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炼妖师,爷你被偷了!》 001穿越乱葬岗 阴瑟的邪风,带着阵阵尸体的腐臭,慕涟之此刻正在乱葬岗四仰八叉的躺着。 浑身像硬生生被人抽裂了无数条口子,伤口处沾着盐水,即便有风吹过来,也是钻心的疼。 她稍微睁了睁眼,透过时清时浓的夜雾,却只能看到一块块杂乱无章的墓碑斜插在土里,有的甚至还露出了几口棺材。 慕涟之皱眉:古墓不是塌了吗?我怎么会在地面? 正在慕涟之满腹疑惑时,却突然听见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两个压抑的声音。 “小姐,您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三小姐再怎么不受宠也还是三小姐啊,这万一被老爷发现了……”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早知道就不让你跟我出来了,事情我做都已经做了,就算被发现又能怎样?再说了,就慕涟之这个废物,爹几时正眼瞧过她?” 说话之人面容姣好穿着华丽,是个正儿八经的美人,她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尸体堆的慕涟之,一脸的不屑与鄙夷,而她身边的小丫鬟却是满脸的担忧,时不时走过去用脚踢几下,再次确认她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女子却戳之以鼻,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说道:“她只是暂时昏迷而已,但饿狗可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呵……” 听着两人的对话,慕涟之心惊胆战的赶紧闭上眼睛。 这时候,女子又说话了,“这个废物竟然想赶到我前面得知祖书中功法大增的方法,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等级,连初级炼妖师都达不到,还有什么脸在慕家继续待下去,真是给慕家丢脸!” “可是,小姐,奴婢总觉得还是不那么……”小丫鬟脸上的担忧更甚了。 女子稍有严厉,转身边走边说道:“再废话就把你留在这里给饿狗充饥!我已经把祖书放在了她的身上,就算她没被饿狗吃掉,到时候从这个废物身上搜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边说边走远,待一点动静也听不到了,慕涟之才渐渐的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祖书?功法?炼妖师?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慕涟之是个二十世纪的盗墓小贼,她记得她在盗墓的时候忘了看天气预报,很幸运的遇到泥石流被埋在了地下,本该死了的她,为何会在乱葬岗活过来? 还有,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一道一道的鞭伤,甚至新伤下面还有没养好的旧伤? 难不成,非常狗血的……穿越了? 慕涟之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一段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来,霸道的占据了她原来的记忆! 青江大陆,强者为尊的异世,东南西北四座城池,每座城都有一位城主把持,而且四城中还有一座帝宫来维持正常的秩序生存。 她所在的这具身体,正是西城慕家的第三个女儿,名字也叫慕涟之。 青江大陆虽然只有四座城池,实则可以延伸出无限广域,而在青江大陆之外,还存在着一片魔域森林,并且在魔域和大陆之间,却是妖道横行,魔域不管人类的事情,但这世间确实需要平衡,所以在青江大陆,他们都会修炼一种功法,叫做炼妖师。 炼妖师也分等级,最低等叫做初级,最高等叫做一品。 自从青江大陆存在以来,就秉持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虽然有天赋的人都会修炼,但炼妖师所修炼的功法是万不能用在人类的身上,否则便会触犯法律,接受帝宫的惩罚。 但所有炼妖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炼化的妖物贡给帝宫,再由帝宫拨付银两度日。 可慕涟之运气不好,魂穿的这具身体偏偏是个废物,慕家其他孩子,也就是刚才的女子慕长舒,是慕涟之同父异母的姐姐,都已经达到三品炼妖师,而慕涟之却连真髓都没打开。 这俨然已经成了慕家的笑话,因为在青江大陆存在以来,还没出现过这么废物的废物! 回忆完了,慕涟之小心的站直身体,拍了拍小胸脯,坚定的开口,“哥们儿,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我一定会为你争气的!” 宣誓完毕,一股寒风吹来,让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噤。 慕涟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突然意识到一些问题。 现代的慕涟之已经活了二十五年,做盗墓贼盗了十年,手上全是老茧,头脑十分精明,也练就了一身空手套白狼的看家本领。 而这时候的慕涟之呢,在她的回忆里,只有短短的十六个年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全身肤白似雪,活脱脱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现代二十五年,古代十六年,慕涟之算了算,她现在已经是个四十出头的老阿姨了! 自己活了两世,已然成了阿姨级别的人物,慕涟之笑了笑,很是无奈。 既来之则安之,她慕涟之既然来了,要替慕涟之活下去! 思索了片刻,慕涟之不再犹豫,凭着模糊的记忆,一步一踉跄的向城里走去。 慕涟之带着浑身伤走了足足一夜,直到天色发白才走到慕府,她站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大门口,看到“西城慕府”在牌匾中借着晨曦闪着光。 门口没有侍卫,她过去用力的拍了拍门。 门很快开了,来人是一个老人,慕涟之认识,他便是慕家的管家福伯,对慕涟之还不错。 福伯看到清晨出现在门口的慕涟之,感到颇为奇怪,还没问上几句,便见她已经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 慕涟之醒来时是在一座落魄的房间里,但她一眼便认了出来,这间房是以前的慕涟之的“闺房”,虽然破旧,但很干净,看得出来是有人用心打扫了,仔细回忆,才在慕涟之的记忆中找到一个叫阿紫的小丫鬟,是慕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只不过慕涟之天生受惯了欺负,在她的心中,没一个是好人。 已经傍晚,可偌大的慕府宁静的怪异,仔细想来才知道,今天是皇家学院招生大会,慕府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去了洛魂暗森,当然阿紫也被强行拖走了,只留下了几个守家的下人。 慕涟之的父亲慕隆已经在帝宫掌管一方事物,所有的老辈都会把希望寄托在自家小辈身上,所以修炼成合格的炼妖师,是一个家族最基本的底线。 002收复白虎兽 但慕涟之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是个废物,不带自己去参加招生大会也情有可原。 没人来打扰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慕涟之跳下床,点上油灯,房间顿时亮了起来,然后她小心的把怀里那本书掏出来,放在桌上仔细的看了看。 那是一本破旧不堪的古书,虽然有的地方已经残缺,但它好像有着奇异的吸引力,流光溢彩的吸引着慕涟之的眼睛。 听慕长舒的话,这本书应该很是厉害,幸好慕长舒以为她已经快被饿狗吃了,才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不然慕涟之早就当废品扔掉了,却也要感谢她,要不是她想嫁祸自己,她慕涟之也不会得到这么宝贝的东西。 在慕涟之的记忆中,镇城塔是禁地,而禁地里封印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就是威力无穷的祖书。 慕涟之奸计得逞的笑笑,借着昏暗的烛光,便开始研究上面的文字。 就外表看来,祖书并没有特别神奇的地方,慕涟之随便翻了翻,发现这个时候的文字就像古时候的白文言,仔细研究还是能看的懂得。 翻过一页,慕涟之的眼睛亮了亮,纸上那只活灵活现的白老虎引起了她的注意。 尾巴在地上拖着,蹲坐的树的旁边,甚至连睫毛都能看的很清晰,那只白虎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直逼人心。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那只白虎睁开了眼睛,蹭的一下闪过亮光,而昏黄的烛光却也极速的闪了一下,而后恢复正常。 慕涟之以为刚才看错了,揉了揉眼再向书中看去,却见画着老虎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空白的缺口! “奇怪……恩?有人?”慕涟之低声念叨,凭她敏锐的感觉,自己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感觉得到。 猛然起身向后看去,只见在房间昏暗的角落,立着一只高大的白老虎,它安静的闭着眼睛蹲坐在那里,跟书中那只一模一样! 慕涟之看看书,又看看白虎,讶异的走过去围着它转了一圈,惊呼道:“哇,居然从书里跑出来了……” 白虎还是闭着眼,慕涟之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的戳了一下它的鼻头,突然,白虎的睫毛动了动,下一秒居然出人意料的睁开了! 慕涟之很是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盯着它,一声不吭。 白虎先是抖了抖浑身白毛,然后起身紧盯着她朝她走来。 一步一步,走的稳当。 慕涟之随便抓起桌上的茶壶当做武器,一面试图恐吓:“我,我警告你啊,你不要过来,否则,否则我,我一定扒了你的皮当皮袄!” 虽然在地底下摸爬滚打的慕涟之见过不少大场面,但眼前站着只活生生的老虎,她的小心肝儿也还是会打颤的。 可那只白虎居然无视她的恐吓,眼皮动了动,上下打量了她一瞬,高傲的翘着尾巴围着她转了几圈,却突然停住脚,将鼻尖凑近慕涟之的脸轻轻的嗅了嗅,石破天惊的开了口:“居然是个废物。” 嗓音雄浑,带着森林之王的霸气,声音不能说惊天动地,却也像带着声声回音一样,听得人心肝发颤! 废物?他说谁? 慕涟之挑眉,双手叉腰,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喂,你这只老虎会说人话也就算了,张口就骂人谁教你的啊!” 白虎仍旧没打算理会,摇头晃脑的退了几步,轻巧的跳上床榻,转了几圈卧在了上面:“本神兽乃上古虎兽,在这本破东西里呆了接近千年,真够累的!” 说完伸了个懒腰,眼睛便开始惬意的一眯一眯。 白虎睁了睁眼睛又闭上,“其实你是我被封印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类,照理来说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嗯?要报恩吗? 慕涟之蹙了蹙眉,闪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斜着眼长长的叹了一声:“唉,老娘生来心肠就软,最见不得别人哭着喊着要报恩了,那老娘就勉为其难,收你做我的小弟吧!” 白虎慵懒的睁开一只眼睛,“哼,就凭你也想当本神兽的主人?” “我当然是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让你认我当主人的!”慕涟之把白虎的话茬抢了过去,转身往凳子上一坐,朝白虎挑了一下眉。 “首先,你是一只神兽,以前被封印在了书里,现在是老娘把你重新放出来,出于感恩你必须要报答我,而你对我的报答方式,就是认我当主人,因为我既然有能力把你放出来,就有本事再把你封进去!” 一串铿锵有力的话,加上自己锐利的眼神,慕涟之差点把自己都骗过去了,但片刻之后,白虎说出来的话,差点让慕涟之咬到舌头。 “别以为本神兽不知道你几斤几两,身上一点功法都没有,你是想把本神兽硬塞进祖书里去吗?” 白虎居然学着她的样子冲她挑了挑眉,慕涟之顿时觉得,这只白虎简直就像妖孽一样! “你说的没错,本神兽也确实应该报答你,但想当我的主人?还得看你有多大的胃口了。” 白虎虽慵懒,但话中却带着霸气,慕涟之看着重新阖眸休憩的白虎,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而又为自己打起气来。 胃口?我的胃口一向很大,小白虎,我就等着你对我俯首称臣! —— 慕涟之在天亮前照着祖书里记载的方法修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大汗淋漓的睁开了眼睛。 莞尔一笑,随身空间已经被成功打开。 随身空间是每个炼妖师都必须具备的技能,处于初级阶段的炼妖师只能存放点随身的杂物,但随着等级慢慢提升,空间的功能也会逐渐增大,而慕涟之现在连初级都达不到,她这个空间也是刚打开而已。 慕涟之照着祖书来了个么么哒,试着运用了下技能,果然,祖书被她成功的藏进了空间。 但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因为那只白虎好像并不是特别承认慕涟之这个小主人,并且时不时的来个怒怼,将她从上到下数落一通,然后在慕涟之怒气冲天的时候,自己去睡了。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慕涟之强行将白虎塞进空间,现在她的耳边都能听见白虎无力的嚎叫。 “你最好把本神兽放出来,否则本神兽一定会咬死你的!” 003偷取至元丹 慕涟之脚下生风一路奔跑,稍稍回头,勾唇一笑:“我才不笨,放你出来咬我啊!等着,我一定会拿到至元丹,就等你跪下来给本主人唱征服!” 她这次要去的地方,正是处在青江大陆之外的魔域森林。 魔域森林只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看起来风平浪静,里面实则妖物横行。 慕涟之小心翼翼的在里面行走,时不时的抵抗着突然飞来的妖物,她虽然还不是炼妖师,但身上总归是有炼妖师的真髓,所以那些妖物只能够吓她一跳,却始终不敢造次。 她真正要去的地方,却是隐藏在魔域森林后面的异术堡,黑压压的密叶之中,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在慕涟之所能看到的地方,居然像闪电一样闪着火光,在慕涟之看来,跟哈利波特上学的城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异术堡是一个交易场所,交易的对象自然是炼妖师,而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取一颗叫做“至元丹”的东西。 至元丹能通体内的阴阳,相当于人为的把全身经络打通,就在昨晚,慕涟之在打开空间之前,照着祖书上记载的功法试着运了一下功,发现自己丹田处总是有一股灼热的气体想要往外拱,届时浑身冒汗,几乎要坚持不住,于是只能草草停手。 所以慕涟之怀疑,是有人故意将自己的丹田封住了。 而祖书中说,有一种丹药可以打通丹田,但这种丹药却只存在异术堡,而异术堡的规矩,是来人必须要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相抵押,才会如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慕涟之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呢? 她自然不知道现在的慕涟之最珍贵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她自己最珍贵的是什么,就是她那双手,她那双无所不能长满老茧的手,就差上天入地了。 慕涟之嘿嘿奸笑几声,舒活了下筋骨,一个鹞子翻身,便从那扇高高的金丝门翻了进来。 盗墓小贼,无所不能啊,开玩笑呢! 接着,小心的左右看了看,见天空一片祥和的打着闪雷,又蹭蹭蹭的攀着墙壁进入了一扇窗户之中。 进到楼里面的慕涟之扶着楼梯开始大喘气,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真的是个废物,才稍稍的活动了几下,就累的不行,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加锻炼! 楼上楼下,翻来覆去,一个时辰之后,慕涟之抱着一个幽幽闪着光的小格子跳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还是空无一人,便开始疯狂大跑。 毕竟偷了东西跑得快才是硬道理! 跑出了魔域森林,她并没急着回慕府,而是回到了她刚醒来时的乱葬岗,听着鬼哭狼嚎,跟一群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坐在了一起。 她知道,乱葬岗这种地方,一般不会有人闲着无聊乱逛的,她也可以放心的研究刚刚得手的丹药。 慕涟之搓了搓手,激动的从怀里把那个小盒子掏出来,盒子上闪着微弱的光,而在盒子一侧,还刻着三个字:至元丹。 此刻的慕涟之热血沸腾,想到马上就要拉开一场持久战了,想想还是很激动的。 终于,丹药被她取出,在犹豫一瞬之后,仰头塞了进去。 甜甜的,脆脆的,味道很不错,慕涟之咂咂嘴准备回味一下,可在下一秒,身体里的诡异感像洪水爆发一样涌上了心头! 浑身像流过徐徐暖流,慕涟之立即盘腿打坐,几刻钟之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睁开,顷刻间闪过一缕亮光。 “呼……”慕涟之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赞叹道:“这至元丹的威力果然大,现在的身体里,带劲!” 感觉到丹田处循环不停的热流,慕涟之猜想自己的丹田大概已经被至元丹打开了,于是她开心的起身准备打道回府,但还没走几步,便又像昨天早上一样,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晕倒什么的,真不好玩……” 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光滑的额头眉心处,陡然增添了一朵芙蕖花苞,只有一闪而过的流光,而后便消失不见。 可在离乱葬岗稍远的地方,两个高大的身影跟她如影随形,自她刚从异术堡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在悄悄注视着这一切。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点点疑惑,说话之人一身暗色绯袍,交叠着双手站在树梢盯着乱葬岗的一切,眉目如炬,眸色深沉,就算伴着点点月光,周身还是说不出的诡谲。 他便是东城司家的二公子司比翊,人称司家小二爷。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刚才被慕涟之偷袭的异术堡的主人——魔域宫主阴不离,只见他挥手幻出利光,将伏在慕涟之身边的野狗打跑之后,才斜了斜眼,轻蔑的开口说道:“你在怀疑我?” 司比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慢吞吞的开口,“谁不知道她是青江大陆的笑话,除非,宫主刚才说的,也是个笑话。” “司家小二爷,痨病缠身,这是你在青江的真实写照,就如同废人一样,即便可以进入帝宫,拿不到炼妖塔的金印,你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要随时记住我是在帮你。” 阴不离将黑袍一甩,飞身下树,又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只是你拜托我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呵,威胁我?你该知道,这一套对我没用。”司比翊冷笑一声,也从树上跳下,两人背对背站着, 阴不离囧着脸,无力的抿抿唇:“好吧好吧,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司比翊接着回了句:“能跟宫主做朋友的人,有正常人吗?” “口水仗我打不过你,现在说正事!”阴不离转身,脸上变得严肃起来:“妖灵录就在炼妖塔,你辛苦寻了九百年,实在不能在这一刻放弃。” “取来会很困难吗?”他手中摩挲着玉佩,口中却低声沉吟。 “你说呢?”阴不离睨了他一眼,“以你现在的身份,虽然可以轻易的进入帝宫,却始终没办法见得到妖灵录,更不用说取出来,如果硬闯,只怕到时候它会烧断你的双手。” 看到司比翊没有接话,阴不离接着说道:“不用垂头丧气,我会帮你。” “你确定她真的有用?”司比翊斜眼睨了一下躺在尸体堆里的慕涟之,不带任何感情,“想要利用她拿到慕隆的金印,不知要费多少脑子。” 004速成青元破 “有没有用,你不是也已经开始怀疑了吗?”阴不离邪笑一声道:“最笨的鸟儿,最容易调教。” 司比翊倏地射过来一道眼光。 阴不离尴尬的轻咳:“妖灵录记载当年出逃的所有妖物,九百年了,成败在此一举。” “九百年之前你也这样说过。”司比翊冷声道。 “呵呵,百密怎能无一疏呢!”阴不离垂眸一笑,边启步边说道:“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我们魔族,最注重的就是信用,不然我们凭什么跟你们做交易?” 声音渐渐弱下去,却早已不见阴不离的影子,只是在茫茫浓雾中,还带着声声回音。 司比翊抿抿唇,压低了眉头,复杂的向乱葬岗看了一眼,背着手慢慢走了过去。 慕涟之流着口水呼呼大睡,怀里还搂了一颗骷髅,因为刚才出汗的缘故,此刻几缕发丝正沾在脸颊两侧,脸色微微发红,香汗淋漓。 他伤神的站在一边,心中闪过片刻的厌恶,即刻将阴不离的话抛在了脑后,不带一丝怜悯,转身走开。 …… 慕涟之半夜醒来看到怀里的骷髅之后,才想起来她还在乱葬岗,于是又费劲千辛万苦的出现在慕府门口,而管家福伯表示对总是凌晨出现在门口的慕涟之再次皱起了眉。 福伯给她开了门,回到房间的慕涟之正想把白虎放出来透透气,可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被几个突然闯进来的丫鬟强势抬了出去。 “两位姐姐,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慕涟之出于礼貌性的一句姐姐,却引来了俩丫鬟的嗤笑:“呵呵,姐姐?我们下人哪敢让您称一声姐姐啊,三小姐您可别说笑了!” “就是,怎么说您也是慕家的小姐,这声姐姐我们可受不起!” 俩丫鬟夹枪带棒的话让慕涟之顿时没了脾气,她们说的确实对,连丫鬟都敢这么跟她说话,可见她在慕家的地位确实不咋地。 终于到了地方,慕涟之被大力的甩了进去,接着,便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房门被关的死死的。 慕涟之环视一周,雕花的房梁,楠木的窗棱,除了地上的柴堆煞了风景之外,她顿时觉得,自己那间小院子还不如这柴房上档次! “喂,废物!”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慕涟之记得,那是把她丢在乱葬岗的二姐姐,慕长舒。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但由于房内光线过于昏暗,慕涟之只能凭借声音来判定她所处的位置,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声,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灼热感正越靠越近! 慕涟之回头,慕长舒手中的火力却瞬间熄灭。 “你找我有事?”慕涟之凝眉。 “上次的一顿鞭子竟然没打死你!”慕长舒双手环胸趾高气扬,说起来她还要感谢昨晚的烛光,要不是身边的丫鬟及时通报,她也不可能知道慕涟之还活着。 慕涟之微怔,难道她这次是想再来一顿吗? 她现在才刚开了随身空间而已,如果跟慕长舒起了正面冲突,自己绝对是被ko的一方啊! 慕涟之眼珠一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便向门口走去,却被慕长舒伸手相拦。 “上次的鞭子就算是姐姐替爹教训你,但擅闯镇城塔可是大忌,如果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把祖书交出来,我或许可以替你在爹面前求情。” 呵,听这口气,摆明了来找茬儿的啊! 如果是以前的慕三小姐可能会害怕的哭鼻子,但现在的慕涟之只有让别人哭鼻子的份! 她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慕长舒的眼睛,眼光嘲讽又狠戾,再开口,嗓音却也变得冰冷起来,“想好好算算我就陪你玩到底,我这个废物怎么可能闯破镇城塔的结界?姐姐,脑子是个好东西,妹妹真心希望你也有。” 啪的一下,慕涟之伸手打掉了慕长舒伸出的手臂,最后朝她勾唇一笑。 这一笑,加之凌厉的眼神,竟盯得慕长舒浑身一颤! 慕长舒攥紧了拳头,前进几步站定,转身怒喝:“敬酒不吃吃罚酒,慕涟之,这是你逼我的!” 恩?好强大的玄气! 慕涟之几乎是瞬间回头,却终究没敌过对方的速度,慕长舒手中带着火焰直接甩向了慕涟之的左肩! 轰!!! 三品炼妖师的基础功法,火力掌! 烈火燃烧的声音在慕涟之肩上响起,丹田之处瞬间涌上股股血腥,同时还有一股烧焦的气味正蔓延开来:“你居然用功法攻击我,不怕受到制裁吗!” 毫无疑问,慕长舒已经触犯了青江的法律。 慕涟之向前跑了几步,捂着肩膀猝然回头,慕长舒运用的炉火纯青的火力掌只用了八成力,一掌下去,让慕涟之的整个脊背都火辣辣的刺痛起来! “好疼!”慕涟之背靠着墙壁,试图用物理灭火法将那白蓝色的火灭掉,可那火力掌打出的火怎么可能会轻易熄灭,慕涟之见此方法不行,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 “慕涟之,火力掌的滋味好受吗?我可是警告过你要乖乖听话的,这是你自找的!”慕长舒就像癫狂的疯子,掌中的火力还没来得及退下,而眸中却像映上熊熊烈火般,将本该俊美的脸蛋衬的如同魔鬼! 慕长舒似乎在报仇,又像是泄恨,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当她看到慕涟之疼的在地上打滚求饶,她就想大笑! 可是今天,她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像条狗一样哭喊着求饶? “白虎,白虎你能听到吗?我不能死,白虎……”慕涟之在心里不停的向白虎讨救,嘴上却是倔强的抿着唇,要她向慕长舒求饶,简直是做梦! “凝神静气,汇聚丹田,跟我默念。”白虎的声音突然响在慕涟之的脑海,“青平,万古,元真,归一。”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慕涟之让自己保持镇定,肌肤上灼伤仿佛动摇不了她的理念,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让真气汇聚丹田,心中默念白虎教她的口诀,像是有人操纵着她的手一样,快速的捏了个手决,顷刻间睁眼,手决形成,大喝出口:“青元,破!” 瞬间,慕涟之周身的白蓝火焰像利剑一般向四周飞射,慕长舒躲闪不及,胸口处被射来的火焰结结实实的打向了墙壁! 005涟之被烧伤 “噗——”慕长舒捂着胸口滑落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重重的喘着粗气,“你居然,开了真髓……” 房间迅速起火,这时候的火焰却燃烧的迅速,又加上堆放在房间的木柴,以至于在片刻间就已然浓烟弥漫! 这时候,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女人冒着滚滚浓烟跑了进来,仓皇的寻了片刻,终于找到重伤在地的慕长舒后,抱着她经过慕涟之身边,却狠狠的踢了她一脚:“丧门星,如果长舒有三长两短,我必定亲手扒了你的皮!” 她就是慕长舒的生母,也是城主夫人谭贤。 谭贤抱着自己女儿在外面哭天喊地,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带着极深的嘲讽, 而慕涟之,却因为浑身烧伤又加上被烟熏,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 身边有来往杂乱的脚步,那是府中下人正匆忙的灭火,慕涟之的神智时清时懵,感受到自己被某物抓起,轻轻揽进了怀中。 慕涟之微微睁眼,看到的是缕缕白毛,她知道那是白虎,但随着空气逐渐的清新,反而让她重重的失去了意识…… —— 这场烧伤,让慕涟之昏迷了足足半个月。 慕涟之浅笑,带着一脸悲凉,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受过的第一次伤,并且这次还是慕长舒害的。 她暗暗咬牙,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没埋怨过老天的不公,现在的这具身体,纵使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嫡女的命照样沦为俎上之肉,但如今,她看透了这个家族的世态炎凉,你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慕涟之转了转酸涩的眼睛,看着眼前灰白的帐子顶,听着耳边窗缝夹杂着呜咽的风声,轻轻一声嗤笑,眼里划过一丝深深的鄙夷。 不知何时,屋外已经飘起了大雪,可屋内却寒如冰窖,她踉跄的下床,踱到绿锈斑斑的铜镜前,呆愣的出神。 看着镜中消瘦的女子,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绝世容颜,竟然满是苍凉的悲怆! 绝对,不能这样! 突然,房门吱嘎一声,迅速闪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冷风透过门缝带进来片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地上却迟迟化不开。 此女子便是以前的慕涟之的贴身小丫鬟阿紫,长得眉清目秀,心底很善良。并没有因为慕涟之在府里不得人心就随便讽刺,却也因此被势利眼严重的丫鬟群孤立了出来。 她拍了拍胳膊上的落雪,看到慕涟之衣着单薄的站在镜前,着急道:“小姐,天气这样冷,您还是躺回榻上吧!” 慕涟之看了阿紫半晌,突感亲切的很。 被扶回床榻上,阿紫又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边吹着热气边说道:“小姐,奴婢刚才去东苑要人参给小姐补身体,可是他们瞧不起人,只给了咱们几颗须子,小姐先把药喝了,待会奴婢去给小姐煲个人参须子汤。” 慕涟之被阿紫逗笑了,过后躺在床上淡淡的说了句,“你去东苑自然要不到,不妨去主苑试试。” “可是……主苑是老爷跟夫人的院子,您不是不知道,夫人她……” “今天是老祖宗烧香回家的日子,我现在不能下床,你去要人参的时候,顺便帮我请个安。”慕涟之向上拉了拉被子,埋住了头。 阿紫惊喜的道:“对呀,老祖宗回来了,阿紫记得老祖宗最疼爱小姐了!” 呵,向豺狼一样的谭贤想扒了她的皮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她还是老祖宗最疼爱的小孙女呢! 慕涟之在被子里闷声道“老祖宗已经离家六年,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怕她会忘了我的存在,也正好快过年了,身为小辈我自然要有所表示。” 崔氏是慕涟之的太奶奶,也称为老祖宗,在慕涟之十岁那年突然带着慕家长子去了苦檀山,一去就是六年。 所幸的是,崔氏尤其疼爱这个不是嫡出的小孙女,让别人看起来都会觉得疼的有些过分,也是因为这一次离家就有六年之久,所以慕长舒和谭贤就像知道崔氏会去这么长时间一样,秉着不把她打死的底线,可劲儿的欺负。 …… 待阿紫出了院子,慕涟之才爬起来坐在床上,把所有被子全部裹在身上,不小心碰到伤口还是会隐隐地泛疼,幸亏慕家家医很给力,再过几天就会连疤都消失不见。 只不过现在浑身像是要散架一样,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士气,慕涟之已经冻得上牙打下牙,嗓子干的冒火,却只能干瞪着眼望着茶杯,咽着唾沫。 正想着,却见桌角金光一闪,那个茶杯竟然自动飘到了慕涟之的床边。 慕涟之一脸惊喜,赶紧伸手把茶杯接了下来。 低头咪了一口,满心疑惑。 “还知道渴,看来没傻。” 突然冒出的动静,让慕涟之顿时来了精神,她四处看了看,却在床榻一角,看见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这不是白虎又会是谁? “你说谁傻呢?”嗓音沙哑,慕涟之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白虎转了个身,还是那样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出口雄浑:“你。” 一个字,斩钉截铁。 “真是腹黑……”慕涟之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倜然正色道:“谢谢你啊白虎。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就被慕长舒给烧死了。” 白虎抖抖白毛蹲坐在床榻前,却还是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出口雄浑:“你自己的悟性也不错,就这个青元破,其他人要炼上半个月,想不到你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慕涟之俏皮的一笑:“我就说过我早晚有能力把你收入麾下,且等着你喊我主人呢!” “呵,夸几句尾巴就上天。”白虎十分不屑。 “白虎你要记住,不能觉得自己是只动物就觉得自卑,比如尾巴,本主人就好生羡慕。” 白虎突然朝她飞来一个锐利的眼神,慕涟之赶紧闭了嘴。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白虎。 慕涟之用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身体却还是止不住的打冷颤,哆嗦着说道:“当然是尽快从这个鬼地方搬出去,幸亏现在还是下雪的时候,过几天雪开始化了,我肯定会冻死的。” “出去之后呢?继续现在的生活?” 慕涟之摇摇头,“肯定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但我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把自己保护起来。” 白虎眼睛闭上再睁开:“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呢。” 006讨宠老祖宗 “……真的?”慕涟之惊喜的瞪大漂亮的眼睛,内心十分的期待。 可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的踹开,那天把慕涟之扔到柴房的小丫鬟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白虎瞬间隐身,慕涟之来不及惊讶,就被她们掀掉被子揪下了床。 坚硬的地面冰冷异常,慕涟之才刚醒过来,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反倒是冰冷的地面让她精神一震,随后抬眸狠栗的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俩丫鬟手里端着一碗东西坏笑着朝她弯下腰,简直就像两个小恶魔一样让人讨厌,“三小姐,奴婢们对不住了,这包东西,您必须给我们连汤带料的喝下去!” 说完,伸手掐住慕涟之的下巴,迫使她的嘴巴分开,紧接着,汤药碗就已经递到了嘴边!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抓住两人的手腕,只听见几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再然后,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了这间本不大的小屋子!, 瓷碗被摔在地上炸开了花,那俩丫鬟也连滚带爬的从慕涟之身边逃走,房门却哐当一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丫鬟忍者疼痛哆嗦着转过身子,正看到慕涟之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抹去唇边褐色的汤药,微微勾着唇角,脸上满是笑容的朝她们走来。 丫鬟一下慌了神,谁能想到时时逆来顺受的三小姐这会儿竟然变得如此凶狠,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时候,慕涟之垂眸一笑,再抬头,眼里轰然附上了一层阴霾:“是不是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嗯?” “不不不……”已经尝到苦头的丫鬟连连摇头,努力忍着手腕的疼痛失声喊道:“三小姐,我们错了,我们已经尝到苦头了,求您放过我们吧!” 慕涟之立即停下脚步,上上下下的扫了她们一眼,觉得颇眼熟,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慕长舒的丫鬟?” 那丫鬟这次倒是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慕涟之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碗碎片,很确定的问道:“是她让你们来害我的?” “不是……是……”丫鬟并没有很坚定,慕涟之知道她们在怕什么,通常按电视剧的剧情走,到了揭穿阴谋的时候,就是她们以死谢罪的时候了。 这时候,院门口响起了轿撵落地的声音,慕涟之透过薄薄的窗纸向外望了望,却在一片模糊中窥到了两个丫鬟的表情。 那是一种风来树挡水来土掩的欣喜与突然的轻松,慕涟之心里有了端倪,接着便来了后招。 看样子门外之人是有备而来啊! 直到门外有个苍老且慈祥的声音一直心肝心肝的越来越近,慕涟之抬手把丫鬟劈晕,手忙脚乱的把她们拖进床底,然后迅速爬到床上等着来人进屋。 崔氏一踏进屋门,便感到一阵冷气扑面而来,接着,里屋就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慕涟之靠在床头,装作及其虚弱的样子。 眼看着崔氏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慕涟之一阵忙乱,她不能让崔氏得知慕长舒对自己动了手,因为她现在还不准备让她受到惩罚,但所幸现在是冬天,被子裹得多,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崔氏坐在床边,心疼的握住慕涟之的手,含着泪道:“丫头啊,怎么瘦成这样?” 慕涟之心里一阵柔软,眼里竟然也泛上了点点泪光,“老祖宗,涟之不孝,让您心疼了。” 阿紫在一旁抹着眼泪,而谭贤却在崔氏后面抿着唇一语不发,却在转眼的空当看到了地上的碎瓷碗和伸出床底的一只手! 谭贤顿时大惊失色,瞬间想到自己的诡计已经被识破并且慕涟之已经出了手,但为什么她还不揭发自己的罪行?难不成她还有后招? 就在谭贤脑门直冒冷汗的时候,崔氏看了看四周心疼的说道:“这屋里当真冷,不过没办法,这样对你养病也是有好处的,别怪你母亲,她也是为了你好,唉,遭罪了孩子……” 崔氏话一出,谭贤立马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是是是,孙媳问了家医,家医说涟之的恶疾只能在寒冷的条件下才能彻底治愈,就是遭罪了些。” 谭贤是当家主母,慕涟之虽不是她亲生,但按照规矩也该叫一声母亲,只是这声母亲除了她的几个亲生孩子,凭任何人叫起来也是毫无感情的。 恶疾? 慕涟之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一切都理清楚了,合着那汤药就是让自己生恶疾的!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崔氏显然还是对谭贤的话不是很买账,狐疑的问道:“是这样吗?” 谭贤的额头有冷汗留下,慌忙点头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但慕涟之的心里却另有盘算,看到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谭贤在崔氏面前竟然乖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心里不禁觉得如果一招致命有点太没有意思了。 于是她面向崔氏,小心的问道:“老祖宗,您这次回来还走吗?” 崔氏捋了捋慕涟之的头发微笑道:“涟之丫头希望老身走吗?” 慕涟之摇了摇崔氏的胳膊,“涟之当然希望一直陪在老祖宗身边。” 哪个老人不希望自己儿孙绕膝,所以慕涟之的撒娇很受用,崔氏一时间笑的合不拢嘴,把刚才的心疼都给忘了:“那老身就不走了,一直陪着我的涟之丫头好不好?” 慕涟之高兴的呼了一声,埋进了崔氏的怀里,“太好了,老祖宗会一直陪着涟之!” 崔氏不会再离开了。 慕涟之这样想着,有了崔氏这棵大树,纵使再大的风,也刮不动她这棵小树苗,这样在为原主复仇的路上,找到了第一个庇佑所。 —— 东苑住女眷,西苑住男子。 有了崔氏的吩咐,慕涟之成功从下房搬到了东苑的浅束阁,临走时还不忘问崔氏的贴身侍婢兰姨要了些烧纸,说是要给那只日夜陪伴自己的黄狗烧一烧。 那是以前的慕涟之养的小狗,死在了她的怀里。 兰姨回去跟崔氏说了说,崔氏当即就感动的不行。 “唉,仔细想来,已经十六年了,我带慕青走的时候她才十岁……”崔氏穿着绣满福字的双层夹袄,拄着拐杖站在窗前,半眯着眸子遐想不停。 兰姨站在她身后,说道:“老祖宗莫要多想,您也是身不由己,苦檀山是要去的,三小姐也是要顾的,谁能理解老祖宗的苦心呢!” 窗外风声又大了,崔氏身体微微一抖。 007夜访镇城塔 兰姨将手里的毯子披在崔氏身上,安慰道:“大小姐跟二少爷常年不在府中,这快过年了,也该回来了,二小姐虽然性子硬但总不至于心肠坏,咱们家的少爷小姐个个都是良才。” 崔氏叹了口气:“都是良才,却也都不省心。” “老祖宗就是太怀旧,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现世太平,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造化。”兰姨见崔氏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继续安慰道:“老祖宗,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想想老太后那边,再过几天,怕是又要来崔您了……” 帝宫的老太后和崔氏曾经义结金兰,每到过年都会请她进宫叙旧,前几年还会去,但崔氏这六年都在苦檀山,自然去不得,如今她已经回来了,当然要准备一下,进宫过年。 崔氏拉过兰姨的手,笑呵呵的说道:“呵呵呵,从你年轻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真是什么事都能想得周全。老太后那边,确实该准备准备了。”然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前几次从来没带涟之丫头去吧?你吩咐下去,让她好好准备一下,随我进宫。” 兰姨应了一声,当即下去准备了。 —— 虽然能从下房搬到东苑实属偶然,但这其中也少不了阿紫的功劳,府里下来了月钱,慕涟之立刻就赏了她几个银粒子,但她面上拿着,背后又偷偷给慕涟之放下了。 她知道慕涟之没过过好日子,给自己钱,也是从她自己的月钱里扣。 崔氏心疼慕涟之,给她添了许多丫鬟和仆人,整个冷冷清清的院子,近来愣是热闹的很。 慕涟之发现自己被烧伤的疤痕已经全部退了下去,而且院子里时不时的会有几个丫鬟进进出出,平时就只剩下白虎跟她作伴。 她知道白虎可以隐身,而且在他们对话的时候,房间已经被白虎下了结界,所以外面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的一举一动,这样让慕涟之很放心。 慕涟之盘腿坐在床沿上,香汗淋漓,按照白虎教她的办法,青元破的使用方法已经被她熟悉的掌握了。 “呼——” 慕涟之呼出一口浊气,白虎卧在窗台边的软榻上睁了睁眼,又闭上,“废物就是废物,修复个功法还需要几天。” 慕涟之斜斜眼:“我初来乍到的,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放心,我要靠我自己把等级提升到三品,靠我自己打赢所有对手,让你死心塌地的承认我这个主人,一辈子跟着我!” 慕涟之正信心满满的宣誓,白虎却探出头,巨大的脑袋几乎有慕涟之两个头大,冲准她的眼睛,鼻间轻轻的嗤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虎冷着眼眸转身走开:“对你的嘲笑。” “……”慕涟之冲着白虎的背影扬扬拳头。 但瞬间,慕涟之又萎靡了下去,祖书已经被慕长舒趁她昏迷的时候拿回去封印在了镇城塔,那上面记载着很多功法的修炼要义,这么好的东西,多可惜! 可偏偏刚才又好死不死的在白虎面前发了誓,慕涟之敲敲脑袋,暗道:啥本事没有,还挺逞能! 她眼珠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 当夜,慕涟之趁白虎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凭着记忆来到了镇城塔。 她抬头望了望,突然讶异! 与其叫做镇城塔,倒不如说是一座宝塔,塔高七层,八面坠璎珞,每层均有烛光照应,在夜幕下闪着光辉。 慕涟之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么高的塔,在白天的时候却看不到? “镇城塔外周围有结界,白天自然看不到。” 身后是白虎的声音,慕涟之扭头,却见白虎眼神复杂的盯着宝塔发呆。 “你怎么……”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却突然闭了嘴,毕竟动物的感觉最敏锐。 “如果你能追上我,本神兽可以免费教你功法,祖书那个破玩意,本神兽早看腻了。”白虎说完退了两步,后腿弯曲,纵身一跃,周身化作一缕刺眼的白光,应着满天星斗,在宝塔顶端落地,旋身一转,又是白虎的状态。 他垂下头,轻吠一声:“来!让本神兽看看你的速度!” 呦,挑衅? 慕涟之闭上张得老大的嘴巴,勾唇浅笑,松了松全身筋骨,唰唰唰几下,便攀着宝塔的伸角一口气登上了宝塔顶端! “怎么样,速度还行吧!”她喘了几口气,通过这几天的修炼,体力确实比前几天提高了不少。 “手劲可以,腿劲儿呢!”白虎猛的抬起巨大的爪子,将半跪在边缘的慕涟之推了下去! 啪嗒一声落地,接着响起了慕涟之的哀嚎:“有话好说……” 接下来,通过几次楼上楼下的奔跑,加上白虎不定时的把她推下去,然后自己又不要脸的攀上来之后,在最后的一次掉落之时,慕涟之屏气凝神,集中精力,在离地面不到三公分时,她陡然探出左手,手掌相接地面闪出一片金光,接着冲向地面的力量,她反身向上,犹如腾云驾雾搬,在宝塔顶端完美落地。 “哈,小老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慕涟之手撑地面,抬眸,眸中金光乍显。 “你的真髓才刚被打开而已,离巅峰还差的远,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白虎蹲坐在她面前,言辞犀利。 慕涟之努力为自己争辩:“很多东西不都是循序渐进的吗?哪有一步登天的!” “我教你,就是教你最高端的东西,不用担心一蹴而就的后果,因为我有足够的把握让你全身而退。”白虎说道。 慕涟之懵懂的眨眨眼:“你是说,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白虎却道:“闭上眼睛,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变化。” 慕涟之微怔,却也马上试着去做了,她让体内气息汇聚丹田,凝神静气,可以感受到由丹田直冲脑海的股股灵气在头顶汇成回流崆墟,崆墟闪显,接着,她猝然睁眼! 俯瞰整个青江大陆,眼里流光溢彩,慕涟之惊呼道:“我看到了,整个世界光亮一片,四座城都在闪着光,那种光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简直让我转不动眼球!” “想不想看看更好的东西?”白虎冲她挑挑眉,突然将她拱上自己的脊背,在慕涟之的惊呼中后退几步,蹭的一下从宝塔顶端跳了出去! 起跳时一声雄浑的虎啸,踏着薄雾升腾的空气,就这样驮着慕涟之在青江大陆四城顶空,来回盘旋! 008白虎将虚化 东南西北四座城全都落入了眼眸,每座城中央都立着高高的宝塔,塔顶闪着不同程度的异光,那便是每座城的镇城塔,就像慕府这座是一样的。 慕涟之抱住白虎的脖颈,在他耳边应着风声大呼:“好刺激!好漂亮!好过瘾啊!!!” 白虎驮着她掠过层层屋檐,经过尖尖的塔尖,又像急落的雨,瞬间飞回慕府镇城塔,落地瞬间,激起浮尘三尺高! 慕涟之从白虎背上跳下来,一时之间还没缓过劲,等她回味了一下刚才自己所看到的场景后,才转身欣喜的看向白虎:“白虎,谢谢你!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白虎抖抖毛,起身跟她肩并肩的站着,一人一虎一起俯瞰整个大陆,而后平静的开口:“每个炼妖师入了品,就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大陆,就像你刚才所看到的,没有修为功法,那将会是一片平常。” “那我现在到了什么等级?” “现在你的等级已经达到了三品。” “……三品?”慕涟之甩头,“我居然跳过初等直接到达了三品?” 白虎点头。 慕涟之抿着唇偷笑,心里却已经在欢呼雀跃了,她伸出手指点点白虎的鼻头,调皮的开口道:“那这么说来,离你彻底承认我这个主人是不是又进了一步?” “……还差的远!”白虎狂啸,围着塔顶的灯盏转了几圈。 “这盏灯,是不是很特别?”慕涟之指着灯盏小声的问道。 白虎回道:“这顶灯叫镇城灯,它的强弱预示着整座城的功法强弱,灯芯看似裸露在风中,但它却不会因为狂风而熄灭。” “这样啊……”慕涟之皱眉,不自觉的回头望去,这一望,居然在东城镇城塔顶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虽然她在打开真髓之后视力改变了不少,但没道理会在茫茫夜色中看到相隔千里之外的东城镇城塔上,有个高大的影子啊! 她以为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低头揉了揉眼,再抬头看见的却是白虎冷着的眼眸。 大力的抓起慕涟之的衣裳,纵身一跳:“再不走天就亮了。” 慕涟之抓紧白虎的前爪用余光瞥了一眼,却发现东城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有整个大陆熠熠生辉的亮光。 自己看错了? …… 之后的几天,慕涟之总是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修为,要知道,慕长舒修炼到三品可是用了足足三年的时间,这么惊人的上升速度,就连白虎也稍有惊呆,但惊呆之后更多的也是欣慰,于是乎趁着高兴教了几个可以瞬移和防护的功法,但白虎的此举动却引来了慕涟之极度的不满。 因为自她打开真髓以来,只学习了防护功法,却从没涉猎过任何攻击功法。 但白虎却美其名曰他是为了天下苍生,以她现在的上升速度,学会了攻击功法会防不住她跑出去祸害人! “我不会乱跑的,你要不要教我一下啊……” 这天中午,慕涟之手里拿着一块点心准备给白虎送个礼走个后门啥的,但却遭到了白虎严重的鄙夷,他朝点心看了看,随后说道:“老虎好像最爱吃肉。” “额……”慕涟之尴尬的将那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冲白虎撒起了娇:“你就教教我吧,祖书已经不在身边,你不教我就没人教我了,以后我被别人打了怎么办?” “我之所以不教你攻击功法,是想让你学会怎样逃跑。”白虎懒懒的趴在慕涟之为他特制的软榻上,连声音都变得懒懒的:“聪明人会逃跑保命,笨人会冲上去挑衅,你属于后者,我就算是硬掰,也要把你变成前者。” 慕涟之听了眨眨眼说道:“人家又没惹我,我为什么要去挑衅人家?有病哦?” 确实,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相处,但她唯一做过的攻击,就是那天在下房攻击了两个小丫鬟。 嗯?她好像把那俩丫鬟忘了……却不知,事后慕长舒早已将那两个丫鬟给拖了出来。 “呼……”白虎哼唧一声,闭上了眼睛进入休憩状态。 “白虎,我突然忘记了一件事……”慕涟之见白虎闭上了眼睛,猛地上前想将白虎一把抱住,却硬生生的扑了个空,看着自己的双手在空气中乱抓,她顿时懵了:“怎么会这样?” 此刻,白虎虚弱的趴在那里,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周身的白毛也已经快要呈现透明装,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骨架,那颗心脏,跳动的极为缓慢! “白虎,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慕涟之还是头一次见到白虎这么诡异的状态,平日里镇定的语气此刻都有些颤抖,任凭她一遍遍的抚摸着透明的白毛发,可始终却是在抚摸空气。 “本神兽无大碍……”白虎似乎习惯了这种口气,但此刻听来却是那么牵强。 慕涟之却摇摇头,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我不信,你是不是因为祖书不在身边的缘故?” 白虎是从祖书中蹦出来的,肯定是离开祖书太久的原因,一定是这样的! 慕涟之准备将祖书从镇城塔偷出来,白虎却笑了一声:“出来容易,回是回不去了。” 慕涟之蹙眉,“那你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办到!” 白虎微睁着眸子看了她一会儿,静静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涟之轻笑,而后说道:“我是你的主人,没我的命令就想死?门儿都没有!” 