后不管秦瀚的惊愕继续道:“你也看到了,今日我带的这绳子,就是为了让你能爬上去,这是每个入我督察府必 做的功课,等什么时候你不用绳子也能爬上如此高的峭壁,则才算我督察府其中真正的一员,不过类似于这样的考验还有两处,三次测试都考过者方可入督察府,否则最多也只是外围人员。” 秦瀚听后再望着面前的峭壁,不禁有些头晕,但下一息铁手已消失不见,耳中只传来声音道:“一会我把绳子送下来,你自己捆好,就开始吧,我在山顶等你!” 人其实大多时候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就好比前世的秦瀚并不相信所谓的满天神佛,但经过了这一次奇妙的旅程来到这个世界,也由不得他不信,好似自从一来到这个世界,一切的种种便已将他的命运定格,没有丝毫自己拿捏在手中的感觉,但有些时候,却又不能去埋怨什么,就好比现在,前一息铁手那充满了鼓励与信念的眼神,让他不知所措,却也无可奈何,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还不如早些成熟起来,秦瀚从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喜欢下意识地去逃避,逃避可能能给自己带来的一切麻烦,但当麻烦真正降临时,却不会推卸给任何人,这就是他。 夕阳西下,一个少年腰中缠着绳索,正艰难无比地向上攀爬,双手早已是血迹斑斑,但却也未曾放弃,已不知中途跌落了几次,但每一次铁手都会让他从头开始,数次的失败在让秦瀚找到一些窍门的同时,也是让他心生一股倔强,而此刻这面峭壁已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天渐渐黑了下来,铁手不得已把还要继续往上爬的秦瀚拽了下来,望着他满是倔强的面庞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可以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虽说每次嘴上都不饶他,但他知道面前这小子,除了油嘴滑舌,心思灵活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缺点,而他最缺的便是那种从未有过的倔强,因为他总抱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法,这种想法放在普通农户家中仿佛并无不妥,但在督察府中这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从此的往后每日,只要一有时间师徒二人就会来到西山这处峭壁前,秦瀚也渐渐的不再去抵触什么,仿若面前的这块峭壁已成为了他心中真正过不去的坎,不过一切哪有那么容易,望着自己不过才十日就粗糙无比的双手,和掌中隐隐形成的茧子就苦笑不已,不过内心深处却是有些渐渐理解为何前世总有一些人狂热无比的爱好攀岩,而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和自己一样拥有恐高症,在渐渐征服它的过程中,所带来的快感真是无语伦比,而他自己此刻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一运动,并且内心深处同样渴望着征服它。 吕锋和费旭威是督察府上次在车队遇袭案中抓来仅有的两名犯人,对于督察府之人近日来对于他们做出的种种,二人在好奇之余不由得感到一些心悸,当练功练到一定境界时,总会对一些莫名的危险产生警觉,也许是心理暗示,但总归这次也不例外,果不其然第二天便来了几名府内高手,说是要给费旭威换监,而且态度不是出奇的友善,这不禁让他暗自猜疑“这帮人总不会硬的不行来软的吧?”随即便不屑一笑。 费旭威好奇的观察着四周,只见整座牢房中都散发着金属的光泽,除了正中间有座铁床和一旁为了出恭时用的木桶以外再空无一物,他搞不懂督察府在搞什么名堂,便也不去瞎想,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便一死了之,总之在干这票前,他早已是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不过刚这样想着,耳边却传来门外守卫的声音道:“不要想着寻死,否则你那兄弟我一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费旭威听后没有言语,但他知道这算是他的软肋,只要自己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救出自己的兄弟,若是死了此事便再也不可能了,若是放在半年前这种想法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虽说他们兄弟四人一同拜了把子,但来到这种地方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可他这平时傻不愣登的四弟这次若不是为了救他,根本不会来这里受苦,若是自己还存了其他心思,那还算是人么? 这样想着他便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随后拖着他那有些残疾的右腿来到铁床上,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物,便开始呼呼大睡,梦境中他回到了家中,贤淑的大姐,慈祥的母亲,以及严肃的父亲不禁让他悄然留下了泪水,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了,不知道爹娘还在人世吗?想来大姐的孩子这时候恐怕都已十多岁了吧,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幸福中不可自拔时,梦境中的人却一个个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幢空无一人的老屋,任他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是没有找到,更为奇怪的是村子里也是空无一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爹!娘!大姐!老奎叔!” 费旭威一遍遍无助的哭喊着,下一息便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看着四周,眼角的泪痕还依稀可见,随后喃喃道“原来只是个梦!” 他不知自己睡了几个时辰,刚醒来没一会便有人通过那门上特制的小洞,给他送来了可口的饭食,他见此急忙道:“官爷,麻烦问下您现在是几时?” 但那人仿佛哑了一般,送完了饭食便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那小洞,上了锁后就悄无声息的走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他都不知那送饭之人到底走了没有。 吃过了饭食,他并没有再躺下睡觉,而是无聊的坐在墙脚,一遍遍回想着对未来的打算,不知想了多久,已是想无可想,便烦躁的来回不停走动着下意识的制造出一些声响嘴中还喃喃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又不知过了多久,整座牢房中都充斥着他愤怒的声音“你们这群狗腿子,有什么都来给老子招呼啊!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本事?”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十九章 睚呲必报 很可惜的是在这座冷冰冰的牢房中,除了他暴躁的怒啸声以外,再没有一丝声响,渐渐的他有些累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嘴里一直说着什么,一刻也不停,而腹中在经过他这番闹腾,也早已是空空如也,也许只过了几个时辰,也许过了一整天,但总之费旭威的大脑里已开始有些浑噩。 终于大门处的那处小洞再次打开,一碗足够他不死的饭食,和一些刚好够饮用的清水,费旭威却是不在乎这些如同恶狼一般扑上去道:“等等,官爷!” 话还没说完,那好不容易打开的天窗便又关闭了,仿佛狠狠在他心上捅了一刀一样,无力的又瘫软在墙角,连那可口无比的饭食也未曾再去看一眼,就这样浑噩的过了又不知多久,腹中的饥饿感告诉他,若是再不去吃,恐怕他就会死,就这样吃过了饭食后又靠在墙角,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精神已到了极度崩溃的边缘,他毫不怀疑若是在把他关上一两天,自己绝对会发疯,很有可能一头撞死在这铜墙铁壁上。 对于家的渴望是近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出去,对于亲人的思念也是如泉水般涌来,但在这种种的前提下,他要把为了救自己连命都舍出来的兄弟先救出去,这样想着他便匍匐到了铁门处,期待着下一次天使的降临。 “吱~” 听到那盼望已久的声音,费旭威好似双腿完好无损一般就跳了起来,还不等那饭食送进来,便伸着胳膊捅了出去大喊道:“快把我放出去!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通通都告诉你们,不过必须在这之后把我和我兄弟放出去,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门外的校事此刻放下了手中的饭盒,躬着身子捂着流血的鼻子,要不是之前大人交代过,此刻他早已冲进去砍他狗日的几刀以泄心头之恨,还他娘的没见过这么猖狂的犯人,但下一息听闻费旭威嘴中之言却是心中一喜,随后就道:“我要去请示大人,你先把这些吃食用了吧。” “你还是先去禀告你们大人吧,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吃你们的东西,你就算把我这条胳膊剁下来,我也不可能再伸进去了。” 校事闻此咧了咧嘴心中暗道:“在督察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犯人,这铁房子真有那么恐怖?”于是便也不再强求,应了一声就匆匆赶去汇报。 王启听闻后大笑道:”哈哈,好小子,这次算是你立了一大功!”说罢就迫不及待的带了两名镇抚使以及贴身侍卫前往了地牢。 ...... 在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恐惧,加上又有绳索做保证,其实看起来很高的峭壁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征服,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秦瀚便爬了上来,低着头向下看去,秦瀚良久不曾言语,仿佛在细细感受一路爬来的个中滋味,但更多的却是对父亲的想念,秦坚这一走已去了大半年之久,由于路途遥远加上为了保密起见,中间也只是寥寥来了两封家书,秦瀚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处,但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心中还是有所猜测。 回到府中,不似往常那般,今时却是烦闷无比,不由自主地便出了府门打算散散心,季二到最后还是考取了秀才,不知是对功名的渴望,还是对于大秦未来的担忧,总之他很刻苦,头悬梁锥刺股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仿佛并不恰当,因为他根本就不用这些法子,便表现出了比常人多了几倍的耐力,不过秦瀚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不知那些读书人哪来的一股子酸劲,总是绝口不提功名之事,却满口只提朝廷社稷,我辈责任,这种人却恰恰多是那种尸位素餐之辈,只不过是为自己谋个好借口罢了。 魏大姐做的豆花是整个西市最好吃,最新鲜的豆花,惹得其余几家商户早已是叫苦连天,前些日子竟特意雇人来骚扰魏大姐的生意,对于这种英雄救美的事秦瀚自前世便憧憬不已,这遇上了哪有轻饶之理,举起摊子上的木凳就好似那花和尚倒拔杨柳一般挥舞个不停,当时那几个汉子下意识的就匆忙躲避,却不想那凳子后的人却和凳子一般高,脸红之余正想出手教训一番。 却见那身后一官差打扮的人,抽出腰中官刀,就这一息的时间,那长凳便劈头盖脸的砸下,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得落荒而逃,隐隐还听到那后面的小人声嘶力竭道:”来一次,小爷我便打一次,下一次不用凳子,该用刀砍,看你等经得住几刀!” 说到这魏大姐便笑的花枝乱颤,说是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解气的时候,魏大姐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穿着那花衣裳围着围裙,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望着面前魏大姐上下起伏的两坨美好事物,秦瀚不由得有些脸红,非礼勿视道:“小子在您这摊子上,吃了这么多年豆花,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欺负你!” 魏大姐一边给客人舀豆花一边道:”哎,我这些年也就是靠着街坊邻里,和像公子这样的好心人帮衬,否则别说是做这等小生意了,就是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说起来这魏大姐也是个苦命人,十六岁嫁给夫君便来到了盐城,靠着夫君给别人打零工勉强维持生计,两年后生了个儿子,却不想夫君却是横死在那大户家中,自此孤儿寡母便有一口没一口的过了两年多,直到开了这豆花摊子生活才约莫好些,很多好心人劝魏大姐早些改嫁,别苦了自己,苦了孩子,可她却说就算改嫁也要等她给丈夫讨回公道再说,在这世道,要讨个公道何其之难,更不用说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 秦瀚有一个习惯总让他比别人时常愉悦些,他从不向比自己过得好的的看,只是总瞧着那些不如自己的,所以每当他有烦心事时,便来魏大姐的摊子上吃碗豆花,看着她的境遇,却依然能带着甜甜的笑容,仿佛在难心的事在此刻已然算不得什么了,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每个人都争着抢着向上爬,或许为了那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个不可开交,好似掉了多大块肉一般,但秦瀚在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后,仿佛想通了许多,毕竟也算是死了一回,又生了一回,对于身边的那些美好格外留恋不已。 ...... 万京的永衣坊经过这半年的发展,已得到了万京上层社会的认可,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则是永衣坊的锦缎还是限量供应,每次也不过区区五百匹,所以现在万京的上层贵族们,走亲串友最有面子的礼物也不过是拿上几匹永衣坊的锦缎。 这一日永衣坊的大掌柜阮风应邀来到恭王府做客,一下马车便有管家殷勤道:”阮掌柜,我家王爷恭候您多时了。” “有劳薛管家带路。” 这已不是阮风第一次来到恭王府了,当然一位王爷数次邀请他来府上做客,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一些布匹,恭王府占地极大,在整个南诏都是有名的豪宅,光是府内花园就由近一亩地之大,更别提其内楼阁建筑,湖泊以及潺潺溪水,穿过曲径的小道,那高王爷果然在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四周鸟语花香,花木扶疏,好一处人间仙境。 “草民阮风,见过王爷!”说着便是大礼参拜。 “阮兄弟怎每次都这般多礼?还不快快请起!” 谢过王爷后阮风便笑道:“王爷好不自在,真是羡煞我等!若是晚年有如此活法,就是少活几年又能如何?” “哈哈,阮兄弟说笑了,说是能让我多活几年,我可宁肯吃糠咽菜啊!” 随意寒暄了几句后,高王爷一摆手道:“我们坐到凉亭里说,下人近些日子弄了些大秦的极品龙井,听说一年产量不过百斤,你我二人定要尝尝。” 阮风亲亲嗅了嗅杯中清茶,香气浓郁,并无其他杂味,淡淡抿了一口后,滋味醇香,却又久绕于齿间,不由得赞赏道:“好茶!” 高王爷大笑两声道:“能配上和这茶一般身份的人,也唯有阮兄弟了。” “王爷缪赞了。” “我们还是接着上次的话题吧,已现在敌我形势来看,阮兄弟为何觉得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其实秦坚并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毕竟处在人家地头,再者这位王爷的心思秦坚到现在也并未猜透,是真的如密报所说有叛反之意?还是只是故弄玄虚,好探出自己的虚实?这样想着秦坚便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以目前敌强我弱的形势来看,在敌方没有暴露出致命弱点的前提下,自然还是以静观其变为佳。” 高王爷听闻点了点头道:“道理是不错,不过我就害怕秦军突然进犯,打个我等措手不及啊!” 秦坚摇了摇头道:“在我看来这不太现实,已秦国目前的兵力,防守有余,主动出击却是万万不够,攻城战不用我说王爷应该比我清楚,若想攻下一座拥有五万精兵城高墙厚的城池,没有二十万雄兵提都不要提,更别提路途遥远,这二十万大军的辎重又从何而来?连我一商贾都看的清清楚楚,更别提秦国皇帝了!” 好一会后高王爷若有所指道:“对于当今皇帝的做法我也不是很赞同,若是等秦国缓过了这段劲,想来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南诏子民陷入战火之中吧?所以我想做点什么,不知阮兄弟有何高见?” 秦坚闻此先是心头一惊,有些犹豫不决,随后却是咬了咬牙,打算豁出去一次,于是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就是王爷最应该做的事情。” ...... 对于赤手空拳爬上西山峭壁,秦瀚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丝恐惧心里,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对于秦瀚这种胆小鬼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然是很不错了,蹲在地上拿着树枝不知道在画着什么,总之这是秦瀚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蹲在峭壁的树下,用了一个时辰才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然后悄然回家,这一次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身后的树丛中隐约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季三呲牙咧嘴的从林中钻了出来,嘴中还不停咒骂着什么,一见到秦瀚便咧着嘴跑了过来道:“你小子让我真是好找啊!”刚说完秦风也从后面的林子中钻了出来。 “你不在家中老实呆着,跑到这来做甚?”秦瀚一瞪眼道。 秦风吐了吐舌头还未说话,季三便道:“是我让小风陪我来的,要不是他,我才找不到这鬼地方呢!” 说罢便望着秦瀚身后的峭壁道:“这就是你每天都在爬的那处峭壁?” “是啊!” 季三闻言砸了咂嘴道:“你小子有两下子么,这么高都能爬上去。” 秦瀚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前些日子交代给我的事?” “怎的?有消息了?” “哼!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西市小霸王的名号,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能对得起我的名头吗?” “你少吹点牛会死啊?把你知道的不赶快告诉我?” “那几个人就是城东墙根下几个地痞流氓,平时住在城墙外面的野地里,好找的很!” “原来是这样,先别轻举妄动,待我回去好好谋划一番。” “谋划个屁啊!赶紧的,兄弟们都等不及了!”说着便拉起秦瀚向山下走去。 “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啥?“ 秦瀚这才把自己需要徒手爬上去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季三听后道;“啧啧,你这师父真够狠的,不过他这么厉害,让他一并陪着不就是了,想来你的安全也有了保障,再说这也是他一个做师父的该做的啊!“ “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呢?“ “好啦,问题解决了就赶紧走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说罢三人便径直下了山。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章 悲催的林二狗 盐城四周富庶无比,别说是块地,就是条土狗说不定都是有了主的,但城东外的那块地却是数十年来一直荒废着,这块地属于盐城府的私有土地,并不属于个人,只是每年都将它承包出去,早在弘正初年的时候这块土地可是人们争着抢着要的土地,可不知为何种着种着便再也长不出粮食了,以至于盐城府衙还把最后一位承包者狠狠罚了五十两银子。 秦瀚之前也是去过这块地,别人不知道为什么种不出庄稼,他可知道,这就是前世人们所说的盐碱地,看样子含盐量还不低呢,以现在的技术能种出庄稼那才是怪事一桩,自此这里便也成为了许多在城内无家可归之人的落脚点,林二狗就也是其中的一员。 林二狗是何人?常年混迹于盐城城东,靠着坑蒙拐骗,敲诈勒索为生,一个十足的地痞流氓,向他这种人可以说是见不得光,可由于坏事做的太多,在城东可以说已是家喻户晓,所以无可奈何下这才把生意扩展到整个盐城,接的第一笔买卖便是由他去骚扰一家商户的买卖,三家联合起来足足出了三两银子,这可乐坏了林二狗,要知道以前他接的最大一笔生意下来也不过二两银子,心中更是不由得为自己扩大生意而感到骄傲。 在之前他就打听好了,这商户的主人乃是一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根本没啥背景,于是才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唾手可得的一单,林二狗虽说只是个地痞流氓,但在他心中却是把其当作了一份职业,在他看来这与其他买卖并无不同,商者以诚为本,这是他的人生信条,所以在临出发前,还是挑选了他手下最精锐的几个人,不过满打满算就是加上他,他们也不过才七个人,其中一个还只有十五岁。 所以一行五人浩浩荡荡便朝着西市杀去,与想象中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那妇人不停的在向自己哀求着,林二狗享受这种在众目睽睽下别人哀求的样子,心中更是生出一份豪气,不过说是说,面前这小娘子长相倒还真不赖,前凸后翘的,就是可惜了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若是跟了自己,嘿嘿。 林二狗脑海中不禁旖旎起来,心中也是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之意,不过若不是看她模样俊俏,早就他娘的开砸了,还哪来那么多废话,三两银子可不是白拿的,一定要做的敞亮才好,就在林二狗正欲说些什么时,只见那小娘子身后的凳子却是飞舞了起来,朝着自己这群人就砸了过来。 还好林二狗从业多年,已是有了不少的经验,大喝一声便让兄弟们散开,那长凳落了空后他才细细看去,只见一个和长凳一般高的孩童挥舞着那凳子,怪不得自己之前没发现,看样子也就约莫十二三岁,不过屁大的小子哪来这么大力气?还虎虎生风的。 不过下一息他就不去想这些了,狞笑着招呼了身后的兄弟们一声,便对着面前那小子道:”小伙子,不赖么,敢在老子面前玩那英雄救美的把戏!” 说着一群人便走上前去欲把这多事的小子拿下,可下一秒就看见那小子身后站着一名身穿官服的衙役,不知是哪个衙门的,好生威风,而他此刻已拔出了腰中佩刀,仿佛自己这群人再往前走一步,便会痛下杀手,林二狗不由得愣住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面前的这小子是何等身份?但就在他这愣神的一瞬间,那长凳已是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最后只记得天旋地转,视线模糊,被兄弟们抬着就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已过去了近一个月,林二狗也是着实在家里躺了整整一个月,其实刚送来几天后就可下地了,但没办法那一凳子可是结结实实砸在了头上,不说其他,光是肿的跟猪头一样,这就是让他没法接受的,更何况时不时就有些眩晕,难不成还砸出了后遗症不成?林二狗越想越担忧。 这真是狐狸吃不成,还惹得一身骚,就在暗自担忧之时,一名兄弟从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当家的,不好了!” 林二狗瞥了一眼道:”我他娘的给你说过多少次,沉稳,一定要沉稳,否则那些客人一看你这样子谁放心把事交给你办。” 看对方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林二狗这才受用无比道:“现在说吧。” “您让我们打听的事有结果了!” “哦,快告诉我,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 “这小子来历神秘的很,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老张头那里打听出来,只知道他爹是当官的,貌似官职还不小。” “就这些?” “还有一条消息就是不知是真是假。”说着还打量了林二狗一眼。 “有屁就放!” “听人说童生试的时候,这小子还和知府家的公子干了起来,结果张知府还吃了个哑巴亏,什么话都没说便把人领走了!” “啥?”林二狗听闻便把他的领子拽住不可思议道。 “我...我倒是觉得这消息八成是假的。” 林二狗闻此也是喃喃自语道:“那知府是什么人啊!在盐城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听人说在朝中更是有阁老做靠山,要是连他都吃了亏,这得是什么人啊?” “盐城啥时候来了这么大一尊佛?”随后仿佛神经质一般在地上来回走动,嘴中还喃喃自语着,好一会后才厉声道:“快去查,快去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那人应了一声便赶忙跑了出去,只剩下林二狗一人在房中自言自语道:“若是真的这盐城恐怕再无我立足之地啊!” ...... 秦瀚此刻在季三家中做了最后的战前分析后,便吩咐众人回了家,只待明日发起总攻,等所有人走后,又和季三二人趁着天还没黑,就打算去前沿阵地视察一番,两柱香的功夫二人便赶到了城东外荒地的主路旁,瞅了瞅四下无人,二人便猫着腰轻轻的拨开了身旁地面的泥土,随后一张破席子就出现在三人眼前。 此刻暮色降临,秦瀚扒开那张破席子后,望着黝黑的大洞分不清深浅于是道:“你们这挖了有多深啊?” 季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道:“大概有多半丈吧,总之我昨天下去是试了下,我要是下去铁定爬不上来,连柱子都爬不上来。” 柱子身高快有一米七了,连他都肯定爬不上来,想来那些家伙肯定也好不到那去,于是二人又把一切伪装成了原样,这才各回各家,回去的路上秦瀚对着邓勇道:“邓大哥,明日用不用再叫一个府上的人,我害怕出点岔子,我们吃亏。” 邓勇听后不屑一笑道:“出什么问题,我一人就够了,要是连这几头烂蒜都对付不了,铁大人早就把我这层皮扒了!” 想想也是,于是秦瀚便不再多言,安心回家睡觉,等明日再好好收拾那几个家伙。 旭日初升,阳光透过那薄薄的云层,洒在大地的每一片角落,林二狗昨夜一夜没睡好,也不知他们消息打探的咋样,以至于心惊胆战了一夜,快到了卯时才合上了双眼,正在睡梦中,忽然几声鸡叫搅醒了他的好梦,烦躁的翻了个身嘴中喃喃道:“你要是再敢吵老子睡觉,一会就把你弄成下酒菜。”要是鸡能听懂他的话那就是怪事了。 “咯咯咯!” 黑着双眼的林二狗提起房中做饭的菜刀,顶着黑眼圈便出了门,恶狠狠的打算扭断这可恶的鸡的脖子,可没成想鸡没找到,但是在院中远远望见自己昨日打发去打探消息的兄弟几人,一个都没少,一路小跑的就往院子里来,林二狗顿时也清醒了许多,倒了几碗凉水便在院中好整以暇。 “别光顾着喝啊!让你们打问的事怎么样了?”林二狗急切道。 “当家的,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跑路吧,我们兄弟只要打问到的结果都一样,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现在那张家大少连门都很少出了。”其中一个兄弟哭丧着脸道。 林二狗闻此不禁愣在原地半炷香的时间,好一会后才赶忙道:“对对对,你们这就赶快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走,大不了老子在别处再打拼一番就是了。” 此时已到了六月末,早晨的太阳也已不再那么和煦,其中还带着一丝丝闷热,林二狗的小院子里所有人都在顶着大太阳进进出出,忙活个不停,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东西便都收拢完毕,并没有雇车,一是舍不得花那个钱,二是一人一个大包裹就足矣应付。 待所有人都出了那破旧的小院后,林二狗最后一个关上了那随风摇摆的栅门“别了,我梦想最初的地方!”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盐城的人来说,此举多少都有些背井离乡之意,每个人心中也是略带伤感,但林二狗是个很会调节自我情绪和他人情绪的人,对着所有人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后,众人又都斗志昂扬起来,仿佛他们此行不是逃难,而是一次新的出征一般。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大路上,路上稀稀拉拉有不少做生意的人往来,看着他们要么驾着马车驴车,要么或扛着一大堆货物,林二狗眼中不禁闪过羡慕之色,向东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路边的林子也渐渐多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叫卖声,林二狗对此习以为常,多半是那卖凉茶的找了处阴凉地在叫卖。 走的匆忙,没一会众人都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几人就顺着叫卖声向前走去,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半大的小子,都是身着破麻衣,身穿半截裤,十足的穷人打扮,林二狗招呼了众人一声,便朝着茶摊走去。 此时秦瀚和五六个小子以及邓勇藏在茶摊身后的灌木丛中,瞪着眼睛瞧着向茶摊走来的几人。 “你不是说只有四五个么,怎么足足有七个?”季三疑惑道。 “谁知道呢,昨日在城中打听我消息的也就四个人啊!”说着扭头对邓勇道:“是吧,邓大哥!” 邓勇见此点点头道:“怕什么,多一两个少一两个都不打紧的,罪魁祸首在便是了。”季三听到这也觉得有理,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手中拿的木棍攥的更紧了些。 林二狗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赶了过来,看那架势是铁定要喝个霸王茶了,几人兴冲冲的赶过来,却不想下一秒便齐齐“哎呦”一声,只见当场便有三人掉进了坑里,还有一人稍后些,但也是一屁股坐到了陷进旁,最后三人则是傻了眼,死活没想明白这怎么会有个大坑,下一秒七八个手持木棍或者棒槌的半大孩子便杀了出来,最后还紧跟着个大人,那坐在坑旁的傻大个,一下便被推了下去,而剩余三人则也被团团围了起来。 有邓勇这个高手在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不消一时半刻,七人便已全部入了坑,当秦瀚蹲在坑旁笑眯眯的望着里面眼神有些惊恐的林二狗时,对方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小爷饶命啊!小的我可是再也没找过那娘子的麻烦,这不今天还打算离开盐城,省的碍着您老人家的眼!” 看着一旁那一个比一个大的包裹,秦瀚心中便信了几分,心中的怒意也是去了几分,但依旧不依不饶道:“死罪以免,活罪难逃!兄弟们,上啊!” 林二狗听到这总算是看了出来,无论如何一顿打是跑不了了,于是便抱起头来打算乖乖挨打,心中却是暗道:“只要那个带刀的侍卫不出手,几个小孩子而已就算挨一顿打,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下一息并没有传来肉体上的疼痛之感,只听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还伴随着孩子们的嬉笑声,抬头一看,好么,只见七八个小鸟正对着坑里不断开始喷洒,林二狗心中袭来一阵悲愤之意。 “老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惩罚我!”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一章 弘觉大师 费旭威在那日之后便把该交代的一股脑全部交代了,只是没想到事情并非像他预料中的那样,他并没有见到他的好兄弟吕锋,而是继续被关押了起来,只是再也不是让他恐惧的那座牢房,呆在牢中费旭威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交代了一切,因为他觉得督察府这帮孙子可能要食言而肥。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之久,正昏昏欲睡的他只见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随后自己的四弟就被推了进来,一见吕锋,费旭威红着眼便扑上去道:“四弟,他们没怎么着你吧?都是哥哥的不好。” 说着便抓着吕锋左看看,右瞅瞅,但下一秒只见吕锋低着头满脸愧疚道:“对不起,二哥,我没忍受住他们的折磨,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们。” 刚开始费旭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下一刻便全都明白了,原来他们为了检验他言语的真实性,竟在这几天把四弟也关了进去,见他也没有承受住那等折磨,不由得心里好受些,于是道:“可是那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铁屋子?” “是啊!”但下一息吕锋也有些反应过来道:“难不成?” 根据吕锋的交代,可以基本断定费旭威并没有说谎,与他们最初联系的那个人,他们并不知道叫什么,但或许他们大哥知道,而他们在盐城的落脚点则是在余暨,这也是之前便约定好的地点,而在余暨住了三天后便有人安排他们前往埋伏地点,一切的一切可以说是计划周密,但现在也只好从余暨这边打开线索,王启立即就派人前去余暨的那家客栈,把所有有嫌疑的人统统抓回来,而后又分出两组人,其中一组去到了之前费旭威他们的落脚点,以期能否找出黑虎的蛛丝马迹,而最后一组,人数不多只有七人,但带队的乃是督察府有名的追风。 按他的话说就是,从没有人能跟上自己,也从没有人能让自己跟丢,所以由他带队全天候的盯着张献之,柴建以及元旭锋三人,就这样督察府紧锣密鼓的悄悄围绕着这一条线索运转起来。 回到林二狗这里,自打那天被一群孩子羞辱过后,也得到了秦瀚绝计不找他麻烦的保证,但前提是不能在为祸乡里,否则就不仅仅是羞辱这么简单了,对于他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但比起背井离乡来林二狗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不过若是就他一人还好说,可他底下还有六个人,六张嘴呢,若是不干这个他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底下的兄弟们填满肚子,于是越想越生气,不知从哪里来的胆气竟一人摸索着找到了秦瀚。 秦瀚望着面前忿忿不平的林二狗,也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在理,毕竟就是前世把犯人关上几年再放出来后,国家也会对他们将来的的生计酌情考虑,如今自己砸了这林二狗的饭碗,是该想个办法让他们填饱肚子,可是自己现在不过一十一二岁的孩童,一没钱,二没粮的,如何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呢? 越想越心烦,于是便不耐烦道:“你先回去,容小爷我想想,想好了再去告诉你!” 林二狗听闻当即便耍起了死狗精神,抱着秦瀚的大腿道:“秦少爷啊,我底下还有六个兄弟,我挨饿不要紧,我总不能让兄弟们也跟着我挨饿吧!您就行行好吧,好人做到底啊!” “可我现在也没有啥法子啊,你让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不成么?” “不成,秦少爷得先答应下来,至于日后是什么法子,到时再议不迟!” “成成成,我答应你了还不成?” 听到这林二狗才咧着嘴松开了秦瀚,随后又拍了一大通马屁才飘然离开,回想着他那临走时奸诈的笑容,秦瀚总觉得好像不是他在受罚,而是自己被罚一样,除了他身子上那股子隐隐的尿骚味以外。 没一会铁手便走了进来,望着坐在躺椅上若有所思的秦瀚道:“小子,昨日爬上去了么?” 秦瀚见铁手来了,赶忙起身让座随后讪笑道:“小子本欲昨日一鼓作气爬上去,却不料我那弟弟和发小前来把我拦了下来,这才没有爬成!” “哦?这是为何?” “风儿说他就我这一个哥哥,要是摔死了怎么办?季三说我就他这最好的一个发小,要是摔死了,长大了连个小时候的念想都没得了,小子不欲看着两个最关心我的人难受,便暂且熄了这个念头,等到了师父这寻上个好法子,再做打算。” 人老精,马老滑,生姜还是老的辣,铁手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一抬眼皮就知道秦瀚在说谎,站起身来便是朝秦瀚后脑勺一巴掌,打得他差点就是一个狗吃屎,随口怒不可遏道:“你小子哪来那么多狗屁,不敢就是不敢,少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秦瀚趴在地上委屈道:“一个好汉还三个帮呢,我不就想找个稳妥些的法子么?” “那你这个好汉是打算找哪三个人帮呢?” 秦瀚坐起来扶着脑袋认真道:“师父上次说督察府那个最厉害的前辈就是最好不过了,能从峭壁上飞下来都没事,想来保小子一条命也是绰绰有余,再不济比那位前辈差些,只要能保证在我失手的情况下,能保我一条命便可以了,伤不伤的就不说了,毕竟小子这些胆气还是有的!” 秦瀚一边自顾自的说着,却全然不顾身旁的铁手脸已快黑成了锅底,下一息秦府后院便传来凄厉至极的惨叫声,让周围不明就里的邻里饶是心惊胆战了好一会,毕竟这秦府的秦公子在这一片口碑还是蛮不错的。 ...... 丰城越王王府,这会已到了午夜时分,王府的多数下人们已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而东院青阳先生的书房却依旧亮着,微弱的烛火仿佛随意的一股清风便可将它熄灭,主人居回此刻躺在睡仙椅上半眯半就着,好似在等候着什么一般,此时越王李承平已和太监马逸平一同离开了丰城,已走了两天有余,随行的王府之人去了小半数,连管家万全也是一并跟了去,不知抱着什么心思,但居回却总有些揣揣不安。 正这样想着,门外的一丝清风拂过,居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对于关的严严实实的门窗,怎会有屋外的风进来毫不感到奇怪,睁开双眼,向门外走去,只见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封信,不知是何时被何人送来,也许是刚才那阵清风也说不准,居回对对方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把桌上的琉璃盏向自己这边移了移,随后拆开那信封便开始细细读了起来,不知是信很长还是怎的,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这才轻吐一口浊气,拉出来了许久不曾用的炭盆,打开了琉璃盏的罩子,便点燃了手中这份来历不明的信,由不得居回不谨慎,若是被人发现了这份信,就是被屠尽九族都是轻的。 半个月后越王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一回王府就支开了所有人,径直去了青阳先生的住处,二人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居回正在院中正襟危坐的等候李承平的到来。 李承平再把李俊的原话转达给居回后,这才道:“不就是三千家将么?还能造的了他的反不成?又不是天兵天将,至于那么上纲上线?魏王那老小子家将都快有五千之众了,我看也没把它怎么着啊?难不成是皇兄故意找我的茬?” 居回听闻笑了笑道:“王爷多虑了,我猜陛下这是想动一动勋贵了,才从咱们这里开刀,毕竟王爷与陛下是亲兄弟,若是不从王爷这里开刀,从别处下手,等日后惹来非议时,王爷不就不好下台了吗?” “此话有理,多亏了先生一番点拨,否则说不定这会我还蒙在鼓里呢!” “王爷过奖了,我在这吃的王爷的,住的王爷的,多出点力也只是分内之事。” 李承平听后点点头一脸可惜道:“就是可怜了那些家将,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足以保我王府后路无忧!” “王爷切莫因小失大,再者王爷底下的海上商队人手不也紧缺么,把多余的人全都打发过去,等风头过了再让他们回来不就好了?” 李承平听闻双眼一亮,竖起大拇指便道:“先生这招真是高,把这些家将由暗转明,谅他们也说不出个啥来!”居回听闻笑笑不言语。 帝京今日可以说是万民涌动,原因无它,今日乃是万佛寺竣工的日子,不少人都跑到了万佛寺想去讨个吉利,更多的人则是听闻太后她老人家要亲临,前去一睹真容,好回来跟别人吹牛,由于杨太后要亲临,所以其余人等自然不能先行入内,只好人山人海的把万佛寺围城了个圈。 听说此次来万佛寺主持的僧人乃是白象寺有名的高僧弘觉,不说别的单是一身功力已达天人之境,便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了,此刻皇城司的太保已从万佛寺门前清出了一条宽阔大道,各个身披赤色锦袍,手持三尺兵刃,每个人都是威风凌凌,神采奕奕,而由督察府化装成普通百姓的探子也是不知在人群中洒出去多少,以防有意外发生。 没一会远远的便看到一大队人马像着万佛寺开来,走近了才发现乌乌泱泱竟有数百人之多,领头开道的乃是皇城司都督袁锡,只见他不怒自威,眼神炯炯的看着四周人群,身背一把巨大的三莽会顶的三石弓,每有一个触之他目光的人不由自主地便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而此刻白象寺的一众僧人也是外出接驾,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车队缓缓停在了白象寺门口,最中间的那辆由赤金打造的马车缓缓掀开了帘子,露出了杨太后略带沧桑却依旧可见风华的容貌,望着四周拱卫的侍卫和黑压压一片的人群笑了笑,便立即从后方跑来一宫女和太监,一人手握杨太后的手,一人则是跪于马车下,身当脚踏石。 从马车上下来后,人群顷刻间全部跪倒道:“恭迎太后圣安!” “好了,都起来吧!” “谢太后!” 数万人躬身迎接,一举一动都煞为壮观,杨太后笑了笑便一步三挪的向万佛寺走去,身着五凤绕身的黄袍,头戴金凤鎏金钗,仪态妆容都是无可挑剔,不过可惜的是无一人敢于他对视,若是秦瀚在此定忍不住吐糟“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白象寺的一众僧人也是快步赶来,领头的乃是白象寺弘觉大师,只见他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太后!” 杨太后也施了一记佛礼后便款款入了万佛寺,万佛寺占地极大约有二十亩之多,由于是刚建好,寺内楼阁并不是很多,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油漆味,杨太后用手帕轻轻绕了绕鼻间道:“素闻弘觉大师不以俗事缠身,今儿怎么来到了这新盖的万佛寺中?哀家还以为会是别的大师过来呢。” 弘觉低眉道:“回太后的话,太后此举造福万民,有太后做榜样,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放下恶念一心向佛,如此善举,已和俗字并无牵连,若是如此也算俗事,贫僧宁肯天天被俗事缠身。” “哈哈,大师不亏是大师,哀家受教了!” 随即不等弘觉回话便道:“前些日子听说圆觉大师坐化了,还从中取出了舍利子,不知可有此事?” “此事乃千真万确,师叔他老人家佛法通玄,一生不知做了多少善事,取出舍利子也是意料之中,好更让我白象寺佛光普照,而他老人家又早在数年前便到了期颐之年,如今修成正果,去了那极乐世界,想来已是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杨太后闻此赶忙一声“阿弥陀佛”不管那圆觉是否真的去了极乐世界,就光是活过了百岁这一点,就值得让天下人为之敬重,连她也是毫不例外,随后定了定心神,在弘觉的陪同下便入了大雄宝殿开始礼佛。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二章 为官三思 督察府盐城分司的大牢里,此刻王启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那个被挂起来血迹斑斑的中年人道:“王诚,会暨人士,弘正六年生人,其妻惠氏,育有两子,长子王乐,此次王瑄。” 话还没说完那中年人便凄厉的一边大哭着一边道:“我招,我招还不成么?” 王启掏了掏耳朵便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下一息王诚便开口道:“三个月前,有一名自称姓岑的来到店里说,会有一批游侠儿来店里住宿,叫我不要声张,还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再说。” “姓岑?不是会暨人吗?” 张诚听闻摇了摇头道:“听口音不是,应该是宿州,天幕府一带的,具体就不是我能说的上的了。” 王启听闻没有质疑,他一个客栈掌柜的知道的绝不会太多,于是点了点头便吩咐人把画师请来,没一会画师就被督察府的人叫了过来,按照王诚的说法一五一十的画了出来,随后王启分出来一批精锐人手就连夜赶往天幕府。 秦瀚此刻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铁手,铁手则是面色坦然道:“怎的?你小子还不相信我?” 秦瀚心中无语,铁手给出他最稳妥的办法竟是从峭壁下接着他,我的天,他不清楚重力加速度有多可怕,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别说是个七八十斤的一坨肉,就是七八斤,在这二十丈高的峭壁上掉下来,就算武功再高也有可能被当场砸的死的不能再死。 “信你?信你老子他娘的连裤子都穿不上!但嘴上却道:“信,我怎么可能不信师父?不过您老人家用不用再考虑一下?这一个不留神连您也会有危险啊!”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往上爬?老子还等着回去吃午饭呢!” 秦瀚心中真是欲哭无泪,八辈子倒了血霉才摊上了这么个傻屌师父,抱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想法便一步三挪的走到了峭壁旁,心中暗暗和父母以及秦风道了个别,随后一咬牙一跺脚就开始往上爬。 平时捆着绳子倒还没觉得有什么,此刻越往上爬就越觉得这峭壁怎么晃得越厉害?仿佛平时爬树一般,秦瀚知道很大一部分都是心里原因在作祟,于是深吸了口气,不敢让自己太紧张,若是太紧张手心出了汗那可就万事不妙了,放松了许多后便继续开始步步为营的向上爬。 铁手和邓勇在峭壁下望着已爬了有四五丈的秦瀚,二人神情各异,但若说是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这么长时间,早已和自己子侄一样,尤其是邓勇这么热的天,额头的冷汗却是一个劲往外流,铁手瞅着秦瀚正闷头大爬,下一秒便转过头对着那旁的密林微微点了点头,就继续回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向上爬的秦瀚。 秦瀚只知道往上爬,丝毫不敢往下看,生怕自己一哆嗦就掉了下去,感受着峭壁上吹过的清风,心中后悔的要死,自己咋就这么轻易的上了这老变态的当!这还是自己吗?连这么危险的事都做的出来,已开始忍不住要对着铁手破口大骂了,心中决定了若是摔死也就算了,若是能爬上去,下来后定要对着铁手指着鼻子痛骂! 想到这里心中也是畅快了不少,双腿也不在似之前那般沉重,又过了一炷香多的时间,已约莫爬到了十五丈的位置,秦瀚更是不敢有丝毫停滞,生怕停下来便再也不敢往上爬了,于是脚底下越发快了起来,就在此刻左边的额头上落了一坨黏糊糊的物体,望着头顶前方那清晰可见的鸟巢以及盘旋在自己四周飞来飞去并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鸟儿,秦瀚心中不禁破口大骂道:“等现在爬上去,老子决定第一时间不去骂老变态了!而是回过头就把你这贼鸟的老窝抄了!” 又向上爬了两丈,此刻那坨不明物体已顺着秦瀚的额头,慢慢滑进了他的眼眶,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睛难受,只好闭起了左边的眼睛,仿佛一个独眼的江湖大盗一般,费力的一步步向上攀爬,只是眼睛上沾着一大坨鸟粪的江湖大盗还是第一次见。 ...... 自从万京的万佛寺建成以来,帝京的大小官员们几乎在杨太后前脚刚走,后脚便去捧万佛寺的臭脚,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但没有赶这份潮流的也是有不少人,不过对比前者的人数则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光禄大夫兼太子太师兼首席内阁任贤安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为何这位首辅并不如同其他王公贵族一般聚集在北市,而是别出一格的单独住在了西市,石门巷里最出名的宅子就莫过于任宅了,任阁老喜好名人字画,连他自己也是大秦出了名的国手,闲情雅致自是不必多说,若不是当今皇帝当初再三挽留,恐怕早就过上了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了。 此刻他正一手摇着摇扇坐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的不知在说些什么,院中种着两三株茂盛无比的桂花树,枝叶浓密,枝条粗壮,每一片桂花都散发着傲人的生机,四周尽是桂花那浓郁的香气,让见者心悦,闻者舒畅。 “老师,您为何不去万佛寺讨个喜气?” 面前这位中年人乃是任贤安的门人,如今是大理寺少卿,虽说身份尊崇,却也不见一点傲色,在大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入了国子监,当时谁是祭酒,国子监的所有学生便和他有了师徒之名,马暨乃是弘正二十六年入的国子监,当时正值任贤安参任祭酒一职,所以可以说弘正二十六年入的国子监上百学生,都可称之为他的门人。 马暨无疑是其中最亮眼的那一个,而祭酒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以后入阁的一条必由之路,前途可见一般,而当前的内阁成员除了李国公李成安未曾坐过这个位置,其余人几乎尽数都是从国子监祭酒过来的。 任贤安抬了抬眼皮望着面前这个最得意的门生,不禁悠悠道:“知道老夫为何这么多年依旧圣眷不减吗?” “学生不知,谨听老师教诲!” “那是因为不管老夫身处何位,都是身在其位,只谋其政,对于其他事从来不会指手画脚,跟从大流!” 马暨听闻好似有些懵懂,但看样子依旧是不得其要,任贤安微微一笑道:“鱼和熊掌如何兼得?” 马暨听到这才恍然大悟,忙起身朝任贤安施了一礼,任贤安却自顾自道:“自古以来才者有之,德者更是有之,但德才兼备者有几何?” “没有皇帝喜欢自己的大臣跳出那个圈子,这就是官位,给了你一定的权力,却又限制住了你的权力,若是你随意的便跳出去,就如同脱离了掌控一般,别说是当今皇帝,就是太祖在世也会不喜。” “当今陛下敢重用我,看上的就是我敢说敢做,这是世人皆知,但不知的却是,我做再多,说再多,也只是在自己的那个圈子里从不逾越,世人常说为官三思,知道那三思吗?” 马暨听后老老实实道:“思危,思退,思变。” “那你知道这三思是什么意思吗?” “思危是知道危险的时候避开危险,思退是遇到不可解决的问题,要暂避锋芒,思变则是不论处在何时何地都要想到将要可能发生的变化,以好独善其身。” 却不想任贤安却是摇了摇头道:“若是仅仅如此,哪怕你就算是进了内阁也不会长远。” “学生洗耳恭听!” “其实啊,这做官和做人是一个道理,居安思危这是每个百姓都知道的问题,怎么大多数人在朝为官坐得久了,连这些都看不明白?难道说是被权力和金银蒙了心?以为高枕无忧了?” 马暨听闻一脸惭愧,任贤安却是熟视无睹道:“普通百姓家今年收成好了,还会想着明年若是灾年该如何?这才是思危,若是危险已经到来,你有几分本事躲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争便是思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留在该留的地方,做该做的事,切忌不做那对牛弹琴之事便是思退,宇宙万物,穷极一切变化依旧逃不出个利字来,在我看来,思变不如称之为思利,看明白了这一点再如何变也依然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马暨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任贤安见此也不在说什么,只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桂花树上的鸟儿来来往往,好似不知疲倦一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两旬后,盐城督察府分司中,王启看着地上那具已经腐烂到没有人样的尸体道:“找人验过了吗?” “回禀提督,找人验过了,此人正是那掌柜的说的岑姓之人,他本姓蒋,乃是乐安的一名商贾,平时爱好结交江湖中人,所以在当地绿林还算小有名气,半年前家里人说是去跑一趟长途的买卖,从此便杳无音讯!” “难道就他一人?” “听说当时只带了两名武功不错的家丁以及管家。” 王启听闻长叹一声后道:“务必把这三人给我找来,尤其是这个管家!” 随后王启通知所有督察府的人开了一次级别最高的机密会议,连铁手这个被撤了职的都叫了过来,王启看着下首这四五张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阴沉着脸道:“我看这次是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了,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在同一处地方摔倒两次,更何况他们并不愚蠢,反而还精明的多。” 甘希俊沉默了一会后道:“劫我督察府的车队,被抓住了除了抄家砍头以外别无二路,定会极尽所能的做到周密,我看我们用不用换一条思路?” “有什么好法子速速说来。” “我们查这个案子最初的原因就是由朝议,决定向三府三城派出户部主事,来监管这六处地方的银钱流水,而盐城户部主事遇害,则证明了其中不少人的利益受到了牵连,从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一点当时我们便确定了,但这个利益群体是谁,由于盐城产业众多,几乎方方面面都受到了影响,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划的圈子就有些过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张献之必有牵连,做为地方主官理论上也是难辞其咎,但从柴建以及元旭锋二人身上来看,当地的盐帮绝对是受损失最大的一方。” “我们一直把目光局限于这二人身上,压力过大下这二人自然会小心翼翼,尽量不漏马脚,但若是整个盐帮呢?这么大一个群体,我不相信每个人都能做到尽善尽美,所以我们应该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在这一处,我相信定会有所收获。” 王启听闻连忙点头道:“希俊说的在理啊!我真是办了这么多案子都办的有些糊涂了!连这点都没想到。” 甘希俊闻言摇了摇头道:“大人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视线而已,想来就算我不说,过不了多久大人便会想通的。” “我还一直在想用不用动用我督察府手中的特殊权力,直接把柴建和元旭锋二人锁来,但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这方圆数百里,大小盐帮有六七万人之多,若是贸然出手,生出什么乱子来可就不是我等能承担的了。” 王启顿了顿后又接着道:“不过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只要有六七成把握这二人与此案脱不了干系,我就算拼着不要这身官袍,也要把这二人捉回来,否则我无颜面对那死去的三十个弟兄。”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默然,其中还有不少是这些人亲眼看着从督察府中成长的,如同自己的子侄一般,好一会后王启才道:“一切就按希俊说的办,督察府现在六成的人手由你和铁手来安排。” “提督大人!”铁手直言道 还不等铁手说完,王启便直接打断道:“莫要废话,在盐城我说了算,有什么问题,待此事过后在做了断!”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三章 土豆粉 说到底秦瀚最后还是爬了上去,爬到顶端的那一刻,如同完成了和生命的赛跑一般,再也无心去收拾那该死的鸟,抹去了眼眶上还残留着的鸟屎后,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他如何才能下去,莫不是还要用空手爬的? 望着二十来丈高的峭壁,不知为何明明之前已习惯了的,到此时却依然眩晕无比,这是秦瀚从小到大以来被坑的最惨的一次,上山容易下山难,徒手攀爬更是如此,在和铁手沟通了无数次后,对方终于拍拍屁股不耐烦的走人了,若是此刻有一把大狙,相信秦瀚定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给予对方爆头一击,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此种神器,不知待了几个时辰,暮色降临,直到肚子早已饿的受不了的时候,秦瀚这才磨蹭着向下爬去,他可不想活生生饿死在这里被食腐动物啃食,就这样一个少年趁着还有点力气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向下爬去,却不知身侧的崖壁上同样攀附着一个人,正默默的注视着他,而峭壁下的密林中也是有两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顺利爬下来后,秦瀚独自一人生着闷气径直回到了家中,一言不发的吃了娘为他准备的一大盆饭,便把自己关在了屋中没有动静,许久后邓勇轻轻敲了敲他的门,本不想理会的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打开门道:“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要休息了。” 邓勇看着秦瀚那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于是道:“还生铁大人的气呢?” 此刻秦瀚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于是破口大骂道:“他有什么啊?不就是长的五大三粗了些么?武功比别人高了些吗?牛气什么啊?以为这样就能漠视我的生命么?” 邓勇在一旁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这才道:“小瀚,你往下爬的时候,我和铁大人都没有走,生怕你出个啥岔子。” “真的?那我下来你们怎么还不出来?”秦瀚将信将疑道。 “铁大人说别看你平时脾气好,倔劲上来了气性也不小!他懒得和你去解释,我和他见你安全下来了,便先行一步了。” 秦瀚忿忿道:“还懒得和我说?我还懒得和他说呢!这不最后还是让你过来和我说了么。” “铁大人可没有让我过来,我只是生怕你们师徒俩生点啥隔阂,这才偷偷告诉你的,更何况你的安全他早就想出办法了,拉下老脸请了府上这次随王大人来的一个前辈,听说在戊组已经待了快三十年,一身武力已是到了一品玄阳境,更是半只脚都迈入了地境,保护你那是绰绰有余。” 听到这里,秦瀚心中不禁有些感动,他一直知道自己这师父乃是面冷心热之人,但却从不知道他为之付出过什么,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为了自己真的去求了其他前辈,此刻眼眶已有了些湿润,低下头努力不让邓勇看到,随后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不告诉你,是因为做咱们这行,总要有些血性,有时候是没有后路的,只能靠你自己杀出一条后路,铁大人不想因小失大,从而以后害了你,这才不告诉你。” 说罢后邓勇摇了摇头又拍了拍秦瀚的肩膀道:“若是我当初有这么个师父,真是...”说到这不再言语,扭头便走向了自己的房中,只剩下秦瀚一人内心充满了愧疚。 ...... “我说少爷,咱买这么多土豆做什么啊?”林二狗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懂个什么,你们兄弟几个以后多半靠的就是这小小的土豆发家致富了!”秦瀚走在前面不屑道。 林二狗看看一脸不屑的秦瀚,又看看身后背着的百十来斤土豆,不由得疑惑道:“就靠着玩意?这不到处都是,多的很么?” “可说好了,以后挣到钱我要拿三成的份子,多一个铜板不要,少一个也不成。” 见秦瀚说的煞有其事,林二狗那财迷劲上来了,摇着头便道:“那不行,我们兄弟辛辛苦苦,您老人家就说个办法,就占三成,最多一成!” 听到这秦瀚停了下来,盯着林二狗道:“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愿意,总归有愿意的人吧。” 说着回头招呼了一声邓勇道:“邓大哥,我们走,就让这傻子抱着这一麻袋土豆做他的发财大梦去吧!”说罢作势就要扭头回家。 林二狗知道,这一麻袋土豆放在自己这顶多只能填饱肚子,放在人家那里那可就是发财的宝贝,于是赶忙道:“我的秦少爷哎,我答应了还不成?” “这还差不多。”做好了协定后,这就赶往城东林二狗的破落院子。 此刻在院中秦瀚如同大爷一般,躺在躺椅上惬意的享受着阳光的滋润,而身后四五个大汉正玩了命的对那一麻袋土豆发起总攻,邓勇好奇的在这看看,在那看看,总觉得几个大男人在这削土豆有些滑稽。 “哎,就差一墨镜和一杯冰镇的酸梅汤了,要是有那形形色色的比基尼看,那就是更好不过了!”秦瀚正在脑海中浮想联翩之时,耳边却传来一很不和谐的声音。 “少爷土豆都削完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听到这秦瀚不禁叹了口气,随后便白了一眼林二狗,林二狗见此也不知哪做的不合适,只好干笑两声不说话,秦瀚起声走到了那些削好的土豆前,随意拿起了一个,看了看就眉头直皱。 “你们能上点心?让你们削个土豆,这就叫削好了?这上面的皮能把我嗓子眼堵住,这是打算谋财啊还是害命啊?” “少爷,这再削把里面的芯子都削了,多可惜啊!”林二狗在一旁惋惜道。 秦瀚忘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吃不上饭饿死的还是很多的,于是叹了口气道:“把这些土豆都给我切成丝,切的越细越好,拿那个木桶装着。” 众人应了一声便纷纷回屋去找自己趁手的家伙,长的短的大小不一,其中就只有一把菜刀,最后一个实在找不上趁手的家伙,竟扛了一把斧子出来,秦瀚见此心中无语,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对着身旁的林二狗道:”你的兄弟们能在蠢一些么?这东西还能用斧子劈?” 林二狗见此也是尴尬无比,瞪了那家伙两眼随后讪笑道:“实在没多余的刀具了,您看要不让这家伙干点别的?” “去让他先挑两桶水来,再从院中把炉灶架起来。” 随后“噔噔噔”切土豆的声音便此起彼伏,秦瀚仿佛是在考场监考的老师一般,不停的在每个人身边转来转去,不时还指指点点,而林二狗也按照秦瀚的吩咐又取来一桶凉水,随后就跑去那逼仄的伙房去烧开水。 没一会所有人就按照秦瀚的要求把土豆切成了丝,虽然有些切出来的比筷子还粗,但此时秦瀚也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拿杀猪刀能弄成这样已实属不易。 而后把所有人切好的土豆丝都倒入一个盛满清水的大桶中,剩下的时间就跑去买盐的买盐,找剪子的找剪子,借漏斗的借漏斗,总之是所有人都有事干,没一个人闲着,仅有的两个闲人正是秦瀚和邓勇,正无聊的蹲到树底下看蚂蚁打架。 “小瀚,你这能成吗?” “怎么不成,之前我还在家偷偷实验过一回,好吃的很!” 邓勇闻此奇怪的看着秦瀚道:“你啥时候会进厨房了?你不一向觉得那都是女人的活计吗?再者,你去厨房我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秦瀚有些心虚,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来这个世界的吧,大人有大人的好处,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对于这一点秦瀚深有体会,随后便见他小嘴一厥道:“大人有大人的秘密,小孩有小孩的秘密,邓大哥你愿意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分享给我么?” 邓勇望着面前一副孩子气的秦瀚不禁哑然失笑,他啥时候轮到让一个小孩子教训了,不过听他的话貌似也有些道理,只好捏着鼻子道:“得得得,你说的有理,你就把你的秘密烂在肚子里吧!” 半个多时辰后所有人就都回到了院子中,秦瀚吩咐的东西也都是尽数拿了过来,秦瀚挨个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等到最后一个漏斗时,脸不禁黑了又黑,于是破口大骂道:“这他娘做的是给人吃的东西,不是给牲口吃的东西!” 只见秦瀚手里那个漏斗,底部能塞进去一个壮汉的小臂,怪不得如此生气,冷静了好一会秦瀚又把详细的要求给那家伙说了一遍,底部就算再大也不能粗过自己的食指,那家伙见此还忍不住好好对比了一番,确定了秦瀚的食指和他小拇指差不多粗细便又匆忙跑了出去。 随后众人就纷纷洗净了手臂,撸起袖子可了命的在那搓洗桶中的土豆丝,秦瀚不发话根本就没有人停下来,直到有个人的手臂抽了筋,这才喊了停,走上前去查看,只见桶中此刻早已是浑浊一片,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就吩咐众人先休息一会。 此刻众人的肚子早已是饿的嗷嗷叫,不等秦瀚发话,林二狗就狠了狠心,杀了院中两只鸡好犒劳犒劳秦瀚和弟兄们,如此这般,众人都是酒足饭饱,又昏睡了一个时辰后秦瀚这才把他们一个个踢起来。 捞出了桶中所有的土豆丝,就命人把其中的水倒出来,只见此刻桶底剩下了足足两寸厚的淀粉,众人都是知道这个的,不过所有人都把淀粉当作垃圾处理,却不成想这也是宝贝。 在太阳底下凉了足足半个时辰后,秦瀚一边让人架火烧水,一边则吩咐林二狗把烧好的热水倒进去,随后两个人就开始拼命搅拌,一边搅还一边往里加盐,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这才让他们停了下来,秦瀚不知为何粘稠度和色泽好似和自己知道的不太一样,找不出原因,就只好让二人又搅了两柱香的时间。 情况并没有因为搅拌的时间长就好些,看着勉强够用,于是就吩咐人把弄好的土豆粉放进漏斗里,等水一开就让人取掉了底端挡住的手指,让它顺着漏斗自然滑入锅中,而另一人则是拿着一把剪子,等长度差不多些便一剪子下去。 想法是好的,可谁知这土豆粉的半成品,往下滑的时候慢的要命,锅里的都煮老了,上面也没滑下来几条,这可不是办法,就凭这速度,就是一天的产量也不够卖几碗的啊,真是越想用心做一件事就越难,秦瀚苦恼的蹲在树下一边看着漏斗,一边又看着四周急得团团乱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几个汉子。 下一秒脑海中便灵光一现,自己给这漏斗量身定做一个塞子不就好了?如同前世护士手里的针筒一样,只要轻轻一推,其中的液体不就能加快流出来?既然有了好办法,量好了这漏斗的直径,便吩咐人去找木匠定做去了,不过剩下来的事就只好等到做好了塞子以后再继续了。 ...... 帝京郊外一处偏僻的小院落中,此刻院中正面对面坐着两人,其中一人乃是当今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人奇怪的是,在这么热的天还穿着一身黑袍,脸上也是戴着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面具。 “无心,好歹也算是相逢二十余载,说这种话不难堪么?” “这有什么?我欠督察府的在这二十年里早已是还的干干净净,你是了解我的,没有人再有资格去要求我了,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薛文默然,若是换成常人敢说如此大不敬的话,他定要把对方大卸八块,因为他是皇帝狂热的死忠派,但面前这个人他却无能无力,因为他有这个实力,连天人境的高手都有一战之力的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对他造成威胁,或许只有那些不知是否存在的老怪物才能让他束手就擒。 督察府的人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薛文也是毫不例外,一句话也没说,阴沉着脸便直接转身离去了,只剩下无心一人在院中,望着他那略显老寂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的嘴角却挂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四章 消失的邓勇 到了七月中,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已是悄悄到来,一天到晚街上的人们是络绎不绝,没有几个人是愿意回家的,宁肯在闲暇之余在树下铺上一层凉席,歇上半天也不愿回到家中,平民百姓只能如此,大户人家则早早的搬到了帝京郊外的深山中,那里早已是建好了各家的纳凉庄园。 而今年秦皇李俊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没有去自己的避暑山庄,只是往纳凉殿跑的勤快了些,再者也和往常并无二样,此刻秦皇李俊正在纳凉殿满脸心事的躺在锦榻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手中的奏折,身旁的太监跪在一旁不停的摇着扇子,而皇后魏春漾则是坐在李俊身边,不停的喂着他那盘中冰镇的梅子。 好一会后皇后魏氏这才停了下来,看着李俊紧皱的眉头,不禁轻轻为他揉捏了起来,随口道:“陛下今儿是怎的了?愁眉不展的,说出来给臣妾听听,也好解解闷啊!” 半响后,李俊才叹口气道:“前些日子接到密探来报,说是发现了大夏的余孽,寡人正为此事烦恼呢!” “臣妾记得十年前,皇城司不就通报过已将大夏和西吴的最后余孽已清剿干净了么?怎么今儿又窜了出来?”皇后疑惑道。 “哪有那么容易,当时只不过是被他们销声匿迹了起来,敬淳他们四下搜寻无果,寡人只好让他们如此说,好平一平天下人的人心。” “既然又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让薛太师和袁都督联手把他们都抓起来不就是了?” “太上皇当年剿灭大夏,父皇登基后也是在第五年剿灭西吴,在此之前两国存在了近三百年之久,底蕴比起我大秦来也是之多不少,贸然出手又怕是打草惊蛇啊!” 随后又轻吐了口浊气道:“更何况那些余孽好像还和南平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让寡人如何不头痛?南极谷光是号称一品高手就有三百人之多,更别提还有那连天人境都迈出去了的老怪物,最起码在这老怪物离世之前,任何与他敌对的人都乃是不智的。 “传说难道是真的?”皇后玉口一掩道。 ...... 此刻与西凉的战事已是逐渐熄了下来,毕竟再强大的国度也不会任由毫无结果的战事发展下去,更何况十万大军光是每天人吃马嚼的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后勤辎重那更是不用说,定远将军李高此刻站在朔城的城墙上,望着每日都离朔城越来越远的西凉军大营,不知想着什么,久久不曾言语。 “将军,看样子应该不到三日,西凉人马便会尽数撤回去,您看我们是不是写份报告交上去?”李高的副将拱手道。 “先不急,让斥候紧紧跟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玩什么花招。” “喏!” 宣城此时已被西凉占了去,如同一颗钉子镶在了大秦的版图上,让李高进退两难,若不是宣城被占,李高有充足的信心击溃西凉,可如今敌方有了宣城做依托,以李高目前的兵力只得死守朔城,叹了口气后就对着身旁的传令兵道:“把督察府韩统领请来。” 没一会一名身着褐色紧身官服的男子便走进了中堂,抱了抱拳道:“不知李将军有何事召唤属下?” “韩统领不必多礼,本将只是想问问韩统领前些时日说的细作如何处置了?不把这些问题解决了,我是寝食难安啊!” “可疑的那几人已被我派人全天候盯了起来,但我怀疑他们并不是核心人员,所以并没有敢轻举妄动。” “无论如何,朔城是万万不能有失啊,否则西凉再犯,那时就如入无人之境了,不知韩统领对其余细作有何好的办法?” “只要咱们在城门守将,和值夜的武候处多加派些精锐人手,想来也不会翻起多大的浪来。” “好,就依韩统领说的办,你我各自安排些人手,定不能让这些细作得手!” 整个大秦最阴暗的角落,仿佛隐藏着一团巨大的阴云,普通百姓的生活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但在那些生活在最上层的人们,却是感受的清晰无比,做起事来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受到牵连。 时间一晃,玄承十八年的冬夏转眼便已过去,每个人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每天却都又忙碌个不停,秦瀚也如同他们一样,此刻身处在盐城与广平的一处深山中,身穿一身破皮袄,活生生似个野人一般,盯着不远处那正低着头觅食的獐子,随后悄无声息的取下了背后背着的一把一石弓。 竹筒中的利箭也是被他拿了出来,轻轻上在了弓上,眯着一只眼瞄了瞄准头,下一息便听到那头獐子惨叫的声音,野外的动物生命力总是要顽强很多,看似一头不大的獐子也是如此,身带着已没入了两寸有余的箭矢就开始疯狂奔跑起来,秦瀚见此不禁暗骂一声,就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秦瀚的速度虽说也是极快,但以目前的脚力比起这四条腿来的还是不知慢了多少,不消一时半刻那头獐子就没了踪影,秦瀚只得耐着性子顺着那隐约的血迹一步步追寻了过去。 不知追赶了多久,空气中渐渐传来如有若无的血腥味,秦瀚脸色一喜,想来那头獐子已是失血过多,无法再继续奔跑下去了,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也是快了许多,不到十息的工夫,秦瀚就顺着血腥味跑出了近百丈之远,但眼前的场景却是惊得秦瀚一身冷汗,只见十数具死尸此刻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每个尸体上都是血迹斑斑,看那些人脸上僵硬的样子,最少也已是死去了数个时辰,如此血腥的场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秦瀚双腿不由得有些发软,双眼此时朝着四周滴溜溜的乱转,生怕那些杀了人的凶徒还停留在这边林子。 待定了定心神,便开始不留痕迹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好似生怕惊扰到这些尸体的阴魂一般,就这样退了有五六丈之多时,就头也不回的向来路狂奔而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不时回头朝后看去,约莫过去了一顿饭的时间,这才隐隐看到自己的木屋。 “邓大哥!”秦瀚一把推开木门,气喘吁吁道。 邓勇此时正在和另一名王启安排来保护秦瀚的督察府男子,在炉上温着酒,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见秦瀚一副匆忙的样子,不禁笑道:“你小子又让猎物给跑了?不过没关系,你郑大哥出去打猎去了,想来一会就来了,否则要是靠你小子,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得活生生饿死!” 秦瀚此刻哪有心情和他们插科打诨,焦急道:“那边的林子里有十几具尸体,不知是何人所为,看样子应该就是今天的事!” 邓勇和另一人听闻“嗖”的一下便站了起来,问清楚了具体方向,二人拿起身旁的燕羽刀就匆忙跑向门外,秦瀚见此也欲一起跟上,邓勇却拦了下来道:“等你郑大哥回来,你再带他过来,现在你老实等他就好!” 话刚说完下一息就消失在密林之中,对于自己的斤两秦瀚还是很清楚的,邓勇也是生怕他出个什么岔子,才不准他去,而那位外出打猎的郑大哥,则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已是有二品境的实力,这才让秦瀚带他过来,郑龙回来后秦瀚简单和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二人便匆匆赶往那片密林。 一路很顺利的就到了那片密林,依旧是满地的尸体,但怪异的是邓勇二人却是不见了踪迹,在找了一圈无果后,郑龙这才满脸凝重之色的走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旁。 保持着半蹲的态势,先是大致观察了一番,随后好似有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面色一紧,双手轻轻的扳开了那具尸体的嘴,随后他的面色更是阴沉下来,这具尸体的嘴巴里竟然没有舌头! 随后郑龙又随意挑了几具尸体一一查看,都是一般无二,没有一个嘴中的舌头是完整的,如此诡异的场景更是让秦瀚头皮发麻,这他娘的不是在中才有的情节吗?现在却活生生摆在自己眼前,下一息郑龙则一言不发地拉着秦瀚便往回走,一路上二人还是没有发现邓勇二人的踪迹,仿佛两个大活人就此消失了一般。 等回到那处小木屋中,郑龙不知为何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在那默默的收拾自己打来的野味,随后拌着野菜烧了一锅汤,配着众人之前就带来的干粮,就打算饱食一顿,秦瀚有些奇怪道:“我们不用等邓大哥他们吗?” “你吃你的便是了,他们若是回来我再做一锅,不过无论如何我们明天一早必须离开这,因为这里发生的事已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哪怕老邓今天没有回来,明日一早也必须离开!” 对于郑龙这般凝重的话语,不知秦瀚是怎样理解的,只知他“嗯”了一声便开始闷头大吃起来,不管什么都往嘴里送,一点没有了之前挑剔的样子,待吃饱后就躺在床上开始睡起觉来,郑龙也是如此,二人再无交流,整整一夜,从二人不时翻来覆去的动作来看,果然是谁都没有睡着,等黑着眼眶到了第二日一早,邓勇二人依旧未归。 秦瀚不是傻子,从之前郑龙的话语中来看,邓勇此刻绝对是出事了,但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连人家二品高手都觉得无法处理的事,更不是自己这个三脚猫所能应付得了的,不过秦瀚对此依旧还是抱着一些希望,临走时在木屋中留下一张纸条,告明了自己二人的去向后,就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赶回了盐城。 ...... 两旬后,对于此次事件督察府算是正式介入了其中,尸体也是被陆续运了过来,但邓勇却依旧没有踪迹,到了此时还没有消息八成已是凶多吉少,秦瀚更是对此懊悔不已,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拦着他?死的人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借酒消愁这件本不该出现在秦瀚身上的事,近日来也是每天如此,秦母看到后更是不知骂了他多少次,但却依旧每天如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自己的儿子如此这般,只得派人前去把铁手请过来,问个清楚。 秦瀚此刻端着酒碗,正一碗一碗的往嘴里送,脑海中早已是一片混沌,没有了知觉,耳边却传来秦风的声音道:“哥,你再这样喝娘就要疯了!” 秦瀚醉眼朦胧的看着秦风,但手中的酒碗却是一刻不停的往嘴边送,秦风一把夺过了那酒碗道:“你咋还喝?难不成你想学街头周老二那个醉鬼一样?” 秦瀚依旧无言,见他不再喝了,秦风满意的点点头道:“大哥你该不会是在那深山老林中待了两个月待傻了吧?铁师父这些日子也不好好管管你,害的娘每天就拿我出气!” 随后坐在秦瀚身旁偏这头道:“不过你这次回来,怎么不见邓大哥呢?” 说到这秦瀚更是双眼通红,努力的想止住眼中的泪水,却不知为何这次却是再也止不住了,伏在桌子上就开始抽泣起来,秦风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了,不知自己说错什么了,惹得大哥竟和小丫一样哭起了鼻子,但下一息一只大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秦风回头一看原来是铁师父,畏惧的缩了缩头,便赶忙跑回了自己的屋中。 “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和娘们一样!” 秦瀚听到铁手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道:“邓大哥呢?” 铁手听闻此,也是噎的半响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后才道:“他...还没有消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人会失踪?问郑大哥,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问王大人,他也随意编了个理由糊弄我!” 随后压低声音一脸凶狠道:“快告诉我!否则督察府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哪怕就是死了,我也认!”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五章 为商之道 铁手走了,临走前把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秦瀚,不过依然不知道邓勇的去向,对于这种实属机密的情报,在秦瀚看来却一无所用,不过在他心中还是牢牢记住了大夏,西吴这两个曾经也是辉煌无比的国度。 人们对于力量的追求,这是自古以来便是恒古不变的目标,秦瀚之前从未想到过这些,因为在他看来这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在这片土地上,幸福快乐的过完一辈子,可现实却是总有那些阳光触碰不到的地方,而一个没有力量的人是没有资格去接触这些东西,尤其在这个封建的时代,或许连最美好的爱情也是无法去触碰,秦瀚到了此时心中才对于这份力量无比渴望,仿佛鱼儿和水之间一般。 富江南,穷漠北,这句话流传了数百年之久,足以见得江南道的富庶,而天幕府与九水城又是其中之最,连盘踞在盐城与江乐府一带的盐帮在前者的面前,都得恭恭敬敬地巴结着,可见一斑。 令萧是这一代令氏家族小一辈中最被看好可能继承家主的人,地位自然是尊崇无比,而令家的产业之大,足以囊括各行各业,但最大的两个来源却是瓷器和丝绸,大秦最大的私人窑安化坊便是令家的,规模之大连皇窑都逊色三分,更别提做工也是整个行业的领头羊,在丝绸这一块,之前就有人统计过,整个江南道,近有八万张织机,但其中近有三成全是令家的机子,毫不夸张地说令家控制了整个丝绸市场,随意动一动这江南道就得颤三颤。 此刻在太湖之上,一条精美无比的画舫正悠闲的在湖面上游荡,其中还传来阵阵琴音,吟诗作对之声也是不时传来,好一处人间仙境,好一处太湖美景,尤其在这冬日别有一番情调。 “得得得,有贾兄在你们就莫要班门弄斧了,还是请他给大家作首诗吧!” “早就听说了贾兄文字功底了得,不妨就让大家开开眼吧。” “各位就别取笑贾某人了,有赵老家主在,我这后生可不敢造次。” “无妨,无妨。”赵跃升笑着轻轻摆了摆手道。 就在众人大声说笑之际,一白衣青年,手拿折扇,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步履轻盈的便来到了众人之间,随后道:“各位如此开心,这是聊什么呢?” 众人见此赶忙起身道:“见过令公子。” “各位都是在下的叔叔爷爷辈,莫要在折煞于我了。”令萧一脸笑意的抱拳道。 如此一个俊俏后生,在配着这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恐怕就是有多大仇怨都是生不出半分气恼之意,众人虽然一个个笑吟吟地接受了令萧这份晚辈之礼,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和怠慢于他,毕竟自己的家业和令家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来年想要活得滋润与否,还得仰望人家的鼻息,而面前这位后生若是不出所料,定是下一代令家家主,如此怎敢怠慢? “我是个爽快人,众位都是知道的,所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等正事办完了,再慢慢来也不迟,所以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令公子真是了解我们这些人啊!我这就洗耳恭听了。” “甚好,甚好。” 令萧听着他们不断的阿谀奉承和脸上那灿烂无比的笑容,心中冷笑一声道:“一会便有你们哭的!” 随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道:“先从瓷器一块说吧,今年宫里给我们令家的压力大,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清楚的,所以产量和规模都小了很多,毕竟我令家也不想做那功高盖主之辈。” 众人纷纷一边大点其头一边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多谢各位家主的厚爱,我这就把明年预估的瓷器产量说给大家,也好让各位前辈心中有数,各家的份额就按照去年的便可以了。” “极品一百件,上品四百件,中品一千三百件,下品两千五百件。” 话一说完,底下众人的表情可用精彩绝伦四个字来形容,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毕竟去年的产量光是极品便有三百件之多,上品也有近千件之多,按之前的想法,就是缩水三成那也已是到了头,怎会料到缩的如此之多,好一会后丰城的王家主这才苦着脸道:“令公子,我家可连明年的订单都与人签了啊,如此一来,这可是要赔个倾家荡产啊!” “哎,王家主的难处我也是能体谅,但我令家的难处也是希望各位能谅解一下,就是今天这份产量,也是家父不知上书了多少次才求下来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明年就是赔些钱也无所谓了,就当破财消灾吧。” “令公子,你们令家家大业大,赔个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我们就不一样了啊,几万两有时都周转不开,十数万两足以倾家荡产啊!您要不行行好,在丝绸上面多给我们些份额?” 令萧听完后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道:“这是不可能的,每年的丝绸份额早已是固定好的,岂能说改就改,实在不行诸位前辈要不去皇窑那里看看?” “令公子不会忘了皇窑那里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分配好了份额吧?那里出的价都快赶上咱这儿了,就这样都被人抢的一干二净,哪还有多余的啊!” 令萧听闻面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后道:“实在不行,我就去求求家父,到时给诸位拨出二百万两银子以备周转之需,也不要其他钱庄三厘的息了,给上两厘便是了!” 众人听闻不禁面面相觑,都是经商多年的老油条了,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每个人都做过,可轮到自己身上时却怎么那么难受?最为可气的是还对此毫无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还得好生伺候着,一个个的脸快成了猪肝色,却还得露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待正事谈完,本该举行的娱乐活动,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参加,都是面色难看的匆匆离去,令萧看着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待所有人都走完后,这才一个人颇有兴趣的自饮自酌,抱着浪费可耻的想法,把原先请来的那些仕女,姐儿们一个不落的叫过来陪自己,随后在莺莺燕燕声中便很快陷入了温柔乡。 令冰禾是令萧的父亲,也是当代令家家主,此刻夜色已深,却不知他在书房中挑灯夜战的在研究什么,就当他聚精会神之时,门外却传来令萧的声音。 “父亲大人为何还没睡?”门外伺候的婢女还未回答,房中就传出令冰禾的话语。 “萧儿有什么事便进屋来说吧。” 令萧进屋后二话不说就是大礼参拜道:“孩儿参拜父亲大人。” 令冰禾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随后摆摆手道:“为父没记错的话,今日是与那各家家主商量来年分配的事情,想来你也是因此而来吧。” “正是此事。” “多余的那些瓷器我来想办法吧,总之一定要谨慎,切记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 “父亲大人,想来那些瓷器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靠谱的下家找上门来!” “什么?” 随后令萧便一五一十的把今天所有的过程都细细讲了一遍,好一会后令冰禾才抚掌大笑道:“这一招真是妙啊,既照顾了皇家的要求,又不会让咱家的利益受损,最主要多出来那一部分还能以高价卖出去,真可谓是一石三鸟啊!不过,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为父商量一下?” “孩儿这不看父亲日夜操劳,不忍再去心烦,便去想着到时候了再告诉您老人家么。” 先不说令家父子这边的父慈子孝,跟着令家发财的那些大户可就倒了大霉,回去后还得和家族里的人一一解释,丰城的王家主,王泽就是其中之一,虽说他是家主,但家里的产业那些兄弟们也是都有例份在其中,毕竟是从父辈接下来的,大家族都是如此。 王泽此时沉着脸道:“皇家从去年开始就争对江南这些豪门大族进行打压,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尤其是和皇族产业相关的家族,他令家自然是首当其冲,事实已成如此,你们和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众人听闻后果然纷纷不再言语,好一会后一个中年人却道:“他令家向来就不是吃亏的主,这次怎么如此听话?我看这其中必定有些问题!” “四弟的意思是?”王泽疑惑道。 “宫里既然从明面上发了话,他们自然不敢明着作对,可暗地里谁又能说的上?我看家主还是再跑一趟的好,想来再不济他们手中也定有些存货,我们出比之前高一成的价格,说不定还能从令家多弄出些货来,这样也能多挽回些损失,实在不成两成也是可以的么。” “老四这话说的有理,看来还得麻烦二哥一趟了!”还不等王泽发话,众兄弟听闻纷纷就出言示意。 王泽听后眼珠转了转,虽说此法对自家来说亏了些,但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总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于是点了点头就这么说定了,第二日一大早王泽就赶往了令府。 到了令府让管家通禀过后,王泽就进了会客堂等候,这次王泽不打算再与令萧说这些事,而是直接与令家家主令冰禾协商,他算是看出来了,那小子贼头滑脑不说,也根本不会在乎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相比之下令冰禾虽说也是老奸巨猾,但多少都会看在这么多年生意往来的份上,给些薄面。 没一会令冰禾便从堂外走进来,一见王泽就道:“王老弟,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也不来看看我。” “老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也知道,我这一年来是忙的焦头烂额,今年这一年也就这时候离了趟丰城,平时根本就走不脱。” “哎,这话倒也是,前些年忙的没日没夜,连这白发都生出了许多,老了,老了啊,这两年把家里的事物慢慢也都放给了萧儿他们,让他们年轻人折腾去吧,我这老头子也该享享福了。” “老哥哥今年不过五十四,有什么老的啊,还年轻着呢,不过早点放手享享福也好。” “哈哈,不说这些了,王老弟这次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上,定会倾力相助!”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家的情况您应该也是知道的,照着明年那个出货量我肯定是要赔死的啊!本想着今年货可能会少一些,和其他商户签订合约的时候也就是按照往年的七成签的,可谁知今年这连四成都不到,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老哥哥您就可怜可怜我,给我再放出点存货,我比之前多半成的价格收了,您看如何?” “老弟啊,不瞒你说,存货我令家还是有些的,但着实不敢放啊,宫里那边你也是清楚的,切莫让老哥哥为难啊,你看这样,我做主可以给你借三十万两银子,利息也不要萧儿说的两厘了,一厘半就成!” 王泽听闻脸色变了变道:“多一成的收购价,否则我王家着实也没太多赚头了。” “王老弟,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而是...” 话还没说完,之见王泽“噌”的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道:“两成!这是我王家能给出的最高价了,您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令冰禾听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王老弟这话都说了出来,我还能怎样?但只有原先两成的货物,再多也没有了。” 王泽听闻心中一喜,本想着有之前一成半的货物就已经很好了,现在却有了两成,但脸上却依旧惋惜道:“两成就两成吧,我也不能让老哥哥太难做。” “王老弟你我两家交往了数十年,这我才大着胆子给你的,切忌不能走漏风声,否则你我两家那可都没好果子吃啊!” “老哥哥你我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那一日前前后后来了不下十波如同王泽这般的人,最后也如同令萧所言,不费吹灰之力地处理完了所有剩余的货物,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王家的烧窑规模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在去年一年中还扩大了不少,当然一切都是由明转暗,而那些大户们也因为令萧这一手,不仅落了他令家的人情,还不敢向外走漏了风声,可谓是一举两得。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六章 映月湖畔 铁手望着面前一刻也不停的秦瀚,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之前教他这套入门刀法时,就如同挤牙膏一般,自己如果不督促,这家伙根本就不会主动练习,视之为鸡肋一般。 现在看这家伙练得有模有样,平时肯定是没少练,看这样子也已是堪堪到了九品境的实力,这可真是有点出乎铁手的预料,本以为到九品境,以他这疲懒的性子怎么着也得到一年多两年后了。 等秦瀚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实在练不动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铁手走上前半蹲着道:”欲速则不达,平时按我的要求去做就好了,你这样容易走火入魔啊!” 秦瀚深吸了口气,问非所答的就直接道:”邓大哥有消息了么?” 铁手就知道他会问这个,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每次见到他都会问这样的问题,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小邓这件事上,一直都很愧疚,但做我们这个的,危险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不能去责怪谁,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而且有可能掳走或杀害小邓的那伙人,根本就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经过这么多年的围剿,留下来的无一不是机智过人之辈,身手也一个个是高的可怕。” 随后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觉得你应该先把这件事放下来,记在心中就好,等来日真正有了实力,再去怎样做都不为过,现在这样只会让愤怒冲昏了你的头脑,其余再没有任何好结果。”说完这些铁手就没有再多言语,只是轻轻拍了拍秦瀚的肩头便离去了。 ...... 喜子是半年前加入青城盐帮的,由于人长得精神,头脑也机灵,很快在盐帮中和所有人都打成了一片,上个月喜子被派到了舵主家帮厨,这可是个好差事,说不定哪天便得到了舵主的青眼相加,喜子自然是欣然前往。 夜已深,喜子收拾了一番就打算回屋休息,就在此时值夜的一个兄弟突然走了进来道:”喜子,整两菜,哥几个喝一会。” 到了这个时辰,自然是满心不情愿,但不知怎么想的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花了一炷香的工夫,弄了些酒菜随后就赶忙端了过去,那几人就翘首以盼的等着他呢,见他一来便眉开眼笑的接过了手中的菜就道:“来都来了,一起喝会呗!” 喜子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半推半就的坐了下来,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喝酒无非就是插科打诨,没一会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其中一个道:”那醉仙楼的小红不是我说,那真叫一个...” 说着就端起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还没开口另一个就道:”得了吧,就你还能做的了小红的入幕之宾?先不说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你?就一夜三十两银子是你能花的起的么?” “嘿,我就看看不成啊!” “如果光是看,她小红算个什么啊!上次盐城的花魁大会你们没去,老子可去了,那个西域来的女子,啧啧,若是陪上老子一夜,就是少活三年我也认了!” “真有那么夸张?” 那人还没说话,在一旁的喜子开口道:“李大哥可还真没瞎说,上次我也去了。” “看吧,我可没说谎!”随后其余人对着喜子道:“喜子快说说,到底是咋么个情况?” “上次花魁大赛别说是普通百姓,就是盐城的大小官员都一并到了场,听说就连临近的宿州官员都来了好几个,听说好像连督察府分司的头目都过去了,近一半人都是冲着这个西域女子去的,你们可想而知。” 话题不经意间就转移了开来,其余人却依旧浑然不觉,甚至有人还道:“切,之前你们把那帮人吹的有多玄乎,我看不也就那回事!” 喜子闻此眉头无意的一挑道:“唉,袁大哥此言差矣,我可听他们说督察府那帮人个个武艺高强,杀起人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折磨人的法子那可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的。” 此时众人都喝的有些七七八八,说起话来舌头也大了不少,那姓袁的汉子听闻此就大着舌头道:“我现在给你们说的,可千万不要外传啊,否则掉了头那都是轻的。” “我们兄弟几个你还不知道?说吧,一个个的嘴保准比那张寡妇的腿还严实。” “前些日子帮里召集身手好底子又牢靠的兄弟,这你们知道吧?” “我肯定知道啊,一个人给十两银子,我辛苦一年有时候都拿不了这么多,当时可没羡慕死你。” “知道我们干嘛去了么?” 几人纷纷摇头,那袁姓汉子见此不禁得意一笑道:“我们去劫了督察府的车队,听说他们死了好几十个,哥哥我还和另一个兄弟着实和一个督察府的小子拼了一会,身手确实不赖,但哪有你们吹的那么玄乎?” ...... 秦瀚此刻在铁手的陪同下,进了督察府盐城分司的武库,看着面前眼花缭乱的各式兵器着实有些不知所措,但其中最多的还是清一色的制式燕羽刀,但此兵刃却肯定与他无缘,铁手瞥了他一眼道:“你小子看上什么就拿吧。” 由于铁手教给他的乃是刀法,秦瀚不自觉地便把目光更多的投向在刀上,横刀,腰刀,环首刀,不一而足,看起来仿佛都还不错的样子,其中一把环首刀更是威风无比,秦瀚走上前去正欲拿下此刀,铁手就在一旁道:“此刀十八斤七两重,可不是你个小娃娃能耍的动的。” 听闻此心中仿佛还置了气一般,想也不想的便把此刀拿了下来,铁手果然没说谎确实蛮重的,刀长也近小半丈,快赶上了秦瀚的高度,立在身前也只是比刀高出一个头,耍倒是能耍,但看那样子不用伤着别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让自己精疲力尽,只得讪笑了两下又把这刀放回了原处。 最后挑来挑去,最终挑选了一柄一尺长,短小而精悍的腰刀,随意耍了两下,长短大小都是刚刚合手,秦瀚满意无比,再配上督察府特质的三连发小弩,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铁手见此也是点了点头,随后走到武库最后的两处架子上,取下了两个小瓶和六只弩箭后,就对着秦瀚道:“这是我督察府丁组特质的毒药,你可要装好,一般人中了此毒几乎无药可解的。” 随后又拿着一个小瓶道:“这是此毒的解药,免得你误伤了什么人无药可解。” 秦瀚听着这自相矛盾的说法,只得点点头郑重地把这些杀人利器揣入了自己的怀中,铁手随之又道:“王大人让我给你带个话,这一年你什么都不用干,专心读书就好,到时一定要考过府试。”秦瀚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何王启对自己的学业会如此上心,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说,随后就默不作声地向家走去。 一路上脑海中不知想着什么,脚底下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王玉秀她家的裁缝铺,此时秀儿正专心的陪着店里挑布料的客人,不时的还介绍一番,比起一年多前个子也是高了许多,比起秦瀚来都要高出半个头,往年的衣裳如今穿在她身上,恐怕连肚脐都是要遮不住了。 “秀儿,你这有没有中意的人啊?要是没有的话你看我家那小子咋样?” “姨!”秀儿满面通红的恼怒道。 “你这妮子啥都好,就是不能说这事,莫非已是有了意中人不成?” 秀儿闻此更是满面通红,怀春少女,欲羞欲还,脸红的都快能滴出水来,怪不得好多人痴迷于此,那中年妇人捂着嘴娇笑了两下便也不再去调戏于她,称了两匹布便笑吟吟的出了店,临走时还不忘对秀儿嘱咐两句“实在不行就考虑考虑自家子侄。“ 出门送客的秀儿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伫立的秦瀚,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大喊道:“你等等昂!” 其实秦瀚有些后悔自己被她看到,因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妮子,又总怕伤了她,所以这一年来都没有见过她几面,没多久秀儿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喜不自禁道:“去哪儿?” 秦瀚想了想道:“去映月湖吧,好久没去过那儿了。” 少女的心如同阳春三月一般,散发着生机的同时也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微风拂过,入春的清风还是夹杂着一丝丝凉意,秦瀚对此毫无感觉,秀儿却在一旁不禁打了个冷颤。 映月湖说来可是有一段悲情的历史,而在之前此湖并不叫映月湖,而是叫平波湖,也是盐城最早的存在之一,在前朝盐城乃是平定王的三百里封地,也是由他下令扩建盐城,当时盐城也不过是一个规模不大的镇子而已,而平波湖乃是最开始盐城百姓消遣的地方,最后也被平定王变成了私家园林,现在依稀还残存着当年的影子。 而映月湖的来历在当地也是家喻户晓,传说当年的皇帝为了稳定这位桀骜不驯的将军的心,特地给他划了三百里封地以及把自己最喜欢的公主嫁于了他,按理说不管是权势以及地位都达到了顶峰,这位平定王安享后半生的生活便是,却奈何他不甘寂寞,一心只想回到沙场过那铁血生活。 而这三百里封地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困住了他,那位下嫁的公主则是这片牢笼中监视他的典狱,平波湖畔歌舞升平,每日来消遣之人自是络绎不绝,平定王为了一解心中愁苦,也是化装成普通百姓来此买醉,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就此开始,那名叫梦月的女子也逐渐占据了平定王的心房,要不是下嫁给他的乃是公主,说不定那时连休了她的心都有,但就是这样也不妨碍二人卿卿我我。 仿佛只有最悲惨的故事,才能换取人们心中的同情,这次也不例外,没多久那位公主便发现了梦月的存在,嫉妒总会让人变成一头不可理喻的野兽,更别提那些从小就在宫中长大,与那些龌龊事为伴的人,梦月被捆在了大石头上被丢进了湖底,平定王追悔不已,但对此却又无可奈何,只是为了祭奠梦月把平波湖改为了映月湖,后来据说在平定王晚年,大秦即将取而代之前朝的时候,这位平定王亲手把这位公主以同样的手法沉在了湖底,而他自己也是投湖自尽,自此这片美丽的湖泊算是彻底荒废了下来,人们总觉得这里戾气横生,直到今时才略有往昔的繁荣。 岸边的柳树,不知是有了映月湖的滋润还是怎的,刚一入春,枝梢上的春意总要比它处绿上几分,轻吐了口浊气秦瀚轻声道:“那梦月有了平定王这番怜惜,不知是她的荣幸还是不幸?” 秀儿听闻好一会后才缓缓道:“想来她应该是幸福的,总比在风尘中讨生活要好上许多。” 秦瀚闻此有些诡异道:“可她却连此把命都丢了,值得么?”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梦月有过这样一段过程,有过这样爱她的一个人,平定王多么尊贵的身份啊!我相信她就算是死,也可能是笑着的。”秀儿说到这里,嘴角边还挂起了一抹笑意。 秦瀚默然,他也许是受到了前世的影响,在他眼里生命是无可替代的东西,但忘了在这个时代,生命并非那么可贵,名声和信仰才是这个时代人们所追求的东西,如同秀儿一般,若是她能有如此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或许是死亡她也能甘之如饴。 二者之间的观念产生了一些分歧,但这并不影响什么,秦瀚知道自己虽说重视生命,但在一些不可为的情况下,也一样会弃之不顾,根本上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对生命的比重占的比较小罢了。 而秀儿在此刻好似也相通了什么,突然拉住了秦瀚的手,这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便听她和声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一丝可能么?” 秦瀚不知如何回答,这好似前世那个你会选择喜欢你的,还是你喜欢的那个问题,放在前世或许他还会选择后者,但现在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可是现在他的顾虑太多了,邓勇的消失不见,又给他本有些摇摆不定的心重重一击,随后秦瀚便缓缓摇了摇头。 秀儿仿佛早已知道他会这样回答,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拥有秦瀚,随后在他不知所措的情况下,低头吻了上去,一息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虽然是背对着他离去,但秦瀚仿佛依稀看见了她悄然流逝的泪水。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七章 此路不通 关于梦月的话题一直是盐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不过此刻秦瀚却再也没有了这个心思,来时路上两人怎么着也可以说是成双入对,而此刻却是形单影只,心头不由得有些伤感,看那样子多半秀儿以后是不会再围着自己了,就像小时候一样简简单单不好么?好似朋友关系真的要比恋人来的更长远一些,连那个界限都不可逾越,仿若逾越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平静无波的心情都瞬间变得有些糟糕了起来。 “呔!小子,把你身上的银两都给爷爷我交出来!” 就在秦瀚心烦意乱的行走在半道上时,这没来由的一嗓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一身麻衣,脚穿麻鞋,看那此时的姿态,和三人隐隐成品字形的站位,绝对是常年劫道的老手。 本就心情不爽却突然杀出了三个陈咬金,秦瀚心中戾气大生,狞笑着就掏出了自己袖中的腰刀,那三个少年人见此齐齐后撤了一步,普通百姓出门怎会随身携带着刀具呢?不由得有些后悔。 但下一息秦瀚又把拿出来的腰刀收了回去,心中默念起了阿弥陀佛,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有想把面前这三个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不由得有些后怕,看来师父真是说的没有错。 见秦瀚把腰刀又收了回去,那三个少年下意识的便有些会错了意,以为他刚才只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随后三人抽出腰间的短刃一步步向秦瀚逼来,那领头的少年嘴中还不停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小子莫要不识抬举。” 若是放在以前秦瀚真的有可能乖乖的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交出来,但现在么,确实没把这三个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下一息秦瀚就猛然向前冲去,而那带头的少年见此瞳孔也是随之一缩,下意识地便挥刀捅去。 “太慢了!”秦瀚心中如是想到,随之也不禁有些得意,这是一种对自己力量强烈的自信带来的快感,就如同金庸笔下少林寺的扫地僧一般,并不是他古井无波,而是眼前的一切让他不想古井无波都难,仿若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在威胁一个成年人一样,会觉得害怕吗? 秦瀚现在就是这种感受,当然事实情况也正如同他所想一样,轻轻一个闪身便躲过了那领头少年人刺来的一刀,随之二话不说左手捏住对方的右臂,右手成拳,狠狠就是向前一击,下一息那名少年就仿佛一个沙包一样飞了出去,足足有一丈多之远,秦瀚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右拳,心中很满意,这还是自己留了三分力道,若是拼劲全力就是一拳将他打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九品境的实力?那若是像师父一样的一品境呢?”秦瀚越想越心悸,恐怕平时铁手教训自己时连半成力都没有拿出来。 被击倒的那名少年躺在地上,嘴中的血沫子不时往外喷吐,剩余的两人也是傻了眼,没想到这面前看起来瘦瘦小小,年纪也比他们小上许多的小子竟如此厉害,半响后那二人才匆忙跑去扶那躺在地上的少年。 “还不快滚?”秦瀚一瞪眼道。 那躺在地上的少年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大哥,我柱子以后就跟定您了,您一定要收下我们啊!” 听到这里秦瀚不禁傻了眼,还他娘的有这种事?这小子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于是怪异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哥,你们找错人了,赶紧闪开,否则别怪我拳头不认人。” 那名自称柱子的少年听闻眼中闪过凶狠之色,挣扎着便拾起了掉在一旁的短刃,秦瀚见此还以为这小子死性不改,便欲上前夺下刀刃,再给他一拳,却没料到那少年抬起刀就给自己大腿上来了一刀,随之强忍着痛意道:“若是大哥今天不认我,我就把自己刺死在这里。” 此时秦瀚可谓是真正的目瞪口呆,连在一旁扶着他的其余两名少年也是一哆嗦,不可思议的望着柱子,真是不知道他看上了自己哪一点,非要跟着自己,秦瀚可没收小弟的习惯,自己一天还得和娘要银子花呢,哪顾得上他们?想了想多半这小子是故意这么说的,哪有人会真的把自己刺死,于是道:“你爱死就死,别挡着我就好。” 说罢就作势往前不管不顾的走去,怎料那小子听闻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又挥刀向自己的大腿捅去,秦瀚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夺过了他手中的兵刃骂道:“你他娘的就算死能别在我面前死不?” 叫柱子的少年听此也不言语,秦瀚盯着他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真是个狠人啊,要是换成自己绝对下不了这个手。” 这样想着,隐隐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似乎是前世哪个书里的桥段,三名少年自然不会知道秦瀚脑海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两息后秦瀚望着柱子血流如注的大腿,不禁叹了口气道:“得了,我怕了您老人家还不成?你还真不怕流血把你流死!” 柱子好似闻所未闻,呲牙咧嘴的便改坐为跪磕头如捣蒜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其余两个少年见此也是如是照做,秦瀚赶忙把几人扶住,喝止住对方的这种举动,这三人明显比自己大好几岁,还给自己磕头,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别叫我大哥,听着就别扭,你们叫我公子就好了!” “喏,公子!” “好了,好了,快点走,再磨蹭一会说不定你都要休克了,你俩一个把他背着,一个把他伤口捂住。”就这样三人急匆匆的向东市的医馆赶去。 ...... 这两天帝京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连普通百姓都是议论纷纷,工部尚书汪直被人揭发私吞工部修缮淦江平泽段款项八十万两,到了此时这汪直就算后台再硬,也只好乖乖束手就擒,一切只能由暗处再行打算,而被言官上了奏折的官员,无论大事小事,都只得向皇帝上书在家赋闲,等一切查明后再做定夺,这是帝京官场的规矩,无论是谁都不能免俗,汪直也是毫不例外。 “我说平泽怎么朝廷年年朝这里拨银子,年年都修不好,原来问题出在这啊!”茶楼里一中年人忿忿不平道。 “哼!别说是平泽段,我看青城那年年决的口子,也该好好查查,要是照这么个修法,他娘的要是能修好才怪了呢。” “嘿,你们还别说,前些日子我那小叔子说路过汪府的时候,看见他们家的下人正把两人粗的金丝楠木柱子往里抬呢,那个阔气,啧啧...” 李俊此刻在御书房中看完御史言官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后怒不可遏道:“查,给我狠狠查!千万不能让这一个老鼠给我坏了一锅汤,寡人和这帮大臣在百姓心中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前些日子李爱妃想让寡人给他赏赐个羊脂玉的簪子,手头没有合适的,都以筹备战事为由推脱了,他可倒好一出手就是贪了八十万两银子。” 曾不讳跪在一旁拿着折子半响不敢发话,见李俊气都出的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道:“若是这样查的话,怕是工部多半人都脱不了干系,您看是不是?” 曾不讳在李俊身边待了这么久,按他本意来说爱死谁死谁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无奈自己身居的这个少监便事,其中的一个职责便是让皇帝在下每一个命令之前,都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否则事后出了什么问题依然难辞其咎,于是只好无奈的进言道。 李俊听闻指着曾不讳的鼻子大骂道:“没他汪屠户,还吃不了带毛的猪了啊?你是不是收了他汪直的银子?” 曾不讳此刻欲哭无泪,只好连连磕头,李俊此时可在火头上大叫道:“来人啊,把这狗奴才给我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待曾公公被拖下去后,李俊此刻哪里再有半分恼怒的样子,只见他轻抚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喃喃自语道:“朕最烦你们这些拿了好处还不干实事的人,要你们有何用?做了这么久的工部尚书,也该换个人了,想来这次老狐狸应该也收了不少好处吧。” 此刻在李府的后堂中,李成安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而下首跪着一个人哭哭啼啼道:“阁老,您就救救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了,您老指哪我就打哪儿,绝对不走偏一分。” 半响后只见李成安微微摇了摇头道:“这次是谁也保不住你了,谁敢保你也是只能被引火上身。” “阁老您可不能这样啊,我这些年为阁老勤勤恳恳的鞍前马后,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会寒了大家的心啊!” 李成安闻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下一息汪直便被人拖出了李府,一路拖着一边还大喊道:“阁老您忘了这事和您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么,若我出了事您也脱不了干系啊!” 待所有人都走后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毕竟上了年纪,李国公有些困倦了,但不知为何依然强忍着倦意没有回去休息,半炷香后李府的大管家这才走了进来道:“老爷,人都走完了!” 李成安微微点点头道:“以后这样的蠢货,眼睛都放亮点,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连什么人想害他都不知道,还跑到老夫这里来大放厥词。” 随后又道:“都处理干净了吗?” “处理干净了,想来过后给那边通个气,很快就能在他家后院挖出那三十万两银子。” 李成安闻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踱步朝自己卧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让青阳那边安排好,就赶紧往帝京赶,再留在那里没有任何用处了,剩下的事你安排好。” “喏!” 一周后,天刚蒙蒙亮,百官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乘着大小不一的轿子就赶往朝阳门,此时太和殿大门还未开启,众臣只得在门外等候着,没一会一顶四人抬的轿子便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大殿门口,不用看这肯定是李国公李成安,在宫里还能被允许坐四人轿子的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呦,呦,阁老您老人家可慢着点。”李成安还未下轿,数位官员就跑过去争相扶着他下轿。 “哼,一群狗腿子!”任贤安冷笑道。 这话也就任贤安敢说,换成别人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几名官员也是堂堂朝中大员,被人如此羞辱,自然也是气愤无比,李成安仿佛置若罔闻道:“多谢各位大人了。” 话音刚落,太和殿的大门便缓缓打开,曾不讳在其中大喊一声“上朝!”随后所有官员就在门外整整自己的官服,扶一扶自己的官帽,随后根据官职大小就排着队一个个缓步进入殿中。 半炷香后待所有人立定,曾公公这又站出来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大理寺少卿马暨有事上奏。”说着就走上前躬身把折子递了上去。 曾不讳看到身后的皇帝向他摆手,他就毫不犹豫地打开折子扯着公鸭嗓道:“工部尚书汪直贪赃一事,经大理寺及督察府协助查明,玄承十六年四月由朝廷拨放的一百五十万两修缮淦江平泽段款项,确有被其贪污,总数为八十一万三千七百两,追回二十五万九千三百两,据大秦律,汪直三代终身为奴,流放三千里至崇仁郡......” “准了!”李俊毫无感情道。 这次处罚不可谓不重,众人纷纷都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眉头,但偏偏也有不怕死的,那帮御史言官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陛下,自古以来朝廷便分文武二职,各司其职却又互相监督,微臣斗胆提议不如细化一些将皇城司与督察府也分出来,这样也好不乱朝廷纲常,否则大秦将有倾覆之忧啊,望陛下三思。” 李俊闻此猛的从珠帘后窜了出来,恶狠狠的看着那名御史,对方的意思他再是清楚不过了,不就是说在汪直这件事上,由督察府和皇城司在工部掺的沙子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么,搞的他们这些人人心惶惶,御史言官虽说平日里像条疯狗一样,但此时他们终归还算是文官一系,只见这名御史说罢后场中大半官员都是齐齐跪了下去。 