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暗黑世界》 第1章 掌中世界 佛谋逆事 天庭,弥罗宫。 弥罗宫位于三界六道之外,天之最高位的第三十六重天,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便位于此。 传说,玉皇大帝掌管三界万物造化,统御六合八荒生灵,乃三界六道最高掌权者。 然,这一切,只是坊间传言。而于仙界,却有着另一种传说。 仙界传闻,玉皇大帝并非三界六道最终主宰! 因为在玉皇大帝之上,还有几位至尊圣人! 这几位至尊圣人便是追随道教始祖鸿钧修行了无数元会的三大弟子。 这三大弟子分别是——大弟子玉清元始天尊,二弟子上清灵宝天尊,三弟子太清太上老君。 而玉皇大帝与西王母只不过是鸿钧道祖座下的金童玉女罢了。 鸿钧道祖以身合道身陨,三清共建天庭,后由太上老君执掌三界六道。 待三界六道秩序稳定后,太上老君又将大权交与鸿钧道祖座下金童玉女执掌。 金童号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玉皇大帝便是其简称,玉女号西王母,仙界尊称其为王母娘娘。 自此,三界六道尽归玉皇大帝与西王母管辖。 历经数万载,玉皇大帝与西王母麾下已执掌神兵天将数百万之众。 而这数百万神兵天将尽多源自道家弟子,少有其他教派弟子。 西天,灵鹫山。 灵鹫山位于恒河平原,比哈尔邦那兰陀和菩提伽耶之间。 当世万佛之祖——若来的西天极乐世界便位于灵鹫山之上。 佛祖若来执掌西天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偏安一隅。放眼三界,地位倒也无比尊崇。 然,灵鹫山佛祖虽掌管诸天万佛,虽也位高权重,却也隶属身为道教弟子的玉皇大帝管辖。 三界六道最高统治者隶属道教,道教无疑已是三界六道唯一主流教派。 佛教与之相比,相形见绌。 道教自上古传承至今,本支百世,未曾有一丝衰败。 而佛教崛起不过区区数百年,虽也蒸蒸日上,但世人却只知向道,却少有人问佛。 近百年,道教更加昌盛。 天庭数百万神兵天将,几无佛门弟子。 人间随处可见道观,而佛门寺庙却少之又少,这些便是佛不如道的铁证。 若来推演天机,情知道教如此发展下去,不消千年,佛教将会没落甚至是消亡。 还没完全崛起便已走向败亡! 若来作为当世佛祖,他自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佛教毁在他手中。 更何况这佛教之祖的位子是若来千辛万苦使用诸般手段得来。 若来又岂能甘心佛教在他手中毁于一旦? 哪怕这是天意,便逆了这天,又如何? 千年时光,于凡人来说自然是无比漫长,而于神佛,却只是千日罢了! 振兴佛教,刻不容缓! 是夜,一幽暗斗室之中。 若来佛祖召集了座下心腹——观阴、地藏、普闲、文输四位尊者。 此斗室并非灵鹫山中,而是若来佛祖以大神通掌中乾坤幻化而成。 在此掌中世界中商讨机密,莫说三界六道中无人可以窥视偷听,纵是鸿钧道祖再世也是窥听无门! 此掌中世界,任你修为通天,也只若来佛祖一人才是唯一主宰。 众尊者知晓,若非机密不足与外人道的急密之事,佛祖断不会轻易在此召见众人。 只因佛祖这掌中世界,算上这一次,众人这数百年来也只来过三次。 第一次佛祖在此召见众人之时,那时的若来还不是灵山万佛之祖,那次在此相聚乃是为了篡夺佛祖之位。 而第二次佛祖在此密会众人是为了借刀杀人铲除佛教异己。 而这第三次,却不知又要在此谋划什么惊天之事。 几位尊者之中以观阴心思最为缜密,见若来佛祖面色凝重,情知是有要事发生。 观阴尊者双手合十,一副慈悲模样,她率先开口道:“阿弥陀佛,佛老召集我等到此,不知有何要紧之事?” “若非机密要事,佛老断不会召集我等到此,不知佛老有何机密要事,还请明示。”地藏尊者也适时开口,双手合十问道。 随着观阴与地藏询问,其余两位尊者也纷纷合十道:“还请佛老明示”。 若来佛祖目光如炬,扫视几位尊者一眼。 他并未开门见山,而是旁敲侧击问道:“尔等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佛教没落,消亡。我等该何去何从?” “佛老何出此言?”几位尊者闻言,俱都色变。 若来不愧是佛教最高领导者,还未谈及正事,却先卖了个关子,制造恐慌。 群情激奋之下,人的胆子总会变得大一些。 见效果已然达到,若来这才黯然开口道:“此番召集汝等来此,皆因近百年来道教势大,而我佛教虽未曾衰落,但声势却一直不如道教,如不及时遏制道教成长,壮大我教声望,恐我佛教会就此没落消亡。” 若来之言,如醍醐灌顶。 几位尊者皆是有大神通之辈,经若来这一提醒,俱都推演天机。 少倾,几位尊者便已推算出这千年后的佛教劫数。 众尊者俱都色变,不知该如何阻止这场佛教劫数。 只因,这一切,乃是天命所归! 佛教势微,道教势大,如何与之相抗? 几位尊者比之佛祖修为尚浅,且能窥视天机,佛祖难道不知? 众尊者心中疑惑,少倾,纷纷露出惊诧目光望向佛祖。 佛祖既然知道这是天命,却还要选择在掌中世界商讨此事,其意已不言而喻,那便是佛祖想要篡改天机,逆改天命! 逆改天命,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这,乃是众生皆知的道理。 可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 众人能够从一介凡胎成佛做祖,成为世人供奉敬仰的尊者,这其中却不知要行多少逆天之事? 于众位尊者而言,逆天改命倒似家常。 只是,此次逆天改命,却是要夺势力强大无匹的道教气运!? 天命纵可违,然道教却势大! 道教大能实在太多! 且不说道教三清中任意一位实力都不在佛祖之下,纵是三清之下的傀儡掌权者玉皇大帝执掌的三界六道数百万神兵天将又岂非灵鹫山可比? 佛祖座下虽三千诸佛,五百伽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但放眼三界,天庭百万之众,又有几人是佛教中人? 而于修行而言,佛,也不过是道繁衍生出另一种修行法门而已。 与道教相比,佛教终不过是萤火与皓月罢了。 然佛祖却要逆天改命与道教争夺气运? 岂不知当年封神之战,截教弟子逆天行事,最终俱都成了封神榜上的阴神。 此事稍有不慎,只怕与彼时截教一般。 此时虽无封神,但若事情败露,只怕这天上地下,往后在三界之中再无立锥之地! 如若相选,众位尊者倒是宁愿选择天道劫难,也不愿与道教为敌。 毕竟天劫躲过一次便可相安数百年,而若是与道教为敌,只怕往后便要永无宁日了。 见众尊者沉默不言,若来沉声问道:“不知尔等可有良策,壮大我教声望,挽狂澜于既倒?” 几位尊者这些年与佛祖谋划了诸多见不得光之事,与佛祖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对于佛祖的脾性,几位尊者自然也是知晓,既然佛祖已开口说了此事,那必是断无更改的。 几位尊者之中,若论阴谋诡计,心思之缜密,众尊者皆不如观阴。 是以,佛祖话一说完,文输,普闲等人皆把目光投向观阴。 就连佛祖若来也是一脸期许的目光望着观阴。 与其说佛祖是与四大尊者共襄此事,其实不过是在询问观阴一人而已,其他人只是陪衬罢了。 观阴玲珑心思,自然也知道佛祖与众尊者的意思。 只是,既然大家都不开口,她也不愿去傻做这个出头鸟,索性就这么干耗着,总归会有沉不住气的。 果然不出观阴所料,众人尽皆沉默不语,最先沉不住气的却是佛祖若来。 若来佛祖微微一笑,朗声道:“今天唤尔等在本尊掌中世界商讨此事,而没有当着灵山众佛面前商讨,亦没有唤西天其他人而来,实乃尔等尽皆本尊心腹。灵山虽三千诸佛,五百伽罗菩萨众多,但却难堪重用!” 若来顿了顿,又道:“且此事事关重大,不宜让太多人知晓,若在外界商讨此事,只怕被大能者窃听,走露风声。尔等尽皆本尊心腹,心中有何良策尽可畅所欲言,此掌中世界纵是鸿钧在世也窥听不得!” 若来开口先是贬低不在场之人,笼络一番在场众尊者,继而打消众尊者疑虑,好让众尊者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不得不说,若来倒是极具领导才能。 见观阴仍静默不语,知道观阴是想让自己点名问她,好在众人面前彰显她的地位不凡。 若来看了一眼观阴,干脆遂了观阴之意,问道:“观阴你足智多谋,可有良策?” “阿弥陀佛,佛老高瞻远瞩,弟子敬佩,却不知佛老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解决此事?” 观阴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一副清心寡欲做派。 身为佛祖身边的红人,她自然明白若来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些比较好,毕竟此次篡改天机针对的对象是道教,大意不得! 与其费尽心思揣测佛祖用意,倒不如四两拨千斤把球踢给佛祖。 观阴的意图倒也简单明了。 佛老你说用什么方法,我就给你出什么招,别到时候出了纰漏,都赖到我身上。 观阴心思缜密,并非虚言。 “此番只有我等几人,尔等就无需作态了,且放松些,正常聊天就好。” 见观阴口宣佛号,卖着关子,若来为了避免大家拘束,首先放下了身段,笑骂了一句。 众尊者闻言皆笑。 若来继续道:“如今道教势大,此事自然不可与道教正面冲突,我等需要暗中使些手段才行。即便日后此事败露,也不可落下话柄于道教,陷我教于被动。” 嘿!想的倒挺美,打了人家一拳,还不让人家还手,还得让人家说你这一拳打的漂亮? 这鱼与熊掌岂可兼得? 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世间哪有这种好事? 佛祖真是长得丑想得美啊! 几位尊者心中腹诽,真想问问佛祖心里是咋想的。 只是,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 若是真问了出来,纵然佛祖现在不收拾自己,可难保以后不给自己小鞋穿! 众尊者苦苦思索,绞尽脑汁,一时俱无良策。 纵是素来以奇计百出的观阴,此刻也没想到此两全之法。 然,只是少许,她心中已是想出一套连环之计。 观阴张开双眸,淡然道:“想夺道教气运倒也不难。” 第2章 双猴结义 马猴逞威 “哦?观阴尊者有何妙计?” 见观阴终于开口,且胸有成竹,若来面露喜色,内心虽急切,口中却是不徐不疾询的问。 与佛祖一般,其余三位尊者也很想知道素来以奇计百出的观阴,想到了什么万全之策,纷纷投来好奇目光。 “佛老只需安排一个取经之人,从东土跋涉而来,求取我教真经即可。”观阴淡然开口。 说完,她双目微阖,一副莫测高深模样。 随着观阴语落,众尊者尽皆沉默,就连佛祖也在蹙眉思索观阴此计用意。 良久,佛祖抚掌赞叹道:“观阴此计神妙!” 得佛祖夸赞,观阴喜怒不形于色,而其他几位尊者却依然是一头雾水。 夺道教气运,只需安排一个东土之人前来取经就能办到? 这是什么跟什么? 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众尊者心中腹诽不已。 又过了许久,地藏尊者亦抚掌赞道:“观阴此计玄妙,佩服。” 只剩下普闲与文输两位尊者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还请观阴明示。”无奈,普闲和文输二位尊者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观阴笑了笑,道:“三界六道之中,道教势大,天庭遍布道教门生。我佛教若想夺其气运,唯从人间与妖界入手而已。” 众尊者纷纷点头。 观阴继续道:“传经于东土,便可使我教经文在人间传播,如此便可增加信徒。有了信徒,我教便可香火不断。如此,道教气运可夺也。” 众尊者再次点头。 “只是,经不可轻传,必要东土佛门弟子亲自来取,以免作践了我佛门至真宝典!” 观阴说着,面容带笑看向若来,若来回以微笑,目中满是赞许。 普闲思索片刻,质疑道:“此计倒也不失为是一条良策,但只此一计传经东土,怕是力度不够。” 观阴笑而不答,望了文输尊者一眼,见文输也是一副眉头紧锁模样,显然也是在质疑,索性等文输尊者也提出质疑再一并作答。 文输尊者道:“普闲尊者说的不错,而且安排一个取经之人来取经的话,这一路少说几万里路程,于我等只是盏茶光景,可于凡人却是数载路程。且不说路途艰辛,万一取经人在途中遇难死了,我等岂不是功亏一篑?” 若来微微一笑,如炬的目光望着观阴,显然他也有此疑虑。 观**:“若是只安排一个取经之人前来取经,自然是达不成我等的目的,况且取经之事本来也只是作秀一场,取经的关键不在于经书,而在于造势!” “取经的关键不在于经书?而在于造势?” 观阴语出惊人,众尊者闻之一头雾水,纷纷咀嚼这句话的含义。 若来皱着眉头,显然也没想到观阴的真正意图。 观阴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再安排一个出口成章,文采斑斓之人为取经人写书立传,借以弘扬我佛传经度化世人之事,以供世人歌功颂德。取经途中,我等可安排一些妖魔假扮道教人士阻挠取经人,继而在为取经人立传之时不断丑化道教,如此又可坏了道教的气运。” 众人若有所思,随着观阴话语,俱不自禁点头。 观阴又道:“至于取经之人的安全,我等安排修为高深之人负责他的安全即可。而这护送取经人之人最好是修为高深的妖魔,闯下大祸,以悔过之心皈依我教忏悔,助取经人取得真经普度众生。” 众尊者不解。 “为何是修为高深的妖魔护送取经之人?”普闲问道。 “只因此举有着三大好处。”观阴伸出了三根手指。 “不知有哪三大好处?”普闲又问。 观阴收了一指,道:“其一,自然是为了取经人路上的安全保障。” 众尊者点头。 观阴又收一指道:“其二,收拢这些修为高深的妖魔加入我教,于我教如虎添翼,可以壮大我教势力。” 众尊者又点头。 观阴再收一指道:“其三,也可让天下妖魔知晓我佛慈悲,不仅可渡世人于水火,亦可渡妖魔于回头。” 观阴语落,众人沉默,皆在回味观阴方才话语。 对于观阴计谋,众人无不心中赞叹。 观阴又道:“然,此举虽能壮大我教声势,夺道教气运,但却也无法让道教哑巴吃黄连。倘若道教暗中阻止此事,我等也无法破坏道教在人间的声望。纵然两家大打出手,充其量也只是佛道两家争夺信徒的明争暗斗罢了,倒不至于让凡人憎恨道教。” 观阴说道此处,却突然停止,一副高深莫测模样,显然是在吊众人胃口。 “该当如何?观阴,你就别卖关子了。”若来倒也没生气,笑着问道。 “此计最最关键之处,就在于——该以何等理由传经东土!”观阴一语道破玄机所在。 众人洗耳恭听。 “若平白无故传经,自然是无法让道教有苦说不出,但若是佛老以普渡众生为由,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众人恍然。 观阴笑吟吟开口,语中充满玩味:“这天下是非难辨,恩怨难明,总有冤魂难度,想来找个普度众生的理由应该不难。” “妙!妙!妙!实乃此计的点睛之笔!”佛祖抚掌,连连赞叹:“观阴尊者此计大善,汝等可还有其他良策?” 若来面色大悦,内心已有决断,不过还是要给其他人补充的机会,微笑询问众尊者。 “阿弥陀佛!观阴之秀,我等皆不如之。”众尊者皆合十称赞,实则内心感叹观阴用计之毒。 “众位师兄过奖,以各位师兄之聪慧岂能想不到这些,只是众位不愿与我抢这功劳罢了。” 观阴表面客套,心中却腹诽不已,言语之间却又不忘提醒佛祖此计的功劳。 “以普度天下苍生为由,传经东土,如此即便是道教猜出我教真实意图,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任由我教争夺彼教气运。若是道教阻止取经之事,便是不愿我佛普渡天下众生,便是与天下苍生为敌!我等正好可以借此大做文章抹黑道教,观阴此计阳谋阴谋并存,阴阳并济,道教纵能人辈出,却也无解,倘若我教有需要道教帮助之处,道教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哈哈,此计,实在是高明。”许久未曾开口的地藏尊者双手合十赞叹。 “如此大事可定,只是不知尔等谁愿接了这份差事,去寻那取经之人,去行这桩大功,挽狂澜于既倒?”佛祖询问众人。 众尊者低头的低头,沉默的沉默,尽皆不语。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道教恼羞成怒,即便是明面不好出手,只怕暗中也会有大能前来诛杀。 纵不能阻止取经之事,但设计个意外,诛杀取经主事之人也不是没有办法,纵然不被诛杀,只怕日后也会成为道教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事除了尔等之外,西天其他人等皆不知此中真正用意,万一出了差错,便有可能弄巧成拙,是以这份差事只能让尔等去做,本尊才会放心。”若来见众人尽皆不语,微有不快,肃声说道。 “此计乃是观阴提出,各中细节只有观阴方能拿捏,此事非观阴不能胜任。倘若别人去做,只怕事倍功半。”文输合十道。 “文输此言极是!此事非观阴莫属,观阴之秀,非我等能极也。”文输话一说完,普闲与地藏纷纷赞同,尽皆抚掌附和。 “你们…” 观阴气极,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她心中愤怒,却又碍于佛祖在场不好发作。 果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人呐,还是不能太优秀,容易遭人嫉妒! “观阴,你可愿接下这份差事?”若来高声询问,口气毋庸置疑。 “弟子,愿往。” 观阴咬碎了银牙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一脸的不情愿。 若来见她忧心忡忡,当即安抚道:“观阴你也不要担心,此事只有我等几人知晓,断不会让第六人知晓,若道教恼羞成怒,本尊自会护你周全,此事圆满之后,你当首功,届时成佛做祖功德无量。” “多谢佛老栽培。”得佛祖许诺,观阴心情略微转好,心中喜忧参半。 见佛祖许下重诺,众人心中艳羡不已。 只是想起万一此事走露风声,只怕三界再无容身之处。 如此一想,众人心中倒也平衡不少。 “却不知你要多久才能将此事圆满?”若来又问道。 “此事还需弟子从长计议,少则三五百年,多则七八百载。佛老且不忙告知灵山诸佛,待弟子准备停当再行告知,方能水到渠成。”观阴心中不爽,故意说长时间。 “这时间不能拖得太久。” 毕竟留给佛教的时间不多了,对于观阴给的这个模糊期限,若来有些不满。 “弟子知晓,只是此事弟子还需要周密计划一下,还要花费许多时间物色取经人选以及辅佐取经人的妖魔。” 说到此,观阴口风一转,又道:“恐妖魔难驯,还请佛老届时不吝赐予弟子几件法宝,以便取经人得以驯服妖魔。” 既然这事儿摊自己身上了,观阴索性借此机会向佛祖讨要几件法宝。 左右是为了佛教大计,佛祖也不好吝啬,不要白不要。 “无妨,日后本尊当着灵山诸佛道出此事,届时自会赐予几件法宝与你,且放宽心。” 对于观阴趁机索要法宝的心思,若来自然洞悉。 观阴此计若成,于佛教可谓是功德无量,区区几件法宝倒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观阴这歪心思要不得,要适度敲打。 “佛老此言差矣,不是弟子贪图佛老法宝,乃是为了佛教大计。” 观阴心思缜密,若来一语双关她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心中不喜,略带委屈开口解释道。 “本尊并无他意,尔切勿多心,此间无事,尔等散去罢。” 若来收了神通,将众尊者送出了掌中世界。 出了掌中世界,众尊者各自合十,俱是一副慈悲模样。 第3章 群猴献果 万猴拜王 观阴领了佛祖密旨,心中有苦难言,不过既然木已成舟,也怨不得别人,只好苦中作乐。 她驾了云头,离开了那西方极乐世界。漫天遨游,也不去物色那取经之人,打算先去到处遨游一番,驱逐胸中闷气再说。 在凡间一连游荡了数月。 从西牛贺洲游历到了东胜神洲,天下四大部洲已游其二。 路上遇到一些小妖魔,她就变成个道士模样,指点些粗浅道术,撺掇这些小妖魔在西天路上占山为王,为取经之事做下铺垫。 这一日,观阴云游到傲来国的一处苍莽山脉中,见山坡有一群白猿追逐一只瘦小黄猴儿,觉得有趣,便驻足观望。 那黄猴儿身高不足四尺,一身金黄色毛发,日光下,显得颇为耀眼。 在那猴子身后,追逐着数十只身形比他大数倍的白猿。 那黄猴儿身形娇小,且势单力孤,虽灵巧无比,却如何是那些身形健硕的白猿对手? 追逐片刻,黄猴儿似乎有些体力不支,行动已慢了许多。 身后几只白猿乘胜追击,纷纷纵起身飞扑过去,眼看便要将黄猴儿捉住,可那明显已体力不支的黄猴儿却突然躲开了去。 灵巧异常,全无体力不支姿态。 那身后几只白猿一扑落空,再要纵身跃起,突然发现身子正在极速下陷! 几只白猿挣扎着想要逃出泥潭,却发现越动陷得越快。 原来满地的烂草树叶下竟是一大片沼泽! 黄猴儿逃开后,眼见身后几只白猿深陷泥潭动弹不得,躲在远处拍手称快。 那一群白猿见状,一只只睚眦欲裂,恨不得撕碎那满身金色毛发的黄猴儿。 “这小猴儿看似狼狈,却能识天时知地利,倒也是只灵猴。”观阴观望片刻,心中惊奇不已。 “这猴儿倒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观阴眯着双眼,细细的打量着。 “咦?这猴儿...竟有着双重命运?”观阴一眼看破黄猴儿命格,心中愕然不已。 双重命运,这于众生却是少见,极其少见! 观阴忙掐指去算,少倾,才明白各中原由。 原来这黄猴子的双重命运竟是和佛门有关。 若非佛祖要逆改天命,黄猴儿本应是碌碌一生,只是寿命比一般猴儿较长罢了。 只是,由于佛祖想要逆改佛教命运,观阴推演天机,隐隐看到,数十载后,脚下这座山头,黄猴儿竖起一杆反天大旗行那逆天之事。 若仅仅只是因为天机被佛祖篡改,黄猴儿的命运随之改变倒也罢了,但这黄猴儿却是有着双重命运! 也就是说即便天机被佛祖篡改,黄猴儿还是有可能依照之前的命运走完这一生。 再往后推演,天机一片混沌,任凭观阴修为通天,却也无法窥视。 正在观阴推演天机之际,黄猴儿身后那群白猿早已设法越过那片沼泽,将黄猴儿逼到一处巨石石缝之中。 那黄猴儿身材娇小,刚好藏身,白猿身形魁伟无法进入石缝之中,一时也奈何不得小黄猴。 “这猴儿虽有些懦弱,但却聪慧无比,未来是碌碌一生或是行逆天之事还未可知,不如今日我将他引入逆天之路,将来也好为我所用!” 观阴一念至此,使了个变化,变做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袍老者。 观阴口中念了个咒,顿时,地面上发出一连串的轰然爆响,那一群围在巨石前的白猿俱都身体爆裂开来,一只只尽数死绝,化作一片片血雾! 观阴按落云头,来到那黄猴儿藏身的巨石面前,喝了声:“猴儿出来。” 黄猴儿如惊弓之鸟,此刻听到呼声,却是如何也不敢走出那石缝。 观阴连呼三声,黄猴儿依然躲在石缝中不肯出来。 观阴眸中闪现出一抹狠戾之色,冲着那巨石弹出一指。 只一指,云淡风轻。 然,那巨石却轰然爆裂! 碎石之中,黄猴儿被震的腾空而起,足数十丈! 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惨叫,与那漫天碎石一同落地,浑身是血。 黄猴儿落地后哀嚎抽搐不止,挣扎几下就要断气。 观阴取出一颗丹药喂入黄猴儿口中,手掌又在黄猴儿的天灵盖拍了一掌。 黄猴儿服了丹药,双目射出两道精光。 原本奄奄一息的猴儿顷刻间变得生龙活虎,通体舒泰,如脱胎换骨一般。 “你乃是这天地生养的石猴,应是这山中的猴王,是这天地的魔王,而今你重获新生,去寻你的造化去吧。” 黄猴儿闻言,冲着观阴拜了拜,腾挪跳跃间消失在山林之中。 观阴诡笑,并未现出真身,又使了个分身之术,将那分身变化成一只老马猴,顺着黄猴儿的去路追逐而去。 观阴驾了云头,飞行了许久才现出真身,心中琢磨着如何利用黄猴儿搅动风雨,颠倒乾坤。 只是以那黄猴儿如今的实力,莫说搅动风雨,颠倒乾坤,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天兵都可以让它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想法子帮黄猴儿提升实力。 而黄猴儿的修为法术却不能由她自己来传授。 这黄猴儿与她之前所遇的小妖魔不同,将来这黄猴儿是要去行逆天之事的,需要修习更为高深的道家法术,万不能与佛门扯上关系。 这传授猴儿法术之人最好是道教人士,或是佛教的其他敌人,将来这猴儿闯下大祸,也好借刀杀人! 观阴一念至此,驾着云头继续在这世间遨游,去帮黄猴儿寻觅良师,不提。 且说那黄猴儿虽是猴族,却与这漫山的猴群不是同一种族。 他一身金色毛发,与这漫山猴族比起来要显得耀眼的多,使得母猴喜,公猴厌,公猴妒忌,总是群起而攻之,欲将其除之后快。 不止猴族欲将黄猴儿除之后快,在这花果山上,他时刻还有被虎豹豺狼猎杀的凶险。 不过半天光景,他便又被其他猴群追逐。 他虽得观阴一颗仙丹脱胎换骨,但始终未曾修习法术,纵使此刻有用不完的力气,也架不住成百上千的猴子集体围攻。 群猴将他围的水泄不通,偶有一两只猴子近身便被他或是拳打或是脚踢挡住,一时间群猴哀鸿遍野。 尽管如此,他仍处于劣势。 地面上群猴的包围圈正在快速缩小,而树上不断有猴子赶来,用石块偷袭黄猴儿。 一旦黄猴儿被地面上的猴群近身,那将会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却在此时,半空中一声暴喝:“尔等以多欺少,算什么好猴?” 随着喝声,一道棍影从天而降。 一只老马猴手持一根乌木棒在树上击落几只猴子,踏着猴儿坠落身躯落入猴群。 老马猴手中一根棒子如蛟龙出海,霎时便将猴群的包围圈击出一道豁口。 此老马猴正是观阴分身所幻化! 群猴眼见就要将黄猴儿铲除,却被老马猴坏了好事,一个个睚眦欲裂,冲着老马猴就要行凶。 老马猴手中棍子虎虎生风,舞的泼水不入,棍到之处便有猴儿非死即伤。 不到片刻,群猴已是死伤大片。 黄猴儿本以为今日会就此殒命,没想到临危之时会有救星。 他眼见老马猴棍棒威风,心中羡慕不已,暗道:这老马猴竟会使得棍棒,真是厉害,日后俺若是习得这身本领也要使一根棍子作为兵器,真个威风! “撤!” 群猴见黄猴儿与老马猴凶猛异常,尽皆胆寒,其中一只健硕公猴嘶吼一声,便要与群猴撤走。 “哪里走?” 老马猴一声怒吼,兜头一棒打在那公猴天灵盖,那公猴顿时脑浆迸裂而亡。 “谁若逃走,这便是下场!”老马猴声音低沉,睥睨群猴。 那公猴乃是群猴之王。 眼见猴王脑浆迸裂,老马猴棍棒所指,群猴尽皆胆寒,一个个匍匐在地。 老马猴沉声道:“日后花果山再出现猴族自相残杀,我手中这根棒子定叫他脑浆迸裂!” “再不敢自相残杀,求马猴爷爷饶命。”群猴尽皆求饶。 “滚!”老马猴暴喝,如滚滚惊雷。 群猴如蒙大赦,瞬间四散。 “多谢英猴仗义相助。”见猴群退去,黄猴儿仰面倒地,喘息不止,少倾,才对老马猴拱手道谢。 “不必言谢,我只是看不得以多欺少,身为猴族,不思团结抵御天敌,却在此自相残杀,实在该死至极。”老马猴手持乌木棒,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见黄猴儿依旧喘息不止,老马猴又问:“你没事吧?” “没事,都习惯了。”黄猴儿摇摇头说道。 “对了,他们为何要治你于死地?”老马猴问。 “俺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俺的毛发比他们长的好看吧,一定是这样,俺自己在河边饮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都差点被自己给迷倒,他们一定是嫉妒俺长得好看。”黄猴儿一脸无辜。 “...”老马猴一时竟无言以对,甚至不想跟他聊天。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听恩公口音,不像是本地猴,不知恩公是哪座山头猴族?”黄猴儿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似乎有些不太会聊天,一开口又是尬聊。 “我乃一介浪荡马猴,这些年云游万里,早已忘记了家乡何处。”老马猴故作伤感。 “方才见恩公手中棒子耍的甚是威风,着实让俺羡慕,不知恩公...能否传授一二?”黄猴儿试探着问。 “你我一见如故,既然你想学,我必当倾囊相授。”老马猴一派豪气干云。 呃,这才说不过三句话,哪门子来的一见如故? 原来这家伙倒是个自来熟! 黄猴儿腹诽,不过既然老马猴愿意相教,他也不好吐槽,连忙纳头便拜:“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诶!诶!诶!不可...”老马猴连诶三声,急忙阻止黄猴儿。 老马猴的出现,本是为了推波助澜,早日让黄猴儿登上猴王宝座,一步步激起黄猴儿野心的,若是让黄猴儿拜了自己为师,这日后还不得以自己马首是瞻,没了主心骨? 若是没了主心骨,还怎么做山大王? 做不成山大王,以后还怎么去带领漫山的猴族走兽去行逆天之事? 老马猴急忙道:“我只是说教你棍棒技艺,可没说收你做徒弟,你我之间以兄弟相称就好,我痴长你些年岁,你便唤我兄长即可。” “这...”黄猴儿沉吟,他天资聪颖,自是察觉出老马猴有些问题,但又想不出问题在哪里,不过既然老马猴不愿做自己师傅,那就不拜师,拜个兄长也好,左右是能学得棍棒技艺。 一念至此,黄猴儿纳头又是一拜:“好吧,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呃,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行跪拜之礼啊?你我以兄弟相称,不必拘礼。”对于黄猴儿动不动就磕头,老马猴甚是无语,恨铁不成钢。 这他娘的动不动就磕头,以后还咋做山大王? “好。”黄猴儿起身,开心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待小弟去摘些瓜果与兄长庆祝一番。” “哎,何须如此麻烦,且看愚兄。”老马猴摆了摆手,示意黄猴儿坐下。 老马猴手持乌木棒,傲然而立,一副睥睨之姿,望着群山,冷然暴喝:“这漫山的猴子猴孙听着,速速采摘些瓜果送来,若是来的迟了,说不得要将尔等剥皮抽筋!” 第4章 悲悯群猴 饿狼来袭 老马猴的喝声如滚滚惊雷,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在山谷中回荡不息,惊起飞鸟无数。 便是这山林中的其他豺狼虎豹等走兽也被老马猴这喝声骇住,纷纷驻足,竖起耳朵四处惊慌观望,胆子小的竟被吓得匍匐在地。 老马猴喝声落下,将乌木棒插入地上,竟入石三分,盘腿坐在脚下巨石上,双目微阖,静等万猴来拜。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片刻过去,山林中依旧寂静如常。 “兄长,这可行吗?”黄猴儿有些耐不住性子,却又怕伤了老马猴自尊,小心翼翼地问。 “放心。”老马猴很自信,眼皮也未曾抬起。 方才那声暴喝之中蕴含摄人心魄之神通,那声声威胁恐吓已尽传这漫山遍野猴子的耳中,猴儿们自会乖乖前来供奉。 “这都过了好久了,也没个猴子前来,可能是他们见兄长威风,吓破了胆,不敢前来,不如小弟亲自去摘些瓜果吧。”黄猴儿怕老马猴尴尬,找了个台阶给他。 “不用。”老马猴依然自信。 又过了一会,山林中依然没有动静。 黄猴儿去小了个便,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屁股上擦手,见依然无猴儿前来,试探着说道:“兄长,这...要不我们自己去摘些瓜果?” 饶是老马猴心静如止水,此刻被问的急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怪不得说猴急猴急的,这猴子的性子是真急啊,这才多大会功夫都等不了? 老马猴正思忖间,却听林中木叶拽动之声,紧接着一只体态健壮的雄猴从树上落下,雄猴的一只手中抱着一颗红彤彤的野果。 紧接着,第二只猴子,第三只猴子... 就听着“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断有猴子抱着野果从树上落下,又有猴子从灌木丛中蹿出,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来的晚了要被剥皮抽筋。 猴儿们恭恭敬敬敬献出手中的野果。 片刻后,老马猴面前的野果已经堆积如山,然而还是不断有猴子陆续赶来献上野果。 “我类个亲娘嘞!”黄猴儿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一切显得太不真实了。 不到一个时辰前,这些猴子还在围攻自己,而现在,却恭恭敬敬的献上瓜果,甚至猴群中有几只长得挺好看的母猴在向自己抛着媚眼... 尤其是猕猴族中那只母猴,哎吆吆...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啊... 黄猴儿吞了吞口水,立于巨石之上,尾巴高高翘起不停摆动,难掩内心激动。 这一切如梦似幻,他捡起一颗野果咬了一口。 甜的。 很甜! 可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咬了一下手指。 很疼! 这不是梦。 可是为什么有点尿骚味呢? 呸!呸!呸! 妈的,刚才好像尿手上了! 与黄猴儿相比,老马猴却是波澜不惊,盘坐在巨石之上,双目微阖,入定一般。 过了许久,见不再有猴儿前来,老马猴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冷然开口:“若下次还是如此缓慢,犹如此石!” 乌木棒击在身旁一块巨石之上,一声爆响,巨石四分五裂。 群猴瑟瑟发抖。 黄猴儿吓得一激灵,手中吃了一半的野果掉在了地上。 掉了就掉了,关键他竟然还下腰去捡... 老马猴心里这个气啊。 就不能有点出息? “滚!”老马猴也没功夫搭理他,把怒气撒到群猴身上,大喝道。 群猴如蒙大赦,四下奔逃。 “慢着。”老马猴突然叫道。 群猴急忙停住脚步,惶恐不安。 “把这些尸体带走埋了,莫让其他野兽给吃了!”老马猴手中乌木棒指着不远处方才战乱中死去的猴子尸体道。 众猴儿急忙三五成群抬着尸体慌乱离开,生怕老马猴再将他们叫住,一个个逃命似也。 “怎么样?贤弟有甚感想?”老马猴问。 “这些瓜果应该够吃一两个月了,最近天气不太好,一会我们要把这些瓜果晒一下,晒成果干,不然下雨了烂了可就浪费了。”黄猴儿看着满地堆积如山的野果,煞有其事的说道。 “你倒是很务实嘛...”老马猴有些无奈,甚至很无语。 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谁他妈问你这些烂果子了? 还晒果干,你怎么不吃屎?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有一些意气风发的豪言壮语吗? 难道这样都激不起他对权利的欲望吗? “你看见他们携瓜果来朝,难道就没有想过做个山大王,让他们帮你摘野果,帮你捉虱子?你看猴群中那些好看的母猴,难道你不想让她们给你生猴子吗?这些你都不想吗?”老马猴忍住怒气,循循善诱。 “摘瓜果嘛,这个小弟一个猴也吃不了多少,要说捉虱子嘛,说来也怪,俺这一身黄毛倒是不咋肯招虱子,不过要说找个母猴生猴子嘛,俺倒是想,不过也不想要太多母猴,有一只就够了,多了怕身体吃不消啊。” 黄猴儿慢条斯理的解释着,这让老马猴更加郁闷。 “俺的梦想就是,执一猴之手,相依共偕老,每天吃着野果牵着最爱的母猴一起早晨看日出,傍晚看朝霞...”黄猴儿满是憧憬,喋喋不休。 老马猴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不耐烦打断:“够了!” 要不是推演出黄猴儿将来可能会有大用,老马猴都有一棒子打死他的冲动。 老马猴甚至在想,会不会是推演错了? 确定这胆小怕事,毫无梦想的家伙会竖起反天大旗? 黄猴儿见老马猴不高兴,也不知哪里惹了对方生气,挠了挠头,有些委屈。 “吃果子。”老马猴随便拿起一颗野果,咬了一口,味同嚼蜡,啐了一口:“你吃吧,时候不早了,我先上树睡了。” 扔了野果,抓起乌木棒,纵身上了一株古树,找了个树叉躺了上去。 “兄长,这些果子如何处置?不晾晒一下可容易坏腐烂的。”黄猴儿在树下大声叫道。 “不要了!”老马猴有些不想理他了。 “不要了?亲娘嘞,这么些个果子就不要了?”黄猴儿以为自己听错,难以置信地的问。 老马猴不想跟他在这个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上浪费口舌,索性佯装睡着。 “这么多好吃的果子就这么不要了?”黄猴儿嘀咕着,真不要了他可舍不得。 “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些果子收拾起来,可不能浪费了。” 可是,该用什么办法保存呢?这让黄猴儿很苦恼。 “有了,我去扯些藤条把这些野果串起来挂树上晾着。” “亲娘嘞,我咋这么聪明。” 就这样,黄猴儿一夜没睡,用藤条串了一夜野果。 当老马猴醒来看到树上挂满各式各样的野果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黄猴儿颇为得意,说道:“兄长,怎么样,我这野果串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你一夜不睡就是为了串这些破果子?”老马猴纵身下树,揉了揉眼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对啊,我是不是很机智?”黄猴儿洋洋自得道。 “吃饱撑得,你没看见这些野果子被你戳破了,果汁流出来了,招来了很多苍蝇蚊子?”老马猴翻了翻白眼。 “呃...”黄猴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只要做了这山上群猴的首领,这些破果子你还不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而且还是新鲜的!”老马猴一边打击,一边继续给黄猴儿灌输思想,循循善诱。 “嗖!嗖!嗖!” 正说话间,林中一阵破空之声传来,远处有枝叶摆动,黄猴儿一阵警惕,如临大敌。 老马猴环视四周,握紧了手中乌木棒。 “嗖!” 一道黑影自树上落下。 老马猴握紧手中棒子戒备着,不过看清来者后,本就临危不乱的他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来者是一只成年长臂猿。 长臂猿手中举着一颗让人垂涎欲滴,熟的通透的野果。 紧接着第二只长臂猿,第三只长臂猿... 须臾间,二猴面前已落下数十只长臂猿。 这些长臂猿手中皆捧着熟透的野果。 “马猴大哥英勇盖世,我长臂猿部族愿奉马猴大哥为王,日日供奉。”最先落地的长臂猿单膝跪地,手中举着那颗红彤彤的野果子,恭敬献上。 那长臂猿显然是这一支部落的首领,随着他的跪拜献果,其余长臂猿也纷纷跪拜,口中高呼:“愿奉马猴大哥为王,日日供奉。” 黄猴儿见状大喜。 “尔等起来说话。”老马猴声音冷峻,不怒自威。 众长臂猿起身。 “我乃一介云游猴族,这些年,已习惯了浪荡生活,奉我为王之事,尔等休要再提。”老马猴声音听不出喜怒。 黄猴儿本以为老马猴会顺势称王,却没想到老马猴会严词拒绝,正要开口劝诫,却见前方树影颤动,瑟瑟之音响起。 随即,黑影闪动,树上落下几只卷尾猴。 卷尾猴手中亦是举着新鲜野果。 也仅是片刻之间,地上已落下近百只卷尾猴。 首先落地那卷尾猴首领单膝跪地,献上手中野果,朗声道:“卷尾猴部族首领携全族愿奉马猴大哥为王,任凭大王驱使。” “卷尾猴部族愿奉马猴大哥为王,愿听驱使!” “我狨猴部族也愿奉马猴大哥为王!” “我狐猴部族...” “我懒猴部族...” 一时间猴影绰绰,这满山的猴子几乎全部到齐。 老马猴面前又堆起了一座野果山。 这可把黄猴儿给愁坏了,刚一夜没睡把野果给串起来,这又送来这些,可咋办? 老马猴不为所动,坐在巨石上,微阖双目,如入定一般。 “愿奉马猴大哥为王!” “愿奉马猴大哥为王!” 众猴族激昂嘶吼,音震云霄。 第5章 诛杀群狼 寻水源头 “兄长,这你倒是说句话啊。” 黄猴儿倒是个不记仇的,丝毫不计较昨日这漫山猴族追杀他之事,见老马猴不为所动,黄猴儿都替他着急。 老马猴缓缓睁开双眼,恨铁不成钢的瞟了一眼黄猴儿。 望着黑压压的猴群,他再次严词拒绝:“我乃一介浪荡马猴,过惯了云游生活,不想做什么猴王,奉我为王之事,尔等休要再提。” 群猴面面相觑。 拜马猴为王之事并不是他们商议的结果,属不谋而合。 群猴深知老马猴性格暴戾,与其被他呼来驱使,倒不如主动臣服,说不定老马猴还能给点好脸色。 本想着老马猴应该很高兴,谁知道会是这种局面。 兴师动众的各部族前来归顺,他还不乐意了? 不乐意你干嘛还对我们呼来喝去的让我们供奉你? 再说了,要不是你昨日一棒子把我们的大王给打死了,我们至于来投靠你,拜你为王吗? 众首领满肚子苦水,但深知老马猴出手狠辣,一个个也不敢抱怨。 但想要开口劝诫,又怕惹恼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把目光投向与老马猴交好的黄猴儿身上。 黄猴儿被盯的如芒刺在背,只好硬着头皮道:“兄长,既然大伙都愿意奉你为王,你何不顺势做了这山大王,也好过四处漂泊不是?”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老马猴说出一句黄猴儿听不懂的话。 “燕雀啥鸿鹄啥?”黄猴儿有点懵。 老马猴不理会他,继续道:“你道我四处漂泊,可你怎知我这一生浪荡漂泊是为何?” 黄猴儿又不是老马猴肚子里的蛔虫,自然说不出为何。 老马猴道:“纵然我做了这一山猴子猴孙的山大王又如何,你可知这山中除了这一窝窝猴子猴孙之外还有无数飞禽走兽?” 黄猴儿自然知道,可是,这跟做不做山大王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这世上除了这一座座山川之外,还有莫大的天地?” 老马猴一连反问,一声高过一声,咄咄逼人。 这山外的天地? 黄猴儿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山外的天地该是什么景象? 原来兄长的志向不只是这山里猴子的大王,而是这山外整片天地的大王? “兄长胸怀天地,见识不凡,小弟佩服。”黄猴儿由衷赞叹。 老马猴道:“众生皆有一死,纵然做了这天地的王,也不过几十年光景,你我皆会化为一堆枯骨!我漂泊半生,不为世间王权,其实只为追寻仙道,求个长生之术。” “不为王权,只为长生?”黄猴儿喃喃细语,似懂非懂。 可是,这世间最有吸引力的不应该就是王权吗? 如果不为王权,那长生又为何呢? 昨日,兄长分明还在给我灌输王权思想,今日又为何严词拒绝呢? 这个兄长还真是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什么是长生啊?”就在黄猴儿胡思乱想之际,猴群中一只小狐猴小声地问身边的老狐猴。 “长生就是永远不死,一直活着。”老狐猴解释道。 “那什么是死啊?”小狐猴又问道。 “死就是永远都不能动了,永远都不能和你玩耍了。”老狐猴道。 “那是不是死了就永远都不会被其他猛兽欺负了?”小狐猴天真的问道。 “这...好像是的。”老狐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既然死了就可以不被欺负了,为什么还要长生去被其他猛兽欺负啊?” 小狐猴的声音虽小,但还是有不少猴子听到了。 天真的声音抨击着群猴脆弱的心灵,整片山坡都被一种悲悯的气氛笼罩。 是啊,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被其他猛兽欺负了? 许多老猴都在心里问自己。 他们不明白,活着已经这么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去苦苦追寻长生之术? 活那么久干嘛,整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提防着其他猛兽的追击。 死了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想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是,死好疼啊。 虽然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可谁又有勇气去死? 就算是不畏疼痛,可是自己死了,留下这些崽子们怎么办? 小狐猴天真稚嫩的声音,黄猴儿自然也听到了。 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老马猴。 这不光是面前万千猴族的疑问,也是他的疑问。 老马猴瞬间觉得头都大了。 这漫山的猴子,包括黄猴儿,一个个不是务实到可以为了一堆野果子整夜不睡觉,就是一群悲天悯人的家伙,难道自己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 明明在说着追寻仙道,寻求长生之事,可是说着说着怎么也能扯的这么伤感悲观? 还是因为弱小限制了他们的梦想? 或许对于弱小的他们来说,活着已经是一种煎熬了,只有强大,体会到活着的乐趣,才会觉得,长生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吧。 看来想要激起他们的野心,还是要让先让他们变得强大才行。 只有让他们知道活着的乐趣,才能更加滋生他们的野心。 “任重而道远啊!”老马猴看着这一群没出息的猴子,心中叹息。 “追求仙道,若能得道成仙,便是有着无法想象的力量,届时便可以超越这天底下最强大的种族,那时候莫说是这山上的豺狼虎豹,纵然是海里的蛟龙也可轻易击败。” 老马猴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无不震撼群猴。 “我类个亲娘嘞,原来成仙这么厉害,可什么才是这天底下最强大的种族,竟然这么厉害?”黄猴儿问道。 “天底下最强大的种族便是人族。” “人族?” “不错,人族。”老马猴点头。 “人族是什么样子?也住在这山里吗?”黄猴儿问。 “人族与我们猴族相似,只是他们除了脑袋上长毛之外,浑身上下都光溜溜的...”老马猴解释道。 “身上没有毛?那雨雪天气岂不是要冻死?” “是啊,没毛的话该有多冷啊?” 许多猴儿都笑出了声,不过老马猴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们觉得不那么好笑了。 老马猴道:“他们虽然身上没有毛,但是脑子却很灵活,他们用草或树木做出一种很舒适的布匹,用布匹做出一种叫做衣服的东西穿在身上取暖,衣服脏了可以脱下来换洗,却是比我们这一身毛发清洗起来方便多了。” “原来人族这么聪明!”黄猴儿赞叹。 老马猴继续道:“他们还可以用手做出比我们的树洞山洞舒服百倍的房子,还可以做出很多武器,我这使用棒子的功夫便是从人族那学来的。” “原来马猴大王这么厉害都是跟人族学的?人族真的好厉害!” 猴群议论纷纷,对人族莫名崇拜起来。 老马猴道:“他们用这些武器猎杀我们的族类或是其他猛兽,将我们的皮毛披在身上取暖,用火将我们的血肉煮熟吃掉。” “原来人族也和这山里的虎豹一样也是吃肉的。”