虽然话中夹枪带棒,但白虎听了却很明显的怔了一瞬,而后又稍有无奈的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是属于跟这个世界不融洽,魂魄离体,但一种丹药或许可以救我的命,那就是三转聚魂丹,但需要三颗。” “三转聚魂丹……异术堡有吗?”慕涟之眼眸深沉。 “没有,魔域不会侵犯妖族,所以这种丹药只存在于南城画家……和帝宫。” 南城的画家,是属于买又属于卖的一方,他们会从东西北三城捉来的妖物买去,用自己的独家秘方炼化成丹,再将丹药供奉给帝宫,换种说法,就是代价比较大的买卖而已。 但要成为可以炼丹的炼妖师,首先要达到一品,再者,要修炼到青元七变之上,在此大陆,只有南城画家画翁老一人可以修炼。 009三转聚魂丹 所以画翁老也是青江的国师,却也因此,画家人一向嚣张跋扈。 慕涟之抿抿唇:“那我去画家把药给你偷来?” 白虎说道:“画家所用的是天地结界,在夜间的防御力更甚,除非他们自己打开,否则你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就不用管了!”慕涟之朝他诡异一笑,生拉硬拽的把白虎藏进了空间。 她今晚可是有重要的事,又加上白虎快要虚化的状态,她才不放心白虎独自留在房间呢! 白虎一进入便神魂出窍,神力流转周身。 却突然睁眼,一抹复杂悄悄爬上眼眸…… —— 慕涟之并不知道画家的具体位置,所以运用了瞬移术,本来她想试着直接进入画家大院,却在瞬间,只听见砰的一声,她就被那天地结界结实的挡在了院外! 慕涟之揉着生疼的脑袋站起身,暗叹了一句:这天地结界果然不一般! 不同于慕家的简单大方,那画府可是修的好一派高端大气上档次啊!鎏金的牌匾映着亮丽的月光,在黑夜里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慕涟之撇撇嘴,本着财不外漏的意思对画府表达了自己深深的鄙夷。 看了看月色,想来时机已成熟,慕涟之定定神,凝神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结界,手中捏诀使了一个小小的青元破,在打向天地结界的一瞬间,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地面震了一震! 不出片刻,画府长长的院墙之上依次亮起火把,院中逐渐开始喧哗,而画府的大门也被彻底打开,清一色的壮年男子蜂拥至门口。 慕涟之看这阵势顿时慌了手脚,她刚想躲,突然想起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于是大大方方的站在画府门口,双手环胸朝那些壮汉打了个招呼:“嗨,老娘来闯家门了!” 既然画府守卫森严,那她就自投罗网,既然画府不容易进入,那她就主动等着来人把自己接进去! 不出所料的被画家人关了起来,身上却也是挂了彩,壮汉们粗鲁的关上牢门,口中还不忘啐了一句:去报告大小姐,逮住个大半夜不睡觉偷袭府邸的疯子。 慕涟之动了动手腕脚腕上的铁链,俊俏的面庞挂上了一抹奸笑。 盗墓贼具备的技能是什么? 答:神偷手和缩骨功! 慕涟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眸子一眯:一切尽在掌握中! 松松筋骨,熟练的把全身放松,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慕涟之身上的铁链已经完好无缺的撂在了地上。 “就凭这些铁链就想困住老娘?小儿科!”慕涟之回头嗤笑了一句,摸着黑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缩骨功是盗墓贼必备的技能,却也不是无孔不入,只要不是太小的空间,他们都能来去自如,在夜深人静的画府,慕涟之正探着身子穿梭在漆黑的夜色里。 要说藏着最重要的东西,还是要数地下仓库神马的,这可是慕涟之的老本行,于是乎她闻着味儿就找去了,专挑装饰的最华贵的盒子挑,三转聚魂丹被她轻易找到。 但不幸的是,三转聚魂丹只剩最后一颗。 不管了,以后再想办法! 收进空间,慕涟之正要想办法逃走,却在漫无目的的乱逛时,迎来了一众举着火把的夜间巡逻队! 慕涟之这下可是真的慌了,仓皇的左右看看,最终目标锁定在她八点钟方向的一间落魄小屋前,只是口诀还没念完,就感觉被一股更加强大的玄气将她的功法破了! 四周火把亮起,慕涟之便看到从花园的各个角落冲出来众多下人模样的壮丁,紧接着,壮丁们自动分成两行,从黑暗的深处,缓缓出来个婀娜的身影。 “前面的小贼,最好给本小姐乖乖待着,否则下一次被破的就是你本人。” 说话之人便是画家大小姐——画弥,青江第一美人,功法极其高,谁都看不到眼里。 慕涟之吞吞口水,后退几步。 画弥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问道:“你就是那个偷袭府邸的疯子?偷东西居然偷到我画家来了!” 小贼,疯子,大概……是吧? 慕涟之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你说是就是吧,如果我承认我是疯子,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你是不是疯子,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谁啊,有什么资格让本小姐帮忙?”画弥耸耸肩,一脸的不屑。 慕涟之欠身行礼道:“我是西城慕家慕涟之,知道画府结界难破,特出此下策,只是如今我确实非常需要此丹药,还请画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愿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求画小姐施舍几枚丹药!” 画弥挑眉,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废物三小姐? 她将慕涟之上下打量了一瞬,绣眉微蹙,心里直犯嘀咕:知道结界难破于是让我们自己把门打开,这是废物? 画弥心想,虽然是那个废物三小姐,但却是跟自己平起平坐的身份,如果继续刁难传出去对画家的名声也不好,于是将下人遣散,偌大的花园只留下了她跟慕涟之两人。 “听你的意思,刚才是想空手套白狼?”画弥高傲的昂着头,双手环胸在慕涟之身边打转。 慕涟之一阵心虚,连忙摆摆手,“不,不是,画小姐,我要这三转聚魂丹是用来救命的,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先拿回去救我朋友,再回来跟你算账?” “你想要三转聚魂丹?”画弥沉眸,细暇一瞬才说道:“你知道的,生意人讲究一买一卖,如果你真的想要,就拿银子来买,到时候我们画家一定为你敞开大门!” 慕涟之皱眉,以为这画弥是瞅准了她一副穷酸样没有钱才如此刁难,于是她颇有志气的回道:“不就是钱吗?要多少我给多少!” 画弥勾唇一笑,伸出三根细长的手指,轻声道:“不多,三万两。” “三万!!”慕涟之大吃一惊,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消费水平如何,但只凭画弥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这笔买卖画家人赚定了! 想想她在慕家的境遇,实在无力筹集这么多的银子,但又想到白虎那虚弱的样子,慕涟之抿抿唇,豁出去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定尽力筹集,到时候你可别赖账!” “我画弥一向说话算数,什么时候筹到银子,什么时候再来拿。” 010秘密遭偷听 慕涟之欣喜的道了声谢,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画府,等走出结界,瞬间消失不见。 花园中的画弥却丝毫未动,一直望着慕涟之消失的方向出神,直到她的脚步彻底消失,画弥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吼天,去给我查一下,三转聚魂丹如此的珍贵,我倒要看看这慕三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遵命——” 蓦然迸发出一道白光,画弥养的吼天兽出现在庭院,两对犄角以夸张的线条直冲天端,那双眼睛,时时泛着诡异的血红。 —— 慕涟之并没有用瞬移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而是再次去了那片乱葬岗,可能是自己穿越在这个地方的缘故,这片没遮没挡的乱葬岗甚至比那间院子更安心。 气还没喘匀便马上把白虎从空间放出来,而她却发现白虎的状态已经一刻不如一刻了。 白天还接近透明的状态,如今已经是完全透明,若不是那颗心脏还在坚持跳动,慕涟之一定以为白虎已经死翘翘了! 话不多说,从空间拿出那颗偷来的三转聚魂丹强行给白虎喂了下去。 接着,慕涟之便看到已经透明的身体一点点的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心脏也已经正常跳动,白虎的呼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看到白虎的样子,慕涟之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庆幸自己有双神偷手! 那双眼睛还闭着,慕涟之摸摸白虎的脑袋,小声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剩下的两颗药拿到手,到时候你就有救了。白虎,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或者说,我离不开你。” 慕涟之重新把白虎藏进空间,怀着满腹心事在棺材上坐了一晚,直到天开始擦亮,她才迫不得已的打道回府。 …… 刚回到浅束阁,阿紫就带来了一个大消息,崔氏要带她进宫过年! 如果没有白虎的事情,慕涟之估计会很高兴,因为以前的慕涟之从来没踏出过慕府一步,所以在慕涟之的记忆中除了哭哭啼啼就是吃药治病,这次崔氏肯带她去帝宫,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了。 突然,她一拍脑袋,猛然记起白虎说过,帝宫里也有三转聚魂丹的,而画家她已经不能再去偷了,对于画弥提出的三万两银子她也正愁没地方偷去,这次可以进入帝宫过年,实在太雪中送炭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以慕家小姐的身份进宫,行动多少都会有些不便,那若是……扮成丫鬟呢? 嘿嘿嘿…… 她隐约记得,以前的慕涟之之所以会轻而易举的被慕长舒打死,是因为在那之前她染了风寒,抓药的过程中药方被慕长舒掉了包,才让她连烧三日,浑身起满了疹子,经过三个月的苦熬,才撑过去,却也因此体质大降。 深深的回忆,想不到这竟是谭贤母女的管用手法,就连上次派两个丫鬟强行给自己喂汤药,也是为了掩饰慕长舒一时手痒没忍住烙在她身上的印记罢了。 但阿紫心思细腻,什么东西都会被她归置的很好,那药方,她肯定还会留着。 慕涟之一阵欢欣,立刻将她唤到了跟前。 阿紫只看着慕涟之满脸的高兴,于是问道:“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啊,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慕涟之神秘道:“我生疹子的那张药方,你还留着吗?” 阿紫点了点头:“您所有的药方我都留着呢,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慕涟之嘿嘿一笑:“我自是有用的,那药方现在在哪呢?我要用。” 阿紫想了想,说道:“呀,咱们走的匆忙,药方被落在下房了,小姐要是有急用,我现在便去取来。” 慕涟之一下拉住了转身欲走的阿紫,说道:“现在雪下的紧,明日再去吧,我不急,只是去的时候别让别人看见。” 阿紫点点头,“那好,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说完,她便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阿紫前脚刚踏出门,就见拐角出突然闪过一抹白色的衣角,还有一个没来得及闪躲的侧脸! 阿紫心一惊,立马又返回了屋里。 “小姐,刚才外面有人,我看着像是二小姐的丫鬟,玲珑。” 慕涟之同样吃了一惊,转而又开始害怕,不管是谁,只要把她的秘密公诸于世,那她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但转念一想,又计上心来。 她突然笑了笑,对阿紫说道:“没关系,咱们没做亏心事,就不怕二姐来敲门。” 慕涟之的这份魄力着实让阿紫吃了一惊,自她从皇家学院回来之后,她家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阿紫不得不感到欣慰的是,现在的慕涟之,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逆来顺受的三小姐了,这样才像西城城主三小姐! 正在阿紫沉默的同时,慕涟之又说道:“阿紫,你去找几个喜欢说三道四的老嬷嬷,我要让她们去帮我做一件事。” 阿紫觉得慕涟之颇神秘,但还是点点头,接着便又出了门。 —— 慕长舒回到她的舒凤阁,一掌照着桌子拍下去,桌上的茶具震了震,“气死我了,慕涟之这个小贱人,竟然留了一手!” 崔氏回府给她带了很多好东西,本来慕长舒是本着耀武扬威的心去“探望”一下她这个三妹,可谁知到了跟前,却听见里面在讲话,于是慕长舒的八卦心理一下没收住,便趴在窗边听起了墙根。 这一听不要紧,尤其听见药方这两个字,让她顿时慌乱了手脚。 因为在前阵子慕涟之感染风寒的时候,是她亲自把药方掉了包,让她生了满身的疹子,如今她得了崔氏的宠,又想找到那张药方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将药方拿给崔氏? 慕长舒越想越害怕,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看到慕长舒的脸色,玲珑极有眼神的给她到了茶水。 温热合适,慕长舒接过来一饮而尽,又问道:“刚才她没看见你吧?” 玲珑仓皇的摇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她撒谎了,因为刚才在浅束阁在躲藏的时候,眼神跟阿紫对视了一眼。 但迫于自家小姐的性子,这件事她是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慕长舒点点头,心里不停地想着对策,手上那串紫檀手钏,都快被她转断了。 “小姐,如果您真的不放心,大可让玲珑去拿回来。”玲珑看似在出谋划策,实则是在尽力给自己安排将功赎罪的机会。 011长舒遭惊吓 慕长舒瞄了她一眼,眸中精光尽显,“这倒是个好主意,她说了今日雪太大,那我们就今晚去拿。上次都是因为那两个笨蛋丫头手脚不利索,才让她轻易识破,活该被折断了手,这次,可不能再有差池!” 玲珑心里一阵高兴,欢欣的说道:“那玲珑这就去准备,小姐等我的好消息就好。” “不!”慕长舒抬手,“药方是我亲手掉的包,所以,还是我亲自去拿。” 慕长舒的脸上陡然浮现丝丝阴狠,精美的眸子泛出点点血丝,她也是个美人,只不过因为心肠太过硬,有时候她的美,会让人觉得像是一睹冰山一样,触目却不可及。 —— 慕长舒在做完冒险的决定之后,当夜就穿着大氅悄悄来到了下房。 那座落魄的小院子,在风雪中颇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慕长舒交代玲珑在外面给她望风,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声,自己探身猫了进去。 在她推门的一刹那,却突然看到里面幽幽的泛着昏黄的烛光,她暗道不好,难不成慕涟之比她早来了一步? 正在她遐想着之际,竟听到里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并且一直延伸到门口。 慕长舒心一惊,暗想她现在是偷偷来的,自己纵使不怕下人,但事情传到老祖宗耳里,自己可要怎么解释? 她一定不能让人发现! 慕长舒左右看了看,院子中有颗高大的梧桐树,所以地面上只有点点落雪,但院子不大,却干净得很,完全没有杂物可以让她藏身,只有柴房的门后面还有一大捆木柴。 屋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而漫天的风雪也应景似的越下越大,慕长舒想也没想,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一头照着那困木柴钻了进去! 屋门口走出来的,并不是慕涟之,而是她交代阿紫找的那三个老嬷嬷。 要是没有慕长舒偷听这件事,或许慕云还没想到要捉弄她,因为她慕涟之从来不是个小人。 而这三个老嬷嬷,年纪也是稍大了,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 她们一人拿了把锄头,慢慢的朝柴房走了过来。 慕长舒躲在木柴后面艰涩的吞咽着口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她完全不敢动,感受着锄头发出的寒光,闭着眼睛不停的祈祷。 脚步慢慢的由远及近,其中一个嬷嬷已经把手放在了木柴上,眼看就要发现躲在后面的云舒了,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哎,木柴就别挪了,费劲。”其中一个老嬷嬷说道。 “那好,就这样吧,尸体是在这里吧?”又一个老嬷嬷说着。 哐啷一声,像是某物落地的动静,“别废话了,赶紧挖吧,尸体埋得时间太长,容易腐烂,惊动了别人就不好了。” “你说,这里有没有鬼魂啊?我可听说,魂会留在尸体跟前不愿走!” 又听见一声急促的啧啧声,“别说了,怪渗人的,咱们挖了赶紧走吧,鬼魂,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又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三个老嬷嬷叹着气从地上挖了起来。 躲在木柴后面的慕长舒浑身疯狂的颤抖,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眼睛瞪的大大的,尤其她听到尸体,鬼魂这两个词,甚至能感觉到那个鬼魂现在就游荡在自己跟前! 她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流着鲜血,染红了惨白的衣裳,她在笑,嘴唇一直裂到耳根,突然,她探出长甲直逼自己而来,掐着自己的脖子,凄厉的喊着“还我命来!” 那还是跟青江大陆之外的妖物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从没见过妖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不到二品,炼妖师们是完全不能出门猎妖的。 慕长舒越想越害怕,她缩在角落,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猛的,脚边飞来一捧混着雪的泥土,慕长舒猛然看去,仿佛那黑的泛红的泥土如尸体的腐肉一般,像触电一样把脚收了回来! 风雪何其大,这样冷的天气,慕长舒竟然汗透了衣裳,额头已然涔满了汗珠,顺着脸上的轮廓,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 正在慕长舒怕的不行不行的时候,那三个老嬷嬷把锄头一扔,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挖出来了,可真是臭,太晚了,咱们也走吧!” 其余两人应了一声,脚步声又渐渐远离了柴房。 咔嚓一声,大门落了锁,三个老嬷嬷踩着满地积雪,咯吱咯吱的走远了。 慕长舒听着院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终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几乎是一步三挪的来到屋里,推门,顿时被光亮的烛光包围了周身! 看到烛光,慕长舒心里镇静了不少,拍拍胸脯,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马上翻箱倒柜的找起了药方,但翻了很久,柜子,衣橱,甚至床底都找了,竟然连一张纸都没有! 慕长舒站起身,绣眉紧皱,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被慕云耍了。 “可恶,又被摆了一道!”她不受控制的低咒一声,可因为刚才太过害怕,出来的动静都变得极度沙哑,颇像史书中描写的妖魔鬼怪的声音。 她气恼的冲出屋门,一路来到院门前,使出全身力气拽着门上的铜环,任凭她再怎么用力,可大门却纹丝不动! “完了,我怎么忘了上了锁!”门里面的慕长舒急的团团乱转,可又不能使用瞬移术,因为只要身边有同样修炼的人,便会感觉到某个地方有玄气出现,慕长舒可不会傻到让人抓住把柄。 慕长舒咬咬唇,心里面有一个诬陷计划正在完美构成,若是第二天一早让人发现自己在慕涟之曾经的房子里,并且她还奄奄一息,还会有人在意什么药方吗? 就这样,慕长舒故意将自己的衣服解开,在漫天的风雪中,结结实实的待到天明。 —— 慕涟之安心的睡了一觉,早上醒来,才发现连续下了数日的大雪已经停了,太阳冒出了头,窗外,是大晴的天。 利索的穿上衣裳,唤了阿紫过来,系好大氅准备出门去下房拿所谓的药方。却听见院外一团乱。 随便找了个过路的丫鬟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慕长舒被人发现晕在了下房的小院子,今早上才被人送回来,现在还发着烧还没醒。 慕涟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跑出去瞧了几眼,果然有全部的家医一直在舒凤阁前待命, 012欲擒却故纵 院子外面却站满了看热闹的丫鬟下人,都在掩面窃窃私语,非常激烈却无声的讨论着平时高贵的二小姐怎么会在下房那种地方呆一夜。 慕涟之站在离舒凤阁稍远的地方,伸着脖子往里探了探,暗道活该! 拨开围在门口的丫鬟,慕涟之领着阿紫走了进去。 一进门,慕涟之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慕长舒,惊呼道:“二姐姐怎么了?我一早听见消息就赶过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谭贤原本还趴在床上哭哭啼啼,一听见慕涟之的声音,马上暴跳如雷:“你来的正好,我这里还没去找你,你就先找上门来了!” 慕涟之张张嘴,故作惊讶:“母亲,这是怎么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涟之来得正好,你们两个最好当面说清楚。”崔氏始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直到慕涟之来了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而且很明显的想替慕涟之辩解,这下可让谭贤吃了好大一口醋,哭的更厉害了,“老祖宗,您从来就只疼涟之,我们长舒命苦啊,得不到老祖宗的疼爱……” 慕涟之看烦了谭贤的作,蹙眉说道:“母亲,到底是什么事情您要怪罪到我的身上,如果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可是不会罢休的!” 谭贤一听瞪大了泪眼,豁的一下站起身,怒目瞪着慕涟之说道:“你还不罢休?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 她抬手吩咐丫鬟将门外的几个人带进来,慕涟之赶紧后退一步,才没让那差点趴下的三人抓住裙角。 “这是……”慕涟之眨眨眼,想来这大概就是阿紫替她找的那几个喜欢说三道四的老嬷嬷吧! 谭贤走到崔氏身边,颇委屈的说道:“老祖宗,我们长舒是今早才被人发现锁在了涟之住过的小院子里,有人说昨晚看见这三个嬷嬷从里面进出过,里面什么情况,他们肯定是知情的。” 崔氏蹙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她家的孩子,就没有被下人欺负这一说,于是厉声问道:“你们几个,昨晚可曾去过下房?谁让你们去的?” 老嬷嬷赶紧颤抖着说了声是,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只伸出手来指了指慕涟之的方向,便再也没有出声。 慕涟之心里突然一惊,不知道阿紫交代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药方的事情,不然这下可就说不清了。 正在慕涟之努力想对策之时,谭贤趁这空当开口说话了:“就是你们装鬼吓唬了长舒,家医说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风寒,就连昏迷之时的精神还是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这就是遇见可怕的事情了,老祖宗,孙媳恳求您为长舒做主啊!” 笃笃笃——崔氏用拐杖柱了柱地面,威严自在:“不管事实如何,如果要我老身查出来,凡是敢对慕家主子们不敬的奴才,老身一个都不留!” 这下可吓坏了地上的老嬷嬷,一个个开始哭天喊地,“老祖宗恕罪啊,是三小姐让我们去的下房,但我们真的不知道二小姐也……也在里面啊!” 慕涟之无力的眨眨眼,悄悄抿紧了唇,脸上故作不自然的状态。 “老祖宗,这涟之图谋不轨,竟然对自己的亲姐姐下如此狠手,求老祖宗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做主啊!”谭贤眼泪说来就来,哗哗的流不停,几步跑去床边一下扑在慕长舒的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崔氏又用拐杖柱了柱地面,蹙着眉看向慕涟之:“老身相信涟之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是吗?” “老祖宗,其实我……”慕涟之刚要说话,就听见在地上跪着的其中一个老嬷嬷接过了话茬,“老祖宗,夫人可是真的冤枉三小姐了。” “哦?说来听听。”崔氏眼睛一亮,谭贤的哭声也慢慢低了下来。 老嬷嬷赶紧说道:“三小姐是看我们几个嬷嬷年纪大了,才让阿紫姑娘来告诉我们,要把下房整理出来给我们住,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午夜时分过去,完全是因为之前三小姐埋在那里的黄狗,我们村子迷信,认为身边有动物的尸体会不吉利,所以才半夜去挖尸体的。” 崔氏松了一口气,长长的哦了一声,这时候谭贤的哭声也完全停了。 老嬷嬷接着说道:“刚才是我们太害怕了,才一时鬼迷心窍想把责任都推到三小姐身上……”然后跪着移到慕涟之面前,抬着头说道:“三小姐,我们不该恩将仇报,您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 慕涟之定了定神,弯腰把那几个老嬷嬷扶起来,冲她们微微一笑,然后走到崔氏身边,撒娇似的说道:“老祖宗,都怪涟之没想那么周全,想不到这次却害了二姐姐,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好了好了,老身知道丫头心善”崔氏拍拍她的手,又对下面三个嬷嬷说道:“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找几个家丁把下房收拾好,这是三小姐赏给你们的房子,好生住着!” 老嬷嬷感激的道谢一番,纷纷退了下去。 眼见着屋里安静了下来,谭贤又开始作妖了,听着那一声比一声更高的哭声,慕涟之觉得昏迷的慕长舒都快被她吵醒了。 等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崔氏身上真正的威严才露了出来,把拐杖立在一边,颤巍巍的伸手捏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孙媳妇,你过来,我问问你。” 谭贤心一惊,抹抹泪,慢吞吞的来到崔氏跟前,唯唯诺诺的问了一声,“老祖宗,您,您要问什么?” “这三更半夜的,长舒丫头怎么会去下房呢?还有这丫鬟,晚上睡得太死,自家主子有了什么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崔氏话音刚落,谭贤但是没觉得有什么,大概真的不知道慕长舒为什么会去下房,所以一副不知者无罪的模样看着崔氏。 可那玲珑就不同了,胆小怕事的她,扑通一下就给跪了,然后肩膀便开始一抽一抽的各种求原谅求饶恕。 “也许,也许是涟之她故意把……” 谭贤还想往慕涟之身上泼脏水,却被崔氏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但在这时候,只听见慕涟之突然很大声的呼了一声“哎呀!不好啦!” 谭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轻咳几声还是随着大流扭头看过去,见慕涟之瞪着一双牛眼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家闺女,接着便像一股风一样旋到了床边,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长舒她怎么了?” 013自有恶人磨 “这这这……二姐姐她她她……”慕涟之像灵魂出窍一样睁着无神的眼睛,慢慢的向后退。 “她什么她,我们长舒一点事都没有!”谭贤一把把慕长舒搂在怀里,哭喊道:“长舒啊,你快醒过来啊,你别吓娘,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崔氏一看慕涟之的表情不对,想着再坐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便慢慢的起身走到床边,却没想到这时候慕涟之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我以为二姐姐不行了呢!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怎么回事?”崔氏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慕涟之顺顺气说道:“二姐姐不光是普通的风寒,就像家医所说的精神高度集中所致的晕厥,但好像还有别的症状,总之,这是病,得治!”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出于爱女心切,谭贤哭红了双眼过来揪住慕涟之的衣袖,完全失了平时的锐气,这时候的谭贤,跟普通的母亲没什么区别。 慕涟之暗叹,如果你们可以对以前的慕涟之善良一点,或许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让你们吃苦头。 可这是她们应得的,恶人自有恶人磨,现在的慕涟之就是磨她们的恶人。 慕涟之微微一笑,说道:“母亲不必着急,看二姐姐的症状,跟我上次生恶疾的症状一模一样,只怕是在下房待的时间太长,恶疾残留的病毒都落到二姐姐身上了,我那里有家医开的药方,只要让二姐姐喝下去,再找个冷屋子养上三个月的病,自然会无大碍。” 谭贤一听,猛然想起来这是她们曾经对付她的法子! 狠戾的眼神盯着慕涟之的脸,谭贤暗自咬牙,都怪刚才自己太过担心长舒的病情,才让这小贱人钻了空子摆了自己一道,可偏偏老祖宗还在这里,难道真要让长舒去冷屋子里受罪吗! “孙媳妇,就听涟之的吧,她得过这种恶疾,而且你不是也有经验了吗,把长舒送去吧!” 崔氏挥挥手,叹了一口气,把兰姨招呼了过来,随后说道:“闹了一早上,老身也累了,至于长舒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孙媳妇就按照涟之说的办法实行,为了方便照顾长舒,你也随长舒一起搬去下房,这样也省得上房下房的来回跑。” 这话里满满的“关心”啊,慕涟之在崔氏离开的背后稍稍竖了一个大拇指。 果然,姜来是老的辣! 抿抿唇,眨眨眼,这是慕涟之惯用的习惯,只要她高兴了,就会微笑着眨眨眼表示欣喜。 谭贤向门口望了一会儿,见慕涟之还在那里杵着,嗓音沙哑低沉的吼道:“热闹看够了,目的也达到了,你还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我找顶轿子把你抬回去吗!” 慕涟之倒是不气不恼,走到谭贤身边,微微弯下腰贴近她的耳畔,说道:“亲爱的母亲大人,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帮你吗?” 谭贤嗤笑:“帮?把自己的姐姐送进下房,这是帮?” “那我也曾被母亲和二姐姐亲手送进过下房呀,还有免费赠送的鞭子啥的,这些我也不计较了,只是……”慕涟之眨眨眼,“如果老祖宗知道那张药方是母亲和二姐姐亲手写的,你认为现在只是去冷屋子呆三个月这么简单吗?不过我也真是服气,想不到你们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趁老祖宗不在家陷害于我,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我还真是想不通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谭贤怒目瞪着慕涟之。 慕涟之朝她一笑,然后站直身体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道:“我要报仇……” 邪笑一声,旋身启步。 …… 今天的太阳出奇的好,照在地上折射出积雪的荧光,闪耀的慕涟之睁不开眼睛。 身边是一面高高的围墙,墙顶的积雪还没来得及融化,与底下鲜红的瓦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配上身披大氅的慕涟之秀眉紧锁的容颜,颇有冬雪未消美人依愁的绝世美感。 正缓缓行走的慕涟之蓦然停住步子,微微动了动耳畔。 “以前的你,不会这样。” 树梢有几片雪花落下,伴随着沉重抑郁的男音,跌落这万丈雪海中。 慕涟之转身,只见不远处的院墙尽头,一名中年男子推着木质轮椅缓缓驶近,车轮轧在地上吱嘎作响,轮椅之上,坐着一位恬静少年,雪白的狐裘铺在双腿之上,细长的手指轻轻交叠着放在上面。 他的指尖微微发红,看样子已经在外面呆了很久了。 慕涟之开始头脑风暴,发现这个男子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十岁的脑海中。 冬天,结冰的湖面,慕长舒邪恶的笑脸,还有在水中瑟瑟发抖的他。 这些个支离破碎的片段渐渐在脑海中形成,慕涟之蹙眉,慕青,她的大哥哥? “才过了六年,你就全然忘了,可真是让大哥哥好生伤心。” 慕涟之歪歪头,开口便是毫无感情:“我只记得你是我大哥哥而已。还有,以前的我不会这样,所以才整天受欺负,大哥哥是来取笑我的吗?哦忘了,她是你的亲妹妹,你该来向我讨罪的。” 慕青面色一滞,那颗六年都不曾波澜不惊的心也被狠狠的荡了一把波痕。 “从我功法尽失的那刻起,许多该有的我都失去了,反倒是那些跟我毫无关系的东西在我头脑中变得越来越清明,三妹妹,你忘了我没关系,反正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想起我。”他双手附上车轮开始缓慢前进,一面行着,一面说着,从慕涟之身边轧出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慕涟之顿时懵了,记忆中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大哥哥,自己崇拜的不得了的大哥哥,竟然功法尽失?! 难道……是慕长舒……记忆接不起来,好痛苦! 这时候,慕青已经行过慕涟之的身后,跟她背对背,稍有停顿,而后继续前行。 慕涟之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慕青身边的男人已经把他推着走远了。 “少爷,看来三小姐已经把您忘了。” 慕青无奈一笑:“我还记得她就好。” 中年男人也无奈一笑,他知道他家少爷吃了多少苦头,撑着一口气等了六年只为见到她,到头来却等得这样的结果,看到他家少爷那失落的眼神,谁不知道心会疼? 慕青是慕家的长子,谭贤和慕隆所生,一直以来都是慕家的骄傲,却因为六年前的一场恶作剧,致使他功法尽失,从此再也没能站起来…… 014涟之喝毒药 浅束阁,躺在床上的慕涟之辗转难眠,因为在她心头有两件重要的事一直在环绕。 白虎说过,要三颗三转聚魂丹才能让他的元神归位,如今还差两颗,她就等着什么时候偷溜进宫,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另外两颗搞到手,至于另一件事,从早上见到慕青的那刻已经形成。 她并没有把慕青忘了,从小对她那么好的大哥哥怎么可能忘了呢,只是以前的慕涟之什么都不懂,现在的她,可是从现代过来的,功法尽失她搞不了,至于腿伤~哼哼,soeasy!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也静,谭贤和慕长舒已经奉命令搬去了冷屋,连碳火也不能烧,这会儿可能互相抱着取暖呢。 离过年越来越近,眼看着府里人都已经卷铺盖开始准备走人了,慕涟之想着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在不知重复温习了几遍白虎教她的所有功法之后,开始行动了。 她事先打听好药方是哪个家医写的,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夜,乔装打扮潜入那位家医的房间,以武力威胁之,逼迫那位家医重新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方子。 然后又悄摸来到厨房,让阿紫做掩护,自己亲手熬了一份毒汤药。 主仆二人溜回浅束阁,盯着桌上的毒汤药,两人陷入了沉思。 “小姐,您真的要把它喝下去?生疹子可不好玩。”阿紫捏着鼻子,声音变得奶声奶气。 慕涟之一直蹙着眉,在听到阿紫的话之后也有过瞬间的犹豫,毕竟要扮成丫鬟混入帝宫,即使不用这么冒险的办法也是可以。 只是……崔氏那里说不过去。 咬咬牙,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拼了! 慕涟之颤抖着手端起面前的汤药凑近嘴边,另一只手捏着鼻子,闷声闷气的大喊一声:“走你!” 咕噜咕噜,几口下了肚。 于是第二天一早…… 慕涟之戴着一面纱巾,一路哭着跑去了崔氏的院子,还没到正堂,就开始了她的表演,“呜呜呜……老祖宗,涟之不孝,恐怕不能陪老祖宗同去帝宫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正堂里居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谭贤带着慕长舒从下房出来了。 慕涟之手里攥着面纱,心里直翻嘀咕,上次自己生了疹子,明明过了三个月才痊愈的,可为什么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这慕长舒脸上就好的如此彻底了? “涟之啊,你刚才说不能陪老身去帝宫了,为什么呀?”崔氏坐在正座上问道。 慕涟之漫不经心的扫过慕长舒的脸,辗转来到崔氏身边,却突然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说道:“老祖宗,我的疹子怕是又复发了,您看这满脸的红点,丢了慕家的脸可就不好了!”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这东西怎么可能复发呢,它是……” 谭贤指着慕涟之刚要发作,就见慕长舒使劲的拉了拉她的衣角,这才立刻闭了嘴,乖乖的站在堂中央。 慕长舒狠栗的盯着慕涟之,正想着怎样报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仇。 崔氏看看慕涟之,再看看谭贤母女俩,稍有疑问道:“什么不会复发,孙媳妇,你这次来究竟想说什么?” 谭贤尴尬的笑笑,“老祖宗,孙媳这次来,主要是想为长舒争取一次机会,难得进次宫,听说各位城主都会前去,就让长舒多见见世面,也好多结交几个朋友,您说是吧!” “可长舒的病……” 慕长舒听闻赶紧把脸凑过去,“老祖宗,您看您看,孙女已经完全好了,脸上光光滑滑的,不会给慕家丢脸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慕长舒故意加大了语调,还特意向慕涟之这边甩了一眼,满满的都是不屑。 慕涟之心里暗想:我说怎么好的这么快,感情是为了进宫啊,想进宫,那老娘就帮你一把。 于是,她殷勤的走近几步,说道:“是呀老祖宗,二姐姐能歌善舞,想必为进宫过年准备了不少时日,眼瞧着二姐姐的病已经好了,就让她去吧!” 谭贤的眼神向她扫来,暗想着平时歪主意一大堆的慕涟之这次又想搞什么花样,简直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罢了罢了!”崔氏摆摆手,“进宫不比其他,涟之旧病复发,就留在家里养病,既然长舒的病好了,总不能老身一个人去,那就随老身一同前去好了。” 此话一出,谭贤跟慕长舒又惊又喜,当即行了大礼退了出去。 慕涟之看着崔氏脸上的倦意越来越重,也随便搪塞几句回了浅束阁。 虽说是真病可以毫不费力的表演,但它也可以毫不费力的要人命。 当天夜里,为了力求逼真的效果喝下毒药的慕涟之发起了高烧,这可急坏了阿紫,一整夜的忙进忙出,终于在第二天早上退了烧。 “阿紫……我觉得我快完球了……”慕涟之顶着一块湿毛巾躺在床榻上,嗓子干的冒火。 阿紫重新给她换了一块毛巾,泪眼婆娑的说道:“完什么球,小姐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冰水浸湿的毛巾让慕涟之精神一震,但那毛巾很快就被重新发起的高烧由冰镇烫成了常温。 终于她一下把毛巾丢到一边,踉跄着坐起身,“不行,我不能死!” “小姐,您前几次生疹子也是烧了好几天才好的呀,这是把身体里的毒烧出来,这是正常现象呀!”阿紫着急的说道。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慕涟之现在有点后悔要用这种拼命的方法了,明明可以蒙混过关,当初为什么要脑缺的喝下那碗毒药! 其实之所以让她崩溃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自身不够强大。 想来想去,用功法来把自己治愈或者提升自身抵抗力的方法可以暂时跳过,唯一可以赌一把的方法,就是……异术堡。 好不容易等到月黑风高之时,慕涟之安排好阿紫守好家门,慕涟之换好夜行衣,在阿紫一脸蒙蔽的状态下出发了…… 好在阿紫是个喜欢把心眼儿用在正经处的好姑凉,对于自家小姐的一切行踪,在她眼中就八个字:对的,对的,都是对的。 不过才不到半个时辰,出门的慕涟之突然回来了。 “小姐,这次怎么这么快!” 慕涟之一直抿着嘴偷笑,这让阿紫十分好奇她在外面看见了什么。 “阿紫,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随着老祖宗出发!”慕涟之利索的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015乔装又打扮 阿紫不解的问道:“我们还要在家养病的呀,老祖宗不是说不让您进宫吗?” 慕涟之睁开一只眼:“嘿嘿,老祖宗只说不让慕涟之进宫,又没说不让慕家的丫鬟进宫。” ……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这就意味着要启程进宫了,于是乎这几天的慕家处于了一种慌乱又凝滞的状态,总觉得什么都该带,又什么都用不到。 这就乐了慕涟之,她在所有人忙的底朝天的时候不停的从院里钻进钻出,行动颇神秘,好在也没人刻意去管她,这让她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 转眼到了启程的日子,地面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慕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整装待发的码在门口,就等着崔氏上轿走人。 蓝鹅…… 就在那整整齐齐的丫鬟队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从后街拐角处钻了出来,悄默声的站到了最后一排,看看没人注意自己,然后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慕涟之呀慕涟之,你真是聪明! 嘿嘿一笑,慕涟之摸了摸脸上涂的厚厚的脂粉,把那些红疹子全盖了下去,又加上胡乱的给自己上了上妆,别说府里的丫鬟,就连慕涟之见到镜中的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等崔氏和其他闲杂人等都各自就位,队伍便开始出发了。 帝宫位于青江大陆的中心,也就是四座城的中心,所以每座城的队伍到达帝宫的时间也都差不多,等慕家队伍到了之后,才发现其他三座城的队伍早就已经到了。 在帝宫门口,慕家管事的给丫鬟和奴才分了小组,慕涟之力求成为伺候主子的那组,于是就顺理成章的跟着崔氏他们进了帝宫。 直到慕涟之进了宫才发现,以前在地底下看见的那些金银珠宝跟这帝宫比起来简直都不是一个档次,只见那汉白玉制的长廊九曲十八弯,每根柱子都雕龙刻凤,眼睛所看之处金碧辉煌,简直是奢华到了极点。 却也很对慕涟之的口味,因为整个帝宫全都是以白色系为主,是那种整洁简单却又说不出来的大气在里面的感觉。 正在慕涟之欣赏帝宫风景的时候,就见一队宫女小心的跟着一位看起来很高傲的女人朝她们迎面走来。 只见在宫女群中簇拥的女人,身着一件粉色系的垂地罗裙,裙角绣着几朵淡淡的樱花,腰间非常巧妙的垂了一圈琉璃坠珠,配上淡青色的薄纱披肩,这一粉一青的视觉冲击给人非常清新的感觉。 慕涟之仔细的看了看,身段脸蛋倒还是上等,只是这面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嚣张跋扈啊! 崔氏一行人站住行了礼,从她们请安的话里,慕涟之得知这女人原来是辰帝的宠姬——姗姬。 姗姬这个人样貌倾城,头脑简单,但很有一套勾人的法子,当年就是从帝后身边的小丫鬟被辰帝一夜宠幸,如今坐上了宠姬的位子。 “原来是崔老夫人啊,您这六年都不见人影儿,我还怪想您的。”姗姬整了整身上的大氅,颇傲慢的说着。 “劳姗娘娘挂念。”崔氏平淡的说道。 谭贤很明显的有点站不住了,毕竟亲眼见到辰帝的宠姬,还能打上招呼这是多么荣幸的事啊,于是还没等崔氏说下话,自己先狗腿似的开了口:“姗娘娘金安!” 姗姬只是撇了撇眼眸,而后淡淡的说道:“嗯,原来这慕家也不全都是不懂事儿的!” 慕涟之在后面看到崔氏一点动静都没有,肺都快气炸了,暗想这姗姬很明显就冲着崔氏羞辱来的,怎么她家老祖宗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这时候,崔氏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欠身行礼之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姗娘娘教训的是,只不过姗娘娘是否还记得,六年前老身来的时候曾经教训过翡翠宫的一名小宫女儿,用的也是这几句话,莫非那时候姗娘娘就在跟前儿?那记性可是不错!” “你!” 姗姬好一阵没面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任凭谁听到崔氏的这几句话,都知道是在暗暗讽刺,不对,明显的讽刺姗姬当年是怎样爬上了辰帝的龙床,现在谁会听不出来呢! 慕涟之听到崔氏这几句话简直要爽炸了,她从没想过自家老祖宗在宫里竟然会这么潇洒! “姗娘娘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臣妇们就先行告退了,宫里边还等着。”崔氏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 姗姬冷着脸哼了一声,举着俩鼻孔嚣张的从队伍旁边大步甩了过去,可当经过慕涟之的时候,突然像报复一样来了这么一句:“啧啧啧,这慕家的丫头,可真是丑!” 慕涟之攥券,低着头狠狠的撇了她一眼,嫌我丑?我看你还辣眼睛呢! …… 慕涟之他们第一天进入帝宫先要休息一晚,就是趁这一晚的时间她已经打听好了丹药藏在哪里,顺便拟定好了偷丹的计划,又把从家医那里偷来的药草放在身上,这才准备睡去。 身上的疹子还没好,高烧已退又开始发低烧的她,刚要休息一下结束这几日来的舟车劳顿,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同行丫鬟一把拽起来,然后就听到了丫鬟嚣张的嘟囔: “我说,新来的丫鬟是不是都这么没规矩,我还没睡你就想睡了?再说了,明天还要走一天的路,你不该打盆洗脚水来帮我泡泡脚吗?” 慕涟之显然没有把丫鬟话里的重点听出来,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满是狐疑的问道:“为什么明天还要走路?明天不是就要开始宴会了吗?” 那丫鬟却一下把她推开,气冲冲的说道:“过年去花房山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果然是新来的,连规矩都打听不好,以后被罚了实属活该!” 与眼前丫鬟的愁眉苦脸截然不同的是,慕涟之在听到花房山这三个字的时候开心的都要起飞了,因为储藏丹药的地方,其中一个就在花房山。 “哎……等等!”那丫鬟把准备打滚庆祝的慕涟之揪住,皱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惊讶的差点把下巴掉下来“三、三、三小唔……” 慕涟之一下把那丫鬟的嘴给捂得严严实实,正色道:“嘘——不要声张!” 那丫鬟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慕涟之左右看看这才把人家放开,然后又说道:“听着,刚才你对我那种态度我也就不追究了,但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在这里,不管是不是你告的密,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听见了没有!” 丫鬟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点点头“知,知道了,三小姐……” 016小筑遇敖泰 把丫鬟放开,慕涟之还在纳闷怎么就被人认出来了,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涂的厚厚的脂粉已经全都蹭掉了,露出了原本就细腻光滑的皮肤。 怪不得她会被人认出来。 …… 去花房山的路很短,慕涟之他们只走了三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流程还是先休息,她还是跟以前的丫鬟在一个房间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于是,总是夜间出没的慕涟之终于忍不住的准备出手了。 花房山就是一座普通的山,直到上了山慕涟之才知道为什么要叫花房山了,因为在山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山丘,那山顶竟然是被合欢花围绕的,更让她惊奇的是,在这严寒的冬季,合欢花竟然不会枯萎,反而还开的正灿烂! 夜色中总是有一些突兀的影子,慕涟之穿梭在棵棵合欢树之间,努力的寻找着藏丹阁的存在。 她在一片长长的台阶前落了脚,举目望去,在大概有九九八十一层的台阶之上,立着一座威严壮观的三层小筑,虽然牌匾上写的是玲珑殿,但慕涟之暗想,这是花房山上唯一一座小筑,肯定就是藏丹阁了! 不多想,噔噔噔的就登了上去。 玲珑殿前面是一个宽阔的露台,往里走就是玲珑殿的大门,慕涟之靠近一看,门居然没锁,里面隐隐约约的闪着烛光,看来是有人啊! “乖乖,想死哥哥了……” 声声荒谬带着糜烂气息的动静顷刻间传到了慕涟之的耳朵里,把刚想破窗而入的身体给僵在了半空。 我擦!什么情况!竟然还有丫鬟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偷汉子! “坏人,总是这么喜欢折腾人家,上次弄到身上的痕迹,人家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瞒过去的,这次只许看不许摸!” “啊啊啊,乖乖的滋味好好,好舒服……” “轻点……哈……” 慕涟之以一个固定的姿势呆了许久,一边忍着耳边传来的哼哼唧唧,让她额头直冒汗! 终于,两人像是完事了,才想起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动静,甚至还有因为匆忙而不小心撕裂的声音…… 慕涟之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才嗖的一下藏到了窗台下面。 等到外面连个鬼都没有之后,她才悄悄地探出头来,左右看看,却在脚边的地上发现了个东西。 那是一块衣裳的碎布,慕涟之捏起来仔细的看了看,暗想大概是那俩人忘我的时候不小心扯坏的。 不多想,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慕涟之把那块碎布装起来便进了玲珑殿。 玲珑殿有三层,每一层都有自己的任务,慕涟之转了转,发现丹药就存放在第三层上。 上了楼才发现,三转聚魂丹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这帝宫也是富得可以,各种各样的丹药一应俱全,五花八门的药香混合起来,竟把这玲珑阁熏的如此清新。 耳朵动了动,正在慌忙搜寻的慕涟之感受到身后有非常轻飘的动静正在慢慢向自己靠近。 她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后,手间非常迅速的涌上浑身玄力。 “执儿,你怎么长大了?” 在那烛光照应不到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笔挺的站在那里,昏暗中只能看到闪着光的眸子,和温润如玉的声音。 慕涟之眯眸,她的视力早已抵达巅峰,除非有人故意让她看不到,否则就这种暗度,她连只蚊子腿都能看见。 果然又有玄力充斥在这栋小筑里面。 那白衣男子看见慕涟之的存在,不仅没大声喊叫,也没有一点奇怪的表情,反而是向前走了几步,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像好奇宝宝一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不是执儿啊,可你为什么能上来三楼?”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他从暗中走到斜透进来的月光下,慕涟之看清了他的脸,虽然眸子透亮但脸色却是憔悴的可怕,煞白煞白,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就像透明一样。 慕涟之皱眉,她这么明显的入室抢劫,他都没有表示?而且这货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简直就像八辈子没见过人一样! 