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至已无殇》 一:世界规划 远古时期,创世女神与毁灭之神诞生,天地应运演变,逐渐分为各个不同位面。 人界,仙界,妖界交好;魔界,冥界,鬼界交好,各自为政。 天渊则是凌驾于六界之上,而天渊又分为雪渊,梦渊。雪渊与梦渊从最初就是对立,雪渊隶属正义,梦渊隶属邪恶。 雪渊中万物生生循环,唯有四大家族保存至今,分别为: 雪染族,独立六界,传为创世女神一脉,雪渊皇族,实力第一。 镜族,仙界之主,掌管仙界,实力第二。 妖族,妖界之主,万妖臣服,实力第三。 皇甫族,人界之主,九五之尊,实力第四。 梦渊中生存严酷,不择手段,四大家族分为: 梦魇族,独立六界,传为毁灭之神一脉,梦渊皇族,实力第一。 寒族,魔界之主,号令万魔,实力第二。 北冥族,冥界之主,亡灵服从,实力第三。 墨空族,鬼界之主,鬼魂避让,实力第四。 六界实力从高到低依次为:仙界,魔界,冥界,妖界,鬼界,人界。 雪渊中分为六大块: 雪染族地,雪灵川; 镜族族地,雾上天; 妖族族地,妖月谷; 皇甫族地,皇天岛。 还有雪云阙的分部所在地,神雪海,未知领域禁渊域。 梦渊以实力至上,六大区域为: 梦魇族地,噩梦川; 寒族族地,冰极天; 北冥族地,冥涧谷; 墨空族地,千墨岛。 以及雪云阙分部,神梦海,未知领域禁渊域。 仙界不分城池,分为上三天和下三天,按阶品为律,规矩森严,看重礼仪,镜族掌管仙界,约束仙界仙人,定阶品。 妖界以种族为分,各大族盘踞一方,一些小族则是混杂在一起,以妖皇妖氏一族为中心,不被规矩束缚,潇洒不羁,伦理较混乱。 人界以国为分,征战不断,是六界战争最多之地,人命如草介,皇甫一族是历代人界之皇,手握生杀大权,权力无边。 魔界没有规矩,以魔王寒族为尊,实力至上,不择手段,魔界只有一座城,名魔魅。城中居住的大多是贵族,而一些小族,只能在魔魅城外无边无际的葬魔林海中,小心翼翼地存活。 冥界司轮回,前生境,超度域,轮回都,北冥一族坐镇轮回都,震慑冥界。 鬼界十八层鬼狱,实力越高的种族就越往下,墨空族深居第十八层,掌控着鬼界的命脉与本源。 而若说这天地中最神秘的,莫过于创世与毁灭诞生之地,独立的一个空间,夙佑。 夙佑不同于其他空间,那是一个遍地机缘之地,终日飘雪,一眼望去,雪白绵延,灵气充沛,修炼极快。这里是神居住之地,是天地护佑的福地。 夙佑中有四沧海,四净域,六灵崖,四秘境,二神山,而夙佑实在太过神秘,除六界最高掌权者与天渊之人,鲜少有人知道。 四沧海分别为神使海,神侍海,神士海,阴阳海,阴阳海为历练之地,神使海,神侍海,神士海,分别是进入神佑之人的居住地。 四净域分为天道域,天回域,天命域,天书域。是天道,天会,天命,天书神的居住地。 六灵崖之主乃六界之主,仙灵崖,魔灵崖,鬼灵崖,冥灵崖,凡灵崖,妖灵崖; 四秘境为时间境,空间境,命运境,元素境。是时间,空间,命运,元素神的地域。 二神山分别是创世神山(神雪山)与毁灭神山(神梦山),是神的最高级别创世女帝与毁灭圣君的地域。 神佑中只有这几位神,都是混沌初生时天地孕育而生,掌管了各个位面。 各个位面的人,除非修炼到巅峰,才有可能进入夙佑,晋升为神士,据修练程度逐渐晋升,才可选择地域。然而这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最高界面是夙佑,其次分别是天渊,六界,现代,再往下就是一些零碎的后来出现的小世界。 其实拥有天地本源,是天地最初混沌时诞生的,唯有夙佑,天渊,六界,现代。而后出现的零碎世界统称大千灵域,各自有隶属位面。 二:势力介绍 雪云阙: 雪云阙创立于混沌纪年,各个位面都有涉猎。 雪云阙中等级森明,神级为宫,尊级为轩,圣级为塔,天级为楼,灵级为阁,帝级为殿。再往下便是凡级子弟,未达到入阙资格,便设立了这个历练地,历练成功则可加入雪云阙。 神级:雪染宫,梦魇宫; 尊级:司命轩,轮回轩,天地轩,混沌轩; 圣级:凡灵塔,仙灵塔,妖灵塔,魔灵塔,鬼灵塔,冥灵塔; 天极:天道楼,天回楼,天命楼,天书楼; 灵级:贪阁,嗔阁,痴阁,欲阁,恨阁; 帝级:阴殿,阳殿。 除此外,还有一座供奉堂。 雪云阙实则是各位神袛为维持各界平衡所建,由雪染宫和梦魇宫统帅,各个级别独立成体,互不所属,相对独立。 除各界高层外,凡人并不知雪云阙规矩划分与各界关系。因此,雪云阙的神秘人尽皆知,被各个位面奉为最高势力,无人敢得罪。想要加入更是难上加难。 可以这么说,雪云阙乃万界之根本,汇集各界精英,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雪至已无殇》二:势力介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雪至流年·彼岸花开 茫茫雪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传说,神雪山上,终年白雪皑皑。 女子一步一冰莲绽开,绽放出世间最美的绝色,雪色的冰莲轻薄如蝉翼,银色花纹缠绕其间,神秘的神族图腾流光溢彩,散发幽幽荧光。 呵,爱恨,不过一念之间。 女子原本银墨色的长发在雪花纷飞下变为银白,秀发如瀑,肆意飞舞。 你用你的死,换来我刻骨铭心的痛,然而,只能是痛。 飞舞的雪花融进了女子的瞳孔,化作暗银,晶莹剔透,熠熠生光。 冰雪泅然的嗓音缓缓吟唱,宛若来自亘古洪荒:“清濛雪飞舞,莫道人间苦。生死换别离,魔道近咫尺。今夕往昔,今非昔比。吾以万物之主之名,冰雪灵体之价,赋予永恒生命。沉睡的亡灵啊,醒来吧。” 女子的声音又如絮絮低语,引人心伤,醉人沉沦。 轻盈如羽的身体缓缓跌落,女子轻柔地闭上眼,苍白恬静的面容上,一颗晶莹泪珠悄然滑过,掩藏了万般心伤,千般哀莫。 从此你我再无关联,永不相欠,可好? 天地终归寂静,再无半分生息。 女子静默落在雪白的地上,秀眉微皱,睫羽卷翘,病态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绘满精致美丽银纹的裙摆展开的花般散落。 冰莲尽数散开,化作瓣瓣花瓣,无风自舞,覆盖在女子身上,直到女子的长裙覆满冰莲,静静沉睡。狂风肆虐,吹不散。 落雪愈大,一男子踏雪而来,即便一身素白,也揽尽天光月色,举手投足便无限风华,素来沉静的面容上,慌乱不断,抬眼间,已有冰凉掠过,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朵炫丽的水花,转瞬冰冻。 “染儿,说好的,我陪你一起,你要失约吗?” “染儿,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你快出来啊。” “染儿,染儿······” 一声声质问,声音却在颤抖,那个绝代风华的男子,失了魂般,久久伫立,薄唇似剑,溢出声声苦笑:“染儿,你当真不要我了吗?”今日,本是你我成婚之日啊··· 雪纷纷,风飒飒,相思断肠,可怜千古多痴情,求终不得。 良久,踉踉跄跄,终于来到女子沉睡之地。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子轻盈柔软的身体,素手微扬,轻柔拂去女子身上散落的花瓣,淡漠的眉眼间溢满温柔宠溺,心中微疼,暗自神伤: 染儿,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吗?可我呢?你答应过我,待你重归之日,便是我娶你之时。你,终究失约了,负了我,又当如何?我再也不允许你离开了,从今往后,你我,生死与共,你若失约,我便亲手毁了你一心守护的天下。他人无辜,与你何干?与我何干? 修长而又节骨分明的手指,沉默温柔地描绘着女子的眉眼,倾诉百转柔情。誓言般承诺:“染儿,你好好休息。你欠的,我替你还;欠你的,我一样一样替你讨回来!染儿,我们回家。” 女子白瓷如玉的肌肤平添几分病态的苍白,浓密卷翘的睫毛清晰可见,似有星光点点要飞舞而出,即使陷入沉睡,也依然掩不住绝代风华,倾世美颜。 寒风萧萧,其心凉凉。落雪簌簌,飘飞不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对人儿。 衣袂纷飞,男子抱着女子,迎着凛冽寒风,踏着皑皑白雪,跨过万水千山,越过湍湍急流,走过雪海,目光坚定不移,朝着天地间一处而去。 染儿,即便前方艰难险阻,荆棘丛生,我心一如初,便是舍了一切,我也会找到救你的办法,你终究会醒来。那些胆敢伤害你的---男子如画的眉眼间划过一丝狠戾,稍纵即逝,快的像是错觉。 一个都不会放过!!! 男子轻柔地拢了拢女子的衣袖,身上嗜血尽数消散,只余下无边温柔。 ······· 在他们所过之处,朵朵妖娆花瓣绽开,白色曼陀与雪染,花开彼岸,灼灼其华。迷乱了万载时光,千世孤寂。 白色曼陀罗花语:绝望之爱。花开剧毒,摘却无悔。 雪染花花语:守候至爱。万年不开花,花开万年。 彼岸花花语:悲伤思念。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永不见。 二:情深似海·深情终负 千年很短,弹指一瞬。神雪山上,依旧雪纷纷。仙雾缭绕,浮云朵朵,隐藏了冰雪堆砌的宫殿。鬼斧神工的宫殿,折射出几分光彩,诉说千年孤寂。 天空纯净如洗,没有一丝阴霾,沉静如殿中沉睡女子。 殿门前,一谪仙男子孑然独立,面上道不尽的苦涩,轻叹:“该来的终会来。”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正闪耀着丝丝光晕的玉佩,“只愿你安好。”抬眸远望,宛若亘古洪荒的目光似穿越了千山万水,捉摸不定,又好像在透过殿门,落于殿中女子身上。 偌大殿内,空无一人。两侧整齐的排列着巨大的落地窗,精雕细琢的落地窗上,绘着簇拥的雪染花,神族银纹若隐若现,轻纱垂下,遮住了一窥究竟的目光,曳舞婀娜。 殿中央,清冽的雪泉缓缓流过,白玉石雕刻的池面泛着柔和的光芒,水流相撞,“叮咚”之声悦耳不绝。青烟缭绕,池中盛开的雪染花,薄如蝉翼的花瓣上点缀着玉珠清露,珠落玉盘,溅起几颗水珠,花瓣飘散,顺水而漂,聚集成一条绝美花溪,仿佛一顶花冠,戴于泉水之上。 一朵冰莲漂浮,宛在水中央。莲中女子,眉眼仿若自画中而来,氤氲的水雾蒸腾,轻柔掩去了女子的面容,云纱流云的雪白裙摆,水雾般散开。 一把流光溢彩的箜篌树立于女子身前,其间的雪染花纹路清晰可见,流转丝丝光华,守护神般伫立女子身边,守望千年。 箜篌微微颤动,莲中沉睡之人,卷翘睫毛微颤,缓缓睁开银眸,晶莹如冰,清冷似雪,灵动如月,宛如夜晚的孤寂星辰,闪耀点点荧光,流光飞舞,似有星星光点飞舞而出,沾染点点清泪。汇聚了天光月色的的眸子,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引人沉醉。 腰间的玲珑玉佩掠过一抹流光,一瞬即逝,快的无法捕捉,女子利如寒剑的目光扫过,慵懒抬眸,纤手扯过玉佩,置于手中细细抚摸,触手温热,灼人心扉。玉佩似有灵性,发出微弱的光来恳求。 女子勾起绝美笑容,罂粟般美丽中隐藏着致命杀机,却又与她神圣气息恰到好处的糅合。指尖松开,玉佩迟疑一会,终于黯淡无光,没入水中,透过清澈见底的水流,依稀可见。 女子邪肆一笑,眼角的梦幻千丝雪染暗纹银光闪过,似又加深几分,瞳孔闪着妖冶的暗银。 “又是帝隐那家伙。”唇边笑意越发妖冶。 女子起身,纤足轻点于水面之上,镜般的湖面丝毫未动,女子轻盈如风,烟云般的身体快速掠过池水,赤足踩在天蚕丝织就的雪缎上,缓缓而行。 殿门轻启,女子闪身立于殿前,男子脱口而出:“染儿。”一时怔愣,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汇成一句:“你醒了。” 倒是忧月雪染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果然是你,帝隐。”戏谑地轻笑,“堂堂毁灭圣君到访,倒是我创世女帝招待不周了。只是,你我二人并无多少交集,这神雪山,圣君还是少来的好。” 帝隐面上的笑意僵了僵,听到她特地加重了的“圣君”二字,心头一阵酸涩。染儿,你可知,你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能让我的心支离破碎,你为何要如此疏离与我? 忧月雪染言罢,便要离开。帝隐一慌:“染儿,你刚醒,要去哪儿?” “圣君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我要做什么,还需向圣君汇报?”忧月雪染勾唇讽刺一笑,目光都未曾落在帝隐身上半分,“圣君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我可没多少时间在这和你打哈哈。再者,我们没那么熟,圣君这‘染儿’叫的未免太亲切了些,还请圣君自重,以免引得人误会。”说到最后,语气已似这神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般,冷彻心扉。 帝隐黯然:“是我逾越了,女帝陛下。”昔日与他定下约定的染儿,如今却如此冰冷疏离,是他把她弄丢了吗?佳人在此,却仿佛横亘了千山万水,他错了吗? 忧月雪染不再多言,化作流光远去:帝隐,我知你痴情,只是,你我身上背负了太多,天命所在,长痛不如短痛,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只是莫要再对我这么好了,莫要再如此温柔了。你我本就是一个错误,既如此,那便将它永藏回忆中吧。从此,你做你的毁灭圣君,我当我的创世女帝,天涯相见,再无情。 帝隐的目光追随她远去:染儿,你所想我又何尝不知?但你要我如何放的了手? ······ 三:故人相见·以命偿还 冥界,轮回都。 忧月雪染轻掠过波涛翻滚的血海,血海中怨灵亡魂无数,皆被其身上纯净神力所引,浮出海面,奢望吞噬一角残余,以求早日超生。 不时有胆大幽魂,伸出鬼魅手臂,妄图缠住神明。忧月雪染轻蔑一笑,淡漠的面容上无波无澜,眼角暗纹光晕流转,强大威压随即散出,百鬼跪迎,无鬼敢抗。 一胆小冤魂悄然抬头,绝色容颜掠过,不见踪影,这才松口气。威压的根本,不是光明压过黑暗,而是一种至高魔力在压制,以邪压邪,以魔镇魔,才是根源。 暗处帝隐不由一惊,染儿的情况,愈发严重了。创世圣力已压制不住灭世之源,染儿较之前,魔化更为严重,照此下去,必将堕神。要想破解此劫,唯有一法,只是,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生生世世无法归位。这可如何是好。 足尖轻点,忧月雪染拢了拢手臂上的琉璃雪纱,竟有些发呆。没想到,再临冥界,竟是为此而来,当初的笑语,不想真在此重见。略略沉静下躁动的心态,举目远眺。 “雪染?!”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霸气张扬的暗色衣袍男子由远及近,充满了阳刚之气,又带着点邪魅气息,棱角分明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之情,刀削斧凿的五官,深邃的双眸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霸气,寡薄的唇高高扬起,暗红色的衣摆垂在地上,平添一分贵气,倒称得上人中龙凤,异域美男子。 忧月雪染早有所料,目光触及此人,轻笑,平和的嗓音一如当初,一如天山上万年不化的积雪:“北冥皇族亲自相迎,我也不枉来冥界一趟。当日的玩笑话,今日倒成真了。” 语音一顿,她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迷离回忆:“北冥涯,好久不见。可曾安好?” 北冥涯苦笑一声:“北冥皇族,又如何安好。身份越高,责任越大。只有褪去这一身束缚,才能真正快活吧。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一眼便看出心中所想,“你此番前来,想是已做好了决定。” 