黄猴儿想。 对于人族取皮食肉之事,群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残忍,毕竟这山里很多野兽都很凶残。 不过以后万一要是遇到那没毛的人族的时候还是尽量躲开些吧。 对于吃肉的动物,群猴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人族便是这天底下最强大的种族吗?”黄猴儿问。 “人族之上还有更强大存在,那便是仙人!仙人才是这世间万物的主宰!”老马猴眼神之中充满向往。 “成了仙人便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了吗?”这是黄猴儿的疑问,也是这漫山猴族的疑问。 老马猴仰望苍穹,神往道:“成了仙人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被其他猛兽欺负,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好吃的野果,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死去,可以永远陪在自己喜欢的猴身边。” “原来做仙人这么好,我也要做仙人。” “可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做仙人呢?” 老马猴没有给过多的解释。 因为他知道,若是道出了成仙的艰辛,只怕这群猴儿又会放弃,就这样在他们心里撒下种子也好,说不定某一天便会生根发芽。 老马猴盯着黄猴儿,笑问道:“与长生相比,这区区一个山大王如何可比?” “是啊,与长生相比,这区区一个山大王倒也不算什么。”黄猴儿觉得自己没办法说服老马猴,转身向群猴说道:“既然兄长无意做这山大王,尔等还是推举其他猴子为王吧。” 群猴交头接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了,你们之前的猴王呢,你们继续拥他为王就好。”黄猴儿问道。 “禀黄猴大王,之前我等的长臂猿大王,昨日被马猴大王一棒子打死了。”猕猴首领上前说道。 “呃...”黄猴儿无言以对。 “我等各部族首领皆不足以统领这漫山的猴族,之前有长臂猿大王在,虽说不能抵御其他猛兽,但至少有长臂猿大王在可以将我等还有个首领指挥,如今长臂猿大王身死,我等群猴无首,只怕其他种族会趁机猎杀我等。”猕猴首领说出了心里担忧。 “兄长,这猕猴首领说的也挺有道理,不如...” “住口!”老马猴怒道:“你怎么这么善变,这山大王你愿意做你来做好了!”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兄长不愿做这山大王变罢了,何必动怒。”黄猴儿讷笑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嗷!” 正当群猴一心想推举老马猴做猴王抵御外敌之时,外敌却已经无声无息杀来。 是一群饿狼! 第6章 黄猴称王 马猴辞别 足有百匹饿狼悄无声息闯入猴群! 狼不会爬树,想要捉住猴子,本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但此刻,成千上万只猴子都聚集在地上,乌泱泱一片,被近百匹饿狼闯入,恰如虎入羊群! 须臾之间,便已有十几只猴子丧命于饿狼之口。 霎时间,猴群惊慌四散。 “快带着大家上树!”老马猴冲着黄猴儿大喝。 面对百匹饿狼,老马猴临危不惧,纵身跃入狼群。 他手中乌木棒虎虎生风,登时将一匹咬住狐猴的饿狼打的脑浆迸裂,救下那重伤狐猴。 “接住!” 老马猴乌木棒一挑,便将那重伤狐猴挑飞,甩到半空,被早已逃窜到树上的其他猴族接住。 老马猴身形利落,乌木棒所到之处饿狼无不脑浆迸裂。 片刻之间,便已从饿狼口中救下七只重伤垂危猴族。 “大家快快上树。” 黄猴儿嘶吼着,身形穿梭于狼群之中,一拳击中一匹饿狼头部,救下一只狐猴,一甩手便将那狐猴掷到树上被其他猴子接住。 黄猴儿虽没有老马猴那般身手,但他天生神力,昨日又得了观阴一颗仙丹造化,此刻拳脚施展开了却也有不下千斤之力! 饿狼虽凶猛,一时间倒也难伤黄猴儿丝毫。 黄猴儿救下那小狐猴后,转身一拳击退身后饿狼,纵身跃上狼背,又是凌空一拳从另一匹饿狼口中救走一只猕猴。 转眼之间,地上原本密密麻麻的猴儿,此刻只剩下黄猴儿与老马猴以及被饿狼袭击致死的猴儿尸体。 然,纵是尸体,黄猴儿与老马猴也不愿他们沦为饿狼口食。 二猴奋不顾身不断从饿狼口中将这些猴儿残缺不全的尸身抢夺回来,抛到树上被猴儿接住。 那一群饿狼已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东西,好不容易得来的口食又被抢夺,一匹匹原本就泛着幽幽凶光的双目此刻更是穷凶极恶。 狼群之中,有一匹狼毛色灰暗,唯有尾巴是雪一般的白色,在远处看就行是断了一截尾巴似的,他体形硕大,却异常削瘦,显然是饿了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 这银尾狼便是这狼群中的王者! 银尾狼王率部一百零六匹饿狼袭击猴群,一个照面下来一百零六匹饿狼此刻只剩下不足八十匹! 伤亡近三十匹! 纵然是昔日与这山中百兽之王对峙也没今日这般惨烈! 而击杀了饿狼的恶首竟是两只猴子! 两只猴子!? 这种事情在狼族的历史上都从未发生过,这简直是狼族的奇耻大辱! “给本王将他们围起来!” 银尾狼王獠牙泛着森森寒光,散发出浓重狼族独有的血腥气息,双目中凶光幽幽,森然嘶吼,号令群狼。 群狼得了号令,片刻间便已成合围之势将二猴团团围住。 “兄长莫怕,小弟势与你共存亡!”黄猴儿与老马猴已成并肩之势,眼见那银尾狼王穷凶极恶之势,黄猴儿心中有些慌乱,此刻故作镇定。 老马猴闻言一个踉跄,一口老血险些气得喷出。 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明明是你自己怕好不好? “区区群狼而已,何足道哉,贤弟且上树去,看为兄棍棒技艺。” 也是老马猴埋怨黄猴儿慌不择言,不等黄猴儿开口,乌木棒在其胯下一挑,便将黄猴儿送将上树。 只是那棒子挑的不是地方,直痛的黄猴儿在树上捂着胯下龇牙咧嘴。 然而,就在老马猴将黄猴儿挑将上树这间隙,群狼伺机而动,嘶吼着扑向老马猴。 群狼獠牙寒光森然,利爪坚硬如钩,狼嚎低沉如鬼叫,须臾之间便已有十数匹饿狼从四面八方来到老马猴咫尺之遥。 黄猴儿刚落到树杈之上,便见地上景象,眼见群狼近在咫尺,若是老马猴被这些饿狼撕咬住,说不得便会皮开肉绽,尸骨无存。 “兄长小心!”黄猴儿情急大叫。 “何足道哉!”老马猴轻声冷笑,云淡风轻。 喝咤一声,老马猴手中乌木棒施展开来,一匹匹饿狼随之倒飞出去,轰然摔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直看得黄猴儿眼花缭乱,只听得耳边传来砰然闷响以及饿狼的惨嚎,而后便是饿狼从半空中摔落的声音伴随着那漫天扬起的尘土。 老马猴轻描淡写化解危机,在黄猴儿眼中却是神乎其技,不由看得痴了。 “贤弟且看仔细了!”老马猴喝了一声,棍棒再起。 只是此番不再是凌厉杀招,也不去击杀那狼群领袖银尾狼王,此次出手已然是慢了许多,显然是想借此机会传黄猴儿棍棒技艺。 黄猴儿本就天资聪颖,生来具备过目不忘的本事。此刻见老马猴意图传授棍棒技艺,当下不敢分神,暗自记下棍棒招式。 近百匹穷凶极恶的饿狼全力扑杀之下,却伤不得老马猴半分,反之这群饿狼在老马猴面前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老马猴如入无人之境,虽未痛下杀手,但此刻还活着的群狼无不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就算是一头老虎面对这群饿狼估计也不能全身而退吧,而兄长却能在此等危险的情况下传授传授我棍棒技艺,简直是一代神猴!” 黄猴儿心中震撼不已,实在想不到树下这个便宜兄长一猴一棒竟能打得近百匹饿狼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结果,这漫山的猴子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景象,一只只俱都看得呆傻了。 而这群饿狼显然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若早知道,只怕宁可饿死也不会来袭击猴群。 银尾狼王锐利的双目之中满是震撼,但更多的是暴怒与憎恨! 银尾狼王暴怒之下浑身毛发根根直立如钢针,如钩的利爪在脚下巨石上划出一道道指痕。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让这山里其他猛兽怎么看? 自己这脸还往哪搁?以后还怎么有脸在这花果山横行? 若是不能扑杀了这马猴,以后还有脸再吃肉么? 银尾狼王一念至此,目中杀意与愤怒交织,嘶吼道:“今日若不能诛杀此猴,以后我等也没有脸面在这山里立足了!” “杀!” 银尾狼王咆哮一声,便向老马猴扑杀过来,身形之快,如电光石火。 就在银尾狼王身形跃起瞬间,那些被老马猴打得遍体鳞伤的群狼也在这一刻集体出动,配合之严密,如同上苍在收网一般。 “那就死吧!” 老马猴双目现出杀意,轻叱一声,乌木棒朝天举起,不再留手,朝着银尾狼王脑袋上当头一棒。 银尾狼身形快如闪电,奈何他的对手是观阴分身幻化的老马猴,老马猴的乌木棒更快! “嗷呜!” 乌木棒当头击落,那银尾狼王发出一声惨嚎,登时脑浆迸裂,重重跌落在地,气绝身亡。 老马猴一棒击杀狼王,手中乌木棒顺势横扫,又击杀了几匹饿狼。 老马猴出手凌厉狠辣,诛杀群狼如秋风扫落叶,场面一时间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黄猴儿在树上打了个哈欠,闭眼的时候还有二三十匹狼在嘶吼叫嚣,睁眼的时候,地上已是死尸一片。 黄猴儿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一看,一群饿狼确实已是尽数死绝,不由心下骇然,不知老马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抓住身边猕猴问了,却也只说太快了没看清! 眼见饿狼已尽数死绝,黄猴儿这才带领群猴从树上落下。 “兄长以一己之力击杀百匹恶狼,真乃天降神猴。”黄猴儿对老马猴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马猴大王真乃天降神猴。”群猴也是发自肺腑的佩服。 “弄些草药给受伤的猴子敷上,把死去的猴子掩埋了,此地遍地狼尸,血腥气太重,恐招来其他猛兽,尔等速速离开此地。”老马猴持棒而立,沉声开口。 众族部首领无不点头称是,忙命各自族部力壮猴儿将伤亡猴儿抬回各自族部,或是掩埋,或是治疗。 众猴儿领命各自退去,只留下各部族首领不肯离去。 “尔等为何不走?”老马猴问道。 “今日若非马猴大哥击杀群狼,我猴族定会死伤无数,我等谢马猴大哥出手相助。”长臂猿单膝跪地,拱手谢道。 “说重点。”老马猴不耐道。 “今日若非马猴大哥...” 长臂猿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倒是他会错了意,以为老马猴让他大声些。 “嗯?”老马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长臂猿立时闭嘴。 狐猴首领接口道:“我等希望马猴大哥能够担任我猴族大王,带领我猴族称霸这花果山。” “奉我为王之事休要再提,过些时日,我便会离开花果山,追寻仙道。”老马猴再次拒绝。 “既然马猴大哥心意已决,我等也不便强求,希望马猴大哥能够早日得道,我等先行告退。”众首领见多说无益,也只好放弃,各自退去。 经此一役,虽说老马猴再次拒绝猴王之位,但这漫山猴族似乎已认定了老马猴为王,日日瓜果供奉。 老马猴与黄猴儿整日游山玩水,日子久了,那漫山的猴子也和二猴混的熟络,整日陪着二猴玩耍。 玩耍的累了,便有乖巧懂事的猴儿上前给二猴捏腿捶背,递上瓜果或是泉水,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转眼已过了七八日,黄猴儿得老马猴传授,已使得一手娴熟好棍棒,虽不如老马猴那般霸道,但也曾一棒击杀一头猴族天敌金钱豹。 这些日子,老马猴再也没有提起追寻仙道之事,也没有离开花果山的意思,似乎是习惯了猴儿们的追捧和供奉。 这花果山中有一条河流,河宽三丈有余,河水清澈,这山中野兽大多都在此饮水。 河水延绵不绝直通山下大海,却不知是何处流淌而来,源头在何处。 这一日,二猴带领群猴在山中耍了一会,耍的疲累了,便去那河中洗澡。 耍子少许,老马猴见那股河水奔流,朗声道:“这股水不知是哪里的水,我们今日索性无事,便顺这水往上去寻那源头如何?” 众猴族在这山中生存多年,只知道此处有条河流直通大海,却不知源起何处,此刻听老马猴这般提议,俱都拍手称快,欢欣鼓舞。 在老马猴和黄猴儿的带领下,群猴顺着那河流往上去寻,却不知行了多少里路,只见那河水倒是越来越湍急。 众猴儿一路上披荆斩棘,直累的气喘吁吁,一个个浑身上下被荆棘揦出道道血痕。 再往前行,前方传来阵阵形似猛兽咆哮的声音,那咆哮之音犹如滚滚天雷,却不知前方是否有什么洪荒猛兽在咆哮。 “兄长,前方这声音不知是什么猛兽咆哮,不如我等在此停下吧。”黄猴儿提议。 “贤弟怎能如此胆小,纵是前方有猛兽又能如何,你我棍棒之下,定叫他有死无生。”老马猴嗤鼻,一副豪气干云。 黄猴儿嘟囔道:“总是小心些好,以免猴儿们无故丢了性命。” 老马猴又道:“况且这河水越往上越急,我听这咆哮之声也不像是猛兽发出,倒像是这河水奔流之声。” “这明明是猛兽的咆哮,怎会是河水的声音,我等还是小心为上,各位体壮的兄弟还请捡些木棍或石头防身,若是前方有危险,也好掩护老幼上树避险。” “二大王所言极是。” 猴族众首领尽皆点头称赞,各自寻了些防身物件,这才继续前行。 越往前行,那咆哮声音越大,仿若万马奔腾,就连脚下都隐隐有种震颤的感觉。 “大家快看。”老马猴乌木棒直指前方,突然大喝一声。 第7章 猕猴无赖 占洞夺王 众猴儿随着老马猴棍棒所指望去,只见前方百丈处,一条三十丈见宽的白练像是从天而降,如九天祥云坠落凡间。 先前众猴儿所听闻那如万马奔腾的咆哮之音便是这瀑布的水流之声。 众猴儿向上望去,但见那瀑布足有百丈高,飞流直下,激起大片水雾,远远望去,宛若仙境。 好一条波澜壮阔的瀑布! 猴儿们千辛万苦要寻的源头便在此处,那三丈河水的始源便是这条瀑布。 只是不知那瀑布又从何处奔流而来,众猴儿寻到此处,再想往瀑布上去寻,却也无能为力,只好作罢。 群猴欢呼雀跃,扔了手中棍棒石块,来到瀑布近前,细细观赏那奇观。 只见飞流好似千万匹猛兽在嘶吼搏斗,激冲下来,撞到山根的石头,碰得零碎,像千千万万的珠子。 群猴看得痴了,任由那如牛毛细雨的水雾溅湿了皮毛而不自知。 “咦,那水瀑的后面好像有一个山洞?”黄猴儿眼尖,突然指着那瀑布大声叫道。 那山洞隐蔽,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众猴儿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洞口。 “却不知那洞中是何景象,诸位哪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如何?”老马猴高声说道,随即目不斜视望着黄猴儿。 “好,谁若能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愿拜他为王。” 群猴一向以老马猴马首是瞻,此刻老马猴提议,可谓是一呼百应,群猴振臂高呼。 不过随即群猴觉得有些不对劲,寻出源头者,拜他为王? 老马猴这是唱的哪出,怎么突然就提到猴王的事了? 这些日子不是一直把他当猴王一样侍奉的吗? 怎么突然间要立新王了? 老马猴这个提议有些突然,猴族众首领有些错愕。 不过,众首领在看到老马猴的目光后,突然明白了老马猴的用意。 原来是要立黄猴儿为王? 众首领会意,想到这些日子黄猴儿与老马猴学习棍棒技艺,已可一棒击杀金钱豹,这等战力已经非常逆天,只是黄猴儿光芒被老马猴掩盖,众首领平时倒没觉得震撼,此刻回想起来,这黄猴儿的确已具备了当猴王的资格。 见老马猴有意让黄猴儿登上猴王之位,众首领也只好顺水推舟,一个个看向黄猴儿,振臂高呼:“谁若能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愿拜他为王。” “慢!”黄猴儿大喝阻止。 群猴瞬间安静下来。 “贤弟有何话说?”老马猴问。 黄猴儿道:“猴王之位,有德者居之,兄长击杀群狼,救我猴族于危难,于猴族有功,可谓德高望重,这猴王之位理应由兄长来做。” 老马猴听了黄猴儿这话,觉得心好累,真恨不得一棒子打杀了这个夯货。 只是马上就要立黄猴儿为王了,也不能真的去打他一顿,只好耐着性子道:“贤弟此言差矣,愚兄在这花果山已逗留了许久,再过些时日,愚兄便要离开此处,继续去追寻成仙之道,这猴王之位,还需从你们众位中挑选。” “什么,兄长要走了?”黄猴儿吃了一惊:“这山中逍遥自在,兄长何不在此做个逍遥猴王算了?” 老马猴道:“这些日子,你的棍棒技艺也学的差不多了,愚兄已耽搁了不少时日了,这几日愚兄再传你些本领就该上路了。” 黄猴儿见老马猴去意已决,也知强留不住,便转身向猴族各部族首领恭敬道:“既如此,那还请各位首领前去为大家寻出个源头吧,我等在此恭候各位首领凯旋。” “咳咳...”老马猴气的牙痒痒,一口老血险些喷出。 这一切本就是老马猴暗中计划好的,这水帘洞虽不是他一手布置,但那洞中景象如何,他可是一清二楚,此番故意把漫山猴族领到此处,也不过只是想制造个机会让黄猴儿登上猴王之位罢了,却没想到黄猴儿这夯货这么不上路子。 好在众首领都领会了老马猴心中所想,一个个连忙摆手搪塞道:“我等不识水性,去不得,去不得。还是二大王去为我等前去寻个源头罢。” “哎,不瞒各位,小弟这水性也是上不了台面啊,恐下去就上不来了,那日小弟见长臂猿大哥在河中仰泳潜泳好不惬意,还有狐猴大哥狗刨...嗷呜!” 黄猴儿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老马猴气的直翻白眼,不等黄猴儿说完,便暗中一脚把他踹下了水潭。 没完没了还! “啊,救命啊,救命,谁他娘的踹俺?”黄猴儿呛了几口水,在水里扑棱着大吼大叫。 老马猴心里这个气啊,眼前这潭水并不是很深,潭底是一整块坚硬山石,这瀑布虽不知存在多少年月了,但这底下的山石却并没有被冲击太深,那瀑布虽看着骇人,但从那水瀑底下游过去并不难。 “贤弟,你别光扑棱了,赶快往里面游啊!”气归气,老马猴还不忘大声提醒黄猴儿。 经老马猴这么一提醒,黄猴儿倒是镇定不少,扎了个猛子下去,随即便冒出头来,大叫道:“嘿,这水不深,还挺暖和,哈哈,大伙儿快下来玩耍啊。” 他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老马猴心里这个气啊,你他娘的能不能办个正事了,你倒是往里游啊。 老马猴暗中使了个法术,水中霎时出现一条翠绿小蛇直奔黄猴儿追去。 “啊,什么东西蛰我?啊,有蛇!”黄猴儿惊慌失措,便想向岸上游去,奈何那小蛇将他去路堵截,黄猴儿无奈,只好向那水瀑后面的洞中游去。 翠绿小蛇穷追不舍。 只是,在水中黄猴儿的速度哪有蛇快? 小蛇凶猛无比,一口咬在黄猴儿屁股上! 黄猴儿吃痛,越过那片水瀑,上得岸来,急奔入那洞中。 那洞中无水无波,有一座铁桥通向深处。 黄猴儿臀部吃痛,无心观望,一把抓住小蛇摔在地上摔得稀烂,又在地上抓了把泥巴敷在伤口上。 伤口处理停当后,黄猴儿这才打量起这山洞。 但见那山洞甚是宽阔,四周岩壁水晶照耀,甚是明朗,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奇珍异草生机勃勃,青松翠柏盎然,脚下小溪涓涓流水,静心怡人。 那洞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不过,黄猴儿不识字,却不认得。 再往里行,越过石阶,里面倒不像一个山洞,倒似是个人家,但见石座石床罗列,石桌石碗俱全。 好一个神仙洞府! 可是,黄猴儿只是一只猴子而已,一只没见过世面的猴子。 对于黄猴儿来说,这水帘洞中虽说挺好看的,有花有草有溪水,但是有花却无果有何用? 还有那些石桌,石凳,石盆,石碗这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 黄猴儿四下看了,略显失望,摇着头出了水帘洞,跳出水外,大叫道:“各位兄弟,俺回来了!” 众猴见到黄猴儿毫发无损归来,心中惊喜,俱七嘴八舌问道:“里面怎么样?水有多深?” 语多嘴咋,黄猴儿也不知先回答谁是好,老马猴示意群猴安静,朗声问道:“贤弟,这水瀑里边有甚景象?水有多深?” “没水!没水!里面有一座铁板桥,桥边有花有树,风景倒是挺好,可惜树上没有果子。”黄猴儿叹息道。 老马猴问:“哦?那桥对岸有何事物,可有什么好耍?” 黄猴儿摆手道:“那桥对岸是个大山洞,山洞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倒也没什么耍头,时候不早了,我等还是尽早离开吧,这水瀑声音太大,震得耳朵生疼。” 闻言,老马猴顿时觉得脑袋有点充血。 他处心积虑把大家带到此处,制造了机会给黄猴儿,黄猴儿称王之事本应是水到渠成才对。 可这好好的一个洞天福地,在这黄猴儿口中竟然他妈的一无是处? 里边明明写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他是眼瞎看不见吗? 这黄猴儿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老马猴真想一棒子给他敲开看个究竟。 老马猴握紧了手中乌木棒,真想一棒子打死黄猴儿算了,可是他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老马猴强忍着吐血的冲动:“贤弟方才说那山洞甚是宽敞,且洞中无水,倒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去处,总比大伙住在树上好些,莫不如贤弟带上大伙入了洞中观赏一下,看看是否在此处安个家?” 众首领闻言纷纷点头,长臂猿首领道:“若能在此处安家,倒也好过在树上风吹雨打,还请二大王前面带路,我等进去看个究竟。” 黄猴儿有些不太情愿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随我进来!” 黄猴儿当先跳入水中,老马猴在后,再后面则是各族部首领,一众猴儿前赴后继跳入水中,向那水帘洞中游去。 那些猴有胆大的,都跟着跳了进去,胆小的,一个个伸头缩颈,抓耳挠腮,大声叫喊,犹豫一会,也都跳了进去。 入得洞中,众猴儿一个个抢盆夺碗,占灶争床,搬过来,移过去,再无一个宁时。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老马猴站在那石碣前,大笑道:“贤弟你好不识货,这水帘洞真是个仙人洞府,外面水瀑涛浪震天,足以唬住其他猛兽,这洞中石床石座石桌石凳皆是人族使用的器物,我等在此安家,岂不是好过在树上百倍?” “好是好,就是有点吵。”黄猴儿真是个补刀小能手。 老马猴气的直翻白眼,不想理他,找了个石座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见群猴耍的疲累了,老马猴这才起身,持棒立于群猴面前,朗声道:“诸位,人间有一言曰:人无信则不立。我等虽非人类,但却也要言而有信,方才我等有言在先,说有本事进得来出得去,不伤身体者,就拜他为王。如今我贤弟进来出去、出去又进来,寻了这一个洞天与列位安眠稳睡,各享成家之福,此刻我等何不拜贤弟为王?” 第8章 决战猕猴 三招之战 “黄毛猴大王千岁。” 群猴本以老马猴马首是瞻,此刻老马猴既要拜黄猴儿为王,其他猴儿自然无从反驳,一个个纷纷跪拜高呼。 只是,这突来的变故让黄猴儿有些懵逼。 他连忙去扶那各族部首领,说道:“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猴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众猴长跪不起,道:“方才我等说过,谁能进的来出得去,不伤身体者,我等奉他为王,此刻大王进的来出得去,我等理应信守承诺,大王切勿让我等变成言而无信之徒。” “诸位此言差矣,我方才在水中被蛇儿咬伤屁股,算不得毫发无伤。”黄猴儿指着自己此刻敷满了泥巴还未消肿的屁股推辞道。 倒不是黄猴儿抵触猴王之位,而是他心中实在没底,不知该怎么去做这个大王。 老马猴见黄猴儿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真恨不得在他屁股的伤口上踹上几脚。不过此时也不好真的发作,只好忍着冲动,归劝道:“贤弟若再推辞下去,反而让众首领成了言而无信之辈了,不如贤弟先做了这大王之位,日后若是有合适的猴选再让贤也行。” 黄猴儿为难道:“既如此,那我也只好先暂时担任猴王之位吧。” “黄毛猴大王千岁!”群猴高呼。 “诶!诶!诶!”一听众猴儿给自己这名号,黄猴儿有些郁闷,急忙摆手。 群猴不明所以,老马猴不知黄猴儿又有什么幺蛾子,还以为他又突然反悔了,面色有些不高兴。 黄猴儿道:“黄毛猴大王这个名号委实有点寒掺,上不了档次,诸位莫不如给俺换个威风些的名号如何?” “呃...”众猴族还以为黄猴儿初做大王有些不适应,没想到他进入角色倒是蛮快。 “黄毛猴大王这名号委实有些上不了台面,大王一身金色毛发,不如就叫金毛大王吧。”狐猴首领提议。 “金毛大王八?”黄猴儿更郁闷了,怎么堂堂一个猴王,就给叫成乌龟了? “尔等看我这一身美丽的皮毛,难道不应该根据俺的外表取一个更威风霸气的名号吗?”黄猴儿引导着。 “美丽的皮毛。”众猴儿念叨着,忽然长臂猿首领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沾沾自喜道:“大王觉得皮猴王怎么样?” 黄猴儿瞪了他一眼:“滚!” “那叫毛皮王?或者皮毛王?”狐猴首领见长臂猿首领讨了个没趣,嘴里念叨着:“这俩名号也不见得威风,咦,有了,美皮王!” “那叫...”狐猴首领沾沾自喜,刚要开口,便被黄猴儿拦住:“住口!” 原来他方才嘀咕的时候早已被黄猴儿听见。 “贤弟这皮毛比起我等可谓是美丽异常,不如就称个美猴王如何?” 最后还是老马猴知道黄猴儿心意,给黄猴儿取了个响亮的名号。 “美猴王!”黄猴儿念叨了一句,赞叹道:“美猴王这个名号好,响亮,霸气!” 黄猴儿嬉笑开颜,登石阶,上石座。 群猴欢呼:“美猴王!美猴王!” “早些时日听闻兄长说那人间帝王座下有那王侯将相,我等虽为猴族,但也要有个章程,今日既然我做了这美猴王,索性给大伙封个官当当。”黄猴儿装模作样道。 嘿! 老马猴实在想不到黄猴儿会来这么一出,前些日子那些思想没有白给他灌输。 “好啊好啊,大王给我等封个官当当。”群猴起哄。 “可是俺也不知道该给大伙封个什么官。”黄猴儿挠头,有些尴尬道:“要不兄长给代劳一下?” 老马猴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你不会,你装什么大头蒜。 老马猴心里不爽归不爽,但黄猴儿刚当上大王也不好泼他冷水,索性就按照人间的官爵给猴族众首领一个个封官拜将。 众猴儿也不知官有多大,一个个得了封赏,俱都傻乐。 给众首领封完了官职,黄猴儿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道:“这官都封完了,我听闻兄长说那些个人间的帝王都有个什么后宫来着,俺这是不是也该设个后宫?” “啥?后宫?”老马猴还以为自己听错。 这他娘的是刚才一直不愿意做大王的黄猴吗? 这才刚他娘的当上大王就要建立后宫? 这他娘的是不是有点太猴急了? 当初刚认识他那会说的执一猴之手,相依共偕老不是他说的? “怎么,兄长有什么不妥吗?”黄猴儿问道,其实倒不是他猴急,只不过这些日子老马猴经常给他讲述一些人间帝王的故事,让黄猴儿误以为后宫和封官是帝王的标配,既然做了猴王,那就要做的像样一点。 “大王如今贵为美猴王,这后宫理当建立,不知大王可有喜欢的母猴?”老马猴问道。 要说喜欢的母猴,在黄猴儿心中倒是有那么一只,是猕猴族的一只母猴,是那次早上群猴拜老马猴为王的时候见到的,只一眼,便已钟情。 只是,后来群狼来袭,冲散了猴群,再后来,老马猴虽然屠杀了群狼,可黄猴儿却再也没有见过那只母猕猴。 “喜欢的母猴吗?”黄猴儿打量了一下猴群,却没见到那只喜欢的猕猴,有些失望地摇头道:“好像没有。” “...”老马猴无语,没有喜欢的猴那立个鸡毛后宫啊。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老马猴自然不能错过,趁此机会给黄猴儿取几个媳妇先生上一窝猴子再说。 “既然大王没有喜欢的母猴,不如我等就在众猴族中选取一只貌美的母猴来给大王做王后如何?”老马猴提议道。 “好啊好啊,给大王娶个王后,明年给我们生一窝小大王。”群猴欢欣鼓舞。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请各族部把未曾与公猴交合过的母猴挑选出来,我等为大王选出个王后。”老马猴道。 众首领附议,各自在其部族挑选如今仍是处子之身的母猴。 一个时辰后。 各族部俱已挑选完毕。 这花果山一共有六十七个猴子种族,其中有二十三个种族猴丁兴旺,其余种族不是猴子稀少就是没有母猴。 众首领带着各自族部母猴来到老马猴面前,由老马猴筛选一遍再由黄猴儿最后选出喜欢的母猴。 “长臂猿族部三只猴子都不错,狐猴部族这两只母猴也还可以,猕猴部族这两只也可以,短尾猴这一只母猴也太老了吧?” 短尾猴首领解释道:“我族部猴儿本来就稀少,只有这一只母猴。” “太老了,不行。” “疣猴部族这一只,我艹,怎么大着肚子,这都要生了还怎么选王后?不行。” 老马猴一路筛选,最终有众族部母猴仅有十三只入围。 在老马猴带领这十三只母猴来到了黄猴儿面前。 “禀大王,各族部母猴已经挑选完毕,还请大王在这一十三只母猴中选出一只做王后,当然,大王若是愿意,可以把其余十二只母猴选来做妃子。” 老马猴说话的功夫,黄猴儿也在暗中打量着面前的十三只母猴,见那猕猴部族的两只母猕猴有一只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母猕猴,心下欢喜不已。 与那母猕猴对视一眼,双双各自羞臊的低下了头。 当听到老马猴说选出一后,其余母猴可以选来做妃子的时候,黄猴儿有些害臊,连连摆手:“兄长,选一只足矣。” “选几只全凭大王喜欢。”老马猴道:“不知大王可有看上的母猴。” “这...这个...”黄猴儿终是心眼有余,霸气不足,看着面前搔首弄姿的母猴们,他有些害羞,难以启齿。 老马猴无奈,只好一只一只问,指着长臂猿的三只母猴其中一只,问道:“这只怎么样?” 黄猴儿摇了摇头,那母猴见自己落选,顿时有些沮丧。 “这只呢,屁股大这只好,能生儿子。”又指了指第二只长臂猿母猴。 黄猴儿又摇头。 直到老马猴指到那只日思夜想的母猕猴之时,方才羞涩的点了点头。 随即,母猕猴被册封为王后,猴儿们欢欣鼓舞,用花草编织了一些花环,众猴儿热热闹闹的举行了封后仪式。 转眼时间过去半月有余。 黄猴儿自从当上了美猴王之后得众猴儿侍奉,倒也逍遥快活,短短半月光景,身体都胖了一圈。 黄猴儿也完成了他的猴生梦想,整日领着猕猴王后早上看日出,傍晚看落霞,真是猴生如此,夫复何求。 这半月时光,老马猴又传授了黄猴儿几套棍法,教会了众猴族一些人类的生活技巧,有水帘洞的天然庇护,猴儿们的生活倒也清静,少有其他猛兽骚扰。 见猴儿们的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猕猴王后的肚皮也日渐鼓起,来年便会生下一窝猴崽子,一切看似都很美好,老马猴也决定离开花果山了。 老马猴找了个机会和黄猴儿说了此事,黄猴儿悲痛莫名,虽有千般不舍,但奈何老马猴去意已决。 老马猴离开花果山的时候,漫山的猴族得知马猴丞相离开,纷纷捧着瓜果前来送行,场面浩大,却也有些凄凉。 “兄长真的不打算再多留些时日了吗?”黄猴儿握着老马猴的手,眼角含泪。 “大王别送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在这山中已逗留快一个月了,是时候离开了。”老马猴安慰道。 “不知兄长将去往何处?他日是否还有相见之时?”黄猴儿问。 “愚兄打算一路西行,听闻西牛贺洲常有仙人出没,愚兄打算去西牛贺洲去碰碰运气,贤弟也不必伤感,若有缘,他日自会相见。” “既如此,希望兄长能够早日寻到仙人,拜得名师,早日得道。”黄猴儿说着向身边猴儿招了招手,那猴儿上前递了一个荷叶包裹。 黄猴儿接了包裹,赠与老马猴,道:“这里有些野果干,兄长带上些路上饿了也好充饥。” 老马猴接包裹道:“你我兄弟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临别之前便将我这乌木棒赠与贤弟,希望贤弟能用它保这漫山猴儿平安。” “兄长不可,兄长此去西牛贺洲千山万水,恐路途险恶,这棒子兄长还是留着防身吧,反正这漫山的猴儿如今也已学会了做石刀石斧,日后看见有合适的树木,俺命他们砍来便是...” “好吧,那后会有期。”见黄猴儿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老马猴急忙收了乌木棒,转身离去。 “这就走了?”望着老马猴离去的背影,黄猴儿有些失落,他还有好多离别的话没说完呢。 第9章 苍梧小镇 人族生活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了半年。 黄猴儿在山中逍遥自在,半年的光景,他又胖了好几圈,金黄色的毛发也越发的柔顺了。 这半年时光,黄猴儿命花果山猴族各族部砍伐了不少木棒作为兵器。 众首领奉黄猴儿之命,日日操练猴子猴孙,半年下来,这花果山猴族俨然已成了这山中的霸王。 管他是豺狼虎豹,敢犯猴族者,一律乱棍打杀。 这些日子,有不少猛兽在猴族棍棒下吃了亏,一时间,花果山美猴王倒也威名远播。 在黄猴儿细心照料下,他的猕猴王后也早在半个月前为他生下了一窝猴崽子。 一共三只带把的公猴崽子。 虽然猕猴王后给他生的三个崽子和他并不太像... 但美猴王喜得三子,这可是花果山猴族的一大桩喜事,一时间花果山各类走兽飞禽纷纷前来道贺。 然而近日,黄猴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是满心忧愁。 黄猴儿忧愁倒也不是因为猕猴王后给他生的猴崽子和他不像,本来嘛,大家虽是同族,但却非同一品种,生的儿子像猕猴也无可厚非。 黄猴儿之所以忧愁,是因为这花果山中近日来了一只无赖猕猴。 那无赖猕猴三番五次在水帘洞门前叫阵势要抢了黄猴儿洞府,夺了他的王位,占了他的王后。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无赖猕猴不仅想抢了黄猴儿的王后,还想占了他的洞府夺他王位。 此乃不共戴天之大仇! 黄猴儿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个,更何况这大半年猴王做下来,他的脾气也见长。 黄猴儿一怒之下便率领群猴与那无赖马猴对战了几个回合。 那无赖猕猴使的是一杆铁枪,武艺和气力与黄猴儿倒是不相上下。 只是那无赖猕猴会使妖术,能腾云会驾雾,号称有移山倒海之能,黄猴儿只战了几个回合就不敌,败下阵来,被打得吐血。 幸亏手下猴子猴孙及时挡住了那无赖猕猴的铁枪,舍了几只猴卒的性命,这才救回了黄猴儿,不然黄猴儿定要死在那无赖猕猴的枪下。 黄猴儿受了重伤,整日躲在水帘洞不出,那无赖猕猴整日在洞外叫阵,出言羞辱。 要说也奇怪,那水帘洞外瀑布声如奔雷,即便是大声吼叫,这洞中也很难听到声音,但那无赖猕猴的叫骂声却能穿透那如奔雷般的瀑布声直传入水帘洞中。 一连三日。 那无赖猕猴已经在水帘洞外一直叫骂了三日了,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膈应人说什么,直气的黄猴儿上蹿下跳,吐血三升。 没办法,打,又打不过。 骂,也骂不过。 现在人家要抢自己洞府,还要抢自己母猴,黄猴儿内心很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 当然,愤怒之余,更多的是绝望! “唉,要是兄长在就好了。”每当黄猴儿被骂的受不了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无所不能的老马猴。 “那胆小的黄毛猴子,可敢出来和你爷爷一战,躲在洞里不出来是想做乌龟吗?” 第四天,天刚亮。 水帘洞外,那无赖猕猴又开始叫阵,比公鸡打鸣都准时。 “报告大王,那无赖猴子又开始在洞外叫骂了!”正当黄猴儿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只不开眼的猴卒前来禀报。 “我没聋!”黄猴儿没好气的呵斥道。 这他娘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叫那么大声谁听不见啊? 本来就够寒掺的了,还要过来火上浇油的禀报,真是讨骂。 “大王,要不我们把这洞府让给那无赖吧,这大王也让给那无赖算了,我们带着三只崽子去外面树林子里找棵树过活算了,虽然风餐露宿,但也好过在这里日日被他叫骂,着实心烦。”被骚扰了几日,猕猴王后都显得有些憔悴了,抚摸着怀里正在熟睡的三只猴崽子,好言相劝。 黄猴儿为难道:“王后啊,你以为我稀罕这洞府和这王位吗?” 猕猴王后点了点头:“稀罕!” 黄猴儿翻了个白眼。 猕猴王后继续道:“要说以前大王不稀罕这王位和洞府我倒是相信,可是近来从大王的表现来看,大王似乎很迷恋这王位。” 黄猴儿继续道:“哎,王后啊,并不是本王稀罕这王位和这洞府,实在是被那无赖赶出去太寒掺了,丢猴脸啊,要是我们被赶出这水帘洞,以后咋还有脸在这花果山混啊,这些都不是关键啊,关键是那无赖还要把你抢了去,那天我分明看见那无赖看着你的时候一直在流口水啊!” 猕猴王后闻言有些臊得慌,啐了一口。 黄猴儿继续道:“你说本王让了这洞府和王位都还好,关键是那无赖他看上你了,你说万一再把你给抢去了,本王可怎么活,可怎么活?亲娘嘞,本王都不敢想象你给那无赖生猴子的画面啊!” 说到此处,黄猴儿手背拍手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说什么呢大王,我怎么可能给那个无赖生猴子吗?”猕猴王后有些生气。 “王后你别生气,本王知道你不会给他生猴子,可是本王怕那无赖对你用强啊,本王倒不怕死,可是就怕苦了你和这仨崽子啊。”黄猴儿捶胸顿足,一想到这些就坐立不安。 “那大王你说怎么办嘛,总不能就让那无赖一直在洞外这么叫骂下去吧?那无赖已经在洞外叫骂了三日,我等虽可在这洞中躲过一时,但等他摸清了虚实后势必会打杀进来!”猕猴王后一筹不展。 “哎!本王一时也没有好办法。”黄猴儿自然知道这些,可是知道又能如何? 沉默。 气氛一时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大王你看这样行不行,一会让长臂猿将军出去和那无赖谈一谈,我们把这洞府和王位都让给他,我猕猴部族不是还有个表妹的吗,看看许给那无赖能不能成?若是能成,我们就搬出这洞府去树上住去。”猕猴王后想了半天,出了个主意。 “你表妹?”黄猴儿想了想,倒是有些印象,问道:“就是那个屁股特别大特别红的那个?上次本王选王后的时候她也在的是吗?” 猕猴王后瞪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对,就是她,我那表妹长得也不错,说不定那无赖能够喜欢。”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看了。”黄猴儿无奈道。 “长臂猿将军何在?”黄猴儿高呼一声。 “属下在。”长臂猿将军出现在洞中,高声应道。 “你去和洞外那无赖谈一下,就说本王愿意让出这洞府和王位,然后猕猴部族尚有王后表妹未曾出嫁,可以许配给他,看他是否同意。” 长臂猿将军闻言古怪的看了一眼黄猴儿,想开口劝说一番,最终还是忍住了,看来是这几天被那无赖猕猴骂的也是没了脾气。 长臂猿将军领命出了水帘洞,片刻后便已返回洞中,面色难看至极。 “那无赖怎么说?”眼见长臂猿归来,黄猴儿急忙问道。 长臂猿禀报道:“启禀大王,洞外那无赖说了,这洞府他要了,这王位也要了,王后和她表妹也要了,少一样都不行。” 得,等于没谈,还搭一表妹! “哼!真是欺猴太甚,本王与他拼了,来呀,把本王的棍子拿来!”黄猴儿一怒起身,手中棒子杵地,大喝道。 “大王,你的棍子不就在你手上吗?”长臂猿将军一脸茫然的看着黄猴儿。 “呃...本王实在是气糊涂了。” 就在这时,有猴子着急忙慌跑进来:“报!大事不好,洞外那无赖打杀进来了!” 第10章 老李寿终 黄猴买碑 “呔!真是欺猴太甚,欺猴太甚啊!本王与这无赖拼了!”黄猴儿气急败坏,举起木棒就往外冲。 猕猴王后情急大叫道:“大王千万小心!” 黄猴儿冲到铁板桥,却见各族部几位将军正带领着众猴卒与那无赖猕猴战到一处。 几位将军身上都已经大大小小负伤,一个个皮开肉绽,伤口触目惊心,有伤的重的竟已露出森然白骨。 那无赖猕猴身上虽然也有血渍,但显然不是他的。 地上躺满了受伤或死去的猴卒,有的直接被那无赖猕猴一枪挑了,落入铁板桥下,被激流冲入大海,生死未卜。 那些死去的猴卒还好,无声无息,可是那些受了伤断手断脚的,此刻正疼的龇牙咧嘴,哀嚎不断,影响士气。 “呔!你那无耻猴头,本王念你与我同族,且孤身一猴,三番五次忍让,不愿伤你性命,你倒好,得寸进尺,还打入了本王洞府,今日定叫你尸骨无存!” 黄猴儿呵斥一声,举着棒子便加入战团。 “哈哈,你那无胆黄毛猴子,当了几日缩头乌龟,今日终于敢出来了?好!好!好!今日说不得将你打杀了,抢了你这洞府和母猴,让俺也做一回猴王试试。”无赖猕猴出言讥讽,手中一杆铁枪直取黄猴儿天灵盖,招式凌厉无比。 黄猴儿直气的七窍生烟,他知道无赖猕猴枪法了得,气力犹在自己之上,不敢力敌,只好虚晃一棍躲开。 “抢本王的母猴?今日本王便要将你剥皮抽筋,尸骨拿去喂这山中豺狼!”黄猴儿输人不输阵,唇舌反击。 无赖猕猴嘲笑道:“哈哈,你这胆小的黄毛,今日被俺打杀进来,却还要逞口舌之利,可有胆量与俺单独一战?” “哼!你这泼猴无赖,不由分说就要抢本王洞府和母猴,杀害本王众多猴子猴孙,本王岂能留你,众将军听令,与本王一起上前扑杀了这无赖,为死去的猴儿们报仇!”黄猴儿明知自己不是敌手,自然不愿与他单打独斗。 “哼哼!欺负俺猴少是吗?” 无赖猕猴冷笑,使了个分身之术,霎时间猴影绰绰,数之不尽的猕猴无中生有一般落入水帘洞中。 那数之不尽的猕猴与那无赖猕猴一般,俱都手握一杆铁枪,与这水帘洞猴族厮杀起来。 众猴儿不知无赖猕猴使的什么神通手段,一只只惊骇莫名,似乎都已忘记了抵抗,被无赖猕猴的众多分身无情的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这洞中的猴子听好了,现在放下手中兵器归顺的可免一死,冥顽不灵者,屠灭全族!”无赖猕猴的声音仿若有着某种魔力一般,震慑着群猴的心神。 “放下兵器归顺者可以免死?”群猴重复着无赖猕猴话语,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好一个攻心之计。 黄猴儿见群猴恍惚,他知道大势已去,负隅顽抗之能导致这漫山的猴族被屠杀殆尽。 况且,这漫山的猴族也已经动了归顺的心思,是否能顽抗到底也是未知之数。 “罢了!” 黄猴儿心中哀叹一声,大声道:“尔等放下兵器吧!” 犹豫不决的众猴儿闻言如蒙大赦,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无赖猕猴收了分身神通,冷冷喝令道:“尔等退下。” 众猴纷纷退下。 “那黄毛小儿,你可敢与俺单独一战?”无赖猕猴铁枪一指,厉声喝问。 “死则死矣,不足为惧。”黄猴儿悲愤道:“若本王不幸战死,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妻儿老小!” “哈哈,你的母猴,俺自会好生善待,至于你那一窝崽子留有何用?不杀留着将来为你报仇么?”无赖猕猴张狂的话语让黄猴儿的心情如坠冰窟,寒心彻骨。 “你这无赖好狠的心,本王与你拼了!”黄猴儿睚眦欲裂,握紧手中的棒子便向那无赖猕猴扑杀过去。 黄猴儿天资聪颖,习武天赋极高,棍棒之术可谓登峰造极,莫说是在山中无敌手,纵是与那凡尘万夫莫敌的猛将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悲愤之下更是爆发出无限潜力,无赖猕猴铁枪与他那木棒相交,竟被荡的向后退了半步。 无赖猕猴有些诧异,他手中铁枪虽未尽全力,但随手一挥也少说有千斤之力,方才那一击,少说用了三成力道。 三成力道,足有四五千斤! 竟被黄猴儿逼退了半步? 黄猴儿如疯魔一般,强忍着双臂剧痛,一棍接一棍不要命一般。 无赖猕猴却玩味一笑,并未使出杀招,只是一枪接着一枪的招架。 连续接了黄猴儿八棍! 无赖猕猴已从最开始的三成力道增加至了五成,双臂也因连续暴击隐有酥麻之感。 “你便只有这点本事吗?不够看,再来!”无赖猕猴讥讽道。 “本王与你有何冤仇,你非要如此侮辱本王?”黄猴儿喘息着,恶狠狠问道。 “这本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就该死!”无赖猕猴冷冷说道。 “好一个弱就该死!今日唯死战而已,若今日本王不死,他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黄猴儿咬牙切齿道。 “哈哈,好,这才像是一个王者该说的话,若你能接俺三招,今日便放你一家老小一条生路。若是接不下俺三招,那俺就让你的崽子陪你一起去死!” “三招?” 黄猴儿闻言一怔,随即想到那无赖善使妖术,怒极反笑道:“哈哈,少惺惺作态,若你使出那妖邪手段,莫说三招,便是一招本王也难以接下。” “俺既然答应三招之后留你性命,自然不会使那般神仙手段。”无赖猕猴不屑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黄猴儿抓住一线生机,眸子中焕发出神采。 “我说的!” “来吧!”黄猴儿双手握紧那因连续暴击而满是裂痕的木棒,沉声喝道。 “俺也不欺你,这杆铁枪先借你一用!”见黄猴儿没有趁手兵器,无赖猕猴把自己手中铁枪掷了过来。 黄猴儿伸手接住,另一支手将木棒掷出,摔在岩壁上碎裂开来。 不知何时,无赖猕猴的手上又凭空出现一根与先前那根一模一样的铁枪。 “第一招,来了!” 无赖猕猴冷喝一声,手中铁枪如狂蟒出洞,隐含风雷之声,一抖手,就抖出九朵枪花! 一枪九朵,虚实难辨! 这枪法已妙到了极致,便是世俗顶尖的绿林高手,也不见得能够使出如此招数! 黄猴儿虽在棍棒上颇有造诣,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无赖马猴的枪法精妙。 