管他是何方神圣,挡了她慕涟之的路,那就是死路一条! 想着,她像一抹倏然而过的风移到白衣男子身后,并伸手扼住他的脖颈,大力的向后一拉,两人抵到了墙角。 “不要出声,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慕涟之冷冽出声,并上上下下巡了他几眼,扑鼻而来的一阵药香。 男子被扼住脖颈之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蠕动片刻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我,我叫敖泰,我是好人。” 虽然被扼住之后的气息非常孱弱,但白衣男子说话的声音确实异常的坚定。 敖泰?没听说过。 慕涟之笑,既然他可以在夜间出没玲珑殿,那他总归知道三转聚魂丹放在哪里吧! “告诉我,三转聚魂丹到底放在什么地方!”声音冰冷,慕涟之周身气温仿佛在急剧下降! 男子呼吸变得急促,一抹红晕幽幽染上脸庞,眸中却带着点点惊喜:“你要三转聚魂丹?是你吃的吗?” “少废话!”手中力道加重,慕涟之眸中的阴霾又深了:“听着,你只需要告诉我三转聚魂丹在什么地方就好,至于其他你不用知道!” “……三转聚魂丹很贵重,你……如果是姑娘你需要服用的话,我愿意给你偷偷拿几颗,但是……” “但是什么?” 男子抿唇皱眉:“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地方,如果三转聚魂丹一颗都不剩的话,陛下会怪罪我的……” 豁然松手,慕涟之还顺势把他往外面推了推,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反抗,而且这个人的气息时强时弱,诡异的很! “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我会随着队伍出宫,如果到那时我还拿不到丹药的话,你以后就用不着吃饭了!” 看到男子仓皇的点头,嗖的一下,烛光闪了闪,慕涟之已不见踪影。 —— 几天过去了,终于到了开始宴会的时候,等慕涟之他们捧着东西到达宴会的场地,才发现居然就在玲珑阁前面的殿前台上。 上了长长的台阶,主座上摆着三个座位,慕涟之咂咂嘴,想来那应该是老太后和辰帝的位置,因为恬帝后突然身体抱恙,所以她并没有随着辰帝一起出席,反倒是来了个慕涟之从没见过的新人——辰帝的宠妃,珑妃。 017捆绑合欢林 珑妃是北城城主璟松阳的妹妹,恬帝后却是东城城主司正道的女儿。 所以四城中明争暗斗的两大城主分别坐在辰帝的左右两边,气势都是迫人的强大。 慕涟之就比较平凡了,朝中没人,父亲慕隆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印守护者,只要有他手里的金印,才可以进入炼妖塔,所以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就相当于看门的,任何人都要通过他才能办成事。 但最让她疑惑的是,上次为了给白虎讨要三转聚魂丹,去了一趟南城画家,画弥的嚣张跋扈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再加上画翁老这个国师的官位,怎么说也不能跟她们家一样,坐的位置互相对称啊! 殿前台很热闹,画弥似乎是所有人暗恋的对象,慕涟之随着丫鬟站在慕家主子们后面,只能听到左一个画弥妹妹,右一个画弥妹妹,听得慕涟之想吐的感觉都有了。 这时候,突然有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冲慕涟之跑了过来,因为低着头的原因,一下撞到了她的腰上! 好在那小孩没像熊孩子一样扒着她不放,反而是蹦蹦跳跳的跑到了璟家的方向。 但慕涟之却心惊胆战的摸了摸袖子,然后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的袖子里藏着一个小香包,那是她还没进宫之前准备的,里面分别放了几种药材,只要靠近才会闻到有药的味道。 这时候,辰帝和珑妃一左一右的架着老太后慢慢登上台阶,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从老太后时常挂着笑的脸上,也能看出曾经年轻时候是多么的优雅大方。 两侧的宾客纷纷起身迎接,以姗姬为首的几位姬妾匆忙行礼,待众人行过礼之后,老太后才颤巍巍的做到了上座。 辰帝入座之后,忽然又吩咐宫人搬来了一个座椅,然后就看见老太后眯缝着眼朝崔氏招呼:“老姐姐,你过来,让妹妹我好好瞧瞧。” 崔氏也没过意推辞,依旧笑着在上座入了座。 这时候,宾客们都有点坐不住了,一时之间底下响起了小声的讨论声。 但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姗姬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天大剌剌羞辱的崔老夫人,竟然能让老太后自称妹妹! 慕涟之向那边一撇,看到姗姬那阴晴不定的脸色,险些笑出声。 宴会照常举行,无非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再就是聊聊家常顺便表表扬,慕涟之这个看惯了各种演唱会加综艺节目的现代人,看到这种无聊透顶的宫廷歌舞简直要没劲爆了! 她每打一个哈欠,脸上的脂粉就会掉一层。 就在她准备打第八个哈欠的时候,身前人的小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正好她跟前做的是谭贤和慕长舒,只见她用桌面作掩护,从袖中掏出来了一包药粉,又从桌上顺下来个酒杯,慌忙往里倒的时候还撒了一点在衣服上,接着,那酒杯就非常正常的出现在了桌面上。 “死丫头,还不过来倒酒?” 谭贤偏了偏头对着身后的丫鬟小声的啐了一口,碍于圣面在此她也不能发作的太厉害。 原本慕涟之身边的丫鬟是要去倒酒的,但她却眼疾手快的把酒壶抢了过来。 就在她把酒壶从丫鬟手里拿过来的一瞬间,袖中香包里的药材就奇迹般的进了酒壶里。 微微一晃,即刻便把酒杯斟满。 然后勾唇一笑,眸中满是戏谑。 这么快就想出风头了?慕涟之暗嘲,待会儿有你受得! 果不其然,慕长舒喝下那杯酒之后,谭贤便主动请缨想让慕长舒跳支舞助助兴,而这慕家二小姐的舞技在青江大陆也是出了名的,谭贤此话一出,更是引来了各城子弟纷纷侧目。 在台前各种无下限的吹捧之中,慕长舒终于开始了她的舞蹈,但台后的慕涟之可就要开始她的动作了。 慕涟之见几乎是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慕长舒跳舞,于是微微弯下腰,捂着肚子小声的跟一位宫女说道:“这位姐姐,我拉肚子,请问茅厕在什么地方?” 那宫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瞬,在给她指出方向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句,真丑。 慕涟之顾不上别的,小跑着远离了正在宴客的殿前台。 她并没有去茅厕,找了个风口,撅了跟树枝,把袖子里的小药包挂在了上面,然后又用火折子将它点燃,香包顷刻间焚烧干净,那浓烈又久久不散的香味便从那个风口散发了出来…… 慕涟之无声的大笑几声:“药酒让你现不了原形,我给你双重互锁,看你这次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呜呜呜……” 突然,慕涟之被伸手蓦然出现的一只手捂了嘴巴,然后用黑布把双眼一蒙,接着便把她拖向了无边的黑暗中…… 耳边噪杂的动静越来越静,随着身子在某人肩膀上一颤一颤,不出片刻的功夫,慕涟之就被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了地上。 “为什么绑我!” 慕涟之在地上无力的挣扎,才发现自己被某人抗走的时候就已经被绑上了双手,而且这人的武功极其高,反正那时候她是一点都没感觉到有人在向自己靠近。 咻—— 蒙眼布被石子弹开,顺带弹了一下慕涟之的脑袋。 没了遮掩物,眼前的一切都落入了她的眼里。 这是怎样一副光景,她仿佛置身于花海中,满天满地都是粉白的合欢花瓣,偶尔有风吹过,那些花瓣还会打着旋儿的落下来,接着便是扑鼻而来的芬芳,应上墨黑的合欢树干,这简直就像画中仙境一样。 慕涟之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被绑来的,居然还很闲情逸致的欣赏起这片合欢林来。 但随着后脑又一颗石子的问候,她这才反应过来,猛的朝后望去,却只见某支树干晃了一晃,树上的人早已不见影。 “喂!不带这么捉弄人的好吗!” 慕涟之气急败坏,双脚毫不留情的把那些花瓣捻成了汁。 “执儿,不可再调皮。” 花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男音,稳重,低沉,暗哑却又嘹亮,严肃却带着点无端的宠溺,慕涟之向里望去,不禁有些好奇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咻——嘣! 慕涟之的脑袋又挨了一记敲打,接着便有一声少年音突兀的响在慕涟之耳边:“……哦,执儿知道了。” 那满脸清秀的小小少年偏着头朝慕涟之吐了吐舌头,撅着嘴巴把她的双手松了绑。 执儿,为何这么耳熟? 018司家小二爷 慕涟之紧张的起身,看着那少年一蹦一跳的跑向花林深处,不出片刻的功夫,便小心的掺着一个颇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少年脸上的玩味已不在,反而是谨慎占满了全脸,他小小的手中的高大男子,仿佛是他一世嘱托一样,神情紧张且庄重。 而冲自己缓慢走来的男子,身着一身低调的暗色锦袍,长发如泼墨般垂在肩上,深邃的眸子内敛的垂着,纤细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块温润的玉佩轻轻摩挲,轻垂的眸子被纤长的睫毛所覆盖,没人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佛这闭口不谈的内心世界,正无时无刻不在运筹帷幄一般。 慕涟之咂咂嘴,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突然,男子一直垂着的眼眸轻抬,那深邃幽暗的瞳孔仿佛带着吸力一般,让人顷刻间彻底沦陷。 这时候,男子已经行到了慕涟之的身边,却转了个身走向了旁边的凉亭,那少年拿出一块毛毯铺在石凳上,这才让男子坐了下去。 即便坐着,脸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还是时时环绕在他周围,仿佛永远挥散不去。 “二舅舅,明明不是执儿的错……”少年皱着眉头为自己辩解,却被男子一个眼神瞧了回去。 谁知那少年却把嘴一撇,自己跑去台阶旁边蹲着生闷气去了。 二舅舅?抱着树干百无聊赖的慕涟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么帅,明明不二啊…… 少年见慕涟之神游太空,郁闷的道:“喂,丑八怪,见到我二舅舅还不行礼?” 终于算是意识到了还有她的存在。 慕涟之沉思了片刻,然后故作害怕的样子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不知两位爷把奴婢绑来是为了什么。” 他垂笑,将玉佩收起,捏起桌上的茶杯开始摩挲,缓缓道:“姑娘只需要知道,我是不容许任何人毁了这片合欢林的就好。” “在下司比翊,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司比翊浅笑着低头玩弄茶盏,一点都没有想知道慕涟之名字的意思。 慕涟之早就从丫鬟嘴里知道花房山是司家的地盘,司家这个痨病缠身的小二爷在花房山养病谁人不知,所以她这时候的眼神才稍稍摆正了点,但口中依旧不松:“这片花林这么好看,奴婢怎么可能忍心毁掉它呢?” “你刚才焚的玉灼香与合欢相冲,殿前台周围的合欢,恐怕已经成为灰烬了,如果不是执儿救了你,你这时候怕是已经成了阶下囚……你可真是厉害,竟然知道玉灼香。” “司二爷真是好……鼻力。”慕涟之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没错,那正是玉灼香,是我家主子为陛下和各位娘娘助兴的。” 少年紧着话音插嘴:“真是笨的可以!” 慕涟之无力的垂眸,看到少年满脸的奸诈,表示真的很想用胶带把他的嘴给粘起来! 手中的摩挲停了片刻,司比翊不带一点温度的道:“助兴?可我却认为你这是在造反。” “造反?”慕涟之仓皇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想造反,你不能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二舅舅,执儿都说了,她不仅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大白痴。” 慕涟之扬扬拳头对少年威胁道:“再胡说小心我打你!” “什么玉灼香,世间根本没有可以把合欢毁了的东西,我这么说,也只是试探你而已,想不到你口风够紧,也够聪明,会顺着我的话往上爬。”司比翊微微一笑,突然正色道:“说吧,你想害谁。” 听到男子这么说,慕涟之知道自己已经原形毕露,也不再隐瞒什么,语气陡然降了几分温度:“你怎么知道我想害人?” 发丝挡住了他的脸,不着痕迹的一笑,然后稍稍侧目道:“一个丫鬟,身上却涌动着满满的玄气,这当真不正常。” 慕涟之大惊,她明明已经把玄气封住了,为何还会让人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吃惊,却也没失了自己该有的风度,慕涟之道:“既然小二爷可以在我害人的时候把我劫走,那就说明您是跟我一路人,对吗?” “我若说对,这件事恐怕与我也有牵连,若我说不对,凭姑娘这一身功夫肯定会杀我灭口,那姑娘说,我应该说对还是不对?” “……”慕涟之费解的抿唇,他说的对啊,为什么不把他杀了灭口呢? “姑娘还是杀了我灭口吧,黄泉路我熟。”司比翊又补充道。 “你熟你自己走好了,我可不想跟你共赴黄泉!” 突然,只听见啪的一声,司比翊手中的茶杯陡然落地。 “咳咳咳……” 还没等慕涟之反应过来,就见那司比翊的脸色猛地一变,由刚才的红润变得惨白一片,紧接着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 少年赶紧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慕涟之蹙眉,司家小二爷痨病缠身的传言,果然不是盖得! 而这时候,就见辰帝和姗姬黑着脸急匆匆的从合欢林尽头行了过来。 看到这阵仗,慕涟之大为疑惑,但同时也猜到是不是自己燃烧的香包露出了马脚,却始终没想到,辰帝等人快要行到自己跟前的时候,慕涟之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就是那个与她同住的丫鬟,慕涟之心想,为什么慕家的丫鬟会跟着辰帝过来? 难道是被被供出来了? 眼看着辰帝已经到了跟前,慕涟之并没有忘了自己隐埋的身份,赶紧行礼。 辰帝并没有在意慕涟之,反倒是差人把那丫鬟揪了出来,威严的说道:“是你说这个地方有孤男寡女幽会?” 幽会? 慕涟之悄悄望了望凉亭的方向,发现司比翊坐的地方正好有颗粗壮的合欢树挡着,在辰帝他们的方向看去,正好是个视角盲区。 这时,司比翊缓慢起身,领着身边的小少年,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凉亭,在众人一片惊讶的呼吸声中,出现在了辰帝的面前。 “东城司比翊叩见陛下。” 辰帝皱皱眉,望向的却是司比翊身边的少年,依旧威严但隐隐透着慈爱的问道:“执儿,你不在玲珑殿,跑出来做什么?” “父皇,执儿不能只陪大哥,也要陪二舅舅的。” 慕涟之讶异,这个叫执儿的少年,竟然是辰帝的儿子! 019丑八怪姐姐 敖执是辰帝和恬帝后的儿子,恬帝后又是司比翊的姐姐,所以敖执该叫司比翊舅舅。 感受到慕涟之复杂的目光,司比翊倒是坦然的很:“咳咳……比翊不知陛下到此,我们着实……失了礼数。” 明明是司比翊把她绑来此地,到头来却要说成是我们! 慕涟之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于是解释道:“陛下,司二爷的话不明不白,奴婢请求司二爷解释清楚,还奴婢一个公道。” 站在后面的姗姬突然冲到辰帝身边,指着慕涟之喝道:“我识得你,你就是慕家那个丫鬟,青天白日,孤男寡女,勾引司家二公子,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想置东城的脸于何处,置你们慕家的脸于何处?” 然后又握住辰帝的手臂开始摇晃:“陛下,臣妾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了,恶心死了……” 好熟悉的声音! 慕涟之侧耳,猛然想起那天去玲珑殿也听到了同样撒娇的声音,心里有个大胆的设想在逐渐形成。 辰帝自然受不了她撒娇,顿时差人过来把慕涟之抓了起来。 司比翊只是淡淡的一撇,低头的瞬间皱了下眉。 慕涟之还在挣扎:“陛下,您不能冤枉我,我跟司公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姗姬在邪笑,自从她在宫门口见到这个丑陋无比的丫鬟开始就注意到了她,正愁没机会报那崔氏的羞辱之仇,机会就来了,慕家的丫鬟勾引东城二公子,这个罪名不好听吧! 珑妃自从到了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她只是在司比翊和慕涟之之间来回打量,那凶邪的目光好像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突破点才肯罢休! “孤男寡女?姗娘娘,执儿和二舅舅在一起,算不算孤男寡女呢?”敖执突然开了口,众人一惊。 姗姬面露难色,想着他是恬帝后的儿子,不能惹也不敢惹,于是说道:“执儿跟你二舅舅都是男孩子,自然不算是孤男寡女啊。” “那这个丑八怪姐姐长得像男孩子一样,跟我们在一是不是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啊?” 此话一出,慕涟之简直要憋不住了,偷看着姗姬脸色的变化,暗想这个腹黑小鬼头关键时刻也还是有点用的! “这……”珊姬是彻底走上了敖执的套路,不得已把辰帝拉了出来。 辰帝拍拍珊姬的手,道:“既然是奴才,就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你们攀龙附凤的,奴才就要有个奴才的样子,来人,把她带下去,交由崔老夫人处置!” “且慢!” 在众人的目光中,司比翊居然不怕死的把辰帝的命令给喊了停,而辰帝也是颇没面子,当即喝道:“比翊,你想干什么?” 司比翊把身上的大氅拢了拢,走到慕涟之身边,款款说道:“她并不是什么丫鬟,而是慕家的三小姐,比翊独自思慕了许久的心上人。” 慕涟之冷冷的眯起眼睛睨着身边的司比翊,自己明明没有透露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话,他为何对自己的底细知道的如此清楚? 还有什么思慕已久的人,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不光是辰帝和姗姬惊讶不已,就连身边的珑妃都稍稍张大嘴巴,狐疑的问道:“慕家三小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个就要问涟之了。”司比翊扭头冲她笑了笑,“涟之为了过年给陛下助兴,特意化了这样的妆容,我们正想去殿前台表演,就被陛下挡在这里了。” 慕涟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藏在袖中的手正狠狠的掐着司比翊的腰。 辰帝一脸的不悦,一来二去的闹了个乌龙不说,还不知什么原因让慕长舒突然冒出了满脸的红点,殿前台一片鸡飞狗跳,这个年过得着实混乱! “这不可能!”姗姬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丑丫鬟竟然是慕家的三小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司比翊反咬一口,到头来自己成了这件事最大的罪过! 珑妃望向姗姬,轻蔑的道:“珊妹妹为何这么偏激,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在里面?” 姗姬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往辰帝身上粘,辰帝就吃这一套,忙不迭的哄了左边哄右边,在慕涟之他们面前一点帝王的样子都没有。 其实,慕涟之早就认出了那晚在玲珑殿的声音就是姗姬,包括自己在墙角捡的那块碎布,上面有着淡淡的半朵樱花,分明就是姗姬那天穿的罗裙! 想到这儿,慕涟之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刚跟姗姬见面时所穿的罗裙,这让做贼心虚的姗姬好一阵心颤。 甚至还掏出了那块碎布开始抹脸上的脂粉,姗姬看到后自然是后怕的不行! 璟家跟司家本来就不对付,珑妃尤其对恬帝后俩人很明显的上不来,想到慕家三小姐除了有副好皮囊之外,基本就是废人一个,而司家二少也是出名的病鬼,若是让他俩凑到一起,会不会是一桩美事呢? 珑妃勾唇一笑,满肚子坏水开始往上涌。 她拉了拉辰帝的手,嗲声嗲气的说道:“陛下,臣妾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妃但说无妨。” 珑妃走到慕涟之和司比翊的身边,拉起两人的手放到一起,然后说道:“郎才女貌,陛下何不成就这桩好姻缘呢?” 司比翊微微皱眉,搭在慕涟之手上的手凉的异常,慕涟之也是讶异不已,就在她想甩开珑妃的手的时候,司比翊却反手一握,大力的牵着她的手上前几步,恭敬的道:“珑娘娘这样说,正好随了比翊的心意。” 辰帝哈哈大笑几声道:“比翊啊比翊,你姐姐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的,就这么说定了,日子到时候再选,来人,起驾回宫!” 珑妃赶紧过去挽住辰帝的手臂,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个邪恶的眼神。 待辰帝的队伍看不到了,慕涟之这才甩开司比翊的手,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慕家的丫鬟,可身上又有玄力,却没有在殿前台显露自己,不是传说中的三小姐,又是谁呢。” 司比翊笑笑,就好像身边从来没有慕涟之这个人一样,转身走回了合欢林深处。 慕涟之从没想过这个司比翊会这么聪明,仅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面就猜的一丝不差,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没有一点秘密可以隐藏啊! 020我们失礼了 “真是白痴,看不出来我二舅舅在帮你吗?” “他这叫帮忙?明明是趁人之危好不好……小鬼,你话怎么这么多!”慕涟之双手叉腰,脸颊气鼓鼓的。 敖执冲她吐吐舌头,“我二舅舅今天说的话,比他之前说的加起来都多,而且还是跟这么丑的丫头,我都有点嫉妒了!” “执儿,回来……”花林深处又响起司比翊的声音,敖执向慕涟之撇了个白眼,蹦跳着跑向了花林深处。 慕涟之满眼阴霾的望向深处,想要老娘顺从辰帝嫁给你,门儿都没有! —— 慕涟之扮成丫鬟混进宫的消息传的很快,谭贤也认定慕长舒突然生出的疹子也与慕涟之脱不了干系,于是天天不顾身份的跑去崔氏的身边苦恼,最后里外挂不住面子的崔氏只好提前告退,反身回府。 但慕涟之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就是她跟玲珑阁敖泰约定的三转聚魂丹,因为他们没有按照正常的离开时间离开,所以她也就没能拿到丹药。 回到府中的这几日,崔氏一直都让慕涟之在祠堂思过,一是为了让她清醒自己差点犯了欺君之罪的后果,二是让她反省自己不该这么对自己的姐姐。 当然后面这一条是谭贤硬要加上的,她只当崔氏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但崔氏也碍于这么多年来谭贤在慕家的苦劳,也就没有追究太多。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慕涟之在祠堂呆的可不是很舒服,白虎还差两颗三转聚魂丹,花房山在宫里不好进,画家已经不能再去偷,然后又去异术堡转了一圈无果后,彻底把她急坏了。 又来到之前的乱葬岗,慕涟之把白虎从空间放出来,顺着他的毛一遍遍的抚摸,虽然心里面为自己打气,但看到白虎紧闭着的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或许是慕涟之习惯了跟尸体打交道的原因,周围被那么多腐烂的尸体环绕,她竟然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于是,这一坐就是一夜。 离乱葬岗稍远的地方,一众长长的队伍正在夜色中休憩。 鎏金轿撵的窗帘之下,一双细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捻过薄唇,隐藏了夜色中一双深邃的褐色眼睛。 “没想到你居然会想出要跟慕家做亲家的办法来拿到金印,果然还是你有办法,我就且等着你把她调教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阴不离身在魔域声音却响在司比翊的耳边。 司比翊坐在轿子里,鼻息间轻轻一哼,毫无感情的嗓音幽幽响起,“璟家的人正好推了我的澜,那我也就省了口水……她可不是最笨的鸟儿,看起来应该不用我调教……”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留在慕家始终见不到天日,将来你娶了她,就可以手把手的教她功法,那离我们的目的就又进了一步。” 手无缚鸡之力?是么…… 司比翊阴沉着眸子,食指轻抚过拇指指腹,回想着刚才慕涟之娴熟的运用着瞬移术,冰冷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轻不可见的弧度。 慕涟之,原比他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 晨曦照亮第一滴露水时,慕涟之就已经准备去正堂跟崔氏摊牌,毕竟画家提出的三万两银子她真的无力筹到。 但她却跟低着头急匆匆迎面走来的慕长舒撞了个正着。 慕长舒抬头,眼里很明显的红了一圈,鼻头也是微微发红,显然哭过了,一看眼前站着的是慕涟之,不由得怒由心生,猛的一下把她推到墙角。 “慕涟之,你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慕长舒癫狂出声。 “有病啊你!一大早说什么胡话!”要是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她堂堂慕家三小姐至于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吗? “提亲的都在正堂了,你还不承认,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不是省油的灯,说,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司大哥!” “你说谁是贱人?”贱人?前世今生敢说她慕涟之是贱人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说的就是你!” 慕长舒一沉眸子,浑身玄气乍显,慕涟之瞬间感受到逼迫而来的玄气,瞬间捏决抵抗,在慕长舒打向自己的一瞬间,慕涟之照着她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脆生生的巴掌响在慕长舒脸上,唇齿间血腥味瞬间弥漫。 慕涟之迅速抬手猛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暴怒的慕长舒开了口:“慕长舒你给我记住,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对我的态度付出代价!” “哼,只怕你等不到那一天我就会亲手把你宰了,所有跟我抢东西的东西,我都不会让他好过!”慕长舒双目向滴血一样通红。 “长舒啊,长舒——”两人还在对峙间,就听见远处响起了谭贤的声音,谭贤一看见慕涟之人,有些气愤的把慕长舒拉走,“怎么这么冲动,司二爷还在正堂等着呢!这孩子……” 慕涟之带着满腹心事来到正堂,发现慕隆好像已经从炼妖塔回来了,大概也是为了辰帝亲自下的旨,不得不接。 “三小姐,老爷请您进去呢!” 丫鬟来通报,慕涟之停下从窗户上掏洞的动作,大方的走了进去。 崔氏一见慕涟之进来,便笑哈哈的招招手,“涟之啊,你的好事将近了!” 慕涟之皱眉,虽然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却还是装疯卖傻着问道:“什么好事?” 谭贤说道:“老祖宗,虽说司二爷提亲的对象是涟之,但她上面还有慕云和长舒,这妹妹先嫁了,总是不太好吧!” “娘……”慕长舒在一旁摇着谭贤的胳膊,却被谭贤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老爷,你说呢?”谭贤眼神锐利。 慕隆轻咳一声道:“老祖宗,孙儿也觉得不是很妥当,您看咱们能不能跟陛下商量一下……” “你也知道这是圣旨,难道你要带领我们慕家集体抗旨不成?” 崔氏一挥手,“都别说了,只要老身在,这个家就我说了算,我跟司二公子已经商量好了,婚期定在半月之后,谁有疑问,往肚子里咽。” “等等!”慕涟之终于开了口:“半月之后成亲?为什么要这么仓促!” 慕涟之讶异的不是来提亲,而是已经定好了成亲的日子,但崔氏脸上的坚持也让她深深的感觉到,封建的帝王专政是多么的霸道家残忍。 021胆颤!差点露馅 她上一辈子为了自己“辉煌”的事业连男票都没来得及找就被砸死了,而这辈子连家门都没出过几次就要成亲了? 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是虚话,自己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比较好,再说了,陛下也是过来人,强扭的瓜不甜的……”在场的人都知道谭贤的目的,就连慕长舒也不自在的拽着她的衣袖,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崔氏倒没什么表示,倒是慕隆惧内的吓人,看到自家媳妇儿递过来的眼神,确定如果今天不把事情交到了,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于是顶着崔氏的压力看向慕涟之,“涟之,你的意见呢?” 慕隆一松口,谭贤跟慕长舒的表情顿时亮了,慕涟之沉吟,刚才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发现自己未来的男票居然被这么多人觊觎着,慕涟之顿时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一片啊! 慢着! 慕涟之眼睛一亮,如果她答应了这门亲事,是不是外面那些聘礼就都是自己的了?东城财大气粗,这些聘礼应该可以卖个三万两吧! 她看着慕长舒一脸期待的表情,邪笑一声,然后平静的说道:“爹,老祖宗,我觉得母亲说的真的很有道理!我是最小的,真的不该嫁在姐姐前头!” 正堂一阵寂静,慕长舒悄悄抬了抬眼,眼睛闪亮亮的。 “不过……”慕涟之嘿嘿一笑:“姐姐的样子看起来很为难呢,为了大家考虑,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接下这门亲事吧……老祖宗,是在半月后成亲吗?涟之记住啦!” 慕涟之蹦蹦跳跳的出了正堂,崔氏会心的笑笑,笑容一直停留在脸上。 而本来抱有无限希望的谭贤和慕长舒,被慕涟之清新脱俗的理由震惊的石化在原地……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咻咻咻! 慕府穿梭着一个怜利的身影,慕涟之穿着夜行衣只留下两只眼睛灵活的飞檐走壁,成功的避开了巡夜的下人,最后目标锁定慕府的厢房。 她已经在下午的时候偷偷考察过了,那些聘礼就存放在厢房里,偷拿点出去应该可以换个块儿八毛的。 四下里没人,慕涟之嘿嘿一笑,刺溜一下闪了进去。 “二爷,您刚刚有没有看到闪过去一个黑影……”小厮站在司比翊身后,不停的向厢房那边张望。 如墨般的夜色下,他披着一件绯色狐裘站在廊前,面色深沉,“没有……你先回去吧。” 躬身告退之后,司比翊冷笑一声,眸中一抹猩红一闪即使,而后慢慢转向厢房,唇角勾起邪魅一笑。 就慕涟之刚才那速度差点连他都没能察觉,自己的力量在青江果然被控制的如此之深,也就只有在没有太阳的时候才会恢复他原有的力量! 而正在厢房忙着打包的慕涟之俨然已经被满屋子的琳琅晃花了眼! “不光贱人不分种族,就连贪污也是不分年代啊!” 慕涟之拿着串项链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也随之欣喜起来,如果把这些拿出去变卖,应该可以买个几万两吧! 想着,便慌忙动起手来。 少卿,她拍拍鼓鼓的背包,感觉东西都拿得差不多了,便想趁着天黑返回浅束阁,但不能使用瞬移术,因为只要有玄气出现,任何有修为的人是会有感应的,因为她现在是偷偷摸摸,所以就连空间都不能用。 “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吧……” 正在慕涟之想出门的时候,房门外突响起了说话的动静,慕涟之心一惊,怕门外之人会突然闯进来,再三巡视之后,抱着背包蹭的一下跳上了房梁。 果然,说话之人一前一后的偷偷开门钻了进来。 她的视力已经达到巅峰,即使在黑夜里也不只是有些暗而已,她定睛一看,居然是慕长舒和谭贤! 这么晚了,她们来这里干什么? 谭贤拉着慕长舒在厢房的聘礼之间转了一圈儿,然后轻声说道:“长舒,娘之所以领你来看这些东西,是想让你明白,司家现在就司骏崇和司比翊这两个孩子,据娘所知,司骏崇根本就是朽木充栋梁,没有恬帝后护着,根本成不了气候,而且现在司比翊痨病这么严重,等你以后嫁过去,再使点计谋提前把他送下地去,以后保你有享不了的福!” “娘,女儿……”慕长舒有些扭捏。 “你想说什么?娘不会诓你的!”谭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点慕长舒的脑袋。 慕长舒低头娇羞一笑,“女儿,也是这么想的,但女儿真的喜欢司大哥……” “哈哈哈,长舒啊,咱娘俩儿想到一块儿去了!这次为娘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帮你把他从那个小贱人手里抢过来!” “说到那个贱人,真是要气死我了,今天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那样羞辱我,我真想一掌把她拍死!”慕长舒愤愤的挥挥手掌。 慕涟之却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抱着房梁,生气么,那就对了,要的就是让你下不来台! 由于成功的气到了自己的对手,慕涟之有些得意忘形,丝毫不知手里的包袱因为没抓紧而开了一个口子,又加上她得意的左右摇摆,里面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正一点点往外抖…… “啪——”夜明珠落地,房间瞬间大亮! 随着惊天动地的落地声,彻底惊动了在房梁下密谋的母女俩,却也惊呆了抱着房梁的慕涟之! 房间顿时如白昼一般! 看着突然落地的夜明珠,慕涟之一众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她眼睁睁的看着猛然抬头的两双眼睛向她扫来,在所有目光交融的一瞬间,血压开始极速飙升! 手中玄力正慢慢汇聚,慕涟之艰涩的吞下一口唾沫,心想着如果开战,那便要跟慕长舒母女俩决一死战! 可让人吃惊的事,在目光扫过之后,慕长舒嘟囔了一声,“谁把夜明珠放在房梁上的啊,吓死我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大概是某个想私吞的下人干的,太晚了,我们先走,反正还有好几天呢……这个可是个好东西!”谭贤把那颗夜明珠捡起来揣进怀里,房间瞬间漆黑一片。 母女俩又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等又夜深人静了,慕涟之才心惊肉跳的擦擦汗,坐在房梁上百思不得其解。 022病鬼!扮猪吃虎 自己这么大个活人趴在房梁上,没道理会看不见啊!难不成…… “原来我未来的新娘子还有这种癖好,半夜不睡觉跑来数金子。” “……什么人!”慕涟之戒备的抬眸,但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周身已经被禁锢了起来,除了眼珠可以四处查看,甚至连一只小手指都没法动弹。 感觉到侧脸有些温热靠近,就连鼻息间都仿佛有股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清香在萦绕。 “你这个女人啊,真是有趣。” “司比翊……话不要说的太满,你在人前和人后不也是两幅面孔吗!”慕涟之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腹诽的司比翊,跟那天见到的司比翊绝对不一样,至少她没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他对自己下的功法,竟然一点都无能为力。 “嗯?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司比翊挥手将周围结界打散,“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慕涟之皱眉,果然是被下了结界,只是这结界下的悄无声息,连她都没察觉到是什么时候下的。 “那我谢谢你全家!”慕涟之咬着牙。 司比翊眸子一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态度……” 慕涟之无济于事的瞪了他一眼,狠狠的说道:“别碰我!” 司比翊得手明显一顿,而后笑笑,“我碰我未来的新娘子怎么了?” 感受着对方越来越贴近的气息,慕涟之蹙眉,“你想干什么!” 司比翊坏笑着靠近慕涟之,最后却是将另一只手附上了她的额头,就在拇指跟眉心相触的瞬间,司比翊的手像是摸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猛地弹开。 在黑暗中,他看到慕涟之眉心处的芙蕖花苞闪过。 慕涟之知道挣扎没用,索性放弃了挣扎,但最后却能明显听到司比翊的冷哼,甚至能想象出那双眼睛折射出来的鄙夷, “鉴于你今晚不太乖的表现,为夫决定让你在这里思过一下,不用挣扎,因为无济于事……”司比翊轻轻一哼,抬手打了个响指,顿时消失不见。 急匆匆…… “喂!你把我解开啊!”慕涟之又一阵无力的挣扎。 可恶! 慕涟之暗想,就这强大的功法和刚才那戏谑的话语来说,司比翊绝对是扮猪吃虎不二典范,这门亲事她要重新考虑,不然不管双方到底存着怎样的目的,自己总归是吃亏的一方。 “小衍闪!闪!怎么不闪!” 慕涟之心急火燎的念着口诀,可司比翊下的结界哪能那么容易就被破掉,纵使她再怎么用力,却还是丝毫没有办法移动。 “司!比!翊!你个王八蛋,再让我遇到你,非把你大卸八块!” 厢房本来就不经常打扫,慕涟之亲眼看着某只不怕死的蜘蛛在她头顶结了个蛛网开始呼呼大睡,心里又急又气,若是白虎在身边,她大概不会受到这般刁难了吧! 都怪白虎! 白虎:“……?!” —— 司比翊匆匆回到慕家的房间,便盘腿坐在床榻上打坐,面上细汗流淌,拇指上的皮肤看似完好无损,实则犹如火烧一般灼热难当! 奇怪,好奇怪,司比翊紧闭着双眼皱眉,为何自己在碰到慕涟之额头的时候会感受到如此的痛意? 莫非…… 司比翊睁眸,火红一片,挥手将房间设下结界,再次闭眼,大喊道:“阴不离,你给我滚出来!” 时间过去一秒两秒,黑风刮过,房内陡然出现了阴不离的身影,在他跨过阻挡卧房与正厅视线的屏风那刻,司比翊已经移到了阴不离的眼前! 阴不离双眼斗到一起,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突然问道“深夜传唤本座所为何事?” “告诉我为什么!”司比翊同样皱眉。 “什么?” “我在她额头下地狱印记的时候,会有灼伤感,她到底是谁!” 阴不离将手里的黑羽瑶扇冲他一挥,黑色的旋风将司比翊手指刮过,再后来,痛意全无。 “现在或许有个不太好的消息。”阴不离阴不离手中摇着摇扇,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瞒你说,以前之所以找不到妖灵录,那完全是因为妖灵录的身边没有妖物出现,所以……” 司比翊心中一窒,仓皇问道:“她是记录在内的妖?” “这个也不能确定。”阴不离垂眸一笑又说道:“你知道,青江大陆周围存在的妖物只是虚影而已,当年妖界逃窜,你煞费苦心的找了九百年,为的不就是现在吗,就算当时对龙族有所影响,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时候解释一下了。” 司比翊抬眸,语气凝重:“如果她真的是妖灵录记录在内的妖,只要我们将功法强行灌输进她的体内就行了,何苦要等她自己一步步强大。” “这个大陆有龙族压制,只要头顶有阳光你就无法使用全部力量,甚至我在这里都会感觉身边涌动着似有若无的龙气,如果可以像你说的那样,你认为我有这个耐心陪她玩么?” 司比翊背着手看向窗外,周身升腾着浑然压抑的帝王之气,却是轻声嗤笑:“毁灭生存,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阴不离一改高高在上的态度,躬身一鞠:“当年的事,错在妖族,你为了冥界舍身来到这里,还是我所敬佩的那个冥帝!” “……这个称呼,好久没听到了……”司比翊抬头望着浑圆的月亮呢喃道:“我记得那里的一草一木,记得向阳树闪烁的光芒,可我却忘了最重要的东西,当年妖界出逃,我始终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 “想不起来就忘了吧,知道太多对你真的不好。” 司比翊疲惫的垂眸,回头望着映在地上自己的影子。 阴不离叹了口气,“当务之急,保她毫发无损,拿到金印,解开妖灵录……而她对你,很重要。” 司比翊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眼神空洞的说道:“一切听你的意思。” —— 等慕涟之拖着僵硬的双腿回到房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于是她决定一雪前耻! 珠宝她也已经拿在手,摊在桌上数了数,她发现要是按照现代的物价来估计,这些东西换成钱,够她在最繁华的地段入手几套大别墅了! 话不多说,慕涟之收拾几下准备出门。 “东城来提亲的消息可已经传遍了整个青江,如果你现在拿着这堆破烂去画家要丹药,恐怕是有去无回。” 023可恶!下了幻术 慕涟之惊喜的把白虎从空间放出来,之间连续好几日没动静的白虎总算是挣了眼,这让慕涟之一阵欢呼雀跃。 但同时她也很费解:“为什么?她说只要我凑够三万两银子便可以卖给我的。” 白虎闭着眼睛道:“画弥喜欢司比翊已是人尽皆知,而且她已经发现了你的不同,提出拿三万两银子来换丹药也只是试探一下你到底有多大能力而已。” “为什么这么多人抢这个无赖……不管结果怎样我也要试一试,你才吃了一颗丹药,谁能保证不吃另外两颗你就会彻底虚化呢!” “其实,没有我你照样可以成长的很好。” 慕涟之摇摇头,“我并不是因为你可以教我功法才救你,而是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朋友之间,就要以诚相待!” 以诚相待…… 白虎闭口不语,那张万年不变的虎脸看不出表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慕涟之的眼睛突然一亮:“白虎,如果画弥真的喜欢司比翊,那这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白虎睁眼瞟了一眼,表示对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某女伤透了脑筋。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三小姐,司二爷邀您水榭台一聚。” 慕涟之的笑声戛然而止,郁闷的望向门口,问道:“司比翊找我?” 那个滚蛋还没走? 因为东城跟西城相隔千里,这个年代又没有高铁,所以慕家人非常殷勤的留司比翊在慕家多住几日,美其名曰养精蓄锐,说是等状态养好再走也不迟。 白虎是真的在养精蓄锐,慕涟之沉口气,也好,正愁没机会给自己报仇,司比翊啊司比翊,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想起被定在房梁上保持一个姿势坐了一天一夜,慕涟之的双腿就开始发麻,可面对的是司比翊,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慢吞吞的出门,门外的丫鬟已经等了很久了,慕涟之一迈出去,便有一把伞打在了自己头顶。 “下雨了……” 慕涟之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凉凉的。 “是啊小姐,秋季雨水多,看今天这个天气,怕是还要下个好几天呢!”丫鬟说道。 慕涟之没再说什么,心里想着怎样对付司比翊,脚步倒也变得轻快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水榭台。 水榭台是一座小筑,白纱包裹着朱红的柱体,在雨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又加上阴天的缘故,四周都开始有些昏暗。 丫鬟留下了一把伞就走了,慕涟之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凳上等着司比翊的到来。 可她左等右等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反倒是这雨越下越大,却突然,在模糊的雨帘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跟司比翊颇像的背影。 这背影却没来水榭台,眼神扫了一眼水榭台的方向,直接转了个弯走了。 走了…… 慕涟之暴跳如雷,他约自己来这儿居然自己走了! 于是抄起拿伞冲进雨帘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司比翊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雨中的司比翊打着一把伞,背影略显忧桑,却走的很快,慕涟之跌跌撞撞的紧跟慢跟才没能跟丢,而且雨越下越大,如果不仔细看,恐怕就找不到人了。 三两步跑到他前头,慕涟之双手叉腰定在原地,生气的喊道:“司比翊,你干嘛找我出去又不理我就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啊!” 司比翊面无表情的伸手一抓,大力的将慕涟之丢了出去,把那句好欺负硬生生的埋在了满地的泥水里! “滚蛋!呸呸呸……” 慕涟之赶紧将嘴里的泥水吐出来,却眼睁睁的看着司比翊在一座华丽的院门口停了下来,慢慢抬手敲了敲门,门里面伸出一只雪白的玉手把他拉了进去。 慕涟之不顾湿透的身体快步走进,抬头一看,居然是舒凤阁,慕长舒的院子! 这时候,秋雨已经转为了暴雨,慕涟之的雨伞也已经坏了,她抱着双臂躲在小小的屋檐下,暗想事态有可能不太对…… 就像刚才,慕涟之看见的司比翊,眼神木讷,反应迟缓却速度湍急,这种奇怪的反应很明显是中了什么套! 突然,慕涟之眼睛一亮,想起昨晚谭贤和慕长舒的对话,又抬头看看这越来越大的雨,心里渐渐的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谭贤和慕长舒已经出手了! 她们是故意把司比翊迷惑,引到慕长舒的院子,一夜春宵之后,等天一亮就哭哭啼啼的制造被他强上的假象,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代替自己嫁给他! 好特么狗血! 但是,如果她不能顺利嫁给司比翊,那自己的计划就没法正常实施了! 慕涟之眸子一沉,挡她的路,只有死! 哐当一声,院门被慕涟之用力踹开,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丫鬟都没有。 好家伙,把人都调走,是怕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么! 慕涟之咬咬牙,几步来到门前,刚想破门而入,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你不是约我妹妹赏雨吗?为什么来找我了……”慕长舒。 “胡说什么,我最爱的人是你啊……”司比翊?! 慕涟之:woc!居然不是迷惑加诱骗,而且真真正正的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不能忍,不能忍! 慕涟之后退几步,匡叽一声就把房门给踹了,然后攥着小拳头进屋,闭着眼睛大喊了一声:“司比翊,老娘要把你休了!!” 音落,窗外突然咔嚓一声打了个响雷,而后便是寂静寂静再寂静…… 慕涟之睁眼,顿时惊呆了,房间里竟然什么人都没有! 不光是人,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床加满天的蜘蛛网之外,跟外面见到的金碧辉煌的舒珑阁完全不一样。 奇怪! 咔嚓—— 又一个闪雷打过,昏暗的房间里瞬间照亮,可慕涟之却突然看到那张床上坐着个男人的影子。 在慕涟之看到男人脸的刹那,顿时觉得自己中计了,因为那是张肉欲纵横的脸,那双淫秽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像一头饭饱思淫,欲的猛兽,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的慕涟之马上转身想跑出去,可大开的门口却在她迈出去的那一刻突然把她打了回来,接着,两扇房门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的关死了。 “什么情况……”慕涟之跌坐在地上,却猛然察觉到身体里正有一股丝丝缕缕的异样油然而生,身上仿佛犹如千万只码字在啃噬,却不是刺骨的痛,而是难耐的痒…… 024欲火!想要发泄 脑海中一篇篇荒,淫的画面正不受控制的播放,慕涟之无济于事的在身体上挠着,而这欲擒故纵的欲火却滋滋着冒的畅快! “唔……”张嘴却吐出让自己听来都面红耳赤的感叹词,慕涟之用力咬着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再发声。 而这时候,床上那个男人却赤,身,裸,体,的走了下来,眼里的神色已然被欲望吞噬干净,而在地上无助匍匐的慕涟之,毫无疑问已经成了那男人的盘中肉! 慕长舒,一定是慕长舒干的! 慕涟之在心里呐喊,可为什么还有司比翊?他不喜欢自己,完全可以把婚退了,至于要弄这场毫无意义的陷害来毁了自己清白吗? 可这时候,那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慕涟之甚至能感受到那肮脏不堪的气息扑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恶心,想死…… 慕涟之试着捏了几个诀反抗,可都无济于事,因为脑海中除了那些恶心的画面,已经没有别的心思在研究怎样捏诀和口令,并且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破壁而出! 突然,只听见哐啷一声,房门被大力踢开,风雨狂暴卷入房间,雨水的冰凉让慕涟之滚烫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她扭头看了看,只见在背着光的门口,蓦然出现了个高大的影子! 这个影子很像司比翊,慕涟之迷迷糊糊的睁着眼,可看到的却是昏暗一片。 来人确实是他。 只见他手中幻出白光奋力打向那个男人,那男人接着便化成了一层虚影,之后又将充斥在房间周围的幻术破掉,这才蹲下身子查看抱着身子躺在地上的慕涟之。 幻术被破,慕涟之也清醒了不少,可身体里那股欲望却还在叫嚣,当司比翊的双手接触的慕涟之身体的刹那,所有的荒唐因子都被激活! “好热……”慕涟之无助的撕扯着领口,却被一只大手捉住,那只手干燥温热,顿时感觉好不舒服! 司比翊松手,尝到甜头的慕涟之展开了进一步的攻势,她主动攀上他的脖颈,鼻尖对着鼻尖,双方气息逐渐交缠。 “司比翊……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么对我……” 慕涟之说话之时,唇瓣似有若无的掠过司比翊的唇瓣,这使他小腹里一股霸道的力量瞬间暴涨! “该死……”司比翊咬着牙,强势拉开自己与慕涟之的距离,抬手按住她的脊背,开始慢慢用玄力将她所中的幻术解掉,为了拿到妖灵录,自己不得不做点什么了! 玄力缓缓渡进慕涟之体内,脑海中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一点点褪去,眼里也渐渐清明起来。 直到完全清醒,慕涟之抬眸,猛然对上他的眼睛! 这时候,慕涟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司比翊的脖颈,于是用力一推,自己却结实的摔在了地上。 真实的痛感让慕涟之瞬间清醒,抡起拳头一下冲上司比翊的肩膀,那小小的力量就像一团棉花打在了铁上。 “你跟慕长舒苟且,却又大张旗鼓的来对我提亲,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又或许是为了你的不可告人迫不得已用了卑鄙的手段,但请你不要把我拖下水,以后请你远离我的生活,我在这儿谢谢你!”慕涟之倔强的把脸一扬,那眼神中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慌张。 那种犹如受惊的小鹿般闪烁的眸子,让司比翊的神情明显一滞。 明明答应来提亲完全是为了利用她拿到金印,但看到她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伤,他司比翊的心里竟会增添几分怒火。 他只觉得这眼神熟悉至极,就像曾经刻在自己的脑海,后来被生生剜去了一般! 心竟然会有点疼…… 司比翊定定神,这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颇为恼怒,有这个女人的地方,他简直一刻都不想待下去,睨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来人,将这间院子给我围起来!” 窗外响起说话的声音,慕涟之和司比翊同时一愣,下一秒,房间被突然闯入! 由于光线昏暗,慕涟之只看到突然涌现许多人影,却听到了慕长舒的声音:“爹,娘,我相信妹妹是无辜的,肯定是那狗奴才的错,还求爹娘不要责怪妹妹!” “点火,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到小姐头上来了!” 