忧月雪染不再多言,轻轻颔首。银瞳下也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望一切还来得及,如若真到了那时,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北冥涯轻叹:“那他呢?你们?想来他不会同意吧。” 忧月雪染正色道:“我这次,不仅是为了天下苍生,我···还是为了还一个人的债,他为我所做,实在是我有愧于他。这份人情,我是一定要还的。”垂下眼睑,细长的睫毛投射出的阴影遮住了半边脸,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北冥涯面上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一向擅长洞察人心的忧月雪染,也未曾发现半分异样。北冥涯向来极能隐忍,隐藏情绪,自是不在话下。 他的思绪也有些飘远了,恍惚忆到那时初遇,他还是少年轻狂,极易暴怒。一颗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心一旦火热,便再也无法冷却了,心已记挂在他人身上,又如何收得回? 也是从那时起,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她不喜欢他,他从一开始就已知道,但那又何妨?他无法奢望和她白首共度此生,那便站在她身边,做她的知己好友,终其一生,为卿做蓝颜。 如今,只愿她安好便罢。若有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他却似乎并没有为她牺牲的机会,呵!连一丝一毫的希望,一份渺茫的机会,也不曾有过啊。 “北冥涯,你有心事?”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是啊,她洞察人心的观察力,向来无人能及。 回过神,强压下心中苦涩:“不过一些琐事罢了。”避开她探究的目光:“你要还何人之债?这万年间,又发生了何事?” 忧月雪染也不再深究:“一言难尽,只是现下我已时间不多,或许待我归来,你自会明白。” “那便随我来吧,以你神灵之躯,若入轮回,当剔神骨,剥神识,重塑凡人血肉之躯,历经地狱业火焚烧,修为散尽,记忆封存。神的命数,无人能窥探,充满未知变数。你真的确定吗?”北冥涯暗红色的眸子充满郑重。 虽早已料到是肯定,但触及她坚定的目光:“心甘情愿,万死不悔。”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即使她就在他面前,可却仍是咫尺天涯,仍是不可避免地一怔。她,从来都与他是两路人,自己早就知晓,可为何,还是会心痛的要窒息呢? 起码她现在还在他身边,能看见她,便已足矣。 帝隐银色的眸子一暗,波涛翻滚的情绪尽数掩在了平静的面容下,若是没看错,那冥界皇族眼中,怕是连染儿都不知晓的情愫吧?早知会惹上如此多的桃花债,他当初就不该让染儿离开。 他家染儿,总是聪颖无比,任何事情一点就通,偏偏在这情商上,令人堪忧。或许这便是神的代价吧,清心寡欲。不过这样也好,染儿不懂如何去爱,他懂。染儿只需被爱,就足够了。 忧月雪染与北冥涯两人直接略过了宫殿,前往宫殿深处。北冥涯转过头,眼神晦涩不明,他知道,终此一别,再见只怕难上加难,后悔吗?也罢,可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即便倾尽他所有,也在所不惜。 帝隐身形一闪,鬼魅般的身影掠过,无人察觉。 四:心甘情愿·自堕轮回 忧月雪染跟随北冥涯进入宫殿深处,轮回都的命脉所在。越往深处走,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气息就愈浓郁,若是平常人在此,只怕是要无法呼吸。 宫殿深处,却没想到是一条密道,眼下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狭窄阴暗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头,幽深绵延,石壁两侧,幽幽的火焰仿佛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燃烧于古朴的青铜灯盏上,红色的暗纹遍布,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是冥界皇族文字,冥冥中引领亡魂堕入轮回。 忧月雪染凭借敏锐的视力,洞察到四周墙壁上繁复诡异的花纹,泛着诡异的红光,心下莫名的不安,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尾随于他们身后,神识外放,却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她的神力,在此处受到了极大压制! 细细一想,除了他,又能会是谁呢?既然如此,她也不点破,其实她内心还是期待的吧,即使他只是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也比再也不见要好上很多。 蓦然回眸,银晶般精雕细琢的眸中掠过一抹幽光,状若无意地朝帝隐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垂下了眼帘,白皙如雪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抬手拢了拢广袖,袖口在空中划过一抹柔和的弧度,仿佛雪蝶翩跹于阴暗,她有意加快了速度,不知是赌气,还是恼怒。 帝隐有些哭笑不得,冰雪般清澈的眸中划过一丝紧张,还有几分无措,染儿如此聪慧,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叹息。可是染儿会不会生气,帝隐竟是有些惴惴不安,暗自揣摩雪染的心思。想来也是可笑,堂堂一代毁灭圣君,如今却要在暗处遮遮掩掩,有苦不能言。 北冥涯感觉到了雪染的波动,血眸一暗,刀削斧凿的面容上几分落寞,不由得苦笑,是他来了吧,这世间,能够让雪染这般的,除他之外,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何人了。 暗红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青筋毕露,双手微微颤抖,北冥涯却强压下去,面上不显露异色半分,若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他二人还可做朋友,她也不会防备他,可她若是知道了,是否会躲着他,再也不能如普通朋友般,谈笑风生了?那他们···他不敢往下想。 他能够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可以笑着祝她与别人白头偕老--只要她幸福。但是,他不能忍受她不理他,像陌生人一样疏离他,甚至于躲避他。他不敢赌,亦不能赌,以她的性子,只怕他一旦挑明,他最不愿看到的事也就不远了。 有时,他何其羡慕那个人,可以陪伴她,纵容她,宠着她,可他呢,连这份资格都没有啊。 寒气森森,血光潋滟。一阵刺目的耀眼红芒大放,忧月雪染微微眯了眯眼,素手一拂,带动着宽大的广袖薄纱轻摇,白玉藕臂若隐若现,一缕银光自袖间飞舞而出,一朵冰莲飘散,绝美的花瓣悄无声息的掩盖住了红光,一切重归平静。 四周寂静得针落可闻,巨大的血色祭台映入眼帘,中央耸立着圆形高台,高不可攀的阶梯围绕在下方,让人望而生畏。四周宛若血色曼陀般绚烂迷人的潭水平静如镜,妖娆的彼岸花灼灼盛开,纷乱似云,灿烂若霞,带有奇异的魔力,让人不可自拔,忍不住沦陷其中。 祭台上刻着繁复的红色暗纹,一圈圈藤蔓般缠绕在石台上,隐约闪着红光,仿佛枷锁般,把人的心脏紧紧摄住,层层包围,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气息,历经沧桑的寒凉与孤寂,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逐渐迷离意识。 忧月雪染缓缓走上祭台,雪白的裙裾拖曳在地上,与周遭的诡异形成强烈的对比,站于高台之上,举手投足间仿佛带上了毁天灭地的风云,以及俯视天下的傲气,天地万分,不及她一分耀眼。 北冥涯并未上前,眼里深深地迷恋,雪染,不论何时,总是自带风华,夺人眼球。她宛如天边最耀眼的皎月,清冷高贵,圣洁不可亵渎。 “雪染,此去一别,恐是无再见之日,你,当真要如此做吗!”尽管知道是必然的答案,北冥涯又却像是自言自语,“自堕轮回,呵,天下没有比你更傻的了,我知你心甘情愿,只是,珍重。” 红色的光晕笼罩住了忧月雪染的身影,她有些迷茫地望向北冥涯,却只看到他如薄剑的唇瓣一张一合,轮回阵已开启,此刻,忧月雪染无法感知外界一切,可谓是真正与世隔绝。 北冥涯伸出手,又缓缓放下,自嘲般笑道:“我对你的情意,再不会有人知道了。”雪染,从此我们天各一方,只愿有再见之时,你安好归来。 帝隐一急,衣袂翻飞间冲入阵中:“染儿!”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五:静候佳人·轮回阵起 北冥涯猛地转身,“雪染!”然而视线却被刺眼的红光所挡,神识也不能窥入其中,片刻后,红光消散,忧月雪染与帝隐,凭空消失了。 骤然间,北冥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一角,心里仅剩的一抹柔软,随着她的离去,化作清风消散了。北冥涯转身,背影说不出的凄冷与决绝,冷毅的脸庞上极其坚定:雪染,我定会为你守好这轮回阵,我,等你归来,那时,必将再次,与你同欢! 此时,忧月雪染与帝隐真正进入了阵法,完全与外界隔断。阵中,暗红色的光芒交织着,笼罩住了轮回祭台,细细密密地交错着,密不透风。阴暗的气息萦绕在四周,仿佛扼住了喉咙般,犹如溺水般的窒息,精致华美的暗纹闪耀着,仿佛要冲破祭台束缚。 忧月雪染站在祭台最中央,身影被红光所覆盖,再也支撑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身子轻轻晃了晃,枯蝶般坠落,帝隐的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急切,飞身进入祭台中央,那暗红光芒只在他身上度下一层红光,却未能阻拦半分,脚尖轻点,接住了忧月雪染。 紧紧抱住她娇小柔软的身体,用尽全力把她护在怀里,四周暗红色的光芒奔涌着,疾速如风的旋转起来,刀割般刮过后背,帝隐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染儿没有受伤。帝隐的银眸中寒光一闪,真当他这个毁灭圣君是盖的,一声冷哼,抬起骨节分明的手,银光没入,四周渐渐变成了淡红,归于平静。 怀中,忧月雪染绝美的脸庞血色尽失,本就极尽苍白的面容更添一丝病态的妖娆,眼角的雪染花纹银光大放,银瞳又深邃几分,幽深的瞳孔仿佛无底黑洞,摄人心魄。圣洁的面容不知何时变得妩媚,一袭广袖白羽裙上,盛开出大朵怒放的银色雪染花,灼灼其华。举手投足间勾魂摄魄,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染儿···”银发枝蔓般交织缠绕,白衣飘飞,衣袂翩舞,帝隐溢满温柔的银瞳正对上忧月雪染清澈的银眸,如画的眉眼,近在眼前。 二人的距离咫尺寸短,帝隐此刻能清晰地看到忧月雪染细密卷翘的睫羽,在眼帘下方投下一圈扇贝形的阴影,帝隐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垂下头凑近忧月雪染的脸庞,忧月雪染无辜地眨了眨晶亮的银眸,帝隐的心跳如擂鼓,忧月雪染泛着些许苍白的唇瓣,蓦地,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对不起,染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冰凉的唇瓣轻轻在额头处落下一吻,轻的仿佛羽毛飞掠。帝隐深邃的银瞳中,充满了自责与歉疚。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无上圣君,只是一个会因为让心爱之人受了伤害而自责,内疚的,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忧月雪染妖娆无边地注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纤纤素手换换缠上他的脖颈,葱白指尖在帝隐的胸口画圈圈:“隐打算怎么补偿人家呢?”渲染了风情月意的声线撩人之际,不复昔日冷漠。 帝隐有些哭笑不得,染儿这样子,和平日里的状态真是迥乎不同啊,温香软玉在怀,他最爱的女子就近在眼前,近乎勾引的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面对染儿,他的自制力一向为零。 洁白如珍珠的贝齿轻咬着他白皙的耳垂,帝隐的耳尖不由得变红,清冷的脸庞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某人的小手不安分地探入了他的衣襟内,肆无忌惮地到处游历,伴随着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帝隐身体一僵,几分暗哑地开口:“染儿,别闹,你这是在玩火*。”修长如玉的手指按住在他身上作乱的莹白纤手,小心翼翼放在掌心,仿佛对待独一无二的珍宝,轻轻握住,帝隐面上不由自主的泛起喜悦的笑容,像孩子得到了糖果般甜蜜而满足。 不经意间,神识外放,帝隐心中一疼,广袖下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此刻的忧月雪染,气息微弱,神识近乎消散,神力全无,分明极度虚弱。 帝隐冷漠的面容上怒不可遏,眼中寒气森森:好一个轮回阵,竟敢把他倍加呵护,舍不得受一点委屈的染儿,削弱成如此模样。待他归来,此阵,留不得。染儿现在的身体,又怎能承受得了剔神骨,剥神识的痛苦,且不说染儿已经受伤,即使她一如既往的强大,他也是容不得她受半点伤害的。既然如此,那便只好硬闯了。 “隐···”似是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忧月雪染刚开口,帝隐便用食指放在了她的唇边,低沉悦耳的嗓音蕴满了无限柔情:“嘘···染儿,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绵绵的嗓音仿佛有催眠的作用,忧月雪染有些昏昏沉沉的抬了抬眼,恍惚间看到了一袭白衣如雪,尔后便陷入昏睡。帝隐轻柔地横抱起忧月雪染,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雪染花香,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缓步向前走去,步履坚定有力。 六:愿你安好·不离不弃 一片红光,隐隐约约可见两道人影,帝隐抱着忧月雪染,缓缓向前行。帝隐温柔地凝视忧月雪染的恬静睡颜,他的染儿啊,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忧月雪染淡笑着,美好的笑容让人不忍心去打扰,精致的眉眼仿佛自画中走出,冰肌雪骨,似乎是半透明的,看上去真的好脆弱,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阵法已启,帝隐走得缓慢,每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威压,千钧重负般坠在身上。