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两势》 第1章 为了报仇(1) 鲁西南大山里,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浑身是血,连跑带爬地玩命往前逃亡,他身后一群青年正在持剑追着。为首的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家伙,边追边厉声喊道:“小兔崽子,再跑,老子就活剥了你。” 见到那小孩拼命往小姑山上跑时,那年青人吓的大声喊道:“小子,老子不杀你了,快别跑到山上去。” 那小孩此时哪能听他的话,继续往山上跑去,他慌不择路一下子躲进了破旧的关帝庙内。那追赶他的年青人见他进了破庙,吓的脸色都发白了,掉头往山下跑。 小孩刚进庙门,就听到有人问道:“娃娃,你怎么跑到老衲这里来啦?” 孩子抬头一看问话的是一个断了一肢右腿的老和尚,只见满头蓬发白苍苍,满脸胡茬犹如一堆钢丝在额下垂挂,一身又赃又破又小的蓝袍。这孩子看着老和尚哭道:“我干娘文妈被刘家虎杀了,现在他又要追杀我,我就跑到山上,躲到你这儿来了。” “啊?”老和尚吃惊地合掌道:“阿弥陀佛。刘家虎怎能杀一个善良的老妈子呢?” 月波一阵痛哭之后,一声怒吼:“刘家虎……,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牲……!” 老和尚两眼盯着这少年看了一下,问:“你叫月波吧?” “嗯。”孩子点头应道。 “你自幼习过武?” 月波听到老和尚这一问有点吃惊,他犹豫一下说:“随我娘练过几年。” “好苗子,一定有前途。”老和尚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他沉思了一会儿,问月波:“你想杀刘家虎吗?” “当然想,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小月波双手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骨气,”老和尚双眼放电似地望着月波,问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月波想都没想说:“不愿意。” 老和尚吃惊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拜师学艺,怎么能报仇?” “学艺可以,但不能拜师。” 老和尚瞪大眼睛不解地问:“多少人想投老衲门下,你为什么不肯?” “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老和尚饶有兴趣地问道。 月波少年老成地回答道:“这其一是你慎华和尚是著名的‘独脚魔,我岂能拜一个恶魔为师?第二,我娘说了,月波不可以乱拜师,因为当今武林罕有人能配上波儿的师傅。” 老和尚望着刑刚刚还凄惨的一塌糊涂的孩子,转眼之间突然大丈夫起来了,便哭笑不得地问道:“这,你,你怎么知道老衲法号的?” “你忘了,我干娘文妈经常给你送菜来。” “哦……,文妈是知道老衲的底细的。”老和尚说:“老衲教你一招,足以杀掉刘家虎那兔崽子,你愿学吗?” “不要拜师,我就学。” “冲着文妈为我送菜十多年的情份,我无条件教你一招。” 老和尚见月波身上背着一把宝剑,便问:“你身后背的长剑是谁的?” “此剑是我母亲的传家之物。” “哦,看这剑柄和剑穗,此剑曾经的主人身份不简单。” 月波听文妈和汉王帮内的人议论过,这慎华和尚的武功修为乃华夏顶尖高手之一,位列十大恶魔第九。他想,学这老魔一招也是好的,不学白不学,于是,月波就跟着老和尚学“一招一势”的武功了。 慎华和尚帮月洗了洗脸,并为他身上的伤涂了药粉,然后开始讲述剑招,再然后又反复地示范。 月波为了报仇,便拼命地练老和尚教的一招。他虽然满心里在怀疑为一招剑法能有何用,但还是十分投入地练习。这一招剑让月波连续练了三天,才练熟悉。 随后,慎华和尚开始与月波进行对练,又练了三天,效果不是很理想,急的小月波哇哇地哭,老和尚说:“月波,你刚刚入门,能练到这一歩已经是了不起啦,歇息一会再练怎么样?” 就这样,月波在关帝庙内与慎华和尚对练了一个多月,逐渐有了感觉了,乐得老和尚一阵大笑。 此时的月波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思,过了半晌突然说道:“老和尚,刚才你下肢已经露出了破绽,只要我的剑变刺为下撩,你就败啦。” “哈哈,贫僧这边没有腿,你撩什么?”老和尚听了哈哈一笑之后,突然白眉一展道:“果然聪明,老衲没有白白教你。只要你能依计而行,事成之后老衲一定不会亏待你。” 月波又陷入了沉思,好段时间后他摇头道:“不行,由直刺变撩,说的容易,做起来很难,我都熟悉了这“一招一势”了,若中途突然变换成另一势,我可能无法把握力道,况且都拼到了关键时刻,我可能也疲劳了,哪有那个狠劲了。” 这和尚叹气道:“你若肯拜我为师,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月波淡淡一笑道:“谢谢你的抬爱,可惜您我不是一路上的人,将来说不准我还要与你生死搏斗,所以这拜师之事就不必提了。”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起身道:“咱们接着打,一直打到你能顺利改换招势为止。” 两个人接着又开始对练对打,一直练到黄昏之时,月波终于能够顺势改“直刺”为“一撩”了。虽然这一撩剑显得很勉强,虚弱无力,但终归有了喜人的进步了。 老和尚见状鼓励道:“不错,继续练。” 两个人又开始重复试了几十遍,依旧无法改进。老和尚说:“我们交换身份瞧瞧。” 结果,老和尚连续试了三次,只成功一次。月波见状也鼓励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个俗语有道理。咱们再打下去。” 老和尚一点头,挥剑就击了过去,月波挺剑直刺过去。他们一直练了五十多天,一直只练一招,而且只有一势。如此剑来剑往,反反复复就这么一招一势,百练不烦。 别看只有这“一招一势”,可是在老和尚手中却是千变万化,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力道,不同的部位,还有不同的出剑方法,都让这简单的一招一势具有了丰富的内涵。