一支支火把被点上,房间顿时照的透亮,慕涟之抬手挡住眼睛,却没注意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扯得完全不像样子,甚至露出了里面的贴身衣物! 这时候,司比翊突然侧跨一步把慕涟之推向暗处,将衣不蔽体的她抱在了怀里。 慕涟之心跳突然加快。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都快把我们慕家的脸丢尽了!”谭贤骂道。 “你们果真是好大的胆子!置我慕家于何地!”慕隆一脸的倦意,却是紧紧的凝着眉头。 慕长舒一脸奸佞的表情,她在等着那个男人转身,却越看越不对劲,怎么越看越觉得这背影像极了她的司大哥? 果然,司比翊慢慢转身,还是把慕涟之藏在身后,在目光对上所有人的同时,慕隆一家子是吃了不小的一惊。 “因突降大雨,我与慕小姐是来此躲雨的,并没有什么苟且之事,可岳父大人这么劳师动众不知是为了哪般?”司比翊的声音低沉不已,又加上这声岳父大人,更加强调了俩人是正经关系。 “这……啊,原来是贤婿啊,我还以为……”慕隆极为尴尬,却好死不死的问向慕长舒:“你不是说……” “老爷!”谭贤迅速开口:“既然都是误会一场,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守着了,给两个孩子一点空间,也好!” 慕长舒也笑笑:“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一行人连推带搡的出了门,每个人的脸上都尴尬的要死! 等慕隆阴着脸走远了,谭贤才把慕长舒拉到一边,厉声说道:“怎么回事,你不是都已经弄好了吗?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是他!” “我怎么知道,照理说我的幻术不可能被她轻易打破,莫非……”慕长舒蹙起眉头。 谭贤看慕长舒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便说道:“这个贱人,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这次算我们栽了,不过也有个好消息等着我们,如果慕涟之嫁了人,她就不具备皇家学院的选拔条件了,而且陛下说的选拔一品炼妖师,不是给我们现成的机会吗?” 慕长舒还是扭捏着不高兴,最后被谭贤拉着走了。 转角处,阿紫凝着眉已经听了半晌,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挂着迷惑。 …… 025相公!乖乖睡觉 房间又安静下来,慕涟之探出头,抱着双臂继续对他敬而远之。 司比翊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躲什么?就你这身板有什么好看的。” “你!” “真是麻烦!”丢下一句话,他迈开了步子。 “慢着!”云慕涟之移形侧影挡住门口,“就这样走了?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 司比翊冷着脸,却突然感觉到有股力量正试图潜入自己体内,并且自己的大脑已经处于了飘然状态! 消忆术? 司比翊邪笑,看向慕涟之幻出灵光的手指,看来她是想怕自己说出去。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指,任何灵光在双手相握的那一刻瞬间熄灭! 慕涟之心一慌:被发现了! 想努力甩掉那双干燥且温热的大手,却发现被他攥的紧紧的,接着,司比翊大力的一拉,慕涟之便顺势扑向了他的怀中。 够阴险!司比翊沉吟,这一点她倒是跟自己很像。 “滚蛋!放开我!”慕涟之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 “滚蛋?这个称呼为夫可不爱听,再说了,刚才的滋味不错,我怎么舍得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慕涟之的消忆术就这么轻易被司比翊破了,破了…… —— 半月之后,到了慕涟之上花轿的日子…… 东西两座城全都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满天满地的红陵几乎要把半个青江染红了。 慕家并没有出现女儿出嫁父母依依不舍的场景,一切就像吃顿饭一样简单,倒是崔氏拉着她谈心谈到半夜,泪眼婆娑。 盘腿坐在床上吐出最后一口浊气,慕涟之睁眼,莞尔一笑。 “白虎,幻术已经练成,等我把那件事办完,我再找慕长舒拼命!” 白虎轻声应允,“明天你上花轿,就不用带着本神兽去了。” “为什么?” “……恐怕没有我睡得地方……” 慕涟之老脸一红,“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跟他……” 白虎将头偏过去,睡了,慕涟之皱皱眉,也没理他。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就是她出嫁的时间,慕家人忙活的热火朝天。 慕涟之还没睡醒就被阿紫拖出来开始化妆打扮,穿上一层又一层的礼服,戴上沉重的头饰,最后抿抿唇涂上朱丹唇,大红盖头一盖,塞上花轿出发了。 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谭贤和慕长舒也没出来闹,但自己进花轿的时候却没看到阿紫,这让慕涟之开始有些疑惑。 她想来,或许是因为阿紫看到自己出嫁会不好受吧,但不用担心,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东西两城遥遥相望,想要一次到达并不可能实现,所以在慕涟之趁着天快黑的时候,准备开展自己的行动…… “停车停车!”慕涟之从花轿的窗子里伸出一只手费力的摇晃。 夫人有了吩咐,车队赶紧停下。 小厮匆匆从前面跑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只见慕涟之还武装着一身行头,十分费劲的出了花轿,“我,我晕车,咱们能不能歇歇再走?” 小厮凝眉:“晕……车?哦,夫人是不是累了,那咱们就休息一下,我先去前面跟二爷说一声。” 慕涟之点点头,往花轿一坐,耐心的等着。 花轿很大,四下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就像现代的房车一样,看得出来是司比翊的专用轿子,里面甚至还有几样日常用具。 突然,外面有了动静,慕涟之赶紧整理整理衣服坐好,心里开始忐忑。 修长的手指将门帘掀开,司比翊抬腿迈上了轿。 他十分霸气的坐在一侧,双腿交叠在一起,看着老实巴交的慕涟之,鼻孔突然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笑。 慕涟之动了动耳畔,嘲笑? 以她的性格不至于会听从父母之命,那她是为了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也要跟自己?难不成是跟自己同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司比翊冷笑,那可真是有趣了! “嗯……相公?”慕涟之悄悄喊了一声。 “叫我什么?”司比翊瞬间回神。 慕涟之得到应允站起身,竟自己把红盖头掀了! 明媚皓齿,粉黛娥眉,那双水灵的眼眸在黑暗中也能闪着光芒,红妆之下的慕涟之,竟然让司比翊的心里增添了少许复杂的感觉,至少有那么一瞬间,让他移不开眼。 “相公!”慕涟之将红盖头霸气的一甩,噌的一下跨住司比翊的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他稍稍蹙起眉,抓住慕涟之不安分的手,“贴这么近不热么?” “相公,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司比翊却突然坏笑着凑近她的鼻尖,呢喃了一声:“夫人是想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么?” 下一秒,慕涟之被司比翊强势扑倒,缀满红陵的花轿猛的震了震。 看着闭着眼睛的慕涟之,司比翊单手支撑着低榻上,低头细语:“既然夫人忍不住了,那为夫也就随了夫人的心愿!” 他细长的手指划过慕涟之的脸颊,引来了她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对于现在正做的某件事,她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所以在这种时候,她除了咬牙硬撑之外,实在没什么更好的法子。 但这也正中她的心意,她强行修炼幻术,就是为了这一刻,所以司比翊越主动,自身的警惕也就越低,她就越好动手! 可突然,那只手游走到她锁骨的时候,停了下来,慕涟之睁眼,对上司比翊深含鄙夷的眼睛。 “你真的很能忍,慕涟之。” 慕涟之有一瞬间的愣神,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而这时候,司比翊却突然起身,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下衣服,背对着她开口说道:“你这个样子,跟那些费尽心机想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忍耐,只是战术中的一种吧。” 那样冷漠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样,慕涟之蹭的一下从低榻上坐起,对他狂甩白眼。 有没有搞错!又不是老娘死乞白赖的要嫁给你,你倒是说的冠冕堂皇,让那些不知情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是我慕涟之死缠着你不放,扮猪吃虎,老手中的老手! “哼,接下来看我怎么治你……”慕涟之在嗓子眼里嘟囔了一句,手中瞬间幻出灵光。 灵光闪现,一股股若隐若现的光环绕着司比翊周身,一直到他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慕涟之朝他勾勾手,“你困了,过来乖乖睡觉……” 026喜袍!耀武扬威 这幻术中的某种,就相当于现代的催眠术,对人的身体没有伤害,只是让他安心的睡一觉而已。 果然,本来背对着她的司比翊转过身子,双目无神的躺倒在慕涟之身边,最后慢慢闭上眼睛…… 灵光一收,慕涟之得意的笑笑,起身照着司比翊的腿来了几脚,“你还不想跟我同房,我缺你不行咋滴?看着吧,回去就写休书,老娘要休了你!” 司比翊的话很明显的把慕涟之气到了,但在生气的同时还没忘了自己的重要任务,她蹙眉想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自从她从白虎口中得知画弥喜欢司比翊的时候,就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对于自己心爱之人的贴身物件儿,那要比任何价值连城的东西都要珍惜吧? 于是,这顶轿子里只要是跟司比翊有直接接触的东西,慕涟之都风卷残云般的藏进了空间,最后实在没得拿了,就把目光锁定在了躺倒的司比翊身上。 贴身衣物……这个会不会太邪恶了点? 慢慢走近低榻,慕涟之探头看了看睡熟的司比翊,自己却露出了邪恶一笑! 谁说邪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画弥,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慕涟之一阵埋头苦干,桌上的红烛轻轻摇曳过后,她直起身子拍拍手,还不忘贴心的给他留了一件内衬在身上。 盘算着空间里东西的数量,最后满意的点点头,悄悄使了个瞬移术,渡出了轿子 而躺在低榻的司比翊,在慕涟之消失的刹那,倏地睁开了眼睛…… —— 再次来到画府门口,慕涟之用上次的方法进入了府里,在再三央求下,其中领事的下人才把她带了去见画弥。 “全都给我滚出去!” 砰的一下,从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飞出一个不知名的物件,慕涟之慌忙侧身,才免于被砸中。 慕涟之也知道画弥这样生气是为了什么,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人,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但是不管画弥接下来怎样生气或者折磨自己,她还是要把那两颗丹药拿到手,白虎还在家里等着她。 于是她定定神,忐忑的走了进去。 “画小姐,我……” 画弥刚想发火,但一听是慕涟之的声音,咻的一下转过身来,眸子里火红一片! “是你?慕涟之,没想到你的本事这么大,我喜欢司哥哥这么多年,你说嫁就嫁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现在整个青江都在笑话我……” 其实画弥跟慕涟之一般大,属于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纵使功法再高,心肠再狠,自己心爱的人娶了别人,也还是个痛了会哭,乐了会笑的女孩子而已。 “额……你误会了……”慕涟之搔搔头皮,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画弥,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你是来耀武扬威的吗?还有,那丹药,你想都别想,我不会给你的!”画弥抽泣着说道。 慕涟之一拍脑袋,“我就是来说这个事情的!” 腾了腾地方,慕涟之将空间里在翎府搜刮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大大小小的物件儿摆了一地。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画弥瞪着泪眼扫来扫去。 “我给你介绍一下……”慕涟之蹲在地上,分别替那些东西做了个绘声绘色的自我介绍。 大到洗脸盆,小到随身玉佩,还有那些枕头,碗碟,金丝被啥的,唬得画弥一愣一愣。 最后,慕涟之朝她帅气的挑挑眉,使出了杀手锏,“当当当当!这就是你最爱的司哥哥所穿的衣服!” 慕涟之将那件从司比翊身上拔下来的衣服往画弥手里一塞,讨好似的说道:“怎么样,这些在你心里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吧,够不够换那两颗解药?” “这是我司哥哥的衣服?”画弥惊喜的瞪大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那当然,我亲手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没有肢体接触,你不要暴走!” “这是我司哥哥的衣服……”画弥将那件衣服小心的捧在手里左看右看,但在一阵惊喜之后,突然变了脸:“……这是喜袍!” 慕涟之听见画弥的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怎么忘了司比翊还穿着喜袍! 画弥将喜袍扔在地上,喝到:“慕涟之,你就是来耀武扬威的,故意拿喜袍来羞辱我,你是何居心!” 慕涟之眨眨眼:“你都说我是来耀武扬威的了……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哼,不是故意的,我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 画弥突然伸手探向慕涟之的脑袋,只是一瞬间,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像炸了一样,下一秒,便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 哗…… 慕涟之被泼醒,整个身子已然用铁链绑在了柱子上。 那绑着慕涟之的高高露台周围,是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诡异气体,时不时的还会有蛇头跟蜈蚣窜来窜去,让人看了都觉得浑身发痒。 “醒了?”画弥坐在慕涟之对面,手里居然有条小蛇在蜿蜒而上。 “画小姐,我真的没有炫耀什么,我求你把我放了吧,我真的要赶回去。” “我知道你没炫耀。”画弥漫不经心的回道。 慕涟之无力的挣扎一下:“那你把我绑起来干嘛呀!” 画弥将小蛇往水里一抛,起身走到慕涟之身边,趾高气扬的说道:“我就是要折磨你,因为,你抢走了我的司哥哥!” 慕涟之皱眉:“这司比翊有什么好的,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着了他的道了?” “你不懂,司哥哥曾经救过我的命,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画弥蹙眉,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泉涌的也太厉害了吧,完全没有分清感恩和感动的区别。”慕涟之说道。 画弥垂眸在抬眸,嗓音凌厉了不少,“你少在这儿教训我!我不需要分清这两者的区别,我只知道我喜欢司哥哥就足够了,而你,是我们之间的绊脚石,我必须要除掉!” 画弥双目泛光,掌中猝然运起了蓝色的灵光,瞬间打向了慕涟之的胸口! 由于慕涟之的双手皆被捆绑,没办法捏诀,也不能运用青元破或者小衍闪,只能在那抹蓝色灵光打向自己的时候,无济于事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只听见两股力量的碰撞声,蓦地响起了司比翊的声音:“这么大张旗鼓碰我的女人,你不怕死吗?” 027焦急!白虎被擒 “司比翊??”慕涟之睁眼,看见的却是敖执这个小鬼。 敖执对她吐吐舌头,才看到司比翊慢慢走了进来。 “司哥哥……”画弥惊惶。 司比翊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吩咐敖执将手腕粗的铁链挑断。 没有了铁链束缚的慕涟之却瞬间滑了下去,此刻她全身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司比翊皱眉,拉过她的手臂,十分男友力的将她抱在怀里,三两步下了露台。 “司哥哥!”画弥开口将司比翊唤住,“我没有对她怎么样,你不要误会!” 看到司比翊阴沉着的脸色,画弥接着便住了嘴。 司比翊回头扫了一眼座上的喜袍,并不理睬画弥,反而对着怀中的慕涟之轻笑道:“迫不及待帮为夫把喜袍脱了,却突然跑掉,不太乖啊!” “司比翊,你放我下来!”慕涟之从司比翊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直以来独立的个性让她不想依靠任何人! 她走到画弥跟前,十分真诚的说道:“画小姐,我是真的很需要那两颗三转聚魂丹,虽然我也曾为了救人趁人之危,但我始终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三万两银子我会尽自己的力量筹集到,到时候也希望画小姐能够遵守一买一卖的规则,把三转聚魂丹卖给我,我慕涟之感激不尽!” 慕涟之骨气铮铮,大大方方的从画弥面前走了出去。 司比翊在后面愣了一会儿,直到敖泰过来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垂眸示意。 “这样的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对于给画小姐造成的困扰,我代我夫人向画小姐赔不是……执儿我们走。” 画弥蹙眉。 敖执乖乖的跟着司比翊走出了地牢。 司比翊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吼天兽正好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从怪异的兽形化成了一只温顺的白兔,一下跳进了画弥的怀里。 接着,三瓣兔嘴开开合合的对画弥说了几句,却见画弥忙向着司比翊离开的方向望去,脸色一变再变,最终一抹担忧停留在脸上。 …… 荒郊野岭……鬼哭狼嚎…… “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慕涟之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终于不耐烦的蹙起眉头。 司比翊一直面无表情:“难道你不该跟我回去成亲吗?” 慕涟之语塞,但脚步却一直没停。 敖执很有眼力劲儿的跟在两人身后稍远的地方,百无聊赖的揪着路边的枯草。 突然,司比翊猛走几步把慕涟之拦住,阴沉着脸道:“你好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反正我是不会跟回去成亲的!”慕涟之后退一步。 “哼,这可由不得你!”司比翊沉吟一声,紧着慕涟之的脚步上前,翻身把她抗在肩上,一纵一跃,在慕涟之大喊声中,已然不见了踪影。 就在他们回到迎亲队伍中的时候,慕涟之从司比翊肩上跳下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见前方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人影。 慕涟之定睛一看,这不是阿紫吗! “小姐!”阿紫由远及近,慕涟之这才看清了,她竟然浑身是血,就连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 “阿紫,你这是怎么了?”慕涟之赶紧将阿紫揽在怀里。 阿紫呼吸湍急,身上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口简直触目惊心,“小姐……快,家里出事了,家里出事了……” —— 阿紫之所以会浑身伤痕,竟然是因为南城画家带着人来慕家讨伐,不仅是因为慕涟之曾经偷了画家一颗三转聚魂丹,还因为画弥曾经让吼天兽打听了慕涟之运丹药的用途,结果上古虎兽白虎重新出世的消息就被所与人熟知了。 慕涟之利用瞬移术回到浅束阁的时候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地上早已凝固的鲜血和略微争斗过得痕迹。 她皱眉,如果白虎不在院子里,那就肯定是被关进了炼牢! 安顿好阿紫,慕涟之即将启步去往炼牢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个男人。 “三小姐,这是花房山差人送来的礼品。” 那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慕涟之看了几眼都没认出是谁,心里还挂念着白虎,想也没想的一口拒绝:“没工夫看什么礼品!” “这是三小姐想要的,在下先退下了。” 男子将一个木制小盒子强行塞到慕涟之手中,转身离开了此地。 慕涟之把小盒子打开,是躺的整整齐齐的两颗丹药——三转聚魂丹。 她大喜,循着男子离开的方向望去,却早已不见人影。 “感谢……” 道了声谢,慕涟之便匆忙去了炼牢。 炼牢是慕家关押猎来的妖物的地方,刑具十分残酷,个个都是直接毙命的那种,此刻,响在她耳边有锁链的声音,风声呼啸,过耳有着刺骨凉意,时而鬼哭狼嚎,说不出的阴森…… 炼牢已经没有任何人,甚至连个守卫都没有,以至于慕涟之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关押白虎的地方。 因为炼牢主要是给那些不听话的妖物准备的地方,但慕隆等人因为惧怕白虎的神威而强行把他关到了这个地方。 飞身上去,把剩下的两颗三转聚魂丹给白虎喂了下去,可看到白虎还是紧闭着双眼,不禁有些着急的道:“白虎,你赶紧醒过来,我带你远走高飞!” 慕涟之看到白虎被捆绑到半空中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当即把那些人拉出来统统杀死泄愤,可还没等到她回到地面,自己的身体就已然被人控制了起来! “爹,我就说她早晚会回来救这只虎兽的!” 慕长舒的声音在炼牢深处响起,不一会儿,就看见门口轰轰隆隆的来了许多人。 慕涟之一看不仅有慕隆,就连画河山和画弥也都还没走。 因为白虎从没教过慕涟之攻击功法,所以她在遇到比她级别高的炼妖师时,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慕隆道:“逆女,你竟敢把祖书中的虎兽放了出来,将来霍乱一世,你该当何罪!” “东城主莫慌,我认为此刻应当先说清楚三转聚魂丹的事情,”画河山一手捋着胡须,挺拔的站在离慕隆稍远的地方,对于白虎兽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的态度。 谭贤瞥了一眼,酸酸的说道:“画城主,一码归一码,这是在我们家,当然是我们的家事站首要位置,就算画翁老是国师大人,那我们老祖宗还是老太后的至交呢,要论身份,你还不能够左右什么。” 028霸气!家神显灵 “伯母,我们南城的丹药可都是直接供奉给陛下的,陛下要丹药是做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耽误了陛下的事,到时候别说老太后了,就是赔上你们一家子也不够。” 画弥抱着手站在画河山身后,嘴里叫着慕伯伯,可脸上却是一点也没把慕家人放在眼里。 谭贤语塞,慕隆拉了她一把,赔笑之后接着给了慕涟之一声怒喊:“逆女,对于三转聚魂丹,你承认不承认!” 慕涟之嗤笑一声:“我就是偷了,你们想怎么样!” “你!”慕隆这下彻底丢了面子,本还想着慕涟之废是废,但不至于会真的偷东西,于是激动的大喊:“长舒,把这个逆女给我压下水池!” 慕长舒领命,幻出功法,就看见慕涟之的下方出现了一方水池,里面正缕缕的冒着烟气,但不是热气,而是寒冰池水发出来的寒气! 水池并不大,但淹没慕涟之的半张脸是绰绰有余,为确保不被呛水,她只能拼命的抬着头,却还是被浮动的水面呛了好大几口! 画河山蹙眉,翘着胡子向慕隆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认不认罪!不认的话,再给我加水!”慕隆威严自在,除了慕长舒和谭贤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之外,旁边之人却是一声不吭的看着这场好戏,仿佛在等着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痛苦的求饶一样。 “有本事……你就淹死我……”水池里的慕涟之趁着喘气的空当大喊。 冷水果然还在继续加,一桶,两桶,三桶…… 水池的水被加满,由于慕涟之周身被拘束,只要双手不能捏诀,就跟废人一样,而早已经被冷水淹没了她头顶,肺部巨大的压力让她神智再一次不清晰起来,倒是思绪变得异常通透。 好难受……需要空气…… 她慕涟之……第二辈子就这么完了? 她还没给慕涟之报仇……她还没把白虎救出来! 白虎……白虎呢? “……我在这里。”白虎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响在慕涟之的面前,她用自己仅存的最后一点神智努力睁眼,却在惨白浑浊的水中,看见了一张俊美的脸。 那张脸朝慕涟之笑了笑,伸手探上她冰凉的脸庞,慕涟之顿时感觉温暖蔓延过全身。 “你,你不是白虎……”慕涟之一张嘴便被呛了一大口,这一次,她彻底的晕了过去。 水面渐渐归于平静,等男子抱着慕涟之出来的时候,水池边上的一切都已经被狂风扫平,顿时水花四溅!! 所有人都已经退到十步之外,画弥赶紧和慕长舒冲到众人前面,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谨慎,更多的却是惊讶。 那位翩翩男子抱着已经晕倒的慕涟之站在水池边上,虽是从水里出来,但全身却没有一点水渍,还是长发如泼墨,素衣如雪白,只是绝世美颜上却增添了几缕威怒:“慕家晚辈,还不行礼!” 出口像是带着空洞的凌音,不怒自威的气质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慕隆眼睁睁的看着白虎挣脱铁链冲向水池把慕涟之捞了出来,上岸之后却是人形,心里不禁一阵,暗道不好,却还是吼道:“白虎兽竟敢在此造次,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不予应允,依旧定定的看着一众人。 “来人,将这个妖孽给我拿下!”慕隆又一喝,周围侍卫开始纷纷打上前来! 挥手幻出金光轻易将所有侍卫打退,男子抱着慕涟之一步步朝众人逼近着,一副睥睨傲世的模样:“不乖?就该死!” 男子突然手幻金光,锐利的眸子陡然增添了几分阴霾,有如蓄势待发的磅礴,傲世着在位的每一个人! “退下,退下退下,都给我退下!” 突然,炼牢门口响起了崔氏的声音,所有人都扭头望去,只见崔氏被兰姨扶着沉着脸色快步走了进来。 慕隆赶紧上前把崔氏扶住,着急的道:“老祖宗,这炼牢甚是危险,您不该来此地的!” “混账!”啪的一声,崔氏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巴掌把慕隆扇到了一边。 谭贤把慕隆扶起身,白眼加撇嘴的念叨:“老祖宗这是干什么,犯错的是慕涟之,又不是老爷,何苦下这么狠的手!” 面对谭贤的碎碎念,崔氏皱皱眉不予理会,双手相捏,朝男子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大礼,“敢问神尊可是洪荒虎兽?” 男子眉头紧锁不予答话。 然后,在众目睽睽中,崔氏整整衣衫,恭敬的跪了下去,“慕家孙辈慕崔氏,领一众儿孙叩见家神祖宗!” 家神祖宗!!! 此话一出,彻底惊呆了慕隆一家子,赶紧拉着谭贤跪了下去,跪地声比崔氏的动静还大,趴在地上抖如筛糠:“孙,孙辈,叩,叩见祖宗……” 因为是慕家的家神,画家人不用拜也是情有可原,但毕竟是神尊,也必须尊敬。 白虎拓屿垂眸睨了睨,稍有虚弱的点头回应道:“我本是上古虎兽,却也是你们供奉的祖先,如今把我困在炼牢受尽折磨,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欺师灭祖!” 当妖冥魔三界混战之时,青江大陆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害,那时候的慕家几乎被灭绝,也多亏了残余的灵力与白虎的毕生修为,才把慕家保了下来。 听到白虎拓屿的话,崔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抬头结巴着问道:“莫非,您就是当年那只白虎……” “当年我曾亲自交代你要把她抚养成人,这才过去了几年,你就全忘了!”白虎拓屿的声音突然加大了几分,众人又齐齐一颤! 崔氏陷入了回忆。 当年大雪纷飞,崔氏带着年仅十岁的云弼赶往苦檀山的时候,偶尔看见森林尽头坐着一只跟雪融为一体的白虎,口中还叼着个小婴儿,白虎松口,将婴儿交于他手中,转身奔走,而他耳边却响起了莫名其妙的声音:十八年后我会再来,承蒙照看! 当时却难为了崔氏,得知慕隆偏房正好生产,但孩子却生出来仅几分钟便夭折,于是崔氏便把慕涟之交给偏房照料,并嘱咐云弼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一年之后偏房病逝,便又转交给谭贤。 将所有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楚,崔氏匆忙磕了几个头,“祖宗赎罪,都怪孙辈当时鲁莽,如今犯下如此大错,还请祖宗惩罚!” 029执儿!叫二舅妈 白虎拓屿微垂着眼眸,眸中倦意尽显,却还是不失严肃的说道:“我化为人形耗费的功力太多,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你们不用太过惶恐,把我关进炼牢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必须把她放了,在保证她生命无忧的情况下,一切照旧。” 崔氏匆忙答应。 接着,便见金光闪过,白虎拓屿已然又幻成了白虎的形态。 众人纷纷离开水牢,过程中谭贤浑身颤傈的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她说这个又是偏房生的小丫头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得到老祖宗的垂青,原来原因是在这个地方啊! …… 一夜的混乱终于结束。 已经恢复神力的白虎谎称是崔氏救了他们,并且白虎要求慕涟之参加家族赛,以至于拿到皇家学院的入学名额。 但……慕家三小姐逃婚的消息却在青江大陆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而在一人一口唾沫中遨游的慕涟之,却时常叼着株干草躺在高高的树上晒太阳,慵懒的睁不开眼睛。 慕隆一家好像随时都能处在全体集合的状态,从她逃婚回来的第一天起,就轮番对她进行讨伐,却也不敢动手,就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并且还一直在东西两座城和帝宫中来回穿梭,用尽了各种办法,好像终于把司比翊安抚了下来。 可在突然的某一天,慕涟之的耳根子清净了不少,于是在她第n次上树晒太阳的时候。听到了如下对话: “你知道吗,老爷夫人已经带着二小姐去驻华台了,到时候开始了入学比试,我要早去占座位,那可都是精英啊!”一丫鬟眼里不停的冒着桃心。 “急什么,入学比试之前咱们府里还要比呢,赢了才能进入比试名额。”另一丫鬟。 “傻了吧,大小姐和二少爷已经是皇家学院的先生了,三小姐虽然逃了婚,但总归已经是司家的少夫人,所以府里就只剩下了二小姐,你说,这对于二小姐是不是个好机会?” “说的也是……” 俩丫鬟渐渐走远,慕涟之才倏地睁大眼睛。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唰的一下跳下树,整了整稍微褶皱的衣服,慕涟之大喇喇的离开了院子。 …… 驻华台位于西城中心,平时有什么大事便会在此相聚,类似于中心广场一样。 此时的驻华台,台下坐满了围观的群众,但仪式还没开始,似乎还在等人。 慕涟之藏在人群中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一名衣服上别着皇家学院标志的老者上了台,慕隆的脸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排了很长的火炬被点上火,每个人的脸上都庄严而肃穆,在慕隆一系列非常官方的讲话后,那个学院老者手里多了个东西。 那是一顶学院帽,有着尖尖的头顶和庄重的下摆,很明显是皇家的象征,而这顶帽子,却是每位学院正式学生的标志。 这么说,慕长舒不用跟其他城的精英打比赛,直接入了学? 慕涟之咬咬唇,突然意识到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阿紫曾经说过,她曾经亲口听谭贤说辰帝要选拔一名一品炼妖师,但不会从平民中选拔,而是每座城必须至少出一个精英! 有哪个普通的百姓会傻到跟有家神保佑的城主家孩子竞争呢! 失误,大大的失误啊! 慕涟之心一横,就在学院老者把那顶学院帽戴上慕长舒头顶的时候,猛的飞身跳上驻华台,引来了全场的一片喧哗! 台上所有人都迅速扭头观望,除了慕长舒一家不小的吃惊以外,她甚至看到了老者脸上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慕涟之清清嗓子:“爹和母亲是不是忘了有我这个小女儿的存在了?” 慕长舒一见慕涟之,脸色就沉了下来,“慕涟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真是,出嫁了再逃回娘家,真是不知羞耻!”谭贤斜着眼说道。 “哇……”谭贤此话一出,整场都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似乎都在为司家小二爷感到不耻。 满满满满的都是醋味,慕涟之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举过头顶,大声说道:“休书在此,我已经把司比翊休了,我现在是独立的个体,这样有资格了吗?” 慕隆一楞,“你,你太过分了,竟然还想把人家司二爷休了,你不要这个丈夫,我还要这个好女婿呢!真是要气死我了!” 说完,一下坐在了椅子上,谭贤跟慕长舒赶紧过去安抚。 “就算我不写休书,这桩婚事也是不成立的,因为我们都还没拜……” 却突然,慕涟之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纸迅速燃烧殆尽,变成了几抹灰白的粉末飘散在了空中。 “……怎么回事……”慕涟之满心讶异,台下顿时有炸开了锅。 “快看,是帝宫的轿子!”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向后看去。 慕涟之眯眯眼,果然在远远的街道拐角处,一架四面透风的轿辇优雅的行了过来,而里面坐着让她最讨厌的两个男人。 不,一个半男人——司比翊和敖执! 台下人主动让出一条路,直到司比翊领着敖执一路走上驻华台,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慕隆一行人赶紧向敖执行礼,毕竟这敖执可是货真价实的二皇子! 敖执小大人模样,严肃的将众人唤起,一直跟着司比翊座上座椅,脸色还是臭的可以。 “执儿,叫二舅妈。”司比翊轻拍了一下敖执的肩膀 敖执黑着小脸,尽管还是极不情愿,但自己二舅舅发了话,还是不得已的冲慕涟之叫了一声:“二舅妈……” 这声二舅妈不偏不倚的传进了慕长舒的耳朵里,可是让她吃了好大一口醋! 怎么,叫自己舅妈很丢脸吗! 慕涟之俊眸一眯,心里已经把敖执这个小鬼撕了千万遍,却三两步来到司比翊跟前,低声道:“刚才的纸是你烧的?” 司比翊眸子里泛着笑,“刚成亲就写休书,敢问夫人为夫是犯了七出之罪的哪一出啊?” 慕涟之语塞。 慕隆讪笑着坐回座上,本该是小婿和岳父的相遇,到了他这里倒反了过来,若不是司比翊口中随时在线的岳父大人,就台下那群吃瓜群众还以为两人身份对调了。 所有人入座之后,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谁都不会想到,明明是一个简单的授帽仪式,却来了这么多的不速之客,偏偏这些不速之客一个都不能得罪,这让慕隆坐在座上犹如针毡! 030狗屎!踩了再说 随着台下的议论声逐渐加大,慕隆看着要镇不住了,于是清清嗓子刚要开口,便看见从台下缓缓走上来一男子,手中的玉笛流苏轻颤,一身白裳风华绝众。 慕涟之侧眼看去,然后头脑风暴了一下,发现脑子里从没有这个人的影子,倒是除了她自己和司比翊敖执之外的所有人,在看到这个男子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 慕隆开始哆嗦着想起身,却被男子一个眼神不动声色的按回了座位。 接着,便看到那人大方的站在中央,朝主台方向鞠了一躬:“小生见过慕城主,不知慕城主可否还记得小生?” 慕隆秉着呼吸,结巴着开口道:“记,记得,当然记得……” 慕涟之蹙蹙眉,看现场之人的反应来看,这如此谦称的男子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小生听闻此地正在举行比试,可否一观?”他依旧笑的优雅。 司比翊依旧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那一抹深深的晦暗。 “可行可行,来人,给……白公子赐座!” 男子缓慢的从慕涟之身边经过,临过时还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只一眼,慕涟之便觉得尤其熟悉,但就是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记忆。 等她回过神来,那位慕隆口中的白公子已经入了座,此刻已然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 可让慕涟之感到异样的是,司比翊和那个白公子明明全程零交流,而在他们中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明争暗斗,就好像势必要挣个高下一样。 但其中最为难的还是慕隆,看着台下越来越多的求公平求真相,和台上这两盘硬菜,极其的迫不得已,答应让慕家所有的孩子进行重新的比试,以确保最后入学的是真正的“精英”。 突然,那个早已被忽视的学院老者开口说话了:“慕城主,因为慕云小姐已经在我们学院任了教,而慕霆公子也在学院中掌管着一方要务,所以,我们只需要在二小姐和三小姐之中选出一个就好。” 慕涟之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传说中自己的大姐和二哥已经成为了学院的先生! 她撇撇嘴,怪不得在自己的记忆中从没有那俩人的影子。 在确定简单的比试规则之后,慕涟之跟慕长舒两人面对面站在台中央,各自不同的心境,和相同的眼神交流片刻,比赛终于拉开了序幕…… 白公子兀自把玩着手里的玉笛,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慕涟之,而坐对面司比翊的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过白公子! 这样复杂交织的眼光终于让白公子有所察觉,微微转眸看了司比翊一眼,嘴角邪魅一翘。 司比翊瞬间收回眼光,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 慕涟之站在那里,双拳紧握,想着怎样让自己全身而退,而又可以争取到准备功法的时间,心里却有一瞬间的犹豫。 本想先下战书,再重新准备功法,谁知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把她的打算完全打乱了,白虎没有教她攻击功法,仅凭自己相握的防护功法,真的能打赢面前这个等级三品的慕长舒吗? 向司比翊的方向望了望,发现司比翊也正看着自己,那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亦或是没带有任何情绪。 罢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突然,慕涟之感受到一股力量冲自己刺过来,她瞬间回神,手间迅速涌上玄力,几乎是那股霸道的力量与她相接触之时,慕涟之利索的翻身躲避,跟那股力量擦肩而过! 站定,慕涟之望向慕长舒,语气湍急:“为什么不说开始!” “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招!” 话里满是不屑,慕长舒带着种种莫名的情绪朝慕涟之步步紧逼,一时间双目好像带着火,而眼前的慕涟之仿佛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不折不扣的敌对一方,几乎要使出她毕生修炼的所有功法,甚至招招致命! 左闪右闪,拼命躲闪的慕涟之渐渐处于了下风,她何尝不知道慕长舒是带着恨意跟自己打,却没成想她的恨意如此之深,一开始还躲得灵活,可到了最后竟也不可避免的挂了彩。 慕长舒得意的扬起嘴角,眼里却满是鄙夷。 最后,慕涟之反守为攻,极速别过慕长舒的胳膊,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愤愤的说道:“别高兴的太早,我说过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没本事就别说什么大话,否则你会死的很惨!”慕长舒冷着脸回应。 “是嘛?不过,不好意思了……”慕涟之鬼魅的笑了一笑,转身躲在慕长舒身侧,又利用高台之上的视觉盲区,自己运起功力,毫不犹豫的拍向了自己的胸膛! 在慕长舒的吃惊中,慕涟之面色难看的退后几步,踉跄的跌坐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围观群众顿时喧哗! 司比翊倏地攥紧了拳头,眸中一抹杀意渐渐涌现,可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思忖了片刻,眸中杀意殆尽,转而浮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有点意思……” 他将手藏在袖口,灵光闪现。 坐在对面的白公子向他撇了一眼,稍稍挑了挑眉。 真相其实是她利用前几天所学的幻术给自己来了一击,其实就是障眼法,不痛不痒,幻阵而已。 都道是家族赛点到为止,可慕长舒怎么可能点到为止,只怕自己再不搞点花样,可就真的栽她手里了,与其最后让她真的打伤自己,还不如让别人以为是她打伤了自己,人的同情心一旦泛滥起来,可是怎么收都收不住的! 即使慕隆一家再不为所动,那些围观群众的同情心也是够他们喝几壶的了,于是在一片议论声中,慕涟之被小心翼翼的送回了云府,留下慕长舒一人在风中凌乱…… 临走时,慕涟之递给慕长舒一个眼神,表示第一次使用这种同情战术的总结,就是一个字——爽歪歪! 慕涟之也是冒了个险,因为只要有一点修为的人,都会轻易的将这个幻术看破,所以慕涟之把所有人的不曾察觉归功为她踩的狗屎有点多了。 只是不知道被那真正的狗屎知道后,她会有什么下场…… 因为是幻术,所以慕涟之除了那点皮外伤其他并无大碍,回到小院子之后三两句就把前来看诊的家医打发走,又为自己争取了一周的时间,来进行自己的计划。 由于镇城塔晚上才会显形,所以在瞒过所有人之后,慕涟之把重新放回去的祖书偷了出来。 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形成,虽然可能会有风险,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她要在下一场比赛中,把慕长舒欠她的,通通讨回来! 031夫人!煞费苦心 现在她要冒险修炼的就是二品炼妖师的入门功法——小天罡。 天罡术分大中小天罡,此功法威力无穷,需要集中精力默念口诀,被攻击之人会暂时丧失战斗力,但会反噬,也就是在使用者还不能够完全驾驭小天罡的时候,会受到同样的攻击。 只是她还没到达二品,所以贸然修炼小天罡搞不好是会要命的,但一想到自己之前所受的种种,她才明白,如果自己不狠,你就是刀俎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要变强! 而在慕涟之潜心研究小天罡的修炼要点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房顶上,两个男人对峙了很久。 一个暗色绯袍,一个素衣白裳。 “好久不见了,白虎兽。”司比翊抿唇轻笑,却笑的有些不可一世。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守在这里,真是辛苦你了。” “九百年过去了,再次幻成人形,是不是要感谢我夫人千辛万苦讨来的那三颗丹药啊?” “呵……夫人”白拓屿垂眸,“别人可能不知道你为什么娶她,但我可清楚的很,为了你那点小目的,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司比翊拱拱手:“承让,你也差不到哪里去,互勉互勉!” 那样祥和的气氛像是两个老朋友在讲话,可话里的明刀暗枪会让人稍不留神就死个猝不及防,简直就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啊! 白拓屿凝着眉向下看去,仿佛要透过厚重的瓦片参见她慌乱的脸:“她的等级还不够修炼小天罡,如果旁边没人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司比翊脸色突然一沉,看着他眼前的拓屿像是要抢他的东西一般,却猛然想起,他只是一只老虎,“这里有我就够了,我可不希望我夫人天天跟一不人不虎的怪物住在一起。” 司比翊的毒舌又开始发作,白拓屿沉思一瞬,一脸你说得对的表情,无力的笑笑,说道:“只要不伤害她,一切随你。” 司比翊却瞬间转过身子,背着手喃喃道:“这还用你说!” 身后金光闪过,再回头已然没有了他的影子。 风中烈烈的绯袍,映着身后浑圆且妖异的月亮,司比翊慢慢坐下,单腿支地斜靠在檐角,那轻微的睫毛一颤,恍若天地失色。 陡然下了结界,护住整座院子,慕涟之在房中修炼了五天五夜,司比翊在屋顶给她护了五天五夜的法。 慕涟之为自己争取一周很快过去了。 跟慕长舒还没拼出个高低,但这次却没有在驻华台,而是选择了慕家后院那片练武场。 司比翊和“白公子”是暂住在慕家的,所以这次决斗,也是全程观战,这次却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除了各位主子,还有慕家养的一帮护卫队和保镖。 谁会想到,对此事一向积极的慕涟之竟然迟到了。 当她穿着一身白衣站在练武场中心,还是将所有人的眼吸了去。简单的装束,气质却委实不一样了些,从眸中透出的冷冽,仿若要把这世间冻成寒冰。 “今天的比试必须点到为止,要是再出现上次的情况,谁也别想入学……现在开始吗?”慕隆看似是在问众人,实则只看了白拓屿一眼,见白拓屿脸上的蜜汁微笑,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手一挥:“比试开始!” 如果认真算起来,其实这算是慕涟之和慕长舒的第二次真正的正面冲突了,慕长舒的功法等级已经到了突破二品炼妖师的最后一等,自身已经有了屏障,跟金钟罩是差不多的意思,所以在使用功法的时候,她完全不用担心功法的反噬,跟慕涟之打起来得心应手。 但慕涟之呢,自从她打开了真髓以来,白虎就只教她防护功法,因此她还埋怨过一阵子,却在她偷偷修炼小天罡的时候猛然发现,没有攻击功法的冲突,自身的屏障防护修炼的更加强大,甚至到了一般的功法已经不可摧毁的地步。 在观众席上看来,两人进进退退难分胜负,但就慕涟之的角度来说,那慕长舒简直就像疯了一样,手法凌厉,下手稳准狠,毫不留情。 噌—— 一道灵光闪过,慕涟之迅速躲避,那光有如吹毛立断的宝刀,在她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发丝上闪过,接着,那半缕发丝便悠然飘下…… “慕涟之,要不要我把你的头发全部剃了出家为尼啊!”慕长舒站定开始挑衅。 慕涟之看着地上的那半缕发丝,有过一瞬间的愣怔。 这时候,慕长舒瞅准了时机使出功法打去,却被慕涟之轻易的抬手打退! 所有人吃惊,风向开始变了!却也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司比翊俊眸一眯,脸色瞬间压抑起来:事态不对! “某人坐不住了?”白拓屿悠闲的摇着手中玉笛,向司比翊打趣。 众人微怔,接着面面相觑,慕隆再次抬手擦了擦虚汗,嘴唇一阵发白,暗想:他俩什么时候搞一块去了…… 白拓屿的话,司比翊的表情,和众人的反应彻底激起了慕长舒的愤怒,转头看向慕涟之,大喊道:“哼,终于藏不住了是么?那就亮出真本事来吧!” 屡屡进攻屡屡被打退,慕涟之只呆呆的站在地上盯着那半缕发丝,浑身戾气瞬间斥满胸腔! 猝然扭头,眸中湛蓝一片,探出玉手紧扼住慕长舒的脖颈,脚下玄力充足,刺啦啦划出一片火星,最终将她抵在高高的顶天柱上! “慕,慕涟之……你……放开我……”慕长舒的呼吸开始变得凝滞,脸色也逐渐变红。 慕涟之陡然凑近慕长舒的脸,咬着牙道:“我生平最恨毁我头发之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却突然,慕长舒迅速捏决,慕涟之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飞了出去,身后那跟隔江相望的顶天柱,竟被慕涟之飞出来的力量硬生生的撞断了! 在座之人开始有了轻微的吸气声…… 司比翊藏在袖口中的手攥的紧紧的,心跳竟快了几分。 白拓屿的脸上不再玩味,也开始严肃起来。 慕涟之就这样静静的趴在地上,慕隆竟然一时忘了喊停。 突然,慕涟之的手臂动了动。 然后,整个人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是瞪着那双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长舒,直到完全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踉跄的朝她走去…… 慕长舒开始慌了,她用的力气不小,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在这种重创下,她竟然还能站起来! 032契约!同生共死 “这……白公子……”慕隆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问了白拓屿一声。 白拓屿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脸上却附上了深深的复杂。 不对劲,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司比翊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属于青江的气息,难道是…… 可在这时,慕长舒突然发动了攻击,只见她后退几步,手中幻出了鲜艳的紫光,周围瞬间风沙飞起三丈高,然后所有飞沙慢慢汇成一个巨大的浑圆在她身前旋绕几圈,几乎是瞬间,以最大的冲击力打向慕涟之! 混沌术!!! 眼看局面已经不在控制之内,慕家护卫队领了命令想冲上去将局面控制住,却被强有力的结界惨烈的打了回来! 叮! 奇怪的是,慕涟之的前方像是有股隐形的墙壁一样,把那些飞沙挡在了面前。 瞬间,全世界安静…… 在众人的惊讶中,慕涟之竟双脚离地飞到半空,睁着湛蓝的眸子,无神的看着前方,双手开始慢慢靠拢。 “飞光一吸,万鬼伏藏,天罡大圣,杀入鬼心……”口诀出口,手诀形成,双手大开,突然喝到:“急急如律令!” 咔!咔!咔!!! 慕涟之头顶瞬间出现三道闪雷,连带着漂浮在半空的飞沙,极速的打向了对面的慕长舒,在接连撞断了三根柱子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安静,安静,全场安静…… 滴答—— 慕涟之紧闭的双唇间蓦然涌出一缕鲜血,滴在地上绽出朵朵血花,然后双眼一闭,开始无力的下坠。 可这时候,司比翊突然捂住胸口,努力憋着口中那股浊血,无以承受的痛感瞬间袭便全身! 即使是承受了同样的疼痛,他还是快速飞身出去,准确的接住即将落地的慕涟之,小心的用绯袍将她盖的严严实实。 “救人……”白拓屿阴沉着脸开口。 慕隆这才反应过来,而谭贤早已经哭着跑去了慕长舒躺倒的地方,慕长舒,已然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坐在远处的云弼,脸上露出了深深的不可置信,“她居然,修炼了小天罡……可为什么,他也受伤了?” …… 慕涟之并不知道,除了三品炼妖师不能修炼小天罡之外,使用者本身还会被功法反噬,因此慕涟之昏睡了七天七夜。 白拓屿化作虎的形态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第七天她醒来后,才得知一个大消息,慕长舒被破了丹田,以后再也无法修炼。 得知消息的慕涟之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关于那天她是如何使出的小天罡,还有为何自己会受这么重的伤,这一切的一切,她一概不知。 她只觉得当时才刚开始打,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击一样,之后的事她就全然不知了。 对于重伤的慕长舒,慕涟之真的没有打算将她害到此等地步,她只想让她长点记性,也不知这小天罡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事态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等她伤好之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你做的也没错,什么也不用担心。”