这威压本就是天道为神而设,帝隐与忧月雪染,又是何其强大,威压强盛,即便共同承受,依旧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帝隐一人硬抗下了双倍。 帝隐抱着忧月雪染的双手微微颤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俊朗的面容上滴落下豆大的汗珠,幽暗的银眸中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虑,唇色极尽苍白,并不比忧月雪染好到哪儿去。 神识逐渐模糊,帝隐抱着忧月雪染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牙齿紧咬着,周身若有若无的威压消失殆尽,连带着神力都被打散,身上的银光散去,阵中突然爆发出异常强烈的暗芒,有如实质般的红芒化作利剑,剑剑穿心刺骨,暗红色的利剑如同无底黑洞,吞噬着帝隐体内的神识。 怀中的忧月雪染却被他保护的极好,即使承受着锥心刺骨之痛,即使意识已经模糊,帝隐依旧将她护在怀中,不受半分波及。神的试炼,已经开始!神识剥离,神骨剔除! 此刻帝隐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幸好,不是染儿来承受这些。对于他而言,即使山河万分,也不及她。他这一生,只是为了守护她而存在,这份爱恋与执着,早在他见到她的那一刻,便已生根发芽。 他从不怕艰难险阻,如果来到她身边,需要一路披荆斩棘,那么他便让这荆棘,彻底消失。他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伤了她。 如果此次真的走不过去了,也罢,许是宿命吧。两个本就对立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吧。如果受伤的人是她,他绝不会再苦苦纠缠于她。 但是此次,即便拼尽他毕生力量,他,也定要让她,安然无恙! 怀中的忧月雪染却在此时幽幽转醒,她虽然昏睡,但却对外界的事一清二楚,感受到他的不安与决绝,睫羽轻颤,谪仙般的男子,却被她拉下了神坛,坠入凡尘,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忧月雪染轻轻抱住帝隐,三千银丝泼墨般披散在他的肩头,感受到他轻微颤动的身体,柔软的玉臂抬起,环住了帝隐的脖颈,玉腕微露,晧皎如月,细腻如雪。 帝隐的身体一僵,其实在染儿醒来时,密切关注着忧月雪染的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下意识地,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虚弱的模样,他害怕她会心疼,会愧疚,他又怎舍得?!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视如珍宝的染儿,抱住了他。就这样,抱住了他。 心湖起了一层层涟漪,一圈圈波纹荡漾着,一如他现在,心潮激荡。自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喜悦与甜蜜,让他的唇角,在巨大威压下,忍不住扬起。 忧月雪染轻轻呢喃:“隐,如果我们入了轮回,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们约定好,万年之内,你若先到,我就嫁与你,但我们可说好了,你不能反悔哦,一定,不能爱上其他人。”仿佛情人间的低语,簌簌雪花轻柔落下,千般沉醉,万般柔情,这是,雪的低语,情的告白。 帝隐眼中似有万千绚烂,百般璀璨,浩浩星辰般闪亮灼人,优雅磁性的嗓音仿佛九天之上琴弦拨动,缓缓动听,却又磐石般坚定,这是,万世承诺,满腔温柔:“染儿,这可是你说的,万年之内,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等我···” 红光骤然被弹开,帝隐与忧月雪染身上燃起了熊熊银焰,阵中的威压再也压制不住二人,只因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实在要强过阵中千百倍。 银焰中的二人,深情凝望着,帝隐眼中化不开的宠溺与柔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帝隐捧起忧月雪染的脸,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对于他来说,染儿,本来就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缓缓低头,二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知道他们能够清晰看见彼此颤动的睫羽,感受到彼此火热而又冰凉的气息,冰与火的交融。 忧月雪染清澈的眸中,满满的都是帝隐的倒影,一袭白衣,在她眼中,绘成了最美的画卷,仿佛有流光点点,自那冰雪清眸中飞舞而出,睫羽垂下,在精致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圈扇贝形的阴影。 帝隐有些紧张地轻触她略显冰凉的唇瓣,银丝垂下,几分滑落肩头,在空中荡起绝美的弧度。他们都不懂情事,也没有那么多甜言蜜语,此刻,仍旧懵懂。 不带一丝情欲的吻轻落,仿佛世间最纯净的冰雪,没有丝毫杂质。风轻似雪,迷蒙如月,温柔若水。帝隐修长的玉指,穿过忧月雪染丝滑的银发,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帝隐的舌撬开忧月雪染的贝齿,略显笨拙地四处游移,描绘着她的唇形。一抹红晕如同朱砂渲染,染红了二人凝脂般的绝色容颜。 这一吻,凝聚了百转相思柔情肠; 这一吻,交织了千言万语入骨爱; 这一吻,缔结了万年契约永无殇。 二人身上银焰依旧烧的灼灼,璀璨如月华,灿烂似星光,似是一场盛世烟火,迷离了一对倾城人儿,谱写着一曲无悔情歌。 周遭的一切皆化作虚无,只剩下这一对忘情相吻的绝色璧人,仿佛夏夜落雨,冬日落雪,完美而和谐。他们宛如天生的一对,一切都来得自然而然。所有的一切,不论在怎样夺目,都在这一对光芒万丈的绝世璧人下,永远地成为背景,只为更好映衬他们相拥。 帝隐笑着,一笑绝代风华,天地尽失色,轻点忧月雪染眉心,银光没入,一只翩然欲飞的银蝶跃上,蝶翅轻薄,转眼间便消失:染儿,这样,我便可以生生世世,找到你··· 我与你,万年之约,永不相负。 (楔子完) 第一章:朵絮如雪 茂盛的枝叶遮天蔽日,神木纵横环绕,遍地都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一名男子深青的头发以一根青色丝带束起,淡青色的眸澄澈,宛若水晶。眉梢处有淡淡的青色,长长的青色睫毛,眉眼温和,如玉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令女子都自愧弗如。一身淡青色的广袖金边流苏袍,印着深青色的花纹,此刻身上染满深绿色的血迹,周身浓郁的生机正在快速消失,稍有些狼狈。 这名青衣男子的对面,一名血色长发的男子傲然而立,宛如修罗般的血色红眸,血色的长发以红水晶冠束起,棱角分明的脸庞充满了阳刚,一身纯黑的刺金广袖腾龙服上,一直血龙蜿蜒盘旋而下,华丽的刺金服衣摆处点缀着红水晶。 两名男子周围,一片荒芜,残留着大战后的气息,令人心惊。 黑衣男子似讽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青墨瑾,今日你我二人总算分出了个胜负。如何?即便你集天地灵气于身,照样赢不了我。” 却见天边突然飘起大雪,空中落下一女子身影,一身雪白的织羽霓裳裙上印满银色的繁复花纹,宽大的袖上盛开着大朵银色的雪染花,绝美的脸庞,银发披散在脑后无风自动,上天呕心沥血打造而成的脸庞,宛若银水晶般玲珑的眼眸嵌在脸上,眼角处有若隐若现的雪染花印记。银眉银睫,眼角银色的雪染花纹路精致至极,让人讨厌不起来,却又拒人千里之外。 她眼神虽涣散,但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高贵气质,轻盈若羽的身躯轻飘飘落在地上。青墨瑾眼中闪过一抹深沉,这雪花每一片都蕴含着浓郁的生机,不亚于天材地宝,竟使他的伤势恢复了几分。 北冥弑血轻轻皱了皱眉,雪花中带有的冰寒气息像是要把天地封印,他居然也受了影响,眸底闪过一丝杀意,这般绝美的女子,若是为敌,不能留! 北冥弑血一挥袖,红光冲天而起,空中飘落的银白雪花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缓缓落着,雪染冰曦空洞的眼神看向他,平静若水,素白如玉的手抬起,一朵妖娆的雪染花自她手中展开,飞至空中,散成千万瓣,如同一场花雨,飘然落下,无声无息的湮灭了红光。 北冥弑血凝视着她,雪染冰曦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嘴角多了一丝银色的血迹,面上仍旧淡然如水。 这时森林中突然银光大盛,一架绝美至极的箜篌发出万丈银光。玲珑剔透的琴身上雕刻着繁复的上古符文,构成一朵朵雪染花,灼灼其华,银色的琴弦毫无杂质,每一根都精雕细琢,琴首处铭刻着上古文字“吟雪”,琴尾处挂着一个精致的雪染花型流苏,由一整块冰晶雕刻而成,长长的银穗垂到地上,边缘处镶嵌着万年难遇的天然银纹冰晶石,幽幽的闪着银光。 箜篌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飞入雪染冰曦体内。 雪染冰曦挑了挑眉,后退几步,静默无语,眼神再度涣散,看着青墨瑾与龙弑血二人。 青墨瑾嘴角抽了抽,她这是要作壁上观了?打断了他二人的决斗,这就了事儿了?未免撇的太干净了,不过以他温和的性子,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能忍,可龙弑血却不能忍:“你这捣乱之人是打算看戏了?想得倒美!这天下,何人敢打断我!你倒撇得一干二净?” 雪染冰曦眼神清明了些,却闪过一丝疑惑:“你在说我吗?”手指着自己,一脸的无辜状,眼神清澈,语气真诚,倒真不像在装傻。不过那一脸的惬意悠闲是怎么回事? 青墨瑾嘴角再度抽了抽,北冥弑血额头青筋暴发,突突直跳,雪染冰曦茫然地看着青墨瑾和北冥弑血二人。北冥弑血突然迅速向雪染冰曦靠近,她退后一步,又剧烈咳嗽起来,北冥弑血握住她的肩膀,只见一阵红光闪过,两人消失不见。 只听见空中北冥弑血传音道:“青墨瑾,本座今天暂且放过你,他日定要取你性命!” 青墨瑾脸色一变,伸手却只碰到了虚影,伤势突然复发,不得已坐下调息,心中却不由得牵挂起刚才的女子,不知她会怎样呢。摇摇头,与自己无关罢了。 雪染冰曦突然被人带离,面色依旧平静,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眼睑缓缓垂下。北冥弑血看向她,却只见平稳的呼吸声,却是她睡着了,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中。 雪染冰曦意识浮浮沉沉,恍惚中,她看见一女子身影,温柔地对自己浅笑,如清风拂过泉水的甜美嗓音,轻轻地唤着:“主人,我名--朵絮雪。”雪染冰曦闭上眼睛,再次睁眼,眼中已满是凌厉,清明的眼神望着女子,似笑非笑道:“既以本帝为主,便要谨遵本帝之令,生生世世不可违!若违,定生不如死!”女子恭敬地垂下头:“谨遵我主之令。” 女子手中浮起那架箜篌,眼中闪过一缕怀念:“对于以前之事,我也记不大清了,您若想忆起。”雪染冰曦打断了她的话:“既是往事,何须再忆!前尘往事,本帝不想再为之束缚。该想起时,自会想起。” 朵絮雪无声浅笑:“您还是和从前一样···我送您离开。”雪染冰曦昏昏然地陷入昏迷,身体潜移默化地融合着魂魄,发生着质的改变。 龙弑血抱住她,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浅浅的笑了:“天塌下来,我看你也能面不改色啊,真是个无心无情之人。” 暗处的一抹银色身影握紧了拳头,俊朗的面上古井无波,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滔天骇浪,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出去的冲动,身影渐渐消失在原地。 空留一声略带叹息的悦耳嗓音:“染儿···” 第二章:千蝶似梦 北冥弑血血色的发丝飞扬,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万灵伏拜,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只见漫天暗红色的岩浆汹涌的翻滚,足以灼伤一切的高温排山倒海的袭来,一座血色宫殿屹立在岩浆中心,绵延万里,似有暗色的血迹还未干涸,透着股压抑的气息,虽是用晶莹剔透的红水晶雕刻,却还是给人一种万丈深渊般的感觉。 铺天盖地的岩浆包围着宫殿,却又不能更进一步,宫殿上方暗血色的字迹“血色修罗”,暗金色的边框,当真是修罗地狱! 北冥弑血抱着雪染冰曦,血色的双眸似乎深邃了些,脚下血光闪烁,未干涸的血迹构成了复杂的铭文,有种诡异的美感,龙弑血每踏一步,血色岩浆便自动让开,而后又合上。 大殿里空无一人,雕花镂空的暗红色大门巧夺天工,上面雕满了血身金边的游龙,大门自动打开,踏进宫殿,奢华的主调,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刺绣,暗金色的丝线仿佛有生命般在血色的锦缎上扭动着,地板用血色的大理石铺成,宫殿里清一色血色金边饰品,狂暴的气息充斥着整座宫殿。 北冥弑血踏进一间卧室,鲜红的地毯铺满了整座房间,高处一盏巨大的红水晶吊灯幽幽的闪着光芒,大的有些吓人,小心翼翼的把女子放在雕花金边檀木床上,暗红色的轻纱落下,北冥弑血注意到女子脸色苍白,然而却不懂医,他不喜喧闹,血色修罗里平常只住他一人,他没想到这女子灵力如此之强,身体却这般孱弱,女子的皮肤本就异于常人的苍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北冥弑血紧锁眉头,看来只能去找他了。抱起女子,嘴角不由的浮起一丝苦笑,这一天可真是来回奔忙啊,难不成前世欠了这小丫头的?今生就找上他还债了。可北冥弑血却没想到,他们前世真的相识。 轻柔地将怀中女子放在榻上,触及到雪染冰曦冰冷至极的肌肤,挺拔的剑眉不由得皱了皱,扯过一旁放置的暗底绣金龙的天蚕丝被,小心翼翼地为雪染冰曦盖上。 拂袖起身,刀削斧凿般的刚毅面容上浮现一抹担忧,转头似不放心的再度看了看雪染冰曦,鲜血般的长发垂到地上。想了想,骨节分明的手指结出繁复华丽的阵纹,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雪染冰曦周身,不时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暗色血芒。 北冥弑血这才放心,化作一道暗红流光掠向远处。 他却全然不知,在他的身影消失后,一名白衣风华的绝代男子,置若无物般轻易进入了上古纯阳熔岩包围的宫殿准确的朝着雪染冰曦的所在前去。 澜梦魇眉心蝶纹一闪,一缕银光稍纵即逝。与此同时,雪染冰曦的眉心,银色的光晕流转,一只晶莹剔透的绝美梦魇蝶似乎拍动着轻薄如纱的翅膀,振翅欲飞。 转瞬间,澜梦魇便已站立于雪染冰曦身前,宽大的广袖飞舞,衣袖上的银色蝶纹更显逼真。 