两人就这么练了两个月,这天中午老和尚说道:“看来咱们该分手了。” 第2章 为了报仇(2) 月波终于完成了慎华和尚传的一招一势绝招的学习。这天,爷儿俩一边喝酒,老和尚说道:“你这一招已经学成了,看来咱们该分手了。” 月波叹口气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一定会回来讨要我的那本书。” 老和尚哈哈笑道:“你放心。一来我盼望你回来,因为你能回来,说明咱们的计划成了。二来,你这本书连老衲都看不懂,这世上就很难有人看的懂了,老衲将他藏在菩萨的坐垫下面,让菩萨来替你保存。” 月波微微苦笑,两人打开酒坛,开始对饮。相处了两个多月,两个人之间少了敌意,多了一丝丝莫名其妙的不舍。 不知不觉间一坛美酒喝完了,月波半醉之中问道:“老和尚,那刘家虎只不过是一个公子哥,你为什么也要与他过不去?非要杀他不可?” “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把我当三岁娃娃,我知道你恨透了刘大旺困你十多年,所以想借我的手杀了刘大旺的宝贝儿子,以解你心头之恨。” “小子,你太精了,精的连老衲都怕你了。可是,你想过了没有?你不杀他,他一定会要杀你的,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月波长叹一声道:“你的意思我早就明白,我是走不出这河泽的大山的,只要一下山就肯定死在刘家虎手下。如果和你假和尚合作,有了这‘一招一势’狗屁剑法,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对吧?” “哈哈哈,完全正确,你答对啦!” “如此说来,我就告辞了。” “你……?”老和尚看到少年人转身要走,便惊呆了。 月波耸耸肩捡起自己的长剑转身就走,老和尚见了忙喊:“站着。” “什么事?” “小子,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被困在这间破庙内?” 月波摇头说:“我只是一个流浪儿,对你们武林之中的人和事不怎么感兴趣。” 老和尚道:“老衲给你讲一讲。” 二十多年前,中原武林突然来了一位三级剑师,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剑术却十分高明,他整天书生打扮,自称“书生剑”,他的名字叫舒元服。 此人来自于青藏高原的,他的出现让当时的金义门倒了大霉。他在北,吴允义在南,这一北一南两个超级剑师闹得金义门不得安宁,这也是金义门后来消停下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后来这个舒元服来到中原,就在徐州住下来了。他住下来不打紧,可是在苏鲁皖三地横行霸道的“三国”帮可倒大霉了,首当其冲的是汉王帮,他们欺男霸女之事引起了舒大侠的不满。 那姓舒的武功确是惊人,一柄龙泉剑杀得汉王帮弟子四处逃散。当时的帮主是刘家虎的爷爷刘承风,这刘老头可是连剑魔都敢拼的一代剑师,竟然在姓舒的剑下没有走到十个来回。 刘老头回家后连气带急就病倒了,一连吐了几天血,不治而亡。 月波听了这段故事,有一些不解地问:“这老爷爷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打不过人家就打不过呗,何必气急败坏呢?” “不能这么理解,他的死并非因败而气死,而是那几年他把帮务交给儿子刘大旺料理,他哪知道这小祖宗硬生生地将一个原本正儿八经的帮会弄成了人人吐槽的邪教了。 他是听姓舒的说出杀汉王帮弟子的原由后,才知道的自己一生引比自豪的汉王帮已经悄然变质了。你说他不生气,谁会生气呀?况且,这汉王帮可是刘家四代人的心血呀。” 慎华和尚继续说:“老帮主去世了,新帮主刘大旺就联合‘三国帮’内的另两个帮(楚王帮、吴王帮),三帮联合朝舒元服展开了围攻,可怜的书生剑一人狂战三帮十大高手三天三夜,最后被打落到悬崖下。” “他跌到悬崖竟然命大福大,被吴允义吴大侠发现救走,老夫当时也正好巧遇崖下,捡到了一把铜剑和一本书,那书上的字都是鬼画符,和你这部书差不多,我一个字也没看懂。” “原来这把破剑是舒元服留下的,那剑谱呢?” “被刘大旺抢去了。” “你怎么这不小心呢?” “问题还是出那姓舒的身上。” “怎么回事?” “那厮在落崖过程中高喊,谁若夺到他的剑谱,谁就获得他那一身功夫。这话当时听到的人很多,人人都想夺取那本书,只不过是老衲运气好,抢选一步而已。” “你说人人都想夺到,可是吴大侠当时抢了吗?” “是啊,若当时吴大侠拾起那本剑谱,我也就不会整天呆在这破庙里了。” “哦,对了,你老人家怎么守在这不下山呀?”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说:“当时我被几十人围着逼我交剑谱,我不同意,就被群起围攻。这一打就一天两夜,正当我连命都要保不住的时候,山崖上突然出现无数支竹箭,这时上面放下一根绳子。 那山崖上的蒙面喊话:放滇华和尚上崖,否则万箭射下去。崖下的三大门派开始不理会,上面就放了一排箭,这箭头上不双喂了毒,而且还绑了磷硝炮。一排箭下来,三帮死伤了十多个。 “所以,你就得救了,上了崖?” “准确地说,我是出了狼窝入了狗窝。” “怎么讲?” “当我攀上崖后,没来及致谢,就被迷药迷倒,等我醒来后,就在这小庙内。对方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说:你中了本门独家毒药,每三天服一次解药,否则会整个身上冒血泡奇痒无比,被痒而死。” “我明白了,滇华上人,你是被恐吓而呆在这里十六年的。”月波嘿嘿一笑道。 “你一个屁娃子懂什么?这种毒我见过,我大师兄就是这么死的。”滇华和尚叹口气说:“我试了两次,的确中毒了,只得在这里,好在这儿不愁吃,不愁喝,倒也自在。” “你一直没有下山过?” “下过山,不过走不得一里路就被迫回来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3章 汉王帮(1) 月波笑话这个滇华和尚被一个痒字恐吓得十六年不敢下山。他嘿嘿一笑道:“你那十魔第九的威名肯定是瞎吹的。” “你一个屁娃子懂什么?