李俊无奈的瞥了眼在下方的薛文,就什么话也没说的退回了珠帘之中。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八章 一条龙产业 盐城东市在一个月前可是兴起了一种新的小吃,名叫土豆粉,色泽鲜亮,润滑爽口,吃过的人那都是赞不绝口,再加上价格公道,量又足,不管是学生还是下苦的都能吃的饱饱的,每天那不大的店面自然都是客满爆棚,到处都是“呲溜呲溜”的声音。 近一个月来可以说是林二狗这些年来活得最风光的时日,仅一个月的时间就狂挣了四十多两银子,这在以前所有加起来挣的银子也不过这么多,欣喜之下心中对秦瀚的感激之情自然更甚几分,而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帐台前看着每一笔银子入了帐,对此可以说是乐此不疲,当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自然也不能继续沿用之前那个名字,为此还特地找了一趟秦瀚,让他为自己重新起个大气上档次一些的名字。 “林玄...”林二狗嘴中默念着这个新的名字,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嘴中还喃喃道:“少爷不愧是神人,取得名字都带有几分玄妙之意,哈哈!” “二狗!” “叫你呢,二狗,你没听见啊?”那大叫林二狗名讳的人说着就走上前拍了一下林二狗的肩头。 林二狗早就看见了他,只是听他如此叫道,自然是不想搭理,但见他如此猖狂不由得绷着脸道:“虎子,我再给你说一遍,老子不叫什么二狗,叫林玄!” “呦呦呦,现在有钱了就是不一样了,林掌柜不好意思,小的这张嘴啊就欠抽,您别在意。” 林二狗现在纯属一种暴发户的心态,只见他仰着头鼻孔里发出个“en”的声音就算是回过了话,一副高傲无比的样子,让人看着都想揍。 虎子强忍着揍他的冲动,笑眯眯道:“你从哪弄来的这做土豆粉的法子啊?给兄弟们说说,也好让我发发财呗!” 虎子此人是之前的合作伙伴,要是接了有啥他们拿不下的单子,就两伙人一起弄,不过在经过秦瀚一顿教训后,林二狗自然是对以前的自己痛恨无比,当然对现在还依然从事着这一行的虎子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这可是我祖传秘方,给了你我能对得起祖宗吗?” “去你娘的林二狗还祖传秘方,你什么德行老子不清楚?你祖上要有这东西,你用的着之前干那个?”虎子说着就一脚蹬翻了旁边的凳子。 此时幸好在店里的后院,不过虎子叫骂的声音依然传到了前堂的食客耳里,林二狗见此铁青着脸低沉道:“你今儿就是来找茬的是么?” “二狗,你别给我装,就你那点人手,老子还没放在眼里!你要是想好好把这店开下去,就把方子给我拿出来,否则我外面的兄弟可不是吃软饭的!”说着就一脸不怀好意的去摸身后的家伙。 对于虎子的实力,林二狗可是清楚的,别说就自己这点人,就是再来一倍也是未必能干过人家,毕竟二者之间的战斗力有着明显的差距,不过现在可是今非昔比,瓷器和瓦罐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随后讥笑道:“我给你个机会立马滚出去,否则一会主家来了,我可保不住你!” 听闻林二狗如此说,虎子不禁有些狐疑,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手下,见对方也是一头雾水,这就一时拿不定主意了起来,就在他犹豫之际,四个少年依次进了后院,林二狗见此赶忙施礼道:“少爷!” 秦瀚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个人,不禁有些疑惑道:“这是?” 还不等林二狗说话,虎子就走上前看了看秦瀚哈哈大笑道:“二狗,这小子就是你说的主家?哈哈,笑死我了!你小子可是越来越本事了啊。” 秦瀚刚从西山回来,由于是练功就穿的是紧身的粗布衣裳,却没想到这样也能引起人家的嘲笑,随后便眉头一挑,但还未开口身旁的林二狗就抢先道:“这小子就是来找茬的,非要我交出土豆粉的方子,否则便是要砸了咱的店铺。” 秦瀚听后点了点头,阴沉着脸道:“是要明抢是吗?” 虎子听闻笑嘻嘻的走上前一边拍着秦瀚的脸一边道:“小子,我就明抢了你能奈我何?” “把你的脏手拿开!”秦瀚如是说道,身旁的林二狗也是一脸怒色。 虎子愣了愣下一息就打算赏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嘴巴子,却不料面前这小人快如闪电的便捏住了他扬起的手掌,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随后森白的骨头便暴露在空气中。 “啊!”半响后才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随后秦瀚想也没想的便是抬起一脚,面前那一脸扭曲的胖子就飞了出去,只留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两名汉子。 秦瀚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对着身后的柱子道:“让徐大哥他们把店外的那帮人都抓进来。“随之又对着身旁早已惊住的林二狗道:“把店里的客人都先散了吧,免得日后影响生意。” 没一会的工夫两名身穿褐色紧身官袍的持刀官差,押着七八名鼻青脸肿的汉子就鱼贯进入了店铺后院,林二狗也是有些猥琐的跟在众人身后,这一幕看着不禁有些滑稽,当然在如此严肃的场面下,也是没有人能笑的出声。 秦瀚的本意并不想让督察府派给自己的侍卫出手,可他知道除非今天把在场带头的这几人全杀了,否则日后定是有更多的麻烦来找自己,可无奈秦瀚下不去这个手又不想平添太多麻烦,只得借助官府的威慑力震住这些人,让他们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就这样秦瀚缓缓走到了窝在地上满地打滚的虎子身边。 “你想死还是想活?”秦瀚面无表情道。 虎子不知是被吓出来的还是疼出来的,又或者是二者兼之,总之此刻豆大的汗珠子不要命的往下流,嘴中哆哆嗦嗦道:“少爷饶命!是我狗眼无珠!我想活命,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林二狗不知怎样想的,从后面冲过来就是给他一脚,随之大骂道:“呸,狗东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说着仿佛还不解气一般又狠狠上前跺了两脚,然后又啐了一口唾沫道:“少爷,咱毕竟是正经做生意的,能不见血还是别见血了,咱还是把他放了吧。” 秦瀚奇怪的看了眼林二狗,随后冲着面前这帮战战兢兢的人道:“若再有下次,保证诸位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说着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虎子等众人听闻一个个仿佛如蒙大赦般飞也似的向外逃离,林二狗在一旁,往外跑出去一个人屁股上就赏一脚嘴中还骂骂咧咧道:“吃爷爷我一记无影腿!” 待所有人都走完,只剩下林二狗及柱子三人时,秦瀚这才对着林二狗道:“为何要放过他们?” 林二狗偷摸瞅了眼秦瀚,见他脸上并无怒色这才道:“好歹以前也是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最多也只是些贪得无厌之辈,算不上大奸大恶,我这才斗胆像少爷求情。” 秦瀚听闻点了点头,当初肯帮他,也就是冲着他有情有义这一点,若是因为有钱了身份地位变了就不再如此,秦瀚反而还有些失望,于是便不再追问这些东西。 “店里的生意可还好?” “呦,少爷,自从您上次教给了我们改良的法子后,那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每天拼死拼活做的那些都不够,有时候只得开半天,关半天,小的正为这事发愁呢,总不能眼睁睁看这那些银子流走吧。” 随后又匆忙跑进一处瓦房中,没一会就手捧着一个布包裹递给秦瀚道:“少爷,这是您上个月的份额,您数数。” 由于都是整份的银两,很好数,一眼就看出来有二十九两多的银子,随后顿了顿,就把其中九两多银子揣在了身上,其余二十两又推给林二狗道:“我想着把这个店的规模在扩大一些,这二十两你就先拿着,完了补给我就是。” 林二狗正为钱的事发愁呢,如今去了一心头大事,自然是眉开眼笑,但下一秒又哭丧着脸道:“少爷,咱这个店现在人手已经有些不太够了,扩大了规模人手那就更不够了啊,外面的咱又不敢乱招,生怕偷学了咱的方法。” 说着林二狗还贼眉鼠眼的看了柱子他们三个一眼,秦瀚看着这一幕心中自然有些好笑,不过他本就是抱着把柱子他们三个安排到这里的打算,自然也不会推脱,于是对着柱子道:“这是你们二狗哥,以后你们听他的话就好了,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二狗哥好!”柱子三人躬身施礼道。 “咳咳!” “你咋的了?染上风寒了?” “少爷,不是说好了叫林玄么,咋还二狗二狗的,多难听啊!你叫也就算了,你咋还让他们叫。”林二狗扭扭捏捏道。 “噗哧!”秦瀚刚喝进嘴中的茶水忍不住吐了出来,那天他让自己取名,还以为是闹着玩呢,没想到随意取了一个他还当真了,此刻望着林二狗那认真的面孔,心中不禁有些无语,但也只好对着柱子他们又道:“那就叫他林大哥吧。” 见林二狗满面笑容,秦瀚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在不远处堆积成山的土豆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些疑惑道:“做土豆粉剩下来的土豆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捡好一些的我们自己就做着吃了,剩余的那些就全部喂猪了。” 于是东房旁的猪圈很配合的想起了两声猪叫“猪能吃那么多?” “目前养的这三头肯定是吃不了那么多的,再养个四五头约莫能吃完。” “那多余的那些呢?” “有些时间长的有些发霉就扔了,时间短的就煮一煮拿去给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分了。” 听到这秦瀚心中大呼浪费,于是就开始左右思索了起来,没一会拉着林二狗道:“吃过包子吗?” 林二狗不知为何秦瀚问他这么白痴的问题,但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道:“吃过。” “都什么馅的?” “有猪肉馅的,白菜馅的,韭菜鸡蛋馅的,荠菜馅的,芹菜馅的...” 看着林二狗如同二傻子一般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在那数,没好气的打断他道:“那为何就不能有土豆馅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林二狗恍然大悟道。 “不光可以做土豆馅的包子,就是做土豆饼也是可以的么,这样正好可以下着土豆粉吃,还能多带来一份收入,如果这样还有多余的土豆,你就多联系几家卖包子的,也可以联系一些酒楼,挑那些完整的土豆丝,也省的他们再切,直接做便是了,这样不就可以一举两得了?” “好主意,好主意,少爷不愧是读书人,这办法就是比我们多,那我这就吩咐下去,我们也好少一些损失。”林二狗说着就急匆匆的向外赶去。 “哎哎哎,把外面徐大哥他们叫进来,顺便给我们上六大碗土豆粉,光给你处理这些破事,都快饿死我了!” “好嘞!” 秦瀚本来到这就是打算过过嘴瘾,然后把柱子他们介绍过来,没想到却遇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连午饭都耽搁了下来,没一会一份热气腾腾的土豆粉就端了上来,其中除了土豆粉以外,豆腐,豆芽,荠菜,白菜也是必不可少,最上面还盖了两大肉片子,秦瀚知道平时往出卖时,哪有这么大的肉片,而且还只是一片肉,不用想都是兄弟们特意加的。 调了一大勺辣子,又倒了些醋后秦瀚就准备大快朵颐,却没想到柱子他们三人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动筷子,秦瀚有些疑惑道:“你们不饿?” 三人齐齐摇了摇头,秦瀚不禁没好气道:“你们傻啊?看我能看饱啊?我就这么秀色可餐?”三人听此齐齐笑出了声,这才有学有样的照着秦瀚的吃法“呲溜呲溜”了起来。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二十九章 李安的担忧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秦皇李俊生的十个皇子也是如出一辙,太子李诏是所有皇子里的老大,早已是过了弱冠之年,今年已是二十五岁,不知是跟了皇后的性子还是怎的,平日里说话办事起来总是有些想当然,老二李旭在年少时便是帝京出了名的小智多星,聪慧程度自是别的皇子无可比拟,老三李乾生性文静,对其余诸事并不上心,只是沉浸在各类书籍中,老四李安今年刚满十六,从小就对各种奇闻异事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兴趣,成年后做起事来也是最为大方得体的一位,而老五李术今年刚满十四,从小就爱好舞枪弄棒,研读兵法,其余诸子年岁还小,就不一一概述了。 五月可以说是每年当中气候最为宜人的一个月,不用为了御寒裹得臃肿不堪,自然也不用想尽办法的纳凉避暑,李安由于已是成年,早早就搬出了皇宫避免受人非议,若说帝京哪里的珍奇异兽最多,必当属四皇子府邸,当初临走时可把皇宫里的这些异种搬走了大半,不过由于这其中多也是李安自己饲养的,皇帝对此又并不感冒,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刻李安正悠哉悠哉的在他的鹿园中,不时的逗着那些前来吃食的鹿儿,嘴中还道:“大宝,从安夏那里弄来的猴儿,啥时候才能到啊?” 大宝乃是从小就陪在李安身旁的宦官,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亲密无比,只见他顿了顿就道:“回禀殿下,约莫还要四五天呢,这时候恐怕还未到丰城呢。” 就在李安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时,外面的管家就急匆匆的跑进来小声在李安身旁耳语了起来,两息后李安大惊失色道:“什么?” “殿下,这可是千真万确啊,那宫里的奴才亲眼看着陛下进了东宫。” “这...这太子怎么干出如此荒唐的事?” 大宝听闻也是拍着大腿道:“这给谁戴不好啊,非要给皇上戴这顶帽子。” 此时李安还哪有怪罪大宝出言不逊的心思,回到书房喝了两口热茶就对着大宝道:“快把马先生和吴先生请过来,以父皇的脾气,这要是真的,定是要有大事发生啊!” 大宝听闻就急吼吼的赶忙出了府,去请大理寺少卿马暨以及国子监司业吴鹏,李安则是烦恼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得闲,众人皆知这他和太子一向是穿一条裤子的,此刻太子那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一向精明的他现在也是有些乱了方寸。 没一会的工夫马暨和吴鹏便前后脚的赶了过来,三人之间师生多年,此时也用不着客套,李安开门见山的说了此事后,马暨和吴鹏也不禁面面相觑,好一会后马暨才缓缓道:“此事的真实性有待确凿,殿下还是先莫要慌张的好。” “我的马师父唉,那奴才亲眼看着陛下进了东宫,这还能有假?他难道不想活命了不成?这父皇都好几年没进过东宫的门了,这次前往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啊!再者父皇本就不喜大哥平日里白日宣淫,为此我还说过他好几次,谁知道就是死性不改,我看八成这次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就算没这档子事,我估摸着也差不到哪里去!” 吴鹏听后摸了摸他的三缕长髯道:“陛下向来谋定而后动,再者现在的一切都仅靠我们猜测,不如这样后天上朝的时候,我们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再做定夺不迟,殿下往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切忌不可宣章,和那些知道的奴才们也吩咐下去。”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李安喃喃自语道。 ...... 当天晚上宫里便不知何故的失了大火,火势之大竟都照亮了小半个帝京,而失火之处恰巧就在东宫中,幸好太子当夜跑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听说连妃子都烧死了好几个,更别提那些死在大火中的太监宫女了。 第三日上朝的时候,宫中的空气里还隐约残存着淡淡的烟火味,百官之中的马暨及吴鹏二人不约而同的互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眉目中看出一丝忧愁之色。 今儿李俊再也没有坐到珠帘之后,眼睛中的怒火怕是连个瞎子都能看得见,而言官们今儿不知是怎得了,也是很乖巧的连个屁都没有放,新任的工部尚书水逸就倒了霉,莫名其妙的就被李俊揪了出来一顿痛骂,还被罚了半年的俸禄,被流放到崇仁郡的汪直更是倒了大霉,本来惨是惨点吧,起码还有条活路,自打那夜东宫被烧了后,李俊便连夜命皇城司的人把汪直揪回来,就等着来了开刀问斩。 待李俊发完了一大通怒火后,做为首辅的任贤安这才小心翼翼道:“陛下,上次由百官提议的消减勋贵土地的决议书已拟了出来,您看是不是?” 李俊闻此揉了揉眉头,随后摆了摆手道:“既然拟好了就先发往便事处吧,有什么问题了寡人再找你们。”说罢就自顾自的走了下去,只剩下一脸愕然的百官不知所措,曾不讳见此也是面现尴尬之色,清了清嗓子就道:“退朝!” 回到寝宫的李俊,心中烦躁不已,便命曾不讳把袁锡请过来,由于皇城司就在宫中的正阳门,一柱香的时间袁锡就匆匆赶了过来。 “敬淳,消息没有走漏吧?” 袁锡听闻面露为难之色道:“陛下,那天您去的匆忙,宫中半数人都瞧见了,若是在有心之人的猜测下恐怕并不难猜出来,但真正知情的人已绝对是没了一个活口。” “要是谁敢给我乱嚼舌头,你就把他的头给寡人砍下来!”李俊恶狠狠道。 “喏!” “你说寡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啊!这不是成心让天下人看我笑话?莫非寡人真的有错?” “陛下切莫自责,俗话说的好米养百样人,一切都是太子咎由自取,和陛下有何关系?” 李俊听此点点头道:“那个贱人呢?” “还在天牢中押着。” “去给我好好查一查,寡人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太子平日里就算再怎么荒淫,这种事还是没那个胆子做的,现在为何能做出这等事?怕是受到有心人的蛊惑啊!” “属下这就去办!”李俊点了点头就疲倦的摆了摆手,袁锡见此施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 北苑的平德殿早在弘正年间时就荒废了下来,而到了玄承年间,传闻幼年的李俊好像在此处受到过惊吓还是怎的,总之也没有去修缮过,便一直这样荒废着,如今宫里若是有什么人犯了错,都会被送到这里关起来,如今被烧毁了东宫的太子就被李俊关押在这里。 李诏被关押在平德殿后院的一处瓦房中,整个后院都是杂草丛生,没有一丝人气,就连帝京的郊外,也比这里好上许多,这次不同于往常一样由内务府的人看管,而是全部换成了皇城司的人,就是只鸟恐怕也是飞不出去,李诏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脑海中不知想着什么,这是他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之前还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如今却仿佛跌入了世俗最底层的尘埃处。 李诏猛的抬起了头,因为他好似隐隐听到了母后的声音,随之就侧耳倾听了起来,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动静,又过了两柱香李诏不由得有些失落,看来自己刚才是有些幻听了,自己做了那么愚蠢的事,父皇怎么可能任由母后来看自己?可下一息面前的木门就被缓缓打开了,久违的阳光洒进了屋内,随之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就冲了进来,看着这一幕不禁失声大哭起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看着母后魏氏痛哭的样子,李诏也不禁潸然泪下。 “母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父皇怎么处罚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娘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后,魏氏看着自己面黄肌瘦的儿子,这才赶忙吩咐后面的奴才把自己准备的吃食都拿出来,李诏此刻已被足足关了四天,每天也是只有一碗稀粥充饥,要是还和以前一样那才是怪事一桩。 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李诏,魏氏更是看的伤心,嘴中还道:“诏儿莫急,我这就去母后他老人家那里求情,陛下不心疼他这个儿子,我就不信母后他老人家不心疼他这个皇孙!” 李诏平时虽说蠢一点,但对于他父皇的脾性可是掌握的一清二楚,否则也不可能座的了这么多年东宫之主的位子,于是不管嘴中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就大急道:“儿臣恳请母后千万不要去皇祖母那里求情,这样只会让父皇更为恼火。” 魏氏听闻李诏如此说,也是冷静了下来,自己夫君的脾气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去母后那里求情虽说能让皇儿脱离现在的处境,但日后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别说是太子这个位置能不能保住,就是被流放到那些穷乡僻壤随意赐封些土地那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 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只能听天由命,若是李诏出了什么事,多半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魏氏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心来,便开始继续低声抽泣了起来。 而在四皇子李安的府邸中,此刻所有师父都已到了场,连一向不常见的礼部尚书郑铁,郑先生都到了场,场中就属郑铁年龄最大,资历最老,见他没有发话,其余人自然也是不便出声,可李安自是没有那般多顾虑,便直接道:“众位师父可是说句话啊,可急死我了。” 马暨见此自然不好在藏拙,于是道:“殿下在此事上,还是本着以理为上的标准是最为妥当的。” 吴鹏顿了顿后也是点头道:“依我看,这法子也是目前最稳妥的,二殿下和三殿下那里此时也是无动于衷,看来是都不想碰这个霉头啊!” 这个道理不用他们说李安自然也是清楚的,只见他皱了皱眉头扭头对郑铁道:“郑师父,您老人家怎么看?” “少卿和司业说的不无道理,我看殿下就这么办也并非不可。” 李安见郑铁话里有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既然如此,学生心里就有数了,各位师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马暨和吴鹏二人自然也是识趣之人,告退了一声后就双双离开了府邸。 待二人走后这才道:“郑师父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只见他沉思了一会后道:“我就想问殿下一句,殿下对太子这个位置敢不敢兴趣?” 这句话可是犯了臣子大忌,若是换成马暨,吴鹏他们定不敢出此言,也就郑铁才敢如此,李安也是知道郑铁的秉性,否则肯定会生疑,但饶是这样皱了皱眉头后还是道:“不知郑师父此言何意?” “殿下只管回答我这个问题便是了。” 沉思了好一会后的李安这才重重点了点头,郑铁随后道:“既然如此,太子这件事上殿下无论如何都要管一管,老夫这就起笔。”说着就走向了身后的书桌。 李安见此不禁有些大为不解,便急忙拉住郑铁道:“郑师父何故如此?大哥现在犯了这么大的错,我如果想做那个位置,不落井下石就已然不错了,还要管到底,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殿下,圣心难测,这时候如果还保持中立或者狠狠踩上一脚,老夫认为这只会让陛下心寒,若是平日里殿下与太子交往稀疏倒也不必如此,但现在则必须这样做。” 李安听后有些懵懂,但还是不解道:“若是我力保,把太子保了下来,与我坐这个位置有何益?” “若太子犯的错真如你所说,那就已是不可逆的了,哪怕这次陛下饶过了他,可是日后呢?”说到这郑铁轻轻摇了摇头。 “郑师父的意思是,父皇日后在有了合适的人选后,也会随意找个借口废除太子么?” 郑铁听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而李安见此面色更是阴晴不定了起来。 ......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章 扛麻袋 盐城近日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可以说是轰动朝野,而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盐城知府张献之,为了谋取私利销毁证据,在半年前竟伙同贼人一起袭击了督察府押往帝京的车队,导致其关押的要犯也是被刺身亡。 督察府可是皇帝亲率的直属衙门,说是他的左右手都不为过,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竟还是朝廷的命官干的,如何让百官不为之震撼?百官也是因此为了表明自己的姿态,都是痛斥张献之这种不忠不孝吃里爬外的行为,连天官卫开阳也是如此,丝毫没有顾忌师生的情分,毕竟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连这些都还看不明白的话,卫开阳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张献之被捕后,连带着盐城官场也是被瞬间倾覆,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自然是与张献之同流合污的那些官员,而喜的自然是在盐城官场最底层摸爬滚打的那些人。 铁手此刻拍着秦瀚的肩膀做着最后的道别,明日他便要押着张献之以及盐城大小官员十数人进京会审,秦瀚做为他唯一的徒弟,心中自然也是百般不舍,不过铁手还是贯彻了一向能不矫情就不矫情的习惯。 “小子,记住我说的话,你邓大哥的事就先放在心中,若是哪天发现了那帮人的蛛丝马迹,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万事等先汇报给了府中再做定夺。” 秦瀚闻此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这次张献之他们应该在所难逃了吧?” “这个案子我们本就是冲着办成铁案去的,这次甭管他背后有什么神仙都是难逃一死,我估摸着这个案子要是办下来,恐怕这家伙会被诛七族。” 听到这秦瀚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在前世如雷贯耳的刑罚现在就遇上了,不知此刻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不过再怎么厌恶张献之这个人,但对于他的家人还是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同情。 “哎,封建制度害死人呦!”秦瀚心中这样想着,但在一旁的铁手还恨恨道:“这狗日的还真是幸运,依老子看就应该诛他九族,害死我多少兄弟。” 秦瀚咽了口吐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直接道:“您老人家走了,我可怎么办?” 铁手也是被秦瀚问的一头雾水道:“什么你怎么办?” “我现在好歹也是督察府的人,就凭我这点微末武功,万一哪天派我去干个什么的,那我干脆抹脖子等死算了。”秦瀚白眼一番道。 “哈哈,知道你身份并且会给你派任务的除了王大人以外,还能有谁?不过你放心吧,他是舍不得让你现在白白去送死的,我虽说走了,但府里在这还留有别人,到时候我让他们教你几手便是了。” “谁?” “追风啊!这也是王大人特意安排的,你就偷着乐吧,当初我让那小子教我两手身法他都不乐意。”说到这铁手不禁撇了撇嘴。 该说的都说完后,又随意说了几句师徒二人就分开了,不过在临走时铁手又给他吩咐了一条让他目瞪口呆的命令,就是秦瀚以后不得再考取功名,这惊得秦瀚半响都说不出话来,不过在铁手解释了这自相矛盾的命令背后,秦瀚也是明白了过来。 这话还得从汪直被捕在大理寺受审过后,第二日的朝会上说起,由于汪直被揭发,而那个揭发他的人也是被有心的官员给找了出来,经过重重查证发现那人竟是督察府的密探,这可吓坏了文武百官,不管是心胸坦荡还是别有用心之辈,总不希望自己的心腹中混进两个督察府或者皇城司的人,这才有了之前御史言官进言皇帝不得督察府和皇城司的人在朝为官。 当然若仅仅只是这个理由,没有哪个皇帝会同意这件事,但御史言官却以不宜权柄过大,恐危害社稷这一条进言,单凭这一条李俊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前朝类似的外部衙门以及宦官干政之事屡见不鲜,这在本朝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由于有前车之鉴,在玄承年间宦官的影响力是本朝以来最低的时候,但相应的外部衙门的影响力也是几乎达到了顶峰,李俊对袁锡及薛文表面上虽是信赖无比,也知道这些御史言官们的进言多半是为了自己考虑,但归根结底若是真的那么信任,也没必要在督察府的基础上,又搞出来个皇城司,说白了还是担心有一家独大,危害自己权柄的事发生,所以最终李俊还是咬了咬牙同意了言官们的这条进言。 ...... 秦瀚本就对圣人之言不是很感兴趣,要不是之前时事所逼,他才不会苦读那些无趣之言,毕竟这是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现在好了,算是完全解脱了开来,而且这个理由也是相当充分,对于追风此人,秦瀚还是有些好奇的紧,毕竟能从高手如云的督察府中说出从未有人能跟上自己,而又从未跟丢过任何人的豪言壮志来看,可见他对自己身法的自信。 待铁手走后,这才算是真正领教了追风说出这段话的自信,若说是放在前世百米赛跑,这家伙若是不使内力,也是绝对能轻松跑进十秒内的狠人,更别提加上内力,六七秒也是毫不费力,用神出鬼没来形容那是绝对不为过。 秦瀚此刻气喘吁吁的看着树上的追风说不出话来,而对方却是悠闲无比的摘了个果子,啃了一口后不紧不慢道:“就你小子还想追上我?我看再练个十年二十年都未必。” “服了,服了,您老人家还是下来和我说吧,仰着头说话脖颈子都酸的不得了。” “服了?”秦瀚望着这家伙冲着自己的鼻孔,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虽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习惯,但还是替他累的慌,不知道这家伙见到王大人和薛太师是不是也是这副欠扁的样子,但总之摆出的那副高人姿态,总是有种冲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 奈何技不如人,只得叹了口气道:“您就说咋练才有您这个身法吧。” “哼,老子这是天赋,还想到老子这个境界,你小子也太不务实了吧。” 秦瀚深吸了口气,强忍着胸腔中那团燃烧的怒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道:“追风前辈,有您这三四成功力小子就烧高香了,哪敢多求。“ “那还差不多,能吃得了苦么?” “前辈有什么就冲我全部招呼吧。” “得了,那跟我走吧!”望着追风那有些微微兴奋的面庞,心底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回到了督察府分司中,望着面前的这一幕,秦瀚心中隐隐有些猜测,随后便见追风努努嘴道:“去,把这玩意抗上,明天到西山等我。” 秦瀚望着那一百来斤的麻袋,不禁有些无语,但还是听话无比的扛起了麻袋回到了家中,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悄悄地一个人扛着麻袋从家里溜了出来,看样子连护卫都不打算带就一个过去,可没走几步,隐隐觉得身后有人跟随,转头一看原来是徐大哥他们俩,真是够警觉的,这样也能被他发现。 随后三人就一路来到了西山脚下,左看看,右悄悄,也不见追风的人影,心中不由得腹诽起来,但下一秒头顶上方的树梢上却传来吹口哨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追风,就是不知他之前是在这里过夜的,还是和自己一样刚到。 “追风大人!”身后的两名督察府护卫赶忙施礼。 追风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就对着秦瀚道:“小子看见那峰顶了吧。” 顺着追风的目光看去,他所说的峰顶,其实就在那块峭壁的旁边,约莫比峭壁矮个五六丈,随后就听闻追风道:“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给我扛着麻袋来回一趟,到了那处峰顶,就给我吼一嗓子,我便能看见了。” 秦瀚听此咽了口吐沫,这西山他自然是熟悉无比,高的话倒不是很高,也只有不到四百米的样子,但问题就是林深茂密,只有一条上山的路,还比较蜿蜒曲折,按自己以前最快的速度,来回一趟也得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倒好,还要背着一个一百来斤的麻袋。 想到着秦瀚不由得弱弱道:“要是半个时辰下不来呢?” 随后追风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嗓子后,就从身后的包裹中掏出了三张饼,笑眯眯道:“你这一早上有三次机会,第一次完不成,老子看你年纪小就原谅你一次,第二次完不成...”说着就把手中的一张饼放回了包裹中。 “若是第三次还完不成...”说着就又放回去一张饼,随后道:“那你的午饭就只剩这一张饼了。” 秦瀚心中不由得有些忿忿不平,就他娘的这三张饼全给自己吃也未必能填饱肚子,还一张饼,但在这两年和铁手接触下来后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别和督察府的人讲道理,这里是用拳头说话的,想到着就二话不说的扛起麻袋往山上跑,没跑出多远就听闻追风道:“来来来,我这有些烧鸡和老酒,咱哥几个慢慢喝。” 这可和前世绑在腿上和身上的负重不一样,难度系数那可也是大了不止一筹,没多久肩膀便是又酸又痛,谁知道追风这家伙下午还有什么恶毒的法子折磨自己,为了下午不饿着肚子受折磨,只得一边暗骂着万恶的帝国主义,一边还拼了命的往上爬。 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心中想着这番鲁迅先生的至理名言,秦瀚隐隐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名开拓者一般,连脚下的路都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看着自己身后走过的路,心中也是顿时产生无上荣光,秦瀚不知为何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自己把此理解为苦中作乐。 初升的阳光透过密布的树林,星星点点的撒在秦瀚的身上,初晨的阳光是最为和煦的,但秦瀚此刻一想到可恶的追风在底下喝酒吃肉,而自己却如同苦逼一般,拼命的扛着麻袋向上爬,就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山顶,把肩上的麻袋扔下去砸死这个家伙,就这样抱着这个想法,不到半炷香便爬了上去。 “唉!追风,小爷我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把你关在小黑屋中饿上个三天三夜,看你敢这么对我!” 追风三人此刻正在山下饮酒作乐,若是换成普通人还未必能听到这嗓子,但三人都是习武多年,六觉早已是异于常人,秦瀚喊出的下一息就反应了过来,追风的脸不由黑了下来,转瞬就爬到了树上,果然看到山顶上有一小黑点正大吼大叫。 喊了出来就痛快了许多,这无疑是排解心中郁气最好的方式之一,发泄过一通后秦瀚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扛着麻袋就飞也似的向下奔去。 但饶是如此,等下了山才知道自己还是用去了一柱半香的时间,只得无奈地瘫倒在一旁,等休息片刻就开始下一趟, 可下一息追风却不声不响的走过来道:“小子,你刚在山上喊得什么来着?” 秦瀚眼珠转了转就笑靥如花道:“我喊的是,追风前辈,我到山顶了。” “哼,小子,老子以后给你机会,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饿老子三天。” 随后又道:“这半块饼就当你小子纳了投名状了!”说着就当着秦瀚的面大嘴一张半块饼就下了肚。 秦瀚此时可真是欲哭无泪,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子,好好的发泄个什么劲啊,这下倒好本还有一张饼的此刻只剩下了半张,幸好出门时多了个心眼吃的饱饱的才出了门,否则这一趟下来哪还有劲上山。 又歇了片刻后,便又背起了麻袋向上爬去,半个时辰的工夫铁定是完不成了,但秦瀚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毕竟是给自己长本事,所以还是如第一次一般拼了命往上爬,不过就是在路过追风身旁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第二次负重前行。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一章 转折点 中午就凭着那半张饼,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但还不得不咬牙硬挺着,原因无它,追风此时在一旁手持一根牛皮鞭子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前世的时候,秦瀚就差把那个“忍”字刻在身上了,足以可见对此道的理解之深。 下午的训练是在督察府内进行的,追风为了不让其他人偷师,就硬生生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又拿着鞭子威胁了秦瀚好几回,在得到了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后这才开始,直径约有一寸长的麻绳被王启结结实实的捆在了间隔近三丈的两颗大树上,离地也有近半丈高,如同耍杂技一般,让秦瀚心中直打鼓。 就这样手持着鞭子让秦瀚来来回回的从上面走,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未成功过一次,追风见此不由得破口大骂道:“老子当年第三遍就完整的走了个来回,你小子咋就这么蠢?真不知道你师父是咋教你的!” 不过这真怪不得秦瀚,先不说别的,就说这一天了就吃了那半张饼,一早上还全是重体力劳动,别说他了,就是把黄巾力士叫来也不成啊,更别提此刻饿的早已是双腿发软,走到那绳子上如同打摆子一般晃个不停,要不是追风在底下虎视眈眈的拿根鞭子在等着,恐怕早已是瘫软了下去,就这样浑身也是有好几道血淋淋的鞭痕。 平衡力一向是秦瀚的弱点,别说是从一根麻绳上走,就是平时在一根树桩子上金鸡独立也是绝对撑不过五息,现在倒好,初级,中级直接跳过,直接从高级开始,哪有这样的啊? 但追风可不管那许多,毕竟当年他师父练他的时候就是如此,哪里分什么初级,中级的,人性化在这个年代就如同扯犊子一样,因材施教也只是在部分领域,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在这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就这样秦瀚每天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苦逼生活,追风仿佛是对童年有阴影似的,看着每天虐待秦瀚,心中更是痛快不已,对此没有一丝懈怠之意,全年无休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每天乐此不疲的这般好似成了他最大的兴趣。 近几日不知追风是接到了什么任务还是怎的,两天了都没见过他的人影,秦瀚自然也是松了口气,每天紧绷的精神都快要把他逼疯了,而且只有到了晚上回到家里才能饱饱的吃上一顿,这也是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刻。 这天下午秦瀚及季三悠闲的躺在郊外的草垛上,看着蓝天白云从自己眼前轻轻飘过,好不自在,季三仿若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秦瀚精壮的上身,嘴中不由得发出感叹之意。 “小瀚,你这也太爷们了吧,我也想像你这样!” “喏,瞅瞅!”说着秦瀚便坐了起来,亮出了自己惨绝人寰的背部。 季三见此咽了口唾沫道:“你这师父咋一个比一个狠?你爹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现在还羡慕不了?”闻此季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少年人脑海中总是充满着奇奇怪怪的幻想,下一息季三就神神秘秘的爬到秦瀚耳旁道:“说实话,我这样的你现在能打几个?” “你小子离我远点,老子以后可还要讨媳妇呢,离我这么近,让人看见了该咋说?” 还不等季三发火,秦瀚就自言自语道:“十个?”随后又自我否定道:“不不不,怎么着像你这样的也得二三十个吧。”丝毫不顾及在一旁两眼冒金星的季三。 “真的?快快快,你把我也介绍给你师父,我也要练,就算是每天都被打,我也乐意!” “你以为那是大街上的土豆白菜啊,你想进就进?” “咋的,还有啥要求不成?” “你不用问了,总之你这样的肯定是不行,还是等日后我神功大成了教你两手耍耍便是了!” 眼看着自己的大侠梦就要化为泡影,季三自然是不会高兴到哪里去,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后二人就继续躺在草垛上,不知各自在想着什么,但两个少年此刻已是明白,二人终究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虽说不知意味着什么,但内心总是充满了伤感之情。 好一会后还是季三缓缓道:“小瀚,再过半年就要府试了,你准备的怎样了?”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心中也是没来由的烦恼起来,这个问题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娘说呢,按照她的性子定是不可能同意此事,一心就想着让自己走上仕途,好光宗耀祖,督察府的事又不能告诉她,这不成了无解之局?就这样半响后才道:“府试我是参加不了了,师父不让我去,还是希望你能考取个好名次,两年后能去帝京参加会试吧,到时候就算再差,也大小算个金榜题名了。” “什么?”秦瀚的这番话让季三死活都没想通,自己这一辈的人里就属他最有天赋了,现在怎么自己还把自己的前程给掐灭了呢? “你那么聪明,就算考取功名也不会耽搁你练武啊!真不知道你师父是咋想的。” “算了,这事不提也罢,省的闹心。” “那你娘那边你咋给她说的?” “还没说呢。” ...... 自打上次秦坚离开了恭王府后,他就再未踏足过那里,而高王爷也同样再未发出过邀请,二者之间仿佛约定好了什么一般,只是在私下里还隐有书信往来,秦坚这几日可以说是异常忙碌,原因无它,因为再过些时日就到了他回家的日子,两年的时间早已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赶往盐城,看看那一别两年的妻儿,所以这些日子秦坚一直都在安排他走后的事。 连代替他的人都早已是准备妥当,就等一切安排就绪后顺利返回大秦,这一日在万京的永衣坊中,秦坚正与两名心腹部下交谈。 “高王爷那里就按照我之前的准备按部就班便好,切忌不可图快而暴露自身太多,我们在他身上也不过是一场赌局,若是赌赢了,能立解我大秦边疆之危,赌输了若是按照我的安排,虽说损失也不会太小,但也不会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喏!” “扮我的人准备的怎样了?” “回大人的话,已准备就绪,现如今正在西市口的宅子中。 秦坚闻此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欲说些什么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急切道:“不好了,大人,密门的人把这里全都围了起来。” 秦坚三人闻此齐刷刷的就站了起来,盯着那名贴身侍卫道:“来了多少人?” “少说也有二三百之多,还有不少手持强弩的。” “让兄弟们别慌,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便是,先发信号出去,让外面的人全都隐蔽起来,再把那些机密的东西全部烧了后,从地道能跑几个就跑几个,我先出去顶着!” “大人,您还是先走吧,外面的事情由属下来解决。” “胡闹,现在就听我吩咐,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帝京的所有人员被一网打尽,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随后又深吸了口气道:“他们肯定都是冲着我来的,也只有我能出去拖延片刻了,快去行事吧!” 说罢就带着门前的贴身侍卫头也不回的往前厅走去,此时在前厅被雇佣来干活的南诏人早已是一个个吓得双手抱头钻到了墙角,秦瀚看都没看他们便走了出去。 环视一圈,果然如自己所想,对方已经完成了层层包围,就等着一声令下破门拿人了,只见他拱了拱手道:“众位官爷好雅兴,不知你们的大人在何处?” 密门的缉事与永衣坊众人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在这种紧张时期,从外地赶来万京的生意人每一个都是缉事们的首要目标,更别提像永衣坊这样的重中之重。 没一会一匹高头大马拖着一三十岁左右,身材平平的中年人就赶了过来,看了眼秦坚就道:“阮掌柜,我密门太师有请,我看您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秦坚听到这本还抱着的一丝侥幸便瞬间全无,此刻只有了拖延的心思,只见他嘿嘿一笑道:“太师有请,贱民自然是不敢不答应,不过寒大人可知太师唤我有何事?” 只见对方冷笑一声道:“还是等阮掌柜亲自去问太师吧,带走!”说着近十名手持利刃的缉事就朝秦坚二人走来,秦坚见此也是回头给自己的贴身侍卫给了个眼色,下一息二人就与十数人扭打了起来。 秦坚的这名贴身侍卫,乃是督察府出了名的力大无穷之人,便是铁手也不敢与之争锋,最适合这种混乱的场面,而他本人也是半只脚踏入了玄阴境。 手持一柄五十斤重的大刀,耍的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之匹敌,要是挨上这一下子非死即残,那名密门的领头人见此更是确定了秦坚等人的身份,只见他罢了摆手,身后便飞出四名一手持短刃一手拿绳的缉事。 秦坚一眼就认出了这四人都乃是一品境的高手,而他们手中不过拇指粗细的绳子自己竟认不出是何种材料制成,但此时哪有工夫去想那么多,秦坚本身就只有三品境的实力,对上两名缉事倒还尚可,又加了一名后立马就显得有些不敌了起来。 而那四名汉子入场后仿若灵猴一般,大力无穷的曾显民立马就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随着四人不停的左右挪移,曾显民没多久就有些气喘吁吁起来,下一息一个不留神便被人套住了左脚,在被狠狠一拉后“嘭!”的一声就摔倒在地,而那名密门统领见此随后又摆了摆手,早已准备好的强弓劲弩就如同下雨般飞向了永衣坊的阁楼中。 瞬间整座阁楼便被射成了筛子,秦坚竟在其中还见到半丈长手臂粗细的强弩,射进去的瞬间永衣坊的第三层阁楼便有些垮塌,这些家伙竟拿出了双弓床弩这样的军中利器,随后便见外面埋伏的近一半缉事冲了进去。 此时所有的抵抗已成了无用之功,只能但愿他们别留下太多东西,这样想着仿佛自己的命运也已被定格,自我了断便成了最好的下场,否则若是落在敌人的手中,下场比督察府天牢中的那些人好不到哪里去,生不如死可谓是最恰当不过,可惜了临了也没见到自己的妻儿,但此时纵然有再多无奈也已无用,下一息秦坚一咬牙就打算咬破后牙槽那颗早已准备好的毒药。 可还未来得及,那名密门统领,就好似长了翅膀一般飞身过来捏住了秦坚的下颚,冷笑一声道:“阮掌柜还未见过我家太师呢,现在死是不是早了点?”说罢便不等秦坚答复,一掌就顺着秦坚的脖颈砍了下去。 秦坚晕过去后,那名密门统领先是顺着秦坚的脖颈处不断摸索着什么,几息后仿佛摸到了什么,随后就是狠狠一撕,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就展现在众人面前,这时一名身后的侍卫递上了一副画像,两相对比过后,那名密门统领就开始大笑了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 “带走!”随后昏迷的秦坚就被密门缉事押到了不远处的一座马车上。 曾显民见秦坚被他们擒住,更是怒喝一声,不知从哪迸发出的神力,一刀把面前的那名缉事砍成两段后,咬着牙便站了起来,绳子那头拖拽的三个人竟被他硬生生拖行了一丈之远,随后就见他一刀砍断了那根怪异的绳子后咆哮道:“快放下我家老爷!” 说着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前冲去,如此勇猛让在场众人都不由为之心悸,那名密门统领更是暗叹道:“玄门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但奈何密门的缉事实在是太多,下一息便把曾显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随后那名密门统领摇了摇头就道:“此人不用抓活的,要不伤亡太大了。”说罢后就先行一步的骑着马带着一部分人押着秦坚往回赶。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二章 不知去向的无心 万京郊外的荒地上杂草丛生,野地里的蚊子多到能触手可及,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地方,此刻却隐隐绰绰传来脚步的声音,借着月光看去到处都是手持利刃的密门缉事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曾显民此时藏身在一处地窝中,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的,总之好似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一般,小声的喘着粗气,不敢发出半点动静,他深知外面的密门缉事们正如同疯狗一般的在寻找着他。 他在白日营救秦坚不成反深陷重围后,就一直在拼杀,在中途早已是熄了救秦坚出来的打算,毕竟此时的场面已不是他所能处理的了的,不知杀死了多少密门缉事后,硬是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到了这里,而他也早已是身负重伤,由于失血过多,此刻的他脸色如同纸一样惨白。 就在恍惚之间,隐隐听到了外面有轻微至极的脚步声传来,若不是有干草发出的“嘎吱”声,恐怕还未必能察觉到这些,来者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手,哪怕是未受伤时自己恐怕都不是对手,更别提现在这油尽灯枯之时。 右手摸索着就抓住了放在一旁的大刀,但不知怎的,平时挥舞自如的大刀,此刻仿佛万斤重一般,抱着杀一个回本,杀两个就赚的心态,他静静的向前方看去,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下一息一道黑影瞬间就闪了进来,曾显民想都不想,用尽全身的最后一分气力便提刀砍去,但下一秒只听“阿民,别慌是我。” 这声音如同天籁之音一般,抬起的右臂自然而然的垂了下去,连带着整个人也随之昏厥过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督察府的镇抚使方画,方画也是这次随秦坚来南诏的人员之一,与曾显民可以说是情同手足,在都察府年轻一辈中二人可以说是佼佼者,一身身法在这一辈里除了那猥琐至极的追风外,倒也是罕有敌手,功力也已是到了实打实的玄阴境。 看着面前浑身刀口无数的兄弟,方画心痛的都要落下泪来,但此时那里是他伤感的时候,只见他快速无比的掏出了两卷细布以及两个瓶瓶罐罐,督察府之人平时出门执行任务时都会带着这几样,只有面前这个憨货才觉得费事从不携带,细心的为他包扎好每一处伤口后,这才掏出水壶小心翼翼的喂了些清水给他,随后就面沉如水的窜了出去。 夜色就是方画最为隐蔽的掩护,再配合着他那如鬼魅般的身法,简直天衣无缝,没一会周遭的近十名密门缉事就全部死于他手,和曾显民不同,方画本就出身于己组,没有太多华丽的招式,只有在黑暗中伺机等待着猎物,使出那必杀一击,一击不中立刻远遁,这时己组之人的信条。 ...... 秦坚此刻已悠悠转醒,那黝黑的墙壁,令人作呕的气味以及那冰冷的刑具,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回想着晕倒前的最后一幕,下意识用舌头试了试那颗毒牙的所在,果然已经被人拔掉了,不由得苦笑一声。 “秦坚隶属督察府,任职乙组都统一职,弘正十六年三月初二生人,其妻安氏,育有两子,长子秦瀚,次子秦风,我没说错吧,秦都统?” 不亏是同一行之人,连审问的开场白都是如出一辙,秦坚对对方知道这些丝毫不感到惊奇,若是连这些都搞不清楚,那也太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了。 “元瑾,密门太师,大历三年生人,膝下无儿无女,义子段鹤,义女元蝶,元太师不知我说的可对否?” “哈哈哈,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之人,这些年倒是很少见了!” “可能是这些年督察府之人再未进过你这做地牢罢了。”秦坚冷哼一声不屑道。 元瑾听此面色不由得一囧,对方这话说的倒是事实,这些年安夏的探子倒是没少进,但督察府的细作一个个仿佛泥鳅一般,竟一个都未曾抓到,但随之也是哈哈大笑道:“抓那些虾兵蟹将有何益?有你这条大鱼就足矣。” 说到这里秦坚身为一个阶下囚自然是无话可说,对方见此丝毫不以为意道:“若不是我和秦都统站在对立面上,否则还真有些心心相惜的感觉,你我就是坐在一张桌子上把酒言欢也是不无可能的,能潜入我南诏如此之深,竟还令我们毫无察觉,有史以来你是第一个!” “哦?既然如此,太师您是如何发现我等的呢?” 元瑾听此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若不是在大秦还有一故人颇有些门路,自然是发觉不了秦都统的身份。” 听到这秦坚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竟然是他们其中出了内鬼,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安排了细作在其中,不过转念一想秦坚就否定了第二条推测,若是这样他根本不会告诉自己这些啊,那究竟是为何呢? 元瑾自然是不会理会秦坚的那些想法,只是自顾自道:“真不知道薛文那狗东西是怎么想的,竟把你这等人才放进了它国,若是换作我绝不会这样做的,秦都统可知为何?”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有什么本事就全部使出来吧,老子现在还有点痒痒呢!”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确实没让我失望,不过想来那些刑罚对你也是毫无意义,今儿我就换了种其它法子” 说到这元瑾拍了拍手道:“带上来!” 秦坚闻此瞳孔一缩,不知这老东西想要干什么,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心中总是心存一些恐惧,秦坚自然也是不例外,没一会两名血迹斑斑的人便被抬了上来,随后就被吊在一旁的铁链上,这两人秦坚都认识,一名是督察府的校事,一名是督察府的镇抚使。 元瑾指了指这两人就道:“这一次还真是收获颇丰,这样的探子抓了不下十个,最后在问你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秦坚只是愤怒的盯着面前这须发花白的老东西,紧咬的牙齿仿佛都能互相咬碎了一般,元瑾见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随意道:“动手吧!” 接下来元瑾身后的一名缉事就走上前,掏出一把小刀就开始在那名校事的身上轻轻割了起来“啊!”惨叫声瞬间响彻整座地牢,但那名校事也只是在声嘶力竭的叫喊,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这样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整条小腿早已是被剐的干干净净,只露出森然白骨,而那名校事也早已喊哑了嗓子,嘴中只发出呜咽的声音,以及流出的两行血泪。 ...... 在帝京督察府中,此刻众人一片肃然之意,秦坚被密门所俘的消息已是传了出来,一个核心统领被俘意味着什么,恐怕也是不言而喻,薛文坐在最上首神色漠然的看着下方的大小统领们,心中自然是愤懑不已,秦坚有可能是被自己人所出卖,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而一个伟大的领袖最难以接受的莫过于此。 “这件事各位是如何看的?”薛文嗓音嘶哑道。 众人闻此面色各异,但一时也都是不知如何回答,气氛不由得有些凝滞起来,好一会后王启才缓缓道:“太师,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我们这些人自然是无不应允。” “咳咳!” “好,这些日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定斩不饶,我先去面圣,有什么安排我自然会通知你们。” 说罢后薛文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在身后一名贴身侍卫的搀扶下这才缓缓走了出去,铁手由于一同跟随王启押运张献之等人,自然也是参加了此次例会,此刻心中是焦急无比,恨不得插上翅膀就此飞到南诏去,但薛文的命令却又让他无可奈何,待众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王启见铁手一人发呆,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秦坚是吉人自有天相的,他临走时已经处置的很妥当了,否则我督察府的根基说不定得让他们连根拔起。” 铁手听闻好一会后才仿佛想起来什么道:“大人,我们去求求那位好吧,若是让他走一趟想来还有几分希望。” 王启听后摇了摇头道:“那位的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督察府能请得动他的除了太师他老人家,也只有秦坚有几分可能了,现如今貌似他连太师的话都有几分不听了,前些时日太师还为此头痛呢!”铁手闻此抿了抿嘴不禁有些无语。 李俊此时一边享受着祁皇妃舒适无比的按摩,一边望着下首坐在一旁的薛文面现古怪之色,沉思了好一会后道:“你说此事多半是朝廷或者督察府的内鬼所为?” “臣正是此意。” “有何证据?” 薛文听此低头不语,李俊见薛文这条老狗这副姿态,于是便轻抚着祁皇妃柔弱无骨的小手道:“爱妃,下去歇歇吧,寡人等处理完了要事,再来好好疼你。”若是只是二人之间的密语倒也无妨,但现在底下坐着个薛文,自然是满面羞红的娇嗔了一句才莲步轻移。 李俊见此更是哈哈大笑了两声,待祁皇妃走出殿后这才道:“好了,现在说吧。” “秦都统到任南诏已有两年之久,中间从未出过任何问题,最开始也是经过了密门的层层排查这才罢休,现如今更是混迹于南诏上层,之前密门由于怀疑秦都统等人的身份,更是直接逼停了永衣坊的门面,惹得南诏贵族大怒,在不停的施压下,这才使我们得逞,如今密门人员若想再次出手,那些上层贵族们的反应自然也是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陛下,您忘了一年前我告诉您,秦都统有意交好恭王,而对方也有谋反之意吗?“ “你是说过这么件事,寡人这一年来可还一直等着好消息呢。“ “所以陛下,对方若不是有万全的把握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可他们何来这种把握呢?“ 李俊听闻笑了笑道:“那为何不是人家恭王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人家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薛文听到这沉吟了一会道:“陛下说的自然也是有几分可能,不过在臣看来可能性并不大。“ 李俊听薛文这样说,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专业的,于是又道:“既然是内鬼,为何到了今天才把此事吐露出来?“ “依臣所见,自然是当初陛下决定亲征西凉时,对他们定然是有益无害,而现如今此事就这样拖了下来,只是有害无益,至于目前为止受损最大的一方无疑是江南道的各阶商贾,其余人恕老臣眼拙还未从中看出来什么,但也不排除有心之人想刻意搅浑这摊水。“ 薛文说罢后,李俊半响都是一言不发,只是双目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后这才沉声道:“此事过后,你督察府的人也都该好好清一遍了,不要什么魑魅魍魉都存在着,寡人要的是只听从寡人命令的督察府,而不是各方势力的角力场!“ “是,陛下!“ 薛文又和李俊不知密语了些什么后,就只身出了宫,不知为何一行人并没有赶往督察府,而是径直出了帝京,朝着郊外的一处农舍中行去,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目的地,看着面前这个院子,薛文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原地沉思了半天后,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之前去叫门的那名贴身侍卫就走上前道:“太师,无心大人不在院中。“ “哦?我去看看!“ 薛文望着之前被派来伺候无心的一名校事及两名婢女道:“他何时出去的?“ “回太师的话,自从昨儿晌午见过无心大人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听到这薛文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督察府内若是无心有可能会把谁当朋友,那这个人除了秦坚就再没有其他人了,想来这时候说不定早已踏上了赶往南诏的路程,自己又何必瞎操这份心呢?随后摆了摆手一行人便又打道回府。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三章 聪明人 八月的风,已不像之前那般轻柔,吹打在脸上都带着一股火辣辣的燥意,此时距离秦坚被捕已过去了一月有余,看着娘每日焦躁不安的身影,秦瀚决定去问个究竟。 秦坚在两月前就来过家信,按照时间推算半个月前怎么着都是应该到了家,可现如今连个人影都不见,王启带着铁手一同回到了帝京交差,想问问他们都没这个机会,也由不得安氏不着急了。 “娘,你别着急,我去追风前辈那里问问。” “你不是前些日子问过他,他也不知道吗?” “说不得这些日子就有了信呢,实在不行我去趟帝京找我师父,他一定是知道的。”安氏听到这里不由得面现两难之色,帝京离这里可一千多里呢,这山高路远的秦瀚又只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子,要是出了岔子这可怎么办? 看出了母亲的为难之色,秦瀚笑了笑说:“娘,我这些年武艺可不是白学的,四五个汉子都根本近不了我的身的,再说了去的话肯定也不是我一人去,师父给我们安排的大哥们肯定也会跟上的,您啊,就放心吧!” 听到秦瀚这么说,安氏这才面色稍缓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嘱咐了好几句,这才让秦瀚前去打问一下,对于秦坚的事督察府盐城分司中也是只有追风知道的,毕竟他现在是盐城名义上的负责人,而这也是王启特意吩咐下来,让他稳住秦瀚以及安氏他们的。 此刻望着面前不断追问的秦瀚,哭丧着一张脸道:“祖宗哎,你就别问我了好吗?秦都统他老人家的事我一个下属从哪知道去?” 现在追风的样子却是不像撒谎,现在追风的演技就算给他颁发个奥斯卡小金人都毫不为过,秦瀚沉吟了一会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亲自去一趟帝京去问我师父了,想来他一定是知道的。” 说着就转身向外走去,还未走出两步,追风就一步并两步追上来,一把抓住了秦瀚道:”这会你可千万不能去!” “为何?” “现在府里都乱成什么了,你就别跟着去添乱了。” “咋的了?” “你现在好歹也是入府两年的老人了,咋还这么没规矩?上面的事是你随便能打问的吗?” “哦!”说着就又扭头向外走去。 “得得得,我怕了您老人家不成?” 随后就把帝京的一大堆破事告诉了秦瀚,八卦不管在任何年代都是让人好奇无比的,只见秦瀚一脸不可思议道:“这太子也太厉害了吧,连他爹的帽子都敢戴?” “嘘,你可别瞎传,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陛下为了不让这等事传出去,把整个东宫都给烧了,光是宫女和太监就死了七八十。” “啧啧,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还真不是白来的啊。”秦瀚这样想着,但还是依旧没忘了秦坚的事,拍拍腿道:“我不去可以,你派人前去问问我师父他们,我爹不管怎样,总得让我们知道他的情况吧,现在这算怎么档子事?” ...... 最后在秦瀚的强硬姿态下,追风不得不答应了下来,起码这一来一回不还能拖好些日子?秦瀚这边是暂时消停了,可杨浦这边又闹心了起来,当今的皇后娘娘乃是杨浦的女儿,他这个成国公可是当的名副其实,可不就是皇帝老儿的岳丈么,可现在倒好,自己那皇家孙儿,竟给皇帝戴上了帽子,杨浦那一把老骨头听闻此事,当时差点没昏过去,自己百年后全都指望着这孙儿呢,现在倒好。 杨浦烦闷的揉了揉眉头对杨林道:“你妹妹那里再来过信吗?” “回父亲大人的话,没有。” “看来朝中那些传言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孩儿可未听到过。” “你自然不会听到,你妹妹好被陛下禁了足,也自然不会再给家里来信了。” “莫非这次陛下铁了心...”说到这里杨林有些难以置信道。 杨浦也是面色阴沉了起来,好一会后道:“无论如何要被你妹妹保下来,否则就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李俊这个当事人现在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母亲杨太后此时一手攥着念珠一边缓缓道:“诏儿到现在被你关了足足两个月之久,你这个当爹的也该出来说说话了吧?” 李俊此刻可以说是标准的鸵鸟心态,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可是很少见,但毕竟活这么大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置,不过说实话,李俊对于李诏自小便有些瞧不上眼,要不是当初听了母后的话,也因为是嫡长子的缘故,怎么说他都不会立李诏为太子。 只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后咬牙道:“身为太子,一点没有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们竖立一个好的榜样,反而还做出这种有违人伦,道德败坏的大事,依孩儿来看废除他的太子之位都是亲的。” “皇儿,不可!” “为何?” “诏儿做的事我不过多评论,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哀家看得过去便是了,但朝廷内部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这处好戏,若是废除了太子,这些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就将付之东流,而你不也一直想着收复阴山以北么?这才是定国安邦的大计,若是如此,你这些宏图伟业何时才能进行?” 杨太后说的这些李俊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古以来党派之争就是最为耗费一个国家精力的事,在本朝也是屡见不鲜,酒足饭饱思淫欲,在一个国家当中自然也是使用的,不过在这里却变成了对于权力的争夺,见李俊半响都不吭声,杨太后也不去打扰什么,只是一边转着手中的佛珠,一边嘴中念叨着什么。 “母后,此事若是开了这个口子,我这天子的威严何从?不过母后放心,我不会给他们互相倾轧的机会的,待我废除太子之后,便会立刻着手重立太子。” “罢了,罢了,你想好就是了,到时便忘了给诏儿多给些补偿,好歹你们也是父子一场。”杨太后说罢就在身旁宫女的伺候下缓缓向殿外走去。 “多谢母后体谅! 李安对于自己父皇到现在还是这副态度,不由得感到有些惊奇,但也为之更加担忧起来,毕竟一个揣摩不出的皇帝有多么恐怖,他这个当儿子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一个月前他就听从郑铁的安排,冒着李俊大怒的风险,手持恳请从轻处理李昭的折子亲自面圣。 就在他忐忑无比的看着李俊看完了自己的折子后,没有预想中的怒不可遏,更没有想象中的质问连连,仿佛此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之是淡淡的说了句“退下吧。”就再无后话,连最稀疏平常的顿板子都没有挨,这不禁让李安有些匪夷所思,回来后立即把面圣的情况告诉了郑铁,郑铁听闻后也是一头雾水,只是让李安静观其变。 但很快这事就被另一件事转移了目光,在江南道名声大振的青阳先生不知何故离开了越王麾下后,游历了半年如今竟到了帝京来,当李安得知了此消息后其实已有些晚了,帝京中的不少达官贵人都以慕名拜访过了他,想来多半是抱着把此人招揽在麾下的打算,老五和老三则也是派了人过去,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无功而返,对于自己是否也如同他们一样试着去招揽一个,李安着实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只好求问于自己最信任的师父郑铁。 郑铁正一边写着什么,听闻李安的话语后,良久才放下笔来若有所思道:“此人我倒也是听过,之前不在越王府上吗?为何如今跑到帝京来?” “学生不知,不过此人数年前就曾四处云游,想来这些年在越王那里可能有些倦了。” 郑铁听闻点了点头道:“此人的文章我倒也看过几篇,从文章来看,确实胸有大材,不过本人如何倒还不知,毕竟那种只会纸上谈兵,喜好夸夸其谈的庸才倒也不少。” “那依师父所见,用不用招揽一下?” “用,这当然用,这人若是庸才倒也罢了,若是奇才该当如何?老夫年岁已高,帮不了你几年了,几个皇子中就属你麾下的能人最少,应该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想法才对。” “学生知道了,这就派人前去拜访这位青阳先生。”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等等,若真是大材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像你这样端着架子能把哪个请过来?” 李安听此面色一红道:“学生明白了,这就去备一份厚礼,亲自去上门拜访!” 玄承十九年八月初八,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闷热的空气里顿时带来了一丝凉意,一辆精美无比的马车正缓缓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那些时日已久的青石板不时被沉重的马车压的“咯吱咯吱”响,此行的目的地乃是仙乡居酒楼,在整个西市也可以说是名气不小,尤其是仙乡居产的桂花酿,更是让每每来此的客人不得不品尝一番。 “四殿下,二殿下的马车好似在仙乡居的门前。” “哦?二哥也来了?” 又向前走近了些,果然那架马车是属于二皇子的,正被马夫牵着向后院缓缓走去,李安见此纠结了起来,他二哥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今儿他在场,定是要搅了这个局,正当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外面的护卫掀起了帘子苦笑道:“殿下,二殿下在门前正给您招手呢。” 得,现在不用犹豫了,人家都看见了,总不能堂而皇之地溜走吧,只得硬着头皮命马车缓缓向前驶去,没一会便到了仙乡居门口,还未下马车,就听到老二那亲和无比地声音。 “四弟,你我兄弟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李安跳下了马车后也是抱拳道:“哈哈,二哥这话可正是我想说的,前些日子便有些想念二哥,正欲登门拜访呢,不想今儿就碰上了。” 说着兄弟二人同时大笑起来,在外人看来这一对还真是比亲兄弟都亲,但在当事人心中都不由得为自己这番做作恶心,刚一进门青阳先生就赶忙躬身见礼道:“贱民居回拜见两位殿下。”说着就又跪下大礼参拜起来。 “先生莫要那么多礼节,本宫与四弟来此也不过是久仰先生地大名,慕名而来,先生切不可折煞我等。” 李安见此也是只好笑着点头,居回本就是生性自由之人,见二位皇子亲自登门,还不喜这些俗尘礼节,心中对二人也是大增好感,于是赶忙把二位皇子请到了席上后,三人就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此刻仙乡居中除了老板以及小厮哪里还有其他人,三人说起话来也不由随意了许多,李安红着脸道:“先生那句,平天下不平之事,行无人可行之道,可是深得我心啊!” “四殿下抬爱了,不过是说了些心中的烦闷之苦。” 李旭闻此不满道:“哎,先生莫要妄自菲薄,若没有胸怀大志,怎能说出如此佳句?” “我本一书生,哪来那么多大志可言,不过是些许忧国忧民罢了,说不得,说不得啊!” “怎会说不得?先生有此想法,为何不在朝为官?这样也好行那先生所想之事。” “如今官场那可是鱼目混珠,那是我这等书生待的地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下自问没那个本事,这官场可是那些聪明人待的地方,不才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悠闲士人,岂不快哉?” 李安笑道:“本宫看来,先生就是那大智若愚之人,怎还当不起聪明这个称谓?” “在下还年少时就听一先生所言,愚人和聪明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后者总是在任何事情上设身处地的往坏处想,好谋求后路,不至于一败涂地,再谋东山再起,而前者总是设身处地的往好处想,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能落在一个人身上?所以前者总会销匿于这人世间,而后者才能流传千古,不才自问没有后者那个境界。” 说到这里居回拿起面前的酒碗痛饮了一口,而李安和李诏二人则是面面相觑。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四章 谈判 在南诏有一特产水果名叫香果,约莫有拳头般大小,色泽鲜艳,果瓤美味,香味浓郁,每到八月末整个南诏的空气里都会飘散着百香果那成熟后独特的气味,在大秦南奚郡虽说也有不少种植的庄户,但不知怎的比起南诏的香果来,味道和个头都是差了不少。 而到了夏季,百香果在榨成汁后经过手艺人的加工,加上冰快后,便成了整个南诏都风靡一时的消暑饮片,不过这也仅限于那些王公贵族和大户们限用,毕竟这小小的一碗可不是贫苦百姓能承担的起的。 万京城中此刻充着着大大小小的果农,万京百姓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毕竟每到这个季节这些果农就仿佛是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到处都是,杜德就是这些果农其中的一员,一身麻衣麻鞋,粗大的关节无一不昭示着长年累月在从事着那重体力劳动。 “你这香果怎么卖啊?”一名一身短布衫的中年人拿起一个香果说道。 “一斤五个铜板。” “街头的一斤两个铜板,到你这怎么成了五个铜板?难道是镶了金不成?”短布衫的汉子不可思议道。 “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滚,哪来如此多废话?”那果农不耐烦道。 “你...你...”正想破口大骂的话还没说完,就赫然见到那果农抬起了一直低下的头,面纱底下一张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面具,只留有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眼,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短衫汉子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还在这停留,下一息面前这人就会把自己撕成碎片,于是头也不回的向来路跑去,不知跑了多远后,这才气喘吁吁的看了看身后,到这时才发现开始拿的那枚香果竟还一直攥在手中。 这名果农不是别人,正是从帝京星夜兼程连续赶了近二十天路后,冒用了他人身份混进了万京中的无心,至于为何选在此处则是因为,在右前方五十丈处便是密门的总部,而秦坚就是被关押在此处的地牢中。 做为督察府乃的天字第一号杀手,无心很有耐心,他已在这里枯坐了三日有余,但也未见有丝毫不奈,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没过多久,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人光顾了他的摊位。 “香果怎么卖?” 无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道:“一斤五个铜板。” 那书生闻此莞尔一笑就说:“五个铜板您拿好了。”说着扔下了铜板后就自顾自的拿了三四个香果便转身离去。 待此人走后,无心看也没看的就拿起了身旁的破布盖在了竹筐中,随后就起身走向了远方,一炷香后就来到了他下榻的客栈,关山门拿开那盖在竹筐上的破布,其中竟款款放着一张密函。 打开密函后其内竟是不知何处建筑的一张平面图,连哪里有密道,哪里从在着暗哨都标注的一清二楚,无心拿着这张平面图足足看了一柱香的时辰,许久后这才喃喃自语道:“若是踏入了天人境,倒还有几分把握,现在...”随后又摇了摇头就消失在房间中。 ...... 由大秦派出的交涉团此刻已踏入了南诏土地,由鸿胪寺少卿唐顺之出任交涉使,鸿胪寺丞项越担任副手,兵部侍郎苏岂和户部侍郎秦旭朝任参议,随行团队多达三百人,其中不乏皇城司及督察府的好手。 项越此时别上去了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在不远处迎接并护送使团的南诏人员,不由得一手擦着额头泌出的汗水一边抱怨道:“这南诏也热的太离谱了吧,我帝京与此比起来简直就是避暑胜地啊!” 唐顺之笑了笑道:“第一次来难免会有些受不了,多来几次便没有那么热了。” 项越听闻撇了撇嘴又道:“你看那帮蛮子这么热的天,还穿如此厚的甲胄,真不怕一个个中了暑去。” “南人不梦驼,北人不梦象,不就是这个理?人家说不定比你想象中的可要凉快许多呢!” “哦?何来此言?” “你仔细看看那些蛮人身上的甲胄与我们大秦将士有何不同?” 项越听后眯着眼睛便仔细望去,但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甲胄外还披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项越只好不解道:“披着那块布有何用处吗?” “此地日头毒辣,远远不是我大秦可比,而甲胄又都是铁器打造,如此暴晒下难免会发烫,这在战时可是极大的有损战力,所以蛮子们就特意披上一层薄布,这样就可以避免甲胄被直晒从而发烫,而又不会影响透气性。” “原来如此,不过唐兄还是未说出应有之义啊。” 唐顺之听后笑了笑道:“项兄莫急,这最关键的一点则还是在他们的甲胄上,他们的甲胄和我们的最大的区别则是,采用的多为锁子甲,这样一来就根本不会有酷热难耐一说,再加上他们本就适应了此地气候,自然神色如常。” “哈哈,我倒是小瞧了这些蛮子!” 就这样大秦的交涉团一路有说有笑,在经过了三天两夜的路程后便来到第一站尚城,还未到城门口出城迎接的欢迎仪仗就早早迎了出来。 “唐大人,你我上次帝京一别,可足足有四年再未曾谋面了!” “金大人说的是啊,不过在下可先要恭喜大人荣升寺卿一职啊。” “嘿嘿,唐大人也莫要谦虚,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也是定能高升啊!” 唐顺之还想说些什么,对方却摆了摆手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疲倦无比,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先进了城,待诸位歇息好酒足饭饱后,慢慢再絮。” “唐大人,请!” “金大人,请!” 随后众人在悠远无比的埙声和礼炮下,便一个个缓缓入了城,尚城之雄伟让许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心生震撼之感,虽说赶不上三府三城,但也已是相差不远,不过在唐顺之等人看来自然是稀疏平常,对那些一个个南诏人眼中的骄傲之色,自然是熟视无睹,虽说来了不止一次,但每次看见心中都不禁暗暗好笑。 不管对于哪一国使臣来说,除了身负的重任以外,面见皇帝便是剩余诸事的重中之重,而使团一行人在尚城停留了两日后,便在南诏寺卿金圣燚的陪同下赶往万京。 南诏高皇帝对于大秦的使团自然是热情无比的举行了迎接,而他本人也是在宴席上喜不自禁,最大的原因便是以忘只有他们向大秦派遣使团的份,哪有人家向他们派遣的时候,之前的数次来往规模也是不足百人,名义上也不过是商贸往来及边境事宜,哪有如今来的重视许多,宴席过后的第三日双方便开始了正式的会面。 唐顺之看了看在场众人,随后清了清嗓子道:“在此前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不知贵方能否答应?” 金圣燚听后愣了愣,看了看四周的同僚随后道:“唐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先行探望一下秦都统,否则我们的此次会面将会变的毫无意义。” 在一阵交头接耳后,金圣燚笑道:“唐大人多虑了,若是我们连秦都统的性命都不能保证,也没有必要和众位坐在这里了。” 唐顺之见对方拒绝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心中暗叹了口气,但脸上依旧笑眯眯道:“那好,我也相信贵方的诚意,至于如何才能交回秦都统,还是由贵方先提出条件吧!”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开门见山吧,共有三个条件,第一条则是驻扎在祁蒙大营的五十万大军向后撤五十里。” 话还没说完兵部侍郎苏岂就怒声道:“这不可能!祁蒙大营是我大秦将士撒了多少鲜血才换过来的,就算尔等把内阁首辅掳走,那也是不可能的!” “苏大人的脾气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火爆,不过苏大人先莫要心急,等我把条件都讲完了再说也不迟。” 苏岂闻此只好气冲冲的坐回了原位,金圣燚继续道:“第二个条件便是,贵国不再限制两方民间商队往来,第三个条件则是十年前双方交战时掳走我南诏民众近万人,我密门缉事长程成大人等缉事数十名,望贵方也能一并送还。” 唐顺之的好脾气乃是众所周知,何时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到了现在那一脸的笑意也是荡然无存,更多的则是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平复了好一会心情好,这才冷嘲道:“贵国倒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但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 “唐大人误会了,并非要贵方全部完成这三条要求,而是从这三条中选出两条来便可,至于如何选择则要看贵方了。” 唐顺之混迹于鸿胪寺多年,对于谈判桌上的这些小手段,自然是一清二楚,沉思了一会后就道:”贵方的这些要求恕我等不能答复,还是等我上达天听后,再做定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双方第一天的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不过唐顺之等人并没有什么气馁,对于这种谈判早已是习以为常,哪一个快一点不也得两三个月,慢一些就是一年半载都是常事,就这样把对方提出的所有条件提笔写于密函上后,盖上火漆便通过督察府的特殊邮路八百里加急的送往帝京。 对于追风那里竟还没来消息,秦瀚不禁有些担忧,督察府秘密邮路的速度他是知道的,来回一趟定不会超过十二日,如今已是过了二十日,若是不知情倒也无可厚非,普通人若是来回一趟帝京在路上耽搁个二十日实属正常,但对于秦瀚这种深知内情的人,怎能不让他生疑? 可刚走到督察府门口,追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二人可以说是碰了个正着。 “哎,我正要找你小子呢,秦大人这边有信了,说是中间出了些问题,耽搁几个月就回来了。” “真的?”秦瀚狐疑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把我爹的信给我看看。” “秦大人写给府中的机密,能是你随便看的吗?不过想来用不了多久秦大人的家信就会寄上门,到时候你小子就知道了。” 见追风这样说,秦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离去时,不料被对方从身后一把提住了衣领子,随后就见对方阴测测道:“小子,这些天脾气见涨啊!是不是两天没练你,皮又痒痒了?” 秦瀚心中暗叫不妙,这些天由于心中烦闷,说起话来也是没了之前的一些尊敬,本以为此事就这么揭过了,却不成想对方竟要秋后算账,秦瀚只得陪笑道:“追风前辈,您老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小子就算再有脾气也不敢在您这发啊!” “少说废话,给我滚进去,把前些日子的要是补不上,老子跟你没完!” 若论起变态来,铁手比起追风来还是差了不少,自从接手秦瀚一个多月以来,可以说已是把秦瀚折腾的体无完肤,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不过效果也是斐然的,直到现在为止秦瀚背上那百十来斤的麻袋,已是能堪堪在半个时辰内跑上这么一个来回。 而追风的独门秘技走麻绳,秦瀚也是在第十天终于能险之又险的这么走上一回,进步不可谓不大,不过追风的要求自然不会仅限于此,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快,是他衡量的唯一标准,在经过接下来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后,近十米长的绳子,秦瀚已能从最初的五息时间,逐渐缩短到仅仅两息便能足够,就这样秦瀚心中已然是非常满意,但是当知道了追风的要求后,他更是觉得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从麻绳上走过要如同和平地一般,当然这里不是走,而是跑,可以说追风的最终要求则是在十米的绳子上,在一息之内通过才算合格。 对此秦瀚抱着质疑的态度,在他看来没有人能从十米的麻绳上用仅仅不到二点五秒便能通过,这个跑有什么区别?可随着追风那鄙视的眼神及接下来的行动,彻底的粉碎了秦瀚的认知,从这头到那头追风用了不到两秒,几乎可以说一眨眼的工夫追风就跑了过去,没错,他真的是在跑。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五章 进京路 此刻秦瀚望着手中的一封信,满脸阴沉之色,这封信不是别人的,正是不知在何处的秦坚寄回来的,母亲早已看过,提起的那颗心也是将将放了下来,但秦瀚现在则可以断定手中的这份信是假的。 但不知为何秦瀚在来回对比了好几次后,还是敢笃定笔迹确实出自父亲之手,但说话的语气却绝对不是他,因为他从以往的家信中对秦瀚从来不会过多问候,只是偶尔会问问秦风的境况,而冒名顶替秦坚寄出这份假信的人,除了督察府的人在会有何人? “他们为何要如此这般?难不成父亲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想到这里秦瀚的额头上不禁冷汗直流,若是普通的事定不会如此,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秦风却闯了进来。 “大哥,你看完了吗?娘让我过来把信拿走,她要收着。” 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母亲和秦风知道,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于是随意道:“我早都看完了,拿去吧!” “娘说了,让你晚上别再往外跑,今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鲤鱼。” “知道了。” 待秦风走后,秦瀚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沉思起来,刚才自己的想法难道不是和师父以及王大人他们如出一辙吗?定是害怕自己一家子担心,或者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自己的本事知道了又有何用处呢? 待到晚饭时刻,秦瀚依旧是心事重重,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扒拉着碗中的饭,连平时最喜的红烧鲤鱼也是没动几下,安氏见此不禁奇怪道:“瀚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闻此秦瀚心头一怔,提了提精神就道:“娘,我好好的呢,只是想到了昨日追风前辈教给我的功法,这才有些出了神。” “三月份府试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抓紧用功,还一天在这野呢,到时候你要是考不上,你爹回来了我该咋和他交代?”安氏说着,嗓音都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说到这秦瀚也是面色一苦,但心中也是有了决断,几下吃净了碗中饭后道:“娘,这两日我要去一趟帝京,师父他叫我有事。” “去帝京?你师父有啥事让人给你传信不就好了?非要跑过去干嘛。” “我也不知道,总之让我去一趟,我也就提前给您知会一声。” 说到这些安氏便把三月份的府试忘的一干二净,现在秦瀚也大了,男人们有他们自己的事,这些道理安氏还是知道的,但还是不放心秦瀚出远门,详详细细把所有事宜都问过一遍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秦风本也叫喊着想一同前去,被母亲揪着耳朵挨了好几下后,这才哭哭啼啼的安静下来。 ...... 寅时一过,一个黑影就鬼鬼祟祟的从秦府窜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会,见四周无人便消失在黑暗中,此刻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香中,只有那贩夫走卒醒了过来,毕竟很多人要在城门大开时出去贩货,等晚上城门关闭时就要赶回来,否则便要露宿街头了。 从家里出来后,已经略微亮了些,但也只是能伸手瞧见自己的五指,清风拂过,秦瀚不由得打了个颤,毕竟在这个时间段还是有一些凉意,没走几步路秦瀚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不用想多半是徐大哥。 回头望去确是空无一人,秦瀚叹了口气说:“徐大哥不用藏了,我知道你在我身后。” 果然说罢后徐大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徐晃平日里就不善言辞,甚至还有些木讷,直到此时也是一言不发,秦瀚见此不由的无奈道:“我这趟是要去帝京,你也要一起跟着吗?” 徐晃闻此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秦瀚见此就说:“你跟着可以,但是不能把我的行踪汇报给追风前辈。” “好!” 听着徐晃好不容易从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字,秦瀚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想起来什么道:“你穿这身也太扎眼了,就没有其他衣物吗?” 徐晃还是摇头不语,二人只好向城门处赶去,此刻城门处已聚集了不少贩夫走卒,秦瀚只得一个个上去询问是否有多余的衣物,徐晃的身材比起普通人来可以说是要大上一个号,找到合适的何其艰难。 找了一圈才从一个商队里的壮汉身上找到一身合适的衣物,为此还付出了一两银子的代价,不过是一身粗布衣服,就敢狮子大开口,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物以稀为贵么。 穿上布衣的徐晃到底是没了那份威武,看起来和普通的庄户也是并无区别,只不过就是壮了一圈罢了,出城时守卫见二人都是身怀刀具,便把二人拦了下来带到了一旁。 “你们二人是何人?为何携带兵刃?” 秦瀚一时还不知说些什么好,但对于徐晃来说早就是习惯了,不露声色的露出了腰间的令牌后就在一旁一言不发,那名年轻的兵卒见此不由得有些恼火,面前这汉子竟不回答自己的盘问,正欲怒声呵斥时,坐在他身后的一名老一些的兵卒,赶忙跑上来一把搡开了那年轻兵卒后就道:“大人不要生气,这小子刚来的,还不懂规矩,您老有什么事就赶紧的吧,别耽搁了大事。” 那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看的身旁的年轻兵卒是目瞪口呆,对此也有些忐忑起来,知道面前这汉子仿佛是什么厉害人物,不由得低下来来束手而立,但下一息就见那汉子对那名少年摆了摆头,二人就一同出了城,见对方没有深究的打算,年轻兵卒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成老哥,那名汉子是什么人啊?” “你小子长着眼睛是出气的啊,没看见人家把腰牌都漏了出来,还要盘问,刚来的时候就给你说了,什么人都可以查,就是督察府的人别查,你可倒好,往枪口上撞。” “他们是督察府的?” “你以为呢。” ...... 帝京离盐城有一千多里,自然不会靠着双腿走过去,出城没多久,就雇了一辆在官道旁拉客的马车,听说要去帝京那车夫是本欲拒绝的,但看到那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后,还是咽了口吐沫后应了下来,毕竟之前接的去往帝京的雇主,也不过才给了三两银子。 十几天的路程自然是枯燥无比,尤其在这个没有手机和电脑的年代,若是换作前世的他恐怕连死的心都有,自然是无比怀念那一机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而徐晃又是个闷葫芦,三脚都未必能踹出个屁来,仍秦瀚怎么说,徐晃依旧是那副样子,偶尔吐露出那一星半点的字,也让秦瀚顿时没了兴趣,搞得秦瀚都只能坐在外面的车架上和车夫去闲谈了。 “大叔,您干这个营生多久了?” “自打十五岁起就跟着我爹开始干起来了,到现在都三十多年了。” “等再过些年,您岁数大了,总不能也一直干这个吧。” “到时让我儿接着干不就是了,我不就是这样的么?”车夫不以为意道。 这种子承父业的思想倒还真是根深蒂固,不过依秦瀚来看干他们这个的,应该比较富足才是,怎么不想着做些什么,好歹也不像现在这么辛苦,于是先问道:“那令子不知现在做些什么呢?” “他跟着城南的赵铁匠学打铁呢,到时候要是能学出什么本事,便随着他去,学不出就来接我的班就好。” “存点钱做些小本买卖岂不快哉?起码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 秦瀚说到这里,那车夫不由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随后道:“公子虽说一身布衣,但从言谈举止及出手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才是。” “让您见笑了。” “这倒无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是自古以来应有之义,公子不知也是理所应当的,自玄承年间以来,便开始重农抑商,商税从最初的十五税一到现在已接近十税一了。” 随后打开了身旁携带的竹筒,喝了一大口凉茶后,就给秦瀚递了过来,秦瀚虽说不习惯喝陌生人的水,但此时也不讲究,接过来便“咕嘟嘟”灌了一大口。 那车夫见此说起话来也是放开了许多,继续道:“这还只是朝廷的政策,放到各地来又有些许不同,咱盐城做为大秦的三府三城,管的自然是严了许多,但其他的地方可就不一样咯,层出不穷的各种税能砸的你喘不过气来,有些地方的所有税加起来都快到了八税一的地步,你说这生意还咋做?” 秦瀚听后不由得暗自咋舌,十税一的税率确实高的惊人,更别提八税一了,做那种大宗贸易往来,利润高的生意倒还有些转头,像那种一般的小本买卖确实不好做,本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利润,随着越来越高的商税,自然是不可避免地纷纷闭门歇业,这种情况在盐城还好,也如同那车夫所说,但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地界,恐怕就又是一番光景。 就这样每天在路上和车夫插科打诨,不知不觉中就临近了徐阳的地界,对这个地方秦瀚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当初参加花魁大会时自己爱慕的那名女子就是徐阳人士,刚开始时自己还为她伤心了好久,一想到即将要到达徐阳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来,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当初车队被袭后,铁手可是天天让自己陪着他喝酒,徐阳这个名字都快听的磨出茧子来,而这里恐怕将是铁手一生的一处伤心地。 赶着暮色,一行三人就在城门关闭之时堪堪进了城,随意找了处客栈,吃了些吃食后,秦瀚和徐晃二人就开了两间房打算好好睡一觉,但那车夫却死活不开一间房,说是自己在马车上睡便好了,不知是因为拮据还是怎的,但好歹人家也算是陪自己唠了一路的嗑,于是就打算自掏腰包再开一间房,可谁成想那车夫却是死活不肯,还说来时的银子已是给的足够多了,千万不能再让秦瀚破费,怎么劝都不行,对于车夫的这种行为,秦瀚虽说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略微理解一些,看来这世道上好人还是不在少数。 回到房中,本以为会沾枕头就着的秦瀚,没想到却辗转反侧了半夜,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就是当初蓝梦蝶参加花魁大时的一颦一笑,仿佛历历在目,随之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是浮现在脑海中,秦瀚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口,暗骂自己没出息,区区一青楼女子就能让自己这样,若是日后遇见什么风华绝代的女子,还不得把魂都勾走了啊?不过她真的很漂亮,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就这样秦瀚沉沉的睡了过去,于是决意明日再停留一天,到了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见她一面,至于为何是晚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徐晃很奇怪,从不注重外表的秦瀚为何住了一夜便开始留意了起来,并且今日还要在徐阳停留一日,要知道来路上可是紧赶慢赶,徐晃虽说奇怪,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不去追问,不过不得不承认秦瀚的面貌称得上翩翩佳公子,只是这一年多由于练功,晒得有些黑了,不过却多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气质,在徐晃看来这应该称之为自信。 吃过了早饭后秦瀚就死拉硬拽着徐晃上了街,说是自己这身行头有些不符合自己的气质,打算再置办一身,徐晃心中无语,但也只得跟上,二人刚走到大街上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喝声。 “你给我站住!” 只见一十岁左右的女童,一边哭泣着就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身后还跟着三四名手持棍棒家丁打扮的汉子从后追赶着,刚才那声就是这几名家丁发出的。 下一息那女童脚下便一个踉跄,不偏不倚的正好摔倒在秦瀚面前,就这么一息左右的工夫那几名家丁就追了上来,而那女童见徐晃人高马大下意识地便钻到了他的身后。 徐晃见此眉头一皱就抽身闪开,毕竟这种事见得多了,不想平白无故招惹麻烦,那几名家丁刚开始见女童闪到了徐晃身后不由得齐齐停下了脚步,见那魁梧汉子又抽身闪开,就狞笑一声打算把女童抓住。 就在此时秦瀚一把揪住了女童放在身后护着道:“她这么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六章 少年英雄 那几名家丁打扮的汉子先是打量了一番秦瀚,随后不屑的笑了一声转头对着一旁的徐晃道:“和你一起的?” 徐晃此时心中正有些无奈秦瀚的多管闲事,听到那领头的家丁如此问道,不知怎么想的,竟是漠然的摇了摇头就往后退了两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一个半大的小子能有啥好话,头都快能仰到天上去了。 “小子,滚远点,小心老子打折你的腿!” 秦瀚对于徐晃的这个行为有些不解,但也无所谓了,面前这几个汉子最多也就是粗略练了些把式,自己一人便已是绰绰有余,不过对于敢光天华日在大街上强抢少女,对他们的身份也不禁有些好奇。 于是道:“敢问这位大哥来自何处?这位小妹犯了何事?” “你小子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 随后这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提着棍棒就冲了上来,秦瀚不由得在心中又狠狠鄙视了一番这有道理都没处可讲的世道,下一秒秦瀚一把就把那女童搡到了一旁,侧身一闪就闪过了当头一棒。 心中不禁有些温怒,之前再如何也只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可对方刚才那一棒,若是结结实实打下来,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恐怕就是植物人了,如此狠毒秦瀚也就不再留手,行云流水的就抽出了自己所带腰带。 看热闹是大秦百姓的爱好之一,没一会就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秦瀚虽说拿出了腰刀,但还是无意伤这些人的性命的,只是想出手教训一番。 那领头的家丁见秦瀚躲过了自己这势大力沉的一帮,下一秒就是斜着向外挥舞出去,秦瀚也是手握腰刀向他砍来,眼看着就要击中对方,不知为何面前这小子仿佛腰上没骨头一般,往后仰着就躲了过去,见到这一幕,领头的家丁不禁面色惨白,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举动,可是刀枪无眼,此时就是把大罗神仙叫来也未必好使。 若是这一刀砍下去,开膛破肚那是不可避免地,就在刀尖马上要碰到小腹时,不料那持刀之人手腕1却是一个翻转,立刻便改砍为拍,这样虽说滋味也不好受,但能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随后那汉子就惨叫一声向后退去,足足退了两丈有余,这才摔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少年英雄这是多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啊,戏曲中不知听了多少回,现实中可还没见到一个,顿时人群就沸腾起来,吹口哨的,抛媚眼的,甩手帕的不一而足,那摔倒在百姓脚底下的家丁也就倒了大霉,暗地里朝他吐唾沫的,还有偷偷使无影腿的,那可真是无影腿,到处都是腿,根本分不清是哪个踢的,谁让摔倒在人家脚下了呢。 秦瀚此刻在场中如同一个泥鳅一般,生怕自己打红了眼留不住手,还特意把刀鞘取了出来,仿佛夫子教训学生一般,一个个挨着板子,没一会场中的那三名家丁一个个就成了猪头,看到这秦瀚这才停了下来。 喘了口粗气,下一息就见好几个十六七岁眼含春意的少女向自己眨巴着眼睛,秦瀚难得老脸一红,随后自认潇洒的扶了扶额前的散发,就跑到人群中把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丁揪了出来。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哪家的恶奴了吧!” “少侠明察啊!这小女子本就是我府中的丫鬟,今儿是跑了出来,我等才抓他回去的。”那领头的家丁跪在地上慌忙道。 听到这秦瀚面色不禁有几分尴尬,若是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成了那恶人?随后就转过头去把那名女童唤到了自己身边,可还未开口,人群却突然乱了起来,下一息几名身穿官服的衙役就走了过来。 原来是维护治安的巡壮,领头的那个先吩咐其余人把四周的百姓都散开,而他则是走到秦瀚面前怒声道:“大胆刁民,竟敢聚众闹事!” 话刚说完,跪着的那名家丁本还半死不活的,现在却突然来了精神道大喊道:“曹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看看这小子把我谢家的人都打成什么样了?”说着就随手揪过来一名躺在地上的家丁哀嚎气来。 此时那名家丁的脸肿的比猪头还夸张,两眼已眯成了一条缝,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地,嘴里仿佛塞满了吃食,秦瀚听着那领头家丁的诉苦,更是恨的牙痒痒,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一刀劈了这家伙。 那名姓曹的巡壮平时没少与面前这家丁打交道,私底下还收了这家伙不少的银子,此刻更是阴沉着一张脸,等那家丁诉完了苦后这才怒声道:“竟敢当街殴打侯爷家的仆役,来人呐,把这小子给我索回去!” 刚遣散完百姓的几名衙役听闻此,就一个个拿出绑在腰间的铁链子朝秦瀚走来,秦瀚有铁手这个师父,这些年来胆子也是大的出奇,对对方官差的身份是丝毫不顾,抽中腰中的腰刀就严正以待。 此刻那名曹大人起的鼻子都歪了,多少年了都再没见过敢当街对官差动手的人,大喝道:“小子,你是要造反不成!” 秦瀚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徐晃在一旁有些站不住了,毕竟眼看事越闹越大,再闹下去自己可就不好收场了,于是缓步走到那命曹大人身旁,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一名身材魁梧眼中还别着利刃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男子朝自己走来,换成谁都会警惕万分。 “你是什么人?站住!”这样说着,身边的几名巡壮也是纷纷抽中了自己的钢刀。 徐晃心中不禁有些无奈,随后就朝自己腰间摸去,那几名巡壮见此更是如临大敌,下一息便见徐晃摸出了快腰牌之类的东西朝对方抛了过去,却不成想对方却无一人敢接,就这样掉在地上,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望着。 “胆子这么小,还做什么巡壮?不如回家种地去算了。”徐晃出言讥讽道。 那名曹大人听闻对方如此说,一张老脸也不禁有些发烧,干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就缓步走上前把那块腰牌捡了起来,细细查看了起来。 “督察府?”曹大人有些疑惑道。 他本就没读过多少书,能认识眼前几个字都已是很不容易了,对于督察府这个秘密机构,他怎么知道?现在这个官职还是十多年前靠着和徐阳太仆有些关系,花银子才坐上来的,也不过是一九品芝麻官,还是从的,但看那快腰牌上精美的花纹,和最上首大大的秦字,他认为对方的这块腰牌却有来历,只是自己不知罢了,毕竟自己也有一块腰牌,大的方面和这块并无什么区别,只是在细致处和做工上就如同云泥之别,不说别的就光说人家这块小小的腰牌就是用乌木制作,根本不是自己这小小的巡壮队长可比。 既然对方也是衙门的人,自然再不好摆一副臭架子,很欠的朝徐晃笑了笑,就拿着牌子对一旁的那名领头家丁道:“胡兄,你在侯爷家见多识广,快来看看这腰牌出自何处?督察府是个什么衙门?” 胡姓家丁刚开始还好,只是有些疑惑,可听闻对方说督察府三个字眼时,差点没把自己下牙咬碎喽,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块腰牌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赶忙恭敬无比的双手捧着这块腰牌还给了徐晃,下一息的动作让在场众人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只见他跪在徐晃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就开始求饶起来。 秦瀚也是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督察府的名头这么好用,早知道还费这么大事干嘛,但徐晃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冲着秦瀚的方向撇了撇嘴就不再言语,胡姓家丁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匍匐着就来到了秦瀚面前,伸出手掌就开始一下一下的抽起了自己,仿佛再打别人一般,那一巴掌一巴掌的看着秦瀚都牙酸。 一边打还一边道:“少侠,小人我有眼无珠,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这妮子您老人家怎么处置都行,只要事后别找我家的麻烦,小人我也是任您处置!” 秦瀚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对于此显然有些不适应,虽说面前这人的嘴脸着实有些可恶,但秦瀚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之人,摆了摆手就道:“我可没工夫找你们的麻烦。” 说罢后揣起腰刀拉着身旁的女童就和徐晃走向了远处,半响后等秦瀚一行都走的没影了,那胡姓家丁都还未起来,曹大人见此走前前一边抚他一边道:“胡兄,起来吧,人都走没影了。”听到这他才扶着早已酸麻的腿站了起来。 “这督察府到底是什么衙门啊?让你胡兄都成了这模样?” “曹兄你就别打问了,这督察府的事啊还是少知道的为妙,连我家侯爷碰上那督察府的人,都得小心伺候着,更别提我一下人了,这事要捅到我家侯爷那,知道我和督察府的人起了冲突,八成要把我这腿打折,以后碰见他们,还是能绕多远绕多远吧。”说罢后就和那些鼻青脸肿的家丁们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巡壮曹大人站在原地。 ...... 秦瀚看着面前那狼吞虎咽的女童,心中产生了几分怜惜之情,一边嘱咐她吃慢点,一边还不停的为他倒着茶水,三个大馒头,一大碗稀饭,一斤多重的酱肘子,还有两三盘热菜,一柱香的工夫就被面前这小人吃的一干二净,幸福的打了个饱嗝后,才发觉自己吃的有些多,一脸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秦瀚不禁咽了口唾沫,平日里自己练功的时候也吃不了这么多啊,这得多久没吃过饭啊,这样想着就更加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在侯府呢?” “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燕子,大人您也这么叫我就是了,我从小就被我哥卖进了侯府,做他家少爷的暖房丫鬟,前些日子因为打碎了他们家的水晶杯,这才被关进了柴房,他们也不给我吃的,我饿的受不了这就找机会跑了出来。” “那你爹娘呢?” 燕子闻此歪着头好一阵后才道:“我娘说我爹死在了边疆,最后她也改嫁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大哥了,反正最后大哥就把我送进了侯府。” 燕子说着这些,仿佛再说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如此神情竟能从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脸上表现出来,秦瀚心中不只是为燕子悲哀还是什么,总之很不是滋味。 当然对于燕子以后的去处,秦瀚也是颇为头痛,已经成这样了,还能把她送去哪儿呢?自己还是个孩子总不能让个孩子带着孩子吧,于是下意思的问道:“你想你哥和你娘吗?” “不知道,总之他们长什么样我都忘记了。” 闻此秦瀚心中更是无语,如此这般要是把她送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把她先带在身旁,等回到盐城后就把燕子先放到林二狗那里,还能多个帮手,这样想着秦瀚就为燕子又开了一间房,嘱咐了好几句后这才离去。 燕子一人待在客房中,不禁有些发起了呆,这是自己吃的最饱的一次,这位大人还没有嫌弃,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安置自己,总之就是死也不愿意早回到侯府中了,大不了到了晚上再去求求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许多的大人,毕竟对方看起来不是很难说话,总比侯府家的少爷和小红她们要温和许多,想到这不由自主地抹起了自己脏兮兮的袖子,小小的手臂上布满了新伤旧痕。 本打算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好晚上去寻那蓝梦蝶,连花间坊的地方都打听好了,结果却整了这么一出,不过说是说自己这里都快成难民营了,从最初的林二狗到后来的柱子,再到现在的燕子,想到这秦瀚摇了摇头,之前和人打斗生了一生的臭汗,于是就吩咐小二给自己烧水,好洗的干干净净,毕竟晚上可是要去寻那佳人的。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七章 再见梦蝶 “好马配好鞍,美女嫁帅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些话可不是没来由的胡说的,自然是有他的一些道理在其中,秦瀚现在看着自己这一身,怎么看都是觉得有些奇怪,真有些后悔临出门时怎么就背了两套自己平时练功穿的布衣。 左思右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要打扮一下,初次见面一定要给人家留下一副好印象,也好日后再见么,这样想着秦瀚就出了门,本打算继续拽着徐晃前去,可路过燕子的房门时,却灵机一动,于是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在听闻了是那位大人的身影后,燕子赶忙从榻上跑下来睡眼惺忪的就给秦瀚开了门,随后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秦瀚望着面前的小人皱了皱眉头,这妮子怎么也不洗个澡,这大夏天的,之前就不知多久没洗了,身上都有味了,于是皱着眉头道:“燕子,你怎么不洗洗呢?小脸都是花的。” 一个女子被人家这样说,自然会局促无比,哪怕是个小女孩也是如此,只见她红着脸道:“我见房中没有够用的水供我沐浴,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大人,这才......” 说到这里秦瀚有些明白了,原来燕子从小到大就没住过客栈,自然不知道有什么吩咐小二便是了,于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还给燕子解释了一番,这才把小二叫过来。 此刻秦瀚坐在楼下的大堂中,一直喝着壶中的茶水,整整一壶都已被他喝光,而他也在这足足坐了近两柱香的时间,心中自然也是开始腹诽起来,她知道女人做什么都很慢,尤其是洗澡,前世她可是给她姐姐计过时的,没有一个小时根本不会出来,可他想不通在现在这个社会怎还如此慢? 她姐可是一边听着歌,一边吹着泡泡,自然不会感到无趣,燕子一个小女孩能干嘛,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燕子怯生生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路,秦瀚二话不说拉着燕子就往外赶,一会要是迟了店家关了门,自己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燕子先道:“大人,我能求您件事吗?” “求我可以,但以后不许再称呼我为大人了。” “那我称呼您什么?少爷?” 秦瀚闻此皱了皱眉头,这少爷怎么越听越别扭,不自然的就和侯府家的那个坏小子重合到了一起,秦瀚干咳一声道:“这样吧,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却没有妹妹,以后你就称呼我为大哥吧!” 对于大哥这个显亲近的称谓,代表着什么,燕子自然是清楚无比,心中也是暗自窃喜,于是甜甜的就叫了声“大哥!” 秦瀚听后那叫一个浑身舒畅,可能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些连他们或许都不曾了解过的保护欲,秦瀚也是如此,随后大笑道:“说吧,只要大哥能做到的自然会满足你。” “能别把我再送去侯府吗?我不想去那里,我想待在大哥身边。” 秦瀚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原来是这个,笑了笑摸了摸燕子那小小的脑袋道:“你放心好了,大哥自然不会再送你去那里受苦了,不过以后会不会在我身边,这我可说不上,但我一定会时常去看你的。” 燕子的乖巧是出乎秦瀚意料的,可能是小小年纪就吃过了各种苦头,知道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反倒没有同龄孩子孩子的那份气性,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了,毕竟离自己最初的要求已是不知好了几何,贪得无厌会让人不喜的,这个道理他从很久以前便明白了。 ...... 对于这个时代就有了现衣,秦瀚还是颇为惊奇的,因为据他了解在古代一般都只有布料,需要现场定制,或者把布料拿回家自己做,毕竟那时可没有流水线生产的,不过对于此事秦瀚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不再去深究,卖衣服的妇人那可是真的能说,硬是忽悠着秦瀚把店内最昂贵的一套衣物买了下来。 二两银子,想想都心痛,不过东西倒是真材实料的,一身贡缎的天蓝色面料,千层底的靴子,比起自己之前的衣物来都好上了许多,店家还颇为细心的给秦瀚配上了一副美人戏水图的折扇,随后又推荐他到旁边的铺子里选了一块上好的黄玉系在腰间,品相如何秦瀚是两眼一抹黑,但燕子在侯府中待了许久,还是有些眼光的,不过也只是觉得此玉不会太差,其余就说不上那许多,总之不管如何这块玉可是足足花了七两银子,此趟出行可是让自己的身家足足缩减了三分之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回到房中的秦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自恋的想起了这句前世不知从何处看到的诗句,接着又摆出了数种自认比较潇洒的笑容,挑了一个最满意的便打算出门。 刚推开门就见徐晃老神在在的站在门口,秦瀚诡异道:“徐大哥这是何故?” “我可是要对你的安全负责的。” 话刚说完,身后又漏出个小脑袋道:“大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漂亮姐姐。”燕子可是知道自己要去何处的。 秦瀚看着这两个人,不由得满头黑线,自己可是要去风月场所找蓝梦蝶的,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算是怎么回事,燕子自然好说,只见他下一息就绷起了脸来。 “燕子不许胡闹,快回房待着去。”燕子见秦瀚绷起了脸,畏惧的缩了缩头,就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房中。 但很明显这招对徐晃是无效的,打又打不过,骂的话那就更没用了,因为对方只会安安静静的望着你,没有什么比这种冷处理更可怕的了。 “我的好大哥哎,就这一次好不好?您就别跟着了好不好?”秦瀚苦着脸哀求道,毕竟在心底里去这种风月场所还是比较见不得人的,但实际上这在大秦已然成为了一种常态。 “先告诉我去哪,去见什么人再说。” 秦瀚闻此只好无奈的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 花间坊的位置位于城东的双福巷,双福巷双福巷,这第一福则是醉踏温柔乡,说的就是这风流场所,这第二福则是梦回销金窟,说的则是十赌九输的赌场。 秦瀚此刻满脸无奈的站在巷子口,身后则是跟着一脸淡然的徐晃,说到底这家伙还是跟来了,理由则是这种风月场所鱼龙混杂,乃是最容易出事的场所,自己必须得跟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秦瀚还能说什么,只得和他约定好,不能当电灯泡,最多只是在房外候着,对于此徐晃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刚一踏入双福巷,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秦瀚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大大小小的牌坊竖立两侧,牌坊下各色女子衣不蔽体的站在下面,不时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一路行来,找乐子的人接踵而至,都快迈不开腿了,本以为此地人不会太多,没料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里对于男人那致命的吸引力,不由得让秦瀚想到了前世去泰国时游玩红灯区的场景,不过那一次自己身边老姐可是陪着的,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想不通为何上次老姐一定要跟着去。 就这样秦瀚一路走着一路寻找着属于花间坊的牌坊,路上不断有站在门口拉客的老鸨子或者俏姐儿们,一个个说着那淫声荡语,说的秦瀚脸红的都块埋到裤裆里去了,要不是身后跟这个魁梧无比的徐晃,恐怕这会早就被对方拉进楼子中去了。 