谪仙般冰冷淡漠的脸,浮上了温柔的浅浅笑意,似一汪小溪缓缓流淌。银眸中的疼爱与宠溺,浓郁得宛如陈年老酒,溢满深情。 澜梦魇靠近了雪染冰曦,四周的法阵爆发出强烈的红光,但一触及澜梦魇身上泛起的淡淡银光,便无声无息地湮没,仿佛石沉大海,红光如潮水般退去。 澜梦魇坐至榻边,空气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在这一方空间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专注的描绘着雪染冰曦的轮廓,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装得下眼前一人,心里一阵阵喜悦与激动,波纹般荡漾开来:他的染儿啊,终于找到了。 如获至宝的不敢置信,填满了这些年心底的空缺,他终于找到了他存在的意义,找到了他要守护一生的伊人,指尖都不由得惊喜地微微颤抖,却仍旧很轻很轻,怕惊醒了沉睡的人儿。 可是,他又突然好害怕再次失去她,他的染儿,此刻脆弱得如同瓷娃娃般,仿佛一碰即碎。染儿,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让你开开心心,一世无忧呢? 轻叹一声,万千晶莹剔透的流光净心梦魇蝶,拍打着轻薄绝美的蝶翅,自澜梦魇羊脂白玉般的掌心飞舞而出,仿佛银色的漩涡。轻盈地落在雪染冰曦身上,数不清的梦魇蝶覆盖住了她的身体,仿佛银线织就的蝶纹,翩然跃于一袭广袖流仙白裙之上。 一只只银蝶渐渐变得透明,银丝仿佛在源源不断的传入雪染冰曦体内,直至最后一只梦魇蝶消散在空中,雪染冰曦的脸色终于不在病态地苍白,只是凝脂般的肌肤,白得晶莹,白得梦幻,宛如半透明。 纯银的发色正在悄然改变,渐染成银墨。 澜梦魇俯下身,冰凉的唇瓣在雪染冰曦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如羽毛轻拂,快如蜻蜓点水。 不舍的目光留恋地望向雪染冰曦,察觉到她的睫羽轻颤,似蝴蝶蹁跹的翅膀,振翅欲飞。澜梦魇只得起身,“染儿,现在我不能见你,你等我,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银袖轻拂,瞬间,这个揽尽天光月色,风华绝代的男子,连同那些消散空中的梦魇蝶,都在银光闪现下,不留一丝痕迹。 房间里,沉寂如死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千蝶似梦。 第三章:滢雪若月 北冥弑血的速度极快,瞬息间就已到达一处绝美之地,仿佛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这里一年四季如春,阳光散漫,遍地的鲜花绚烂开放,俏丽的花朵上还沾有几滴清晨的露珠,似滴未滴。在一片色彩缤纷中,一簇纯白带着银纹的彼岸花就显得尤为瞩目。 宛如世间最纯净的白雪汇聚,一片片花瓣仿佛自带灵气,银色的蝶纹翩然跃上,栩栩如生。一朵朵花仿佛害羞的少女,低垂着硕大的花瓣。 但这些花再美,却也不及一旁温柔浅笑的男子迷人。 男子一头丝绸般的泼墨青丝毫无拘束地自然垂下,纤细却不显女气的眉,使男子更添几分温和。安宁如黑曜石般的双眼,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英挺的鼻梁下,泛着樱花般蜜色的唇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昭示着主人此刻的愉悦。白皙滢雪的肌肤,简直令女子都自愧不如,宁静的面容配上一身蓝纹广袖白衣,正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好一个翩翩温润的如月公子。 “滢雪公子真是好雅兴,竟有闲心在这里摆弄些花花草草。”北冥弑血一身暗红华服,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似讽刺,似亲近。 月滢雪依旧面不改色地摆弄着身旁的彼岸花,眼底竟有着罕见的温柔,如高山上冰雪融化的清泉缓缓流过,淡漠一笑:“何事?”他总是这样,惜字如金。或许,只有对着那个人,他才会真正开心吧。 北冥弑血与月滢雪是多年劲敌,二人互相看不顺眼,这些年竟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说白了就是唯恐高处不胜寒。)平日若无事,北冥弑血总免不了来这静坐片刻。 对于这位神秘的滢雪公子,北冥弑血也有几分了解。他看起来温润如风,可若是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他就如同他的名字般,冷漠而疏离,仿佛没有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对身边的一切都淡若云风,何时见过他对一簇花如此上心? 传闻,滢雪公子曾对一女子百般宠爱,后来却不了了之。到底真相如何,无人得知。 北冥弑血刚毅的面容上冷酷之色不变:“帮忙救一个人。”话语间却多了几分真诚与恳求。 月滢雪勾唇淡笑:“好处?” “我答应替你办三件我有能力做到的事。”北冥弑血的身份地位何其尊贵,得到他的允诺,可是大机遇,以他通天的手段,基本没有做不到的事,有了这个许诺,前程似锦,一片光明啊。 但月滢雪又岂非凡人,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好。”随意至极,真是一点也不在意。 北冥弑血心头一喜,“那现在就走吧。”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月滢雪并未理睬他,仍旧温柔地摆弄那簇彼岸花,稍稍低头,泼墨青丝垂在胜雪白衣上,色彩鲜明的强烈反差,惊为天人,在一枝花上轻轻印下一吻,不顾龙弑血错愕惊诧至极的眼神,折下最美的一枝, 指尖流光闪过,放于衣襟最深处。 自从她走后,他一直悉心照料这些彼岸花,今日,它们开花了呢。曦儿,等到彼岸花开时,便是你我再见之日,你呢,如今在哪,可还好吗? 抬眸,黑眸中出现一抹柔和的亮光,望向远处天际消失之处,仿佛在通过天际,思念着远方的人儿。曦儿,我们,很快就要再见了呢。 “带路。”淡漠地好似千年冰山,衣袂随风而飘。二人齐齐消失在原地。 -------------------大家好,我是雪至已无殇的专属分割线------------------------- 血色修罗中。 雪染冰曦渐渐转醒,银眸也变成了银墨色,晶亮纯洁如清波,纤长的睫羽低垂,略显沉静的侧颜,使她更多了几分温婉端庄,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冲突的灵动与忧郁。高贵清雅,宛如九天神女误入凡间。 略略抬起身想要坐起,却还是体力不支,只得瘫软在床上的天蚕被上,唇边浮上了细微的苦笑。 有一瞬间的怔愣,雪染冰曦感受着房间内细微的神力波动,刚刚,是有人吗?他似乎为自己疗了伤。可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先天羸弱,若不是靠着体内的纯厚灵力,早就夭折。 那么冷漠如冰雪的神力,为何她却感觉到了几分莫名的熟悉。心底不由自主的信赖与安心,让她下意识地接受了这股外来力量。虽然陷入沉睡,可她的意识却再清楚不过,娶她为妻?呵,禁不住在心底生出几分笑意与好奇。 抬头四顾,细细打量着周遭环境。奢华低调的房间以暗红色和纯黑色为主调,透着精致华丽与凌厉霸气,不难想象出屋主人的性格,红纱四掩,流苏微垂,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在轻纱遮掩下,展露无遗。窗面采取晶莹剔透的上等天晶雪玉雕刻,窗外风景十分清晰。黑檀木制成的窗框上,点缀着细碎的红色宝石,仔细一看,却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血玉凝晶。 屋内除了她所躺的红纱檀木八宝床,便只有一张小巧的黑曜石圆桌,立在床头,看样子,倒像是刚添置的,桌上摆放着一套红晶黑纹蝶茶具。 屋内显然久未住人,摆设想来也是刚添,自然不会太齐全。 雪染冰曦正陷入沉思,忽的听到一声的门响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来人应该极为小心翼翼,可即便细微至极,也仍旧没逃脱她的耳朵。 不知是敌是友。可就算是敌,又能如何呢。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怕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仔细回想着昏睡前的事,却有几分模糊。也罢,当时她的意识已然混沌,便不去想了吧。 第四章:彼岸重逢 月滢雪不敢置信地看着床榻上的人,一双墨玉般沉静的黑眸中罕见地出现了紧张与慌乱,呼吸似乎都变得急促,心跳骤然间加快:是她吗?他日思夜想的曦儿吗? 绝美的女子正倚着床头稍作休憩,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上,银墨色的眸子有些涣散,一袭垂地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女子单薄瘦削的肩头,广袖织羽霓裳裙更使她增添了几分飘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随时会乘风散去。 是她!即使发色和眸色都改变了,但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就是曦儿!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曦儿啊。彼岸花开,我们真的相见了。 此刻他多想,就这样冲上去紧紧拥抱她,永远不放开。可他很清楚,只是奢望罢了。与其让她知道他的心意而刻意逃避,不如维持现状。 北冥弑血从踏进忧月雪染所在的房间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月滢雪的不对劲,他脸上的惊喜之情简直无法抑制,向来冷心冷情的滢雪公子,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雪染冰曦抬眸就看见了站立在床边的二人,她的意识还有些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想了想,试探道,宛如九天之上琴弦拨动的空灵嗓音响起,带着几分虚弱的娇嫩软糯,撩人心扉:“阿月?” 月滢雪的眼眶有些红了,千言万语都哽在心头,最终化作一句:“曦儿。”带着几分颤抖和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她,见不到她,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一点都没有。 北冥弑血疑惑地看向他们二人,突然发觉了自己夹在中间的尴尬处境:是旧相识吗?心头一惊,看月滢雪这反应,莫非她便是月滢雪的心上人?那个被月滢雪疼到骨子里的女子?阿月···曦儿···呵呵,叫得真亲密啊。莫名的有些不爽,狠狠瞪了月滢雪一眼,心里有些酸酸的,似嫉妒,似羡慕,不是滋味。 小声嘀咕一句:“不就是个娘娘腔吗,哪有本尊好。” 月滢雪自当听见了这句话,却好脾气的没有计较。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要本公子救的人,是曦儿吗?” 北冥弑血一愣,曦儿?旋即有些闷闷的开口:“嗯。”便不再多话,独自郁闷去了。随后又似想起什么,再次怒瞪了月滢雪一眼,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月滢雪肯定早已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二位如果要叙旧,就请到别处去。别在这儿碍眼。” 月滢雪腹黑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非常不怕死地补刀:“不管怎样,谢谢你对曦儿的照顾。”报以感激一笑。 北冥弑血只感觉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这笑容,咋那么欠扁呢?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你是她的谁,凭什么替她道歉?” 月滢雪权当没听见,“无论如何,受人恩惠,总是要谢谢的。”她的事,重于他自己。 北冥弑血得意又傲娇地“哼”了一声,答不出来了吧,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月滢雪自动忽视了这个幼稚的北冥弑血,专心关注起雪染冰曦。 轻拂雪白蓝纹的广袖坐在床沿,贴心地扶起雪染冰曦孱弱的身体,靠在他的肩头。 雪染冰曦就势坐起,一袭冰雪般的银发滑落,散落在月滢雪不染纤尘的白衣上,如月光倾洒,敛下眸子,银色的睫羽蝴蝶般轻颤,安心地靠在月滢雪的肩膀上。 月滢雪不着痕迹地揽住雪染冰曦,唇边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修长如玉的手掌缓缓抚摸着雪染冰曦的头顶,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 多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即使时光,即使流年,都不如拥你入怀,岁月静好。 同样一袭白衣,两个绝美的人儿相拥,气氛竟是如此和谐,天造地设般,仿佛本就该如此。 这一幕落到未离开的北冥弑血眼中,却无比刺眼,心中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一颗麻木的心,在此刻,重新活了起来,他能够感受到心脏在胸腔中的跳动,血液的奔涌,那么疼,那么痛。 仿佛这千万年,他都是站在时光的彼岸,无能为力的看着她离开,越来越远。 红眸骤然变暗,心中有一股嗜血的冲动,要冲破束缚,紧握双拳,并不很长的指甲却生生把手心掐出了几道血痕,忍下冲动,想离开,可双脚却像生了根般,立在原地,听着二人的谈话。 月滢雪指尖一动,搭在雪染冰曦的手腕处,墨瞳中流光微闪,只一瞬,便探测到了雪染冰曦的身体情况,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清淡的嗓音平静地响起:“曦儿,这一次,有人救了你。” 平静自然是极力强装的,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害怕,雪染冰曦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每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没有一年半载,是绝对恢复不了的。 雪染冰曦空有一身绝强神力,但身体却危在旦夕,她不能受伤。一点普通的小伤,都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在这一点上,甚至不如一个凡人。 这回她本就身受重伤,又经历了这番长途奔波,身子自然承受不住,即使表面与常人无异,但实则情况非常糟糕。 但这一次,雪染冰曦的身体里有着一股浑厚的力量,护住了她的心脉,才使她免遭陨落。救她的人,或是神,本身就足以毁天灭地,遭人忌惮。可奇怪的是,这股力量与雪染冰曦的神力竟如此契合,浑然一体。 