这种毒我见过,我大师兄就是这么死的。”滇华和尚叹口气说:“我先后冲下山两次,两次郝不得不原路返回,只得在这里。好在这儿不愁吃,不愁喝,倒也自在。”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计么原因,只要我下山走一段路这身上的毒就自动犯了,浑身奇痒无比,恨不得用刀刮皮。” “这是谁干的?你知道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渐渐露出一现尾巴了,这是肯定是姓刘的干的。” 月波点头说:“不错,听你这么一叙述,我认为是刘大旺干的,否则他不会将总坛从徐州搬到这山下的。而且还将这里设为汉王帮禁地。你知道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为什么?” “没有人敢追上山来呀?” “你像猴子一样精。“ 月波问:“你要我杀了刘家虎倒底有何讲究?” “你真笨,你杀了他儿子,就有活命的希望了。” “废话,你以为我是三岁儿童,这么好骗?” “慎怒,慎怒!你也不想想,你是光天化日之下进来的,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从这儿走出去的。两个月时间武功实然大增,肯定是老衲教的,他不找我,找谁?” “他来找你,你就可以擒拿他了,是吧?” “儒子可教也。” “你错了,他完全可以在一气之下杀了我,然后不给你解药,让你痒死。” “这……?”老和尚这一下傻了眼了,他愣了半天,叹口气说:“这种可能的确存在。但是还是可以赌一赌,我们都是姓刘的案上之肉,没有退路,只有一赌。” “行!小可陪滇华和尚赌了这一回!” 见到月波突然一身豪气,滇华和尚也豪气起来道:“你的出头日子到了。” 月波与老和尚相处两个月,听出老和尚的话音中有悠悠伤感之情,他不禁苦笑道:“晚辈就此别过!” “你无须如此,你我只不过是彼此利用。况且,老衲滇华之名,在九州范围内是一个臭名声。”他手一伸将月波身上的剑抢了过去,插入大殿内后墙边的地面直没剑柄。 “老和尚这是干什么?” “睹物思人。” “如此说来,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月波耸耸肩转身就走。 老和尚见了忙喊:“站着。” “什么事?” 老和尚从香炉座下拿出一本书扔过去说:“剑留下,这书你带走。” “不行,我娘说过剑亡人剑。” “什么乱七八遭的,剑暂时押在我这儿,怎么亡啦?”老和尚说:“以你现在这本事,这剑是不适合随你走的,你先用我这把铜剑,它不值钱。” 月波流着泪看了看自己的长剑,然后接过铜剑,将书放在怀中,转身就走了。 老和尚见他走向山下,立即出了庙门喊道:“找一个安妥的地方先看一下那本破书,书上的芃文已经被我翻译了。另外,盘缠在行囊里。” “你呆在山上哪有钱的?”月波不解地问。 “这些钱放在身边都十六年了,都快生锈了。”老和尚叹口气道,月波回头向老和尚鞠了一躬,这是两个月来的笫一次。 月波刚刚下山,没有走到二里地,就被刘家虎拦住了。 “你个野种,竟敢在本帮禁地里呆了两个月,还敢跑出来?你和那老和尚谈了什么?做了什么?” “没谈什么,也没做什么。不过你刘老虎的敌人,就是我月波的朋友。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为我的义母报仇的,我会杀了你这个畜生。”月波满腔仇恨地咆哮着。 不光是十几名汉王帮的弟子被惊呆了,就连刘家虎自己也被惊的一愣一愣的。他冷笑着问:“你个小野种,长本事了,敢这么骂老了?” 刘家虎一挥手中马鞭就抽向月波,呛啷一声,月波拔出身后铜剑再次咆哮道:“我要杀了你!” 唰的一下,那苦练了两个月的“一招一式”出手了。刘家虎虽然是一个吃喝嫖赌的公子哥,但他的手上功夫却也深得家传,他见这小子突然能出一招颇有威力的剑招了,嘿嘿一笑,拔剑就格。 正在这时,一声宏亮的“住手”声,将两个人喊停了。一位身形微胖却高大,神情既非冷漠却很威严的蓝袍老者站在不远处,只见他三绺花须,面色晶莹,只可惜薄如纸的嘴唇令人感觉到有一丝丝不爽,月波不要抬头就知道是刘家虎的父亲刘大旺来了。 那老者朝月波看了看,转身说:“都跟我回家说。” 月波微微一愣,举步跟随刘大旺在后,刘家虎见状把眼一瞪转身就跑了。刘大旺看着儿子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行人不一会儿时间来到山下的村子,这里就是汉王帮总坛,所谓村子,只不过是帮里有家室的头头脑脑的家,大约有五六十户,村子很整齐,也很干净,月波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对此非常熟悉。 来到村口,刘大旺的女儿刘萱宜站立在路边,她身边还有一个修长身材,三角眼的老年书生,月波认识这老书生就是汉王帮的军师刘不谋。他们等到刘大旺走过去了,紧跟在后面。 大家来到了一个幽雅的四合院,进了大院,过了大堂,一行人来到一个小厅。 月波也知道,这里是实施家法的地方。他心中一沉,因为自己是刘家老妈子(刘萱宜的奶娘)的义子,也算是刘家下人,完全有可能在这里被执家法,遭受一阵乱棍毒打或被打残打死。 刘大旺在当中的太师椅坐下,军师刘不谋坐在右侧,刘萓宜则站在刘大旺身后。 忽听刘大旺问道:“刘家虎,那个逆子呢?” 月波听了微微一怔,暗道:“这是干什么?” “禀老爷,大少爷刚刚在洗澡。” 刘大旺咆哮道:“再传他,若再不来,老子拿家法去活活打死他。” 第4章 汉王帮(2) 月波见汉王帮帮主刘大旺冲着儿子刘大虎一阵发火,深感莫名其妙,他心想这老头难道是为文妈的死发火? 此时,刘大旺的眼神盯着厅堂下站立的月波,当他的眼神与这少年人的眼神相碰时,刘大旺的心脏莫名其妙地颤抖了一下,不由得让他又看了一眼。 虽然这孩了在刘家两年,但是他自已还真的没有正眼看过,今天这一看,心中大为一惊,让他深感这小孩有一点不简单,倒底怎么个不简单,他却糊里糊涂。 刘大旺缓缓地问月波:“你私闯禁地是死罪,我问你:想死想活?” “他当然是想死了,擅闯禁地者死!”这时,刘大旺的儿子刘家虎从外进来高声说。 “逆子,跪下!”刘大旺见儿子人还没进屋,声音却先到了,便勃然大怒道。 