他心中不敢丝毫大意,以枪做棒,同样挥出九道棍影。 枪棒相交,两杆铁器碰撞,颤音嗡鸣,火花四溅。 猴影错开,这一招竟未分出胜负! “不错,在招式上,俺无法胜你!”无赖猕猴赞许道。 “第二招!”黄猴儿面无喜怒。 “接下来这一招,你我比比气力,如何?”无赖猕猴冷冷道。 “只管放马过来!”黄猴儿别无选择。 “第二招,来了!” 无赖猕猴纵身跃起,手中铁枪当做棍棒使用,朝天一棒,当头落下! “嗡!” 铁枪当空落下,发出嗡鸣之声,如狂风骤降,直逼得黄猴儿毛发倒飞像是要脱离身体一样,四周的花草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好强的力道!” 黄猴儿心中叫苦,这一枪少说有上万斤力道! 他根本没有把握接下这一枪! 躲在远处的众猴族虽已归顺无赖猕猴,但却也不忍看见黄猴儿惨死,一个个纷纷闭眼不忍再看。 “大王快躲开!” 猕猴王后失声痛哭,因为她知道如果黄猴儿不躲,这一枪之下,必死无疑。 然而,黄猴儿并没有躲。 因为他知道那无赖就是想让他硬接这一枪。 这一枪虽然有可能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硬接。 他双手紧握住铁枪两极,将枪杆横于额上,跨步上前,生生去硬接这雷霆万钧的一枪。 “轰!” 两杆铁枪交汇,火光四溅,发出惊天爆响。 第11章 西牛贺洲 一路西行 黄猴儿并没有死。 这一枪,重逾万斤,犹如雷霆! 这一枪,险些震聋了他的双耳! 这一枪,险些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这一枪,险些震断了他的浑身筋脉! 然而,这一枪,却没能要了他的性命。 黄猴儿连退了三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只是,这以枪做棍的一招并没有结束。 无赖猕猴的铁枪仍在施压。 黄猴儿的铁枪早在双枪交汇的一刹那就已经扭曲向下凹了下去,甚至就连脚下的铁板桥都向下凹了许多! 无赖猕猴身形落地,黄猴儿被逼的向后滑了数丈。 此刻,他浑身毛发早已被汗水湿透,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 “大王!”猕猴王后早已满脸泪水,失声痛哭。 众猴族都已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无赖猕猴的铁枪在不断下压,黄猴儿在苦苦支撑。 无赖猕猴的枪尖距离他的天灵盖只有咫尺之遥,再往下压一分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黄猴儿嘴里发出咔咔声响,显然是咬碎了牙齿,他的双目布满血丝,活像眼眶里嵌了两颗血珠。 “嗷!” 黄猴儿身上青筋爆起,猛然发出一声震天咆哮。 他口中喷出一片血雾,身子陡然下坠了少许。 随即,身子猛然弹起,瞬间爆发出万钧之力! 无赖猕猴倒飞了出去,右手铁枪在铁板桥上划出一道火花。 铁板桥上,划出一道数丈长,足有三寸深浅的口子! 而黄猴儿也好不到哪去,在无赖猕猴倒飞出去的同时,他身形急退,一连退了七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黄猴儿单手扶枪,喘着粗气,胸前金色皮毛早已被鲜血染红。 血珠顺着金毛一滴一滴落在铁板桥上。 桥头有花有树,桥下是汹涌暗流。 鲜血滴在铁板桥上汇成一线,顺着铁板桥流入那汹涌暗流。 “呵呵!竟能接下俺两招,不错!不错!”无赖猕猴冷笑着,突然目中寒光一闪,厉声道:“不过这第二招俺只用了七分力道,这第三招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黄猴儿喘着粗气,此刻他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根本没有能力接下无赖猕猴的第三招。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家大王,只要你放了我家大王一条生路,我愿意做你的母猴。” 猕猴王后哭喊着抱着无赖猕猴的双腿,声嘶力竭。 “呵呵,是吗,那你可愿意为俺生猴子?”无赖猕猴充满戏谑的问道。 “只要你放过我家大王,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猕猴王后哽咽道。 “哈哈,好!”无赖猕猴仰天大笑。 “你可曾听见你的王后所说?”无赖猕猴张狂大笑着:“她说她愿意为俺生猴子,哈哈,俺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 “当!” “当!” “当!” 黄猴儿双目泣血,拄着铁枪,一步步,向前艰难地行走着。 黄猴儿来到无赖马猴面前,枪尖指着匍匐在无赖猕猴脚下的母猴,冷冷说道:“走开!” 他宁可死,也不愿用自己的母猴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苟活于世。 “大王,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走吧,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猕猴王后已泣不成声。 “还有一招!”黄猴儿双目死死的盯着无赖猕猴,咬着牙嘶吼道。 “好!这是你自己找死。”无赖猕猴眼中有杀意闪现。 “我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求求你...”猕猴王后死死抱住无赖猕猴的双腿,苦苦哀求。 “让开!” 黄猴儿拔下枪头,抵在自己喉咙上,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猴,嘴里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声音嘶吼。 “大王,你这是何苦...” “让开!” 黄猴儿嘶吼着,枪尖已刺破皮囊,鲜血汩汩流出。 猕猴王后只好让开。 “第三招!”黄猴儿道。 “这是你自己找死!” 无赖猕猴瞳孔猛然收缩,说话间,第三招已然出手! 这第三招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万钧之力,但却是最要命的一招! 这一枪奇快无比,黄猴儿根本没有防备! 谁都不会想到无赖猕猴会悄然出手。 枪刺中了黄猴儿胸膛,穿胸而过! “大王...”猕猴王后惊叫着晕了过去。 “你这无耻妖魔,本王与你拼了!”黄猴儿睚眦欲裂,咆哮着。 他不退反进,任由无赖猕猴的铁枪穿透他的身体。 右手举起枪杆,直刺无赖猕猴的喉咙。 竟是以命换命的招式! 事已至此,黄猴儿已别无他法,只能以自己一命来换这无赖一命! 纵然是死,也绝不能让这无赖如愿以偿! “去死吧!”无赖猕猴语声森冷,长枪在黄猴儿身体里一抖。 撕心裂肺的痛,痛入骨髓! “嗷...” 黄猴儿瞬间浑身无力,口中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 无赖猕猴一脚踹在黄猴儿小腹上。 黄猴儿倒飞出去,无赖猕猴的铁枪顺势从他的体内拔出。 一股血剑从胸前硕大的血洞中激射而出。 黄猴儿重重地摔在了铁板桥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铁板桥。 身上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流淌也在飞速的消逝。 黄猴儿的视线已变得模糊不清,浑身再使不出一丝气力。 “这,就是要死的感觉么?其实也没什么可怕么。”黄猴儿这样想着。 “你真以为俺会放你一条生路吗?哈哈,这你也信么?”无赖猕猴枪尖直指黄猴儿天灵盖,张狂笑着。 突然,这无赖阴冷的双目中露出狠戾之色,他厉声道:“俺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崽子死在你的面前!” 说着,他伸手一抓,竟隔空将石座上黄猴儿三个崽子的其中一只抓到手中。 二指用力一捏,‘咔嚓’一声,便将那崽子喉咙捏的粉碎! “你这妖魔...”黄猴儿无力阻止无赖猕猴,双目泣血,痛不欲生。 “我做错了什么?”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黄猴儿心里有太多不甘,太多的不公。 这一刻,他恨这天,恨这地,恨这世界,恨这众生! 黄猴儿挣扎着想要拼命,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紧接着,无赖猕猴又抓来第二只猴崽子,第三只猴崽子,俱都是捏碎了喉咙。 “吼...” 黄猴儿咆哮着,艰难的爬到无赖猕猴的面前,他张开满是血水的嘴巴,想要撕咬对方的脚踝,却被对方一脚踢在腹部。 “砰!” 他的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跌入了铁板桥下那冰冷汹涌的暗流中。 砰然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然而只是瞬间,涟漪已被激流取代。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激流汹涌。 黄猴儿一落入激流中,便感受到冰肌彻骨的寒冷。 他想挣扎,却没了力气,只能任由汹涌澎湃的暗流将他冲走。 就这样死在花果山底下汹涌的暗流中? “我不甘心!” 黄猴儿内心在嘶吼,在咆哮。 心中虽有无边恨意,但此刻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暗流将他带走。 渐渐的,他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三个还未满月的儿子在向他招手。 他想要游过去抱着他们,可是他好累,浑身疼的没有一丝力气。 就连睁眼似乎都没了力气。 终于,眼前一黑,他拼命绷紧的身体彻底放松。 像一颗无根的水草一样,随波逐流。 一道巨浪打来,黄猴儿的身体彻底被暗流吞噬,淹没在无尽的浪涛中。 第12章 黄猴蛮横 欺压猛兽 “好黑。” 当黄猴儿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万籁俱寂,苍穹暗淡。 整个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这难道便是兄长所说万物生灵死后魂魄都要去的阴曹地府么?” 黄猴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的身体很虚弱,连挣扎着坐起的力气都没有。 口,也渴的厉害,嘴唇都已干裂。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很咸。 感觉浑身湿漉漉的,黏糊糊的。 他想动,却动不了。 只好闭上眼睛,就这样,静静地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阵阵猛兽咆哮的声音。 “地府之中也有猛兽么?”黄猴儿暗自叫苦。 他现在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若是猛兽来袭,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猛兽吃掉。 “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怕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吧,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 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索性不去管他什么妖魔猛兽,先养足精神再说吧。 那猛兽咆哮之音此起彼伏,一刻不曾停歇。 一开始自很远的地方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阵阵冷风袭来,冷风中夹杂着咸咸的湿气。 那咆哮之音已越来越近。 只是,随着那声音的临近,渐渐的,黄猴儿觉得那声音不像是猛兽的咆哮之音,反而像是山崩地裂一样轰然作响。 “这声音有点像是水帘洞外的瀑布流水声!” 感受到身下的土地似乎都有一些震动,黄猴儿恍然大悟。 “兄长说水帘洞中的铁板桥连通着大海,莫非我被暗流冲入了大海,这里并不是阴曹地府,这里是花果山脚下的大海!”他想着,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之火。 “原来我没死?” “可是我的胸口都已被那无赖的铁枪洞穿,受了如此重的伤怎能不死?”再一想,他心中又不确定起来。 “或许此处并不是花果山脚下,这里也可能是阴曹地府的冥河苦海。” 黄猴儿的脑海里不断地闪出种种念头,可是,却没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除了海水在肆意咆哮,周围似乎没有任何生灵。 “呼...” 正当他脑海里正在胡乱猜想之际,一个海浪袭来,将他冲出去好远。 痛,全身骨骼都奇痛无比,痛的钻心。 海水灌入他的口中,有些齁得慌,他急忙吐了出来。 他的身子刚在岸上停稳,紧接着又是一个海浪袭来... 如此反反复复,黄猴儿也不知被海浪来来回回推出去了多少次。 他已经痛的没了知觉。 渐渐的,苍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虽然依旧很黑暗,但是黄猴儿明显能感觉到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了。 “这是...日出?” 这种景象黄猴儿很熟悉。 因为这半年多的时光,他几乎每天都会陪着他的猕猴王后去花果山的最高峰去看朝霞。 “原来我没死,这里不是阴曹地府,因为兄长说过,阴曹地府只有无边的黑暗,不会有阳光。” “原来我真的没死!” 黄猴儿眼中充满了希望,想要用力攥紧拳头,却发出根本没有恢复多少力气。 “没死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想。 “可是我的崽都被那妖魔捏死了,我的母猴现在也应该被他强占了吧?”想到这些,他的心都在滴血。 “这个妖魔,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他!一定,亲手杀他!” 他双目中希望的光芒化作熊熊燃烧的仇恨焰火,满口咬的破碎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可是,那妖魔本领高强,还会使妖术,我,又该如何杀他?” 天,已越来越亮。 在东方水天极处,慢慢烘出一个半圆形的浅红色轮光。 轮光下面骨突地冒出半边鲜红的太阳,映照的整片海水,都为之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红日越冒越高,转眼跳出水面,于是一轮又红又大的太阳稳稳当当搁在海面上。 这本是极美的景象,黄猴儿很喜欢这种景象,可是此时他却无心欣赏这绝美的海上日出景象。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那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咦,这里有一只死猴子。” 正在盘算着如何复仇的黄猴儿感觉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突然睁开双眼。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人族老者。 老者满脸皱纹,须发皆白。 他头戴斗笠,身背背篓,是个捕鱼的老人家。 老者在打量着黄猴儿,黄猴儿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这没毛的猴子,莫非就是兄长所说的人族?”这是黄猴儿第一次看见人类。 “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想吃我?”黄猴儿对人族的印象并不好。 “嚇...你才死了。”黄猴儿拼命做出凶恶的样子。 “原来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老者皱了皱眉,放下背篓。 他将黄猴儿抱起,放入了装了半篓鱼的背篓。 他倒是不怕会说话的猴子! “嚇...你要干甚?”黄猴儿大叫着。 他用仅有的一丝气力挣扎着大叫道:“我一年不洗一次澡,我的肉是臭的,你不能吃我...” “吃你?”老者停下了脚步,问:“老汉我何曾说过要吃你了?” “不吃我?那你干嘛要把我带走?”黄猴儿咆哮着问。 “你伤的这么重,若不医治,你会没命的。”老者说道。 “医治?”黄猴儿停止了挣扎,双目中满是敌意的看着老者。 老者解释道:“老汉我带你走不过是想救你罢了。” “救我?”黄猴儿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救活你也好陪我做个伴,有个伴就不这么孤独了。”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说给黄猴儿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黄猴儿仍不依不饶的挣扎。 “你现在身子很虚,不要再浪费力气了,要是把伤口挣开了你会没命的。” 老者的话提醒了黄猴儿,他变得老实起来。 不管这老头是什么目的,现在还是应该保存一些体力才是。 不多时,老者来到一片山脚下。 一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便是老者的住所。 屋子里充斥着潮湿,鱼腥等刺鼻的气味。 老者把黄猴儿放到床上,就离开了屋子。 很快,茅屋外升起袅袅炊烟。 黄猴儿四处打量了一下,全神戒备着,发现这老者住的地方似乎还不如自己的水帘洞。 “兄长不是说人族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种族么?为什么这个老头住的地方这么破烂?”他想。 “咕噜...” 这时,他肚子很不争气的饿的叫了起来。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子。 似乎,这屋子里没有野果子。 正想爬起来找点吃的,那老者却端了一盘野果子走了进来。 “你先吃点野果,一会喝点药,好好休息一下。” 黄猴儿狐疑的看了老者一眼,虽然肚子在咕噜咕噜乱叫,但却始终没去伸手拿野果子。 “咔嚓。”老者拿起一个野果咬了一口:“这果子刚在树上摘的,没毒。” 老者说完,把果盘放在黄猴儿身边,走出了茅屋。 黄猴儿终是拗不过腹中饥饿,拿起一个野果尝试了一口,继而大口狼吞虎咽起来。 一大盘野果瞬间就已被消灭。 “呃...” 他打了个饱嗝。 一盘野果下肚,体力恢复了不少。 “似乎这老头没什么恶意。”他想。 于是,他起身下床,步履蹒跚走出了茅屋。 屋外,老者正在费力地捣着外敷的草药,不远处的陶罐里正在煎熬着内服的药汤。 “谢谢!” 黄猴儿本想跟老者道个歉,说一些感谢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伤的很重,最好不要乱动,待会喝了药,老汉再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你好好躺上几天,包你活蹦乱跳。”老者头也没回说道。 “好,这里...” “有什么话一会再问,你先回去躺着,这药很快就好。”黄猴儿本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却被老者打断。 黄猴儿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步履蹒跚的走回屋子。 刚在床上躺了一会,老者便端着药碗进来。 “先把这药吃了,一会老汉帮你清理伤口。” 黄猴儿接过药碗,喝了一口,有点烫,也很苦。 “小心些,有点烫。”老者提醒道。 黄猴儿一仰头,一碗滚烫苦涩的药汤直接灌下。 汤药很苦,很烫。 可是,与夺妻丧子之痛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药不管有没有效,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喝了药,可能还有一丝希望。 不喝,那就只有等死!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不管这老者究竟有什么企图,现在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自己要赶快好起来。 只有好起来,才有机会报仇! 老者看不透这只倔强带着一丝丝敌意的猴子究竟在想什么,接过黄猴儿递过来的药碗,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先躺着,一会帮你清理一下伤口。”老者端着药碗离开了屋子。 黄猴儿躺下没多久,老者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来,老汉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老者搬了两条木凳,自己做了一条,示意黄猴儿坐到另一条凳子上。 黄猴儿起身,落座。 “你的伤口已经溃烂,需要用盐水清理一下,然后再敷药,清理过程中会很疼,你要忍住。”老者给黄猴儿递过来一根木棍,让他咬住。 “不用。”黄猴儿表情坚毅,摇了摇头。 老者无奈,摇了摇头,只好开始帮黄猴儿清理伤口。 先用剪刀把伤口的四周绒毛剪掉,随后用泡过盐水的帕子擦了擦伤口上的脓水。 黄猴儿的身体本就在海水里浸泡了多日,海水含盐,他已经痛的麻木了,此刻用盐水清理伤口倒是没有感受到特别的疼痛。 不过,接下来的清理,则让黄猴儿痛的撕心裂肺。 第13章 花豹中计 有苦难言 因为伤口的溃烂,黄猴儿的胸前和后背已经有一大片的皮肉腐烂,光靠帕子完全无法清理干净,需要用刀刮才行。 当尖刀刮着他腐烂皮肉的时候,他紧紧地咬住了满口支离破碎的牙齿,攥紧了拳头,浑身青筋爆裂,汗如雨下。 虽然痛彻心扉,但他却硬是一声不吭! 清理了伤口,老者又细心地为他敷上了草药,用干净的麻布包扎了一下伤口。 “好了,你先上床上躺着,不要乱动,老汉我还要去集市上去卖鱼。” 说完,老者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子走出屋子。 随后不久,老者又端了些野果进来。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老者便背着背篓去集市上卖鱼去了。 黄猴儿躺了一会,起身下了床。 他在茅屋的角落里收拾出一片空地出来。 随后,又在屋外抱了一堆干草进来,用这些干草在角落里铺了一个窝。 将床上的铺盖拿到外面的小树上晾晒,这才回到角落里,躺在他自己收拾的小窝里。 这茅屋里只有一张床,他不想占了老者的位子。 老者归来时看见黄猴儿躺着角落里,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仅短暂的相处,他已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猴子性格执拗,认定的事情不会更改,也不去劝他。 中午的时候,老者熬了一些小米粥,烤了两条鱼。 黄猴儿吃了些小米粥,又吃了一条烤鱼。 这是黄猴儿第一次吃人类的饭菜,也是生平第一次吃肉。 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却觉得挺好吃。 “怪不得兄长说人族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种族,这用火做出的食物果然要比水果要好吃的多。” 每当发现新鲜事物或新奇事件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老马猴。 “谢谢。”黄猴儿道。 自从这次变故之后,他变得孤僻起来,少言寡语。 “不用客气,一会老汉再给你熬点药,你喝了药继续躺着,伤口没有结痂就尽量不要走动。”老者收拾着碗筷,叮咛着。 黄猴儿点了点头,只好继续回去躺着。 少倾,老者又端来了一碗汤药。 这次的汤药没早上那么烫嘴。 显然,老者担心他又像早上一样一口闷。 老者的担心是对的,他接过药,又是一饮而尽。 感受到温度明显不那么烫嘴,他看向老者的目光温和了许多。 老者收了陶碗,向外走去。 “老丈...” 老者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黄猴儿。 黄猴儿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强颜欢笑道:“算了,没事了,谢谢。” 他本想跟老者打听一下这附近的情况,自己究竟被暗流带到了何方,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现在这种情况,打听了又有何用? 老者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整整一个下午,老者一直在茅屋前编织着渔网。 直到晚霞落下时,老者这才起身去准备晚饭。 屋外炊烟袅袅。 很快,黄猴儿便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晚饭是红薯粥和烤山兔,还有一碟咸菜。 吃了晚饭,老者又给他熬了药,检查了一下伤口,换了外敷的草药。 就这样,日复一日。 一转眼,时间过了半月有余。 在老者的精心照料下,黄猴儿日渐好转。 他的伤口早已结痂,只是,身上很多地方还是很痛,无法用力。 沉默寡言的他与老者渐渐熟络起来。 见老者深夜便要外出打渔,他总是会悄悄地跟着过去。 趁着海水退潮的时候,他会去帮老者捡一些搁浅的鱼虾蟹。 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也会跟着老者,去离家不远的小镇集市上去卖鱼。 鱼卖了,老者就拿着钱去买了一些其他食物,还买了一壶味道有些呛鼻子的水。 黄猴儿听说那呛鼻子的水叫酒。 那酒闻着特别的呛,可是老者却好像特别喜欢喝。 只是,那酒老者从不给黄猴儿喝上一口。 一来,老者不舍得,二来,是老者怕他喝了酒不利于伤口愈合。 有一次黄猴儿趁着老者睡着了,偷偷喝了一口,火辣辣的,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 可是,一口酒下肚,黄猴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飘然,接着呼呼大睡了一个下午。 醒来后,脑袋有些胀痛,可是那昏昏沉沉的感觉却能让他减轻不少痛苦。 后来,他总是喜欢在睡前偷偷地去喝上一口。 老者自然发现了黄猴儿的这一不良嗜好。 不过好在他酒量不行,一口就倒,老者也不点破,就装作没看见。 毕竟这些日子黄猴儿每天陪他起早贪黑去捡鱼虾,去集市,也挺辛苦。 这一口酒,就当是犒劳黄猴儿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平淡如水。 由于黄猴儿总是和老者一起去集市卖鱼,虽然他没有当着老者之外的第二个的面讲过话,但是他的那股聪明劲却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不少人要花重金购买黄猴儿,都被老者拒绝了。 在集市上,许多人都管老者叫老李头。 “这或许就是兄长所说的人族的名字吧。”黄猴儿心想。 从那开始,黄猴儿就管他叫老李头。 老李头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 在集市上,黄猴儿还得知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界是花果山下苍梧镇,与那花果山的主峰相隔数十里。 “原来那座被云雾遮掩看不甚清的山峰便是我之前所处的花果山,那铁板桥下的暗流果然是连通着山脚下的海域。” 自从得知自己还在花果山地界,黄猴儿便会下意识的去盯着那藏在云雾里的山峰。 一看,就是半天。 看着看着,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异常的激动。 好几次,老李头看见他对着那座山峰咬牙切齿,气得浑身颤抖。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多月。 黄猴儿的伤已恢复的差不多。 虽然胸口用力过猛还会隐隐作痛,阴雨天腿脚也有些酸痛,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大碍。 这一个多月下来,他每天帮老李头做事,学会了不少人类的生存技能。 这些天,他每天都在陪在老李头去赶海捡鱼虾蟹,直到日出海水涨潮才归。 然后,陪着老李头去集市卖鱼。 也会帮老李头砍柴,晒渔网。 甚至,他也会捕杀一些山鸡、野兔等野味帮老李头改善伙食。 帮老李头省下不少买野味的卖鱼钱换酒喝。 就这样,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可是,不知怎么,老李头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一开始只是不停的咳嗽,可是没几天,就开始咳血。 到后来竟不能下床,好在黄猴儿这些天学会了不少生存技能,熬粥,烤鱼,煎药... 如此悉心照顾了些时日,可是老李头每况愈下,几乎不能进食。 那骨瘦如柴,蜡黄的脸色,气若游丝,看起来就像是一盏耗尽了灯油的青灯一样,那灯火随时都会熄灭。 如今,老李头已经三天都没有吃一点东西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可能是死了。 黄猴儿在茅屋前挖了一个大坑,准备把老李头埋了。 可一进屋,他却看见老李头坐在床上精神抖擞。 黄猴儿吓了一跳。 “我要喝酒,要吃烧鸡。”老李头说道。 第14章 花豹臣服 黄猴无良 黄猴儿点了点头。 很快,他按照老李头吩咐,去山上打了只野鸡烤了。 家里还有些酒,倒也不用去买。 准备停当后,黄猴儿扶着老李头坐下,他倒了一碗酒给老李头。 “给你也倒一碗。”老李头说道。 闻言,黄猴儿一愣。 “你偷我酒喝的事我都知道。”老李头笑着说道。 黄猴儿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 老李头撕了一条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大口地喝着酒,他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不行啦。” 黄猴儿不解。 老李头明明精神抖擞的。 “你也吃。”老李头撕了一条鸡腿递给黄猴儿。 黄猴儿忙伸手去接。 “来,陪老汉喝一碗。”老李头端着碗说道。 黄猴儿端起碗,老李头又摇了摇头说:“算啦,你一口就倒,还是别喝了,这一碗酒下肚,你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等你醒来,老汉我的尸体都该臭啦,你还是别喝啦。” 黄猴儿只好放下碗,咬了一口鸡腿,慢慢咀嚼。 “老汉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事,因为你总是喜欢没事就去看那云雾里的山峰,虽然你不说,但是老汉我也猜的出来,你原本是那座山上的猴子。”老李头今天的话显得格外的多。 黄猴儿一怔,却没有说话。 有些事,他不愿去提起,不愿去想起,也不敢去想起。 老李头继续道:“老汉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伤,想必是在那座山上受的伤,你伤的很重,几乎没有救活的可能,没想到你却被老汉我给治好了,真不知道是老汉我的医术高明还是你的命硬。” 黄猴儿依旧沉默不言。 老李头喝了一口酒,又撕了一大块鸡肉放入口中咀嚼。 “我死之后,你在门前挖个坑把我埋了就好。你最好不要去那山上寻仇,如非去不可,也至少不要现在就去寻仇,既然人家能把你伤成那样,就说明你不是别人的对手,你去了也是白白浪费性命。” 黄猴儿一想到那不共戴天的仇恨,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双目中犹如怒火在燃烧一般。 “床铺底下有一个罐子,罐子里有一些碎银子,是老汉我这些年打渔积攒下的,你用那些钱给老汉竖个石碑。”老李头絮絮叨叨交代着后事。 黄猴儿点了点头。 老李头突然道:“老汉我的名字叫李淳风,不叫老李头,你竖碑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搞错了。” 黄猴儿暗自记下。 “行了,你去门前把那坑挖的深一点,别到时候埋的浅了,被野兽把老汉我的尸体刨出来吃了就不好了。” 黄猴儿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鸡腿,转身出门。 天快黑了,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黄猴儿扛起锄头跳进坑里,继续挖掘。 原本三尺深的坑挖到了七尺深左右方才停止挖掘。 当黄猴儿走进茅草屋的时候,老李头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摔碎的酒碗和吃了一半的烧鸡散落在地上。 黄猴儿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老李头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似乎有一丝僵硬。 老李头真的死了。 望着眼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骨瘦如柴的老者,黄猴儿双目有泪光闪动。 他抱起老李头尸身,一步步走出门外。 纵身跳入坑中,将老李头的尸体轻轻的放入挖好的深坑。 再次确认了老李头没了呼吸,他才从坑中跳出。 双目中有泪水涌动,他一把土,一把土的掩埋这个曾经救了他性命的孤独老者。 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却也有着父子般深厚的感情。 夜,寂静。 星稀月朗。 破落的茅草屋前,立起一座孤坟。 孤坟前,黄猴儿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 “石碑...”黄猴儿看着光秃秃的坟头喃喃道。 苍梧镇做墓碑雕刻的铺子只有一家,名‘钱记石刻坊’,黄猴儿之前和老李头去集市卖鱼每天都要路过。 掌柜姓钱,是个靠手艺吃饭的老实人,店里只有一个学徒。 “咚咚咚!” 刚入睡的钱掌柜,便听到有人敲门,声音很急。 “谁呀,大半夜的敲门?”钱掌柜很纳闷,自己开的是石刻坊,又不是药铺,这么晚了敲门做什么。 门外没有回应,只是仍在不停地敲着门。 “徒弟,你去开门看看。”老钱吩咐徒弟。 那学徒应了一声,披着衣服便去开门。 “谁呀?”那学徒问了一声,打开了门。 “啊!” 门口传来了学徒的惊叫声。 “怎么了?”钱掌柜急忙问。 “是...是一只猴子。”学徒的声音战战兢兢传来。 钱掌柜问道:“是猴子在敲门?” “是。”学徒答道。 “猴子有什么好怕的?” 钱掌柜呵斥了一声,披着外套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猴子,说道:“这不是卖鱼的老李头那只猴子吗?” “我要刻石碑。”黄猴儿摊开手掌,几颗碎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妖...妖怪!” 见黄猴儿口吐人言,钱掌柜和那学徒大惊失色,惊慌着抱在一起。 虽然听说那卖鱼的老李头有一只非常懂事的黄猴子,但却没听说过那猴子会说人话。 黄猴儿不解,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害怕。 毕竟老李头第一次见到他说话的时候就很淡定。 “我要刻石碑。”黄猴儿又说了一遍,声音提高了许多。 “你要刻什么石碑?”钱掌柜战战兢兢地问。 “李淳风之墓。”黄猴儿答道。 “李淳风?是卖鱼的老李头?” 黄猴儿点了点头。 钱掌柜问:“他死了?” 黄猴儿又点了点头。 “怪不得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们卖鱼了。”钱掌柜恍然。 随即又道:“那个...今天太晚了,我们打烊了,刻碑明早再来吧?” “就要今日。”黄猴儿口气毋庸置疑。 钱掌柜面露为难之色,黄猴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直吓得钱掌柜师徒抱的更紧了。 “好好好!就今日做。”见黄猴儿嘴脸凶恶,钱掌柜忙不迭答应道。 黄猴儿在门前找了个石凳坐下,见钱掌柜师徒仍自抱在一起,呵斥道:“还不去做?” “做,做,马上就做。” 师徒二人这才分开,急忙抬来碑石,找齐工具,描文雕刻,叮叮当当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石碑雕刻完成。 “李春风之墓!” 黄猴儿识字不多,并未发现异样,放下碎银,扛着近三百斤的石碑消失在夜幕中。 只留下恍如一梦的钱掌柜师徒在风中凌乱。 一只身高不足四尺的黄猴子,会说人话,扛着一块两人抬着都费劲的石碑健步如飞。 若不是黄猴儿留下的碎银子,钱掌柜师徒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第15章 猴坐树下 饭自投来 夜,依旧寂静如常,苍穹,依旧月朗星稀。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 而茅屋前的那座原本光秃秃的孤坟前,此刻却多了一座墓碑。 李春风之墓! 若老李头泉下有知,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刻错了的墓碑终究还是刻错了,不知他会有什么感想? 他会不会从七尺深的黄土里爬出来掐死黄猴儿? 老李头死了,也埋了,临死前要的墓碑也有了,一切该做的,黄猴儿都已经做完了。 望着眼前的孤坟,黄猴儿有些怅然若失。 他的伤在几天前就已经痊愈,除了胸前触目惊心的大疤痕在阴天下雨时会全身酸痛的后遗症外,其他已恢复如常。 他本想离开,可是,老李头却病了,一病不起。 老李头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弃老李头而去。 可现在老李头死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来却该何去何从? 去花果山寻那妖魔报仇? 这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黄猴儿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做梦都在想着报仇! 可是真到了他可以选择的时候,却又茫然了。 那妖魔本领高强,还会使妖术,这仇该如何报? “西牛贺洲!” 想到老马猴临走前再三提及有仙人出没的地方,黄猴儿茫然的双目中充满了希望。 “兄长曾说,西牛贺洲常有仙人出没。” 暮色中,那日日观望的山峰早已被无边的黑暗掩盖,黄猴儿望着花果山方向瞳孔不断收缩。 许久,黄猴儿冲进茅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砍柴用的斧子。 他奔跑着,跑进山脚下的树林里。 “砰!砰!砰...” 树林里不到响起砍树的声音。 黄猴儿从树林里出来时,他的肩上扛着一根手腕粗细,七尺来长的棍子。 他取了个木凳,坐在老李头的坟前。 手中的尖刀不断地在木棍上来回剐蹭着。 直至那棍子光滑,他又取了两个铜圈分别套住棍子两头,防止棍子重击之下裂开。 不得不说,与老李头相处的这两个多月,他已潜移默化的学会了很多人类的生存技巧。 虽然老马猴也教了他不少人族生存技巧,可却哪比得上和人族朝夕相处耳濡目染来的实在。 黄猴儿做完这一切,又在茅屋中取来老李头生前用来装鱼的背篓,挑了一些路上用得着的物品。 比如老李头的衣物,火折子,尖刀,铁斧,咸鱼,野果...甚者还背了一口锅... 一切收拾停当后,黄猴儿发现一个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西牛贺洲的路该怎么走。 不过好在他能够分辨东西南北。 西牛贺洲,想来应是在西方。 折腾了一夜,天已快亮了。 东方海上升红日,海天一线,海水被染成了红色,煞是好看。 黄猴儿端了一盘野果,迎着朝阳,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朝阳如此美艳,他打算看完日出再走。 待到红日彻底浮出水面,黄猴儿在老李头坟前放了一壶酒,一盘野果。 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背着行囊,扛着那根连夜赶制的棍子,准备西行。 这一路,不知何处是归途,但无怨。 这一路,不知有几多苦难,但无悔。 这一路,不知有几多凶险,但无惧。 “花果山,那妖猴,当我再次归来时,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临行前,最后看了一眼那被云雾笼罩的花果山,心中暗暗起誓。 黄猴儿没有走人族的官道,也没有走水路,而是依山而行。 一来,他一只猴子出现在人族市井中多有不便。 二来,走水路只能向东、南、北三个方向行走,与西方不是背道而驰就是绕路,而且在海上如果失去了方向,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到达西牛贺洲。 除了以上两点因素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那兄长老马猴曾说过,仙人一般都是住在山里,越是云雾飘渺的山峰就越有可能有仙人。 所以,这一路他专挑山路走。 而走山路,无疑是最慢的一种。 如此行了一日,他却只翻过一座小山头。 这还是在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情况下,如若遇到阻碍,却不知又要慢上多少。 晚霞落下的时候,他只是随便在山上摘了些野果充饥,并没有去捕杀野味烧烤。 一来是走了一天山路太累,二来是路上也没有遇到小动物。 “这样走下去肯定不行。” 黄猴儿躺在一棵古树树杈上,他吃着野果,心中琢磨着。 “这么走下去,行程太慢不说,还很累,要想想办法才行。” “那日与老李头去卖鱼曾看见有一个人族骑着一匹马赶路,我当效仿那人族也弄匹马来骑着赶路才是。” 黄猴儿连吃了十几个野果,总算填饱了肚子。 此刻,正闭目养神,思索着如何才能加快脚程。 “可是这荒山野岭,我又如何去寻马匹...” 这些日子,黄猴儿实在太累了,昨夜又是一夜未睡,此刻想着想着,竟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曾经在花果山做美猴王的那段时光。 每日与猕猴王后携手看日出日落,与花果山群猴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 那时有吃不完的野果,享不完的欢乐,说不尽的逍遥。 后来,猕猴王后又给他生了三个猴崽子,那时候的他觉得整个猴生都圆满了。 如能如此与猕猴王后携手到老,此生也无憾了。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只会妖法的无赖猕猴打破了这份宁静,毁了他幸福的一生。 在梦中,那无赖妖魔将他重伤,又一次杀光了他的猴崽子,然后就是想要当着他的面强占他的母猴。 “不要!” 黄猴儿嘶吼着。 梦,戛然而止。 身上全是冷汗。 他坐在树杈上,心有余悸。 夜空中,无月,仅几颗黯淡的星辰。 树下有昆虫鸣叫,噩梦惊醒,他再无心睡眠,只好细细聆听昆虫鸣叫,百无聊赖的数着天上稀疏的星辰。 有风吹来,木叶摇曳,树下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黄猴儿感觉到一丝凉意。 背篓里带了几件老李头的麻衣,黄猴儿转身在身后树杈的背篓里取出一件披在身上。 突然,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异响。 黄猴儿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狍子猛然从草丛中钻出。 黄猴儿将棒子握在手中,戒备着。 深更半夜,这狍子不睡觉,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无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受了惊吓! 黄猴儿猜的没错。 在那狍子蹿出来的瞬间,紧接着又有一条身影从草丛里蹿出! 是一头花豹! 第16章 豹食野果 猴吃烤肉 “吼...” 那花豹一声咆哮响彻山林,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嘹亮。 一时间惊醒走兽无数,飞鸟展翅之声不绝于耳。 那狍子受到了惊吓,竟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 花豹一个纵身,如离弦之箭,瞬息便将狍子扑倒。 他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狍子的脖子。 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散开来。 那狍子四肢乱蹬,却被花豹的爪子牢牢按住,抽搐着,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 这一幕虽然无比血腥,但在山林中却是每天都会发生。 黄猴儿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花豹不知是饿了多久,咬住狍子的尸体跳到了黄猴儿对面的一颗大树上,便开始撕咬狍子的尸体。 狍子的鲜血和碎肉以及脏腑不断地从树上掉落。 一头三五十斤的狍子,只是片刻,就被花豹吃的只剩下一些残缺不全的皮毛和脏腑。 似乎是一只狍子还没吃饱,他还在不停地舔着嘴回味。 “这豹子,不错。” 