此前他也不是没有试过,用自己的力量护她心脉,但却遭到了强烈排斥,两股力量根本不可能共存,甚至差点走火入魔,只好不了了之。 雪染冰曦的眸中仍旧无波无澜,结上了一层冰霜:“我知道,但是我确定,我不认识那人。” 月滢雪一愣,是啊,以曦儿的医术,他都能探查到,她又怎会不知?但还是紧张问道:“这股力量,对你的身体···” 雪染冰曦勾唇一笑:“有益无害。”银墨色的眸中仿佛有星光点点,那一刹那间的自信风华,迷乱人心,月滢雪一时竟有些恍惚,直直望着她发呆。 第五章:撒娇卖萌 雪染冰曦细白纤手在月滢雪眼前一晃,笑得更加欢快:“阿月?我好看吗?”苍白的面容上也增添了几分生气,不再死气沉沉,灵动似水。 月滢雪呆呆地望着她的笑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曦儿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也是这辈子让我唯一动心的女子。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低下头,显得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手足无措,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女子宛如清风明月的声音故意夸大:“阿月你这样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葱白细指状似轻佻地挑起月滢雪红艳欲滴的脸庞,缓缓摩挲,滑嫩的手指轻轻抚过月滢雪光洁的脸庞,一双雪眸中似乎有闪闪亮光,好奇而又狡黠,“阿月该不会喜欢我吧,嗯?···” 尾音上扬,似染了风花雪月,直叫人身心酥麻,宛如彼岸花丛中的魅惑精灵,引人沉醉。 此刻雪染冰曦正靠在月滢雪肩上,伸手一挑,竟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满满的女帝风范。 被上天眷顾的两人容貌本就上乘,此刻,雪染冰曦银眸迷离,眼角眉梢满满都是笑意,虽然脸色仍旧苍白,但已经有了灵动生机,更显光亮动人,似乎又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靓丽。 月滢雪双颊嫣红欲滴,配上白皙若雪的肌肤,三千墨发垂落在肩头,好一幅美人风月图。 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被曦儿调戏了?但心中却是永无止境的欣喜,竟隐隐有些期待和不舍,她若是,能一直这样调戏他,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即便他心中很清楚,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故意开他玩笑罢了,他对她的心意,她从来不曾知道半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长久的陪伴,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她对他,只是当做最真诚的朋友罢了,绝无半点可能···喜欢他··· 月滢雪的瞳孔幽深,望着她迷人的笑颜,又有些发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涨红了脸,眼神有些闪躲,曦儿,何时这么会诱人犯罪了? 但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心中竟隐隐期待她再进一步,可也清楚,不过是痴心妄想。 站立在门边一动不动的北冥弑血俊眉一挑,刀削斧凿般的刚毅面容上不禁有些愤愤不平,这小丫头咋不调戏自己呢?难道自己还比不上月滢雪吗?她对待他都可以那么生动活泼有灵气,怎么一到他这儿,就身患重病半死不活呢? 此刻的北冥弑血完全没有发现,他已经成了一个标准的“小怨妇”,还隐隐有些喋喋不休的趋势,这会听见雪染冰曦调戏似的话语,眼睛一亮。, 闪身凑了过去,一脸希冀地望着雪染冰曦,暗红的眸子闪啊闪的。 雪染冰曦被盯得有些发毛,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这位位高权重,长居高位的大人在她跟前卖萌撒娇,额,为什么有种宠物狗求主人抱抱的即视感?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无语的自我催眠······三人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嘎····· 最先忍不住的是月滢雪,斜着眼,充满怀疑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北冥弑血,真是极其怀疑眼前人有不好的企图,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他要头疼的已经够多的了,抢还抢不过来呢,不会又添一大劲敌吧? 雪染冰曦沉默了半晌,实在觉得这气氛委实太尴尬,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下情绪,绕着风情月意的声线慵懒而又充满疑惑地响起:“你···吃错药了? 北冥弑血脸上划过明显的失望,还以为能被她调戏一番呢,怎么是这样的结果? 此时的北冥弑血真是呆萌的不要不要的,一副求宠失败的挫败样,真是,额···莫名的想蹂躏怎么办!!!好萌好可爱,嘤嘤嘤··· 雪染冰曦对一切事情都超然物外,清清冷冷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唯独对美好的事物,尤其是萌物,抵抗力几乎为零,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嘛。 眼看雪染冰曦眼冒精光,像是饿狼看见了食物,就要扑上去的那一刹那,月滢雪果断拉住了她的衣袖一拽,她的习性,月滢雪简直再了解不过了,果断卖萌中··· 两大美男,一左一右,一个清冷孤傲不染凡尘,一个邪魅嚣张霸气似火,同时卖萌,嘤嘤嘤,怎么办?~~~~~ 雪染冰曦几乎抑制不住心中泛滥成灾的慈爱之情,好软好萌好可爱,飘飘然中,就在雪染冰曦几乎承受不住这一波卖萌攻击之时,北冥弑血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的两人风中凌乱,骨灰成渣··· 第六章:我喜欢你 北冥弑血低垂下头,暗红的头发散落在地上,竟有一丝别样的凌乱美,透着说不出的妖娆与诡异,轻启殷红如血的唇,似是有些害羞和难为情,低声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仅仅因为我喜欢你。仅仅是偶遇,可我却喜欢上了你,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万世无法逃脱的毒。但我从不后悔--遇上你。 四个字说的尤为艰难,也尤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引诱着人的心神,雪染冰曦和月滢雪几乎都同时风中凌乱,怀疑是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吧!!! 嗯,嗓音很悦耳,语气很正常,但关键是,这家伙在···表白? 我喜欢你··· 喜欢你··· 欢你··· 你··· ··· 四个字在雪染冰曦耳中不断重放,最后,她很淡定地睨了北冥弑血一眼,飞快转头对着月滢雪催眠,也对自己催眠:“要么他疯了,要么我们俩傻了。现在情况很明显,他疯了···” 纤指指着北冥弑血,雪染冰曦一脸肯定加确定,外加一身浩然正气对着北冥弑血认真道,虽然嗓音那么娇软柔嫩,但北冥弑血仍旧有一股暴走的冲动,这是他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表白好吗?! 她说:“你这是病,得治。”伸手比了个数,一把将月滢雪推到跟前,“现在治疗,给你卖个面子,半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月滢雪的嘴角抽了抽,看来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对她袒露心声了,被这样体无完肤的深深打击,还不如埋在心底默默伤痛。 心情很复杂,几分好笑,几分悲凉,几分羡慕,几分孤独。他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女子喃喃低语,北冥弑血听着甜美的嗓音,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伸出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了雪染冰曦的肩膀,看似粗鲁霸道,但却也有意识的放轻了动作,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将雪染冰曦的身体扳正,捧住她四处闪躲的小脸,二人直直对视,撞进对方眼中。 北冥弑血心尖一颤,雪染冰曦的银眸中,为何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宛如被遗弃千年,闪烁着荒芜而苍凉的光,没有半分温暖与明亮,没有半分快乐与惬意。 她的眼睛,仿佛就是一曲谱写万年的悲歌,一页悲凉孤寂的纸张,一朵花开寂寞倔强的灵魂,都藏在了那一双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的银眸中。 波光流转,魅人心魄。她是盛开在地狱里的妖娆彼岸花,也是盛开在雪海中的圣洁雪染花,很矛盾,但无论哪一面,都是最美的她。 她不该,如此苍凉,如此孤寂··· 她应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被人疼爱,她值得一切最好的。 心疼在心头滋生,蔓延到四肢百骸,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罩住了心脏。 一字一句,严肃而认真,低沉优雅的声线,诉说着世间最美的情话,暗红的眸中除了温柔似水的宠溺,又添了几分怜惜,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天地仿佛刹那间定格,一切都成了背景,只为衬托中央那一对绝美的人儿。 雪染冰曦仍旧无波无澜,芊手搭上了北冥弑血的手腕,温软如玉的肌肤相触,雪白如缎的肌肤相映,衣袖低垂,皓腕微露,邪肆一笑,暗沉银眸闪着几分银光,莫名的诡异。 北冥弑血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脏瞬间停止跳动,紧张交织着惊讶,在心里蔓延。 月滢雪双手紧握成拳,白皙光滑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强忍下把北冥弑血拎出门外的冲动,他要尊重曦儿的决定,这是她的选择,他不会插手,即使最后,她没有选择他。 雪染冰曦指尖骤然使力,猛地甩开了北冥弑血的手腕,漫不经心的话语,带上了几分嗤笑:“你喜欢我,那又如何?”北冥弑血一噎,哑口无言。 雪染冰曦手腕微动,莹白纤指抚上北冥弑血刀削斧凿般的俊逸脸庞,宛如情人间的爱抚,温柔似水,却突然紧紧捏住北冥弑血的下颚骨。 一字一句,句句残忍,句句诛心:“你的喜欢,与我无关。” 此刻的她,邪魅而妖娆,宛如盛开的罂粟,绝美却剧毒,宛如地狱的恶魔,引人堕落。 气势瞬间凌厉至极,女帝风范展露无遗,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带上了睥睨天下的傲岸,风华耀眼,让人不敢直视:“你的喜欢,最好还是憋在心底,永远别说出来。若是给本帝带来了困扰,呵···” 附身暧昧的在北冥弑血白皙莹润的耳垂旁吹气,看着那莹白的耳垂染上一抹粉色,勾唇邪魅至极:“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月滢雪一惊,她的自称,已经从“我”变成了“本帝”,足以说明她动了真格。 他比任何人都都清楚,她的身份,到底有多高贵,这一次,她是真的动怒了。 起身坐在床上,飘逸的衣摆垂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北冥弑血,轻蔑一笑,又充满了纯澈与天真:“今日之事,本帝只当是个玩笑话,该忘的,一件都不能记住。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但我警告你,不要试图,踩我的底线。” 说完,睫羽低垂,在白瓷似的肌肤上投下一圈扇贝形的阴影,遮住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北冥弑血,再无言语。 气氛一时冰冷到极点,室内温度急速下降,这时,呆愣中的北冥弑血终于反应过来。 第七章:长路漫漫 北冥弑血直直望着雪染冰曦,纯澈如红水晶般的眼里似有泪光闪烁,满满倒映的都是她的身影。一脸委屈,妖艳的红唇一撇,水汪汪的眼中充满了被抛弃的失落,瞬间完美转化为极品小受,可怜兮兮的求安慰,萌萌哒的样子实在惹人爱怜,与他平时嚣张狂妄的样子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雪染冰曦莫名被戳中了萌点,伸出凝脂玉手,毫不留情的在北冥弑血头顶一番蹂躏,以示安慰。红发变得乱七八糟,满意的点了点头,雪染冰曦对自己的作品无比满意,真是越看越顺眼。 北冥弑血表示:额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月滢雪怒瞪着北冥弑血,怒火中烧:可恶的家伙,该死的家伙,你的节操呢?你的威武呢?你身为男人的尊严呢?居然卖萌求安慰! 北冥弑血仿佛猜透了他心里所想,无耻的挑了挑眉,顺带附上一个贱贱的笑容:本座就卖萌了,你能咋地。只允许你跟你的曦儿亲热,就不许本座撒娇卖萌了。真的好无耻的一个正人君子啊~本座卖萌怎么了,有本事你也装可爱啊,绝对比不过本座。挑衅似的抬了抬眉。 月滢雪不觉一噎,卖萌,这个好像他还真不会。如果不是她的到来,他连真正开心的笑容都不曾有过,一向清冷孤傲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卖萌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北冥弑血那家伙,平时嚣张霸道狂妄得要死,也不见与其他人有过多来往,为什么就可以卖萌卖得那么熟练,那么理所当然呢? 仿佛是看穿了他心底的疑惑,北冥弑血优哉游哉地感慨,欠扁的语气真的让脾性温润的月滢雪也有了揍人的冲动:“一切都在于天赋啊。” 月滢雪的面色黑了。真的全都在于天赋吗?苦苦思索着,只感觉在卖萌路上,长路漫漫,一去不复返。 闻言,雪染冰曦挑了挑眉,略带疑惑的目光落向二人,两人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看起来全然不知请。摇了摇头,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果然,男人心,海底针啊。在心底感叹一句。 