刘家虎长到二十五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咆哮地对自己,他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人是跪下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亲生父亲当看一个下人的面给亲生儿子难堪。 “你是我亲爹吗?哪有老子这样对待亲儿子的?” “养子不孝,父子过。都是老子惯你的,才使你如此不成气候,胆大妄为。你,你,你知罪吗?” “我有什罪么?” “文妈是不是你打死的?老子才出去一个月,你就给老子折腾出这么一个大灾祸来。”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死一个佣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家虎一下子爬了起来,刘大旺一拍桌子叫道:“给……老子跪……下……!” 刘家虎见父亲动真的了,他有点受不了了,一歪脖子就吼道:“凭什么?你当初把我爷爷气死时,也没有犯什么事。我现在只不过失手打死了一个拥人,这罪有你气死爷爷的罪大吗?” “啊?”刘大旺这一下傻了,这才真的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刘大旺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活宝贝儿子,忽然嘴一张,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刘不谋和刘萱宜见状慌忙问:“怎么啦?” 刘大旺喘了一口气说:“这是报应,我没事,一下还死不了。把这逆子赶出家门,老子不想见他。” 刘家虎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高兴,其实他还真有一点怕老爷子动家法,如果那样自已就无脸面了,他一转身就跑出去了。刘萱宜见状,立即往外追大哥。却被父亲刘大旺喊了回来。 刘大旺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喝了一口茶说:“老了,说不行就是不行了。老爷子过世后,还有我这个不俏之子硬顶住,才没有让汉王帮倒了。倘若我刚刚就此过去了,本帮就完了。” 刘不谋赶紧欠身道:“帮主请息怒,更不要过份担心,您的身体历来很好,刚才只不过是被大少爷气的,消消气,一会儿就好了。” “不谋老弟,别宽慰我了,我今年都五十过八了。既使再活三十年,还是要死的,届时谁来接班?” “这……?”刘不谋一听也无语了。 “你这老头真目光短浅,你身后不是还站着一位既贤又德的宝贝女儿吗?”月波鼻子一哼道。 这时的刘大旺才想起来厅堂上还站着一位下人,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自已身后的女儿,心中真的有了一点安慰和温暖。 刘大旺把眼一瞪问月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不是我没有回答,而是你们这一家人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月波不卑不亢的回答,让刘大旺的心又一次颤抖了一下。 这时,大小姐发火了:“你哪有这从多废话,现在就回答我爹的问话。” “回老爷,蚂蚁尚可偷生,何况我是一个人,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也绝不会放过的。”月波的话回答完了。 刘大旺点点头问:“你只要想活就好办。” 月波接口问道:“不知老爷这死是何意?活又怎讲?” “死,就什么也不说了,老夫办一桌酒席,你吃饱喝足了,拿着宝剑自杀即可,很简单。” “那,请老爷明示一下活的方法。” “更简单,宣誓加入汉王帮,然后老老实实地讲清楚在小庙里的一切就行了。” “谢老爷给小的两条路选择。小的选择死。”月波躬身道。 月波的回话令人大出意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么淡淡地选择了死。太令人不解,刘大旺两眼放电式地望着眼有的孩了,他吃惊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同意加入本帮?” 月波再次躬身道:“老爷,我月波生做不成人杰,死也不能给自己的祖宗沾羞。你老人家下去查访一下,汉王帮已经成了江湖五大黑帮之一了。我月波是绝对不可以参加恶帮的,只能选择死。” 月波说汉王帮已成为黑帮了,深深地刺痛了刘大旺,他把桌案一拍,大声叫道:“来人,准备酒席,让他吃饱喝足后上路。” “多谢老爷成全。”月波扑通一声跪下道:“请老爷在我死前,答应我两件事。” “哦?”刘大旺见丹波跪下,心中又一惊,因为他不止一次听拥人们议论这孩子骨子硬,从来不肯跪人,为此受了不少人的凌辱和打骂,包括自己的儿子刘家虎。今天他怎么突然跪下了?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 “谢老爷,一是,我要在死前到义母坟前磕头祀拜,请老爷恩准。” “可以,你现在就可以去,萱宜安排人手带他去。你的第二呢?” “第二,请您老人家同意让我与大少爷比一剑。说老实话,让我自杀,我没有这个勇气。和大少爷比剑,他若一剑了结了我,小可也就省得自此了结了;倘若让我一不小心杀了刘家虎,正好我为义母报了仇。” 刘大旺望了望月波,又转首看了看刘不谋,然后淡淡一笑道:“唯孝子始能作忠臣,世上真孝子不多,真忠臣更少,我听说你是一个孝子,生死之际,尚能牵挂为义母报仇。老夫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本帮,我定会重用,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誓死不入匪帮!” 第5章 我选择死 刘大旺一心想叫月波加入汉王帮,因为这孩子在山上与独脚魔相处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什么事都可以发生。所以,他要留月波在自己身边,慢慢想办法搞清楚。 然而,月波却说道:“以前是想参加,现在没有这想法了,只想追寻义母到九泉之下,以尽孝道。” 