树上,黄猴儿目睹了这一切,他对这花豹并不反感,反而有些欣赏。 当然,黄猴儿欣赏的不是花豹的凶残,而是花豹的速度。 豹子以速度见长,单论速度,绝对是走兽中的王者。 而凶猛方面,也可与狮虎一搏。 若是收服一头花豹当坐骑,想必西行速度会提升不少。 且有豹子震慑,其他体型稍小的食肉动物也不敢轻易招惹自己,也能减少不少麻烦。 眼见那豹子跳到地上,舔着嘴就要离开,黄猴儿一纵身,握着棒子从树上落了下来。 刚好落在那花豹身前不到一丈距离。 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刚刚好。 太远,则有利于花豹的进攻! 豹子一跃可达两丈高,四丈远。 可以说在四丈以内,距离越远反而有利于花豹进攻,只有在最合适的距离,才能发挥出最有效的攻击。 而如果太近,花豹一张嘴一探爪子就能抓到显然也不行。 半丈以外,一丈以内。 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花豹想要有效的进攻,要么后退一些,要么直接往前扑。 这两种攻击无论哪一种,都达不到最有效的攻击效果。 而这个距离,虽然也相当危险,但却最适合黄猴儿攻击! 那花豹不知是什么东西忽然掉到自己面前,先是一惊,待看清是一只猴子的时候,不由狂喜。 正好没吃饱,又一只猴子自己送上门来,天上掉美食,真好。 那花豹戏谑的看着眼前的黄猴儿,悄悄地向后倒退着,等待着最佳时机。 他退,黄猴儿则进,始终保持住原来的距离。 “吼...” 花豹突然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如钩的利爪伸出,凶猛至极。 不到一丈的距离,对他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 若是普通的猴子,面对天敌花豹的雷霆一击,铁定要一命呜呼。 然而,黄猴儿并不是普通的猴子,他曾在花果山上击杀过一头更加凶猛的猎豹! 饶是如此,黄猴儿面对眼前的花豹依然不敢大意,毕竟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像方才那傻狍子一样尸骨无存。 花豹虽快,但他也不慢。 甚至,他的出手要比那花豹更快上三分。 他手中的棍棒,早在花豹起身的瞬间便已挥出。 等到那花豹越到他头顶的时候,他的棒子刚好比那花豹快了一瞬! 便是这一瞬,决定着生死! “嗷...” 黄猴儿的棒子击中了花豹的头颅,那花豹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惨嚎。 二者身形交错,花豹横飞了出去,摔了个跟头,灰头土脸。 二者身形交错之际,黄猴儿一击得手,迅速转身,再次闪出一丈距离。 花豹狼狈的爬起身来,左边脑袋在流血。 这一棒,黄猴儿并未下杀手,否则,花豹必死无疑。 “你竟然能伤到本王,不错,倒是本王轻敌了。”花豹阴狠的说道。 他摇了摇有些懵逼的脑袋,甩开了流到眼角的鲜血。 他实在想不通,面前这身高不足四尺的小东西竟能伤到自己,当下收起轻视之心。 黄猴儿没有搭话,眼神中充满轻视与不屑。 “你竟然看不起本王?在这山中,还没有什么野兽敢看不起本王,你一只红屁股的猴子竟然敢看不起本王?” 花豹很愤怒,比脑袋上挨了一棒还要愤怒。 因为在豹子眼中,猴子只不过是一种行走的食物罢了。 然而,此刻他却被食物给伤了,而且还被食物轻视,他焉能不怒? “吼!” 花豹发出一声咆哮,再次发起攻击,速度更快,攻势更猛。 黄猴儿暴跳,手起棍落。 “嗷...” 身形交错,那花豹又发出一声惨叫,摔了出去。 不同的是,这次受伤的是右边的脑袋。 这接连两棒子直打得他脑瓜子嗡嗡的,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种族。 “你竟然连伤本王两次,这一次,本王一定会咬断你的脖子!” 花豹嘶吼着,再次跃起。 只是这次却不是进攻,而是逃走! 没错,是逃走,不是进攻! 连续两次受伤,这可不是意外。 如果说第一次是轻敌所致,那这第二次可是全力扑杀,结果依然是受伤。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的这只猴子惹不起,不然也不可能自己送上门来了。 豹子很聪明,很少与猛兽搏命,此刻连着两次受伤,还不走,等着被食物虐么? 然而,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黄猴儿早就防着这招,在花豹还没动身之时已然先一步跃起。 他不能保证花豹逃走自己还能追上,只能先发制人。 “嗷...” 黄猴儿一棒子打在花豹背上,将花豹击落。 花豹有些懵逼,惹不起他娘的也躲不起? 他有些委屈道:“大哥,我都不吃你了,你干什么还要打我?” 黄猴儿道:“你是一头豹子,是猴子的天敌,你为什么不吃我?” “呃...”花豹一怔。 面前这猴子明显是找茬,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一头凶猛的豹子? 花豹喉咙里发出森然低吼,再次扑向黄猴儿。 毫无意外,他脑袋上又结实的挨了黄猴儿一棒子。 花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接连跑了七八次,都被黄猴儿拦了下来。 “大哥,你究竟想怎么样吗?我不吃你了还不行吗?”花豹都快哭了。 “不行!不吃我你就别想走!”黄猴儿冷冷道。 “大哥,我今天吃饱了,明天再来吃你行不行?”花豹求饶道。 “不行!” “讹我是不?”花豹很委屈。 “是!”黄猴儿回答的很干脆。 “呃...好歹我也是这山里的一霸,给个面子好不好,下回我看见了猴子就绕着走,再也不吃猴子了还不行吗?”花豹哀求道。 “不行!”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当我的坐骑!”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让给你当坐骑?” “是的,你没听错。” “你是说,你骑着我,我驮着你?”花豹比划着,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只疯狂的猴子。 “是的。” “你在说笑么?哥可是豹子,是猴子的克星,你让我给你当坐骑,我不要面子啊?”花豹气急败坏道。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黄猴儿冷冷问道。 花豹哑口无言。 黄猴儿继续道:“像你这种没用的豹子,我一棒子就可以打死你。” 亲眼见识了黄猴儿的实力,花豹丝毫不怀疑他的话。 可是,难不成自己真的要给一只猴子当坐骑? 这以后还怎么在山里混? 这他娘的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在山里称王称霸? 以后他娘的怎么跟崽子们解释? 说他娘的老子是一只猴子的坐骑? 想到这些,花豹头都大了。 第17章 猴豹交流 捉人同行 “是,是,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可我是一头豹子啊,这给您当坐骑有点不合适啊,倒不是看不起您啊,主要是怕我配不上您,您这么威武不凡,起码也得是一头老虎才能配得上您的气势啊。”花豹马屁连篇,想将祸水东移给老虎。 “少给老子扯淡,老子就想要一头豹子当坐骑,怎么着?还想挑唆老子去找老虎?你以为老子会怕老虎?”黄猴儿手中棒子毫不留情地敲打在花豹头上,一副不屑的表情。 花豹的伎俩被戳破,有些尴尬。 他陪着笑道:“您这话说的,我哪敢挑唆啊,只是觉得我这个头不如老虎威风,怕影响您的气势,并没有挑唆,再说了,就算是老虎在您面前,还不是您抡起一棒子的事?” 黄猴儿冷笑一声:“看你这样子,一定还没吃过老虎肉吧,他日若是遇见老虎,老子便让你尝尝老虎肉是什么滋味。” 花豹怔住。 这世界太疯狂了,一只猴子,要一头豹子给他当坐骑,还扬言要吃老虎肉? 要不是身上的伤提醒着花豹,他都以为这是在做梦。 “那就是不管怎么说,非得让我给你当坐骑了呗?”眼见好说歹说这猴子油盐不进,花豹也索性收起那下作样子,硬气的问。 “对。”黄猴儿很肯定的说道。 “我能问您一句为什么吗?”花豹很郁闷。 “那你吃我们猴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黄猴儿反问。 “这...”花豹无言以对。 豹子吃猴子,这需要理由吗? “大哥,要不你杀了我吧,我一想到被一只猴子骑来骑去,我这心里有点承受不住啊,好歹我在这山里也有些威信,这以后跟老对头豺狼他们见面都没脸了啊?”花豹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竟哭了出来。 “你放心,明天我们就离开这座山,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到他们。”黄猴儿道。 “呃...离开,去哪?” “西方,具体地方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证,跟着我,你这一路不会挨饿。” “不会挨饿?”花豹有些心动。 “这点我可以保证,甚至还会让你尝到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吃到的猎物。”见花豹有些动心,黄猴儿循循善诱道。 不会挨饿,这的确让花豹很心动,虽说他是山中少有敌手的王者,但是却不代表他每天都能吃饱。 一来是猎物少,二来不是所有猎物都像那狍子一样傻,吼一声就会停住。 “好,如果你能保证我每天都有猎物吃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花豹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不过是找个台阶下而已,如果不答应,看猴子这架势,怕是也走不了吧。 “好,那你就在这好好想,我先去睡觉,你在下面守着。”说着,黄猴儿便要上树。 “呃...大哥,你是不是搞错我的物种了,我可是豹子,豹子,不是狗!”花豹抗议道。 “嗯?” 黄猴儿回头,眯起眼睛,轻抚着手中棒子,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呃...没事,你睡,大哥,你睡。”在黄猴儿淫威之下,花豹立刻认怂,谄媚道。 “你要是趁我睡着了逃走,被我抓到,定将你剥皮抽筋,打断你的腿脚,割了你的舌头!”黄猴儿语气森冷,恐吓道。 闻言,花豹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寒。 黄猴儿跳到了树上,四仰八叉的躺在树杈上,很快便传来阵阵鼾声。 “睡着了?” 郁闷的花豹在树下恍惚出神,听着树上传来的阵阵鼾声,不由得抬头望了望。 “难道真的要跟着这只猴子去西方?给他当坐骑?”花豹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肯定是不行,这是一头豹子的尊严。 花豹望了望树上熟睡的猴子,抬脚便想离开。 只是,他刚一抬脚,黄猴儿那威胁的话语就在脑子里回响起来。 “这天大地大,我找个地方躲起来,怎么可能被他找到。”花豹心里冷哼,抬脚便要离开。 树上,黄猴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握着棒子的手不动声色的紧了紧。 “可是万一要是再遇到...” 花豹心里打了个冷颤,停下了脚步,眼睛眯了起来,杀机毕露。 “不如,趁这猴子熟睡之际,将他扑杀了?” “只是这猴子手中棒子实在厉害,若是一击杀不了他,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权衡之下,花豹心里没谱。 “这猴子刚睡着,等一会睡得熟了,再瞅准机会将他扑杀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等的花豹心焦,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猴子逼到如此境地,做梦也想不到! 早知如此,他宁愿再饿三天也不出来觅食。 “当啷!” 树上熟睡的黄猴儿翻了个身,手中棒子掉了下来。 花豹吓得一哆嗦,待看清是猴子的棒子掉了下来后,他眯起了眼睛,露出一丝笑意。 又等了片刻。 黄猴儿似乎睡得很香,鼾声依旧。 “好机会,这猴子睡得香甜,手中又没了棒子,哈哈...想让老子给你当坐骑,哼哼,最终不过是老子口中食罢了!” 花豹心中狂喜,悄悄地爬上了树。 作为一头凶残的身手敏捷的豹子,最基本的隐蔽潜伏,他还是可以做到完美的。 “哼哼,没了棒子的猴子,看老子怎么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花豹心中暗自得意,调整了最佳扑杀角度后,身子陡然纵出。 锋利如刀的爪子在半空中尽皆张开! 若然黄猴儿被利爪勾住,说不得要皮开肉绽。 那血盆大口张的像是能把黄猴整个脑袋都吞下一样。 近在咫尺! 黄猴儿依然无所察觉。 眼见黄猴儿就要沦为口中食,花豹的内心兴奋无比,他这一生中捕杀过无数的猎物,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兴奋过。 然而,就在这时,熟睡的黄猴儿突然动了! 黄猴儿身子一滚,堪堪避过花豹的雷霆一击。 他身子凌空落下,右手急忙抓住树杈,纵身一荡,身子在空中翻转,双脚踢在花豹腹部。 眼见黄猴儿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雷霆一击,花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利爪再次一抓,却发现黄猴儿早已消失不见,心中惊骇之下,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 似有万钧之力,花豹身子一歪就要跌落树下。 “惨了!” 花豹心中叫苦不迭,四只爪子牢牢抓住树杈防止自己摔落。 只是,跌落之势已成必然。 嘶啦一声,花豹的四只爪子抓下一大块树皮,轰然摔在了地上。 好在这树并不高,花豹并没有被摔死,只是觉得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的,浑身有点像散了架一样疼痛。 花豹晃了晃脑袋,来不及多想,起身便跑,只是刚刚从树上摔下来,速度受了影响,打了不少折扣。 “想跑?”黄猴儿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 黄猴儿纵身一跳,便已拦住花豹去路。 花豹一脸惊恐,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竟然敢偷袭老子!” 黄猴儿跳起,一拳打在花豹左眼上。 花豹哀嚎一声,轰然倒地。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黄猴儿再次挥出一拳打在了他的右眼。 花豹战战兢兢想要站起,看见黄猴儿摩拳擦掌的样子,他彻底胆寒,索性不站起来,求饶道:“大哥,我错了。” 第18章 群狼袭豹 自取其辱 “错了?你不是想趁老子睡着了吃老子么,来,现在老子就让你吃,来张嘴。” 黄猴儿嘶吼着将胳膊伸到花豹面前。 看着睚眦欲裂的黄猴儿,花豹吓得直哆嗦,都快哭了。 “来,张嘴啊,你不是想吃老子吗,来,张嘴吃啊。”黄猴儿继续嘶吼着,有些嚣张。 花豹自然不敢张嘴,甚者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你以为老子没了棒子就治不了你了?老子这一双拳头照样打得你服服帖帖!” 黄猴儿得理不饶人,对着花豹的脑袋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花豹满头是包,两眼乌青。 花豹彻底没了脾气,他就是再傻,此刻也知道了刚才是猴子给他下了个套让他往里钻。 这猴子分明就是在装睡,引自己上钩! 真是太狡猾了! 花豹有苦说不出,挨了打也不敢还手,更不敢求饶,求饶打得更狠! 真是又委屈,又憋屈。 想着想着,花豹竟然嗷嗷哭了起来。 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黄猴儿看着面前既委屈又可怜的花豹,他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这...花豹此时的处境,岂不就是几个月前的自己? 自己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就来了一个无赖妖魔抢了自己的洞府,夺了自己的王位,杀了自己的崽子,霸占自己的母猴... 自己此刻这样做,与那妖魔何异? 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了一个,自己最讨厌,最憎恨的样子。 “你...走吧。” 黄猴儿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花豹怔怔的看着黄猴儿,不知道这猴子又想下什么套,他看着猴子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拼命地摇头。 “你走吧,我不需要坐骑了,你走吧。”黄猴儿重复了一遍。 “大哥,我不走,我是你的坐骑,你去哪,我就驮着你去哪,不离不弃。”花豹语气诚恳,他实在是怕了。 天知道这猴子有搞什么鬼,万一是试探自己,他娘的岂不是又要一顿毒打? “哎!随便你,你要走就走,我不拦着你。”黄猴儿叹了口气,捡起掉落地上的棒子,上树睡觉去了。 留下花豹在树下茫然无措。 很快,树上的猴子又响起了鼾声。 “还想装睡骗我么?吃了一次亏,我还会再上当么?” 花豹在心里腹诽。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黄猴儿是真睡了... 第二天一早。 黄猴儿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略显疲惫。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香甜。 毕竟在这山里,稍有一点疏忽,可能就会被猛兽给吃的尸骨无存。 山林中,本就时刻充满了凶险,何况树下还有一头猴族的天敌花豹。 虽然这花豹可能已经吓破胆了,可是他却不得不防!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马虎不得。 瞅了一眼树下,那像人族的看门狗一样,满头是包,两眼乌青的花豹,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咦,昨夜不是让你走了么,你怎么还在这?”黄猴儿背上背篓,从树上跳下,疑惑问道。 “走?为什么要走,大哥你在树上睡觉,我肯定要在树下给你守着啊。”花豹陪笑着说道。 “不要叫我大哥。”黄猴儿摆了摆手,有些不高兴,整得自己跟个市井人族的恶霸似的。 “呃...”然而花豹却会错了意,以为自己不配叫猴子大哥,他有些为难,小心翼翼道:“哥,我好歹也是一只豹子,叫主人的话是不是有点...” “...”黄猴儿一阵无语:“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花豹一阵感恩戴德,谄媚道:“那还是叫大哥吧,叫大哥显得亲。” 看着他那贱嗖嗖的样子,黄猴儿真想给他一脚。 懒得理他,径直西去。 花豹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不用跟着我。”黄猴儿冷冷道。 “大哥,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您说,我改还不行么?” 看见黄猴儿不冷不热的样子,花豹心里特别没底。 走? 他当然想,可是他不敢! 这猴子太阴险,虽然此刻看起来说的真诚无比,谁知道下一刻自己真走了,会不会又是一顿暴打? 这一夜挨了这么多顿毒打,花豹实在没有勇气去赌? “你没错,你自由了?”黄猴儿一字一顿说道。 “大哥,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走,我求你了,你别吓我。”花豹带着哭腔说道。 黄猴儿很无奈。 这一夜,他也想了许多问题。 首先自己不该这么欺负豹子。 其次是自己如果真的用这头豹子当坐骑,那么他就得没日没夜的提防着这头豹子。 对于一头食肉的猛兽,黄猴儿实在没有把握,万一哪天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而被这头看似已经俯首称臣的豹子瞅准机会给反噬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相比之下,还是人族的马比较靠谱一些,虽然马不能震慑其他小型猛兽,但至少不用日夜提防。 现在,这头豹子已经吓破胆了,显然是不会走了,可是以后怎么办? 真的这样没日没夜的提防着? 那该有多累? 黄猴儿有些后悔招惹这头豹子了。 “看来还得使些手段啊。”黄猴儿心里想道。 “既然你这么想当我的坐骑,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成全你。” 黄猴儿一副不情愿的口气,纵身跳到了花豹背上。 “鬼才愿意当你的坐骑,老子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么?” 花豹简直快气的吐血。 明明是被逼无奈,却被黄猴儿说的好像自己求着要给一只猴子当坐骑一样,自己就真的有这么贱? 对于黄猴儿而言,有一头豹子当坐骑,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 首先是省力,脚程也快了许多,仅一个上午,就翻过了一座一百多里的山头。 还有一点就是,一些原本见到一只猴子都会前来挑衅一番的豺狼等体型较小的野兽,此刻也不敢轻易招惹去招惹黄猴儿,这倒是省下不少麻烦。 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坐着有些不太稳当。 花豹全速奔跑的时候,黄猴儿有几次险些从他背上摔落下来。 一头鼻青脸肿,两眼乌青的花豹驮着一只奇怪的黄毛猴子,这样的怪异组合,这一路可是没少引起这山林中野兽的观望,一只只,一头头,一匹匹,指指点点。 花豹觉得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虽然他没见过姥姥长得啥样... 黄猴儿从背篓里取出一个野果,悠哉悠哉的吃着,边吃边问花豹:“你要不要吃一个?” 花豹一阵腹诽,老子一个食肉动物,你问老子吃不吃野果子? 心中虽有千般不爽,可嘴上却不敢忤逆,只好说道:“不用,谢谢大哥。” “可甜了,你真不吃?”黄猴儿诱惑道。 “不吃!大哥,我是豹子,吃肉的!” “呃,不好意思,我给忘了。”黄猴儿有些不好意思。 “时候也不早了,也走了半天了,这样,我们休息一下,自由活动,各自找吃的。” “嗯?老大,昨夜您不是说管饭?怎么还要自己去找吃的?”花豹小心问道。 第19章 白衣书生 飞剑屠狼 “我说过么?”黄猴儿反问,语气中有一丝质疑。 “好...好像说过吧...”花豹有些心虚,被黄猴儿这么一问,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黄猴儿语气温和了许多。 可是花豹却感觉到了这温和中似乎夹杂了一丝丝威胁。 “嗯...好像是我记错了,是我记错了...”花豹一阵恶寒。 “你老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打你。”黄猴儿白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确实是我记错了,那啥,老大,我先去找吃的了,你先休息下哈,我去去就回。”花豹逃也似的离开。 虽然黄猴儿看上去没那么凶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花豹跟他在一起,总觉得有一座山压在身上一样不自在,透不过气的压抑。 “没事,你不回来也没事。”黄猴儿淡淡的说道。 对于黄猴儿来说,花豹回不回来确实已经不太重要了,索性放任自流。 回来就就继续骑着,不回来以后就找机会收服一头吃素的野兽当坐骑。 “呃...”花豹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出去。 他回过头来,一副要哭了的为难样子。 “开玩笑,哈哈,开玩笑的,快去快回吧。”眼见花豹的心灵如此脆弱,黄猴儿打了个哈哈。 花豹一脸幽怨的离开。 黄猴儿在比较空旷的地方找了一棵大树,躺在大树底下,从背篓里翻出几颗野果吃了起来。 吃了些野果,便在大树底下休息了一下,虽然身子休息了,可是他脑子却没闲着。 “兄长曾说过,天下分为四大部洲,分别是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 这四大部洲每一洲都有六七万里土地。 而花果山隶属东胜神洲,东胜神洲虽然辽阔无比,但海域却要占据一大半,远比其他三大部洲要大的多,花果山算是东胜神洲的中西部,若要达到西牛贺洲,差不多是要穿越小半个东胜神洲。 小半个东胜神洲,少说也有两三万里路程。 而到了西牛贺洲,却不知哪里有仙山,说不得又要走上几万里之遥。 若是按照现在这脚程,一天不停地赶路估计也就是两三百里的路程。就算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少说也要走个一年。 如果这路上再发生些什么意外,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西牛贺洲。” 不得不说,黄猴儿脑子很灵活,和老李头卖鱼的这两个月,他的算术水平还是及格的。 “不管这一路艰险如何,且算两年时间到达西牛贺洲,却又不知何时才能寻到仙山,拜得仙师。 拜了仙师不知要学艺多久才能打败那无赖妖魔,就算一年时间寻到仙师,学艺三年,如此至少要六年! 这还是往好的方面计算,如果一切不那么顺利,却不知又要到了何年何月。 兄长和老李头说猴子的寿命一般是二十到五十年,我这一行就算顺利也要七八年左右才能回来。 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得要几十年,万一我再是猴子里寿命比较短的,只活二十年,那我这血海深仇也就别指望报了。” 黄猴儿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么粗略一算,顿觉希望渺茫。 “看来如果能寻到仙山,拜得仙师还要先习个长生之术,不然没等学艺成功就先没了寿元还怎么报仇?” “嗯?” 正当黄猴儿盘算着多久能到达西牛贺洲学艺归来报仇雪恨的时候,一道灰影“嗖”的一声,就向他蹿了过来。 黄猴儿下了一跳,急忙握紧棒子护住胸前,还没看清是什么玩意,耳边就听“咚”的一声闷响,那玩意便撞到了他倚身的大树上。 “艹,原来是只兔子,吓老子一跳。” 看清来者后,黄猴儿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却是一阵后怕。 方才想事情想的入神,防备松懈,幸亏来的是一只野兔,要是其他猛兽偷袭,说不定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那野兔撞在树上后,弹了半丈远,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后笔直的躺着一动不动,嘴里有鲜血溢出。 “嘿,倒霉催的,撞死了。”黄猴儿一乐:“这是看我两天没吃肉了这事,给我送粮食来了?” 黄猴儿起身去捡,这时,一声尖锐的暴喝传来:“给老子放下!” 黄猴儿寻声望去,是一只褐色的狐狸。 “说你呢,给老子放下,麻利点!”那狐狸一副命令口吻,指着黄猴儿呵斥道。 黄猴儿虽说两天没吃肉了,但也不差这一口,本想把兔子给还给狐狸,却没想到这狐狸这么嚣张跋扈。 看着眼前嚣张的狐狸,黄猴儿心中冷笑:“嘿,又多了一盘菜!” 黄猴儿不动声色地放下兔子。 “退后一丈!”狐狸再次命令道。 黄猴儿邪性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向后退了一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哼,一只臭猴子,不去捡烂果子吃,抢老子的兔子,难道还想吃肉不成?”狐狸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 黄猴儿眯着眼睛,握紧了手中的棒子。 就在狐狸低头想要叼起兔子的时候,他瞳孔猛然收缩,手中的棒子陡然掷出。 “死!” 那棒子陡然飞出,奇快无比,“嗡”得一声破风之声传出,在空中转了一圈。 那狐狸突然听到空中有异响传来,急忙抬头,便见到那猴子手中的棒子向他飞来,想要躲开,却已来不及! “嘭!” 棒子的一头直接打在狐狸的头上。 狐狸发出“吱吆”一声惨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眉心流出鲜血和脑浆。 “你...”狐狸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黄猴儿,眼中露出惊恐神色,四肢抽搐着。 “老子不仅吃肉,还吃狐狸的肉!”黄猴儿笑着捡起狐狸身旁的棒子。 狐狸挣扎着想要站起身逃跑,可是黄猴儿一棒子把他脑浆子都打出来了,还怎么跑? 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又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求生欲望很强嘛。” 黄猴儿冷笑着,拎着那撞树死掉的兔子,赞叹道:“还挺肥!” 顺手一丢,便把兔子丢到了树下。 又拎着那狐狸的尾巴:“嘿,这更肥!” 背篓里有尖刀,有火折子,有盐巴... 黄猴儿以前和老李头没少吃烤兔子和野鸡... 他先捡了些易燃的柴草点着了火,又去找了些耐烧的木头。 用尖刀剥去了狐狸和兔子的皮,砍了根木棍将剥了皮的狐狸和兔子穿了起来。 待木头燃尽,只剩一堆灰烬的时候,黄猴儿又在火堆的另一端搭了个木架,将木棍的另一端搭在木架上,一只手不停地翻转着。 不一会,便把狐狸和兔子烤的色泽金黄,身上的油脂噼里啪啦的滴到火堆了滋滋作响。 树下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 黄猴儿一脸享受的闭上眼睛,嗅了嗅,真香啊! “啊,好香啊!” 正当他想要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第20章 再战残狼 屠狼烤肉 是花豹回来了。 他在山里寻觅了快一个时辰,一个猎物也没抓着。 别说抓着,就是看都很少看着。 偶尔看到一只山兔,麋鹿什么的,还没等动手,远远的便早已惊觉,逃之夭夭。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遇见一只警觉性低的猎物,却是一只狐猴。 吃猴子? 花豹想了想,还是算了。 万一要是让那只变态的猴子知道自己捕杀了一只猴子... 那天杀的变态不剥了自己的皮才怪。 花豹摇了摇头,一阵恶寒。 继续向前寻觅,终于发现一只在树下吃草的麋鹿。 这是一个好机会。 “老天还是不忍心让本大爷饿着肚子啊。”他想着,心里乐开了花。 花豹慢慢潜伏过去,准备好雷霆一击。 终于,他找到了最佳的扑杀方位,纵身跃起。 然而,他这一击并没有得手。 反而,因为麋鹿的警觉,先一步逃脱,使得他这雷霆一击撞到了大树上。 那可是一株三人手拉手都不一定抱的过来的大树! 被花豹这么一撞,大树剧烈晃动,零零落落的掉下许多野果。 本来就撞得眼冒金星,又被高空掉落的野果噼里啪啦一通砸... 本来被黄猴儿打得鼻青脸肿还没消肿,这会儿又是伤上加伤。 在树下缓了缓,肚子实在太饿,实在没吃的,就盯上了地上的野果。 就自己是一只食肉动物,该不该吃野果的事情,他在心里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他有些难为情的用爪子捞过来一颗野果。 尝试着咬了一口。 “呸!” 这野果还他妈是苦的。 花豹欲哭无泪。 眼看时间过去了很久,怕回来的太晚又要遭那天杀的猴子一顿毒打,只好饿着肚子扫兴回来。 一路上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的乱叫,没办法,也只能忍着。 心里满是苦水,也不敢叫骂出来。 谁知那天杀的猴子有没有在后面跟着,万一背后骂他被听见了还不得扒一层皮下来? 虽然不敢骂出声来,但是在心里却早已把黄猴儿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路上实在没找着吃的,看见树上有野果,只好撞下一些野果充饥。 没办法,身为一只豹子,又不像猴子一样有手可以摘果子,想吃,也只能用蛮力撞下来了。 野果稀里哗啦的掉下来,又把他一通好砸。 好在这次的野果不苦。 花豹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流泪。 这野果一点也不好吃,不甜,有点涩涩的感觉,简直难以下咽。 这个时候,好不好吃就不说了,关键这野果子他妈的还不顶饱。 要是在以前,自己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可是,现在不同了,每天要驮着那该死的猴子赶路,不吃饱可不行啊! 好歹曾经也是在山林里横着走路的,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唉! 不想了,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憋屈。 匆匆吃了几颗野果,急忙朝着与黄猴儿分开的地方赶去。 一路上饥肠辘辘不说,还因为吃了些野果,反而有一种吃坏了肚子的感觉。 唉! 真是说不尽的心酸。 正奔跑着,突然,远处一阵若有似无的莫名的香气传来。 花豹放慢了脚步,嗅着香气,顺着那香气走去。 “这香气好像是我和猴子分开的地方传来的?”花豹心里嘀咕着。 越走,香气越浓,花豹加快了脚步。 出了密林,前路一片空旷,一株大树下,一只猴子在烤着两坨焦黄的肉。 可不是那天杀的猴子么? 花豹虽然不知道猴子在烤什么,但反正是肉没错了。 “啊!好香啊!” 吃了半肚子野果的他,看见了肉,突然哭了出来,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黄猴儿看了他一眼,怔了怔:“怎么,又吃亏了这是?” “什么叫又吃亏了?老子在这猴子眼里就这么没用?” 花豹腹诽,没有答话。只是盯着黄猴儿的烤肉,一个劲地哭,那叫一个伤心。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这肉,本来是烤熟了,留着做干粮的。”黄猴儿漫不经心地撕下一条兔腿,大口吃了起来。 得,也不让一声,就这么自顾自地吃着。 花豹肚子咕噜噜的叫着,看着黄猴子一点让的意思也没有,盯着他的肉哭的更伤心了。 “哭个啥,谁欺负你了,跟我说,一会给你报仇,行吗?你这么哭,影响我吃饭。”黄猴儿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 “大哥,我饿...”花豹抽泣着说道。 “怎么,还没吃呢?”黄猴儿有些欠揍的明知故问。 花豹一脸幽怨,点了点头。 “出去这么久,还没吃?”黄猴儿又问了一遍。 花豹低下了头,有些羞愧。 黄猴儿吃完了一条兔腿,又撕了一条兔腿,直看得花豹直咽口水。 “给。”将剩下的丢给了花豹。 花豹顿时来了精神,爪子按在木棍上,一口咬住狐狸头,撕扯了下来,连肉带骨头,嚼的嘎嘣嘎嘣响。 “香,真香!”一个狐狸头下肚,花豹忍不住赞美。 这倒不是他拍马屁奉承,这肉烤熟了确实很香,而且黄猴儿加了盐,味道更好。 这是花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紧接着,他又扯下狐狸的一条腿... 不一会,整条烤的金黄的狐狸和黄猴儿吃剩下的兔子都已经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一根。 就连黄猴儿啃过的兔腿,扔下的骨头也被他捡去吃了... “真好吃。”花豹打了个饱嗝,赞不绝口。 这一顿美味,让他对黄猴儿的态度有了不少改观。看着黄猴儿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感激和崇拜。 他想不通,自己堂堂一头花豹,在山林里转了半天都没有捕捉到猎物,为什么一只猴子却能捕杀到一只狐狸和一只兔子。 这猴子还是有一些本事的! 黄猴儿不知道花豹内心在想些什么,白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花豹,问道:“吃饱了?” “吃...吃饱了。”花豹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虽然黄猴儿在心平气和地和他讲话,他也会莫名的感到颤栗。 “继续赶路,还是各走各的?”黄猴儿问。 “呃...老大,你为什么总想赶俺走?”花豹不解。 “不是赶你走,是不想强求你。”黄猴儿淡淡说道。 “老大,俺不知道你让俺走是不是考验俺,说实在的,一开始俺是不太愿意给你当坐骑来着,毕竟俺是一头豹子,你是一只猴子,可是经过这一番相处下来,俺觉得你不错,虽然表面看起来吓人,但心肠实在不错,俺觉得你是一个好老大,好大哥,所以现在,你就是赶着俺走,俺也不走,你这个大哥,俺认,给你当坐骑俺也认,以后就别再赶俺走了,行么?俺胆小,经不起吓。” “莫不是,一顿烧烤就把你给收买了?”黄猴儿轻笑一声,一针见血。 “呃...”被黄猴儿一语道破,花豹有些尴尬。 “大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你看俺像是那么没出息的豹子么?” “不像!”黄猴儿摇了摇头,又道:“你本来就是。” 第21章 勾心斗角 结伴西行 “大哥,我好歹也是你的小弟,你这么说自己的小弟真的好么?” 黄猴儿发现,这家伙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轻笑了一声。 “对,你说的没错。”被黄猴儿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花豹索性承认。 他继续道:“虽然俺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捉到的狐狸和兔子,但是,俺必须得承认,你比俺强。” “我要说这兔子是自己撞这树上死的,你信么?”黄猴儿问。 “大哥,这话要是俺说的,你觉得你会信么?”花豹反问。 “得,我也不信。”黄猴儿笑了。 “早知道大哥你有这些手段,刚才俺就不在路上捡那些野果子吃了,吃的俺肚子有些不舒服。”花豹嘀咕着,有些后悔。 “吃野果子?”黄猴儿鄙夷地看着花豹。 “没...没有,就是长这么大没吃过,尝尝好不好吃。俺可不是饿的受不了才吃的,就是尝尝...”花豹喋喋不休地解释,越说越没底气。 “行了,别唠叨了,这休息的时候也不短了,该赶路了。” 黄猴儿收拾了一下,背起背篓,扛着棒子,跳到了花豹背上。 花豹找了条河,又喝了些水,这才上路。 一路向西。 吃饱喝足的花豹,精神头十足,比上午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这花豹却是个话痨,一路上喋喋不休,完全没有一个食肉猛兽的羞耻心。 “老大,咱们这是要去哪,咱这大山小山也翻了几座了?” “怎么?累了?不想走了?”黄猴儿的语气听着有些刻薄。 “不是,老大您说话就不能别那么冲么,俺就是问问,能驮着老大,那是俺的荣幸,怎么会累呢。”花豹边拍马屁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黄猴儿想想也是,似乎经历那场生死大劫之后,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我要去西牛贺洲,目的是求仙,具体在西牛贺洲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只能一路打听。”黄猴儿解释道。 “求仙?仙是什么?”显然,花豹也是个文盲。 “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存在,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徒手便可可移山倒海,没有翅膀却能飞天遁地。” 黄猴儿对于仙的了解并不多。 唯一知晓的一点也只是从老马猴那里道听途说来的。 “长生不老?徒手移山倒海,没有翅膀也能飞天遁地?这么神奇么?”这一切对于花豹,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大,俺就觉得你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却没想到,你的志向竟然这么远大,俺能给你当坐骑都觉得无比荣耀。”花豹一通马屁乱拍。 黄猴儿不想理他,太虚伪。 “老大,若是有朝一日您修成了仙,到时候也教教俺,俺也想试试飞上天是啥感觉。” “呵呵,你也想修仙?” “想啊。” “修仙可不是这么容易的,首先我们要能够活着到达西牛贺洲。” “西牛贺洲有多远?” “几万里吧。” “几万里是多远?”花豹小心翼翼地问。 “刚才翻过的山头,再翻个五六百个吧。” “五六百个?”花豹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也算不清五六百个山头是多少。 他怕再问下去,把猴子问得烦了会挨揍。 随着花豹的沉默,黄猴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相对来说还挺重要,那就是他和花豹都不识字。 虽然他之前跟着老李头去卖了两个多月的鱼,数学方面会一些,但是认字方面,他认识的那零零星星的几个字真算是和文盲没什么区别了。 而花豹就更不用说了,他连人可能都没见过。 人族的强大,体现于人族的智慧和文明体系。 人族有货币可以兑换各种自己想要的物品,不像山林里的这些猛兽,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只能靠抢夺,猎杀。 人族有文字可以记录下各种有意义的事情,可以源远流长,而不是单纯的只靠脑子去记。 而且文字可以将这种种文明与智慧延续,通过文字记录,人族可以知道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发生的事。 而山林里的这些野兽,似乎除了扑杀,抢夺,这些人族的强盗才会做的事情,根本不具备人族的文明与智慧。 而山林中这万千种野兽种族,唯有猴族的体型与人类相似。 但猴族与人族的差距却不是一星半点。 不说人族有多强大,就单论人族的住所就要比猴族强上百倍,而食物方面,人族的美食无疑是这天底下最好吃的。 水果,蔬菜,各自肉食,除了粪便,人族几乎什么都吃。 即便是本身并不好吃的东西,经过火煮或烧烤,再配上盐巴和香料都会变成美食。 肉,其实要比野果好吃。 仙人,仙人,仙也是人。 比人族更强大的人! 西去寻仙,其实也只是在和更强大的人族在打交道而已。 不认识人族发明的字,以后交流起来就会很吃力。 想要融入人族的圈子,就必须要学习人族的文化,以后也方便交流。 “豹子,你有没有见过人族?”黄猴儿突然问道。 “人族?就是那种没毛的猴子么?”花豹问道。 能够知道人族没毛,那就显然是见过了。 黄猴儿一怔:“你在何处见过人族?” “很久以前的事了,俺曾亲眼看见过几只没毛的猴子捕杀过一头体型比俺还要大的野猪。” “那几只没毛的猴子,就像老大你一样,很强大,那么大一头野猪,俺都不能轻易扑杀,那几只没毛的猴子用他们的武器和陷阱看上去很轻松就把他杀了。” “没错,人族的确很强大,虽然他们没有坚硬的皮囊和毛发,但是他们的智慧很强大,往往能够以弱胜强。我此去西牛贺洲就是要寻找那修成仙的人族,去寻个成仙的道法,为了我们能够早一点到达西牛贺洲,我想我们得先去捉个人来玩玩。” “啥?老大,你要捉人?”花豹吃惊不小:“捉人干什么?烤着吃么?” 想着黄猴儿的烤肉,花豹口水直流。 “吃你个大头鬼,人族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种族,我们捉人是要学习他们的智慧。” “原来是这样,老大就是老大,想的就是比俺周到。” “少拍马屁,前面的小河边停下,喝点水休息一下。”黄猴儿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河说道。 “好的,老大。” 河水很清澈,与其说是河,倒不如说是一条小溪更合适。 不足一丈宽,深不过三尺,水清见底。 黄猴儿和花豹各自在河边饮了些水,又将背篓里的水壶灌满了水,以备不时之需。 随后又在河边捡了些鸡蛋大小的石头放在背篓里。 “老大,你捡这些石头干嘛?”花豹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黄猴儿瞪了他一眼。 花豹不明所以,但被黄猴儿瞪了一眼,立时噤若寒蝉。 “喝饱了没有,喝饱了就赶路,天黑之前要赶到前面那座山。”黄猴儿指了指前方。 第22章 赶路采药 飞白传功 傍晚十分,晚霞似血。 落日余晖将西方的天空染红了一片。 一头豹子驮着一只猴子在山林中穿梭,远远的引来了不少野兽驻足观望。 碍于花豹凶猛,那些好奇心比较重的飞禽走兽好奇归好奇,却也只能远远的观望,指指点点。 这倒是少见的奇观。 豹子倒不少见,但是出门还带着‘干粮’的豹子就不多见了。 关键这‘干粮’还是活的! 不光是不多见,简直是前所未见。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完全颠覆了这些飞禽走兽的认知。 只见豹子身上的黄猴子拿着一根棒子在敲打豹子的屁股,一个劲的催促着豹子跑的快一点。 “天呐,我不是做梦吧,一只猴子骑着一头花豹?” 一株参天大树上,一只正在吃着松果的小松鼠张大了嘴巴,手中的松果掉地都不自知。 “你没看错,那豹子看起来还挺高兴。”一旁的猫头鹰被吵醒,用翅膀揉了揉眼睛,讷讷说道。 “一头凶猛的花豹,被一只猴子给骑着,还挺高兴?天呐,这世间真是太疯狂了!”小松鼠一副震惊的表情。 树下,远处。 一群野狼正在围攻一头麋鹿,看到这一幕,纷纷转头张望,那受到惊吓的麋鹿趁机逃走,群狼也全然不顾。 “老大,看见没,一头花豹,驮着一只黄毛猴子。”狼群中,有一匹少了一只耳朵的野狼饶有兴致地说道。 “看他的样子还挺高兴。”旁边一匹独眼野狼讥笑道。 “是啊,好歹也是一头食肉的猛兽,虽然实力比我们野狼差了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被一只猴子骑着吧,简直是没有一点食肉猛兽的羞耻心。”又旁边,一匹少了半截尾巴的野狼也是一脸的嘲讽。 “兄弟们,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了,好像还没吃过豹子肉吧?” 群狼前面,那缺了一只耳,少了一眼,断了半截尾巴,身形却异常雄壮的野狼首领问道。 群狼听闻,一匹匹眼冒绿光,豹子肉,还真没吃过。 那野狼三残首领昂首挺立,一副睥睨之姿。 他不待众狼开口,又道:“这头豹子竟然心甘情愿给一只猴子当坐骑,显然是个怂包,丢尽了猛兽的脸,今晚,咱们不吃鹿,吃豹子!” “吃豹子,吃豹子!嗷呜...” 群狼欢呼,一匹匹目露凶光,嗷嗷叫唤,兴奋到了极致。 只是,说话的功夫,花豹已经跑的远了。 “走着,哥几个,赶紧追上去,围起来。”三残首领首当其冲,率领群狼追击而去。 “豹子,前面有一只兔子,你再靠近一些。”黄猴儿一揪花豹脖颈处皮毛,俯身在豹子耳边轻声说道。 “哎吆,老大,您说便是了,何故要拽俺皮毛,这毛发拽掉了可不好长。”花豹吃痛,忍不住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花豹还是放慢了脚步,向前靠近了些。 黄猴儿悄悄拿出了背篓里事先准备好的小石头。 手一扬,石头猛然掷出。 空气中响起一声利器破空之声,那小石头击中了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野兔。 野兔被击飞了丈余,落地后瞪了几下腿便气绝身亡。 “老大,厉害!” 豹子夸赞一声,喜滋滋跑过去,叼起那野兔,向后一甩。 黄猴儿扬手接住,放入背篓,不解道:“这小兔本是给你打的零嘴,你一口囫囵吞了便是,甩给我作甚?” 花豹嘿嘿笑道:“老大,不瞒你说,自从吃了你烤的狐狸和兔子,俺是再也不想吃这血淋淋的生肉了。” 黄猴儿笑道:“你倒是个嘴刁的。” “倒不是俺嘴刁,主要是老大你的烤的得劲,好吃!” “你倒是不吃亏,老子让你当坐骑,你倒是变向的让老子给你当厨子。” 花豹继续前行,一路上遇到野物,黄猴儿便顺手打下,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背篓里已经放满了山鸡野兔等小野物。 这让以前经常吃不饱的花豹乐得合不拢嘴。 “豹子,前面找个有水的地方停下休息。”黄猴儿见天色已晚,拍了拍花豹脖颈。 “好嘞。”跑了一下午,听到终于可以休息吃烤肉了,花豹忙不迭答应。 很快,花豹找到了水源。 是一条三丈宽的河流,河水清澈,可见底部沙石,水流平缓,偶有鱼虾遨游。 花豹找了棵大树停下。 黄猴儿捡了些柴草,花豹叼了些树枝木棍,一时间火焰升腾。 黄猴儿手上的尖刀在游走,熟练的剥着皮,用木棍穿起,手法之熟练,看得花豹都呆了。 “老大,真羡慕你有两只这么灵活的手...”花豹感叹道。 “修成仙,你也可以有这么一双灵巧的手。”黄猴儿一边翻转着野味,一边说道。 很快,香味四溢。 天,已经彻底黑了。 远处,黑暗中,闪耀着十几颗翠绿的珠子。 是那群扬言要吃豹子的野狼! “妈的,这豹子跑的真快啊,可算撵上了。”灌木丛中,那一只耳喘着粗气,伸长着舌头。 显然,他这一路追击累的不轻。 “我说独耳,你能不能别把舌头伸出来,跟个狗似的,你是一匹狼,是吃肉的狼,不是吃屎的狗!”旁边,那断了半截尾巴的短尾轻视的瞟了他一眼。 “滚!信不信我把你剩下那截尾巴也给你咬断,让你变成没尾巴狼!”独耳的眼神充满戾气。 “哼!我看你是另一只耳朵也不想要了!”短尾反击道。 “嘿,想打是吧,来,谁怂谁是吃屎的!”独耳恶狠狠道。 “来就来,谁怂谁是吃屎的!”短尾也不甘示弱。 二狼你来我往,叫骂不休,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只听那断尾缺耳独眼的首领呵斥道:“有完没完?你们谁要打,来,先和老子打!” 目露凶光瞪了一眼短尾,短尾将脸转到了别处,又瞪了一眼独耳,独耳低下了头。 “老大,你闻到没有,那猴子烤肉还挺香。”独眼嗅了嗅,一脸陶醉。 “一会小心火种,先把豹子弄了,那猴子留活的,以后给我们烤肉。”三残首领低声道:“先慢慢靠近,别惊动了他们。” 那首领当先而去,其余众狼紧随其后,一路小心翼翼,倒也没弄出声响。 树下,黄猴儿手中那一串山鸡野兔已烤的焦黄,油脂噼啪滴落。 黄猴儿食量小,只撕了两条肥兔腿留下,将其余一串山鸡野兔尽数丢给花豹。 花豹早已垂涎欲滴,急忙接住,大口吞食。 黄猴儿咬了一口兔肉,突然低声说道:“小心些,有东西来了,继续吃,别四处张望。” 花豹闻言,心中惊奇,想不到黄猴儿的感知竟如此敏锐。 给黄猴儿递了一个眼神,自顾自的吃着。 感受到危险越来越近,黄猴儿右手暗自握紧了棒子,左手仍自气定神闲地往口中送着兔腿。 蓦然间,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直扑向正在大快朵颐的花豹。 随着那道黑影,前赴后继又紧紧跟随着六七道黑影,目标同样是花豹。 花豹早有防备,看清来者是一群野狼,心中惊骇,本想跳到树上,但看清来者只有七八匹之后,花豹咆哮一声,纵身跃起。 花豹的弹跳之力远飞野狼可比,这一跃,直接越过野狼头顶,爪子在半空中向下一拍,直接把那野狼拍在地上。 落地后对准那野狼的脖颈便撕咬起来。 那野狼便是那自大的三残首领,他一击失利,脊背的骨头险些被花豹拍断,情知不是花豹敌手,仓惶间,四蹄狂蹬,躲开了这名一击。 绕是如此,却也被花豹撕咬下后右腿一大块皮毛,霎时,血花飞溅,浓烈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花豹欲成胜追击,奈何又有六七匹狼向他扑来。 已近在咫尺,花豹若以攻为守,显然占不了便宜。 而且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进攻,只好闪身躲开了群狼,将距离拉开了三丈有余。 这个距离对于花豹来说,无疑是安全的,因为狼纵根本达不到三丈,而对于豹子,三丈根本不叫事儿。 看见面前不是缺耳朵就是少眼睛的一群残狼,花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一小股群狼竟然敢向他发起进攻。 他有些郁闷,但郁闷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如果是更多一些的狼群,他可能无法应对,但是区区七八匹残狼,简直就是给他送粮食。 树下,黄猴儿同样搞不清这群狼在搞什么鬼,区区七八匹狼就敢来进攻花豹,简直活腻了。 眼见这一群狼似乎认准了花豹,并没有一匹狼针对他,他也乐得看戏。 “一起上!”野狼三残首领一击失利,恶狠狠命令道。 “嗷...” 群狼昂首咆哮,四蹄伸展,向花豹撕咬而去。 “豹子,用不用帮忙?”黄猴儿抱着棍子,吆喝着。 “歇着吧大哥,区区几匹狼,这是给俺们送粮食来了,哈哈,看俺先弄死一匹再说。” 花豹说着,屁股向后撅着,纵身跃起! 这一跃,他没有正面迎敌,而是朝着群狼最边缘跃去。 他的目标是最边缘与群狼距离稍远一些的狼群首领。 方才那首领背部受了重击,腿上又被撕下一大块皮肉,速度已受了不少影响。 “吼...” 花豹咆哮一声,跃过群狼头顶,与那野狼首领撞到一处,在半空中咬住了那野狼首领的脖颈。 咬住,死死咬住不放! 首领的脖颈瞬间被咬断,与花豹一同落地,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四蹄狂蹬,哀嚎着拼命挣扎。 待众狼回过头来,他们的首领早已躺在血泊之中,被咬断了脖颈,显然是活不成了。 仅仅两个回合,便扑杀了狼王,这花豹并不是他们口中的怂包。 剩余的几匹狼看着花豹凶残的模样,一匹匹俱都露出一丝怯意。 显然,仅凭这几匹狼,根本无法击杀花豹,如果一直这么对峙下去,恐怕群狼没有一匹能够活着离开。 “撤!” 独眼狼看着花豹脚下四肢还在微微抽搐的首领,当即立断,率领众狼仓皇撤退。 第23章 修行伊始 洗筋伐髓 “老大,劳驾您给捎带手烤一下?” 群狼散尽,花豹叼着狼尸走到黄猴儿面前,陪着笑脸道。 “滚!我发现你越来越有些不要脸了,惯的你。”黄猴儿一顿呵斥。 花豹一脸尴尬,叼着狼尸悻悻走开。 到了一边,花豹也不去吃那生狼肉,趴着草地上,盯着狼尸,一脸哀怨的看着。 看一眼狼尸,又看了看黄猴儿,复又去看狼尸,然后再去看黄猴儿... 那模样,像极了黄猴儿之前在集市上,看见的人族孩童,在卖糖人的老头面前,一脸哀怨的盯着自己的老爹,直到老爹给他买了一个糖人,才嬉笑开颜。 此刻,花豹那幽怨的眼神,比之人族的孩童,有过之而无不及。 幽怨的小眼神像刀子一样在黄猴儿身上来回刮着。 “唉!真是欠你的!” 黄猴儿被花豹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起身去给他烤肉。 花豹这才嬉笑开颜去捡柴草。 一头七八十斤的野狼,剥了皮,去了脏,烤熟了也还剩四五十斤。 黄猴儿只用尖刀削了少许,剩下的都给了花豹。 花豹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大口地吞食。 不消片刻,一匹雄壮的狼王被他吃的骨头也不剩一根。 他的肚子滚圆像是怀孕待产的母豹子一般。 黄猴儿早早地上树休息,花豹却因为吃的太多,上树有些困难。 好不容易上了树,却又因为吃的太饱不住地打嗝... 直气的黄猴儿险些一棒子打杀了这个好似饿死鬼投胎的吃货。 翌日。 黄猴儿早早便起来,他随便吃了些野果,便跳到花豹背上,准备西行。 花豹许是昨晚吃的太饱,不愿去吃野果,饮了些水,便已上路。 一路相安无事,遇到些小兽,黄猴儿依然顺手给打杀了留作午餐。 行路一百余里。 已近午时。 黄猴儿将一路随手打杀的野味剥了皮,用斧头劈开,一发放入锅中,取了些水,煮了一锅。 煮肉虽不如烤肉香气逼人,但却也另有一番风味。 花豹经过一个上午的奔波,已是饿了,眼见肉香扑鼻,又是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看着花豹大块朵颐,吃得眉开眼笑的,黄猴儿突然觉得自己是被花豹收服了,来给他做饭的。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起来。 但想想有花豹在,自己也确实省了不少力气,黄猴儿心里这才平衡不少。 休息了少许,花豹继续驮着黄猴儿赶路。 只是不知为何,整整一个下午,一只野兽也没遇见。 别说野兽,就是一只野兔也不曾遇见。 没有野味就意味着晚上要饿肚子。 黄猴儿倒没事,随便吃点野果倒也能挡住饥饿,可是花豹却不行,一顿不吃肚子就不住叫唤。 无奈,黄猴儿只好从背篓里翻出几条咸鱼干,支起锅灶,用水煮了,让花豹吃了。 花豹食量大,几条咸鱼哪够他吃,很快,花豹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唉,可怜,肚子饿的实在是睡不着,想俺之前在山上虽然吃的生肉,但好歹也能囫囵吃个肚皮滚圆,现在倒好,还得饿着肚皮睡觉。”花豹趴着树上指桑骂槐的抱怨着。 也是他跟黄猴儿混的熟了,敢这么抱怨。 “滚一边哭丧去!” 黄猴儿听的心烦,呵斥了一声。 见黄猴儿发火,花豹赶紧识趣的住嘴。 花豹吃不饱,黄猴儿也睡不安稳,倒不是怕花豹吵闹,他是怕花豹实在饿的受不了了,万一再起歹心! 虽然花豹现在看起来服服帖帖的,但毕竟是一头花豹,一头猴族的天敌! 保不齐饿的昏头了起个歹意... 这黄猴儿不得不防! “铮!” 黄猴儿正烦闷间,忽闻不远处有异响传来。 黄猴儿猛然坐起,他眉头一皱,四下望去,发现左前方不远处有火光闪烁。 “火光?”黄猴儿一惊。 “这天地间会用火的只有人族,前方莫非有人族出没?” 黄猴儿急忙翻身跳到花豹背上,叫道:“豹子,快去前方那火光处。” 花豹忙纵身下树,落地无声,四蹄伸展开来,向那火光处急奔。 不到百丈距离,花豹只是几个起落就来到近前。 不远处,七匹野狼正围着一个白衣人族。 那白衣人身后背着书箱,一副书生打扮,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握着一柄出窍长剑,不断挥舞着,驱赶狼群。 花豹一见那群野狼,顿时一乐,这一群野狼正是昨晚主动攻击他的那一群残疾野狼。 “这下不用挨饿了。”花豹心想。 “悄悄靠近一点,别让他们发现。”黄猴儿附在花豹耳边低声说道。 花豹点头,悄悄地向前靠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悄悄藏匿了起来。 群狼虽凶残无比,但却也怕火。 如此僵持着,群狼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那白衣人。 反倒有几匹野狼被那白衣书生长剑所伤。 只是,那白衣书生手中的火把已有燃尽之势。 若火把燃尽,群狼必然群起而攻之。 白衣书生长剑虽利,却也避免不了沦为群狼口食的下场。 如此僵持片刻。 忽然,白衣男子手中火把已到油尽灯枯之时,无风自灭。 苍穹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白衣书生手中的长剑在淡淡的星光下散发着森然寒光。 群狼发出‘嗷嗷’兴奋的低吼之声,在黑暗寂静的夜空中犹如九幽深处的恶鬼哭泣一般。 “呼...” 群狼纷纷跃起,扑向白衣书生。 “疾!” 黑暗中,白衣书生冷喝一声,原本握在手中的长剑陡然飞出! 那长剑于空中飞舞,横劈竖砍,不仅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野狼,还伤了几匹冲在最前方的野狼。 “飞剑?” 不远处,黄猴儿险些失声叫出,神色激动不已:“亲娘嘞!这...这是仙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群狼纷纷止步,惊恐后退。 白衣书生双手掐诀,控制着悬浮在半空中犹如灵蛇一般光华流转的长剑,随着右手向前一指,长剑陡然击出。 “嗖!” 剑光闪过,快如闪电。 “噗!” 长剑直接穿透一野狼头颅,那野狼立时毙命。 紧接着,那飞剑再次飞起,随着白衣书生的手指不断变换方向。 很快,长剑便锁定第二匹野狼,这群野狼的新首领,独眼野狼! 飞剑所指,直骇得独眼匹野狼连连后退。 黑暗中,白衣书生的脸色也来越难看,显然控制这飞剑,需要庞大的灵力支撑。 白衣书生显然是灵力不支,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在强撑着罢了。 “杀!” 白衣书生一声冷喝,手一指,凌空长剑再次击出。 依然快若闪电,那速度,快到独眼野狼根本无法躲避。 然而,就在长剑距离独眼野狼头颅仅有咫尺之遥的时候,长剑突然停滞不前,‘咣当’一声坠落地上。 “噗!” 白衣书生喷了一口鲜血,身子一个呛啷,跌倒在地。 第24章 拜师飞白 掌毙群鱼 独眼野狼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惊魂未定,却见白衣书生跌倒在地,他独目中满是狂暴戾气,一步步向白衣书生逼近。 淡淡的月光下,白衣书生一脸惊恐,双手扶地,不断地后退。 “原来只是个半吊子仙人。”黄猴儿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这白衣书生会仙术,若是救了这白衣书生,对求仙之路应该会有不少帮助。”黄猴儿心中想着。 “豹子,你悄悄过去,从后面扑杀一匹狼,我去救那人族。”黄猴悄悄从花豹背上跳下,附在花豹耳边轻声说道。 花豹闻言,悄悄潜伏过去,身子敏捷,竟未发出一丝声响。 而此刻,那独眼狼已发出声声嘶吼,向白衣书生扑去。 危急关头,白衣书生双手掐诀,奈何他似乎灵力已经枯竭,根本无法调动飞剑。 白衣书生急的满头大汗,脸上满是绝望之色,本能的向后退着。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灰影突至,于半空中扑倒那独眼野狼,一口咬在独眼狼的脖颈上。 这一切快如电光石火,待身后众狼反应过来,却发现独眼狼已被一头花豹咬断了脖颈。 而这花豹,似乎正是昨晚扑杀三残首领的那头。 独眼狼刚代替死去的三残首领成为了新的首领,没想到刚只过了一天,便又重蹈前首领覆辙。 这花豹简直就是这群野狼的克星! 剩下几匹野狼惊骇无比,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花豹,俱都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唯有那独耳狼已冲到白衣书生面前,獠牙泛着寒光,便要撕咬白衣书生的脖颈。 “敢尔!” 这时,黄猴儿纵身一跃,持棒杀入,手中棒子‘嗡!’一声破空袭来,一棒击碎独耳狼的头颅。 独耳狼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脑浆和鲜血撒了一地。 抽搐了几下,独耳狼便已气绝身亡。 仅仅片刻,便已死去三匹野狼! 面对一头一口可以咬断狼族脖颈的花豹,和一只一棒子便可以击杀一匹野狼的猴子,剩下的四匹野狼原本凶恶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真是阴魂不散,撤!”短尾当机立断,嘶吼一声,仓皇而逃。 其余三匹野狼紧紧跟随,逃之夭夭。 待四匹野狼逃的踪影不见,花豹这才慢慢走到黄猴儿身边,蹲下,一脸讨好的样子。 白衣书生从怀着取出一个精致玉瓶,倒出一粒灰色丹药,仰首吞服,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一奇怪组合,许久,发现这一猴一豹似乎并没有恶意之后,这才拱手道:“多谢相救。” 黄猴儿淡淡一笑:“不必客气。” 白衣书生苦笑道:“在下需要调息片刻。” “请便。”黄猴儿摊手道。 白衣书生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双手结印,片刻后,他睁开了双眼,长吁一口浊气。 “多谢二位...相助。”白衣书生起身,朝着黄猴儿与花豹拱手拜谢,本想说谢二位侠士,可眼前却是一只猴子,一头花豹,饶是他是个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此刻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必客气。”黄猴儿淡淡道。 白衣书生干笑一声,去捡起了长剑,插入鞘中。 面对一只猴子和一头花豹,白衣书生实在不知该聊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嗯...二位...二位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忘,日后定当报答,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说罢,白衣书生转身便走。 “这山中多豺狼,你不怕再遇上?”眼见白衣书生要走,黄猴儿有些不悦,冷冷道。 闻言,白衣书生停下脚步,此刻他重伤未愈,若真如黄猴儿所说,那将必死无疑。 可是,眼前不就有一头比豺狼更凶猛的花豹么? 虽然这花豹曾救过他的性命,可畜生毕竟是畜生... 白衣书生踌躇不前,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不知阁下有何要事?”黄猴儿似笑非笑问道。 “呃...”白衣书生所说有要事明显只是一个想要离开的说辞,此刻黄猴儿这么一问,倒是让他有些语塞。 不待白衣书生回答,黄猴儿又道:“好歹我和豹子也是你的恩公,你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那你想怎样?”听黄猴儿这么一问,白衣书生面色一冷,右手不动声色按住剑柄。 “我并不想怎样。”黄猴儿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模样。 白衣书生冷冷道:“不想怎么样是怎样?” “不想怎样的意思就是,我和豹子要想杀你,你走不掉。” 白衣书生已拔剑。 “可如果我要杀你,方才就不会救你了。”黄猴儿笑了笑。 “你究竟想怎样?”白衣书生咬牙道。 黄猴儿悠然道:“这夜黑风高,前路凶险,不如留下来吃些烤狼肉如何?” “烤狼肉?” 白衣书生一怔:“就这么简单?” 本以为黄猴儿会趁机要挟些什么物件或有其他所图,千想万想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这猴子只是想请他吃烤狼肉。 这猴子的思维,还真是不好捉摸。 “不然,你希望我还做些什么?”黄猴儿反问道。 白衣书生蹙眉。 既然走不了,那就索性看看这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切随机应变便是。 一念至此,白衣书生点了点头。 黄猴儿不再说话,卸下背篓,取出尖刀,熟练的剥下狼皮。 而花豹早已去叼来一些干树枝和柴草。 黄猴儿砍了根树棒,削尖了,将狼肉串起。 点火,架烤,一切娴熟无比。 看着黄猴儿不时翻转着狼肉,还撒了一些盐巴在肉上,白衣书生看得呆了。 会说话的猴子和花豹不稀奇,毕竟这世间上有着不少修炼成精的妖怪。 可眼前在烤着狼肉的猴子分明只是一只普通的猴子,并没有一丝妖气。 一只会烤肉的猴子和一头花豹生存在一起,而且,似乎花豹还要听令于猴子,这猴子就绝对不简单了! 白衣书生如是想着。 很快,狼肉被烤的焦黄,散发出诱人香气。 白衣书生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花豹蹲在一旁,翘首以盼,显然也是饿到了极点。 黄猴儿削了一大块后腿肉递给白衣书生。 这块肉足有二斤,虽然旁边还有两匹狼尸,但花豹还是不免一阵肉疼。 白衣书生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黄猴儿又削了一小块给自己,剩下的全部丢给了花豹。 花豹生怕猴子和白衣书生和他抢,先把狼肉在地上滚了滚,粘了些泥土,弄得脏了吧唧,这才躲一边细嚼慢咽吃了起来。 直看得白衣书生一愣一愣的。 这一切黄猴儿尽收眼底,真想一脚踹死这丢人败兴的玩意。 黄猴儿干笑了两声,道:“吃。” 白衣书生回过神来,客套的点了点头,继续撕咬着手上的烤狼肉。 狼肉烤的焦黄喷香,又撒了盐巴,味道虽比人类烤的差了许多,但对于饥饿的白衣书生来说,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美食了。 况且,这是一只猴子烤的,能烤成这样,已经非常让他震惊了。 白衣书生吃完了手中肉,在身上掏出了一块绢子擦了擦手,又从身后书箱里取出了一壶水,喝了几口。 犹豫了一下,将水递给黄猴儿,黄猴儿摇摇头,自己从背篓里取出了水壶。 吃饱喝足了,气氛一时又有些尴尬。 一个人,一只猴子和一头躲在一旁吃肉的豹子,白衣书生实在不知道该聊些啥。 “吃饱了?”黄猴儿率先开口。 “嗯。”白衣书生点点头。 “要不再来点?”黄猴儿看了眼不远处的豹子。 不远处,花豹听到黄猴儿的话,赶紧把狼肉往身前扒拉,生怕那书生点头。 “不了。”见花豹一副护食的样子,白衣书生急忙摆手摇头。 花豹这才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吃了起来。 黄猴儿刮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玩意,看着白衣书生,尬笑着问道:“不知先生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嗯?”这一声先生让白衣书生着实意外。 白衣书生怔了怔,打量着眼前一身黄毛却又突然变得很有礼貌的猴子。 会说人话,懂得礼数,会使棍棒,会剥兽皮烤肉,背着人族的行囊,除了外貌像是一只猴子外,其他方面简直和人类一样。 要说这是一只妖修,倒也罢了,可是白衣书生分明感受不到黄猴儿身上有一丝灵力。 难不成是一只毛发旺盛的人类? 白衣书生心里想着,不过随即否定,屁股都是红的,这分明就是一只猴子,只不过是见过人类,学了些人类的生活方式罢了。 白衣书生心中胡乱猜测,见黄猴儿一直盯着他看,便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鲁国人士,去往西牛贺洲。” 第25章 黄猴见义 祸乱长安 “哦?从鲁国而来,去往西牛贺洲?”黄猴儿一怔,这不就巧了嘛这不是! 这几日他本盘算着路过人族城池的时候,设法去捉个人族的书生来教些文字,没成想在这荒山野岭随便救下一个人便是个书生。 如果只是个普通书生倒也罢了,黄猴儿大可直接救下,强行掳去西行教习文字。 但这书生却会使飞剑! 会使飞剑,那便是会些仙术了! 书生,会使仙术,这本是黄猴儿心中的理想人选,他心中突然闪过拜师的念头。 只是,这书生的仙术看起来稀松平常,不说此刻有伤在身,纵使伤愈,只怕也难以战胜那无赖泼魔。 是以黄猴儿打消了拜师的念头,不过,这半吊子仙术,聊胜于无,会些总归是好的。 但这书生的仙术,此刻于黄猴儿而言,却是有利有弊。 利处在于如果白衣书生感恩戴德愿意同行西牛贺洲倒还好,若是不愿意同行,这么一个会些仙术的书生可就不好控制了。 若是用强,只怕这书生暗中捣鬼,教习些错误文字,反而适得其反! 况且眼下虽然这书生有伤在身,还能控制,若是伤愈,只怕一个会使仙术的书生就很难控制了。 黄猴儿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让白衣书生与他一路同行,好在路上教他和花豹认识人族文字,顺便能学些仙术当然更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白衣书生竟然也是前往西牛贺洲。 如此巧合,这怎能让黄猴儿不惊喜? 黄猴儿心中惊喜,却不动声色问道:“不知先生不远万里前去西牛贺洲所为何事?” “寻仙。”白衣书生有些神色黯然,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寻仙?”黄猴儿一怔,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方才见先生可御剑屠狼,难道这还不算仙人么?”黄猴儿蹙眉问道。 “呵呵,区区粗浅皮毛之术,怎可称之为仙。”白衣书生自嘲道。 “先生既然能够御剑屠狼,想必是有师门传授,为何还要西去寻仙?”黄猴儿不解。 “此御剑之术,乃是在下家传之法,并非师门所授,只因在下还未拜投师门。在下之所以西去寻仙,乃是因为在下患有先天恶疾,非人参果不能治愈!而这人参果,听闻天下间,只有西牛贺洲五庄观才有。在下西去寻仙,实则不过是为了活命的无奈之举罢了。”白衣书生神色黯然,言语中满是无奈。 “原来如此。”黄猴儿恍然,心中却道:果真只是个半吊子仙人。 白衣书生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良久,他看了眼面前的猴子,情知这猴子无端救下自己性命,许是仗义之举,但又强行留住自己吃烤肉,如此客气,应该不是完全出于好心,想必,是有所图谋。 只是,不知一只猴子和一头花豹,却能图些什么? 白衣书生问道:“猴兄强行留住在下,想必不是专门留在下吃狼肉吧,猴兄若有事的话还请明示。在下深陷狼群之中,若非二位仗义相救,恐怕在下此刻早已尸骨无存,在下深感大恩,若二位有事要在下去做,只要在下能做得到的,在下一定会赴汤蹈火。” “哈哈,呵呵...我俩一只猴子,一头豹子,又不似人类喜好金银钱财,我手上一根棒子,在山林中也难逢敌手,豹子亦是凶猛异常之辈,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先生去做,先生真是想多了,哈哈...”黄猴儿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 不等白衣书生开口,黄猴儿急忙转移话题道:“在下曾与人族相处过一些时日,知道人族都有一个名字,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白衣书生见黄猴儿避而不答,蹙了蹙眉。 他知道,面前的猴子,心智已不在人族之下,不可视做一般禽兽。 这才拱手道:“在下姓祁名钰字飞白。” “祁钰,祁飞白,好名字。”黄猴儿装模作样的赞叹着。 “不知二位该如何称呼?”祁飞白拱了拱手问道。 “呃...”黄猴儿犹豫了一下。 他本想报上美猴王名号,可是一想到这个名号,他的心中突然如刀割一般刺痛。 黄猴儿道:“我暂时没有名字,祁公子便直接叫我猴子吧,至于花豹,也没有名字,祁公子直呼豹子就可以了。” “猴子?豹子?” 祁飞白道:“那便唤你们做猴兄和豹兄吧,猴兄和豹兄若是没有事情需要在下去做的话,那在下就不再打扰了,二位今日大恩,在下定当永世不忘。” 说完,祁飞白作势要走,黄猴儿急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要麻烦祁兄,只是我和豹子想同祁兄一同前往西牛贺洲。” “哦?”闻言,祁飞白一怔:“你们,也要去西牛贺洲?” “不错。”黄猴儿和花豹一起点头。 “不知二位前去西牛贺洲所为何事?”祁飞白实在想不通,一只猴子和一头花豹不远万里去西牛贺洲干什么。 “与祁兄一样,我和豹子西去也是为了寻仙。”黄猴儿解释道。 “哦?你们也是为了寻仙?”祁飞白恍然。 想不到眼前的猴子和花豹竟是胸怀如此远大梦想的野兽,当下对眼前的猴子和豹子肃然起敬起来。 “不知祁兄可愿与我们结伴前往西牛贺洲?”黄猴儿问道。 “想不到二位竟胸怀如此大志,在下不才,此际又重伤未愈,怕是会拖累了二位。”祁飞白有些为难道。 “这一点祁兄倒是不用担心,有我和花豹在,这山林中寻常猛兽倒也休想近身,况且大家一起上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相互帮助,岂不妙哉?祁兄如此扭捏作态,莫不是嫌弃我和豹子一介畜生,不配与祁兄同行?”黄猴儿一番话将祁飞白后路堵死,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祁飞白一怔,暗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猴子。 不过,眼下自己有伤在身,路上有猴子和豹子照应倒也不错,只是不知猴子和豹子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要带上自己这个拖油瓶? 出于侠义? 似乎不太可能? 莫非觊觎我的御剑之术? 想来是了,这猴子定是以为御剑之术便是仙术,才百般结交与我,应是想学一些御剑之术。 这猴子与豹子虽是畜生,但却于我有恩,这区区御剑之术,他们要学,倒也没什么可吝啬的,教与他们便是。 一念至此,祁飞白道:“猴兄这说的哪里话,二位于在下有活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在下岂会嫌弃?只是在下有伤在身,怕拖累了二位,既然猴兄如此说,在下再推脱倒真显得扭捏了,那明日我们便一同上路,同往西牛贺洲便是。” “好,那便如此说定了,以后这一路上还请祁兄多多关照才是。”黄猴儿拱了拱手道。 “猴兄客气。”祁飞白回礼。 黄猴儿又道:“对了,看祁兄一副书生打扮,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日后同行路上,还请祁兄不吝赐教我和豹子一些文字才是。” “嗯?学习文字?”祁飞白一怔,随即恍然:“弄了半天,想必这才是猴子的真正目的,呵呵,我道是这猴子与豹子为何救我,原来是想掳我教习文字,亏得我此行与他们同路,若不同路,哼哼,只怕也会被他们强行掳去!若是将来我再无用处,只怕说不得也要沦为他们口中血食!” 想到此处,祁飞白心中一冷,看着黄猴儿与花豹的目光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防范。 祁飞白心中虽有防范,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故作敬佩道:“想不到猴兄和豹兄竟有如此见地,在下佩服,往后猴兄和豹兄但有所求,在下必当倾囊相授,以报猴兄和豹兄大恩。” 黄猴儿道:“祁兄言重了,往后切莫再提劳什子恩情,举手之劳罢了,我与豹子愚钝,日后还需祁兄费心了。” “哪里哪里。” 一人一猴这么客气来客气去,勾心斗角,花豹在一旁左望望右看看,一脸鄙夷。 “既然事情定下了,咱们就别这么客套了吧,以后这么说话可累,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睡了?” 被花豹这么一说,黄猴儿和祁飞白俱都有些尴尬。 黄猴儿道:“豹子说的是,这时候不早了,不如大家早些休息,明日早起赶路。” 祁飞白道:“猴兄言之有理,那我等便及早休息吧。” “好,我和豹子睡树上,不知祁兄如何睡眠?”黄猴儿问道。 “在下与二位习性不同,睡不得树上,只得在这树下休息一晚,猴兄且先上树,稍后在下支个帐篷,在一旁点上火把,再撒些驱逐蛇虫的药粉便可。” 第26章 击杀恶奴 受困长安 次日,一早。 一人二兽将昨晚剩下的两匹狼尸烤了吃了,剩下一些没吃完的,斩成了小块,留作干粮备用,一切收拾停当,这才准备上路。 见祁飞白有伤在身,又无坐骑,黄猴儿道:“这西去西牛贺洲数万里之遥,祁兄却为何没个坐骑,这山高路远,却何日能到西牛贺洲?” 被黄猴儿这么一问,祁飞白有些尴尬的叹了一口气。 “祁兄何故叹息?” 祁飞白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有一匹良驹,可日行八百里,只是昨日深陷狼群,那孽畜受了惊吓,挣脱了缰绳,不知跑到何处了。” 黄猴儿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既如此,祁兄有伤在身,在下便将坐骑让与祁兄,祁兄骑着豹子,在下走路便是。” 祁飞白一怔,他只知道这豹子听命于黄猴儿,却没想到这豹子竟会是黄猴儿的坐骑。 也没想到黄猴儿如此慷慨,祁飞白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 “祁兄切莫客气,前路再遇见虎豹,在下再降服一头便是。”黄猴儿豪迈道。 黄猴儿与祁飞白客套着,这时,花豹很是不爽的冷哼了一声。 “怎么,你有意见?”黄猴儿冷冷问道。 “没...没有,俺只是鼻子突然不舒服而已。” “哼,要是有意见就提。”黄猴儿声音冷的像腊月的霜。 “没...没有。”见黄猴儿不悦,花豹顿时噤若寒蝉。 “既然豹子没意见,祁兄你也就不要推辞了,如此扭捏,岂非男儿所为?这般推搡,又何日能够到达西牛贺洲?往后路上,遇到合适的猛兽,再收服一头便是。”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下先谢过猴兄和豹兄了。” 祁飞白拱了拱手,言罢,翻身上豹。 “祁兄,这坐骑如何?”黄猴儿有些洋洋自得问道。 “神勇无比,不过却有点硌得慌,没有鞍和缰绳,怕是豹兄奔跑起来很难保持平稳。” “呃...难怪每次豹子跑起来我都有些坐不住,原来是少了鞍和缰绳。”黄猴儿有些尴尬道。 “无妨,待到前方有人烟的地方,去买一副马鞍缰绳便是。” “那就有劳祁兄了,如此,咱们就快些赶路吧。” 言罢,黄猴儿一棒子杵在花豹的屁股上。 花豹吃痛,“嗷呜”一嗓子向前飞奔,险些将祁飞白甩下身来,骇的祁飞白赶紧俯身抓住花豹的皮毛。 “祁兄坐稳了。” 黄猴儿呼喝一声,纵身跃起,紧紧跟随着花豹。 一路行了两百余里,到了接近午时,这一人二兽方才找了个有水源的地方落脚歇息。 祁飞白的书箱里携带了不少竹简、衣物与路上采摘的灵药。 吃饱喝足后,祁飞白又煎了些草药服用。 随后他又从书箱里取出竹简,教习黄猴儿与花豹识字。 黄猴儿天资聪颖,且是好学,祁飞白只是读了一遍,他便已牢牢记下。 想不到黄猴儿竟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这着实让祁飞白吃惊。 反倒是花豹,资质一般,却又懒惰,教也不会,教了几遍,花豹着实烦闷,索性不学。 祁飞白也乐得轻松,不去强求。 黄猴儿捧着竹简,细细品读,遇到不解之处便向祁飞白虚心求教。 祁飞白有问必答,倒也丝毫不吝啬。 仅一个午时,黄猴儿便把一副竹简的文字倒背如流。 黄猴儿如此聪颖,莫说是只猴子,便是人类,祁飞白生平也未见如此聪慧之人,一时惊为天人。 休息了个把时辰,一人二兽继续西行。 一路上遇到些珍贵草药,祁飞白便告知黄猴儿顺手采摘了,顺便讲解了各种名贵草药的用途,这让黄猴儿受益匪浅的同时又惊喜不已。 在祁飞白的指引下,他倒是采摘了不少灵芝仙草,人参灵果。 本想着有个人族书生教习文字,却没想到祁飞白不仅饱读诗书,竟还精通药理,这对于黄猴儿来说倒是意外之喜。 路上遇到些小兽黄猴儿也便顺手打杀了,留作晚餐。 只是一路上行了约莫百里,却没遇上什么大型猛兽,只捉了几只山鸡、野兔和一只狐狸。 “豹兄,前方有一株百年灵芝,且慢行。” 正急行间,祁飞白拽了拽花豹脖颈的毛发,急忙说道。 “说便说,劳烦下次不要拽俺脖颈皮毛,这毛发若是薅的秃了可不好看,也不好再长。”花豹嘟囔着,放慢了脚步。 祁飞白歉意一笑,道了声:“抱歉。” 黄猴儿笑道:“祁兄莫要理会他。” 祁飞白笑道:“豹兄说的有理,若是把他脖颈毛发薅的秃了,着实影响美观。” 正说笑间,一行已来到那珠灵芝下方。 祁飞白道:“猴兄,此物俗称‘不死药’,虽不能真正不死,却有延年益寿之功效,食之有益于日后修行。” 黄猴儿闻言大喜,忙攀爬崖壁去采摘。 三丈余的崖壁,黄猴儿几个起落便已将那百年灵芝采摘到手。 身形落下,黄猴儿问道:“祁兄,且看这‘不死药’品质如何?” 祁飞白打量了一下黄猴儿手中的淡紫色灵芝,先是一惊,随即惋惜道:“这灵芝乃是紫阎芝,观其品相,应有不到百年,可惜!若是此灵芝能够生长前年,那便是极品,只是如今这年份不够,只能算是中下品罢了。” 闻言,黄猴儿有些失望:“原来只是中下品的灵药。” “猴兄倒也不必失望,能在此处偶得此灵药,已是机缘,此紫阎芝虽只是中下品,却也是不可多得的良药,我等食之,大有裨益。” “祁兄言之有理,我们继续赶路吧。” 一路行走,捕兽,采药,走走停停,又行了两百余里,天色渐晚。 日落之时,找了个水源,各自饮了些水,灌了些水备用,这才在河边找了落脚处歇息。 一路上捕杀的猎物已足够吃食,黄猴儿熟练的将之剥皮洗净,花豹去叼了些干草柴火。 黄猴儿在烤着山鸡、野兔、狐狸等野味,另一边,祁飞白另起炉灶,将一路上采摘的灵药煮了一大锅。 很快,烤肉的香气和煮沸的汤药香气便弥漫开来。 黄猴儿和祁飞白各自留了一只鸡,其余的烤肉都丢给了花豹,花豹喜滋滋地叼着一串烤肉,跑到一边大快朵颐。 吃罢了烤肉,便要分食灵药。 祁飞白道:“这一锅灵药虽非上品,但却也极为难得。猴兄与豹兄服下后,体内应会产生些许灵力,这灵力便是修仙之根本,二位切莫浪费了。且容在下先传授二位一套吐纳的心法,二位服下灵药后依照心法修习便是。” “如此,有劳祁兄了!”闻言,黄猴儿惊喜不已,急忙起身行礼。 花豹也是一脸兴奋,连连道谢。 第27章 困兽犹斗 擒贼擒王 祁飞白先将家族修行心法传了黄猴儿与花豹,随后,他又将煎好的灵药分成了三份。 两个大份,一个小份。 这让花豹觉得很不公平,感觉受到了歧视,他心中很是不爽。 然而,祁飞白却挑了三份中最小的那份给自己,留下了两个大份给黄猴儿和花豹。 “祁兄,你为何只分了这丁点灵药给自己?”黄猴儿蹙眉,心中不解。 祁飞白苦笑道:“猴兄可还记得在下之前说过,在下患有天生恶疾?” “记得。”黄猴儿点了点头。 祁飞白解释道:“便是在下这恶疾,使得在下无法在体内聚积太多灵力。若无人参果根治恶疾,这灵药就是吃的再多也难治根本!如不为修行,只为滋补身体的话,这一小份灵药便已足够。食得多了,也是浪费,倒不如多给猴兄与豹兄一些。” 闻言,花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祁兄大义,着实让人钦佩,日后到了那劳什子五庄观,说什么也要为祁兄讨要一枚人参果。”黄猴儿信誓旦旦道。 “唉!如此,便多谢猴兄了。”祁飞白强颜欢笑说道。 其实他心中比谁都明白,这人参果,并不是那么容易讨要的! 可以说,此去西牛贺洲,他能得到人参果的机会,几乎为零! 只因那人参果树,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只有五庄观才有那么一株灵根。 传言,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能成熟! 从开花到结果,再到成熟,要经历近万载光阴! 传说,这人参果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 若真如传说那般,这人参果,便绝不亚于这天地间的任何一种天材地宝! 如此珍稀之物,应是有市无价,即便是倾尽祁家所有家财,恐怕也难买到一枚人参果! 既然买不到,那镇元大仙,又如何会将如此珍稀之物给一个平凡之人呢? 这些道理,祁飞白都懂。 可是,这人参果不光是关系到他能否修行,更关系到他的寿命! 那先天恶疾不仅使得他不能修仙,还影响着他的寿元,如若三年内不能摆脱那恶疾,他将会暴毙而亡。 是以,哪怕西牛贺洲之行根本没有机会得到人参果,他也会去走一遭。 哪怕是整个家族已经放弃了他,他却不能自己放弃自己! 有些事,明知没有希望,也要去做! 因为,只有去做了才或许会有一丝希望,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尝试,那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祁兄为何叹息?等到了西牛贺洲,到了那五庄观,寻了一枚人参果与祁兄医好了体内恶疾,不就万事皆休了?”黄猴儿并不知晓这其中隐情,不以为然的说道。 祁飞白笑了笑,他有苦自知,不再言语。 见黄猴儿与花豹各自守着灵药不动,这才又道:“好了,不提此事了,二位兄弟快快服下灵药,按照在下方才所述心法吐纳便是。” 言罢,将自己那小份灵药一饮而尽。 黄猴儿也端起自己那份灵药,大口吞了。 花豹见状,也将他那份灵药舔的干干净净。 祁飞白道:“猴兄,豹兄,速速集中精神,按照在下方才所述心法,用灵药所产生的灵力淬炼身体,最后将灵力聚积到丹田之中。” 黄猴儿服了灵药,顿觉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热流在涌动流窜。 “想来这股热流便是祁兄所说的服用灵药所产生的灵力了。” 黄猴儿心中琢磨着,他知道此刻时间宝贵,耽误不得。 他当即盘膝而坐,口中默念祁飞白方才所述心法。 那灵药所产生的灵力在体内毫无章程的流窜。 此刻,他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控制这股灵力,利用这股灵力,不断地去淬炼自己的筋骨。 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甚至是皮肤和毛发都要淬炼。 若想有朝一日仙术大成,这身体必然是要经过千锤百炼! 只有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淬炼肉身,才能承受住日后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灵力。 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灵力在不断地淬炼着他的身体。 黄猴儿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动,像是要承受不住这庞大灵力的淬炼,毛皮和血管都要爆裂开了的感觉。 这紫阎芝的药力实在太强,普通人如要滋补身体,只需指甲盖大小煎煮一锅便可。 灵药经过煎煮,所激发出的乃是最原始的药力,这种药力,无疑是最暴戾的! 单一煎煮的灵药,它不像丹药,丹药经过炼制,又有众多草药中和克制药性,服用起来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 祁飞白虽通些药理,但他毕竟不是医匠。 这紫阎芝乃是大补之物,又与一干灵药混合煎煮,其中又没有对应的草药中和药力,是以,这一锅灵药虽都是良药,但此刻所激发的药性却是十分暴戾的。 这一大锅灵药,黄猴儿足足服用了近一半,如无修行调息之法,只怕片刻间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是药三分毒,无论是什么灵药,如若服用不当,都会产生毒性! 这股暴戾的灵力,此刻于黄猴儿而言便是毒,解毒的唯一办法便是利用这股灵力不断地淬炼身体。 灵力在体内不断地淬炼,黄猴儿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淬炼了。 只觉得浑身毛发早已被汗水浸湿,不断有污垢从体内渗透而出。 耳边不断传来花豹痛苦的咆哮,黄猴儿没有闲暇去看,想来是这个家伙承受不住这灵药的药力。 “啊,实在是太痛苦了,俺要受不了了!”花豹在嘶吼着。 “豹兄,这是淬炼身体的过程,痛苦是在所难免的,你要撑住!”祁飞白解释道。 “俺身体里像是着火了一般,烧的俺承受不住,感觉身体要爆开了,不行了,俺受不了了。” 花豹嘶吼着,猛地纵身跳入湖里。 “豹兄,不可!”祁飞白惊呼,想要阻拦,却已晚了。 花豹跳入水中,经湖水一激,顿觉痛苦减轻不少,欢呼道:“舒服多了。” 祁飞白见状,摇头苦笑道:“唉!这灵药,浪费了。” “这豹子,真是吃不得苦,如我能修行,这区区淬炼身体的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祁飞白喃喃自语,看着在水中怯意的花豹,觉得这家伙真是身子福中不知福。 转身看着黄猴儿浑身肌肉都在颤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汗水顺着根根倒竖的毛发不断地流淌,像是水洗的一般。 显然,黄猴儿在承受着比花豹方才更大的痛苦。 可是,这身高不过四尺的黄毛猴子却自始至终没有哼一声。 祁飞白不知道黄猴儿为什么会有如此毅力。 一只猴子,不远数万里,想要成仙,为的是什么? 第28章 杀出长安 城门换将 “呼!” 破晓之时,黄猴儿终于将身体淬炼完毕,将灵力引入丹田后,他呼出一口浊气。 他睁开双眼之时,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猴兄,感觉如何?” 一旁,祁飞白彻夜未眠,他一直守在黄猴儿身边,此刻见黄猴儿睁开双眼,微笑问道。 “通体舒泰,仿若脱胎换骨一般!”黄猴儿言语中充满兴奋。 他虽修行了一夜,此刻却不觉得疲累,反而更加容光焕发,心中不由得对祁飞白刮目相看。 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想错了。 他之前觉得祁飞白最多算个半吊子仙人,觉得拜师也没啥用处,如今看来,这师,还是得拜! 祁飞白虽然自身不能修行,但却饱读诗书,又通晓许多药理以及修行法门。 这些修行法门以及文字药理正是黄猴儿目前所欠缺的。 只要掌握这些修行法门,他便可以修行! 而资质方面,黄猴儿觉得自己的资质应该尚可。 其实他却不知,他的资质已属三界顶尖,若得良师栽培,将来必将瞩目三界! “如此甚好。”