气温瞬间回升,三人之间的氛围莫名融洽,尤其是月滢雪和北冥弑血,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难得的不再针锋相对,随意拂袖坐下,一人白衣胜雪,一人暗红奢华,真是··· 好般配啊,雪染冰曦看着养眼的两大美男,苦苦思索,终于明白了气氛为何融洽的诡异了,恍然大悟道:“哦,你们原来是···”摇头晃脑的看着二人,如画的眉眼带上了几分狡黠与奸诈,更添几丝灵气,绝代风华。 一看她这么兴趣盎然的样子,月滢雪就知道要坏事,不知从她的嘴里又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乍一听,纯洁如白纸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云里雾里。 雪染冰曦非常识趣地捂住双眼,调皮的目光却还是透着指缝探究着,吐了吐舌:“不打扰你们眉目传情,谈情说爱了。”心里自动将他们划分成了一对。 这样一说,月滢雪与北冥弑血总算明白了过来,感情以为他俩有奸情啊,更加看彼此不顺眼了。 月滢雪:不过是靠着卖萌得到曦儿青睐的卑鄙小人。 北冥弑血:不过是假装正经骗了小丫头的伪君子。 同时眼角轻蔑一挑,狠狠瞪对方一眼,转过身去。 看着他们如此“心有灵犀”的动作,雪染冰曦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小脸登时一垮,娇嫩软糯的嗓音小声嘀咕着:“怎么长的好看的美男都要在内部销售呢?唉,真可惜。” 月滢雪与北冥弑血···齐齐绝倒,真是越描越黑,她恐怕是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二人眼底幽光一闪,以后再接近她,可就方便多了。 三人很快凑到了一块,坐在房间中唯一的家具---那张黑曜石圆桌旁。月滢雪一挥手,红晶黑纹茶壶中就装满了清香四溢的上好修身茶,羊脂白玉般的手指拿起一只晶莹剔透的红晶杯,黑色的蝶纹蔓延其上,与月滢雪好看的手指交相辉映,仅仅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替雪染冰曦倒好一杯茶,置于唇边仔细吹了吹,温润的笑着,温暖干净的笑容仿佛阳光刺破乌云,春天降临大地,纯净安心。 递给雪染冰曦,动作无比熟练,仿佛做过千万次。雪染冰曦显然也早已习惯,想也不想地随意接过,浅饮一小口,眉眼弯弯,面上带着慵懒的笑意,仿若午后花中精灵,致命的魅惑。 “唔,阿月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有了阿月,别人的茶我都喝不下去了了呢,如果有哪一天我喝不到阿月的茶,一定会不习惯的。”雪染冰曦半眯起眸子,银色的睫羽又长又密,遮住了银眸,极其享受的样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月滢雪的耳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眉宇间有些羞涩,却是毫不掩饰的开心,淡若云风的笑容不自觉出现在洁白无瑕的面容上。 白衣女子与白衣男子相对而坐,二人皆是眉目如画,绝代风华,谈笑间,男子害羞地低头,女子慵懒地微笑,宛如世间最美的画卷,灼灼风华,潋滟流转。 北冥弑血只感觉一股无名怒火冲入体内,为毛刚刚还是他占优势,眨眼间,又成了他的劣势?! 提起茶壶,怒气冲冲地倒了一杯,入口唇齿留香,清新淡雅,回味无穷,确实是好茶。 看到他的不对劲,雪染冰曦略一思索,只当他是在吃醋,这吃醋的对象嘛,自然是月滢雪。真小气,不就是给她递了杯茶嘛。雪染冰曦根本不知道,以月滢雪的身份,给别人泡茶,意味着什么。 雪染冰曦果然聪明,一下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有一点,她猜错了,这吃醋的对象,不是月滢雪,而是她雪染冰曦。 都说智商高的人情商一般都低,果然如此啊··· 从小养尊处优的龙弑血,怎么可能会给别人泡茶?更别提还泡得那么好喝。说来也奇怪,月滢雪那家伙不也是身份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吗?怎的他就能泡得如此好喝? 月滢雪看到他此刻憋屈的模样,不由得解气了几分,悠然自在地做了个无声的唇语。 雪染冰曦一愣,怎么又是那句“一切都在于天赋啊”?这两人,又开始打哑谜了。摇摇头,自顾自地喝茶。 北冥弑血呆呆地,真的全都在于天赋吗?苦苦思索着,只感觉在泡茶路上,长路漫漫,一去不复返。 好熟悉的想法,果然是“心有灵犀”,两人的追妻之路,同样“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嗯,真好··· 第八章:焉有佳人 北方极寒禁地,一名银发白衣男子凌空而立,纯银的眸中无波无澜,冰冷似雪。薄唇如剑般微抿,银色的长发月华般倾泻,垂至身后,寒风凛冽,吹起几缕发丝,略显凌乱。一袭银纹卷云广袖白衣上,银色的蝶纹翩翩缠绕,振翅欲飞,衣袍猎猎飞舞,衣襟略扬翩飞,腰间悬挂着晶莹玉佩宛如水中浮草,飘移不定。 男子的侧颜惊为天人,肌肤如玉,浓密纤长的银色睫羽低垂,在脸上投下一圈阴影,心事重重,凝神思索。好似九天谪仙,高贵淡漠,冰冷疏离。 银眸微眯,锁定了茫茫雪海中一处,银光一闪而过,男子已消失在了原处。 澜梦魇极速穿行在雪海中,一路上威压泄露,万灵伏拜。 天工斧凿的精致宫殿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很好地隐藏了这一作绝世宫殿。宫殿全都是用一块完整的冰晶雕刻而成,晶莹剔透,但从外面无法窥探,整个宫殿各处都绘着繁复的花纹,若有若无的闪烁着银光,仔细看去,这些复杂的花纹拼凑成了一朵雪染花的花型,乃是天地阵法,阻隔外界。 宫殿正前方,银丝冰玉雕刻的大门紧闭,华丽的阵纹一层层盘旋,一尘不染,干净整洁,一层层的禁制紧缚其上,流光闪闪,大门的正上方,四个银纹勾勒的大字熠熠生辉---冰雪风华,下方一首小诗: 岁月静好,焉有佳人。 求之且得,天地无光。 温婉佳人,岁月自留。 古意风情,落落大方。 --------忧月雪染题 宫殿深处,一名身着银丝彩纱女子平静打坐,身下硕大的莲花座上银光流转,化作丝丝缕缕的禁制符文,束缚住了女子的行动。 天蓝的发丝垂下,女子双眼紧闭,睫毛卷翘,冰冷高贵的面容若隐若现,琼鼻高挺,樱花粉唇,无不透着圣洁神圣,眉心一点朱砂殷红,摄人心魄,为女子更添几分妖娆。 女子紧闭的双眼骤然张开,石般纯洁明亮的眸中,一抹慌乱掩饰不住,兀地站起身,冰莲上立刻光晕流转,女子被迫坐下,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怎么办?他就要找来了,当初自愿留下,她答应过主人,绝不泄露的。早已料到他会找到她,可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 澜梦魇闪身,来到殿门前,仰首望着殿门上的小诗,冷峻的面容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温柔,眸中掠过一丝怀念: 隐,你看这首诗,好听吗?真的好有韵味呢··· 女子垂首温柔浅笑,清浅的嗓音宛如寂静山中小溪漫流,一切都仿佛还在昨日。 抬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推开大门,打开了一份尘封已久的回忆。 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肩头,一缕银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庞,脸上神色阴暗不明,抬步而入,凌厉而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分割线------------------------------- 雪染冰曦单手支头,三千银发以一根重瓣蝶纹白玉簪束起,衬得绝色的清丽容颜更加立体,平添几分英气。一缕发丝垂下,遮住了一只明亮皎洁的银眸,微曲中指,凝脂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慵懒地眯了眯眸,神情带着几分午后的安稳与恬静。 雪白的裙边花瓣般四散,其上银线渲染的的雪染花散落,更显的栩栩如生,冰清玉洁。 莲花簇拥,佳人倚坐窗边,窗外没有阳光,唯有房间内的红玉水晶泛着冰冷的暗芒,尽数映照在倾城面容上,忽明忽暗间,容颜变幻,多了几分诡异,几分妖娆。宛如灵动的精灵,惑人的魅姬,简单的动作,却带了令天地失色的无限风华。 月滢雪眸中含笑,宠溺温柔的目光追随着雪染冰曦的身影,神请无比专注认真,又带了几分近乎虔诚的肃穆,一望仿佛就要地老天荒。黑曜石般的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薄唇微勾起一抹温润的弧度,更显得公子如玉。 广袖蓝纹白衫垂落在地,蓝纹翻涌,恍若海浪波纹微动,无底漩涡般引人沉醉。 北冥弑血暗红色的发丝不拘一格地垂落在地上,散落千万,剑眉斜挑,仿佛飞剑入髻,眉下暗眸如星,无比纯澈,宛如晶莹的红宝石。 纯黑的华服上红线刺绣的游龙越发生动,衣摆垂下,仿佛自那衣裳中爬出,蜿蜒盘旋。 此刻三人围坐在桌边,无比融洽。 真希望时光就此停留,她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分外珍惜。 北冥弑血与月滢雪互看不顺眼,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对方,眼不见为净嘛。 二人之间别扭的互动尽数落入雪染冰曦眼中,不由得发出一阵清越的笑声,银铃般动听: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嘛,要说这二人没什么奸情,她是断然不会信的。这互动,标准的爱情经典桥段中的欢喜冤家嘛,只是,唔,不知道二人何时能修成正果呢。 略显苍白的唇向上挑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眼里满是戏谑。 月滢雪看到她如今生动活泼的样子,总算放心,骨节分明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发旋,直到雪染冰曦转过头来怒瞪着他,(她的发型都乱了)这才收回手去,面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北冥弑血眸中暗芒一闪,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状若无意地开口:“滢雪公子,雪云阙最近发出了飞雪令,邀天下豪杰共同探索新发现古墓,这古墓中,治愈身体的珍稀药材,可是不少,不知滢雪公子可否赏脸,和本座一起前去呢?” 果不其然,雪染冰曦的目光立刻转移过来。 月滢雪无奈笑笑,眸中一亮,治愈身体的奇药,正适合曦儿,正要开口应下,雪染冰曦已慵懒开口,矜贵高雅的声线清亮动听,千回百转,整个人宛如盛开的彼岸花,妖娆迷人: “自是会去,如此有趣的事儿,少了本帝,岂不无聊?” 北冥弑血和月滢雪身体同时一僵,月滢雪焦急开口,嗓音急切··· 第九章:命如挽歌 澜梦魇缓步走进宫殿,衣袂翩飞,宛如白蝶翩跹,在半空划过一抹完美的弧度。 不咸不淡的目光望向莲花座上的女子,秀发微乱,美眸淡然,樱唇轻抿,气息稍喘,衣衫凌乱,绝美的脸上还有红晕,乍一看倒有几分旖旎之意,实则是刚刚挣扎,被莲花上法阵束缚所致。 女子看到澜梦魇,明显安静了几分,只是那惶恐的眸和紧握的双手却泄露了她的紧张,和强装镇定。 也罢,既然早知这一天会来,有何可怕,只是···主人,女子略显痛苦不安地闭上双眼,我终究没能完成你的愿望。对不起,即使你怪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你那样了··· 澜梦魇淡然地一眼扫过,不做半分停留,仿佛多看一眼绝美的女子会脏了眼睛般,虽望向女子,眸中却并无她半点身影。 淡漠启唇,似乎除了对着那人,他永远都是如此风轻云淡,飘渺的仿佛天边的一抹浮云,随时会飘散,冰冷的嗓音宛如寒彻心扉的清冽泉水,自高山之巅缓缓泻落:“解释。” 惜字如金,唯有面对那人,他的话才会多些。 女子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她不过是帮主人实现愿望罢了,怎的就如此困难。面前的男子,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漠,普天之下,能被逼迫至此的人,唯有她了吧,真是莫大的殊荣,能让九重天上避世隐居的人亲自逼问,为了主人吗? 果然,只要一牵扯到主人,就不能以常理论之。 女子叹一口气,脸上的神情麻木,仿佛已经做过千万次:“我答应过主人,不告诉任何人。” 澜梦魇平淡的面容上无一丝波澜,云淡风轻道:“本君早已找到染儿。”提到这个名字,澜梦魇脸上不由自主的多了份柔情,话语也稍微柔和了些 《雪至已无殇》第九章:命如挽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支离破碎 澜梦魇恍若未闻,痴痴地凝视着她,银眸中似有万千月华,熠熠生辉。抬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柔地拂去落在她发间的雪花,银墨色的长发上,几片雪花融化,留下几滴小巧玲珑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嘴角笑意浅浅,温柔得仿佛不真实。轻轻抽出束发的凝雪飞花白玉簪,长发如月华般倾泻而下,朦胧间,似有光晕流转,墨色如水般晕染开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略显苍白的唇瓣,带起一阵阵酥麻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雪染冰曦片刻的恍惚,一缕发丝垂下,遮住了晶莹的银瞳。鼻尖似乎有纯净的梵香萦绕,经久不散。 天上云卷云舒,地上花开花落。天地静止,万籁俱寂。 二人身形相贴,几乎不留一丝空隙,面容离得尤其近,似乎稍一探头,鼻尖就能碰到鼻尖,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望男子千年古井般略显幽深的银眸,倒映的满满是她的身影,轻薄如蝶翼般的睫羽,宛如清风掠过,微微发颤。 雪染冰曦有几分慌乱,自她有记忆起,从来都是她开别人玩笑,还从未有人,与她如此接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一向镇定冷静的她,也没了主意,手足无措。 面上浮现一丝恼意,看着唇瓣上色泽温润,形状完美的玉指,心中没来由的几分不悦,夹杂着被如此亲密对待的薄怒,冲动又颇有些幼稚地张口咬下,毫不留情。 莹白的皓齿衬着冰白玉指,令人赏心悦目。微微用力,无瑕的玉色肌肤上便多了几道红印,不轻不重。 澜梦魇骤然回神,仿佛未感到一丝疼痛,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温润儒雅,不算刺眼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镀金般,不似真人,如梦似幻。 雪染冰曦怔愣了片刻,她怎会做出如此幼稚之举?来不及思考自身的异常,眼中恢复了清明,藕臂略抬,暗自蓄力,想推开澜梦魇,。 意料之外,澜梦魇并未多做痴缠,当即放开她,像只偷了腥的猫儿,眯起好看的银眸,把玉指放到眼前细细端详,模样竟很是享受。 须臾片刻,渲染了几分暗哑的悦耳嗓音,带着点点笑意,宛如九天之上琴弦缓缓拨动,令人不可自拔地在耳边响起:“染儿,我本想等时机成熟,再去找你的,可没想到,你倒是找上门来了。