刘大旺凝目注视着月波道:“我不骗你,你若不竭诚相投,为免后患,我真的会让你走向死亡之路,这是帮规,谁都不得违反。” “小可最不怕的是协迫和威逼。但我很想知道怎样才算竭诚相投?怎生才能博得你的信任?” “你去杀了胡德奎,就是表明了忠心。”一旁的刘不谋开口道。 “胡德奎是一位忠义彪千秋的仁义之人,杀此人者天地不容,况且小可有杀他的那个能耐吗?” 另一旁的刘萱宜急忙说道:“你的父母是谁?你讲出来能逃一死。” 月波正色道:“小姐勿须多问,若干年后你们会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我家世世代代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尊贵和不屈。在下并非匹夫之勇,能死于贵帮内,也算是为民做一件好事了。” 刘萱宜勃然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能让我的死换来天下义士剿灭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邪恶门派汉王帮,不就是为民除恶了吗?” 月波的大义凛然,让刘大旺父女俩为之一震,尤其是小姐刘萱宜的心开始莫名地痛楚起来。 这刘大旺本质不坏,否则也不会同意文妈领进门一位身世不明的孤儿。只不过他从小就喜欢玩,这一玩就收不起边了,直把父亲气死,把好好一个帮派搞成了黑道邪派,这也是他近年来觉醒后的心中之!痛。 刘大旺见状便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小年纪就誓死如归?老夫不赞成。老夫知道,其实你是怕死的,却不愿苟活。这一点是老夫敬佩。你就自戕去吧。” 月波毅然摇头道:“性命来自父母,父母未教我死,我不敢自戕。” 刘不谋拂袖而起道:“无知小辈,我们帮主是何等人,你不自行了事,还要他亲自动手?快说出来老和尚可教了你什么武功?” “你对一个将死之人这么凶有何出息?”月波把身体一正,起身说道:“老和尚是教了我武功,可惜两个月我只学会一招。否则,小爷岂能在这里受你刘不谋的鸟气。” “你?”向来不生气的刘不谋此时气的头发昏,他用手指看了月波,只是说不出话来。 月波见他这样,把鼻了一哼道:“别狐假虎威的,本少爷若非落难在此,你这种人是不佩与我讲话的。” 刘大旺见这小孩突然变得大丈夫起来了,心中陡生起怜悯地问:“你当真要赴死?” “是的,能否让我与刘家虎一决生死?” “你能胜了刘家虎吗?” “不能胜。” “那你与他一战有何用?” “与他一战就是为了报仇雪恨,我月波要死在报义母血仇之中。” 刘大旺父女俩此时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少年娃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月波见状,把双手一拱道:“老爷放心,既使小可胜了刘家虎,月波也会慷慨赴死,自杀不了,我可以跳井嘛。” “你都赢了,还为什么要死呢?”大小姐忍不住问道。 “因为,这死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必须讲话算话,绝不能辱没我的列宗列祖。”此时此刻的月波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英武盖世,他昂首挺胸地说。 刘大旺被这孩子的英雄气慨征服了,他此时心中难受之极,那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值人家万一。他语音微顿,又打量了月波一眼道:“劣子讲话不留情面,为人行事也是刻薄无情,十分偏激,还望你谅解一二,老夫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月波没有料到这刘帮主能屈能绅,他慌忙将手一拱淡然道:“多谢老帮主,在下也不例外。” 刘大旺被这少年人的英雄气慨感染了,他一拍桌子说:“老夫答应你,等你上完坟后,在下坟山的后山凹处,不俏子在那里与你比武。你若赢了,就不必赴死了,咱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不过请你对滇华和尚一事守口如瓶。” “多谢老爷成全。你放心,我月波绝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如若失言,天打五雷轰。” “孩子,别发这毒誓,老夫相信你。” 刘不谋见状连忙说:“帮主,此事不妥。家虎不能与他比武。” “不谋老弟,刘家虎跟我学艺二十三年,如果他死在刚学剑两个月的孩子手中,那是活该。我刘家能要这种子孙吗?” “这倒也是,你是父亲,又是师傅,你这么说了,小弟就放心了。”刘不谋躬身离座,转身走出厅堂。 看着刘不谋离去的身影,月波叹口气:“老爷此生,命薄于不谋也。” 听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出这句话,刘大旺心中怦怦乱跳,因为他在十年前遇见一个游方道人,那道人也说过这句话,当时他不相信这句话,但心中时时有这个阴影。 道士的话烂在自己肚子里,没对任何人讲。可是十年后的今天,又听这个小孩讲了同样子一句活,他的心里犯了叽咕:偶尔巧合吗?天意如此? 刘大旺沉默一会,用传音告诉女儿:“你亲自带人送他去上坟,然后从前山将他放走,此子大有来历,恐怕是王侯之后,一般人家孩子没有这等气质,他将来一定会成大气候。” 刘萱宜听了父亲这么说,心中十分震撼:“王侯之后?”她不由得多看了月波几眼,此时她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突然落了地,轻轻移动脚步,冲月波点点头说:“走,我陪你去上坟。” 这两年来,除了文妈之外,这刘家对月波好一点的人就是刘萱宜了,在月波的心目中这是一位非常好的大姐,他躬身道:“多谢小姐。” “不用谢。” 月波则无限伤感地说:“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谢你了。” 第6章 死亡之约(1) 刘萱宜听到月波这么说,她原本就善良的心一阵酸痛起来,她轻声说道:“文妈乃我乳娘,送你上坟家父安排的。” 月波扑在文妈坟上哭的死去活来,这可是他少有的痛哭。