祁飞白喜道。 黄猴儿起身,浑身骨骼咔咔作响,感觉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他来到祁飞白面前,双膝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祁飞白吃了一惊,忙道:“猴兄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黄猴儿道:“若非先生不吝传授修行法门,在下不知要到何日才能摸到修行门槛,先生大恩,如师,在下理当跪拜,此乃其一,其二,在下在淬炼身体之时,先生彻夜未眠在此守护,先生大义,在下感激不尽。” 祁飞白忙将黄猴儿搀起,笑道:“猴兄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昨日若非猴兄与豹兄仗义出手,只怕今日在下也没有机会授予二位修行法门了,如要谢,也是在下该谢谢猴兄和豹兄才是。” 言罢,祁飞白深深一揖。 “先生切莫如此。”黄猴儿急忙去扶祁飞白。 “猴兄一口一个先生,让在下好生别扭,猴兄还是唤我祁兄听着舒服些。”祁飞白笑道。 “莫非先生是嫌在下一个畜生,收了在下怕辱没了先生不成?”黄猴儿声音有些冷。 “呃...猴兄说的哪里话,在下与猴兄兄弟相称都不曾觉得辱没,何来嫌弃之说。”祁飞白解释道。 黄猴儿皱眉道:“既不曾辱没先生,先生为何不收在下为徒?” 祁飞白笑道:“猴兄切莫错过在下,不是在下不收猴兄为徒,实在是,在下何德何能?自身不能修行不说,于修仙一途也是知之甚少。猴兄资质异于常人,在下所知的家族心法都只是一些粗浅之术,难登大雅之堂。若收了猴兄为徒,只怕会误了猴兄前程。猴兄将来投得仙师,修习更为高深仙术才是正途。当然,在下到达五庄观之前,猴兄若有所需,在下定倾囊相授,只是这师徒名分,则休要再提。” “倒是在下错怪了先生,还请先生勿怪。”黄猴儿拱手,满是歉意。 “猴兄若还这么一口一个先生的叫,拘束的紧,你我还是兄弟相称便是。”祁飞白苦笑道。 黄猴儿笑道:“既然祁兄不喜欢,那便不叫先生了,以后还是唤做祁兄罢。” 他环视四周,却不见花豹,转而问道:“祁兄,不知豹子去了何处?” 祁飞白一指远处泡在湖边还在睡梦中的花豹,摇头苦笑道:“唉,豹兄承受不住修行之苦,只修行了片刻,便跳入河中,在河里泡了一宿。” 黄猴儿斜眼看了一眼花豹,颇为嫌弃道:“这夯货如此娇气?昨晚修行之时便听见他哀嚎咆哮,只是我修行分心不得,没去管他,想不到这夯货竟如此吃不得苦。” 祁飞白道:“这或许人各有志吧,既然豹兄不愿忍受修行之苦,你我也不好强求,倒是猴兄这毅力,着实让在下佩服,昨夜的修行想必也让猴兄吃了不少苦头,可猴兄自始至终都没有哼哼一声。” “修行虽苦,可若是连这点苦都无法承受,将来又如何能够修成仙法?”黄猴儿无奈笑了笑,深邃的双眸中掩盖着的是无尽的怒火与仇恨。 与那霸妻灭子之仇相比,这修行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祁飞白不知黄猴儿心中所想,只觉得他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目光中,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阴冷。 “不知猴兄为何不远数万里,不畏修行之苦,要去西牛贺洲追寻仙道?”祁飞白十分不解,一只猴子究竟为何会有如此毅力。 毕竟,西去寻仙本就是一件希望渺茫的事! 而就算运气好,寻到仙迹,得仙人垂怜,被仙人收为弟子,可这修行炼体之苦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只因我心中之事,唯有修成仙法才能完成,所以,不管前路有多少困难险阻,不管修行炼体有多痛苦不堪,我已没得选择,这一生,唯有披荆斩棘,寻仙师,求仙法,修成无上仙术,能阻止我前行的,唯死而已!” 黄猴儿语气十分平静,可祁飞白却分明能感受到这份看似平静背后的惊涛骇浪!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不到猴兄也有着痛苦不堪的往事。”祁飞白感叹道,心中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落寞之感。 黄猴儿眼见祁飞白情绪低落,他实在不想回忆那令他刺痛的过往,强笑了笑,拱手道:“日后路上,还请祁兄多多照拂。” “猴兄但有所需,祁某定不吝啬。”祁飞白拱手,正色道。 “如此,便多谢祁兄了。” “猴兄客气了。” 黄猴儿又道:“祁兄,这一夜的修行,我这身体中排出许多污秽之物,这身上黏糊的很,也臭的很,我先去河里洗洗,祁兄你一夜未眠,先休息一下,稍后我叫醒豹子,烤些吃的再赶路吧。” “如此也好。” 黄猴儿跳入湖中,将这一夜体内排出的污垢洗了个干净,更觉神清气爽。 游到花豹面前,未等他叫喊,花豹便已警觉睁开双眼。 “你这夯货,服了灵药却不修行,白白浪费了这许多珍稀之物。”黄猴儿斥责道。 “老大诶,不是俺不修行啊,这身子骨扛不住啊,疼的紧。”花豹委屈道。 “人族有一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连这点苦都受不得,以后还如何能修成仙法?” “如果这便是修行,那这仙不修也罢。”花豹不以为然道。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黄猴儿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骂道:“时候不早了,去弄点吃的,一会赶路。” “老大诶,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一大早去哪弄吃的?”花豹嘟囔抱怨着。 “你不去捉难道猎物会自己送上门来吗?”黄猴儿呵斥道。 正说话间,右手猛的在水中一拍,水花溅起三丈有余,犹如潜龙出海一般,水柱冲天而起。 水花哗啦啦落下,涟漪在湖面荡开,经久不散。 湖面,漂起了一层白花花的死鱼! “这...”湖面飘起的死鱼足够花豹吃上三顿也吃不完,看着湖面上飘起的密密麻麻的死鱼,花豹都惊呆了。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捡些柴草!”黄猴儿呵斥道。 花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心中震撼不已:似乎,这一夜之间,这猴子变得更加恐怖了! “看来,这修行虽苦,却也有着天大的好处啊!可是,那淬炼身体实在太痛苦了...” 花豹一边捡着柴火,一边想着,在纠结着以后究竟还要不要修炼。 其实,不光是花豹,黄猴儿自己也是惊异无比,这一夜的修炼,他虽觉得身体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可是却没想到这一掌之力比从前大这么多! 而且这一掌只是使出了七分力! 心中惊喜万分,他双掌蓄力,在湖面上猛然推出。 湖水掀起一道七尺波浪猛地扑向岸边。 随着浪涛,那被他一掌震死的鱼群尽被推到了岸上。 第29章 城门浴血 逃出生天 天已经大亮,黄猴儿与花豹早已填饱了肚子。 祁飞白一夜未眠,此刻正睡得香甜。黄猴儿不忍将他叫醒,索性让他多睡一会。 日上三竿之时,祁飞白突然从惊叫中醒来,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显然,是做了噩梦。 盘坐在他身旁闭目养神的黄猴儿缓缓睁开了双眼,目中神采焕发。 祁飞白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喘着粗气。 黄猴儿将水壶递了过去,祁飞白接过,喝了几口。 饮了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是艳阳高照,索性不再睡了,将水壶还给黄猴儿,随后,收起了铺盖。 “祁兄不再多睡会么?”黄猴儿问。 祁飞白摇头道:“已日上三竿了,不需睡了,赶路要紧。” “好,祁兄稍等一下,我去给烤些鱼来,祁兄先填饱肚子再说。”黄猴儿点头,言罢,起身。 “有劳猴兄了。” 早上余火未熄,黄猴儿烤鱼之时特意多准备了一些洗净的鱼穿起,此刻倒也不用费事。 祁飞白收拾停当后,从箱子里取出羊皮地图,看了片刻,眉头蹙起。 “怎么了祁兄?” 黄猴儿拿着两条肥硕的烤鱼走过来,看见祁飞白眉头紧锁,急忙问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再往前走百余里便到了长安了。”祁飞白道。 “哦?到了长安又如何?”黄猴儿将烤鱼递给祁飞白,问道。 祁飞白接过烤鱼,道了声谢,这才又道:“长安乃是天下第一城,我等一人一猴一豹,怕是有些招摇过市,若只我与猴兄倒还好,只是豹兄在人族眼中属食人的猛兽,恐会给人族带来恐慌,怕是轻易入不了长安城。” 言罢,腹中饥饿难忍,吃了一口烤鱼。 烤鱼味道很好,祁飞白投来赞赏的目光。 “祁兄言之有理。”黄猴儿恍然大悟,祁飞白所说的倒也是个问题。 他蹙眉问道:“既然入不得长安城,却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祁飞白咽下口中鱼肉,道:“如要绕行,便要多走上半个月的路程,且若是绕过了长安,此后又是数千里的山路,再无城池,我们也需要入城购买一些生活所需之物。” 黄猴儿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入城,只是不知祁兄有没有什么计策,能让我等穿过这长安城?” “计策倒是有,不过怕是要委屈一下猴兄和豹兄了。”祁飞白有些为难道。 “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祁兄有计策但说无妨。”黄猴儿豪迈道。 “入城之前,我等需乔装一番,我扮作一个跑江湖玩杂耍的艺人,猴兄和豹兄则委屈一下,入城之时,必定少不了一番盘查,到时候还需要猴兄和豹兄配合一下才是。” “无妨。一切但听祁兄安排。”黄猴儿道。 “你我倒是不打紧,主要是豹兄,怕是入城之时少不了要费些口舌,到时说不得要委屈一下豹兄了。” 祁飞白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花豹一眼。 “你们怎么说,俺便怎么做便是了,刀山火海俺可以陪着你们,不过事先说好,万一有点啥事,你们不能撇下俺自己跑路!” 花豹一副讲义气的模样,其实他也是没得选,这时候要是说个不字,只怕是那猴子的棒子就该招呼过来了! 本来就弄不过那猴子,如今那猴子又修炼了一夜,更加不是对手了。 可是没得选归没得选,人族的凶残花豹也是见识过的,有些话还是先说开了比较好。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觉得有危险我们会丢下你逃命?”黄猴儿冷笑着问道。 “倒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毕竟关乎到生死,万一祁老大的计策不中用,俺可是最危险的,那些没毛的猴子可不是好惹的。”关乎到生死,花豹的口气也变得硬气起来。 “哼哼,难得你还知道怕死,却又怕苦不肯修炼,若是修炼成仙,有了神通,又何惧人族?”黄猴儿冷笑着挖苦道。 不等花豹反驳,他又道:“到了长安,如有变故,你只管带着祁兄先走,万事我来殿后,只要我不死,便可保你平安。” 得了黄猴儿一句承诺,花豹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嘿嘿笑道:“有老大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若能平安入城,便是祁老大让俺吃屎,俺也认了。” “既然如此,那就废话少说,大家赶紧收拾停当赶路吧。”黄猴儿催促道。 祁飞白背上行囊,翻身跳到花豹背上。 “走着。”黄猴儿一棒子杵在花豹屁股上,痛得花豹一声惨叫,拔足狂奔。 惨叫响彻山林,惊起飞鸟无数,走兽遍野。 黄猴儿背上行囊,紧紧跟随。 一路狂奔,行了百余里。 这一人二兽终于来到了长安城外。 长安城,乃是天下第一城,人族的帝都。 黄猴儿背篓里有老李头李淳风的粗布衣裳,在临近长安城之时,祁飞白便换上了,又脸上抹了些灰土,尽量打扮的像一个跑江湖卖艺的。 黄猴儿倒还好,不需要怎么打扮,毕竟在外人眼里,他只是一只毛发比较特殊的猴子而已。 而花豹,为了尽量掩盖住他的猛兽样貌和气息,祁飞白给他编了花环戴在脑袋上,身上披着个草衣,看上去有些滑稽,显得不那么凶残。 饶是如此,这一人二兽还没入城便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 十几个士兵手持长枪将花豹团团围住,势要拿下这吃人的孽畜。 祁飞白赶忙解释道:“几位官爷,这孽畜是小的圈养的,吃素,不会伤人。” “吃素?你倒是让它吃个素给老子看看!”守门的将官冷哼着说道。 祁飞白赔着笑,掏出一颗野果丢到了花豹面前。 花豹嗅了嗅,张开嘴,‘咔嚓’嚼了几下便下了肚。 “来,小花,给几位官爷作个揖。”祁飞白抚摸着花豹的头,笑着说道。 花豹闻言,人立而起,转着圈给众官兵行礼,直逗得众守城兵大笑不止,放松了戒备。 “嘿,这畜生倒也通人性,不过畜生就是畜生,万一入城伤了人,我等可担待不起。你和猴子可以进城,但这豹子却入不得。”那将官皱了皱眉,显然是故意刁难。 闻言,一众大笑的守门兵又将花豹团团围住。 眼见于此,黄猴儿暗自攥紧手中的棒子。 “各位官爷,小的行走江湖卖艺,全靠这猴子和豹子,还请官爷通融通融。” 祁飞白陪着笑脸,说着,偷偷地塞了些银子给那些官兵的首领。 “官爷拿去给各位兄弟买些酒吃。” 那将领悄悄收了银两,这才眉头舒展,冷冷道:“入城可以,若是这畜生伤了人,就地格杀,也包括你和这猴子!” “官爷放心,小的理会。”祁飞白点头哈腰说道。 那将领虽收了祁飞白银钱,却也不敢松懈,又验证了祁飞白身份这才大喝道:“放行。” 随着那将领一声令下,紧闭的天下第一城的城门终于打开。 长安城内。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阳光普洒在一片片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五彩斑斓,熠熠生辉。 行走着,身前身后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这是黄猴儿进入的第二座人族的城池。 繁华的长安城,无论是建筑物还是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都远非花果山脚下的苍梧镇可比。 大气磅礴,热闹非凡! 黄猴儿四处打量着眼前这热闹的都市,发现所有人也都在打量着他们。 毕竟,一人骑着一头打扮怪异的花豹,身边还跟着一只黄毛猴子,这种组合实在是无比怪异。 由于花豹的怪异装扮,倒让不少人放下了戒心,一个个远远的跟随着,指指点点。 祁飞白皱了皱眉,低声说道:“猴兄,豹兄,我等如此实在太过招摇,一会我们买些衣物、盐巴、火折子、马鞍等物,想想还有什么缺失的,一并买齐了,就赶紧出城,以免节外生枝。” “好,这些人指指点点,也着实讨烦,豹子走快些,我们买了东西就快些出城。”黄猴儿也是压低了声音回应道。 穿过了一条长街,围观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 面对这一大帮子指指点点乌泱泱的人群,黄猴儿有些厌烦,真想一棒子将他们打散了。 祁飞白也是厌恶无比,拍了下花豹,轻声道:“前面有间杂货铺子,豹兄在门口停下便是,我去买些东西。” 行了少许,花豹在杂货铺门口停了下来,祁飞白急忙跳下,冲进杂货铺。 “滚开!” 便在祁飞白进了杂货铺不久后,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伴随着那一声怒喝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策马奔腾而来,闹市横行,如奔丧一般。 在少年身后,跟随着七八名凶神恶煞一般,身着灰衣的随从。 一群人来势汹汹,围观众人避之不及,早已纷纷躲至道路两侧。 有躲得慢的,便被那少年‘啪’的一鞭子抽到脸上,皮开肉绽。 小小年纪,倒是跋扈至极! 本就避之不及的众人,见那少年出手狠辣,此刻更是如见妖魔,逃命似的躲避。 只瞬息,原本拥堵不堪的街道,便已空旷,只剩下一只陀螺还在道路中不停地转动着。 “我的陀螺。” 眼看那少年的马匹便要踏碎那旋转的陀螺,入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孩童稚嫩的呼声。 随着那呼声,便有一个孩童突然从人群中蹿出要去捡那陀螺。 “小狄!” 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蹿出,便要去拉那孩童。 “滚开!” 马上那少年手中马鞭一扬,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将那中年男子抽得倒飞了出去,摔在人群中。 而那少年身下的马蹄却已踏在那孩童的头顶三尺不到的地方! 眼看这那天真孩童下一刻就要被马踏当街,横尸当场,众人纷纷发出惊呼,侧过脸去,不忍再看。 便在此时,突然一根棍子凌空飞出,打在那少年的马蹄之上,电光石火之际,一道金光闪过,将那孩童掠起,落入人群中。 黄猴儿将那孩童放到地上,不顾众人惊世骇俗的目光,转身捡回了自己的棍子。 那少年马匹吃痛,早在黄猴儿落入人群之际便人立而起,那少年不料会有此变故,慌乱中从马背上跌落。 “吁!” 少年身后,几名随从纷纷紧急勒马,只是他们的马匹奔行太快,仓惶间根本不能平稳勒住奔马。 一时间,街道上人仰马翻,马嘶长鸣,惨叫连连。 “你这猴子,真是该死!” 那少年摔得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盯着黄猴儿,恶狠狠道。 在他身后,同样摔的灰头土脸的七八个凶神恶煞随从手持棍棒走上前来,将刚捡起棍子走到花豹面前的黄猴儿团团围住。 第30章 剥衣取物 治病疗伤 眼见自己被几名恶奴团团围住,黄猴儿不惊不惧,他放下怀着孩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紧紧握住手中的棒子,慢慢向着花豹身边靠拢。 那锦衣少年眯了眯眼,看了一眼黄猴儿和花豹,目中杀意尽显,伸手一指,厉声道:“给本少将这猴子捉了,本少要将他剥皮抽筋!” 那几名恶奴闻言,不由分说,手中棍棒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便要击杀黄猴儿与花豹。 黄猴儿不想多生事端,那锦衣少年跋扈至极,非富即贵,他也自知招惹不得,若非是不忍那孩童死于马下,方才他也不会出手去救那孩童了,只因那孩童让他想起了他那三个未满月便被杀死的猴崽子,那种丧子之痛,他深有体会,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出手相救。 此刻他救下那孩童之后,却也不想再生事端,眼见恶奴们棍棒来袭,他与花豹也只是尽量躲闪忍让。 那几名恶奴接连几棍,都被黄猴儿和花豹躲闪了过去。 “你们这几个蠢材,连一只猴子都捉不住么?要你们何用?”那锦衣少年咒骂道。 几名恶奴连着几棒都没能伤及黄猴儿和花豹分毫,反而看上去有着些许狼狈,此刻又被那少年辱骂,一个个直恨得双眼冒火。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只是眼见这不平之事,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反而,见有人生事,这围观看热闹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几名恶奴平日仗着主人权势,一个个跋扈惯了,何曾被人嘲笑过,此刻俱都睚眦欲裂,出手更加狠辣起来。 “住手!” 祁飞白买了所需物品,还没出门,便听到外面吵闹喧哗,怕出乱子,便急忙付了银钱。 刚一出门,便看到几名恶汉在攻击黄猴儿和花豹,祁飞白勃然大怒道:“尔等何故要伤我猴儿和坐骑?” “你这猴子该死,惊扰了我家少爷,伤了我家少爷良驹,我等便要捉其问罪!”其中一名恶奴横眉怒目冷冷道。 “我这猴儿等闲不会动怒,如何会惊扰你家少爷?定是你家少爷不小心惹恼了我这猴儿。”祁飞白辩解道。 “老子说他惊扰了我家少爷便是惊扰了,现在便要拿这猴子和豹子问罪,你待如何?”那恶奴蛮不讲理道。 见这恶汉如此蛮横,祁飞白蹙眉,知道这是一群跋扈难缠的主。 他也不想生事,只想尽快走出这闻名天下的长安城。 只得陪笑道:“便是惊扰了你家少爷,你们大可等我出来陪个不是便是,却又为何要伤他们性命?” 看了一眼那衣着华丽的少年,不待那恶奴答话,祁飞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陪笑道:“这里有些银两,小公子拿去买些补品,权当是小人赔礼了,可否?” 那少年皱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祁飞白,那目中的阴冷,竟让祁飞白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显然,这一锭够普通百姓家庭数月开销的银子并不能打动那锦衣少年。 “哼哼,我家少爷金贵得很,岂是你这几个臭钱能够打发的,今日便是要捉了你这猴子和豹子回府上问罪!” 那恶奴欺身上前,抬手便打落了祁飞白手中碎银,一脸横肉的面目上尽显狰狞。 其余几名恶奴也随之欺近了些,一个个杀气腾腾,做这些蛮横之事,倒是驾轻就熟。 显然,他们在这长安城为恶已久。 见此,黄猴儿瞳孔猛得收缩,握着棒子的手青筋鼓胀。 一旁的花豹不断地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摩擦着右前爪。 祁飞白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与那恶汉对峙着:“哼哼,莫非尔等是看我一个外乡人,便想欺我不成?” “哈哈,便是欺你又能如何?”那恶汉嚣张至极。 祁飞白一怔,他倒是没想到眼前的恶奴竟如此张狂。 “这少年是何许人也,为何他身边的奴仆竟如此张狂?”人群中,有人小声地向着身边的人问道。 另一人一脸鄙夷的看了先前那人一眼,道:“这少爷你都不认识么?他便是韩总兵的公子。” “韩总兵?哪个韩总兵?” “这长安城能有几个韩总兵?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你说的莫非是那个掌管皇城禁军的韩总兵?” “除了他还能有谁?” “难怪这几个奴仆都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韩总兵的家奴!” “嘘,小点声。” “原来是皇城禁军统领家的公子,难怪这几个恶奴竟如此张狂。”那几人议论声虽小,却难逃黄猴儿双耳。 “今日,怕是难以善了!”想着,黄猴儿紧了紧手中的棒子。 “长安城,天子脚下,尔等如此强取豪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祁飞白大声质问道。 说着,祁飞白悄悄退到黄猴儿与花豹近前,轻声道:“猴兄,豹兄,今日遇上这帮恶奴,怕是无法善了,说不得只能动手了。” 黄猴儿眯了眯眼,眼中早已燃起杀意,他低声道:“那便杀出去,祁兄,稍后动手之时你和花豹先走,设法出城,我打杀了这几个恶人便会跟上。” 祁飞白暗中使了个眼色,悄悄叮嘱道:“如此,猴兄一切小心,速战速决,此乃皇城,如惊动了官府,官府出兵,怕是我等插翅难逃,稍后动手之时,必要速战速决!” 不待黄猴儿答话,便又听那恶汉张狂道:“王法?哈哈,在这长安城,我家老爷便是王法!哥几个,给我拿下!” 倒不是那所谓的韩总兵当真权势滔天,毕竟这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比比皆是,谁又能做到只手遮天? 若是面对这长安城中子弟,那几名恶奴倒也不敢如此口出狂言。 只是,祁飞白一个外乡来的卖艺杂耍之人,便是强掳到府中乱棍打杀了,凭那韩总兵的手腕,也不过杀鸡屠狗一般事尔。 “好一个目无法纪的恶奴,今日,老子便打杀了你!”黄猴儿冷喝一声,纵身跃起,手中棒子朝那恶汉天灵盖当头落下。 这一切太过突然,那恶汉根本没反应过来,便已被黄猴儿一棒子击碎了天灵盖,脑浆迸裂。 黄猴儿出手快如电光石火,莫说是他突然发难,便是那恶汉有所防备,以黄猴儿的身手,他也难逃一死。 “祁兄,豹子你们先走。”黄猴儿大喝道。 眼见黄猴儿一棒子击杀了那恶汉,祁飞白几乎在同一时间便跳到了花豹背上。 “吼!” 花豹咆哮一声,利爪向前一抓,便将面前一名恶奴胸前抓得血肉模糊,血盆大口在那恶奴脖颈上一咬,便将那名恶奴的脖子咬断。 鲜血自那恶奴的脖颈伤口处飙出,如血箭一般! 花豹瞬间杀了一人,并未恋战,身子一纵,便从众人头顶掠过,驮着祁飞白向着西城门方向奔去。 黄猴儿瞬息击杀了那为首的恶汉,不待其余众人反应过来,棍棒再起,又顺势打杀了三人。 直到此时,围观的众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发出惊叫。 “杀人了!猴子杀人啦!” “这猴子是一个妖精!” 惊叫声此起彼伏,围观群众纷纷后退,生怕被黄猴儿的棒子伤到,许多胆小的早已吓得哭出了声。 “嚇!” 黄猴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一个个仿若家里死了人一般,落荒而逃。 热闹非凡的大街上,转瞬之间,关门的关门,闭户的闭户。 卖油条的油锅里刚下锅的油条炸糊了也无人问,张屠户的肉架上刚切下一块肉的半扇猪肉在架子上左右摇摆着,道路中,一只孩童丢下的木陀螺还在东倒西歪地不停转动着。 原本热闹非凡的大街,此刻只剩下那几名恶奴和那个衣着华丽的韩总兵的公子。 街道两旁的铺子里,门缝中,窗沿旁,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路中央。 剩下的那四五名恶奴眼见眨眼的功夫,便有四人死于非命,一个个惊慌失措,举着手中的棍棒便向黄猴儿扑来。 “找死!” 黄猴儿一声冷喝,纵身抖出一棍。 棍影重重! 棍影落处,便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再看那几名恶奴不是断手便是断脚,再无一个完人。 而那韩总兵的公子,此刻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你...你不能杀我,我爹是韩...”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莫说你爹是皇城禁军统领,他便是这朝中天子,今日你也难逃一死!”黄猴儿暴喝,双目犹如怒火燃烧,手中棒子举起,一棒取了那少爷的性命。 黄猴儿打杀了几人,一刻也不停留,顺着花豹奔走的西城门方向追去。 “杀人了,猴妖杀人了!快去报官。” 直到黄猴儿跑的没影了,方有胆子大的渐渐从门缝里伸出个脑袋出来观望。 随着第一个人的出现,渐渐地,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现场又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指指点点,七嘴八舌,有说要报官的,有说这群恶奴狗仗人势活该的,有说那猴子和豹子竟然能说人话定是妖怪的... “驾!驾!驾!” 过了许久,有一队官兵前来。 为首的正是皇城禁军统领韩绝! 眼见官兵到来,远远的,人群便瞬间散开,多是怕被命案牵连,但好奇使然,依然有不少人躲在远处观望,门缝里,窗户边... 韩绝策马而来,到了近前,猛然勒马,那奔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韩绝从马上跌落下来,将儿子的尸身搂在怀着,撕声痛哭。 “禀统领,杀害公子的是一只妖猴,与之同行的是一个跑江湖卖艺的年轻人和一头妖豹!”手下偏将查明事因,前来禀报。 “传令下去,即刻戒严长安城,捉拿妖猴,妖豹和那卖艺之人,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韩绝咬着牙,声音冷若冰霜,一字字恶狠狠地命令着。 黄猴儿击杀了那几名恶奴便一路向着西城门逃去,一路上遇树上树,遇强翻墙,只走高处,不走平地,一刻也不敢耽搁。 只要速度够快,他便有希望在还没有惊动官府的情况下逃出长安城。 只是,他低估了长安城官兵的办案能力,正当西城门远望在即之时,他便听到了官兵传讯的号角声,紧接着城中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警钟。 随后,他便看见长安城中,各个街道都集结了成百上千的官兵。 黄猴儿来不及去数官府一共出动了多少兵力,一眼望去,城中到处都是官兵! 第31章 破庙安身 猛兽伏诛 “长安城已经戒严,却不知祁兄和豹子此刻有没有出城,如果他们被困在城中,只怕是出不去了。” 看着城中到处都在戒严,黄猴儿不由有些心中发冷。 在没真正寻到仙师之前,祁飞白便是他修仙的唯一希望! 可以说,西牛贺洲之行,得遇祁飞白乃是他的造化! 若是祁飞白就这么死在长安城,却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缘再遇上这么个造化了。 “若祁兄与豹子不幸死在这长安城,日后我若修成仙术,斩杀了那无赖妖猴之后,必将血洗长安!”黄猴儿在心中暗暗起誓。 “看,那妖猴在房顶!” 黄猴儿正思忖间,却不知不觉已暴露了行踪。 街道上数百名官兵齐刷刷向头顶望去。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街道上数百精兵张弓搭箭,动作十分迅速,瞬间便有数百支利箭如蝗雨般袭来。 “嗖!嗖!嗖!...” 利刃破空之声,如鬼哭一般不绝于耳。 黄猴儿瞳孔骤然一缩,眼见箭雨来袭,他临危不惧,身子向前一跌,伏身在房顶。 待一轮箭雨落空,他便起身继续向前逃窜。 黄猴儿身子十分灵巧,转眼便已逃开数丈。 西城门远望在即。 只是,第一轮箭雨过后,紧接着便又是一轮箭雨袭来。 黄猴儿没逃几步,便被箭雨阻住,不得不伏下身子躲避漫天箭雨。 “那妖猴在玄武街与朱雀街方向,追!” 随着两轮箭雨落下,黄猴儿的行踪彻底暴露! 长安城九街十八巷搜查妖猴的官兵向着玄武街与朱雀街方向蜂拥而至。 很快,九街十八巷兵合玄武街与朱雀街。 黄猴儿放眼望去,玄武街与朱雀街竟足有四五千精兵。 黄猴儿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此刻,他虽未被伤中要害,但身上却有多处被流箭擦伤,身后的背篓更是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趁着官兵换箭的空隙,黄猴儿起身,又向前逃了丈许。 只是这瞬息的功夫,便又是一轮箭雨爆射而来。 铺天盖地的箭雨在玄武街与朱雀街的上空交织成一片巨大的箭网,黑压压遮云蔽日,苍穹都因此而黯淡了许多。 箭雨在黄猴儿头顶耳边不断飞掠,许多利箭更时贴着他的金色毛发,逼的黄猴儿动弹不得。 “啊!” “救命啊!” “哪来的箭?爹,娘!” 官兵的箭雨没能击杀黄猴儿,反倒是有箭羽射穿不少百姓的窗子,连累了不少百姓被无辜射杀。 箭雨落处,更是伤及了不少兵卒。 一时间,长安城中哀鸿遍野。 “混账,谁让你们放箭的?尔等只为捉一只猴子,竟不顾这城中百姓的死活不成?都给老子停手!” 玄武街,一名身着铁甲,满脸络腮胡的将领策马而来,暴喝阻止道。 “原来是萧大人,属下等也只是奉韩大人之命击杀妖猴。”一名将领上前,抱拳道。 “击杀妖猴,便可不顾百姓死活?”那萧姓将领怒喝质问道。 “萧大人此言差矣,那妖猴罪孽深重,不仅杀死了韩总兵的公子以及奴仆十数人,更在城中作乱,杀害无数百姓,我等近身不得,为避免那妖猴再去别去作乱,我等也只能以乱箭射杀之。” “少给老子强词夺理,你们捉拿妖猴我管不着,但若是因此连累无辜百姓,那便休怪本将将此事禀明陛下,尔等好自为之!” 言罢,萧姓将领调转马头,扬长而去,留下一众官兵不知该如何是好。 “嗖!” 便在那萧姓将领要将要离开玄武街之时,突然一支利箭袭来,直奔那萧姓将领的眉心。 “噗!” 利刃刺入血肉之中,那萧姓将领直挺挺跌落马背,死于非命。 远处,街口,韩绝策马而来。 深受灭子之痛的他大喝道:“那妖猴杀死了萧大人,又杀害了这城中无数百姓,罪大恶极,儿郎们,与我将那妖猴碎尸万段!” 眼见韩绝射杀了萧姓将领,又将杀害百姓等罪名强加给黄猴儿,有了韩总兵撑腰,众兵将此刻更加无所顾忌。 “放箭!给我狠狠地射!” 房顶,黄猴儿趁着那萧姓将领与众兵将争执的空隙,悄悄地向前潜行了数丈。 本以为官兵会被那萧姓将领震慑住,给自己一个喘息之机,却没想到,转眼之间,情况便已逆转。 无奈,黄猴儿只好继续匍匐在屋顶。 然而,虽然铺天盖地的箭雨不能给他带来正面伤害,但是不断从天而降的箭羽落到房顶,也总有一些能够伤到他。 而且,随着箭羽的增多,怕是房顶也会渐渐承受不住箭羽的重量而坍塌。 “如此,也不是办法,该想个计策脱身才是。” 正思索着,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 黄猴儿心中大惊,急忙向前翻滚,只听轰然一声,身后那片屋顶瞬间坍塌出一个大洞。 紧接着,便有箭羽从那洞中激射而出。 不仅是身后有利箭追击,便是左右街道房顶此刻也陆续有官兵攀爬而上。 如此一来,黄猴儿便是真的陷入了绝地,此刻,便是躲也没得躲了! 无奈,他只得拼命往前跑,再无他法。 手中棒子舞的泼水不入,护住头顶,然而,没跑几步,身上便中了数箭。 “他娘的,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老子便会给射成刺猬了!” 望着身下两侧街道上黑压压的官兵,黄猴儿一咬牙,跳到了玄武街上,落入了千军万马之中。 与其在房顶被官兵当成活靶子,倒不如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乱军之中,黄猴儿不断挥舞着手中棒子,恰如虎入羊群,棍棒所指,众兵将无不应声倒地。 转瞬间,街道上便有数十名精兵死于黄猴儿棍棒之下。 “痛快!” 黄猴儿大喝,方才在房顶,那铺天盖地的箭雨逼的他动弹不得,他心中窝着火气,此刻杀入敌群,终于得以施展拳脚,不由心中畅快不少。 不过,畅快归畅快,黄猴儿却不恋战,且战且逃,千余精兵的包围下,硬生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嗖!嗖!嗖!” 两侧屋顶不时有暗箭袭来,黄猴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或是击落,或是闪躲,一时间倒也奈何他不得。 这一路厮杀下来,黄猴儿如鱼得水,片刻间,便将战场向前推进五十丈。 只是,这官兵却似杀不完,仿佛越杀越多。 黄猴儿虽骁勇,体内有一丝灵力,但敌众我寡,只怕如此一直厮杀下去,纵然不被官兵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 “韩绝!” 黄猴儿虽未读过兵书,但此情此景下,他也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手中棒子连续击杀了几名精兵,双目却在人群中不断地搜寻着韩绝。 韩绝身为总兵,胯下有良驹,自是好找。 很快,黄猴儿便发现了前方不远处,一匹稀世良驹上,正在向他不断放着冷箭的韩绝。 “去死!” 黄猴儿一声冷笑,手中棒子一抖,击落那暗箭,身子纵起,踩着敌军肩头,直奔韩绝而去。 黄猴儿身形奇快,刹那即至。 “找死!” 眼见黄猴儿冲杀上前,韩绝收了弓箭,换了一杆铁枪,急忙去挡黄猴儿棒子。 “砰!” 枪棒相交,强大的冲击力,将韩绝从马背上震飞! 韩绝倒飞数丈,轰然跌落! 黄猴儿乘胜追击,快步上前,又是一棒。 韩绝能够坐得皇城禁军统领的位子,自然不是买来的,这一切都是他昔日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眼见黄猴儿棍棒咄咄逼人,韩绝来不及多想,身子就势一滚,堪堪避开黄猴儿棍棒。 不等黄猴儿欺近,韩绝撒腿就跑! 一招落败,他已知与黄猴儿的差距。 方才那一枪,带着灭子之痛的一枪,已是全力一击,竟在黄猴儿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他如何不惧? “给老子放箭射死这妖猴!”他边跑边吼。 韩绝的做法倒是让黄猴儿始料未及,毕竟他杀死了韩绝的儿子,面对灭子的仇人,即便是不敌,也不能就这么跑了吧? “跑的了么?” 黄猴儿冷哼一声,身子一纵,便一棒将韩绝掀了一个跟斗。 “谁再敢妄动,老子便一棒子打爆他的头!”黄猴儿手中棒子抵住韩绝的额头,暴喝道。 第32章 以心换心 飞白赠丹 玄武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随着韩绝被擒,众兵将投鼠忌器,一时间不敢妄动。 战乱波及了无数无辜百姓,此刻稍一安静下来,便从各家各户中传来阵阵惨绝人寰的嘶吼、痛哭以及哀嚎之声。 原本喧闹繁华的玄武街,此刻便好似那人间炼狱一般! 望着玄武街这般凄惨景象,耳中不知是多少无辜人家传来的哀嚎,黄猴儿心中发冷,他手中棒子直指韩绝,厉声道:“今日之乱,皆因你教子无方,若非是你的孽子仗势欺人,焉会有此间这许多无辜之人为之惨死?” 言罢,扬起手中棒子打在韩绝胸膛,震碎了胸前护心镜。 “这一棍,便是为这城中无辜惨死之人!” “妖猴敢尔!”众兵急呼,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弓箭手早已弓如满月,骑兵步兵亦早已蓄势待发,只是韩绝被擒,他们不敢妄动。 “放下你们手中兵器!谁若敢放冷箭,老子敢保证他会先死!”黄猴儿扬起手中棒子直指韩绝,暴喝道。 众兵将不敢妄动,纷纷看向韩绝。 没有韩绝授意,谁敢妄自放下兵刃? “放下你们手中得兵器!”眼见众兵踌躇不定,黄猴儿再度大喝。 他手中棒子再次挥出,将韩绝头盔击落,鲜血自眼角不断滴落。 “放下兵器!”韩绝吃痛,只好咬着牙命令道。他深知,如若不按照猴子所说的去做,那么下一棒子便真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众兵将这才纷纷放下兵刃。 黄猴儿怒气未消,举起棒子又是一连三棒。 “这一棍,打的你教子无方!” “这一棍,为的是我的朋友!” “这一棍,为的是老子自己的这一身伤痕!” 一连三棒,差点要了韩绝性命,不过好在黄猴儿要靠他出城,下手知道分寸,否则这三棒之下,他非死不可。 众兵将面面相觑,一时间却也不知该不该出手。 韩绝喷了口鲜血,沉声道:“我若死了,你也休想离开这长安城!” 黄猴儿自然明白这道理,三棒打下,消了些火气,冷哼一声:“起来!去西城门!” 韩绝踉跄起身,与黄猴儿向着西城门走去。 身后,众兵将紧紧跟随。 “让他们退后,不许跟着。”黄猴儿冷冷道。 “尔等退下,原地待命!”韩绝转身,铁青着脸命令道。 黄猴儿押着韩绝直奔西城门而去。 出了玄武街,过了百花巷,再往前百丈便是一条官道,那官道便直通着西城门。 一路上,黄猴儿要提防着韩绝逃脱,又要防着暗箭,丝毫不敢大意。 西城门紧闭,有重兵把守。 远远的,黄猴儿便命令道:“下令,开城门,让他们准备一匹快马!” 韩绝大喝道:“我乃皇城禁军总兵韩绝,尔等速速打开城门,准备一匹快马。” “是韩总兵,快开城门!” 守城兵首领认出韩绝,见总兵与妖猴同行,心中虽有犹疑,却也不敢违令,只得将城门打开,又命人准备了一匹良驹。 “让他们把兵器扔到护城河!”黄猴儿再度命令道。 韩绝心中虽恨意滔天,此刻,却只能照办。 “尔等将兵器扔到护城河!”韩绝沉声道。 “这...”众兵踌躇不决。 “怎么,本将的话不好使了是么?”韩绝怒喝。 “遵命。” 见韩绝发怒,众兵不敢违逆,纷纷将手中兵刃丢入护城河中。 到了西城门前,黄猴儿喝问道:“方才可曾有一头花豹和一名年前卖艺之人从此路过?” “不曾有。”众兵俱都摇头。 “嗯?”闻言,黄猴儿蹙眉,暗道:“莫非祁兄和豹子还被困在这城中不成?” “我那友人和豹子是否被你的兵捉了去?”黄猴儿棍棒直指韩绝眉心,厉声问道。 “未曾有他们被捉的消息。”韩绝恨恨答道。 “你速派兵去城中打探,让他们到这西城门来见我。”黄猴儿棒指韩绝额眉,冷声道。 “你,你,还有你,你们速去城中打探那一人一豹下落。”韩绝连指三人,一面按照黄猴儿的意思命令着,暗中却向那三人使着眼色。 那三人领命,立刻快马加鞭向城中奔去,官道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吼!” 便在此时,城中传来一声猛兽咆哮之音。 “是豹子的叫声,他们果然还在城中!”黄猴儿眉头一皱,目中杀意凌然。 “嗷!” 黄猴儿仰天发出一声长嘶,与花豹的咆哮遥相呼应。 “再派些兵去,若我那友人和豹子有了闪失,你也休想活命!”黄猴儿厉声道。 “速去!”韩绝又派了三人。 过了片刻,官道上扬起遮天黄尘,万马奔腾之音如山崩地裂,大地都仿佛在震颤。 漫天尘土中当先走出一头花豹,花豹背上驮着伤痕累累的祁飞白。 花豹远远的见到城门下的黄猴儿,发出一声嘶吼。 “豹子,走的快些!”远远的,见花豹依然不紧不慢地行走着,黄猴儿有些着急,大吼道。 此刻他身上还插着几支羽箭,浑身是伤,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花豹又何尝不想走得快些? 只是,他的四肢此刻俱都被铁链锁成了‘工’字形,又如何能够快行? 待走的近了,黄猴儿才发现异常。 “让你的人,即刻放了我的朋友和豹子!”黄猴儿恨声道。 闻言,韩绝笑了笑。 他转身盯着黄猴儿,瞪着双目,恶声道:“放了他们可以,但是你要先放了我。” “哼哼。”黄猴儿也笑了笑,笑罢,冷声道:“莫非,你觉得你有资格和老子谈条件?” 韩绝没有说话,显然,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就想错了!”黄猴儿大吼一声,跳将起来,一棒子打在韩绝左肩上。 韩绝没想到黄猴儿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之下,被打趴在地上。 “妖猴住手,速速放了韩大人,否则立刻格杀你的同伴!”人群中走出一名将领,沉声喝道。 黄猴儿如作未闻,盯着韩绝,厉声道:“你以为,你可以拿他们来要挟我?那你就试试,看看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他们的命重要?” 说罢,他一脚踢开韩绝,又是一棒子挥出,将韩绝的左掌击的血肉模糊。 韩绝吃痛,右手紧握住左手手腕,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惨嚎。 黄猴儿一字字说道:“即刻下令放了他们,否则我便一棒子敲碎你的脑袋!” 韩绝惊恐地望着黄猴儿,他知道,黄猴儿绝对不是吓唬他。 远处,众兵将看到这一幕,无不心惊,想不到这个身高不足四尺的黄毛猴子,竟会如此狠辣。 “要放就一起放,你放了我,我让他们同时放了你的同伴,否则便让你的同伴给我陪葬!”韩绝痛得满头大汗,心中虽惊惧不已,但此刻却也只能忍着痛破罐子破摔,花豹和祁飞白是他活命的唯一底牌,便是死,也不能轻易放了他们。 对于韩绝的硬气,黄猴儿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道:“先让他们把豹子身上的锁链解开,然后我们同时放人。” “打开那豹子身上的锁链!”韩绝吼道。 随着韩绝一声令下,马上便有兵卒去开花豹身上锁链。 花豹的四肢都被锁住,那兵卒连开了三把锁,眼看便要打开那第四把锁之时,韩绝的右手悄悄地摸向腰间,黄猴儿救人心切,并未发现韩绝这一小动作。 “啪!” “去死吧!” 就在第四把锁打开的瞬间,韩绝突然发出一声嘶吼。 他右手闪起一道寒光,直割向黄猴儿喉咙。 第33章 神秘道人 蛇妖授首 韩绝这一刀来的着实迅猛! 黄猴儿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韩绝竟会突然发难。 他急忙闪身躲避,手中棒子本能挥出阻挡。 奈何,韩绝却快他一步! 黄猴儿猝不及防之下,只觉脖颈处一凉,却是被韩绝那短刀划出了一道口中。 几根淡金色绒毛飘落,脖颈处有鲜血溢出。 韩绝得理不饶人,如发疯的野兽一般,一刀快过一刀,势要取黄猴儿性命。 “你这妖猴杀我孩儿,废我左手,老子岂能让你活着离开?”韩绝面目狰狞,嘶吼道。 黄猴儿连连倒退,此刻失了先机,只有招架之功,却没有还手之力。 方才那一刀,若不是他退的及时,此刻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瞬息之间,便已躲过了七八招,他身形比之韩绝略快一些,很快便扭转了败局,反守为攻。 韩绝接连几刀都没能击杀黄猴儿,且让黄猴儿扭转了败局,他深知自己与黄猴儿的差距,只怕是用不了三招便会再度被擒! 如再度被擒,韩绝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是什么下场,他仓惶后退,口中大吼道:“快拦住这妖猴,活捉此妖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众兵卒眼见韩绝脱困,一个个心中再无顾忌,蜂拥而上。 他们的兵器虽已丢入护城河中,可如此建功立业的机会,纵是手无寸铁,他们也决然不会放过。 黄猴儿步步紧逼,正要一棒了结韩绝性命,却被蜂拥而上的守城兵团团围住,化解了韩绝之危。 韩绝摆脱了黄猴儿的控制,嘶吼道:“关城门!给我活捉这妖猴,老子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挡我者,死!” 黄猴儿咆哮一声,手中棒子挥舞开来,便有千万斤之力,瞬间便将包围圈击溃。 “豹子快走!” 黄猴儿来不及去追击韩绝,挥着棒子便去击杀那关城门之人。 “祁老大,坐稳了。”花豹脱了铁锁之困,自是不消黄猴儿提醒。 背上重伤的祁飞白自然也不消他提醒,双手双脚牢牢抓住他的皮毛。 他身子向前一纵,一起一落,便是数丈之遥! 果不愧是以速度见长的猛兽! 只是,韩绝脱困,众兵将此刻也再无顾忌,霎时间便有漫天箭雨向着花豹激射而来。 与此同时,两侧更是有两支骑兵追击而来。 “吼!” 花豹方一落地,便已身中数箭。 好在他皮糙肉厚,箭上虽痛,却未伤及筋骨,只是可怜祁飞白背后中箭,险些痛的晕厥。 花豹发出一声嘶吼,危急关头不敢有丝毫迟疑,身子方一落地,便又是一纵。 “豹子,再快些!” 黄猴儿大叫着,城门下,他仿若浴血修罗一般,不断挥舞着手中棒子,阻止那些向他涌来的兵卒。 几十丈的距离,花豹几个起落便已来到近前,他跃入人群之中,便去撕咬那些兵卒。 “快带着祁兄出城!” 城门下挤满了兵卒,黄猴儿大叫着,眼见城门便要关上,他挥舞着棒子为花豹杀出一条血路。 “吼!” 花豹发出一声咆哮,纵身便从那即将要关上的城门中蹿了出去。 “砰!” 便在花豹蹿出去的瞬间,城门戛然合上,只留下黄猴儿在乱军之中不断厮杀。 “那妖豹出了城,快去城楼上射杀那孽障!”远处,韩绝的声音传来。 “韩绝!” 城门紧闭,黄猴儿没有趁手的兵器,只凭手中的棍子想要破门而出根本没可能,此刻他听见韩绝的声音,怒从心起。 “滚开!” 城楼下不断有兵丁涌入,已是拥堵不堪,黄猴儿的棍棒已渐有施展不开之势,他大吼着,手中棒子横在身前,双手双脚使出全力向前猛冲。 身上青筋暴起,体内灵力爆发,身上的箭羽竟也被纷纷逼出,从皮肉中激射而出。 百余名兵卒,在黄猴儿的爆发之下,竟被逼的连连倒退,倒成了一团。 “嗖!”“嗖!”“嗖!”... 退出了城门,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向他袭来。 黄猴儿挑起一具死尸挡在身前,眼观六路,搜寻着韩绝的下落。 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韩绝的踪影。 不断有兵卒向着身前涌来,黄猴儿没有远程攻击武器阻止他们,只好挑了具兵卒的尸身去挡。 那尸体飞将过去,强大的冲力便将涌来的兵丁砸倒一片。 眼见满地的兵丁尸体竟能废物利用,黄猴儿又接连挑了几具尸体,将不断涌来的兵卒砸的七零八落。 在人群中搜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韩绝的影子,只道是他命不该绝,黄猴儿便不再恋战,冲上阶梯,直奔城楼之上。 眼下城门已经合上,再开已是无望,若想出城,怕是只有从城楼上跳下去了! 长安城楼高足有十数丈,好在城外有护城河,十几丈高处跳入河中,虽然危险,但也应该能够活下来。 “不好,这妖猴要上城楼,快阻止他,韩大人还在城楼上,千万不能让他再将韩大人擒住!”乱军中有人大吼道。 “韩绝,难怪找你不到,原来躲到城楼上了!” 得知韩绝下落,黄猴儿心中惊喜不已,顺着阶梯,纵身便向城楼跃去。 城下兵丁想要阻拦,却又如何快得过黄猴儿? “嗖!”“嗖!”“嗖!”... 城楼上不断有箭羽激射而来,黄猴儿挥舞着棒子将箭羽挡的七零八落。 “挡住他!” 眼见黄猴儿便要跃上城楼,原本正在指挥弓箭手射杀花豹的韩绝,此刻不得不放弃射杀花豹,前来阻止黄猴儿。 “韩绝,本想饶你性命,你却自寻死路!受死吧!” 黄猴儿跃上城楼,一连击杀了数人,转眼便到了韩绝身前。 韩绝知道黄猴儿厉害,哪敢相敌,转身便逃。 “想跑?跑的掉么?”黄猴儿冷笑,手中棒子一挥,打在韩绝左肩上。 韩绝发出一声闷哼,轰然倒地。 黄猴儿抓着韩绝的盔甲,将他提起,小跑了几步,将他抛到半空。 黄猴儿猛然纵身一跃,踩着韩绝,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韩大人...”众兵卒想去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砰!” 护城河中发出一声巨响,随之溅起一道巨浪。 有着韩绝垫背,为黄猴儿减轻了不少冲击力,在护城河中下沉了数丈,便将冲力完全卸下。 韩绝却不知被冲到何处,是死是活也是不知。 黄猴儿也不去管他,也不浮出水面,在护城河中潜游了片刻,直到气息不够,才浮出水面。 他方一浮出水面,头顶便有暗箭来袭,黄猴儿换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放向,便又潜入水中,直向岸边游去。 又潜游了片刻,黄猴儿上得岸来,片刻也不停留,向着西方急行。 此时,西城门已经大开,部分兵丁在护城河中搜寻韩绝的下落,另有骑兵射手则去追杀花豹和祁飞白。 黄猴儿不知花豹和祁飞白逃到了何处,他只能一路向西奔走,却又怕那些骑兵碰巧追上他们,只好在人数最多的那支骑兵后面截杀他们为祁飞白和花豹分忧。 黄猴儿杀了一人,抢了匹战马,一路捕杀,追了数里,便将那一支骑兵杀的溃不成军。 “吼!” 黄猴儿将那一支骑兵杀的干净,却没有发现花豹和祁飞白的下落,只好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希望花豹听见能够回应。 一路走走停停,行了七八里路。 黄猴儿嗓子都快哑了,眼见天色已晚,却还没发现花豹踪迹,他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花豹逃出长安城,理应一路向西才是,这一路行了七八里路,却丝毫没有这夯货的踪迹,甚至连气息也无,莫非他走的不是这条路?还是他又遇到了麻烦?” “以他的速度,便是有骑兵也该追不上才是,可这一路上,却也没有他留下的任何记号...” 黄猴儿走走停停,一路上不断发出咆哮。 “吼!” 正奔走间,他耳中突然传来一声猛兽咆哮之声。 那声音很远,黄猴儿分辨不出是从什么方向传来,不过那咆哮之声绝对是花豹的声音无疑。 “吼!” 黄猴儿惊喜不已,急忙发出啸音回应。 随着他的回应,远处,花豹的咆哮之音再次响起,黄猴儿听出了声音的方向,急忙策马而去,一路上不断发出啸音与花豹相呼应。 黄猴儿行了三四里路,耳边花豹的咆哮之声已越来越近。 很快,他便见到了花豹。 第34章 野猪复仇 小妖反水 夜幕降临,苍穹无星无月,一片漆黑。 仿若这世间万物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 长安城外八十里。 群山环绕中,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小庙宇。 那小庙宇破落不堪,不知荒废了多久,门窗俱都腐朽,房顶也早已坍塌。 庙堂中,蒙尘已久的佛像也早已损毁,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有的甚至都已摔得粉碎,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原本供奉的是哪位尊佛。 有山风吹过,腐朽的门窗便随风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架,发出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黑暗中有无数的厉鬼在嘶吼一般。 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中,更显阴森恐怖。 “吱呀!” 残破的庙门突然打开,黑暗中,漂浮着两颗泛着幽光的珠子! 那两颗泛着幽光的珠子在院落里转了一圈,又飘进了庙宇中。 同样在庙宇中转了一圈,那两颗珠子便漂浮着离开了庙宇。 片刻后,庙宇外有零星火光亮起。 “老大,便是此处。”庙宇外有声音传来。 紧接着,那两颗泛着幽光的珠子又飘进了院落中。 随后,庙门外突然亮堂了起来。 一个模样俊俏,却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骑着一匹战马,手中举着火把踏入了院落中。 那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一匹体态健硕的战马,那战马身上坐着一只伤痕累累的黄毛猴子。 这一人一猴自然就是祁飞白和黄猴儿,而那两颗漂浮的珠子则是花豹的眼睛。 黄猴儿跳下马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破庙,又去庙堂中看了一下,片刻后回到院中。 黄猴儿说道:“这庙宇虽然破旧,倒也能遮挡些风雨,这几日,大家便在此处养伤吧。” 祁飞白翻身下马,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言罢,找了棵树,与黄猴儿栓了马匹。 黄猴儿卸下担子,又道:“祁兄,你和豹子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山林中找些吃食。” “有劳猴兄了。”祁飞白颔首道。 黄猴儿又走到花豹面前,叮咛道:“豹子,我去狩猎,你在这守着,保护好祁兄,顺便捡些柴草,先把火生起,我去去就回。” 花豹道:“老大,你放心去便是,一切有我。” 一切交代停当,黄猴儿拎着棍子,出了庙门,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狩猎这种事对于花豹来说或许有些难度,毕竟他是一头猛兽,一旦猎物发现他的行踪便会在第一时间逃走,根本不给他抓捕的机会。 所以他在没遇到黄猴儿之前,会经常挨饿。 而对于黄猴儿而言,狩猎就简单多了。 毕竟,一只身高不过四尺的黄毛小猴,无论是在猛兽眼里或是其他小动物眼里,他都显得那么人畜无害。 所以,他抓捕猎物的时候,往往都是猎物自己送上门来的。 夜幕下的山林中,呼啸的山风中夹杂着野兽的嘶吼声。 黄猴儿仔细辨别着野兽嘶吼声的方位,他拎着棍子,大摇大摆地在山林里晃荡,故意制造出一些动静,吸引猛兽前来。 他看似悠闲怯意,实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正行走间,突然,不远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声音极其细小,几乎被山风盖住,若非黄猴儿全神戒备,根本无从察觉。 黄猴儿不知道草丛中隐藏着什么猛兽,不过感觉应该是个大家伙。 他不慌不忙的继续向前走着,暗地里却攥紧手中棒子,集中精神防备着。 走了片刻,那家伙倒也沉得住气,一直不肯现身。 无奈,黄猴儿只好故意露出破绽,装作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野果子,露个空门出来给他。 “呼!” 就在黄猴儿弯腰捡着野果的时候,那草丛中‘噌’的一声蹿出一只庞然大物。 那庞然大物的速度极快,竟与花豹捕猎时的速度不相上下! 黄猴儿来不及去看是什么东西,急忙向前翻滚,躲开了那家伙的攻击。 待稳住身形,定睛一看,竟是一头斑斓猛虎! “嘿,够吃几天的了,豹子要是看见这玩意,应该会很吃惊吧?” 看清来者后,黄猴儿不惊反喜。 他趁着那猛虎一击未中的间隙,一纵跃起,挥着棒子就去打那猛虎的脑袋。 那猛虎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一只小不点的黄毛猴子竟然敢主动攻击他。 这小猴子是有多虎?还是家里长辈给惯坏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看来,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匪夷所思。 那猛虎任凭黄猴儿棒子打来,也不去闪躲,似乎根本不在乎这种小不点的攻击。 一只猴子能有多大杀伤力?对他来说,不过是挠挠痒痒罢了。 自大! 不过他的自大却是源于自身的强大。 只是,下一刻,他便为自己的强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砰!” 黄猴儿一棒子抡在他的脑袋上。 “嗷!” 那猛虎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棒子的力道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右飞了出去。 额头有鲜血流出,鲜血流进了他的眼睛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摇了摇头,甩开了眼角的血珠,此刻他感觉眼冒金星,整个脑瓜子都嗡嗡的。 “吼!” 他发出一声怒吼,想要扑过去一口咬死黄猴儿,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量! 甚至,现在就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这种感觉,让他恐惧。 一生都不从有的恐惧! 他有些懵,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一头猛虎,山林中的百兽之王,竟然被一只小小的猴子打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一定是幻觉,或是一场噩梦? 可是,脑袋上不断流下来的鲜血告诉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看着黄猴儿一步步走来,他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要向小猴子求饶? 他的心里很矛盾,毕竟自己可是这山林中的百兽之王! 他的内心在纠结,在苦苦挣扎。 当他看见黄猴儿在他面前再次举起棒子的时候,他终于说服自己,决定向黄猴儿求饶。 然而,为时已晚,他已经丧失了求饶的机会。 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阵飓风吹动着他的须发,随之就感觉到脑门上又是一阵剧痛。 随着剧痛,他感觉到身子又一次被打飞了出去。 这一次,他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视线逐渐模糊,他觉得好累,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挣扎了片刻,终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黄猴儿摇了摇头:“这老虎,好像是个傻子?” 第35章 荒野密林 猴战野猪 夜幕降临,苍穹无星无月,一片漆黑。 仿若这世间万物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 长安城外八十里。 群山环绕中,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小庙宇。 那小庙宇破落不堪,不知荒废了多久,门窗俱都腐朽,房顶也早已坍塌。 庙堂中,蒙尘已久的佛像也早已损毁,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有的甚至都已摔得粉碎,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原本供奉的是哪位尊佛。 有山风吹过,腐朽的门窗便随风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架,发出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黑暗中有无数的厉鬼在嘶吼一般。 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中,更显阴森恐怖。 “吱呀!” 残破的庙门突然打开,黑暗中,漂浮着两颗泛着幽光的珠子! 那两颗泛着幽光的珠子在院落里转了一圈,又飘进了庙宇中。 同样在庙宇中转了一圈,那两颗珠子便漂浮着离开了庙宇。 片刻后,庙宇外有零星火光亮起。 “老大,便是此处。”庙宇外有声音传来。 紧接着,那两颗泛着幽光的珠子又飘进了院落中。 随后,庙门外突然亮堂了起来。 一个模样俊俏,却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骑着一匹战马,手中举着火把踏入了院落中。 那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一匹体态健硕的战马,那战马身上坐着一只伤痕累累的黄毛猴子。 这一人一猴自然就是祁飞白和黄猴儿,而那两颗漂浮的珠子则是花豹的眼睛。 黄猴儿跳下马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破庙,又去庙堂中看了一下,片刻后回到院中。 黄猴儿说道:“这庙宇虽然破旧,倒也能遮挡些风雨,这几日,大家便在此处养伤吧。” 祁飞白翻身下马,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言罢,找了棵树,与黄猴儿栓了马匹。 黄猴儿卸下担子,又道:“祁兄,你和豹子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山林中找些吃食。” “有劳猴兄了。”祁飞白颔首道。 黄猴儿又走到花豹面前,叮咛道:“豹子,我去狩猎,你在这守着,保护好祁兄,顺便捡些柴草,先把火生起,我去去就回。” 花豹道:“老大,你放心去便是,一切有我。” 一切交代停当,黄猴儿拎着棍子,出了庙门,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狩猎这种事对于花豹来说或许有些难度,毕竟他是一头猛兽,一旦猎物发现他的行踪便会在第一时间逃走,根本不给他抓捕的机会。 所以他在没遇到黄猴儿之前,会经常挨饿。 而对于黄猴儿而言,狩猎就简单多了。 毕竟,一只身高不过四尺的黄毛小猴,无论是在猛兽眼里或是其他小动物眼里,他都显得那么人畜无害。 所以,他抓捕猎物的时候,往往都是猎物自己送上门来的。 夜幕下的山林中,呼啸的山风中夹杂着野兽的嘶吼声。 黄猴儿仔细辨别着野兽嘶吼声的方位,他拎着棍子,大摇大摆地在山林里晃荡,故意制造出一些动静,吸引猛兽前来。 他看似悠闲怯意,实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正行走间,突然,不远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声音极其细小,几乎被山风盖住,若非黄猴儿全神戒备,根本无从察觉。 黄猴儿不知道草丛中隐藏着什么猛兽,不过感觉应该是个大家伙。 他不慌不忙的继续向前走着,暗地里却攥紧手中棒子,集中精神防备着。 走了片刻,那家伙倒也沉得住气,一直不肯现身。 无奈,黄猴儿只好故意露出破绽,装作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野果子,露个空门出来给他。 “呼!” 就在黄猴儿弯腰捡着野果的时候,那草丛中‘噌’的一声蹿出一只庞然大物。 那庞然大物的速度极快,竟与花豹捕猎时的速度不相上下! 黄猴儿来不及去看是什么东西,急忙向前翻滚,躲开了那家伙的攻击。 待稳住身形,定睛一看,竟是一头斑斓猛虎! “嘿,够吃几天的了,豹子要是看见这玩意,应该会很吃惊吧?” 看清来者后,黄猴儿不惊反喜。 他趁着那猛虎一击未中的间隙,一纵跃起,挥着棒子就去打那猛虎的脑袋。 那猛虎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一只小不点的黄毛猴子竟然敢主动攻击他。 这小猴子是有多虎?还是家里长辈给惯坏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看来,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匪夷所思。 那猛虎任凭黄猴儿棒子打来,也不去闪躲,似乎根本不在乎这种小不点的攻击。 一只猴子能有多大杀伤力?对他来说,不过是挠挠痒痒罢了。 自大! 不过他的自大却是源于自身的强大。 只是,下一刻,他便为自己的强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砰!” 黄猴儿一棒子抡在他的脑袋上。 “嗷!” 那猛虎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棒子的力道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右飞了出去。 额头有鲜血流出,鲜血流进了他的眼睛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摇了摇头,甩开了眼角的血珠,此刻他感觉眼冒金星,整个脑瓜子都嗡嗡的。 “吼!” 他发出一声怒吼,想要扑过去一口咬死黄猴儿,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量! 甚至,现在就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这种感觉,让他恐惧。 一生都不从有的恐惧! 他有些懵,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一头猛虎,山林中的百兽之王,竟然被一只小小的猴子打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一定是幻觉,或是一场噩梦? 可是,脑袋上不断流下来的鲜血告诉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看着黄猴儿一步步走来,他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要向小猴子求饶? 他的心里很矛盾,毕竟自己可是这山林中的百兽之王! 他的内心在纠结,在苦苦挣扎。 当他看见黄猴儿在他面前再次举起棒子的时候,他终于说服自己,决定向黄猴儿求饶。 然而,为时已晚,他已经丧失了求饶的机会。 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阵飓风吹动着他的须发,随之就感觉到脑门上又是一阵剧痛。 随着剧痛,他感觉到身子又一次被打飞了出去。 这一次,他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视线逐渐模糊,他觉得好累,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挣扎了片刻,终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黄猴儿摇了摇头:“这老虎,好像是个傻子?” 第36章 消化灵力 修为真血 黄猴儿拽着猛虎的尾巴,一路拖回了破庙。 破庙中,花豹刚捡回了一些堆草,正叼着火把想要生火,突然看见黄猴儿拖回来这么一头庞然大物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猛虎那种与生俱来的强者气息,让他有一种毛发倒竖的感觉。 虽然这头猛虎已经死了... 但老虎就是老虎,即便是死了,他也是一头猛虎。 有些事物的恐怖并不一定是他活着或者死去,恐怖的是他的本身。 就像有的人怕蛇,即便是面前出现的是一条死蛇,猛然看见,也会打着冷颤,毛骨悚然。 花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面对老虎,他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 虽然,他曾经也和一头猛虎厮杀过。 那次的狭路相逢... 算了,还是不去想了,花豹想想都觉得臊得慌。 “老大,这是一头老虎吧?”花豹小心翼翼的探着爪子摸了摸老虎的尾巴,发现这猛虎已经死的透透的,才放心不少。 “废话。”黄猴儿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老虎,还会是猫不成?” 花豹围住那猛虎的尸体,转着圈打量了片刻,随后,他舔着脸,满是崇拜的说道:“老大,当真是厉害,厉害!” “还记得我让你给我当坐骑时候说过的话么?我说过有朝一日会让你尝一尝老虎肉的滋味,没骗你吧?”黄猴儿淡然说道,似乎捕杀一头猛虎并不值得他得意和吹嘘。 “真没想到,俺有一天能吃上老虎肉。”花豹倒是很兴奋。 “猴兄回来了?” 听见外面喧闹,祁飞白蓬头垢面的从庙堂中走出来,看见院落中的斑斓猛虎时,他也是大吃了一惊。 在看清那猛虎已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问道:“这是猴兄的猎物?” “在林子里没碰到其他野兽,今晚就将就着吃他吧。”黄猴儿点了点头,不以为然道,仿佛这一头几百斤的猛虎在他眼里只是一只小猫小狗一般随意。 祁飞白定定的看了看黄猴儿,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只猴子了,能单枪匹马从千军万马包围的长安城冲杀出来,能在浑身是伤的情况下,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捕杀一头四五百斤的斑斓猛虎回来,这猴子的潜力,实在是惊人! 祁飞白惊叹道:“猴兄不过出去了片刻,便捕杀了一头猛虎,猴兄战力之强,着实让人钦佩。” 黄猴儿摆了摆手道:“此小事尔,祁兄且先去休息,待我先将这猛虎剥皮烤了,一会大家便吃上一吃这百兽之王的肉是什么滋味。” “那便有劳猴兄了。”祁飞白拱了拱手,随后继续去庙堂中收拾住处去了。 黄猴儿将猛虎吊在树上,动作娴熟利落地将虎皮剥扯了下来。 剥了虎皮,又将其骨肉斩成了小块,用竹条串起,架在火堆上烤起。 花豹跟着忙前忙后,表现的格外积极,显然,他对着山中霸王的肉很感兴趣。 很快,老虎肉便被烤的外焦里嫩,油脂不断‘滋滋’地往外冒。 “真香!”花豹吞了口口水。 看着花豹没出息的样子,黄猴儿少见的没有责备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撒了些盐巴,将烤好的肉先丢了一块给他。 花豹能从长安城把祁飞白活着带出来,这便是大功一件。 何况,长安之乱,又是因黄猴儿而起,黄猴儿表面上虽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很是自责。 既然花豹这么迫切的想吃老虎肉,这点心愿黄猴儿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花豹有些受宠若惊,爪子按住竹条,一口将肉块撕扯下来,十斤左右的老虎肉,没几口便被他彻底消灭。 黄猴儿又扔了一块给他,又是瞬间被消灭。 一连扔了六七块,差不多七八十斤,直撑的花豹肚皮滚圆。 “可还要了?”黄猴儿笑了笑,问道。 “不吃了,吃撑着了。”花豹打了个饱嗝。 “那把这块给祁兄送去。”黄猴儿将手上烤好的肉递给花豹。 花豹咬住竹条,黄猴儿又道:“吃了东西,你们便早些休息,此处与长安城相距不到百里,恐有官兵追到此处,今晚我在这院中守着。” 花豹想要言语,奈何嘴里咬着竹条,一张嘴肉就要掉地上了,祁飞白与他不同,吃不得沾满泥土的食物。 黄猴儿知道花豹想说什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去吧,今晚我先守着,你们好好休息,明晚你再守。” 花豹只好点了点头,向庙堂走去。 黄猴儿继续翻转着手中另一块烤的半熟的老虎肉。 花豹入了庙堂,过了片刻,便见祁飞白走了出来。 “多谢猴兄了。”祁飞白深深一揖。 黄猴儿道:“祁兄不必客气,吃了东西,你和花豹便早些休息便是,你身子虚弱,这守夜的事便交给我和豹子便是。” 祁飞白道:“猴兄大义,在下深感不安,只是猴兄这几日昨日也未曾休息,今日又赶了一天的路,经一场恶战,适才又去狩猎烤肉,操劳至今都不曾休息,如今又要为我和豹兄守夜,在下心中着实难安。” 黄猴儿翻转着烤肉,道:“小事而已,祁兄不必如此。” “这颗九转培元丹,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却有固本培元之效,还请猴兄服下。”祁飞白摸出玉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黄猴儿。 那丹药黄猴儿认得,便是祁飞白昏迷的时候,他从祁飞白怀着找出的丹药,祁飞白两次受伤,都是依靠那丹药才保无恙的。 祁飞白那玉瓶中已没几颗丹药了,黄猴儿知道,祁飞白说的轻巧,实则那丹药却弥足珍贵! 这西牛贺洲之行路还长,保不齐日后还会出什么岔子,这丹药还是给祁飞白保命更实在些。 黄猴儿转了转手上烤肉,推辞道:“祁兄不必如此,区区几日不睡觉而已,不足道哉,便是十日八日不睡觉我这身子也扛得住,西行路还长远得很,万一路途中有何闪失,这丹药,或可为祁兄保命,还请祁兄收回罢。” “这...猴兄若是不收,那在下便与猴兄一同守夜便是了。”祁飞白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顿了顿又道:“这丹药如今还剩三颗,你我各一颗,剩下一颗给豹兄,若是西去路上再生出什么意外,那也是在下命当如此,也怨不得别人。” “祁兄又何必如此...”黄猴儿无奈,只好接过丹药放入怀中。 “还请猴兄服下丹药。”祁飞白执着道,一副黄猴儿不服下丹药他不走的架势。 黄猴儿无奈,只好当着他的面服下丹药。 “如此便辛苦猴兄了。”祁飞白再次深深一揖,转身向庙堂走去。 此时,黄猴儿手中的烤肉外表已经烤的焦黄,香气四溢。 黄猴儿吃了一块烤肉便已经饱了,那猛虎的骨肉还剩下一大半,再吃一天也足够了。 吃饱喝足后,黄猴儿爬到院落中一株古树的枝桠上,背靠着古树主杆,盘膝而坐。 在这古树上,方圆百丈若是有追兵或是猛兽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夜已深沉,山林中除了山风在呼啸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猛兽的声音了。 黄猴儿盘坐着树杈上,觉得体内有一股灵力在蹿动,想来应该是服了祁飞白那颗丹药所致。 黄猴儿知道灵力乃是修行的根本,不敢浪费,急忙去用那股灵力去淬炼身体。 第37章 野猪心死 同归于尽 这九转培元丹所产生的灵力并不多。 毕竟,这丹药主要是用来固本培元治疗伤痛的。 这让黄猴儿心中稍稍有些失望。 饶是如此,黄猴儿也不愿浪费这些灵力,急忙默念修习之法,调动灵力,淬炼身体。 由于那丹药所产生的灵力并不多,此次淬炼身体,黄猴儿并没有承受上次的痛楚。 “咦?” 随着身体的不断淬炼,黄猴儿明显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竟然在渐渐愈合! 伤口处隐隐有些发痒,似乎,是在慢慢的结痂! 这一发现,让黄猴儿欣喜若狂。 “想不到,祁兄这九转培元丹竟如此神奇。”他内心赞叹不已。 随即,他又心生疑惑:“可是为何祁兄服下丹药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他却不知,这九转培元丹服用之后需要炼化才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功效,而祁飞白生有恶疾,天生不能修行,根本不能将九转培元丹的药效激发出来。 黄猴儿想不出这其中奥义,索性不再去想,调动灵力,一遍遍淬炼身体。 如此反复九次,黄猴儿发现身上的伤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痛楚! 黎明之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异响。 黄猴儿睁开双眼,发现是花豹在墙角撒尿。 花豹撒了尿,四处望了望,发现了树上的黄猴儿,他在树下低声道:“老大,天快亮了,要不你去睡一会?” 黄猴儿摇了摇头。 此刻,他目中焕发着神采,完全看不出像是两个日夜未曾睡眠的样子。 他起身松了松筋骨,纵身从树上跃下。 在花豹的注视下,他将身上包扎的布条扯了,发现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此刻竟都已结痂。 甚至,有的痂都已经脱落,只留下一块块粉红色的嫩肉疤痕。 “老大...你的伤...你的伤都已经好了?”花豹像见鬼一样,难以置信。 “不仅如此,好像这副躯体比以前更加灵活有力了!”黄猴儿兴奋不已,说着,凌空翻了个跟斗。 “怎么会这样?老大,你是怎么做到的?”花豹既惊讶又羡慕的问。 “你想知道?”黄猴儿戏谑的看着花豹。 “想!”花豹肯定的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急切。 “唉,告诉你也没用!”黄猴儿故意摇了摇头。 “为什么?”花豹不解。 “因为,我的伤之所以好的这么快,都是修行的功劳,你怕吃苦,不肯修行,所以我告诉你也是无用。”黄猴儿摇了摇头装模作样道。 “修行竟有这么多好处么?”花豹眯了眯眼,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修行下去。 “你在这守着,我出去转转。”黄猴儿取了斧子,出了院门,留下花豹独自在树下纠结。 黄猴儿出了破庙,在山林中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株前年古槐下。 他双目在古槐上不断打量,随着目光过处,不住地摇头叹息:“上好的一棵树,竟没有一根适合做棒子的。” 他的棍子经过昨日的苦战已经开裂的不成样子了,此刻,他需要重新做一根棒子。 在树下转了一圈,突然,他面露喜色,身子一纵,爬到了古树上。 “咚!”“咚!”“咚!”... 他挥舞着铁斧,向着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笔直枝干砍去。 “咔!” 那枝干被砍了几斧头,承受不住枝头的重量,发出一声脆响,轰然掉落到地上。 黄猴儿跳到地上,三下五除二砍去尾部的枝叶,捡起那枝干,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似乎,有些轻了。” 这枝干比他之前所用的棒子还要重一些,只是,近日他身体经过淬炼,气力大增,寻常木棍似乎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看来要寻根铁棍才行了。”他想。 “可是,铁器只有人族那才有,人族着实可恶!”想到人族,黄猴儿心中便升腾起一股怒火。 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撒下一片片细碎的光斑。 黄猴儿扛着那刚才砍下的枝干继续在山林中寻觅。 “轰隆隆!”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阵巨响,脚下的山林都在震动。 像是地底有一条巨龙在翻身一般,脚下的土地突然拱起,身前的树木纷纷向两侧倒落! 黄猴儿吃了一惊,感觉脚下地底似乎有东西穿过,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紧接着,他便听到“嗖”的一声,一道金光从他面前掠过。 “什么玩意?”那金光奇快无比,黄猴儿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从他面前蹿了过去。 “轰!” 随着那金光掠过,在黄猴儿面前不远处突然炸裂开来,发出一声滔天巨响。 黄猴儿双耳“嗡”得一声,险些失聪,脚下的山林都在剧烈震动! 随着那声巨响,炸起漫天碎石,黄猴儿看见漫天碎石中有一条近三十丈的巨蛇冲天而起! “嗷呜!” 那巨蛇发出一声宛若龙吟的啸声,身子飞舞在空中,挣扎扭曲了片刻,轰然一声跌落在山林中,砸倒一大片参天树木。 巨蛇跌落在黄猴儿面前,掀起滔天尘土,强大的冲力将黄猴儿震飞了出去,跌落在数丈外。 “这是龙还是蛟?”黄猴儿慢慢地抬起头,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庞然大物,疑惑道。 很快黄猴儿便否定这一想法。 因为他的便宜兄长老马猴曾经和他说过,龙和蛟头上有角,腹下有爪,面前这家伙头上无角,腹下无爪,应该不是龙或者蛟。 “不是龙或蛟,那这家伙难道是一条蛇?” 黄猴儿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么大一条蛇?是活了多少年才能长成这么大?亲娘嘞!难道,这便是马猴兄长所说的妖...怪?” 面对这么一头庞然大妖,黄猴儿伏在地上不敢妄动,自己这小身板,都不够这条大蛇塞牙缝的! “嗖!” 正在他浮想联翩之际,一道黄色身影从他身前掠过,出现在大蛇面前。 那黄色身影是个道人,他落在大蛇面前,并未去看黄猴儿一眼,他背对着黄猴儿,使得黄猴儿看不清其面貌。 只见那道人手中拂尘一挥,那身长近三十丈的巨蛇身子陡然缩小,变得只有丈余长短,成人手臂粗细。 那道人手中的拂尘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柄长剑,一挥剑便将那蛇头斩下,被其装进了一只灰色布袋之中。 那道人转过身来,八字须的嘴角扬起一抹怪笑,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的看了黄猴儿一眼,随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黄猴儿被那道士一望,顿时惊得一身冷汗,那道士的目光像是两座大山一样,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直到那道士化作一道金光远遁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从碎石中缓缓爬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那条大蛇面前。 他学着那道士挥动拂尘的样子,觉得那个动作十分霸道,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够拥有如此修为该有多好? 随即,他摇摇头,一阵苦笑,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只要自己不放弃,终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这世间的最强者! 抛开杂念,他开始打量着那条被斩了头颅的巨蛇。 “这条蛇没死的时候那么大,应该是活了几千年了吧?” “就算没有几千年,少说也得几百年了吧?” “马猴兄长曾说过,修炼成妖,体内便会生出妖丹,妖丹便是妖修的第二生命,若有机缘吞食妖修的妖丹,便可夺其修为!”想到此处,黄猴儿双目射出精光。 “这大蛇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不知体内是否有妖丹?若是能从这大蛇体内得到一枚妖丹...”想着,黄猴儿的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第38章 绝处逢生 炼体一重 “砰!” 黄猴儿举起手中斧子,劈在巨蛇腹部,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溅起一道火花。 “好硬的蛇!” 黄猴儿一阵咋舌,这一斧头下去,不仅没能把那巨蛇斩断,反而把他的手臂都震得发麻。 “这蛇体内一定有妖丹!”黄猴儿目中射出精光,愈发坚信这一想法。 他再次举起斧头朝着巨蛇的腹部劈去。 一连七八斧,‘叮叮当当’火花四溅,终于将那巨蛇斩成两段。 手中斧头早已豁的锯子也似,俨然成了一块废铁,黄猴儿看了一眼,是用不成了,索性丢到一边。 再去打量那被他斩成两段的蛇尸,却没有发现所谓的妖丹。 黄猴儿蹙眉,心中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不过他却还不愿就此放弃,蹲下身子在巨蛇尸体上摸了摸,发现蛇腹处竟有一块凸起的地方。 用手按了按,发现那腹中凸起物竟其硬无比。 黄猴儿一惊,随即面露喜色。 虽然他不确定那蛇腹中坚硬之物便是妖丹,但想来应该不是平凡之物。 他伸手进入蛇腹之中,发现这蛇的腹中竟奇冷无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手掌在蛇腹中小心而又艰难地摸索着,好在这蛇腹中并不像那蛇皮一样坚硬,手掌触及到那坚硬之物,一脚踩在蛇身上,腹中那手猛然用力一扯,便将那巨蛇的内脏全部扯出。 那巨蛇的内脏腥臭无比,扑鼻而来,黄猴儿几欲作呕。 随着内脏被扯出的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金色珠子。 黄猴儿双目放光,急忙捡起那金色珠子。 那珠子虽处于冰冷蛇腹中,入手却如温玉一般。 黄猴儿用力捏了捏,发现那珠子竟如金石一样坚硬,用手弹了弹,却不像金石一样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是像是弹在一块肉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莫非就是这巨蛇的妖丹?” 黄猴儿打量着那颗金色的珠子,心里也吃不准那金色珠子究竟是何物。 他将那金色珠子放到嘴边,想要吞下,然而犹豫了半响,却终是没有吞下。 “还是回去问问祁兄再说吧。”黄猴儿摇了摇头。 他攥紧那金色珠子,转身便向破庙方向奔去。 刚跑了几步,身子突然停了下来,顿了顿,转身又跑回来将那蛇的尸体捡起扛在肩上。 他一路狂奔回到破庙。 回到破庙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洒落大地,照耀着满目疮痍的破庙。 院落中,祁飞白和花豹显然受到了巨蛇的影响,此刻都在院中不安地徘徊着。 见黄猴儿归来,祁飞白急忙迎上前:“猴兄,你终于回来了,方才这山中似有地龙翻身,险些将这破落庙宇震塌,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黄猴儿手持棍子摆了摆手,解释道:“哪是什么地龙翻身,方才的动静都是他搞出来的。” 说着,将肩上的巨蛇尸身扔到地上。 “蛇?”祁飞白蹙眉道:“猴兄切莫说笑,方才的动静仿佛山崩地裂一般,便是一条蛟龙也不见得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这么一条蛇怎会有如此威力?” 见祁飞白质疑,黄猴儿只好将方才山中所见所闻和盘说出。 当祁飞白和花豹听闻这蛇的法身竟有近三十丈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到这竟是一条蛇妖,三十丈的法身,少说也修行了几百年,想不到竟被那道人轻易斩杀,倒是可惜了。”祁飞白感叹道。 他身体不能修行,此刻见这巨蛇身死道消,几百年修行毁于一旦,心中不免替这蛇妖惋惜。 “那道人砍瓜切菜般便斩杀了这蛇妖,只是斩了蛇头,这颗珠子是我从这蛇妖的腹中所取,却不知是否这蛇妖的妖丹,还请祁兄掌掌眼,看看这珠子究竟是何物?”说着,黄猴儿摊开那攥紧金色珠子的手掌。 “这珠子是你从这蛇的腹中取出的?”祁飞白看了那珠子一眼,惊讶道。 黄猴儿点点头。 祁飞白拿起那珠子,打量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凝重道:“这珠子便是这蛇妖的妖丹,想不到此蛇竟修行了近千年了!” “近千年?” 闻言,黄猴儿和花豹俱都把目光看向祁飞白。 黄猴儿一喜,问道:“祁兄何以断定这蛇妖竟有近千年修为?” 祁飞白道:“我虽不能修行,但却也曾翻阅大量典史,对于修仙之事倒也略知一二,精怪修仙也如人类一般,分为四重境界,第一重便是炼体,所谓炼体便是依靠吐纳汲取天地灵气或服食一些天地灵药所产生的灵力来淬炼肉身和贯通筋脉。” 黄猴儿点了点头。 “第二重境界称之为元丹,修者完成炼体打通身体奇经八脉后,百脉贯通,体内便会修出一棵本命元丹,这本命元丹色泽金黄,是以又称之为金丹。而我之所以能从金丹上看出这蛇妖的修行年数,便是因为这金丹境每过一年,金丹本身便会产生一道纹路,便向树木的年轮一样,这颗金丹上的纹路密密麻麻足有千条,肉眼几难分辨数量,是以我断定这蛇妖竟有近千年修为。” “原来如此。”黄猴儿恍然。 祁飞白继续道:“元丹境修行圆满后,修者体内的本命元丹则会渐渐幻化成婴孩模样,此境界则称之为元婴境,元婴又称之为元神,达到此境界便有移山倒海之能,寿元增加三百至五百年!元婴境修者虽不能称之为仙,但却也足以称霸一方,在这世间开宗立派了。” “元婴境便可移山倒海?原来我那大敌的修为至少也是元婴境修为?”黄猴儿想起那无赖猕猴的手段,攥紧拳头,瞳孔骤然收缩。 祁飞白见黄猴儿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元婴境之后,又是何境界?”过了片刻,见祁飞白没有继续说下去,黄猴儿开口问道。 “元婴境修得圆满后,再突破便是化神境。” 说道此处,祁飞白抬头望了望苍穹,目中满是神往之色:“化神境便可飞天遁地,遨游九天,位列仙班,成为真正的神仙。” “修为到化神境,便可位列仙班么?”黄猴儿攥紧了拳头,目中焕发神采,言语中满是自信。 祁飞白见他模样,竟似有轻视之心,告诫道:“猴兄,切莫小看了这修仙的四重境界,这普天之下,修行之人多如林中之木,然而得道成仙者却寥寥无几,若非资质逆天,有大机缘大造化之人,想要位列仙班,无异于徒步登天。” 黄猴儿笑了笑:“祁兄所言,我自知晓,若是随随便便就能得道,那这天下岂不是仙人遍地走了?” 不等祁飞白搭话,他指了指掌中妖丹,问道:“祁兄,这蛇妖的妖丹我可否食得?” 第39章 十大圣灵 造化之体 “什么?猴兄,你要服食这妖丹?”闻言,祁飞白大惊失色。 “有何不妥?这妖丹不可食用?”见祁飞白面色突变,黄猴儿蹙眉反问。 祁飞白道:“这妖丹乃是这蛇妖千年修行的精华所在,于修者的确是莫大的造化。只是,这妖丹多用于炼制丹药或兵器之时使用,鲜有直接吞服者。” 黄猴儿问道:“为何?” “只因,这妖丹其中蕴含着莫大的灵力,如果不与其他草药灵萃中和,直接贸然吞服,莫说你如今这点修为,便是炼体境圆满,怕是也会承受不住,爆裂而亡!”祁飞白解释道。 “那祁兄可会炼制丹药?”黄猴儿问。 “不会。”祁飞白摇摇头。 “那这妖丹放得久了,其中所蕴含的灵力是否会流失?”黄猴儿又问。 “会!”祁飞白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这妖丹岂不是浪费了?如此机缘摆在眼前,如瞻前顾后错失了良机,岂不可惜?且此次机缘如错失了,此生却不知还能否遇到第二次,我岂能暴殄天物?”说罢,黄猴儿将那妖丹吞入口中,一抬头便已咽入腹中。 “猴兄...”祁飞白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修仙之路,既然我已踏上,那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我的脚步!”言罢,黄猴儿向前一步,盘膝而坐,喝道:“豹子,保护好祁兄,守住庙门,我修行之时切勿有人来打扰。” “好的,老大。”闻言,花豹点头,几个纵身便爬到了大门前的古树上,守住门户。 祁飞白无奈,只好向后退去,此时木已成舟,若黄猴儿能炼化这妖丹,却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为今之计,也只能希望黄猴儿能够逢凶化吉,炼化这枚妖丹。 院落中,黄猴儿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像是入定一般,一切,风平浪静。 片刻已过,想象中的狂暴并没有到来,这让祁飞白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哪里知道,此刻黄猴儿正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楚。 