见徐晃一脸淡定,丝毫不为所动,秦瀚鬼鬼祟祟的上前小声道:“徐大哥看来是经常来这风流之所,已是能做到处之淡然了。” 徐晃听闻先是鄙视的看了眼秦瀚,随后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管不住裤裆里那东西?” 秦瀚闻之大怒,自己不过是来看看蓝梦蝶,怎么就成了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了,不过徐晃听后更为鄙视,压根就不相信他就没那些旖旎的想法,秦瀚只得默然。 快到尽头时,果然看见了花间坊的牌坊,早知道就从那头过来了,花间坊听名字就比其他那些楼子高了不知几个档次,牌坊也是不知大了几何,怪不得能参加花魁大会。 门口站着两名姿色上乘的女子,俏生生的弯腰施礼后,不由得大漏春光,秦瀚咽了口口水后就默念非礼勿视,如此这般才强制着移开自己的眼神朝里走去,下一息坐在里面的老鸨子,见到秦瀚就两眼放光的赶忙走了上来,抓住秦瀚的胳膊就道:“呦,公子,看您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咱花间坊吧?” 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扭动着自己丰韵的身躯,感受着从右臂处传来的阵阵柔软,从未和女子有过肌肤之触的秦瀚不由得有些不自然,不露声色的抽出了右臂后就道:“是啊,是啊,不知蓝梦蝶蓝姑娘可在否?” 老鸨子听后捂着嘴笑道:“刚就想着您是来找蓝姑娘的,还真没猜错,不过蓝姑娘可是从来不接客的,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秦瀚心中没有一丝失望之意,反而还有些欢喜,随后就说:“无妨,我只是来听姑娘唱唱小曲的。” 听到这老鸨子的心放下了许多,因为之前已经有好几档子这样的事,为此都大打出手起来,随后把秦瀚安排到一间上房中,就去请蓝梦蝶了,不得不说头牌就是头牌,光听个曲就要花费十两银子,还他娘的只是一个时辰,秦瀚也不知这银子花的冤不冤,总之徐晃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总像看着一个大头。 佳人还未来,心中却又一丝紧张之意,吃了块桌上的点心,自饮自酌了两杯后这才好上了许多,半炷香后蓝梦蝶缓缓走进了房中,身后还跟着一名下人抱着古琴,待放置好后就悄然退了出去。 蓝梦蝶一袭白裙,身披粉红色的轻纱,头梳望仙髻,自从她一进来,秦瀚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蓝梦蝶见此不由得轻笑道:“不成想公子竟如此年轻。” 说到这秦瀚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抹了抹嘴唇道:“姑娘也是比我上次见你时更加美了几分。” 蓝梦蝶疑惑的看着秦瀚,想了好一会后道:“小女子可曾见过公子?” “上次花魁大会时姑娘的风姿,我可是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说到这蓝梦蝶娇笑一声道:“不知公子想听那首曲子?” 秦瀚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 这可是秦瀚自认为最肉麻的情话,蓝梦蝶听闻后果然面色一红就低着头不再言语,款款坐到古琴旁,悠然弹奏了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 不知为何蓝梦蝶所唱的曲子,秦瀚总是觉得有丝丝哀意在里面,于是就在她演唱完一曲,正准备再唱一曲时道:“姑娘的曲子,为何总是透着股哀意?” “公子见笑了,小女子这就换一曲。” “不用了,不妨与我共饮一壶如何?” 蓝梦蝶听闻面色坦然,几乎每个来楼子的客人都会有此要求,大多都乃不怀好意者,看样子秦瀚并不像那些好色之徒,今儿也不知为何就想醉上一场,不过犹豫再三后还是道:“多谢公子好意,不过小女子不胜酒力,切不可坏了公子的好兴致。” 秦瀚也是猜出了对方的顾虑,于是坦然一笑道:“我对姑娘是真心喜欢,但也不会做那强人所难之事,只是想一解姑娘心中忧愁,若是姑娘不放心,再请个人过来便是了。” 蓝梦蝶也不知自己怎样想的,闻之后竟是应了下来,缓步走到桌前轻身坐下后,就道:“小女子不过一尘世俗人,哪经得起公子的抬爱?”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八章 笑把佳人醉 “蓝姑娘何出此言?”秦瀚皱眉道,虽说知道这个时代可不是像前世一样笑贫不笑娼,歌妓身份低微,哪怕像蓝梦蝶一样卖艺不卖身也是同样如此,但也不至于如此吧,堂堂花间坊头牌那可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怎如此没有底气?着实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这个道理想来公子是知道的。”说着蓝梦蝶就自饮自酌了一杯。 不知她是有些酒精过敏还是怎的,喝了两杯脸色就变得通红了起来,清风霁月,佳人作陪,如此美景却说些如此大煞风景的话,秦瀚不由好言劝慰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姑娘想来也是听过的。” 蓝梦蝶听后自嘲一笑道:“公子也有些太高看我了,要不也不至于我那弟弟连书都没得读。” 秦瀚闻此皱着眉头,就细细让蓝梦蝶把过往都说了一遍,或许有些事在心中憋得久了,也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秦瀚无疑是那最好的对象,就这样二人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一个时辰。 蓝梦蝶今年刚到十八岁,这在前世只不过是刚刚成年,十八美如花,多么好的年纪,可到了今时这个年纪的女子,恐怕早已是嫁为人妻,大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本是乾海郡人士,因早年闹饥荒,便举家向东行来,说是举家也不过是一家三口,并没有多少人,不过是蓝母带着她和她弟弟,而她父亲在她们幼年时就没了踪影,对此蓝母也是讳莫如深,问起来也是语焉不详。 蓝梦蝶自然也是无从得知,母女三人在大同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蓝母便身染重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只留下年仅十三岁的梦蝶以及八岁的蓝钟,而蓝母临终前也是给姐弟二人指了条明路,说是她们的三叔在徐阳定居,就这样姐弟二人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徐阳。 可是徐阳城仿佛从未出现过母亲嘴中的三叔这个人一般,任她们怎么找,都是找不到他的影子,就这样蓝梦蝶为了生活,为了把弟弟抚养长大,不得已之下便踏入了这一生都再难有翻身之地的行当。 大秦帝国对于这个行当的管控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严,每一个从业的女子,都必须留有户籍,每隔两年还需审核一次,说是户籍,不过是叫的好听,其实不过是奴籍罢了,只不过一是为了方便税收,二来也是为了方便分出三六九等,以后也不至于那些清白人家上当受骗。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可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边,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算了,最为关键的是一旦留有奴籍,三代只能不能改换,这也就意味着你的儿子,你的孙子都将世世代代为奴,不得考取功名,不得从商,不得从医等等如此。 蓝梦蝶的弟弟蓝钟因为生下来时父亲就已生死不知,所以不管是在哪里自然都是没有他的户籍,直到蓝梦蝶在徐阳被上了户籍后,这才平身第一次也留有了户籍,不过同样是那卑贱不已的奴籍,等到蓝梦蝶知道这一点时,已是悔之晚矣,若是当时知道弟弟也会被上奴籍时,恐怕她就是死也不会沾指这个行当。 现在看着蓝钟一天天长大,梦蝶对他的愧疚就更加重一分,别的孩子此刻都在寒窗苦读,那些天资聪颖的已在这个年纪考过了府试,以后不管如何好歹也是个举人的身份,走到哪里那也是备受人尊崇的存在。 秦瀚静静的听着面前的女子诉说着自己种种的不幸,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就真的成了最合适听客一般,梦蝶每每说上一会后,就要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仿佛只有如此才能一解心中愁苦,整整一坛酒就被她喝了一大半,而她这个不胜酒力的女子,自然也只剩下了醉眼朦胧。 就在此时,房中一侧传来轻微至极的响动声,秦瀚皱了皱眉头不知这花间坊是为何意,莫不是这底下还有地道不成?若不是因经常练功,六觉也变得异于常人,否则还真不容易发现,秦瀚没有轻举妄动,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就这样冷眼旁观着,没一会又传来一阵轻微至极的响动声,就此就没了声音。 想了想秦瀚不禁哑然失笑,想来这是花间坊监视的一种手段,毕竟蓝梦蝶乃是花间坊的头牌,若是被哪些粗暴之人强上了,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随后又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佳人身上。 蓝梦蝶一边摇头晃脑的看着秦瀚,一边用手比划着道:“我那家弟和公子一般高,但看面像要比你小上些,不知公子多大?” 说到这秦瀚笑了笑道:“我么,应该比你弟弟还小上这么半年。” “什么?你竟然比钟儿还小上半岁,哈哈哈,那你可要叫我大姐了!”蓝梦蝶指着秦瀚一边站起身来手舞足蹈一边哈哈大笑道。 秦瀚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随后赶忙扶住面前的女子说:“蓝姑娘,你醉了!” “我醉了?为什么你还好好的?”蓝梦蝶傻傻的问道。 看着怀中的佳人,修长的玉颈在酒精的刺激下,仿佛盛开的牡丹一般,而在这个角度半遮半掩的酥胸也是引入眼帘,秦瀚浑身都变得有些燥热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才强移开了自己那喷火的眼神,看着她那樱桃般的小唇,不由自主的就想吻下去,也许是秦瀚两世加起来单身了太久,总之美人如玉也没有让他冲昏了头脑。 “我可以么?” 此时四目相对,不知为何看着面前不管是哪方面都称得上上佳的公子,蓝梦蝶竟是娇笑了起来,也许是秦瀚过于笨手笨脚,也许是她一个男子竟表现的比自己还要局促,总之这一笑搞得秦瀚也不知如何是好。 兴许她是抱着便宜了别的臭男人,还不如便宜了面前这位小公子的想法,就这样蓝梦蝶娇羞的点了点头,就这样秦瀚深深的吻了下去,仿佛那久经干旱的大地迎来了翘首以盼的雨水,又仿佛那炽热的火堆迎来了一股晚风,总之烧的更旺了。 许久后秦瀚才停了下来,捧着面前佳人的小脸就道:“你弟弟的事情交给我好么?” 酒精或许真的能麻痹一些人的理智,蓝梦蝶听闻在欢喜之余更是显得媚眼如丝,下一息两人的唇又激烈的碰撞到了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 第二日一早一辆马车缓缓地便驶出了徐阳,秦瀚依旧坐在车架上,不时的回头朝后看去,脑海中回荡着昨晚发生的一幕幕,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一脸笑意,仿佛蓝梦蝶的唇是甜的一般,车夫一边拿着鞭子驱赶着马车,一边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看来昨日很快活么!” 秦瀚闻之不由得大窘,这都哪跟哪啊?自己不过是和她激吻了一番,怎么听着好像啥都干了一样,只得讪笑道:“叔,昨日我只不过是去看了一故人,何出此言?” 车夫听后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秦瀚感叹道:“有学问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想当年我和你还一般大的时候,哪里懂这些啊,还恨不得和玩伴们一起拿尿和泥巴呢。”说着就下意识的给秦瀚竖起了大拇指。 “得,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样想着秦瀚就无奈的钻进了车厢。 这两天是燕子活得这近十年来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不用每日天还不亮就起来干活,晚上也不用到了夜深人静时才和衣睡去,说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那是毫不夸张,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小孩子的疲懒性格就已慢慢的展现出来,车厢中徐晃闭目养神,燕子好像也有学有样一般,当然若不是鼻子下面冒出的泡泡出卖了她。 秦瀚笑着就拿出了快手布,哭笑不得的为她轻轻擦拭了起来,其实细细看去,燕子的五官还是比较端正的,长大后也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美女,就是在鼻头附近有些许的小雀斑有些扎眼,最出众的则是她的双眼和那对弯弯的睫毛。 仿佛清澈见底的湖一样,都说越小的孩子眼睛越亮,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若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假睫毛,第一眼看上去恐怕都以为燕子是戴了假睫毛的,不过比起后者的不同就是她的睫毛要细上很多,比很多正常人都要细那么几分,不知是因为年纪的缘故还是什么? 秦瀚的动作很快便惊醒了睡梦中的燕子,毕竟在以前她必须时刻惊醒着那少爷有什么吩咐,若是睡的太沉,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燕子看着秦瀚喃喃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帮你擦擦鼻涕啊,要不都快流到嘴里去了。” “大哥,你说话就不能不那么直接啊!”燕子气嘟嘟道。 这个时代的女子规矩良多,在前世的一些很正常的举动,放到现在自然会让她们大感不适,燕子也是不例外,秦瀚挠了挠头道:“这有什么?就算是有问题也应该及时说出来,这样以后不就会记住了吗?” 燕子歪着头看着秦瀚,总感觉这番话有什么不对,想了好一会后才道:“可是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男女有别,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应该由其他的女孩子指出来的。” 对于燕子的这种想法,秦瀚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妥,任何一个女子在年幼的时候母亲恐怕都这样告诫过,秦瀚无力去改变整个大秦这样的风气,但是单纯的改变一下燕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看着燕子轻声道:“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围绕着利益去做的,只是有些事情利益是附带的东西,而有些东西本就是冲着利益去做的。” “那什么事情利益是附带着的呢?” 秦瀚想了想道:“就好比父母之情和兄弟之情就多为前者,而朋友之情就多为后者。” 燕子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十岁的孩童,而秦瀚也不过才快满十三岁,一个孩子能有如此的言论,连徐晃都从冥想的状态中醒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徐晃道:“你小子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歪理?你给我说说好好的父母之情,怎么在你这里也成了低俗不堪的利益牵扯。” 秦瀚转过头来不以为意的看着徐晃道:“那你告诉我,父母父何要生你养你?” “自然是为了以后好传宗接代啊!” “那等儿女长大后,是不是得伺候老人呢?” “这是肯定的啊!” “那这其中难道不是利益关系?” 徐晃听到这里有点蒙,毕竟秦瀚的这番言论放到哪里说是惊世骇俗都一点不为过,于是徐晃道:“我还是搞不懂这和利益有啥关系?” “这世界上做什么都是有因有果,若是父母只生你不养你,那你还会照顾年老的他们,操心他们的生后事吗?” 或许对于那些文人墨客来说,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会,但放在徐晃这种有一说一,有二做二,分的极为清楚的铁汉子身上,恐怕也是没有第二个答案,哪怕现在心中有些打鼓,但结果连他自己也已是能猜到几分,毕竟他们可没有文人墨客那些虚伪至极的名声。 “这......”徐晃有些哑口无言。 秦瀚并没有去在意他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而父母在最初养育你的时候,也正如你所说,只是抱着传宗接代的想法,所以我才说利益在这里不过是一些附带的东西,而不像一些赤裸裸的交易一般,目的很明确。” “可能听起来有些糙耳,但事实确实如此,只是很多人不愿意去这样想,觉得这种想法很羞耻,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利益却是缺一不可的,而血脉是维系这种关系和耐久度的楔子。” 秦瀚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燕子在一旁认真的倾听着,虽然多的都听不太懂,徐晃在听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已然陷入到了极深的思索当中。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三十九章 盐城商会 自打秦瀚上次来店里指点了一下以后的发展思路和发展前景,林二狗就没有了闲下来的时候,从无到有,从有到会,从会到精,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新的粉店也在半个月前红红火火的开张了,不像之前开张时的无人问津,这次开张不少人都前来道贺,东市酒仙楼的掌柜送来五坛精酿的曲米春,饼店的蔡老板送来十斤大饼,连西市春风阁的掌柜也是送来十斤上好的碧龙茶饼聊表心意,如此种种更是不慎繁多,虽然大多都不值什么银子,但是这份热闹也是让见着心喜的。 新开的店也是有着一个非常雅致的名字,玉粉斋,这可是林二狗花了十两银子特意让盐城的大儒取的并题的字,整块匾额都是由防腐,防水,并且防虫的乌木打造,就这么一块足足花了近六十两银子,如此大一笔开销,这在之前肯定连想都不敢想,为此林二狗还特意请示了一番秦瀚,在得到了秦瀚的首肯后,也就咬着牙硬是花了这笔银子。 由于秦瀚没有工夫去理会店里的事,林二狗自然便成了玉粉斋当仁不让的大掌柜,说话做事起来那可是说一不可,不过对此也并无人表露出异议,毕竟其中大多数人之前就是跟着林二狗混的,后面来的柱子他们也是秦瀚把他们亲自交到林二狗手里的。 这一天林二狗悠闲无比的坐在店中靠窗的一处角落中,捧着一壶热茶,不时地放在嘴中咂两口,好不容易得了一会空,自然要休息一会,看着宽敞的店内几乎坐了一半多的食客,心中自然也是充满了自豪感,不到一年的工夫自己就从街头的地痞流氓摇身一变成了这东市小有名气的掌柜,对于自己在其中做出的努力还是充满了肯定,不过更多的还是对秦瀚的感激以及那一丝敬畏。 俗话说酒足饭饱思淫欲,当然也不是淫欲,而是人之常情,林二狗今年也已二十一了,想着讨个老婆什么的自然是无可厚非,饼店蔡老板的小女儿今年还不满十六,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有想法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那蔡老儿是如何想的,等下次来自己一定要试探一下,这样想着林玄不自觉地就傻笑了起来。 “小二,来两碗粉!” 林二狗一下就被这雄壮的声音拉了回来,这种行走江湖的人几乎天天都可以从店里见着,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但操着这种奇怪口音的人,还是为数不多的,看肤色以及那怪异的口音,林二狗断定这两人应该是从南奚,昭云二郡那边的人,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但下一息就被另一道身影吸引住了视线,赶忙上前道:“呦,万掌柜,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坐,快坐。” “林掌柜,客气了。” 说罢后二人便到了后堂,找了处空荡的雅间就坐了下来,随后道:“这马上就临近申时,林掌柜的生意还这么好,这在我盐城别家饭馆可是看不见啊!” 林二狗望着对方那笑容可掬的神情不由得心头暗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但脸上还是笑眯眯道:“万掌柜可是说笑了,你们这几家老牌酒楼饭店,可是一家比一家红火,哪里是我小小玉粉斋可比的啊!” “嘿嘿,林掌柜谦虚了,我这次来呢是代表着盐城商会来的,而我们商会的规矩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不知林掌柜意下如何?” 这盐城商会林二狗自然是知道的,可以说在盐城几乎有点规模的生意人都在此商会中,约占整个中上层商人的七成还多,加入这个商会最显而易见的好处便是互通有无,有什么不好卖或者卖不出去的都可寻求商会的帮助,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条门路,也是相当于给自己买卖加了一条后路,最大的好处则是在市场出现波动时,经过众人的合力把影响降到最小,这在以往已是经历过数次,众人也是对此深信不疑,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几乎很少有商户不愿意去加入商会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上次西北闹饥荒时,有数十万流民蜂拥而至,仅盐城一地就接纳了五六万流民,当然这些流民自然不会被接纳进城中,只是在外围接纳救济,由于地处南方倒也不会出现冻死人的情况。 而五六万人哪怕是天天喝稀粥,粮食的消耗也是极为恐怖,官府自然只会拿出一部分余粮,剩余的粮食则只能从粮商手里收购,或者由那些大户自愿筹措救灾,但不管如何粮价的持续走高那是不可避免的。 而粮价的走高就导致了整个城市的物价上涨,尤其是那些平时吃的东西,而在每一处城池都总会有些投机倒把的分子,总会在合适的时宜放出自己的货物,因为囤积的早,自然价格要低于其他商家,这时危机就来了,如果仅靠一人自然会赔的倾家荡产,若是背靠商会,通过种种手段自然能挽回不少损失,具体种种就不一一例举了,林二狗早就立志做一个合格的商人,对于这中间的事务早就是极为详细的了解过。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坏处也是明打明显现出来的,不说别的,单是这每个月最少十两银子的会费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这还是商会最初级的商户需缴纳的费用,一年下来可就是足足一百二十两银子,这都够林二狗再开一家粉店了,再者商户的最高层有时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带动商会全体成员参加,到了这个层面若是赚到了,向玉粉斋这样的底层商户能得到的利润自然是凤毛麟角,若是失败了,结果却极有可能是倾家荡产,毕竟能让整个商会依靠抵制来获取利益的对手,不用想大家也能约莫猜测到一二。 而玉粉斋名义上虽说是林二狗当家,但实际上还是由秦瀚说了算,所以此时林二狗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好言道:“万掌柜,此事事关重大,这玉粉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您要不等上一段时日,等我们商量好了再给您答复?” 姓万的听闻皱了皱眉头,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不是情趣的话了,现如今哪一个稍微有些资产的商户不是挤破了头的向加入商会,但对方说的又合情合理,毕竟大多名义上的掌柜不过是各个股东合力选出来的,大的事情自然是做不了决断,越大的事情越是如此,于是:“既然如此,那就按林掌柜所说,不过只有十日的时间,到时给我答复便是了。” 说罢后作了一揖就离去了,林二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不禁皱成了个川子,其实早在之前秦瀚就告诉过他,咱自己的生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掺和进来,若不是秦瀚如此说过,恐怕今儿定是想都不想就应下来了。 王家是盐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也是盐城商会最高层的四大主家之一,光是在盐城那地段最好的宅子就价值千金,此刻在王宅后院,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正在交头接耳,没一会众人便安静了下来,原因无它,王家的当家人王义缓步走了进来。 随后拱了拱手道:“各位当家的,今日齐聚在此,我王家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王家主说笑了,我还想开到我家呢,不也没那个本事不成。”众人闻此哈哈大笑。 王义也是笑了两声道:“齐兄弟可真是会开玩笑,好了,闲话少叙,各位当家的还是把存货都一一报上来吧。” “两千石!” “一千二百石 “两千五百石!” “一千八百石!” 当每一个人都报出一个数字后,王义身后的一名管家就在一本账册上缭乱的写着什么,当半炷香过后,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把自己的数额报了出来,一会后王义缓缓道:“一共有多少担?” “回禀老爷,共有四万六千七百石!” 王义捋了捋长髯轻声道:“这和去年的数额差不了许多么。” 随后又道:“去年余下了多少?” 管家翻了翻册子小声道:“不到三千石。” “现在官盐什么价格?” “五十文一石。” 王义随后看向座下众人道:“不知各位对今年的价格有什么看法?” “我等都是些粗人,哪里懂得那些门门道道,跟着王家主挣银子便是了,您老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王义听后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再下便直言了!” “这其中的前三成就定价为四十五文,中间三成定价四十文,而最后四成我们还是老规矩,到时候见机行事。” 台下众人听此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其中一人站起来直言道:“之前每年我们的价格也只是低于官盐的一成,为何今年差距却如此之多?” 此人所提出来的问题,正是大多数人所想的,王义笑了笑道:“韩兄弟莫急,据我所知朝廷光是去年的存盐就多达五万石,而今年的盐价受此影响自然会下跌很多,所以乘着盐价还没降下来,咱们自己先让百姓们习惯这个价格,否则到时候全跑去吃官盐了,你就算把价格降下来也未必有人去买。” 众人听后纷纷大点其头,称赞王义高瞻远瞩,自己没有跟错人,到了最后王义收起了笑容,环视了一圈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胆敢有人为了蝇头小利,破坏今日我们立下的规矩,就别怪我和众位兄弟们不留情了!” “喏!” ...... 林二狗近些天急得有些上火,满嘴的泡使他说起话来都有些狰狞,还不是因为盐城商会的事闹的,秦瀚的家里他都不知去了多少次,愣是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问起秦风来,他也只是知道秦瀚去了帝京,至于具体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算算时间秦瀚已走了快十日。 这下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他了,林二狗在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谢绝商会的邀请,毕竟秦瀚可是有言在先的,他可不想因为这点事让秦瀚对自己产生不满,于是写了封信便命人送过去。 没过两日林二狗一边翻着账册一边听着福泉的汇报不由得勃然大怒,原先一石四百文的土豆,现在竟要着七百文,要不是过两日的原料实在是有些不够了,否则也不会硬着头皮买回六七石来。 福泉刚说完负责采购面粉的赵栓也是黑着脸回来了,最主要的则是他两手空空,林二狗见此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随后道:“栓子,东西呢?” “二狗哥,那帮孙子一石面粉竟然要我一两银子,你说我能买吗?” 林二狗听闻先是愣了愣,随后站起身来就是朝着赵栓一巴掌道:“老子他娘的说了多少次别叫我二狗,你小子不长耳朵啊?” 赵栓在一旁蹲着委屈的不再言语,福泉也是半响不做声,良久后林二狗道:“你们没看看他们是故意这样的,还是涨价了?” 闻此赵栓才忿忿不平道:“看了!咋没看?这帮孙子给别人都是五百文,就给我们卖一两!” 林二狗这下可算是全部明白了,多半是盐城商会这帮人在中间捣鬼,算是玉粉斋拒绝他们的惩罚吧,半响后林二狗咬着牙道:“没了你张屠户,老子还吃不了带毛的猪了啊!” 随后对着二人大喝道:“栓子面粉的事你先不用去管了,你和福泉二人现在就一路向西去给我收购土豆,就是他娘的到了宿州老子也不管,只要别超过五百文一石都行,我就不信他商会的触角能伸到那么远!” 说罢后就急匆匆的出了店门,拿着自己的银票去钱庄去取银子,来回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林二狗就取回了一百多两银子,给二人给了八十两后就道:“这些银子花不完不准回来,给老子全部买成土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说罢就把二人撵了出去。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章 顺京楼 帝京的雄伟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任何城池可以比拟的,哪怕是南诏人引以为傲的万京,也还不及帝京的三分之一大小,每每来到这里的大秦子民都会不自然的产生一种自豪感。 当然这种雄伟对于有着前世经验的秦瀚来说也不过是稀松平常,当然对于在这个没有任何机械的时代里,就能建造出如此高的城墙,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啧啧称奇。 车夫对于秦瀚淡然的表情,不免有些吃惊,在他看来燕子那目瞪口呆,充满着不确定性的眼神这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应该有的反应,于是道:“公子可曾来过这这里?” 秦瀚笑着摇了摇头,车夫又接着疑惑道:“莫非公子还见过比帝京更胜者?” “这倒没有。” “那公子如此年纪这份心性倒是好生让人佩服,不过我要是告诉公子,这只是帝京的十八处城郭的其中一处,不知公子是否还会如此?” 听闻那车夫如此说,秦瀚倒真的有些惊讶了,面前这雄城竟只是帝京的十八处城郭之一,心中对那帝京的主城也有了几分向往之色,车夫见秦瀚如此这才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与车夫到了别后,三人这才缓缓的向面前这处城郭走去,一路上来往的各式人群络绎不绝,听铁手曾说过帝京的人口足足有两百多万之众,贩夫走卒,庄丁漕工,文人墨客,郎中匠人不一而足,各色各样的人汇聚于此,也由不得帝京不兴胜了。 徐晃显然是对这里不陌生的,快走到城门处时就脱下了身上的那层布衣,打开肩上的包裹,没一会的工夫督察府的官服就已穿戴齐整,随后看着一旁的秦瀚和燕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其实帝京在最初时只有四处城郭,意味着出后也只有四处,这在最初倒也还是可以的,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扎根于此,帝京也成为了大秦第二处商业中心,仅仅四个出口自然是不能满足贸易所需。 所以在百年间不断地完善规模及城池规划,但不管如何帝京的安全还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也渐渐有了如今十八个城郭,十八处出口的样貌,如此大的规模这令一路行来的秦瀚感叹不已,没有哪个城池能赶得上帝京了,放在前世的古代,也是没有哪个可以媲美,就是京城的规模也只有它的一般大小。 幸好有老马识途的徐晃在前方带路,否则定是要迷在其中,燕子自然是兴奋不已,丝毫没有挤在人群中的烦躁感,貌似这是女人的一种通病,而秦瀚脸上的不耐之色也已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有办法,浑身的臭汗已是把衣物与身体粘在了一起,秦瀚又不属泥鳅,自然不会喜欢这种感觉,不过说来也怪,按理说往年九月的帝京温度早已是降了下来,可今年却还如同八月一样。 “炸酥饼!” “芝麻糕!” 燕子看着街边那一个个的小摊,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上了,秦瀚看着这一幕不禁叹了口气,若说换作其余时间自己定要陪她吃个够,可这个时候却实在没有那个雅兴,此刻的燕子几乎是被秦瀚拖着走的,可直到下一息秦瀚却是停下了脚步。 “卖凉粉喽!三文钱一碗!” 这帝京竟然有凉粉,自己在前世就好这一口,没想到今儿却碰上了,这等天气吃上一碗凉粉,那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于是就带着二人径直做到了那凉粉店里。 和秦瀚影响中那挑着担子或推着小车卖凉粉的有些许不同,这家店不像其余商贩那样多是临街叫卖,就算有一家门面也是逼仄无比,而这家店不仅装饰的古香古色,整个店也算是比较宽敞,坐十数个人也是毫无问题,这在寸土寸金的帝京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徐晃仿佛看出了秦瀚心中所想,一边吃着凉粉一边道:“这家店存在的时间比大秦时间都长,有这么个门面不足为奇。” 原来是老字号啊,还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几十年就敢称呼老字号的商家,最少也有了二百年的历史,确实当得起这个称呼,燕子对于凉粉这种吃食似乎并不怎么感冒,心不在焉的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扒拉着,秦瀚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就放在了燕子面前。 燕子见况急忙把碎银子揣在了怀中,这才抱着秦瀚的胳膊好一阵撒娇,随后就跑出去买她早已垂涎欲滴的芝麻糕去了,炎炎夏日仿佛人们的食欲都不是很高,本打算吃两三碗的秦瀚,只吃了一碗就觉得有些撑了。 督察府的位置在帝京最北端,几乎都快到了皇城的墙根底下,而秦瀚是从帝京最南端的城郭中进来的,中间自然还隔着好长一段路,又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到了帝京北市。 顺京楼,听着这个名字就觉得大气无比,不过当徐晃告诉他光叫这名的在帝京就有四五处之多时,秦瀚似乎也觉得平平无奇,住下来后第一时间秦瀚做的事情就是痛快痛快洗个澡再说,相信其余人也会是这样的选择。 不过徐晃在安顿好了秦瀚后,第一时间便去往了督察府报道,由于身份的问题,秦瀚自然不好明着去,而在徐晃临走时,不止一次的叮嘱了他,千万不能惹事生非,这里可和徐阳不一样,那可真是五品不如狗,三品满地走,若是还像之前那样嚣张,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在秦瀚拍着胸脯做了保证后,徐晃这才放心的离去,而他只得耐着性子等候徐晃的消息,燕子对于周遭的一切似乎总是看不够,连吃饭的工夫都总是瞧瞧这,瞅瞅那。 而在经过这数天的接触之后,燕子对秦瀚也没有了最初的那份敬意,仿佛真的是亲哥哥一般,总是黏着他问东问西,对此秦瀚心中也是欢喜不已,说明她这才把自己真正当作大哥一样了。 可很快秦瀚的注意力就被邻桌的几个人吸引了,这几人一身书生打扮,其中一人锦衣玉袍倒和其余几人显得格格不入,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喝酒的兴趣。 其中一名王姓书生道:“你们可都说过了,这次该我出题了啊!” “来就来,谁怕你们不成”其余三人哈哈大笑道。 “我这次就可要把难度往上提一提。”说着就拿起杯中酒道:“咱们四个人为一轮,每过一轮则加一杯酒,由我先说一句诗,这句诗要带着一个字,从我开始第一句的第一个字便是这个,以此类推,李兄的诗第二个字就要是这个字,谢兄为第三个,直到第四个以后则又开始为一轮,但还必须是这个字,大家都明白了吗?” “好说好说,我都要等不及看你们饮酒了!”谢姓书生笑着轻蔑道。 焦姓书生嘿嘿一笑道:“一会就有你们哭的时候,我的这个字为花!”刚一说罢,其余三人就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焦姓书生自然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就直言道:“花落无情人有情!” 那锦衣玉袍的李姓青年摇了摇折扇就胸有成竹道:“落花流水苦断肠!” “花开花落又一春!” 等到那第四个昌姓书生时不禁卡了壳,只见他搔耳挠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其余三人见此相视一笑,那焦姓青年笑道:“昌兄,只给你三息的时间,若是想不出可就认输了啊!” “一息!” “两息!” “三月梨花开满棠!”等昌姓书生在最后一秒说出来时,已是满头大汗,喝酒事小,丢人事大,再加上有天气炎热的关系,自然成了这副样子,众人好似都已习以为常,就开始了下一轮的游戏。 只见焦姓书生又倒了满满一杯酒放在中间后道:“花落谁家舀春泥!” “飞花渺渺无处留!” “花开花败情何在!” “陌颜如花人难往!” 不知焦姓书生怎么想的,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规矩开始第三轮,而是借着第四个花字又道:“春去秋来花常在!” 李姓青年笑骂道:“你小子可是在给我们挖坑啊!” “嘿嘿,规矩之前就定好了,你们若不想接下去,从头再来也是可以的么。” 自古以来酒场上就是输人不输阵,既然对方亮明了招式,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接着,于是道:“你小子临场换阵,可得多给我三息才是。”说罢后就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多给你三息便是了。” 等过了四息后李姓青年双眼一亮道:“春城春月春花开!” 到了谢姓书生这不禁傻了眼,刚才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就指望着前头的李姓青年说不上来,这可倒好,人家说出来了,自己倒凉这了。 等到六息一过,只好坐在凳子上讪笑不已,按理说这已经是第三轮了,自然是满满当当的三杯酒,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便传来一声让众人错愕的声音。 “化作春泥更护花!” 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瀚,只见他慢悠悠的走到四人面前,拱了拱手笑眯眯道:“不知这句可算否?”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那李姓青年更是笑道:“兄台这句自然算,不过可不能算在谢兄头上啊!” 刚开始还笑嘻嘻的谢姓书生听完这句话后脸立马塌了下来,不情不愿的端起了桌中的三满杯酒就开始牛饮了起来,众人见此更是笑弯了腰。 这杯子可不像平时喝酒时的酒杯,而是行酒令时特意制作的杯子,几乎每家酒楼都会有,一杯下去足足比半斤还多,三杯加起来可就是近乎两斤的量,秦瀚只得可怜的看了那位兄台一眼。 “兄台莫不是也留在帝京中准备过几个月的会试的?”李姓青年疑惑道,毕竟秦瀚看样子比他们还要小上些,若是如此年纪就考进了会试,那真当得起天才二字,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试探着问一下。 这些人当中年纪最长者属那名谢姓书生,已是有了二十岁之多,而其余人也不过十六七岁,现在混进来个快满十三岁的秦瀚自然时突兀无比,也得亏秦瀚之前了解过这些,否则今儿定要被他们搞糊涂了。 按理说每年会试落榜之人,只得在两年后的户籍所在地再考取府试,方可有机会进京会试,而每年进京参加会试的人足足有近千人之多,但每届朝廷都只会录取前三百名成为进士,剩下的人要么回去准备两年后的重考,要么就可以凭着秀才的份回乡去衙门找个差事,当然品级不会太高。 但在这三百名进士里,自然也有认为自己本可以考的更好的,但由于种种原因虽说考上了进士,但却不是很满意的,这一切本可以说是已有了定数,但在弘正年间,皇帝亲自下诏书给了这些人重考的机会,当然这种机会也仅有一次,仅限于两百名之内的考生。 而留在京城的这一批书生,自然是在上届会试中自认没有考好的,近九成都是在一百至二百名的,家境贫寒又在偏远之地,来一趟就需花费数月时间及不菲的银子,索性他们就留守京城,待下次再考。 而他们的身份则是实打实的进士,说不定以后就是身份显赫之辈,所以在京城的店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不管是住宿还是吃喝都会给予极大的优惠,指望着他们以后谁要有发达之时,不忘了当初自己给予的帮助,这样的例子在帝京可以说是已经有很多了。 帝京最大的酒楼之一春满楼就是这样的,还在吏部尚书卫开阳年少时就帮衬过对方,而卫开阳在第一次会试时不过是一百五十多名,而第二次却是高中探花,现在又是位极人臣,随手报了一下当年的恩情,就已让春满楼受之不尽了,其他酒楼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这些极有可能是未来新星的人。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一章 青阳的打算 在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秦瀚在言语上也不自觉地恭敬了许多,毕竟面前这些人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秦瀚自问没那个本事,态度自然也是放低了许多。 “在下不过是来京寻亲访友,哪能比得了众位兄台功名加身一般。” “不知兄台是来寻何人,我李立在帝京还算有些门道,说不定能帮秦兄打听到一二。” 秦瀚自然是婉言谢绝,随后就和几人推杯换盏起来,把酒当歌甚为快哉,秦瀚本就是盐城出了名的少年天才,但和这几人玩起行酒令来,显然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这东西可是也有不少窍门在其中的。 半个时辰的工夫就在燕子的搀扶下,酩酊大醉的回房休息了,而那四人也是在秦瀚走后各自散开了,说是散开其实除了李立以外,其余人等和秦瀚同样是住在这家酒楼当中的,从临别时那一个个摇头晃脑的样来看显然是没少喝。 李立坐在马车上缓缓向家行去,随行的下人递了过来沾湿了凉水的细布,李立轻轻的擦拭了一番后,精神也是为之一振,随后道:“完了去查查那秦瀚的底细,总觉得这小子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喏!” 秦瀚做了一个很香甜的梦,梦里他帮蓝梦蝶赎了身,又帮她的弟弟解决了户籍的问题,并让他顺利的进了学,就在一切都尽然有序的发展时,突然意想不到的一个人出现了。 正是前世他追求了许久的那个女人,仿佛只有在梦里两个不同的时空才能彼此相融,她指着蓝梦蝶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放在前世的秦瀚也许会手足无措,也许会兴奋不已,但刚才也说了那只是前世,这个梦里的主人公不再是王朗,而是秦瀚。 只见他走上前去,狠狠一脚踏翻了那个曾让她朝思暮想的女子。随后竖起了中指骂道:“bichi!”说罢后就潇洒无比的牵着蓝梦蝶离去了。 一道阳光缓缓地从木窗缝里挤了进来,撒在秦瀚那略显坚毅的脸庞上,随后在痛苦无比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痛啊!”秦瀚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坐直了身子,此刻的大脑仿佛要炸开一样,这样的感觉不知多久未曾体会过了,上一次喝醉不过是和铁手那一次,不过喝的也没昨日多,第二天起来更是神清气爽,哪像现在。 其实最大的原因则是北方这边的酒整体都要比南方烈上一些,后劲自然也是足了许多,梦是奇怪的,仿佛不属于这个空间一样,只要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才会想到,若是过上那一息半刻就会流逝许多。 秦瀚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仿佛在冥想一般,其实是在回味昨日梦境中的一切,对于这个梦他自己也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会做出如此的事情,不过怪是怪,但毫无疑问这个梦很爽,仿佛把前世和今生积压的种种不满都发泄了出来,不过若是这样的事真实发生在现在。 秦瀚的选择就算不会那么过激恐怕也不会好上那许多,以前不曾体会什么叫做当下的才是做好的,担当经历过种种后,发现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贵的了。 就在他深思时,轻轻的传来几声敲门声。 “哥,徐叔来了,在我房中等你呐。”燕子轻声道。 听闻这秦瀚一个翻身便起来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头痛不痛,十息的工夫就穿戴好了所有物件,径直朝燕子的房中走去。 “徐大哥,见着我师父没?”秦瀚一进来就急切道。 “见着了!” “他咋说?” 徐晃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道:“说我罚俸半年,停职半年。” 听到这秦瀚也是有些尴尬,不知在如何问下去,好在徐晃可没有那被挤牙膏的毛病直接道:“他说让你在这安稳住着,等忙完了手头的事,这两天就来抽空找你。” 听到这秦瀚已是满意无比,还没等他说什么,徐晃就大骂道:“老子这半年算是白干了,去给老子开间房去,以后的吃穿用度就全从你这走了。” 被徐晃踹出去后,秦瀚有些哭笑不得,如此模样的徐晃他还是第一次见,但一想被罚俸半年,换成自己恐怕比他更夸张,不由得生出几分可怜之意,寻思着等见着师父了是不是给他说说,毕竟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啊。” ...... 太子李诏在几个月前就早已结束了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其实作为皇家的一份子,享受着天下的万人敬仰,也自当会失去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在李诏很小时就被灌输了很多,也许是父子之情,也许是手足之情,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李诏在二十岁以前就牢记在心的八个字。 所以自打当上太子以后,可以说每一日都是战战兢兢,连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要斟酌斟酌在斟酌,生怕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导致那些年没做出什么大事,但是致命的错误也是一条都没有触犯。 皇家不能允许自己的子孙是头羊,恨不得一个个都凶狠如狼,可很不幸李诏就是那群混在狼群里披着狼皮的羊,日子久了总会有松懈的时候,现在便是自暴自弃的把自身所有缺点暴露了出来,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已是无路可走,唯一的好处便是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就算犯再大的错误,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此刻的他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个精美的酒壶,看做工不像是大秦之物,身旁有一名衣衫不整的美丽姬妾正小心的为他扇着扇子,而他却醉眼朦胧的闭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十三岁那年外出游玩时,碰见一让他顿时惊为天人的女子,还记得她身着一身天青的薄纱,修长的玉颈配合着那如白葱的手指绝对是世间尤物,最令他心动的莫过于那赛雪欺霜般的神情,仿佛高高在上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十三岁的他顿时无可自拔,暗暗下定决心定要让她成为最美丽的妃子。 但随后打听出来的结果,却是让他傻了眼,这名女子竟和自己一样也姓李,至于之前没有见过她则是因为她才刚刚被接到帝京,她的祖父则是赫赫有名的平国公李成安。 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就定下了规矩,皇室子嗣选妃不得从官僚和豪门大族中选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禁令被慢慢放开,毕竟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直到如今已被勒令为不得选取三品及三品以上家世的女子,这一规定已延续了五六十年,再无一人打破,若是成年后被立了藩王还好说,可现如今还住在这深宫大院中,还高居太子之位,自然不能打破这项由来已久的规矩,这是李诏第一次从心底里不想去做这个位置。 但他没有轻易放弃,硬是求着母后去到父皇那里求求情,那时的李俊还是意气风发之时,满脑子都是开疆拓土,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儿女情长自然不会多加理会,就算是做了恐怕也会得到不少大臣的反对,自然不会做那吃不着狐狸还惹的一身骚的蠢事。 又过了些时日,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这茬事,只有他知道他一点都没有忘怀,时不时还派手下的人马去打听她的消息,打听她的行踪,不期而遇这种事想来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 但他错了,随着年纪的增长,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和繁杂的功课已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日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专门的宦官负责记录,连那行房之事都是毫不例外,更别提什么不期而遇了,只得在梦中与她相会。 每日的精神紧绷让他已是许久都是未曾在想起过她,现在思念如泉水般向他涌来,猛的喝尽了壶中美酒,然后坐直了身子,如狼一般便扑到了身旁的那名美姬,然后阵阵的娇喘声和如恶魔一般的发泄声便传遍了整座寝宫,仿佛只有在这时才能找回他应有的尊严和做男人的一丝快感。 太子李诏有一个怪癖,这是东宫大多数下人都知道的,就是与侍妾行那云雨之事时总是喜欢闭着眼睛,不知是那侍妾和妃子不入其眼还是怎的,以至于在行房事时那些妃子都是不敢看他。 青阳先生不知为何到现在和驻足在帝京中,每日也只是与帝京的文人墨客饮酒作乐,闲暇时在各处学府讲讲学,帝京对于他来说仿佛只是远行中的一处停泊之所。 李旭和李安对他的招募自然是胎死腹中,李旭为人狂傲对于此只是一笑而过,认为自己麾下能人大材多他一个居回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如此不识趣自然没有必要在自降身份的与他相交。 李安最初也是抱着这个态度,但在被郑铁说教了一番后,也是改变了自己最初的本意,在居回面前总是持弟子之礼,大小节日必有厚礼送上,就是如此还依然打动不了那青阳先生,于是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铁牛这个绰号便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他的头上,因此拜访他的人也是日渐稀少,仿佛只有李安还乐此不疲。 此刻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帝京的郊外,李安一边抚摸着腰间象征着身份的软玉,一边撩起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几个月中已是多少会行进在这条路上了,由于为了讲学方便,居回早就是把住所安置在那空闲的农庄中,这处院子还是李安当初赠予他的,不过对方并没有收下,只是明言暂居于此,不过若不是这样,李安心中恐怕早就生出了几分轻视。 由于早前便已说好,居回自然不会到处乱跑,等马车稳稳地停在院子前方时,居回就迎了上来,随后躬身施礼道:“殿下何必要每次亲自前来,只会一声,在下自当欣然前往。” 接触了这么多日子,李安对于他也是有了几分了解,绝对是典型的皮里阳秋,若是自己摆那个架子,指不定在心中怎么骂自己呢,不过他也不是和谁都这样,有些瞧不上眼的人恐怕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如此这般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先生所言差矣了,古之圣王,未有不尊师者,我一小小皇子,又怎敢冒犯?” “不才怎敢以师自居?”居回虽然这样说着,但眼中却满是笑意。 对方的神情李安可是全都看在眼中,心中一喜道:“先生就是让本宫行那师徒之礼也是可以的啊!” “哈哈,我们还是进屋里慢慢说吧。” 说罢二人就一前一后的进了厅房,分别落座后仆人又端上了那热气腾腾的香茶居回这才缓缓道:“我本欲在住些时日就回乡去了,趁着老母还在,也好尽一尽那人子之义。” 李安听后大急道:“先生高义,但我还是想请求先生多停留些时日,也好让我多聆听聆听您的教诲啊!” 居回轻轻抿了一口香茶后突然没头没脑道:“朝中大势不知殿下有何看法?” 李安愣了愣随后也是反应了过来,对方这是在考验他,看自己有没有让他帮辅的资格,不过这些郑铁天天都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自然没有什么难处,于是道:“鱼目混珠,各方势力都极尽所能的扩大优势,犹如沼泽一般。” 青阳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就又继续道:“如何处之?” “不管各方势力斗得再厉害,却依然也逃不出父皇的手心,否则他也不会坐而观之,只需紧跟他老人家的脚步便是。” 听到这青阳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道:“殿下不惜自降身份,持弟子之礼,三番五次的拜访我,想来是对上位有所窥视,再过两年,六殿下及七殿下也该长大了,不知四殿下有何本事得到圣眷?” 李安闻此站起了身子面色严肃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想来做到这些自然会水到渠成,若是如此还入不了父皇的法眼,那本宫也是无话可说,所以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二章 事与愿违 李立看着面前调查秦瀚的结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任他怎么猜也没猜到他爹竟然是督察府的都统,别看在督察府一名都统只是区区正七品,但就这七品都要比五品高出不知多少来,比起三品来也是不遑多让。 李立皱着眉头沉思着,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给太公呈上去,最近帝京的牛鬼蛇神可是越发的多了起来,自己随意和那些贫寒书生喝场酒都能遇上,实在是不可捉摸,好一会后还是朝着太公的内院走去。 对于此秦瀚自然是不得而知,此刻的他正端坐着,对面则是吹胡子瞪眼的铁手,铁手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不让他说尽兴了,骂高兴了,你就甭想张这个嘴,只得一边擦着脸一边尴尬的应付着。 好一会后铁手这才停了下来,喝了口江米酿润了润嗓子道:“说吧,你小子大老远的跑过来是为何事?总不能是想我这个师父了吧。” 一想起秦坚寄回来的家信,秦瀚哪里还有心思开玩笑,严肃道:“师父,你也别瞒着我了,我爹他到底怎么了?” 正端起酒坛子牛饮的铁手闻此差点一口老酒喷出来,但饮酒的姿势却是未曾改变,只见那酒坛子下的一张大脸此刻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追风这狗娘养的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铁手心中暗骂道,但此刻显然不可能把追风揪过来,两息后这才放下酒坛子一脸豪迈道:“咋的,你爹寄的信你没看?” 秦瀚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抿了抿嘴道:“看了,就是不知道是府中哪位伯伯的杰作,差点就把我瞒过去了。” “额...”铁手闻此是真的有些尴尬,但混迹督察府多年,本是一副直肠子的他也早已有了另一副玲珑心肝,眼珠转了转就道:“你这小子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秦瀚哪有心思和他打马虎眼,直接拍案而起道:“师父,这里面谁都不能瞒着我,就你不能瞒着我,这封信根本就不是我爹写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铁手见此默然了下来,好一会后才仰头喝干了江米酿道:“你小子不好好在盐城待着和追风学本事,跑到这里来有什么用?” “当初您可没有教我如何做缩头乌龟,我自是没有这份本事,我是秦家的长子,我有权力知道这一切。”秦瀚直勾勾的盯着铁手,仿佛要把心中的一切不满都要发泄出来。” 铁手之前推脱有要事再忙,其实也不过是些说此,从徐晃的只言片语中他已是猜到了一些,这两天只是在考量说辞,却不想在秦瀚这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一下全都破了功。 “你爹现在在南诏密门的大牢里,我们恳求陛下派出的议和团正在和他们交涉。” 秦瀚没有想象中的怒不可遏,也没有想象中的悲痛万分,只是平静到不能平静的听铁手陈述一个事实,等他说完过了良久后才缓缓道:“府里那么多高手,就不能设法去营救一下吗?” 铁手听闻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看好这个提议,但还是道:“当得知你爹出事的时候,无心大人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南诏,没有任何人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当我们赶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奔赴了过去。” “无心?” “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府里第一高手。” 秦瀚看着铁手的神情,自然也是能看出来他并不看好无心的营救,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道:“连这么厉害的人都没有办法,我还在这日复一日的练功有何益?” “最起码在你遇到同样危险的时候能自保啊!” “自保?呵呵!”秦瀚冷笑一声。 随后接着道:“师父,我问问您老人家,您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吗?” 铁手默然,就这样二人无言了半炷香的时间,随后秦瀚赫然道:“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踏上仕途,不为别的,只为能有一份保全家人的权力!” “可是......” ...... 秦瀚来到大秦最大的愿望则是吃喝玩乐富贵一生,安安稳稳的混吃等死就好,但仿佛命运总是和他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自从王启那日摆明了阵势和他说清了一切后,他就知道理想中的生活已渐渐远去了,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来的这么快,让他毫无准备。 武力是实力的一部分,权力更是如此,秦瀚从未有过的如此渴望权力,生离死别是他再也不想看到的,以至于邓勇的消失便让他自责不已,秦坚被关在密门的地牢中足足过了数月之久,秦瀚不敢想象他期间经历了什么,在他的认知中世间仿佛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可他错了,有阳光的地方便有黑暗,阳光越是耀眼,黑暗便越是阴冷,二者缺一不可,只因为有了黑暗的存在阳光就越发显得炽热,而也因前者,后者也愈发阴森。 十月的帝京,已是带着一丝丝凉意,秋高气爽不过如此,人们翘首以盼的夏雨再换了一个季节后悄然而至,秦瀚的桌前只有一壶温酒,身旁再是空无一人,他没有自饮自酌的习惯,今儿却不知为何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窗外的人们正踩着雨点飞快地奔赴家中,没有一个人敢过多停留。 就是如此,不到十息的工夫,雨水已是湿透了全部衣衫,小摊小贩们也是早早收起了自己的货物,站在街旁商铺的屋檐下,正一个个不时抬头仰望着老天,祈求这场大雨能早些停下来,好不耽搁自己出城回家。 望着这一幕幕秦瀚不知怎的,双眼已是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雾气,自己在来大秦之前,前世的爸妈已是临近花甲之年,早就期盼着自己能早早结婚,好让他们抱上孙子,可结果... 到了现在正值壮年的秦坚又锒铛入狱,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得在一旁暗暗祈祷,秦瀚甚至有些鄙视自己,鄙视自己的无能,鄙视自己的审时度势,以往自认为最大的优点也是被自己批的体无完肤。 不知不觉中身旁就传来斟酒的声音,秦瀚没有回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但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秦瀚一直认为不把悲伤的情绪传递给别人是一种美德,哪怕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燕子倒完酒后,愣愣的看着别过头去的秦瀚,这三天以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还是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秦瀚浑身散发的戾气以及那有些颓废的心绪,燕子很担心,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在她眼中的秦瀚仿佛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拯救自己于危难中,连这样的人都有了想不开的事,自己又会有什么办法呢? 强忍住泪水的秦瀚,酝酿了好一阵后才转过头笑道:“跑下来做什么?难不成要陪大哥喝酒么?”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回到了督察府分司中,望着面前的这一幕,秦瀚心中隐隐有些猜测,随后便见追风努努嘴道:“去,把这玩意抗上,明天到西山等我。” 秦瀚望着那一百来斤的麻袋,不禁有些无语,但还是听话无比的扛起了麻袋回到了家中,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悄悄地一个人扛着麻袋从家里溜了出来,看样子连护卫都不打算带就一个过去,可没走几步,隐隐觉得身后有人跟随,转头一看原来是徐大哥他们俩,真是够警觉的,这样也能被他发现。 随后三人就一路来到了西山脚下,左看看,右悄悄,也不见追风的人影,心中不由得腹诽起来,但下一秒头顶上方的树梢上却传来吹口哨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追风,就是不知他之前是在这里过夜的,还是和自己一样刚到。 “追风大人!”身后的两名督察府护卫赶忙施礼。 追风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就对着秦瀚道:“小子看见那峰顶了吧。” 顺着追风的目光看去,他所说的峰顶,其实就在那块峭壁的旁边,约莫比峭壁矮个五六丈,随后就听闻追风道:“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给我扛着麻袋来回一趟,到了那处峰顶,就给我吼一嗓子,我便能看见了。” 秦瀚听此咽了口吐沫,这西山他自然是熟悉无比,高的话倒不是很高,也只有不到四百米的样子,但问题就是林深茂密,只有一条上山的路,还比较蜿蜒曲折,按自己以前最快的速度,来回一趟也得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倒好,还要背着一个一百来斤的麻袋。 想到着秦瀚不由得弱弱道:“要是半个时辰下不来呢?” 随后追风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嗓子后,就从身后的包裹中掏出了三张饼,笑眯眯道:“你这一早上有三次机会,第一次完不成,老子看你年纪小就原谅你一次,第二次完不成...”说着就把手中的一张饼放回了包裹中。 “若是第三次还完不成...”说着就又放回去一张饼,随后道:“那你的午饭就只剩这一张饼了。” 秦瀚心中不由得有些忿忿不平,就他娘的这三张饼全给自己吃也未必能填饱肚子,还一张饼,但在这两年和铁手接触下来后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别和督察府的人讲道理,这里是用拳头说话的,想到着就二话不说的扛起麻袋往山上跑,没跑出多远就听闻追风道:“来来来,我这有些烧鸡和老酒,咱哥几个慢慢喝。” 这可和前世绑在腿上和身上的负重不一样,难度系数那可也是大了不止一筹,没多久肩膀便是又酸又痛,谁知道追风这家伙下午还有什么恶毒的法子折磨自己,为了下午不饿着肚子受折磨,只得一边暗骂着万恶的帝国主义,一边还拼了命的往上爬。 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心中想着这番鲁迅先生的至理名言,秦瀚隐隐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名开拓者一般,连脚下的路都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看着自己身后走过的路,心中也是顿时产生无上荣光,秦瀚不知为何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自己把此理解为苦中作乐。 初升的阳光透过密布的树林,星星点点的撒在秦瀚的身上,初晨的阳光是最为和煦的,但秦瀚此刻一想到可恶的追风在底下喝酒吃肉,而自己却如同苦逼一般,拼命的扛着麻袋向上爬,就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山顶,把肩上的麻袋扔下去砸死这个家伙,就这样抱着这个想法,不到半炷香便爬了上去。 “唉!追风,小爷我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把你关在小黑屋中饿上个三天三夜,看你敢这么对我!” 追风三人此刻正在山下饮酒作乐,若是换成普通人还未必能听到这嗓子,但三人都是习武多年,六觉早已是异于常人,秦瀚喊出的下一息就反应了过来,追风的脸不由黑了下来,转瞬就爬到了树上,果然看到山顶上有一小黑点正大吼大叫。 喊了出来就痛快了许多,这无疑是排解心中郁气最好的方式之一,发泄过一通后秦瀚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扛着麻袋就飞也似的向下奔去。 但饶是如此,等下了山才知道自己还是用去了一柱半香的时间,只得无奈地瘫倒在一旁,等休息片刻就开始下一趟, 可下一息追风却不声不响的走过来道:“小子,你刚在山上喊得什么来着?” 秦瀚眼珠转了转就笑靥如花道:“我喊的是,追风前辈,我到山顶了。” “哼,小子,老子以后给你机会,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饿老子三天。” 随后又道:“这半块饼就当你小子纳了投名状了!”说着就当着秦瀚的面大嘴一张半块饼就下了肚。 秦瀚此时可真是欲哭无泪,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子,好好的发泄个什么劲啊,这下倒好本还有一张饼的此刻只剩下了半张,幸好出门时多了个心眼吃的饱饱的才出了门,否则这一趟下来哪还有劲上山。 又歇了片刻后,便又背起了麻袋向上爬去,半个时辰的工夫铁定是完不成了,但秦瀚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毕竟是给自己长本事,所以还是如第一次一般拼了命往上爬,不过就是在路过追风身旁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第二次负重前行。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三章 回家 自从万京的万佛寺建成以来,帝京的大小官员们几乎在杨太后前脚刚走,后脚便去捧万佛寺的臭脚,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但没有赶这份潮流的也是有不少人,不过对比前者的人数则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光禄大夫兼太子太师兼首席内阁任贤安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为何这位首辅并不如同其他王公贵族一般聚集在北市,而是别出一格的单独住在了西市,石门巷里最出名的宅子就莫过于任宅了,任阁老喜好名人字画,连他自己也是大秦出了名的国手,闲情雅致自是不必多说,若不是当今皇帝当初再三挽留,恐怕早就过上了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了。 此刻他正一手摇着摇扇坐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的不知在说些什么,院中种着两三株茂盛无比的桂花树,枝叶浓密,枝条粗壮,每一片桂花都散发着傲人的生机,四周尽是桂花那浓郁的香气,让见者心悦,闻者舒畅。 “老师,您为何不去万佛寺讨个喜气?” 面前这位中年人乃是任贤安的门人,如今是大理寺少卿,虽说身份尊崇,却也不见一点傲色,在大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入了国子监,当时谁是祭酒,国子监的所有学生便和他有了师徒之名,马暨乃是弘正二十六年入的国子监,当时正值任贤安参任祭酒一职,所以可以说弘正二十六年入的国子监上百学生,都可称之为他的门人。 马暨无疑是其中最亮眼的那一个,而祭酒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以后入阁的一条必由之路,前途可见一般,而当前的内阁成员除了李国公李成安未曾坐过这个位置,其余人几乎尽数都是从国子监祭酒过来的。 任贤安抬了抬眼皮望着面前这个最得意的门生,不禁悠悠道:“知道老夫为何这么多年依旧圣眷不减吗?” “学生不知,谨听老师教诲!” “那是因为不管老夫身处何位,都是身在其位,只谋其政,对于其他事从来不会指手画脚,跟从大流!” 马暨听闻好似有些懵懂,但看样子依旧是不得其要,任贤安微微一笑道:“鱼和熊掌如何兼得?” 马暨听到这才恍然大悟,忙起身朝任贤安施了一礼,任贤安却自顾自道:“自古以来才者有之,德者更是有之,但德才兼备者有几何?” “没有皇帝喜欢自己的大臣跳出那个圈子,这就是官位,给了你一定的权力,却又限制住了你的权力,若是你随意的便跳出去,就如同脱离了掌控一般,别说是当今皇帝,就是太祖在世也会不喜。” “当今陛下敢重用我,看上的就是我敢说敢做,这是世人皆知,但不知的却是,我做再多,说再多,也只是在自己的那个圈子里从不逾越,世人常说为官三思,知道那三思吗?” 马暨听后老老实实道:“思危,思退,思变。” “那你知道这三思是什么意思吗?” “思危是知道危险的时候避开危险,思退是遇到不可解决的问题,要暂避锋芒,思变则是不论处在何时何地都要想到将要可能发生的变化,以好独善其身。” 却不想任贤安却是摇了摇头道:“若是仅仅如此,哪怕你就算是进了内阁也不会长远。” “学生洗耳恭听!” “其实啊,这做官和做人是一个道理,居安思危这是每个百姓都知道的问题,怎么大多数人在朝为官坐得久了,连这些都看不明白?难道说是被权力和金银蒙了心?以为高枕无忧了?” 马暨听闻一脸惭愧,任贤安却是熟视无睹道:“普通百姓家今年收成好了,还会想着明年若是灾年该如何?这才是思危,若是危险已经到来,你有几分本事躲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争便是思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留在该留的地方,做该做的事,切忌不做那对牛弹琴之事便是思退,宇宙万物,穷极一切变化依旧逃不出个利字来,在我看来,思变不如称之为思利,看明白了这一点再如何变也依然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马暨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任贤安见此也不在说什么,只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桂花树上的鸟儿来来往往,好似不知疲倦一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两旬后,盐城督察府分司中,王启看着地上那具已经腐烂到没有人样的尸体道:“找人验过了吗?” “回禀提督,找人验过了,此人正是那掌柜的说的岑姓之人,他本姓蒋,乃是乐安的一名商贾,平时爱好结交江湖中人,所以在当地绿林还算小有名气,半年前家里人说是去跑一趟长途的买卖,从此便杳无音讯!” “难道就他一人?” “听说当时只带了两名武功不错的家丁以及管家。” 王启听闻长叹一声后道:“务必把这三人给我找来,尤其是这个管家!” 随后王启通知所有督察府的人开了一次级别最高的机密会议,连铁手这个被撤了职的都叫了过来,王启看着下首这四五张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阴沉着脸道:“我看这次是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了,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在同一处地方摔倒两次,更何况他们并不愚蠢,反而还精明的多。” 甘希俊沉默了一会后道:“劫我督察府的车队,被抓住了除了抄家砍头以外别无二路,定会极尽所能的做到周密,我看我们用不用换一条思路?” “有什么好法子速速说来。” “我们查这个案子最初的原因就是由朝议,决定向三府三城派出户部主事,来监管这六处地方的银钱流水,而盐城户部主事遇害,则证明了其中不少人的利益受到了牵连,从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一点当时我们便确定了,但这个利益群体是谁,由于盐城产业众多,几乎方方面面都受到了影响,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划的圈子就有些过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张献之必有牵连,做为地方主官理论上也是难辞其咎,但从柴建以及元旭锋二人身上来看,当地的盐帮绝对是受损失最大的一方。” “我们一直把目光局限于这二人身上,压力过大下这二人自然会小心翼翼,尽量不漏马脚,但若是整个盐帮呢?这么大一个群体,我不相信每个人都能做到尽善尽美,所以我们应该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在这一处,我相信定会有所收获。” 王启听闻连忙点头道:“希俊说的在理啊!我真是办了这么多案子都办的有些糊涂了!连这点都没想到。” 甘希俊闻言摇了摇头道:“大人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视线而已,想来就算我不说,过不了多久大人便会想通的。” “我还一直在想用不用动用我督察府手中的特殊权力,直接把柴建和元旭锋二人锁来,但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这方圆数百里,大小盐帮有六七万人之多,若是贸然出手,生出什么乱子来可就不是我等能承担的了。” 王启顿了顿后又接着道:“不过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只要有六七成把握这二人与此案脱不了干系,我就算拼着不要这身官袍,也要把这二人捉回来,否则我无颜面对那死去的三十个弟兄。”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默然,其中还有不少是这些人亲眼看着从督察府中成长的,如同自己的子侄一般,好一会后王启才道:“一切就按希俊说的办,督察府现在六成的人手由你和铁手来安排。” “提督大人!”铁手直言道 还不等铁手说完,王启便直接打断道:“莫要废话,在盐城我说了算,有什么问题,待此事过后在做了断!” 而玉粉斋名义上虽说是林二狗当家,但实际上还是由秦瀚说了算,所以此时林二狗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好言道:“万掌柜,此事事关重大,这玉粉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您要不等上一段时日,等我们商量好了再给您答复?” 姓万的听闻皱了皱眉头,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不上道的商户了,现如今哪一个稍微有些资产的商户不是挤破了头的想加入商会,但对方说的又合情合理,毕竟大多名义上的掌柜不过是各个股东合力选出来的,大的事情自然是做不了决断,越大的事情越是如此,于是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林掌柜所说,不过只有十日的时间,在这之前给我答复便是了。” 说罢后作了一揖就飘然离去了,林二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不禁皱成了个川字,其实早在之前秦瀚就告诉过他,咱自己的生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掺和进来,若不是秦瀚如此说过,恐怕今儿定是想都不想就应下来了。 王家是盐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也是盐城商会最高层的四大主家之一,光是在盐城那地段最好的宅子就价值千金,此刻在王宅后院,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正在交头接耳,没一会众人便安静了下来,原因无它,王家的当家人王义缓步走了进来。 随后拱了拱手道:“各位当家的,今日齐聚于此,我王家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王家主说笑了,我还想开到我家呢,不也没那个本事不是。”众人闻此哈哈大笑。 王义也是笑了两声道:“齐兄弟可真是会开玩笑,好了,闲话少叙,各位当家的还是把存货都一一报上来吧。” “两千石!” “一千二百石” “两千五百石!” “一千八百石!” 当每一个人都报出一个数字后,王义身后的一名管家就在一本账册上缭乱的写着什么,当半炷香过后,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把自己的数额报了出来,一会后王义缓缓道:“一共有多少担?” “回禀老爷,共有四万六千七百石!” 王义捋了捋长髯轻声道:“这和去年的数额差不了许多么。” 随后又道:“去年余下了多少?” 管家翻了翻册子小声道:“不到三千石。” “现在官盐什么价格?” “五十文一石。” 王义随后看向座下众人道:“不知各位对明年的市价有什么看法?” 随后这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提着棍棒就冲了上来,秦瀚不由得在心中又狠狠鄙视了一番这有道理都没处可讲的世道,下一秒秦瀚一把就把那女童搡到了一旁,侧身一闪就闪过了当头一棒。 心中不禁有些温怒,之前再如何也只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可对方刚才那一棒,若是结结实实打下来,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恐怕就是植物人了,如此狠毒秦瀚也就不再留手,行云流水的就抽出了自己所带腰刀。 看热闹是大秦百姓的爱好之一,没一会就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秦瀚虽说拿出了腰刀,但还是无意伤这些人的性命的,只是想出手教训一番。 那领头的家丁见秦瀚躲过了自己这势大力沉的一棒,下一秒就是斜着向外挥舞出去,秦瀚也是手握腰刀向他砍来,眼看着就要击中对方,但面前这小子仿佛腰上没有骨头一般,往后仰着就躲了过去,见到这一幕,领头的家丁不禁面色惨白,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举动,可是刀枪无眼,此时就是把大罗神仙叫来也未必好使。 若是这一刀砍下去,开膛破肚那是不可避免地,就在刀尖马上要碰到小腹时,不料那持刀之人手腕却是一个翻转,立刻便改砍为拍,这样虽说滋味也不好受,但能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随后那汉子就惨叫一声向后退去,足足退了两丈有余,这才摔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少年英雄这是多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啊,戏曲中不知听了多少回,现实中可还没见到一个,顿时人群就沸腾起来,吹口哨的,抛媚眼的,甩手帕的不一而足,那摔倒在百姓脚底下的家丁也就倒了大霉,暗地里朝他吐唾沫的,还有偷偷使无影腿的,那可真是无影腿,到处都是腿,根本分不清是哪个踢的,谁让摔倒在人家脚下了呢。 秦瀚此刻在场中如同一个泥鳅一般,生怕自己打红了眼留不住手,还特意把刀鞘取了出来,仿佛夫子教训学生一般,一个个挨着板子,没一会场中的那三名家丁一个个就成了猪头,看到这秦瀚这才停了下来。 喘了口粗气,下一息就见好几个十六七岁眼含春意的少女向自己眨巴着眼睛,秦瀚难得老脸一红,随后自认潇洒的扶了扶额前的散发,就跑到人群中把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丁揪了出来。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哪家的恶奴了吧!” “少侠明察啊!这小女子本就是我府中的丫鬟,今儿是跑了出来,我等才抓他回去的。”那领头的家丁跪在地上慌忙道。 听到这秦瀚面色不禁有几分尴尬,若是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成了那恶人?随后就转过头去把那名女童唤到了自己身边,可还未开口,人群却突然乱了起来,下一息几名身穿官服的衙役就走了过来。 原来是维护治安的巡壮,领头的那个先吩咐其余人把四周的百姓都散开,而他则是走到秦瀚面前怒声道:“大胆刁民,竟敢聚众闹事!” 话刚说完,跪着的那名家丁本还半死不活的,现在却突然来了精神大喊道:“曹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看看这小子把我谢家的人都打成什么样了?”说着就随手揪过来一名躺在地上的家丁哀嚎起来。 此时那名家丁的脸肿的比猪头还夸张,两眼已眯成了一条缝,说起话来也是瓮声瓮气的,嘴里仿佛塞满了什么东西一样,秦瀚听着那领头家丁的诉苦,更是恨的牙痒痒,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一刀劈了这家伙。 那名姓曹的巡壮平时没少与面前这家丁打交道,私底下还收了这家伙不少的银子,此刻更是阴沉着一张脸,等那家丁诉完了苦后这才怒声道:“竟敢当街殴打侯爷家的仆役,来人呐,把这小子给我索回去!” 刚遣散完百姓的几名衙役听闻此,就一个个拿出绑在腰间的铁链子朝秦瀚走来,秦瀚有铁手这个师父,这些年来胆子也是大的出奇,对对方官差的身份是丝毫不顾,抽出腰中的腰刀就严正以待。 此刻那名曹大人气的鼻子都歪了,多少年了都再没见过敢当街对官差动手的人,大喝道:“小子,你是要造反不成!” 秦瀚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徐晃在一旁有些站不住了,毕竟眼看事越闹越大,再闹下去自己可就不好收场了,于是缓步就朝众人走去,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一名身材魁梧腰中还别着利刃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男子朝自己走来,换成谁都会警惕万分。 “你是什么人?站住!”这样说着,身边的几名巡壮也是纷纷抽出了自己的钢刀。 徐晃心中不禁有些无奈,随后就朝自己腰间摸去,那几名巡壮见此更是如临大敌,下一息便见徐晃摸出了块腰牌之类的东西朝对方抛了过去,却不成想对方却无一人敢接,就这样掉在地上,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望着。 “胆子这么小,还做什么巡壮?不如回家种地去算了。”徐晃出言讥讽道。 那名曹大人听闻对方如此说,一张老脸也不禁有些发烧,干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就缓步走上前把那块腰牌捡了起来,细细查看了起来。 “督察府?”曹大人有些疑惑道。 他本就没读过多少书,能认识眼前几个字都已是很不容易了,对于督察府这个秘密机构,他怎么会知道?现在这个官职还是十多年前靠着和徐阳太仆有些关系,花银子才坐上来的,也不过是一九品芝麻官,还是从的,但看那块腰牌上精美的花纹,和最上首大大的秦字,他认为对方的这块腰牌确有来历,只是自己不知罢了,毕竟自己也有一块腰牌,大的方面和这块并无什么区别,只是在细致处和做工上就如同云泥之别,不说别的就光说人家这块小小的腰牌就是用乌木制作,根本不是自己这小小的巡壮队长可比。 既然对方也是衙门的人,自然再不好摆一副臭架子,很欠的朝徐晃笑了笑,就拿着牌子对一旁的那名领头家丁道:“胡兄,你在侯爷家见多识广,快来看看这腰牌出自何处?督察府是个什么衙门?” 胡姓家丁刚开始还好,只是有些疑惑,可听闻对方说督察府三个字眼时,差点没把自己下牙咬碎喽,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块腰牌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赶忙恭敬无比的双手捧着这块腰牌还给了徐晃,下一息的动作让在场众人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只见他跪在徐晃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就开始求饶起来。 秦瀚也是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督察府的名头这么好用,早知道还费这么大事干嘛,但徐晃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冲着秦瀚的方向撇了撇嘴就不再言语,胡姓家丁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匍匐着就来到了秦瀚面前,伸出手掌就开始一下一下的抽起了自己,仿佛再打别人一般,那一巴掌一巴掌的看着秦瀚都牙酸。 一边打还一边道:“少侠,小人我有眼无珠,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这妮子您老人家怎么处置都行,只要事后别找我家的麻烦,小人我也是任您处置!” 秦瀚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对于此显然有些不适应,虽说面前这人的嘴脸着实有些可恶,但秦瀚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角色,摆了摆手就道:“我可没工夫找你们的麻烦。” 说罢后揣起腰刀拉着身旁的女童就和徐晃走向了远处,半响后等秦瀚一行都走的没影了,那胡姓家丁都还未起来,曹大人见此走上前一边扶他一边道:“胡兄,起来吧,人都走没影了。”听到这他才撑着早已酸麻的腿站了起来。 “这督察府到底是什么衙门啊?让你胡兄都成了这模样?” “曹兄你就别打问了,这督察府的事啊还是少知道的为妙,连我家侯爷碰上那督察府的人,都得小心伺候着,更别提我一下人了,这事要捅到我家侯爷那,知道我和督察府的人起了冲突,八成是要把我这腿打折好负荆请罪,以后碰见他们,还是能绕多远绕多远吧。”说罢后就和那些鼻青脸肿的家丁们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巡壮曹大人站在原地。 ...... 秦瀚看着面前那狼吞虎咽的女童,心中产生了几分怜惜之情,一边嘱咐她吃慢点,一边还不停的为她倒着茶水,三个大馒头,一大碗稀饭,两斤多重的酱肘子,还有两三盘热菜,一柱香的工夫就被面前这小人吃的一干二净,幸福的打了个饱嗝后,这才发觉自己吃的有些多,一脸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秦瀚不禁咽了口唾沫,平日里自己练功的时候也吃不了这么多啊,这得多久没吃过饭啊,这样想着就更加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在侯府呢?” “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燕子,大人您也这么叫我就是了,我从小就被我哥卖进了侯府,做他家少爷的暖房丫鬟,前些日子因为打碎了他们家的水晶杯,这才被关进了柴房,他们也不给我吃的,我饿的受不了这就找机会跑了出来。” “那你爹娘呢?” 燕子闻此歪着头好一阵后才道:“我娘说我爹死在了边疆,不知啥时候她也改嫁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大哥了,反正最后大哥就把我送进了侯府。” 燕子说着这些,仿佛再说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如此神情竟能从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脸上表现出来,秦瀚心中不知是为燕子悲哀还是什么,总之很不是滋味。 当然对于燕子以后的去处,秦瀚也是颇为头痛,已经成这样了,还能把她送去哪儿呢?自己还是个孩子总不能让个孩子带着孩子吧,于是下意识的问道:“你想你哥和你娘吗?” “不知道,总之他们长什么样我都忘记了。” 闻此秦瀚心中更是无语,如此这般要是把她送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把她先带在身旁,等回到盐城后就把燕子先放到林二狗那里,还能多个帮手不是,这样想着秦瀚就为燕子又开了一间房,嘱咐了好几句后这才离去。 燕子一人待在客房中,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不禁发起了呆,这是自己吃的最饱的一次,这位大人还没有嫌弃,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安置自己,总之就是死也不愿意再回到侯府中了,大不了到了晚上再去求求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许多的大人,毕竟对方看起来不是很难说话,总比侯府家的少爷和小红她们要温和许多,想到这不由自主地抹起了自己脏兮兮的袖子,小小的手臂上布满了新伤旧痕。 本打算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好晚上去寻那蓝梦蝶,连花间坊的位置都打听好了,结果却整了这么一出,不过说是说自己这里都快成难民营了,从最初的林二狗到后来的柱子,再到现在的燕子,想到这秦瀚摇了摇头,之前和人打斗生了一身的臭汗,于是就吩咐小二给自己烧些热水,好洗的干干净净,毕竟晚上可是要去寻那佳人的。 “我等都是些粗人,哪里懂得那些门门道道,跟着王家主挣银子便是了,您老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王义听后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直言了!” “这其中的前三成就定价为四十五文,中间三成定价四十文,而最后四成我们还是老规矩,到时候见机行事。” 台下众人听此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其中一人站起来直言道:“之前每年我们的价格也只是低于官盐的一成,为何今年差距却如此之多?” 此人所提出来的问题,正是大多数人所想的,王义笑了笑道:“韩兄弟莫急,据我所知朝廷光是去年的存盐就多达五万石,而今年的盐价受此影响自然会下跌很多,所以乘着盐价还没降下来,咱们自己先让百姓们习惯这个价格,否则到时候全跑去吃官盐了,你就算把价格降下来也未必有人去买。” 众人听后纷纷大点其头,称赞王义高瞻远瞩,自己没有跟错人,到了最后王义收起了笑容,环视了一圈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胆敢有人为了蝇头小利,破坏今日我们立下的规矩,就别怪我和众位兄弟们不留情了!” “喏!” ...... 林二狗近些天急得有些上火,满嘴的泡使他说起话来都有些秃噜,还不是因为盐城商会的事闹的,秦瀚的家里他都不知去了多少次,愣是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问起秦风来,他也只是知道秦瀚去了帝京,至于具体干什么什么时间回来也是一问三不知,算算时间秦瀚已走了快十日。 这下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他了,林二狗在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谢绝商会的邀请,毕竟秦瀚可是有言在先的,他可不想因为这点事让秦瀚对自己产生不满,于是写了封信便命人送过去。 没过两日林二狗一边翻着账册一边听着福泉的汇报不由得勃然大怒,原先一石四百文的土豆,现在竟要着七百文,要不是过两日的原料实在是有些不够了,否则也不会硬着头皮买回六七石来。 福泉刚说完负责采购面粉的赵栓也是黑着脸回来了,最主要的则是他两手空空,林二狗见此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随后道:“栓子,东西呢?” “二狗哥,那帮孙子一石面粉竟然要我一两银子,你说我能买吗?” 林二狗听闻先是愣了愣,随后站起身来朝着赵栓就是一巴掌道:“老子他娘的说了多少次别叫我二狗,你小子不长耳朵啊?” 赵栓在一旁蹲着委屈的不再言语,福泉也是半响不做声,良久后林二狗道:“你们没看看他们是故意这样的,还是涨价了?” 闻此赵栓才忿忿不平道:“看了!咋没看?这帮孙子给别人都是五百文,就给我们卖一两!” 林二狗这下可算是全部明白了,多半是盐城商会这帮人在中间捣鬼,算是玉粉斋拒绝他们的惩罚吧,半响后林二狗咬着牙道:“没了你张屠户,老子还吃不了带毛的猪了啊!” 随后对着二人大喝道:“栓子面粉的事你先不用去管了,你和福泉二人现在就一路向西去给我收购土豆,就是他娘的到了宿州老子也不管,只要别超过五百文一石都行,我就不信他商会的触角能伸到那么远!” 说罢后就急匆匆的出了店门,拿着自己的银票去钱庄去取银子,来回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林二狗就取回了一百多两银子,给二人给了八十两后就道:“这些银子花不完不准回来,给老子全部买成土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说罢就把二人撵了出去。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四章 弱国无外交 由大秦派出的交涉团此刻已踏入了南诏疆域,由鸿胪寺少卿唐顺之出任交涉使,鸿胪寺丞项越担任副手,兵部侍郎苏岂和户部侍郎秦旭朝任参议,随行团队多达三百人,其中不乏皇城司及督察府的好手。 项越此时别上去了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在不远处迎接并护送使团的南诏人员,不由得一手擦着额头泌出的汗水一边抱怨道:“这南诏也热的太离谱了吧,我帝京与此比起来简直就是避暑胜地啊!” 唐顺之笑了笑道:“第一次来难免会有些受不了,多来几次便没有那么热了。” 项越听闻撇了撇嘴又道:“你看那帮蛮子这么热的天,还穿如此厚的甲胄,真不怕一个个中了暑去。” “南人不梦驼,北人不梦象,不就是这个理?人家说不定比你想象中的可要凉快许多呢!” “哦?何来此言?” “你仔细看看那些蛮人身上的甲胄与我们大秦将士有何不同?” 项越听后眯着眼睛便仔细望去,但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甲胄外还披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项越只好不解道:“披着那块布有何用处吗?” “此地日头毒辣,远远不是我大秦可比,而甲胄又都是铁器打造,如此暴晒下难免会发烫,这在战时可是极大的有损战力,所以蛮子们就特意披上一层薄布,这样就可以避免甲胄被直晒从而发烫,而又不会影响透气性。” “原来如此,不过唐兄还是未说出应有之义啊。” 唐顺之听后笑了笑道:“项兄莫急,这最关键的一点则还是在他们的甲胄上,他们的甲胄和我们的最大的区别则是,采用的多为锁子甲,这样一来就根本不会有酷热难耐一说,再加上他们本就适应了此地气候,自然神色如常。” “哈哈,我倒是小瞧了这些蛮子!” 就这样大秦的交涉团一路有说有笑,在经过了三天两夜的路程后便来到第一站尚城,还未到城门口出城迎接的欢迎仪仗就早早迎了出来。 “唐大人,你我上次帝京一别,可足足有四年再未曾谋面了!” “金大人说的是啊,不过在下可先要恭喜大人荣升寺卿一职啊。” “嘿嘿,唐大人也莫要谦虚,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也是定能高升啊!” 唐顺之还想说些什么,对方却摆了摆手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疲倦无比,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先进了城,待诸位歇息好酒足饭饱后,慢慢再絮。” “唐大人,请!” “金大人,请!” 随后众人在悠远无比的埙声和礼号下,便一个个缓缓入了城,尚城之雄伟让许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心生震撼之感,虽说赶不上大秦的三府三城,但也已是相差不远,不过在唐顺之等人看来自然是稀疏平常,对那些一个个南诏人眼中的骄傲之色,自然是熟视无睹,虽说来了不止一次,但每次看见心中都不禁暗暗好笑。 不管对于哪一国使臣来说,除了身负的重任以外,面见皇帝便是剩余诸事的重中之重,而使团一行人在尚城停留了两日后,便在南诏寺卿金圣燚的陪同下赶往万京。 南诏高皇帝对于大秦的使团自然是热情无比的举行了迎接,而他本人也是在宴席上喜不自禁,最大的原因便是以往只有他们向大秦派遣使团的份,哪有人家向他们派遣的时候,之前的数次来往规模也是不足百人,名义上也不过是商贸往来及边境事宜,哪有如今来的重视许多,宴席过后的第三日双方便开始了正式的会面。 唐顺之看了看在场众人,随后清了清嗓子道:“在此前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不知贵方能否答应?” 金圣燚听后愣了愣,看了看四周的同僚随后道:“唐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先行探望一下秦都统是否安好,否则我们的此次会面将会变的毫无意义。” 在一阵交头接耳后,金圣燚笑道:“唐大人多虑了,若是我们连秦都统的性命都不能保证,也没有必要和众位坐在这里了。” 唐顺之见对方拒绝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心中暗叹了口气,但脸上依旧笑眯眯道:“那好,我也相信贵方的诚意,至于如何才能交回秦都统,还是由贵方先提出条件吧!”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开门见山吧,共有三个条件,第一条则是驻扎在祁蒙大营的十万大军向后撤五十里。” 话还没说完兵部侍郎苏岂就怒声道:“这不可能!祁蒙大营是我大秦将士撒了多少鲜血才换回来的,岂能说撤就撤,就算尔等把内阁首辅掳走,那也是不可能的!” “苏大人的脾气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火爆,不过苏大人先莫要心急,等我把条件都讲完了再说也不迟。” 苏岂闻此只好气冲冲的坐回了原位,金圣燚继续道:“第二个条件便是,贵国不再限制两方民间商队往来,第三个条件则是十年前双方交战时贵国掳走我南诏民众近万人,我密门缉事长程成大人等缉事数十名,望贵方也能一并送还。” 唐顺之的好脾气乃是众所周知,何时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到了现在那一脸的笑意也是荡然无存,更多的则是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平复了好一会心境后,这才冷嘲道:“贵国倒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但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 “唐大人误会了,并非要贵方全部完成这三条要求,而是从这三条中选出两条来便可,至于如何选择则要看贵方了。” 唐顺之混迹于鸿胪寺多年,对于谈判桌上的这些小手段,自然是一清二楚,沉思了一会后就道:”贵方的这些要求恕我等不能答复,还是等我上达天听后,再做定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双方第一天的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不过唐顺之等人并没有什么气馁,对于这种谈判早已是习以为常,哪一个快一点不也得两三个月,慢一些就是一年半载都是常事,就这样把对方提出的所有条件提笔写于密函上后,盖上火漆便通过督察府的特殊邮路八百里加急的送往帝京。 对于追风那里竟还没来消息,秦瀚不禁有些担忧,督察府秘密邮路的速度他是知道的,来回一趟定不会超过十二日,如今已是过了二十日,若是不知情倒也无可厚非,普通人来回一趟帝京在路上用个二十日实属正常,但对于秦瀚这种深知内情的人,怎能不让他生疑? 可刚走到督察府门口,追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二人可以说是碰了个正着。 “哎,我正要找你小子呢,秦大人这边有信了,说是中间出了些问题,耽搁几个月就回来了。” “真的?”秦瀚狐疑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把我爹的信给我看看。” “秦大人写给府中的机密,能是你随便看的吗?不过想来用不了多久秦大人的家信就会寄上门,到时候你小子就知道了。” 见追风这样说,秦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离去时,不料被对方从身后一把提住了衣领子,随后就见对方阴测测道:“小子,这些天脾气见涨啊!是不是两天没练你,皮又痒痒了?” 秦瀚心中暗叫不妙,这些天由于心中烦闷,说起话来也是没了之前的一些尊敬,本以为此事就这么揭过了,却不成想对方竟要秋后算账,秦瀚只得陪笑道:“追风前辈,您老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小子就算再有脾气也不敢在您这发啊!” “少说废话,给我滚进去,把前些日子的要是补不上,老子跟你没完!” 若论起谁更变态,铁手比起追风来还是差了不少,自从接手秦瀚一个多月以来,可以说已是把秦瀚折腾的体无完肤,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不过效果也是斐然的,直到现在为止秦瀚背上那百十来斤的麻袋,已是能堪堪在半个时辰内跑上这么一个来回。 而追风的独门秘技走麻绳,秦瀚也是在第十天终于能险之又险的这么走上一回,进步不可谓不大,不过追风的要求自然不会仅限于此,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快,是他衡量的唯一标准,在经过接下来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后,近十米长的绳子,秦瀚已能从最初的五息时间,逐渐缩短到仅仅两息便能足够,就这样秦瀚心中已然是非常满意,但是当知道了追风的要求后,他更是觉得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从麻绳上走过要如同和平地一般,当然这里不是走,而是跑,可以说追风的最终要求则是在十米的绳子上,在一息之内通过才算合格。 对此秦瀚抱着质疑的态度,在他看来没有人能从十米的麻绳上用仅仅不到二点五秒便能通过,这和跑有什么区别?可随着追风那鄙视的眼神及接下来的行动,彻底的粉碎了秦瀚的认知,从这头到那头追风用了不到两秒,几乎可以说一眨眼的工夫追风就跑了过去,没错,他真的是在跑。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五章 残月如霜(上) 由大秦派出的交涉团此刻已踏入了南诏疆域,由鸿胪寺少卿唐顺之出任交涉使,鸿胪寺丞项越担任副手,兵部侍郎苏岂和户部侍郎秦旭朝任参议,随行团队多达三百人,其中不乏皇城司及督察府的好手。 项越此时别上去了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在不远处迎接并护送使团的南诏人员,不由得一手擦着额头泌出的汗水一边抱怨道:“这南诏也热的太离谱了吧,我帝京与此比起来简直就是避暑胜地啊!” 唐顺之笑了笑道:“第一次来难免会有些受不了,多来几次便没有那么热了。” 项越听闻撇了撇嘴又道:“你看那帮蛮子这么热的天,还穿如此厚的甲胄,真不怕一个个中了暑去。” “南人不梦驼,北人不梦象,不就是这个理?人家说不定比你想象中的可要凉快许多呢!” “哦?何来此言?” “你仔细看看那些蛮人身上的甲胄与我们大秦将士有何不同?” 项越听后眯着眼睛便仔细望去,但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甲胄外还披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项越只好不解道:“披着那块布有何用处吗?” “此地日头毒辣,远远不是我大秦可比,而甲胄又都是铁器打造,如此暴晒下难免会发烫,这在战时可是极大的有损战力,所以蛮子们就特意披上一层薄布,这样就可以避免甲胄被直晒从而发烫,而又不会影响透气性。” “原来如此,不过唐兄还是未说出应有之义啊。” 唐顺之听后笑了笑道:“项兄莫急,这最关键的一点则还是在他们的甲胄上,他们的甲胄和我们的最大的区别则是,采用的多为锁子甲,这样一来就根本不会有酷热难耐一说,再加上他们本就适应了此地气候,自然神色如常。” “哈哈,我倒是小瞧了这些蛮子!” 就这样大秦的交涉团一路有说有笑,在经过了三天两夜的路程后便来到第一站尚城,还未到城门口出城迎接的欢迎仪仗就早早迎了出来。 “唐大人,你我上次帝京一别,可足足有四年再未曾谋面了!” “金大人说的是啊,不过在下可先要恭喜大人荣升寺卿一职啊。” “嘿嘿,唐大人也莫要谦虚,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也是定能高升啊!” 唐顺之还想说些什么,对方却摆了摆手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疲倦无比,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先进了城,待诸位歇息好酒足饭饱后,慢慢再絮。” “唐大人,请!” “金大人,请!” 随后众人在悠远无比的埙声和礼号下,便一个个缓缓入了城,尚城之雄伟让许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心生震撼之感,虽说赶不上大秦的三府三城,但也已是相差不远,不过在唐顺之等人看来自然是稀疏平常,对那些一个个南诏人眼中的骄傲之色,自然是熟视无睹,虽说来了不止一次,但每次看见心中都不禁暗暗好笑。 不管对于哪一国使臣来说,除了身负的重任以外,面见皇帝便是剩余诸事的重中之重,而使团一行人在尚城停留了两日后,便在南诏寺卿金圣燚的陪同下赶往万京。 南诏高皇帝对于大秦的使团自然是热情无比的举行了迎接,而他本人也是在宴席上喜不自禁,最大的原因便是以往只有他们向大秦派遣使团的份,哪有人家向他们派遣的时候,之前的数次来往规模也是不足百人,名义上也不过是商贸往来及边境事宜,哪有如今来的重视许多,宴席过后的第三日双方便开始了正式的会面。 唐顺之看了看在场众人,随后清了清嗓子道:“在此前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不知贵方能否答应?” 金圣燚听后愣了愣,看了看四周的同僚随后道:“唐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先行探望一下秦都统是否安好,否则我们的此次会面将会变的毫无意义。” 在一阵交头接耳后,金圣燚笑道:“唐大人多虑了,若是我们连秦都统的性命都不能保证,也没有必要和众位坐在这里了。” 唐顺之见对方拒绝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心中暗叹了口气,但脸上依旧笑眯眯道:“那好,我也相信贵方的诚意,至于如何才能交回秦都统,还是由贵方先提出条件吧!”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开门见山吧,共有三个条件,第一条则是驻扎在祁蒙大营的十万大军向后撤五十里。” 话还没说完兵部侍郎苏岂就怒声道:“这不可能!祁蒙大营是我大秦将士撒了多少鲜血才换回来的,岂能说撤就撤,就算尔等把内阁首辅掳走,那也是不可能的!” “苏大人的脾气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火爆,不过苏大人先莫要心急,等我把条件都讲完了再说也不迟。” 苏岂闻此只好气冲冲的坐回了原位,金圣燚继续道:“第二个条件便是,贵国不再限制两方民间商队往来,第三个条件则是十年前双方交战时贵国掳走我南诏民众近万人,我密门缉事长程成大人等缉事数十名,望贵方也能一并送还。” 唐顺之的好脾气乃是众所周知,何时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到了现在那一脸的笑意也是荡然无存,更多的则是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平复了好一会心境后,这才冷嘲道:“贵国倒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但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 “唐大人误会了,并非要贵方全部完成这三条要求,而是从这三条中选出两条来便可,至于如何选择则要看贵方了。” 唐顺之混迹于鸿胪寺多年,对于谈判桌上的这些小手段,自然是一清二楚,沉思了一会后就道:”贵方的这些要求恕我等不能答复,还是等我上达天听后,再做定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双方第一天的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不过唐顺之等人并没有什么气馁,对于这种谈判早已是习以为常,哪一个快一点不也得两三个月,慢一些就是一年半载都是常事,就这样把对方提出的所有条件提笔写于密函上后,盖上火漆便通过督察府的特殊邮路八百里加急的送往帝京。 对于追风那里竟还没来消息,秦瀚不禁有些担忧,督察府秘密邮路的速度他是知道的,来回一趟定不会超过十二日,如今已是过了二十日,若是不知情倒也无可厚非,普通人来回一趟帝京在路上用个二十日实属正常,但对于秦瀚这种深知内情的人,怎能不让他生疑? 可刚走到督察府门口,追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二人可以说是碰了个正着。 “哎,我正要找你小子呢,秦大人这边有信了,说是中间出了些问题,耽搁几个月就回来了。” “真的?”秦瀚狐疑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把我爹的信给我看看。” “秦大人写给府中的机密,能是你随便看的吗?不过想来用不了多久秦大人的家信就会寄上门,到时候你小子就知道了。” 见追风这样说,秦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离去时,不料被对方从身后一把提住了衣领子,随后就见对方阴测测道:“小子,这些天脾气见涨啊!是不是两天没练你,皮又痒痒了?” 秦瀚心中暗叫不妙,这些天由于心中烦闷,说起话来也是没了之前的一些尊敬,本以为此事就这么揭过了,却不成想对方竟要秋后算账,秦瀚只得陪笑道:“追风前辈,您老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小子就算再有脾气也不敢在您这发啊!” “少说废话,给我滚进去,把前些日子的要是补不上,老子跟你没完!” 若论起谁更变态,铁手比起追风来还是差了不少,自从接手秦瀚一个多月以来,可以说已是把秦瀚折腾的体无完肤,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不过效果也是斐然的,直到现在为止秦瀚背上那百十来斤的麻袋,已是能堪堪在半个时辰内跑上这么一个来回。 而追风的独门秘技走麻绳,秦瀚也是在第十天终于能险之又险的这么走上一回,进步不可谓不大,不过追风的要求自然不会仅限于此,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快,是他衡量的唯一标准,在经过接下来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后,近十米长的绳子,秦瀚已能从最初的五息时间,逐渐缩短到仅仅两息便能足够,就这样秦瀚心中已然是非常满意,但是当知道了追风的要求后,他更是觉得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从麻绳上走过要如同和平地一般,当然这里不是走,而是跑,可以说追风的最终要求则是在十米的绳子上,在一息之内通过才算合格。 对此秦瀚抱着质疑的态度,在他看来没有人能从十米的麻绳上用仅仅不到二点五秒便能通过,这和跑有什么区别?可随着追风那鄙视的眼神及接下来的行动,彻底的粉碎了秦瀚的认知,从这头到那头追风用了不到两秒,几乎可以说一眨眼的工夫追风就跑了过去,没错,他真的是在跑。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六章 残月如霜(下) 此刻秦瀚望着手中的一封信,满脸阴沉之色,这封信不是别人的,正是不知在何处的秦坚寄回来的,母亲早已看过,提起的那颗心也是将将放了下来,但秦瀚现在则可以断定手中的这份信是假的。 但不知为何秦瀚在来回对比了好几次后,还是敢笃定笔迹确实出自父亲之手,但说话的语气却绝对不是他,因为他从以往的家信中对秦瀚从来不会过多问候,只是偶尔会问问秦风的境况,而冒名顶替秦坚寄出这封假信的人,除了督察府的人还会有何人? “他们为何要如此这般?难不成父亲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想到这里秦瀚的额头上不禁冷汗直流,若是普通的事定不会如此,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秦风却闯了进来。 “大哥,你看完了吗?娘让我过来把信全部拿走,她要收着。” 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母亲和秦风知道,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于是随意道:“我早都看完了,拿去吧!” “娘说了,让你晚上别再往外跑,今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鲤鱼。” “知道了。” 待秦风走后,秦瀚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沉思起来,刚才自己的想法难道不是和师父以及王大人他们如出一辙吗?定是害怕自己一家子担心,或者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自己的本事知道了又有何用处呢?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秦瀚依旧是心事重重,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扒拉着碗中的饭,连平时最喜的红烧鲤鱼也是没动几下,安氏见此不禁奇怪道:“瀚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闻此秦瀚心头一怔,提了提精神就道:“娘,我好好的呢,只是想到了昨日追风前辈教给我的功法,这才有些出了神。” “三月份府试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抓紧用功,还一天在这野呢,到时候你要是考不上,你爹回来了我该咋和他交代?”安氏说着,嗓音都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说到这秦瀚也是面色一苦,但心中也是有了决断,几下吃净了碗中饭后道:“娘,这两日我要去一趟帝京,师父他叫我有事。” “去帝京?你师父有啥事让人给你传信不就好了?非要跑过去干嘛。” “我也不知道,总之让我去一趟,我也就提前给您知会一声。” 说到这些安氏便把三月份的府试忘的一干二净,现在秦瀚也大了,男人们有他们自己的事,这些道理安氏还是知道的,但还是不放心秦瀚出远门,详详细细把所有事宜都问过一遍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秦风本也叫喊着想一同前去,被母亲揪着耳朵挨了好几下巴掌后,这才哭哭啼啼的安静下来。 ...... 寅时一过,一个黑影就鬼鬼祟祟的从秦府窜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会,见四周无人便消失在黑暗中,此刻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香中,只有那贩夫走卒醒了过来,毕竟很多人要在城门大开时出去贩货,等晚上城门关闭时就要赶回来,否则便要露宿街头了。 从家里出来后,天已经略微亮了些,但也只是能伸手瞧见自己的五指,清风拂过,秦瀚不由得打了个颤,毕竟在这个时间段还是有一丝凉意的,没走几步路秦瀚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不用想多半是徐大哥。 回头望去却是空无一人,秦瀚叹了口气说:“徐大哥你不用藏了,我知道你在我身后。” 果然说罢后徐晃就不紧不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平日里就不善言辞,甚至还有些木讷,直到此时也是一言不发,秦瀚见此不由的无奈道:“我这趟是要去帝京,你也要一起跟着吗?” 徐晃闻此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秦瀚见此就说:“你跟着可以,但是不能把我的行踪汇报给追风前辈。” “好!” 听着徐晃好不容易从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字,秦瀚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想起来什么道:“你穿这身也太扎眼了,就没有其他衣物吗?” 徐晃还是摇头不语,二人只好向城门处赶去,此刻城门处已聚集了不少贩夫走卒,秦瀚只得一个个上去询问是否有多余的衣物,徐晃的身材比起普通人来可以说是要大上一个号,找到合适的何其艰难。 找了一圈后才从一个商队里的壮汉身上找到一身合适的衣物,为此还付出了一两银子的代价,不过是一身粗布衣服,就敢狮子大开口,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物以稀为贵么。 穿上布衣的徐晃到底是没了那份威武,看起来和普通的庄户也是并无区别,只不过就是壮了一圈罢了,出城时守卫见二人都是身怀刀具,便把二人拦了下来带到了一旁。 “你们二人是何人?为何携带兵刃?” 秦瀚一时还不知说些什么好,但对于徐晃来说早就是习惯了,不露声色的露出了腰间的督察府令牌后就在一旁一言不发,那名年轻的兵卒见此不由得有些恼火,面前这汉子竟不回答自己的盘问,正欲怒声呵斥时,坐在他身后的一名老一些的兵卒,赶忙跑上来一把搡开了那年轻兵卒后就道:“大人不要生气,这小子刚来的,还不懂规矩,您老有什么事就赶紧的吧,别耽搁了大事。” 那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看的身旁的年轻兵卒是满脸诧异,对此也有些忐忑起来,知道面前这汉子仿佛是什么厉害人物,不由得低下头来束手而立,但下一息就见那汉子对那名少年摆了摆头,二人就一同出了城,见对方没有深究的打算,年轻兵卒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成老哥,那名汉子是什么人啊?” “你小子长着眼睛是出气的啊,没看见人家把腰牌都漏了出来,还要盘问,刚来的时候就给你说了,什么人都可以查,就是督察府的人别查,你可倒好,往枪口上撞。” “他们是督察府的?” “你以为呢。” ...... 帝京离盐城有一千多里,自然不会靠着双腿走过去,出城没多久,就雇了一辆在官道旁拉客的马车,听说要去帝京那车夫是本欲拒绝的,但看到那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后,还是咽了口唾沫急忙应了下来,毕竟之前接的去往帝京的雇主,也不过才给了三两银子。 六七天的路程自然是枯燥无比,尤其在这个没有手机和电脑的年代,若是换作前世的他恐怕连死的心都有,自然是无比怀念那一机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而徐晃又是个闷葫芦,三脚都未必能踹出个屁来,任秦瀚怎么说,徐晃依旧是那副样子,偶尔吐露出那一星半点的字,也让秦瀚顿时没了兴趣,搞得秦瀚都只能坐在外面的车架上和车夫去闲谈了。 “大叔,您干这个营生多久了?” “自打十五岁起就跟着我爹开始干起来了,到现在都三十多年了。” “等再过些年,您岁数大了,总不能也一直干这个吧。” “到时让我儿接着干不就是了,我不就是这样的么?”