染儿再见到我,就送了我如此大礼吗?让我好生感动,那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几分重量的?” 雪染冰曦一时气急,清了清嗓子,端起几分女帝的架子,冰冷的嗓音依旧,仿佛刚才的无措只是幻觉,不满道:“在没有回答本帝的问题之前,你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尾音稍扬,却依旧不疾不徐,淡定自若,带着让人无法窥视的镇定从容,久居高位的尊贵,以及超然脱俗的孤傲,气势逼人。 澜梦魇认真道:“这个答案对你重要吗?如果是,你又会怎样?”眸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渴望与希冀,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紧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雪染冰曦的银眸。 四目相对,雪染冰曦何其聪明,早在他刚才为她解除痛苦时,就已经基本确定:他,就是那天就她的那个人。 浅浅的银眸眨了眨,却多了几分笃定,盈盈一拜,轻灵似蝶,清澈的嗓音仿佛山间清冽泉水缓缓流过,虽礼数周全,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至极:“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此等大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是阁下有难,本帝定当义不容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很真挚,却也很格式化的回答,澜梦魇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眼底有不知名的情愫暗暗滋生:“染儿,你永远无需向我道谢。”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的事,是我自愿如此。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安好,你,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个机会,把心交到我手里,让我守护你?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是我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伴侣,是我倾尽全力也要守护的唯一。世间万物,皆不及你万一。救你,只是本能,只是我对自己的---救赎··· 雪染冰曦刻意忽视了澜梦魇的情真意切,疏离有礼道:“怎可如此无礼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我二人素不相识,阁下肯救本帝,已然不易。于情于理,都应重谢。若不道谢,岂不显得忘恩负义?” 澜梦魇好看的眉轻轻皱了皱,不知何时,面上已是一片哀伤,心里有一种名为“疼痛”的滋味蔓延,伤痕丛生,清浅的嗓音仿佛带着无尽惆怅,细细咀嚼着她的话:“素不相识?忘恩负义?”叹息一声,唇边染上了几分凉薄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染儿,莫要再对我这般冷漠···”否则,我会受不了······ 心底有细细密密的疼痛,针扎般疼,果然,染儿,你的一句话,就能让我所有的坚强与伪装,支离破碎··· 染儿,我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包容彼此的一切,若不是当年的变故,你早已是我的妻。今时今日得以再见,却已成陌路。你怎能如此狠心,冷漠至斯?我决不允许,因为,我会心痛,会受不了,也会害怕,如果当年的事重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忧郁的身影,哀伤的眉眼,脆弱到一触即碎,仿佛在寂冷的雪海中,孤身伫立,只影万年。 强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眼前的身影与另一单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合,雪染冰曦不自觉地伸出凝脂玉指,纤手轻轻抚着澜梦魇眉间的褶皱,想把这褶皱抚平,想把他的忧思赶走。 眉宇间一片恍惚,着魔般呓语,朦胧中,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她说:“你不该伤心的,你不该为了我伤心,其实···” 话音未落,猛地惊醒,触电般缩回纤手,惊疑不定的看向澜梦魇。 她这是,怎么了? 澜梦魇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第十三章:缱绻相望 澜梦魇面上神色莫测,说不清是惊喜夹杂着紧张,还是惊讶夹杂着害怕,握着雪染冰曦肩膀的手不自觉地使力,仿佛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一般,握得紧紧的,修长白皙的手上青筋毕露,失神喃喃道:“真的好像···” 雪染冰曦皱了皱眉,他弄疼她了,不适地挣扎,可是以她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挣开。 此刻的澜梦魇,与平时简直是大相庭径,俊逸无双的脸庞因为过度紧张,额头处沁出了几颗细密的汗珠,一双银眸失了魂般,罕见的空洞迷茫,仿佛是在看她,可是,却又像透过她,看到一抹岁月彼端的白衣身影。 澜梦魇惊觉他的力道,连忙松开手,只见雪染冰曦的白衣下,白皙圆润的肩头处,赫然多了几道深红的痕迹。 茫然道歉:“染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慌乱地伸出手,想解开雪染冰曦的衣裳查看伤痕。 雪染冰曦止住倒吸一口凉气的冲动,面上仍一派淡然道:“无妨,无妨。”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澜梦魇伸来的手,眸底一片冰冷,似有狂风暴雪,暗沉窒息,暗暗腹诽:这人未免也太小气了,她不过咬了他一下,就想出个这么恶毒的法子来报复她,以她的特殊体质,怕是得有个三五天才能愈合了。 澜梦魇似是察觉到了此举不妥,尴尬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呆滞地望向雪染冰曦,恍惚的看着她皱眉的神情,渐渐与另一道身影重合,白衣飘飘,银发飞舞,那么神似。 冰雪纷扬,银光曜日,风烟消逝。 不愿想起的往事在脑海中放映,尘封的回忆一幕幕被开启,飘飞的白衣,纷扬的银发,冰凉的泪,决绝的身影,支离破碎的呼唤,翩然坠落的身影,伤痕累累的长剑,忧郁的银眸······一切在脑海中炸裂开,神识片刻的混沌,却又转瞬恢复清明,如此循环往复,痛不欲生,心底像是被生生挖去了一角,钝钝地疼。 颓然垂下双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紧握的拳头,眉眼处一片深沉,睫羽似有幽暗的流光点点,幽深的银眸中,仿佛有浓得化不开的忧伤:他为何总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伤了她,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 曾经的他悔,现在的他恨。 他悔,为何他要如此激动,为何他不能再克制一下,为何又伤了她??? 他恨,为何他总会伤害她,为何天命如此不公,为何他与她,有情却分离!!! 雪染冰曦担忧地看着眼前男子,他身上的清淡冰冷已不复存在,气息紊乱,眸中光晕交错,银光闪现,绝望孤寂,深深的自责与愧疚让他近乎魔怔。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雪染冰曦断然没有想到,他竟只为轻微的伤害,就内疚至斯,到底要有多深厚的情谊,才会这般视若珍宝,哪怕他自己,也不能伤害一分一毫。 不忍看到他如此的痛苦模样,雪染冰曦伸出白瓷般的纤纤素手,略一思索,选了个最为稳妥的方法,轻轻拽了拽澜梦魇的衣袖,宽大的衣袖涟漪微动。 澜梦魇眸中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寒气渗人,察觉到衣袖摆动,抬头不经意撞进她的银眸中,冰霜消散,眸中的柔和似春回大地,溪流潺潺。 轻声软语笑道:“我真的没事,小伤而已,你无需这般抱歉。”似羽毛掠过心田,清风拂过水面,在古井无波的心湖中,荡起了一丝涟漪。 “染儿,如果你想起来,还能这般对我···”澜梦魇垂眸低眉,银色的纤长睫羽卷翘,几分空灵地轻颤,仿若蝴蝶拍打蝶翅,一瞬间的迷离,一瞬间的心碎。 那便没有什么不能舍去了··· 抬头,冲着雪染冰曦明媚一笑,仿佛穿越了万里雪海,重重冰原,一笑倾世,凝聚了沧海桑田的灿烂。胜过冰雪融化成的清池里优雅高贵的雪域白莲,胜过万年冰海下珠蚌开合间的流光闪烁。 轻薄的阳光倾洒,明而透,照在二人身上,欣长如玉,飘渺如风,空灵似雪,翩跹似蝶。 男子白衣胜雪,女子轻纱飞扬,眉眼含笑,神情温软,脉脉相望。 十丈软红尘,在无声中浮于天外,跨越了万年爱恨情仇,纠缠羁绊,再无法触及半分。 衣袂翩飞间,恍然已过万年,岁月流水,横亘在时光彼岸。此爱绵绵无期,再无绝。有佳人相伴,无处不桃源。 悠然看浮生万世,云卷云舒,沧海变迁,只愿时光静止于此,脉然对视,无言··· 有银蝶飞舞,流光闪烁,常伴身侧,缱绻流连。 雪染冰曦不自在的别过头,眼前人的笑实在太灿烂,配上这盛世美颜,着实让人移不开眼,她对于美好事物,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的,眼前美色如此诱人,如此诱人啊。 不过今日她怎会如此反常?完全不像平时的她,竟会对一个只见一面的陌生人生出这般熟悉之感,恍惚间觉得,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也罢也罢,她本也并不是为此而来,还是尽早前去找阿月吧。 敛目低眉,落落大方地拘礼道:“再次感谢阁下相救之恩,只是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高贵优雅,礼数周全,非寻常贵族能比。 纤长微翘的睫羽眨了眨,久不闻回应,抬眸,澜梦魇却已和平时无异,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如同远在云端,遥不可及,仿佛随时会随风烟逝去,飘渺游离,宛若谪仙。 澜梦魇长身玉立,白衣无风飞扬,飘飘欲飞,眼神忽而变得空灵纯澈,却又仿佛深不见底,心神莫测,一瞬间平复了波动的情绪,又恢复了冰冷疏离,但神情却不再冷漠,多了几分柔和,白皙如玉的脸上,更显俊秀。 温润一笑,与刚才的情绪激动判若两人,彬彬有礼道:“还未请教陛下名讳,又怎能告辞呢?”银眸深处光晕流转,宛如璀璨的银河,星芒万丈,惑人心神,又仿佛云遮雾罩,朦胧迷离,深不可测。 雪染冰曦猛地转头,直视着澜梦魇烟雾迷离的银眸,眼底一道暗芒闪过,凌厉无法直视。 ··· 第十四章:阁下名讳 雪染冰曦眯了眯银眸,暗银色在眼中闪烁,阴暗嗜血,迷离魅惑,眼角的梦幻千丝雪染暗花纹路更深了几分,幽幽地闪着银芒,身上隐隐散发出绝强威压,凛冽至极,宛如一朵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妖娆绝美,迷惑致命。 一袭白裙逶迤拖地,薄纱纷飞,裙摆上银纹蔓延的雪染花仿佛有生命般,大朵盛开,簇拥着曼妙的身形,恍惚间,竟是随风摇曳,半遮半掩,隐藏着冰冷的杀机。 澜梦魇不慌不忙,从容自若地以笑相迎,淡若云天,迎上她充满冰冷杀意的视线,银发翻飞,丝丝缠绕,几缕飘于于眼前,顺着曲线优雅的白玉脖颈垂落,遮住了他的银眸,看不清他的视线。 本来轻飘飘的柳絮小雪骤然变大,鹅毛大雪纷扬洒落,围绕在二人身边,宛如一道轻纱薄帘,渐渐模糊了视线,仿佛雾里观花,水中望月,看不真切。 雪染冰曦忽而勾起了唇角,略显苍白的唇瓣,平添了几分邪肆妖魅,似笑非笑道:“阁下如何得知呢,嗯?”空灵魅惑的嗓音,仿佛来自悠远的地狱,穿透心扉,语调十分轻松挑逗,尾音上扬,百转千回的曲折,多了几分柔情蜜意,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有些诡异。 澜梦魇唇角含笑,同样柔柔道:“以陛下的手段,又怎会不清楚呢···”柔和的话语,甚是散漫,带着几许超脱世俗的慵懒,仿佛情人间的絮絮蜜语,含情脉脉,语中的含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雪染冰曦仿佛未有所察觉,依旧笑得灿烂:“敢问阁下名讳?”心底多了几分警惕,眼前的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飘渺不定,谪仙般的面容下,却是这般诡异的性格,以他的神力,威胁她,简直再容易不过,如果是放在那件事之前,她还可能会有一战之力,可是现在··· 他又是如何得知她的真实身份的?这些年,她早已淡出六界,隐居避世,见过她真容的人,屈指可数,眼前之人,却十分熟稔,让人不得不防。 隐藏在雪白广袖下的凝脂玉手不自觉地紧握,身体极度紧绷,随时防备着他的动作。 澜梦魇仿佛洞察了她的想法,轻轻叹息一声,染儿,我竟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住你了吗···宛如清风拂过琉璃水面,掠起一丝丝涟漪,湖面上沉睡千年的梦幻之莲,缓缓绽开,耳畔似还残留花瓣慢慢舒展的轻微声响,幽幽萦绕在心间。 他柔和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亦真亦假,仿佛千年岁月长河,温柔却又不可抗拒地流进了她的心田。半晌,几分苦涩,几分忧郁道:“染儿,伤害你,总非我所愿···”你无需对我如此防备,若是可以,我愿意倾尽所有,换你一世无忧,再无伤害,再无苦痛,我们就做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可终究还是痴人说梦,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染儿,等到你记起来一切,便再也不能,如今日这般,随心而来,随性而去了。 只愿你我能放下身上所负天命,潇洒存活于世间,来去如风。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截衣袖自腕间滑落,薄如蝉翼,轻缓的微光折射,仿佛一场迷离幻梦。展开雪染冰曦紧握的双手,轻柔似天地间飞雪,冰凉柔软,小心翼翼。 怎么办呢,染儿,我既高兴你已懂得保护自己,却又希望你能够待我与旁人不同,该喜该优啊··· 雪染冰曦心头暗自一恼,眼前的这人,虽如谪仙,但却是真正的心思深沉。仿佛总能看透她的心思,她的一切想法,在他面前,只会无可遁形。 澜梦魇脸上带了温和的笑意,亦真亦假道:“我,名隐,染儿···陛下,唤我隐即可。”清朗温润的嗓音宛如月上梢头,清风拂月,安宁静谧,只是语句稍稍停顿,迟疑了一会儿称呼。 “单名隐吗?”雪染冰曦显然是不信的,但也不好问太多。 (天青:在下认为,这位“隐”阁下,应当是非常乐意陛下多问一些的···) 虽说她一向疏懒,并未插手过多六界之事,但以此人的绝强灵力,不可能籍籍无名,应当如雷贯耳才对,可是,隐?