白虎说道。 慕涟之摸上残缺的那缕发丝,若有所思:“我没在担心什么……” “他们知道,你被魔域的人操纵了。”白虎的话非常平淡,似乎魔域偷混入青江不是头等大事一样。 “魔域……”慕涟之的脸开始有了一些不自在:“他,他们为什么会操纵我?” “……可能是因为你曾经偷了他们的至元丹。”白虎似乎是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理由。 慕涟之对于白虎的理由并不买账,但听到白虎的轻快的语气心里也放松了些,却突然想起来,不仅那位“白公子”走了,就连司比翊也不告而别,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司比翊呢?”慕涟之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在你昏迷的时候冲上了魔教宫。” “什么?”慕涟之稍有激动,“纵使他再厉害,也斗不过魔族啊,现在怎么样了?” 白虎顿了一会,才说道:“还没回来,不过他绝对不会有事,你放心。”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天很快黑了,天空又出现了浑圆的月亮。 慕涟之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夜间凉的厉害,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关上了窗。 却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用了瞬移术,竟轻易循着司比翊的气息来到了他在东城城郊的别院。 月色凉如水,司比翊站在窗前凝望了一瞬,却正巧不巧的在慕涟之出现之前关上了窗子。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司比翊,你在吗?”慕涟之的声音准确的在他关窗之后突然响起。 司比翊瞬间回头,伸出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打开窗子,两人隔着薄薄的窗纸,进行了第一次平静的对话。 “司比翊,听说你去了魔域森林……你还好吗?” “我没事。” 听得出来,司比翊的动静有着深深的疲惫,慕涟之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魔域受了伤。 “用这么冒险的方法争取比试的名额,慕涟之,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我会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要替一直帮助我的人争口气。”慕涟之声音逐渐降低。 “那你就瞒着所有人,甚至那个让你拼命的人,也瞒着?”司比翊似是有些激动。 “你说什么?” “……没什么。”淡淡的一句话,将千言万语封印在了胸口。 直到慕涟之离开别院后,司比翊才一拳捶向窗棂,关节绽出一片血花。 谁会知道他司比翊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魔教宫,杀出一片血路只为警告阴不离不要再多管闲事,却已然知道原是阴不离给他和慕涟之下了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同生共死! …… 由于在家族赛当天,慕家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魔的气息,所以并没有对慕涟之做出什么惩罚,即使她现在都已经可以生龙活虎的作妖了,慕长舒还是下不来床。 慕涟之以为她已经没法拿到比试名额,还费尽心机的想其他办法,直到慕隆亲自来通知她记得参加授帽仪式时,差点把她的下巴惊下来。 家族赛虽说是点到为止,但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是胜者为王,别说被打破丹田,就算直接被打死,那也要遵循四字真言:愿赌服输! 就这样,慕涟之以慕家胜出者的名号顺利拿到了皇家学院的入学名额。 当她卷着铺盖准备启程前去洛魂暗森时,舒珑阁发出的如杀猪般的嚎叫,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慕涟之站在慕府门口,朝里面深深的望了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怕你弄不死我,那就等着我来虐你! 慕涟之,我替你报仇了! —— 033老大!见到偶像 俯瞰整个青江,只能看到四座城池,就像嵌在岛屿上的一座城,四周都有强大的结界庇护,所以不属于青江和魔域的妖物只能在那片虚无缥缈的空间游荡。 除了四座城,还有一片大海,两座高山,三个峡谷,这一海二山三谷四城,共同组成了这个神秘的青江,但是这些都要靠特殊的意念才能走的进去,这就是可以无限延伸的青江广域。 修为功法,慕涟之确实修炼了不少,在青江比她厉害的却更多,但从打开真髓之后直接升三品炼妖师的,在青江却闻所未闻,又加上前阵子的家族赛,让慕涟之在青江彻底出了名。 但再出名也抵不过路痴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白虎!”慕涟之双手叉腰,眼前一片废墟挡住了去路。 “我记得我已经教过你意念法了。”白虎无奈的现身。 毕竟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还是要低调一点,虽然这根本满足不了某人的虚荣心~~ “我已经用了八百遍了,为什么还是没能找到洛魂暗森?” 慕涟之很努力,直到她临走的前一天还在很刻苦的修炼,而白虎为了避免让她重蹈上次她偷偷修炼小天罡的覆辙,想了想还是有必要教她攻击功法了。 只不过,即使意念法再厉害,也抵不过使用它的主子是个路痴。 对此白虎深表无奈。 “……喂!你最好给我道歉,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回家……” 远处似是有吵闹的动静,慕涟之耳朵动了动,找到了地方。 在一片麦秸垛后面,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已经打成了一团。 其中那个少年模样颇狰狞的揪着另一少女的耳朵在地上扭动,嘴里还狠狠的吼道:“好你个璟涟漪,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敢反驳你老哥,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被揪住耳朵的少女也是不甘示弱,不停的戳那少年的眼睛,却每每被他躲开,最后逼不得已只能放狠话:“璟少隽,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找不到路就赖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找路?慕涟之挑眉,难不成这俩货也在找洛魂暗森? 俩人还在打,其中的少女已经处于了下风,慕涟之皱眉,正义感瞬间爆棚,飞身上去一下把处于上风的少年给踢飞了。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慕涟之的脚力不小,少年划了好远才停住,而身后的少女已经完全惊呆了,看着威风凛凛的慕涟之,像从天而降的仙女,又像仗义执言的侠客,小少女一时间忘了自家大哥被慕涟之踢飞的事实,浑圆的大眼睛蹭蹭的冒桃心啊! “你……你敢剔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年颇没面子的站起身准备开涮,却看见自家妹妹更没面子的盯着慕涟之,顿时火冒三丈:“璟涟漪你给我滚过来,长点出息!” 看到他发了火,少女赶紧灰溜溜的跑去少年的身后,一脸的不情愿。 这时候慕涟之才看清楚两人的长相,如果不是着装打扮和身高的不同,眼前站着的俩人,慕涟之还以为另一个是克隆的。 他们就是北城璟家的龙凤胎,老大璟少隽,老二璟涟漪。 而慕涟之看到那小个子璟涟漪之后,才突然想起来她就是花房山那个撞她的小女孩,她记得最后去了璟家所在的地方的。 说到功法,最盛的数司家,第二数画家,第三是璟家,最后才是慕家,所以别看站在一起的俩货跟闹着玩似的,那功法可是货真价实。 “我管你是谁!”慕涟之一脚踩在石头上,弯着腰笑道:“听说,你们在找路?是不是找洛魂暗森?” “你听谁说的?”璟少隽满脸戒备。 慕涟之指指桃心泛滥的璟涟漪:“刚才她说你找不到路就赖她。” 璟少隽恨铁不成钢的给了璟涟漪一记爆头,却还是承认了这件事。 “正好,我也正在找路,不如我们一起怎么样?” 其实慕涟之还是怀着某种目的的,所谓人多力量大,这就是正解。 此话一出,璟少隽和璟涟漪突然开始上下打量她,两种不同的眼神盯得她头皮发麻。 “难道你就是慕涟之?”璟少隽不确定的问道。 慕涟之双眼一亮,不好意思的揪着头发:“原来我这么出名啊……” “原来你就是那个废物啊!” 嗯??? 慕涟之一脸懵逼,合着自己那废物的头衔还没丢啊! “哇!老大!!”那个璟涟漪却突然跳起来抱住了慕涟之的腰,扑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虽然慕涟之只有十六岁,却有着一米七的个子,她很满意现在的身高,经常引以为傲。 璟少隽跟慕涟之一般高,而璟涟漪不知为何却才一米出头,萌的像个小粽子一样,白白胖胖的! “老大,我终于见到你了,老大!” 慕涟之费力的把璟涟漪从自己身上揪下来,凝眉问道:“什么老大?你认识我?” 璟涟漪耿直的摇摇头:“并不认识!” 慕涟之侧目…… “但我听说过呀,并且一直期待见到老大,涟漪可崇拜老大了!”璟涟漪一副见到自家爱豆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 “哼,这种大义灭亲的人,也就你喜欢!”璟少隽将脸一撇,十分的傲慢。 慕涟之将鼓着腮帮子准备反驳的璟涟漪拉到身后,一字一顿的说道:“请问,这里是不是胜者为王弱肉强食愿赌服输?既然是,那就不要说我大义灭亲,有些时候你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你那通风透气的耳朵?” “你……”璟少隽猛的退后两步,通风透气的耳朵……脑子呢? “哇~~老大真帅!”璟涟漪的崇拜之心更重了,欢脱的围着她一圈圈乱转。 慕涟之拍拍手,又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慕涟之是个怎样的人,以后你一定会看清楚的……上路!” 虽然特别没面子,但璟少隽还是跟慕涟之组团上了路,只因为璟涟漪怼的那句拉不出粑粑来赖茅坑,那璟涟漪是小茅坑,他就是……大茅坑。 —— 意念法靠的不是修为的高低,而是你对青江的熟悉程度,因为洛魂暗森之前开招生大会的时候,东南西北城曾经都带着自家孩子去过,慕涟之找不到还情有可原,但璟少隽找不到,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经过几番曲折,慕涟之跟璟家兄妹终于找到了入口。 一片平白无奇的大草原…… “这就是入口?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璟少隽在空地上用力的跺了跺脚,摊摊手表示无奈。 034幻境!旋风来袭 慕涟之蹙眉望着远方朝他走来,因为就算没有人烟,白虎也不能现身,一来是怕吓到同行人,二来是太过招摇会引来祸端。 “白虎,你确定没带错吗?”慕涟之疑惑的在心里问道。 因为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隐藏在洛魂暗森中的皇家学院也是挑战,白虎告诉她路线让他们自己闯,已经算是有点小小的违规了。 “我确定没错。”白虎卧在慕涟之的空间,十分的悠闲。 “哥哥,我们上次来过这里,你忘了吗?”璟涟漪嘴里叼着慕涟之给她制作的棒棒糖,含糊着说道:“那时候用的是爹爹的掌心血才解开的大门,那应该就是钥匙。” 璟少隽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忘了!妹儿,哥给你记一大功!” 就在璟少隽设下结界试图利用掌心血解开大门的时候,慕涟之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这时候,南方极速飞来两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那结界打破,然后稳稳的站在地面上,背对着他们。 璟少隽被震得退出去好几步,慕涟之赶紧出手相扶。 “这大门如此高端,仅凭你一人之血就能解得开?别做梦了!”说话之人是画弥。 另一个人,是恬帝后的胞兄,司骏崇。 画弥依旧高傲,甚至可以说是目中无人,这幅模样让慕涟之瞬间觉得,她的这副姿态是故意在人前表现的,因为她跟司比翊成亲的那晚,画弥明明哭的很伤心。 而让慕涟之吃鲸的还在后头,身边的璟少隽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不仅没对强行打破结界的事情对她进行讨伐,而是一反平常装大佬态度,屁颠儿屁颠儿的向她跑了过去,边跑嘴里还喊着画弥妹妹,渗的慕涟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画弥看到璟少隽跑过来,赶忙伸手制止:“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 璟少隽果然噌的一下刹住了车,不过还是一个劲的冲着她傻笑,然后突然吼道:“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 画弥扬扬脸,高傲的说道:“我们两个一起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画弥的话璟少隽差点暴走,而当他看向司骏崇的时候,璟少隽的表情简直是臭到了极点。 不过,璟少隽和璟涟漪藏不住秘密的性格,真的很龙凤胎!2333 …… 慕涟之还以为司骏崇和画弥及时赶到是有了进入大门的办法,实际上他们也无能为力。 因为在而立之年过去之后,老辈的家长就会把那一系列的功法灌输进孩子的真髓里,就是说开了真髓,但也还是有原则的,比如透视,比如钻墙,还有这种类似于强行破门的方法,坚决不能教。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地方瞬移术无法使用的原因。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果然还是璟少隽最沉不住气。 “不会的,肯定有办法,就算是最厉害的功法也有攻破的法子,更何况这只是座大门。”慕涟之抿抿唇,起身开始绕着草原行走,试图在杂乱的草地里找到蛛丝马迹。 其他人并没有打算帮忙。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让她慕涟之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照理说,在非常空旷的地方,如果有风吹过,肯定会把草带起一大片波澜,但这个地方,明明可以感觉到时强时弱的风,可这草却纹丝未动,甚至故意用手去拨动,也只是示意性的动几下表示礼貌。 莫非……这只是个幻境? 极有可能! 慕涟之把杵在那里的四个人召唤过来,并且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最终却遭到了反对。 画弥说:“如果真的是幻境,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璟少隽也说:“对啊,画弥妹妹修为那么高,如果是幻境的话,我们早就破掉出去了!” “你们别不信,我是有依据的!”慕涟之开启说教模式:“幻境,虽然可以暂时迷惑人心,但总是有破绽,因为幻境里没有风雨冷暖,就像这些草,摸起来跟真的一样,实则却毫无生命力。” 她拔了一株草摔在地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助我一臂之力,或许等我们把幻境破掉,就可以进入这扇大门了。” “我支持老大!” 璟涟漪伸出胖乎乎的小拳头,给慕涟之投了一票。 三人面面相觑,想来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又或许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于是便默认着答应了。 摆好阵法,每人都集中精力给慕涟之注入自己的玄力,感受到自身的力量不断强大,当力量冲出去的那刻,所有人都被那股强劲的晃力震到了地上! 而这时,在阵法顶端,果然有个弧形的灵光在慢慢融化,慕涟之惊喜的起身,得意的大笑起来:“我就说吧!” 可还没等她高兴够,四周开始风起云涌,地上杂乱的石子开始疯狂的乱飞,眼看那黑风就要把他们包围了! “不好,结界破了!”司骏崇一吼,赶紧站向画弥身边将她护住。 “慕涟之,这怎么解释!”画弥将司骏崇推到一边自己防范,璟涟漪也赶紧躲到璟少隽的怀里。 慕涟之的笑声戛然而止:“啊咧,不是说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么……” 黑旋风把他们一扫而过,草原变得干干净净。 …… 旋风里面一片混沌,所有人都被冲散了! 慕涟之拼命集中精神想要冲破这层旋风,可努力了很久好像还是无济于事,而身边的画弥司骏崇和璟家兄妹,都是跟慕涟之一样的状态,就好像有什么屏障故意在扰乱着他们的思绪一样。 “你们两个男人……保护好涟漪和画弥……”慕涟之逆着风大喊,可刚出声就被淹没在了风中。 旋风在突然间加大,黑暗也更浓了,只用了片刻功夫,黑旋风里的一众人就被卷向了天际! —— 当慕涟之一意孤行打开了草原的结界,引来了黑旋风,结果那阵旋风不仅没把他们带去洛魂暗森,反而把他们丢在了一片海域,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幸好海滩是软的。 当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醒来,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尿,因为在他们周围,竟一圈套一圈的围了层层海鳄! 海鳄是冷血动物,它们身上的外皮更是让人浑身不舒服,此刻他们正瞪着浑圆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气氛一众陷入诡谲。 “恐怕他们来者不善。”司骏崇向大海的方向扫了一眼,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暹罗海?” 035海鳄!暹罗神将 “暹罗海是什么地方?”慕涟之一面心惊胆战,一面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画弥朝慕涟之撇了一眼:“青江大陆分别有一海二山三谷四城,暹罗海就是其中的一海,相传这个地方有神龙守护,来人基本是有去无回……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璟少隽将璟涟漪往怀里一抱,咬牙说道:“画弥妹妹,要死我们陪你一块死在这儿!” “要死你死在这儿,我要跟老大走。”璟涟漪一下挣脱璟少隽的怀抱跑来抱着慕涟之,顺便朝他吐吐舌头。 璟少隽垂眸皱皱眉:这小鬼…… 气氛稍微有点缓和,可在这时,其中一只看起来体型比其他要大的海鳄向他们爬过来,甩着巨大的尾巴,打起了层层沙土。 海鳄突然张了张嘴,把挤成团的五人吓了一跳,却没成想只是眨个眼的功夫,那只海鳄已经变成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有着长长的白眉和白胡须,弯腰驼背的站在那里,看起来跟普通老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慕涟之他们清楚得很,这个老人就是刚才的海鳄变得。 只是那海鳄老头眼里的倦意十分的明显,但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像藏了把刀,“你们这群陆地人,三番几次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慕涟之伸长脖子咽了口唾沫,“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被风吹来的。” 海鳄老头用拐杖拄了拄沙地,反问道:“什么风能把你们吹过来?就算龙卷风也没这么大的威力!” “巧了,就是龙卷风,还是黑色的!”璟少隽好死不死的添了一句,让画弥直踩他的脚! 原本还担心海鳄老头会暴走,但没想到他不仅没暴,反而很淡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捋了捋白胡子,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黑风?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那老家伙怎么可能再下来……不过也说不定,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办了……” 慕涟之他们面面相觑,深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端倪。 这时候,海鳄老头又发话了,这次的语气却缓和了不少,还透露了一个重大的消息给他们。 原来,洛魂暗森就存在于暹罗海的上空,但并不是所有人的进得去,一是学院的先生,二是修为功法极其高的人。 “我们都是暹罗海底的神将,但我们现在都已经九百年没回去了。”老头一挥手,就见那些海鳄都变成了老老少少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特别明显的病态。 慕涟之抿抿唇,上前说道:“为什么?是因为海底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被污染了?” 她记得在现代,只要海水被污染,海里的东西就会上岸的。 老头摇摇头:“并不是,而是在九百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我们,甚至整个青江都是受害者,但不知为何,就在我们濒死的时候,却突然一切都变好了,也就在这时,守护我们的玉珊瑚也被蓦然出现的海怪给抢了去,我们就再也不能回海底了。”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表情开始有了微微的变化。 看到那些老人甚至小孩子面黄肌瘦,满眼惊恐的躲在大人身后,慕涟之心一软,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试过把玉珊瑚抢过来呢?” 海鳄老头摇摇头:“试过啦,有去无回。” 慕涟之蹙眉:“老爷爷,您把玉珊瑚的模样跟我们说说,我们或许能帮您抢回来也说不定。” “慕涟之,我们是来找学院的,不是来发善心的,麻烦你把你的善心收一下,不要拖累我们!”璟少隽一听慕涟之想要帮忙的意思,连忙开口喝止。 “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慕涟之说道:“他们是无辜的。” “你!” “孩子,孩子啊!”老头眼看他们要吵起来,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学院的学生,我知道去学院的路,可以带你们进去,但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走几步都困难,更别说打开结界把你们送过去了。” 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眼睛顿时一亮。 但海鳄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海鳄恢复功力的方法,是要将他们守护的玉珊瑚重新拿回来,而他们已经没法回到海底,所以在沙滩上的几百年,已经快把他们的最后一点精髓都耗尽了。 而海鳄拜托他们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去海底去寻找玉珊瑚,但这其中好像有人非常不愿意。 这件事是慕涟之一口答应下来的,因为以她的性格,即使海鳄没办法送他们到洛魂暗森,她也会因为善良的心肠,冒险下海把他们治好的。 但,连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画弥都答应了,璟少隽却极力的反对。 “暹罗海就像禁地一般的存在,谁知道海底有什么怪物在等着我们,还有这些海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才不会为了他们去冒死,要去你们去,我才不会去!”璟少隽往沙滩上一坐,赌气似得往海里扔石子。 慕涟之侧眼看了看,稍有气愤的说道:“那你就回家继续当你的大少爷好了!” 画弥也觉得璟少隽的话有些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于是有些失望的说道:“璟少隽,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不敢担当的人,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我……”璟少隽瞬间抬头,脸上有些不自在:“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我是……” “算了,别找什么理由,不想去就不去,别吞吞吐吐的让我看不起你,我们走!”画弥丢下一句话,自顾自的朝海边走去。 “等等!”璟少隽在他们下海的前一刻松了口,“我不是不敢下,而是要留在岸上照顾我妹妹。” “哥哥,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璟涟漪奶声奶气的答道。 面对几人的婆婆妈妈,司骏崇终于忍不住了,“有完没完,下个海还这么多废话!” 司骏崇的话彻底激怒了璟少隽,在一番狠话之后,三三两两的跳下了暹罗海……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浓缩在水晶球里的小小世界一样,开始慢慢的波纹化,逐渐汇聚成一脉,就像徐徐放映的电影片段一样,毫无盲点的呈现在眼前。 妩媚的湛蓝眼眸一闭一睁,唇角勾起一丝桀骜的弧度,却还是紧盯着那块巨大的水募,最后伸手轻轻一握,所有场景瞬间破裂成风。 “事情,开始变得好玩了……” —— 036危险!海底礁石 海鳄说的珊瑚并不是普通的珊瑚,那是隐藏在暗礁之中的一颗玉珊瑚,而原本信心满满的到了海底的一行人,才知道任务的艰巨。 因为在茫茫的大海中,要想找到玉珊瑚,就必须找到传说中的海怪,要想准确的找到海怪,就必须分清东南西北。 蓝鹅……对于一群路痴来说,这着实有点困难。 璟少隽全程黑脸,画弥只是直哼哼,也没再说什么,倒是慕涟之向他走了几步,真诚的说道:“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也要一起走,任何时候都不能分开,不管有谁有了困难,我们都会互相帮助的!” 璟少隽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那点问题很难以启齿。 而就在璟少隽以为大家把他难以启齿的弱点忽略之后,璟涟漪稳准狠的向他补了一刀:“老大,我哥哥之所以不想下来,是因为他怕水,所以你们就原谅他吧!” 慕涟之三人瞬间把目光锁定在璟少隽身上,璟少隽老脸又一红,低下了头,大概是在找地缝…… “虽然我们都有功法护身,但终究不熟悉水性,还是不要分头寻找,尽量手拉手的靠在一起。”慕涟之把璟涟漪拉近自己的身边,伸手去拉站在左侧的司骏崇的手的时候,却被他轻而易举的闪了过去。 慕涟之的手僵在半空,而司骏崇只是冷淡的说了句:“我的手只能画弥妹妹拉。” 慕涟之气结,咧着嘴讪讪地笑:老娘无所畏惧! 他们即使分不清方向,但还是可以感受到那股不属于身边之人的强大气场处在何处,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已经探测到了海怪所在的大致地方 直到他们已经可以准确的感受到海怪就在身边,才停了脚步,功法最高的司骏崇说了声:“到了,就在附近。” 众人一听,马上进入了戒备状态,但除了身边徐徐流过的海水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 “你确定吗?”慕涟之小声的问着,一直抬眼瞪着他,直到看他点点头。 璟少隽看了看四周后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嘘——你们听——”璟涟漪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人小鬼大的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然后静静的倾听起来。 众人侧耳,果然,一阵阵像波浪一样由远及近的吼声传进了各位的耳朵里,那声音像是埋藏在重重云层中的闷雷,轰鸣之意让人从心底里发颤,仿佛那近在咫尺的声音的主人,一旦出现,必会地覆天翻! 画弥向前走了几步,侧着耳朵认真的听了听,又簇着眉头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的水空气,像是发现了什么,悄声喊到:“我知道了,它就在这里面,海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然后她又指着地上的堆堆白骨说道:“还记得海鳄说那些下海夺玉珊瑚的海鳄都有去无回吗?他们一定是在这里遇的难,而且,这里有一道水光结界。” 知道画家对结界颇有研究,所以慕涟之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就当每个人都在研究怎么把结界破掉之时,画弥已经先出了手! 当她双手幻出的灵光打向水光结界的同时,海底巨大的震动和慕涟之口中那声“不要”同时出现,但最终还是震动占了优势,竟越来越放肆起来! 紧接着,海底深处隐藏的礁石全都腾空而起,随着结界的破碎,那些礁石也修炼形成了一股股霸道的石浪,瞬间,便向呆立着发愣的众人打了过来! 而那礁石流,就像突发的海底地震,泥沙卷着礁石无情的毁灭着海底的一切! “戒备!!!” 这时候,就听见璟少隽大喊了一句戒备,便马上把璟涟漪抱起来开始创造结界,薄薄的结界被礁石流冲的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冲破了! 司骏崇也快速的反应过来,大力的把挡住路的慕涟之推向一边,冲着处在结界壁的画弥跑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离结界如此近的画弥早就吓傻了,就这样呆立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滚滚而来的礁石流到了眼前,竟吓得不知所措! 司骏崇眼看着一块巨大的礁石冲着画弥就到了跟前,大喊了一句当心,迅速的冲过去把那片礁石推走,让慕涟之没想到的是,被司骏崇推开礁石却冲着自己冲了过来! “老大小心!”璟涟漪哭着大喊了一句,她一定以为慕涟之就要在这里交代了。 而慕涟之,就在被汹涌澎湃的礁石淹没的一瞬间,周身突然泛起一层隐形结界,就像一段尖锐的棱角,把来势汹汹的礁石流打向了两侧,接着,便看到金光一闪,白虎出现,迅速叼起慕涟之的衣服,飞快的向前跑去! 璟少隽设置的结界已经被彻底冲破,所有人顿时随着礁石流冲向了四面八方! …… 被画弥打破结界突然出现的礁石流把五人冲的四分五散,慕涟之并不知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从她被白虎叼着跑出礁石流之后,再睁眼,就已经到了一个浑然陌生的地域。 还是海底,不过周围已经没有了那怪异的吼叫和可怕的礁石流,四下里静悄悄的,慕涟之抬头看了看,发现她正躺在一块岩石上。 “白虎你还好吗?”慕涟之可以感受到白虎已经回到了空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过了片刻,只听见白虎在空间里慵懒的回了她一句:“我在水中撑不了多长时间,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艰难的起身四处走了走,发现这个地方竟空落落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问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被冲散了。” 慕涟之这才知道其他人都被礁石流冲到了各种地方,到现在还生死未卜,虽然并不是自己强行打开的水光结界,但毕竟是自己没经过商量就答应了海鳄拜托的事,所以但凡有一个人受伤,她的良心都会过意不去。 “海鳄他们还在岸上等着玉珊瑚救命,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自己去把玉珊瑚抢回来,然后,再去找他们。” 慕涟之抿抿唇,眸中突现了几许不曾察觉的决绝。 有了白虎的指路,慕涟之再次回到了曾经发生过礁石流的地方,只见那里一片狼藉,就像刚刚发生过几场恶战一样,几乎所有的物体都已经看不出原貌。 037海怪!原是海龙 而那响彻在耳边的吼声,也逐渐清晰了起来,慕涟之咬咬牙,提着一颗心寻着声音走向了深处…… 随着越来越响亮的吼声,慕涟之甚至就能感觉到那只海怪就在自己身边,但每次她想仔细辨别方向的时候,却又奇迹般的慢慢消失了。 突然,一直断断续续响在耳边的吼声彻底消失不见,慕涟之努力的侧着耳朵寻找,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彻底寂静无声! “奇怪……”她簇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慕涟之正打算继续往深处走,耳边蓦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并且十分的冰冷空洞:“别找了,我在这里。” 慕涟之连忙停了脚步,东张张西望望的找了好久,终于在自己正前方,水波衡动的逐渐浮现出一个水柱样的囚笼。 囚笼里面困住的,竟然是只像马又像龙的“怪物”。 “你,你就是那个海怪?”慕涟之惊得后退几步,毕竟她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物种。 那海怪张了张嘴,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我并不是什么海怪,而是一条海龙,只是被他们称为海怪而已。” “他们?”慕涟之想了想,“你是说那些海鳄?” 海龙将目光锁定在慕涟之身上,片刻后再开口,语气稍有一变:“我说那些废物怎么突然之间就可以破了我的结界,原来破我结界的不是他们!”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直接明了的说了!”慕涟之想想海鳄的处境,正义感瞬间爆棚,胆子也大了几分:“他们原本就属于海底,你为什么要霸占他们的玉珊瑚,还屡次将他们打伤,你难道不知道鸠占鹊巢这个词有多卑鄙吗!” 海龙在狭小的囚笼里盘旋一周,突然暴怒:“卑鄙?还不知谁更卑鄙,他们看我流落到这里孤苦无依,就没日没夜的对我进行迫害,我为了让自己保命,迫不得已才抢了他们的玉珊瑚,我又有什么错呢!” 接着,便是一阵声如洪雷的哭嚎,四周的海水都激起了千层浪,那哭声里面带着悲愤,带着凄凉,慕涟之只是一听,便觉得眸中有热泪想要往外涌,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我的儿子也没错,他孤苦伶仃的在外面漂泊,这是得罪了谁?!” 看着接近崩溃的海龙,慕涟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各种滋味都有,而原本充斥在心中的对海鳄的同情,也退了一大半,转而被眼前这个无能为力的母亲所代替。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不仅仅指人。 “海龙,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或许你的某些行为在他们眼中就是不对,但这并不否认你就是错的一方,你如果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如果我能办到,一定想方设法的帮你!”慕涟之像决定了什么大事一样,眸子里闪亮亮的。 海龙停止了哀嚎,并停止不断盘旋的身子,问道:“真的吗?” 慕涟之点点头:“真的,但前提是你要把玉珊瑚交给我,我才能答应你。” 慕涟之此话一出,海龙的眼睛比慕涟之的还亮,只见她用触角不停的撞着水柱囚笼,开始发出十分高兴的吼声! 海龙提的要求并不是很过分,只是希望她将来如果遇到一条龙头马面的陆地之龙,别忘了告诉他,他的母亲在海底等着他。 慕涟之在顺利拿到玉珊瑚之后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很久以后慕涟之才逐渐明白,为什么当时海龙会那么信任一个陌生人,这完全就是凭着那颗爱子心切的心赌了一把。 —— 慕涟之拿到玉珊瑚之后,并没有马上出海上岸,而是在海底四处寻找其他人的影子。 结果显而易见,她在海底找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没看到任何人。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踏上海滩,围在自己身边周围的还是那些海鳄,海鳄老头现身把玉珊瑚接过去,安慰了几句,并且答应等他们修养好之后,马上送去洛魂暗森。 “孩子啊,老头子真的没看错人啊,你真的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鳄鱼老头不停的抹着眼泪,十分的激动。 慕涟之费力的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想到四分五散的其他人,于是问道:“老爷爷,我那些朋友,您有他们的消息吗?” “哦哦,你的朋友,他们刚下去没多长时间就上了岸,然后其中有个姑娘受了点伤,我猜想你们肯定是受到海怪的攻击了,然而却没看到你上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我们就一直守在这里,他……哎,孩子!” 海鳄老头的话还没说完,慕涟之就飞快的跑远了。 辗转找到让画弥养伤的地方,慕涟之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画弥。 “老大!你回来了!”璟涟漪率先看到了慕涟之,高兴地欢呼一声,但转眼看到她苍白的面色,上前来关切的询问了一句,“老大,你被礁石打伤的伤口还痛吗?” 慕涟之摸摸璟涟漪的脑袋,“我没事,我是你的老大啊,怎么可能轻易就挂掉呢!” 璟涟漪欢呼一声,围着慕涟之转了几圈,全然忘记了躺在床上的画弥。 …… 直到玉珊瑚被海鳄们拿去炼药,并且每个人都恢复功力之后,那只海鳄老头果然兑现了承诺,将慕涟之五人送上了洛魂暗森。 一路上,慕涟之虽然在海底受了点小伤,但依旧乐天派满满,还有她跟璟涟漪的互动,让璟涟漪一刻不停的在笑。 结界打开,森林显现,海鳄跟他们告了别,便匆忙回了暹罗海岸。 洛魂暗森只是一片平常的森林,清新,明亮,没有野兽出没,跟暗森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像。 树木植被全是慕涟之从没见过的品种,花艳的彻底,树异常高大,全都整整齐齐的码在路的两旁,偶尔有风吹过会有树叶作响,时不时会出现某只珍稀飞禽,但地面却干干净净,别说鸟屎,甚至就连一片枯叶也没有。 “好漂亮的花!”慕涟之跑过去嗅了嗅,却突然遗憾的叹了口气:“唉,要是入了冬,就看不到这些好看的花了。” 画弥早已被两位公子爷拥着走远了。 璟涟漪跟在慕涟之后面继续向前走,发现路的两边有很多分岔路口,越往里走就会越宽阔。 但在路的尽头,却隐约站着个人影,就算只能看见他随风飘起的衣角,却也能想象得到背影后面的脸,该是怎样的绝世无双! 038先生!独孤引月 慕涟之他们都已经发现,并渐渐驻了足,他们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神秘人的转身,然后给他们一个跌宕起伏的后半生…… 路尽头的人慢慢的转过身子,笑意生风的脸,仿佛陡添了几许不属于人间的妖冶,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衣装,手执摇扇神色淡然,墨蓝色的眸子看起来像是隐藏着震撼的内心世界,而当他看到身后的几人时,脸上的笑意则是更加明显起来:“各位勇士,你们已经成功通过了皇家学院的测试,恭喜入学!” 原本还很是严肃的几人开始有了轻微吸气的声音。 “您是……先生?”永远乐天派的慕涟之不确定的问道。 男子稍微耸肩:“怎么,不像吗?” 慕涟之赶紧说道:“不,不是,我是觉得,学院居然会有这么年轻的先生,您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而已。” “哈哈哈……”他仰天长笑了几声,而后说道:“那我可真是高兴,很久都没人说我年轻了,小丫头,孺子可教啊!” 他似乎永远都在笑,但那种笑却会让人产生深深的惧意,就像此时此刻,没人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在笑,倒不如说是在故意隐瞒心情来的准确。 “我叫独孤引月,你们以后可以叫我独孤先生。”他笑着做了自我介绍,引来了慕涟之的惊呼:“独孤先生真是帅呆了,不知以后您会不会教我们?” “乡巴佬……”璟少隽在身后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慕涟之侧眼看了他一眼。 慕涟之轻轻一撇,却被独孤引月准确的看在了眼里,那时常笑着的眼睛轻轻向她一扫,还顺带扫了她身后的众人一眼,瞬间全世界温暖如阳。 几言几语下来,眼看天色已经不早,皇家学院里派了人来将慕涟之他们接了进去,那些学院小厮轻车熟路的把他们领到事先准备好的寝室之后,才结束了这一天的兵荒马乱。 学院并不抠门,房间里的布置也是十分的华贵,但让慕涟之迷惑的是,原本是可以一人一间的寝室,这时候非要两人一间,不,确切的说,是她自己跟璟涟漪两人一间,画弥自己住一间。 很明显的走后门啊,就因为画家出了皇家学院的国师兼老先生,画翁老? “呦,你们还要自己整理床铺啊,我的床铺早就已经整理好了,那是我太爷爷吩咐的,他们不敢不听。” 说曹操曹操就到,慕涟之这里还没张嘴呢,画弥就顶着一张脸跑来耀武扬威了,但慕涟之跟璟涟漪的默契是出奇的好,自从画弥抱着胳膊挤在门框上碎碎念开始,她俩就一直自己忙自己的,甚至连头都没抬。 “哇……夜已经很深了,老大我们睡觉觉吧?晚上还是要关门的,不然进来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可是会咬人的。”璟涟漪隔着画弥望了一下天色,最后哐当一声,把画弥大力的关在了门外…… 伴随着画弥在门口的声嘶力竭,入学第一天,正式结束。 夜已经深了,璟涟漪这个没心没肺的吃货睡得哈喇子直流,慕涟之却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 因为白虎在空间里给他发来了信号,示意慕涟之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 慕涟之有些为难,因为她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夜间的学院是个什么情况,但在房间里交谈的话,又怕璟涟漪会突然醒过来,此刻的她,确实有些为难。 她欠起身子借着月色看了看璟涟漪的方向,见她睡得很沉,就算打雷也醒不了的那种,但她还是不太放心,一番思忖之后,终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披了件衣服悄悄迈出了门。 月凉如水,慕涟之找了块隐蔽又宽敞的空地,把白虎从空间放了出来。 “白虎,你找我有急事吗?”慕涟之盘腿坐在草地上,等着白虎慢慢显现,自己也时不时的伸头四处看看。 白虎抖抖毛伸伸懒腰,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交代下一步的动作了。” “你说。”慕涟之一看到白虎严肃的神情,自己也严肃了起来。 “现在你已经过关斩将的在学院入了学,慕家那边暂时不用理会,他们没什么大动静,而你以后的任务,将会非常艰巨。” “什么任务?”慕涟之的眼睛闪亮亮的,一听说又有任务,那颗爱冒险的心也被瞬间激起。 “你想不想修炼更高的功法?”白虎问道。 慕涟之想也没想的说出口:“当然想,谁不想变得更强?” “在锁妖塔,有本书叫妖灵录,那里面记载了一种禁止的功法,叫做驭妖术。” “驭妖术?”慕涟之眨眨眼:“什么叫驭妖术?” 白虎说道:“驭妖术就是可以操纵妖的功法,寻常的炼妖师,在突破一品之后会亲自猎一只属于自己的小妖,那只妖是什么属性,就会炼什么属性的丹药,但修炼成了驭妖术之后,就会从你听它的,变成它听你的。” “哇,这个帅呆了!”慕涟之高呼一声,一想到之后带着只小妖威风凛凛的样子,就忍不住激动的扬扬小拳头。 “所以,你如果想修炼驭妖术,就必须抓紧修炼,将来把所有人打败,成功成为辰帝的一品炼妖师,就有机会接触妖灵录了。” 慕涟之接着回道:“我同意!” “还有一件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在学院的日子就要靠你自己应付,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你为什么要走……”慕涟之话还没问完,就见白虎已然化作白光飞身出去,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突然从远处低声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永远在夜间活动的慕涟之极为敏感,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感觉得到。 她猫着腰慢慢的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剥开眼前的杂草,透过并不是很明亮的月光望去,只见在那茂密的树林深处,缓缓的行走着一个诡异的影子。 那个影子像是没有骨头支撑的肉体,两只胳膊耸拉在身前,亦步亦趋的向前行走,偶尔撞到树干上,也不顾疼痛的继续向前走,杂乱的干草时而划过双腿,慕涟之甚至都能看到腿上滴落下来的无名液体! 慕涟之吃惊的捂住嘴巴,没想到她刚到学院的第一天就见到了这幅鬼样子,难道这学院还有更多见不得人的事吗? 突然,那诡异的怪物猛的转了个身,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涟之,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她赶紧用身前的杂草挡住自己的身子,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039测试!属性公开 “……老大——老大——” 就在这时,突然由远及近的响起了璟涟漪的声音,慕涟之一惊又一惊,前面是怪物,后面是璟涟漪,让她可怎么办好! 她艰涩的咽了口唾沫,甚至都能感觉到那只怪物的双眼对皮肤进行的腐蚀,那种煎熬热辣的感觉,让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老大,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璟涟漪吓了她一跳,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慕涟之一时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回头像树林深处望去,却猛的发现,那个诡异的影子突然消失了! 璟涟漪揉了揉睡眼,疑问道:“我醒了没看到老大,还以为老大出去嘘嘘迷路了,现在看来,果然是迷路了啊!” 额……嘘嘘…… 慕涟之额头有冷汗滴下。 为了避免再次碰到那个“怪物”,慕涟之赶紧搪塞几句牵着璟涟漪回了寝室。 ——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慕涟之就已经被前来通知的小管事叫醒了,匆匆用过早饭,便拉着璟涟漪赶到了管事口中的地方。 那是皇家学院的户外课堂——魇月台。 看到应有尽有的各种练武器件,慕涟之心底直呼厉害的上前看了看,发现比起慕家的练武场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慕涟之同学!” 慕涟之听到了远处有人在呼喊自己,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还空旷的魇月台中央,不知何时站了呜呜泱泱的一大群人,而呼唤自己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人群中望着她。 这个人就是独孤引月,他又亮出了招牌笑容,垂眸迎着慕涟之由远及近。 “独孤先生,您叫我?” “该到上课的时间了。”独孤引月淡淡一笑,无尽的雍容华贵瞬间体现,而后转身走向了台中央。 其中有几个衣着一样的男女也都纷纷跟着独孤引月去了中央,这让慕涟之很是困惑。 而在这个时候,画弥他们也都纷纷朝魇月台飞了过来,三道靓丽的色彩可谓是挣足了观众们的眼球。 完美落地后,三人理都没理慕涟之,直接朝独孤引月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座之后,才发现那些衣着统一的男女并不是学生,而是各个分部的统领,皇家学院分化的很细致,分别有防御,耐力,斗气,修法,武器,炼丹,六个分部六座阁,每个分部都有三个统领掌管,这就组成了这一十八位阁主。 独孤引月交代了其中某位阁主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魇月台,然后那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阁主分别向他们介绍了每个分部的作用。 其实这六个分部不需要每个都修炼,每人可以选择两个来进行自身的加强,但你具体可以修炼哪种功法,就必须要高科技来决定了! 慕涟之他们跟着那位阁主来到一座尖尖顶的高楼前停下脚步,耐心的说完不要大声喧哗等注意事项之后,才领着他们进去了里面。 高楼里面跟外围无异,外面有多豪华里面就有多豪华,看着挂在墙上的那些闪亮亮的琳琅玩意儿,慕涟之的贼手又痒了起来。 把这些变卖了,应该可以换不少的银两! 原来这座高楼是测试楼,因为那六种功法是属于六种不同的体系,修法为金,斗气为木,耐力为水,武器为火,防御为土,而炼丹是必修,不在选择范围之内,也就是说,每个人将会从除却炼丹之外的五种里选择一种同修。 这位领他们来的阁主正是修法阁阁主金流云,年纪跟慕涟之他们差不多大,后来相处久了,慕涟之发现,他跟自己说话的时间长了,还会脸红! 测试楼总共高五层,每一层都满满的挂着些非常漂亮的小盒子,慕涟之惊奇的发现,这些小盒子跟异术堡的小盒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仔细问过才知道,这些都是历届学生的档案。 慕涟之有些疑惑,“金阁主,我们的档案也在里面吗?” “你们的档案还不能加入,”金流云笑了笑,又说道:“你们的培养体制跟普通人的培养体制是不一样的,他们毕业之后会是一名合格的炼妖师,而你们以后的路,是进入皇族当差。” “哇,原来我们就是重点班啊!”慕涟之装模作样的惊呼一声,果然,跟白虎说的一样,辰帝要求的一品炼妖师将会从他们之中当选。 画弥撇撇嘴,非常不屑的说道:“果然是没见过世面啊,你以为你重点培养就能成为一品炼妖师吗?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太爷爷,现在还没听说过第二个一品炼妖师呢!” “原来你就是画翁老先生的孙女儿啊!”金流云赞了一句,伸出了大拇指又说道:“画翁老先生德高望重,功法极其高,想必他的孙女儿也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画弥趾高气扬的一哼:“那还用说!司骏崇,我们上楼转转!” 说着,便想去挽司骏崇的手臂。 司骏崇全程在后面等着画弥过来,只是画弥还没冲到他面前,就被突然杀出来的璟少隽拦截了:“画弥妹妹,司骏崇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吧?” “等等!”这时候的金流云脸色开始有些严谨,“测试楼二至四楼都是你们不能进的,我们要直接上五楼!” 尽管不愿意,但画弥他们还是乖乖的跟着金流云上了五楼。 这二三四楼到底藏了些什么? 慕涟之在原地望了一会儿,直到听到金流云叫她,这才跟了上去。 …… 五楼的测试房就像一座水晶宫,进门便是两个巨大的麒麟镇门,里面流光溢彩的闪现水光,待金流云领着慕涟之他们经过之时,会突然发出一阵绚丽的流光,然后在门口处形成一睹五彩结界。 再往里的墙壁上,分别悬空着六个代表防御,耐力,斗气,修法,武器的测试晶球,球下面会有汇入石碟的玄力,只要把眉心血滴入石碟,自身适合修炼什么系列的功法,那个晶球就会发出艳丽的光。 金流云把所有的水晶球都介绍了一遍,最后拿出了一只采血戎,等挨个把他们的属性测试完了之后,得知了画弥和璟少隽属木性,主修斗气,璟涟漪为火性,主修武器,司骏崇为土性,主修防御。 慕涟之留在最后…… 040天才!三系同修 看着那五个流光溢彩的晶球,慕涟之心里打起了小鼓。 虽然有白虎帮忙,她确实也修炼也很多功法,但自己的这具身体啊,毕竟是青江大陆公认的废物,马上就要确认属性了,若是自己一系都不能修炼,那她要怎样进入帝宫…… 她在心底呼唤着白虎,试图让白虎给自己一点建议,但此刻不知在哪里云游的白虎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这时候,采血戎已经飞到了慕涟之的面前,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金流云看见慕涟之许久一言不发,安慰道:“慕同学,你不要紧张,被采血戎叮一下不会疼的。” “呵呵,我猜她肯定是害怕自己任何系都不能修吧。”画弥不屑的将头一仰。 “才不是!” 慕涟之毫无底气的回了一句,然后对金流云说道:“我准备好了,来吧。” 金流云点点头,指示采血戎叮血,慕涟之果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就完成了叮血的任务。 慕涟之摸摸额头,连一点血印都没有。 采血戎飞到石碟边缘,将慕涟之的血放进去,又飞回了金流云的手里。 所有人,包括慕涟之,都屏气凝神上前仔细的盯着石碟。 一秒、两秒…… 石碟没有动静。 三秒、四秒…… 石碟还是没有动静。 …… 周围开始响起嗤鼻的声音,璟少隽跟着画弥走到一边,然后就听见画弥像是跟璟少隽讲话,“我还以为这废物有了神兽的帮忙会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金流云扫了一眼,眯眸,暗道有点不对劲。 