那枚妖丹下肚后,仅是片刻,便在黄猴儿体内产生出滔天骇浪般的灵力。 像是一座大山爆炸了一样震动着他的脏腑。 黄猴儿只觉得脑海中‘嗡’得一声,霎时间,天旋地转。 那妖丹所产生的狂暴灵力便如狂风骤雨一般在他体内流窜。 黄猴儿想去调动那狂暴之力去洗髓身体筋脉,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调动那股狂暴的灵力! 这一枚千年蛇妖的妖丹所蕴含的狂暴灵力,他根本压制不住! 黄猴儿慌了,心中叫苦不迭,只是悔之晚矣,此刻纵有千般后悔,也只能任由那狂暴之力在体内流窜。 像是有无数支利箭要破体而出一般! 每一瞬间,都是煎熬! 远远的,祁飞白面色突变。 因为他看见,黄猴儿体内似乎有着一条洪荒猛兽一般,在不断地冲撞着黄猴儿的皮囊。 黄猴儿咬紧牙关,身上汗如水洗,青筋暴起着在极力支撑着。 只是,这种痛楚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砰!” 轰然一声,黄猴儿昏了过去,倒落在地。 “猴兄!”祁飞白惊呼,想要去扶黄猴儿。 只是,他刚一迈步,却变故陡生。 只见,黄猴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变大。 像是充了气一样,极速变大! 一丈,两丈,三丈... 只是片刻,黄猴儿的身体就已变得像一座房子一样大小。 院中零星的树木已被他的身体推倒,破落的庙门也已彻底的坍塌,若非祁飞白退的快,此刻怕是也要被他快速膨胀的身体挤成肉饼。 他的体内像是有一条巨龙在游走一般,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皮肉,发出声声如龙吟般的嘶吼,想要冲破他的皮肉破体而出。 他的皮肉不断地鼓起,一声声嘶吼从他体内传出,皮下那凸起之物在体内不断游走冲撞,却始终无法穿透他的皮肉。 如此冲撞了近两个时辰,黄猴儿体内那条狂暴的‘巨龙’似乎有些疲累了,冲撞的力道小了许多。 渐渐的,渐渐的,归于沉寂。 黄猴儿的身体像是泄了气一样变回了原本的大小。 “呼!” 躲在角落里的祁飞白见状长出了一口气。 黄猴儿的身体抗住了妖丹的狂暴灵力,没有爆体而亡,这是好事! 只是,在这股暴虐的灵力摧残下,黄猴儿还能否醒来却也是未知之数。 纵然能够醒来,神智是否清醒也是未知之数。 “嗷!” 便在祁飞白分神之际,院落中突然响起一声滔天嘶吼。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祁飞白定金睛去看,发现黄猴儿已然消失不见。 再看那金光早已落入院外的密林中。 “轰!” “吼!” “咔嚓!”... 破庙外发出接连巨响,像是古树倒地断裂的声音,夹杂着猛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豹兄,快去看看。”祁飞白惊慌之下,急忙追出破庙。 花豹身影一闪,从树上落下,追击而去。 密林中,一只身高一丈,胸前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疤痕,全身金毛炸裂如钢针,双目血红的巨猿如发狂般发出阵阵嘶吼。 那金毛巨猿双臂伸展开来,足有两丈,环抱一株千年古树,稍一用力,便将那古树连根拔起! “呼!” 双臂一掷,便将那古树掷出十丈开外,砸倒一片参天之树。 金毛巨猿仰天长啸,声震天宇,他双臂施展开来,将身前挡住去路的古树纷纷打断,一路狂奔,不断地挥拳去击打古树。 一时间,密林中一片狼藉。 眼见那金毛巨猿一路狂奔而去,花豹退回祁飞白身前,问道:“祁老大,我们是否跟着?” 祁飞白摇头道:“猴兄体内妖丹灵力狂暴,我们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况且,即便是想跟着,以他目前的速度,怕是豹兄你全力去追也难以追上,只有等他将体内的狂暴灵力发泄出去再说。” “他这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花豹问。 “能有什么危险?寻常野兽遇上他,怕是敌不过他一拳,走吧,我们回破庙等着吧,这猴子,天生不凡,等他回来之时,必将脱胎换骨!” 第40章 鹰愁陡涧 六眼飞鱼 祁飞白与花豹回到破庙,耳边不断传来猛兽咆哮之音。 震动荒野! 那啸音,让身为猛兽的花豹都不由自主地颤栗。 “一颗妖丹的威力竟如此强大么?”花豹纵身上树,望着院落外的一片狼藉,目中满是震撼!在其心中,对于修行,不知不觉间,已多了一丝渴望。 黄猴儿一路狂奔,摧枯拉朽般推倒无数古树。 此刻他体内灵力便如洪水爆发一般,其狂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砰!”“砰!”“砰!”... 他一拳接着一拳,不断地轰向脚下的山石,随着一声声爆响发出,山林中仿若地震一般。 成群结队的野兽惊慌失措,纷纷逃到空旷之处,便是饥饿的猛兽,此刻也忘记了厮杀,纷纷抬头四处张望着。 在这山深处,有一处洞府,名黑风洞,洞中住着一位元丹境修为的野猪精。 黄猴儿陷入癫狂,搅得山林不安,惊动了正在沉睡的野猪精。 那野猪精元丹境中期修为,法力不足以幻化人形,只化了个猪首人身,此刻被黄猴儿惊醒,唤来手下喽啰,醉醺醺喝问道:“外面是何事喧闹?” “小的也不知道,这动静,八成是地震了,大王,咱们快逃吧!”一名小妖上前,惊慌道。 “慌个卵子,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你们速去打探一下,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速来禀报。”野猪精怒喝道。 “是,大王。” 那小妖领命,忙召集几名妖兵出了洞府。 “把酒满上!”野猪精端起酒盏大喝道。 忙有左右小妖殷勤倒酒。 “糊溜騩,清早去请蛇君的小妖回来了没有?”野猪精饮了口酒,瓮声瓮气问道。 “报告大王,未曾回来。” “嗯?平日里小妖去请蛇君两个时辰便可归来,今日为何这许久未归?”野猪精眼珠子一瞪,喝问道。 “小的不知。”小妖战战兢兢道。 “那还不快去打探?”野猪精沉声道。 那小妖领命,亦带着几名妖兵急忙出了洞府。 过了片刻,忽有小妖来报:“报大王,外面是一只巨猿在发狂,毁了这林中无数树木,此刻正捶地呢,方才那地震的动静就是他弄出来的。” “哦?是只发狂的猴子?我道是山神爷爷今儿心情不好,敲山震虎,原来是只猴子!”野猪精松了一口气,又道:“尔等去警告那猴子,让他消停点,如若不然,便把他剥皮抽筋!” “是,大王。” 那小妖领命,复又率众妖出了洞府。 “大王,祸事了,大王!”就在那小妖离去不久,先前去打探蛇君的小妖惊慌冲入洞府。 “急什么,好歹也是修行了上百年的妖精了,慌什么,一点也不稳重。”野猪精训斥道。 那小妖喘着粗气,不敢言语。 “说,什么事如此惊慌?”野猪精慢条斯理地问。 “报大王,蛇君大王他...蛇君大王他...” “蛇君大王怎么了?” “蛇君大王他被一个道士给杀了,被斩了头颅...” “什么?”野猪精猛然坐起,酒醒了大半,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啊大王。” “那道士可曾取了蛇君的妖丹?”野猪精紧张问道。 “蛇君大王的妖丹并没有被那道士取走...” 野猪精闻言松了一口气,问道:“那蛇君的尸身何在?” 小妖支支吾吾道:“听皮遞妖说,蛇...蛇君的尸身被一只猴子捡了去,妖...妖丹也被那猴子取了吃进了肚子,那猴子好像就是山林里正在发狂的那只。” “什么?蛇君的妖丹被外面那只猴子给吃了?”野猪精吃惊道。 小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这该死的猴子,师兄,我苦命的师兄,师弟这就为你报仇,去取那猴子的性命!”野猪精痛哭道。 “大...大王,杀死蛇君大王的是一个道士...”小妖提醒道。 “嗯?”野猪精瞪了那小妖一眼,直骇得那小妖浑身发抖。 野猪精自然知道那杀死蛇君的道士才是罪魁祸首,只是此刻取回蛇君的妖丹才是最要紧之事! 那妖丹虽然已经被猴子吃了,但此刻显然还没有被完全炼化,不然那猴子此刻也不会在山里发狂了。 若是夺回妖丹,那可是不小的造化! 虽然那蛇精是他的师兄,但是二妖的师父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野猪精修为数百年未曾精进,如十年内修为无法突破,只怕是大限将至。 他早已觊觎蛇精的妖丹已久,只是,他的修为较蛇君差上许多,他虽觊觎蛇君妖丹,却也没有实力抢夺,是以常命洞中小妖去请蛇君前来赴宴,想趁蛇君酒醉之时谋害蛇君。 只是,蛇君不仅修为比他高,就连酒量也比他好,以至于数年来,他根本没有机会。 此刻蛇君身死,妖丹落入一只猴子手中,他怎能不急? “小的们,速速抬我兵器出来!”野猪精大吼道:“看我与蛇君大王报仇,夺回蛇君大王妖丹!” 两名小妖扛来兵器,是一对三百八十斤重的板斧。 野猪精一手一柄接过板斧,呜喳喳冲出洞府,叫嚣道:“小的们,前面带路,看本大王砍了那猴子,给蛇君大王报仇雪恨。” 一众小妖呜呜喳喳带着野猪精朝着密林中走去。 妖群后面,一只狐狸精拽住一只狈精的手,将那只狈精拽了回来。 “嘎哈啊?小狐狸?”狈精问道。 “嘘!你傻啊,还跟着去,刚才我可是去看过了,那猴子可厉害着呢,咱们大王可不一定是他对手!”狐狸精小声说道。 “真的?”狈精问道。 “可不是真的么,你说咱们大王就这点家底,又没啥本事,就知道喝酒,连个法宝都没有,你说他能打赢?” 狈精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万一大王要是打赢了呢?” 狐狸精道:“就算打赢了又能怎么滴?大王平日里从来都不关心我们过得好不好,只知道使唤我们,我可听说了,北边山头那边的野鸡精待遇可比咱们这好多了,顿顿吃肉,像咱们这种修为的,只要给他带过去三只小妖,到那边起码也能给个头目当当,要是带的小妖再带小妖过去,小妖的小妖再带小妖过去,满三十只妖,就可以跟野鸡精拜把子当大王啦!那边可比在这强多了,你去不去?” 狈精心动不已:“还有这好事?那算我一个。” 狐狸精道:“好,那咋们再多带些小妖过去,直接弄个大王当当。” 第41章 魔鱼重创 花豹献计 野猪精带着一众小妖,浩浩荡荡去砍黄猴儿,却不料越走声势越小。 走到最后,来到了黄猴儿身前十丈的时候,一转身,发现身后竟然一只小妖都没有了。 “他奶奶个腿的,咋一个都没了?”野猪精这一回头,顿时有些心虚。 “小崽子们,等老子杀了这猴子,取了妖丹,回去再炮制你们!”野猪精心中盘算着。 “轰!” 身前不远处,暴猿一拳将脚下山石轰碎,发出雷鸣巨响,将野猪精思绪从幻想中扯回。 “嗡!” 野猪精倒也利落,回过神来,二话不说,便将右手板斧掷出,劈面便朝黄猴儿砍去。 同一时间,他纵身跃起,于半空将左手板斧换至右手,直奔黄猴儿腰间挥去。 不愧是修炼数百年的巨妖,一出手倒也干净利落,杀伐果断。 “嗷!” 以拳撼山的黄猴儿忽闻利刃破空之声,一抬头便看见一柄巨斧劈面袭来,他仰天发出一声咆哮,此刻他虽神智不是十分清醒,但却也知晓危险厉害,眼见巨斧之后还有一只野猪精来势汹汹,黄猴儿身子连连后退,双手猛然一合,竟将那巨斧空手接下! “嗡!” 双手向前一掷,便又将那巨斧掷出,电光石火间便与那野猪精的巨斧撞到一处。 “砰!” 双斧相交,火花四溅,颤音嗡鸣。 巨大的冲击力将黄猴儿所掷巨斧反弹回来,在半空中不断翻转,再次袭向黄猴儿。 与此同时,野猪精身子倒退出去,连连后退,直至撞倒一株古树才堪堪稳住。 金毛暴猿黄猴儿凌空翻身,将那反弹回来的巨斧握入手中,看着不远处的野猪精,露出獠牙怒吼道:“死!” “呼!” 他身影一闪,带起一阵飓风,朝天一斧,凌空劈向狼狈的野猪精。 “你奶奶的!” 野猪精叫骂着,来不及挥斧去挡,急忙在地上翻滚,躲过了这雷霆一击,身后的古树代替他承受了这一切,轰然碎裂,霎时间尘土飞扬。 黄猴儿得理不饶人,龇着牙,仰天怒吼,一斧接着一斧,不断地劈向野猪精。 野猪精虽一击失利,却也非易于之辈,几个躲闪之后,虽依然狼狈不堪,却已能逐渐反击。 ‘叮叮当当’一串爆响发出,密林中如电闪雷鸣,火花四溅。 黄猴儿一连几十板斧暴击,直震得野猪精五脏乱颤,双手麻痹不堪。 这猴子的战力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蛇君的妖丹似乎是在猴子的体内完全爆发了! 这猴子如今的战力,绝不亚于蛇君颠覆时期! 野猪精的心中在滴血。 蛇君的妖丹,他窥视已久,也蓄谋已久,却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一只猴子。 他更没想到,这只猴子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融合蛇君的妖丹。 若是早知如此,怕是也不会来寻这猴子报仇了! 因为此刻,他想趁机遁走,却发现这猴子根本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猴子一斧接一斧,如狂风骤雨,他只能拼命地招架着。 与野猪精相反,此刻的黄猴儿却是越打越舒爽,每一斧劈出,他便感觉身体轻松一丝。 几十斧下去,他的脑海中逐渐恢复清明。 与野猪精交手,发泄灵力的速度要比拔树撼地要快的多。 “猴子,住手!” 终于,野猪精招架不住,开口求饶道:“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赶尽杀绝,不如你我就此罢手,到我洞府喝酒吃肉,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野猪精倒也能屈能伸,眼见不是黄猴儿对手,竟能拉下脸来,这对于一个修炼几百年的大妖来说,认怂需要莫大的勇气。 只是,他虽认怂,黄猴儿却不买账。 “即是无冤无仇,为何你一见面便不由分说便痛下杀手?”黄猴儿质问着,手中巨斧却不闲着。 “砰!” 野猪精接过一斧,借力退到一边,眼珠子一转,急忙解释道:“这不是误会了嘛,俺只是见你英勇,想和你切磋一下,哪像你说的什么痛下杀手?” 野猪精修为虽不咋地,口才倒是不错,信口雌黄,张口就来。 若在平时,面对这么一个大妖,黄猴儿自然不愿去树敌,但是此刻他体内灵力澎湃,与野猪精交战可大量消耗体内多余的灵力,他自然不愿意就此罢手。 况且,野猪精开始那份果断杀伐,那份狠辣,与此刻的卑躬屈膝相比,判若云泥,如此隐忍,绝非一般妖类,如不提防,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黄猴儿冷笑道:“既然你想切磋一下,不大战个五百回合,怎能罢手?” 野猪精急了,若是大战五百回合,就算能侥幸活命,只怕也得被黄猴儿扒下一层皮,他急忙道:“猴哥,你英勇盖世,俺不是你对手,咱们就此罢手吧,到我洞府,咱们喝酒吃肉,把酒言欢岂不美哉?好歹咱们也是元丹境修为的大妖,这么打打杀杀的,让这山里的小精怪瞧见了,也有失咱们身份不是?” 野猪精这副口才,这没脸没皮的德行,若是混迹于人族官场,自然如鱼得水,只是此刻,他面对的是体内灵力爆发的黄猴儿。 黄猴儿冷哼:“少废话,今日不斗得酣畅就休想离开,若想喝酒吃肉,便先与俺大战五百回合再说!若是你敌不过俺五百回合,也不配与俺做朋友!” 黄猴儿话落,哪由分说,便又持巨斧劈来。 “你这猴子,欺人太甚,我与你拼了!”野猪精见黄猴儿油盐不进,心中恼怒,只好挥斧相迎。 “砰!” 双斧相交,火花飞溅,颤音嗡鸣,整个山林似乎都在颤动。 野猪精倒飞出去,连连后退。 “接下俺五百招,便去喝酒吃肉。”黄猴儿大叫着,不等野猪精站稳,一翻身,又是一斧袭来。 野猪精大骇,黄猴儿战力惊人,如此斧不留隙,怕是用不了几招便会被这猴子砍死。 慌乱之下,野猪精也只能本能去挡。 “砰!” 双斧再次相交,野猪精本以为这一斧之下会受重伤,却没想到,这一斧的力道比之方才轻了许多,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甚至,这一斧之下,竟让他借力稳住了身形。 “咦?莫非这猴子灵力不足?”野猪精心中疑惑,再看黄猴儿,竟惊喜发现黄猴儿的精神有些萎靡。 “好机会!”野猪精心中大喜。 第42章 野猪心死 同归于尽 野猪精心中一喜:“莫非是蛇君的妖丹反噬?” 再一看,黄猴儿此刻竟有些精神萎靡,野猪精更加断定心中想法。 “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他病,要他命!此刻蛇君的灵力还在他体内,虽然不如妖丹进补,却也是一番造化!” 一念至此,野猪精精神一振,他目中凶光更甚,手中巨斧挥出,大吼道:“那就便再战五百回合!” “呼!” 黄猴儿举斧相迎。 “轰!” 双斧相交,发出轰然爆响,颤音嗡鸣不绝,火花四处飞溅。 黄猴儿精力不济,这一斧之下,竟被野猪精逼得连连倒退数步,‘咔嚓’一声撞倒一株参天古树。 古树轰然倒落,脚下大地为之一震,木叶纷飞。 黄猴儿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滚了数丈,这才狼狈停下。 这一招之下,黄猴儿更显萎靡,握着巨斧的手似在微微颤抖。 他嘶吼着露出獠牙,似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哈哈,这猴子果然遭到蛇君妖丹反噬,天助我也!” 野猪精心中狂喜,战意高涨,他纵身跃起,乘胜追击,手中巨斧再次朝着黄猴儿头颅凌空劈出。 “嚇!” 眼见野猪精来势汹汹,黄猴儿有些惊慌失措,仓惶间,也只好再次挥斧去迎。 “轰!”“轰!”“轰!”... 野猪精得理不饶人一般,竟一连劈出十数斧。 昏暗的密林中火光飞溅,金铁交鸣之声宛若雷鸣,颤音不绝。 连番暴击之下,黄猴儿节节败退,竟被野猪精逼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黄猴儿气喘吁吁,似在苦苦支撑,眼看便可一招毙命,可每每在最后关头却又都被他‘艰难’化解。 如此反复。 又已过了数十招。 野猪精虽一直占据上风,可是几十招下来却没能击杀黄猴儿,直气得他牙痒痒,愤怒之下,更是出手不遗余力。 密林中不断溅出火花,兵器撞击之声犹如惊雷,方圆数十里,飞鸟走兽惊而奔逃。 转眼间,那野猪精与黄猴儿又战了三十几合。 黄猴儿依然在‘苦苦支撑’。 有十几次野猪精觉得明明可以将黄猴儿斩于斧下,可是却依然被黄猴儿给‘艰难’化解。 如此战了百余合,野猪精心中狐疑起来:“这猴子明明看起来在苦苦支撑,可每次又都能化解我的杀招,莫非这猴子是装的?他并没有被蛇君的妖丹反噬?可若非蛇君妖丹反噬,这猴子为何要装作实力不济?” 野猪精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郁闷至极,招式更加凌厉起来。 匆匆又过百招,黄猴儿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任凭野猪精使出浑身解数,却也无法将其斩杀。 蓦然间,野猪精想到一种可能。 “莫非是这猴子彻底融合了蛇君的妖丹,体内灵力狂暴无法自控,此番借助与我交战化解体内过剩灵力?” 想到此处,野猪精惊起一身冷汗。 待他再抬眼去看黄猴儿之时,竟发现黄猴儿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邪魅笑容。 “不好...”看见黄猴儿嘴角那抹邪笑,野猪精瞬间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危机感,心中涌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只是,便在野猪精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黄猴儿像是洞悉野猪精内心一般,招式突然凌厉起来,他瞬间所爆发出的战力让野猪精颤栗。 “你姥姥的...” 野猪精大惊,叫骂着想要逃走,可是为时已晚,黄猴儿的巨斧已经劈到身前。 这一斧来势迅猛,极快! 巨斧破空,隐有风雷之声,无形的威压如山岳压顶一般使得野猪精透不过气来! 这一斧的力道强于之前竟十倍不止! 野猪精惊骇莫名,自知无法接下这一斧,他狂吼着,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口中喷出一片血雾。 随着那片血雾喷出,野猪精的战力竟猛然高涨。 “吼!” 野猪精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挥斧相迎。 “轰!” 双斧相交,黄猴儿便觉一股巨力顺着巨斧传来,双臂酥麻,手中巨斧竟险些脱手。 “咔嚓!”…… 一连飞退了数丈,撞倒了数珠古树,竟才稳住。 这一击之下,黄猴儿竟感觉有些气血翻涌。 “这野猪怎的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黄猴儿抬眼看了看同样倒退了数丈的野猪精,心中震撼无比。 方才那一击,他并没有刻意去压制体内狂暴的灵力。 他实在想不通野猪精怎会在瞬间爆发出与之相当的战力。 “你这妖猴,竟逼的老子燃烧修为真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野猪精咬牙切齿地嘶吼着,双目中的杀意已近癫狂。 “原来这野猪精竟是燃烧本命修为真血,难怪他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战力,倒是我大意了,不过也好,此刻我体内妖丹所化的灵力已卸下过半,这野猪精既然燃烧本命修为真血,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此刻倒也不用藏拙,全力应战便是!” 黄猴儿笑道:“哈哈!你这黑猪好不识趣,俺与你切磋技艺,你却想取俺性命,既然如此,那老子便斩杀了你,取了你的妖丹,扒了你的猪皮,炖了你的猪肉!” “哇呀呀,老子要将你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野猪精气得暴跳,举起手中巨斧劈向黄猴儿。 确定了野猪精不会逃走后,黄猴儿也不在藏拙,将体内澎湃灵力运转到极致,周身毛发倒竖如钢针,力凝于双臂,猛然挥出巨斧。 以暴制暴! “轰!” 双斧相交,宛若惊雷,震天巨响中,两柄巨斧在这暴击之下竟纷纷碎裂! 巨斧碎片发出尖锐破空之声,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或飞入天空,或射入古树树杆之中,或击入山石中溅起一片片火花。 野猪精失了兵刃,将斧柄一掷,化成身长一丈有余的野猪原型。 野猪精獠牙如两柄寒刀,双目腥红像是要喷出火焰一般,黝黑的皮肤像是玄铁浇筑也似。 如此体型的野猪,便是猛虎见了,怕是也要退避三舍! 野猪精口中不断发出嚎叫,冲向黄猴儿。 第43章 绝处逢生 炼体一重 野猪精现出本体,通体如玄铁浇筑也似,像是一座黝黑的铁山一般,坚不可摧。 在他身前,一对七尺有余的獠牙,犹如两柄利剑一般锋利无比,寒光森然。 斗大的双目满是凶光,血盆大口中发出哼哼唧唧的嘶吼,朝着黄猴儿横冲直撞而来。 “轰!”“轰!”“轰!”... 野猪精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大地都随之震颤。 在他身前,一株株交错的古树,或被他庞大的躯体撞倒,或被他锋利的獠牙斩断。 古树野藤纵横交错的密林中,不断传来树木断裂倒下的声音。 野猪精摧枯拉朽,竟如履平地一般。 “果不愧是修行了几百年的大妖!” 黄猴儿吃了一惊,想不到强弩之末的野猪精竟还有如此手段,心中赞惊羡不已。 这便是有师父教导的好处,危难之际有着种种保命的手段。 不像他自己,此刻虽空有一身元丹境灵力,却无上等仙术驾驭,只能靠蛮力去战斗。 这让黄猴儿心中更加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拜得仙师,修习无上仙术。 蛇君妖丹所爆发出的灵力早已在他体内运转到了极致,眼见野猪精已冲到身前,黄猴儿发出一声嘶吼,纵身跃起,挥舞着一双铁拳便朝野猪精身上招呼。 “砰!”“砰!”“砰!”…… 皮与肉的碰撞,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黄猴儿的一双铁拳似是击在了一块玄铁之精上,坚硬异常。 野猪精虽力大无比,且獠牙锋利,但于灵巧方面却远逊黄猴儿。 一轮冲击下来,虽将山林冲撞的一片狼藉,但却丝毫没能在黄猴儿面前讨到便宜。 饶是他皮肉坚硬,在黄猴儿的连续暴击之下,也是发出声声哀嚎,像是杀猪一般,撕心裂肺,又如九幽深处传来的地狱鬼哭一般,渗人无比。 黄猴儿几拳下来,心中畅快不少,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似乎才能真正的化解体内妖丹的暴戾之气。 黄猴儿发出一声畅快的啸声,声震九霄。 他身子一纵,凌空又朝野猪精身上招呼着拳头。 他体内虽有狂暴灵力,但未曾修习仙术,此刻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消耗这些狂暴的灵力。 体型如山的野猪精眼见黄猴儿来袭,斗大的双目中竟露出惊恐之色。 显然,黄猴儿的拳头比他的皮肉还要硬上几分。 若在平时,野猪精或早已拼命逃走。 可是此刻,本就时日无多的他又强行燃烧了修为真血。 此际,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即便是让他逃了,也没几天好活。 如今唯一的活路,便是击杀黄猴儿,吞了他的灵力,或可延寿几十载。 野猪精虽被黄猴儿揍得蒙了,但却也心如明镜,此刻虽惧却也不退,眼见黄猴儿来势汹汹,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他撕咬。 若是寻常野兽,哪怕是狮虎,即便是体型相当,野猪精也不见得会吃亏,只是,他所面对的是头脑和四肢都非常灵活的黄猴儿。 所以,野猪精的结局是悲惨的,他几乎成了上苍专门赐予黄猴儿发泄灵力的对象。 密林中金铁交鸣之声不断,伴随着的是野猪精惨绝人寰的咆哮。 连续挨了一百多拳的野猪精此刻心中憋屈急了,自己窥视多年的妖丹被夺了不说,自己修行了近千年,却连一只因吞食妖丹而灵力暴涨的猴子也打不过,这让野猪精极其郁闷。 毕竟,这只是一只没有修习过任何仙术的猴子啊! 只是仗着有使不完的灵力和皮糟肉厚就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说出去实在是丢猪脸。 郁闷之余,野猪精更多的是后悔。 如果修行这些年,自己勤劳些,多修行,炼些法器或修习些仙术,而不是整日饮酒作乐的话,此刻又怎能连一只修行门槛都没摸着的猴子也打不过? 当然,后悔之余,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蛇君妖丹所爆发出的灵力没能将这猴子撑爆? 便是自己有着数百年的修为,贸然吞食一颗修为高过自己的妖丹,怕都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蛇君身死不过半日,妖丹显然来不及炼制成丹药,这猴子明显是生吞了蛇君的妖丹。 即是生吞,为何这猴子能够承受住这股狂暴的灵力? 野猪精实在想不通! “难道,这猴子是传说中的十大圣灵之体之一?” 野猪精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 毕竟,传说中的十大圣灵之体,据说几万年才出现一个。 最近出现的元灵圣体,乃是数百年前将天庭闹得鸡犬不宁的杨戬。 杨戬不过才出世数百年,如今又怎会再出一个圣灵之体? 圣灵之体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野猪精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黄猴儿是那十大圣灵之体之一。 可是若非十大圣灵之体之一,又是何等体质才能生吞妖丹,而不爆体而亡? “嗷...” 就在野猪精郁闷之际,黄猴儿如狂风暴雨一般的铁拳却是一刻也未停下,野猪精实在承受不住,仰天发出一声嘶吼,身子卯足了劲儿,不要命地往前冲去。 前方,不足百丈,便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既然活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野猪精拔足狂奔,心中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突然爆发出一阵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极快! 极狠! 其力,似可翻山,亦似倒海! 黄猴儿猝不及防下,险些被野猪精锋利的獠牙刺穿身体,好在他反应迅速,双手抓住了野猪精的獠牙。 獠牙锋利,顿时割破了黄猴儿的双手。 野猪精拼了命地向前狂奔,将黄猴儿顶的飞了起来。 前方便是悬崖,已不足十丈。 黄猴儿不熟悉此处地形,还不知此刻野猪精已打算与他同归于尽,双手攥紧野猪精的獠牙,身子一荡,便荡到野猪精腹下,双足向上,猛然踹在野猪精腹部。 野猪精闷哼一声,化出人形,双手紧紧抱住黄猴儿,身子向前翻滚出去,与黄猴儿一同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直到落了数百丈,野猪精这才松开双手。 这悬崖,深不见底! 第44章 十大圣灵 造化之体 悬崖深万丈,幽幽不见底。 便是铁人从如此高度跌落,也要摔个粉碎,又何况黄猴儿只是一个血肉之躯? “就,这么死了么?” 黄猴儿身子在不断地飞速下坠,他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太多的不甘。 那似血海的深仇还未得报,自己怎能就这样死去? 自己还未将那无赖恶魔碎尸万段,怎能就这样死去? “呃啊!” 不甘与愤怒化作一声怒吼咆哮而出,黄猴儿在半空中挣脱了野猪精的束缚,与其扭打在了一起。 很快,他便将野猪精踩在脚下。 他借着野猪精的身体来减缓自己的下坠速度。 悬崖深不可测,给黄猴儿赢来了足够的时间。 当然,却也有利有弊,如此深不见底的悬崖,即便是有野猪精做垫背,如此摔落下去,也是百死无生。 黄猴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见他纵身一跃,双手十指张开,猛然用力,十指竟生生插入了悬崖的石缝之中,阻止了下坠之势。 双脚在崖壁上试探了片刻,终于找到两块合适的垫脚石,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一样攀附在悬崖绝壁上。 而野猪精却依然向下坠落,过了许久,崖下才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可惜了一颗上好的妖丹。” 黄猴儿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悬崖谷底,知道野猪精肯定摔成了一堆肉泥,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黄猴儿休憩了片刻,便开始向上攀爬。 他将一只手从岩壁里抽出,向上再次插入岩壁之中,随后又将另一只手抽出,向上插入岩壁之中。 如此反复,向上攀爬。 十指,传来钻心的痛。 但是他为了活命,只能去生生承受着,一步一步,缓慢而又艰难地向上爬去。 “这该死的悬崖,竟连根藤条都不长!” 爬了半晌,黄猴儿抬头望了望头顶还有近百丈,像是被远古巨人一刀劈开的悬崖绝壁,心中不禁咒骂。 天色已渐晚,密林中本就昏暗,暮色降临,使得原本就昏暗无比的密林更加黑暗。 黄猴儿咬着牙,依然锲而不舍地向上攀爬。 入夜十分,他终于登上了崖顶。 他躺着绝壁边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像是水洗过一般湿个通透。 他的十指早已磨得血肉模糊,露出森然白骨。 此时,他体内蛇君妖丹所爆发的灵力已消耗大半,即便如此,那剩下的灵力也依然十分狂暴。 只不过,这依然狂暴的灵力他已可以勉强控制,他的躯体,已恢复了原本大小,神智也已清醒。 黄猴儿知道体内所剩的灵力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个天大的造化,如能把这剩下的灵力全部炼化,为己所用,那么自己的修为绝对会有一个很大的突破。 稍稍休息了一下,他便急忙起身,也顾不得此刻身上伤痛,盘膝而坐,露出森然白骨的双手在胸前结印,心中默念祁飞白所授修习心法去炼化那灵力。 蛇君妖丹所爆发的灵力已被他消耗大半,此刻虽依然狂暴,在他体内涨得要爆,但他却丝毫不愿再去浪费,强行去调动灵力去淬炼身体。 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但黄猴儿却很清楚,这机遇可遇不可求,既然这灵力自己已然能够勉强控制,那么就算是再痛苦也绝不能再浪费了。 因为只有灵力,无穷无尽的灵力才能让自己变成强者。 一次次的绝处逢生,让他想要成为强者的信念更加执着。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又怎会让自己一次次的深处险地? 只有无限接近死亡,才能领悟生存的真谛。 灵力疯狂的在体内流转,一次又一次地淬炼着他的筋骨。 便如一块废铁,百炼成钢。 随着淬炼,不断有污垢从他体内顺着皮囊排出体外。 一次又一次,无限循环着。 黄猴儿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淬炼筋骨了,他只知道,只要体内还有灵力,便要一直淬炼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有着无数的光点向着黄猴儿的身边涌动。 碧绿色的光点,密密麻麻,悄无声息,越来越近。 黑夜中的光点,无疑是猛兽的眸子,而这密密麻麻的光点,无疑是一群猛兽! 成群的猛兽已将黄猴儿团团围住,近在咫尺,黄猴儿似还沉浸在枯燥的修炼当中。 “嗷...” 啸声此起彼伏,穷凶极恶的猛兽纷纷飞身向黄猴儿扑去。 像是瞬间便可将他撕碎吞没一般。 黄猴儿猛然睁开双眼,双目精光爆射,强大的威压像是一阵飓风一般从他体内散发而出,他口中暴喝道:“滚!” 喝声如洪钟大吕,音破九霄。 强大的气浪将一众猛兽震得倒飞了出去,纷纷摔落在地,七窍流血。 远处,另一波正蓄势待发的猛兽们,纷纷放慢了脚步。 黄猴儿目光扫过,猛兽们纷纷后退。 黄猴儿冷冷道:“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开!” 语落,众野兽如蒙大赦,纷纷掉头,逃之夭夭。 黄猴儿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浑身上下骨骼啪啪作响。 “呼!” 一口浊气喷出,他发现自己通体异常的舒泰,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便是炼体境一重的修为么?” 黄猴儿皱眉:“一颗近千年修为的元丹,竟然只能助我突破炼体一重?” “这是为何?一颗近千年修为的妖丹,为何只能让我步入炼体一重?修炼到后期每一重境界所需要的灵力都会翻倍叠加,若如此,当我修炼到元丹境,又该需要多少灵力?” 想到此处,黄猴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修仙,还真是难如登天。”黄猴儿感叹道。 不过,他知道现在悲观也没用,索性不去自寻烦恼。 “修仙虽难,不过,这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 再次松了松筋骨,原地翻了几个空翻,感受到炼体一重给他身体带来的变化,黄猴儿再次发出感叹。 “却不知祁兄和豹子怎样了?” 想到自己已经离开破庙很久了,不知是否会有官兵追袭到此,黄猴儿急忙纵身向着破庙方向掠去。 身子一纵,便是数丈之遥。 第45章 鹰愁陡涧 六眼飞鱼 转眼,已过了七八日。 这几日,黄猴儿不断采集灵药,祁飞白服用之后伤势逐渐好转,已无甚大碍。 而黄猴儿自己这几日一有空便修炼,已将修为牢牢巩固,体内灵力运用的更加自如。 只是,这修为始终还是停留在炼体一重,却不知需要多大的机缘才能提升上去。 至于花豹,虽然当日伤的很重,不过猛兽的恢复能力远胜于人族,加上祁飞白赠予的丹药,花豹倒是早早的康复了。 眼见黄猴儿修为日益精进,花豹心中羡慕,每次服用灵药之后,便强迫自己去修行,如今他体内也能聚起些许灵力,算是摸到一丝修行的门槛了。 又过了两三日。 这一日,祁飞白一早醒来,在院中舒展了下筋骨,觉得身体已无大碍,便提议继续西行。 黄猴儿虽然也很着急西行,不过他担心祁飞白身子没有完全复原,怕西行一路跋山涉水使得祁飞白伤势复发,所以并不赞成西行。 只是,祁飞白却执意要走,黄猴儿执拗不过,也只好妥协。 随后,他拎着棍子去林中狩猎,片刻后便捉回了一只狍子,剥了皮,烤了肉,一行吃饱喝足后,便开始向西进发。 一路缓行,倒也太平。 转眼,又过了七八日。 这一人一猴一豹,已不知翻过了多少陡峭山峦,亦不知穿越了多少湍急河流,更不知如此走下去何日才能走出这延绵不绝的群山。 这一日,艳阳高照,山林中异常燥热。 接近午时,一人二兽早已口干舌燥,水壶中早已空空如也。 又行了大半日,却也始终不见个水源,就连野果,也少得可怜。 一路苦行。 傍晚十分,正是饥渴难耐之际,前方忽然传来唿喇喇的流水之声,甚是聒耳。 早已渴得嘴唇干裂的祁飞白闻之大喜,急忙问道:“猴兄,行了这许久不见水源,口中甚是干渴,你听这唿喇喇的声音是否是流水的声音?” 闻言,行在前方的黄猴儿回头笑道:“确是流水之声,这天干日燥,想必祁兄已是饥渴难耐,祁兄你和豹子且在此稍作休息,待我前去打探一下,取些水来大家解解渴。” 祁飞白拱手道:“如此,那就有劳猴兄了。” “祁兄不必客气,我去去就来。” 言罢,黄猴儿纵身一跃,攀上枝头,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不见。 过了片刻,黄猴儿便已归来。 他将水壶递给祁飞白,遥指前方,道:“翻过这座山头,前方有座山唤作蛇盘山,山中有一涧名鹰愁涧,那唿喇喇的水声便是从那涧中传来。” 祁飞白饮了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我等不如便在那涧附近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西行如何?” “如此也好。”黄猴儿点头。 一众行至鹰愁涧,在涧旁架起篝火,烤了肉,熬了些汤药。 吃饱喝足了,花豹修炼了一遍心法,呼出一口浊气后,觉得修为似乎又提升了那么一丝,便心满意足地找了棵树上去休息去了。 祁飞白亦坚持不懈的修习了一遍家族心法,依然徒劳无功后,也只好无奈搭起帐篷,黯然睡去。 淡淡的月光下,只有黄猴儿背靠着大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修炼着玄功心法。 这几日,他服食了不少灵药,吸收了不少灵力,感觉修为似乎要有突破,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修炼,始终无法突破壁垒。 无奈,黄猴儿也只好悻悻睡去。 “哗!” 子时,正当一人二兽睡得正香甜之时,鹰愁涧中突然溅起一道水花。 自那水花处飞出一条一丈有余的巨鱼! 那巨鱼越出水面,鱼鳍扑展,竟凭空飞起,径直扑向祁飞白住处。 那巨鱼鱼尾一扫,轰然一声,便将祁飞白栖身的帐篷掀翻。 巨鱼掉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将祁飞白生吞。 祁飞白于睡梦中惊醒,大惊失色,狼狈躲避却已然来不及。 “吼!” 便在那巨鱼腾出水面之时,花豹便已警觉,他咆哮一声,利爪张开,便从树上跃下,径直扑向那巨鱼。 只是,花豹虽反应迅速,却始终还是慢了一步。 那巨鱼的血盆大口与祁飞白紧咫尺之遥,眼看下一瞬祁飞白便要葬身巨鱼口中。 便在此时,一根七尺长,碗口粗细的棒子‘嗡’得一声敲在那巨鱼头颅之上。 那巨鱼痛得发出‘吱吆’一声惨叫,倒飞出去翻滚在地。 “吼!” 那巨鱼在地上翻滚,还未稳住便又被花豹扑在身下,被花豹利爪抓下数片孩童巴掌大小的鱼鳞。 花豹张开大嘴便要撕咬,却在此时,那巨鱼翻滚,不知何时腹下竟生出双腿,猛地踢向花豹腹部。 那巨鱼力道凶猛,竟一脚将花豹踢得腾空飞起。 那巨鱼在地上翻滚,只是瞬息便稳住身形,鱼鳍扑展便又扑向祁飞白。 “铮!” 慌乱中,祁飞白拔出长剑横档在胸前。 “祁兄莫慌,我来助你。” 黄猴儿一声大喝,纵身挡在祁飞白身前,手中棒子挥出,发出一阵破风的嗡鸣之声。 “砰!” 黄猴儿这一棒正中那巨鱼的血盆大口,发出一声脆响,将那巨鱼利刃般的牙齿击碎了几颗。 那巨鱼再次横飞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那声惨叫,祁飞白发现有一瞬间,那巨鱼竟闪现出六颗腥红血目!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六颗血目便已隐去。 虽只是一瞬,但祁飞白却看得真切,看得明白。 因为黄猴儿第一棒击中那巨鱼的时候,祁飞白慌乱中便撇见那巨鱼的六目在那一瞬间闪了一下。 若是只有一次,祁飞白或许会以为自己看错,但是接连两次,祁飞白绝不会看错。 “竟是传说中的六眼飞鱼?” 那巨鱼接连两次想要吞食祁飞白都未曾得手,反而遭受黄猴儿重创,此时退意萌生,转身便要跳入鹰愁涧中,祁飞白大喝道:“猴兄,拦住那怪鱼,切勿让其走脱,此鱼乃是传说中的六眼飞鱼,击杀此鱼,有大造化!” 第46章 魔鱼重创 花豹献计 “有大造化?” 淡淡月光下,黄猴儿闻之有大造化,双目精光一闪,欣喜若狂。 近日,他修为隐隐有要突破之势,可无论他怎么修炼,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壁垒。 这,让他十分焦急。 “既然是送造化来的,那就留下吧!” 黄猴儿大喝一声,手中棒子挥舞,将那六眼飞鱼的退路封死。 六眼飞鱼被人道出来历,心中暗叫:“晦气!” 半月前,他无故被神秘道人重伤,修为几乎尽废。 而后,他躲在这鹰愁涧中,修养了半月有余,终于恢复了一成修为。 今日他腹中饥饿出来觅食,想不到竟会遇到黄猴儿如此强横对手。 六眼飞鱼暗暗叫苦,在岸上恐非黄猴儿敌手,此刻只想尽早逃入涧中。 只因在水中,他才是王者! 纵然重伤,在水中,他也可轻易将黄猴儿斩杀。 他双翅一展,便腾空而起。 “此鱼入水则兴,猴兄切勿让其逃回水中!”祁飞白大声提醒道。 “花豹,拖住他!”黄猴儿大喝。 他身子猛然一纵,在六眼飞鱼展翅将起之时,一棒打在其右翅之上,便将其翅膀打断。 而在黄猴儿出手的同一时间,花豹也是一声咆哮,纵身飞扑过去,血盆大口死死咬在其鱼尾之上。 六眼飞鱼发出一声惨叫,轰然摔落在地。 他鱼尾猛然一甩,竟将死死咬住他尾巴的花豹甩得飞了出去。 花豹在地上滚了几滚,摔得灰头土脸,眼冒金星。 六眼飞鱼方一脱困,便拖着伤体极速向鹰愁涧奔去。 可黄猴儿怎能让他如愿? “呼!” 七尺长棒破风袭来,直逼六眼飞鱼脑门。 “滚开!” 六眼飞鱼怪叫一声,六目血光一闪,瞬间即逝,他腹部猛然胀起,随即一道水棍从他口中喷出。 “蹦!” 那水棍与黄猴儿的棒子撞到一处,发出一声爆响。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黄猴儿手中棍子上扬,险些脱手,他急退了数步,这才稳住。 “好强横的力道!”黄猴儿暗自心惊,目中满是震撼。 “老子乃是上古神兽鲲鹏后裔,你这泼猴,若是识相就给老子滚开!否则老子便将你挫骨扬灰!”六眼飞鱼恶声道。 “呵呵,一条断了翅膀的鸟鱼,也敢口出狂言!老子管你是什么鲲鹏后裔还是杂鱼一条,今日,你休想离开!”黄猴儿冷笑,手中棒子直指六眼飞鱼。 似乎,这天底下已没有任何人或是能够威胁到他。 一只一无所有的猴子而已,有的唯有一条贱命而已,他有何惧? “你...找死!”六眼飞鱼怒极,若非是他修为大损,此际又折了翅膀,碎了牙齿,此刻定然一翅膀将黄猴儿掀翻在地,将其生吞活嚼。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吃我朋友!”黄猴儿冷冷道。 “你觉得,以你的修为当真能杀得了老子?”六眼飞鱼恶狠狠道。 “杀得了,要杀!杀不了,也要杀!老子已经打碎你的牙齿,又折断你的翅膀。即便,放你逃入涧中,你又怎能善罢甘休?与其留下无穷后患,倒不如,今日死战!”黄猴儿语气坚定,瞳孔收缩,目中满是杀气。 “那你就去死吧!” 六眼飞鱼怪叫一声,两条鱼须陡然伸长。一根向着黄猴儿手中的棒子,另一根向着黄猴儿的脖颈席卷而来。与此同时,他巨尾一扫,躲开了身后花豹的袭击。 黄猴儿手中棍子挥舞,便将六眼飞鱼的两根鱼须接连弹开。 六眼飞鱼吃痛,六目血光一闪,腹中鼓胀,再次喷出一道水棍,快如闪电,向着黄猴儿激射而去。 黄猴儿知道那水棍威力,不再硬接,身形疾闪,躲了开去。 趁着这个间隙,六眼飞鱼身子一闪,便要跃入鹰愁涧中,却又被黄猴儿一棒挡了回来。 黄猴儿得理不饶人,手中棒子挥舞,棍影重重,转瞬之间便将六眼飞鱼打得遍体鳞伤,鱼鳞飞溅。 “你这泼猴,真是该死,若非老子被那臭道士重伤,今日岂能容你在此猖狂!” 六眼飞鱼叫骂,张口吐出一个气泡,将自己罩在气泡之中。 “砰!砰!砰!” 黄猴儿棍子打在那气泡上,发出一声声闷响,那气泡随着黄猴儿的攻击不断扭曲变形,护着六眼飞鱼周全。 “吼!” 花豹纵身扑到那气泡上,任凭利爪锋利,獠牙尖锐,却也破不开那看似薄如蝉翼的气泡。 “砰!砰!砰!” “给我破!” 黄猴儿咬着牙,面目狰狞,发了疯一样不断攻击那气泡。 “死猴子,你以为不让老子回水中,你便可以杀了老子?”见黄猴儿无法破开气泡,六眼飞鱼语气变得有些嚣张。 “上古巨妖鲲鹏的后裔,难道只会躲在泡泡里做缩头乌龟么?”黄猴儿知道只凭蛮力,可能无法破开气泡,便用言语激怒六眼飞鱼。 可是无论黄猴儿说什么难听的话语,那六眼飞鱼仿佛封闭了六识一般,不闻不问,这让黄猴儿十分头疼。 “砰!砰!砰!” 他挥舞着棒子,对着气泡又是一连串的暴击。 许久,他打得累了,以棍杵地,气喘吁吁道:“你不出来是吧,那老子就在这守着,我便不信你可以一直缩在里边不吃不喝?” 听闻,六眼飞鱼明显有些慌乱,不过瞬间便恢复镇定,只要黄猴儿破不开这气泡,那他便有机会逃走。 黄猴儿绕着那气泡转了几圈,突然道:“祁兄,借你的剑一用,我这棍子破不开他的泡泡,用你的剑试试。” 闻言,祁飞白双手将长剑奉上。 “铮!” 黄猴儿接过长剑便朝那气泡砍去,发出一声嗡鸣之声,那气泡依然无损。 黄猴儿暗暗称奇,手握长剑,劈、砍、刺、削、挑,一时间爆响连连,却始终无法破开那气泡。 气泡内,六眼飞鱼有些得意,气得黄猴儿抓耳挠腮。 他将长剑递还给祁飞白,问道:“祁兄,这该如何是好?” 祁飞白皱眉,绕着那气泡转了几圈,一时间也无良策。 许久,花豹嘀咕道:“要不试试用火烤一下?” 闻言,气泡中六眼飞鱼破口大骂:“畜生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