这名字,她却是从未听过的,要么是此人隐瞒了真名,要么,便是隐世多年的世外仙人了。 心下了然,松了口气,看来此人并未要对她不利,如此,她便放心了。 忽而听见他道:“陛下呢?” 雪染冰曦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想起刚才他似乎也问了她名讳,想了想,此人虽无敌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他也亦真亦假,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据实相告,不说回答,也不说不回答,似是而非道:“阁下既然已认出本帝身份,又何故多此一问,想必阁下早已心知肚明。” 澜梦魇也并不在意她的故弄玄虚,依旧好脾气的笑着,神情飘渺:“总是不如你亲口告诉我的。”本是普通的话,但到了他嘴里,配上他飘渺清润的嗓音,听上去,竟硬是变得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对方既已如此说了,她也不好再拒绝,干脆道:“本帝名冰曦。”清脆如珠落玉盘的嗓音,只是免不了没好气,心里直犯嘀咕,这个隐,实在难缠,指不定心怀鬼胎。 若是让澜梦魇听见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恐怕欲哭无泪了:他不过是想多和她说几句话而已,又不好太明显,哪知到了她眼里,竟成了不怀好意。 雪染冰曦心道:他既然唤她染儿,想必是知道她的全名了,只是这人实在诡异的很,竟连她的姓氏也知道。觉得不妥,又道:“阁下还是莫要再唤本帝染儿了,这样,似乎于理不合。只是阁下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如就随了这六界礼节,唤我一声‘冰曦’吧。” 既不亲密,也不过分生疏,十分合乎礼节,雪染冰曦对自己的机智聪慧委实满意,这下,想必他也挑不出毛病了。 澜梦魇淡笑颔首,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若不是刚见识了他寥寥数语,便让自己轻易说出了名讳,雪染冰曦差点就真的信了。 ······ 第十五章:遮风挡雨 澜梦魇显然也已察觉到了不妥,淡然道:“既如此,那便多谢陛下抬爱了。”抬手拘礼,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最上等的和田白玉,胜雪的白衣广袖上隽刻了奇异精美的银纹,自手臂滑落,皓腕微露。 故作冷漠,染儿,你不想,我便不做。这样,你便不会抗拒了吧··· 二人无比默契地对方才失态之事半字不提,此刻以礼相待,竟产生了种气氛和谐融洽的错觉,澜梦魇一阵恍然,连拒绝的神态,都那么像。仿佛时光还未曾老去,仍旧是那时,冰雪纷纷,女子嫣然一笑,故人未曾去。 唇边一抹温润的弧度犹在,雪染冰曦嘴角勾起一抹灵动的弧度,狡黠一笑,虽然俏皮,却有了刚才所没有的真实。二人相视,眉眼间染上了点点笑意。 眼中的防备与警惕翛然如冰雪融化,彼此之间,只余真实,带着些许惺惺相惜的欣赏与赞许。宛如冰天雪地里骤然消散,盛开花团锦簇,带着悠远绵长的烟雾迷蒙,在二人的一笑风华下,皆羞然垂首,漫天花瓣雨般散开,洒落纷飞,体验一场美轮美奂的落英缤纷,梦幻浪漫。 雪染冰曦十分满意:进退得当,礼数周全,非富即贵,却又清淡温润,超凡脱俗,宛如谪仙下凡,更难能可贵的是,有自知之明,方才之事,权当做了个白日梦,只当她中邪了,才会对一个陌生人作出那般奇怪的举动。 澜梦魇十分满意:染儿总算是不再对我充满防备了,看来这招,还是有用的嘛。只是可惜了,染儿有时真是太清醒了,精明的甚至有些不解风情,若是刚才再进行下去,染儿会对他说什么呢?和以前一样吗?亦或是,改变从前? 正当二人“情意绵绵”对望时,雪染冰曦猛地一个机灵,貌似她刚才,是要告辞的吧,糟了,美色误人啊,竟把正事忘了,她还要赶去与阿月汇合呢。刚想开口,孰料--- 澜梦魇将“肚子里的蛔虫”这个职业进行到底,“尽职尽责”道:“冰曦是要离开了吗?不知要前往何处?”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雪染冰曦还在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暗域魔渊。” 澜梦魇皱了皱眉:“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的···”身体那么弱。澜梦魇极为明智的选择了咽下嘴里的半句话,不然,换来的只怕又是某人的防备,他好不容易才离她近了一步,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由于澜梦魇的语速极快,加之雪染冰曦的跑神儿,所以她根本没听到那下半句话,也没有深究,为何是“怎么能”,而不是“怎么会”,若是往深处想,必定能得知:这个隐,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这可是六界之中的机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可隐,却仿佛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必定与她渊源极深,极有可能,是那件事的知情者之一。 见雪染冰曦根本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澜梦魇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她要去,那他,还是陪着她吧,这样也好照料她,以免万一。 极快的恢复了笑意,雪染冰曦还未来得及察觉他的不对劲,便听他道:“巧了,我也正要前往,不与我与陛下一道前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笑意盈盈,俊逸非凡,天神般完美无缺,仿佛拒绝了他是天大的罪过。雪染冰曦于是再一次,被美男计迷惑了,被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含情脉脉的笑容里了。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顿时回神···可恶的美男计!!! 澜梦魇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飞快道:“那便如此说定了。”那样子,生怕她反悔似的。 雪染冰曦总算明白了,感情他挖了坑给她跳啊,她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迷惑了,唉,定力又下降了。谁要和他一起去了,心思深,城府深的家伙,明明就是个大腹黑,偏偏生了一副谪仙的面容,真是罪过,罪过啊~~心底暗暗腹诽。 咬牙切齿道:“好啊,那阁下,走吧。”她也想通过了,反正多了个免费的高手保驾护航,不要白不要,干吗不要,现在就走呗。 澜梦魇却根本没把重点放在这句话的意思上,一门心思纠结称呼:“叫我隐。”突然举得这句话太突兀,看着一脸懵逼的雪染冰曦,补充道:“直接唤名,也不坏了礼数。”一句话,就将她的托词堵死了。 其实他本不是在乎礼节的人,只是关乎心爱之人,他也愿意放下身段,义无返顾的踏进这滚滚红尘中,至于隐,多为自己谋一下福利,总归是没有错的。他的全名,可不只是隐。 雪染冰曦:“······隐···”算了,和如此腹黑的人打交道,最后被坑的人还是她自己,暂时先不和他纠结这事了,就当她妥协了吧。 澜梦魇这才一脸满意的微笑,右手上闪烁着妖冶的银光,一挥手,竟然撕裂了空间,巨大的压力袭来,雪染冰曦稍稍感到了窒息,澜梦魇却仿佛早有防备,默不作声地把她圈在了怀里,以一人之力承受空间裂缝的威压。 雪染冰曦一震,这情景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她也曾被抱在怀里,漫天飞雪缤纷,洒落在身上,却并不感到一丝寒冷,身前一人,为她遮风挡雨,生死不离。 心里有什么东西仿佛破茧而出,悄悄生根发芽,一股暖意流淌过心田,滋润着冰封的心。银眸不知何时,竟闪烁起了圣洁的银光,长长的睫羽上,流光点点,晶莹欲滴,澜梦魇却一心只想着护她周全,并未察觉。 只几秒的时间,便已到达暗域魔渊。 以她的灵力,本也是可以如此,只是她的身体,却没办法承受住这巨大的空间威压,殊不知,因为她与天地的关系,威压本已是最小,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却仍然无法承受。 本想着需花一阵子功夫的,毕竟法阵传送也需要时间完成,也正因如此,月滢雪才会料定她会耽误些时间,只是这一次,因为某人的参与,他失算了。 正出神地想着,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叫 ······ 第十六章:情敌相见 “曦儿”温润和煦如春风拂面,清雅高贵如珠落玉盘,呼声由远及近,月滢雪脸上带着来不及收起的惊喜,笑意盈盈地走到雪染冰曦身前,抬眼间,眼底似漫天烟火绚烂,揽尽风华,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倒映的满满都是她的身影,睫羽微翘,在眼帘下方投下了一圈鸦羽似的阴影,翩翩公子,缓缓而来。 雪染冰曦转过身去,刚好看到月滢雪就在她的背后,笑意蔓延开来,一双宛如漫天烟火齐绽的梦幻银眸弯成了两弯月牙,纤长卷翘的睫毛蝴蝶振翅般轻颤了两下,圆润晶莹的翘鼻下,两片略带几分苍白的唇瓣明显翘起一抹喜悦的弧度,软软糯糯的声音似在撒娇:“阿月~~~”两个字,叫的百转千回,曲曲折折,撩人至极。 澜梦魇身体僵住了,机械的转过头,面上不漏声色,淡若云风,一身淡漠疏离,飘渺尊贵的气质衬得他仿若谪仙。但仔细端详,就能发现,那双揽尽星光月色的银眸变得黯淡,仿佛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失了魂般,木然地立着,银纹广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紧咬牙关,死死绷住情绪,克制着不爆发,冰冷了数万岁月的心,似乎突然复苏,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嫉妒,何为酸涩。 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染儿她忘了,现在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个对她有着救命之恩的陌生人罢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制她的行动,她的言行,都应该自由。 即便是那时她与他成亲,他又能如何?他的染儿太优秀了,偏偏还有那么多人慧眼识珠,他能怎么办?把她锁在家里,只给他一人看么?那不论她是否愿意,他也不愿意让她就这样被拘束着过一辈子,他的染儿,应该是生于天地,自由飞舞的白雪,最纯净的白雪,不能容忍一丝玷污,任何人,哪怕他自己! 更何况,因着当初那件事,他和染儿的婚事,本就不能算礼成,他又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去干涉她的生活呢?他一眼就看出,染儿对眼前这个男子,不过是纯粹的友谊罢了。可这个男人对染儿,虽然掩饰的极好,其自身的忍耐也超乎常人,但眼中明明白白的情意,他会看不出?这人看染儿的眼神,分明与许多年前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如出一辙。 莫非真是他?那讨厌的人也跟来了?被心里这个想法惊了一大跳。怪只怪他生生错过了那些时日,没有陪在染儿身边,让他人钻了空子,才会生出今日这般事端。 若不是为了顾及染儿的感受,怕她因这些不相干的人对他心生不满,那些人,早就下了地狱! 可是,如今作为陌生人的他,却还是忍不住因她对别人的亲近而冲动,看着她对别人笑靥如花,心如刀割,无论再多的理由,终究是没能说服他,不在意。这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再将你看做陌生人了··· 几秒间,已心念百转,却是滴水不漏,不动声色。 雪染冰曦有些奇怪,虽然澜梦魇表现得与平常无异,但在刚才那一刹那,她的神识分明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冰寒,和···怒气? 真是莫名其妙,本以为外表谪仙,应当是风度翩翩,没想到,倒是喜怒无常。 澜梦魇淡然一笑,薄唇上扬,弯出一抹完美的弧度,明朗纯净如风光霁月,迷蒙飘渺若雾里探花,一笑风华,天地失色。睫羽低垂,遮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冽精芒:“冰曦?”温声细语仿佛情人间的絮絮蜜语,似委屈,似撒娇,似哀怨,似无辜,仿佛拒绝了他是天大的罪过,一声呼唤,好像直接唤到了人的心里,酥酥麻麻,欲罢不能。 雪染冰曦着实一愣,整个人浑身一震,实在没反应过来,脑子有片刻短路,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谁来告诉她一下,好好的一个飘逸谪仙,为何生生变成了深闺怨妇??? 听着这诱惑的声音,耳朵简直要怀孕。雪染冰曦冷静到僵硬的看过去,淡定地强压住几乎把持不住的冲动,无比从容地紧盯着澜梦魇,全神贯注,仿佛在研究什么珍稀动物。 半晌,终于下了结论:可能是她太过倒霉吧,一个一个遇到的,都有潜在的神经质······ 月滢雪很不爽,但仍旧谦谦有礼地作揖,声音温润如玉,赫然听不出一丝怒意:“阁下是?” 澜梦魇此刻毫不知晓,他在心上人眼中,赫然已经成为了“神经质潜在人员”,眉梢微挑,斜睨了一脸迷惑的月滢雪一眼,声音再无刚才的柔情蜜意,宛如寒风凛冽般冰寒摄人:“你无须知道。” 月滢雪并不受他的威压所迫,清淡如风,一笑而过。在他的世界中,除了曦儿,其余的人,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只要曦儿还愿意亲近他,其余人,又何必去在意呢? 四目相对,气氛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 月滢雪虽看起来温润,但只是内敛了一身的尊贵无双,嘴角含亲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身上冰寒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 至于澜梦魇,除了雪染冰曦,在他眼中,万物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是至高无上的神邸,站在巅峰,俯瞰芸芸众生,无论沧海桑田,无论岁月变换,不过都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对于世间万物,只是轻蔑--虚无缥缈的轻蔑。仿佛这世间,无人能够入了他的眼。 一个是温润中内敛冰寒的翩翩公子,一个是俯视万物淡若云风的飘渺神邸,只是漠然对视,却如同山雨欲来风满楼,山崩地裂般令人心惊。 雪染冰曦疏懒地瞥了正在斗法的二人一眼,摇了摇头,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还真是让人费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