因为就算普通人进行测试,石碟也不会连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这青江大陆的废物真的是名不虚传的吗! 慕涟之暗暗叹了口气,藏在袖中的手攥紧了拳头,果然,慕涟之这具身体真的是废的不能再废。 金流云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天赋的,走吧,我带你去见先生。” 慕涟之还不死心的往里面望了一眼,而后便跟着金流云往外走。 突然,慕涟之感觉到测试楼好像动了动……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多么希望是石碟有了反应! 轰隆…… 震动的频率又大了许多,所有人都已经有所察觉。 “快看,是石碟在震动!” 璟涟漪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向石碟看去。 只见那原本毫无反应的石碟,开始发出一阵阵逐渐强烈的光,并连续五种颜色不停的变换,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混成了剔透的白光! 慕涟之惊喜的想要靠近,被金流云阻挡在了原地,“别靠近,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诡异的现象!” 那白光越来越亮,最后竟演变成了刺眼的凌光,通过五条通路分别涌向了五个晶球! 这时候的测试楼也开始剧烈晃动,墙壁上摆放的晶石也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落,整个测试楼好似马上就要崩塌一般! 慕涟之艰涩的咽了口唾沫,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那滴眉心血会引发这么大的触动,下意识的看向那晶球。 噌——金系 噌——木系 噌——火系 “三系同修!” 金流云看着亮起的三颗水晶球讶异的张大嘴吧,他还从没见过能够三系同修的人! 画弥等人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谁曾想一直以来的废物居然可以三系同修! 这时候,测试楼也停止了晃动,周围一切都陷入了寂静中…… “金阁主,这可以说明我不是废物吗?”慕涟之指着亮起的晶球,不确定的问道。 金流云回神,结巴着说道:“不仅不是废物,还……还是超级天才!” “耶,我老大就是厉害!”璟涟漪呼了一声。 司峻崇和璟少隽对慕涟之看法开始有了一点改变,此时双双站在后面一语不发的望着她,同样是惊讶的脸。 “这怎么可能呢!” 画弥跑向石碟,里面的血早已经被它吸收干净了。 “就算是我太爷爷也只能双系同修,她这个废物怎么可能三系同修呢……一定是搞错了!” 她画弥一直以来是画家的骄傲,青江功法美貌第一人,她怎么可能会甘心慕涟之将她的头衔抢走呢! 慕涟之望向画弥的眼神突然有点冷。 咔咔咔…… 就在这时,已经干干净净的石碟突然开始分裂出了数条纹路,那纹路里发出了刺眼的金光,而后猛烈的一闪,突然炸裂!!! 所有人都被震退三步! “金阁主,这是怎么回事?”慕涟之焦急的询问。 金流云抿唇,眉头已经皱的不能再皱,但几乎是慕涟之音落的瞬间,转身对所有人说道:“我要带慕涟之去见画翁老先生,你们都先回魇月台集合,独孤先生会给你们安排任务!” 画弥不爽的看了看,终究没爆发,鼓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等其他人纷纷下了楼,金流云才对一脸懵懂的慕涟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慕涟之乖巧的点头答应。 —— 金流云并没有去去就回来,因为测试楼去洛魂殿的路,很长…… 殿门口有海饕餮把守,但它们并没有阻碍金流云的脚步,让他一路无阻的直通殿内。 “好你个老顽固,下棋的手法越来越刁钻了!” 一声爽朗的笑从殿内传出,却迟迟没有听到对方给予的回应。 金流云在门口等了许久,直到殿内一声进来,他才神情严肃的迈开步子。 门口有一睹水墙,金流云从外面迈入里面,浑身上下就已然变了一身着装。 黑色往往给予人一种冷漠的感觉,就好像他此刻的眼神一般。 “长老,属下有要事禀报。” 画翁老似乎正在犹豫把手里的棋子下到何处,漫不经心的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金流云抿唇,“属下发现了妖。” “那就把它关起来,正好做标本。” “属下怀疑,那只妖跟我们努力加持的那只,异曲同工。” 手一顿,画翁老终于抬眼,“……妖灵录中的妖啊……” 金流云点头。 画翁老手里的棋子终究没落下,转瞬粉成了沫。 他起身踱开步子,边走边道:“妖灵录中的妖可比青江周围的虚妖有用多了。” “长老,属下认为此事不能轻易动手。” 画翁老斜眼一扫,“莫非你想替太子去受苦?” 金流云忙低头,“长老恕罪!属下是觉得,她现世牵扯太多的人和事,慕隆还执掌着金印,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动手,势必会跟帝宫有所牵扯,那辰帝那边……” “哼,青江的主宰,到头来还不是得听我的话。” 041他的霸道与善变 金流云上前一步道:“可辰帝那里,有太子啊……” 画翁老眉头一皱,脚下的动作慢了一点,沉吟道:“区区小妖,成不了气候,由她去。” “长老,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金流云眸子里讳莫如深。 “讲。” 金流云勾唇一笑,“我们身边这只妖如果真的是妖灵录上的妖,如果太子可以用这只妖的魂魄续命的话,长老的任务就事半功倍了。” 画翁老许久没动静,金流云也一直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动作。 “以你的实力,要降服还未苏醒的妖,有多大胜算?” 金流云又微微弯腰:“零。” “你这是不自信。”画翁老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晃晃。 “不是属下不自信,而是在他们来之前属下已经得知了他们的身世,那只妖,实在牵扯太多,如果属下动了她,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辰帝那里,难免不会狗急跳墙。” “金流云……”画翁老不紧不慢的叫了他的名字。 金流云心一惊,赶紧应和。 画翁老道:“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这么啰嗦。” 金流云却道:“属下是在替长老想一个万全计,即使我们龙族控制着整个大陆,但……总是有许多不知名的力量在跟我们抗衡。” “那依你之见?” 金流云为画翁老不阴不阳的态度伤透了脑筋,却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留着那只妖吧,或许会给长老引出更多的妖也说不定。” 画翁老想了一瞬,终于点头,又问道:“近来可否有魔族的气息?” 金流云垂眸又抬眸,坚定的道:“没有。” “去吧。” 金流云领会了画翁老的意思,躬身告退。 —— 当金流云从洛魂暗森回到学院测试楼的时候,看到楼外面呜呜泱泱的围着一群学生,他这时候才知道里面出了事。 原来是慕涟之在五楼闷的发慌,忘了金流云的告诫,擅自闯进了二三四楼。 要知道,这二三四楼是关押着各届学生猎来的妖,无思想无人性,被慕涟之这一闯,把结界硬生生的打碎了。 慕涟之被金流云抱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却不得知里面也是一片浪迹,虽然结界被破,但妖物一只未丢,而数量却损失过半了。 很显然,那半数的妖物,死在了慕涟之的手里。 围观的学生们再次对慕涟之刮目相看,在他们眼里,慕涟之已经不是那个慕家废物三小姐,而是可以三系同修的超级天才! 金流云抱着慕涟之匆匆离开测试楼,却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金流云眯眸,抱着慕涟之的手紧了紧。 司比翊长发泼墨披肩,笔直的站在那唯一的出口,风拂过缕缕墨丝,周身环绕着高清又诡谲的气息。 身边的敖执双手环胸,蹙着眉头说道“喂,这么丑的丑八怪你也敢抱。” “执儿,要二舅舅跟你说多少次,那是你二舅妈。” 有了司比翊的纠正,敖执又自己纠正道:“哦,你抱着的是我丑八怪二舅妈。” 估计慕涟之听到敖执的话会追着他满街跑吧。 金流云眨眨眼,突然笑着温和道:“原来是小皇子和二爷啊,有失远迎,不过,恕在下腾不开手,在下的一个学生需要治疗,就不多招待二位了。” 说着,便要离开。 司比翊虽然能力弱,但行动端的是干脆利落,只见他上前几步挡了金流云的去路,非常轻松的把慕涟之从金流云的怀里移了过来。 “自家夫人,就不劳烦先生动手了。” 在金流云的呆愣中,司比翊唤了敖执过来,抱着慕涟之一步一步的走了。 直到走出了老远,金流云才反应过来,看着司比翊远去的背影,眼里布满了阴霾。 突然,司比翊猛的回头向他看去,就在眼神交织的瞬间,金流云的脸色马上由阴变晴,一脸灿烂的目送着三人远去。 —— “二舅舅,你当真要跟丑八怪二舅妈睡在一起?” 敖执抱手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慕涟之,抿嘴摇摇头。 他怎么会知道他二舅舅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司比翊坐在窗边遥望,稳重的道:“二舅舅当然要跟二舅妈睡在一起,就像你父皇和母后一样啊。” 敖执偏了偏头,“因为我父皇喜欢母后,母后也喜欢父皇,所以他们才睡在一起,难道二舅舅也喜欢这个丑八怪吗?” 司比翊手里摩挲玉佩的动作怔了怔,别眼一抬,“等执儿长大就会明白,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只有互相喜欢这个原因,大概……还有别的。” 可敖执毕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他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 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一坐一躺两个“死人”,独自跑出去生闷气去了。 “哈哈哈,小皇子,二公子,这客舍住的可还习惯?”画翁老拄着拐杖从外面走进来,正好挡住了敖执的去路。 司比翊将手里的玉佩收起,起身相迎,“我们住的非常习惯,再者,也感谢国师大人为我家夫人重新安排住处。” 画翁老派人从寝室将慕涟之的东西搬来之后,璟涟漪可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扒着行李被拖出去老远,哭着喊着不想老大离开她。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但……”画翁老语气一转,“这里毕竟是学院,二公子叫我先生就好,还有,过几天慕同学的伤养好之后,就必须要进行学习了,功课落了可不好啊!” “先生说的是,等日后我家夫人苏醒,定让她尽快回去上课。” 司比翊微微一笑。 画翁老躬身告辞,有敖执在,他还是要遵循臣不犯君的礼数的。 敖执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斗着小虫子。 看到画翁老走远了,才闷声闷气的嘟囔了一句“三只眼睛的臭老头……” 突然想起刚才璟涟漪那个小胖墩哭的撕心裂肺,敖执将手里的虫子一扔,跐溜一下跑了出去。 —— 一天很快过去,床上的慕涟之醒了。 睁眼第一个东西,就是不属于自己寝室的帐子顶。 还有一颗脑袋,所幸的是还连着身子。 艰难的坐直身子,周身仿佛已经挫筋断骨一般。 身后有细微的动静,司比翊睁眼,从高高的背椅后面起身,辗转来到床边,“醒了?” “怎么是你……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慕涟之吃惊,怎么也不会想到司比翊会跟着她来到皇家学院。 司比翊看透她的吃惊道:“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不然画翁老会让我去替你顶罪。” “顶罪……”慕涟之眼睛转了又转,总算把测试楼的事情想了起来,却突然间睁大了眼睛,“测试楼有诡异!” 042他的霸道与善变 司比翊头一斜,问道:“你是想说你被一群将死的妖物打的昏迷不醒?” “当然不是!”慕涟之白他一眼,神情严肃的说道:“测试楼的妖物,大多都已经被磨了半条命,它们怎么可能会把我怎么样,不过……我在那群妖物中看到了一只不一样的妖。” 慕涟之的话很是神秘,这让司比翊也稍稍打起了精神。 他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慕涟之蹙起眉头仿佛在回忆当时的那刻,随后便听到她说:“那只妖好像有思想。” “有思想的妖?”司比翊眯眸,看向慕涟之的眼神复杂了几分。 “嗯……”慕涟之坐在床榻上沉吟,两人各怀心事顿时陷入了寂静的局面。 慕涟之看到司比翊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走?” 司比翊回神道:“你这么想让我走?” 慕涟之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尊贵的人,整天跟着我有失身份……还有你之前为了我跟魔族的人有交集,那句道歉我还没跟你说。”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司比翊弯下腰,双手支撑床沿逼近慕涟之的脸,带着笑意说道:“我是来替陛下监督学生学习的,怎么,你以为我是跟着你来的吗?” 慕涟之蹙着眉头将脸后移,躲开司比翊那双勾人的眼睛,尴尬满满的道:“是是是,小二爷心系百姓,替陛下分担除忧,良民良民啊……刚才当我打了个嗝!” 说完,她便扒开被子从缝隙中钻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司比翊恢复孤傲的站姿,双手背在了身后。 慕涟之脚步停顿,说道:“我要……你管我?” 他后退一步跟她并排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去调查那只妖吧。” “是又怎么样!”慕涟之回道。 “我很佩服你的行为,但……你也要认清一点,你是个学生,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可以进入测试楼呢?”司比翊微垂着眸子,眸中精光阵阵。 慕涟之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已经把测试楼砸了个地覆天翻,金流云已经不可能再让她进去了。 她后退一步跟司比翊面对面,挑眉道:“你有法子?”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秉持着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十分遍布却又被人们忽略的一点,就是……尊者为强。” —— 敖执奔去寝室楼的时候,璟涟漪的哭声已经听不见了,圆滚滚的小身体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敖执轻手轻脚的从旁边经过,扫了一眼充满泪花的胖脸,冲她吐了吐舌头。 “真不知道那个丑八怪哪里好。” 敖执小声的嘟囔一句,璟涟漪微微一动翻了个身。 他赶紧闭嘴,正想轻声退出去,自己耳朵却被人用力提了起来。 “好你个臭小子,在涟漪跟前想做什么?” 耳朵的痛感让敖执想叫又不敢叫,慕涟之不由分说的把他从屋里提到屋外,一下扔在地上。 “你敢揪我的耳朵!”敖执揉着红红的耳朵,怒气冲冲。 慕涟之一仰脸,刚想反驳,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马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听司比翊说,你叫执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敖执一脸的反感,“绝对不行!” “为什么?我听别人都是这么叫的啊,我为什么不能叫?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慕涟之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 “反正你就是不行,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这是你的名字?不错,有思想有深度,简洁明了朴素大方,一看名字就知道人怎么样,真是名如其人啊!” 敖执被慕涟之怼到气结,一时忘了刚才被她揪耳朵的事情,慕涟之好心提醒,这才拉着她扬言要去找他二舅舅评理。 慕涟之深知自己不是敖执的对手,于是抱着一根柱子死活不撒,并且冲他小声的喊道:“小鬼,如果你再拉我,我就进去告诉涟漪,说……说你喜欢她!” “千万不要!” 敖执瞬间撒手,老脸一红。 慕涟之整整衣服,奸诈的笑了几声,“哼哼,终于让我逮住把柄了,小鬼!” 她伸手在敖执脸上不停的左搓右揉,脸上奸诈之意更甚了。 慕涟之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来找敖执居然被她看到这么珍贵的一幕,都说外甥似舅,敖执这小小的男子汉看着璟涟漪的时候,简直跟司比翊像的不能再像了! 她也不会想到,武功高强的敖执居然会这么羞射,被她慕涟之随便一骗就哄到了跟前。 “听不听我的话?”慕涟之居高临下。 敖执不服气的撅着嘴巴坐在台阶上,不服气的看了她一眼,不服气的点点头。 慕涟之得意的拍拍手,跟他并排坐在一起,“小鬼,我保证帮你把涟漪小胖墩追到手,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全听我的,否则……哼哼!” 敖执一下抬起头,扁着嘴巴说道:“你叫谁小胖墩呢!” “呦呦呦……”慕涟之连呦好几声,伸手在他头顶拍了一下,“小鬼还学会护食了!” 敖执瞥她一眼把头埋在腿上,闷闷的说道:“她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慕涟之凝眉,怎么这敖执对别人的称呼,到她这里就成丑八怪了呢! “好,让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追涟漪,你从今往后听我的话,怎么样?”慕涟之伸手一只手,等待着敖执的回答。 敖执小大人是的蹙眉想了片刻,终于抬手碰了一下慕涟之的手心,这就算协议达成了。 —— 三系同修不一定非要同修,慕涟之就把修法系放在了第一位。 她整装来到修法阁的时候,金流云已经带领学生们上课了,这让慕涟之感到很是疑惑,甚至怀疑自己出门的时候看错了时间。 “这是普通学生的学舍,慕同学属于精英组,自然不用遵循上课的时辰,地点也是千奇百怪,指不定明天就在哪里修炼了。” 金流云带着慕涟之去了一个修法阁后山,并表示今天一天的课都会在此地进行。 看着满满都是绿树的后山,慕涟之不禁疑惑的问道:“修法不就是修炼法术吗?金阁主带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金流云道:“修法可不仅仅是修法,修法的前提是灵性,这片山林是连通着洛魂暗森,灵性十分的旺盛,你可以在这里把自己的灵性好好的修养一样,以便于更好的学习。” 043他的霸道与善变 金流云嘱咐完毕就走了,只留下慕涟之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片凉爽碧绿的林子里乱逛。 青江大陆四季如常,但学院里却好像没有四季一般,微风划过肌肤时凉时暖,这让慕涟之感觉空前的舒爽。 逛了有一会,慕涟之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金流云并没有告诉她修炼的方法,也没有告诉她修炼的地方。 难不成要席地而坐? 慕涟之感到很是纠结。 但就在她漫无目的的时候,突然从她身边窜过去一团白色的东西,那速度如此之快,越过重叠的树干差点让她跟丢。 正好闲来无事,于是她奋起追赶! 慕涟之的速度不慢,但她就是赶不上,又好像在故意逗她,在她快要追上的时候,跐溜一下跑远了。 最终,白气消失不见,一睹矮山挡住了慕涟之的去路。 “跑的还挺快……” 她从山前转到山后,一处山洞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但她还没来得及疑惑,便闻到有徐徐的香味飘散了出来。 咕噜~ 慕涟之咽了口唾沫,便是自己已经被这香味勾的饥肠辘辘。 “丫头,别处咽唾沫去,别堵我门口!” 突然从里面传出来个苍老的声音,一开口就戳中了慕涟之的心事。 她不好意思的走进山洞,像是发现了片新天地一样。 洞的中心是一方小小的井,周围长满了三尺高的蒲草,蒲草之上是弯曲泻下的藤蔓,叶子青翠,生机勃勃。 慕涟之小心的越过那口井,香味越来越浓了。 她又咽了口唾沫,向里面张望过去,并轻声问道:“有人吗?” 突然,噌的一下,从洞穴深处飞来一件不明物体,慕涟之瞬间戒备,迅速闪过之后,就见那不明物体牢牢的嵌在了墙壁上! 洞穴深处传来声音:“哼,不知死活的丫头,打扰老头子我享受!” 咔咔咔…… 慕涟之回头望去,墙壁上的不明物体是一块骨头,而那骨头周围的墙壁也已经裂开了几寸长的裂纹。 慕涟之一慌,来者不善! “学生不知此处是前辈私邸,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不要怪罪学生,告辞!”慕涟之抱拳,转身欲走。 “哎哎哎……我跟你闹着玩呢!”老头从蒲草丛里站起来,手里还抓着一只红彤彤香喷喷的烤肉。 他惦着小碎步跑到慕涟之跟前,用力撕下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说道:“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嘿嘿嘿……” “开玩笑?”慕涟之小心的说道:“前辈知不知道,如果刚才我没躲过去,那我现在的遭遇就跟那面墙一样了。” 老头随着慕涟之的手指看过去,抿着嘴唇皱着眉头,不知是哭是笑。 借着门口的亮光,慕涟之这才看清了老头的样子,额,很普通的一老头,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世外高人的样子。 不慈眉善目,不仙气绝尘,不白衣飘飘,不…… 总之,胡子拉碴,邋里邋遢,一双小眼偶尔滴溜溜转几下,要多奸诈有多奸诈。 老头的目光转向她说道:“听说你自称学生?外面这座学院的?” 慕涟之点点头。 老头用油光满面的手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但这看似平常的动作差点没让慕涟之吐出来! 他似乎是看出了慕涟之的不正常,于是又讪笑着道:“嘿嘿嘿,看着恶心,其实可好吃了!” 说着,便把慕涟之往里招呼。 就像他说的那样,看着恶心,其实确实很香。 慕涟之明明已经吃过早饭了,但闻到这烤肉的香味,还是欲罢不能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虽然那捋胡子的动作一直在她胃里翻滚,翻滚…… 老头大剌剌的坐在黑乎乎的蒲草堆上,手边还有一只带着毛的动物。 他把那动物翻过来,慕涟之才看清了,那原来是只白猫。 明显已经死了。 “原来我刚才追的东西是只白猫啊,但你怎么把它烤了呢?”这让慕涟之有点不能接受。 “丫头,你真是没吃过好东西,烤猫肉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很多人这辈子都没吃过,你该感谢我!” 老头边说,边把那只白猫的尸体拿在手里,然后双手扒开它的嘴一用力,只听见撕拉一声,白毛已然与肉体分离。 慕涟之“啊”了一声,捂着嘴巴后退几步,这么血腥的场面,那老头竟然做的如此娴熟! 向四周看看,只见刚才还满是蒲草的山洞,周围竟然堆满了或白色,或者花色的皮毛,再看看他脚边的骨头,看样子这个老头已经在此地独活好久了! 慕涟之皱皱眉,胃里瞬间热浪翻滚,却还是指望能以自己绵薄之力阻止悲剧的继续,于是说道:“前,前辈,这些小猫虽没有人的思想,但它们对人类毕竟有好处啊,有它们在的地方,老鼠是不敢造次的!” 老头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慕涟之,“那人家老鼠也没错啊,它们捉住就吃了,也没问人家愿不愿意。” “前辈,你这样说,我们就没法继续聊天了……”慕涟之叹了口气。 老头没再理她,几下的功夫,就把那只猫架上了木桩。 香味逐渐发散出来,老头似乎很喜欢吃烤肉,他看向烤肉的眼神也闪着诡异的亮光。 这次,慕涟之再没有像刚才那样饥肠辘辘,她知道那是猫的肉,说什么也提不起胃口。 她眯着眸子想了片刻,眼前的老头恐怕不是正常人,就凭刚才那深厚的内力,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只言片语解决不了问题,那她慕涟之也不会傻到动用武力去解决。 于是只能强忍着反胃之意,看着他把那只猫肉啃完。 耳边响起了吧唧声,慕涟之知道,猫肉烤好了,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正想回头的瞬间,却发现了个诡异的现象。 那老头,嘴里还继续着啃肉的动作,但眼睛却好像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慕涟之以为是错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一切平常。 她安慰自己神情太过紧张,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但那种感觉又再次袭来,于是她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原本啃猫肉啃的正欢的老头,真的在看着她,而且……还笑着! 他的笑容是那么惊悚,就这样挂在脸上,那对小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慕涟之的脸,嘴上却还是机械似的啃着所剩无几的猫肉,捧着肉的手,指缝间滴下丝丝混着生肉的血水,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血腥和恐怖! 044他的霸道与善变 “好肉,好肉,好肉……” 老头嘴里嘟嘟囔囔,就像上了弦的机械人,嘴巴和眼神已经不受自己支配,双腿却已经站起,并且朝慕涟之走了过来! 慕涟之哪见过这架势,她怎么会想到原本还像个正常人一样的老头,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脚尖点地,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老头袭过来的身子,稳稳的在山洞门口落地,手中玄力迅速聚集! 那老头见自己没打到人,便开始慌乱的四处寻找,两只眼睛像无法聚焦一样,空洞的可怕。 慕涟之双手攥拳,暗道事态可能有点不对劲。 这时候,老头似乎感觉到了慕涟之的方位,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眼睛对准了眼睛。 他嘴里腥臭的味道扑到慕涟之的脸上,让她一阵作呕。 老头的功力让慕涟之逐渐感觉到费力,却也只能见招拆招,并且她发现白虎教她的攻击功法用在老头身上几乎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于是她便能挡就挡,却也从进进退退的打斗中,看出了一点端倪。 她发现,只要自己离他超过三步,他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探着脑袋左右嗅嗅,那动作像极了老鼠! 等等,老鼠? 贼眉鼠眼,鼠目寸光这几个词在慕涟之脑海里蹦来蹦去,最后,她将目光锁定在离自己五步远的老头身上,霸气的一笑。 “嗨,老东西,老娘在这儿!”慕涟之反着双脚勾住凸出来的岩石,冲老头大喊了一声。 老头锁定了声音的源头,果然亟不可待的冲了过来,双脚居然像带着吸盘一样,直挺挺的冲到了慕涟之的身边! 慕涟之感觉飞身下去跟他隔开距离,自己也是小心的移动着,一时之间跟那老头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咔嚓!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慕涟之懊恼自己没看清脚下,再抬头时,就已经见那老头冲了过来! “该死的,真难缠!” 慕涟之又轻易的躲过,她已经掌握了老头的弱点,所以此刻并没有发生正面冲突。 有点像猫捉耗子,先玩够了再说! 慕涟之扒着一块石头躲在洞顶,仔细的观察着底下的老头。 看样子已经成精了。 她在心里念了一句,再看看底下这些被吃掉的猫,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大概也是整天看着自己的同类越来越少,一时想不通,便修炼成精予以报复,怪不得他说猫吃老鼠的时候,问没问过老鼠愿不愿意。 慕涟之的心开始有了一点变化,看着底下四处寻找猎物的老鼠精,突然感觉到有点心疼。 但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管谁对谁错,你都要遵循残酷的生存法则,这老鼠精长期在后山林作妖,她怎能允许让它存活! 噌—— 慕涟之手中幻出玄幻力,对准了老鼠精就要打过去! 砰砰砰! 这时候,三下巨大的撞击声使整个山洞剧烈的晃了晃,慕涟之也因此被晃到了地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又听见三声撞击声。接着,洞顶开始像水雾一样的雾化,洞顶的藤蔓居然瞬间消失不见。 接着,洞门口阴影一闪,金流云握着长剑跑了进来。 “慕同学!”金流云将扑过来的老鼠精打退,跑过去把慕涟之扶起,一句话也没问,便要往外走。 “等等!”慕涟之喝停,回头看向老鼠精,他已经被结界困在了不远处,“不能让这只老鼠精跑了,它会害了同学们的!” 慕涟之将要冲上去的时候。金流云赶紧把她挡了下来,并说道:“这只老鼠精是学院通缉的惯犯。我们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我要把活着的带回去,听从上级发落,实在杀不得!” 慕涟之扫了一眼,看见金流云眼中的严肃,最终放弃了斩杀的念头。 她没再说什么,却突然很是疑惑,于是问道:“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它发生了冲突,你不是才刚走吗?” 金流云严肃的道:“什么刚走,都过去好几天了,我们找你已经找疯了,尤其小皇子那边我们实在压不住了,小皇子看二爷不高兴,已经快把我们学院掀了!” “好几天!可我觉得才过了两个时辰而已!” “这就是老鼠精搞得鬼了,他的结界有让人觉得时间静止的错觉……你赶紧回去吧,免得他们找的更远……对了,为了避免引起学生们的恐慌,你还是不要把老鼠精的事告诉他们,你就说……在后山修炼忘了时间,仅此而已!” 慕涟之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老鼠精,转身离开了此地。 金流云目送着慕涟之离开之后,眼神复杂了几分。 “这样还没让你现真身,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他咬着牙嘟囔了一句,再次看向慕涟之离开的方向。 长臂一挥,剑气闪现,金流云手中的剑带着金光冲破空气,擦出了一路火花,剑身未到剑气先杀,剑身刺穿老鼠精身体的时候,只听见他仰天惨叫一声,顿时化作了一滩腥臭的血水! 老鼠精,就这么死在了金流云身后。 剑身还在滴着血,金流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金阁主留步。” 金流云听到声音赶紧止步,回头望向来人,一脸的谨慎。 孤独引月迈着小步子悠闲地从远处走过来,白衣飘飘,像一幅画一样。 金流云不动声色的收起长剑,鞠了一躬道:“孤独先生为何会在我这修法后山林呢?” 独孤引月阴晴不定的笑脸像绽放的花一样,展开扇叶掩住口鼻,眼睛斜了一眼地上的血水,说道:“金阁主一剑就把学院通缉多年的老鼠精给杀了,画翁老先生知道了,会不会怪罪阁主你呢?” “老鼠精害人不浅,我们这样做也是怕它溜走,独孤先生不会不理解吧!” 金流云这样一说,独孤引月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饶有深意的笑了笑。 “走吧,我们有必要去禀报一下画翁老先生。”金流云独自离开了林子。 独孤引月顿了顿,也跟着出去了。 045他的霸道与善变 慕涟之怀着满腹心事赶回客舍,敖执不在,只有司比翊坐在凳子上,看似悠闲的把玩着玉佩。 “司比翊,我发现一件大事!”慕涟之喝下一杯水,便马上把自己察觉的不对劲向司比翊汇报。 司比翊语气没温度的回道:“何事?” “这个皇家学院,到处是秘密。”慕涟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喝下了第二杯水,“除了测试楼的妖物,还有金先生的修法后山林。” 司比翊依旧没温度道:“哦。” 慕涟之喝下第三杯水之后,终于发现了司比翊的不对劲,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司比翊还是没温度的回道:“吃多了,撑。” 噗—— 慕涟之把嘴里的第四杯水吐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你这几天在哪儿?”他终于问出了踌躇许久的疑问。 慕涟之擦擦嘴,“我这几天……在金先生的后山林修炼。” “他什么权利,要让你日夜加班?” “嗯,他确实没什么权利,但这件事真的不怪他。” “那就是说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加班的?” 慕涟之发现这个司比翊真的很爱斤斤计较。 让她不仅想起了偷衣服事件。 慕涟之咂咂嘴,“你这么说会让别人觉得我对金先生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意图。” “别人?”司比翊眯眸,“还有谁?” “刚才没有,不过现在快来了。”慕涟之耸耸肩。 果然,没过多会儿,便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司比翊望向慕涟之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他才发现,在这个学院里,他的力量会降低为零。 来人破门而入,形势匆忙,“二,二爷,小皇子他……” 司比翊手中玉佩攥紧—— 两人被敖执的侍卫带到事发现场,没有想象中的万人围观场面,倒是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两具扭打在一起的身子…… 敖执年纪虽小,但……他的对手年纪可不小啊! 周围的侍卫都呆着不敢动,看样子刚才的侍卫是偷跑来通风报信的。 慕涟之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璟涟漪。 “涟漪,刚才发生了什么?”慕涟之走过去问道。 “哇,老大你来了!”璟涟漪一声惊呼后说道:“敖执在跟修斯先生比武!” 慕涟之望向扭打的两人,其中那个被敖执采胡子采的嗷嗷叫的,便是璟涟漪口中的修斯先生了吧! 看敖执和修斯打的面红耳赤,司比翊只是轻轻的吭了一声,自此再无厮打的动静。 “执儿,怎么回事?” 敖执在司比翊跟前简直乖的过分,慕涟之站到司比翊后面一脸的幸灾乐祸。 敖执一直鼓着脸不说话。 修斯已经来到跟前,司比翊很是谦逊的行了个礼,“修斯先生,执儿疏于管教,还望先生别往心里去。” 修斯理了理花白的胡子,“敖执这个臭小子,才一年没让我教训,就敢跟我老头子这么没大没小,这次是看在你二舅舅的面子上,放过你,哼!” “哼!”敖执也不服气的一哼,修斯都领着璟涟漪走远了,他还在后面做鬼脸。 慕涟之抿抿唇,原来司比翊他们已经是这皇家学院的常客了,看来他真的不是冲着自己才来的。 心里突然有点小小的失落感。 司比翊皱眉,看了看走远的修斯,又望向敖执,“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没想发火的,可这个……”敖执向身后望去,“这个可恶的修斯老头竟然教训……涟漪妹妹……” 敖执把“涟漪妹妹”说的含糊不清,司比翊偏着头又问了一遍,“什么?” “涟漪妹妹……”这次比上次还小声,敖执甚至红了耳朵跟。 “噗……”慕涟之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比翊稍稍回头一撇,察觉到了端倪,轻笑一声,“听说大舅舅也在此,执儿许久未见大舅舅,是否想念了呢?” “二舅舅,别……” 敖执抬起了头,原本想向司比翊求情,但看到他身后的慕涟之后,生生的转了方向,“二舅妈……” 慕涟之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了抽:我是不是不该来此地的? “二舅妈!别走……”敖执提高了声调叫住了正要逃走的慕涟之。 慕涟之回头,正好看见敖执向自己投来的求救目光。 罢了罢了,做好人就是要时时承担责任的吧! 慕涟之这样安慰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敖执走去,“你这个小鬼,武功不行,就不要随便向别人请教嘛,不然被欺负了你又要乱咬人,这样可不乖哦!” “谁的武功不行了……”敖执刚要反驳,就见慕涟之朝他努努嘴,等他瞥见司比翊的时候,再开口连表情都变了,“二舅妈教训的是,执儿知道了。” 司比翊站在一边惊异的看着突然变脸的敖执。 “那好,看你满头大汗的,哪凉快哪呆着去吧!”慕涟之拍拍敖执的肩膀。 尽管敖执十分的不情愿,到最后却还是气鼓鼓的走了。 敖执:看在你帮我瞒过二舅舅的份上,我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跟你一般见识! 慕涟之微笑的望着他走远:小鬼,这下知道把柄落我手里的后果了吧! “执儿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司比翊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慕涟之回头,“什么什么把柄,难道我跟小鬼头之间就不能愉快的相处吗?” “呵呵,”司比翊没说别的,却背着手迈起了步子。 “司哥哥!”画弥从远处跑了过来。 慕涟之看到司比翊眉头微微一皱。 画弥喜欢慕涟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今天敖执跟修斯闹事一事来说,全学院谁人不知司比翊在这个地方,又有谁不想去画弥跟前邀功呢! “消息传的可真快!”慕涟之嘟囔了一句,转身想要走开。 “等等。”司比翊伸手把慕涟之的手攥在了自己手里,“我跟她孤男寡女,不太好。” 慕涟之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无奈“大白天的怎么就孤男寡女了!” 这时候画弥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可她却像没看到慕涟之一样,双手捏在一起,脸露娇羞,“司哥哥,近来学业忙,画弥没来得及去看你。” “无妨,画弥妹妹应当注重学业的。” 046他的霸道与善变 司比翊着重强调了一下这句画弥妹妹,连慕涟之都听了出来,可画弥就跟丢了魂似的没听出来。 “听说我太爷爷把你安排在了客舍,要不我跟太爷爷说一下,让你搬到好的地方去,行吗?” “去客舍是我主动要求画翁老先生的,画弥妹妹就不要去打扰了。”司比翊淡淡的说道。 “这……”画弥看司比翊一直冷冰冰的,而慕涟之也一直在他身后听着,感觉有点没面子,试图找几个台阶,好让自己把面子挣回来。 于是她把矛头指向了慕涟之的身上。 慕涟之感受到画弥的目光,含糊的来了句,“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说完便要走,却被纠缠在一起的一双手给拉了回来。 这下画弥可看清了全部,醋坛子顿时碎了一地,“司哥哥,你为什么跟她牵着手?” 司比翊只是向后看了一眼,并没说话。 “司哥哥你说话呀?” “司比翊你是不是聋了?人家问你话呢。”慕涟之好死不死的在后面打哈哈。 “真的要我说吗?”司比翊亮出危险性的目光,“你确定?” 慕涟之摊摊手表示无所谓。 “好。”司比翊回头,顺便扬起了相握的双手,“慕涟之是我夫人,丈夫握妻子的手,很正常。” “你,你们……” 画弥睁大的眼睛透露着不可置信。 慕涟之在后面囧着脸,她也不想让司比翊这样打击她,可是就在刚才,司比翊突然悄悄地攥了一下自己的手。 这肯定是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这个时候,她慕涟之还不足以把他丢在这里。 画弥讨了个没趣,大小姐脾气瞬间冲了上来,红着眼眶却始终没让泪水掉下来。 “好啊,慕涟之,你给我等着,你抢了我的司哥哥,这个账我早晚会跟你算,但以后你休想从我身边夺走一样东西,相反,你的东西,我也会一样一样抢过来!” 画弥丢下一大堆狠话转身跑开了,但慕涟之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一直在细想司比翊是什么意思。 看到画弥跑远了,慕涟之才开口道:“司比翊,你刚才怎么了?” 司比翊不说话,只是脸色比刚才白了许多。 慕涟之突然想起来,他是有痨病的,难不成,要发作了? 这时候,司比翊的双腿开始发软,慕涟之赶紧把他架了起来。 “无妨……”司比翊突然抓住慕涟之的胳膊,“看看谁在附近。” 慕涟之疑惑的四处看看,除了几个学生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在此。 “你到底怎么了?这跟谁在附近有什么关系?” 司比翊闭着眼站了半晌,再次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要走,便看见早已经跟修斯走了的璟涟漪返了回来。 那严肃的神情安在她的脸上简直太有违和感了。 “老大!”她喊了一声,慕涟之便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慕涟之注意到司比翊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老大,刚才金先生来看你了,但不知为什么又走了。” 司比翊眉毛一抖,“金流云?” 慕涟之侧目,看这家伙的神情,难不成他藏着什么秘密? 璟涟漪点点头,“嗯,不过他没说什么,我就看着金先生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涟漪。”慕涟之朝她露出灿烂一笑。 “老大……”璟涟漪捏着衣角,“老大不在的这几天,涟漪睡觉都睡不踏实,老大真的不考虑搬回来吗?” “那你在不认识她之前,都是不睡觉的吗?” 这个声音…… 慕涟之望向司比翊,刚才还难受的要命,这会跟一个小孩子较起劲来了。 “以前当然也睡觉,只不过我更喜欢跟着老大!”璟涟漪朝司比翊吐了吐舌头。 司比翊轻轻的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看俩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慕涟之开始打圆场道:“涟漪听话,等这阵过去了,我就提议搬回去好不好?” 司比翊依旧黑着脸,璟涟漪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待两人回到客舍,慕涟之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司比翊坐着,她站着,局面一时尴尬不已。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慕涟之率先开口。 “我有没有什么事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或许我可以帮你也说不定。” “你哪儿来的自信可以说出这番话。” 面对司比翊酸溜溜的话,慕涟之不禁狠狠的攥了攥拳头,“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再出现刚才这种状况别找我当柱子用,还有,请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里妨碍我!” 房门被摔的很响,慕涟之生气的跑了出去,这一跑,便是一夜。 司比翊坐在窗前,一语不发听着慕涟之甩出来的话,心里多少有些纠结。 虽然他一再对自己强调,利用慕涟之只是利用,可那些自己控制不住的感觉却像春笋般在他心底滋滋生长。 跟她在一起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而对于阴不离擅自立下的灵魂契约,他该是庆幸的吧,让他庆幸,当慕涟之在暹罗海遇难之时,他有了瞬间的反应,以至于撺掇敖执对辰帝死缠烂打,头破血流也要来这让他备受苦楚的洛魂暗森! 因为在这里,有时时牵制他的龙族。 …… 金流云将司比翊刚才的反应看在了眼里,由于杀死老鼠精时袒露的龙气还未消退,所以他在纳闷,为何自己的龙气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心里一个大胆的想法正在逐渐形成。 他越想越不对劲,在决定去找画翁老禀报的时候,却提前一步接到了他的消息。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金流云!”画翁老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金流云抿唇,看得出来很是为难,“属下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能力。” “那探出了什么?” “……并无收获,但是,”金流云说道:“属下恐怕发现了一件更大的秘密。” “如果你这个秘密不足以弥补你的打草惊蛇的话……”说到这里,画翁老停住了。 金流云说道:“属下确实有些打草惊蛇,但这条蛇惊的正是时候。” “别告诉我你又发现了一只妖……或者,有魔族的人混进来了。” 金流云马上欠身道:“长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长老设的结界如此强大,别说魔族,就算是我们龙族的人想要进来,那也得您点头才行!” 047他的霸道与善变 金流云的一番话很显然戳中了画翁老的心底,只见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点。 “长老是否还记得,九百年前我们遭受了什么。”金流云淡淡的道。 画翁老慢慢的抬头,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忘得了。” “那长老还记得,我们龙族防的是谁吗?” “……冥界之人,在此?!”画翁老的眼睛开始变的浑圆。 金流云点了点头,“属下有这个猜疑,而那个人,便是司比翊。” “什么!”画翁老重重的退了一步,神情变的呆滞而慌张。 但其中又好像掺杂这一丝莫名的情绪在里面。 “冥界之人跟我们龙族向来是互相对立的一面,经过属下的证实,可以确定那司比翊就是冥界之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属下觉得,搞死一个是一个!” “不不不……”画翁老出其不意的将金流云的主意制止,拧着眉头沉思片刻,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终一只手搭在了金流云的肩膀上,“这件事你先保密,当务之急并不是研究怎么对付那只妖和那冥界之人,而是安抚住其他学生。” 他想了想又道:“至于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暂且退下。” 金流云领命,退了出去。 “如果真的是你,那便要怪我对不住你了!” 画翁老眼神朦胧的看着前方,脸上飘出几分复杂。 …… 夜已深,慕涟之开始后悔赌气跑了出来。 毕竟在客舍还有她的一方地盘。 心里憋着一股气漫无目的的走,不知怎得,又来到了曾经来过的那片树林。 周围已经没有了路,她发现这片树林已是尽头。 即便这里出现过一个怪物,慕涟之想也没想就踏了进去。 她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己有一身本领害怕区区一只怪? 笑话! 猛然间又想起了白虎曾经交代的话。 “驭妖术固然好,可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当上一品炼妖师啊!” 慕涟之继续碎碎念,“尤其还有司比翊那个可恶的家伙惹我生气!” 提起司比翊,慕涟之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撇撇嘴,“就像我爱听你的秘密一样,哼!” 不知不觉,树林已经走进了一大半。 慕涟之回头看看,竟然发现已经看不到外围了! 而且,四周长得一模一样,这一旦走错了方向,就算走一夜也走不出去啊! 她又试着往前走了几步,无奈使了一个瞬移术出来。 “有结界?!” 慕涟之眉头紧锁,她的瞬移术用不出来,这片树林,绝对有问题! 果然,本来还清晰的四周开始弥漫上了薄雾,周围开始变的不清晰起来。 慕涟之无济于事的到处躲避薄雾,却发现这雾就像阴魂不散一样,她走到哪里,那雾就跟到哪里。 “姑娘……” 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姑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姑娘……姑娘……” 那个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起,慕涟之每每回头,那声音便会变一个方向。 “到底是谁?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单挑!” 她正在气头上,才不会仔细辨别这是不是一个幻境。 这时候,雾气突然散了。 压下的月光照了进来,慕涟之看清了一切。 她所站的地方已经到了树林的另一头,那里有着一方水塘,水塘边背对着她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长发及腰,身材纤长袅娜,即便只是一个背影,慕涟之也猜得到那张脸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请问,刚才是你叫我吗?”慕涟之小心的问了一句。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侧了侧头。 “请问,刚才是姑娘你叫我吗?” 听到慕涟之再次发问,女子才有了动静,这次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 慕涟之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差点误以为看见了仙女。 女子从容一笑,却微微弯下了腰,“刚才,多有冒犯。” 冒犯?慕涟之挑眉,她刚才哪里冒犯自己了? “姑娘为何深夜独自在此,不怕吗?” 女子淡淡一笑道:“此时月光甚好,我晒不得日光,便只能来次沐浴月光了。” “姑娘为何晒不得日……”慕涟之突然顿悟,“莫非你是鬼!” 慕涟之一退八丈远。 “不……”女子稍有着急,想上前却又退了一步,“姑娘莫怕,我不是鬼,我是想……” 看到女子欲言又止,秀眉紧蹙的样子,慕涟之深觉她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在里面。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相信你不是鬼就是了……”慕涟之逼迫自己妥协,站在月光下的可人儿不是鬼,是人。 “我跟您在测试楼见过,您不记得我了吗?” 慕涟之听到女子的话深深回想,难道要自己把眼前的翩翩女子跟那些半死不活的妖物联系在一起吗? 看到慕涟之的反应木讷,女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在下一刻,慕涟之万万没想到那女子却十分突然的朝自己跪了下来,眼里蓦然流出了两行金色的眼泪,“女圣大人,求您快点醒来吧,千年轮回已到,妖圣大人还在等着您呢!” “……女圣?”慕涟之眯眸,“什么是女圣?我们之前并不认识好吗?” 突然,水塘开始大规模的泛起层层水花,在水塘的后方,迸发出一阵阵强烈的光! “不好!” 女子回头一看,大喊一声,马上扑向呆立的慕涟之,迅速在她手掌心划了几笔,“大人,小妖已经尽力,您快去找冥帝求情!” 看着女子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话语中似是隐藏着什么重大的信息,虽然她并不知道女子口中的冥帝是何许人,但就此时的情况而言,这座学院,秘密如此之深! 慕涟之转身开始奔跑,双腿已被杂草划出了几道口子。 而就在慕涟之转身跑出的一瞬间,身后的女子俨然被异光吞噬…… 一路无阻,慕涟之紧紧的攥着拳头,一步没停的跑出了树林。 唰—— 包围整片树林的结界从慕涟之的离开而破碎,已在外围站定的慕涟之,眸中清明不在。 垂眸再抬眸,她的眼睛迅速闪过一缕金光。 拳头逐渐松垮,身体已然放松。 她回头看了眼树林,带着深深的疑惑,平静的道:“果然是被司比翊气疯了,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这里……” 048他的霸道与善变 “小妖,当时我们约法三章,现在我留你一口气让你说说遗言。” 画翁老首次露出那种嗜战的表情,将那只妖禁锢在了水塘的上方。 “我既已认出她便是我妖族女圣,又岂能坐视不管让你们为所欲为,你记着,我们妖虽不如你们龙的地位高,但我们至少不会出尔反尔,不会忘恩负义!” 画翁老慢慢的撇了撇嘴角。 “当年的大战跟我们妖族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魔族在背后捣鬼,你们要报仇,何不光明正大的来,这么多年,你折磨我们妖族有什么意思!” 画翁老安静的听着女子把话说完,许久没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月色又浓重,水塘上空的小妖已被画翁老的结界消噬,空荡荡的树林,独留小妖的一声幽怨啼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前方匆忙行来一人,身着银色戎装。 “长老,测试楼的妖物大部分已消噬,请长老明示下一步的打算。” “消息放出去了吗?” “已经放出去了,大概明天一早便会传遍整座学院。” “好。”画翁老用拐杖拄拄地面,“你回去待命,切记此事万不可让金流云知道。” …… 客舍的灯还亮着。 画翁老安排的客舍一个院子两间房,敖执一间,另外俩人一间。 慕涟之推门进去的时候,司比翊依旧坐在她离开时的位置。 仿佛动都没动,手中的玉佩还在把玩。 慕涟之皱眉,自己跑出去半天,他都没说出去找一找。 “回来了?” “嗯……”慕涟之颇没面子的嗯了一声。 司比翊已经站了起来,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她一眼,“天色不早了,睡觉吧。” “这里只有一张床……” 司比翊顺着慕涟之的手指看过去,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 “你睡床上。”慕涟之淡淡说道。 司比翊摩挲玉佩的手微微一顿,“这是你的苦肉计?” 慕涟之抿唇,“司比翊,我们可不可以愉快的相处一下?