他一边哭,一边回忆着文妈待自己的一点一滴好处。一旁的刘萱宜也默默地流着伤心的泪。 自从两年前被恩人胡德奎安排在文妈身边,文妈就是月波最亲最亲的人,二年间七百多个日夜都是文妈呵护他,安慰他,问寒问热地照顾他,现在没了文妈,自己就是孤儿了。 想到这,他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吼道:“刘家虎,血债血还!” “哈哈,有种!”刘家虎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刘萱宜见状忙说:“哥,爹不许你到这来,你怎么跑来啦?” “我等的时间太长了,一着急就跑来。”别看刘家虎杀人不眨眼,但他对自己这个妹妹却十分疼爱,他从来也没有对妹妹凶过。 刘萱宜见大哥追来了,父亲的计划落空了,她只得灵机一动,在大哥的耳边低声说:“爹叫我告诉你,不准伤他,更不准杀害他,打几下就赶他滚蛋。” “这?”刘家虎呆呆地望着妹妹说:“可,谋叔叫我杀死他。” “你是谁的儿子?” 刘萱宜发火了,刘家虎天不怕,地不怕,只要妹妹一撒娇、一发火,他立马就认怂,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弱点。正因为有了这一个弱点,才在几年后的一个事件,没有陷入敌人的圈套之中。当然这是后话,后面有详细叙述。 见月波玩命地扑来,刘家虎双眉之间煞气陡涌,怒哼一声,挺身上步,一剑击了过去。 月波右足微退半步,右手剑在身前一竖,唰的一下划了半个圆圈,当啷一声刺了出去。 刘家虎见他剑势凶猛,威势慑人,不由得暗暗吃惊,他心想:真的不能看不起人。 月波的这一剑似乎是封死了刘家虎的剑道,刘家虎的眉头一皱,一阵冷笑,顺势变招,一剑滑击向他的下三路,同时左手掌已经暗暗袭他的右肋,这一掌快捷无伦,让月波心神一凛。 月波还是那一剑招,反击刘家虎的右肩胛,这一剑比之前一剑更疾更猛,宛若迅雷疾电,迫得刘家虎不得不撤招收势,闪向一侧。 大少爷刘家虎几曾如此被待遇过?他一怒之下挥剑扬掌反扑上来,一阵急攻。月波此时突然想起幼时母亲教的步法,“左闪三右晃二”,他立即闪动着步法,掌横剑立,不停地变化着出剑方式,但始终就是这么一招。 刘家虎见这小子突然脚下生风,身形飘浮不定,而且还单凭一招就将自己拒之门外,他心里不禁有些生气,二十余多招后,刘家亮突然一声呐喊,唰的一剑过来,这可是刘家世代单传的十大绝招之一。 然而,不轻易使出的绝招竟然还是被月波的那一招一势的剑法破了。这时的刘家虎开始又气又急了,他一急之下,连续使出了十大绝招,而月波则不甘束手就擒,他依然还是那一招一势。 在刘家虎像疯子一样发狂之时,月波始终是按部就班,依照与老和尚对练时设计过的方案,剑来剑挡,不过始终就是这么一招。他知道想赢刘家虎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他还是在等机会,一旦机会来了,那“一撩”剑就可以废掉这个狂妄的仇人。 所以,月波打得不慌不忙,镇定之极,这在无意中使他明白了剑道上的真谛,同时又明白了母亲一直不准自己在外面使用的那个剑术中很多不懂的环节。 而且还促使了自己每天在练的那个上乘心法在不知不觉中与剑势结合在一起了,这突然增添了剑势威力。 刘家虎越打心中越堵,因为他发觉这小子虽然重复了六十多次这只有一势一招的剑法,但是这小子每重复一次,那剑气好象都在不断地增强,威力也在不断增大,而且是越打越增。 刘家虎是刘家唯一男孩,所以他的武功是他父亲一手调教的,所以刘家虎对自己的武功修为一直很自信,可是今天这个比剑,让他的自信越打越减了。他哪想到,此时他已经成为了月波练剑的陪练员了。 一晃两个人恶斗了一百多招,剑吟兮兮,剑光闪烁,人身如梭,俩人在尘土飞扬中不停地挥剑拍掌,一个比一个勇猛。一旁的刘萱宜目不旁视神色紧张地紧盯他们。 今天约战,是死亡之约,也是小月波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刀真剑地与人拼命,这种拼斗促使了他心智中始终被关闭的尚武之门突然打开了,那些自幼就熟记于心仍奇怪招术都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无形中使他每天都在练的那个上乘心法不知不觉地剑势结合在一起了,这突然增添了剑势的威力。 在树立深处默默地站着刘大旺、刘不谋二人。刘不谋吃惊地问:“那个臭和尚只教他一招?这是何意?” “不仅是一招,而且还是只有一势的一招,也就是半招。”刘大旺叹惜道:“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仅用半招剑势,就与我刘大旺的儿子打了一百二十多个照面,这是一个奇迹。” “这小子太可怕,依小弟愚见,应该除掉为好。” “不谋呀,”刘大旺转身拍了拍刘不谋的肩膀说:“老弟,你我都是土埋到心口的人了,应该到了收心改性的时候了,不要再造杀孽了。” 刘不谋两眼不在观看打斗了,而是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帮主,二十来,他一直没有研究透面前的堂兄,这是一个迷一样的当家人,迷得有时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刘大旺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叹口气说:“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快入土的人了,应该为死后考虑了。我比你大五岁,这几年一直在改,你也应该改变一下子了。否则,你我将来可能连阎罗王都不肯收了。” 刘大旺加重语气说:“我不希望你活在阴谋和暗杀之中。” 刘不谋听到堂兄这句话,顿时就好比整个人掉入了冲窑里…… 第7章 死亡之约(2) 刘大旺沉声对堂弟刘不谋说道:“你我兄弟换位思考一下:凭什么刘家虎动手就可以杀人?倘若这文妈是你我的亲姐姐,我们能这么心安理得吗?我们能不怒火万丈吗?” 刘大旺一指拼斗现场说:“那月波一个破招能支撑到现在,这就是仇恨的力量。你能判断出这刘家村中有多少人怀有这么大仇和恨吗?