车夫不以为意道。 这种子承父业的思想倒还真是根深蒂固,不过依秦瀚来看干他们这个的,应该比较富足才是,怎么不想着做些什么,好歹也不像现在这么辛苦,于是先问道:“那令子不知现在做些什么呢?” “他跟着城南的赵铁匠学打铁呢,到时候要是能学出什么本事,便随着他去,学不出就来接我的班就好。” “存点钱做些小本买卖岂不快哉?起码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 秦瀚说到这里,那车夫不由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随后道:“公子虽说一身布衣,但从言谈举止及出手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才是。” “让您见笑了。” “这倒无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是自古以来应有之义,公子不知也是理所应当的,自玄承年间以来,便开始重农抑商,商税从最初的十五税一到现在已接近十税一了。” 随后打开了身旁携带的竹筒,喝了一大口凉茶后,就给秦瀚递了过来,秦瀚虽说不习惯喝陌生人的水,但此时也不讲究,接过来便“咕嘟嘟”灌了一大口。 那车夫见此说起话来也是放开了许多,继续道:“这还只是朝廷的政策,放到各地来又有些许不同,咱盐城做为大秦的三府三城,管的自然是严了许多,但其他的地方可就不一样咯,层出不穷的各种税能砸的你喘不过气来,有些地方的所有税加起来都快到了八税一的地步,你说这生意还咋做?” 秦瀚听后不由得暗自咋舌,十税一的税率确实高的惊人,更别提八税一了,做那种大宗贸易往来,利润高的生意倒还有些赚头,像那种一般的小本买卖确实不好做,本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利润,随着越来越高的商税,自然是不可避免地纷纷闭门歇业,这种情况在盐城还好,也如同那车夫所说,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地界,恐怕就又是一番光景。 就这样每天在路上和车夫插科打诨,不知不觉中就临近了徐阳的地界,对这个地方秦瀚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当初参加花魁大会时自己爱慕的那名女子就是徐阳人士,等大会结束时自己还为此郁闷了好久,一想到即将要到达徐阳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来,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当初车队被袭后,铁手可是天天让自己陪着他喝酒,徐阳这两个字都快听的磨出茧子了,而这里恐怕将是铁手一生的伤心地。 赶着暮色,一行三人就在城门关闭之时堪堪进了城,随意找了处客栈,吃了些吃食后,秦瀚和徐晃二人就开了两间房打算好好睡一觉,但那车夫却死活都不肯开一间,说是自己在马车上睡便好了,不知是因为拮据还是怎的,但好歹人家也算是陪自己唠了一路的嗑,于是就打算自掏腰包再开一间房,可谁成想那车夫却是坚决不肯,还说来时的银子已是给的足够多了,千万不能再让秦瀚破费,怎么劝都不行,对于车夫的这种行为,秦瀚虽说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略微理解一些,看来这世道上好人还是不在少数。 回到房中,本以为会沾枕头就着的秦瀚,没想到却辗转反侧了半夜,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就是当初蓝梦蝶参加花魁大会时的一颦一笑,仿佛历历在目,随之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是浮现在脑海中,秦瀚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口,暗骂自己没出息,区区一青楼女子就能让自己这样,若是日后遇见什么风华绝代的女子,还不得把魂都勾走了啊?不过她真的很漂亮,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就这样秦瀚沉沉的睡了过去,睡着前还是决定明日再停留一天,到了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见她一面,至于为何是晚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七章 新政之始 密门太师元瑾此刻正阴沉着脸看着对面那半死不活的中年人,良久后才抬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画像道:“这个人你可认识?” 秦坚听闻费力的抬起了头,眯着那早已是无光的双眼认真看了起来,半响后他笑了,笑的是如此爽朗,好似把这大半年心中的惆闷之气都笑了出来,半响后才停了下来。 “看来这个人定是你督察府的人了?”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坚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又笑了两声道:“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你要不会这么劳师动众的过来。” 听着对方问非所答的话语,元瑾好似已经习惯了一样,扶了扶额头不紧不慢道:“听说督察府内有一隐秘的绝世高手,被称为天下第一刺客,想来就是此人无异了。” 二人的对话在旁人看来是那么的奇怪,没有一个人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二人却依旧聊的津津有味,不过二人却都从对方的话语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半响后秦坚沉闷道:“看样子他是已经得手了,就是不知所谓何事,但还是奉告你一声,他若是跑了,就别想再抓住他,天下能追得上他的人不多,但这些人在你密门断无可能存在。” 元瑾闻此重重的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只留下秦坚一人在牢中喃喃自语的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春去秋来玄承十九年便在这悄无声息中过去了,没有什么能阻止它的逝去,一切都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而在这一年的年底许多朝政都在悄悄改变。 先从商律来说,自玄承年间改动就有数次之多,但无一不是日渐严峻,对于商人的苛刻程度也是创了大秦开朝以来的极限,从最初的十五税一一直下降到八税一,而部分货物还要收取一定的消费税,通俗来讲就是奢侈品税。 此时早已不是刚建国时百废待兴的面貌,各种新奇玩意层出不穷,随着商道的不断拓展和交通逐渐便利,更多偏远地方的稀有被大众所接受,奢侈品税也渐渐从五税一上升到三税一,到今天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近乎到了二税一,放在一百年前这是不敢相信的,但在生活富足的情况下也被朝廷所接纳。 在他们看来商人这个群体,一不从事劳动,二来由于自身本就不稳定,东奔西走的,很难被朝廷征收徭役,所以在他们看来商人这个群体和蛀虫没什么两样,虽说在近十年来不管是从社会地位还是生态地位都提高了许多,但从根本思想上还是并未有太大改变。 在皇帝看来,重民轻商这是理所应当,自古以来那些造反的群体无一不是最底层的那些人,而最大的原因便是沉重的税收和日渐稀薄的土地,导致他们不得不饿着肚子揭竿起义,而从弘正年间皇帝就开始拼命的减少土地税,尽可能多的从其他方面贴补国库。 自从户部右包海佑侍郎年前给皇帝上了一份奏疏后,李俊就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其中如是说道。 自我大秦开朝以来,人丁渐旺,国威日盛,达玄承年之鼎盛,我皇体恤民间疾苦,一则减轻徭役,二则减轻赋税,实乃臣之幸,天下人之幸,臣自被陛下委以重任,不敢轻易懈怠,然如今国库空虚,臣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思虑再三,痛定思痛后,才得此见解,望陛下参考。 一:百姓的生活日渐提高,早已不在是只知饥饱,所以对于货物的需求也是日渐庞大。 二:臣在户部任职多年,对于有些问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玄承四年商税十五税一,总收九千四百三十二万两白银,共占其不到三成,到玄承九年时,商税改为十一税一,总收一亿八百万两白银,总占其不到三成,到玄承十一年时,商税改为八税一,总收一亿一千三百万两白银,总占其不到两成半,臣不解其意,陛下乃天人之资定当有所推论。 三:古书有云无奸不商,臣不敢揣测,但依臣来看商人却是必不可少,而在今日已成为我大秦的中流砥柱,想要制作一件丝绸,蚕养是不可或缺,而在江南道光是这一笔进项就达二百多万两之多,随后通过织造和精炼,一来解决了人力问题,二来这又是一笔税收,到了商人手里贩卖,光是这一项每年便足足有一千六百万两之巨,若是在最后的关口出了问题,臣不敢相信,其余行业自然也是如此。 李俊其实对于此之前并不是很感冒,呈上来类似的折子也多是发往便事处批阅,但现在却不得不倾力而为,毕竟以目前的国库很难让他在把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包海佑提出的几点建议,也是李俊苦苦思索的一些问题,但不管如何吃力不讨好已成了定局,于是在年前新的商税在一干内阁大臣的参议下出台了,十税一这是共同商量出的结果。 第二个改动由国子监祭酒陈嵩提出,两年一考已经成为了州县子弟的一种负担,原因为何?从乡试到府试再到会试,期间要经历六年的时间,一些偏远州府的学子如同南奚,昭云,安平,很多人家就离县府有数百里之遥,更别提州府,一来一回少则十余天,多则数月之久,而这其中的开支着实不是普通百姓家能承担的起的。 所以在各方官员的考量后,最终决定还是恢复旧制每两年一考,乡试,府试,会试,的时间分别为,二月十日,三月十日以及五月十日,第三个问题可以说是陈年老垢了,就是宗室问题,抛去那些与国同休的勋爵,从最顶层的藩王,郡王再到各式将军每年朝廷的赏赐统统降至之前的七成。 此政令一出台,满朝哗然,毕竟在这些官员中,皇亲国戚就占了近一半,各地的藩王郡王也是纷纷上奏疏,打感情牌的打感情牌,叫苦的叫苦,李俊看后更是大骂这帮人是蛀虫,一点不知为大秦考虑,当然对于这些秦瀚最为关注的还是科举制度的改变,这意味着他从之前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已变为不到半年的时间。 如此巨大的改变令秦瀚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但不管怎样都只得硬着头皮上了,燕子在府上住了一段时间后便觉得无趣,刚开始的那些日子秦瀚还有工夫每天陪她玩一会,但现如今恨不得榨干自己的每一分时间,哪里还顾得上她,而安氏为了秦风不走歪路,每日可以说是拿着鞭子在催促他。 无聊至极的燕子最后还是被秦瀚安排在了玉粉斋中帮忙,林二狗自是无不应允,本来还愁找不上几个合适的人呢,现在能多一个自然是好事,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季三自然也是不例外,对于几个月后的府试本就心里直打鼓,改了制度之后,接踵而至的会试更是让他不保有一丝希望,在他看来能考中秀才已然是祖上烧高香了,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比起秦瀚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新的一年开始,不知为何两州之间的土著平桐人竟开始造起了反,之前虽说一直都有些蠢蠢欲动,但却一直按捺的很好,不知是边关战事的压力还是怎的,竟让他们有了自立为王的打算。 而两州方圆近千里,到处都是山林密布,峰峦叠嶂,哪怕是再强悍的百战之师,到了那里都得泄一半的气,更不用提瘴气横生,毒虫肆虐了,当地的府军在剿灭多次后,不仅无功而返,反而还折损不少兵卒,至于种种原因无外乎是山高路陡,又因气候原因,将士身体不适,两州兵卒就因此原因两万大军足足折损了近七千人。 李俊看着这份来自贺州和彬州二地两位下都督的奏折,额头不禁青筋直跳,下一息便狠狠的把这份奏折扔了下去,朝堂之上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寡人养这帮人有什么用,连区区土人都打不过,到底是何缘由?” 站在最前方的几名大佬无人发言,站在后侧的大理寺少卿马暨却是一部踏出,随后拱手道:“陛下,我大秦兵卒,不管是从装备还是补给更本就不是那些缺衣少粮的土人可以比拟的,更可况听说那里铁骑稀缺,不少土人还以削尖的竹做武器,很难想象就这样都打不过人家,臣提议由督察府好好查一下这背后的原因,是有人克扣军饷,还是有人侵占军资,不管如何都当处以重刑!”说着还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兵部尚书魏诃。 李俊闻此皱了皱眉头,半响后道:“爱卿说的不无道理,但现在要紧之事是先要平反叛乱,至于其余事寡人自然会有安排。” 说罢后边看着一干武将,但几息后依然无人敢站出来,众人都是心知肚明两州现在就是一滩烂泥,谁过去谁就得陷进去,弄不好还得把老命交代在那,自然无人敢做这个出头鸟。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八章 府试 就在李俊面露不耐之色时,一名身高九尺,面色冷峻的中年人站出来道:“末将史贞愿为陛下分忧!” 李俊见此面色不禁好上了许多,但心中却依旧有些不满,在他心中最适合的几位人选竟没有一人出身,这几人无一不是大秦的百战将军,带兵经验丰富,如龙虎大将军张佑,青牛大将军费勋。 随后对着底下的费勋道:“费将军觉得如何?” 费勋此刻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道:“臣愿一同和史将军前往!” “好!大将军既然有此想法寡人自当恩准,命张佑为两州道行军总管,史贞为副总管,统龙虎骑五千,两州府兵两万,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遵旨!” ...... 三月的府试可以说是在万众期盼中举行了,不同于以往的近千人,此次足有两千人之多,之前由于路途遥远 ,家乡偏僻的学子也是纷纭而至,不过这些人多是有真材实料之辈,只是以往供自己来回的盘缠不够,现如今却没了这个想法,只要足够能赶往帝京便已是心满意足。 至于回来的事他们丝毫不考虑,若是考过了会试自然不必担心,就算考不过也多半没脸再回乡,可以说每个人的信心都很足,当然这次府试的难度也是在无形中加大了许多。 但秦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比起那些学子来,好在自己不用为盘缠发愁,就算是考不上也不会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心态。 好消息是,半个月前经过追风的嘴得知了南诏那边已经同意交换秦坚,想来现在已是交换完成,正朝着帝京赶来呢,而到帝京时,应该正值五月,不出意外的话父子二人便会在帝京相逢。 当秦瀚知道了这条消息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在母亲和风儿面前强装笑意了,就在他正一个人左思右想之际,突然一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不是不来参加府试吗?” 抬起头自然是季三那熟悉的面孔,想一想也是大半年没见过这小子了,不由得生出几分亲切感,随后笑道:“我之后想了想,你这样的蠢货都来参加府试,我若是不来不白瞎了我这一身天赋。” “快一年不见,一见面你他娘的就损我,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好了,好了....” 话还没说完前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吸引了二人的目光,顺着吵闹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两个人说个不停,其中一人一身着华服,面貌白皙,手持折扇不停的朝四周拱手,而在他身后则是一藏蓝色布袍的少年,手里提着各式物件,看样子应该是书童无疑。 “唐师兄好啊!” “唐师兄出马,此次前三定有你一番席位。” “哪里,哪里。” 季三看着这一幕,面色古怪道:“你认识这家伙吗?” 秦瀚愣愣的摇了摇头,季三又道:“旁边有几个家伙,看样子都十七八了,还叫他师兄,这臭脚捧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秦瀚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笑骂道:“你小子一身学问真是学到狗肚子里了,达者为尊的道理不知道啊?” “这不才开始考呢么...” 数千人围在盐城学府门口自然是乱糟糟一片,有大呼小叫者,有左顾右盼者,还有顺着人流向来路奔袭者,看样子多半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对对兵丁的到来,场面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规矩自然是老规矩,不过此次的训话官员改为了盐城新任知府牟进远。 对于这些相信大多人都是自动屏蔽,秦瀚一想到一会还要来一次例行的搜身,不自然的便浑身打了两哆嗦,心中暗暗想到,若是把这法子放到前世,任它作弊方法在隐秘,恐怕也是无用的。 由于此次府试人数暴增,之前的那一千来个考号自然是不够用,在三月的县试结束后,便急忙又修建了四个临时场地,每一幢都有两百来个考号,这样倒也勉强够用,秦瀚很幸运,恰巧被分进这些新的考号中,恶臭什么的自然是没有,最关键的则是每一间都有一尺多长的小木窗,这样一来通风条件比起之前自然是好上了许多。 时辰一到,试题便被数十名监考发了下来,秦瀚拿起后定睛一瞧,这次的策论题竟是天下安泰,余时该如何处之?这倒是有些新鲜了,现如今西凉,南诏,安下虎视眈眈,国力虽说较之前也是上了几个档次,但怎么着可都算不上天下安泰,最后一句更是绝了,该如何处之? 要知道会试和府试的题目可都是皇帝亲自出的,能出这样的命题,不由得让人心生遐想,在秦瀚思索之际不由得便站到了皇帝的角度上去思考,天下安泰较之以往最大的变化就是更多的兵卒被卸甲归田,整个国家也开始休养生息,但在秦瀚看来最大的问题也是出现在这上面,毕竟前世的历史已是给出了最准确的答案,当然秦瀚不是傻子,想来只要不要触碰黄线,这份答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黄线是什么?便是在大秦每个子民头顶上的皇权。 “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而将见于他日。今不为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 “秋冬之隙,致民田猎以讲武,教之以进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习于钟鼓旌旗之间而不乱,使其心志安于斩刈杀伐之际而不慑。是以虽有盗贼之变,而民不至于惊溃。及至后世,用迂儒之议,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天下既定,则卷甲而藏之。数十年之后,甲兵顿弊,而人民日以安于佚乐,卒有盗贼之警,则相与恐惧讹言,不战而走。” “盖尝试论之:天下之势,譬如一身。王公贵人所以养其身者,岂不至哉?而其平居常苦于多疾。至于农夫小民,终岁勤苦,而未尝告病。此其故何也?夫风雨、霜露、寒暑之变,此疾之所由生也。农夫小民,盛夏力作,而穷冬暴露,其筋骸之所冲犯,肌肤之所浸渍,轻霜露而狎风雨,是故寒暑不能为之毒。今王公贵人,处于重屋之下,出则乘舆,风则袭裘,雨则御盖。” “凡所以虑患之具,莫不备至。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小不如意,则寒暑入之矣。是以善养身者,使之能逸而能劳;步趋动作,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然后可以刚健强力,涉险而不伤。夫民亦然。今者治平之日久,天下之人骄惰脆弱,如妇人孺子,不出于闺门。论战斗之事,则缩颈而股栗;闻盗贼之名,则掩耳而不愿听。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以为生事扰民,渐不可长。此不亦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欤?” “且夫天下固有意外之患也。愚者见四方之无事,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此亦不然矣。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之虏者,岁以百万计,战者,必然之势也。不先于我,则先于彼;不出于西,则出于北。” ...... 洋洋洒洒数百字,临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吹了吹试纸上还未干的墨迹,就开始细细检查起来。 现如今考试可不比前世,一场考试下来丝毫不弱于跑了场半程马拉松,最大的原因就是卷面的整洁程度极大的影响了考官的主观性,秦瀚一直不解这是为何?毕竟很多时候都是失手而为,就这样也未必太片面了吧? 但这个时代的理念根本不能拿前世来比较,尤其是做学问的,严谨以及认真到一丝不苟,这在他们看来是最基本的,否则任你学识再精也是徒劳无用,就好比秦瀚到现在活了十三年多,从未见过或听过有人为了一纸合同去打官司的,这在前世比比皆是的行为,在如今却不复存在。 到后来秦瀚才明白这个时代信用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比命都重要,不需要官凭,不需要种种,只需要口头承诺,每个人便会很自觉的去遵守这个承诺,哪怕再不愿意,再后悔,也许因为这一件事永世不来往,但这份承诺还是依然会遵守下去,当然对于那些大户人家,官凭和印章哪怕是一个见证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也不排除有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毕竟米样百样人,只不过这种人在所有人里占的比例极低,一百个人里有这么一两个便很是了不得了,秦瀚很羡慕这种生活态度,起码没有为了一些事情,失去做人的最基本一些东西,当然也省去了很多的糟心事,在他看来这更多的是一种担当,大秦有着最善良的子民,最有担当的子民,只要不被那很小一部分野心家夺权,国家何愁不兴旺?何愁不发达?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九章 商战(上) 盐城的东西两市,乃是盐城最大的两处商业中心,各行各业齐聚于此,说是缩小版的帝京也是毫不为过,每天都有关门歇业者,自然也不乏开门迎客者,而这一日开业的一家店铺,却让林二狗差点昏厥过去。 这一日林二狗正悠哉游哉的端了碗豆花儿享用着,不知何时林二狗也被那魏大姐的豆花儿吸引住了,过不了几天就得吃一碗,要不总觉得浑身不得劲,也不知林二狗是对人感兴趣还是对东西感兴趣。 大多时候都是他亲自去摊位上吃,由于今天店里事多,一时也走不开,便让福泉帮他代买了一碗,刚吃了没两口栓子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林二狗没好气道:“咋的?让狼撵了?” “不好了,街头开了家李记小吃店!” “开就开呗,和咱有啥关系?” 栓子顺了两口气说:“他家也买土豆粉,刚开业人多的快连门槛都踏破了,人还比咱便宜两文钱呢!” “啥玩意?”林二狗说着手里的装着豆花的碗不自主地便摔落了下去。 栓子仿佛没看见一样还自顾自道:“这件事我本来还不知道呢,是前面药铺子里的海子告诉我的,他还去他们店里吃了,味道和咱的差不了多少。” 林二狗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秦瀚之前给他交代的啥他可一点没忘,土豆粉这在大秦绝对是独一份,林二狗一直是坚信不疑的,要不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就挣了这么多银子,但现在这是作何解释。 看到有些发愣的林二狗,栓子也不由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回房中正打算让他自己好好休息一会时,林二狗突然道:“把店门先给我关上,等客人走完了让他们所有人都来我这里一趟。” 栓子轻轻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走之前也没忘了把门关上,缓过来劲的林二狗,现在怀疑最大的可能就是店里的人把方子给卖了出去,当初为了保密性,后招的那些人可是一个都没让他们接触,福泉和栓子还特意睡在作坊里,就是害怕有人来窃取土豆粉的制作过程。 但就是这样,依然不可避免的泄露了出去,林二狗眉头紧皱,知道所有制作过程的可都是最初跟着自己的那些人,剩余的那些也都是这一年多秦瀚陆陆续续安排进来的,没道理啊。 还不等林二狗加以深究,所有人便一个不拉的来到了他面前,福泉,栓子,二傻,张顺,狗子,曾建明,燕子,柱子,陈平还有三名后招的杂役。 林二狗看着这些与自己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福泉和栓子这两个人跟自己最久,他们这两个人的脾性他还是知道的,不可能出卖这么要紧的东西,柱子虽说来的时间不长,但他不相信柱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燕子在盐城孤苦伶仃,少爷在她心目中是唯一的亲人,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情啊,最大的可能就在剩余的这些人里了。 赵栓见林二狗迟迟不言语,不由得小声道:“狗哥,要不把少爷叫过来吧!” 林二狗叹了口气道:“先别知会少爷,这些日子他还忙着府试呢,这才是头等大事,别去打搅他,等考完了再说不迟。” “哦!” 栓子闷闷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林二狗来回审时了好几遍,随后还是摇了摇头无精打采道:“把店门打开正常迎客吧,你们也别在这杵着了,还是等少爷来了再说吧。” 除了赵栓其余人可以说都是一头雾水,但见着林二狗心情不佳也都没有再说什么,待都走了出去后,燕子才小跑着来到赵栓面前小声道:“栓子哥,出啥事了,还非要让我哥来解决?” 栓子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就道:“咱做粉的方子被人说出去了,人现在店都开张了,老红火了。” “啊?”燕子轻掩小口惊叹了起来,这件事在自己来店里之初,林大哥便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自己不能把这事说出去,没想到今儿还是被人泄露了出去,按林大哥的话来说这可是立店之本啊! 随后就不自觉地向外跑去,赵栓见此赶忙拉住她道:“你去哪儿?” “我去找我哥啊!” “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没听见二狗哥说先别告诉少爷,等他考完试了在告诉他吗?” 说到这燕子才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便去忙自己的事了,栓子见此也是叹息了一声去了前厅开门去了,作坊里福泉还有二傻以及张顺正忙碌的干着手中的活计,但下一息只听一声惨叫,福泉和张顺扭头看去,只见正切土豆的二傻正握着自己的手指头,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想啥呢,切个土豆丝还把手切了?”福泉埋怨道。 张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赶忙走到二傻身旁拉起他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道:“我去给你包包,反正之前切好的还很多,也不耽搁什么。” 下一秒两人便出了作坊,福泉看着这两个人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往深出想,就继续干起了自己手中的活。 出师未捷身先死,石敬萧此刻心中悲哀无比,就算是活着,落到此人手上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之前冲动的决定,但下一息便硬生生掐灭了这个念头。 随后缓缓的站指了身子,提起手中的银剑直指无心道:“我辈男儿,岂会贪生怕死?要战便战!就算是死也休想坏我剑心!” 若是此时换成秦瀚,多半会心生赞赏或惜材之意,就是放他一马也是未尝不可,但无心就是无心,任你说出花来,在他眼中也只有敌人或者朋友两种人,绝不存在第三种,顿了一息就毫无感情道:“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其实无心此刻只要围而不打,让他无暇用内力压制毒性便可,等待他的定是必死之局,但此刻无心并不想在拖延,把王崇古带回督察府才是重中之重,面前的这青年不过是一些意外罢了。 可还为等他提刀而去,隐隐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凝神静气了一息后就想也不想的退了回去,抬起在地上的王崇古便向北飞奔而去,不到两息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石敬萧在原地不知所措,可下一秒他也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向一侧奔去。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刚才那三人也未曾出现过,只有满地被斩断的蒿草才能证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不到半炷香的工夫,数百骑全副武装的铁甲密布于此,一个个如同狮子一般巡查这自己的领地,但其中几人却是一身轻装,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杂乱无章的蒿草,除了密门缉事还能有谁,半响后朝着身后一名缉事吩咐了一声,随后那人便朝来路疾驰而去,随后这数百人在为首的那名缉事安排下就分成了三队,大喝一声后一众人便渐渐消失在这片平原上。 在之前盐城的一众官员见着督察府的人如同见着了催命鬼一样,现在说是瘟疫也毫不为过,唯恐避之不及,毕竟盐城官场的大地震可以说就是这群人一手制造的。 自从秦瀚把自己的态度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万掌柜后,就回到府中安心读书和练功,每天两点一线,丝毫不担心盐城商会那帮人会继续找自己的麻烦,毕竟为了一年一百多两银子得罪自己,怎么看都是不划算,当然事情也如同自己最初料想的那样,在七天后林二狗就派人告诉了自已一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翻过年的府试,秦瀚并不担心自己考不过去,但若说是考个好名次,这心里就有些没谱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人大材层出不穷,若是持才自傲定会被淹没在滚滚红尘中。 “看来自己将来说不定也要走李立那帮人的老路子了!”一边感叹着一边便不自觉地想起了帝京那帮留守进士们,但更多的还是对前路的一种迷茫。 要说天底下什么最黑,毫无疑问便是政治,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顷刻间就能把人连皮带骨的吞下去,哪怕是上万人说不定也只是一道政令的事,现在自己便正在朝这一步徐徐迈入,没有回头路,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不容许秦坚的事发生在自己身边那些最亲的人任何一个人身上,对于王启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似乎也有了几分醒悟,多条后路总是没错的,这样想着便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双眼,便继续挑灯夜战。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章 商战(中) 那几名家丁打扮的汉子先是打量了一番秦瀚,随后不屑的笑了一声转头对着一旁的徐晃道:“和你一起的?” 徐晃此时心中正有些无奈秦瀚的多管闲事,听到那领头的家丁如此问道,不知怎么想的,竟是漠然的摇了摇头就往后退了两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一个半大的小子能有啥好话,头都快能仰到天上去了。 “小子,滚远点,小心老子打折你的腿!” 秦瀚对于徐晃的这个行为有些不解,但也无所谓了,面前这几个汉子最多也就是粗略练了些把式,自己一人便已是绰绰有余,不过对于敢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强抢少女,对他们的身份也不禁有些好奇。 于是道:“敢问这位大哥来自何处?这位小妹犯了何事?” “你小子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 随后这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提着棍棒就冲了上来,秦瀚不由得在心中又狠狠鄙视了一番这有道理都没处可讲的世道,下一秒秦瀚一把就把那女童搡到了一旁,侧身一闪就闪过了当头一棒。 心中不禁有些温怒,之前再如何也只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可对方刚才那一棒,若是结结实实打下来,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恐怕就是植物人了,如此狠毒秦瀚也就不再留手,行云流水的就抽出了自己所带腰刀。 看热闹是大秦百姓的爱好之一,没一会就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秦瀚虽说拿出了腰刀,但还是无意伤这些人的性命的,只是想出手教训一番。 那领头的家丁见秦瀚躲过了自己这势大力沉的一棒,下一秒就是斜着向外挥舞出去,秦瀚也是手握腰刀向他砍来,眼看着就要击中对方,但面前这小子仿佛腰上没有骨头一般,往后仰着就躲了过去,见到这一幕,领头的家丁不禁面色惨白,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举动,可是刀枪无眼,此时就是把大罗神仙叫来也未必好使。 若是这一刀砍下去,开膛破肚那是不可避免地,就在刀尖马上要碰到小腹时,不料那持刀之人手腕却是一个翻转,立刻便改砍为拍,这样虽说滋味也不好受,但能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随后那汉子就惨叫一声向后退去,足足退了两丈有余,这才摔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少年英雄这是多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啊,戏曲中不知听了多少回,现实中可还没见到一个,顿时人群就沸腾起来,吹口哨的,抛媚眼的,甩手帕的不一而足,那摔倒在百姓脚底下的家丁也就倒了大霉,暗地里朝他吐唾沫的,还有偷偷使无影腿的,那可真是无影腿,到处都是腿,根本分不清是哪个踢的,谁让摔倒在人家脚下了呢。 秦瀚此刻在场中如同一个泥鳅一般,生怕自己打红了眼留不住手,还特意把刀鞘取了出来,仿佛夫子教训学生一般,一个个挨着板子,没一会场中的那三名家丁一个个就成了猪头,看到这秦瀚这才停了下来。 喘了口粗气,下一息就见好几个十六七岁眼含春意的少女向自己眨巴着眼睛,秦瀚难得老脸一红,随后自认潇洒的扶了扶额前的散发,就跑到人群中把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丁揪了出来。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哪家的恶奴了吧!” “少侠明察啊!这小女子本就是我府中的丫鬟,今儿是跑了出来,我等才抓他回去的。”那领头的家丁跪在地上慌忙道。 听到这秦瀚面色不禁有几分尴尬,若是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成了那恶人?随后就转过头去把那名女童唤到了自己身边,可还未开口,人群却突然乱了起来,下一息几名身穿官服的衙役就走了过来。 原来是维护治安的巡壮,领头的那个先吩咐其余人把四周的百姓都散开,而他则是走到秦瀚面前怒声道:“大胆刁民,竟敢聚众闹事!” 话刚说完,跪着的那名家丁本还半死不活的,现在却突然来了精神大喊道:“曹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看看这小子把我谢家的人都打成什么样了?”说着就随手揪过来一名躺在地上的家丁哀嚎起来。 此时那名家丁的脸肿的比猪头还夸张,两眼已眯成了一条缝,说起话来也是瓮声瓮气的,嘴里仿佛塞满了什么东西一样,秦瀚听着那领头家丁的诉苦,更是恨的牙痒痒,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一刀劈了这家伙。 那名姓曹的巡壮平时没少与面前这家丁打交道,私底下还收了这家伙不少的银子,此刻更是阴沉着一张脸,等那家丁诉完了苦后这才怒声道:“竟敢当街殴打侯爷家的仆役,来人呐,把这小子给我索回去!” 刚遣散完百姓的几名衙役听闻此,就一个个拿出绑在腰间的铁链子朝秦瀚走来,秦瀚有铁手这个师父,这些年来胆子也是大的出奇,对对方官差的身份是丝毫不顾,抽出腰中的腰刀就严正以待。 此刻那名曹大人气的鼻子都歪了,多少年了都再没见过敢当街对官差动手的人,大喝道:“小子,你是要造反不成!” 秦瀚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徐晃在一旁有些站不住了,毕竟眼看事越闹越大,再闹下去自己可就不好收场了,于是缓步就朝众人走去,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一名身材魁梧腰中还别着利刃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男子朝自己走来,换成谁都会警惕万分。 “你是什么人?站住!”这样说着,身边的几名巡壮也是纷纷抽出了自己的钢刀。 徐晃心中不禁有些无奈,随后就朝自己腰间摸去,那几名巡壮见此更是如临大敌,下一息便见徐晃摸出了块腰牌之类的东西朝对方抛了过去,却不成想对方却无一人敢接,就这样掉在地上,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望着。 “胆子这么小,还做什么巡壮?不如回家种地去算了。”徐晃出言讥讽道。 那名曹大人听闻对方如此说,一张老脸也不禁有些发烧,干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就缓步走上前把那块腰牌捡了起来,细细查看了起来。 “督察府?”曹大人有些疑惑道。 他本就没读过多少书,能认识眼前几个字都已是很不容易了,对于督察府这个秘密机构,他怎么会知道?现在这个官职还是十多年前靠着和徐阳太仆有些关系,花银子才坐上来的,也不过是一九品芝麻官,还是从的,但看那块腰牌上精美的花纹,和最上首大大的秦字,他认为对方的这块腰牌确有来历,只是自己不知罢了,毕竟自己也有一块腰牌,大的方面和这块并无什么区别,只是在细致处和做工上就如同云泥之别,不说别的就光说人家这块小小的腰牌就是用乌木制作,根本不是自己这小小的巡壮队长可比。 既然对方也是衙门的人,自然再不好摆一副臭架子,很欠的朝徐晃笑了笑,就拿着牌子对一旁的那名领头家丁道:“胡兄,你在侯爷家见多识广,快来看看这腰牌出自何处?督察府是个什么衙门?” 胡姓家丁刚开始还好,只是有些疑惑,可听闻对方说督察府三个字眼时,差点没把自己下牙咬碎喽,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块腰牌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赶忙恭敬无比的双手捧着这块腰牌还给了徐晃,下一息的动作让在场众人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只见他跪在徐晃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就开始求饶起来。 秦瀚也是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督察府的名头这么好用,早知道还费这么大事干嘛,但徐晃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冲着秦瀚的方向撇了撇嘴就不再言语,胡姓家丁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匍匐着就来到了秦瀚面前,伸出手掌就开始一下一下的抽起了自己,仿佛再打别人一般,那一巴掌一巴掌的看着秦瀚都牙酸。 一边打还一边道:“少侠,小人我有眼无珠,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这妮子您老人家怎么处置都行,只要事后别找我家的麻烦,小人我也是任您处置!” 秦瀚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对于此显然有些不适应,虽说面前这人的嘴脸着实有些可恶,但秦瀚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角色,摆了摆手就道:“我可没工夫找你们的麻烦。” 说罢后揣起腰刀拉着身旁的女童就和徐晃走向了远处,半响后等秦瀚一行都走的没影了,那胡姓家丁都还未起来,曹大人见此走上前一边扶他一边道:“胡兄,起来吧,人都走没影了。”听到这他才撑着早已酸麻的腿站了起来。 “这督察府到底是什么衙门啊?让你胡兄都成了这模样?” “曹兄你就别打问了,这督察府的事啊还是少知道的为妙,连我家侯爷碰上那督察府的人,都得小心伺候着,更别提我一下人了,这事要捅到我家侯爷那,知道我和督察府的人起了冲突,八成是要把我这腿打折好负荆请罪,以后碰见他们,还是能绕多远绕多远吧。”说罢后就和那些鼻青脸肿的家丁们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巡壮曹大人站在原地。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一章 商战(下) 对于这个时代的餐饮业来说,性价比并不是在人们需要做出决定时必备的一些东西,份量足,价格够便宜这才是这个行业的规律,当然对于那些豪门大族来说,自然不在乎这些,但这些人终究也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尽管在秦瀚看来以盐城现在百姓的生活条件,足以去考虑这个东西了。 但事实上,数百年的战乱,饥饿,与贫穷,已是深深的扎根在秦人的心中,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虽然钱庄这个概念,并且已实质化到大秦的各大城市中,但依旧没有被大多数人所接纳,更多的人还是选择在自家的炕洞里,猪圈里,以及花园中,藏下他们拼命挣来的幸苦钱。 就连秦风都是不例外,也不知是和谁学的,只要存一些零花钱,便偷偷的藏在自己房中的书柜后面,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已是落在了秦瀚的眼中,更别提火眼金睛的秦坚了,在被秦瀚三番五次的说了好几次后这才改掉了自己的这个习惯。 拿着自己这两年来辛苦攒的银子去钱庄存,却不料人家最少都是五两起存,无奈下秦瀚又只得搭了一两银子,自从吃过一次甜头后,秦风便对钱庄深信不疑,大秦目前钱庄的通用利息是一百两以下年利是两分,一年起存,而一百两以上一千两以下则是半年起存,一年为六分,而一千两以上的大户则都为三个月一存,月息为一分。 秦风自从算明白这笔帐后,经常便扒拉着算盘,算算这些日子自己有挣了多少,甚至还忽悠着身旁的小伙伴,把钱都放到自己这里,等攒够五两便去钱庄存着,至于其中的两分里则自己拿一半,剩余的孩子们按照比例在划分给每一个人,秦瀚当初在知道了这件事后还不由得高看了他两眼。 兴趣是从小就要开始培养的,秦瀚不自觉地便把脑海中所知道的一些金融知识,一点一点的交给他,其实在前世不过是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地习惯而已,但放到现在那可真是不知超脱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哪怕是现在最有商业头脑的人,恐怕也未必会有这个概念。 “大哥,钱庄每年都发这么多利息给我们,他不亏吗?钱放在那又不会生出钱来!“ 秦瀚笑了笑,他终于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个问题,于是道:“你知道聪明人和傻瓜的区别吗?“ 秦风茫然的摇了摇头。 “聪明人永远不会说自己有多聪明,而傻瓜则会无时不刻的显摆自己的小聪明。“ “那大哥你是聪明人还是傻瓜呢?“ 秦瀚愣了愣,貌似有些耳熟,但下一秒就哑然失笑道:“你小子现在还拐着弯的想骂我啊!“ 秦风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大哥会这样说自己,随后秦瀚则一五一十的向他讲了钱庄的运作过程,待秦瀚说完后,秦风思索了好一阵,才缓缓道:“钱庄拿我们的钱去做了买卖,让后再把挣到的九牛一毛的利润在分给我们,是这样吗?“ 秦瀚点了点头,秦风闻此立马哭丧着脸道:“啊?这样的话我不就和涵涵还有许牛那傻瓜一样了?“ “哈哈,是这样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你所处的这个位置和手里的资本,只能如此才能最大化利益了。“ 秦风听后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道:“我才不要当傻瓜呢,以后我一定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钱庄!“ 就在秦瀚兄弟二人正交谈时,府中的老赵走了过来小声道:“少爷,赵栓过来找您了!“ 闻此秦瀚赶忙走出了府外,还未开口,赵栓就急忙道:“少...少爷,人家现在五文钱一碗了,排队的人从街头都快排到街尾了,再排就快排到咱家店门口了!“ 这还了得?要是真排到店门口,还要不要点面子了?干脆直接关门算了!于是给老赵知会了声,就拉起赵栓就往店里跑,徐晃也是随之悄无声息的跟上。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二人便飞奔到了店里,站在店门口一看,可不是嘛,眼瞅着再排排可就真到店门口了,而自家诺大的店里客人也不是才寥寥四五人,就这几人看样子也都是身价不俗的主,普通百姓早被人家全都拉了过去,秦瀚先是坐在椅子上,咣当咣当喝了一大口水,大喝着吩咐道:“去,把价格给我改了,咱也五文钱!排那老长的队,后面的人没两三柱香的时间也吃不着,我就不信他们不来!“ 这个价格足以让盐城百姓为之疯狂了,毕竟手掌大小的一张烙饼都要两文钱银子,可以说现在这个价格基本已经没太多赚头了,但此刻那还顾得上这些,随着福泉拿着破锣到街市上这么一喊,顿时排的那老长的队,就呼啦一声散开了近一半多,全部朝着玉粉斋赶来。 玉粉斋虽说店面比李记小吃铺大了不少,但呼啦一下围上六七十号人,不可避免的也是排起了队,而在中途还不断有往来的路人加入两面的队伍中,毕竟便宜嘛不占白不占! 到了此刻那真是如同伺候爷爷一样的在伺候这些客人,平时的时候在这种小吃店里哪会有如此场景,但现在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看来只有竞争才会有发展,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林二狗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除了栓子一直在那边打探着情况,几乎店里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连一向最轻松的燕子也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秦瀚看了看身旁的徐晃,徐晃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都还没打听出消息,毕竟才过去了一天的时间,谁知道这么短时间火药味就开始这么浓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店门口排队的客人已是没有了,秦瀚阴沉着脸走出去像那头看看,果然人家的队伍排得依旧,甚至更盛之前几分,栓子也是跑过来道:“三文了!三文了!“ 林二狗一脸忧愁之色,三文已经等于他们的本钱了,话是这样说,但其实已经是赔着的了,毕竟店里十个人就是每天出去打短工,最少都能挣十五至二十文,十个人可就是二百文左右,比一文不挣比起来可是强了不知几何。 此时就是不用徐晃的消息,秦瀚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就是盐城商会那帮人搞的鬼,明面上与你说和,私下里却是想尽办法要整垮你,若真是如此,比起财力那可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但秦瀚现在并不担心这个,最主要的内鬼还没揪出来,至于陪一个月两个月的银子倒还能赔的起。 于是眯着眼缓缓道:“我们也降!两文钱一碗!“ “啥?“林二狗不可思议道,其余人也都好似是听错了的样子。 秦瀚现在哪有心思和他们去解释什么,只是道:“你们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我心里自然有数。“ 众人闻此只好垂头丧气的各就其位,福泉也是没精打采的拿起了破锣走到街上喊叫了起来。 “你他娘的没吃饭啊?还不如我放屁响呢!“ “两文钱一碗啊!两文钱一碗啊!走过路过可不要错过啊!“随着福泉在街上的大吼大叫,喜欢贪小便宜的人们顿时就蜂拥过来,连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几名巡壮也是被吸引了过来。 你放唱罢我方唱,还不等这边唱完呢,李记小吃铺那边也是扯着嗓子卖命喊了起来。 “一文啊!一文啊!只要一文钱!“ 还没跑进玉粉斋的众人便齐齐的像来路跑去,这和白送有啥区别?那几名刚刚进店的巡壮屁股还没坐下,便歉意的朝着林二狗抱了抱拳就朝李记小吃铺跑去,秦瀚此时站在门口,不知为何本阴沉无比的脸色,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更是看的身旁众人直发毛,不由得暗自猜想少爷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在街面上还有十数位站在原地没有挪窝的聪明人,正等着秦瀚这边降价呢,可是左等右等却还不见玉粉斋这边降价,于是又过了一会后才懊悔无比的往李记小吃铺跑去。 回到后院后身旁就剩下了燕子,林二狗以及徐晃,还不等林二狗发话,秦瀚就不耐烦道:“先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先给我和徐大哥整两大碗粉去,店里待了一下午都快饿死我了!“ 林二狗叹息了一声就吩咐人安排去了,只留下好整以暇的秦瀚以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二人,秦瀚望着徐晃和燕子二人道:“我脸上有花啊?“ 徐晃先开口道:“你小子何苦呢?实在不行咱把店开远点,或者换一行不就得了?反正现在也有些本钱了。“ 秦瀚扬了扬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再说了土豆粉乃是我一人独创,平白无故就送予他人,我可不甘心,就算是咱把店开的别地,这帮狗要是还撵上来怎么办?今天我退一步,明天我就得退一百步,这个道理徐大哥你不会不明白吧?换个行当也是枉然。“ 徐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燕子却是双眼一亮道:“看样子,你一定是有了应对之策是吧?把价格降到赔本赚吆喝的地步一定是你故意的!“ “哈哈,知我者非燕子莫属啊!“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二章 芝麻的真正用途 不到一日的工夫,李记小吃铺一文钱土豆粉的名声便响便了整个盐城,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尤其是那半大的小子们,一到饭点便如狼撵了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店门口,排队之人从晌午一直排到晚上,没有一刻低于过百人,毕竟大多数人一天也就挣个十来文,光每天吃饭就要用去三分之一到一半,所以有此景象不足为奇。 等到第三日仿佛此景已然成为了常态,盐城东市的百姓们已是见怪不怪,而此刻在李记小吃铺对面的茶楼中,王伟明正高坐在二楼,注视着下方的场景,一边喝着杯中的香茗,一边道:“那边啥情况啊?” “少爷,玉粉斋里的客人已是不足平日里的三成,想来用不了多久玉粉斋便难以为继了!” “好,本少爷要的就是这个,赔多少无所谓,只要能把他们逼得开不下去就成!” 身旁的那名下人献媚道:“依小的看,少爷何必费这么大事,给小的交待一声,小的立马便领人把他们店给砸喽,看他们还敢如此嚣张!” 王伟明听闻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去啊,本公子同意了,就是到时候让人把刀架脖子上,可别哭着喊着来求我,我可没那本事。” 那下人听闻也是懦懦的嘀咕了两声不再言语,王伟明喝骂道:“你个蠢材,在老子身旁跟了这么久,还是这么蠢,你个猪脑子都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能这么干我何苦这么缘木求鱼?” 见对方低着头不吭声,王伟明也没了继续骂下去的兴趣,狗改不了吃屎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指望让这家伙便聪明些,那可是比登天都难,不过好在平日里吩咐下去的事每一件都办的尽心尽力,也就凑合着使吧,就是养条狗这么多年都有了些感谢,更别说他了。 叹了口气道:“这三日赔了多少两银子?” 那名下人闻此顿了顿随后道:“少爷,到现在为止赔了六十八两多银子。” 王伟明算了算后自顾自道:“那我给你们的一千两银子也够赔一阵子的了。” “嘿嘿,少爷我看用不到那时候他们就得关门歇业了。” ...... 秦瀚这几日除了晚上睡觉,白日里几乎都待在店里,不过令林二狗奇怪的是,自从李记小吃铺把价格降至一文后,少爷反而还不降反升,把价格定在了五文钱一碗,不过相较于之前十文钱的时候,其中的蔬菜品种足足少了近一半,但里面的粉却是多了近五成,秦瀚把此称之为普通份,并且要求以后的普通份都按照这样做,在林二狗看来秦瀚的这种种举动无异于破罐子破摔。 不过怪就怪在这两日的客流量反而还有回温的趋势,从第一天的只有两成,到了第二天却有了之前的三成,第三日的客流量便没有太大浮动了,林二狗好奇不已,便前去询问秦瀚是何道理。 秦瀚笑了笑道:“这就是一个品牌的带动力!” “品牌?”林二狗还是不解其意。 林二狗可是以后自己的大掌柜,迟早有一天都要把这些教给他的,所以秦瀚便耐心道:“品牌是什么?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行当,当然要细化许多。” “大的概念呢,就是类似饭店是一个行当,供人们吃供人们喝,茶楼又是一个行当,青楼又是一个行当,而在这些饭店底下,在分类还会有什么呢?” 林二狗想了想道:“有酒楼,有小吃铺,有茶点摊。” “对喽,我们这就是属于小吃铺一类的,但问题土豆粉虽说在我们手里已经问世了一年多,但名气却没有这短短三天来的快,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的定价在普通百姓那里,还是属于比较奢侈的,只是时间长了解解馋,光顾我们的大多数还是属于中上层人群。” “所以啊,这个价位定格从最初就有些不合理,迟早都是要改的,还不如趁着这股东风一降到底!” “这又是何故?”林二狗疑惑道。 “目前这个价格合理吗?”林二狗闻此坚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合理,那就不会长久的存在,必然只是桃花一现,所以我们不必惊慌,等我们研究出了最合理的价格便是了,至于刚才所说的品牌力量,就是因为借着这股东风,不仅他们的名气打响了,就连我们的也是一样,所以这两日客流有所回升,毕竟他们的店就算再如何每天也只能接待那么些人,现在只要谁能把对手熬死,谁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林二狗是越听越激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不由得有些好奇少爷这小小的脑袋里是怎么知道这么些东西的,但他并不想去追问这些,只是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去做。 “嘿嘿,你记住什么东西想要让人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并为之传播,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由上而下。” “由上而下?” “以后我们的土豆粉没有单一的价格和样式了,我将它分为了四种,第一种便是店里售卖的普通版,仅需五文钱便可,第二种则是标准版,价格恢复到之前十文的价格便好,样式也和之前一样,第三种则是豪华版,每份二十文,其中的蔬菜和肉类都会多出不少,还会有秘密佐料加入哦!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最后一种至尊版,每份定价五十文!” 说到这里林二狗不禁听的一愣一愣的,良久后才缓缓道:“五十文一碗?谁会吃这么贵的东西啊?” “这就是经商之道,鼠有鼠洞,蛇有蛇洞,你觉得这两者会走到一起吗?有时候那些王公贵族,豪门大族要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如果都一样了,怎么体现出他们身份的不同?” “理倒是这个理...”林二狗喃喃道。 还不等他说完,秦瀚便朝他头上一巴掌道:“好了,别在我这墨迹了,赶紧去给我买几百斤芝麻回来。” “少爷,你要做芝麻饼啊?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等你买来就知道了,快去吧!” 待林二狗走后秦瀚才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大秦这几百年除了打仗都干了些啥,连芝麻能榨出油都不知道。” 在前世秦瀚记得,芝麻油在上千年前便开始榨油食用,到了唐朝已是风靡一时,几乎是调饭的必备之物,可到了大秦除了做芝麻糕,芝麻饼以外几乎就别无用处,真是浪费啊!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福泉和栓子便抗来了三百斤芝麻,秦瀚笑着点点头,赶走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便只留下了林二狗,福泉,赵顺,燕子,以及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徐晃。 先是吩咐福泉和赵栓二人把芝麻洗干净,连着洗了三四遍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等控干了其中的水分,便开始放在锅中翻炒,并且不断地让生火的赵栓控制好火的大小,最后在经过大火的一阵翻炒后炒熟的芝麻便出了锅。 在降过一阵温后,便把炒熟的芝麻倒入石磨中细细研磨,这种活一般可都是牲口干的,可无奈现在这里的牲口只有燕子怀中的狗蛋,和拴在后门处的阿黄,连之前猪圈里的猪也是由于没了东西可喂它,早已是被杀了吃肉了,只好让在场的几个男人轮流着拉磨。 磨芝麻可不像磨其他的一些东西,需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才能最大化它的出油率,毕竟本来芝麻这东西就小,福泉和赵栓二人累的瘫倒,便只好由林二狗出马,可现在林大掌柜的身骄肉贵,拉了没几圈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翻了翻白眼的秦瀚只好亲自出马。 不愧是练家子,一口气就把石磨中的芝麻所有都磨了出来,而燕子则守在石磨下方,仿佛接生婆一般望眼欲穿的看着一滴滴磨出来的香油落入下方的大桶中。 饶是秦瀚是练家子,也架不住这一顿出力,朝着林二狗几人又把接下来的事宜吩咐了一遍后,便摊倒在一边的草席子上,徐晃此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你小子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法,前世莫非是饿死鬼不成?” “嘿嘿,您老人家可说对了,我前世还真是饿死鬼投胎!” 见秦瀚避而不谈,徐晃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一个时辰左右的工夫,燕子便捧着一铜盆兴奋的跑到秦瀚面前道:“哥,成了,成了,这东西咋这么香啊?” 林二狗等人也是难掩兴奋之色的跟在后边,秦瀚闻此叹了口气道:“我都教到这份上了,要是还不成,我不如抹脖子算了!” “少爷,那我明日就把这东西加到咱的粉里?” “这东西没有我发话,你们谁都不许动,这两日维持现在的样子便可。” 众人听此面面相觑,还是燕子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秦瀚听此却答非所问道:“接下来两天,你们的任务便是把剩余所有知道土豆粉制作方法的人,让他们知道并且教会香油的制作过程,并且要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绝地翻盘之物,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少爷不可!”林二狗慌忙道。 而燕子则是看了看秦瀚又看了看一旁的徐晃仿佛明白了什么,嘴眯起来仿佛能笑出一朵花来,秦瀚见此反而厉声道:“燕子,不可乱说!”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三章 难眠之夜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记小吃铺依旧在延续着他一文钱一碗的政策,这也成为了盐城一大奇景之一,不少来盐城游玩之人都会慕名而来,尝尝这一文钱一碗的土豆粉有何精妙之处。 而玉粉斋这边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急不忙的在维持着自己的生意,好似李记小吃铺那里所带来的冲击并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王伟明在自家的大观园中,一边欣赏着妙龄女子的翩翩起舞,一边却是眉头紧皱,仿佛眼前的如画景色也是丝毫不能改变他那糟糕的心情。 “那小子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声音细微到连身旁之人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王五虽说反应迟钝些,但跟在他身旁这么久了,也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道:“少爷,您别慌啊!我看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伟明听闻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愈加阴沉几分,转过头就道:“一旬前你小子就这这么给我说的,可现在呢?” 王五闻此尴尬的笑了两声不知如何回答,王伟明继续道:“你是清楚的,现在已不是什么赔不赔银子的问题了,而是关乎到我王家在盐城的颜面问题。” “小老百姓不知这一文一碗为何故?仅仅以为是两家的竞争,但那些大户们可是清楚的很,就等着看好戏呢,我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却也是默不作声,想来也是想看看我的手段。” “少爷,既然如此,咱不如?”随后就开始在王伟明耳前低声细语起来。 “这个法子我之前就想到了,但问题这就是个无本的买卖啊,我他娘的算是陷进去了,赢了,所有人包括我爹也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之事,输了,有多大的后果这就不好说喽!” “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按您所说时间拖得越长对咱就越不利啊,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麻烦是麻烦点,但好歹能让这事快点过去啊。” 王伟明听闻半响没有言语,好一阵后才眯着眼睛,恶狠狠道:“就按你说的办,这两天我也要抽空会会这小子,看看他是有多大的本事!”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四周的星星点点仿佛是为了陪伴它一般,一闪一闪不时便有那颗突然暗了下来,好似燃烧完了最后的生命之光一样,其余星点也没有丝毫兔死狐悲之意,依然在默默的陪伴。 夜已深,秦瀚却是一人坐在院中的躺椅上,仰望着星空,好像在和那无数颗星点其中的一颗,在遥相呼应着,耳边不时传来虫鸣声,春天来了,这是最好的季节,万物复苏,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到来。 秦瀚知道那是蛐蛐的叫声,也是在前世为数不多的回忆之一,趁着大人们熟睡之际,悄悄从屋中溜出来,顺着那此起彼伏的叫声,花丛里,墙缝里,砖头下在寻找着他们的身影,像是猫捉耗子一般,你走的些许近了些,声音便渐渐熄了下来,或许它们也在烦躁自己无休止的吵闹和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但是却不能停息,因为这是它们生命中唯一的价值所在,在春天乃至整个夏天都尽情高歌,就和那夜空中的星光一样,燃烧着自己所有的生命之光,它是可怜的,一生下来生命似乎就被定格了一样,无休无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提醒人们春天已然到来。 秦瀚不知为何在这片寂静的夜空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不,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是如此,常常不知原因,但这一次千般万般却一定不是因为玉粉斋的事情,正如王五所说,玉粉斋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秦瀚亦是如此所想,或许这就是来自前世的一种自信。 他并不认为自己比谁要聪明些,或许还要蠢上些,但从历史书上的知识已经教会了他什么才是历史的进程,什么才是发展的必经之路,也许在这条路上会走偏,但真理永远都只是摆在那里,就看谁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殊途同归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人世间从不缺乏才思敏捷之辈,但也许他们只是走偏了呢? 张顺和二傻两个人此刻躺在屋中,不知也是和秦瀚一般还是怎的,却也都没能入眠,半响后二傻懦懦道:“你...想好了吗?” 张顺闻此一个跟头从床上翻起来,走到二傻床边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我们现在就去给二狗哥说,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呵呵?原谅?换作是你你会原谅吗?” 二傻默不作声,张顺继续道:“人家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是同当了,可是福呢?他现在是大掌柜的,吃香的喝辣的,可我们呢?还不是一天被他呼来喝去,这就是有福同享?” “可是他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再说现在不也过的挺好的么?每天都能吃饱穿暖的,二狗哥也没有亏待我们多少啊!” “你这就满足了?人家挣一百两银子,分给你一两,这算得了什么?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要不是我们,他能有今天?指不定还在哪里偷鸡摸狗呢!”张顺说到这里不屑的冷笑一声。 二傻抿了抿嘴,不知说什么好,心中还是觉得张顺说的并不对,但他向来嘴拙,也只能如此。 张顺见此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我们跟他们已经是渐行渐远,没有再回到以前的可能了,李记铺子那边我已经是联系好了,等事成后便给我们再给五十两银子,拿着这一百两,我们哪里不能去得?在凭着这手艺,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也会成为掌柜的。” 说到这些二傻的心情仿佛才能好上许多,在黑暗中仿佛都能看到那双充满希翼的目光,张顺笑了笑道:“好了,快睡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出发了。” 屋内渐渐没了声息,再过一会就只剩下二傻沉重的呼噜声,殊不知屋顶上一名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却把二人的对话尽听耳里,摇了摇头,下一息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秦瀚依旧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他发愣之时,一道黑影窜到了他的身旁,除了徐晃秦瀚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何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神情不由自主的有些失落起来。 “怎么处理?”当徐晃问了好几遍后,秦瀚这才反应过来。 深吸了口气道:“先等等,等他们到了联络地点的时候,在抓回来!” 徐晃点了点头就又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剩下秦瀚一人喃喃自语道:“谁说没有回头路?我们大家可都在等着你们回头啊...”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林二狗此时也是瞪大着双眼,直勾勾的朝着天花板,往昔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不断地在审问着自己,哪些事情做的不对,没多久泪水便浸满了双眼。 “二狗哥,今晚我们吃点什么啊?” “哈哈,做了这么大一笔买卖,我一定要犒劳犒劳大家,二傻,你先说,你想吃什么?今天你二狗哥都满足你!” “我想吃烧鸡,烧鹅,肘花,羊腿...”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便挨了一记暴捶,林二狗就大骂道:“你小子倒他娘的真贪心,老子让你们每人说一个最想吃的,这不就成一桌菜了?” “要是照你这个点法,老子手里这点银子还不够今晚吃的!” “嘿嘿...” 仿佛每个人都在审时或者在怀念着过去,二傻一边睡觉一边痴痴的笑着,口水也是顺着嘴角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二狗哥,你吃吧,你也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说是吃过了就是吃过了,昨天半夜里还去偷了只烧鸡吃呢!“林二狗说着一副满足无比的样子,还抹了抹嘴。 张顺点了点头,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了手中的那块红薯,但他知道林二狗并没有吃什么,这些红薯肯定是他在床下偷偷藏起来的那些,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对不会吃这些东西,因为在他眼里这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一边吃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 “呼!”张顺一个猛子便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之所以称之为梦,只有在醒来的最初一刻才能清晰无比的记住,否则就会像手中沙一样,被风轻轻带走,张顺愣了愣,随即便是无奈一笑。 “二傻,醒醒!”二傻不耐烦的翻了个个,就继续做起了他的美梦。 费了好大的劲,张顺才把他弄了起来,见他清醒了些,这才盯着他的眼睛道:“香油的制作过程你都清楚吧?”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不解道:“写下来交给他们不就好了?” “笨!这种事能留证据吗?去的时候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给他们说的时候详细些,别完了还得跑一趟!”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四章 秘制香料(上) 黑暗中,一身材平平之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从玉粉阁后门探了探脑袋,见四周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顺着黑暗的尽头走去,而没过两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窜出来一人,身形晃了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二傻出了门,除了心惊胆战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沉重无比,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淡淡的凉意,才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股清风拂过,二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摇了摇脑袋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就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二傻四下寻摸了一番并无人影,只得找了处角落停了下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赶到,紧张的时候人总要做些什么才会消除这种感觉,有些人会因此腹痛难忍,有些人则会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什么,还有人会逼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二傻却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才会抵消这种感觉。 从怀中摸索了一阵,便取出了两团肉包子,这是昨剩下的包子,二傻特意在晚上揣了两个,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受些,也只有食物或许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长大了嘴巴正欲吞下,却不料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感,还不等他转过头去,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准确的说并不是黑衣,只是被黑暗吞噬了黑衣,身后的披风和腰间扎眼无比的燕羽刀,无不在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等二傻再次醒来时不禁杀了眼,张顺跪在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二狗和秦瀚则是坐在桌前,秦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样子,而林二狗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发红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着紧握的双拳,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心。 二傻知道这是在玉粉斋最豪华的一件厢房中,这两天才装饰好,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乃是给最顶级的客人所准备的两间之一,福泉,赵栓和柱子在一旁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燕子站在秦瀚身旁抱着铁蛋也是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只手指不断地在缠绕着衣角边的线头。 到了此时二傻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自己和张顺所做的一切已是被众人所知,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没有开的了这个口,气氛如此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但却压得二傻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瀚说着转过了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顺。 “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张顺冷笑一声道。 “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但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你觉得你不需要给林掌柜一个交代吗?“秦瀚居高临下的提起张顺的领子道。 听着秦瀚渐冷的语气,张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虎子的下场,也是不敢再和秦瀚对视,秦瀚见此冷哼一声就放开了他,不再言语什么。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林二狗,缓缓开口道:“顺子,二傻,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二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张顺,也是继续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张顺红着眼睛大喝道:“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越发的觉得心寒,这两年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们,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就你这身衣裳就值着近二两银子,你再看看我们。“ 林二狗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秦瀚,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言语,秦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冷笑道:“栓子,去把账本拿来,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没一会赵栓便抱着账本匆匆赶了过来,仍在地上后就原站在了一旁,张顺也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账本便翻了起来,四月五号,进账二两,看到这张顺有些不解,这店里每一碗土豆粉之前也不过十文,现在也是仅有五文,怎么一次多出二两来?难不成是有人一口气买了四百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燕子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掌柜的供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半银子,给自己留了半两,剩下的就全部算在店里的进账了,还不是希望店里能多点进账,日后好再开一家吗?“ 听着燕子的解释,张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燕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还说这身衣裳,这衣裳还是我哥给掌柜的置办的,当初他还死活不肯,要不是我哥说一个掌柜的穿的破破烂烂成何体统,林大哥才不会买呢!“ 说到这林二狗摆了摆手,示意燕子不要再说了,而在一旁的二傻却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道:“我林二狗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但你们就不能提出来吗?哪怕就是你们想自立门户,我想少爷也是会同意的,只要不是开在盐城,说不得还要给你们些银子呢!“ “自从我当了这个掌柜的,生怕亏待了你们这些老兄弟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多给你们些补偿,别说是我了,就是公子,当初也说了占这家店的三成,我们大家伙占七成,可终归也没见他拿走该是他的那三成份子?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咱玉粉斋能更好吗?咱大家伙过的更潇洒些吗?“ 说到这里张顺已是泣不成声,但林二狗仿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做的这些是直到今天才发现的?你错了,半旬前我和少爷便猜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总说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晚没有这一出,我们都打算揭过去了,可是你们...“ 说到这林二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秦瀚道:“少爷,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两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罢便欲离去,秦瀚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不,在玉粉斋你是掌柜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他们由你来处理。“ ...... 张顺和二傻说到底还是被撵出了玉粉斋,在那天晚上二傻偷偷摸摸一人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说就已经是决定好的了,至于香油的制作,秦瀚并不担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秦瀚就嘱咐过这两人,土豆粉的事他不再去追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但是关乎于香油,他们用可以,但若是流传出来,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秦瀚很讨厌别人向他说对不起,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他是坚信不疑的,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家伙能真正改过来,这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一个家伙向你说对不起,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对不起也将不期而至。 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令秦瀚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得知这件事后秦瀚的反应好似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玉粉斋位于东市这条街的中间地段,而李记小吃铺则位于街东头,但这一日开的李记小吃分店却是在街西头。 林二狗这两天也是才在张顺和二傻的影响下缓过来些,但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开了口也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亡我玉粉斋啊!“ “亡,亡你奶奶个腿啊!把你那副丧脸给我收起来!“ 林二狗不禁有些愕然,自从自己当了这个掌柜的,秦瀚再如何也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今天这是?过了一会便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少爷也是认为形势不容乐观啊! “哈哈哈!“秦瀚却是在骂完后大笑了起来。 林二狗和燕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充满了不解之色,难不成少爷气昏了头不成? “我原以为怎么着还要等个一月半载的不成,现在倒好了,正是想啥来啥?“ “少爷,你再说什么呢?“ 秦瀚正了正神情,随后一本正经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品牌效应和由上而下?“ “嗯呐!“ “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好比酿酒一样,只有到最佳时机才能开酒,本来这个过程我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可就是因为他们这家分店的开张,便足足缩短到了现在。“ 看着林二狗一脸懵逼的样子,秦瀚摇了摇头道:“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之前老子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却没想到有人自己给自己加了把火!“ “二狗,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招牌打出去,多派几个人,务必今天要让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燕子,你去和栓子把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张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老子就让他们今天开开眼,啥叫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五章 秘制香料(下) “新店开张,新店开张喽!一文钱一碗,一文钱一碗,还送一个肉包子哦!“随着店小二在门口的招呼,没一会新开的李记小吃铺门前便围满了人,毕竟大个些的肉包子都不止一文钱一个。 王五今日也是代替王明伟,亲自坐镇于此,就是要最大化的把玉粉斋的客人拉过来,加速他们的灭亡进程,今日天大地大,在这家店中就他王五最大,说起话来,鼻孔都能仰到天上去。 “去看看玉粉斋那边是啥反应。“ “得嘞!“店小二应了一声,便窜了出去。 可还没到半炷香的时间,那店小二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他...他们,也说自己今天新开张!“ “啥?“王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那店都开了一年多了,新开张个毛啊? “真的,不信您听!“闻此,王五便也将信将疑的竖起了耳朵。 “玉粉斋,新鲜美味的土豆粉出炉了,上天入地就此一家啊!吃的是身份,吃的是享受,吃的是绝无仅有的一份尊崇啊!每日限量供应,先到先得啊!“ 福泉拿着破锣特意跑到了那新开的店前,大吼大叫着,那些排队的食客大眼瞪小眼的望着福泉,不知吃个粉咋还能吃出身份,吃出尊崇来?“ “哎,哎,你别拿个破锣瞎嚷嚷了,你给我们讲讲咋的还能吃出这些东西来?“ 福泉顿了顿,故作深沉道:“此物只能天上有,自然能吃出这些来,至于细出,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你就给我们讲讲呗,讲讲我们觉得好了,不就去吃了?“ 福泉闻此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道:“这东西实在不是我能吃得起的,所以个中滋味实在不是我能说。“ 其中一名脾气火爆的汉子看见福泉这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不禁有些来了气,怒喝道:“你这粉难不成是金粉还是咋的?玉粉阁的粉老子又不是没吃过,至于这么玄乎吗?“ 福泉听后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眯眯道:“这位大哥,你可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玉粉斋的粉早已是升级了,根本不是这些东施效颦之辈可比,光是那至尊版的土豆粉,就要五十文一碗,小人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一两银子,哪能吃得起这东西!“ 众人听闻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玉粉斋跑堂的店小二一月都有一两银子?这...在场的大多数人平均也不过三四百文银子,好些的也不过五六百文,更多的人则是对玉粉斋店小二这份差事产生了兴趣,但也有不少人对这玉粉斋新版的土豆粉产生了兴趣,毕竟能买这么贵,自然也会有它的不凡之处才是。 见众人闻到了点子上,福泉便大声道:“我玉粉斋最近研制出了两种最新的秘制香料,在配合着那改良过的土豆粉,自然是无出其右。“ “行了,行了,说点具体的吧,别扯那些没用的了。“ “普通版,还是原价五文钱不变,不过在之前的基础上还是做了不少的改变,标准版,十文钱一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出,豪华版,二十文一份,天上地下,应有尽有,至尊版!吃的是身份,吃的是尊崇!“ 当福泉说完这些后,大多数人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过福泉再出来之前,少爷便吩咐过他,所以对此也是有些心理准备,过了一息的时间,福泉便拂袖而去,继续敲着他的破锣满大街的到处宣扬。 与此同时栓子也是如此,拿着破锣敲敲打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遇到的情况倒也和福泉这边大同小异,可没人注意的是不管是街东头的店,还是西头的店,没过一会便有一两个人不声不响的朝玉粉斋走去。 与其他两家店门前的车水马龙比,玉粉斋这边自然是门可罗雀,显得冷清了许多,但掌柜的林二狗依旧是站在门口,笑弯了腰,回头望去底下已是稀稀拉拉做了近一半,上面的厢房中也已是做了几桌。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些人点餐的时候没有人会去点普通版的,最低都是标准版的,而更多的人却是点的豪华版,大概算了笔账,就是之前排着队吃,也不过如此,可想而知,要是坐满了会有多少进账,林二狗越想便越开心,不由自主地朝秦瀚竖起了大拇指。 对于面前这副景象,秦瀚也是早有预料,摇了摇头道:“这些不过是旁门左道,不值一提,这些都不是关键,最为关键的则还是味道和用餐体验,若是这些跟不上,面前这些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仿佛秦瀚说的是什么金玉良言,至理名言一样,林二狗一边听着一边还记下来,随后缓缓道:“那依少爷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再招两三个人,这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全天性的候着点了豪华版和至尊版的客人就是了,饭钱净手,漱口,尤其是至尊版的客人,明前茶一定要伺候着,不能有丝丝怠慢之意,吃饭的时候要随叫随到,点至尊版的客人最好就在旁边候着,这样完了每个厢房安排一个,有客人便只需伺候厢房里的客人,没有的时候伺候下面豪华版的客人就是了。“ 说到这里秦瀚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半响后林二狗才陆续记了下来道:“等一会人少些我就去安排,想来这一次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嘿嘿,我说的这些你要是都能做到,要是能赔了,我才佩服你呢!“ “要是按这情况,不到五天我们就能把之前赔进去的都收回来。“ “这不难,就是我给你说的这些你不去做,恐怕这番景象也能维持三五天。“ “这是为何?“ “嘿嘿,这个问题你现在不用去考虑,日后自然会明白,不过除了我告诉你的那些,你还需要准备好充足的银两,等到李记小吃铺关门的那一刻,就是你大肆开店之际,把盐城这块地方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 ...... 很多人会问,秘方是什么?秘方就是燕子和赵栓买回来的东西,大料,肉蔻,花椒等等,在加上每家每户都会食用的辣椒,便构成了最正宗的油泼辣子。 在这个年代香料那可是堪比金价,普通百姓乃至生活稍微富足些的都是吃不起这些东西的,所以单凭此物就可称得上真正的豪华和至尊了,不过至尊版和豪华版但以食材来说,并无太大区别,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秦瀚把二者食用的过程区别了开来,再配上那周到之极的服务以及私密性,正应了那句话,吃的是身份,吃的是尊崇。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身下的事情要是林二狗再办不妥,或许秦瀚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该换个掌柜的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正如秦瀚所料,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而当林二狗把秦瀚说的那些都做到后,也真的可以称得上真正意义的车水马龙。 从第五天开始,不说食客,光是豪门大户的马车还在外面的仆人,便能从这头堵到那头,为此林二狗还咬了咬牙特意把店后面那块破瓦房盘了下来,专门做成了马厩,以共放马车之用,李记小吃铺的生意虽说还是同往常一样,但明眼人已是瞧出了颓势,毕竟一个是挣钱的,一个是赔钱的,二者有可比性吗? 王伟明此刻在自己的书房中,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都砸了,而王五则是跪在他面前颤颤巍巍,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好一会后,王伟明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你告诉我,我们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为何还能惜败于此地?难道说盐城的百姓已经富裕如斯了?“ 王五听后小心翼翼道:“普通百姓还都是往咱们店里来的,去玉粉阁的多是那些达官贵人,人家也不差那几文钱银子啊,别说现在那家伙卖到五十文,就是卖到一百文我怀疑都会有人去的。“ 不听这还好,一听这王伟明怒火更甚,抄起手中的书卷便是对着王五劈头盖脸一顿,冷静下来后才扶着额喃喃自语道:“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刚开始就是故意把价格降到这么低的,毕竟赔本的生意再如何也不会长久的。“ 王五听闻愣了愣后突然双眼一亮道:“少爷,我们不如也学他们一样,把价格提上了,甚至做的更狠一些,把那些贫苦百姓都拒之门外,只招待那些贵客,这样不更能体现出他们的身份?“ 王伟明听后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王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要不然玉粉斋还用搞什么普通版,标准版? 于是大骂道:“我信你个鬼啊!老子要是在信你,怕是连裤衩子都穿不上!你给我滚!“ 当王五灰头土脸的朝外跑去时,王伟明有叫道:“去给秦瀚发个请帖,就说我要见见他,喝喝茶,交个朋友。“ 待王五走后,书房中只留下了王伟明喃喃自语的声音。 “这下完了,丢人丢大了,还不知道爹会怎么看我...“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六章 “好马配好鞍,美女嫁帅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些话可不是没来由的胡说的,自然是有它的一些道理在其中,秦瀚现在看着自己这一身,怎么看都是觉得有些奇怪,真有些后悔临出门时怎么就背了两套自己平时练功穿的布衣。 左思右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要打扮一下,初次见面一定要给人家留下一副好印象,也好日后再见么,这样想着秦瀚就出了门,本打算继续拽着徐晃前去,可路过燕子的房门时,却灵机一动,于是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在听闻了是那位大人的声音后,燕子赶忙从榻上跑下来睡眼惺忪的就给秦瀚开了门,随后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秦瀚望着面前的小人皱了皱眉头,这妮子怎么也不洗个澡,这大夏天的,之前就不知多久没洗了,身上都有味了,于是皱着眉头道:“燕子,你怎么不洗洗呢?小脸都是花的。” 一个女子被人家这样说,自然会局促无比,哪怕是个小女孩也是如此,只见她红着脸道:“我见房中没有够用的水供我沐浴,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大人,这才......” 说到这里秦瀚有些明白了,原来燕子从小到大就没住过客栈,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小二便是了,于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还给燕子解释了一番,这才把小二叫过来。 此刻秦瀚坐在楼下的大堂中,一直喝着壶中的茶水,整整一壶都已被他喝光,而他也在这足足坐了近两柱香的时间,心中自然也是开始腹诽起来,她知道女人做什么都很慢,尤其是洗澡,前世她可是给她姐姐计过时的,没有一个小时根本不会出来,可他想不通在现在这个年代怎还如此慢? 她姐可是一边听着歌,一边洗着泡泡浴,自然不会感到无趣,燕子一个小女孩能干嘛,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燕子怯生生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路,秦瀚二话不说拉着燕子就往外赶,一会要是迟了店家关了门,自己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燕子先道:“大人,我能求您件事吗?” “求我可以,但以后不许再称呼我为大人了。” “那我称呼您什么?少爷?” 秦瀚闻此皱了皱眉头,这少爷怎么越听越别扭,不自然的就和侯府家的那个坏小子重合到了一起,秦瀚干咳一声道:“这样吧,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却没有妹妹,以后你就称呼我为大哥吧!” 对于大哥这个显亲近的称谓,代表着什么,燕子自然是清楚无比,心中也是暗自窃喜,于是甜甜的就叫了声“大哥!” 秦瀚听后那叫一个浑身舒畅,可能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些连他们或许都不曾了解过的保护欲,秦瀚也是如此,随后大笑道:“说吧,只要大哥能做到的自然会满足你。” “能别把我再送去侯府吗?我不想去那里,我想待在大哥身边。” 秦瀚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原来是这个,笑了笑摸了摸燕子那小小的脑袋道:“你放心好了,大哥自然不会再送你去那里受苦了,不过以后会不会在我身边,这我可说不上,但我一定会时常去看你的。” 燕子的乖巧是出乎秦瀚意料的,可能是小小年纪就吃过了各种苦头,知道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反倒没有同龄孩子的那份气性,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了,毕竟离自己最初的要求已是不知好了几何,贪得无厌会让人不喜的,这个道理她从很久以前便明白了。 ...... 对于这个时代就有了现衣,秦瀚还是颇为惊奇的,因为据他了解在古代一般都只有布料,需要现场定制,或者把布料拿回家自己做,毕竟那时可没有流水线生产的,不过对于此事秦瀚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不再去深究,卖衣服的妇人那可是真的能说,硬是忽悠着秦瀚把店内最昂贵的一套衣物买了下来,随后又是看着给燕子置办了两套较好的衣裳,把之前那身脏兮兮的自然是扔了去。 一共三两银子,想想都心痛,不过东西倒是真材实料的,一身贡缎的天蓝色面料,千层底的靴子,比起自己之前的衣物来都好上了许多,店家还颇为细心的给秦瀚配上了一副美人戏水图的折扇,随后又推荐他到旁边的铺子里选了一块上好的黄玉系在腰间,品相如何秦瀚是两眼一抹黑,但燕子在侯府中待了许久,还是有些眼光的,不过也只是觉得此玉不会太差,其余就说不上那许多,总之不管如何这块玉可是足足花了七两银子,此趟出行可是让自己的身家足足缩减了三分之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回到房中的秦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自恋的想起了这句前世不知从何处看到的诗句,接着又摆出了数种自认比较潇洒的笑容,挑了一个最满意的便打算出门。 刚推开门就见徐晃老神在在的站在门口,秦瀚诡异道:“徐大哥这是何故?” “我可是要对你的安全负责的。” 话刚说完,身后又露出个小脑袋道:“大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漂亮姐姐。”燕子可是知道秦瀚要去何处的。 秦瀚看着这两个人,不由得满头黑线,自己可是要去风月场所找蓝梦蝶的,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算是怎么回事,燕子自然好说,只见他下一息就绷起了脸来。 “燕子不许胡闹,快回房待着去。”燕子见秦瀚绷起了脸,畏惧的缩了缩头,就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房中。 但很明显这招对徐晃是无效的,打又打不过,骂的话那就更没用了,因为对方只会安安静静的望着你,没有什么比这种冷处理更可怕的了。 “我的好大哥哎,您就行行好就这一次,就别跟着了好不好?”秦瀚苦着脸哀求道,毕竟在心底里去这种风月场所还是比较见不得人的,但实际上这在大秦已然成为了一种常态,只是秦瀚下意识的还保留了一些前世的思想习惯。 “先告诉我去哪,去见什么人再说。” 秦瀚闻此只好无奈的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 花间坊的位置位于城东的双福巷,双福巷双福巷,这第一福则是醉踏温柔乡,说的就是这风流场所,这第二福则是梦回销金窟,说的则是十赌九输的赌场。 秦瀚此刻满脸无奈的站在巷子口,身后则是跟着一脸淡然的徐晃,说到底这家伙还是跟来了,理由则是这种风月场所鱼龙混杂,乃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自己必须得跟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秦瀚还能说什么,只得和他约定好,不能当电灯泡,最多只是在房外候着,对于此徐晃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刚一踏入双福巷,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秦瀚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大大小小的牌坊竖立两侧,牌坊下各色女子衣不蔽体的站在下面,不时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一路行来,找乐子的人是接踵而至,都快迈不开腿了,本以为此地人不会太多,没料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里对于男人那致命的吸引力,不由得让秦瀚想到了前世去泰国时游玩红灯区的场景,不过那一次自己身边老姐可是陪着的,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想不通为何上次老姐一定要跟着去。 就这样秦瀚一路走着一路寻找着属于花间坊的牌坊,路上不断有站在门口拉客的老鸨子或者俏姐儿们,一个个说着那淫声荡语,说的秦瀚脸红的都块埋到裤裆里去了,要不是身后跟这个魁梧无比的徐晃,恐怕这会早就被对方拉进楼子中去了。 见徐晃一脸淡定,丝毫不为所动,秦瀚鬼鬼祟祟的上前小声道:“徐大哥看来是经常来这风流之所,已是能做到处之淡然了。” 徐晃听闻先是鄙视的看了眼秦瀚,随后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管不住裤裆里那东西?” 秦瀚闻之大怒,自己不过是来看看蓝梦蝶,怎么就成了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了,不过徐晃听后更为鄙视,压根就不相信他就没那些旖旎的想法,秦瀚只得默然。 快到尽头时,果然看见了花间坊的牌坊,早知道就从那头过来了,花间坊听名字就比其他那些楼子高了不知几个档次,牌坊也是不知大了几何,怪不得能参加花魁大会。 门口站着两名姿色上乘的女子,俏生生的弯腰施礼后,不由得大漏春光,秦瀚咽了口口水后就默念非礼勿视,如此这般才强制着移开自己的眼神朝里走去,下一息坐在里面的老鸨子,见到秦瀚就如同那苍蝇看见臭鸡蛋一般,两眼放光的就赶忙走了上来,抓住秦瀚的胳膊就道:“呦,公子,看您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咱花间坊吧?” 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扭动着自己丰韵的身躯,感受着从右臂处传来的阵阵柔软,从未和女子有过肌肤之触的秦瀚不由得有些不自然,不露声色的抽出了右臂后就道:“是啊,是啊,不知蓝梦蝶蓝姑娘可在否?” 老鸨子听后捂着嘴笑道:“刚就看着您可能是来找蓝姑娘的,还真没猜错,不过蓝姑娘可是从来不接客的,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秦瀚心中没有一丝失望之意,反而还有些欢喜,随后就说:“无妨,我只是来听姑娘唱唱小曲的。” 听到这老鸨子的心放下了许多,因为之前已经有好几档子这样的事,为此都大打出手起来,随后把秦瀚安排到一间上房中,就去请蓝梦蝶了,不得不说头牌就是头牌,光听个曲就要花费十两银子,还他娘的只是一个时辰,秦瀚也不知这银子花的冤不冤,总之徐晃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总像看着一个大头。 佳人还未来,心中却有一丝紧张之意,吃了块桌上的点心,自饮自酌了两杯后这才好上了许多,半炷香后蓝梦蝶缓缓走进了房中,身后还跟着一名下人抱着古琴,待放置好后就悄然退了出去。 蓝梦蝶一袭白裙,身披粉红色的轻纱,头梳望仙髻,自从她一进来,秦瀚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蓝梦蝶见此不由得轻笑道:“不成想公子竟如此年轻。” 说到这秦瀚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抹了抹嘴唇道:“姑娘也是比我上次见你时更加美了几分。” 蓝梦蝶疑惑的看着秦瀚,想了好一会后道:“小女子可曾见过公子?” “上次花魁大会时姑娘的风姿,我可是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说到这蓝梦蝶娇笑一声道:“不知公子想听那首曲子?” 秦瀚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 这可是秦瀚自认为最肉麻的情话,蓝梦蝶听闻后果然面色一红就低着头不再言语,款款坐到古琴旁,悠然弹奏了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七章 待一众大臣走后,李俊这才苦恼的揉了揉眉头,对于勋贵的事情其实早在玄承八年的时候,便想着去着手处理了,可一向不涉政事的杨太后却是异常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氏子孙由不得怠慢,这也是之前好几次朝中上书消减勋贵而自己没有搭理的原因。 在她老人家看来,李家的这些子孙,都是皇室最坚实的后盾,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最可靠的一条后路,若是现在就把这群人得罪个干净,单凭自己这一脉自然是独木难支,对于此李俊自然是抱着不同的态度,历史上有多皇亲贵族在机会成熟时自立为王,甚至推翻现有的朝廷,别说是帮衬了,在落难时不狠狠捅你一刀便是好的了,更何况这些危机的背后多半是这些人在兴风作浪。 德妃捧着一碗皇帝平时最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羹,莲步轻移的走到李俊面前,放下了手中之物道:“妾身准备了您最爱喝的羹汤,快趁热喝吧!” 李俊笑道:“最懂我非德妃莫属啊!”说罢就拿起了羹勺喝了起来。 “过些日子就到了母后的大寿,臣妾正为不知准备什么好而发愁呢,陛下不如给我出些主意。” “母后这些年清心寡欲,一心向佛,这一辈子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你啊只要用心去准备,想来母后都会开心的。” “陛下所言极是,安儿那孩子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从西域的一个苦行僧手里,找来了佛门密不外传的绝世孤本,想来母后应该是喜欢的。” “哦?老四倒是有心了,不过他来宫中为何只看你了这个母后,对我这个父皇却是置之不问?” 德妃见李俊板起了脸,匆忙下跪施礼道:“陛下莫要动怒,这孩子并不是不想您,只是因上次开口劝谏陛下,惹得您不喜,生怕您看见他之后,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这才强忍着没来见您。” “这样啊,倒也算他有心了,不过这孩子自小便在算学一道颇有建树,这里还真好有些想法想与他商讨一二,这就宣旨传他入宫吧。” “喏!” 秦瀚带着燕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帝京,但依旧没有瞒过铁手,刚出城门,徐晃就带着两名校事赶了上来,望着秦瀚的面孔道:“想好了?” 秦瀚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徐晃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换了身衣物后雇了辆马车五人就徐徐向盐城驶去,秦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仓促的离开帝京,原以为怎么着都会待上半年之久,却不想此刻却是一分钟都没了留在这的心思。 马车里也没了来时的欢声笑语,燕子很懂事的只是默默陪在秦瀚身边,望着马车旁渐渐远去的景色,秦瀚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将会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命运好似被定格了,只是前路却是茫然一片,雄伟的帝京仿佛像一个好客的主人一般,迎接着四面八方的人群,也好似一个不知饥饱的饕餮一般,虎视眈眈的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王启大人那边知道了吗?”良久后秦瀚才轻声道。 “知道了,什么都没说。” 秦瀚对于他的认知似乎一直停留在儿时,直到那一次与自己的谈话,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却也算不上过于平淡,总之很复杂,到现在秦瀚依旧搞不清楚他把自己引向督察府,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经过秦瀚一直在排斥,但他知道有些事物不能靠眼前发生的一切盖棺定论,就好比在年幼时,父母督促你读书认字,每天硬着头皮去上学,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但就能仅凭此认为这是错的吗? 秦瀚的性格自从前世就有些被定格了,总是去适应着周遭的一切,无力去改变,也不想去改变,直到来到大秦后依旧如此,无非是有个好的出身,吃喝不愁,可现在这些却仿佛镜花水月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不复存在,幸福的生活是靠双手奋斗出来的,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但现在才终于明白,或许人到了危机的时刻才会相应的做出一切改变,别人如此,秦瀚也是如此,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想改变自己,改变生活的环境,或许改变整个大秦。 ...... 春季和秋季果然是最适合赶路的季节,不到七日的工夫秦瀚就回到了盐城,在路过徐阳时也没有过多停留,这和原先的计划并不相同,但秦瀚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徐晃后,他便吩咐人联系当地的督察府负责人,在蓝梦蝶眼中或许是难于登天之事,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家人在简单的团聚过后,秦风便告诉了林二狗前些日子天天来府上的事情,一脸焦急之色,连秦风都看出了发生了大事,秦瀚这个主家在得知后自然不会装聋作哑,于是便赶忙赶往了林二狗那里。 面色铁青的听完了他的诉苦后,秦瀚埋头不语,搞得林二狗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战战兢兢的也是在一旁一言不发,一路上秦瀚对自己的未来,对一家人的未来做出了种种假设,但不管如何林二狗这一环都是不可获取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发生。 于是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幸苦你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交给你一个人处理。” 林二狗松了口气赶忙道:“少爷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我分内的事,就是现在的纯利润比之前足足少了两成还多。” 秦瀚皱了皱眉头,两成多的亏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提上日程,于是道:“这个盐城商会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若是如此为何会揪住我们不放?” 林二狗苦笑道:“少爷,盐城商会的规模可以说是覆盖了整个汝北,浅海,安化,金州也是都有不少的产业在其中,连富庶无比的江南道都略有渗透,咱们在人家面前说是一只蚂蚁都毫不为过,现在如此,也不过是人家随意的惩戒罢了。” 一说到这秦瀚的表情更是阴沉了几分,说白了还是实力不济,权柄不够所致,于是道:“你帮我把那名万掌柜约出来,我和他当面谈谈,商会的那些领头羊我或许无可奈何,但对付他还是戳戳有余的。” 林二狗狐疑的看着他,当初的什么十日之言他可是没有忘记,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秦瀚的吩咐去发了帖子,既然主家来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过多的操那份心。 第二日下午秦瀚一人坐在雅间中,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竟和上次是同一处雅间,秦瀚丝毫不怀疑对方会对自己的邀请熟视无睹,能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的,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之辈,凭着之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恐怕对于自己的身份早已是有所猜测,秦瀚不相信一个个小小的商贾会不给督察府面子。 果不其然没一会的工夫,那万掌柜在林二狗的陪同下,扶着将军肚便一脸傲然之色的走了进来,但看到秦瀚后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吟吟道:“老夫见过秦公子了,果然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份产业,在下佩服。” “万伯伯客气了。”说罢后使了个眼色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听秦瀚如此称呼,万掌柜很是受用,于是说起话来更加的和蔼起来,两个人虚与委蛇了好一阵后,秦瀚这才一边为对方倒着茶,一边道:“小侄初入商圈,很多东西都不太懂,还要多靠万伯伯提携啊!” “这是自然,只要能帮得上贤侄的我一定不会推脱。” “前些日子不在府中,商会的邀请也是不幸错过,不是我不守规矩,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想来万伯伯对于我应该是有过了解的,做人子的赚点小钱花花倒也无所谓,但可万万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毕竟朝廷的有些衙门规矩多,还望伯伯见谅。” 万掌柜看着秦瀚人畜无害的面容和谦虚至极的话语,双眼不自然的眯缝了起来,对于秦瀚的家世他们自然是了解过的,至于为何还能做出这种举动,没有人知道,督察府这种级别的存在,他一个在商会中连中层都算不上的会员实在是不够接触,只知不要招惹他们便是了。 但从秦瀚话语中的软刀子还是能分辨出一二,于是笑着道:“贤侄这话自然是没错,你的态度我自然也会如实转达。” “小侄在这里多谢万伯伯了,还有一件事还请伯伯高抬贵手。” 万掌柜虽说知道秦瀚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的说:“咦?高抬贵手不知从何说起?” “伯伯是生意人,也知道这生意最大的开销无疑是店面成本,人手成本以及材料成本,但现如今这材料成本却足足拔高了近一倍,这生意还怎么做?” “确实很难做!” “所以不管此事伯伯知不知情,还请伯伯帮衬一二。” “没问题,只要能帮到的我自然会尽力为之,但毕竟我在商会也不过是属于最底层跑腿的人,有些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啊!” 听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秦瀚心中冷笑一声随后道:“没关系,若是帮不到,我就去请家父的朋友帮帮忙,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万掌柜听闻此冷汗顺着脖颈就留了下来,讪笑道:“伯伯定会给你个答复!”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八章 十二月的万京白日丝毫不见凉意,或许只有到了深夜时才会披上一件褂子,火气大的小子青年们多半还是赤膊上阵,一年四季在这里也只变成了两季,来自北方扎根于此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怀念大雪纷飞的日子,涮着羊肉喝着老酒那叫一个自在,虽说是少了一份豪迈,但却多了一份热情,也许是炎热的天气让他们不得不把多余的火气发泄一下。 无心哪怕是待在客栈中也是习惯性的带着斗笠,毕竟自己所戴的那副面具让人看到了,多多少少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于一个顶级的杀手而言,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首要考虑的事情,不打无把握之仗,一蹴而就这才是他们的职业操守,无心自然是把这句话做到了极致的一个人。 自从来到万京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其实多半年他都在找寻密门地牢的破绽,就是在发现的种种破绽上所定制的计划,依然让他连六成的把握都没有,在他看来若是连六成把握都没有,可以说就是把自己的性命挂在了老天的裤裆里,所以只能另辟蹊跷。 或许一个同样份量的人来换取秦坚的性命,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扫遍密门,唯一能与秦坚相媲美的也不过密门的那个糟老头子,不过老头干了一辈子这个,自然对自身的安全做到了万无一失,若是到了天人境到还有几分可能,不过若是有那等功力,还在这废什么话,直接按照原计划把人救出来不就好了?所以最后只得把目光放在了南诏朝廷其他的大佬身上。 