你不要把所有人想的那么黑暗好吗?” “照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女孩子死缠烂打的睡床上吗?” “常理?女孩子?”慕涟之挑眉,“原来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这是总结?” 司比翊的眼神黯淡下去,脸上慢慢爬满了危险。 慕涟之赶紧说道:“你别误会,我之所以让你睡床上,是因为我要去涟漪那里睡。” 司比翊的脸色很明显的不悦,“难道你想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之间不合吗?” “……你想太多了!” 慕涟之无奈的后退,从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腿处的血痕引起了司比翊的注意,他眉头一皱,问道:“你受伤了?” 有了司比翊的提醒,慕涟之这次感觉到了小腿处传来的刺痛。 “好奇怪啊,我为什么会受伤呢?” 慕涟之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从破裂的裤管里揪出了一根草。 “你到底去了哪里?”司比翊的神情开始变的莫测。 慕涟之想了想,摇摇头,“我确定我没去什么地方……或许这是不小心划到的,没事。” 司比翊沉思一瞬,抬脚走了出去。 “你去哪?”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能隐含剧毒,我可不想明天一早起来,面对的是个双腿残疾的废人。” 他头也不回,一直走出客舍。 慕涟之撇撇嘴,继续对自己的双腿伤开始疑惑。 她并不是个多疑的人,所以对于小腿两侧的伤口也并没多放在心上。 …… 像是鬼使神差一般,看到慕涟之的伤痕,司比翊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此刻已然离开客舍老远了。 他寻着往年在学院的记忆,在黑夜中开始穿梭。 自己只是怕慕涟之死掉,会失去这颗棋子而已,并不是因为在意,司比翊这样想着,脚步却越走越轻。 本以为会是个寻常的夜晚。却没想到迎面碰到了匆匆赶回来的画翁老。 两个人在黑夜中相遇,彼此的气息都没瞒过对方的耳朵。 “司二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画翁老抢占先机的开口。 司比翊回礼道:“不瞒先生,涟之不慎受伤,我本是要去取药的……先生这是?” “我正着手准备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难免会忙到很晚。”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先生了,先生早些休息。”司比翊又鞠一躬。 画翁老笑着点点头,颇为慈祥。 拐棍笃笃笃的从司比翊身边走过,待画翁老走远了,司比翊将已经跨出去的脚退了回来。 月牙白的理石地面上,那些红色的泥土颇为刺眼。 整座学院的地面均是月牙白理石打造,如何会有泥土在上面? 泥土顺着画翁老离开的方向消失,司比翊瞬间想起了慕涟之裤管上的那颗草。 会不会…… 司比翊对画翁老起了疑心,他怀疑是不是画翁老对慕涟之做了什么。 “这位可是司家二爷?” 爽朗的男音将司比翊想要追出去的脚逼了回来。 他心中稍稍一顿,回头,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 独孤引月摇着扇子站在拐角,正好挡住了折射过来的月光。 一张脸似笑非笑妖孽倾城。 “不说话,那便是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司比翊阴沉着脸。 “你说什么?我是这里的先生啊,怎么不能在这里?” 司比翊的脸色阴郁加重,“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阴不离!” “你要记住,在这里,我的名字叫独孤引月,小二爷。”独孤引月脸上的笑容更甚,丝毫不介意被司比翊一眼戳穿自己隐藏的身份。 “我当时跟你在魔教宫说的话,你是否已经忘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司比翊冷声道。 “冥帝交代的事情,我哪敢忘?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来监督你而已,别紧张。” “受谁之托?” “为客人保密是我们魔教宫的基本守夜,冥帝大人不能诱导我犯错吧!” 见司比翊的脸色越来越黑,阴不离又无赖似的打哈哈,“我只能这么说,这个人跟你很近又很远,既熟悉又陌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哼。” 司比翊哼哼着准备回头。 “接着!” 阴不离在后面丢过来一个东西,司比翊瞬间反手相接,指掌接触间,仿佛是一个小瓷瓶。 049他的霸道与善变 “记着,今晚上什么事都没有,你也不要试图去打听什么,你该知道的,你在这片大陆上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司比翊没有回头,只是鼻间那声冷哼吹的比谁都响。 远处的黑影,瞬间消失。 等司比翊回到客舍的时候,慕涟之已经睡着了。 不过她真的没在床上,而是趴在桌上睡得。 司比翊皱皱眉,暗想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竟然会被她如此的嫌弃。 想着慕涟之的伤是在腿上,司比翊的心里打起了小鼓,孤男寡女,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想涂药就涂啊,二舅舅在犹豫什么?” 司比翊回头,见敖执睡意朦胧的站在门口。 “怎么醒了?”司比翊的语气很轻很轻。 敖执抱着枕头走了进来,“从刚才二舅舅和丑八怪吵架的时候我就醒了。” 丑八怪……司比翊斜了慕涟之一眼,心里瞬间明白了,“嘘……我们没吵架,执儿去睡吧。” 敖执偏着头看了慕涟之一眼,然后故意压低嗓音说道:“如果二舅舅觉得不好意思,不如让执儿替丑八怪涂药吧,姗娘娘说了,执儿跟丑八怪不算孤男寡女。” 这个小鬼……他能听得见心里话? 司比翊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复杂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敖执小鬼头,突然觉得这张俊秀的脸长大后,或许会长成祸国殃民的颜种也说不定。 “二舅舅?” “额……不用执儿了,二舅舅跟二舅妈在一起也不算孤男寡女。” 啪—— 敖执被司比翊无情的关在了门外。 …… 第二天一早,慕涟之醒来腰酸背痛。 桌前摆着一个小瓷瓶,再看看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半。 房间里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慕涟之握着瓷瓶出神,正准备出去寻找司比翊的影子,便看到璟涟漪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 “老大,快躲起来,快!” “发生什么事了?”慕涟之还来不及问明白,就见画弥带着一群学院护卫队闯进了客舍。 慕涟之把璟涟漪护到身后,“画弥,你带这么多人来,到底什么意思?” “哼,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画弥冷哼,邪笑着指挥护卫队。 “我看你们谁敢动!” 一声怒喝,竟然是出自慕涟之之口,那冷冽的目光,硬生生的将那些护卫队逼了回去。 画弥大惊,“你们!你们这群饭桶,她算什么东西,她让你们退你们就退啊!” “那你算什么东西?”慕涟之把璟涟漪拉了出来,两个人大大方方的站在画弥面前。 “我,我爹是最好的炼妖师,你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金印守护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本小姐大呼小叫?” 慕涟之闻言淡淡一笑,“拼爹我自然拼不过你,但是,连小皇子都要叫我一声舅妈,那你是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众护卫队哗然,有的已然有了退缩之相。 只有画弥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慕涟之,有本事别靠男人,本小姐此来的目的,便是要亲自将你缉拿归案!”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捉我。” “装傻倒是一流,要不是你破坏了测试楼的结界,那些妖物还好好的被关在里面,依我看,你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将测试楼的妖物放跑!” 测试楼的妖,跑了? 慕涟之蹙眉,她破坏结界已经过去很多时日了,况且看金流云的状态也不像心里有事的样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呢? “那你凭什么就一定认为是我把它们放跑的呢!” 画弥道:“我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就只有你不但不跟我们住一起,而且,还动机不纯!” “画弥你不要血口喷人,况且画翁老先生跟金先生他们还未开口,凭你的猜测,那整座学院的学生都有嫌疑了!” “哈哈哈……慕涟之,你真是傻得可爱啊,你果真认为我是我太爷爷的孙女,整个学院的人都会听我的?” 慕涟之凝眉。 风尘仆仆,慕涟之等人来到主事楼,发现所有学生都在门口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是忧虑。 画翁老坐在上座,右面分别是金流云,修斯,左面是斗气阁主蓝夕,耐力阁主水浅,防御阁主琳琅。 慕涟之刚一入内,就见画翁老的手间幻出结界,顺带着璟涟漪把她们关了进去。 “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慕涟之知道挣扎无济于事,只是把璟涟漪紧紧的搂在怀里。 “慕同学……”金流云有点坐不住,其他几位阁主的脸上并未出现什么大的表情变动。 画翁老道:“慕涟之,为了我们整个学院学生的安全考虑,待会我问你问题,你若不老实回答,这个结界便会缩一层,你听明白了吗?” “先生有什么疑惑问便是,只不过涟漪她实属无辜,您若是不把她放出来,就不要怪我不说实话。” 慕涟之拍了拍璟涟漪的肩膀,算是安慰。 这时候,璟少隽突然冲进大堂为璟涟漪求情,却被画翁老一扇掌风打退。 “哼,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你可以不好好回答问题,大不了鱼死网破,牺牲两人保全所有,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慕涟之心一沉,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竟然如此狠心,宁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看着已经吓到面色苍白的璟涟漪,慕涟之只能妥协。 画翁老满意的笑道:“很好,第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破坏测试楼的结界?” “因为不小心闯了进去,所以迫不得已才破了结界。” 突然,结界缩了一圈,里面的空间变的小了一点。 慕涟之心有余悸,她没想到,说谎的话这结界真的会缩小。 画翁老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慕涟之都是老实本分的回答,可这结界却是一缩再缩,直到贴到了两人的身上。 “我再问你,你为何要把妖物全放出去。” “我没放……” 结界已经完全紧贴,里面的空气逐渐变得稀少。 “老大,涟漪这次恐怕要活不下去了……” 慕涟之一面安慰璟涟漪,一面努力的想对策。 这结界分明有问题,不管她回答的是对是错,总是在不停的一缩再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画翁老先生,您这是在屈打成招吗?” 门口处突然响起了司比翊的声音,让慕涟之心里燃起了丝丝希望。 璟少隽率先跑进来查看璟涟漪的状况,看到被慕涟之保护的很好,璟少隽看向她的眼神都软了几分。 050他的霸道与善变 司比翊领着敖执走上大堂,脸上非常明显的不悦。 碍于敖执的面子,所有人不得不起身行礼,可敖执把注意力一直放在璟涟漪的身上,那句平身喊的是心不在焉。 画翁老平静道:“司二爷,虽然慕涟之是你的夫人,但她也是我们学院的学生,这毕竟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你看……” “皇家学院果然有藐视一切的本领,再怎么说我也是代表的帝宫,更何况慕涟之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怎么我那里连个风声都没听到,这里就俨然成了这幅模样?” 司比翊有些生气,若是璟少隽不去找他,恐怕她死了他都不知道这里的消息。 果然应了慕涟之的话,学院里到处藏着秘密,那自己被迫与独孤引月研究药材,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他愤愤的攥紧了拳头,阴不离! “二弟!”司峻崇突然进来,小声的制止,“二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公然顶撞国师和众位先生,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司峻崇的话虽轻,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个在座之人的耳朵里,司峻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瞬间高了一个档次。 司比翊却并不理会,向结界方向扫了一眼说道:“大哥还是顾好自己吧,万一做了什么看不顺眼的事,再让人屈打成招就不好了。” 司峻崇的脸上瞬间尴尬不已。 幸亏有金流云出来打圆场,“二爷,其实我们并没有对慕同学做什么。” “哼,难道金先生与我夫人相处的那几日,不足以看出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吗?今日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这件事轻易平息。” 金流云语塞,退回了座上。 画翁老的眼神在与司比翊相对的瞬间弱了下去,挥手把结界消除。 慕涟之和璟涟漪得到了放松。 她向司比翊投过去一个道谢的眼神,转而对画翁老说道:“先生,通过您刚才的问题,学生大概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不管那几只妖是谁放的,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把它们缉拿归案吗?” 画翁老的脸色一变,又瞬间恢复。 司比翊含着笑意微微点头。 “还有……”慕涟之刚要把结界的问题讲出来,便看到司比翊向她投来的眼色。 “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便是。”画翁老说道。 慕涟之的目光望向画翁老,“没什么……辩解一万句也没有立即行动来的实在,学生知道我没有不在场的证据,那请先生准许,给学生三天时间,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司比翊脸上的赞许更甚。 诸位阁主的脸上开始有了变化,都有意无意的朝慕涟之扫一眼。 画翁老沉思了很久,才道:“好,你既坚持,我就给你三天时间。” 慕涟之是憋着一口气跑回客舍的。 司比翊领着敖执,敖执领着璟涟漪,璟涟漪领着璟少隽,也回了客舍。 本不大的地方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哐啷……金属物落地。 “凭什么就是我放的,我连个屁都不知道,怎么就认定是我了……” 司比翊等人还未进门,便听到了慕涟之的动静。 敖执突然道:“昨天晚上她就是这样嚷嚷的。” 司比翊沉吟,却突然疑惑,昨夜的慕涟之口中的屁,说的是谁? 等所有人进了门,她才住了嘴。 “怎么办,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或许从根源入手更能解决问题。” “去现场勘测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所以我们要齐心协力。” “嗯……” 突然的,五个人临时结了盟。 司比翊一直冷着脸,敖执很有眼力劲儿的把所有人清了出去。 当然,慕涟之还在。 “我今天做的决定,没什么错吧。”慕涟之仿佛一下子泄了气,再没刚才的士气。 “嗯……” “那结界肯定有问题,我觉得画翁老是故意针对我的。” “嗯……” “你会帮我断案的,对吧?” “嗯……” 慕涟之不再问,司比翊抬起头,看到慕涟之眯的狭长的眼睛。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司比翊没有否认,“听了。” “你会帮我断案?” “当然。” 慕涟之有些讶异,“为什么?” 司比翊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道:“证明了你的清白,那对我也是有好处的。” “……” 慕涟之很想把他的嘴巴堵住。 这时候,司比翊站了起来。 “你去哪?”慕涟之也跟着站起来。 “休息。” “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慕涟之双手叉腰。 “我不介意你跟我一起休息的。” “我很介意好吗……” …… 夜色正浓。 慕涟之被司比翊拖到测试楼,才知道他白天休息的用意。 但画翁老早已命人封锁了现场。 楼门紧锁,密不透风。 “如果能进去看一眼是最好,说不定可以看出某些线索。”司比翊背着手站在门前。 “钥匙……会不会在画翁老身上?”慕涟之问道。 “画翁老日理万机,不至于会为了这件小事日夜坚守。” “你也觉得奇怪?” “呵,妖是用来炼丹的,慕云慕霆还有独孤引月,你从来的那日起,见过他们几次?” 慕涟之算了算,说道:“就见过独孤先生两次而已,至于我大姐跟二哥,从没见过。” 司比翊笑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能擅自离岗,因为活妖一旦跑出来,就有可能会使整个大陆生灵涂炭。” “你的意思是说,测试楼的妖物,只是摆设?那些提供炼丹的妖,另有专门的地方?” 司比翊垂眸看了她一眼,“不错,还是很聪明的。” 慕涟之不服气的直哼哼。 “钥匙有可能在金流云身上。” “如果在金先生身上,那就好办了!”慕涟之的语气变的轻快起来。 司比翊突然的冷声道:“哦?你跟他很熟?” 慕涟之回道:“我跟他不熟,跟他的锁头很熟。” 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勘测能力,慕涟之很轻易的找到了金流云的住所。 破锁进屋,轻的像一片羽毛,手掌略过每件障碍物,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 慕涟之得手,轻飘飘的离开。 回到测试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当她扬起手中的钥匙朝司比翊炫耀时,脸上绽出的烂漫笑脸让他片刻失神。 “你说的没错,钥匙果然在金先生身上。” 司比翊挑眉,“你从他身上找到的,用的哪只手?” 051他的霸道与善变 慕涟之扁着嘴摇摇头,“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不会挑重点听……” 身边空旷旷,司比翊在她碎碎念的时候,自己开门进去了。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从楼下到楼上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没想到这半死不活的妖也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司比翊的手掌轻轻掠过一处痕印。 “你要是看不清的话,我可以点灯的……但容易被发现。”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看不清呢?”司比翊斜了斜眼问道。 慕涟之侧目,“你不是痨病缠身么?” 司比翊哼的很响,却没回答慕涟之的话。 这让慕涟之很没面子。 “你被画翁老困住的时候,金流云有没有帮忙?” 司比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墙壁上,像是自言自语,却是问向慕涟之。 “金先生为什么要帮我?” “难道因为你是他的学生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么?” “他的学生多了去了,再说我也不止金先生这一个先生。” “那他有没有什么表情?” “当时的局势那么严峻,我怎么可能去关心金先生有什么表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涟之盯着司比翊的一头墨发。 司比翊将嘴角的一抹弧度落下,接着说道:“我在帮你断案啊,不然还能问什么。” “恐怕你不止是为了这个吧!”慕涟之一副我很清楚的表情,“你肯定是害怕我给你戴绿帽子,有辱你这个小二爷的名号,我说的对吗?” 司比翊挑眉,“你没机会给我戴绿帽子,因为我从不戴帽子。” “……” 司比翊突然停下了本就很慢的步子。 慕涟之突然兴奋,“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司比翊点点头,“嗯……该睡觉了。” “……” —— 日上三竿。 司比翊去找阴不离的时候,他正悠闲的摆弄着药材。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阴不离禁声道:“配药的时候不可分心” “阴不离,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接着便听到哗啦一声,阴不离怀中抱着的半篓金银花被司比翊一个侧踢瞬间撒向天空。 阴不离干脆利落的旋身,一手端着药篓把药材一一接了下来。 地面连点花须都不曾遗落。 “司比翊,你知不知道粒粒皆辛苦!” 阴不离瞪着一双蓝眼睛,终于看了司比翊一眼。 只不过司家二爷那张脸臭的可以蚊虫不进。 “你的魔教宫是没有生意可做了吗?让你这个大宫主有如此大的闲情逸致来这个鬼地方……晒药?” “不,我来这里恰巧正是为了生意而来,否则本宫主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阴不离依旧笑着。 “为了谁?别告诉我是因为慕涟之。” “放心,我的雇主另有其人,不过,顺带着帮助那小丫头也是不错,可以免费帮你一次。” “不必了!” 司比翊丢了一个眼神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折回,“她什么时候学炼丹?” “炼丹?她最基本的还没学,不可能直接炼丹的。” “修法斗气对她没什么用,直接学武器不行么?” 独孤引月想了想说道:“这个倒是可以,不过……” “谢谢。” 司比翊这次走的很干脆,没有回头。 阴不离将手中的药篓放下,笑着摇摇头,“啧啧啧,到处吃飞醋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司比翊前脚刚走,金流云后脚就跨了进来。 阴不离耳朵动了动,似乎并没有听见门外有什么吵嘴或者打斗的动静。 “独孤先生!” “金先生为何而来啊?” 金流云一揖,“独孤先生,我来找慕先生,她在吗?” “小慕云?”阴不离俊眸一眯,“原来金先生为佳人而来,但来的是不是有点频繁了?” “这……我是有事要商量,独孤先生你看……”金流云搔搔头皮,有些不好意思。 阴不离哈哈一笑,“开玩笑也当真了,她就在后面。” 金流云的脸色恢复了过来。 “对了,慕家小丫头还没有正式的武器,先让她去修斯先生那里挑一把,再回来跟金先生学习如何?” 阴不离的语气里不带任何商量的意思,亦或是他从来不会跟人商量。 金流云脚步顿了顿,回应一声算是应承。 待身后没了动静,阴不离才满意的拍拍胳膊捏捏腿,“没想到这俱身体还挺有权威。” “你为了修改所有人对真正的独孤引月的记忆,没少下功夫吧!”门口处响起了司比翊的声音。 阴不离抬头一看,却见本该走了的司比翊又反了回来。 “这又如何……你还有何事?”阴不离咧咧嘴角。 司比翊说道:“测试楼的妖消失的莫名其妙,昨夜我去探查的时候,发现那些痕印都是很久以前的,说明那些妖是突然失踪的。” “突然失踪?你怎么不说它们根本就没失踪?”阴不离向后看了一眼,“金流云最近来炼妖阁很频繁。” “跟他没关系,我猜测这些都是画翁老一手策划。” 阴不离侧目,“你如何确定不是金流云?他可是众先生之中能力最强,跟画翁老最近的一个。” 司比翊想到慕涟之对他说的话,异常坚定的说道:“我确定,不过还是麻烦你帮我留意。” 阴不离点头,“我很乐意。” —— 慕涟之来到修法阁的时候,才被告知自己被改了课程。 这正中璟涟漪的下怀,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来到武器阁。 慕涟之没想到司比翊也在。 修斯先生白胡子一甩,非常大气的说道:“老身看小二爷的面子,二夫人随便挑。” 二夫人…… 慕涟之抽抽嘴角,这个修斯先生可真是……很棒棒啊! 司比翊看到慕涟之的表情一直笑而不语。 璟涟漪跟在他们身后,走一步没一步的跟着乱逛。 修斯在玄铁长剑旁停住,“这把玄铁剑曾经跟着我披荆斩棘砍过八八六百四十只妖,很有意义!” 有人回道:“有点血腥。” “这条拴天链是我亲自从玉衡山顶摘下来,威力无穷!” “有点沉重。” “这跟九龙鞭可以一甩踏平河山,鞭中老大!” “有点暴力。” 052他的霸道与善变 修斯脸上的尬意异常明显,“这柄……” “先停一下!”慕涟之忍不住喊停,“司比翊,是我在选武器,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司比翊不要脸的回道:“我是为了你好。” “你怎么知道它们适不适合我,就替我随意否决?我看那拴天链啥的都挺好!” “玄铁剑千金重,九把玄铁剑才抵一条拴天链,你确定拿的动?” “你……” 眼看就要吵起来,修斯赶紧劝和道:“二爷,二夫人消消气,我也觉得那些东西不太适合女孩子。” 慕涟之犹如劈了一记惊雷,表情变的抑郁不已:那你还介绍…… 最终,还是以没选到武器而告终。 修斯敌不过慕涟之幽怨的目光,找借口领着璟涟漪单练去了。 这时候,璟少隽急匆匆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额,涟漪在里面吗?”他的气息很喘。 慕涟之点点头,“怎么了?” 璟少隽向里张望了一眼,又蹙着眉头低下头,嘴唇抿的紧紧的。 “你怎么了?”慕涟之觉得有点不对劲。 从结界事件开始,璟少隽便对慕涟之改变了些看法,至少少了一些隔阂。 他张了张嘴,又向旁边的司比翊看了一眼。 司比翊只是淡淡的垂眸,转身走开。 “慕小姐……” “如果可以,你叫我涟之就行。” “好,涟之。”璟少隽语气湍急,“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慕涟之的手里,是一个小瓷瓶。 “这是……” “这是药,是给涟漪上的,我实话告诉你吧,测试楼的那些妖,有可能跟涟漪有关系。” 慕涟之皱眉,“怎么可能会跟涟漪有关系?她只是个小孩子……” “她不是小孩子,我们是龙凤胎,她之所以长不大,是因为从小生了一场怪病,我们全家为了保住涟漪,迫于无奈,只得……去魔域森林。” “你们跟魔族交换了条件?” “对,代价就是她只能长到十岁。” 慕涟之隐隐的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那救命药是什么?” “食妖。”璟少隽语气凝重,“并且每到月圆之夜,涟漪还会变的十分可怖,以至于我习惯她的状态,都用了十几年。” 慕涟之突然想到她刚来学院的夜晚,从树林里看到的“怪物”。 怪不得那怪物在看到自己后,会突然出现涟漪的身影,难道她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吗? 但,慕涟之突然疑惑,这璟少隽一向视画弥为中心,怎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个?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 璟少隽真诚的说道:“从那天你保护涟漪的时候,我就觉得,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 “可画弥的能力比我大,你有困难她或许能比我解决的更好。” “……原因很多吧,我怀疑……” 慕涟之问,“你怀疑?” “画翁老先生已经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不然她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涟漪也关在里面?” 画翁老之所以会把涟漪关在里面,完全是因为针对她。 慕涟之这样想着,对于璟少隽跟自己吐露的心事,突然有点不忍心拆穿的冲动。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慕涟之说道:“涟漪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我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的。” 璟少隽连连道谢,慕涟之在他心里的位置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外面的司比翊,一脸的高深莫测,他深深疑惑,龙族会屏蔽掉他的能力,那为何不屏蔽的彻底一点,不然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他帮是不帮? 三日之约已经过去了一日。 两种不同的情报在慕涟之的心里打成了结。 如果画翁老不是在针对她,那就是在针对璟涟漪。 可是,画翁老这是为什么呢? 种种疑问缠绕在慕涟之脑海,连什么时候自己走到了客舍都未曾发觉。 “小皇子,我会学猪叫!”“我我我,我会鲤鱼打挺!”“还有我……” 客舍门口有一方空台,敖执正鼓着脸坐在上面,有模有样的指挥着一个接一个的侍卫。 “你学的猴子很像,可惜长得很丑,下一个!” 敖执胳膊一挥,那侍卫很自觉退到了一边。 慕涟之倚在墙边看着这一切,到第七八九个侍卫从自己脚边跑过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他在做什么?”慕涟之随便拉住一个侍卫问道。 “回二夫人,小皇子问我们会什么技能,选中的会有奖励。” “谁让你们这么叫我的?二夫人!”慕涟之很生气,二这个字,不是很好。 “是……是小皇子吩咐的,我们也没办法……” 敖执还在一脸大人气的审视,慕涟之笑着走到他身后,并朝底下的侍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敖执丝毫没有注意到慕涟之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怎么让你们表演个东西就这么难呢?” “要表演什么东西啊?” “就是会让涟漪妹妹开心的东西啊……”敖执捏着下巴自言自语。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劲,马上抬头,“原来是你啊!” “我怎么了?你看起来很失望啊!” “我又不是二舅舅,我高兴什么?” 嗯?小鬼头说话什么意思? 慕涟之蹙眉眨眨眼。 “不过我二舅舅说了,睡在一起不一定是因为爱的……” 底下的侍卫有的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 “尤其是和你这样的……啊!疼!” 敖执正摇着头碎碎念,慕涟之的夺命拧耳手便伸向了他的脸侧,在侍卫掩饰不住的吃惊中,将敖执提了起来。 “你这个小鬼,一天到晚的说我是丑八怪,我是有多不受你待见,啊?!” 053他的霸道与善变 慕涟之看着敖执龇牙咧嘴看了好久。 倏地,她拧耳朵的手慢慢的松了力度。 慕涟之给侍卫们递了一个眼神,他们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唉,小鬼,我很同情你啊!” 敖执从慕涟之手里挣脱出来,“你能安什么好心!” 慕涟之装模作样的撇了撇嘴,“你心爱的涟漪妹妹就要走了。” “她为什么要走?” “不清楚。” “……” 慕涟之看着敖执越来越闪亮的眸子一阵欣喜,“涟漪有病。” “……你才有病!” “额,我是说她有梦游症,需要治疗,才能继续在学院上学。” 敖执紧张的神情松了一点,“有病那就治嘛。” “可你会很久见不到她。” “有多久?” “短则三五天,长则三五年。” “……” 慕涟之接着说道:“但如果可以让她在学院治疗的话,你不仅可以随时见到她,而且隔三差五的慰问,或许还能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 “那我现在就去找画老头!” 敖执马上便要冲过去,被慕涟之一把按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涟漪是个女孩子,况且这件事就我们几个知道,你跟画翁老先生一说,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涟漪肯定会记恨你的!” “那我怎么办?”敖执小小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慕涟之看得出来他很是担心。 慕涟之搔搔鼻头,“你可以先去慰问一下小涟漪,但切记万万不可提及此事,因为……女孩子面儿薄。” 敖执又从座椅上跳下来,跑了几步又返回来问道:“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慕涟之竖起三根手指,“我要是骗你,就让我慕涟之这辈子梦想永远不成真!” 他看着敖执渐渐缩小的背影,逐渐沉了一口气。 “你这么做,不会觉得对不起璟少隽吗?” 司比翊背着手从客舍走了出来。 “你偷听我们说话?” “你们也没偷偷的说。”司比翊淡淡的说道。 慕涟之道:“让敖执出面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成了固然好,可万一失败了呢?” “放心,我不会让它失败的,敖执守信用,况且涟漪是要跟修斯先生去玉衡山单练没错啊!”慕涟之故作欢快的说道。 有了心里的小计划,慕涟之对于测试楼丢妖一事不再那么热衷,这态度却让司比翊看了出来。 “我不会让你的计划顺利实行的。”司比翊说道。 慕涟之别眼看向他,“那我们就比试一下,看谁的动作更快!” 这个时候的璟涟漪并没在武器阁,敖执在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辗转来到了寝室楼。 小皇子驾到恭迎还来不及,自然没人敢阻拦。 璟涟漪正在收拾行李,敖执瞬间觉得慕涟之说的都是对的。 “涟漪妹妹,你真的要走吗?” “嗯,小执儿,我必须要走了,不然在没办法继续留在学院。” 璟涟漪在敖执面前就像个大人一样,会正儿八经的讲话。 敖执这下沉不住气了,“在学院没办法治……不,在学院没法完成这件事吗?” 璟涟漪停下手里的活,“学院没那么好的条件,再说了,玉衡山有山有水,还有专业的地方供我所用,是个很好的选择啊!” 玉衡山有山有水但没有我啊…… 敖执握紧了小拳头,“我去找画翁老,他肯定不会让你走的!万一你这次一走永远回不来了怎么办!呸呸呸,我不该这样咒你的。” 璟涟漪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道:“我这次去只不过是……”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敖执顶着一张圆圆润润的小胖脸说道:“涟漪妹妹,我不会让你受这种苦的,要受也要我陪在你身边。”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去玉衡山?” “……”敖执突然想到,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是,他走了二舅舅怎么办呢? 于是敖执陷入了极长的遐想—— 他走了,二舅舅肯定要走,丑八怪会被二舅舅强势带走。 哪里都有丑八怪,还是学院比较好点,至少不用长途跋涉。 最后,敖执点了点头,“涟漪妹妹放心,这件事包我身上了!” 敖执拍了拍小胸脯,转身跑了出去。 “涟漪,这臭小子来干什么?” 修斯挑了一个很好的时间从外面走了进来。 璟涟漪也是很疑惑,“他一来便说不让我走,我只是去玉衡山修炼武器而已嘛!” 修斯轻咳一声,“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 璟少隽从男寝跑来女寝,他总是在别人说话的空当突然插进来。 “修斯先生,虽然我不是火性属系,但我也总归是要选择武器的,您看这次去玉衡山,可不可以我也一起跟着去?” 修斯上下扫了他一眼,“这怎么可以,我们此次前去是帮助涟漪炼化武器的,到时候独门绝学被你学了去,我靠什么吃饭?” “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留下来好好保护老大!”璟涟漪永远都在不停的吃吃吃…… 璟少隽苦笑,“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你们。” 算一算,十五的月圆之夜已过去,初一快到了。 他习惯性的放心不下璟涟漪,也担心修斯老头被她的样子吓到。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空我给你留件好点的武器,这样总行了吧?” 修斯爽快的笑了几声,璟涟漪跟着他去了武器阁。 “上辈子你究竟欠了多少债,这辈子才会如此的艰难。” 璟少隽喉间涌上一股莫名的苦涩,他知道,人在坚决不想接受某件事的时候,会选择性的把它遗忘。 —— 璟少隽从寝室楼出来,回到了不曾落过几次脚的斗气阁。 画弥正练了一套法绝下来,眼里精锐的光还没来得及消退下去。 她看到璟少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即刻凑上前来问了句,“璟少隽,你掉魂儿了?” 即使璟少隽再喜欢画弥,可面对他自认为画翁老的逼迫,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平淡的回答,引起了画弥大大的不满,“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个态度?你脑子被驴踢了?” “画弥妹妹,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璟少隽察觉画弥语气的变化,连忙摆摆手。 “哼!”画弥双手叉腰,“我猜你肯定是刚从慕涟之那里回来!” 054他的霸道与善变 “你……如何得知?”璟少隽的心跳慢了一拍。 “慕涟之那个扫把星,自己跟妖物同流合污,还顺带着璟涟漪一起受罪,幸亏司哥哥去的早,不然她们就化为一滩水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慕涟之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至于小涟漪,那就要怪她时运不济,站错了队。” 璟少隽有些不可置信,“涟漪是我妹妹,画弥妹妹当着我的面说的这样轻松,你觉得这样对吗?” 画弥仰头道:“我知道当着你的面说这个不好,但在这个大陆上,连陛下都要看我太爷爷三分薄面,又有谁敢对我不服?” 璟少隽攥紧拳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面前的画弥。 他只记得她是大陆第一美人,却自动忽略了她的蛇蝎心肠。 “璟少隽,你拿我斗气阁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斗气阁主蓝夕从院子外面进来,一抬眼便看到剑拔弩张的璟少隽。 “蓝先生,我去看了看涟漪。”璟少隽作揖。 蓝夕容貌美丽端庄,年纪却比他们大了十几岁,但心还是跟小孩子一样,是最不像先生的一个。 “嗯,看好了就回来上课。”蓝夕边说边往里走。 “蓝先生!”画弥把她叫住,“那个慕涟之从来没上过课,先生准备怎样惩罚她?” 璟少隽抿唇看了画弥一眼,心情无以复加。 蓝夕停下脚步,略有思考之后说道:“为什么要罚?她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三系同修的人才,我求之而不得呢!” 画弥:“……” 更让她没面子的是璟少隽也没安慰几句就离开了。 “璟少隽我告诉你,你以后出了事千万别来求我,求我我也不帮你……” 夜晚,双双回到客舍。 慕涟之一贯的不与司比翊同床,司比翊这次竟也没有反驳。 一个床上,一个地下,深夜之中,有了一次交谈。 “明天是最后一天,你想没想好怎么跟他们交代?” 慕涟之摊摊手,“实话实说。” “打算用璟涟漪的事情搪塞过去?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司比翊的眼睛在黑夜里闪亮亮的。 “我哪有什么风格,人总是要自私一点的,否则这个世界上就没人会在乎你了。”慕涟之突然想到了白虎。 “把你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种幸福来的肮脏。” 慕涟之翻了个身,“或许这才是我的真实面吧……” 呼吸渐渐匀称,她再没回答他的话,也没有了下文。 过了许久,司比翊才突然开口,“我相信测试楼的妖不是你放的。” 慕涟之不予回应,司比翊的声音也逐渐轻了一点,“若是画翁老执意刁难,你提一下金流云也无可厚非。” “为什么你总是对金先生有这么大的意见?”慕涟之一直睁着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 良久,听到黑夜中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便是司比翊翻身的动静,“不早了,睡吧。” —— 有约定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学生全部站在堂外,每个人的脸上都用没有表情代替,耳朵却伸的很长。 慕涟之站在堂中,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心中更多的是忐忑。 堂中的座位依旧是那些,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阴不离,少了一个修斯。 今天是修斯带着璟涟漪出发的日子,并排坐着的敖执和司比翊各怀心事一语不发。 “慕涟之,三日时间已到,你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画翁老用拐杖拄拄地面问道。 “若是人为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不过我认为,现在可能会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说。” 慕涟之递给敖执一个眼色,敖执立即领会。 “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重要!”画翁老显然有些不悦,更多的是不耐。 敖执将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一直被司比翊紧紧的攥在手心。 “画爷爷,是执儿有事要说。”敖执挣脱掉司比翊的手,跑到了堂中。 画翁老神情微顿,语气缓和了不少,“小皇子但说无妨。” “我不想让璟涟漪走,画爷爷能不能应允?” 璟少隽一听到璟涟漪的名字,脸色变的复杂起来。 “这……您能说说是为什么吗?”画翁老问道。 “因为我不想她去那种地方受苦!” 画翁老笑呵呵的说道,“身为修炼之人,怎能不受点苦呢?” 敖执道:“万一走了回不来可怎么办?至少留在学院可以随时待在我身边。” 画翁老不解的道:“有修斯先生在身边,她不可能有什么事的,小皇子。” “那万一涟漪的病发作,不备中把修斯伤到可怎么办?修斯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怎么保护涟漪?” 慕涟之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却感受到了璟少隽传来的目光。 璟少隽听着敖执一口一个发病,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上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来找去,竟然找了慕涟之这么个不守信用的人! 大堂里除了司比翊,其他人都怪异的看着敖执,画翁老也是越来越不解,“小皇子您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璟涟漪会发病?” “涟漪会在夜间走来走去,我说的没错吧!”敖执看向慕涟之。 慕涟之点点头,“没错,我可以作证,我曾经亲眼见到过涟漪在树林里四处游荡。” 所有的希冀都在这一瞬间破碎,璟少隽眼里蓦然噙上了几许泪光,自己替妹妹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这么被人说了出来, “慕涟之!”璟少隽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 所有人回头望去,慕涟之的表情尤为凝重,只见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甩出一面结界,把璟少隽挡在了外面。 画弥上来告破,竟发现无法撼动。 “你这是做什么?”画翁老问道。 “画翁老先生,小皇子说的事就是我口中更为重要的事,难道您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画翁老道:“小皇子的事当然重要,只是我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涟之缓缓道:“璟涟漪从小便有一种怪病,会在不受自己精神支配的情况下四处游走,次日醒来自己并没有一点记忆,这就是梦游症。” 055他的霸道与善变 “梦游症……” 大堂开始窃窃私语。 司比翊稍微抬了抬眼,看到慕涟之坚定无比的目光,心里突然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 “这种病症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重大的影响,但会让患者在无形中做出某种不自觉的动作,比如吃东西,搬东西,拿东西,或者,偷东西。” 慕涟之又补充道:“前几天总是有人抱怨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正在发病期间的涟漪。” 画翁老的眉毛挡住了一半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测试楼的妖,有可能是璟涟漪偷走的?” “二舅妈?”敖执睁着闪亮亮的眸子看向慕涟之。 慕涟之冲他一笑,说道:“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璟涟漪跟丢妖这件事有任何关系,只是希望画翁老能够出面把涟漪的病治好,那也算是功德无量。” “慕涟之……”司比翊咬着牙低声喝到。 画翁老道:“给璟涟漪治病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我让你给我的交代,你还未曾提及。” “慕涟之你给我闭嘴。” 司比翊赶在慕涟之前面开口,“先生,虽然三天时间很短,但我们确实掌握了不少的信息,这足以证明此事跟……” “是我做的!”慕涟之抬头,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测试楼的妖,是我放走的。” “慕涟之!”司比翊愠怒。 大堂开始逐渐响起劝说的声音,很显然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丢妖一事太过蹊跷。 “慕同学有难言之隐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千万不要藏在心里。”蓝夕本就对慕涟之欣赏有加,这次更是代表所有先生劝了一句。 “谢谢先生的好意,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就是了。”慕涟之。 “好!”画翁老似乎有点急不可耐,“早知这样,当初何必浪费三天时间,既然你肯承认,那我也就减少对你的惩罚,从今日起,你去炼妖塔思过三月,任何人不许求情!” —— 慕涟之被人带走,司比翊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所有人都走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阴不离低头用扇柄敲着手掌。 司比翊紧紧的盯着地面,“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你们魔的信用哪儿去了!” 阴不离左右扫了一眼,无奈的说道:“这正是我作为魔的……”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司比翊愤怒转身,“阴不离,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让我失望。” “你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缺点?为什么不想想这是不是她故意不让你说的!” 阴不离的声音听不出温怒,却成功的让司比翊的脚步顿了一顿。 司比翊侧目,“我不管为了什么,有我在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 “你现在怎么有点感情用事了。” “我只是想尽快解开妖灵录而已,别想太多。” 司比翊渐行渐远,阴不离的眼神突然变的阴测测,“这么快就失效了?说好交换一千年的。” —— 慕涟之巧妙的为璟涟漪争取了治疗的机会,却是不得已才将璟少隽拦在了堂外。 结界是完全封闭的,璟少隽他们听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画弥好不容易找到了出气的缺口,自然不能放过撺掇璟少隽的机会。 他们来到地牢的时候,司比翊早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司哥哥!” 画弥一看到司比翊就全然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璟少隽一脸怒气冲冲,但在看到司比翊的时候,顿时杀气全无。 可见司家在大陆的地位是如此的高。 司比翊率先对画弥说道:“画弥妹妹,你先去那边的树下等我,办完事我有要事相告。” “真的吗?我去等着司哥哥!”画弥又惊又喜,把璟少隽丢在了原地。 “司二爷,慕涟之是不是在里面?让我进去,我有事要问她。”璟少隽的情绪很不好。 “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司比翊阻拦。 “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还望司二爷放行,我只是想问个清楚而已,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 “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我夫人属于后来居上,一旦动起手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自然是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你……” 司比翊安慰道:“你别着急,你无非就是想问清楚令妹的事情。” 璟少隽双目一瞪,“她居然转头就跟你说了?果然是不守信用的人!” “你们谈话想要瞒过我的耳朵,实属难了点。”司比翊平静的说道。 璟少隽一听瞬间萎靡了下来。 “我夫人只是投机取巧的给令妹争取了一个治疗的机会而已,并没有透露任何对令妹不利的消息,另外,令妹还有执儿护着,谁敢动她?” 璟少隽顿时感觉很是歉疚,“我以为……” “我夫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你们一路走来,还不了解吗?”司比翊笑笑。 “二爷,我知道了,你帮我跟涟之说声抱歉。” 司比翊侧目,“涟之?她让你这么叫的?” 他也只是叫她慕涟之而已,别人居然叫的比他还亲切。 ……郁闷! “那我先去看看涟漪。”璟少隽识相的抱拳告辞。 司比翊轻轻一哼,转身进了地牢。 地牢没有鬼哭狼嚎,若没有那些小小的隔间,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专门避暑乘凉的地方。 慕涟之被关在一个小隔间里,环境还算干净。 “你来做什么。”慕涟之抬头看了司比翊一眼。 “我来看看这只嘴硬的鸭子。” “动物在动物园,地牢里只有野鬼。” “野鬼见到我只有逃跑的份,夫人若是害怕,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慕涟之偏过头,“那你还真是很棒棒哦!” “……” “若你是来问白天的事情,我奉劝你别费口舌了,因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慕涟之的态度异常坚决。 其实她也很后怕,幸亏只是去炼妖塔思过三个月的惩罚,若是要她粉身碎骨的抵债,那她怎么对的起白虎对她的嘱托。 司比翊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件事跟金流云脱不了干系,或许从他那里下手,会发现与众不同的线索。” 056他的霸道与善变 “司比翊,金先生到底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他并没得罪我。”司比翊说的坦然。 “那你为什么总是处处与他作对?今天要是我晚说一秒,你大概就要把替罪羊说出来了吧!”慕涟之突然嗤笑。 “到底谁才是替罪羊,你分不清楚吗?” 慕涟之道:“幸好只是惩罚而已,只要不让你牵扯金先生,我怎样都无所谓。” “金先生,你一口一个金先生叫的可真是亲切。”司比翊语气淡淡的。 慕涟之侧目,“你这个人真的很小心眼,并且从来不会听我把话说完。” 司比翊接着道:“好,这次我听着,你说。” “……不必了,说什么都没有用。”慕涟之突然失落。 她妄想司比翊会了解她,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两个人跳过了相知相守,直接从相识到成亲,到底是谁在利用谁? “我会救你出来的。” 