这么多人的怒火一旦燃烧起来,你我兄弟将死无葬身之处。” “这,”刘不谋的脸由红渐渐变白了起来,他慌忙说:“虎儿杀刘妈我不知情,但我有失于管教之责。” “现在谈谁的错已经无意思了,这么多年来的火种已经种下去了,我也有责任,没有把儿子教好,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刘大旺指着越打越精神的少年人说:“那月波一个破招能支撑到现在,这就是仇恨的力量。你能判断出这汉家村中有多少人怀有这么大仇和恨吗?这么多人的怒火一旦燃烧起来,你我兄弟将死无葬身之处。” “这,”刘不谋的脸由红渐渐变白了起来,他慌忙说:“虎儿杀刘妈我不知情,但我有失于管教之责。” “现在谈谁的错已经无意思了,这么多年来的火种已经种下去了,我也有责任,没有把儿子教好,是我贪玩导致的,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你熟读史书,应该比我懂得,一旦失去人心,无论是一个人,一个帮派,或者是一个朝代,都将离灭亡不远。这也是我们先祖的教训。你看看眼前的鞑子朝廷,如此凶残,逼得老百姓挺而走险,如今起义的烽火已经遍布全国了。” 刘大旺停顿一下说:“等虎儿败下来后,你立即上去,安排好护送月波安全离开。此子不可小视,他若死于这里,你我可能随时都会被人追杀的可能。你若不相信,你就试试看。” 刘大旺转身走了,走的那么的吃力,那么的累。刘不谋看着堂哥远去背影,眼光中闪出了一丝杀气。 此时,正在激烈拼杀之中的刘家虎,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随即,他的双眼闪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一声冷笑过后,他的剑势犹如暴风骤雨一样,罩着月波一阵疾攻猛打。 身形之快,仅见一抹淡影,那漫天剑芒宛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将月波包围在惊涛骇浪之中。缺少实战经验,又没有过多抗敌本领的月波顿感沉重,渐渐感觉到自已气喘嘘嘘,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 两个人鏖战已过两百招,月波神奇地抵抗过去了,见刘家虎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疯狂进攻地步,他的心突然亮堂起来了。刘家虎越是疯狂,自己越有一击成功的希望。 月波努力保持镇定,依然就是那一势残招左格右挡,极少还招。 刘家虎虽然吃喝玩乐,杀人放火,坏事干尽,但他也确是一块习武好材料,他见这小子虽然落败在即,但却出奇地冷静,他心中暗猜:这小杂种是不是心有所恃? 性情偏激的刘家虎打到这时,心有一万个不甘,两个月前狗屁不是的月波,被那秃驴调教了六十天就能与老了抗衡了?老子杀了这小子后就上山再杀那老和尚去。 两个人在恶斗中相恃不下,愈打愈狠辣,这让一旁的刘萱宜十分担心和紧张。就在刘家大小姐为两个拼命的人担心之时,月波突然左手发出一掌,右手剑疯狂地往前扑去,而且吼道:“同归于尽!” 刘家虎见状心中一乐,心想你小子终于崩溃了?于是,他突然双手握剑掌趁势疾攻过去,这是一招拒敌千里,歼敌于门外的杀招,刘家虎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量,那剑带着呼呼的风声破空而去。 见到对方杀气腾腾的一招唰自过来,月波一声怒吼,施出了那“一撩”之势,胜券在握的刘家虎,作梦也没有料到,少年人的那一势残招到半途突然变招往下一撩,剑尖快若闪电地到达了刘家先虎的命根处。 刘家虎见状,极其恐惧,一刹那间,他的意识全都没有了,而此时的月波心中也是一惊:“我怎能出这邪恶一招呢?”剑随意走,月波往后一收剑,由于剑势太猛,劲头十足,铜剑的下撩之时唰自划破了刘家虎的大腿。 月波转身朝文妈的坟走去。刘家虎惊呆了,他一声狂吼:“月波,谁叫你手下留情的?” 月波没有理采刘家虎的吼叫,竟管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刘家虎喊自己的名字。 扑通一声,月波跪在义母坟前,连扣三个响头:“波儿不孝,连累义母大人了,儿这就前往地府寻你老人家去,好好孝敬你老人家。” 说完,他拾起铜剑一声长啸之后横剑自杀…… 一直在远远地观战的刘萱宜见状大吃一惊,肝肠寸断地哭喊道:“不……!”她飞身扑向月波。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喷鲜血已经从月波的颈子上冒出,当啷一声,铜剑落地。 刘萱宜扑了过去哭喊道:“波弟……!”扑通一下昏了过去。就在这时,突然刮来一阵狂风,坟地上顿时砂尘茫茫,伸手不见五指,等到风过尘静之时,月波和那把铜剑消灭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迹。 刘不谋和刘家虎叔侄俩人见状,不禁心中直冒冷气,他们颤巍巍地跑刘萱宜身边,这时随大小姐而来的丫环们已经扶住了小姐。 刘萱宜睁眼一看,不见了月波,她双眼冒着无比愤怒的怒火冲着刘不谋和刘家虎俩人问道:“你们把他怎么啦?” 两个人被一向温顺如猫的刘萱宜这个举动,吓的连连后退。这时丫环小翠赶紧将事情经过讲给小姐听。刘萱宜听完后流着泪说:“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父亲再三嘱咐我一定确保他能活着出山。我,我,这,如何向父亲交待呀?” 见到妹妹如此伤心,刘家虎的心碎了。他们兄妹俩的妈妈死的早,妈妈临死前拉着只有八岁的刘家虎的手说:“宜儿就交给你了。” 所以,十七年来,这个邪恶无比的大少爷,在妹妹身上倾注的是至真至诚的怜爱和关心。 第8章 月波没死 月波剑下留情,让刘家虎逃过一劫。他见已经打赢了的月波仍然横剑自杀,让刘家虎的心灵一阵猛烈颤抖着,他那心底里仅有的一丝丝良知突然蹦出心田来。 刘家虎见妹妹如此焦急和痛心,连忙说:“好妹妹,都是哥不好,害得你两个月内两次伤心。你回去好好休息,哥哥马上去找月波。” “哥,一切都晚了,我亲眼看到他的剑已割破喉咙了。” 这时,刘不谋走上前来说:“宜儿,那阵风挺怪的,能在为叔眼皮之下救走人,确是罕见。” “谋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愚叔是说,月波不是被仙家救走,就是被得道高人救走了,也就是说他肯定没有生命之危。” 