无心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功力有些不够用,坐在房中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兵刃,等待着夜幕的降临,无心有一个怪癖,稍微亲近他一点的人都知道,在他轻拭兵刃的时候不许有人靠近,否则暴起杀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光是因此在刀下丧命之人就有十数人之多。 残月是这把弯刀的名字,倒也名副其实,银白色的刀身弯弯的像月儿一样,配合着无心那冰冷而有孤傲的气质,更是让人如入寒冬,只是在刀刃靠近刀柄的位置却有半寸长的缺口,如此一来就更加贴切了几分,仿佛只有秦坚对这把刀的来历略知一二,其他人也只知此刀乃是大凶之物,毕竟残月下的亡魂有近千人之多,实在不是一般武者能驾驭的东西。 二娃对于前些日子一住就是两个月之久的客人略有微词,总是在半夜吩咐自己来送吃食,折腾的自己两个月来都没睡过几天好觉,就这连一文钱赏钱都没有,要不是这人身上总有一股令人发寒的气息传来,自己早就和他撂挑子了,不过这么久了二娃对此也是适应了不少。 走到房门处,大大咧咧的便推开了房门,打算把心中的不满多多少少给这位怪异的客人说一下,可刚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抬起头,就见那怪异的客人一手握着弯刀一手握着细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二娃再如何也不过是一刚满二十岁的青年,虽说之前幻想了无数遍可能,但临了心中不禁还是有些发怵,搁在嘴边的话语也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哆嗦道:“这是您要的饭菜,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如此诡异的场景,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过了一息后对方缓缓道:“去把门关上在和我说话。” 这个要求二娃下意识的是拒绝的,但不知为何双腿好似不听使唤一般,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就把房门紧紧的合上了,正要转头,却不想眼前只是闪过一抹寒光,随后咽口处传来的凉意让他不自觉的便倒了下去,最后也只是听到那怪异的客人喃喃着。 “还好,一年多没用,依然宝刀未老,就拿你祭刀了。” 无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残月,只见上面依旧寒光闪闪,不见一丝血迹,随后只见他单手一会,残月便入了刀鞘,仿佛变戏法一般,接着走到桌旁不紧不慢的取出了食盒中的美食,就开始一筷子一筷子的享用起来,从二娃咽喉中流出的血迹已是染红了身下的地面,正缓缓的向屋内留去,不过无心对此却是视若无睹,仿佛满屋子的血腥味才能让他更加的充满食欲。 ...... 王崇古今年五十有七,寻思着再干两年便向陛下辞去兵部尚书以及左威卫大将军的职务,帝心难测这是他入仕二十余载最大的收获,更别提现在还手握如此重的兵权,兵部尚书就不提了,左右威卫以及万京守备这是常驻与皇帝身边的三处守卫,每一股都有一万五千人之多,但在前几年皇帝却莫名其妙的命自己掌管其中的左威卫,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哪有人同时坐过这两个位置,但无论自己如何推脱,皇帝都是执意如此,无奈下只得硬着头皮接着。 此刻他在自己后花园里溜达着消食,正准备回屋休息时,一阵清风拂过,只见一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正靠着院中的那颗大槐树大量着自己,王崇古心头一惊,但多年的重权在握还是让他保持了面不改色的镇定,缓缓道:“不知贵客来自何处?” 由于带着斗笠,斗笠下又待着一张面具,对方的神情和样貌他是一无所知,不过不知为何他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竟是发出了一丝笑意,这让他更加的感觉到心寒,身在敌窝中竟如此撒满,若不是疯子就是那胸有成竹之辈,但王崇古并不认为是前者。 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只是伸出手指朝着北方指了指,王崇古见此心更是往下沉了沉,随后不露声色的向后退去,不知为何对方并没有阻拦他,只是摇了摇头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别提王崇古这样执掌大权的人,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两息后只见十数名手持利刃的家将便站满了后院,牢牢把王崇古护在了中间,但就是这样,他依然不能感受到一丝丝安全感,就这样在两名护卫的的保护下快步向后退去。 “我总以为会是个聪明人的,看起来和那些蠢货并没有什么两样。”无心嘴中喃喃着,下一息便消失在了原地,而能被派来保护王崇古的,自然也不会是一般的军士,只见在无心动的一瞬间,场中的护卫便自动组成了两种阵型,而在放上的弓箭手也是不假思索的拉开了自己的强弓。 七八道强弩在无心刚刚离开的一瞬间便纷纭而至,身旁的那株魁树转眼就被射成了刺猬,但下一刻左侧阵型最前头的那名护卫却是瞳孔一缩,原因无它,之之前那名离自己还有五丈远的黑衣人已是来到了自己身前,手中还握着一柄煞气惊人到令人窒息的弯刀。 领头的那名护卫已是到了堪堪六品境,对于危险的感知也是似有似无,但此刻的那份心悸却让他感到心寒,还不等他后悔,面前的那面大盾如同一张破纸就从中间撕裂了开来,那名守卫的惊恐之色依然残存在脸上,但却已成了定格,下一息这名守卫和身后的一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护卫便当场被劈成了两截,喷涌而出的血足足有两三丈之高。 摆出军阵的那队剩余三人则是傻了眼,刚刚才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上一息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一息已变成了一堆烂肉,而在另一旁结成军阵严阵以待的护卫也是无人敢动,都是从前线摸爬滚打了不知多少年的悍卒,生死早已是习以为常,或许比这惨烈的场面也见过无数次,但这一次却无人再敢去阻拦那名黑衣人的脚步。 王崇古此刻刚刚踏出院门,对于刚才那一幕可以说是目眦尽裂,他虽说是一位大将军,但却是一位儒将,这种场景就算是在战场上也是极难遇到,很难想象有人竟只靠兵器之威便能把一名手持后盾的侍卫一分为二,此刻的他只觉得两腿发软,连尿都有些夹不住了。 身旁的两名侍卫二话不说被起他就朝府外奔去,老家伙也只是呆呆地趴在肩头,一句话也不说,看样子连府内的妻小都要弃之不顾,可没跑出两步,那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便追上了他,靠着旁边的院墙动也不动的在望着这一行三人,半响后王崇古才回过些神来,望着面前那人惨笑一声,仿佛能看见他斗笠下玩世不恭的笑容。 如此一个恶魔落在他手里,下场可想而知,但老家伙不亏是活跃于朝堂的人精,转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强忍着惧意一字一句道:“你的目的在我,可否放过其余人?” 无心不知为何今日对于杀人没有了往昔的快感,还略微有些烦躁,对方既然如此说了也就借坡下驴的点了点头。 王崇古听闻长处一口气,随后对着身旁的两名侍卫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回府吧,看好夫人他们就是了!”两名护卫点点头,虽说一脸的不情愿,可脚下的步子却是飞快,下一息已是回到了府中。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五十六章 笑看春花开 林二狗现在是对秦瀚心服口服,哪怕秦瀚说以后将会成为大秦最大的商贾,他也会坚信不疑,所以当秦瀚淡淡的说了句“不去!“他也是二话没说便转身就命人把话带给王家公子。 可还不等他出去,秦瀚又道:“等等,就说我应了,到时必会准时到场。“ 林二狗闻此虽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是没有任何驳斥,只是应了声就去吩咐人回话了,徐晃在一旁一边吃着盘中的草莓一边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要和人家硬到底呢,现在还学会变通了啊!“ 秦瀚也是捻了颗草莓道:“不变不行啊,再过半月就要进京了,若是只维持现状倒还好说,若想继续扩大下去,要还是和之前一般,多半是不怎么可能了。“ “嘿嘿,你小子倒也真是个怪才,之前也不过是一直在死读书,又跟着铁大人和追风练了两天武,从哪学会的这些门门道道?“ 秦瀚笑了声,随后对着徐晃摇了摇手指道:“你不可否认的是在每个行当都有天才一说,就像你所说,白象寺那二十岁便入了地境的武学天才一样,而我就是那经商奇才!“ 徐晃听着这话,看着秦瀚那一本正经的面庞不由得轻笑了起来,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也许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秘密不是?就包括自己。 ...... 碧园是盐城为数不多的几家高档集会场所之一,这高在哪呢?第一高则是高在入门身份高,来到这里的无一不是达官贵人,豪门大户,还是要有一定家族底蕴,经过人家认可的,像是一般的爆发户人家根本就不会接待,第二高则是高在价格高,倒和玉粉斋现在的理念有些相似。 单单是一壶明前碧云,最便宜的就要十两银子,一顿饭下来,花费怎么着也得近百两银子,秦瀚初闻时也着实吓了一大跳,已玉粉斋目前的流水来看,一个月下来流水也不过如此。 第三高则是高在美女的品质高,每间厢房都会保证有四个美女时时刻刻的侍候着,而且是春菊秋兰,各擅胜场,有来自安夏的,有来自南诏的,也有来自西凉的,更有离大秦数千里之遥夏氏的,只有你没见过的,没有他们没有的。 物以稀为贵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而碧园则也成为了区分盐城最顶尖那伙人的标准之一,秦瀚手持请柬和徐晃二人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此时他们已是到了盐城的郊外,秦瀚搞不懂这些达官贵人是有多么见不得人,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和特务接头一样。 轻轻敲了敲深褐色的大门,半响没有人应允,就在他有些不耐烦之际,却不想大门的一旁却露出一个小门来,说是小门也并不恰当,一扇小窗则更为妥帖,一名小厮伸出半个头道:“两位公子可否是来寻王公子?“ 秦瀚点了点头,那小厮见没有识错人便笑道:“请公子出示一下请柬!“ 在经过了一系列繁琐的过程后,那扇大门才缓缓打开,秦瀚一边走一边暗骂道:“以后老子要是有了钱和权,绝对不来这种破地方!“ 碧园占地数千亩,共有十八处园子,此地不过是它的其中一处,但就这样面积之大,装潢之奢华也是不过如此,据传闻乃是前朝一位亲王的别院,在连番变故后也是渐渐荒废了下来,后又经过不断扩大便有了现在的规模。 处处都是粉墙黛瓦,雕梁画栋,两亩见方的池子里养着近千条锦鲤,一见着人靠近了,便鱼头攒动,前世倒也是见过这样的场景,不过那多数是在公园里,景区里,哪像现在整个院落里的人都是为二人服务。 朝着身旁的小厮要了两把鱼食,二人就开始饶有兴趣的喂了起来,池中的锦鲤大多为金黄色,但也有十数种显得格外不同,显得格外好看。 “那条为何颜色如此奇特?“ “公子,您可是真有眼光,那条可是这整个池子中的几条佳品之一,名唤龙凤,您看啊它头似龙头,尾似凤尾,龙须环绕头间,摆起头来更是气势如虹,光是这一条没有三十两银子便想也不要想,更可况这一条还是龙凤中的极品!“ 秦瀚听闻不禁暗自咋舌,就这一条就值这么多两银子,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此刻这一池子鱼在他眼中哪还是鱼啊?明明就是一池子银子嘛! 咧了咧嘴,暗自啐了自已一口俗人,便继续开口道:“那条黑白相间的,唤何名?“ “呀,公子,您可真是天生的贵人啊!“小厮惊叹道。“ 秦瀚心中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马屁拍的一个接一个,不过说是说,倒还真舒服,怪不得那些有钱有势的身旁都得带着这么一两个马屁精! “此鱼名唤九纹龙,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可他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秦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尾道:“然后呢?“ “此鱼如同从水墨画中游出来一般,性温,身体的黑色则会随着时间,季节,温度的变化而改变,不可捉摸,但不管如何永远都是那般协调,真是上天所赐之物。“ 秦瀚听闻转过头来,看着身旁这个身材瘦高,清秀无比的青年男子笑了笑,至于对方的身份不用想也能猜道:“此物倒真是神奇,说是天赐之物倒也不为过,不过比起王兄来就如同米粒之光,不提也罢!“ “不才认为秦兄所言不恰当,应该是在下在秦兄这轮皓月面前如同米粒之光,才最为恰当不过。“ 说到这里秦瀚愣了愣,一息后两人皆是仰天长笑,虽说二人不知在笑个什么劲,但却依然不影响二人的作为,徐晃在一旁腹诽道:“两个小狐狸!“ “秦兄,请!“说着就指向了一旁碧瓦飞甍,精美无比的楼阁。 秦瀚见此却是摇了摇头道:“如此美景,坐在屋中且不是辜负了它?还是坐在那锦鲤成群的湖中好些。“ “哈哈,秦兄倒不失为雅人,如此也好。“ 说着就对身旁的小厮吩咐道:“今日我和秦兄就坐在这湖心亭了,你去安排吧!“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碧园的下人们就已准备妥帖,随后三人缓缓步入亭中,亭中此时站着六七人之多,其中五名都是那婀娜多姿,丰腴异常的各式美女,见到三人进来,齐齐弯腰施礼,顿时入眼便是一众峰峦起伏,饶是徐晃这样久经沙场的真汉子,也不禁咽了口吐沫。 还有一人秦瀚倒有些眼熟,想了一阵后发现那不是李记小吃铺的“幕后掌柜“么,随即也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待二人入席后,王五则和一旁的侍卫一样,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徐晃也只是随意的站在秦瀚身后,但那份不经意间在督察府长久以来养成的睥睨气势,却是对面那二人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王兄,可否加把椅子?“ “秦兄,莫不是还有贵客要来?“ 秦瀚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身后的徐晃道:“我可没有让自己的兄弟站着的习惯!“ 王伟明闻此讪笑了两声,就吩咐人去扳凳子了,五位美女两边各坐两人,其中一人手持琵琶缓缓起奏,在男女之事上秦瀚说是小白也不为过,被身旁的美女伺候着,没来由的就开始紧张起来,不知是那女子故意的还是怎的,吐气如兰间总是不经意从秦瀚的耳边,鼻间逝过。 王伟明仿佛看出了秦瀚的局促,大笑两声道:“之前下面人告诉我,秦兄不过一十三岁的孩子时,我是怎么也没相信,但今日一见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哥哥和你一比简直是白活了这么些年啊。“ 秦瀚也是借势推了推身旁的佳人,他可不想在这家伙出什么丑,不过刚才那句哥哥是怎么听怎么怪异,但转念一想便也一笑置之道:“哥哥切莫妄自菲薄,这就好比两人对弈,一人施展浑身解数全力而为,另一人则是顺手而为,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哈哈,秦兄真乃妙人!哥哥敬你一杯,这可是极品木兰春,从我爹那里偷来的,秦兄可要好好尝尝。“ “好酒!“秦瀚倒是没什么反应,徐晃却是大喝一声。 秦瀚知道徐晃乃是好酒之人,从他嘴里能说出这两字来那是不假,于是便也跟着应了声,随后三人又聊了几句后,王伟明便低声道:“兄弟如此爽快,哥哥我也就实话说了,以后兄弟的生意有我三成如何?不管兄弟以后想做什么,我定全力支持。“ 秦瀚听闻面色不禁怪异起来,这绕了一大圈怎么又绕回去了?于是沉了沉声道:“哥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事是真不能答应,想来哥哥对我玉粉斋的情况也了解,有些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要不再换个条件?“ 王伟明听此不禁有些愣住,他猜到了秦瀚会拒绝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干脆罢了,好一会后才笑道:“秦兄的野心想来不止于此,我们便结盟如何?以后不管如何都要共进退!“ 秦瀚听后喝了杯酒,闷声不语,王伟明也是紧张无比,徐晃看了看二人倒是悠哉无比的喝了两口酒,对于王伟明来说,面对一个自己干不掉的敌人,成为自己的朋友那就是唯一的选择,这是他们这些绵延数十年,或者数百年大家族必要的处事方式,传承在他们看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所以他们不会为日后留下任何一丝祸患,许久后,秦瀚轻轻拿起了酒杯,喝干了杯中酒,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看,王伟明觉得此时连额头的汗水都快要渗出来了,但对方还是不言语,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恨恨道:“若秦兄同意,我今日边和秦兄互换血书!“ “一言为定!“ ......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一章 珠串 秦瀚和王伟明的弑血盟约就在这春华秋实的四月末约定了,仿佛那天上的云彩一般,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没有叨扰任何事物,所有一切都是回到了原点,互不牵扯。 对林二狗秦瀚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一切都结束了,好好的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行事便好了,必要时候可以去找王伟明求助。“ 林二狗是知道前些日子秦瀚与那幕后主使通了通气,但没想到却通的这么干脆利落,不过在他看来,秦瀚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今日这一遭也算不得什么,听着便是了。 府试的结果也早在半个月前就出来了,盐城第十八,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三府三城每地录取五十人,其余各府则录取三十人,而帝京则录取一百人,对于霜河郡来说这算是一桩好事,不过历代都是如此,其余人倒也无话可说,因为三城之一的九水城并不是霜河郡的政治州府,而阳城才是其所在,这样一来光是霜河郡便有八十个名额。 可别小瞧这多出来的三十个名额,就这三十个便足矣保证江南道在朝廷中占有三分之一的席位,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个江南道占大秦国土不足十分之一,却孕育这大秦五分之一的人口,光是百万人口以上的城镇就有五座之多,其余的更是数不胜数,每年国库的进项更是占到了七分之二,也由不得他们说话不硬气了。 最近不知是怎的,各路的请柬是格外的多,让本打算好好陪陪家人的秦瀚烦恼不堪,兴许是从前些日子的那件事上看出些门道,毕竟在盐城不是谁都有资格和王家叫板的,那最初的万掌柜更是天天来店里找林二狗寒暄,更是每次都是带着不俗的礼物,司马昭之心尽显无疑。 对于这些秦瀚都可以不加理会,但有一份请柬却是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因为最底下的署名乃是王玉秀,一拿起这份请柬心中便有了不好的感觉,毕竟封面上那天长地久四个大字,是如何要绕不过去的。 仿佛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一般,秦瀚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用那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这份请柬,秦瀚没有错失任何一处,一字一句的细细看了下去。 合上请柬后,秦瀚坐在藤椅上缓缓闭上了双眼,此时的感觉好像喝药一般,满嘴都是苦涩之意,没来由的如此,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明明自己不爱她,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 许久后,秦瀚有些明白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是把玩了数年的一块玉石猛然间碎了,都会有心痛的感觉,更别提此了,时间就在后天的中午,宴席并不是很隆重,只是在她家裁缝铺斜对面的酒楼中。 就算明白了这些,秦瀚还是烦躁不已,不明白为何她连订婚时都不愿告诉自己一声,为何就这样匆匆找个人嫁了?还记得三,四年前两个人坐在树阴下的一幕幕。 “瀚儿哥,我再过两年就该嫁人了,到时候你会娶我吗?“ 秦瀚无奈的扶了扶额道:“拜托我比你还小哎,再说了我觉得嫁娶这东西,不该是时间到了就要嫁或者娶,这样不是很没有意义吗?“ 秀儿看着秦瀚,摇了摇脑袋道:“不明白。“ “这样吧,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秀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动物又不会劈柴,也不会做饭,更不会穿衣裳。“ 秦瀚闻此尴尬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就是不懂得有效的利用工具,但最大的不同还不仅于此,动物没有它的思想,它所做的只有本能,没有善恶对错。“ 秀儿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秦瀚又道:“这样给你说吧,如果你把嫁娶只是看做成一种固定模式,那你和哪些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人之所以和那些动物不同,就是因为既有着固定的模式,又有着丰富的情感去支撑,把这两者结合为一处才可称之为人。“ “那我对瀚儿哥就有这吩咐的感情啊!再加上那固定的模式,这不就妥了?“ 秦瀚想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起来,那时候的他们还是无话不谈,秀儿总是粘着自己,自从上次一别过后,就开始渐渐疏远,直到现在。 ...... 林二狗可是以后自己的大掌柜,迟早有一天都要把这些教给他的,所以秦瀚便耐心道:“品牌是什么?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行当,当然要细化许多。” “大的概念呢,就是类似饭店是一个行当,供人们吃供人们喝,茶楼又是一个行当,青楼又是一个行当,而在这些饭店底下,在分类还会有什么呢?” 林二狗想了想道:“有酒楼,有小吃铺,有茶点摊。” “对喽,我们这就是属于小吃铺一类的,但问题土豆粉虽说在我们手里已经问世了一年多,但名气却没有这短短三天来的快,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的定价在普通百姓那里,还是属于比较奢侈的,只是时间长了解解馋,光顾我们的大多数还是属于中上层人群。” “所以啊,这个价位定格从最初就有些不合理,迟早都是要改的,还不如趁着这股东风一降到底!” “这又是何故?”林二狗疑惑道。 “目前这个价格合理吗?”林二狗闻此坚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合理,那就不会长久的存在,必然只是桃花一现,所以我们不必惊慌,等我们研究出了最合理的价格便是了,至于刚才所说的品牌力量,就是因为借着这股东风,不仅他们的名气打响了,就连我们的也是一样,所以这两日客流有所回升,毕竟他们的店就算再如何每天也只能接待那么些人,现在只要谁能把对手熬死,谁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林二狗是越听越激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不由得有些好奇少爷这小小的脑袋里是怎么知道这么些东西的,但他并不想去追问这些,只是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去做。 “嘿嘿,你记住什么东西想要让人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并为之传播,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由上而下。” “由上而下?” “以后我们的土豆粉没有单一的价格和样式了,我将它分为了四种,第一种便是店里售卖的普通版,仅需五文钱便可,第二种则是标准版,价格恢复到之前十文的价格便好,样式也和之前一样,第三种则是豪华版,每份二十文,其中的蔬菜和肉类都会多出不少,还会有秘密佐料加入哦!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最后一种至尊版,每份定价五十文!” 说到这里林二狗不禁听的一愣一愣的,良久后才缓缓道:“五十文一碗?谁会吃这么贵的东西啊?” “这就是经商之道,鼠有鼠洞,蛇有蛇洞,你觉得这两者会走到一起吗?有时候那些王公贵族,豪门大族要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如果都一样了,怎么体现出他们身份的不同?” “理倒是这个理...”林二狗喃喃道。 还不等他说完,秦瀚便朝他头上一巴掌道:“好了,别在我这墨迹了,赶紧去给我买几百斤芝麻回来。” “少爷,你要做芝麻饼啊?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等你买来就知道了,快去吧!” 待林二狗走后秦瀚才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大秦这几百年除了打仗都干了些啥,连芝麻能榨出油都不知道。” 在前世秦瀚记得,芝麻油在上千年前便开始榨油食用,到了唐朝已是风靡一时,几乎是调饭的必备之物,可到了大秦除了做芝麻糕,芝麻饼以外几乎就别无用处,真是浪费啊!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福泉和栓子便抗来了三百斤芝麻,秦瀚笑着点点头,赶走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便只留下了林二狗,福泉,赵顺,燕子,以及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徐晃。 先是吩咐福泉和赵栓二人把芝麻洗干净,连着洗了三四遍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等控干了其中的水分,便开始放在锅中翻炒,并且不断地让生火的赵栓控制好火的大小,最后在经过大火的一阵翻炒后炒熟的芝麻便出了锅。 在降过一阵温后,便把炒熟的芝麻倒入石磨中细细研磨,这种活一般可都是牲口干的,可无奈现在这里的牲口只有燕子怀中的狗蛋,和拴在后门处的阿黄,连之前猪圈里的猪也是由于没了东西可喂它,早已是被杀了吃肉了,只好让在场的几个男人轮流着拉磨。 磨芝麻可不像磨其他的一些东西,需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才能最大化它的出油率,毕竟本来芝麻这东西就小,福泉和赵栓二人累的瘫倒,便只好由林二狗出马,可现在林大掌柜的身骄肉贵,拉了没几圈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翻了翻白眼的秦瀚只好亲自出马。 不愧是练家子,一口气就把石磨中的芝麻所有都磨了出来,而燕子则守在石磨下方,仿佛接生婆一般望眼欲穿的看着一滴滴磨出来的香油落入下方的大桶中。 饶是秦瀚是练家子,也架不住这一顿出力,朝着林二狗几人又把接下来的事宜吩咐了一遍后,便摊倒在一边的草席子上,徐晃此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你小子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法,前世莫非是饿死鬼不成?” “嘿嘿,您老人家可说对了,我前世还真是饿死鬼投胎!” 见秦瀚避而不谈,徐晃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一个时辰左右的工夫,燕子便捧着一铜盆兴奋的跑到秦瀚面前道:“哥,成了,成了,这东西咋这么香啊?” 林二狗等人也是难掩兴奋之色的跟在后边,秦瀚闻此叹了口气道:“我都教到这份上了,要是还不成,我不如抹脖子算了!” “少爷,那我明日就把这东西加到咱的粉里?” “这东西没有我发话,你们谁都不许动,这两日维持现在的样子便可。” 众人听此面面相觑,还是燕子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秦瀚听此却答非所问道:“接下来两天,你们的任务便是把剩余所有知道土豆粉制作方法的人,让他们知道并且教会香油的制作过程,并且要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绝地翻盘之物,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少爷不可!”林二狗慌忙道。 而燕子则是看了看秦瀚又看了看一旁的徐晃仿佛明白了什么,嘴眯起来仿佛能笑出一朵花来,秦瀚见此反而厉声道:“燕子,不可乱说!”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章 会试(上) 林二狗可是以后自己的大掌柜,迟早有一天都要把这些教给他的,所以秦瀚便耐心道:“品牌是什么?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行当,当然要细化许多。” “大的概念呢,就是类似饭店是一个行当,供人们吃供人们喝,茶楼又是一个行当,青楼又是一个行当,而在这些饭店底下,在分类还会有什么呢?” 林二狗想了想道:“有酒楼,有小吃铺,有茶点摊。” “对喽,我们这就是属于小吃铺一类的,但问题土豆粉虽说在我们手里已经问世了一年多,但名气却没有这短短三天来的快,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的定价在普通百姓那里,还是属于比较奢侈的,只是时间长了解解馋,光顾我们的大多数还是属于中上层人群。” “所以啊,这个价位定格从最初就有些不合理,迟早都是要改的,还不如趁着这股东风一降到底!” “这又是何故?”林二狗疑惑道。 “目前这个价格合理吗?”林二狗闻此坚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合理,那就不会长久的存在,必然只是桃花一现,所以我们不必惊慌,等我们研究出了最合理的价格便是了,至于刚才所说的品牌力量,就是因为借着这股东风,不仅他们的名气打响了,就连我们的也是一样,所以这两日客流有所回升,毕竟他们的店就算再如何每天也只能接待那么些人,现在只要谁能把对手熬死,谁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林二狗是越听越激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不由得有些好奇少爷这小小的脑袋里是怎么知道这么些东西的,但他并不想去追问这些,只是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去做。 “嘿嘿,你记住什么东西想要让人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并为之传播,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由上而下。” “由上而下?” “以后我们的土豆粉没有单一的价格和样式了,我将它分为了四种,第一种便是店里售卖的普通版,仅需五文钱便可,第二种则是标准版,价格恢复到之前十文的价格便好,样式也和之前一样,第三种则是豪华版,每份二十文,其中的蔬菜和肉类都会多出不少,还会有秘密佐料加入哦!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最后一种至尊版,每份定价五十文!” 说到这里林二狗不禁听的一愣一愣的,良久后才缓缓道:“五十文一碗?谁会吃这么贵的东西啊?” “这就是经商之道,鼠有鼠洞,蛇有蛇洞,你觉得这两者会走到一起吗?有时候那些王公贵族,豪门大族要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如果都一样了,怎么体现出他们身份的不同?” “理倒是这个理...”林二狗喃喃道。 还不等他说完,秦瀚便朝他头上一巴掌道:“好了,别在我这墨迹了,赶紧去给我买几百斤芝麻回来。” “少爷,你要做芝麻饼啊?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等你买来就知道了,快去吧!” 待林二狗走后秦瀚才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大秦这几百年除了打仗都干了些啥,连芝麻能榨出油都不知道。” 在前世秦瀚记得,芝麻油在上千年前便开始榨油食用,到了唐朝已是风靡一时,几乎是调饭的必备之物,可到了大秦除了做芝麻糕,芝麻饼以外几乎就别无用处,真是浪费啊!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福泉和栓子便抗来了三百斤芝麻,秦瀚笑着点点头,赶走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便只留下了林二狗,福泉,赵顺,燕子,以及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徐晃。 先是吩咐福泉和赵栓二人把芝麻洗干净,连着洗了三四遍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等控干了其中的水分,便开始放在锅中翻炒,并且不断地让生火的赵栓控制好火的大小,最后在经过大火的一阵翻炒后炒熟的芝麻便出了锅。 在降过一阵温后,便把炒熟的芝麻倒入石磨中细细研磨,这种活一般可都是牲口干的,可无奈现在这里的牲口只有燕子怀中的狗蛋,和拴在后门处的阿黄,连之前猪圈里的猪也是由于没了东西可喂它,早已是被杀了吃肉了,只好让在场的几个男人轮流着拉磨。 磨芝麻可不像磨其他的一些东西,需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才能最大化它的出油率,毕竟本来芝麻这东西就小,福泉和赵栓二人累的瘫倒,便只好由林二狗出马,可现在林大掌柜的身骄肉贵,拉了没几圈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翻了翻白眼的秦瀚只好亲自出马。 不愧是练家子,一口气就把石磨中的芝麻所有都磨了出来,而燕子则守在石磨下方,仿佛接生婆一般望眼欲穿的看着一滴滴磨出来的香油落入下方的大桶中。 饶是秦瀚是练家子,也架不住这一顿出力,朝着林二狗几人又把接下来的事宜吩咐了一遍后,便摊倒在一边的草席子上,徐晃此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你小子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法,前世莫非是饿死鬼不成?” “嘿嘿,您老人家可说对了,我前世还真是饿死鬼投胎!” 见秦瀚避而不谈,徐晃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一个时辰左右的工夫,燕子便捧着一铜盆兴奋的跑到秦瀚面前道:“哥,成了,成了,这东西咋这么香啊?” 林二狗等人也是难掩兴奋之色的跟在后边,秦瀚闻此叹了口气道:“我都教到这份上了,要是还不成,我不如抹脖子算了!” “少爷,那我明日就把这东西加到咱的粉里?” “这东西没有我发话,你们谁都不许动,这两日维持现在的样子便可。” 众人听此面面相觑,还是燕子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秦瀚听此却答非所问道:“接下来两天,你们的任务便是把剩余所有知道土豆粉制作方法的人,让他们知道并且教会香油的制作过程,并且要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绝地翻盘之物,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少爷不可!”林二狗慌忙道。 而燕子则是看了看秦瀚又看了看一旁的徐晃仿佛明白了什么,嘴眯起来仿佛能笑出一朵花来,秦瀚见此反而厉声道:“燕子,不可乱说!” 出师未捷身先死,石敬萧此刻心中悲哀无比,就算是活着,落到此人手上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之前冲动的决定,但下一息便硬生生掐灭了这个念头。 随后缓缓的站指了身子,提起手中的银剑直指无心道:“我辈男儿,岂会贪生怕死?要战便战!就算是死也休想坏我剑心!” 若是此时换成秦瀚,多半会心生赞赏或惜材之意,就是放他一马也是未尝不可,但无心就是无心,任你说出花来,在他眼中也只有敌人或者朋友两种人,绝不存在第三种,顿了一息就毫无感情道:“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其实无心此刻只要围而不打,让他无暇用内力压制毒性便可,等待他的定是必死之局,但此刻无心并不想在拖延,把王崇古带回督察府才是重中之重,面前的这青年不过是一些意外罢了。 可还为等他提刀而去,隐隐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凝神静气了一息后就想也不想的退了回去,抬起在地上的王崇古便向北飞奔而去,不到两息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石敬萧在原地不知所措,可下一秒他也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向一侧奔去。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刚才那三人也未曾出现过,只有满地被斩断的蒿草才能证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不到半炷香的工夫,数百骑全副武装的铁甲密布于此,一个个如同狮子一般巡查这自己的领地,但其中几人却是一身轻装,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杂乱无章的蒿草,除了密门缉事还能有谁,半响后朝着身后一名缉事吩咐了一声,随后那人便朝来路疾驰而去,随后这数百人在为首的那名缉事安排下就分成了三队,大喝一声后一众人便渐渐消失在这片平原上。 在之前盐城的一众官员见着督察府的人如同见着了催命鬼一样,现在说是瘟疫也毫不为过,唯恐避之不及,毕竟盐城官场的大地震可以说就是这群人一手制造的。 自从秦瀚把自己的态度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万掌柜后,就回到府中安心读书和练功,每天两点一线,丝毫不担心盐城商会那帮人会继续找自己的麻烦,毕竟为了一年一百多两银子得罪自己,怎么看都是不划算,当然事情也如同自己最初料想的那样,在七天后林二狗就派人告诉了自已一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翻过年的府试,秦瀚并不担心自己考不过去,但若说是考个好名次,这心里就有些没谱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人大材层出不穷,若是持才自傲定会被淹没在滚滚红尘中。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章 会试(中) “好马配好鞍,美女嫁帅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些话可不是没来由的胡说的,自然是有它的一些道理在其中,秦瀚现在看着自己这一身,怎么看都是觉得有些奇怪,真有些后悔临出门时怎么就背了两套自己平时练功穿的布衣。 左思右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要打扮一下,初次见面一定要给人家留下一副好印象,也好日后再见么,这样想着秦瀚就出了门,本打算继续拽着徐晃前去,可路过燕子的房门时,却灵机一动,于是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在听闻了是那位大人的声音后,燕子赶忙从榻上跑下来睡眼惺忪的就给秦瀚开了门,随后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秦瀚望着面前的小人皱了皱眉头,这妮子怎么也不洗个澡,这大夏天的,之前就不知多久没洗了,身上都有味了,于是皱着眉头道:“燕子,你怎么不洗洗呢?小脸都是花的。” 一个女子被人家这样说,自然会局促无比,哪怕是个小女孩也是如此,只见她红着脸道:“我见房中没有够用的水供我沐浴,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大人,这才......” 说到这里秦瀚有些明白了,原来燕子从小到大就没住过客栈,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小二便是了,于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还给燕子解释了一番,这才把小二叫过来。 此刻秦瀚坐在楼下的大堂中,一直喝着壶中的茶水,整整一壶都已被他喝光,而他也在这足足坐了近两柱香的时间,心中自然也是开始腹诽起来,她知道女人做什么都很慢,尤其是洗澡,前世她可是给她姐姐计过时的,没有一个小时根本不会出来,可他想不通在现在这个年代怎还如此慢? 她姐可是一边听着歌,一边洗着泡泡浴,自然不会感到无趣,燕子一个小女孩能干嘛,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燕子怯生生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路,秦瀚二话不说拉着燕子就往外赶,一会要是迟了店家关了门,自己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燕子先道:“大人,我能求您件事吗?” “求我可以,但以后不许再称呼我为大人了。” “那我称呼您什么?少爷?” 秦瀚闻此皱了皱眉头,这少爷怎么越听越别扭,不自然的就和侯府家的那个坏小子重合到了一起,秦瀚干咳一声道:“这样吧,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却没有妹妹,以后你就称呼我为大哥吧!” 对于大哥这个显亲近的称谓,代表着什么,燕子自然是清楚无比,心中也是暗自窃喜,于是甜甜的就叫了声“大哥!” 秦瀚听后那叫一个浑身舒畅,可能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些连他们或许都不曾了解过的保护欲,秦瀚也是如此,随后大笑道:“说吧,只要大哥能做到的自然会满足你。” “能别把我再送去侯府吗?我不想去那里,我想待在大哥身边。” 秦瀚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原来是这个,笑了笑摸了摸燕子那小小的脑袋道:“你放心好了,大哥自然不会再送你去那里受苦了,不过以后会不会在我身边,这我可说不上,但我一定会时常去看你的。” 燕子的乖巧是出乎秦瀚意料的,可能是小小年纪就吃过了各种苦头,知道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反倒没有同龄孩子的那份气性,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了,毕竟离自己最初的要求已是不知好了几何,贪得无厌会让人不喜的,这个道理她从很久以前便明白了。 ...... 对于这个时代就有了现衣,秦瀚还是颇为惊奇的,因为据他了解在古代一般都只有布料,需要现场定制,或者把布料拿回家自己做,毕竟那时可没有流水线生产的,不过对于此事秦瀚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不再去深究,卖衣服的妇人那可是真的能说,硬是忽悠着秦瀚把店内最昂贵的一套衣物买了下来,随后又是看着给燕子置办了两套较好的衣裳,把之前那身脏兮兮的自然是扔了去。 一共三两银子,想想都心痛,不过东西倒是真材实料的,一身贡缎的天蓝色面料,千层底的靴子,比起自己之前的衣物来都好上了许多,店家还颇为细心的给秦瀚配上了一副美人戏水图的折扇,随后又推荐他到旁边的铺子里选了一块上好的黄玉系在腰间,品相如何秦瀚是两眼一抹黑,但燕子在侯府中待了许久,还是有些眼光的,不过也只是觉得此玉不会太差,其余就说不上那许多,总之不管如何这块玉可是足足花了七两银子,此趟出行可是让自己的身家足足缩减了三分之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回到房中的秦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自恋的想起了这句前世不知从何处看到的诗句,接着又摆出了数种自认比较潇洒的笑容,挑了一个最满意的便打算出门。 刚推开门就见徐晃老神在在的站在门口,秦瀚诡异道:“徐大哥这是何故?” “我可是要对你的安全负责的。” 话刚说完,身后又露出个小脑袋道:“大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漂亮姐姐。”燕子可是知道秦瀚要去何处的。 秦瀚看着这两个人,不由得满头黑线,自己可是要去风月场所找蓝梦蝶的,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算是怎么回事,燕子自然好说,只见他下一息就绷起了脸来。 “燕子不许胡闹,快回房待着去。”燕子见秦瀚绷起了脸,畏惧的缩了缩头,就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房中。 但很明显这招对徐晃是无效的,打又打不过,骂的话那就更没用了,因为对方只会安安静静的望着你,没有什么比这种冷处理更可怕的了。 “我的好大哥哎,您就行行好就这一次,就别跟着了好不好?”秦瀚苦着脸哀求道,毕竟在心底里去这种风月场所还是比较见不得人的,但实际上这在大秦已然成为了一种常态,只是秦瀚下意识的还保留了一些前世的思想习惯。 “先告诉我去哪,去见什么人再说。” 秦瀚闻此只好无奈的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 花间坊的位置位于城东的双福巷,双福巷双福巷,这第一福则是醉踏温柔乡,说的就是这风流场所,这第二福则是梦回销金窟,说的则是十赌九输的赌场。 秦瀚此刻满脸无奈的站在巷子口,身后则是跟着一脸淡然的徐晃,说到底这家伙还是跟来了,理由则是这种风月场所鱼龙混杂,乃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自己必须得跟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秦瀚还能说什么,只得和他约定好,不能当电灯泡,最多只是在房外候着,对于此徐晃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刚一踏入双福巷,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秦瀚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大大小小的牌坊竖立两侧,牌坊下各色女子衣不蔽体的站在下面,不时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一路行来,找乐子的人是接踵而至,都快迈不开腿了,本以为此地人不会太多,没料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里对于男人那致命的吸引力,不由得让秦瀚想到了前世去泰国时游玩红灯区的场景,不过那一次自己身边老姐可是陪着的,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想不通为何上次老姐一定要跟着去。 就这样秦瀚一路走着一路寻找着属于花间坊的牌坊,路上不断有站在门口拉客的老鸨子或者俏姐儿们,一个个说着那淫声荡语,说的秦瀚脸红的都块埋到裤裆里去了,要不是身后跟这个魁梧无比的徐晃,恐怕这会早就被对方拉进楼子中去了。 见徐晃一脸淡定,丝毫不为所动,秦瀚鬼鬼祟祟的上前小声道:“徐大哥看来是经常来这风流之所,已是能做到处之淡然了。” 徐晃听闻先是鄙视的看了眼秦瀚,随后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管不住裤裆里那东西?” 秦瀚闻之大怒,自己不过是来看看蓝梦蝶,怎么就成了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了,不过徐晃听后更为鄙视,压根就不相信他就没那些旖旎的想法,秦瀚只得默然。 快到尽头时,果然看见了花间坊的牌坊,早知道就从那头过来了,花间坊听名字就比其他那些楼子高了不知几个档次,牌坊也是不知大了几何,怪不得能参加花魁大会。 门口站着两名姿色上乘的女子,俏生生的弯腰施礼后,不由得大漏春光,秦瀚咽了口口水后就默念非礼勿视,如此这般才强制着移开自己的眼神朝里走去,下一息坐在里面的老鸨子,见到秦瀚就如同那苍蝇看见臭鸡蛋一般,两眼放光的就赶忙走了上来,抓住秦瀚的胳膊就道:“呦,公子,看您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咱花间坊吧?” 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扭动着自己丰韵的身躯,感受着从右臂处传来的阵阵柔软,从未和女子有过肌肤之触的秦瀚不由得有些不自然,不露声色的抽出了右臂后就道:“是啊,是啊,不知蓝梦蝶蓝姑娘可在否?” 老鸨子听后捂着嘴笑道:“刚就看着您可能是来找蓝姑娘的,还真没猜错,不过蓝姑娘可是从来不接客的,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秦瀚心中没有一丝失望之意,反而还有些欢喜,随后就说:“无妨,我只是来听姑娘唱唱小曲的。” 听到这老鸨子的心放下了许多,因为之前已经有好几档子这样的事,为此都大打出手起来,随后把秦瀚安排到一间上房中,就去请蓝梦蝶了,不得不说头牌就是头牌,光听个曲就要花费十两银子,还他娘的只是一个时辰,秦瀚也不知这银子花的冤不冤,总之徐晃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总像看着一个大头。 佳人还未来,心中却有一丝紧张之意,吃了块桌上的点心,自饮自酌了两杯后这才好上了许多,半炷香后蓝梦蝶缓缓走进了房中,身后还跟着一名下人抱着古琴,待放置好后就悄然退了出去。 蓝梦蝶一袭白裙,身披粉红色的轻纱,头梳望仙髻,自从她一进来,秦瀚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蓝梦蝶见此不由得轻笑道:“不成想公子竟如此年轻。” 说到这秦瀚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抹了抹嘴唇道:“姑娘也是比我上次见你时更加美了几分。” 蓝梦蝶疑惑的看着秦瀚,想了好一会后道:“小女子可曾见过公子?” “上次花魁大会时姑娘的风姿,我可是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说到这蓝梦蝶娇笑一声道:“不知公子想听那首曲子?” 秦瀚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 这可是秦瀚自认为最肉麻的情话,蓝梦蝶听闻后果然面色一红就低着头不再言语,款款坐到古琴旁,悠然弹奏了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章 会试(中) “好马配好鞍,美女嫁帅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些话可不是没来由的胡说的,自然是有它的一些道理在其中,秦瀚现在看着自己这一身,怎么看都是觉得有些奇怪,真有些后悔临出门时怎么就背了两套自己平时练功穿的布衣。 左思右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要打扮一下,初次见面一定要给人家留下一副好印象,也好日后再见么,这样想着秦瀚就出了门,本打算继续拽着徐晃前去,可路过燕子的房门时,却灵机一动,于是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在听闻了是那位大人的声音后,燕子赶忙从榻上跑下来睡眼惺忪的就给秦瀚开了门,随后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秦瀚望着面前的小人皱了皱眉头,这妮子怎么也不洗个澡,这大夏天的,之前就不知多久没洗了,身上都有味了,于是皱着眉头道:“燕子,你怎么不洗洗呢?小脸都是花的。” 一个女子被人家这样说,自然会局促无比,哪怕是个小女孩也是如此,只见她红着脸道:“我见房中没有够用的水供我沐浴,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大人,这才......” 说到这里秦瀚有些明白了,原来燕子从小到大就没住过客栈,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小二便是了,于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还给燕子解释了一番,这才把小二叫过来。 此刻秦瀚坐在楼下的大堂中,一直喝着壶中的茶水,整整一壶都已被他喝光,而他也在这足足坐了近两柱香的时间,心中自然也是开始腹诽起来,她知道女人做什么都很慢,尤其是洗澡,前世她可是给她姐姐计过时的,没有一个小时根本不会出来,可他想不通在现在这个年代怎还如此慢? 她姐可是一边听着歌,一边洗着泡泡浴,自然不会感到无趣,燕子一个小女孩能干嘛,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燕子怯生生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路,秦瀚二话不说拉着燕子就往外赶,一会要是迟了店家关了门,自己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燕子先道:“大人,我能求您件事吗?” “求我可以,但以后不许再称呼我为大人了。” “那我称呼您什么?少爷?” 秦瀚闻此皱了皱眉头,这少爷怎么越听越别扭,不自然的就和侯府家的那个坏小子重合到了一起,秦瀚干咳一声道:“这样吧,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却没有妹妹,以后你就称呼我为大哥吧!” 对于大哥这个显亲近的称谓,代表着什么,燕子自然是清楚无比,心中也是暗自窃喜,于是甜甜的就叫了声“大哥!” 秦瀚听后那叫一个浑身舒畅,可能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些连他们或许都不曾了解过的保护欲,秦瀚也是如此,随后大笑道:“说吧,只要大哥能做到的自然会满足你。” “能别把我再送去侯府吗?我不想去那里,我想待在大哥身边。” 秦瀚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原来是这个,笑了笑摸了摸燕子那小小的脑袋道:“你放心好了,大哥自然不会再送你去那里受苦了,不过以后会不会在我身边,这我可说不上,但我一定会时常去看你的。” 燕子的乖巧是出乎秦瀚意料的,可能是小小年纪就吃过了各种苦头,知道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反倒没有同龄孩子的那份气性,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了,毕竟离自己最初的要求已是不知好了几何,贪得无厌会让人不喜的,这个道理她从很久以前便明白了。 ...... 对于这个时代就有了现衣,秦瀚还是颇为惊奇的,因为据他了解在古代一般都只有布料,需要现场定制,或者把布料拿回家自己做,毕竟那时可没有流水线生产的,不过对于此事秦瀚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不再去深究,卖衣服的妇人那可是真的能说,硬是忽悠着秦瀚把店内最昂贵的一套衣物买了下来,随后又是看着给燕子置办了两套较好的衣裳,把之前那身脏兮兮的自然是扔了去。 一共三两银子,想想都心痛,不过东西倒是真材实料的,一身贡缎的天蓝色面料,千层底的靴子,比起自己之前的衣物来都好上了许多,店家还颇为细心的给秦瀚配上了一副美人戏水图的折扇,随后又推荐他到旁边的铺子里选了一块上好的黄玉系在腰间,品相如何秦瀚是两眼一抹黑,但燕子在侯府中待了许久,还是有些眼光的,不过也只是觉得此玉不会太差,其余就说不上那许多,总之不管如何这块玉可是足足花了七两银子,此趟出行可是让自己的身家足足缩减了三分之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回到房中的秦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自恋的想起了这句前世不知从何处看到的诗句,接着又摆出了数种自认比较潇洒的笑容,挑了一个最满意的便打算出门。 刚推开门就见徐晃老神在在的站在门口,秦瀚诡异道:“徐大哥这是何故?” “我可是要对你的安全负责的。” 话刚说完,身后又露出个小脑袋道:“大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漂亮姐姐。”燕子可是知道秦瀚要去何处的。 秦瀚看着这两个人,不由得满头黑线,自己可是要去风月场所找蓝梦蝶的,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算是怎么回事,燕子自然好说,只见他下一息就绷起了脸来。 “燕子不许胡闹,快回房待着去。”燕子见秦瀚绷起了脸,畏惧的缩了缩头,就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房中。 但很明显这招对徐晃是无效的,打又打不过,骂的话那就更没用了,因为对方只会安安静静的望着你,没有什么比这种冷处理更可怕的了。 “我的好大哥哎,您就行行好就这一次,就别跟着了好不好?”秦瀚苦着脸哀求道,毕竟在心底里去这种风月场所还是比较见不得人的,但实际上这在大秦已然成为了一种常态,只是秦瀚下意识的还保留了一些前世的思想习惯。 “先告诉我去哪,去见什么人再说。” 秦瀚闻此只好无奈的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 花间坊的位置位于城东的双福巷,双福巷双福巷,这第一福则是醉踏温柔乡,说的就是这风流场所,这第二福则是梦回销金窟,说的则是十赌九输的赌场。 秦瀚此刻满脸无奈的站在巷子口,身后则是跟着一脸淡然的徐晃,说到底这家伙还是跟来了,理由则是这种风月场所鱼龙混杂,乃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自己必须得跟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秦瀚还能说什么,只得和他约定好,不能当电灯泡,最多只是在房外候着,对于此徐晃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刚一踏入双福巷,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秦瀚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大大小小的牌坊竖立两侧,牌坊下各色女子衣不蔽体的站在下面,不时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一路行来,找乐子的人是接踵而至,都快迈不开腿了,本以为此地人不会太多,没料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里对于男人那致命的吸引力,不由得让秦瀚想到了前世去泰国时游玩红灯区的场景,不过那一次自己身边老姐可是陪着的,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想不通为何上次老姐一定要跟着去。 就这样秦瀚一路走着一路寻找着属于花间坊的牌坊,路上不断有站在门口拉客的老鸨子或者俏姐儿们,一个个说着那淫声荡语,说的秦瀚脸红的都块埋到裤裆里去了,要不是身后跟这个魁梧无比的徐晃,恐怕这会早就被对方拉进楼子中去了。 见徐晃一脸淡定,丝毫不为所动,秦瀚鬼鬼祟祟的上前小声道:“徐大哥看来是经常来这风流之所,已是能做到处之淡然了。” 徐晃听闻先是鄙视的看了眼秦瀚,随后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管不住裤裆里那东西?” 秦瀚闻之大怒,自己不过是来看看蓝梦蝶,怎么就成了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了,不过徐晃听后更为鄙视,压根就不相信他就没那些旖旎的想法,秦瀚只得默然。 快到尽头时,果然看见了花间坊的牌坊,早知道就从那头过来了,花间坊听名字就比其他那些楼子高了不知几个档次,牌坊也是不知大了几何,怪不得能参加花魁大会。 门口站着两名姿色上乘的女子,俏生生的弯腰施礼后,不由得大漏春光,秦瀚咽了口口水后就默念非礼勿视,如此这般才强制着移开自己的眼神朝里走去,下一息坐在里面的老鸨子,见到秦瀚就如同那苍蝇看见臭鸡蛋一般,两眼放光的就赶忙走了上来,抓住秦瀚的胳膊就道:“呦,公子,看您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咱花间坊吧?” 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扭动着自己丰韵的身躯,感受着从右臂处传来的阵阵柔软,从未和女子有过肌肤之触的秦瀚不由得有些不自然,不露声色的抽出了右臂后就道:“是啊,是啊,不知蓝梦蝶蓝姑娘可在否?” 老鸨子听后捂着嘴笑道:“刚就看着您可能是来找蓝姑娘的,还真没猜错,不过蓝姑娘可是从来不接客的,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秦瀚心中没有一丝失望之意,反而还有些欢喜,随后就说:“无妨,我只是来听姑娘唱唱小曲的。” 听到这老鸨子的心放下了许多,因为之前已经有好几档子这样的事,为此都大打出手起来,随后把秦瀚安排到一间上房中,就去请蓝梦蝶了,不得不说头牌就是头牌,光听个曲就要花费十两银子,还他娘的只是一个时辰,秦瀚也不知这银子花的冤不冤,总之徐晃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总像看着一个大头。 佳人还未来,心中却有一丝紧张之意,吃了块桌上的点心,自饮自酌了两杯后这才好上了许多,半炷香后蓝梦蝶缓缓走进了房中,身后还跟着一名下人抱着古琴,待放置好后就悄然退了出去。 蓝梦蝶一袭白裙,身披粉红色的轻纱,头梳望仙髻,自从她一进来,秦瀚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蓝梦蝶见此不由得轻笑道:“不成想公子竟如此年轻。” 说到这秦瀚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抹了抹嘴唇道:“姑娘也是比我上次见你时更加美了几分。” 蓝梦蝶疑惑的看着秦瀚,想了好一会后道:“小女子可曾见过公子?” “上次花魁大会时姑娘的风姿,我可是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说到这蓝梦蝶娇笑一声道:“不知公子想听那首曲子?” 秦瀚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 这可是秦瀚自认为最肉麻的情话,蓝梦蝶听闻后果然面色一红就低着头不再言语,款款坐到古琴旁,悠然弹奏了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章 会试(下) 待一众大臣走后,李俊这才苦恼的揉了揉眉头,对于勋贵的事情其实早在玄承八年的时候,便想着去着手处理了,可一向不涉政事的杨太后却是异常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氏子孙由不得怠慢,这也是之前好几次朝中上书消减勋贵而自己没有搭理的原因。 在她老人家看来,李家的这些子孙,都是皇室最坚实的后盾,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最可靠的一条后路,若是现在就把这群人得罪个干净,单凭自己这一脉自然是独木难支,对于此李俊自然是抱着不同的态度,历史上有多皇亲贵族在机会成熟时自立为王,甚至推翻现有的朝廷,别说是帮衬了,在落难时不狠狠捅你一刀便是好的了,更何况这些危机的背后多半是这些人在兴风作浪。 德妃捧着一碗皇帝平时最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羹,莲步轻移的走到李俊面前,放下了手中之物道:“妾身准备了您最爱喝的羹汤,快趁热喝吧!” 李俊笑道:“最懂我非德妃莫属啊!”说罢就拿起了羹勺喝了起来。 “过些日子就到了母后的大寿,臣妾正为不知准备什么好而发愁呢,陛下不如给我出些主意。” “母后这些年清心寡欲,一心向佛,这一辈子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你啊只要用心去准备,想来母后都会开心的。” “陛下所言极是,安儿那孩子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从西域的一个苦行僧手里,找来了佛门密不外传的绝世孤本,想来母后应该是喜欢的。” “哦?老四倒是有心了,不过他来宫中为何只看你了这个母后,对我这个父皇却是置之不问?” 德妃见李俊板起了脸,匆忙下跪施礼道:“陛下莫要动怒,这孩子并不是不想您,只是因上次开口劝谏陛下,惹得您不喜,生怕您看见他之后,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这才强忍着没来见您。” “这样啊,倒也算他有心了,不过这孩子自小便在算学一道颇有建树,这里还真好有些想法想与他商讨一二,这就宣旨传他入宫吧。” “喏!” 秦瀚带着燕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帝京,但依旧没有瞒过铁手,刚出城门,徐晃就带着两名校事赶了上来,望着秦瀚的面孔道:“想好了?” 秦瀚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徐晃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换了身衣物后雇了辆马车五人就徐徐向盐城驶去,秦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仓促的离开帝京,原以为怎么着都会待上半年之久,却不想此刻却是一分钟都没了留在这的心思。 马车里也没了来时的欢声笑语,燕子很懂事的只是默默陪在秦瀚身边,望着马车旁渐渐远去的景色,秦瀚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将会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命运好似被定格了,只是前路却是茫然一片,雄伟的帝京仿佛像一个好客的主人一般,迎接着四面八方的人群,也好似一个不知饥饱的饕餮一般,虎视眈眈的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王启大人那边知道了吗?”良久后秦瀚才轻声道。 “知道了,什么都没说。” 秦瀚对于他的认知似乎一直停留在儿时,直到那一次与自己的谈话,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却也算不上过于平淡,总之很复杂,到现在秦瀚依旧搞不清楚他把自己引向督察府,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经过秦瀚一直在排斥,但他知道有些事物不能靠眼前发生的一切盖棺定论,就好比在年幼时,父母督促你读书认字,每天硬着头皮去上学,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但就能仅凭此认为这是错的吗? 秦瀚的性格自从前世就有些被定格了,总是去适应着周遭的一切,无力去改变,也不想去改变,直到来到大秦后依旧如此,无非是有个好的出身,吃喝不愁,可现在这些却仿佛镜花水月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不复存在,幸福的生活是靠双手奋斗出来的,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但现在才终于明白,或许人到了危机的时刻才会相应的做出一切改变,别人如此,秦瀚也是如此,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想改变自己,改变生活的环境,或许改变整个大秦。 ...... 春季和秋季果然是最适合赶路的季节,不到七日的工夫秦瀚就回到了盐城,在路过徐阳时也没有过多停留,这和原先的计划并不相同,但秦瀚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徐晃后,他便吩咐人联系当地的督察府负责人,在蓝梦蝶眼中或许是难于登天之事,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家人在简单的团聚过后,秦风便告诉了林二狗前些日子天天来府上的事情,一脸焦急之色,连秦风都看出了发生了大事,秦瀚这个主家在得知后自然不会装聋作哑,于是便赶忙赶往了林二狗那里。 面色铁青的听完了他的诉苦后,秦瀚埋头不语,搞得林二狗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战战兢兢的也是在一旁一言不发,一路上秦瀚对自己的未来,对一家人的未来做出了种种假设,但不管如何林二狗这一环都是不可获取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发生。 于是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幸苦你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交给你一个人处理。” 林二狗松了口气赶忙道:“少爷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我分内的事,就是现在的纯利润比之前足足少了两成还多。” 秦瀚皱了皱眉头,两成多的亏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提上日程,于是道:“这个盐城商会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若是如此为何会揪住我们不放?” 林二狗苦笑道:“少爷,盐城商会的规模可以说是覆盖了整个汝北,浅海,安化,金州也是都有不少的产业在其中,连富庶无比的江南道都略有渗透,咱们在人家面前说是一只蚂蚁都毫不为过,现在如此,也不过是人家随意的惩戒罢了。” 一说到这秦瀚的表情更是阴沉了几分,说白了还是实力不济,权柄不够所致,于是道:“你帮我把那名万掌柜约出来,我和他当面谈谈,商会的那些领头羊我或许无可奈何,但对付他还是戳戳有余的。” 林二狗狐疑的看着他,当初的什么十日之言他可是没有忘记,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秦瀚的吩咐去发了帖子,既然主家来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过多的操那份心。 第二日下午秦瀚一人坐在雅间中,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竟和上次是同一处雅间,秦瀚丝毫不怀疑对方会对自己的邀请熟视无睹,能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的,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之辈,凭着之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恐怕对于自己的身份早已是有所猜测,秦瀚不相信一个个小小的商贾会不给督察府面子。 果不其然没一会的工夫,那万掌柜在林二狗的陪同下,扶着将军肚便一脸傲然之色的走了进来,但看到秦瀚后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吟吟道:“老夫见过秦公子了,果然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份产业,在下佩服。” “万伯伯客气了。”说罢后使了个眼色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听秦瀚如此称呼,万掌柜很是受用,于是说起话来更加的和蔼起来,两个人虚与委蛇了好一阵后,秦瀚这才一边为对方倒着茶,一边道:“小侄初入商圈,很多东西都不太懂,还要多靠万伯伯提携啊!” “这是自然,只要能帮得上贤侄的我一定不会推脱。” “前些日子不在府中,商会的邀请也是不幸错过,不是我不守规矩,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想来万伯伯对于我应该是有过了解的,做人子的赚点小钱花花倒也无所谓,但可万万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毕竟朝廷的有些衙门规矩多,还望伯伯见谅。” 万掌柜看着秦瀚人畜无害的面容和谦虚至极的话语,双眼不自然的眯缝了起来,对于秦瀚的家世他们自然是了解过的,至于为何还能做出这种举动,没有人知道,督察府这种级别的存在,他一个在商会中连中层都算不上的会员实在是不够接触,只知不要招惹他们便是了。 但从秦瀚话语中的软刀子还是能分辨出一二,于是笑着道:“贤侄这话自然是没错,你的态度我自然也会如实转达。” “小侄在这里多谢万伯伯了,还有一件事还请伯伯高抬贵手。” 万掌柜虽说知道秦瀚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的说:“咦?高抬贵手不知从何说起?” “伯伯是生意人,也知道这生意最大的开销无疑是店面成本,人手成本以及材料成本,但现如今这材料成本却足足拔高了近一倍,这生意还怎么做?” “确实很难做!” “所以不管此事伯伯知不知情,还请伯伯帮衬一二。” “没问题,只要能帮到的我自然会尽力为之,但毕竟我在商会也不过是属于最底层跑腿的人,有些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啊!” 听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秦瀚心中冷笑一声随后道:“没关系,若是帮不到,我就去请家父的朋友帮帮忙,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万掌柜听闻此冷汗顺着脖颈就留了下来,讪笑道:“伯伯定会给你个答复!”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章 丘山桃花开满山(上) 待一众大臣走后,李俊这才苦恼的揉了揉眉头,对于勋贵的事情其实早在玄承八年的时候,便想着去着手处理了,可一向不涉政事的杨太后却是异常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氏子孙由不得怠慢,这也是之前好几次朝中上书消减勋贵而自己没有搭理的原因。 在她老人家看来,李家的这些子孙,都是皇室最坚实的后盾,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最可靠的一条后路,若是现在就把这群人得罪个干净,单凭自己这一脉自然是独木难支,对于此李俊自然是抱着不同的态度,历史上有多皇亲贵族在机会成熟时自立为王,甚至推翻现有的朝廷,别说是帮衬了,在落难时不狠狠捅你一刀便是好的了,更何况这些危机的背后多半是这些人在兴风作浪。 德妃捧着一碗皇帝平时最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羹,莲步轻移的走到李俊面前,放下了手中之物道“妾身准备了您最爱喝的羹汤,快趁热喝吧” 李俊笑道“最懂我非德妃莫属啊”说罢就拿起了羹勺喝了起来。 “过些日子就到了母后的大寿,臣妾正为不知准备什么好而发愁呢,陛下不如给我出些主意。” “母后这些年清心寡欲,一心向佛,这一辈子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你啊只要用心去准备,想来母后都会开心的。” “陛下所言极是,安儿那孩子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从西域的一个苦行僧手里,找来了佛门密不外传的绝世孤本,想来母后应该是喜欢的。” “哦老四倒是有心了,不过他来宫中为何只看你了这个母后,对我这个父皇却是置之不问” 德妃见李俊板起了脸,匆忙下跪施礼道“陛下莫要动怒,这孩子并不是不想您,只是因上次开口劝谏陛下,惹得您不喜,生怕您看见他之后,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这才强忍着没来见您。” “这样啊,倒也算他有心了,不过这孩子自小便在算学一道颇有建树,这里还真好有些想法想与他商讨一二,这就宣旨传他入宫吧。” “喏” 秦瀚带着燕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帝京,但依旧没有瞒过铁手,刚出城门,徐晃就带着两名校事赶了上来,望着秦瀚的面孔道“想好了” 秦瀚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徐晃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换了身衣物后雇了辆马车五人就徐徐向盐城驶去,秦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仓促的离开帝京,原以为怎么着都会待上半年之久,却不想此刻却是一分钟都没了留在这的心思。 马车里也没了来时的欢声笑语,燕子很懂事的只是默默陪在秦瀚身边,望着马车旁渐渐远去的景色,秦瀚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将会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命运好似被定格了,只是前路却是茫然一片,雄伟的帝京仿佛像一个好客的主人一般,迎接着四面八方的人群,也好似一个不知饥饱的饕餮一般,虎视眈眈的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王启大人那边知道了吗”良久后秦瀚才轻声道。 “知道了,什么都没说。” 秦瀚对于他的认知似乎一直停留在儿时,直到那一次与自己的谈话,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却也算不上过于平淡,总之很复杂,到现在秦瀚依旧搞不清楚他把自己引向督察府,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经过秦瀚一直在排斥,但他知道有些事物不能靠眼前发生的一切盖棺定论,就好比在年幼时,父母督促你读书认字,每天硬着头皮去上学,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但就能仅凭此认为这是错的吗 秦瀚的性格自从前世就有些被定格了,总是去适应着周遭的一切,无力去改变,也不想去改变,直到来到大秦后依旧如此,无非是有个好的出身,吃喝不愁,可现在这些却仿佛镜花水月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不复存在,幸福的生活是靠双手奋斗出来的,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但现在才终于明白,或许人到了危机的时刻才会相应的做出一切改变,别人如此,秦瀚也是如此,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想改变自己,改变生活的环境,或许改变整个大秦。 春季和秋季果然是最适合赶路的季节,不到七日的工夫秦瀚就回到了盐城,在路过徐阳时也没有过多停留,这和原先的计划并不相同,但秦瀚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徐晃后,他便吩咐人联系当地的督察府负责人,在蓝梦蝶眼中或许是难于登天之事,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家人在简单的团聚过后,秦风便告诉了林二狗前些日子天天来府上的事情,一脸焦急之色,连秦风都看出了发生了大事,秦瀚这个主家在得知后自然不会装聋作哑,于是便赶忙赶往了林二狗那里。 面色铁青的听完了他的诉苦后,秦瀚埋头不语,搞得林二狗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战战兢兢的也是在一旁一言不发,一路上秦瀚对自己的未来,对一家人的未来做出了种种假设,但不管如何林二狗这一环都是不可获取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发生。 于是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幸苦你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交给你一个人处理。” 林二狗松了口气赶忙道“少爷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我分内的事,就是现在的纯利润比之前足足少了两成还多。” 秦瀚皱了皱眉头,两成多的亏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提上日程,于是道“这个盐城商会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若是如此为何会揪住我们不放” 林二狗苦笑道“少爷,盐城商会的规模可以说是覆盖了整个汝北,浅海,安化,金州也是都有不少的产业在其中,连富庶无比的江南道都略有渗透,咱们在人家面前说是一只蚂蚁都毫不为过,现在如此,也不过是人家随意的惩戒罢了。” 一说到这秦瀚的表情更是阴沉了几分,说白了还是实力不济,权柄不够所致,于是道“你帮我把那名万掌柜约出来,我和他当面谈谈,商会的那些领头羊我或许无可奈何,但对付他还是戳戳有余的。” 林二狗狐疑的看着他,当初的什么十日之言他可是没有忘记,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秦瀚的吩咐去发了帖子,既然主家来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过多的操那份心。 第二日下午秦瀚一人坐在雅间中,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竟和上次是同一处雅间,秦瀚丝毫不怀疑对方会对自己的邀请熟视无睹,能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的,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之辈,凭着之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恐怕对于自己的身份早已是有所猜测,秦瀚不相信一个个小小的商贾会不给督察府面子。 果不其然没一会的工夫,那万掌柜在林二狗的陪同下,扶着将军肚便一脸傲然之色的走了进来,但看到秦瀚后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吟吟道“老夫见过秦公子了,果然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份产业,在下佩服。” “万伯伯客气了。”说罢后使了个眼色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听秦瀚如此称呼,万掌柜很是受用,于是说起话来更加的和蔼起来,两个人虚与委蛇了好一阵后,秦瀚这才一边为对方倒着茶,一边道“小侄初入商圈,很多东西都不太懂,还要多靠万伯伯提携啊” “这是自然,只要能帮得上贤侄的我一定不会推脱。” “前些日子不在府中,商会的邀请也是不幸错过,不是我不守规矩,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想来万伯伯对于我应该是有过了解的,做人子的赚点小钱花花倒也无所谓,但可万万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毕竟朝廷的有些衙门规矩多,还望伯伯见谅。” 万掌柜看着秦瀚人畜无害的面容和谦虚至极的话语,双眼不自然的眯缝了起来,对于秦瀚的家世他们自然是了解过的,至于为何还能做出这种举动,没有人知道,督察府这种级别的存在,他一个在商会中连中层都算不上的会员实在是不够接触,只知不要招惹他们便是了。 但从秦瀚话语中的软刀子还是能分辨出一二,于是笑着道“贤侄这话自然是没错,你的态度我自然也会如实转达。” “小侄在这里多谢万伯伯了,还有一件事还请伯伯高抬贵手。” 万掌柜虽说知道秦瀚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的说“咦高抬贵手不知从何说起” “伯伯是生意人,也知道这生意最大的开销无疑是店面成本,人手成本以及材料成本,但现如今这材料成本却足足拔高了近一倍,这生意还怎么做” “确实很难做” “所以不管此事伯伯知不知情,还请伯伯帮衬一二。” “没问题,只要能帮到的我自然会尽力为之,但毕竟我在商会也不过是属于最底层跑腿的人,有些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啊” 听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秦瀚心中冷笑一声随后道“没关系,若是帮不到,我就去请家父的朋友帮帮忙,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万掌柜听闻此冷汗顺着脖颈就留了下来,讪笑道“伯伯定会给你个答复”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六章 丘山桃花开满山(中) 待一众大臣走后,李俊这才苦恼的揉了揉眉头,对于勋贵的事情其实早在玄承八年的时候,便想着去着手处理了,可一向不涉政事的杨太后却是异常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氏子孙由不得怠慢,这也是之前好几次朝中上书消减勋贵而自己没有搭理的原因。 在她老人家看来,李家的这些子孙,都是皇室最坚实的后盾,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最可靠的一条后路,若是现在就把这群人得罪个干净,单凭自己这一脉自然是独木难支,对于此李俊自然是抱着不同的态度,历史上有多皇亲贵族在机会成熟时自立为王,甚至推翻现有的朝廷,别说是帮衬了,在落难时不狠狠捅你一刀便是好的了,更何况这些危机的背后多半是这些人在兴风作浪。 德妃捧着一碗皇帝平时最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羹,莲步轻移的走到李俊面前,放下了手中之物道“妾身准备了您最爱喝的羹汤,快趁热喝吧” 李俊笑道“最懂我非德妃莫属啊”说罢就拿起了羹勺喝了起来。 “过些日子就到了母后的大寿,臣妾正为不知准备什么好而发愁呢,陛下不如给我出些主意。” “母后这些年清心寡欲,一心向佛,这一辈子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你啊只要用心去准备,想来母后都会开心的。” “陛下所言极是,安儿那孩子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从西域的一个苦行僧手里,找来了佛门密不外传的绝世孤本,想来母后应该是喜欢的。” “哦老四倒是有心了,不过他来宫中为何只看你了这个母后,对我这个父皇却是置之不问” 德妃见李俊板起了脸,匆忙下跪施礼道“陛下莫要动怒,这孩子并不是不想您,只是因上次开口劝谏陛下,惹得您不喜,生怕您看见他之后,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这才强忍着没来见您。” “这样啊,倒也算他有心了,不过这孩子自小便在算学一道颇有建树,这里还真好有些想法想与他商讨一二,这就宣旨传他入宫吧。” “喏” 秦瀚带着燕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帝京,但依旧没有瞒过铁手,刚出城门,徐晃就带着两名校事赶了上来,望着秦瀚的面孔道“想好了” 秦瀚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徐晃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换了身衣物后雇了辆马车五人就徐徐向盐城驶去,秦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仓促的离开帝京,原以为怎么着都会待上半年之久,却不想此刻却是一分钟都没了留在这的心思。 马车里也没了来时的欢声笑语,燕子很懂事的只是默默陪在秦瀚身边,望着马车旁渐渐远去的景色,秦瀚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将会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命运好似被定格了,只是前路却是茫然一片,雄伟的帝京仿佛像一个好客的主人一般,迎接着四面八方的人群,也好似一个不知饥饱的饕餮一般,虎视眈眈的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王启大人那边知道了吗”良久后秦瀚才轻声道。 “知道了,什么都没说。” 秦瀚对于他的认知似乎一直停留在儿时,直到那一次与自己的谈话,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却也算不上过于平淡,总之很复杂,到现在秦瀚依旧搞不清楚他把自己引向督察府,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经过秦瀚一直在排斥,但他知道有些事物不能靠眼前发生的一切盖棺定论,就好比在年幼时,父母督促你读书认字,每天硬着头皮去上学,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但就能仅凭此认为这是错的吗 秦瀚的性格自从前世就有些被定格了,总是去适应着周遭的一切,无力去改变,也不想去改变,直到来到大秦后依旧如此,无非是有个好的出身,吃喝不愁,可现在这些却仿佛镜花水月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不复存在,幸福的生活是靠双手奋斗出来的,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但现在才终于明白,或许人到了危机的时刻才会相应的做出一切改变,别人如此,秦瀚也是如此,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想改变自己,改变生活的环境,或许改变整个大秦。 春季和秋季果然是最适合赶路的季节,不到七日的工夫秦瀚就回到了盐城,在路过徐阳时也没有过多停留,这和原先的计划并不相同,但秦瀚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徐晃后,他便吩咐人联系当地的督察府负责人,在蓝梦蝶眼中或许是难于登天之事,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家人在简单的团聚过后,秦风便告诉了林二狗前些日子天天来府上的事情,一脸焦急之色,连秦风都看出了发生了大事,秦瀚这个主家在得知后自然不会装聋作哑,于是便赶忙赶往了林二狗那里。 面色铁青的听完了他的诉苦后,秦瀚埋头不语,搞得林二狗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战战兢兢的也是在一旁一言不发,一路上秦瀚对自己的未来,对一家人的未来做出了种种假设,但不管如何林二狗这一环都是不可获取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发生。 于是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幸苦你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交给你一个人处理。” 林二狗松了口气赶忙道“少爷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我分内的事,就是现在的纯利润比之前足足少了两成还多。” 秦瀚皱了皱眉头,两成多的亏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提上日程,于是道“这个盐城商会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若是如此为何会揪住我们不放” 林二狗苦笑道“少爷,盐城商会的规模可以说是覆盖了整个汝北,浅海,安化,金州也是都有不少的产业在其中,连富庶无比的江南道都略有渗透,咱们在人家面前说是一只蚂蚁都毫不为过,现在如此,也不过是人家随意的惩戒罢了。” 一说到这秦瀚的表情更是阴沉了几分,说白了还是实力不济,权柄不够所致,于是道“你帮我把那名万掌柜约出来,我和他当面谈谈,商会的那些领头羊我或许无可奈何,但对付他还是戳戳有余的。” 林二狗狐疑的看着他,当初的什么十日之言他可是没有忘记,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秦瀚的吩咐去发了帖子,既然主家来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过多的操那份心。 第二日下午秦瀚一人坐在雅间中,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竟和上次是同一处雅间,秦瀚丝毫不怀疑对方会对自己的邀请熟视无睹,能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的,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之辈,凭着之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恐怕对于自己的身份早已是有所猜测,秦瀚不相信一个个小小的商贾会不给督察府面子。 果不其然没一会的工夫,那万掌柜在林二狗的陪同下,扶着将军肚便一脸傲然之色的走了进来,但看到秦瀚后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吟吟道“老夫见过秦公子了,果然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份产业,在下佩服。” “万伯伯客气了。”说罢后使了个眼色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听秦瀚如此称呼,万掌柜很是受用,于是说起话来更加的和蔼起来,两个人虚与委蛇了好一阵后,秦瀚这才一边为对方倒着茶,一边道“小侄初入商圈,很多东西都不太懂,还要多靠万伯伯提携啊” “这是自然,只要能帮得上贤侄的我一定不会推脱。” “前些日子不在府中,商会的邀请也是不幸错过,不是我不守规矩,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想来万伯伯对于我应该是有过了解的,做人子的赚点小钱花花倒也无所谓,但可万万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毕竟朝廷的有些衙门规矩多,还望伯伯见谅。” 万掌柜看着秦瀚人畜无害的面容和谦虚至极的话语,双眼不自然的眯缝了起来,对于秦瀚的家世他们自然是了解过的,至于为何还能做出这种举动,没有人知道,督察府这种级别的存在,他一个在商会中连中层都算不上的会员实在是不够接触,只知不要招惹他们便是了。 但从秦瀚话语中的软刀子还是能分辨出一二,于是笑着道“贤侄这话自然是没错,你的态度我自然也会如实转达。” “小侄在这里多谢万伯伯了,还有一件事还请伯伯高抬贵手。” 万掌柜虽说知道秦瀚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的说“咦高抬贵手不知从何说起” “伯伯是生意人,也知道这生意最大的开销无疑是店面成本,人手成本以及材料成本,但现如今这材料成本却足足拔高了近一倍,这生意还怎么做” “确实很难做” “所以不管此事伯伯知不知情,还请伯伯帮衬一二。” “没问题,只要能帮到的我自然会尽力为之,但毕竟我在商会也不过是属于最底层跑腿的人,有些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啊” 听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秦瀚心中冷笑一声随后道“没关系,若是帮不到,我就去请家父的朋友帮帮忙,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万掌柜听闻此冷汗顺着脖颈就留了下来,讪笑道“伯伯定会给你个答复”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七章 丘山桃花开满山(下) 十二月的万京白日丝毫不见凉意,或许只有到了深夜时才会披上一件褂子,火气大的小子青年们多半还是赤膊上阵,一年四季在这里也只变成了两季,来自北方扎根于此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怀念大雪纷飞的日子,涮着羊肉喝着老酒那叫一个自在,虽说是少了一份豪迈,但却多了一份热情,也许是炎热的天气让他们不得不把多余的火气发泄一下。 无心哪怕是待在客栈中也是习惯性的带着斗笠,毕竟自己所戴的那副面具让人看到了,多多少少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于一个顶级的杀手而言,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首要考虑的事情,不打无把握之仗,一蹴而就这才是他们的职业操守,无心自然是把这句话做到了极致的一个人。 自从来到万京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其实多半年他都在找寻密门地牢的破绽,就是在发现的种种破绽上所定制的计划,依然让他连六成的把握都没有,在他看来若是连六成把握都没有,可以说就是把自己的性命挂在了老天的裤裆里,所以只能另辟蹊跷。 或许一个同样份量的人来换取秦坚的性命,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扫遍密门,唯一能与秦坚相媲美的也不过密门的那个糟老头子,不过老头干了一辈子这个,自然对自身的安全做到了万无一失,若是到了天人境到还有几分可能,不过若是有那等功力,还在这废什么话,直接按照原计划把人救出来不就好了?所以最后只得把目光放在了南诏朝廷其他的大佬身上。 无心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功力有些不够用,坐在房中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兵刃,等待着夜幕的降临,无心有一个怪癖,稍微亲近他一点的人都知道,在他轻拭兵刃的时候不许有人靠近,否则暴起杀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光是因此在刀下丧命之人就有十数人之多。 残月是这把弯刀的名字,倒也名副其实,银白色的刀身弯弯的像月儿一样,配合着无心那冰冷而有孤傲的气质,更是让人如入寒冬,只是在刀刃靠近刀柄的位置却有半寸长的缺口,如此一来就更加贴切了几分,仿佛只有秦坚对这把刀的来历略知一二,其他人也只知此刀乃是大凶之物,毕竟残月下的亡魂有近千人之多,实在不是一般武者能驾驭的东西。 二娃对于前些日子一住就是两个月之久的客人略有微词,总是在半夜吩咐自己来送吃食,折腾的自己两个月来都没睡过几天好觉,就这连一文钱赏钱都没有,要不是这人身上总有一股令人发寒的气息传来,自己早就和他撂挑子了,不过这么久了二娃对此也是适应了不少。 走到房门处,大大咧咧的便推开了房门,打算把心中的不满多多少少给这位怪异的客人说一下,可刚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抬起头,就见那怪异的客人一手握着弯刀一手握着细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二娃再如何也不过是一刚满二十岁的青年,虽说之前幻想了无数遍可能,但临了心中不禁还是有些发怵,搁在嘴边的话语也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哆嗦道:“这是您要的饭菜,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如此诡异的场景,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过了一息后对方缓缓道:“去把门关上在和我说话。” 这个要求二娃下意识的是拒绝的,但不知为何双腿好似不听使唤一般,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就把房门紧紧的合上了,正要转头,却不想眼前只是闪过一抹寒光,随后咽口处传来的凉意让他不自觉的便倒了下去,最后也只是听到那怪异的客人喃喃着。 “还好,一年多没用,依然宝刀未老,就拿你祭刀了。” 无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残月,只见上面依旧寒光闪闪,不见一丝血迹,随后只见他单手一会,残月便入了刀鞘,仿佛变戏法一般,接着走到桌旁不紧不慢的取出了食盒中的美食,就开始一筷子一筷子的享用起来,从二娃咽喉中流出的血迹已是染红了身下的地面,正缓缓的向屋内留去,不过无心对此却是视若无睹,仿佛满屋子的血腥味才能让他更加的充满食欲。 王崇古今年五十有七,寻思着再干两年便向陛下辞去兵部尚书以及左威卫大将军的职务,帝心难测这是他入仕二十余载最大的收获,更别提现在还手握如此重的兵权,兵部尚书就不提了,左右威卫以及万京守备这是常驻与皇帝身边的三处守卫,每一股都有一万五千人之多,但在前几年皇帝却莫名其妙的命自己掌管其中的左威卫,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哪有人同时坐过这两个位置,但无论自己如何推脱,皇帝都是执意如此,无奈下只得硬着头皮接着。 此刻他在自己后花园里溜达着消食,正准备回屋休息时,一阵清风拂过,只见一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正靠着院中的那颗大槐树大量着自己,王崇古心头一惊,但多年的重权在握还是让他保持了面不改色的镇定,缓缓道:“不知贵客来自何处?” 由于带着斗笠,斗笠下又待着一张面具,对方的神情和样貌他是一无所知,不过不知为何他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竟是发出了一丝笑意,这让他更加的感觉到心寒,身在敌窝中竟如此撒满,若不是疯子就是那胸有成竹之辈,但王崇古并不认为是前者。 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只是伸出手指朝着北方指了指,王崇古见此心更是往下沉了沉,随后不露声色的向后退去,不知为何对方并没有阻拦他,只是摇了摇头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别提王崇古这样执掌大权的人,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两息后只见十数名手持利刃的家将便站满了后院,牢牢把王崇古护在了中间,但就是这样,他依然不能感受到一丝丝安全感,就这样在两名护卫的的保护下快步向后退去。 “我总以为会是个聪明人的,看起来和那些蠢货并没有什么两样。”无心嘴中喃喃着,下一息便消失在了原地,而能被派来保护王崇古的,自然也不会是一般的军士,只见在无心动的一瞬间,场中的护卫便自动组成了两种阵型,而在放上的弓箭手也是不假思索的拉开了自己的强弓。 七八道强弩在无心刚刚离开的一瞬间便纷纭而至,身旁的那株魁树转眼就被射成了刺猬,但下一刻左侧阵型最前头的那名护卫却是瞳孔一缩,原因无它,之之前那名离自己还有五丈远的黑衣人已是来到了自己身前,手中还握着一柄煞气惊人到令人窒息的弯刀。 领头的那名护卫已是到了堪堪六品境,对于危险的感知也是似有似无,但此刻的那份心悸却让他感到心寒,还不等他后悔,面前的那面大盾如同一张破纸就从中间撕裂了开来,那名守卫的惊恐之色依然残存在脸上,但却已成了定格,下一息这名守卫和身后的一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护卫便当场被劈成了两截,喷涌而出的血足足有两三丈之高。 摆出军阵的那队剩余三人则是傻了眼,刚刚才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上一息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一息已变成了一堆烂肉,而在另一旁结成军阵严阵以待的护卫也是无人敢动,都是从前线摸爬滚打了不知多少年的悍卒,生死早已是习以为常,或许比这惨烈的场面也见过无数次,但这一次却无人再敢去阻拦那名黑衣人的脚步。 王崇古此刻刚刚踏出院门,对于刚才那一幕可以说是目眦尽裂,他虽说是一位大将军,但却是一位儒将,这种场景就算是在战场上也是极难遇到,很难想象有人竟只靠兵器之威便能把一名手持后盾的侍卫一分为二,此刻的他只觉得两腿发软,连尿都有些夹不住了。 身旁的两名侍卫二话不说被起他就朝府外奔去,老家伙也只是呆呆地趴在肩头,一句话也不说,看样子连府内的妻小都要弃之不顾,可没跑出两步,那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便追上了他,靠着旁边的院墙动也不动的在望着这一行三人,半响后王崇古才回过些神来,望着面前那人惨笑一声,仿佛能看见他斗笠下玩世不恭的笑容。 如此一个恶魔落在他手里,下场可想而知,但老家伙不亏是活跃于朝堂的人精,转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强忍着惧意一字一句道:“你的目的在我,可否放过其余人?” 无心不知为何今日对于杀人没有了往昔的快感,还略微有些烦躁,对方既然如此说了也就借坡下驴的点了点头。 王崇古听闻长处一口气,随后对着身旁的两名侍卫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回府吧,看好夫人他们就是了!”两名护卫点点头,虽说一脸的不情愿,可脚下的步子却是飞快,下一息已是回到了府中。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八章 霸刀楚雄(上) 痛饮数杯后,其中一名男子对身旁的姐儿们摆了摆手,此处的姐儿们自然是比平乐街那些胭脂俗粉高出了几个档次,见状弯了弯腰,微微施了一礼便轻声而退,其余数名见此也是紧随其后,而那珠帘后的曼妙身躯也是不知何时早已销声匿迹。 此刻偌大的包间中便只剩下了三人,随后便见其中一人抬手“啪,啪”两声,两名侍卫便抬着一个沉重无比的箱子放在了席旁,等那两名侍卫退下后那人才不慌不忙的打开了箱子,顿时满眼便只剩下一片金灿灿,随后就见那人一脸讪笑道:“张大人,这是我和柴兄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老笑纳。” 那张大人听闻不知用了多的毅力才从那满箱黄白之物中移开了眼神,随后冷哼一声道:“元兄看轻了我不是?我好歹也是士林中人,洁身自好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柴建和元旭锋二人听闻互视一眼随后后者轻笑道:“大人误会了,您洁身自好的名身别说是我等,就是盐城的黄口小儿也都是知道的。” “哦?那这是?” “几年咱大秦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较之往常都多出了许多,边境又都不是特别安稳,连番调兵遣将国库也早已不像往常那般充盈,按照往常的惯例,怕是户部只能在今年的奉银上做文章。” 说到这张献之也是一脸愁苦之色道:“哎,谁说不是呢,我看今年的奉银能发七成就很不错了。” 随后那柴建又表态道:“小民其一乃大秦子民,虽说颇有些身家,但在国之层面上却帮不了许多,其二也是盐城治下的百姓,总是不忍看着幸苦了半年的官差兄弟们连饭都吃不起吧,谁家没有个老小呢?” 听到这张献之面色一正端起酒杯道:“先前是我错怪二位贤弟了,我自罚一杯!” 仰头干了这杯酒后又道:“若是我大秦多些个像二位贤弟这般忧国忧民之人,国家何愁不兴旺?西凉那般跳梁小丑哪里有他们的立足之处?” “敬,二位兄弟!” “敬,张大哥!” 一番虚与委蛇之后,张献之便面色微红道:“二位贤弟的这番心意,我就带盐城府全体兄弟们收下了,但切记不可声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最近督察府那条狗也没了动静,想来在被大哥教训了一顿后,变得识趣了。” “贤弟莫要抬举我,我一个小小知府哪能被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咬人的狗不叫,可千万小心小心再小心啊,谁知道这条狗哪天瞧出来你的破绽,便狠狠咬上一口,到时候可就不是掉块肉那么简单了。” “还是大哥说的有理,一切听大哥安排。” 到底是喝的有些上头,张献之见二人一副差点被吓破了胆的样子又一脸傲气道:“嘿嘿,二位贤弟莫要如此,有我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们不敢拿你们怎么样的,好歹我也是卫部堂他老人家的学生,哈哈。” “有卫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顾,大哥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有卫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顾,大哥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 ...... 玄承十七年七月二十九,本该是寂静无声的深夜,但那仿佛伫立在帝京中央沉睡的雄狮却是好似有些焦躁不安,平泾门乃是皇宫一测很少有外人所知的一处偏门,平时外出办事的宦官以及秘传圣旨的圣骑都是从此门而出,而今夜不知又有何事此门却是缓缓打开,在黑暗中两人徐徐而入,接着身旁小太监的灯笼才能看清二人皆是一身褐色官府,其中一人为另一人撑着伞,而着伞竟都是褐色的。 随着身旁小太监的低身一礼,三人便急步向内走去,雨渐渐下的有些大了起来,却依然阻挡不住三人急促的步伐,本在身后行走的二位官员,却不知不觉间已隐隐超越了身前的小太监,好似在此已行走了无数遍,早已不需人领路一般。 半盏茶的功夫后其中一人便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径直走进了乾德殿,而另一人则在门外默然矗立,乾德殿乃是平时查阅奏折,会见重臣之地,而当今皇帝又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勤帝,以至于在御书房中连御枕,御被都已是准备妥帖,每每再此勤政到深夜时,便草草和衣而睡。 薛文一踏入御书房便见到秦皇李俊正在挑灯夜战,服侍在身侧的少监便事曾公公一见薛文来到,便欲低声提醒身侧的皇帝,不料薛文见此却轻轻摇了摇头,就这样伴随着羊角琉璃内轻轻摇曳的烛影,君臣二人便在此静默了一炷香之久,许久后李俊抬了抬有些酸痛的脖颈,却无意看到了在下方等候着的薛文,随即对身侧的少监不悦道:“薛爱卿来到,为何不提醒于我?” 曾不讳听闻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还望陛下切莫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不等李俊开口薛文行了一礼道:“是臣的意思,陛下莫要迁怒于曾公公。” 秦帝闻此才有些心烦的向身侧摆了摆手,曾不讳见此连忙行了一礼便快步倒退着走了出去,动作极为流畅不知已行过多少遍,关上屋门后偌大的御书房便真正只剩下了天下最具权势的两个人。 李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宇便把手中刚看完的折子随手扔在了御桌前道:“启远,这是朕的密探刚刚发来的线报,你先看看吧。” 太师薛文应了一身后便缓步上前拿起了折子细细研读起来,折子上呈的乃是西凉前线最新战报,薛文掌管督察府对折子上呈的大多事自然是了如指掌,但不他所知的更是有足足两成之多,薛文暗自心惊之余也是对秦皇李俊手中的这支密探更为忌惮两分,但最重要的则是一向喜怒不行与色的他继续向下看时眉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皱成了个川字。 良久后才缓缓道:“陛下,不知其中所述是否全都属实?” “寡人对于敬淳还是颇为了解的,若是没有八成的把握他定不会于寡人呈上来。” 薛文闻此连忙跪下道:“此事乃臣之失职,还望陛下降罪于臣!” “此事怪不得你的,当时你便提醒过寡人此事的风险性,说到底还是寡人失策了,小瞧了那未开化之民,今夜叫你前来并不是问罪于你,而是想和你商议一下该如何解决此事。” 薛文听后斟酌了好一会后才缓缓道:“此次这股从未见过的西凉骑兵颇有安夏骑的影子在里面,加上在前线战报中也频繁使用了安夏独有的马上钩锁,微臣不禁有些好奇安夏在此次叛乱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也是寡人一直所担忧的,与咱们接壤的几处外部势力中,唯有安夏才方可能对我大秦造成威胁,我记得弘正二十三年,太皇便欲御驾亲征剿灭安夏,以期我大秦数百年安定,最不济也要占领阴山以北,好为日后两国的交锋而留下缓冲,但当时的首辅夏暨却是拼死阻拦,冒死进谏下这才以连年战事,国库空虚,百姓食不果腹饥荒万里,生怕激起各地民变为由这才拦了下来,却也因此挨了近百庭杖,被打了个半死,寡人当时尚且年幼对父皇还颇有忿忿之情,只是没敢说出来,现在看来父皇当年的选择无疑是对的,终究是养虎为患。” 薛文听后不敢对当年之事发表什么评价只是凝重道:“太皇早有预见,在位时便在东南二郡屯兵二十万,否则如今说不定还是另一番光景。” 李俊听此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暗的自嘲道:“我穷其一生都想赶上父皇的脚步,可到头来却连他老人家一半的魄力与远见都不如。” 薛文在皇帝身边二十余年,指掌督察府也有近二十年,对于当今皇帝要说谁最了解皇帝,他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此代皇帝在外人看来有些优柔寡断,甚至有些孱弱,但在他的眼中历朝历代除了太皇以外其余人却是不足以于他道也,看似有些浑噩的当今皇帝却有着比女子还细的心思,说起手段和帝王权术来更是不会差于任何人,只是他客观的认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所以才不像其他帝君一般霸气外漏,但他越是如此说薛文反倒越小心翼翼。 “圣上何必妄自菲薄,自圣上登基以来不管是从民生,体制以及兵事方面的改变不管是从满朝文武还是王疆内的百姓无不看在眼里,虽不及太皇,但是若说连他老人家一半都没有,臣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再精明的人也没有嫌弃马屁多的,哪怕嘴上怎样说,心里肯定是受用无比,李俊自然也毫不例外,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道:“启远,你何时也学会了李国公那一套来。” 薛文听闻心中暗自一凛随即行礼道:“臣不敢!”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个应对之策,别的先放在一旁吧。” 薛文听后偷摸打量了一眼皇帝便道:“想来陛下心中已是有万全之策,臣只需去尽心尽力实施便可。” “知我者果真非启远也”随即便不再废话道:“朕想抽调二十万精兵御驾亲征,欲此一役便把西凉赶回荒壁以西,不知卿家觉得如何?” 薛文闻之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后才咽了口吐沫道:“此事陛下是否需和首辅以及一干内阁大臣们商讨一二?” “指望他们?哼!黄花菜都凉了!”李俊冷哼一声道。 薛文见此也不敢多言只得在一旁垂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李俊便直接开口道:“此番前去,寡人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南诏,所以此次叫你前来,便是要你把七成的精力都要放到南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要第一时间察觉,寡人方才可免除后顾之忧。“ 薛文见皇帝已成成竹在胸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犹豫了一会后轻声道:“那李国公和车骑大将军这边?“ “寡人会命甘平与我此番同去,所以不足为虑,李国公这边...“说到着李俊冷哼一声继续道:“龙虎大将军届时我也会命他率三万龙虎骑换防至汝南郡,想来他也不敢翻出多大的浪花。“ “陛下圣明!“ ...... 在西凉事态愈发严重的状况下,不知为何秦皇李俊越是稳坐钓鱼台,除了薛文外,几乎所有朝中大臣知道了前线战报后都有些揣测不安,而有些政治敏锐者却已在日常不起眼的一些人员调动中,感受到了平静下越发激荡的暗流。 自太祖皇帝开朝以来皇室手中便一直死死攥着四股力量任谁也不能沾指,青牛卫,龙虎卫,城防司,以及皇城司这四股力量的领头人自开朝以来无不是皇室最亲密的宗族,连旁系也是不得染指,到最近百余年又多了一处力量,那便是督察府,而龙虎卫自本朝以来只有皇帝刚刚登基之时换防过一次,而此次换防必会引起朝野震动,而李俊此时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不会管那些议论的。 皇帝放个屁,下面跑断气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此时督察府这庞大的机器已经加速运转了起来,连番的人事调动以及侧重点都已开始倾斜起来,连带着盐城这边似乎也已不是那么重要起来。 皓月当空,寂静的夜晚下不时发出“知了,知了“的叫声,好似要在生命的最后关口把所有不满及愤懑都要发泄出来,而在不远处有着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在这盐城郊外也算是其中的大户之一了,门口的长凳上坐着两个身穿布衣的家丁仿佛是在贪图着院外的一丝清凉正昏昏欲睡。 乍一看仿佛只是个普通大户,但在院内却站着十数名大汉,借着灯光看去,这些人清一色的褐色紧身官府,腰旁别着那特色鲜明的燕羽刀,除了督察府没有人会这么打扮,十数名督察府之人仿佛都哑了一样,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更显诡异之色。 三月的府试可以说是在万众期盼中举行了,不同于以往的近千人,此次足有两千人之多,之前由于路途遥远 ,家乡偏僻的学子也是纷纭而至,不过这些人多是有真材实料之辈,只是以往供自己来回的盘缠不够,现如今却没了这个想法,只要足够能赶往帝京便已是心满意足。 至于回来的事他们丝毫不考虑,若是考过了会试自然不必担心,就算考不过也多半没脸再回乡,可以说每个人的信心都很足,当然这次府试的难度也是在无形中加大了许多。 但秦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比起那些学子来,好在自己不用为盘缠发愁,就算是考不上也不会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心态。 好消息是,半个月前经过追风的嘴得知了南诏那边已经同意交换秦坚,想来现在已是交换完成,正朝着帝京赶来呢,而到帝京时,应该正值五月,不出意外的话父子二人便会在帝京相逢。 当秦瀚知道了这条消息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在母亲和风儿面前强装笑意了,就在他正一个人左思右想之际,突然一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不是不来参加府试吗?” 抬起头自然是季三那熟悉的面孔,想一想也是大半年没见过这小子了,不由得生出几分亲切感,随后笑道:“我之后想了想,你这样的蠢货都来参加府试,我若是不来不白瞎了我这一身天赋。” “快一年不见,一见面你他娘的就损我,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好了,好了....” 话还没说完前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吸引了二人的目光,顺着吵闹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两个人说个不停,其中一人一身着华服,面貌白皙,手持折扇不停的朝四周拱手,而在他身后则是一藏蓝色布袍的少年,手里提着各式物件,看样子应该是书童无疑。 “唐师兄好啊!” “唐师兄出马,此次前三定有你一番席位。” “哪里,哪里。” 季三看着这一幕,面色古怪道:“你认识这家伙吗?” 秦瀚愣愣的摇了摇头,季三又道:“旁边有几个家伙,看样子都十七八了,还叫他师兄,这臭脚捧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秦瀚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笑骂道:“你小子一身学问真是学到狗肚子里了,达者为尊的道理不知道啊?” “这不才开始考呢么...” 数千人围在盐城学府门口自然是乱糟糟一片,有大呼小叫者,有左顾右盼者,还有顺着人流向来路奔袭者,看样子多半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对对兵丁的到来,场面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规矩自然是老规矩,不过此次的训话官员改为了盐城新任知府牟进远。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九章 霸刀楚雄(下) 痛饮数杯后,其中一名男子对身旁的姐儿们摆了摆手,此处的姐儿们自然是比平乐街那些胭脂俗粉高出了几个档次,见状弯了弯腰,微微施了一礼便轻声而退,其余数名见此也是紧随其后,而那珠帘后的曼妙身躯也是不知何时早已销声匿迹。 此刻偌大的包间中便只剩下了三人,随后便见其中一人抬手“啪,啪”两声,两名侍卫便抬着一个沉重无比的箱子放在了席旁,等那两名侍卫退下后那人才不慌不忙的打开了箱子,顿时满眼便只剩下一片金灿灿,随后就见那人一脸讪笑道:“张大人,这是我和柴兄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老笑纳。” 那张大人听闻不知用了多的毅力才从那满箱黄白之物中移开了眼神,随后冷哼一声道:“元兄看轻了我不是?我好歹也是士林中人,洁身自好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柴建和元旭锋二人听闻互视一眼随后后者轻笑道:“大人误会了,您洁身自好的名身别说是我等,就是盐城的黄口小儿也都是知道的。” “哦?那这是?” “几年咱大秦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较之往常都多出了许多,边境又都不是特别安稳,连番调兵遣将国库也早已不像往常那般充盈,按照往常的惯例,怕是户部只能在今年的奉银上做文章。” 说到这张献之也是一脸愁苦之色道:“哎,谁说不是呢,我看今年的奉银能发七成就很不错了。” 随后那柴建又表态道:“小民其一乃大秦子民,虽说颇有些身家,但在国之层面上却帮不了许多,其二也是盐城治下的百姓,总是不忍看着幸苦了半年的官差兄弟们连饭都吃不起吧,谁家没有个老小呢?” 听到这张献之面色一正端起酒杯道:“先前是我错怪二位贤弟了,我自罚一杯!” 仰头干了这杯酒后又道:“若是我大秦多些个像二位贤弟这般忧国忧民之人,国家何愁不兴旺?西凉那般跳梁小丑哪里有他们的立足之处?” “敬,二位兄弟!” “敬,张大哥!” 一番虚与委蛇之后,张献之便面色微红道:“二位贤弟的这番心意,我就带盐城府全体兄弟们收下了,但切记不可声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最近督察府那条狗也没了动静,想来在被大哥教训了一顿后,变得识趣了。” “贤弟莫要抬举我,我一个小小知府哪能被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咬人的狗不叫,可千万小心小心再小心啊,谁知道这条狗哪天瞧出来你的破绽,便狠狠咬上一口,到时候可就不是掉块肉那么简单了。” “还是大哥说的有理,一切听大哥安排。” 到底是喝的有些上头,张献之见二人一副差点被吓破了胆的样子又一脸傲气道:“嘿嘿,二位贤弟莫要如此,有我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们不敢拿你们怎么样的,好歹我也是卫部堂他老人家的学生,哈哈。” “有卫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顾,大哥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有卫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顾,大哥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 ...... 玄承十七年七月二十九,本该是寂静无声的深夜,但那仿佛伫立在帝京中央沉睡的雄狮却是好似有些焦躁不安,平泾门乃是皇宫一测很少有外人所知的一处偏门,平时外出办事的宦官以及秘传圣旨的圣骑都是从此门而出,而今夜不知又有何事此门却是缓缓打开,在黑暗中两人徐徐而入,接着身旁小太监的灯笼才能看清二人皆是一身褐色官府,其中一人为另一人撑着伞,而着伞竟都是褐色的。 随着身旁小太监的低身一礼,三人便急步向内走去,雨渐渐下的有些大了起来,却依然阻挡不住三人急促的步伐,本在身后行走的二位官员,却不知不觉间已隐隐超越了身前的小太监,好似在此已行走了无数遍,早已不需人领路一般。 半盏茶的功夫后其中一人便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径直走进了乾德殿,而另一人则在门外默然矗立,乾德殿乃是平时查阅奏折,会见重臣之地,而当今皇帝又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勤帝,以至于在御书房中连御枕,御被都已是准备妥帖,每每再此勤政到深夜时,便草草和衣而睡。 薛文一踏入御书房便见到秦皇李俊正在挑灯夜战,服侍在身侧的少监便事曾公公一见薛文来到,便欲低声提醒身侧的皇帝,不料薛文见此却轻轻摇了摇头,就这样伴随着羊角琉璃内轻轻摇曳的烛影,君臣二人便在此静默了一炷香之久,许久后李俊抬了抬有些酸痛的脖颈,却无意看到了在下方等候着的薛文,随即对身侧的少监不悦道:“薛爱卿来到,为何不提醒于我?” 曾不讳听闻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还望陛下切莫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不等李俊开口薛文行了一礼道:“是臣的意思,陛下莫要迁怒于曾公公。” 秦帝闻此才有些心烦的向身侧摆了摆手,曾不讳见此连忙行了一礼便快步倒退着走了出去,动作极为流畅不知已行过多少遍,关上屋门后偌大的御书房便真正只剩下了天下最具权势的两个人。 李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宇便把手中刚看完的折子随手扔在了御桌前道:“启远,这是朕的密探刚刚发来的线报,你先看看吧。” 太师薛文应了一身后便缓步上前拿起了折子细细研读起来,折子上呈的乃是西凉前线最新战报,薛文掌管督察府对折子上呈的大多事自然是了如指掌,但不他所知的更是有足足两成之多,薛文暗自心惊之余也是对秦皇李俊手中的这支密探更为忌惮两分,但最重要的则是一向喜怒不行与色的他继续向下看时眉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皱成了个川字。 良久后才缓缓道:“陛下,不知其中所述是否全都属实?” “寡人对于敬淳还是颇为了解的,若是没有八成的把握他定不会于寡人呈上来。” 薛文闻此连忙跪下道:“此事乃臣之失职,还望陛下降罪于臣!” “此事怪不得你的,当时你便提醒过寡人此事的风险性,说到底还是寡人失策了,小瞧了那未开化之民,今夜叫你前来并不是问罪于你,而是想和你商议一下该如何解决此事。” 薛文听后斟酌了好一会后才缓缓道:“此次这股从未见过的西凉骑兵颇有安夏骑的影子在里面,加上在前线战报中也频繁使用了安夏独有的马上钩锁,微臣不禁有些好奇安夏在此次叛乱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也是寡人一直所担忧的,与咱们接壤的几处外部势力中,唯有安夏才方可能对我大秦造成威胁,我记得弘正二十三年,太皇便欲御驾亲征剿灭安夏,以期我大秦数百年安定,最不济也要占领阴山以北,好为日后两国的交锋而留下缓冲,但当时的首辅夏暨却是拼死阻拦,冒死进谏下这才以连年战事,国库空虚,百姓食不果腹饥荒万里,生怕激起各地民变为由这才拦了下来,却也因此挨了近百庭杖,被打了个半死,寡人当时尚且年幼对父皇还颇有忿忿之情,只是没敢说出来,现在看来父皇当年的选择无疑是对的,终究是养虎为患。” 薛文听后不敢对当年之事发表什么评价只是凝重道:“太皇早有预见,在位时便在东南二郡屯兵二十万,否则如今说不定还是另一番光景。” 李俊听此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暗的自嘲道:“我穷其一生都想赶上父皇的脚步,可到头来却连他老人家一半的魄力与远见都不如。” 薛文在皇帝身边二十余年,指掌督察府也有近二十年,对于当今皇帝要说谁最了解皇帝,他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此代皇帝在外人看来有些优柔寡断,甚至有些孱弱,但在他的眼中历朝历代除了太皇以外其余人却是不足以于他道也,看似有些浑噩的当今皇帝却有着比女子还细的心思,说起手段和帝王权术来更是不会差于任何人,只是他客观的认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所以才不像其他帝君一般霸气外漏,但他越是如此说薛文反倒越小心翼翼。 “圣上何必妄自菲薄,自圣上登基以来不管是从民生,体制以及兵事方面的改变不管是从满朝文武还是王疆内的百姓无不看在眼里,虽不及太皇,但是若说连他老人家一半都没有,臣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再精明的人也没有嫌弃马屁多的,哪怕嘴上怎样说,心里肯定是受用无比,李俊自然也毫不例外,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道:“启远,你何时也学会了李国公那一套来。” 薛文听闻心中暗自一凛随即行礼道:“臣不敢!”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个应对之策,别的先放在一旁吧。” 薛文听后偷摸打量了一眼皇帝便道:“想来陛下心中已是有万全之策,臣只需去尽心尽力实施便可。” “知我者果真非启远也”随即便不再废话道:“朕想抽调二十万精兵御驾亲征,欲此一役便把西凉赶回荒壁以西,不知卿家觉得如何?” 薛文闻之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后才咽了口吐沫道:“此事陛下是否需和首辅以及一干内阁大臣们商讨一二?” “指望他们?哼!黄花菜都凉了!”李俊冷哼一声道。 薛文见此也不敢多言只得在一旁垂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李俊便直接开口道:“此番前去,寡人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南诏,所以此次叫你前来,便是要你把七成的精力都要放到南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要第一时间察觉,寡人方才可免除后顾之忧。“ 薛文见皇帝已成成竹在胸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犹豫了一会后轻声道:“那李国公和车骑大将军这边?“ “寡人会命甘平与我此番同去,所以不足为虑,李国公这边...“说到着李俊冷哼一声继续道:“龙虎大将军届时我也会命他率三万龙虎骑换防至汝南郡,想来他也不敢翻出多大的浪花。“ “陛下圣明!“ ...... 在西凉事态愈发严重的状况下,不知为何秦皇李俊越是稳坐钓鱼台,除了薛文外,几乎所有朝中大臣知道了前线战报后都有些揣测不安,而有些政治敏锐者却已在日常不起眼的一些人员调动中,感受到了平静下越发激荡的暗流。 自太祖皇帝开朝以来皇室手中便一直死死攥着四股力量任谁也不能沾指,青牛卫,龙虎卫,城防司,以及皇城司这四股力量的领头人自开朝以来无不是皇室最亲密的宗族,连旁系也是不得染指,到最近百余年又多了一处力量,那便是督察府,而龙虎卫自本朝以来只有皇帝刚刚登基之时换防过一次,而此次换防必会引起朝野震动,而李俊此时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不会管那些议论的。 皇帝放个屁,下面跑断气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此时督察府这庞大的机器已经加速运转了起来,连番的人事调动以及侧重点都已开始倾斜起来,连带着盐城这边似乎也已不是那么重要起来。 皓月当空,寂静的夜晚下不时发出“知了,知了“的叫声,好似要在生命的最后关口把所有不满及愤懑都要发泄出来,而在不远处有着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在这盐城郊外也算是其中的大户之一了,门口的长凳上坐着两个身穿布衣的家丁仿佛是在贪图着院外的一丝清凉正昏昏欲睡。 乍一看仿佛只是个普通大户,但在院内却站着十数名大汉,借着灯光看去,这些人清一色的褐色紧身官府,腰旁别着那特色鲜明的燕羽刀,除了督察府没有人会这么打扮,十数名督察府之人仿佛都哑了一样,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更显诡异之色。 三月的府试可以说是在万众期盼中举行了,不同于以往的近千人,此次足有两千人之多,之前由于路途遥远 ,家乡偏僻的学子也是纷纭而至,不过这些人多是有真材实料之辈,只是以往供自己来回的盘缠不够,现如今却没了这个想法,只要足够能赶往帝京便已是心满意足。 至于回来的事他们丝毫不考虑,若是考过了会试自然不必担心,就算考不过也多半没脸再回乡,可以说每个人的信心都很足,当然这次府试的难度也是在无形中加大了许多。 但秦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比起那些学子来,好在自己不用为盘缠发愁,就算是考不上也不会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心态。 好消息是,半个月前经过追风的嘴得知了南诏那边已经同意交换秦坚,想来现在已是交换完成,正朝着帝京赶来呢,而到帝京时,应该正值五月,不出意外的话父子二人便会在帝京相逢。 当秦瀚知道了这条消息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在母亲和风儿面前强装笑意了,就在他正一个人左思右想之际,突然一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不是不来参加府试吗?” 抬起头自然是季三那熟悉的面孔,想一想也是大半年没见过这小子了,不由得生出几分亲切感,随后笑道:“我之后想了想,你这样的蠢货都来参加府试,我若是不来不白瞎了我这一身天赋。” “快一年不见,一见面你他娘的就损我,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好了,好了....” 话还没说完前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吸引了二人的目光,顺着吵闹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两个人说个不停,其中一人一身着华服,面貌白皙,手持折扇不停的朝四周拱手,而在他身后则是一藏蓝色布袍的少年,手里提着各式物件,看样子应该是书童无疑。 “唐师兄好啊!” “唐师兄出马,此次前三定有你一番席位。” “哪里,哪里。” 季三看着这一幕,面色古怪道:“你认识这家伙吗?” 秦瀚愣愣的摇了摇头,季三又道:“旁边有几个家伙,看样子都十七八了,还叫他师兄,这臭脚捧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秦瀚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笑骂道:“你小子一身学问真是学到狗肚子里了,达者为尊的道理不知道啊?” “这不才开始考呢么...” 数千人围在盐城学府门口自然是乱糟糟一片,有大呼小叫者,有左顾右盼者,还有顺着人流向来路奔袭者,看样子多半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对对兵丁的到来,场面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规矩自然是老规矩,不过此次的训话官员改为了盐城新任知府牟进远。 但从秦瀚话语中的软刀子还是能分辨出一二,于是笑着道:“贤侄这话自然是没错,你的态度我自然也会如实转达。” “小侄在这里多谢万伯伯了,还有一件事还请伯伯高抬贵手。” 万掌柜虽说知道秦瀚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的说:“咦?高抬贵手不知从何说起?” “伯伯是生意人,也知道这生意最大的开销无疑是店面成本,人手成本以及材料成本,但现如今这材料成本却足足拔高了近一倍,这生意还怎么做?”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章 赵淳回京 帝京的清晨总是那般祥和,枝头的鸟儿仿佛从那边关报喜的将士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那深红色的宫墙把帝京隔成了两段,一处是人间,而另一处则是那飘渺无比的仙界。 这一日是举行朝会的日子,掌握着大秦命脉的一群人齐聚于此共商要事,李俊坐在上首目漏睥睨之色,台下的大臣们则一个个轮着将自己所辖的问题说出来。 “淦江平泽段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户部完了再拨过去七百万两银子,若是五年之内再出现任何问题,你们工部的人从上到下便提头来见!” 水尚书听此不禁眉头跳了跳,若说两州是兵部的烂摊子,这淦江平泽段则绝对是工部的烂摊子,但话已至此水逸只得无奈道:“臣领旨!” 随后国子监祭酒陈嵩站出来道:“陛下,再过些日子就该到会试的时间了,您看这次的主考和副考有那些大人担当?” “此次大考乃玄承十八年,做出的重要改革之一,效果如何就看这次了,主考和副考不能有丝毫马虎,不知哪位爱卿愿意毛遂自荐啊?” “臣等愿代天督考!” 李俊话音刚落便有两人站了出来,其中一人乃是大理寺少卿,而另外一人则是平国公李成安,马暨见此向对方施了一礼道:“平国公既然愿当此重任,自然是在好不过的事情了,晚辈甘当副考。” 按理说这届会试的主考便落在了平国公身上,但却不知为何李俊却是向着一旁的少监便事道:“若是按照之前的次序的话,今年该是哪位大人主考?” 冯不讳想了想道:“回禀陛下,该平国公主考了!” “哦!这样啊。” 李俊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大腿,就在众臣疑惑皇帝今天的举动之时,他突然开口道:“主考乃是一件费时,费力又费心的事,平国公年岁以高,不知能否担此重任啊?” 在场众人没有一位是傻子,话说到这里已是再清楚不过了,李成安施了一礼道:“多谢陛下还能在这时候关心老臣的身子,臣当感激涕零,既如此还是把这等重任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做吧。” 李成安说罢后便退了回去,在场众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在一个国公,正一品大员吃瘪的时候还敢言语,只留下马暨一人还在场中躬着腰,李俊随后又道:“不知任阁老愿担此重任?” 任贤安向前走了两步躬身道:“陛下既有所托,臣自当兢兢业业!” “好!那寡人便命任阁老为此次会试的主考,大理寺少卿马暨则为副考,此次会试不得以任何人,任何形式作弊,一经查实,必当开刀问斩!” “臣等遵命。” ...... 满朝大臣不知自己的这位皇帝是怎么想的,到了现在在太子一事上,依旧不理会,而太子则已是被变相的禁足了一年之久,国不可一日无君,那储君自然也是一个道理,如此悬而未决,免不了人心猜测,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件事上去触碰李俊的眉头,连那些言官们也对此事闭口不言。 不过对于四皇子李安来说,最关心的也是莫过于此,再加上这两日朝中风声鹤唳,连一向得宠的平国公都吃了瘪,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于是便径直来到了府上青阳先生的院子。 一进院中,满园的桃花便引入眼帘,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让人不自觉地便神清气爽起来,只见那青阳先生坐在树下,半眯半就如同神仙一般,李安缓步走了过去,就施礼道:“先生这园子倒是别致,不知先生为何钟情于这桃树树?” “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 随后又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道:“不过是我自小便有的一个习惯罢了,不足为奇,殿下此次前来,面色看似淡然,却有一股忧愁在眉宇间,不知发生了何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不知先生对前两日的朝会是否有所耳闻?” “这倒未曾听过,殿下不妨说来看看。” 于是李安便把那一日朝会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随后道:“平国公这两年倒也安生的紧,但为何在此事上父皇却如此这般,这可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啊!” 青阳先生闻此皱了皱眉头,随后就道:“依我看此事与殿下干系不大,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李安苦笑一声,这不等于没说么,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背后的原因李安自然还是想知道的,毕竟身处于漩涡中,看似毫无关联,但有时不知怎的就能牵扯出一大片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李安自然是想知道父皇的打算。 于是继续道:“太子的事至今悬而未决,各地边境又不断频频换将,先如今又生了这档子事,我能不多心吗?” 居回闻此只好道:“陛下此举也不过是玩了一手平衡之道,平国公这两年虽说比较安生,但势力却是在那摆着的,而会试结束后,理论上都以祭酒为师,但实则早在会试结束后,主考便纷纷把其中的优秀者收归门下,若是现在还让平国公当这个主考,现在一时半会还看不出门道,可在过个十年八年出来问题了,到时麻烦就大了,无异于在自己屁股底下按个定时炸弹,你说这和你能有多大关系?” 李安闻此不禁长出了口气,随后道:“那依先生来看,父皇对于太子这件事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吗?” “陛下之所以把此事放到一旁,不过是想从各位皇子中挑选出一个最佳人选来,只要一天不去解决,便一天都是如此,殿下现在待在帝京中,还不如去军伍或是地方上去磨练一番,也好让陛下看看你的能力。” “先生所言弟子自当铭记于心!” 平国公府邸 此刻李成安躺在摇椅上,身旁的婢女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着银耳莲子羹,而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面貌上看依稀和李成安有几分相似之处。 好一会后,李成安喝完了那一小碗银耳莲子羹,于是便摆了摆手,身旁的婢女尽数退去,院子中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李成安缓缓开口道:”明德,让西南那边最近都消停点,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便是灭了他们满门都是少的。” 好一会后,李成安喝完了那一小碗银耳莲子羹,于是便摆了摆手,身旁的婢女尽数退去,院子中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李成安缓缓开口道:”明德,让西南那边最近都消停点,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便是灭了他们满门都是少的。” “父亲,孙策那里听说有人建议陛下要调换,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不就...” 李成安摆了摆手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保证他不会被调走的。” 李明德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四皇子那边?” “我已派了人过去,想来一年左右的时间,就会有结果了。 ....... 交涉团此刻经过千山万水已是到达了大同,想来十日左右的工夫就可抵达帝京,但行至大同时,秦坚的病又发作了,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更是如同死人一样,蜷缩在被褥里不停的瑟瑟发抖,没一会的工夫便晕厥了过去。 无心闻此赶忙带着督察府丁组的校事们,来到了秦坚的马车上,无心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对于医学上自然也有这不俗的造诣,毕竟很多时候负伤了,往往只能靠自己医治,若是不懂这个,恐怕他都不知死了多少会。 一边为秦坚把着脉,一边翻了翻他的眼珠,嘴中喃喃道:“这是老毛病发作了,阴气入体。” 随后对着一旁的唐顺之道:“我带着他先走,压制了一路的阴气此时已有些压不住了,若是不赶紧寻个良医,他必死无疑!” 说罢就亲自驾着马车脱离了队伍,朝着大同急速前进,而督察府众人则是紧随其后,唐顺之看着这一幕不禁叹了口气,项越在一旁道:“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否则我们这一趟不是白去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那密门的地牢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秦都统能坚持到我们来,已经是不可思议之事了。” 无心一路驾着马车疾驰,车中有督察府丁组的校事贴身看护着秦坚,由于还带着三个人,马车的速度自然是慢了许多,身后的督察府众人也是分出了一拨,先行赶往大同。 到达大同城门处时,其中一名镇抚使高举手中腰牌,大喝道:“督察府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城门处的士卫长一听是督察府,确定了身份后便赶忙放行,那镇抚使领走前还不忘留下几人保持路途长途,随后找了一名巡壮,就让他带着自己这些人前去寻找大同名医,好让秦都统能在最快的时间得到医治。 等到秦坚再次睁开眼时,引入眼帘的便是无心那昏昏欲睡的样子,打量了四周一眼,有些陌生并不知身处何地,发痛发痒的喉咙让他下意识的咳了出来,无心也是随之醒了过来。 秦坚看着那熟悉的面具,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暖流,于是道:“无心兄,幸苦你了!” 无心比秦坚年长五六岁之多,但不知为何秦坚之前称呼他为大哥,他却执意不肯,听到秦坚说话于是道:“你还活着啊,那我便回屋休息了,总担心你半道上死了,害老子白跑一趟。” 秦坚闻此苦笑一声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现在好歹是病人啊!” “没死就成,还和你矫情什么?” 无心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秦坚却是突然道:“谢谢!” 到达大同城门处时,其中一名镇抚使高举手中腰牌,大喝道:“督察府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城门处的士卫长一听是督察府,确定了身份后便赶忙放行,那镇抚使领走前还不忘留下几人保持路途长途,随后找了一名巡壮,就让他带着自己这些人前去寻找大同名医,好让秦都统能在最快的时间得到医治。 等到秦坚再次睁开眼时,引入眼帘的便是无心那昏昏欲睡的样子,打量了四周一眼,有些陌生并不知身处何地,发痛发痒的喉咙让他下意识的咳了出来,无心也是随之醒了过来。 秦坚看着那熟悉的面具,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暖流,于是道:“无心兄,幸苦你了!” 无心比秦坚年长五六岁之多,但不知为何秦坚之前称呼他为大哥,他却执意不肯,听到秦坚说话于是道:“你还活着啊,那我便回屋休息了,总担心你半道上死了,害老子白跑一趟。” 秦坚闻此苦笑一声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现在好歹是病人啊!” “没死就成,还和你矫情什么?” 无心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秦坚却是突然道:“谢谢!” “没死就成,还和你矫情什么?” 无心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秦坚却是突然道:“谢谢!”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记小吃铺依旧在延续着他一文钱一碗的政策,这也成为了盐城一大奇景之一,不少来盐城游玩之人都会慕名而来,尝尝这一文钱一碗的土豆粉有何精妙之处。 而玉粉斋这边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急不忙的在维持着自己的生意,好似李记小吃铺那里所带来的冲击并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王伟明在自家的大观园中,一边欣赏着妙龄女子的翩翩起舞,一边却是眉头紧皱,仿佛眼前的如画景色也是丝毫不能改变他那糟糕的心情。 “那小子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声音细微到连身旁之人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王五虽说反应迟钝些,但跟在他身旁这么久了,也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道:“少爷,您别慌啊!我看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伟明听闻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愈加阴沉几分,转过头就道:“一旬前你小子就这这么给我说的,可现在呢?” 王五闻此尴尬的笑了两声不知如何回答,王伟明继续道:“你是清楚的,现在已不是什么赔不赔银子的问题了,而是关乎到我王家在盐城的颜面问题。” “小老百姓不知这一文一碗为何故?仅仅以为是两家的竞争,但那些大户们可是清楚的很,就等着看好戏呢,我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却也是默不作声,想来也是想看看我的手段。” “少爷,既然如此,咱不如?”随后就开始在王伟明耳前低声细语起来。 “这个法子我之前就想到了,但问题这就是个无本的买卖啊,我他娘的算是陷进去了,赢了,所有人包括我爹也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之事,输了,有多大的后果这就不好说喽!” “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按您所说时间拖得越长对咱就越不利啊,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麻烦是麻烦点,但好歹能让这事快点过去啊。” 王伟明听闻半响没有言语,好一阵后才眯着眼睛,恶狠狠道:“就按你说的办,这两天我也要抽空会会这小子,看看他是有多大的本事!”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四周的星星点点仿佛是为了陪伴它一般,一闪一闪不时便有那颗突然暗了下来,好似燃烧完了最后的生命之光一样,其余星点也没有丝毫兔死狐悲之意,依然在默默的陪伴。 夜已深,秦瀚却是一人坐在院中的躺椅上,仰望着星空,好像在和那无数颗星点其中的一颗,在遥相呼应着,耳边不时传来虫鸣声,春天来了,这是最好的季节,万物复苏,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到来。 秦瀚知道那是蛐蛐的叫声,也是在前世为数不多的回忆之一,趁着大人们熟睡之际,悄悄从屋中溜出来,顺着那此起彼伏的叫声,花丛里,墙缝里,砖头下在寻找着他们的身影,像是猫捉耗子一般,你走的些许近了些,声音便渐渐熄了下来,或许它们也在烦躁自己无休止的吵闹和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但是却不能停息,因为这是它们生命中唯一的价值所在,在春天乃至整个夏天都尽情高歌,就和那夜空中的星光一样,燃烧着自己所有的生命之光,它是可怜的,一生下来生命似乎就被定格了一样,无休无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提醒人们春天已然到来。 秦瀚不知为何在这片寂静的夜空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不,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是如此,常常不知原因,但这一次千般万般却一定不是因为玉粉斋的事情,正如王五所说,玉粉斋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秦瀚亦是如此所想,或许这就是来自前世的一种自信。 他并不认为自己比谁要聪明些,或许还要蠢上些,但从历史书上的知识已经教会了他什么才是历史的进程,什么才是发展的必经之路,也许在这条路上会走偏,但真理永远都只是摆在那里,就看谁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殊途同归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人世间从不缺乏才思敏捷之辈,但也许他们只是走偏了呢? 张顺和二傻两个人此刻躺在屋中,不知也是和秦瀚一般还是怎的,却也都没能入眠,半响后二傻懦懦道:“你...想好了吗?” 张顺闻此一个跟头从床上翻起来,走到二傻床边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我们现在就去给二狗哥说,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呵呵?原谅?换作是你你会原谅吗?” 二傻默不作声,张顺继续道:“人家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是同当了,可是福呢?他现在是大掌柜的,吃香的喝辣的,可我们呢?还不是一天被他呼来喝去,这就是有福同享?” “可是他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再说现在不也过的挺好的么?每天都能吃饱穿暖的,二狗哥也没有亏待我们多少啊!” “你这就满足了?人家挣一百两银子,分给你一两,这算得了什么?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要不是我们,他能有今天?指不定还在哪里偷鸡摸狗呢!”张顺说到这里不屑的冷笑一声。 二傻抿了抿嘴,不知说什么好,心中还是觉得张顺说的并不对,但他向来嘴拙,也只能如此。 张顺见此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我们跟他们已经是渐行渐远,没有再回到以前的可能了,李记铺子那边我已经是联系好了,等事成后便给我们再给五十两银子,拿着这一百两,我们哪里不能去得?在凭着这手艺,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也会成为掌柜的。” 说到这些二傻的心情仿佛才能好上许多,在黑暗中仿佛都能看到那双充满希翼的目光,张顺笑了笑道:“好了,快睡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出发了。” 屋内渐渐没了声息,再过一会就只剩下二傻沉重的呼噜声,殊不知屋顶上一名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却把二人的对话尽听耳里,摇了摇头,下一息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秦瀚依旧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他发愣之时,一道黑影窜到了他的身旁,除了徐晃秦瀚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何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神情不由自主的有些失落起来。 “怎么处理?”当徐晃问了好几遍后,秦瀚这才反应过来。 深吸了口气道:“先等等,等他们到了联络地点的时候,在抓回来!” 徐晃点了点头就又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剩下秦瀚一人喃喃自语道:“谁说没有回头路?我们大家可都在等着你们回头啊...”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林二狗此时也是瞪大着双眼,直勾勾的朝着天花板,往昔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不断地在审问着自己,哪些事情做的不对,没多久泪水便浸满了双眼。 “二狗哥,今晚我们吃点什么啊?” “哈哈,做了这么大一笔买卖,我一定要犒劳犒劳大家,二傻,你先说,你想吃什么?今天你二狗哥都满足你!” “我想吃烧鸡,烧鹅,肘花,羊腿...”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便挨了一记暴捶,林二狗就大骂道:“你小子倒他娘的真贪心,老子让你们每人说一个最想吃的,这不就成一桌菜了?” “要是照你这个点法,老子手里这点银子还不够今晚吃的!” “嘿嘿...” 仿佛每个人都在审时或者在怀念着过去,二傻一边睡觉一边痴痴的笑着,口水也是顺着嘴角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二狗哥,你吃吧,你也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说是吃过了就是吃过了,昨天半夜里还去偷了只烧鸡吃呢!“林二狗说着一副满足无比的样子,还抹了抹嘴。 张顺点了点头,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了手中的那块红薯,但他知道林二狗并没有吃什么,这些红薯肯定是他在床下偷偷藏起来的那些,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对不会吃这些东西,因为在他眼里这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一边吃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 “呼!”张顺一个猛子便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之所以称之为梦,只有在醒来的最初一刻才能清晰无比的记住,否则就会像手中沙一样,被风轻轻带走,张顺愣了愣,随即便是无奈一笑。 “二傻,醒醒!”二傻不耐烦的翻了个个,就继续做起了他的美梦。 费了好大的劲,张顺才把他弄了起来,见他清醒了些,这才盯着他的眼睛道:“香油的制作过程你都清楚吧?”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不解道:“写下来交给他们不就好了?” “笨!这种事能留证据吗?去的时候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给他们说的时候详细些,别完了还得跑一趟!”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中) 黑暗中,一身材平平之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从玉粉阁后门探了探脑袋,见四周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顺着黑暗的尽头走去,而没过两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窜出来一人,身形晃了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二傻出了门,除了心惊胆战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沉重无比,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淡淡的凉意,才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股清风拂过,二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摇了摇脑袋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就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二傻四下寻摸了一番并无人影,只得找了处角落停了下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赶到,紧张的时候人总要做些什么才会消除这种感觉,有些人会因此腹痛难忍,有些人则会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什么,还有人会逼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二傻却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才会抵消这种感觉。 从怀中摸索了一阵,便取出了两团肉包子,这是昨剩下的包子,二傻特意在晚上揣了两个,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受些,也只有食物或许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长大了嘴巴正欲吞下,却不料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感,还不等他转过头去,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准确的说并不是黑衣,只是被黑暗吞噬了黑衣,身后的披风和腰间扎眼无比的燕羽刀,无不在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等二傻再次醒来时不禁杀了眼,张顺跪在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二狗和秦瀚则是坐在桌前,秦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样子,而林二狗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发红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着紧握的双拳,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心。 二傻知道这是在玉粉斋最豪华的一件厢房中,这两天才装饰好,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乃是给最顶级的客人所准备的两间之一,福泉,赵栓和柱子在一旁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燕子站在秦瀚身旁抱着铁蛋也是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只手指不断地在缠绕着衣角边的线头。 到了此时二傻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自己和张顺所做的一切已是被众人所知,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没有开的了这个口,气氛如此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但却压得二傻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瀚说着转过了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顺。 “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张顺冷笑一声道。 “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但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你觉得你不需要给林掌柜一个交代吗?“秦瀚居高临下的提起张顺的领子道。 听着秦瀚渐冷的语气,张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虎子的下场,也是不敢再和秦瀚对视,秦瀚见此冷哼一声就放开了他,不再言语什么。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林二狗,缓缓开口道:“顺子,二傻,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二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张顺,也是继续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张顺红着眼睛大喝道:“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越发的觉得心寒,这两年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们,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就你这身衣裳就值着近二两银子,你再看看我们。“ 林二狗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秦瀚,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言语,秦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冷笑道:“栓子,去把账本拿来,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没一会赵栓便抱着账本匆匆赶了过来,仍在地上后就原站在了一旁,张顺也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账本便翻了起来,四月五号,进账二两,看到这张顺有些不解,这店里每一碗土豆粉之前也不过十文,现在也是仅有五文,怎么一次多出二两来?难不成是有人一口气买了四百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燕子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掌柜的供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半银子,给自己留了半两,剩下的就全部算在店里的进账了,还不是希望店里能多点进账,日后好再开一家吗?“ 听着燕子的解释,张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燕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还说这身衣裳,这衣裳还是我哥给掌柜的置办的,当初他还死活不肯,要不是我哥说一个掌柜的穿的破破烂烂成何体统,林大哥才不会买呢!“ 说到这林二狗摆了摆手,示意燕子不要再说了,而在一旁的二傻却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道:“我林二狗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但你们就不能提出来吗?哪怕就是你们想自立门户,我想少爷也是会同意的,只要不是开在盐城,说不得还要给你们些银子呢!“ “自从我当了这个掌柜的,生怕亏待了你们这些老兄弟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多给你们些补偿,别说是我了,就是公子,当初也说了占这家店的三成,我们大家伙占七成,可终归也没见他拿走该是他的那三成份子?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咱玉粉斋能更好吗?咱大家伙过的更潇洒些吗?“ 说到这里张顺已是泣不成声,但林二狗仿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做的这些是直到今天才发现的?你错了,半旬前我和少爷便猜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总说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晚没有这一出,我们都打算揭过去了,可是你们“ 说到这林二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秦瀚道:“少爷,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两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罢便欲离去,秦瀚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不,在玉粉斋你是掌柜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他们由你来处理。“ 张顺和二傻说到底还是被撵出了玉粉斋,在那天晚上二傻偷偷摸摸一人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说就已经是决定好的了,至于香油的制作,秦瀚并不担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秦瀚就嘱咐过这两人,土豆粉的事他不再去追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但是关乎于香油,他们用可以,但若是流传出来,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秦瀚很讨厌别人向他说对不起,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他是坚信不疑的,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家伙能真正改过来,这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一个家伙向你说对不起,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对不起也将不期而至。 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令秦瀚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得知这件事后秦瀚的反应好似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玉粉斋位于东市这条街的中间地段,而李记小吃铺则位于街东头,但这一日开的李记小吃分店却是在街西头。 林二狗这两天也是才在张顺和二傻的影响下缓过来些,但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开了口也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亡我玉粉斋啊!“ “亡,亡你奶奶个腿啊!把你那副丧脸给我收起来!“ 林二狗不禁有些愕然,自从自己当了这个掌柜的,秦瀚再如何也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今天这是?过了一会便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少爷也是认为形势不容乐观啊! “哈哈哈!“秦瀚却是在骂完后大笑了起来。 林二狗和燕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充满了不解之色,难不成少爷气昏了头不成? “我原以为怎么着还要等个一月半载的不成,现在倒好了,正是想啥来啥?“ “少爷,你再说什么呢?“ 秦瀚正了正神情,随后一本正经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品牌效应和由上而下?“ “嗯呐!“ “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好比酿酒一样,只有到最佳时机才能开酒,本来这个过程我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可就是因为他们这家分店的开张,便足足缩短到了现在。“ 看着林二狗一脸懵逼的样子,秦瀚摇了摇头道:“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之前老子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却没想到有人自己给自己加了把火!“ “二狗,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招牌打出去,多派几个人,务必今天要让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燕子,你去和栓子把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张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老子就让他们今天开开眼,啥叫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黑暗中,一身材平平之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从玉粉阁后门探了探脑袋,见四周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顺着黑暗的尽头走去,而没过两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窜出来一人,身形晃了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二傻出了门,除了心惊胆战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沉重无比,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淡淡的凉意,才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股清风拂过,二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摇了摇脑袋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就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二傻四下寻摸了一番并无人影,只得找了处角落停了下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赶到,紧张的时候人总要做些什么才会消除这种感觉,有些人会因此腹痛难忍,有些人则会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什么,还有人会逼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二傻却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才会抵消这种感觉。 从怀中摸索了一阵,便取出了两团肉包子,这是昨剩下的包子,二傻特意在晚上揣了两个,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受些,也只有食物或许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长大了嘴巴正欲吞下,却不料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感,还不等他转过头去,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准确的说并不是黑衣,只是被黑暗吞噬了黑衣,身后的披风和腰间扎眼无比的燕羽刀,无不在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等二傻再次醒来时不禁杀了眼,张顺跪在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二狗和秦瀚则是坐在桌前,秦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样子,而林二狗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发红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着紧握的双拳,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心。 二傻知道这是在玉粉斋最豪华的一件厢房中,这两天才装饰好,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乃是给最顶级的客人所准备的两间之一,福泉,赵栓和柱子在一旁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燕子站在秦瀚身旁抱着铁蛋也是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只手指不断地在缠绕着衣角边的线头。 到了此时二傻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自己和张顺所做的一切已是被众人所知,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没有开的了这个口,气氛如此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但却压得二傻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瀚说着转过了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顺。 “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张顺冷笑一声道。 “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但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你觉得你不需要给林掌柜一个交代吗?“秦瀚居高临下的提起张顺的领子道。 听着秦瀚渐冷的语气,张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虎子的下场,也是不敢再和秦瀚对视,秦瀚见此冷哼一声就放开了他,不再言语什么。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林二狗,缓缓开口道:“顺子,二傻,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二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张顺,也是继续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张顺红着眼睛大喝道:“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越发的觉得心寒,这两年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们,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就你这身衣裳就值着近二两银子,你再看看我们。“ 林二狗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秦瀚,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言语,秦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冷笑道:“栓子,去把账本拿来,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没一会赵栓便抱着账本匆匆赶了过来,仍在地上后就原站在了一旁,张顺也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账本便翻了起来,四月五号,进账二两,看到这张顺有些不解,这店里每一碗土豆粉之前也不过十文,现在也是仅有五文,怎么一次多出二两来?难不成是有人一口气买了四百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燕子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掌柜的供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半银子,给自己留了半两,剩下的就全部算在店里的进账了,还不是希望店里能多点进账,日后好再开一家吗?“ 听着燕子的解释,张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燕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还说这身衣裳,这衣裳还是我哥给掌柜的置办的,当初他还死活不肯,要不是我哥说一个掌柜的穿的破破烂烂成何体统,林大哥才不会买呢!“ 说到这林二狗摆了摆手,示意燕子不要再说了,而在一旁的二傻却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道:“我林二狗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但你们就不能提出来吗?哪怕就是你们想自立门户,我想少爷也是会同意的,只要不是开在盐城,说不得还要给你们些银子呢!“ “自从我当了这个掌柜的,生怕亏待了你们这些老兄弟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多给你们些补偿,别说是我了,就是公子,当初也说了占这家店的三成,我们大家伙占七成,可终归也没见他拿走该是他的那三成份子?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咱玉粉斋能更好吗?咱大家伙过的更潇洒些吗?“ 说到这里张顺已是泣不成声,但林二狗仿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做的这些是直到今天才发现的?你错了,半旬前我和少爷便猜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总说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晚没有这一出,我们都打算揭过去了,可是你们...“ 说到这林二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秦瀚道:“少爷,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两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罢便欲离去,秦瀚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不,在玉粉斋你是掌柜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他们由你来处理。“ ...... 张顺和二傻说到底还是被撵出了玉粉斋,在那天晚上二傻偷偷摸摸一人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说就已经是决定好的了,至于香油的制作,秦瀚并不担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秦瀚就嘱咐过这两人,土豆粉的事他不再去追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但是关乎于香油,他们用可以,但若是流传出来,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秦瀚很讨厌别人向他说对不起,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他是坚信不疑的,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家伙能真正改过来,这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一个家伙向你说对不起,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对不起也将不期而至。 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令秦瀚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得知这件事后秦瀚的反应好似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玉粉斋位于东市这条街的中间地段,而李记小吃铺则位于街东头,但这一日开的李记小吃分店却是在街西头。 林二狗这两天也是才在张顺和二傻的影响下缓过来些,但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开了口也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亡我玉粉斋啊!“ “亡,亡你奶奶个腿啊!把你那副丧脸给我收起来!“ 林二狗不禁有些愕然,自从自己当了这个掌柜的,秦瀚再如何也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今天这是?过了一会便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少爷也是认为形势不容乐观啊! “哈哈哈!“秦瀚却是在骂完后大笑了起来。 林二狗和燕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充满了不解之色,难不成少爷气昏了头不成? “我原以为怎么着还要等个一月半载的不成,现在倒好了,正是想啥来啥?“ “少爷,你再说什么呢?“ 秦瀚正了正神情,随后一本正经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品牌效应和由上而下?“ “嗯呐!“ “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好比酿酒一样,只有到最佳时机才能开酒,本来这个过程我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可就是因为他们这家分店的开张,便足足缩短到了现在。“ 看着林二狗一脸懵逼的样子,秦瀚摇了摇头道:“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之前老子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却没想到有人自己给自己加了把火!“ “二狗,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招牌打出去,多派几个人,务必今天要让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燕子,你去和栓子把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张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老子就让他们今天开开眼,啥叫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四章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上) 黑暗中,一身材平平之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从玉粉阁后门探了探脑袋,见四周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顺着黑暗的尽头走去,而没过两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窜出来一人,身形晃了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二傻出了门,除了心惊胆战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沉重无比,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淡淡的凉意,才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股清风拂过,二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摇了摇脑袋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就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二傻四下寻摸了一番并无人影,只得找了处角落停了下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赶到,紧张的时候人总要做些什么才会消除这种感觉,有些人会因此腹痛难忍,有些人则会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什么,还有人会逼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二傻却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才会抵消这种感觉。 从怀中摸索了一阵,便取出了两团肉包子,这是昨剩下的包子,二傻特意在晚上揣了两个,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受些,也只有食物或许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长大了嘴巴正欲吞下,却不料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感,还不等他转过头去,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准确的说并不是黑衣,只是被黑暗吞噬了黑衣,身后的披风和腰间扎眼无比的燕羽刀,无不在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等二傻再次醒来时不禁杀了眼,张顺跪在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二狗和秦瀚则是坐在桌前,秦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样子,而林二狗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发红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着紧握的双拳,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心。 二傻知道这是在玉粉斋最豪华的一件厢房中,这两天才装饰好,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乃是给最顶级的客人所准备的两间之一,福泉,赵栓和柱子在一旁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燕子站在秦瀚身旁抱着铁蛋也是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只手指不断地在缠绕着衣角边的线头。 到了此时二傻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自己和张顺所做的一切已是被众人所知,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没有开的了这个口,气氛如此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但却压得二傻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瀚说着转过了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顺。 “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张顺冷笑一声道。 “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但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你觉得你不需要给林掌柜一个交代吗?“秦瀚居高临下的提起张顺的领子道。 听着秦瀚渐冷的语气,张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虎子的下场,也是不敢再和秦瀚对视,秦瀚见此冷哼一声就放开了他,不再言语什么。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林二狗,缓缓开口道:“顺子,二傻,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二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张顺,也是继续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张顺红着眼睛大喝道:“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越发的觉得心寒,这两年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们,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就你这身衣裳就值着近二两银子,你再看看我们。“ 林二狗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秦瀚,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言语,秦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冷笑道:“栓子,去把账本拿来,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没一会赵栓便抱着账本匆匆赶了过来,仍在地上后就原站在了一旁,张顺也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账本便翻了起来,四月五号,进账二两,看到这张顺有些不解,这店里每一碗土豆粉之前也不过十文,现在也是仅有五文,怎么一次多出二两来?难不成是有人一口气买了四百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燕子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掌柜的供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半银子,给自己留了半两,剩下的就全部算在店里的进账了,还不是希望店里能多点进账,日后好再开一家吗?“ 听着燕子的解释,张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燕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还说这身衣裳,这衣裳还是我哥给掌柜的置办的,当初他还死活不肯,要不是我哥说一个掌柜的穿的破破烂烂成何体统,林大哥才不会买呢!“ 说到这林二狗摆了摆手,示意燕子不要再说了,而在一旁的二傻却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道:“我林二狗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但你们就不能提出来吗?哪怕就是你们想自立门户,我想少爷也是会同意的,只要不是开在盐城,说不得还要给你们些银子呢!“ “自从我当了这个掌柜的,生怕亏待了你们这些老兄弟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多给你们些补偿,别说是我了,就是公子,当初也说了占这家店的三成,我们大家伙占七成,可终归也没见他拿走该是他的那三成份子?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咱玉粉斋能更好吗?咱大家伙过的更潇洒些吗?“ 说到这里张顺已是泣不成声,但林二狗仿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做的这些是直到今天才发现的?你错了,半旬前我和少爷便猜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总说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晚没有这一出,我们都打算揭过去了,可是你们...“ 说到这林二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秦瀚道:“少爷,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两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罢便欲离去,秦瀚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不,在玉粉斋你是掌柜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他们由你来处理。“ ...... 张顺和二傻说到底还是被撵出了玉粉斋,在那天晚上二傻偷偷摸摸一人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说就已经是决定好的了,至于香油的制作,秦瀚并不担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秦瀚就嘱咐过这两人,土豆粉的事他不再去追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但是关乎于香油,他们用可以,但若是流传出来,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秦瀚很讨厌别人向他说对不起,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他是坚信不疑的,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家伙能真正改过来,这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一个家伙向你说对不起,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对不起也将不期而至。 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令秦瀚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得知这件事后秦瀚的反应好似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玉粉斋位于东市这条街的中间地段,而李记小吃铺则位于街东头,但这一日开的李记小吃分店却是在街西头。 林二狗这两天也是才在张顺和二傻的影响下缓过来些,但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开了口也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亡我玉粉斋啊!“ “亡,亡你奶奶个腿啊!把你那副丧脸给我收起来!“ 林二狗不禁有些愕然,自从自己当了这个掌柜的,秦瀚再如何也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今天这是?过了一会便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少爷也是认为形势不容乐观啊! “哈哈哈!“秦瀚却是在骂完后大笑了起来。 林二狗和燕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充满了不解之色,难不成少爷气昏了头不成? “我原以为怎么着还要等个一月半载的不成,现在倒好了,正是想啥来啥?“ “少爷,你再说什么呢?“ 秦瀚正了正神情,随后一本正经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品牌效应和由上而下?“ “嗯呐!“ “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好比酿酒一样,只有到最佳时机才能开酒,本来这个过程我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可就是因为他们这家分店的开张,便足足缩短到了现在。“ 看着林二狗一脸懵逼的样子,秦瀚摇了摇头道:“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之前老子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却没想到有人自己给自己加了把火!“ “二狗,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招牌打出去,多派几个人,务必今天要让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燕子,你去和栓子把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张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老子就让他们今天开开眼,啥叫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五章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中) 黑暗中,一身材平平之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从玉粉阁后门探了探脑袋,见四周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顺着黑暗的尽头走去,而没过两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窜出来一人,身形晃了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二傻出了门,除了心惊胆战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沉重无比,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淡淡的凉意,才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股清风拂过,二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摇了摇脑袋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就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二傻四下寻摸了一番并无人影,只得找了处角落停了下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赶到,紧张的时候人总要做些什么才会消除这种感觉,有些人会因此腹痛难忍,有些人则会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什么,还有人会逼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二傻却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才会抵消这种感觉。 从怀中摸索了一阵,便取出了两团肉包子,这是昨剩下的包子,二傻特意在晚上揣了两个,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受些,也只有食物或许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长大了嘴巴正欲吞下,却不料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感,还不等他转过头去,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准确的说并不是黑衣,只是被黑暗吞噬了黑衣,身后的披风和腰间扎眼无比的燕羽刀,无不在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等二傻再次醒来时不禁杀了眼,张顺跪在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二狗和秦瀚则是坐在桌前,秦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样子,而林二狗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发红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着紧握的双拳,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心。 二傻知道这是在玉粉斋最豪华的一件厢房中,这两天才装饰好,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乃是给最顶级的客人所准备的两间之一,福泉,赵栓和柱子在一旁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燕子站在秦瀚身旁抱着铁蛋也是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只手指不断地在缠绕着衣角边的线头。 到了此时二傻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自己和张顺所做的一切已是被众人所知,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没有开的了这个口,气氛如此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但却压得二傻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瀚说着转过了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顺。 “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张顺冷笑一声道。 “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但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你觉得你不需要给林掌柜一个交代吗?“秦瀚居高临下的提起张顺的领子道。 听着秦瀚渐冷的语气,张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虎子的下场,也是不敢再和秦瀚对视,秦瀚见此冷哼一声就放开了他,不再言语什么。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林二狗,缓缓开口道:“顺子,二傻,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二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张顺,也是继续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张顺红着眼睛大喝道:“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越发的觉得心寒,这两年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们,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就你这身衣裳就值着近二两银子,你再看看我们。“ 林二狗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秦瀚,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言语,秦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冷笑道:“栓子,去把账本拿来,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没一会赵栓便抱着账本匆匆赶了过来,仍在地上后就原站在了一旁,张顺也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账本便翻了起来,四月五号,进账二两,看到这张顺有些不解,这店里每一碗土豆粉之前也不过十文,现在也是仅有五文,怎么一次多出二两来?难不成是有人一口气买了四百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燕子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掌柜的供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半银子,给自己留了半两,剩下的就全部算在店里的进账了,还不是希望店里能多点进账,日后好再开一家吗?“ 听着燕子的解释,张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燕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还说这身衣裳,这衣裳还是我哥给掌柜的置办的,当初他还死活不肯,要不是我哥说一个掌柜的穿的破破烂烂成何体统,林大哥才不会买呢!“ 说到这林二狗摆了摆手,示意燕子不要再说了,而在一旁的二傻却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道:“我林二狗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但你们就不能提出来吗?哪怕就是你们想自立门户,我想少爷也是会同意的,只要不是开在盐城,说不得还要给你们些银子呢!“ “自从我当了这个掌柜的,生怕亏待了你们这些老兄弟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多给你们些补偿,别说是我了,就是公子,当初也说了占这家店的三成,我们大家伙占七成,可终归也没见他拿走该是他的那三成份子?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咱玉粉斋能更好吗?咱大家伙过的更潇洒些吗?“ 说到这里张顺已是泣不成声,但林二狗仿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做的这些是直到今天才发现的?你错了,半旬前我和少爷便猜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总说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晚没有这一出,我们都打算揭过去了,可是你们...“ 说到这林二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秦瀚道:“少爷,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两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罢便欲离去,秦瀚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不,在玉粉斋你是掌柜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他们由你来处理。“ ...... 张顺和二傻说到底还是被撵出了玉粉斋,在那天晚上二傻偷偷摸摸一人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说就已经是决定好的了,至于香油的制作,秦瀚并不担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秦瀚就嘱咐过这两人,土豆粉的事他不再去追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但是关乎于香油,他们用可以,但若是流传出来,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秦瀚很讨厌别人向他说对不起,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他是坚信不疑的,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家伙能真正改过来,这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一个家伙向你说对不起,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对不起也将不期而至。 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令秦瀚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得知这件事后秦瀚的反应好似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玉粉斋位于东市这条街的中间地段,而李记小吃铺则位于街东头,但这一日开的李记小吃分店却是在街西头。 林二狗这两天也是才在张顺和二傻的影响下缓过来些,但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开了口也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亡我玉粉斋啊!“ “亡,亡你奶奶个腿啊!把你那副丧脸给我收起来!“ 林二狗不禁有些愕然,自从自己当了这个掌柜的,秦瀚再如何也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今天这是?过了一会便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少爷也是认为形势不容乐观啊! “哈哈哈!“秦瀚却是在骂完后大笑了起来。 林二狗和燕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充满了不解之色,难不成少爷气昏了头不成? “我原以为怎么着还要等个一月半载的不成,现在倒好了,正是想啥来啥?“ “少爷,你再说什么呢?“ 秦瀚正了正神情,随后一本正经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品牌效应和由上而下?“ “嗯呐!“ “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好比酿酒一样,只有到最佳时机才能开酒,本来这个过程我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可就是因为他们这家分店的开张,便足足缩短到了现在。“ 看着林二狗一脸懵逼的样子,秦瀚摇了摇头道:“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之前老子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却没想到有人自己给自己加了把火!“ “二狗,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招牌打出去,多派几个人,务必今天要让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燕子,你去和栓子把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张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老子就让他们今天开开眼,啥叫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六章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下) 黑暗中,一身材平平之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从玉粉阁后门探了探脑袋,见四周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顺着黑暗的尽头走去,而没过两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窜出来一人,身形晃了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二傻出了门,除了心惊胆战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沉重无比,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淡淡的凉意,才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股清风拂过,二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摇了摇脑袋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就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二傻四下寻摸了一番并无人影,只得找了处角落停了下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赶到,紧张的时候人总要做些什么才会消除这种感觉,有些人会因此腹痛难忍,有些人则会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什么,还有人会逼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二傻却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才会抵消这种感觉。 从怀中摸索了一阵,便取出了两团肉包子,这是昨剩下的包子,二傻特意在晚上揣了两个,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受些,也只有食物或许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长大了嘴巴正欲吞下,却不料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感,还不等他转过头去,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准确的说并不是黑衣,只是被黑暗吞噬了黑衣,身后的披风和腰间扎眼无比的燕羽刀,无不在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等二傻再次醒来时不禁杀了眼,张顺跪在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二狗和秦瀚则是坐在桌前,秦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样子,而林二狗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发红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着紧握的双拳,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心。 二傻知道这是在玉粉斋最豪华的一件厢房中,这两天才装饰好,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乃是给最顶级的客人所准备的两间之一,福泉,赵栓和柱子在一旁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燕子站在秦瀚身旁抱着铁蛋也是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只手指不断地在缠绕着衣角边的线头。 到了此时二傻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自己和张顺所做的一切已是被众人所知,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没有开的了这个口,气氛如此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但却压得二傻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瀚说着转过了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顺。 “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张顺冷笑一声道。 “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但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你觉得你不需要给林掌柜一个交代吗?“秦瀚居高临下的提起张顺的领子道。 听着秦瀚渐冷的语气,张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虎子的下场,也是不敢再和秦瀚对视,秦瀚见此冷哼一声就放开了他,不再言语什么。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林二狗,缓缓开口道:“顺子,二傻,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二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张顺,也是继续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张顺红着眼睛大喝道:“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越发的觉得心寒,这两年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们,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就你这身衣裳就值着近二两银子,你再看看我们。“ 林二狗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秦瀚,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言语,秦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冷笑道:“栓子,去把账本拿来,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没一会赵栓便抱着账本匆匆赶了过来,仍在地上后就原站在了一旁,张顺也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账本便翻了起来,四月五号,进账二两,看到这张顺有些不解,这店里每一碗土豆粉之前也不过十文,现在也是仅有五文,怎么一次多出二两来?难不成是有人一口气买了四百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燕子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掌柜的供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半银子,给自己留了半两,剩下的就全部算在店里的进账了,还不是希望店里能多点进账,日后好再开一家吗?“ 听着燕子的解释,张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燕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还说这身衣裳,这衣裳还是我哥给掌柜的置办的,当初他还死活不肯,要不是我哥说一个掌柜的穿的破破烂烂成何体统,林大哥才不会买呢!“ 说到这林二狗摆了摆手,示意燕子不要再说了,而在一旁的二傻却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道:“我林二狗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但你们就不能提出来吗?哪怕就是你们想自立门户,我想少爷也是会同意的,只要不是开在盐城,说不得还要给你们些银子呢!“ “自从我当了这个掌柜的,生怕亏待了你们这些老兄弟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多给你们些补偿,别说是我了,就是公子,当初也说了占这家店的三成,我们大家伙占七成,可终归也没见他拿走该是他的那三成份子?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咱玉粉斋能更好吗?咱大家伙过的更潇洒些吗?“ 说到这里张顺已是泣不成声,但林二狗仿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做的这些是直到今天才发现的?你错了,半旬前我和少爷便猜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总说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晚没有这一出,我们都打算揭过去了,可是你们...“ 说到这林二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秦瀚道:“少爷,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两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罢便欲离去,秦瀚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不,在玉粉斋你是掌柜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他们由你来处理。“ ...... 张顺和二傻说到底还是被撵出了玉粉斋,在那天晚上二傻偷偷摸摸一人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说就已经是决定好的了,至于香油的制作,秦瀚并不担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秦瀚就嘱咐过这两人,土豆粉的事他不再去追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但是关乎于香油,他们用可以,但若是流传出来,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秦瀚很讨厌别人向他说对不起,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他是坚信不疑的,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家伙能真正改过来,这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一个家伙向你说对不起,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对不起也将不期而至。 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令秦瀚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得知这件事后秦瀚的反应好似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玉粉斋位于东市这条街的中间地段,而李记小吃铺则位于街东头,但这一日开的李记小吃分店却是在街西头。 林二狗这两天也是才在张顺和二傻的影响下缓过来些,但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开了口也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亡我玉粉斋啊!“ “亡,亡你奶奶个腿啊!把你那副丧脸给我收起来!“ 林二狗不禁有些愕然,自从自己当了这个掌柜的,秦瀚再如何也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今天这是?过了一会便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少爷也是认为形势不容乐观啊! “哈哈哈!“秦瀚却是在骂完后大笑了起来。 林二狗和燕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充满了不解之色,难不成少爷气昏了头不成? “我原以为怎么着还要等个一月半载的不成,现在倒好了,正是想啥来啥?“ “少爷,你再说什么呢?“ 秦瀚正了正神情,随后一本正经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品牌效应和由上而下?“ “嗯呐!“ “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好比酿酒一样,只有到最佳时机才能开酒,本来这个过程我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可就是因为他们这家分店的开张,便足足缩短到了现在。“ 看着林二狗一脸懵逼的样子,秦瀚摇了摇头道:“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之前老子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却没想到有人自己给自己加了把火!“ “二狗,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招牌打出去,多派几个人,务必今天要让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燕子,你去和栓子把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张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老子就让他们今天开开眼,啥叫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七章 三分人事七分天命(上)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记小吃铺依旧在延续着他一文钱一碗的政策,这也成为了盐城一大奇景之一,不少来盐城游玩之人都会慕名而来,尝尝这一文钱一碗的土豆粉有何精妙之处。 而玉粉斋这边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急不忙的在维持着自己的生意,好似李记小吃铺那里所带来的冲击并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王伟明在自家的大观园中,一边欣赏着妙龄女子的翩翩起舞,一边却是眉头紧皱,仿佛眼前的如画景色也是丝毫不能改变他那糟糕的心情。 “那小子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声音细微到连身旁之人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王五虽说反应迟钝些,但跟在他身旁这么久了,也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道:“少爷,您别慌啊!我看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伟明听闻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愈加阴沉几分,转过头就道:“一旬前你小子就这这么给我说的,可现在呢?” 王五闻此尴尬的笑了两声不知如何回答,王伟明继续道:“你是清楚的,现在已不是什么赔不赔银子的问题了,而是关乎到我王家在盐城的颜面问题。” “小老百姓不知这一文一碗为何故?仅仅以为是两家的竞争,但那些大户们可是清楚的很,就等着看好戏呢,我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却也是默不作声,想来也是想看看我的手段。” “少爷,既然如此,咱不如?”随后就开始在王伟明耳前低声细语起来。 “这个法子我之前就想到了,但问题这就是个无本的买卖啊,我他娘的算是陷进去了,赢了,所有人包括我爹也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之事,输了,有多大的后果这就不好说喽!” “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按您所说时间拖得越长对咱就越不利啊,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麻烦是麻烦点,但好歹能让这事快点过去啊。” 王伟明听闻半响没有言语,好一阵后才眯着眼睛,恶狠狠道:“就按你说的办,这两天我也要抽空会会这小子,看看他是有多大的本事!”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四周的星星点点仿佛是为了陪伴它一般,一闪一闪不时便有那颗突然暗了下来,好似燃烧完了最后的生命之光一样,其余星点也没有丝毫兔死狐悲之意,依然在默默的陪伴。 夜已深,秦瀚却是一人坐在院中的躺椅上,仰望着星空,好像在和那无数颗星点其中的一颗,在遥相呼应着,耳边不时传来虫鸣声,春天来了,这是最好的季节,万物复苏,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到来。 秦瀚知道那是蛐蛐的叫声,也是在前世为数不多的回忆之一,趁着大人们熟睡之际,悄悄从屋中溜出来,顺着那此起彼伏的叫声,花丛里,墙缝里,砖头下在寻找着他们的身影,像是猫捉耗子一般,你走的些许近了些,声音便渐渐熄了下来,或许它们也在烦躁自己无休止的吵闹和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但是却不能停息,因为这是它们生命中唯一的价值所在,在春天乃至整个夏天都尽情高歌,就和那夜空中的星光一样,燃烧着自己所有的生命之光,它是可怜的,一生下来生命似乎就被定格了一样,无休无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提醒人们春天已然到来。 秦瀚不知为何在这片寂静的夜空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不,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是如此,常常不知原因,但这一次千般万般却一定不是因为玉粉斋的事情,正如王五所说,玉粉斋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秦瀚亦是如此所想,或许这就是来自前世的一种自信。 他并不认为自己比谁要聪明些,或许还要蠢上些,但从历史书上的知识已经教会了他什么才是历史的进程,什么才是发展的必经之路,也许在这条路上会走偏,但真理永远都只是摆在那里,就看谁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殊途同归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人世间从不缺乏才思敏捷之辈,但也许他们只是走偏了呢? 张顺和二傻两个人此刻躺在屋中,不知也是和秦瀚一般还是怎的,却也都没能入眠,半响后二傻懦懦道:“你...想好了吗?” 张顺闻此一个跟头从床上翻起来,走到二傻床边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我们现在就去给二狗哥说,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呵呵?原谅?换作是你你会原谅吗?” 二傻默不作声,张顺继续道:“人家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是同当了,可是福呢?他现在是大掌柜的,吃香的喝辣的,可我们呢?还不是一天被他呼来喝去,这就是有福同享?” “可是他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再说现在不也过的挺好的么?每天都能吃饱穿暖的,二狗哥也没有亏待我们多少啊!” “你这就满足了?人家挣一百两银子,分给你一两,这算得了什么?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要不是我们,他能有今天?指不定还在哪里偷鸡摸狗呢!”张顺说到这里不屑的冷笑一声。 二傻抿了抿嘴,不知说什么好,心中还是觉得张顺说的并不对,但他向来嘴拙,也只能如此。 张顺见此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我们跟他们已经是渐行渐远,没有再回到以前的可能了,李记铺子那边我已经是联系好了,等事成后便给我们再给五十两银子,拿着这一百两,我们哪里不能去得?在凭着这手艺,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也会成为掌柜的。” 说到这些二傻的心情仿佛才能好上许多,在黑暗中仿佛都能看到那双充满希翼的目光,张顺笑了笑道:“好了,快睡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出发了。” 屋内渐渐没了声息,再过一会就只剩下二傻沉重的呼噜声,殊不知屋顶上一名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却把二人的对话尽听耳里,摇了摇头,下一息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秦瀚依旧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他发愣之时,一道黑影窜到了他的身旁,除了徐晃秦瀚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何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神情不由自主的有些失落起来。 “怎么处理?”当徐晃问了好几遍后,秦瀚这才反应过来。 深吸了口气道:“先等等,等他们到了联络地点的时候,在抓回来!” 徐晃点了点头就又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剩下秦瀚一人喃喃自语道:“谁说没有回头路?我们大家可都在等着你们回头啊...”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林二狗此时也是瞪大着双眼,直勾勾的朝着天花板,往昔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不断地在审问着自己,哪些事情做的不对,没多久泪水便浸满了双眼。 “二狗哥,今晚我们吃点什么啊?” “哈哈,做了这么大一笔买卖,我一定要犒劳犒劳大家,二傻,你先说,你想吃什么?今天你二狗哥都满足你!” “我想吃烧鸡,烧鹅,肘花,羊腿...”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便挨了一记暴捶,林二狗就大骂道:“你小子倒他娘的真贪心,老子让你们每人说一个最想吃的,这不就成一桌菜了?” “要是照你这个点法,老子手里这点银子还不够今晚吃的!” “嘿嘿...” 仿佛每个人都在审时或者在怀念着过去,二傻一边睡觉一边痴痴的笑着,口水也是顺着嘴角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二狗哥,你吃吧,你也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说是吃过了就是吃过了,昨天半夜里还去偷了只烧鸡吃呢!“林二狗说着一副满足无比的样子,还抹了抹嘴。 张顺点了点头,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了手中的那块红薯,但他知道林二狗并没有吃什么,这些红薯肯定是他在床下偷偷藏起来的那些,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对不会吃这些东西,因为在他眼里这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一边吃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 “呼!”张顺一个猛子便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之所以称之为梦,只有在醒来的最初一刻才能清晰无比的记住,否则就会像手中沙一样,被风轻轻带走,张顺愣了愣,随即便是无奈一笑。 “二傻,醒醒!”二傻不耐烦的翻了个个,就继续做起了他的美梦。 费了好大的劲,张顺才把他弄了起来,见他清醒了些,这才盯着他的眼睛道:“香油的制作过程你都清楚吧?”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不解道:“写下来交给他们不就好了?” “笨!这种事能留证据吗?去的时候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给他们说的时候详细些,别完了还得跑一趟!”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八章 三分人事七分天命(下) 黑暗中,一身材平平之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从玉粉阁后门探了探脑袋,见四周寂静无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顺着黑暗的尽头走去,而没过两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窜出来一人,身形晃了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二傻出了门,除了心惊胆战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沉重无比,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淡淡的凉意,才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股清风拂过,二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摇了摇脑袋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就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二傻四下寻摸了一番并无人影,只得找了处角落停了下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赶到,紧张的时候人总要做些什么才会消除这种感觉,有些人会因此腹痛难忍,有些人则会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什么,还有人会逼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二傻却是只有在满足口腹之欲时,才会抵消这种感觉。 从怀中摸索了一阵,便取出了两团肉包子,这是昨剩下的包子,二傻特意在晚上揣了两个,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受些,也只有食物或许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长大了嘴巴正欲吞下,却不料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感,还不等他转过头去,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准确的说并不是黑衣,只是被黑暗吞噬了黑衣,身后的披风和腰间扎眼无比的燕羽刀,无不在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等二傻再次醒来时不禁杀了眼,张顺跪在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林二狗和秦瀚则是坐在桌前,秦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副淡然的样子,而林二狗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发红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着紧握的双拳,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心。 二傻知道这是在玉粉斋最豪华的一件厢房中,这两天才装饰好,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乃是给最顶级的客人所准备的两间之一,福泉,赵栓和柱子在一旁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燕子站在秦瀚身旁抱着铁蛋也是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只手指不断地在缠绕着衣角边的线头。 到了此时二傻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自己和张顺所做的一切已是被众人所知,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没有开的了这个口,气氛如此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但却压得二傻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瀚说着转过了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顺。 “呵!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张顺冷笑一声道。 “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但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你觉得你不需要给林掌柜一个交代吗?“秦瀚居高临下的提起张顺的领子道。 听着秦瀚渐冷的语气,张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虎子的下场,也是不敢再和秦瀚对视,秦瀚见此冷哼一声就放开了他,不再言语什么。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林二狗,缓缓开口道:“顺子,二傻,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二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张顺,也是继续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张顺红着眼睛大喝道:“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越发的觉得心寒,这两年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们,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就你这身衣裳就值着近二两银子,你再看看我们。“ 林二狗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秦瀚,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言语,秦瀚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冷笑道:“栓子,去把账本拿来,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没一会赵栓便抱着账本匆匆赶了过来,仍在地上后就原站在了一旁,张顺也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账本便翻了起来,四月五号,进账二两,看到这张顺有些不解,这店里每一碗土豆粉之前也不过十文,现在也是仅有五文,怎么一次多出二两来?难不成是有人一口气买了四百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燕子翻了翻白眼道:“那是掌柜的供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半银子,给自己留了半两,剩下的就全部算在店里的进账了,还不是希望店里能多点进账,日后好再开一家吗?“ 听着燕子的解释,张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燕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还说这身衣裳,这衣裳还是我哥给掌柜的置办的,当初他还死活不肯,要不是我哥说一个掌柜的穿的破破烂烂成何体统,林大哥才不会买呢!“ 说到这林二狗摆了摆手,示意燕子不要再说了,而在一旁的二傻却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道:“我林二狗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但你们就不能提出来吗?哪怕就是你们想自立门户,我想少爷也是会同意的,只要不是开在盐城,说不得还要给你们些银子呢!“ “自从我当了这个掌柜的,生怕亏待了你们这些老兄弟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多给你们些补偿,别说是我了,就是公子,当初也说了占这家店的三成,我们大家伙占七成,可终归也没见他拿走该是他的那三成份子?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咱玉粉斋能更好吗?咱大家伙过的更潇洒些吗?“ 说到这里张顺已是泣不成声,但林二狗仿佛毫无察觉的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做的这些是直到今天才发现的?你错了,半旬前我和少爷便猜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总说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晚没有这一出,我们都打算揭过去了,可是你们...“ 说到这林二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对着秦瀚道:“少爷,是我没管好他们,这两人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罢便欲离去,秦瀚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不,在玉粉斋你是掌柜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他们由你来处理。“ ...... 张顺和二傻说到底还是被撵出了玉粉斋,在那天晚上二傻偷偷摸摸一人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说就已经是决定好的了,至于香油的制作,秦瀚并不担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秦瀚就嘱咐过这两人,土豆粉的事他不再去追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但是关乎于香油,他们用可以,但若是流传出来,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 秦瀚很讨厌别人向他说对不起,因为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他是坚信不疑的,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家伙能真正改过来,这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一个家伙向你说对不起,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对不起也将不期而至。 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令秦瀚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得知这件事后秦瀚的反应好似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玉粉斋位于东市这条街的中间地段,而李记小吃铺则位于街东头,但这一日开的李记小吃分店却是在街西头。 林二狗这两天也是才在张顺和二傻的影响下缓过来些,但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来,开了口也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亡我玉粉斋啊!“ “亡,亡你奶奶个腿啊!把你那副丧脸给我收起来!“ 林二狗不禁有些愕然,自从自己当了这个掌柜的,秦瀚再如何也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火,今天这是?过了一会便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少爷也是认为形势不容乐观啊! “哈哈哈!“秦瀚却是在骂完后大笑了起来。 林二狗和燕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充满了不解之色,难不成少爷气昏了头不成? “我原以为怎么着还要等个一月半载的不成,现在倒好了,正是想啥来啥?“ “少爷,你再说什么呢?“ 秦瀚正了正神情,随后一本正经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品牌效应和由上而下?“ “嗯呐!“ “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好比酿酒一样,只有到最佳时机才能开酒,本来这个过程我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可就是因为他们这家分店的开张,便足足缩短到了现在。“ 看着林二狗一脸懵逼的样子,秦瀚摇了摇头道:“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之前老子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却没想到有人自己给自己加了把火!“ “二狗,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招牌打出去,多派几个人,务必今天要让整个东市的人都知道,燕子,你去和栓子把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张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老子就让他们今天开开眼,啥叫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九章 风起(一) 秦瀚轻轻推开了那扇厢房的红木门,房中面积不大,陈设简单,却显得古香古色,房中的所有家具都是用檀香木打造,材质上成,乃是那檀香木中的极品,老山香。 空气中弥漫着那独属于檀香木的味道,香气醇正,让人闻之便有神清气爽的感觉,更别提不知是真是假还有那凝神静气,祛暑,润肤的作用,可见府里为了安置秦坚可是下了不少工夫。 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大床,一面色惨白之人正双目紧闭的躺在其上,秦瀚缓步走到近前,只见他虽是熟睡状态,但紧皱的眉头和那微微往上拱的鼻梁,无一不在显示着他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秦瀚的泪水不禁悄然流逝了下来,秦坚正值壮年,面容也算是英俊之辈,正是人生意气风发之年,但此刻的他却是华发渐生,面容憔悴的仿佛已快到了天命之年,可是他今年才三十五岁啊! 记得秦坚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男子汉在世,还需多言,做便是做了,没有便是没有,别和个娘们一样,说出那么多花花来。” 秦瀚保留了许多前世的东西,尤其是性格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那疲懒的性子总是让秦坚恨的咬牙切齿,理由还总是出奇的多,这让一向反感这番做派的秦坚更为恼火。 但不知不觉中,秦坚已是深深的影响了他,哪怕那幼小的心里住着一个早已定型的成年人,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吧,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一个人。 看着熟睡的秦坚,秦瀚不忍去打扰,抹了抹两道异常明显的泪痕,就打算先退出去,等父亲醒了再说,可刚打算转身离去时,身后就传来轻轻的呢喃。 “瀚儿...” 秦瀚身形微晃,随即便转过身来。 “爹!”泪水不自觉地便又流了出来。 秦坚的声音虽说虚弱,但语气却依然不容置疑。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秦瀚听闻就立即擦干了泪水。 “会试的结果想必已经出来了吧,不知考的如何?” “第八十八名。” 秦坚闻此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道:“我就说么,就算不用请先生,我们瀚儿也一定是那些出类拔萃之人。” “孩儿没用,没进那皇榜之中。”秦瀚低声道。 “进没进那皇榜都不要紧,以我儿的天资聪颖,以后定有一番前途。” ...... 盐武郡云州,这里民风淳朴,依山傍水,由于远离朝廷,也少了几分庙堂的喧嚣,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有些过,但也着实相却不多,能有如今的一切,全要仰仗赵淳在此地的治理。 赵淳身为当今大秦王朝的四大柱国之一,身份自然是尊崇无比,更别提他还掌管着东南二地的军事,也是被朝廷分为东南镇边大将军,坐拥十五万雄兵,便是靠着这二十万雄兵,就镇守了东南边境近二十载,要知道安夏可是在边境三大国中实力最为强劲的一家,边境常驻兵力也达到了三十万之句。 赵淳能靠着十五万硬敌安夏三十万精兵而不落下风,可想而知此人的雄才大略,但也从另一方面印证了东南边民强悍的斗志。 四大柱国中,唯独赵淳权柄最大,就是车骑大将军甘平,也是要弱上那么几分,在外人眼中赵淳位高权重,身份显赫,甚至私底下有不少人都称赵淳为二皇帝,但却正因如此,赵淳更是忧心忡忡。 云州有三景,第一景则是云州向东的腾龙壁,临近海边,位于腾龙山最东侧,传闻在远古时期,此地诞生二龙,互争执不下,其中一条黑龙便用那无坚不摧的利爪,齐齐削开了腾龙山,随后造就了如此奇景,腾龙壁高二百余丈,直插云天,让人见之则生敬畏之心,如此当为一景! 第二景则是云州那赫赫有名的醉仙井,传闻一千多年前,太白山的祖师爷云鹤真人途径与此,便在此停留片刻,借着树下的阴凉和井旁的凉意,就掏出了酒壶一边自酌着一边小憩着,不料那仙壶却跌入了井中,等云鹤真人捞起后,就飘然离去,但那井水从此却是酒香四溢,让人如饮甘露,余韵无穷,当然也只是形似酒水,但味道却比寻常井水不知好上几何。 这第三景便是大将军府上的岳云楼,此楼共九层,每层高约一丈,共计九丈高,乃是前朝为了祭祀天帝所用,到了后世也已渐渐弃之不用,但这高度除了白象寺的万佛塔和帝京的太庙楼,倒也无出其左右,更是为两郡第一高,当为一景。 这云州三景,前二者都还好说,第三景大多数人都是无缘一窥真容,毕竟大将军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此刻岳云楼第五层,两名衣着朴素的中年人正在对弈,身后还站着一名年轻人正在观战,对弈二者都是年近天命之年,其中一人身穿素色道袍,头扎冲天道髻,另一人也是身着布衣,面貌和普通百姓别无二致,但身形却是虎背熊腰,双手如蒲扇般大小,厚茧密布掌中,一看便是那常年练武之人,虽说不曾刻意流露出什么,但那气质当真是举世无双,举手投足间都有睥睨之气油然而生。 二人下的棋局乃是古时的十七道,而并非现如今流行的十九道,纵横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道,白,黑棋子各一百五十枚,只见那老道轻轻捻起一颗棋子,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落子,而是眼含笑意道:“我这一子便可定胜负,你可要想好了。” 对面那中年人闻此皱了皱眉头,不禁苦苦思索起来,半响后还是摇头道:“我实在看不出你能靠这一子便能定胜负,不过就算是这样,我已然落子,也不屑行那落悔之事。” 老道闻此嘿嘿一笑道:“不亏是赫赫有名的镇边大将军,倒是老道落了下乘,也罢,也罢。” 说罢便将手中的白子重重落下,随即赵淳便凝神看去,好一会后才苦笑道:“秦道长的棋艺已是堪比大国手,走一步看十步约莫都是轻的,否则我也不会连一些门道都看不出。” 老道听后笑而不语,示意赵淳继续,赵淳见此便接着开始走棋起来,当真行到第八步的时候,赵淳看出些门道,随后在心中默默推演起来,半响后苦笑道:“五步内已成死局,这局还是莫要在下了。” “那就再来一局?” 赵淳闻此急忙摇头道:“算了,算了,和道长下棋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 随后赵淳便吩咐人换下了棋盘,而是摆上了自己心爱的茶具,那立于身后的青年人见此赶忙为二位沏茶,赵淳见此笑道:“这茶可是我延州特有的凤奚茶,道长数次往返于云州,但却未曾到过延州,这茶可是绥远郡每年的贡品,年产量也不足百斤,道长可要好好尝一尝。” “色淡香幽,滋味醇厚,香气弥留于唇齿间,果真是好茶,也不负那贡品的名头。”老道赞叹道。 “陛下欲把明德公主下嫁给我儿,不知道长如何看待?” “柱国胸中已有乾坤,何必来问老道?” 赵淳闻此叹息一声道:“先皇有恩于我,当年应了他替大秦守土东南,如今已是过去了二十余载,这份情义当可了断?” “自然是够了,但柱国如今权高位重,皇帝身边又不乏小人,这才要做出那等投鼠忌器之事,柱国切莫意气用事啊!”说到底老道还是乐意于天下太平,若是希望战火纷飞,生灵涂炭,那才是一桩怪事。 “道长多虑了,我赵淳就算是再不济,也不会做出那等不忠不义之事,不过谁知他会不会做出那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毕竟东南已定。” ...... 丘山位于帝京西侧,山势平平无奇,唯一不错的便是山中景色绮丽,由于靠近北方,夏日里也是难得的避暑胜地,不少王公贵族都在这里建有别院,此刻秦瀚便推着坐在四轮车上的秦坚悠哉游哉的闲逛着。 督察府最终还是将秦坚安排在了这丘山上,并派了不少高手暗中保护着,毕竟比起府里来,丘山更适合修养生息,秦坚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这满山桃树,不由得喃喃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秦瀚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旁,半响后秦坚道:“瀚儿,你可知为父如何落到这般田地的?” 秦瀚听闻没有作声,见秦瀚不说话,秦坚扭过头来死死盯着秦瀚道:“说,你是不是知道?” 秦瀚本想说不,但看着秦坚那直透心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便点了点头,秦坚见此双唇紧闭,牙关紧咬,眸子阴冷的仿佛能冻死一头牛,半响后右手狠狠砸在车臂上,秦坚怎么说也是有着三品境的实力,这一拳下去,顿时车臂便裂了开了,连带着车身都有些摇摇欲坠,随后一字一句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十九章 风起(一) 在安夏增兵一事上确有其事,并不是包海佑信口胡诌,在他出宫前李俊便向他透露了一些消息,也算是让他此行能更加顺利一些的消息,不过在此的基础上包海佑倒是添油加醋了不少。 半年时间也不过是悄无声息的增加了五千之众左右,剩下的倒全是包海佑夸大其辞,而此事也只仅限于东南赵淳为首的几个武将,以及皇帝和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将军,至于文官,除了首辅任贤安以外其余都是一概不知。 江南道在朝中的根基多数都在文官一方,所以此事自然是没得到过一点消息,包海佑看着下方面色阴晴不定的众人,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但他却深知此时一定要沉住这口气。 于是在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其中一位花甲之年的家主才小心翼翼道:“不知朝廷需要我等做些什么呢?“ “遇上这等事朝廷自然是首当其冲,可是这些年天灾人祸可就没消停过啊,淦江中上游那是年年发洪,年年决堤,年年修,两州呢,又时不时就闹腾一下,现在西凉南诏又不安生,又得加派大军,这一来二去的,国库里的那些银子自然是力有不逮,别说十万大军了,就是五万,那每日人吃马嚼的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话说到这里再结合之前得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两相印证之下并不难猜测,但众人都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糊涂,其中一名家主更是道:“大人此行的来意我等已经明白,不就是捐银子么,这是我等应当做的事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更可况要是前方败退,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对于此事我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大人就说数字吧,我等自当肝脑涂地!“ “这帮老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包海佑心中暗骂着但嘴脸却又是另一副神情。 “各位家主有此觉悟,想来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是由衷的感到欣慰,可...“ 雷家乃是天幕府五大家之一,家主雷万钧别看才临近天命之年,但老谋深算可是其他人拍马难及,也是常常在这帮人里和令家家主做主事人。 只见他喝了口香茗就语气疑惑道:“大人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临出宫前,陛下告诉我皇城司的人发觉江南道的赋税是有很大问题的,陛下本念着众位劳苦功高,不想去计较,但此刻不去计较也没有办法了,于是陛下就让我此行来江南道把之前漏掉的税银补上就是,之前的就揭过,但从今年开始的便一个字也不能少,从今往后都是如此,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 仲夏之末,那愈渐毒辣的日头也是肆虐着大秦的每一片土地,帝京自然也是不例外,但皇帝李俊此刻却是待在春宁宫中自在无比,看那神情没一丝作伪。 想来不久镇边大将军也即将入京,而自己的宏图伟业也将徐徐拉开,此次宣赵淳如今,名为商议将赵安招做驸马,但实为却是共商收复阴山之大计,不过倒也名实之说,不过是一箭双雕罢了,毕竟赵淳再如何也算是前朝旧臣,李俊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江南道那里虽说有些麻烦,而包海佑也不过是李俊的一招抛砖引玉,也不是太指望他能处理好这件事,但此事却是非处理不可,否则自己的那些宏图伟业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李俊也是早已准备好了后手,不管江南道那边如何群情激愤,他也都是做好了一击必中的打算,哪怕是违背些祖制都是毫无关系,先把名头站住脚了,在大白于天下,不愁不胜,李俊从不是一个甘愿碌碌无为的一个皇帝,反而还有着极度的野心,不过是善于隐藏自己罢了,千古一帝的梦他可是不知做了多少年,如今眼看就要到最后时刻,若是谁敢挡在前方,下场自然会凄厉无比。 没一会德妃便捧着饮子娓娓而来,坐在李俊一侧后便拿起玉勺,一勺一勺的喂着李俊,今日的饮子中还加入了不少的梅子,不是中土之地的梅子,而是从东南特意运过来的贡品酸梅,喝起来不仅清热解暑,而且还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在这炎炎夏日说是提神醒脑也不为过。 “陛下,安儿的事您是怎么考虑了啊?到现在还没个信呢。“ “此事我早已是思量妥当,正准备抽个时间和他说呢,你这做母后的正巧问起来,那便由你代为传话吧,也好让他好好感谢感谢你这做母后的。“ “瞧您这话说的,我看呐还是您这做父皇的去说比较好。“ “还是你去说吧,东南和西北你让他悬一个,正巧过些日子大将军也该进京了,若是去东南,正巧大将军回去的时候一道而行。“ 李俊刚说完这话,德妃便是放下了手中玉碗,小口微掩道:“我以为是去三府三城这样的地方呢,您怎么把安儿安排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去府地还不如不去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要为老四以后想想吧,去这两地多少还能捞些功绩,身为男儿怎能不经历一番沙场铁血,这对他是有好处的,当年我就是被父皇这样逼着去东南的,一想起那时候,自己都想笑,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胆子可真小啊,老四可比我那时候出息多了!“ ...... 秦瀚这几日可以说是有些疲于奔命,不仅要每日去国子监熟练课程政务,而且每一旬都还要定量前往吏部观政,这也是为一年后而做准备,由于这几日母亲和弟弟秦风都搬到了丘山,本是住宿与国子监的他也是每隔两三日就要回去一趟,这可是母亲大人吩咐的,秦瀚可是不敢不从。 帝京的政治气息浓厚全然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在这里哪怕是个市井小民对于大秦的政令以及风向都能略知一二,更别提秦瀚这位实打实的进士了。 而在国子监待了这么一个月,才是把自身晋升的一些流程和朝廷的一些章程给搞清楚了,先从秦瀚自身的情况说起,在之前他也只知道进士也是分级层的,大致就是殿试和会试一波,现在才知道这只是含糊不清的一种说法,进士分为三种,第一种则是殿试取其三十六,第二种则是按照名次再取三十六,剩余的一百二十八则成为了第三种。 按名次来说秦瀚无疑成为了第三种进士,第三种两年后多半被下放到州府县台,从从七品开始做起,不过由于出身较低这辈子能做到正五品依然是了不得了,不过也不排除有人能做到三四品,不过相比较数量而言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第二种进士通常被成为庶进士,庶进士则比第三种也好上许多,多半会留在帝京和三府三城这样的地方,晋升几率也大了不少,两年后就是进入翰林院也不无可能,要知道翰林院那可几乎是官居三品以上的必由之路,朝廷内阁更是如此,近一百年除了平国公以外还从没听过有人没经历过翰林院便能入阁的,可以说是前途斐然。 而第一种几乎可以说两年后是实打实的翰林院出身,只要在国子监的这两年中,不求有功,只要循规蹈矩便可,当然如今读书人,多半都受了那些老一辈士子清流们的影响,总是不乏语出惊人之辈,可以说这第一等只要安生在国子监待完两年,再从翰林院待完两年,最次也是从五品的官级,当然若是有本事能继续留在翰林院,那前途更是一片光明,能在其中熬个二三十年,有近乎四成的几率能入阁为相,位及人臣。 秦瀚对于这第一等倒是无太多想法,但第二等却是他思虑再三后一定要做到的,否则凭他三等的身份,两年后的命运基本已经注定,凭着那点权力,能做的了什么? 说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若是真是出身寒门,此事无异于登天,秦瀚可不是迂腐那些迂腐的士子清流,既然有督察府这颗大树,怎能不借助一二?不过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督察府再如何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条好的门路罢了。 从三等进士晋升到二等可是很难的,二等到一等倒还好说,最大的两个原因一个是三等进士大多出身贫寒,多是靠自己才能到这一步的,像是二等进士多半都是出自王公贵族的后代,以后不管是怎样大多都不愁出路,就是想成为一等进士,日后入翰林院,背后的家世也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进入国子监以后,其实已是等于进入了朝廷,若想往上升最直观的是什么?除了政绩和功勋还能有什么?和平年代哪来那么多功勋去让你立,更别提你一个小小的进士了,政绩倒还好说,可问题国子监这两年就是让你学习,观政,谈何政绩,唯一的来源便是翰林院不时会缺一些人手,第一选择自然是国子监了,什么修史,校订,侍读,侍讲,撰修圣训,祖训之类的,不过几乎可是少有,每次都是争破了头,但也只能从此入手了。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章 风起(二) 新科进士入了国子监自然与原先的监生区别了开来,不说别的,光是在学习层面上已不局限于圣人教诲,而是多为经世济民之道,为官之道,以及处理政务的手段,否则那还不真成为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大秦官吏自是不需要那般只会夸夸其谈之辈,能臣,干臣,则才是朝廷所需的人才。 哪怕是那最不济的弄臣,也比那些只会口若悬河的人活的自在许多,这还只是第一年,第二年则需要各位进士们观政,观政自然不是去朝堂观,而是下放到各个地方上去,等为期一年满了后,便会有一次考试,而这次考试将决定了大多数考生的命运,殿试前三十名倒还好说,只要别出太大岔子,多半会被分配到既是清闲又能学到东西的位子,而后一百七十名则根据两年后的观政检考,将会被发往不同的地方执政。 当然对于此也是有极大讲究的,天子近前好办事,次之三府三城,江南道那也是极好的,就是做出了什么东西,不用刻意去说,哪怕是不知从哪来的吹风,兴许都能吹到皇帝耳朵里,若是崇仁郡,安平郡之类的地方,恐怕这股风是很难吹到的,有关系的自然好说,没关系的多半逃不出此类命运。 毕竟这些士子们又不是武人,武人们巴不得朝廷将他们下放到这些穷乡僻壤,战事不断之处,毕竟只有在那战争轻启的地方,这些武人们多半才能凭着战功层层晋升。 国子监中心处有一约两丈高的石碑,正反两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讳,其上均为大秦历届三甲之人,这些名字可以说是与国同休也不为过,哪怕以后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其上的名讳却是不会改变,这是大秦开国太祖所定的规矩,或许这也是百年后人世间还能依存的证据,让天下士子无不为之向往。 “天下英才尽入吾彀“可能这也是应了太祖皇帝的这番话,学的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哪怕明知是个圈套,天下人还是无不打破了头往里挤,尤其在这个武人无比尴尬的年代,除了那屈指可数的几人,哪怕是三品武官见着了四品或者五品文官,都要摆着笑脸作揖不断。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秦瀚站在这块碑前,看着其上的名讳,琢磨着这两句话,心里却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就在他暗自琢磨之际,察觉背后有人行来,于是便转头看去。 只见祭酒大人陈嵩背着手,踏着四方步就不急不缓的来到了他面前。 “先生!“秦瀚微施一礼。 陈嵩先是不声不响打量了秦瀚一眼,确定他不是帝京那个名门大户之后,于是就道:“莫不是因无缘此碑而感到惋惜?“ 虽说不是如此,但秦瀚还是不置可否,陈嵩微微一笑道:“这倒也是,我大秦子民千千万万,能上的此碑者更是凤毛麟角,有此想法倒也不足为奇。“ “其上可有先生名讳?“ 陈嵩闻此面露一丝骄傲之色,下巴微微上扬随后转身来到碑的另一面,熟捻无比的朝一处指去,秦瀚定睛望去,只见在玄承三年于禾旁便是陈嵩。 “敢问先生乃是玄承三年的榜眼?“ 说到这里陈嵩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啊,转眼便过了四十八年,如白驹过隙,本想着为大秦在尽一份力,可终归是老了老了啊!“说罢便缓缓向外走去。 “先生如今担任祭酒一位,难道不是在为大秦尽力?“ 陈嵩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摆了摆手,看那背影多少有几分寂寥,秦瀚看着他的背影,对这名大秦的老官僚不禁多了几分好感,起码是个真性情不是? ...... 到了下午些,秦瀚就被急不可耐地鲍方拉了过去,略微一猜秦瀚便知一二,但也不说破就任由他拉着到了酒肆,严霖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秦瀚倒是不以为意的既来之则安之,严霖随即阴阳怪气道:“呦,秦少爷今日没任务执行?“ 和严霖虽说相识时日不长,但对他也是有几分了解,说是面冷心热一点不为过,就是嘴上不饶人,秦瀚也就一唱一和道:“今日闻严兄做东,秦某便厚着脸皮请了一天假,怎么着也不能落了您的面子不是?“ 鲍方在一旁苦笑道:“你俩就别做戏了好吧?“ 秦瀚还没说什么,严霖好似就等着鲍方这个和事佬呢,站起来便破口大骂道:“秦瀚亏我严霖还拿你当兄弟,你却如此不知廉耻的欺骗我等,说,你一个都察府之人潜入我等是想做什么?“ 秦瀚闻此满脸无奈,摊开两手不加以避讳的道:“你脑子坏了吧?我有什么可图你俩的?要钱没有,要色那更是一塌糊涂,老子又没有龙阳之好,再者你不是对朝廷政令,律法很是熟悉吗?不知陛下在年前颁布了不许皇城司及督察府之人在朝为官吗?“ 严霖听闻前者差点没撸起袖子来就把面前这细作给打一顿,但听闻后者却一下熄了火,这小子说的没错啊!陛下好像是颁了这条政令,秦瀚能与他们一同考入国子监,自然是驳了自己之前所说。 三人的气氛一下尴尬无比,依着严霖的性子自然不可能认错,秦瀚本就无错自然不用多说什么,本指望这鲍方这个和事佬出来和和稀泥,但不知为何却是哑了声。 半响后还是秦瀚实在看不下去,举杯道:“大丈夫什么都别说了,就在这杯酒里了。“ 说完便一饮而尽,其余二人面面相觑后也是一同着做,就如秦坚所说,大丈夫何须多言,也依秦瀚所说,一切都在酒里了,就这样三人一杯接一杯,不到半个时辰三人便都大起了舌头。 “督察府就是我大秦的一帮蛀虫,搞得百官人心惶惶,有那几分气力全都使在了如何不被揪出把柄来,哪还能为百官着想?“严霖趴在桌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着秦瀚道。 秦瀚闻此笑了笑道:“你把咱大秦的臣子们想的也都太好了吧?要是如你所说,我敢保证大秦的繁盛还没有如今的一半!“ “放你娘的屁!要按你所说,那陛下还颁布那条法令作甚?岂不是庸人自扰?“ “你把所有过错都推在他们身上,不觉得有些幼稚吗?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不知道你是咋考进殿试的,按你所说,那真应该把牢里的那些杀人放火犯全都放了,人那是他们杀的?那明明就是刀杀的,把刀关进去不就得了?“ 二人这酒是越喝越吵越清醒,就在严霖还欲说些什么时,鲍方急忙道:“好好好,你俩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随即就对着严霖道:“你不是说首辅大人要请你们这帮殿试之人去府上做客吗?“ 不知是怎的,一说起这个来严霖立马就忘了刚才那一茬,眉飞色舞道:“不仅如此,相国还在我等中挑了十人拜他为老师!“ “得,这可比殿试还有吸引力,能入他老人家法眼多半仕途无忧,不过...“说到这鲍方叹了口气随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咋的?“严霖一头雾水道。 “虽说咱名次入不了前十,入不了相国的法眼,但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 严霖闻此大骂道:“放你的狗屁,老子就是那十人中的一个,你以为老师和你一样那么迂腐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你没听过啊?区区殿试能说明啥?“ 说到这里秦瀚也不禁有些惊讶,任贤安是什么人?乃是当今百官之首,说出来的话那简直是一口唾沫一个坑,可谓是含金量十足,政治手腕那更是没得说,玄承年能有如此大改变,有一半功劳都属于他,如今能得到他的青睐,说是仕途无忧倒也不为过,也是下意识道:“真的?“ 严霖面色倨傲道:“那当然!“ 秦瀚和鲍方二人互视一眼,都是异口同声的道贺起来,鲍方不知道,秦瀚虽说有那么一丝嫉妒,但对于友人能有如此机缘,多半还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那你们这十人都有谁啊?“ 严霖随即便说出了其余九人的名讳,鲍方闻此喃喃道:“这郎风林能一举夺得状元,又遭相国青睐,看来多半是有那胸有乾坤之辈啊!“ 说到这里严霖倒不像上次那般激动,只是坐在那不言语,秦瀚见此打趣道:“怎么不把你平时胸有千万的气势拿出来呢?“ 严霖尴尬道:“此人却是才学斐然,比起他来我确实少了那么一丢丢。“ 其余二人闻此不禁哈哈大笑,严霖见此也是学着鲍方之前那般赶忙转移话题道:“这次我可是从老师那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绝对是今年帝京的头等大事之一。“ 果不其然二人一边竖起耳朵一边道:“什么消息快说来于我们听听!“ “上柱国赵淳要进京了!“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一章 风起(三) “本就觉得有些愧疚于你,如今却更胜往昔。“ “柱国要是真的心有愧疚,今日便不该来此,就这样简简单单岂不是更好?“ 赵淳听闻半响不言语,但面容上的失落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是掩饰不住,也许到了此刻他也不再想去掩饰,一把拿起了身旁的那壶老酒,就开始为二人斟起酒来。 诡异的是明明只有二人在此,赵淳却是倒了三碗酒出来,随后仿佛说给那山鬼一般道:“益言兄,你我兄弟三人如今相聚不易,这碗酒可是当年你我三人百喝不厌的啊,一晃二十载...“ 说到这赵淳端起这碗酒便一饮而尽,仿佛喝了一碗还不够尽兴一样,又接连端起两碗,如同牛饮,三碗过后才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酒是最普通不过的米酒,不过因酿酒人乃是大夏出身,其中有他们大夏人独特的酿酒方式,口味倒也与其他米酒大相径庭。 面前那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是面露些许凄然之色,没有了往日那一成不变的面容,但他却没有像赵淳一般,端起一碗喝尽后缓缓道:“当年若不是你向那李高世苦苦求情,我哪里还能讨得如今一丝喘息之机?“ “当年益言就因此丧命,你二人同出大夏却与我有何干?我只认得你老吴,认得益言,别的一概不识!“ “这二十年我可是越活越回去了,越活越怕死了,往昔之事不提也罢!“ “你不提又能如何?你不提莫非就没有发生过?还是你想忘却了它?“说到这赵淳不禁轻笑起来。 “忘却?找貌似是个不错的提议。“说到这嘴角也是不知为何微微上翘了起来。 赵淳却是怒声道:“忘了?你能忘得了吗?这二十载你都未能忘记,再过二十载你便能忘记了?就算能,你告诉我,忘记了一切的你还是你吴金义吗?“ 这名不知是何身份名叫吴金义的老者没有言语,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那略带浑浊的米酒,仿佛酒中有数不清的岁月,数不清的过往,需要一口一口慢慢去品尝。 赵淳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大口吃着桌上的吃食,大口喝着杯中的米酒,临走之前只说了一句话。 “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以后或许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想好了就来找我!“ ...... 督察府太师薛文在云侠府休养了近一个月后,也是于半旬前回到了帝京,除了进宫和陛下面谈了一次外,便始终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寥寥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是连府内的一些高层也是避而不见。 督察府深处的一处别致院落,四周守备森严,光是明处的守卫便有十数人,皆是督察府一顶一的好手,院落中的一株红豆杉下,两名老人相对而坐,都已是近花甲之年,骨子里便透着一丝丝暮气。 这两名老人一人是太师薛文,而另一人正是前不久重伤的老仆老贾,不知伤势好了几分,单看面色仿佛已是好了七七八八。 “查了一个月的时间,到头来连个屁都没有查到,你说这件事和府里的人有多大的关系?” 老贾听后顿了顿随后道:“以前只觉得有三四分可能,但现在却八九不离十了。” “当年追寻那天人境的吴双鹤时,都能查到些蛛丝马迹,虽说对他无可奈何,可现在几百人却是什么都查不着,若真是能力有限,怕是这督察府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哎,这朝廷里多少老狐狸都惦记着您呢,您要是快活一天,他们便寝食难安一天,这可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位置,黑锅都是由咱来背,就算是做了些好事,好处也多半被人占了去。” 薛文听后面色不禁有些阴沉,随后就阴阴一笑道:“哼,他们不想让我活,我便偏要活的好好的给他们看!” 随后继续道:“先不提此事,当务之急是先要把府内的内鬼揪出来,否则以后只要是挨上那幕后之人,变得不到任何结果,你看派谁去做这件事比较好?” “除了无心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比他更合适!” “这倒是实话,不过自从他到当年和我约定好的时间后,做起什么来已是随心所欲,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的了他。” “我看呐,您不如去趟秦都统那里,由他来和无心去说那是再好不过了。” “此话在理!” 第二日太师薛文一行便来到了丘山,巧无不巧的是秦瀚这一日也恰巧在山上,可真是瞌睡遇见枕头了,不过他和薛文也仅有一面之缘,虽说他留给自己的影响还不错,最后也算是给予了自己一个承诺,但仅凭这点对方能否答应自己的要求这还真不好说。 但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薛文和秦坚二人的谈话秦瀚自然没有资格去听,只得在外面百无聊赖的侯着,近一个时辰后,薛文才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秦瀚见此上前赶忙道:“爹,您身子不好,就回屋去歇着吧,我代您送送他老人家便是了。” 一向对此事唯恐避之不及的儿子,现在却是一反常态,一时秦坚也是没搞明白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但薛文见此却是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就快进去吧,抓紧把身子养好才是正是。” 别人的话秦坚可以不听,但薛文的话他却不敢不听,于是赶忙道:“那就让小儿带我送送您。” 待众人走出院子后,薛文这才似笑非笑道:“说吧,你小子有什么事找我啊?” 被人一下戳破了心事,秦瀚一时还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这才道:“您老人家不亏是火眼金睛,有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好了,别拍马屁了,要是让你爹知道他儿子是个拍马屁的高手,还不得揍死你。” 随后秦瀚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与了薛文,后者听罢后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儿,你放心好了,明日便如你所愿,但以后可是要全靠你自己了啊,督察府的人身份敏感,以后你在朝为官,也不好给予你太多帮助,这样反而对你不利啊!” “谢过太师大人!” 第二日一早果然如同薛文所言,几名翰林院学士来到了国子监,其中一名学士在挑选了好一阵后,顺理成章的便把秦瀚挑了去,其余人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此次一共有六人被选中,而秦瀚跟着的这位学士乃是负责修史的,秦瀚既然跟着他自然也是如此,这名学士身材修长,面容青涩,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如今能成为翰林院学士,确实有过人之处。 在了解过后,秦瀚得知此人乃是丰城人士,今年二十有二,名周添,秦瀚能了解的如此清楚,当然是离不开薛文在背后的照顾,毕竟若是按照正常流程,被翰林院学士挑走。 别说了解的这么清楚,能给个正脸就已然是很不错了,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可以说是傲视众人,哪怕是再谦虚之人,也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若是一等进士,恐怕还会折身相交,但区区一个三等进士,着实入不了他们的眼。 周添修的乃是赵书,乃是五百年前的史传,大秦的前身是周朝,而周朝也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百余载,而周朝的前身便是赵朝,以天子之姓为国名,赵朝前后近三百余载,如此久的年月,发生的大事那可是数不胜数。 若是仅让几个人修完那三百余载,恐怕修个十数年也是极有可能,所以周添只是负责其中近六十年的光阴,修史可以说是个极为枯燥并且劳神耗力的活。 不光有大量的历史记载需要去查证,而且还要迎合这现任皇帝的口味去做,当大多学士刚刚投入这项工作时,都是含着极大的热情,满腔热情的想把一份真正的历史交于天下人。 往往却是事与愿违,就好比百年前的仁宗皇帝,也就是李俊的皇太爷,他便是以郡王身份篡位,从道统上来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每任皇帝登基时都要去太庙祭祀,虽说里面供的都是李家人,追根溯源都是一个太祖。 但问题再往后几代的皇帝早已和他没有了太大关系,要不是他当年功勋显赫,恐怕早已降为了县爵一类的爵位,这时候问题便出来了,去太庙总是供别家的祖宗,这位皇帝自然是心有不甘。 便打算执意将自己的父亲以及太公位列太庙,这种扰乱超纲之时,大臣们自然是不许的,任凭仁宗皇帝如何说大臣们都是不松这个口,还搬出了各种史料典籍来证明此事有违常理。 仁宗皇帝连篡位之事都能做得出来,又岂会怕这些大臣以及士子清流之言,随后便不顾一些老臣们的死谏,硬是把自己的祖宗按在了太庙里,更是修改前朝史书,把类似的事情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偷梁换柱的改变其本质,而当时的一些史官因执意不改本朝史记,也被他一口气杀了好几个,就因为这件事,前前后后折腾了五六年才消停下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二章 风起(四) 可以说如果要从事修史这项工作的话,对于正统这个问题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也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黄线,但是现在的情况比起当时来可以说是更为复杂,毕竟当年对这个问题多多美化,而把李姓皇室当作首要便是了,可现如今已是过去了一百年,没有太多人去关注当年的事情。 又过了这三任皇帝后,哪怕是不正统都变得正统了起来,而至于这正统的问题李俊有不得不提,毕竟他可不想皇位一传给自己的子嗣,什么皇舅皇叔的都出来开始造反了,所以说这是个很矛盾的问题。 不提的话,总是担心后事,提的话,往上算三代,自己可不就打自己脸了吗,所以玄承,弘正年间负责修史的学士大学生们那是格外难做,技术含量较之前人可是不知高了几何,但相应的难度是大了不少,但若是做好了也更能讨得帝王的欢心。 幸好秦瀚也只是负责打打下手,正二八经的还是要靠这位周大学士,否则真是要让他去做,多半是要掉脑袋的,能来到翰林院政治意义多半要大于实际意义,首先要是做的好这便是一项功绩,第二既然能打下手,也免不了经常出入于翰林院,能在翰林院的多半以后都是朝堂的中流砥柱,哪怕是不知名讳,混个脸熟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秦瀚对于这些事情在去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踏入翰林院的第一刻起便开始了他装孙子的旅程,不过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周大学士,您看着平宣年间的前朝史记,在周朝的史传和赵传中两者矛盾重重,前者说在平宣十三年的八月派镇武大将军夏毅前去西凉御敌,怎在赵传这夏毅成了副将,而大将军一职则被平成大将军韩惑担任,查遍其他史料也都是大相径庭,有说夏毅的也有说韩惑的,更有甚者说是泽州都督担任,岂不是一笑柄?” 听闻秦瀚此言,周添先是笑道:“还是莫要再叫我大学士了,被人听到了有窃居高位之嫌啊!” “还不是迟早的事。”秦瀚嘟囔道。 周添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受用无比,摇了摇头不再纠结此事,于是道:“平宣八年到十五年有很多事情都是语焉不详,各方记载也是都有所出入,如果遇到这样难以抉择的问题,你就把觉得最可能的几个选出来,交给我来斟酌就好了。” 秦瀚点了点头,得到了最心满意足的答案,前世的职场教会了他,做什么还是多留个心眼的比较好,否则做下属的那便有了背不尽的黑锅。 翰林院目前有大学士九人,学士五十余人,爵位在身者三人,其中一部分人则是自愿留在翰林院的,浸于学问之中,不好官场名利,另一部分人则是被动留在这里的,一半是得罪了朝中权贵,一半是由于没有门路,最后一部分则是在翰林院混资历,虽说翰林院学士大多只有头衔,并无太多实际权力,但若是头衔混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是表露出入朝的意愿,皇帝大多都会准予并且给予不小的官职。 先不说翰林院,朝堂上最近可是沸沸扬扬,不知是因赵淳进京带来的这股风还是怎的,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都不为过,这场风波乃是由监察御史杨烁发起,直指兵部尚书魏诃,其奏本如是写道。 “大秦国威,日渐欲盛,皇恩浩荡,万民乐业,自升监察御史之位后,深责任之重,分毫不感怠,臣之责乃防小窃位,浑噩者尸素,贪者朘民膏。 凡事有利有弊,自朝弘正间起,兵戈暂止,以固疆土为第一也,而于安乐之境下亦有许多之为利者。 臣官二十载,亦非其初出茅庐揪住小之事不放者,而其事则可危至我秦社稷,若不言听于天,臣有失于其位,有失于心。 臣知今西南郡,兵力亏甚,仅平襄一地,岁报朝廷万府兵之饷,其余之三千兵之饷何往乎?而最恶者之不勤加习,致士战力渐弱,然卒能任?而实其内则惟足七千,此则善之矣,有甚者尤为足五,若真有外夷来犯,何能破敌?望陛下察,臣劾兵部尚书魏诃毁我大秦基,图利,罪当诛! ......” 仅有数百字之多,但却字字诛心,李俊看着这番奏折,双眼不自觉地便眯了起来,奏折上所说的事情他并非不知情,早在两年前便通过督察府以及皇城司了解了各地的情况,但他一直隐忍不发,自是有其目的。 这名叫杨烁的监察御史,正如他所说并不是那种抓住一些小辫子便揪住不放的人,也是在监察御史中的一股清流,声明在外连李俊也是有所耳闻,他的奏折更是极难见到,但他却是不出则以,一出手便步步是杀招,李俊曾以为他是哪位朝中权贵的刀刃,但观察了数年却发现此人生活清贫如初,如同那些清流一般,只认死理,不动分毫,如同那石敢当一般,言他人不敢言,做别人不敢做。 这份奏折在呈上去的第三天朝会上才提及,李俊话刚一说罢,魏诃便走上前跪于朝堂上,一边卸去官帽一边道:“臣既已被御史弹劾,自当自证清白,再任这兵部尚书一职恐怕有所不妥,城臣今日便先辞去兵部尚书一职,望陛下恩准。” 朝堂之上此刻落针可闻,每个人都清楚这背后将掀起多大的风雨,半响后李俊才铿锵有力道:“爱卿既然这样想,看来多半是愿望爱卿了,不过既然有御史弹劾,寡人也不好置之不理,所以自当恩准你的要求。” “谢主隆恩!” “那就先委屈爱卿这一阵时日了,即刻起寡人命刑部,大理寺,督察府三司会审,不得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恶人,若有包庇株连九族!一定要给朕的爱卿还一个清白。” 本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的马暨,听闻此顿时冷汗直流,低着头一时间不敢动弹分毫,直到李俊那句“爱卿先退下吧”马暨这才战战兢兢的起来退出了朝堂。 待马暨走后,朝堂上百官的面色可谓是精彩绝伦,有眉头紧皱者,有左顾右盼者,还有幸灾乐祸者,李俊将这一切都是一一看在眼里。 内阁首辅任贤安,仪态比起他人来自是非比寻常,在场众人神情百态,唯有他一人淡然自若,仿佛早已是了然于胸,身旁的平国公李成安也是垂手而立,耷拉着一双眼皮,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之在一旁的内阁大臣兼大司农杨浦也是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喜色确实怎么也掩饰不住,若是此事落实了,对于平国公一党可以说是不小的打击,李成安在大秦军伍的影响力是绝无仅有,最大的一个支柱便是兵部尚书一职,一直把握在其手中。 若是能把兵部尚书夺过来,无异于斩他一臂,此刻杨浦以在脑海中开始某算起来,事后该像李俊推荐那些人选来做这个位置,在他看来魏诃的下台已是注定的了。 不光是这三位阁老,其余大臣们也是在纷纷猜测李俊话中的意思,但不管怎样魏诃的命运好似已经注定,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小臣”们来说,任何一个抉择都将会决定他们的命运。 此时上柱国已是抵达帝京,在帝京中他也是有自己御赐的宅子,规模不小,位置更是绝佳,府内阁楼林立,庭廊幽长,四周处处散发着花香四溢的味道。 府中有一一亩见方的池塘,不同于其他文人雅士,豪门大户的做派,养养锦鲤,在弄些荷花,赋诗几首,好一番高人做派,赵淳只是在池中建有一湖亭,供他垂钓所用。 这也是这位大将军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几乎每次来帝京,三成的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不知他是怎样想的,约莫是觉得和鱼打起交道来比人可要轻松许多。 常年不在帝京,但是消息却是极为灵通,朝堂早上发生的事,到了午时就传到他了这里,闻此微微一笑道:“寻常年月倒也不曾听说如此之事啊,怎我一来帝京便发生此事,前两次也都是如此,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虎豹骑副将闻言思量了一会后道:“末将虽说猜不出其中玄机,但却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不过这魏诃我早年倒也见过,胸中颇有经略,再加上此人乃是平国公门生,我看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赵淳听此摇了摇头道:“不然,李成安这老王八别的本事没有,善摄人心,察言观色的本事倒不小,如今虽说已是年迈,但陛下对他还是多为倚重,若是换做以前多半会卖他这个面子,可今日陛下竟从朝堂上直接提了出来,显然是不想善了。” “而我们的这位陛下,年少时我就看出来他是那心思阴沉之辈,既然至此,多半会用那雷霆手段的!”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三章 风起(五) 可以说如果要从事修史这项工作的话,对于正统这个问题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也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黄线,但是现在的情况比起当时来可以说是更为复杂,毕竟当年对这个问题多多美化,而把李姓皇室当作首要便是了,可现如今已是过去了一百年,没有太多人去关注当年的事情。 又过了这三任皇帝后,哪怕是不正统都变得正统了起来,而至于这正统的问题李俊有不得不提,毕竟他可不想皇位一传给自己的子嗣,什么皇舅皇叔的都出来开始造反了,所以说这是个很矛盾的问题。 不提的话,总是担心后事,提的话,往上算三代,自己可不就打自己脸了吗,所以玄承,弘正年间负责修史的学士大学生们那是格外难做,技术含量较之前人可是不知高了几何,但相应的难度是大了不少,但若是做好了也更能讨得帝王的欢心。 幸好秦瀚也只是负责打打下手,正二八经的还是要靠这位周大学士,否则真是要让他去做,多半是要掉脑袋的,能来到翰林院政治意义多半要大于实际意义,首先要是做的好这便是一项功绩,第二既然能打下手,也免不了经常出入于翰林院,能在翰林院的多半以后都是朝堂的中流砥柱,哪怕是不知名讳,混个脸熟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秦瀚对于这些事情在去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踏入翰林院的第一刻起便开始了他装孙子的旅程,不过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周大学士,您看着平宣年间的前朝史记,在周朝的史传和赵传中两者矛盾重重,前者说在平宣十三年的八月派镇武大将军夏毅前去西凉御敌,怎在赵传这夏毅成了副将,而大将军一职则被平成大将军韩惑担任,查遍其他史料也都是大相径庭,有说夏毅的也有说韩惑的,更有甚者说是泽州都督担任,岂不是一笑柄?” 听闻秦瀚此言,周添先是笑道:“还是莫要再叫我大学士了,被人听到了有窃居高位之嫌啊!” “还不是迟早的事。”秦瀚嘟囔道。 周添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受用无比,摇了摇头不再纠结此事,于是道:“平宣八年到十五年有很多事情都是语焉不详,各方记载也是都有所出入,如果遇到这样难以抉择的问题,你就把觉得最可能的几个选出来,交给我来斟酌就好了。” 秦瀚点了点头,得到了最心满意足的答案,前世的职场教会了他,做什么还是多留个心眼的比较好,否则做下属的那便有了背不尽的黑锅。 翰林院目前有大学士九人,学士五十余人,爵位在身者三人,其中一部分人则是自愿留在翰林院的,浸于学问之中,不好官场名利,另一部分人则是被动留在这里的,一半是得罪了朝中权贵,一半是由于没有门路,最后一部分则是在翰林院混资历,虽说翰林院学士大多只有头衔,并无太多实际权力,但若是头衔混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是表露出入朝的意愿,皇帝大多都会准予并且给予不小的官职。 先不说翰林院,朝堂上最近可是沸沸扬扬,不知是因赵淳进京带来的这股风还是怎的,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都不为过,这场风波乃是由监察御史杨烁发起,直指兵部尚书魏诃,其奏本如是写道。 “大秦国威,日渐欲盛,皇恩浩荡,万民乐业,自升监察御史之位后,深责任之重,分毫不感怠,臣之责乃防小窃位,浑噩者尸素,贪者朘民膏。 凡事有利有弊,自朝弘正间起,兵戈暂止,以固疆土为第一也,而于安乐之境下亦有许多之为利者。 臣官二十载,亦非其初出茅庐揪住小之事不放者,而其事则可危至我秦社稷,若不言听于天,臣有失于其位,有失于心。 臣知今西南郡,兵力亏甚,仅平襄一地,岁报朝廷万府兵之饷,其余之三千兵之饷何往乎?而最恶者之不勤加习,致士战力渐弱,然卒能任?而实其内则惟足七千,此则善之矣,有甚者尤为足五,若真有外夷来犯,何能破敌?望陛下察,臣劾兵部尚书魏诃毁我大秦基,图利,罪当诛! ......” 仅有数百字之多,但却字字诛心,李俊看着这番奏折,双眼不自觉地便眯了起来,奏折上所说的事情他并非不知情,早在两年前便通过督察府以及皇城司了解了各地的情况,但他一直隐忍不发,自是有其目的。 这名叫杨烁的监察御史,正如他所说并不是那种抓住一些小辫子便揪住不放的人,也是在监察御史中的一股清流,声明在外连李俊也是有所耳闻,他的奏折更是极难见到,但他却是不出则以,一出手便步步是杀招,李俊曾以为他是哪位朝中权贵的刀刃,但观察了数年却发现此人生活清贫如初,如同那些清流一般,只认死理,不动分毫,如同那石敢当一般,言他人不敢言,做别人不敢做。 这份奏折在呈上去的第三天朝会上才提及,李俊话刚一说罢,魏诃便走上前跪于朝堂上,一边卸去官帽一边道:“臣既已被御史弹劾,自当自证清白,再任这兵部尚书一职恐怕有所不妥,城臣今日便先辞去兵部尚书一职,望陛下恩准。” 朝堂之上此刻落针可闻,每个人都清楚这背后将掀起多大的风雨,半响后李俊才铿锵有力道:“爱卿既然这样想,看来多半是愿望爱卿了,不过既然有御史弹劾,寡人也不好置之不理,所以自当恩准你的要求。” “谢主隆恩!” “那就先委屈爱卿这一阵时日了,即刻起寡人命刑部,大理寺,督察府三司会审,不得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恶人,若有包庇株连九族!一定要给朕的爱卿还一个清白。” 本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的马暨,听闻此顿时冷汗直流,低着头一时间不敢动弹分毫,直到李俊那句“爱卿先退下吧”马暨这才战战兢兢的起来退出了朝堂。 待马暨走后,朝堂上百官的面色可谓是精彩绝伦,有眉头紧皱者,有左顾右盼者,还有幸灾乐祸者,李俊将这一切都是一一看在眼里。 内阁首辅任贤安,仪态比起他人来自是非比寻常,在场众人神情百态,唯有他一人淡然自若,仿佛早已是了然于胸,身旁的平国公李成安也是垂手而立,耷拉着一双眼皮,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之在一旁的内阁大臣兼大司农杨浦也是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喜色确实怎么也掩饰不住,若是此事落实了,对于平国公一党可以说是不小的打击,李成安在大秦军伍的影响力是绝无仅有,最大的一个支柱便是兵部尚书一职,一直把握在其手中。 若是能把兵部尚书夺过来,无异于斩他一臂,此刻杨浦以在脑海中开始某算起来,事后该像李俊推荐那些人选来做这个位置,在他看来魏诃的下台已是注定的了。 不光是这三位阁老,其余大臣们也是在纷纷猜测李俊话中的意思,但不管怎样魏诃的命运好似已经注定,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小臣”们来说,任何一个抉择都将会决定他们的命运。 此时上柱国已是抵达帝京,在帝京中他也是有自己御赐的宅子,规模不小,位置更是绝佳,府内阁楼林立,庭廊幽长,四周处处散发着花香四溢的味道。 府中有一一亩见方的池塘,不同于其他文人雅士,豪门大户的做派,养养锦鲤,在弄些荷花,赋诗几首,好一番高人做派,赵淳只是在池中建有一湖亭,供他垂钓所用。 这也是这位大将军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几乎每次来帝京,三成的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不知他是怎样想的,约莫是觉得和鱼打起交道来比人可要轻松许多。 常年不在帝京,但是消息却是极为灵通,朝堂早上发生的事,到了午时就传到他了这里,闻此微微一笑道:“寻常年月倒也不曾听说如此之事啊,怎我一来帝京便发生此事,前两次也都是如此,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虎豹骑副将闻言思量了一会后道:“末将虽说猜不出其中玄机,但却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不过这魏诃我早年倒也见过,胸中颇有经略,再加上此人乃是平国公门生,我看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赵淳听此摇了摇头道:“不然,李成安这老王八别的本事没有,善摄人心,察言观色的本事倒不小,如今虽说已是年迈,但陛下对他还是多为倚重,若是换做以前多半会卖他这个面子,可今日陛下竟从朝堂上直接提了出来,显然是不想善了。” “而我们的这位陛下,年少时我就看出来他是那心思阴沉之辈,既然至此,多半会用那雷霆手段的!”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四章 风起(六) 可以说如果要从事修史这项工作的话,对于正统这个问题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也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黄线,但是现在的情况比起当时来可以说是更为复杂,毕竟当年对这个问题多多美化,而把李姓皇室当作首要便是了,可现如今已是过去了一百年,没有太多人去关注当年的事情。 又过了这三任皇帝后,哪怕是不正统都变得正统了起来,而至于这正统的问题李俊有不得不提,毕竟他可不想皇位一传给自己的子嗣,什么皇舅皇叔的都出来开始造反了,所以说这是个很矛盾的问题。 不提的话,总是担心后事,提的话,往上算三代,自己可不就打自己脸了吗,所以玄承,弘正年间负责修史的学士大学生们那是格外难做,技术含量较之前人可是不知高了几何,但相应的难度是大了不少,但若是做好了也更能讨得帝王的欢心。 幸好秦瀚也只是负责打打下手,正二八经的还是要靠这位周大学士,否则真是要让他去做,多半是要掉脑袋的,能来到翰林院政治意义多半要大于实际意义,首先要是做的好这便是一项功绩,第二既然能打下手,也免不了经常出入于翰林院,能在翰林院的多半以后都是朝堂的中流砥柱,哪怕是不知名讳,混个脸熟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秦瀚对于这些事情在去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踏入翰林院的第一刻起便开始了他装孙子的旅程,不过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周大学士,您看着平宣年间的前朝史记,在周朝的史传和赵传中两者矛盾重重,前者说在平宣十三年的八月派镇武大将军夏毅前去西凉御敌,怎在赵传这夏毅成了副将,而大将军一职则被平成大将军韩惑担任,查遍其他史料也都是大相径庭,有说夏毅的也有说韩惑的,更有甚者说是泽州都督担任,岂不是一笑柄?” 听闻秦瀚此言,周添先是笑道:“还是莫要再叫我大学士了,被人听到了有窃居高位之嫌啊!” “还不是迟早的事。”秦瀚嘟囔道。 周添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受用无比,摇了摇头不再纠结此事,于是道:“平宣八年到十五年有很多事情都是语焉不详,各方记载也是都有所出入,如果遇到这样难以抉择的问题,你就把觉得最可能的几个选出来,交给我来斟酌就好了。” 秦瀚点了点头,得到了最心满意足的答案,前世的职场教会了他,做什么还是多留个心眼的比较好,否则做下属的那便有了背不尽的黑锅。 翰林院目前有大学士九人,学士五十余人,爵位在身者三人,其中一部分人则是自愿留在翰林院的,浸于学问之中,不好官场名利,另一部分人则是被动留在这里的,一半是得罪了朝中权贵,一半是由于没有门路,最后一部分则是在翰林院混资历,虽说翰林院学士大多只有头衔,并无太多实际权力,但若是头衔混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是表露出入朝的意愿,皇帝大多都会准予并且给予不小的官职。 先不说翰林院,朝堂上最近可是沸沸扬扬,不知是因赵淳进京带来的这股风还是怎的,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都不为过,这场风波乃是由监察御史杨烁发起,直指兵部尚书魏诃,其奏本如是写道。 “大秦国威,日渐欲盛,皇恩浩荡,万民乐业,自升监察御史之位后,深责任之重,分毫不感怠,臣之责乃防小窃位,浑噩者尸素,贪者朘民膏。 凡事有利有弊,自朝弘正间起,兵戈暂止,以固疆土为第一也,而于安乐之境下亦有许多之为利者。 臣官二十载,亦非其初出茅庐揪住小之事不放者,而其事则可危至我秦社稷,若不言听于天,臣有失于其位,有失于心。 臣知今西南郡,兵力亏甚,仅平襄一地,岁报朝廷万府兵之饷,其余之三千兵之饷何往乎?而最恶者之不勤加习,致士战力渐弱,然卒能任?而实其内则惟足七千,此则善之矣,有甚者尤为足五,若真有外夷来犯,何能破敌?望陛下察,臣劾兵部尚书魏诃毁我大秦基,图利,罪当诛! ......” 仅有数百字之多,但却字字诛心,李俊看着这番奏折,双眼不自觉地便眯了起来,奏折上所说的事情他并非不知情,早在两年前便通过督察府以及皇城司了解了各地的情况,但他一直隐忍不发,自是有其目的。 这名叫杨烁的监察御史,正如他所说并不是那种抓住一些小辫子便揪住不放的人,也是在监察御史中的一股清流,声明在外连李俊也是有所耳闻,他的奏折更是极难见到,但他却是不出则以,一出手便步步是杀招,李俊曾以为他是哪位朝中权贵的刀刃,但观察了数年却发现此人生活清贫如初,如同那些清流一般,只认死理,不动分毫,如同那石敢当一般,言他人不敢言,做别人不敢做。 这份奏折在呈上去的第三天朝会上才提及,李俊话刚一说罢,魏诃便走上前跪于朝堂上,一边卸去官帽一边道:“臣既已被御史弹劾,自当自证清白,再任这兵部尚书一职恐怕有所不妥,城臣今日便先辞去兵部尚书一职,望陛下恩准。” 朝堂之上此刻落针可闻,每个人都清楚这背后将掀起多大的风雨,半响后李俊才铿锵有力道:“爱卿既然这样想,看来多半是愿望爱卿了,不过既然有御史弹劾,寡人也不好置之不理,所以自当恩准你的要求。” “谢主隆恩!” “那就先委屈爱卿这一阵时日了,即刻起寡人命刑部,大理寺,督察府三司会审,不得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恶人,若有包庇株连九族!一定要给朕的爱卿还一个清白。” 本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的马暨,听闻此顿时冷汗直流,低着头一时间不敢动弹分毫,直到李俊那句“爱卿先退下吧”马暨这才战战兢兢的起来退出了朝堂。 待马暨走后,朝堂上百官的面色可谓是精彩绝伦,有眉头紧皱者,有左顾右盼者,还有幸灾乐祸者,李俊将这一切都是一一看在眼里。 内阁首辅任贤安,仪态比起他人来自是非比寻常,在场众人神情百态,唯有他一人淡然自若,仿佛早已是了然于胸,身旁的平国公李成安也是垂手而立,耷拉着一双眼皮,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之在一旁的内阁大臣兼大司农杨浦也是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喜色确实怎么也掩饰不住,若是此事落实了,对于平国公一党可以说是不小的打击,李成安在大秦军伍的影响力是绝无仅有,最大的一个支柱便是兵部尚书一职,一直把握在其手中。 若是能把兵部尚书夺过来,无异于斩他一臂,此刻杨浦以在脑海中开始某算起来,事后该像李俊推荐那些人选来做这个位置,在他看来魏诃的下台已是注定的了。 不光是这三位阁老,其余大臣们也是在纷纷猜测李俊话中的意思,但不管怎样魏诃的命运好似已经注定,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小臣”们来说,任何一个抉择都将会决定他们的命运。 此时上柱国已是抵达帝京,在帝京中他也是有自己御赐的宅子,规模不小,位置更是绝佳,府内阁楼林立,庭廊幽长,四周处处散发着花香四溢的味道。 府中有一一亩见方的池塘,不同于其他文人雅士,豪门大户的做派,养养锦鲤,在弄些荷花,赋诗几首,好一番高人做派,赵淳只是在池中建有一湖亭,供他垂钓所用。 这也是这位大将军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几乎每次来帝京,三成的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不知他是怎样想的,约莫是觉得和鱼打起交道来比人可要轻松许多。 常年不在帝京,但是消息却是极为灵通,朝堂早上发生的事,到了午时就传到他了这里,闻此微微一笑道:“寻常年月倒也不曾听说如此之事啊,怎我一来帝京便发生此事,前两次也都是如此,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虎豹骑副将闻言思量了一会后道:“末将虽说猜不出其中玄机,但却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不过这魏诃我早年倒也见过,胸中颇有经略,再加上此人乃是平国公门生,我看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赵淳听此摇了摇头道:“不然,李成安这老王八别的本事没有,善摄人心,察言观色的本事倒不小,如今虽说已是年迈,但陛下对他还是多为倚重,若是换做以前多半会卖他这个面子,可今日陛下竟从朝堂上直接提了出来,显然是不想善了。” “而我们的这位陛下,年少时我就看出来他是那心思阴沉之辈,既然至此,多半会用那雷霆手段的!”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五章 风起(七) 行至乾德殿正门处时,轿子缓缓停了下来,随后一身高八尺,臂膀宽的好似能赛马一般的雄壮男子从轿中缓缓走了出来,先是定睛扫视了一圈,随后缓缓朝前走去。 在场之人,有一小半没有见过这位上柱国,此刻一见,光是凭那身材相貌便折服了一半,另一半也凭那不凡的气度,为之心服,胆子小些的怕是连大气都都不敢喘,真是当得起那盖世英雄四个字。 “任阁老,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柱国可真是我大秦第一贵人啊,同朝为官,竟能数年不见,满朝文武也就只有你柱国了!”任贤安打趣道。 赵淳闻之摇头苦笑道:“阁老莫要再取笑我了,边境之苦老夫也是不堪其扰,何等不想回这帝京享享清福啊!” “哎,柱国可万万不能享清福,你要是享了清福,以后让我等老家伙如何享得了啊?” “看来我就是那一辈子劳碌命喽!” “哈哈!” 就在两位一品大员谈笑风生时,任贤安还不忘将身边一些后进官员,一一介绍给上柱国,整个大秦朝廷除了皇帝,赵淳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独独他任贤安却是不得不给,二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倒也不为外人所知。 就在众人一团和气之时,另一顶四人轿在领路太监的带领下,便慢悠悠来到了乾德殿正门,在为首太监的搀扶下,一名老者颤巍巍的从轿内而下,开口第一句便是。 “老朽今日身体不适,本欲在家歇息一天,但听闻柱国今日会来,只要是还有口气,便要来和柱国一同议事,没去登门拜访,还望柱国莫要怪罪啊!” 平国公李成安一席话,然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心惊,平国公虽说一向谦逊,但也从未听过曾对谁如此,而在场的那些老官僚们心中不禁猜测“这老狐狸又玩什么花招?” “平国公还是莫要在折煞我了,就算拜访,也该是在下去登门拜访!” 不等众人继续寒暄,乾德殿的大门便缓缓打开,少监便事冯不讳大喊道:“上朝!” 照往常来说,百官自当按官阶大小排好队,依次进入,如此的话自然是任贤安以及李成安首当其冲,事实也是如此,任贤安和李成安之间,本就是势如水火,自没有什么矫情的谦让,任贤安几乎每次早朝都会毫不犹豫地走在百官最前头,也许人年龄一大了,也不喜欢去计较什么,也不如同其他高官显位一般,若是不开头,怎么也要弄个押尾来走走,只是中规中矩的跟在这名首辅身后,有时更是走在了杨浦身后,如此行径当真摸不着头脑。 但是今日却由于赵淳的到来,气氛不禁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平国公平日里就那副做派,此刻自然是乐得看一场好戏,谁知今日的任贤安,仿佛没有了往日的刻薄,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先是朝着赵淳微微一笑,随后道:“柱国,请!” 赵淳虽说十年也上不了几次朝,但规矩还是清楚的,随即道:“不妥,不妥,任阁老乃是当朝之首辅,百官之牛耳,我等怎敢逾越?” “妥的,妥的,你柱国,为我大秦镇守西南二十载,如此功劳如何使不得,再者柱国数年不曾进京,与我等比起来也算是半个客人,再加上你我二人同为一品大臣,如何使不得?” 对方虽然如此说,赵淳依旧是不肯的,人抬人水涨船高,可有时却是万丈深渊,赵淳虽说不怕,但也不想平白无故惹麻烦,但却架不住任贤安德百般相劝,有时那书生意气上来了,可远远不是一介武人可比拟的,赵淳是早有领教,见实在推脱不过,赵淳便也不再矫情,正了正衣冠,便昂首挺胸的径直走近了殿中。 乾德殿由于建造极深,就是白日里也点着九九八十一盏长命灯,整个大殿由十八根盘龙柱为支撑,殿体上方无不是雕梁画栋,四处都彰显着身为九五至尊和皇族的不凡。 待大殿中站满了一干大臣后,秦皇李俊才缓缓地从龙椅后的一处巨大山河图屏风中走出,面色严肃,自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在众臣拜见了一番他们的皇帝陛下后,李俊这才扫视了一圈众臣,随后把目光稳稳的停留在了赵淳的身上,一时无言,赵淳虽说不能与之对视,但却用余光清楚无比的打量完了这四年未曾见过的皇帝。 面容早已不是记忆里的青涩模样,连前些年进京时那意气风发的神态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一种天下尽在我掌握之中的霸气,但岁月也是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地留下了痕迹,鬓角华发渐生。 半响后李俊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蛮荒宵小何惧哉?” “臣等恭贺陛下。” 李俊闻言又大笑了两声后道:“今日早朝之议三件事,其余事不议,第一件事便是寡人亲封的江南道监察御史在天幕府,查出了大批商贾家族有严重的偷税,漏税,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众臣闻之面面相觑,却也一时无声,李俊不禁挑了挑眉头道:“若是如此,寡人便自行处置了。” 话音刚落,杨浦就先行走了出来一步道:“江南道乃我朝根基,过于压制恐怕会适得其反,老臣乃江南道出身,也就毛遂自荐,让老臣去试着解决一二,望陛下恩准。” 李俊心中的最佳人选并不是杨浦,而是另有其人,但如今他既然站了出来,李俊便也不好推辞,于是道:“既然如此,那就托付给爱卿了,这第二件事便是我朝与南诏互通商市,而如今国库又贫瘠不堪,我便打算把这边境的商市掌握在朝廷手中,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杨浦闻此眉头不禁跳了又跳,这一桩桩,一件件,无疑不是针对江南道豪门的,若是真把这商市掌握在朝廷的手中吗,无疑与断他们一臂啊,但杨浦才刚刚大包大揽下,现如今自然是不好再出言,于是撇头看向同为江南道出身的天官卫开阳,这位吏部尚书沉吟了一会后,也是走出班列缓缓道。 “陛下,我朝有不少商贾百姓以此商道赖以维生,当处因两国交战关闭商道时,就惹得民怨沸腾,当好在家事国事大多数人还是分得清的,但现如今既已开通商市,再如此行径的话,恐激起民变啊!” 天官卫开阳不愧是状元出身,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话中丝毫没有袒护一些人的意思,全都是为百姓着想,但若是知道些详情的人便会知道,南诏商道的出货量有近七成是由江南道各大豪门家族把握,剩余三成虽说是由百姓和一些小商贾们组成,但这也是当年各大豪门商量后特意留出的一条后路,否则凭着他们的财力人力,便是十成十吞了也是毫无问题。 李俊今有如此决心,对于其中的门门道道自然是掌握的比谁都清楚,但这位天官的言辞依旧是无懈可击,最可恨的便是此类半真半假的话语,事情是真的,心却是假的,昭云,南奚二郡自古便又不少人靠着通往南奚的商道吃饭,少说也有十数万之巨,就如同淦江流域一般,光是靠江吃饭的漕工便有近百万之巨。 当时禁止贸易往来,两郡的也着实闹了好一阵子,但也如同卫开阳所说,大多数人终归还是识大体的,可如今李俊若还是如此,那些靠着商道吃饭的百姓,又该如何是好呢? 至于李俊非要把商道改为商市,并且掌控在自己手里,并非是单纯的想打压江南道各大豪族,据督察府可靠情报,最近十年,光是从大秦流到南诏的铁石,西越良驹,火油,简直是数不胜数,数量之大令人发指,这些都是朝廷明令禁止向外流出的物资,抓住一个便是株连九族,但却依旧阻挡不了一些人的利欲熏心。 而谁又敢说这其中没有别有用心之人呢?本和南诏军队的装备优势也在这些年变得越来越小,若是一旦开战,又不知要用多少将士的命去填,所以不管如何李俊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商市控制在自己手中。 随后沉声道:“别的我不管,但商市一定要让朝廷监管着,私自贩运者,株连九族!你们下去想个办法,随后给我拟个两全其美的章程出来。” 说罢后又不容置疑的继续道:“如今安夏虎视眈眈,这两年在边境又不声不响的囤积了上万兵力,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等不可不防啊。” 这时候平国公站出来道:“我等应趁早加强城防建设,多派些能工巧匠过去,若是依老臣早年所想,若是能在阜城和槲城之间再修缮一座城池就再好不过了。” “平国公所言,正是寡人所想,不过修建一座抵兵十万的雄城花费何其之多,眼下是不太现实的。” 随后又扭头对着兵器监总督姜维道:“寡人一年前让你等准备的三万铁甲器具,是否已准备妥当?” “回禀陛下,已全部准备就绪!” ......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六章 一年(上) 乾德殿,这座大秦皇宫历史最悠久的一座殿宇,承载了太多的兴衰,除了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孝宗和待在太极阁就不出来的英宗以外,几乎大秦的历届皇帝都将这里视为处理政事的地点,而大秦的每一个大臣也将这里视为圣地,因为一旦踏入了这里,将代表着迈入了大秦最核心的权力圈。 此刻赵淳便端坐在其中,整个御书房别无二人,连一向伺候在李俊身旁的冯不讳,都被皇帝使了出去,这是近十年以来赵淳与李俊第二次的促膝而谈,没有君父,没有臣子,只有朋友,在李俊心中是如此,在赵淳心中是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依大将军来看,两年后的出征,我们有多少胜算?” 赵淳听闻思虑良久,才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五成!” 李俊听后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随即又道:“若是寡人再领兵十万,御驾亲征,胜算几何?” “七成!” 七成虽说已是极不错的答案了,但李俊依旧不满足,毕竟算上自己领的十万亲兵,足足有近三十万大军,而对方也不过如此,就这样才不过七成,莫非赵淳乃是败絮其内,沽名钓誉之辈? 答案自然不是,李俊不解道:“大将军过于高看这帮蛮夷了吧?” 赵淳摇摇头道:“陛下莫要小看安夏,先不说阴山,便是兵卒之精锐,远不是西凉,南诏之流可比,我座下也唯有虎豹骑敢言胜之一筹,其余也不过在伯仲之间,而我朝与安夏对峙数十载,边境之兵一个个早已是被磨砺成了悍卒,战力之强,不可小觑,再加上据守阴山一线,这可是出了名的易受难攻,所以我才之敢言七成。” 随后又面带一丝倨傲之色道:“若不是阴山这道天然屏障,多的不敢言,九成还是有的!” 李俊见此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大笑道:“将军豪言不愧为百胜将军,有将军坐镇,寡人足矣安心。” 然后又话题一转道:“平乐的事,爱卿不知如何考虑?” 该来的迟早回来,闻此赵淳便随即跪在地上抱拳道:“陛下隆恩,臣本不该推辞,可家中小儿已是有了心上人,任臣如何说教都是不从,陛下可否再给臣一段时间,待臣说服了他,便亲自送小儿进京。” 李俊闻此嘴上好言劝慰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心中却着实有些温怒,毕竟还没听过皇帝要下嫁公主,哪个臣子敢拒绝的,但他赵淳却是当真做了出来,心中的一丝疑虑也是随之加深,但面孔上却依旧不表露出分毫,而是接着又说起了其他的话题,君臣二人之间倒也和睦的紧。 随着赵淳的躬身告退,李俊的一张脸也随之阴沉了下来,就在他心中遐想之际,冯不讳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小声道:“陛下,这有一份皇城司的密奏。” 几息后李俊面无表情道:“呈上来!” 随着密奏中的文字一个个呈现在他的眼前,李俊的神情也不由得逐渐狰狞起来,几息后再也是压制不住暴怒的情绪,怒喝一声后,将手中密奏狠狠甩了出去,连带着面前的奏案也是狠狠被他一脚踹翻。 随后自语道:“好一个天下少了谁都不可,唯独可以少了皇帝,天下不乏雄材志之属。” 冯不讳早已是在一旁吓傻了眼,他入宫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大发雷霆的皇帝,于是只得在一旁连连磕头。 “敢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寡人倒还真想见见。” 随后对着跪在一旁的冯不讳道:“去,让皇城司的人把这人锁来见我,并且把这人的底细给我查查清楚喽,是否有同党,若是有,也一并给寡人揪出来!” 皇城司的办事效率可以说在整个大秦帝国中,也就督察府可以与其相媲美,不到半天的工夫,本还在弘文馆研习的潭韵便被押进了宫中。 本来潭韵还一直没搞清楚能从弘文馆明目张胆带走自己的是何人,但自打从偏僻的平泾门带入了宫里后,心中便已是了然了一切,定是自己前些日子的祸从口出,此刻的心中对自己的生死已是不抱有一丝幻想,只是暗暗祈祷着不要把那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这是潭韵第一次进入皇宫,与之前的远观不同的是,比起那雄伟来说空气中更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一路行来总能看见那卑微到了极致的宦官和宫女,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生气,让这座雄伟的皇宫更是多了一份阴沉。 当潭韵再次抬起头时,入目所见皆是金碧辉煌,上首坐着一个身穿龙袍,面色阴沉的男子,身材虽不高大,但是却拥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一种气势,不用猜,这位男子的身份便已是呼之欲出。 潭韵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叩头道:“草民潭韵,叩见陛下!” “说吧,何出此言?” “望陛下恕罪,草民不过是在那辩驳会上,一时说的激愤,故而才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一时说的激愤?那如你所说,这天下人倒可人人都可诋毁寡人了?” “千错万错都在草民一人身上,我帝自不容诋毁,草民愿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你可知此言寡人便是诛了你的九族也无人敢说什么!” 潭韵听到这里,心不禁沉了又沉,可是他又能做的了什么呢?看来连自己最后的心愿或许都完不成了,只得跪在地上一时无言。 “来人呐,将这狂妄之徒关进天牢中,好好的审上一审,看看真是那无心之言,还是另有同伙刻意为之!”李俊刚一说罢便从殿外走进两名皇城司密探,带着满脸灰败之色的潭韵便走出了屋子。 ...... 这一日乃是兵部尚书魏诃三堂会审之时,由督察府以及刑部呈上来的案宗以及一些证人证言,也是在源源不断地发往了帝京,此案也是聚焦了帝京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的魏诃也没有了往昔正三品朝官的气势,褪下朝服的他,仿佛也一并退去了身上所有的光华,一袭紫色布衫上身,朴素的不能在朴素,如同乡间的一名教书匠一般,不同于其他一入会堂便跪倒在地的犯人,魏诃的腰杆依然是笔直的,整个会堂中气氛沉闷,最中间摆了一张椅子,魏诃也不客气,便直接坐了上去。 仔细看去,以往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今日也略微有些凌乱,坐在最上首的大理寺少卿马暨,不管立场如何,当今天这一幕出现时,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情,随后干咳了一声道:“魏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没有的话,本宫可就要开堂了。” 魏诃瞥了眼马暨平淡道:“马大人,请吧。” “由监察御史杨烁上书给陛下的奏疏,不知魏大人有何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一派胡言而已。” “哦,是吗?我们这里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和魏大人所说大相径庭,和杨御史所说倒有不少相似之处。” 随后马暨不给魏诃说话的机会,扭头就对着坐在一旁的成仲文道:“成提督麻烦把你们搜集到的一些证据拿上来,也好让魏大人看看。”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由一名督察府的校事手拿着一本集册就呈了上来,马暨接过后,先是随意翻了两页,然后就大声道:“玄承十九年,六月初三,镇抚使唐远桥领命清查抚远府兵营,经核实其内府兵不足五千,并且有不少兵卒手持兵器乃是弘正十五年造。” 念到这里马暨便停了下来,看了眼坐在正中的魏诃随后又拿出一本账册道:“我把近十年有关于兵部的账簿都从户部拿了出来。” 随后翻了几页后继续道:“玄承十六年,兵部共领各地俸银,七百三十二万两。” 然后又指着另一摞账册道:“这是你们兵部关于各地的账册以及一些详情。” 随之命人从中取出来有关抚远的账册翻开道:“按账册所记载,抚远府共领了八千人的饷银,可整个抚远府兵也才不到五千人,那剩余三千余人的饷银到哪里去了呢?魏大人如此作何解释?” 魏诃闻此张口就道:“整个大秦有近百万军伍,都由兵部所管辖,难免会有纰漏?难道马大人就敢言,整个大理寺上下便没有一点问题存在?” 马暨兴许被魏诃到了如此地步还能嚣张,不由得有些诧异,顿了顿后哑然失笑道:“你可知在我们随处抽查的三十处府兵营中,此类事情竟多达二十五起,这难道也是魏大人口中的纰漏?” 随后又摆了摆手继续道:“先不说此事,就先拿军需来说吧,早在玄承五年时,陛下就要求我大秦军伍的换装,这个过程持续了近十年,前五年不多说,可后五年乃是由魏大人来负责,按当时魏大人上奏朝廷的情况来看,此谕旨早已是落实到每一处府兵营以及边军身上,为何抚远府兵营的士卒都是手持弘正十五年的兵器?”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七章 一年(中) “好,包爱卿,不愧为我大秦栋梁,我便将你我君臣提的这几句词写于起上,挂于御书房中!” 包海佑闻此心中一喜,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但嘴上依旧谦虚道:“吾皇万恩,臣当万死不辞!” 待李俊将这几句词写于万骏图上后,摆摆手道:“别一不对劲就死死的,寡人要你们这些忠臣都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帮着寡人为天下人分忧。” “微臣遵命!” 随后李俊拿了一块锦布,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道:“爱卿知道寡人叫你前来是为何意?” “臣不知。”包海佑低眉道。 “以卿之聪颖竟会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李俊玩味笑道。 “臣心中虽说有些猜测,但怎敢以些许小聪明踹度君腹。” 李俊听后也没了拐弯抹角的心思,便直言道:“去年年底的商税改革,寡人便是参取了你的那几点建议,你觉得如何?” “臣也是参加了此次商律和商税的改变,对此还是颇有信心的。“ “你是有信心,寡人倒是并不看好。” 包海佑闻此一头雾水,不知李俊何出此言,但自知定还有后话便没有言语,果不其然李俊继续道:“依我来看,包爱卿几乎指出了所有问题,但唯独有一点最大的弊病,却是未曾说出。“ “望陛下告知!” “偷税漏税藏税!” 包海佑闻之赶忙匍匐在地道:“我皇英明,臣倒是疏忽了。” 李俊冷笑道:“我看你不是疏忽了,而是不敢!” 包海佑听闻顿时汗如雨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不敢再言语什么。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漏过了这一点,你提出的那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有何益?” 包海佑浸淫官场多年,心思自然也是那玲珑剔透之辈,既然今日能把它叫到这里,又是作词又是寒暄的,定是有事也讲于自己,于是大急道:“臣该死,望陛下给臣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对方既然如此识趣,李俊自然是乐得轻松,但还是板着脸道:“既然你如此说了,寡人这里还真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若是办好了,便是位极三品也是不无可能,若是办不好,嘿嘿。” 说到这里李俊便不再多言,包海佑闻之赶忙道:“还请陛下吩咐,臣自当肝脑涂地!” “好,有这份决心实在是难能可贵,江南道别看每年上的各种税,位居大秦之首,但是偷漏掉的税也是比这之多不少,寡人即可便任你为江南道监察御史一职,不得徇私,再给你拨一千青牛骑,由青牛校尉顾顺之带领。一切行事由你为主,去吧,寡人等你的好消息。” “臣领旨!” ......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是少年时的任贤安便立下的志向,为官多年不管经历了几世春秋,这最初的初心倒还未曾忘去,可不管如何掉进这大染缸里,若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根本就是瞎扯淡,否则他也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不少不懂内情的士子名流抨击着如今乃是当朝宰相的任贤安,无非是什么尸位素餐,不谋上进之流,对于此这位首辅总是一笑置之,总是常言若是因此动怒,那上柱国赵淳不早就气绝身亡? 偌大的大秦需要他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偶有差池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那些凌杂的小事,天下人的嘴便交由天下人去堵好了,这是他一贯的行事处风,可今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插上那么一腿了,哪怕他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心中还略微有些支持,也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 自古以来士族豪门便与朝臣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说是同出一门也是无可厚非,可如今李俊的突然之举,着实是伤害到了这些人的利益,任贤安出身寒门,自小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人,可到了如今却是没有办法,想要做事,首先便要在朝为官,否则任你夸夸其谈,到头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而到了这个圈子,若是不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结果可想而知,以一挡百?那是不存在的,所以哪怕是任贤安在不情愿,哪怕他是百官之牛耳,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为“官”请命。 李俊看了看这面前兢兢业业的老臣,至于他为何所来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于是道:“此事寡人不使些霹雳手段,何时能除此顽疾?” “陛下英明,不过江南道乃我朝赋税重地,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影响到全局,百官有此担心也是正常的。” 面前这老家伙的话里有话李俊如何听不出来,轻笑一声道:“回去告诉那帮家伙,寡人这次这次就是要雷厉风行,若谁胆敢阻拦,诛他九族都是轻的,谁要是不服就当面来问我!” “臣遵旨!” 任相事是做到了,态度也是表明了,至于结果如何则是一众大臣和李俊的事情,至于陛下如此玲珑剔透,任贤安也是乐得清闲,他可不想因此多言语了两句,就减了那圣眷,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江湖之大,湖底之深,任谁都不敢视作等闲,哪怕李俊也是毫不例外,深谙此道的薛文更是如此,但他却是没有办法,毕竟是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刃,挥向哪便要刺向那,若是有半点延误,这柄利刃的命运可就难说了。 一般情况下薛文这任太师都是待在府中不出,毕竟大事小事都需要他这太师做决断,但这一次确实不得不出趟门,去解决一些事情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些私事,否则也不用他亲自出马。 抚远到帝京路程并不算远,也不过千里的路程,若是行快些十日便能一个来回,去的路上一路无事,等顺利办完那私事后,便原路返回,可是行到云侠府至帝京段时,却出现了意外。 帝京至云侠府这段路,多为山路,崎岖不平,只有那条官道较为平坦些,车队一行不到二百人,皆是府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不知为何薛文心头却是产生了不妙的感觉。 于是就朝着车外的随行吩咐了声,随后整条车队便缓缓停了下来,薛文对于自己的直觉可是颇为自信,要不然早已是不知死了几回,眯着眼就对身旁的贴身侍卫道:“去把带路的人带过来。” 那名贴身侍卫应了声,就赶忙下了车,只剩薛文一人面色阴沉的望着车外,几息后那名贴身侍卫便带着一名镇抚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属下乙组镇抚使黄蛮,见过太师大人!” 薛文只是自顾自的张口,发出那沙哑无比,如同磨刀般的声音道:“为何不走官道?” “回禀太师,管道由于多绕山而行,顾路途远了许多,您不是说路上要快些么?属下便选了这条小路。” 薛文闻此点了点头不知可否,但还是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转行官道。” “遵命!” 随着薛文的这声命令,车队便缓缓向山下行去,可还没走出十丈远,只听山间传来一声利啸,随后数百只利箭就朝着车队袭来,其中还有十数枝竟夹杂着风雷之声。 薛文的那名贴身侍卫,一听便知那是强弩的声音,于是大喝一声“太师,快躲到车后!” 其实不等他发声,薛文便暗叫不妙,毕竟他也是一品境的高手,只不过由于年纪大了,再加上久经上位,不再出手而已,话音刚落,两三枝弩箭便刺破薛文刚刚乘坐的那辆马车,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的。 薛文经过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此刻没有一丝焦急之色,那名本驾车的老仆人也已是来到了他的身旁,薛文面色阴冷道:“这里有老贾陪着我,你去把那黄蛮揪过来,我倒要问问他!” 除了最中心的两辆特质马车,其余几辆早已是被射成了筛子,有一辆更是被对方强弩射中,本就摇摇欲坠的马车轰然倒塌,就是薛文藏于其后的这两辆特制马车,也是不断被袭来的强弩射得连连后退,左侧车壁早已不知被洞穿了几道口子,薛文小心翼翼地挑起头顶的车帘向里看去。 随后喃喃自语道:“怎是西凉和南诏制的弩箭?”在一旁的车夫老贾更是不解其意。 对方手中能有强弩本就是让薛文奇怪不已,毕竟此等武器连一般的州府军都少有配备,更别提是来自西凉和南诏的制氏弩了,正当薛文思索之时,不远处两名校事一时不差,便被那半丈长的弩箭串了糖葫芦去,二人被推出三四丈去这才落了地,薛文凝神望去,显然是有死无生。 此时山中的敌人也是冲了上来,竟是两面都有,但为何唯独右侧却没了强弩,下一息薛文看了看两侧地形便想通了,若是自己再往前行个百余丈那可就真是腹背受敌,有死无生,督察府的特质信号弹早已是被射了出去,离此最近的府军便是屯扎于云侠府,赶到这里最快着也得一个时辰左右。 薛文一边想着一边吩咐道:“老贾,把我的刀取来,今日难免要出手了。” 老仆闻此如同灵猴一般,左闪右躲的便钻进了车厢,不等老贾取来,那名贴身侍卫,已是提溜着半死不活的镇抚使来到了薛文面前,由于此次出行匆忙,并未带太多人手,于是便抽调了临近云侠府的不少校事,而这名叫黄蛮的镇抚使便是其中的负责人之一。 薛文瞥了躺在地上的黄蛮冷笑一声道:“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老夫给你个痛快!” 黄蛮喘了两口起,细声如丝道:“太师明鉴,属下并不知情。” 那名贴身侍卫听闻,便欲先将他击昏,待日后在处理,没想到薛文却道:“把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我相信他说的话。” 贴身侍卫闻此大急道:“太师!” 薛文听此并未言语,只是皱了皱眉头,贴身亲卫见此便噤若寒蝉,匆忙就按照薛文的要求去做了,此时双方已开始短兵交接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那强弩自然也是停了下来,薛文则亲亲抚摸着手中的兵刃道:“老朋友,五年未出鞘了,此番可别让我失望啊!” 就这样薛文三人藏在马车后,冷眼旁观着四周的战局,偶有几个不长眼的便被身旁二人一刀劈了,甘宁乃是己组的一名镇抚使,也是甘远正的堂侄,由于一身武艺已到一品,如今也是做到了镇抚使的位置上。 此次来犯的敌人,在甘宁看来各个几乎都是死士,若有身负重伤,身旁的同伴便会毫不犹豫地给一刀,而那些孤军奋战的,等到力有不怠时,也会将口中的毒丸咽下去,所以直到此刻甘宁都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不禁越打越心沉,看着那四周密密麻麻的敌人,应该总数不下五百,或许更多。 就在他凭着一身过人功力,真大杀四方时,却莫名心头一悸,不假思索的便扭过了身子去,但此时也已是有些晚,一道利箭还是带着呼啸之音刺穿了他的臂膀,甘宁强忍着疼痛,定睛望去,至今前方三十丈远的树上,只有一人举着还不曾收手的弓弩,如此距离,还能将身法不俗,并且在移动中的他射中,想来不是射雕手,便也相差不远了。 那人见一击不中,并未在树上过多停留,一个挪移就从树上跃了下来,打算再寻良地射杀其他督察府高手,甘宁见此牙关一咬,就迈开双腿向那人追去,有此人在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更别提太师大人还在阵中,若是被此人寻找良机,那可就是莫大的罪过。 如同甘宁这样的情况,随处可见,这次来犯的敌人不同于以往,质量上竟和督察府相去不远,这可足够让人震惊了,要知道督察府的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五品以上的境界,就算是在这之下的,多半也是有其他技艺傍身,而这帮死士,哪怕有一丝差距,但凭着那份悍不畏死也足以弥补。 但数量上的差距还是让对方有着不小的优势,索性督察府众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夫,只知蛮狠斗勇,暗兵奇器齐出,一时间倒也能勉强应付过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有不少敌人摸了进来,更是不乏有一品境以上的高手,薛文的那名贴身亲卫,不得已之下已是被人引了出去。 “马上来了!”薛文喃喃道。 身旁的老仆老贾更是双目微眯,浑身气机已是到达了顶峰,显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人! 下一息只见一如同老农般的汉子,踏着树梢仿佛天外飞仙一般就来到了场中,就这一片有近百人之多,此刻离着薛文也足有三十丈之远,虽说只是看到一个人影,但薛文知道那家伙此刻正看着自己。 仿若视他人如无物,有督察府的人看见这名老农般的汉子便欲阻拦,但下一息却都是非死即残,哀嚎一片,三十丈的距离,不到三息的工夫那老农便飘然而至,额头没有一丝汗珠,可见身法之恐怖,当薛文看清来人的面庞后,面色不禁沉了又沉。 半响后道:“能把霸刀请来,真可谓是大手笔啊!” “哦?区区一贱民,太师竟也知晓。” “要是不识你楚雄,我这督察府太师做的也未免有些太不称职了吧。” “可否借太师项上人头一用?” 那老农般的汉子说起此来轻松惬意,仿若只是杀只鸡一般,但是却无人当他只是说说而已,八尺高的汉子,背着六尺长的宽刀,光是这把大刀就有一人重,不愧为霸刀的称呼,这一刀下去怕是没几个人能受的住,便是一向以力见长的铁手在他面前,也如同稚童一般。 薛文冷笑一声道:“若是有那本事,就是送予你又何妨?” 楚雄捏了捏那满是厚茧的大手,不再去看薛文,而是打量起了他身旁的那名老仆,半响后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下一息就见他连人带刀就飞了过来,两者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斤,不说别的,光是这重量,以这个速度冲撞过来,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牛也得被冲散架了。 那名老仆手中本是无物,但下一刻仿佛变戏法一般,就变出一柄剑来,剑长五尺,通体发青,剑柄两旁有两条出世蛟龙盘绕其上,以两颗龙头做点缀,不同于其他的龙头,这两只龙头的睛处,竟是绿色,颇有吞吐天地之势,连疾驰而来的楚雄也是忍不住不确定道:“碧龙?” 但此刻不管他是银龙还是碧龙,短兵相接那已是肯定的了,楚雄大喝一声,百十来斤的刀在他手中如若无物,下一秒便夹杂着万钧之力向前砍去,不过虽说砍去,却不想一般人一样直直砍去,而是斜劈着过去,只要略懂些武功的人都知道,大开大合乃是大忌,只有这样斜劈过去,才能将力道发挥道极致,并且不管是对方如何变招,都来得及应召。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八章 一年(下) “好,包爱卿,不愧为我大秦栋梁,我便将你我君臣提的这几句词写于起上,挂于御书房中!” 包海佑闻此心中一喜,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但嘴上依旧谦虚道:“吾皇万恩,臣当万死不辞!” 待李俊将这几句词写于万骏图上后,摆摆手道:“别一不对劲就死死的,寡人要你们这些忠臣都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帮着寡人为天下人分忧。” “微臣遵命!” 随后李俊拿了一块锦布,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道:“爱卿知道寡人叫你前来是为何意?” “臣不知。”包海佑低眉道。 “以卿之聪颖竟会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李俊玩味笑道。 “臣心中虽说有些猜测,但怎敢以些许小聪明踹度君腹。” 李俊听后也没了拐弯抹角的心思,便直言道:“去年年底的商税改革,寡人便是参取了你的那几点建议,你觉得如何?” “臣也是参加了此次商律和商税的改变,对此还是颇有信心的。“ “你是有信心,寡人倒是并不看好。” 包海佑闻此一头雾水,不知李俊何出此言,但自知定还有后话便没有言语,果不其然李俊继续道:“依我来看,包爱卿几乎指出了所有问题,但唯独有一点最大的弊病,却是未曾说出。“ “望陛下告知!” “偷税漏税藏税!” 包海佑闻之赶忙匍匐在地道:“我皇英明,臣倒是疏忽了。” 李俊冷笑道:“我看你不是疏忽了,而是不敢!” 包海佑听闻顿时汗如雨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不敢再言语什么。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漏过了这一点,你提出的那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有何益?” 包海佑浸淫官场多年,心思自然也是那玲珑剔透之辈,既然今日能把它叫到这里,又是作词又是寒暄的,定是有事也讲于自己,于是大急道:“臣该死,望陛下给臣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对方既然如此识趣,李俊自然是乐得轻松,但还是板着脸道:“既然你如此说了,寡人这里还真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若是办好了,便是位极三品也是不无可能,若是办不好,嘿嘿。” 说到这里李俊便不再多言,包海佑闻之赶忙道:“还请陛下吩咐,臣自当肝脑涂地!” “好,有这份决心实在是难能可贵,江南道别看每年上的各种税,位居大秦之首,但是偷漏掉的税也是比这之多不少,寡人即可便任你为江南道监察御史一职,不得徇私,再给你拨一千青牛骑,由青牛校尉顾顺之带领。一切行事由你为主,去吧,寡人等你的好消息。” “臣领旨!” ......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是少年时的任贤安便立下的志向,为官多年不管经历了几世春秋,这最初的初心倒还未曾忘去,可不管如何掉进这大染缸里,若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根本就是瞎扯淡,否则他也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不少不懂内情的士子名流抨击着如今乃是当朝宰相的任贤安,无非是什么尸位素餐,不谋上进之流,对于此这位首辅总是一笑置之,总是常言若是因此动怒,那上柱国赵淳不早就气绝身亡? 偌大的大秦需要他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偶有差池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那些凌杂的小事,天下人的嘴便交由天下人去堵好了,这是他一贯的行事处风,可今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插上那么一腿了,哪怕他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心中还略微有些支持,也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 自古以来士族豪门便与朝臣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说是同出一门也是无可厚非,可如今李俊的突然之举,着实是伤害到了这些人的利益,任贤安出身寒门,自小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人,可到了如今却是没有办法,想要做事,首先便要在朝为官,否则任你夸夸其谈,到头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而到了这个圈子,若是不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结果可想而知,以一挡百?那是不存在的,所以哪怕是任贤安在不情愿,哪怕他是百官之牛耳,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为“官”请命。 李俊看了看这面前兢兢业业的老臣,至于他为何所来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于是道:“此事寡人不使些霹雳手段,何时能除此顽疾?” “陛下英明,不过江南道乃我朝赋税重地,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影响到全局,百官有此担心也是正常的。” 面前这老家伙的话里有话李俊如何听不出来,轻笑一声道:“回去告诉那帮家伙,寡人这次这次就是要雷厉风行,若谁胆敢阻拦,诛他九族都是轻的,谁要是不服就当面来问我!” “臣遵旨!” 任相事是做到了,态度也是表明了,至于结果如何则是一众大臣和李俊的事情,至于陛下如此玲珑剔透,任贤安也是乐得清闲,他可不想因此多言语了两句,就减了那圣眷,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江湖之大,湖底之深,任谁都不敢视作等闲,哪怕李俊也是毫不例外,深谙此道的薛文更是如此,但他却是没有办法,毕竟是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刃,挥向哪便要刺向那,若是有半点延误,这柄利刃的命运可就难说了。 一般情况下薛文这任太师都是待在府中不出,毕竟大事小事都需要他这太师做决断,但这一次确实不得不出趟门,去解决一些事情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些私事,否则也不用他亲自出马。 抚远到帝京路程并不算远,也不过千里的路程,若是行快些十日便能一个来回,去的路上一路无事,等顺利办完那私事后,便原路返回,可是行到云侠府至帝京段时,却出现了意外。 帝京至云侠府这段路,多为山路,崎岖不平,只有那条官道较为平坦些,车队一行不到二百人,皆是府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不知为何薛文心头却是产生了不妙的感觉。 于是就朝着车外的随行吩咐了声,随后整条车队便缓缓停了下来,薛文对于自己的直觉可是颇为自信,要不然早已是不知死了几回,眯着眼就对身旁的贴身侍卫道:“去把带路的人带过来。” 那名贴身侍卫应了声,就赶忙下了车,只剩薛文一人面色阴沉的望着车外,几息后那名贴身侍卫便带着一名镇抚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属下乙组镇抚使黄蛮,见过太师大人!” 薛文只是自顾自的张口,发出那沙哑无比,如同磨刀般的声音道:“为何不走官道?” “回禀太师,管道由于多绕山而行,顾路途远了许多,您不是说路上要快些么?属下便选了这条小路。” 薛文闻此点了点头不知可否,但还是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转行官道。” “遵命!” 随着薛文的这声命令,车队便缓缓向山下行去,可还没走出十丈远,只听山间传来一声利啸,随后数百只利箭就朝着车队袭来,其中还有十数枝竟夹杂着风雷之声。 薛文的那名贴身侍卫,一听便知那是强弩的声音,于是大喝一声“太师,快躲到车后!” 其实不等他发声,薛文便暗叫不妙,毕竟他也是一品境的高手,只不过由于年纪大了,再加上久经上位,不再出手而已,话音刚落,两三枝弩箭便刺破薛文刚刚乘坐的那辆马车,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的。 薛文经过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此刻没有一丝焦急之色,那名本驾车的老仆人也已是来到了他的身旁,薛文面色阴冷道:“这里有老贾陪着我,你去把那黄蛮揪过来,我倒要问问他!” 除了最中心的两辆特质马车,其余几辆早已是被射成了筛子,有一辆更是被对方强弩射中,本就摇摇欲坠的马车轰然倒塌,就是薛文藏于其后的这两辆特制马车,也是不断被袭来的强弩射得连连后退,左侧车壁早已不知被洞穿了几道口子,薛文小心翼翼地挑起头顶的车帘向里看去。 随后喃喃自语道:“怎是西凉和南诏制的弩箭?”在一旁的车夫老贾更是不解其意。 对方手中能有强弩本就是让薛文奇怪不已,毕竟此等武器连一般的州府军都少有配备,更别提是来自西凉和南诏的制氏弩了,正当薛文思索之时,不远处两名校事一时不差,便被那半丈长的弩箭串了糖葫芦去,二人被推出三四丈去这才落了地,薛文凝神望去,显然是有死无生。 此时山中的敌人也是冲了上来,竟是两面都有,但为何唯独右侧却没了强弩,下一息薛文看了看两侧地形便想通了,若是自己再往前行个百余丈那可就真是腹背受敌,有死无生,督察府的特质信号弹早已是被射了出去,离此最近的府军便是屯扎于云侠府,赶到这里最快着也得一个时辰左右。 薛文一边想着一边吩咐道:“老贾,把我的刀取来,今日难免要出手了。” 老仆闻此如同灵猴一般,左闪右躲的便钻进了车厢,不等老贾取来,那名贴身侍卫,已是提溜着半死不活的镇抚使来到了薛文面前,由于此次出行匆忙,并未带太多人手,于是便抽调了临近云侠府的不少校事,而这名叫黄蛮的镇抚使便是其中的负责人之一。 薛文瞥了躺在地上的黄蛮冷笑一声道:“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老夫给你个痛快!” 黄蛮喘了两口起,细声如丝道:“太师明鉴,属下并不知情。” 那名贴身侍卫听闻,便欲先将他击昏,待日后在处理,没想到薛文却道:“把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我相信他说的话。” 贴身侍卫闻此大急道:“太师!” 薛文听此并未言语,只是皱了皱眉头,贴身亲卫见此便噤若寒蝉,匆忙就按照薛文的要求去做了,此时双方已开始短兵交接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那强弩自然也是停了下来,薛文则亲亲抚摸着手中的兵刃道:“老朋友,五年未出鞘了,此番可别让我失望啊!” 就这样薛文三人藏在马车后,冷眼旁观着四周的战局,偶有几个不长眼的便被身旁二人一刀劈了,甘宁乃是己组的一名镇抚使,也是甘远正的堂侄,由于一身武艺已到一品,如今也是做到了镇抚使的位置上。 此次来犯的敌人,在甘宁看来各个几乎都是死士,若有身负重伤,身旁的同伴便会毫不犹豫地给一刀,而那些孤军奋战的,等到力有不怠时,也会将口中的毒丸咽下去,所以直到此刻甘宁都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不禁越打越心沉,看着那四周密密麻麻的敌人,应该总数不下五百,或许更多。 就在他凭着一身过人功力,真大杀四方时,却莫名心头一悸,不假思索的便扭过了身子去,但此时也已是有些晚,一道利箭还是带着呼啸之音刺穿了他的臂膀,甘宁强忍着疼痛,定睛望去,至今前方三十丈远的树上,只有一人举着还不曾收手的弓弩,如此距离,还能将身法不俗,并且在移动中的他射中,想来不是射雕手,便也相差不远了。 那人见一击不中,并未在树上过多停留,一个挪移就从树上跃了下来,打算再寻良地射杀其他督察府高手,甘宁见此牙关一咬,就迈开双腿向那人追去,有此人在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更别提太师大人还在阵中,若是被此人寻找良机,那可就是莫大的罪过。 如同甘宁这样的情况,随处可见,这次来犯的敌人不同于以往,质量上竟和督察府相去不远,这可足够让人震惊了,要知道督察府的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五品以上的境界,就算是在这之下的,多半也是有其他技艺傍身,而这帮死士,哪怕有一丝差距,但凭着那份悍不畏死也足以弥补。 但数量上的差距还是让对方有着不小的优势,索性督察府众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夫,只知蛮狠斗勇,暗兵奇器齐出,一时间倒也能勉强应付过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有不少敌人摸了进来,更是不乏有一品境以上的高手,薛文的那名贴身亲卫,不得已之下已是被人引了出去。 “马上来了!”薛文喃喃道。 