刘萱宜在大家的劝说下起身,又帮助哥哥包扎了伤口,刘家虎对妹妹说:“你回家去,告诉老头子,我出去找月波,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不谋两眼奇怪地望着大侄子,刘家虎看了一眼堂叔,人生第一次温雅地开口道:“叔,我再浑再坏,必定还是一个人,是人就一定有人味。”说罢,转身直接下山去了。 书中暗表,刘家虎这一走,应证了那句俗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十年后,他让老刘家又一次获得了侯爵的金字招牌,上一次侯爵还是一千多年前的三国年代。 话说月波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横剑自吻,鲜血直喷。就在他扑通一声倒地之时,耳边听到刘萱宜肝肠寸断的哭声和刘家虎的呼喊声,他知道小姐的哭声是真诚的,但他不理解刘家虎为什么那么伤心。 刘家虎那一声“别干傻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在迷迷昏昏之中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自己好像被一阵大风中卷走了,他大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用想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月波醒来了,是在一个不知何处的山洞里,他挣扎地爬坐起来,双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令他奇怪的是自己的喉节处有一层牛皮包扎着,而且伤口一点也不疼。 “我没有死?”他惊奇地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木床上,身前放着的是老和尚给的铜剑,还有那本怪书和一叠写满字的纸。 月波伸手首先拿起那叠纸,他打开一看,上面写道: 波儿,从此以后你叫赵月波,你本是龙种王子之命,可惜命运作怪,让你如此受难,好在你已经成长起来了。你的父亲至今还不知世上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否则至情至义的他不可能让你这么受罪。 当然,你兄弟二十多个,绝大多数都分散在九州各地,个个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所以你只不过比那些哥哥们多吃一点苦罢了。你的伤还有五天就可以拆下牛皮布了,这几天伤口不能沾水。记住,赵氏子孙不得轻易自杀,否则为不孝。 那本书上只有一招剑术,共三十二势;还有一招掌法,只有六势。我怕你吃不透书上的每句意思,就写了每招每势的要点和含义,同时纠正了帮你翻译这本秘籍的人的错误之处。 在练这秘籍上武功前,你要先练我为你留下的心法,因为,我输给你三十年内力,你要尽快练心法,让那三十年内力与你的真元融合到一体?结合你幼时练的心法一块练,等到两个心法融汇贯通后,熟能生巧,心气如流之时方可停下。然后开始练书上面的剑和掌。 这山洞在峡谷之内,出洞口就有泉水和野果,好好呆着,我和你母亲都盼你学成出山,你母亲身上的毒已解,现在和我在一起。 “母亲?”赵月波一看下面落款是“你的四妈” 赵月波想了想说:“四妈不是在恒山吗?是恒山神尼救了我?”有了母亲的确切消息,而且四妈吩咐自己姓赵,他心中别提多高兴了,生为大宋皇室子孙,他深感三生有幸,无尚荣耀。 可是,当得知父亲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的时候,他又无比失望了起来。不过,从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恨自己父亲了,因为俗话说:不知者不能怪罪。 赵月波想了想说:“我妈在恒山,是恒山神尼救了我?还给了我三十年的内力?” 赵月波激动地一拍树床,砰的一下,床已塌了。跌了个狗吃屎的赵月波爬比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想:乖乖!他冲着西方跪地磕头道:“谢谢四妈!谢谢四妈!” 有了母亲的确切消息,而且四妈吩咐自己姓赵,他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大宋皇室子孙有三生有幸。 可是,当得知父亲吴允义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的时候,他又无比失望了起来。不过,从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恨自己父亲了,因为俗话说:不知者不能怪罪。 书中交代一下,这赵月波是情侠赵仕坤与青龙八姑之一的陈红俩人私生子,由于两个人是在私下里一不小心有了这么个儿子。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情侠,陈红当初非要那样不可,并且信誓旦旦地,说:“不连累你。” 果然,在发现自己怀孕后,陈红就辞别众人,躲进了故乡汉中的山里,一个人生下了月波,将孩子扶养到十二岁那年,突然遇到“毒魔”古玉兰。 俩个女人几句话不合就大打出手,最后被古里玛兰用毒刀打伤,正在母女俩生命极危之时,遇到了“汉中大侠”胡德奎夫妇俩人。救下了母女二人后,夫妻俩作难了:!这位母亲中毒怎么治? 陈红对他们说:“请把我送上恒山,可我这儿子不能上,能否帮我扶养一段时间?”话没说完就昏迷过去了。 大侠胡德奎点头称:“行!” 可是,过后他妻子吕氏作难地说:“我们俩现在被仇家追杀的自顾不瑕了,你答应带养这孩子,不是害了人家孩子了吗?” 这时,胡德奎的大嫂子文氏在一旁说:“这孩子挺可爱的,就让我带走吧。” 胡徳奎听了摇头道:“那个刘大旺至今还恨我娶了吕琴,你带这孩子去他家,恐怕这孩子会遭大罪。” 陈红随后被送上恒山,恒山掌门人释圆见小师妹受如此重的毒伤,吓得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