身旁的老仆老贾更是双目微眯,浑身气机已是到达了顶峰,显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人! 下一息只见一如同老农般的汉子,踏着树梢仿佛天外飞仙一般就来到了场中,就这一片有近百人之多,此刻离着薛文也足有三十丈之远,虽说只是看到一个人影,但薛文知道那家伙此刻正看着自己。 仿若视他人如无物,有督察府的人看见这名老农般的汉子便欲阻拦,但下一息却都是非死即残,哀嚎一片,三十丈的距离,不到三息的工夫那老农便飘然而至,额头没有一丝汗珠,可见身法之恐怖,当薛文看清来人的面庞后,面色不禁沉了又沉。 半响后道:“能把霸刀请来,真可谓是大手笔啊!” “哦?区区一贱民,太师竟也知晓。” “要是不识你楚雄,我这督察府太师做的也未免有些太不称职了吧。” “可否借太师项上人头一用?” 那老农般的汉子说起此来轻松惬意,仿若只是杀只鸡一般,但是却无人当他只是说说而已,八尺高的汉子,背着六尺长的宽刀,光是这把大刀就有一人重,不愧为霸刀的称呼,这一刀下去怕是没几个人能受的住,便是一向以力见长的铁手在他面前,也如同稚童一般。 薛文冷笑一声道:“若是有那本事,就是送予你又何妨?” 楚雄捏了捏那满是厚茧的大手,不再去看薛文,而是打量起了他身旁的那名老仆,半响后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下一息就见他连人带刀就飞了过来,两者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斤,不说别的,光是这重量,以这个速度冲撞过来,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牛也得被冲散架了。 那名老仆手中本是无物,但下一刻仿佛变戏法一般,就变出一柄剑来,剑长五尺,通体发青,剑柄两旁有两条出世蛟龙盘绕其上,以两颗龙头做点缀,不同于其他的龙头,这两只龙头的睛处,竟是绿色,颇有吞吐天地之势,连疾驰而来的楚雄也是忍不住不确定道:“碧龙?” 但此刻不管他是银龙还是碧龙,短兵相接那已是肯定的了,楚雄大喝一声,百十来斤的刀在他手中如若无物,下一秒便夹杂着万钧之力向前砍去,不过虽说砍去,却不想一般人一样直直砍去,而是斜劈着过去,只要略懂些武功的人都知道,大开大合乃是大忌,只有这样斜劈过去,才能将力道发挥道极致,并且不管是对方如何变招,都来得及应召。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二十九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上) “好,包爱卿,不愧为我大秦栋梁,我便将你我君臣提的这几句词写于起上,挂于御书房中!” 包海佑闻此心中一喜,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但嘴上依旧谦虚道:“吾皇万恩,臣当万死不辞!” 待李俊将这几句词写于万骏图上后,摆摆手道:“别一不对劲就死死的,寡人要你们这些忠臣都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帮着寡人为天下人分忧。” “微臣遵命!” 随后李俊拿了一块锦布,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道:“爱卿知道寡人叫你前来是为何意?” “臣不知。”包海佑低眉道。 “以卿之聪颖竟会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李俊玩味笑道。 “臣心中虽说有些猜测,但怎敢以些许小聪明踹度君腹。” 李俊听后也没了拐弯抹角的心思,便直言道:“去年年底的商税改革,寡人便是参取了你的那几点建议,你觉得如何?” “臣也是参加了此次商律和商税的改变,对此还是颇有信心的。“ “你是有信心,寡人倒是并不看好。” 包海佑闻此一头雾水,不知李俊何出此言,但自知定还有后话便没有言语,果不其然李俊继续道:“依我来看,包爱卿几乎指出了所有问题,但唯独有一点最大的弊病,却是未曾说出。“ “望陛下告知!” “偷税漏税藏税!” 包海佑闻之赶忙匍匐在地道:“我皇英明,臣倒是疏忽了。” 李俊冷笑道:“我看你不是疏忽了,而是不敢!” 包海佑听闻顿时汗如雨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不敢再言语什么。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漏过了这一点,你提出的那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有何益?” 包海佑浸淫官场多年,心思自然也是那玲珑剔透之辈,既然今日能把它叫到这里,又是作词又是寒暄的,定是有事也讲于自己,于是大急道:“臣该死,望陛下给臣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对方既然如此识趣,李俊自然是乐得轻松,但还是板着脸道:“既然你如此说了,寡人这里还真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若是办好了,便是位极三品也是不无可能,若是办不好,嘿嘿。” 说到这里李俊便不再多言,包海佑闻之赶忙道:“还请陛下吩咐,臣自当肝脑涂地!” “好,有这份决心实在是难能可贵,江南道别看每年上的各种税,位居大秦之首,但是偷漏掉的税也是比这之多不少,寡人即可便任你为江南道监察御史一职,不得徇私,再给你拨一千青牛骑,由青牛校尉顾顺之带领。一切行事由你为主,去吧,寡人等你的好消息。” “臣领旨!” ......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是少年时的任贤安便立下的志向,为官多年不管经历了几世春秋,这最初的初心倒还未曾忘去,可不管如何掉进这大染缸里,若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根本就是瞎扯淡,否则他也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不少不懂内情的士子名流抨击着如今乃是当朝宰相的任贤安,无非是什么尸位素餐,不谋上进之流,对于此这位首辅总是一笑置之,总是常言若是因此动怒,那上柱国赵淳不早就气绝身亡? 偌大的大秦需要他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偶有差池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那些凌杂的小事,天下人的嘴便交由天下人去堵好了,这是他一贯的行事处风,可今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插上那么一腿了,哪怕他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心中还略微有些支持,也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 自古以来士族豪门便与朝臣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说是同出一门也是无可厚非,可如今李俊的突然之举,着实是伤害到了这些人的利益,任贤安出身寒门,自小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人,可到了如今却是没有办法,想要做事,首先便要在朝为官,否则任你夸夸其谈,到头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而到了这个圈子,若是不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结果可想而知,以一挡百?那是不存在的,所以哪怕是任贤安在不情愿,哪怕他是百官之牛耳,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为“官”请命。 李俊看了看这面前兢兢业业的老臣,至于他为何所来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于是道:“此事寡人不使些霹雳手段,何时能除此顽疾?” “陛下英明,不过江南道乃我朝赋税重地,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影响到全局,百官有此担心也是正常的。” 面前这老家伙的话里有话李俊如何听不出来,轻笑一声道:“回去告诉那帮家伙,寡人这次这次就是要雷厉风行,若谁胆敢阻拦,诛他九族都是轻的,谁要是不服就当面来问我!” “臣遵旨!” 任相事是做到了,态度也是表明了,至于结果如何则是一众大臣和李俊的事情,至于陛下如此玲珑剔透,任贤安也是乐得清闲,他可不想因此多言语了两句,就减了那圣眷,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江湖之大,湖底之深,任谁都不敢视作等闲,哪怕李俊也是毫不例外,深谙此道的薛文更是如此,但他却是没有办法,毕竟是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刃,挥向哪便要刺向那,若是有半点延误,这柄利刃的命运可就难说了。 一般情况下薛文这任太师都是待在府中不出,毕竟大事小事都需要他这太师做决断,但这一次确实不得不出趟门,去解决一些事情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些私事,否则也不用他亲自出马。 抚远到帝京路程并不算远,也不过千里的路程,若是行快些十日便能一个来回,去的路上一路无事,等顺利办完那私事后,便原路返回,可是行到云侠府至帝京段时,却出现了意外。 帝京至云侠府这段路,多为山路,崎岖不平,只有那条官道较为平坦些,车队一行不到二百人,皆是府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不知为何薛文心头却是产生了不妙的感觉。 于是就朝着车外的随行吩咐了声,随后整条车队便缓缓停了下来,薛文对于自己的直觉可是颇为自信,要不然早已是不知死了几回,眯着眼就对身旁的贴身侍卫道:“去把带路的人带过来。” 那名贴身侍卫应了声,就赶忙下了车,只剩薛文一人面色阴沉的望着车外,几息后那名贴身侍卫便带着一名镇抚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属下乙组镇抚使黄蛮,见过太师大人!” 薛文只是自顾自的张口,发出那沙哑无比,如同磨刀般的声音道:“为何不走官道?” “回禀太师,管道由于多绕山而行,顾路途远了许多,您不是说路上要快些么?属下便选了这条小路。” 薛文闻此点了点头不知可否,但还是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转行官道。” “遵命!” 随着薛文的这声命令,车队便缓缓向山下行去,可还没走出十丈远,只听山间传来一声利啸,随后数百只利箭就朝着车队袭来,其中还有十数枝竟夹杂着风雷之声。 薛文的那名贴身侍卫,一听便知那是强弩的声音,于是大喝一声“太师,快躲到车后!” 其实不等他发声,薛文便暗叫不妙,毕竟他也是一品境的高手,只不过由于年纪大了,再加上久经上位,不再出手而已,话音刚落,两三枝弩箭便刺破薛文刚刚乘坐的那辆马车,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的。 薛文经过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此刻没有一丝焦急之色,那名本驾车的老仆人也已是来到了他的身旁,薛文面色阴冷道:“这里有老贾陪着我,你去把那黄蛮揪过来,我倒要问问他!” 除了最中心的两辆特质马车,其余几辆早已是被射成了筛子,有一辆更是被对方强弩射中,本就摇摇欲坠的马车轰然倒塌,就是薛文藏于其后的这两辆特制马车,也是不断被袭来的强弩射得连连后退,左侧车壁早已不知被洞穿了几道口子,薛文小心翼翼地挑起头顶的车帘向里看去。 随后喃喃自语道:“怎是西凉和南诏制的弩箭?”在一旁的车夫老贾更是不解其意。 对方手中能有强弩本就是让薛文奇怪不已,毕竟此等武器连一般的州府军都少有配备,更别提是来自西凉和南诏的制氏弩了,正当薛文思索之时,不远处两名校事一时不差,便被那半丈长的弩箭串了糖葫芦去,二人被推出三四丈去这才落了地,薛文凝神望去,显然是有死无生。 此时山中的敌人也是冲了上来,竟是两面都有,但为何唯独右侧却没了强弩,下一息薛文看了看两侧地形便想通了,若是自己再往前行个百余丈那可就真是腹背受敌,有死无生,督察府的特质信号弹早已是被射了出去,离此最近的府军便是屯扎于云侠府,赶到这里最快着也得一个时辰左右。 薛文一边想着一边吩咐道:“老贾,把我的刀取来,今日难免要出手了。” 老仆闻此如同灵猴一般,左闪右躲的便钻进了车厢,不等老贾取来,那名贴身侍卫,已是提溜着半死不活的镇抚使来到了薛文面前,由于此次出行匆忙,并未带太多人手,于是便抽调了临近云侠府的不少校事,而这名叫黄蛮的镇抚使便是其中的负责人之一。 薛文瞥了躺在地上的黄蛮冷笑一声道:“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老夫给你个痛快!” 黄蛮喘了两口起,细声如丝道:“太师明鉴,属下并不知情。” 那名贴身侍卫听闻,便欲先将他击昏,待日后在处理,没想到薛文却道:“把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我相信他说的话。” 贴身侍卫闻此大急道:“太师!” 薛文听此并未言语,只是皱了皱眉头,贴身亲卫见此便噤若寒蝉,匆忙就按照薛文的要求去做了,此时双方已开始短兵交接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那强弩自然也是停了下来,薛文则亲亲抚摸着手中的兵刃道:“老朋友,五年未出鞘了,此番可别让我失望啊!” 就这样薛文三人藏在马车后,冷眼旁观着四周的战局,偶有几个不长眼的便被身旁二人一刀劈了,甘宁乃是己组的一名镇抚使,也是甘远正的堂侄,由于一身武艺已到一品,如今也是做到了镇抚使的位置上。 此次来犯的敌人,在甘宁看来各个几乎都是死士,若有身负重伤,身旁的同伴便会毫不犹豫地给一刀,而那些孤军奋战的,等到力有不怠时,也会将口中的毒丸咽下去,所以直到此刻甘宁都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不禁越打越心沉,看着那四周密密麻麻的敌人,应该总数不下五百,或许更多。 就在他凭着一身过人功力,真大杀四方时,却莫名心头一悸,不假思索的便扭过了身子去,但此时也已是有些晚,一道利箭还是带着呼啸之音刺穿了他的臂膀,甘宁强忍着疼痛,定睛望去,至今前方三十丈远的树上,只有一人举着还不曾收手的弓弩,如此距离,还能将身法不俗,并且在移动中的他射中,想来不是射雕手,便也相差不远了。 那人见一击不中,并未在树上过多停留,一个挪移就从树上跃了下来,打算再寻良地射杀其他督察府高手,甘宁见此牙关一咬,就迈开双腿向那人追去,有此人在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更别提太师大人还在阵中,若是被此人寻找良机,那可就是莫大的罪过。 如同甘宁这样的情况,随处可见,这次来犯的敌人不同于以往,质量上竟和督察府相去不远,这可足够让人震惊了,要知道督察府的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五品以上的境界,就算是在这之下的,多半也是有其他技艺傍身,而这帮死士,哪怕有一丝差距,但凭着那份悍不畏死也足以弥补。 但数量上的差距还是让对方有着不小的优势,索性督察府众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夫,只知蛮狠斗勇,暗兵奇器齐出,一时间倒也能勉强应付过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有不少敌人摸了进来,更是不乏有一品境以上的高手,薛文的那名贴身亲卫,不得已之下已是被人引了出去。 “马上来了!”薛文喃喃道。 身旁的老仆老贾更是双目微眯,浑身气机已是到达了顶峰,显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人! 下一息只见一如同老农般的汉子,踏着树梢仿佛天外飞仙一般就来到了场中,就这一片有近百人之多,此刻离着薛文也足有三十丈之远,虽说只是看到一个人影,但薛文知道那家伙此刻正看着自己。 仿若视他人如无物,有督察府的人看见这名老农般的汉子便欲阻拦,但下一息却都是非死即残,哀嚎一片,三十丈的距离,不到三息的工夫那老农便飘然而至,额头没有一丝汗珠,可见身法之恐怖,当薛文看清来人的面庞后,面色不禁沉了又沉。 半响后道:“能把霸刀请来,真可谓是大手笔啊!” “哦?区区一贱民,太师竟也知晓。” “要是不识你楚雄,我这督察府太师做的也未免有些太不称职了吧。” “可否借太师项上人头一用?” 那老农般的汉子说起此来轻松惬意,仿若只是杀只鸡一般,但是却无人当他只是说说而已,八尺高的汉子,背着六尺长的宽刀,光是这把大刀就有一人重,不愧为霸刀的称呼,这一刀下去怕是没几个人能受的住,便是一向以力见长的铁手在他面前,也如同稚童一般。 薛文冷笑一声道:“若是有那本事,就是送予你又何妨?” 楚雄捏了捏那满是厚茧的大手,不再去看薛文,而是打量起了他身旁的那名老仆,半响后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下一息就见他连人带刀就飞了过来,两者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斤,不说别的,光是这重量,以这个速度冲撞过来,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牛也得被冲散架了。 那名老仆手中本是无物,但下一刻仿佛变戏法一般,就变出一柄剑来,剑长五尺,通体发青,剑柄两旁有两条出世蛟龙盘绕其上,以两颗龙头做点缀,不同于其他的龙头,这两只龙头的睛处,竟是绿色,颇有吞吐天地之势,连疾驰而来的楚雄也是忍不住不确定道:“碧龙?” 但此刻不管他是银龙还是碧龙,短兵相接那已是肯定的了,楚雄大喝一声,百十来斤的刀在他手中如若无物,下一秒便夹杂着万钧之力向前砍去,不过虽说砍去,却不想一般人一样直直砍去,而是斜劈着过去,只要略懂些武功的人都知道,大开大合乃是大忌,只有这样斜劈过去,才能将力道发挥道极致,并且不管是对方如何变招,都来得及应召。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中) “好,包爱卿,不愧为我大秦栋梁,我便将你我君臣提的这几句词写于起上,挂于御书房中!” 包海佑闻此心中一喜,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但嘴上依旧谦虚道:“吾皇万恩,臣当万死不辞!” 待李俊将这几句词写于万骏图上后,摆摆手道:“别一不对劲就死死的,寡人要你们这些忠臣都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帮着寡人为天下人分忧。” “微臣遵命!” 随后李俊拿了一块锦布,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道:“爱卿知道寡人叫你前来是为何意?” “臣不知。”包海佑低眉道。 “以卿之聪颖竟会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李俊玩味笑道。 “臣心中虽说有些猜测,但怎敢以些许小聪明踹度君腹。” 李俊听后也没了拐弯抹角的心思,便直言道:“去年年底的商税改革,寡人便是参取了你的那几点建议,你觉得如何?” “臣也是参加了此次商律和商税的改变,对此还是颇有信心的。“ “你是有信心,寡人倒是并不看好。” 包海佑闻此一头雾水,不知李俊何出此言,但自知定还有后话便没有言语,果不其然李俊继续道:“依我来看,包爱卿几乎指出了所有问题,但唯独有一点最大的弊病,却是未曾说出。“ “望陛下告知!” “偷税漏税藏税!” 包海佑闻之赶忙匍匐在地道:“我皇英明,臣倒是疏忽了。” 李俊冷笑道:“我看你不是疏忽了,而是不敢!” 包海佑听闻顿时汗如雨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不敢再言语什么。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漏过了这一点,你提出的那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有何益?” 包海佑浸淫官场多年,心思自然也是那玲珑剔透之辈,既然今日能把它叫到这里,又是作词又是寒暄的,定是有事也讲于自己,于是大急道:“臣该死,望陛下给臣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对方既然如此识趣,李俊自然是乐得轻松,但还是板着脸道:“既然你如此说了,寡人这里还真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若是办好了,便是位极三品也是不无可能,若是办不好,嘿嘿。” 说到这里李俊便不再多言,包海佑闻之赶忙道:“还请陛下吩咐,臣自当肝脑涂地!” “好,有这份决心实在是难能可贵,江南道别看每年上的各种税,位居大秦之首,但是偷漏掉的税也是比这之多不少,寡人即可便任你为江南道监察御史一职,不得徇私,再给你拨一千青牛骑,由青牛校尉顾顺之带领。一切行事由你为主,去吧,寡人等你的好消息。” “臣领旨!” ......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是少年时的任贤安便立下的志向,为官多年不管经历了几世春秋,这最初的初心倒还未曾忘去,可不管如何掉进这大染缸里,若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根本就是瞎扯淡,否则他也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不少不懂内情的士子名流抨击着如今乃是当朝宰相的任贤安,无非是什么尸位素餐,不谋上进之流,对于此这位首辅总是一笑置之,总是常言若是因此动怒,那上柱国赵淳不早就气绝身亡? 偌大的大秦需要他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偶有差池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那些凌杂的小事,天下人的嘴便交由天下人去堵好了,这是他一贯的行事处风,可今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插上那么一腿了,哪怕他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心中还略微有些支持,也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 自古以来士族豪门便与朝臣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说是同出一门也是无可厚非,可如今李俊的突然之举,着实是伤害到了这些人的利益,任贤安出身寒门,自小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人,可到了如今却是没有办法,想要做事,首先便要在朝为官,否则任你夸夸其谈,到头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而到了这个圈子,若是不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结果可想而知,以一挡百?那是不存在的,所以哪怕是任贤安在不情愿,哪怕他是百官之牛耳,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为“官”请命。 李俊看了看这面前兢兢业业的老臣,至于他为何所来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于是道:“此事寡人不使些霹雳手段,何时能除此顽疾?” “陛下英明,不过江南道乃我朝赋税重地,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影响到全局,百官有此担心也是正常的。” 面前这老家伙的话里有话李俊如何听不出来,轻笑一声道:“回去告诉那帮家伙,寡人这次这次就是要雷厉风行,若谁胆敢阻拦,诛他九族都是轻的,谁要是不服就当面来问我!” “臣遵旨!” 任相事是做到了,态度也是表明了,至于结果如何则是一众大臣和李俊的事情,至于陛下如此玲珑剔透,任贤安也是乐得清闲,他可不想因此多言语了两句,就减了那圣眷,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江湖之大,湖底之深,任谁都不敢视作等闲,哪怕李俊也是毫不例外,深谙此道的薛文更是如此,但他却是没有办法,毕竟是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刃,挥向哪便要刺向那,若是有半点延误,这柄利刃的命运可就难说了。 一般情况下薛文这任太师都是待在府中不出,毕竟大事小事都需要他这太师做决断,但这一次确实不得不出趟门,去解决一些事情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些私事,否则也不用他亲自出马。 抚远到帝京路程并不算远,也不过千里的路程,若是行快些十日便能一个来回,去的路上一路无事,等顺利办完那私事后,便原路返回,可是行到云侠府至帝京段时,却出现了意外。 帝京至云侠府这段路,多为山路,崎岖不平,只有那条官道较为平坦些,车队一行不到二百人,皆是府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不知为何薛文心头却是产生了不妙的感觉。 于是就朝着车外的随行吩咐了声,随后整条车队便缓缓停了下来,薛文对于自己的直觉可是颇为自信,要不然早已是不知死了几回,眯着眼就对身旁的贴身侍卫道:“去把带路的人带过来。” 那名贴身侍卫应了声,就赶忙下了车,只剩薛文一人面色阴沉的望着车外,几息后那名贴身侍卫便带着一名镇抚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属下乙组镇抚使黄蛮,见过太师大人!” 薛文只是自顾自的张口,发出那沙哑无比,如同磨刀般的声音道:“为何不走官道?” “回禀太师,管道由于多绕山而行,顾路途远了许多,您不是说路上要快些么?属下便选了这条小路。” 薛文闻此点了点头不知可否,但还是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转行官道。” “遵命!” 随着薛文的这声命令,车队便缓缓向山下行去,可还没走出十丈远,只听山间传来一声利啸,随后数百只利箭就朝着车队袭来,其中还有十数枝竟夹杂着风雷之声。 薛文的那名贴身侍卫,一听便知那是强弩的声音,于是大喝一声“太师,快躲到车后!” 其实不等他发声,薛文便暗叫不妙,毕竟他也是一品境的高手,只不过由于年纪大了,再加上久经上位,不再出手而已,话音刚落,两三枝弩箭便刺破薛文刚刚乘坐的那辆马车,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的。 薛文经过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此刻没有一丝焦急之色,那名本驾车的老仆人也已是来到了他的身旁,薛文面色阴冷道:“这里有老贾陪着我,你去把那黄蛮揪过来,我倒要问问他!” 除了最中心的两辆特质马车,其余几辆早已是被射成了筛子,有一辆更是被对方强弩射中,本就摇摇欲坠的马车轰然倒塌,就是薛文藏于其后的这两辆特制马车,也是不断被袭来的强弩射得连连后退,左侧车壁早已不知被洞穿了几道口子,薛文小心翼翼地挑起头顶的车帘向里看去。 随后喃喃自语道:“怎是西凉和南诏制的弩箭?”在一旁的车夫老贾更是不解其意。 对方手中能有强弩本就是让薛文奇怪不已,毕竟此等武器连一般的州府军都少有配备,更别提是来自西凉和南诏的制氏弩了,正当薛文思索之时,不远处两名校事一时不差,便被那半丈长的弩箭串了糖葫芦去,二人被推出三四丈去这才落了地,薛文凝神望去,显然是有死无生。 此时山中的敌人也是冲了上来,竟是两面都有,但为何唯独右侧却没了强弩,下一息薛文看了看两侧地形便想通了,若是自己再往前行个百余丈那可就真是腹背受敌,有死无生,督察府的特质信号弹早已是被射了出去,离此最近的府军便是屯扎于云侠府,赶到这里最快着也得一个时辰左右。 薛文一边想着一边吩咐道:“老贾,把我的刀取来,今日难免要出手了。” 老仆闻此如同灵猴一般,左闪右躲的便钻进了车厢,不等老贾取来,那名贴身侍卫,已是提溜着半死不活的镇抚使来到了薛文面前,由于此次出行匆忙,并未带太多人手,于是便抽调了临近云侠府的不少校事,而这名叫黄蛮的镇抚使便是其中的负责人之一。 薛文瞥了躺在地上的黄蛮冷笑一声道:“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老夫给你个痛快!” 黄蛮喘了两口起,细声如丝道:“太师明鉴,属下并不知情。” 那名贴身侍卫听闻,便欲先将他击昏,待日后在处理,没想到薛文却道:“把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我相信他说的话。” 贴身侍卫闻此大急道:“太师!” 薛文听此并未言语,只是皱了皱眉头,贴身亲卫见此便噤若寒蝉,匆忙就按照薛文的要求去做了,此时双方已开始短兵交接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那强弩自然也是停了下来,薛文则亲亲抚摸着手中的兵刃道:“老朋友,五年未出鞘了,此番可别让我失望啊!” 就这样薛文三人藏在马车后,冷眼旁观着四周的战局,偶有几个不长眼的便被身旁二人一刀劈了,甘宁乃是己组的一名镇抚使,也是甘远正的堂侄,由于一身武艺已到一品,如今也是做到了镇抚使的位置上。 此次来犯的敌人,在甘宁看来各个几乎都是死士,若有身负重伤,身旁的同伴便会毫不犹豫地给一刀,而那些孤军奋战的,等到力有不怠时,也会将口中的毒丸咽下去,所以直到此刻甘宁都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不禁越打越心沉,看着那四周密密麻麻的敌人,应该总数不下五百,或许更多。 就在他凭着一身过人功力,真大杀四方时,却莫名心头一悸,不假思索的便扭过了身子去,但此时也已是有些晚,一道利箭还是带着呼啸之音刺穿了他的臂膀,甘宁强忍着疼痛,定睛望去,至今前方三十丈远的树上,只有一人举着还不曾收手的弓弩,如此距离,还能将身法不俗,并且在移动中的他射中,想来不是射雕手,便也相差不远了。 那人见一击不中,并未在树上过多停留,一个挪移就从树上跃了下来,打算再寻良地射杀其他督察府高手,甘宁见此牙关一咬,就迈开双腿向那人追去,有此人在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更别提太师大人还在阵中,若是被此人寻找良机,那可就是莫大的罪过。 如同甘宁这样的情况,随处可见,这次来犯的敌人不同于以往,质量上竟和督察府相去不远,这可足够让人震惊了,要知道督察府的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五品以上的境界,就算是在这之下的,多半也是有其他技艺傍身,而这帮死士,哪怕有一丝差距,但凭着那份悍不畏死也足以弥补。 但数量上的差距还是让对方有着不小的优势,索性督察府众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夫,只知蛮狠斗勇,暗兵奇器齐出,一时间倒也能勉强应付过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有不少敌人摸了进来,更是不乏有一品境以上的高手,薛文的那名贴身亲卫,不得已之下已是被人引了出去。 “马上来了!”薛文喃喃道。 身旁的老仆老贾更是双目微眯,浑身气机已是到达了顶峰,显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人! 下一息只见一如同老农般的汉子,踏着树梢仿佛天外飞仙一般就来到了场中,就这一片有近百人之多,此刻离着薛文也足有三十丈之远,虽说只是看到一个人影,但薛文知道那家伙此刻正看着自己。 仿若视他人如无物,有督察府的人看见这名老农般的汉子便欲阻拦,但下一息却都是非死即残,哀嚎一片,三十丈的距离,不到三息的工夫那老农便飘然而至,额头没有一丝汗珠,可见身法之恐怖,当薛文看清来人的面庞后,面色不禁沉了又沉。 半响后道:“能把霸刀请来,真可谓是大手笔啊!” “哦?区区一贱民,太师竟也知晓。” “要是不识你楚雄,我这督察府太师做的也未免有些太不称职了吧。” “可否借太师项上人头一用?” 那老农般的汉子说起此来轻松惬意,仿若只是杀只鸡一般,但是却无人当他只是说说而已,八尺高的汉子,背着六尺长的宽刀,光是这把大刀就有一人重,不愧为霸刀的称呼,这一刀下去怕是没几个人能受的住,便是一向以力见长的铁手在他面前,也如同稚童一般。 薛文冷笑一声道:“若是有那本事,就是送予你又何妨?” 楚雄捏了捏那满是厚茧的大手,不再去看薛文,而是打量起了他身旁的那名老仆,半响后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下一息就见他连人带刀就飞了过来,两者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斤,不说别的,光是这重量,以这个速度冲撞过来,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牛也得被冲散架了。 那名老仆手中本是无物,但下一刻仿佛变戏法一般,就变出一柄剑来,剑长五尺,通体发青,剑柄两旁有两条出世蛟龙盘绕其上,以两颗龙头做点缀,不同于其他的龙头,这两只龙头的睛处,竟是绿色,颇有吞吐天地之势,连疾驰而来的楚雄也是忍不住不确定道:“碧龙?” 但此刻不管他是银龙还是碧龙,短兵相接那已是肯定的了,楚雄大喝一声,百十来斤的刀在他手中如若无物,下一秒便夹杂着万钧之力向前砍去,不过虽说砍去,却不想一般人一样直直砍去,而是斜劈着过去,只要略懂些武功的人都知道,大开大合乃是大忌,只有这样斜劈过去,才能将力道发挥道极致,并且不管是对方如何变招,都来得及应召。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一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下) 右臂处虽说没被对方刺进去,但那力道却着实不是那宝甲能泄了去的,右臂处传来的疼痛和无力感,更是让薛文做不出任何反应来,眼中就只剩那耀眼无比的剑光来。 “铛!” 不已闭目等死的薛文不料却听闻那刀剑相撞的身影,凭着那敏锐的直觉,薛文就地一滚,才抬头望去,只见负责统领斥候的方画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恰巧遇到薛文遇袭,便想要不想的飞身前来,人还未至,剑气先行。 那第一名持短刃的刺客也是在略微一愣后,就朝着薛文袭来,薛文到此刻才是反应了过来,这两人的长相竟是如此相似,怪不得自己刚会失神,想来应是那孪生儿。 不远处的楚雄见此,眼中闪过懊恼之色,这本是必杀的一局,怎就被那薛文侥幸逃了去,知道时间已是不多了,于是便索性不再留力,大喝一声,顿时身周爆起无数戾气十足的刀意。 老贾被对方这冷不丁一手,也是击飞出三四丈之远,凭着深厚功底以及剑尖向撑,也不算太过于狼狈,只是嘴角渗出的一丝鲜血,足以表明了楚雄刚才刀气之霸道,老贾喃喃道:“用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你莫非是要以命换命不成?” 楚雄狂笑一声后就提刀紧随其至,一边掀起无数刀气,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向前砍去,一边道:“老匹夫,不如卖我个面子,让我取了此獠首级如何?”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不过对比起工科的那些人,秦瀚自觉还是好了许多,算科的虽说好一些,但每日对着那些枯燥的数字以及书籍,以秦瀚的性子还是宁肯看这些圣人言,不过如今大秦算学的功底,以秦瀚来看最多小学六年级,并且只多不少,自己实在没那钻研的兴趣,自己随便抛出些前世的学识来,怕是要惊到一片人,不过他可没有当那个出头鸟的打算。 而朔课的那帮人,更是每天如同奴役一般,扛着不知名的器材,或是上山或是下河,也么对着那不知能看出什么东西的望远镜来,一看便是一天,不过三百六十行,保不准就有些人喜欢捞偏门呢?不过也只有这样社会才能进步,科技才能发展么,对于这一点秦瀚倒是想的很通透。 这一届的祭酒乃是陈嵩,一名年仅古稀之年的夫子,可能是觉得国子监祭酒的位置更适合他吧,数年前便从礼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如今倒也愈发有了那文坛大家的气派。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三章 祸兮福所倚?(中)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四章 祸兮福所倚?(下)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五章 巡检司马(上)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六章 巡检司马(中)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七章 巡检司马(下)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八章 两州之战(一)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三十九章 两州之战(二)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章 两州之战(三) 此刻的魏诃坐在场中没有言语一声,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幕,看这在场众人的每一幅嘴脸,有面现愤慨之色,有古井无波者,有面带戏虐之意者,他甚至还从一位同官多年的好友眼底,看出一丝丝嘲弄之色,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此时的他虽说已是放弃治疗了,但从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对刚刚跪在一旁的郑俊骂一句“蠢货!”硬生生把自己唯一的一条退路给掐灭,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在官场混迹如此之久的。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两人四目相对,感慨万千,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一章 两州之战(四) 此刻的魏诃坐在场中没有言语一声,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幕,看这在场众人的每一幅嘴脸,有面现愤慨之色,有古井无波者,有面带戏虐之意者,他甚至还从一位同官多年的好友眼底,看出一丝丝嘲弄之色,世态炎凉不过如此。顶点 此时的他虽说已是放弃治疗了,但从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对刚刚跪在一旁的郑俊骂一句“蠢货!”硬生生把自己唯一的一条退路给掐灭,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在官场混迹如此之久的。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两人四目相对,感慨万千,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 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 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二章 两州之战(五) 此刻的魏诃坐在场中没有言语一声,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幕,看这在场众人的每一幅嘴脸,有面现愤慨之色,有古井无波者,有面带戏虐之意者,他甚至还从一位同官多年的好友眼底,看出一丝丝嘲弄之色,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此时的他虽说已是放弃治疗了,但从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对刚刚跪在一旁的郑俊骂一句“蠢货!”硬生生把自己唯一的一条退路给掐灭,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在官场混迹如此之久的。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两人四目相对,感慨万千,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 ,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 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三章 两州之战(六)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 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 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四章 两州之战(七)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m.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 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五章 两州之战(八)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 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 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六章 两州之战(九) 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 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 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七章 两州之战(十) 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 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 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八章 两州之战(十一) 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 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 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四十九章 两州之战(十二) 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 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 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章 安化大将军(上) 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m.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 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 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一章 安化大将军(中)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 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 明了就是想把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二章 安化大将军(下) 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 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 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三章 兵部侍郎?(上)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m.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 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四章 兵部侍郎?(中) 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m.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不过哪怕就是这唯一的退路,那也是步步荆棘,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杀鸡儆猴莫过于如此,魏诃不禁自嘲了起来,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魏诃的那名死忠兵部主事方阜已是来到了堂中。 此刻的方阜不知怎的竟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前者后,就跪在一旁道:“犯官方阜,见过诸位大人!” “平宿下都督你可识得?” “下官识得。”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 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马暨闻此接着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他的供状,你先看看。” 虽说早已是了然于胸,但看着其上的那一句句,一字字,还是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汗水也是不自觉地分泌出来,半响后方阜深吸一口气道:“所言皆为属实。” 听到对方这么简单便承认一切,在场众人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奇,三大主审官面面相觑后,成仲文开口道:“既如此,你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便敢如此,可知就算是诛你九族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招来,是何人指使?” 其实这其中一切的一切路上的时候,在督察府的严刑逼供下早已是交代的干干净净,此刻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几位主审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没有把握怎敢带到这大理寺大堂之中。 可接下来方阜所说,确让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任何人指使在下,全都是我一人而为。” 话音刚落,马暨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拍堂木大喝道:“大胆方阜,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怎敢胡言乱语?” 方阜闻此却是面色平静道:“如今在下不过一代罪之躯,怎敢胡言乱语?所说所讲字字为真。” 三位主审官闻此皆是面色难堪,大理寺少卿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咬紧牙关道:“好一口伶牙俐齿,那我手中这又是何物?” 在场众人听此都齐齐朝马暨手中看去,只见一张供状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方还印着一只清晰可见的鲜红手印,在联想之前的话语,不难猜出是何人的供词。 方阜见对方拿出了这,不知为何却是轻笑了起来。 “日月高明,乾坤朗朗,有督察府这尊大佛在,还有得不到的供词?” 言语至此,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管真伪,总之督察府的名头确实有待商榷,而闻此的督察府提司更是盯着下首之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一般,而此时坐在一侧的阁老李成安也是恰达好处的讲了几句。 “陛下曾有言在先,不得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魏诃和方阜虽说褪去了朝服来此受审,但依旧是我朝之官员,若是真如他所说,这供状乃是强行逼供所为,怕是陛下听闻也会不喜。” 这位国公兼内阁阁老完全的贯彻了,话语贵精不贵多的道理,说罢后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不再言语,虽说只是寥寥几十字,但在场诸人却是无人敢互视,哪怕此次的主审官马暨明知他和此事有这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无可奈何。 短暂的过了几息后,马暨微笑着扭头道:“不知任阁老怎么看?” 任贤安听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公堂之上,万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既然国公提出了异议,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暂搁一段,待日后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在开堂也不迟。” 马暨虽说心有不甘,但奈何任贤安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此行事,只是在退堂前盯着跪在底下的方阜道:“你要知道期满判案命官,那可是罪加一等,事后把你往下三代发配为奴也是情理之中,本官日后定要让你看看,大秦的律法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的。” 皇城司的地牢里阴暗潮湿,比起督察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瀚此时待在这里已足足十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万幸的是,自从他们把自己扔到这里后,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也没有电视里那般多的歹毒手段,虽说每日都吃的稀粥馒头,但却一日两顿顿顿不落,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牢狱中没有笔墨,没有书籍,更没有一些解闷的万物,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牢床,和没有色泽的牢墙,每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似乎都是独立出来的,闻不到一丝人气,唯一入耳的也只是每日按时按点狱卒送饭时的脚步声。 此时的秦瀚颇有些因果报应的感觉,当处为了配合师父铁手而特意制作的无音牢房,总感觉此刻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普通大牢,秦瀚几乎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此地可是 皇宫中的皇城司地牢,自己能否平安出去心中真是一点没有底。 这十天里秦瀚想了许多,想了自己以后的路途,想了玉粉斋以后的发展,想了父亲秦坚的身体,想了秀儿不知是否过的快乐,也想了徐阳的那位红颜是否还顺利,总之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在这十天中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完了,较之以往或许更为通透,他深知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建立在自己是否能过的好与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的不就是这个理?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也许是内心的呼喊传到了牢外,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传入了秦瀚耳中,似乎隔的很远,人数也不少,若是放在平日里秦瀚是万万不会到这个程度的,但无奈整座牢房都太安静了,安静到牢房外飞个苍蝇都能听到,脚步声越发靠近,细心聆听的秦瀚心也不由得跟着脚步声的频率颤动起来。 数息后,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庞,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在牢房中,多半是要在一起坐而论道,厉飞轻瞥了一眼秦瀚,扶了扶额头垂下来的青丝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蛮能耐的么,连督察府太师薛文这尊大佛都能请动。”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瀚心中不禁长处一口气,若是如此自己多半是无事了,不料对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咱皇城司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他薛文面子大是大,但也大不过陛下!” 秦瀚不知对方这没来由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是为何,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还能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对方见此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位秦公子给我带到春来院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踏出院外一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遵命!” 随着一众皇城司密探的应承,秦瀚就这样被带出了地牢,春来院离皇城司官邸不过数百米之隔,别说秦瀚不想逃,就是想逃那也无疑与痴人说梦,虽说都是在皇宫之中,但也有内宫和外宫之分,皇城司以及春来院自然都是在外宫之中,听名字煞是好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牢房罢了,只不过没有了恶狠狠的狱卒以及那些残酷无比的刑罚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秦瀚便被他们从地牢带入了春来院中,虽说还是坐牢,可待遇却是好上了许多,知足者常乐,不说别的,如今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晒一晒那久违的日光,已是满足无比。 春来院虽说是叫院子,但这却是一个统称,其中有十数幢别致异常的小院,每一件占地都是半亩见方,两进的宅子里有东西南堂屋各一间,最北面的一般也只用做见客之用。 四周围墙高的几乎不像话,足足有近两丈之高,这或许也是和其他小院不同之处,入眼可见的便是那永远是一般冷淡神情的皇城司密探,明面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暗地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院内配两男两女两名下人,不过在宫中除了皇帝以及他的皇子们,不是阉人的着实不多。 如同草原上的狮群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雄狮存在,狮王以尖牙和利爪作为待客之道,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自然不会如此粗俗,阉了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说起来,二者又是何其相像。 现在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秦瀚最想做的便是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别看在地牢中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不过在秦瀚看来,就是追风那是让自己背着麻袋爬山,也没有在地牢中那般疲倦,身子累了倒可以缓过来,若是心累了,也许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五章 兵部侍郎?(下) 老贾冷笑一声,不与他做言语上的对碰,一心一意持那碧龙应敌,楚雄有着以地阳硬撼天人境的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凭着这一手霸道无比的刀气,和那犹如淦江之水连绵不绝的气机,恐怕也只有无心能硬撼此人,老贾毕竟年岁以长,论起气机来也是拍马难及。 不说老贾这里,薛文虽说侥幸躲过了那连环杀招,但此刻单独对上那手持短刃的刺客也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一只臂膀已是废去,二来面前这年轻此刻,可是有着近乎地境的实力,就是全盛时期的薛文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凭着那宝甲的犀利硬生生挨了几下,否则就是有三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方画与那后来的此刻斗得有来有回,太师这里的险象环生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面前这此刻和他功力相仿,手段也更是如出一辙,毕竟老本行都是以刺杀为生。 虽说目前是毫无脱身的可能,但方画还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像太师处引去,以期薛文若是再遇上险境,自己也好飞身相救,薛文此刻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攻势,口中一边狂吐着鲜血。 自己暗暗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能撑五十手,否则不用敌人来杀,光是体内的气血逆流,便已将他置于死地,就在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招后,只见后方传来一身大喝。 “太师莫慌,成泽来也!” 成泽便是薛文那名贴身护卫,只见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手中的刀都已是砍出了不少缺口,可想而知经过了何等恶战,而远处更是传来如雷鸣的马蹄声,怎么着都是在千骑以上,不用想肯定是云侠府的府兵到了。 薛文心中不禁大定,看来自己这回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还不等他将心彻底放下来,三十丈远处,只听一声暴喝,随后其中一人就如同破布般向下飞去,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另一人就像这边奔来,刚才那恐怖一击,连离薛文不远处的数株杨树都被那刀气,齐齐折断了去,薛文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不到三息的工夫,那楚雄便提刀而至,而老贾则是踪影全无。 看到楚雄薛文心里咯噔一声,而此时的楚雄也是浑身浸满鲜血,小腹处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也是在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这副形象和之前那绝世豪侠的身姿可是大相径庭。 楚雄也不废话,只是大喊一句“老贼,受死吧!” 一刀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气势就朝着薛文袭来,而楚雄浑身的气机也肉眼可见般的下降,而那数千骑兵也已是赶到了近前,为首头领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眦尽裂,只是拼了命的向前赶去,但显然已是来之不及,那两名后来的刺客见此也是纷纷持刃抽身离开战团,显然是认为大势已定。 尘土飞扬,现场一片狼藉,楚雄和那两名刺客的身影早已是消失不见,仅仅两刀的余波便有十数人身亡,可想而知身在其中者,其中一名甲士在搜寻了一番后,大叫道:“将军,在这里!” 随后众将士悉数赶去,那名为首将领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薛文不要有事,走到近前后,只见薛文被一滩烂肉所包裹,那头领更是早已不知去向,见到此幕那名将领如同发疯一般,去扒开覆在薛文身上的烂肉,他不敢想象,督察府太师若是死在了自己所辖区域内,会引来如何的滔天大祸。 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将军之威,如同乞丐一般在疯狂的手忙脚乱着,等那团烂肉扒开口,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庞,赫然是那方画的面孔,名将士把他抬开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薛文那苍老的面庞就映入眼帘,满脸血迹,但就是如此,也掩盖不了那苍白无比的面孔。 那名将领将薛文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试起了鼻息,几近微乎其微,随后薛文便被督察府众人和甲士们簇拥着抬上了马车,急急像云侠府赶去。 ...... 此时帝京城中,一骑鸿翎急使如同疯一般,在城内疾驰而行,在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后,百姓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边军打了胜仗不成? 当消息传到李俊那里时,他正手握着一卷平川传看的津津有味,听闻此消息时,也不禁暗自纳闷,边境的动态他是一清二楚,哪来的胜利可言? 当接见了这名鸿翎急使后,李俊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半响后狠狠的把手中的平川卷砸了出去,怒声道:“去把袁锡和黄师傅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的工夫,袁锡和黄自忠便连泱而至,李俊此时明显是在暴怒中,只是在克制这自己的怒火,把手中鸿翎急使的密函扔给二人后,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袁锡看完后没有言语,黄自忠看完后却是面色古怪道:“楚雄?这家伙怎么会冒了出来?” 李俊眉头一挑道:“怎的,黄师傅识得此人?” “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一身蛮力的确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有那霸刀的名头了。” “黄师傅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黄自忠闻此摇了摇头道:“早前便听闻此人有地阳撼动天人境的实力,老夫早就想试试了,想来一只手便是足矣!” 李俊闻此安心不少,但还是大喝道:“今日连启远都敢伏杀,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日后还不是要杀到寡人这里来?” 袁锡半跪道:“请陛下放心,不用黄师傅出手,臣下就可诛杀此獠!” 李俊闻此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光是要查这名叫楚雄的人,更是要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连督察府太师都遭此不测,那我朝其他臣子不都在岌岌可危?” 督察府 此刻大小统领都是齐聚一堂,连久不现身的丁组组长黄羽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一侧,核心人员中除了无心,其余人都是悉数到场,没有一个人是有着一副笑脸的。 薛文遇刺,无异于在督察府众人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好比贼偷到了贼祖宗头上,换作谁谁不生气,场中气氛一片寂静,王启在此刻干咳一声道:“太师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我以派人去寻找那医圣孙羽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太师的造化了。 甘远正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自己的那名远方子侄甘宁,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心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还请提督大人讲讲这帮人的来历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王启面色不禁有些尴尬,按理说是乙组的分内之事,但奈何却是没有一丝头绪,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伙人皆是死士,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目前也只知那名刀客楚雄的一些情况,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 随后王启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些当时情况,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闻此不禁面面相觑,督察府众人办过大小案件无数,按理说如此大的阵仗,怎么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的,比如说一些活口之类的,更别提此战对方还动用了军用强弩,但此时听闻太师所言,纷纷觉得蹊跷。 对方竟能将南诏和西凉的军用强弩无声无息的运过来,显然是害怕动用大秦的强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毕竟这东西可是属于禁物,每一台车弩或者床弩,甚至弩箭都有详尽的数字,更别提其上还有编号,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显然来头不小,以众人的经验纷纷笃定绝对有份量不小的内鬼相助。 何况光是地境高手就动用了不下三名之多,其中一名还是那能以地境硬刚天人境的猛人,这绝对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毕竟整个督察府经过这么多年的栽培也不过才七名地境以上的高手,而对方一下就出动了三名,可想而知对于此行的志在必得,在怀疑有内鬼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江湖门派。 ...... 当秦瀚得知了此消息后,不禁有些愕然,虽说那老头的声音沙哑的令人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遭遇这般飞来横祸,着实另他有些惋惜,当然也只是有些惋惜。 秦坚得知后,自是不同于秦瀚,先是问了一番太师的情况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毕竟秦坚在乙组都统的位置上待了有数年之久,若是今时还在,也是在他的所辖范围之内。 数息的工夫,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怕是有朝中重臣和外敌相勾结,才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铁手闻此不禁暗暗给秦坚竖起了大拇指,就这结论还是经过督察府众人之力,才推论出来的,在秦坚这不过才短短数息。 秦瀚闻此惊讶道:“不会吧,太师他老人家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杀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秦坚面色冷然的瞥了眼秦瀚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朝廷内部党派的相互倾轧,和软刀子割肉没啥区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过想如此激烈的倒是很少见。” 秦瀚听后不禁有些闷闷道:“那为何这次却是如此激烈?” 秦坚本不欲搭理他,但一想到这孩子日后也要在朝为官,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也说了,太师乃天子近臣,说白了便是孤臣,和朝中这些大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是绊脚石,对于那些官僚们的政治手段,对于太师自然是无效的,加上太师身旁高手众多,不下些大力气,怎能奈何的了?” 秦瀚闻此叹了口气,这不和秦坚的遭遇是如出一辙吗?到现在为止出卖秦坚的那名幕后黑手还没查到,却又多了个太师薛文,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把 督察府众人往死里整啊,心中一边对自己退出督察府的明智之举感到欣慰,一边又带着满满的担忧,毕竟自己可以说和督察府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能说清楚吗? 太师薛文也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云侠府知州王海以及云侠府分管佐领潘岳不禁心中大定,但一想到薛文那空空如也的右袖,心中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 薛文在醒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了右臂处的异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四周,随后道:“成泽和方画呢?” 在一旁的镇抚使听后愣了愣,随即喃喃道:“成大人已经殉职了,方统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文闻此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在楚雄使出那惊天一刀后,成泽仿佛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也是狠狠一刀向前劈去,而方画也是不要命的像自己这边靠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已是记不清楚了,不过结果怎样,当时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自己能侥幸落下一条命来,已是万幸,更别提护在自己身前的成泽和方画了。 “都是好孩子啊...”薛文喃喃道。 两天后 云侠府知州后府的一处精致别院中,两名老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四轮车上,四周百花齐放,旁边的树梢上也是洋溢着一股让人心醉的绿意,其中一名自然是督察府太师薛文,而另一名则是他的仆人老贾。 两名老人相对无言,这一战光是伤亡的袍泽便有近百,换成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不知过了多久,太师薛文才缓缓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任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到头来那心中依然有苦意缠绕,老贾,人人都说人老是为贼,我怎么觉得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老贾闻此摇了摇头道:“成泽跟了你十余年,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未全,换成谁谁不心寒?” “我这条老命何德何能让这帮小子,不顾一切的前来抵啊!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十来年的活头,多活些时日又能有何益?” “你这一辈子都在府中,可以说一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舍得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去死吗?” 薛文闻此自语道:“成泽这小子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等功力再高些,再过两年,他便要好好去看看这江湖。” “人生不如意十之**,能得三四五者自是气运傍身者,但对于这小子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啊!”说到这里薛文已是老泪纵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杰才子成了那上位者的垫脚石,成泽成了薛文的垫脚石吗?答案或许是是的,也许是不是,二者心中自有一番计较,正如那别院里的百花一样,秋花败,春花开,一茬又一茬,总有前赴后继者。 薛文的遇刺虽说是朝野震动,但大秦这座庞大的机器恶,却依然不急不缓的按照他自身的节奏进行这,国子监的大门也如约为玄承十九年的新科进士们敞开了。 秦瀚和秦坚父子二人,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把秦风母子从盐城接过来,一来秦坚也好有人照应,二来孤苦伶仃的把母子二人扔在那里,父子二人心中也总是免不了挂念。 而徐晃仿佛成为了秦家一家子贴身的侍卫,至此也没有再调换过,仿佛除了秦家一家人所有人都将他忘了一般,国子监毫无疑问是大秦最大的学府,有学子四千余人,虽说数量是赶不上弘文馆,江乐书院以及阳城学府,但质量可是要比它们高出一个档次,毕竟能来此学习的人无不是各地出类拔萃以及每两年一次的进士,不过在顶端的那一抹文人士子,几大学院倒是都相差不远。 秦瀚不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严霖,自从考完后便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语里不乏讥讽之意,这让一头雾水的秦瀚总是想找个机会问问清楚,但奈何却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乃是国子监开学之日,两百名新科进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进入了这座让他们早已是梦寐以求的学府。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天蓝色的学袍“书苑”“御制五伦书““临川集“等一大堆书籍便一股脑的发了下来,当然这只是第一年需要融汇贯通的书籍,第二年比起这来那是只多不少,秦瀚虽说对这些文史经籍功底不俗,但一下看到这么多还是不禁有些头疼,毕竟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坐的住的人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六章 贫道自太白而来(上) 圣人言,何以存真? 秦瀚望着面前的策论题,不禁有些皱眉头,与以往相比较,此道题目倒是极少见,甚至有些小清新在里面,不过这可难不倒他,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便开始动笔。 天地之道,乃万物之本也,无能脱焉,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生老病死,圣人不过乃一员耳。 山者,物之高者也。惠者,主之高行也。慈者,父母之高行也。忠者,臣之高行也。孝者,子妇之高行也。故山高而不崩则祈羊至,主惠而不解则民奉养,父母慈而不解则子妇顺,臣下忠而不解则爵禄至,子妇孝而不解则美名附。故节高而不解,则所欲得矣;解,则不得。故曰:“山高而不崩则祈羊至矣。” 渊者,众物之所生也,能深而不涸,则沈玉至。主者,人之所仰而生也,能宽裕纯厚而不苛忮,则民人附。父母者,子妇之所受教也,能慈仁教训而不失理,则子妇孝。臣下者,主之所用也,能尽力事上,则当于主。子妇者,亲之所以安也,能孝弟顺亲,则当于亲。故渊涸而无水则沈玉不至,主苛而无厚则万民不附,父母暴而无恩则子妇不亲,臣下随而不忠则卑辱困穷,子妇不安亲则祸忧至。故渊不涸,则所欲者至;涸,则不至。故曰:“渊深而不涸则沈玉极。” 天,覆万物,制寒暑,行日月,次星辰,天之常也。治之以理,终而复始。主,牧万民,治天下,莅百官,主之常也。治之以法,终而复始。和子孙,属亲戚,父母之常也。治之以义,终而复治。敦敬忠信,臣下之常也。以事其主,终而复始。爱亲善养,思敬奉教,子妇之常也。以事其亲,终而复始。故天不失其常,则寒暑得其时,日月星辰得其序。主不失其常,则群臣得其义,百官守其事。父母不失其常,则子孙和顺,亲戚相欢。臣下不失其常,则事无过失,而官职政治。子妇不失其常,则长幼理而亲疏和。故用常者治,失常者乱。天未尝变,其所以治也。故曰:“天不变其常。” 地生养万物,地之则也。治安百姓,主之则也。教护家事,父母之则也。正谏死节,臣下之则也。尽力共养,子妇之则也。地不易其则,故万物生焉。主不易其则,故百姓安焉。父母不易其则,故家事辨焉。臣下不易其则,故主无过失。子妇不易其则,故亲养备具。故用则者安,不用则者危。地未尝易,其所以安也。故曰:“地不易其则。” 何为真?何为假?古时,诸子百家,各抒己见,圣人不绝,所言往往相反,其孰是孰非?? 于民观之,得饱其腹者是也,在商观之,能使其得到钱者是也,在工观之,能有活干,是之谓之。善者未必是最宜汝之,有道是米样百般人,与国利于弊,与民利于弊,则为真。 ...... 一千余字的策论文,终于在一个时辰内完成了,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秦瀚便小心翼翼地开始默读起来,此时其它号舍的学子们多半还在为这有些小 清新的论题,绞尽脑汁着。 御书房中,李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批了一上午的奏折,也觉得有些许吃不消了,若是放在前几年,便是再批上一下午都不会如此,说到底也是上了年纪了,毕竟已到了不惑之年。 此时冯不讳小声在旁道:“陛下,德妃来了。” “哦,那让他进来吧!” 德妃本名赵禾雪,乃是四皇子李安的生母,不像其他娘娘妃子的,出身普通百姓人家,不过一直以来由于德妃性格稳重,不时还有着淳朴百姓的天真气,倒也一直深受李俊宠爱,在宫中也未遭到太多排挤,毕竟后宫的女人们,多多少少对于自己的这位夫君还是有所了解的,生平最恨后宫的勾心斗角,若是小时倒也无妨,若是大事说是睚呲必报也不为过,早前还因此直接处死了两个妃子。 “陛下,臣妾给您熬了些参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德妃,有心了。” 若说这后宫的女人中,还有哪个对皇帝存着真心的爱意,这德妃绝对是名列其中,这也是李俊宠爱她的真正原因,若是换作十数年前,比起德妃来那也是只深不浅,那就是当今的皇后,太子的生母魏春漾。 德妃看着李俊一勺勺喝着她亲手煲的参汤,眸子里的爱意都快要渗出来一般,待他喝完后,又赶忙拿出块锦绢为他轻拭嘴角,半响后才半靠在李俊的肩膀上道:“朝中能人大材那么多,您交给他们办不就是了?何必要亲力亲为呢?” 李俊抚摸着德妃那细腻又富有光泽的面容轻声道:“哪能全部交给大臣啊?再说不管是再忠良的大臣,都难免会有些私心,在这里看似是小事,若是处理不当,在地方上就会成为大事,聚沙成塔的道理不就是如此?到那时候损失可就大了。” 德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不等他说其余话,一双大手早已是攀附到他鼓鼓的胸膛上,仿若灵蛇一般,就要向里伸去,德妃顿时面颊绯红,娇嗔一声:“陛下,这可是在御书房中啊!” 说着还朝着四周看了看,李俊闻此故作不喜,随后还提了提嗓门道:“难道还有人敢偷窥不成?” 德妃闻此更是恨不得把头埋在怀中,玉颊上更是绯红一片,在李俊更要进行下一步时,德妃一脸祈求之色,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在这里就行那男女之事。 不这样还好,一这样更是激起了李俊心中的那丝兽性,恨不得现在就吃了那怀中秀色可餐的佳人,随后御书房中就传来阵阵李俊粗旷的喘息声,和德妃那苦苦压制,想叫又不敢叫的闷哼声。 **过后,德妃躺在李俊的怀中,一手把玩着几缕散乱的秀发,一边道:“安儿,前些日子和我说想去军伍上或者地方上去锻炼一二,您这个做父亲的是怎么看?” “原来你是因此事而来啊!” 德妃听后轻轻锤了李俊两下道:“要是如此,臣妾前两 天就来了,何必要到今天?” “好啦,好啦,只是玩笑而已,不过老四当真是这么说?” 德妃随后一边穿戴着衣物,一脸正色道:“那是自然,我这做妃子的,还能骗您不成?安儿说现在留在京中也是无益,几位老师教他的东西也早已是学的七七八八了,正好出去磨练一番,日后也好帮你这父皇解解忧。” “不错,不错,老四总算是懂事了些,寡人就应了他。” 随后夫妻二人又密语了一阵,德妃便施然离开了,等她走后,李俊却是换上了一脸玩味之色,随后喃喃道:“老四背后这是有高人指点啊!” 随后对一旁的少监便事说:“去查查,老四最近和那些人来往的比较密切。” 会试结束,秦瀚的心情却并没有跟着轻松下来,反而是焦急无比,原因自然是交涉使团带着秦坚这两天就会抵京,所以丝毫没有等榜时那患得患失的心理。 鲍方反倒没有了考前那有些郁郁寡欢的状态,不知是因之前有过一次,有些经验的关系还是怎的,每天都是乐呵呵的,秦瀚也不禁有些被感染到,不过他们是饮酒作乐,秦瀚不过借酒消愁罢了。 “上届会试和上上届,江南道足足中了有七十多名,不知这次又会是几何?” “江南道自古就是文脉汇聚之地,如此数量倒也是意料之中,就是九水城和朔城两地在上届中前十就有五人之多,这倒是让人有些出乎医疗,更别提整个江南道就有八人之多。 “谁说不是呢,这让其余各地的学子情何以堪啊?” “管那些作甚,我们来喝酒!”秦瀚举着酒杯醉眼朦胧道。 严霖见此轻笑道:“我们的秦兄看样子是为情所困啊,给大家伙说说是哪位佳人,也好让大家伙帮忙出出主意!” “能说出如此话的人,肯定是有同样的经历,严兄不妨给大家说说?” “我?呵,不是我说大话,我严霖到到现在为止看上的姑娘,还不曾有哪个拒绝过我。” “切~” 话一出口,便引来一片嘘声,严霖急道:“白依依你们可知道,我可是做过一次她的入幕之宾。” “啥?白依依不可能吧?我就听前两年做了那丰州世子殿下的入幕之宾,和一名不知名的江湖游侠儿,何曾再有人如她的眼?”尤佑一脸不信的大叫道。 鲍方也一改之前老气平淡之态,嘲笑道:“你小子也不怕吹牛皮吹爆了!” “哼,等我功名在身,衣锦还乡时,定要让你们见见她,看看是不是真假。” 秦瀚看着眼前几人的嬉笑说闹,不由得想起了儿时,和季三他们一帮孩子在树下坐而论道,虽说当时的自己觉得很是枯燥,但如今想起却别有一番滋味,随后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很真,很真,很真的笑意。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七章 贫道自太白而来(中) 这宫中小小的一间院子便能有如此奇事,那偌大的龙城凤池中自然是少不了许许多多的魑魅魍魉,本就对皇宫有所抵触的秦瀚,更是凭添几分忌惮。顶点 皇城司这个在大秦两百多年过往中,发挥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关键作用,也是历届九五至尊能否坐稳屁股底下这把椅子,最重要的帮手之一。 神秘,神秘的连朝中官员都罕闻他们的踪迹,似乎从来只是出现在深宫大院,以及一些重要的庆典仪式上,更多的人不过是经过口口相传,捕风捉影得知一些的,比起让满朝文武都忌惮异常的督察府来说貌似柔和了许多,虽说都是皇帝手下的两条忠犬,但显然跟让能接触到他的人跟有好感。 此刻在皇城中的皇城司总司大堂中,坐着一名须发斑白,眼神异常犀利的老人,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丝毫没有以往的那般傲然之色,眼角的余光还不时打量着这位老人,敬畏之情不言而喻。 这位老人也不同以往走进这座大堂的人,忐忑中带着惶恐之色,而他却仿佛在自己的后花园一样,闲庭信步不过如此,看那淡然的神情,或许万军来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当真是有大将风度。 老人一边抿了抿杯中的香茶一边道:“袁都督好大的排场啊,让老夫足足等了一天一夜。” 陪在他身旁的一名在皇城司身份不低的统领陪笑道:“太师说笑了,实在是事出有因,否则让谁等也不会让您等的啊,想来都督赶在午时之前便能回来。” 老人轻哼一声没有言语,而是放下了手中茶杯,缓步向堂外走去,皇城司位于皇城外三层的最后一层,主楼有足足五丈之高,此刻的督察府太师薛文就在这第五层的平川阁中,也算是皇城司平日里商议机密之事的要地,足可见对他的重视。 皇城司也是在皇城为数不多的衙门中,最受历任皇帝宠幸的,没有之一,从城楼处就可知一二,连掌握着大秦兴衰的内阁之地也不过是一十几丈见长,**丈见方,主楼也不过是高约三丈罢了,虽说在这皇宫中也是极少数的存在,但比起皇城司来自然是矮了一截。 薛文伫立于阁楼外沿的雕栏旁,大半个皇宫尽数收入眼中,如此景色,当真是天下头一份,能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整个大秦最拔尖的那一小措人物,不仅仅是重臣和权臣,还要是皇帝的近臣才有那么几分可能。 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激荡之情,哪怕是眺望过数次之久的薛文也是毫不例外,在朝为官二十余载,看过了太多的起起伏伏,从最开始吴王身旁的一名小小幕僚,渐渐的被吴王安排进督察府中,从一位校事做起,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机智,和常人无法企及的大局观,渐渐的坐到了镇抚使,其中的艰辛自然是无人知晓,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仆人老贾。 没过几年吴王登基,也就是如今的秦皇李俊,薛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慢慢的便接手了督察府,每每想到这些,薛文心中便唏嘘不已,正当他思绪万千之时,隐约察觉到了有脚 步声向他这里靠近,但他继续头也没回的眺望着整座皇城,嘴中还掷地有声道:“长于斯,老于斯,死于斯,如此美景,何时足矣?” “太师何时有如此雅兴,来我这登高眺望?” “袁都督,有些时日不见了,别来无恙啊!”薛文淡然道。 袁锡却是轻轻一笑道:“太师可是出了名的大忙人,哪像我一般闲中取忙,今日也不过是凑巧罢了,听底下人说太师可是足足等了一天,真是折煞我了,就是不知太师有何贵干?” 对方既然如此客气,薛文自然不好冷着张脸,于是道:“都督这里关了个叫秦瀚的小家伙,是我的子侄后辈,由于关乎陛下,不得不亲自跑上一趟了。” “秦瀚?”袁锡闻此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人,那人见此对着他耳语了几句,这才恍然大悟。 “太师可曾见过了陛下?” 薛文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袁锡缓缓道:“既然征得了陛下的同意,太师直接带走便是,想来也不会有人阻拦的。” “此言差矣,虽说征得了陛下的同意,但怎么说你还是皇城司的都督,不声不响就带走,实在是不合乎情理啊。” 对于薛文会如此说,袁锡属实是没有料到,毕竟只要陛下发过话,他大可不必如此,不过既然对方卖给他这个面子,自然是要接着了。 于是抱了抱拳道:“那在下便承太师这个情了。” “无妨,无妨,既然话也说到了,那我便不再逗留了。” 薛文对于人心的把握说是炉火纯青也不为过,适时的卖给对方一些面子,却有言简意赅,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非是他天生如此,而是刻意而为,毕竟换作哪位皇帝都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两大情报机构,互相眉来眼去,若是如此怕是他这个太师早就不在其位了。 仆人老贾一直在一层候着,见薛文走了出来就快步迎了上去,主仆二人一言不发,在一名皇城司密探的带领下一步步朝春来院行去。 秦瀚此时正无聊的躺在仙人靠上数着枝头的麻雀,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自己被关这么久,国子监那里会不会将自己除名了,毕竟在前世若是这么长时间无缘无故的消失,多半会如此。 也不知道鲍方和严霖那两个小子,在监院那里为自己解释了没有,想到这里秦瀚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说难听些连生死都还是未知,其他的不是浮云是什么? 此时恰巧五子从他的视线可及处晃过,秦瀚本不想叫他,做贼心虚嘛,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却突然出声道:“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快过来!” 自从那天被秦瀚一顿莫名其妙的言语之后,除了一些必须的事宜之外,几乎都是绕着他走的,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来,现在被秦瀚突然这么一叫,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强定了定心神后,这才一步一步的朝前挪去。 “秦公子,您老人家有什么事 ?” “咋的,突然变这么生分了?我是吃你家米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一个做奴才的,分寸自然得把握好,心里有您便是了。” “呦,今儿是摸了蜜了还是咋的?来,坐这,你现在也不用把握什么分寸,坐这儿和我叙叙就是。” 看着秦瀚笑容满面的样子,五子心中更是忐忑,喏喏着更是不知说什么好,可秦瀚一开口却差点把他吓得半死。 “你之前是服侍哪位娘娘的?” 五子虽说心中惊讶无比,但表面上依旧装作的镇定无比,但一时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抬头看去,二人四目相对,只见这位秦公子的眸子里闪烁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光芒,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这对法眼。 沉吟半响后缓缓道:“回禀秦公子,奴才之前一直服侍的是德妃娘娘。” “德妃?四皇子的那位?” “正是。” “听说陛下可是一直很宠幸这位德妃娘娘啊。” 五子不知秦瀚为何这样说,只得小心翼翼的应承着,秦瀚听后不知怎的突然轻笑了起来,随后站起身来拍着五子的肩膀,正欲说些什么时,却从院外走进三人来。 其中两人都是年逾花甲,一人身着深褐色的长袍,袍上六蟒缠绕,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另一名则身着素衣,面容慈祥,正笑吟吟的看着秦瀚,而最后一人看穿着打扮自然是皇城司的人无疑。 看到薛文的那一刻,秦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再三确定了那张冷峻的面容和那声督察府都有的官府后,这才松开了手中的五子,走上前去轻声道:“小子见过太师!” 薛文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秦瀚,随后面容古怪道:“你小子活的很滋润么,看来是不需要我接你回去了。” 本还略有些兴奋之色的秦瀚,听闻此话立马苦着张脸道:“别啊,小子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哪天就被那帮人给拉去咔嚓了,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想来我爹和我娘这么久见不到我,一定是着急坏了,再说了,您老人家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一段时日不见,你小子倒是油嘴滑舌了许多,不过,这宫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啊,你小子在宫中这般时日,可曾学会到什么?” 这话中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秦瀚更是垂着头道:“小子以后说话做事一定三思后行,绝不会像之前一样莽撞。” 薛文听后对着一旁的老贾笑道:“看来这小子这趟宫是没白进,总算不是太亏。” 老贾更是笑道:“若真是太亏,还不如就把他扔这里算了呢!” “哈哈!” 听着两位老人的调侃之言,绕是秦瀚的脸皮再厚也不禁不好意思起来。 就这样秦瀚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大劫,人们经常说福祸所依,秦瀚但愿在后面的日子里真的能如此这般。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八章 贫道自太白而来(下) 夜色已深,春来院在夜色和整座皇宫的衬托下,显得幽静无比,但暗处却不知道有着多少双眼睛盯着院子里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哪怕靠近些都能感受到那丝丝凉意。 此时院子里南边寝房的门缓缓打开,只见一黑影从门内缓缓走出,**着上身,趿拉着布靴,朝着院内一侧走去,能住在南屋的自然是秦瀚,此刻的他面容略显扭曲,一手捂着肚子,一边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他娘的,今日这饭食有毒不成?”一边说着肚子还一边咕咕的叫了起来。 于是秦瀚只得加快了脚步,否则指不定就要拉一裤子呢,房中虽说事有木马子,但说到底秦瀚还是不太习惯,若是小便还行,大便那可就真不敢恭维了,随说桶外刷了桐油,又经过好几道工序,漏一般是不会漏的,桶内和桶盖又不知抹了什么散发奇香的物质,但秦瀚终究还是继承了前世的习惯,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蹲在茅房中,秦瀚的表情也不禁随着臀部的抽搐,变得舒缓起来,正可谓是水火无情,任他是多么厉害的人,也是逃不过这两者的侵袭,上至皇帝老儿,下至贫寒百姓。 由于大半夜黑灯瞎火的,秦瀚不得不小心翼翼,深怕一脚给踩了下去,若只是污了身子还好,若是像晋景公那般悲催,那可真是名垂青史了,对此也不由得开始感慨起前世的美好生活了。 就在他酣畅淋漓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想来是院内的下人们起夜了,皇城司的人是不会在院内如厕的,再者人家各个都是高手,自然也是不屑于与自己这些凡夫俗子一起的,皇城司离这本就是几步路的距离,高手也自然会比常人矜持些。 不知为何下意识的便禁了声,院中的茅房也仅有两个席位,不知对方会开那一扇门,不过换作谁如厕时都不想被人打扰吧,就在秦瀚胡思乱想之际,对方已是走入了旁边一个厕位,不到两息的时间便传来动静。 “哗哗哗~” 刚开始秦瀚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是禁声,可下一息便觉得有些不对了,从声音来看,显然落水声距离粪坑是有一定距离的,女人自然是不大可能,而剩下的便只有保全和五子了。 但根据之前和两人的聊天了解到,自从男人被阉了后,那玩意就会越来越小,刚开始还好,多半太监都如同正常男人一般站着撒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不得不如同女人一般蹲下来,毕竟若不想尿一次便湿一次裤子,也只能如此。 而保全和五子一个是入宫十年的老人了,另一个也有近六七年之久了,很明显这两人和大多数太监一般,但今日这件事却又是为何?这样想着秦瀚便愈加的不敢动了。 待对方走去,这才长长的出了口胸中的浊气,本有的一些倦意也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又过了数息秦瀚这才蹑手蹑脚的朝屋中走去。 回到屋中,躺 在塌上,可是却没有了丝毫睡意,在这宫中这个秘密不可谓不惊人,若是被人揭露了那可是真真实实要掉脑袋的,可最令他不解的是在审查如此严格的宫中,竟还有如此的漏网之鱼,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不管怎样,在心底里还是下意识的把这件事当作最深最深的秘密,最起码两名小太监在自己看来还算不错,再者不管怎样与自己也没有太大关系,最多也就只有当吃瓜群众的份,就是不知这人是保全还是小五呢,就这样秦瀚带着深深的疑惑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伴随着枝头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又一个美好的清晨便徐徐开始,宫里的下人们早在天还没亮就起来忙里忙外,这个点才起的无非便是皇女,皇孙,以及那些不知有几何的贵人们。 保全和五子虽说在春来院中,但这是宦官们的规矩,便是那位及四品的大宦官们也是如此,二人自然不会例外。 “秦公子,早啊!” 听着五子的问好声,秦瀚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因为昨夜那件事,自己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总之感觉约莫天都蒙蒙亮了才睡着,精神头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看起对面的五子来神情也是不自然了那么几分。 “天皇皇,地黄黄,我家有个起夜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五子看着面前神神叨叨的秦瀚,不由得满头雾水,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怎的? 于是道:“公子,你在念叨着什么啊?用不用回屋再睡会?” “不用,不用,只是昨夜跑肚,不知是哪不合适了,跑了半夜,这不想起小时候老家那边的俗语,就念上那么几念。” 随后又继续念叨了两句“起夜郎啊,起夜郎!” 本还觉得没有什么的五子,不知怎的面色突然僵硬了起来,两息后讪笑了两句匆忙告退道:“那公子您先念着,我去看看早膳准备的如何了。”说着就转过身快步离去了。 望着神色莫名便不自然起来的五子,秦瀚心中也是有了计较,不过光凭此自然还是不敢断定什么,于是略一思量便朝着后花园走去。 秦瀚住的这处院子本就不大,没走几步就到了后花园里,只见保全正一心一意的浇着水,丝毫没有因为秦瀚的到来而受到影响,不过多半也是因为他没有发现罢了。 对于这位比自己大好几岁,老实憨厚的太监,秦瀚还是颇有好感的,比起再据说有上万宦官里的帝京来说,能遇见这样一位太监也是实属不易,秦瀚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去打扰。 保全此时正心无旁骛,自从来到这宫中,多半是打理这些花花草草,因为早年在家中时便是如此,对此也是颇有心得,而他也觉得和这些花草打起交道来,比跟人容易多了。 年少时家里穷,孩子又 多,连饭都吃不起,更别提上私塾了,就这样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做工,从那时起他便负责照顾这些花草,随后几年又被转卖几手,最终被卖进了这宫中,似乎在这宫中的宦官宫女们,身世都异常悲惨,不过保全比起他们不同的是,内心最深处还是存着一丝丝善意。 发呆和走神是保全的一大特质,为此没少挨过骂,显然秦瀚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得出声道:“我终于真正的明白你为何会到这里来了。” “秦公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要不出声我都没发现呢。” “是啊,我说就这么大个院子,怎么总见不着你,原来你总是藏起来愣神啊!” “额...”说到这保全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到对方这副神情,秦瀚心中一动,于是道:“别忙活了,来陪我喝会茶。”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前院,随意用了些早点便开始喝起茶来,对于秦瀚的这些怪异举动,保全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的习惯便是别人怎么说,他怎么做,这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有时候知道太多并非是件好事。 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半个时辰,对于秦公子海阔天空的言辞保全多半是接不上话,只得在一旁嗯啊的应付着,毕竟这对一个从小就深居宫中的太监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怎这半天都见不到五子,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爱凑热闹啊。 这样想着秦公子的茶杯又举了起来,保全不得不跟着一般,平日里如此这般闲散那是打心眼里羡慕,可今日这一杯一杯的,却着实有些受不了,倒不是坐不住,一个做奴才的别说是坐了,就是让你跪也得跪住,可今日这却是肚子受不了了,人有三急,哪是能靠毅力就坚持住的。 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公子,这茶喝的实在撑的慌,您要不等我会我去小解一下?” 秦瀚此刻正要拿起杯子,听闻此话心中不禁长出了口气,别说是他了,自己早就受不了了,要是再多坚持会,指不定要尿裤子,所以更是满面笑容道:“那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有点想了。” 保全闻此连忙摇头摆手起来,哪有奴才和主子一同解手的,这传出去不让人笑了大牙?更不为礼法所容,要是被宫中专管礼节的人知道了,轻则毒打一顿,重则那可是要掉头的啊,保全虽说憨傻些,但却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啊。 “这可使不得,万不能乱了礼法章程。” 秦瀚费那么大劲,等的就是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拉起保全就向一侧的茅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你这可就不了解我了啊,我是那么死板刻薄的人吗?再者不就是解个手吗?至于那么慌张?”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走了!”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五十九章 江湖是一座山(上) 在安夏增兵一事上确有其事,并不是包海佑信口胡诌,在他出宫前李俊便向他透露了一些消息,也算是让他此行能更加顺利一些的消息,不过在此的基础上包海佑倒是添油加醋了不少。 半年时间也不过是悄无声息的增加了五千之众左右,剩下的倒全是包海佑夸大其辞,而此事也只仅限于东南赵淳为首的几个武将,以及皇帝和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将军,至于文官,除了首辅任贤安以外其余都是一概不知。 江南道在朝中的根基多数都在文官一方,所以此事自然是没得到过一点消息,包海佑看着下方面色阴晴不定的众人,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但他却深知此时一定要沉住这口气。 于是在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其中一位花甲之年的家主才小心翼翼道:“不知朝廷需要我等做些什么呢?“ “遇上这等事朝廷自然是首当其冲,可是这些年天灾**可就没消停过啊,淦江中上游那是年年发洪,年年决堤,年年修,两州呢,又时不时就闹腾一下,现在西凉南诏又不安生,又得加派大军,这一来二去的,国库里的那些银子自然是力有不逮,别说十万大军了,就是五万,那每日人吃马嚼的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话说到这里再结合之前得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两相印证之下并不难猜测,但众人都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糊涂,其中一名家主更是道:“大人此行的来意我等已经明白,不就是捐银子么,这是我等应当做的事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更可况要是前方败退,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对于此事我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大人就说数字吧,我等自当肝脑涂地!“ “这帮老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包海佑心中暗骂着但嘴脸却又是另一副神情。 “各位家主有此觉悟,想来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是由衷的感到欣慰,可...“ 雷家乃是天幕府五大家之一,家主雷万钧别看才临近天命之年,但老谋深算可是其他人拍马难及,也是常常在这帮人里和令家家主做主事人。 只见他喝了口香茗就语气疑惑道:“大人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临出宫前,陛下告诉我皇城司的人发觉江南道的赋税是有很大问题的,陛下本念着众位劳苦功高,不想去计较,但此刻不去计较也没有办法了,于是陛下就让我此行来江南道把之前漏掉的税银补上就是,之前的就揭过,但从今年开始的便一个字也不能少,从今往后都是如此,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 仲夏之末,那愈渐毒辣的日头也是肆虐着大秦的每一片土地,帝京自然也是不例外,但皇帝李俊此刻却是待在春宁宫中自在无比,看那神情没一丝作伪。 想来不久镇 边大将军也即将入京,而自己的宏图伟业也将徐徐拉开,此次宣赵淳如今,名为商议将赵安招做驸马,但实为却是共商收复阴山之大计,不过倒也名实之说,不过是一箭双雕罢了,毕竟赵淳再如何也算是前朝旧臣,李俊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江南道那里虽说有些麻烦,而包海佑也不过是李俊的一招抛砖引玉,也不是太指望他能处理好这件事,但此事却是非处理不可,否则自己的那些宏图伟业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李俊也是早已准备好了后手,不管江南道那边如何群情激愤,他也都是做好了一击必中的打算,哪怕是违背些祖制都是毫无关系,先把名头站住脚了,在大白于天下,不愁不胜,李俊从不是一个甘愿碌碌无为的一个皇帝,反而还有着极度的野心,不过是善于隐藏自己罢了,千古一帝的梦他可是不知做了多少年,如今眼看就要到最后时刻,若是谁敢挡在前方,下场自然会凄厉无比。 没一会德妃便捧着饮子娓娓而来,坐在李俊一侧后便拿起玉勺,一勺一勺的喂着李俊,今日的饮子中还加入了不少的梅子,不是中土之地的梅子,而是从东南特意运过来的贡品酸梅,喝起来不仅清热解暑,而且还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在这炎炎夏日说是提神醒脑也不为过。 “陛下,安儿的事您是怎么考虑了啊?到现在还没个信呢。“ “此事我早已是思量妥当,正准备抽个时间和他说呢,你这做母后的正巧问起来,那便由你代为传话吧,也好让他好好感谢感谢你这做母后的。“ “瞧您这话说的,我看呐还是您这做父皇的去说比较好。“ “还是你去说吧,东南和西北你让他悬一个,正巧过些日子大将军也该进京了,若是去东南,正巧大将军回去的时候一道而行。“ 李俊刚说完这话,德妃便是放下了手中玉碗,小口微掩道:“我以为是去三府三城这样的地方呢,您怎么把安儿安排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去府地还不如不去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要为老四以后想想吧,去这两地多少还能捞些功绩,身为男儿怎能不经历一番沙场铁血,这对他是有好处的,当年我就是被父皇这样逼着去东南的,一想起那时候,自己都想笑,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胆子可真小啊,老四可比我那时候出息多了!“ ...... 秦瀚这几日可以说是有些疲于奔命,不仅要每日去国子监熟练课程政务,而且每一旬都还要定量前往吏部观政,这也是为一年后而做准备,由于这几日母亲和弟弟秦风都搬到了丘山,本是住宿与国子监的他也是每隔两三日就要回去一趟,这可是母亲大人吩咐的,秦瀚可是不敢不从。 帝京的政治气息浓厚全然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在这里哪怕是个市井小民对于大秦 的政令以及风向都能略知一二,更别提秦瀚这位实打实的进士了。 而在国子监待了这么一个月,才是把自身晋升的一些流程和朝廷的一些章程给搞清楚了,先从秦瀚自身的情况说起,在之前他也只知道进士也是分级层的,大致就是殿试和会试一波,现在才知道这只是含糊不清的一种说法,进士分为三种,第一种则是殿试取其三十六,第二种则是按照名次再取三十六,剩余的一百二十八则成为了第三种。 按名次来说秦瀚无疑成为了第三种进士,第三种两年后多半被下放到州府县台,从从七品开始做起,不过由于出身较低这辈子能做到正五品依然是了不得了,不过也不排除有人能做到三四品,不过相比较数量而言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第二种进士通常被成为庶进士,庶进士则比第三种也好上许多,多半会留在帝京和三府三城这样的地方,晋升几率也大了不少,两年后就是进入翰林院也不无可能,要知道翰林院那可几乎是官居三品以上的必由之路,朝廷内阁更是如此,近一百年除了平国公以外还从没听过有人没经历过翰林院便能入阁的,可以说是前途斐然。 而第一种几乎可以说两年后是实打实的翰林院出身,只要在国子监的这两年中,不求有功,只要循规蹈矩便可,当然如今读书人,多半都受了那些老一辈士子清流们的影响,总是不乏语出惊人之辈,可以说这第一等只要安生在国子监待完两年,再从翰林院待完两年,最次也是从五品的官级,当然若是有本事能继续留在翰林院,那前途更是一片光明,能在其中熬个二三十年,有近乎四成的几率能入阁为相,位及人臣。 秦瀚对于这第一等倒是无太多想法,但第二等却是他思虑再三后一定要做到的,否则凭他三等的身份,两年后的命运基本已经注定,凭着那点权力,能做的了什么? 说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若是真是出身寒门,此事无异于登天,秦瀚可不是迂腐那些迂腐的士子清流,既然有督察府这颗大树,怎能不借助一二?不过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督察府再如何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条好的门路罢了。 从三等进士晋升到二等可是很难的,二等到一等倒还好说,最大的两个原因一个是三等进士大多出身贫寒,多是靠自己才能到这一步的,像是二等进士多半都是出自王公贵族的后代,以后不管是怎样大多都不愁出路,就是想成为一等进士,日后入翰林院,背后的家世也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进入国子监以后,其实已是等于进入了朝廷,若想往上升最直观的是什么?除了政绩和功勋还能有什么?和平年代哪来那么多功勋去让你立,更别提你一个小小的进士了,政绩倒还好说,可问题国子监这两年就是让你学习,观政,谈何政绩。 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绿 第六十章 江湖是一座山(中) 在安夏增兵一事上确有其事,并不是包海佑信口胡诌,在他出宫前李俊便向他透露了一些消息,也算是让他此行能更加顺利一些的消息,不过在此的基础上包海佑倒是添油加醋了不少。 半年时间也不过是悄无声息的增加了五千之众左右,剩下的倒全是包海佑夸大其辞,而此事也只仅限于东南赵淳为首的几个武将,以及皇帝和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将军,至于文官,除了首辅任贤安以外其余都是一概不知。 江南道在朝中的根基多数都在文官一方,所以此事自然是没得到过一点消息,包海佑看着下方面色阴晴不定的众人,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但他却深知此时一定要沉住这口气。 于是在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其中一位花甲之年的家主才小心翼翼道:“不知朝廷需要我等做些什么呢?“ “遇上这等事朝廷自然是首当其冲,可是这些年天灾**可就没消停过啊,淦江中上游那是年年发洪,年年决堤,年年修,两州呢,又时不时就闹腾一下,现在西凉南诏又不安生,又得加派大军,这一来二去的,国库里的那些银子自然是力有不逮,别说十万大军了,就是五万,那每日人吃马嚼的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话说到这里再结合之前得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两相印证之下并不难猜测,但众人都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糊涂,其中一名家主更是道:“大人此行的来意我等已经明白,不就是捐银子么,这是我等应当做的事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更可况要是前方败退,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对于此事我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大人就说数字吧,我等自当肝脑涂地!“ “这帮老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包海佑心中暗骂着但嘴脸却又是另一副神情。 “各位家主有此觉悟,想来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是由衷的感到欣慰,可...“ 雷家乃是天幕府五大家之一,家主雷万钧别看才临近天命之年,但老谋深算可是其他人拍马难及,也是常常在这帮人里和令家家主做主事人。 只见他喝了口香茗就语气疑惑道:“大人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临出宫前,陛下告诉我皇城司的人发觉江南道的赋税是有很大问题的,陛下本念着众位劳苦功高,不想去计较,但此刻不去计较也没有办法了,于是陛下就让我此行来江南道把之前漏掉的税银补上就是,之前的就揭过,但从今年开始的便一个字也不能少,从今往后都是如此,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 仲夏之末,那愈渐毒辣的日头也是肆虐着大秦的每一片土地,帝京自然也是不例外,但皇帝李俊此刻却是待在春宁宫中自在无比,看那神情没一丝作伪。 想来不久镇边大 将军也即将入京,而自己的宏图伟业也将徐徐拉开,此次宣赵淳如今,名为商议将赵安招做驸马,但实为却是共商收复阴山之大计,不过倒也名实之说,不过是一箭双雕罢了,毕竟赵淳再如何也算是前朝旧臣,李俊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江南道那里虽说有些麻烦,而包海佑也不过是李俊的一招抛砖引玉,也不是太指望他能处理好这件事,但此事却是非处理不可,否则自己的那些宏图伟业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李俊也是早已准备好了后手,不管江南道那边如何群情激愤,他也都是做好了一击必中的打算,哪怕是违背些祖制都是毫无关系,先把名头站住脚了,在大白于天下,不愁不胜,李俊从不是一个甘愿碌碌无为的一个皇帝,反而还有着极度的野心,不过是善于隐藏自己罢了,千古一帝的梦他可是不知做了多少年,如今眼看就要到最后时刻,若是谁敢挡在前方,下场自然会凄厉无比。 没一会德妃便捧着饮子娓娓而来,坐在李俊一侧后便拿起玉勺,一勺一勺的喂着李俊,今日的饮子中还加入了不少的梅子,不是中土之地的梅子,而是从东南特意运过来的贡品酸梅,喝起来不仅清热解暑,而且还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在这炎炎夏日说是提神醒脑也不为过。 “陛下,安儿的事您是怎么考虑了啊?到现在还没个信呢。“ “此事我早已是思量妥当,正准备抽个时间和他说呢,你这做母后的正巧问起来,那便由你代为传话吧,也好让他好好感谢感谢你这做母后的。“ “瞧您这话说的,我看呐还是您这做父皇的去说比较好。“ “还是你去说吧,东南和西北你让他悬一个,正巧过些日子大将军也该进京了,若是去东南,正巧大将军回去的时候一道而行。“ 李俊刚说完这话,德妃便是放下了手中玉碗,小口微掩道:“我以为是去三府三城这样的地方呢,您怎么把安儿安排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去府地还不如不去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要为老四以后想想吧,去这两地多少还能捞些功绩,身为男儿怎能不经历一番沙场铁血,这对他是有好处的,当年我就是被父皇这样逼着去东南的,一想起那时候,自己都想笑,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胆子可真小啊,老四可比我那时候出息多了!“ ...... 秦瀚这几日可以说是有些疲于奔命,不仅要每日去国子监熟练课程政务,而且每一旬都还要定量前往吏部观政,这也是为一年后而做准备,由于这几日母亲和弟弟秦风都搬到了丘山,本是住宿与国子监的他也是每隔两三日就要回去一趟,这可是母亲大人吩咐的,秦瀚可是不敢不从。 帝京的政治气息浓厚全然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在这里哪怕是个市井小民对于大秦的政令以 及风向都能略知一二,更别提秦瀚这位实打实的进士了。 而在国子监待了这么一个月,才是把自身晋升的一些流程和朝廷的一些章程给搞清楚了,先从秦瀚自身的情况说起,在之前他也只知道进士也是分级层的,大致就是殿试和会试一波,现在才知道这只是含糊不清的一种说法,进士分为三种,第一种则是殿试取其三十六,第二种则是按照名次再取三十六,剩余的一百二十八则成为了第三种。 按名次来说秦瀚无疑成为了第三种进士,第三种两年后多半被下放到州府县台,从从七品开始做起,不过由于出身较低这辈子能做到正五品依然是了不得了,不过也不排除有人能做到三四品,不过相比较数量而言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第二种进士通常被成为庶进士,庶进士则比第三种也好上许多,多半会留在帝京和三府三城这样的地方,晋升几率也大了不少,两年后就是进入翰林院也不无可能,要知道翰林院那可几乎是官居三品以上的必由之路,朝廷内阁更是如此,近一百年除了平国公以外还从没听过有人没经历过翰林院便能入阁的,可以说是前途斐然。 而第一种几乎可以说两年后是实打实的翰林院出身,只要在国子监的这两年中,不求有功,只要循规蹈矩便可,当然如今读书人,多半都受了那些老一辈士子清流们的影响,总是不乏语出惊人之辈,可以说这第一等只要安生在国子监待完两年,再从翰林院待完两年,最次也是从五品的官级,当然若是有本事能继续留在翰林院,那前途更是一片光明,能在其中熬个二三十年,有近乎四成的几率能入阁为相,位及人臣。 秦瀚对于这第一等倒是无太多想法,但第二等却是他思虑再三后一定要做到的,否则凭他三等的身份,两年后的命运基本已经注定,凭着那点权力,能做的了什么? 说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若是真是出身寒门,此事无异于登天,秦瀚可不是迂腐那些迂腐的士子清流,既然有督察府这颗大树,怎能不借助一二?不过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督察府再如何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条好的门路罢了。 从三等进士晋升到二等可是很难的,二等到一等倒还好说,最大的两个原因一个是三等进士大多出身贫寒,多是靠自己才能到这一步的,像是二等进士多半都是出自王公贵族的后代,以后不管是怎样大多都不愁出路,就是想成为一等进士,日后入翰林院,背后的家世也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进入国子监以后,其实已是等于进入了朝廷,若想往上升最直观的是什么?除了政绩和功勋还能有什么?和平年代哪来那么多功勋去让你立,更别提你一个小小的进士了,政绩倒还好说,可问题国子监这两年就是让你学习,观政,谈何政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