慕涟之道:“司二爷还是顾好自己,除了那互相利用的一纸婚书,我们注定没有任何交集,司二爷是心怀大事之人,万不可为了我这小小女子断送了前程。” 司比翊的目光逐渐阴郁下来,“呵,慕小姐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堂堂司家公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不知天高地厚,告辞。” 慕涟之没有接司比翊的话,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走开。 慕涟之抱着双膝蹲在角落,心里渐渐衍生出一丝失落感。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他所捆绑,以至于他离开时那个凝重的眼神,那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 司比翊出了地牢,看到画弥还在树下等着。 想来想去,不打发也是不行。 “司哥哥你出来了!” 司比翊微微颔首,辗转来到画弥跟前。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画弥羞涩的扭着衣角。 司比翊垂眸沉思片刻,说道:“不好意思啊画弥,我忘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起聊天的!” 画弥向前几步伸手去挽司比翊的手臂,没想到司比翊却巧妙的退了一步,顺便拍了拍肩膀,“有虫子。” 画弥表情一僵,“司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并没有。” “那你为何对我这么冷淡?” “我对谁都一样。” 画弥的声音陡然降落,“你对慕涟之就不一样,你看她的眼神都是闪亮亮的。” 司比翊道:“那是因为她经常站在背光处。” “……我” “二舅舅!”敖执人未到声先闻,“二舅舅你怎么在这儿?” 司比翊眼睛真的一亮,“执儿来这里做什么?” 敖执旁若无人的说道:“涟漪妹妹不走了,我来感谢一下丑八怪。” “丑八怪?”画弥疑惑又开明道:“小皇子是说慕涟之么?哈哈哈……” “漂亮姐姐你也觉得丑八怪很讨厌对不对?”敖执偏着头问道。 画弥笑出了泪,“嗯嗯嗯,丑八怪是很讨厌啊,我们果真是一样的眼光!”她是为了那句漂亮姐姐才这么开心。 “是呢,不过我的眼光总是跟二舅舅相反,真让人头大。” “……”画弥脸上瞬间色彩斑斓。 敖执像是突然响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对司比翊说道:“听说有人找二舅舅,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二舅舅是否去一趟呢?” 司比翊的嘴角抽了几下,眼里满是笑意,拱手向画弥告辞。 敖执和画弥一直目送司比翊离开。 “小皇子,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呢?”画弥问道。 “你是有健忘症吗?” 有了刚才的闹剧,画弥开始变的小心翼翼,“什么……健忘症?” “我二舅妈说过,那些不听话的人都有健忘症。” “二……舅妈?”画弥抿了抿嘴唇。 敖执抬头望着他,眸子清澈透明,“小姐姐,我二舅妈不如你漂亮,不如你厉害,但我二舅舅就是喜欢,这个真没办法。” “我没……” “就这样,再见!” 敖执自顾自的说拜拜,撇下了一脸尬意的画弥。 —— 今天的学院似乎有些不一样,平时鼎沸的各处角落,今日竟寂静的蹊跷。 司比翊原以为是敖执故意给自己解围,谁知到了魇月台,才发现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辰帝与恬帝后的突然造访,使整个学院陷入了瘫痪状态。 “执儿跟着二舅舅有没有调皮啊?”恬帝后一面剥着橘子,一面问着。 敖执看到自己的母亲心情很是平静,“当然没有调皮了,请母后放心!” 她把剥好的橘子塞给敖执,却转头对着司比翊和司峻崇说道:“你们兄弟两个好些年不见了,正好利用在学院的这段时间叙叙旧。” “大姐放心便是。”司比翊颔首。 司峻崇倒是不乐意了,“姐,当初我就不该来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你跟爹说说,让我回去吧!” 恬帝后道:“爹爹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峻崇你也要理解爹爹的苦心,我们东城一旦搞这种特殊,很容易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可是……” “如果你确实不想呆在这里,我可以请求陛下,让陛下出面把你带回去,当然,翊儿也回去。” 司比翊抬头,“我为什么要走?” 敖执也抬头,“我也不走。” 恬帝后愣了片刻后说道:“花房山哪里比学院差?你们两个当初是为什么执意要来这里的?” 司峻崇哼哼,“一个是人家的夫人,另一个就不知道了。” 敖执回过头,“二舅舅,执儿不愿意跟大舅舅讲话。” 司比翊:不愿意你也不用说这么明显啊…… 司峻崇回道:“你这个小鬼,我还不想跟你讲话呢!” “好了好了……”恬帝后连忙劝和,“时候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 司比翊等人告退,敖执也跟着回了客舍。 “你们姐弟三人都聊了些什么?” 辰帝从后面揽住恬帝后的腰身。 “我们这个儿子啊,从小就对峻崇冷眉相对,也不知到底为了什么,倒是在翊儿面前比在我们面前还乖,唉!” 叹息一声,她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执儿不是讨厌峻崇,他是太喜欢比翊了。”辰帝的臂弯又紧了紧。 “陛下,”恬帝后把头埋进辰帝的胸膛,“臣妾当时自作主张准许执儿跟翊儿来这里,您会不会怪罪臣妾?” “你也是为了比翊好,想让他们做一双璧人。” 辰帝突然咳了几声。 “怕是近日舟车劳顿,陛下的身体虚弱了不少,我们进去吧。” 恬帝后拉起辰帝的手,身后挥洒了一地的月光。 —— 057他的霸道与善变 让画翁老没想到的是,敖泰居然也跟着来了。 “太子,这段时间的治疗应该很有效果的,怎么您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呢?”画翁老小心的问着。 敖泰将望向窗外的目光收回,“国师,今天在魇月台,全院所有的学生都到了吗?” 画翁老想了想,“对啊,太子是否在找什么人?” “嗯,我在找一个女孩子,我跟她有过一面之缘。”敖泰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听说她也来了这里,可我却没见到她。” “太子您无法与空气接触,常年生活在结界之中,如何与这位姑娘有过眼缘啊?”画翁老细细的问。 敖泰诚实的回道:“她曾经进去过玲珑殿,于是我们就遇见了。” 他并没有把慕涟之试图盗窃三转聚魂丹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画翁老说道:“这位女子的兴趣倒也奇特,总喜欢闯阁楼。” “国师,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听说她叫慕涟之。” 画翁老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暗道事情可能有点不妙。 但面上依旧笑着,外人看来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太子口中的姑娘,臣倒是有所耳闻,不如这样,明天臣去打听打听,太子您意下如何?” 敖泰“这样最好了,有劳国师。” 画翁老将敖泰安顿下,又把周围的结界加深了一层,在外人看来,只能瞧见桌面上燃着的一抹烛光。 夜深人不静,金流云被画翁老急招,皇家学院的上空仿佛都笼罩了一层阴云。 金流云刚迈过水墙,画翁老便直奔主题,“事情可能有点不妙。” “可是龙太子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金流云知道敖泰也跟着来了这里。 “倒不是太子的身体,而是他的思想。” “长老说的话,属下怎么听不懂?” 画翁老道:“慕家小女慕涟之,本是我为太子准备的食物,本来有机会可以把她关进炼妖塔,可突然冒出个璟涟漪和敖执,生生的把我的计划破坏了。” 金流云蹙眉,“原来测试楼的妖是您放跑的?” 画翁老沉重道:“它们只是转移了阵地,妖物这么珍贵,就算把整个炼妖阁的妖用上那也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龙太子出生的时候,那可是被剥了整整一层皮啊!” 金流云安慰道:“长老莫要伤心,听您的意思,莫不是太子跟那小妖有牵扯?” “若是有牵扯那倒是很好,就怕牵扯的不痛快。” “小妖可以为太子所食用固然是最好的办法,但长老为何还说怕他们牵扯的不痛快呢?属下不明白长老的意思。” 画翁老冷哼一声说道:“这世间,有一种功法叫做双修!” “双……双修,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是不是有点困难,她毕竟已经嫁给司比翊了。”金流云轻咳一声。 “若是把慕家小女跟太子凑成一对,自然不会很困难,难的是,怎么把他们凑成一对。” “长老,属下突然想到一事!”金流云蓦地变的激动。 画翁老瞪了他一眼。 “司比翊是冥界之人没错,而且是大陆唯一一个冥界之人,他对那小妖如此上心,莫非……小妖与司比翊的身份不一般?” 画翁老又瞪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他何尝不知道司比翊为何对慕涟之这么上心,冥帝对女圣,若是不上心就不对了。 金流云有些疑惑,“长老,为什么您对这个消息不激动?” “金流云,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桥还多,你认为我没能想到这一点?” “……额,是属下欠缺考虑了。” 画翁老又道:“你先回去吧,我再把这件事好好的规划一下,切记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太子,就算敖执也不行……去把慕家小女放出来。” 金流云抱拳道:“遵命。” —— 慕涟之被放了出来,并没有告知是何原因。 还没走几步,便被三五个侍卫拦住了去路。 “慕小姐,今天您不能回原来的地方,请随我们走吧。”一个打头的侍卫说道。 “为什么?”慕涟之疑惑。 “是小皇子下的命令,我们奴才只能照做。” “真的是敖执说的?”慕涟之侧目。 “确实,希望慕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慕涟之怀揣这一方心事,还是跟着这几个侍卫来到的她该去的地方。 “我到底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侍卫走后,慕涟之推开门走了进去。 可并未见到什么人。 “慕姑娘。” 空荡荡的院子突然传来男声,慕涟之寻了片刻,那人自己走了出来。 慕涟之定睛一看,顿时觉得眼熟。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敖泰啊。”敖泰从屋内走到屋檐下。 温润如玉,白衣翩翩。 慕涟之头脑风暴,终于从脑海深处寻到了这个身影,“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花房山的小厮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敖泰语气轻快的说道:“慕姑娘,那三转聚魂丹用着还好吗?那时候我一直在等你,可你却没有出现,情急之下,我托人把丹药给你送去了,不知道你收到了没有。” 慕涟之接着说道:“当时我就猜到那丹药是你送来的,不过,陛下没惩罚你吗?三转聚魂丹是如此珍贵的东西,你肯定受罚了吧!” “慕姑娘不用担心,陛下还没来得及罚我,嘿嘿……”敖泰笑了笑。 “这样就好,真怕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慕涟之有些不好意思。 “我许久都没见到这么漂亮的阳光了。”敖泰从窗子里探出头。 慕涟之本就站在外面,稍稍抬头便能看到天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慕涟之提醒他道。 敖泰恐怕慕涟之得知自己身份之后会产生隔阂,于是有意无意的挑开话题,“慕姑娘知道有关太阳跟月亮的传说吗?” “太阳跟月亮有什么传说?后羿射日?嫦娥奔月?”慕涟之眨眨眼,“难道后羿跟嫦娥有一腿!” 敖泰摇摇头说道:“哈哈,你真可爱,但这些都不是,关于他们的传说,很美很美。” …… 客舍。 敖执抱着枕头从自己的屋子里跑出来,在窗口处对着司比翊喊道:“二舅舅,执儿昨天忘记去看大哥了!” 司比翊把面前的书本合上,起身拉过敖执的手,“现在去也不迟……” 058他的霸道与善变 “敖泰,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都说是传说了,那当然是假的。” 一面应着敖泰笑,慕涟之时不时的向外望几眼。 该出现的怎么还不出现? 既然有人刻意为之,那总该有目的吧。 这说明,有人想陷害司比翊和敖执。 慕涟之瞬间想起在地牢的时候,欲言又止的司比翊被自己那些狠话生生的气走了…… 而院子门口,慕涟之特意放大的笑声清晰的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司比翊脸色突然沉重,将已经迈过门口的一条腿退了回来。 “二舅舅,我们怎么不走了?”敖执疑惑的问道。 司比翊的神情有些凝重,比起慕涟之突然被释放来说,他更在意的是为何她会认识敖泰。 还有第一时间不是给自己报平安,而是在这里……听故事? 另一只手紧了紧,转身说道:“今天不看了,我们走吧。” 敖执拉住他,“大哥在跟丑八怪讲话,二舅舅不高兴了吗?” “没有,二舅舅累了。”司比翊摸摸他的头。 “二舅舅说谎,这明明才刚睡醒嘛!” 也是,敖执确实才刚醒,可司比翊却为了慕涟之的事情辗转难眠。 这时,金流云突然诡异的冒了出来。 “小皇子,二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金流云毕恭毕敬的问道。 “金先生可真是巧,我跟执儿刚想来看看太子殿下,可突然想起来还没去给陛下请安。”司比翊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院里的慕涟之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一眼便看到三足鼎立的局面。 “司比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执儿正好路过,巧啊。”司比翊淡淡的说道。 金流云左右扫了几眼,连忙打哈哈道:“慕同学沉冤得雪,可喜可贺,不知怎么会在太子殿下这里呢?” 慕涟之瞠目,里面的敖泰,居然是太子! 那自己被释放肯定也是他的主意了,可为什么要说是敖执派的人呢? 慕涟之不着痕迹的朝身后的院子扫了一眼,说道:“金先生,我刚从地牢里出来,晦气的很,不如让我先回去洗漱一番,如何?” 金流云点头应允。 司比翊牵着敖执比她早一步走开。 “司比翊,你今天是特意来这里的,对不对?”慕涟之追上去。 “并没有,只是路过。” “那你为什么要回头走?” 司比翊脸色一变,牵着敖执改了脚下的方向,“执儿我们走。” “司比翊你给我站住!”慕涟之突然吼了一声。 司比翊果然不再向前。 “二舅舅,丑八怪生气了,执儿要不要回避一下?” “为什么要回避?”司比翊低头问道。 “我怕溅一身血。” “不怕,二舅舅不跟女孩子动手。” “不,”敖执摆摆手,“我是怕二舅舅打不过丑八怪,那二舅舅在执儿心中的形象会变小很多的。” “……” “……” 敖执最终被遗弃在原地,他心中引以为傲的二舅舅跟着二舅妈走了…… 两人越走越远,看着周围的人烟逐渐稀少,慕涟之才准备开口。 却被司比翊抢先一步问道:“为什么被放出来不抓紧回客舍而是去了敖泰那里?” 慕涟之道:“你以为我跟敖泰,不,太子殿下很熟吗?我是迫不得已好不好。” 司比翊笑了笑道:“不熟,我倒是看你很是开心啊。” “喂喂喂,听重点,我是迫不得已才去的那里,并且押我的侍卫,是用的小鬼头的名义。”慕涟之双手环胸。 司比翊侧目,“执儿?你在开玩笑。” 慕涟之撇撇嘴,“我当时就已经察觉了,所以才会配合他们,看能不能把幕后操纵者揪出来,没想到你却来了。” “你很失望?” “对啊,很失望。”慕涟之皱眉,突然别眼一挑,“你不会误会我跟太子殿下之间有什么吧!” 司比翊快速的偏过头,“不是。” 慕涟之努着嘴上下打量了司比翊一眼,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是如何察觉那些侍卫不是执儿的?难不成你认识他们?” “刚才那几个侍卫连准备工作也做不好,小鬼头的侍卫都叫我二夫人,他们一口一个慕小姐,怎能不穿帮?” “二夫人……”司比翊暗笑,有时候他的执儿还是很管用的。 慕涟之又道:“我跟敖泰……不,太子殿下之间,像是有人故意牵引。” “哦?”司比翊挑眉。 慕涟之点点头,“我被侍卫带去的时候,他像是刻意在等我,以至于我前脚刚进去,太子殿下后脚就出来了。” 司比翊沉默一瞬,突然问道:“我突然有个疑问,你是如何与敖泰相识的?” 慕涟之抿了抿唇,避开了司比翊望向她的眼睛。 她不能把偷三转聚魂丹的事情说出来,眼前这个跟皇家牵扯不清的人,更是不能让他知道。 “怎么,不能说么。”司比翊声音陡然沉重,多了几分危险。 “对了,刚才如果不是你突然造访,我恐怕就要抓住那个人的小辫子了!”慕涟之十分尴尬的打算转移话题。 没想到的事,这个话题正中司比翊下怀。 “金先生啊……”司比翊的声音拉的老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因为我在地牢里说的那番话嘛,我跟你道歉不就好啦!” “哪番话?我不记得了。” “你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你还在生气。”慕涟之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 “……你想多了。”司比翊斜了她一眼,她还真把自己的话当真了? “你去哪里?” 司比翊脚步没停,一直在往前走,“回客舍商讨关于我们意见的一致性问题。” 慕涟之点点头跟上,走了几步发觉不对劲,“我们是不是忘了件事?” “你忘记跟敖泰说再见了。” “……司比翊,你以前误会我跟金先生,现在误会我跟太子,你怎么不把修斯先生和画翁老一并怀疑了?” “他们太老。” “……” “明天跟修斯说一声,把你送去蓝夕那里学斗气。” “你说决定就决定?司比翊你的脸怎么可以这么大!” 司比翊傲然: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你给本二爷带绿帽的机会,老头也不行。 …… 被遗弃的敖执,小小的身子蹲在墙角,一把辛酸泪,却没法说荒唐言…… 059他的霸道与善变 经过双方并不是很友好的协商,司比翊和慕涟之两人终于对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金流云达成了共识。 不过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就只是把自己的看法彼此之间做了一点交流。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金先生所做的话,那他总该有动机吧。”慕涟之用手托着下巴。 司比翊提壶点茶,“人会做坏事不一定完全有动机,或许听人差遣也是有可能。” “嗯……”慕涟之点点头,突然神情凝重道:“有人来了!” 司比翊凝眉,表示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就见客舍的院门口跑进来了一个身影。 “小姐!小姐!” 慕涟之定睛一看,不由惊喜的大喊,“阿紫!” “小姐,阿紫想死您了!” “我也想你小阿紫!” 小姐妹一见面就是一个大拥抱,完全没有主仆之相。 司比翊脸上的阴郁愈发凝重,突然怀疑画翁老把他安排在这所客舍是何原因。 是要让他与世隔绝么?若不是这样,那为何自己本该到达巅峰的听力会在这里被封锁的荡然无存? 心机果然重! 司比翊咬牙,看来画翁老已经不是单纯的防备问题了,他肯定还发现了什么。 “你怎么会来?难不成慕长舒她们也来了?”慕涟之问道。 阿紫摇摇头,“二小姐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夫人整天陪着她自然不可能来,老祖宗……她要跟老太后叙旧,自然也无法脱身,小姐,阿紫是跟大少爷来的。” “我大哥哥?”慕涟之蹙眉,“他的腿这个样子,怎么能来这里!” “多亏小姐留下的蜜蜂,我们每天都会给大少爷用蜂针扎一扎,现在已经有点知觉了。”阿紫欢欣的说道。 “那自然好。” 阿紫的神情突然落寞,“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阿紫的失误,每次扎完,那些蜜蜂就死掉了……” 慕涟之安慰她道:“蜜蜂本就是这样,说起来也是个小生命,我们这样做确实挺残忍的……唉。” 阿紫看慕涟之脸上的愁容,换了一个话题让她开心,“不过小姐,阿紫把蜜蜂产的蜂蜜拿给老祖宗喝,老祖宗现在的咳嗽都好多了……” “老祖宗咳嗽?”慕涟之眼睛睁得大大的。 阿紫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她怎么忘了,她家小姐整天在学院,如何得知老祖宗突发咳疾了! “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紫摇摇头摆摆手,“小姐,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但,阿紫不好说。” “去找慕青问清楚不就行了。”司比翊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阿紫赶紧参拜,“阿紫不知姑爷也在此,实在失礼,见过姑爷!” 慕涟之嘴角抽了抽:对于这么好面子的司比翊来说,这声姑爷怕是叫到他的心坎里了吧! —— 侍卫领着慕涟之来到主事楼门前的时候,才发现殿内异常的热闹。 慕涟之寻了一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安静坐着的慕青。 他不喜纷扰,正好自己也不喜。 慕涟之三两步跑过去,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哥!” 慕青把凑近嘴边的茶杯放下,“怎么这长大了称呼也变了,以前不是叫我大哥哥么?” “我长大了,自然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叫,叫大哥更显大哥的高大!” “呵呵……” 慕青笑的宠溺,突然想抬手摸摸慕涟之的头,却压抑的停在半空。 慕涟之不动声色的蹲下,主动把脑袋凑到慕青的手底下,笑着说道:“我这样算不算讨宠呢?大哥你要给我买糖吃。” 慕青刚要开口,便看到了由远而近的画弥。 “嗯?慕涟之,我们来的可是自己的父母,难道你家没人了吗?就来了个兄长,你不觉得失落啊。” 画弥抱着双臂,趾高气扬。 颇像有大人撑腰的孩子。 慕涟之站起身,“这里没有规定父母必须来吧?” “是没规定,但我们的父母都在身边,你不会觉得心寒吗?” “只有对现世不满意的人才会跟别人比来比去。”慕涟之走到慕青的轮椅后面,“我父母都用不一样的方式爱着我,而且我还有哥哥的疼爱,你有吗?” “你……”画弥蹙起眉头。 慕涟之推着慕青走过画弥身边,大声的朝她哼了一声。 这时候,门口处走进来两个飒爽的身影,当即便有人认出来是慕云和慕霆姐弟俩。 两人径直来到慕涟之身边,对慕青以大哥相称。 慕青点头道:“云儿跟霆儿又利落了不少,可以独挡一面了。” 慕涟之瞧着自己这两个从没见过面的哥哥姐姐,英姿飒爽,眼神坚定,心里顿时底气十足。 “大姐,二哥?” 慕云慕霆同时把脸扭向慕涟之,心照不宣的同时应了一声,“小妹!” 画弥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知道了人多势众是什么意思。 于是乎在慕家兄妹们热乎的时候,悄悄溜了。 慕涟之向画弥的方向扫了一眼,心里大呼痛快。 —— 司比翊那里,却冷清的很。 恬帝后趁辰帝跟四城城主闲聊之时,来到了客舍。 “大姐此来,可是有重要的事?” “翊儿为何不去主事楼见见爹爹?” “从我几岁搬出去,过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见或不见没什么两样。”司比翊说道。 恬帝后的语气突然变的低沉,“翊儿,你要知道我从不是个狠心的姐姐。” 司比翊侧目,“大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恬帝后欲言又止,“你跟那位慕小姐,明明是永远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偏偏凑到了一块。” 司比翊没有说话。 “若是可以寻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孩子,你过得或许会比现在更好。” 司比翊手中摩挲玉佩的动作慢了下来。 恬帝后看了看司比翊的脸色,又小心的说道:“在南下,我有一个好姐妹,她有个女儿比你年纪稍微小一点,你看……” “别说了,我喜欢慕涟之,除了她我谁也不会考虑。” 司比翊突然制止,手里的玉佩险些被他捏碎。 “翊儿,你要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这次你要跟着我们回去,去见见那位江离姑娘。” 060他的霸道与善变 “大姐,你从来没有强迫过我做任何事。”司比翊冷淡的说道。 恬帝后不知该如何开口,樱唇蠕动了好久,终于吐露道:“陛下,快不行了!” 司比翊抬头,“什么?” “他每天会误食微量朱砂,长此以往,毒素已经在他的体内沉淀,如今,也快到时间了。” “不要告诉我朱砂是从大姐的身上出去的。” 恬帝后说道:“珑妃手上有颗以假乱真的朱砂石。” 司比翊冷眼道:“呵,朱砂石,大姐恐怕早已知晓了吧,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狠心,得知秘密也竟也不揭穿。” “如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要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们司家。”恬帝后抬眸,“况且,陛下一旦驾崩,冲击最大的,便是我们司家。” “为什么要这么做。” “翊儿从不闻朝中事,璟家势力蠢蠢欲动,这些年我为了泰儿的病根本无心打理后宫,珑妃那里,大概已经独断。” 司比翊冷声道:“可这关陛下什么事,而且,跟我有什么关系?” 恬帝后泪眼婆娑,“你以为大姐愿意这样对你吗?你可知当初我被爹爹逼着进宫的时候,曾经想到过自尽,可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理解爹爹的苦衷,生在这种家庭,我们本就是他们的政治工具。” “我知道,不瞒大姐,这也是我搬离司家的理由。”司比翊垂眸,手中的玉佩被磨得作响。 恬帝后接道:“所以,大姐求你,为了我们家族牺牲一次,好吗?” “我早已经搬了那个家,要牺牲也轮不到我做牺牲。” “如果峻崇有你一半的能力,你以为我舍得牺牲你吗?从小你就受苦,若不是已经走投无路,我怎舍得再让你牺牲?” 恬帝后见司比翊脸色是那样坚定,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翊儿,大姐求你!” 司比翊赶紧伸手去拉,“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一直跪到你答应为止!” 司比翊抿唇,眼神陡然溢出阴霾,“大姐,我夫人的利用价值也很高。” “可慕家终究还有两个男子,到时候争夺储君大位,你看见她的脸,还忍心下手吗?” 司比翊咬咬牙,“我答应你夺得储君,但大姐也要答应我,不要插手我跟她的事。” 恬帝后垂眸想了想说道:“只要翊儿答应我争夺储君之位,我答应你不对慕小姐有什么看法。” “大姐,她现在是司慕氏涟之,并不是什么慕家三小姐,如果大姐连这种最基本的称呼都没法接受的话,很难让翊儿相信大姐的真心。” 恬帝后抿唇,“好,大姐答应你!” —— 慕家四兄妹从主事楼出来,来到了属于私人空间的炼妖阁。 阴不离恰好不在,炼妖阁空荡荡的。 慕霆推着慕青停在树下,“大哥,我们有几年没回家,不知老祖宗还好吗?” 慕青说道:“老祖宗的身体一向很好,倒是长舒,被小妹打伤之后,最近才见好转。” 慕云惊异的抬头看向慕涟之,“长舒的功法快到突破二品炼妖师了吧,小妹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 慕涟之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姐二哥,你们别听大哥瞎说,明明是被魔族钻了空子,慕长舒恰好倒霉,不然凭我的那点功法,怎么可能把她打成那样。” “魔族……”慕云的脸上突然变的不自在。 慕霆突然说道:“听小妹的语气似乎跟长舒不睦已久,也难怪,有母亲那样的人在身边,很难教得长舒对人和善。” “说正事。”慕青表情严肃,“朝廷的天气变了。” “对了大哥,我听阿紫说老祖宗染了咳疾,到底怎么回事?”慕涟之问道。 “由于管理不当,炼妖塔跑了几只妖,爹的金印被陛下收了上去,老祖宗整日叨念,日久成疾。” 慕霆道:“那我们朝中岂不是没了人?” 慕青道:“何止,陛下突发恶疾,那么多太医竟然无人查得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怀疑,这里面有人搞鬼。” 慕霆又道:“大哥有什么打算,用不用我跟姐帮忙?” “这倒不用。”慕青抬头道:“你们两个继续在学院呆着,能守住一方土地便不可松懈,至于宫里面的事,看形势来吧……” “大哥,宫里面的事就交给我吧!”慕涟之开口道,“只要我当上一品炼妖师,就有机会进入炼妖塔,那宫里的核心,还是我们慕家的。” “不行!”慕青嗓音低沉,里面的严肃不容置疑。 “大哥,小妹说的不无道理,正好小妹有这个条件。”慕云说道。 慕青愁眉不展,抬头对慕涟之说道:“我们商量的是国家大事,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大哥是怕我出什么危险是么?但我一旦当上一品炼妖师,谁还能打得过我?” “你以为炼妖师有这么好当吗?将来去琈躇谷修炼,你出不出得来还不一定,现在逞什么能!” 慕涟之心头一酸,看着慕青突变的脸色,顿时觉得,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在乎,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她怎能不知道她大哥哥是担心她有危险才说话这么冲,那她又何尝不是为了这群爱她的人而努力呢! 慕青不怪慕云和慕霆,他们习惯于打打杀杀,也从没跟慕涟之见过面,自然会觉得这种牺牲不算什么,反而觉得很光荣,但有谁能理解自己的心呢? 从他第一眼看到胖乎乎的她,再撑着一口气从苦檀山回来只为见到她,现在怎能容许她受一点伤害! “就这么说好了,你胆敢自作主张轻举妄动,别怪我饶不了你!”慕青阴郁的丢下一句,自己摇着轮椅离开了。 慕云慕霆面面相觑,他们实在不理解慕青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慕涟之,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她明白,只要自己做出一点牺牲或者让步,那受益的不仅仅是自己,或许会让一个垂死挣扎的生命起死回生。 061她的失落与情深 辰帝半夜发病,随行太医忙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好转的第四天匆匆回了帝宫。 恬帝后为了尽量避免其余三城的怀疑,把司峻崇也带了回去。 四城家人也各怀心事的随着回到了大陆,而皇家学院,这次却迎来了一件大事。 学院大考在即,普通学生会在魇月台考试,而慕涟之他们特级学生,将会破格进入琈躇谷修炼,幸运者还可以寻得属于自己的武器。 “这次去琈躇谷,我会跟你一起去。”司比翊安静的说着,不带一丝波澜。 慕涟之停下手中收拾包袱的活,“你去做什么?琈躇谷很危险的。” “我跟执儿可以保护你。” “小鬼头可以,你就算了吧,到时候被某只妖撸了去,我还要费心救你。”慕涟之撇撇嘴。 司比翊危险眯起眼睛,“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难道不是吗?”慕涟之眨眨眼道:“你的病,最近怎么没见你发作?” 司比翊皱眉,“你很希望我发病是不是。” 慕涟之连连摆手,“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可以控制的事,想让它发生,它便会发生,就连我的病也一样,随我。” “是是是,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慕涟之……”司比翊的声音变的低沉。 慕涟之赶紧退到一边,“行。我惹不起你,再有几句,我们就又吵起来了。” “你觉得我们是在吵架?”司比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慕涟之手中忙不停。“你以为呢?难道我整天费这么多口舌是在跟你谈情说爱?” 司比翊嘴唇撇了撇,“这个可以。” “哼……”慕涟之把东西放进空间,准备往外走。 “去哪里?” “我去找队伍,准备出发琈躇谷。” —— 最终,不可避免的,司比翊还是厚脸皮的拉着敖执跟上了慕涟之的步子。 当然,随行者还有阴不离,金流云,慕云慕霆,蓝夕,水浅和修斯。 琈躇谷行踪不定,慕涟之等人为了寻找这时隐时现的琈躇谷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二舅舅,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敖执鼓着小脸问道。 司比翊垂眸,“执儿说。” “我想……跟涟漪妹妹一起走。” 慕涟之一听,偷笑了几声,紧接着回道:“好,去吧去吧,我答应了!” 敖执开心的欢呼一声,当即跑远了。 司比翊垂笑的脸慢慢转向慕涟之,“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拒绝呢?” “什么?”慕涟之疑惑。 “为什么执儿一走你会这么开心,我会认为你是想单独跟我在一起。” 慕涟之无奈,“你真的很自恋,我让执儿走明明是成全他们好吗!” “二爷,涟之!”璟少隽向他们走了过来。 司比翊的脸色瞬间变的很不好,似乎像只有外人偷食自己猎物的狼。 “涟之,你现在方不方便?” “不方便。”司比翊替慕涟之回答。 璟少隽突然笑笑,“那正好,我想找涟之说几句话。” “我说了她不方便。” “不方便那不就是方便嘛!”璟少隽丝毫没有意识到司比翊越来越黑的脸色。 慕涟之赶紧出来打圆场,“我现在很方便,有什么话我们去一边说。” 终于,在司比翊炽热的目光下,慕涟之和璟少隽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空旷的场所,说悄悄话去了。 慕涟之左右看了看,随后说道:“现在没人了,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璟少隽有些不好意思,“那天,二爷都跟你说了吧。” “说什么?他要跟我说什么?” “就是……我要向你道歉的话啊,二爷没跟你说吗?” 慕涟之想了想,又想起司比翊被自己气走的事情了。 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啊,是是是,他跟我说了……” 璟少隽也是天真的可爱,竟真的信了,“都怪我当时太心急,差点误会你。” 慕涟之侧目道:“若当时我没拦你,恐怕现在全学院都知道涟漪的事情了吧。”璟少隽你已经误会了好吗! “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听到你说这个,我……”璟少隽的脸色变的很红。 “我都说了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害涟漪的,怎么说我也是她老大呀!”慕涟之哈哈笑了几声,解除了璟少隽的尴尬。 璟少隽说道:“是,我以后再也不会误会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帮你!” 慕涟之点头,表示应允。 璟少隽走后。司比翊才慢吞吞的端着架子踱过来。 “你跟他聊了什么?” 慕涟之浅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司比翊将脸一扭,“呵,本二爷不屑听。” 慕涟之手摸着下巴坏笑,“嗯,是挺二。” “……” 062她的失落与情深 确定了琈躇谷的大致位置,慕涟之等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那里。 蓝夕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画弥和璟少隽,她语气悠闲的说道:“历年来我们都是住在琈躇山庄,修斯先生,今年还是靠你了。” 修斯向来很是豪爽,“包在我身上,你们尽管放心住!” 金流云也一面应着说道:“修斯先生,你每年都用不一样的理由,今年的想好了吗?” “那当然,今年的用完,下年的立马就出来了。” “哈哈哈……我们可全都靠你了!” …… 慕涟之听的云里雾里,恰好耐力阁主水浅在身边,于是问道:“水浅先生,金先生他们在说什么?” 水浅笑了笑,温柔的说道:“琈躇山庄是琈躇谷唯一的山庄,我们以前带学生来的时候,都是住在那里面的,修斯先生跟山庄的庄主是至交,却也是两个对头,欢喜冤家一见面,自然少不了有趣的事。” “昂,这样啊……”慕涟之点点头。 司比翊一直领着敖执走在最后面。慕涟之四处看了看,问道:“哎?这怎么不见琳琅先生?” 水浅道:“琳琅先生负责防御,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不来的。” “原来是这样……”慕涟之好像又知道了。 慕涟之若有所思,步子渐渐的慢了下来,心中突然衍生出某种不知名的忐忑,想着越来越近的琈躇谷,那或许会带给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自从她看到慕青的窘迫,以及自己家族的垂危,从她坚定信心取得一品炼妖师之位时,就已经不把小伤小病的事放在了眼里。 “过了这么久,你总算是长大了……” 突然的一个声音在慕涟之的耳边响起,她警觉的四处看了看,发现并不是某人的恶作剧。 “你居然把本神兽忘了,我果真是培养了一个白眼狼吗?” 这下,慕涟之总算想起了声音主人。 白虎。 她在心里回道:白虎,你离开的这么久,我都有点忘记了你的声音,对不住啊! 白虎:“哼,若我再不出现,你怕是连本神兽都忘干净了吧!” 慕涟之:你还是这么毒舌!说吧,这次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白虎:“不负所望的你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在琈躇谷这里,是你最关键的一步。” 慕涟之:那我要做些什么? 白虎:“你什么都不用做,进去之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要你能从里面呆上七七四十九日,然后安然无恙的走出来,那也绝非是常人所为的。” 慕涟之:好,我都听你的。 白虎:“你出来之后,我会在清江等你。” 慕涟之:放心! 白虎:“最后一句……对司比翊适当的防备一点。” ……慕涟之陷入了沉思。 司比翊从一旁看的一清二楚,慕涟之思虑重重的眼神,和越来越慢的步子,愈发的不对劲。 这时候,众人已经行到了琈躇谷的位置。 司比翊转身背着手一直盯着慕涟之紧看着,其他人已然被山庄的人迎了进去。 慕涟之还在低着头慢吞吞的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靴子。 她抬头看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嗨,好巧!” “你到底在想什么?”司比翊的眼睛深不见底。 慕涟之即刻想起了白虎的话,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却在想着,为什么要对他防备。 “你心里有事?”司比翊又问了一遍。 慕涟之回神,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哈欠,“没什么事,这几天太累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便把他推开,自己小跑了进去。 庄主为他们准备了两桌精美的饭菜,酒足饭饱之后,总算是去除了这段时间的一身劳顿。 月上枝梢,醒着的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慕涟之托着下巴坐在窗口,望着天上的一轮月圆,心情无以复加。 隔壁的房门轻轻一扭,慕涟之侧耳倾听,听到了一串渐远的脚步声。 她知道他的隔壁是司比翊。 鬼使神差的随着司比翊的脚步来到院中,少了屋檐的遮蔽,瞬间被月光撒了一身银白。 司比翊披着绯袍背着手,稍微侧了侧头,“睡不着吗?” 慕涟之一顿,马上答道:“是啊,白天那么累,这入了夜反倒精神了不少。” “今晚的月色很好。” “嗯……小鬼头睡了吗?” 司比翊点头,“睡了。” “那就好……司比翊?”慕涟之突然叫他的名字。 司比翊回头,月光下朦胧的俊颜像一幅画,“怎么了?” 慕涟之踌躇片刻,终是没能说出口,“没什么,夜里凉。” 这么长时间以来,慕涟之明白,即便他娶她是为了当时的救场,可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没害过她。 终于把白虎对自己的嘱咐烂在了肚子里,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司比翊,明天我就要进琈躇谷了,你跟小鬼头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待我凯旋!” 司比翊盯着她看了一会,直到慕涟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才说道:“好,我们等着你。” ——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整装待发。 琈躇庄主从大殿上走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 “这位是小女,待会就由她领你们进谷。” 庄主把女孩子推到众人跟前,她也不小气,拱手自报家门,“我叫青瑛,请多指教。” 青瑛长得小巧灵气,跟她爹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一番嘱托之后便上了路。 慕涟之频频向后望去,敖执站在门口跟璟涟漪依依不舍,慕云慕霆也同样一脸凝重的望着她,可她却始终没见到司比翊的影子。 心里一股失落莫由来的苦涩。 依旧是昨夜的庭院,树上落下几片花瓣,司比翊背着手站在那里,抿唇锁眉。 “想去送为何不去?”阴不离踏了进来。 “进个琈躇谷而已,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况且她有慕云慕霆送她,少我一个没关系。” “我看你是在逃避。”阴不离低头玩弄着扇子。 “有什么可让我逃避的?我巴不得她赶紧进去。”司比翊说完沉默可很久,随后又说道:“我必须要尽快解开妖灵录,把所有出逃的妖都收回来。” 阴不离说道:“你现在的信念已经不如之前坚定了,你没发现吗?” 司比翊反驳道:“我之所以处处保护她,是因为你给我下的契约,我可不想被她连累。” 063她的失落与情深 “你这张嘴啊!总是不肯服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么温柔的目光?”阴不离笑着。 司比翊转身走开,“随你怎么想。” 阴不离蹭蹭鼻头,“呵呵,别担心,我会帮你。” “记着,她在琈躇谷的这段时间,尽量别让金流云靠近我。” “……你怀疑他?” 司比翊说道:“我的能力在学院会降低为零,我起初怀疑是结界的问题,可自从金流云有意无意的露出马脚之后,我敢肯定,他跟龙族有着不小的关系,甚至画翁老也可疑。” “其实你不用拘泥的,有我在,你怕什么?”阴不离耸肩。 司比翊垂眸又抬眸,“也多亏你给我下了契约,我必须要第一时间感受到她是否安全。”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开。 阴不离用扇柄敲敲手掌,“果然还是没变啊!” —— 青瑛带头,慕涟之等人都跟在她的后面。 慕涟之听着身后的画弥和璟少隽一路的互怼,心里突然觉得温馨无比。 忽然之间,慕涟之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青瑛姑娘,这条路是不是有古怪?”她小声的问道。 青瑛点点头,“是啊,我身上有血石,你们都在我的身后才不会被这条路上的锐气所伤害。” “那如果不小心到了你的前面呢?会怎样?” “也就骨肉分离吧。” 慕涟之咽了口唾沫,拍了拍青瑛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青瑛听了瞬间皱眉道:“慕姑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不会答应的,况且这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慕涟之赶紧做出禁声的动作,“你小点声,我收回就是了……” 慕涟之的脚步越走越慢,渐渐的听到了画弥和璟少隽的对话。 气氛还算融洽。 “哼,璟少隽,我发现你这几天怎么不理我了?以前不都是围着我转的吗?” 画弥像是闷久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找璟少隽说话。 璟少隽只顾向前走,通过璟涟漪的事情,他这个璟家大少爷瞬间长大了。 他一直目视前方,“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画弥妹妹当然也有要事,我还是不能随意打扰的好。” 画弥道:“我的要事就是吃喝玩乐,你的任务就是陪我吃喝玩乐,我们刚来学院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璟少隽抿了抿唇,“当时……” 慕涟之侧目,看着环境如常的四周,眼里突然变的阴险。 “画弥,人家璟少隽根本不想理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脸还贴那么近。”慕涟之很大声的嗤笑一声。 画弥瞬间不乐意了,语气突然变冲,“本小姐做什么事要你管!你说他不想理我那就是不理我了?” “不信你问青瑛,青瑛姑娘这么豪爽大方的人可是不会撒谎。” 慕涟之把矛头指向了青瑛。 青瑛赶紧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可不屑管。” “喂,你是什么态度?一个小小的庄主小姐敢对本小姐这种态度!” 青瑛却不甘示弱的回道:“你倒是真有胆量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要知道,这条路危险重重,一旦我不向前走,你们只要敢跨出一步,我就……”青瑛指着路边的一块石头说道:“我就把这块石头活吞。” 画弥接着说道:“呵,好大的口气!你说话可算数?我要跨了,你当真把石头吃掉?” 璟少隽意识到不妙,赶紧小声的对画弥说道:“画弥,别上了她的激将法。” 话音刚落,画弥突然抬头呆呆的看着璟少隽不说话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璟少隽!”画弥危险的眯起眼睛。 “我……画弥妹妹?”璟少隽试探着又叫了一声。 画弥跺跺脚,“你这个笨蛋!” “喂喂喂,那个有胆量挑战我的人呢?是想临阵脱逃了吗?”青瑛不耐烦的拍了拍手。 画弥把璟少隽拉到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自己跟青瑛肩并肩的站着,“你现在可以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可以收回你说过的话。” 青瑛做了个请的动作,表情十分的不屑。 慕涟之慢慢抿唇,安静的看着准备决斗的两个人。 “画弥妹妹,别做傻事!”璟少隽正准备相拦,却被慕涟之一把拉住。 “涟之?”璟少隽回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慕涟之并没有正眼面对他,手里没松,搂紧了身边的璟涟漪。 “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很不耐烦了。”青瑛说道。 “哼,你等着!” 不知情的画弥想也没想就把一条腿迈了出去,她怎么知道没有青瑛血石保护的这条路,充斥着锐利的锐气! 慕涟之眼看着画弥的那条腿迈出去,心里一松,突然用力把身边毫无防备的璟少隽向前甩了出去! 也就是相同的瞬间,画弥的腿将要被锐气灼伤的那刻,璟少隽顿时反应过来,瞬时拉住画弥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两人紧紧的抱着转了几圈,终于躲进了血石的保护圈。 “你没事吧画弥?嗯?怎么不说话?”璟少隽紧张的拉着画弥左看右看,确定身上没伤才松了一口气。 画弥眼睛瞪得大大的,喘了几口粗气后突然望向慕涟之,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璟少隽。 沉思一瞬,最终狠劲的目光缓和下来,抬头对璟少隽露出莞尔一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慕涟之翘起嘴角,很有默契的歪着头看向青瑛,两人异口同声道:“搞定!” “不过你怎么确定你的计划一定能成功?”青瑛小声的问着。 慕涟之笑笑,“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画弥不知道自己已经把璟少隽当成了习惯,却还一直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我以为’” “你和那位公子也是一样吗?”青瑛突然提到司比翊,“你们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我跟他……当局者迷,旁观者更迷。” “……”青瑛表示无言以对。 “老大,哥哥跟画弥姐姐在干嘛?”许久不说话的璟涟漪突然开口。 慕涟之把她小小的身子强势扳过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许插嘴!” …… 大概行了一刻钟的时间,青瑛伸手阻停了脚步。 “好了,前方便是琈躇谷的入口,你们自己进去吧!”青瑛指着前方的一处山口说道。 “你不带我们进去吗?”画弥问道。 青瑛道:“哈哈,你是怕了吧?” “才没有……”画弥没底气的回道。 慕涟之上前一步说道:“方才庄主说你会带我们进去,难道就只是带到门口吗?” “你们放心吧,这条路是最危险的地段,进了琈躇谷就没事了,相信我。” “那好,有劳青瑛姑娘了。”慕涟之代表众人道谢。 青瑛甩甩手告辞,经过璟少隽身边的时候突然说道:“以后对人家好点!” “我……”璟少隽老脸一红。 “放心,我不是跟你说的。”青瑛向画弥挑了一下眉,然后大步离开。 064她的失落与情深 诚如青瑛所说,自从慕涟之他们进了琈躇谷之后,便真的再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但与外界相差甚大的琈躇谷,大概才是他们所遇到的最奇怪的事。 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你们谁知道我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几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唯有慕涟之提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画弥说道:“现世这么安好,我还以为能捉几只妖玩玩。” “你捉过妖?”慕涟之侧目。 画弥摇头,“没捉过,但见过。” 慕涟之抿唇一笑,这次跟画弥搭话,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的火药味儿了。 “先走走看吧,金先生交代我们要呆上四十九日,肯定会有事情做的。”璟少隽突然说道。 “老大,你有没有感觉有人正跟着我们?”璟涟漪悄悄的趴在慕涟之身上说了一句。 不仅是慕涟之听到了,画弥璟少隽更是瞬间将精神提了起来。 四周仿佛吹过冷嗖嗖的阴风,明媚阳光下的一草一木都在风中摇曳的诡异。 沙沙……沙沙…… 这时候,四周的绿荫处果然开始响起了诡异的动静。 四人慢慢的把身子靠在一起,分别对准四个方向。 “多亏涟漪机警,不然我们都被这大好的时光骗了。”慕涟之攥紧了拳头说道。 “涟漪的耳朵从小就很灵敏。”璟少隽夸了一句,眼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咯咯咯……” 画弥笑了笑说道:“喂,小涟漪,夸你一句至于这么高兴吗?” “嗯?”璟涟漪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我并没有笑啊。” 璟涟漪的这句话让三个人的心情瞬间凉到了极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慕涟之道:“待会出来的顶多算是个怪,妖和鬼不可能出没在这里,大家同样不能放松警惕。” “嗯!” “嗯!” “出,出来了……”璟涟漪大喊。 三人齐齐扭头,只见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站着几个模糊的影子。 “咯咯咯咯……”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怪物也不再躲藏,慢慢的走了出来。 慕涟之等人诧异,原来他们一路走来的山路,隐藏了这么多的怪物! 画弥面色阴沉的说道:“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怪物,果真应了金先生的话,我们发挥的时候终于到了!” 璟少隽犹豫的说道:“可这些怪物的数量也太多了点,况且涟漪还在,我们都上了,谁来保护她?” 璟涟漪不慌不忙的来了一句,“哥哥怎么总是把我当个小孩子看,你要知道如果当时出生的时候我没让着你,你现在要叫我姐姐。” “……”慕涟之瞠目。 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闲心开玩笑?果然被敖执带跑偏了么? 璟少隽轻咳一声,“看样子,我们不惹它,它们也不会攻击,至少我们对峙了这么长时间,它们还没有表现得有多善战。” “那可不一定,你可别忘了,琈躇谷这一关是学院学生必须要经过的一关,若是每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当上炼妖师的话,那这个大陆不就乱了套了?” 画弥又说道:“要我说,与其等待它们行动,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我看这就是金先生他们设置的关卡,只要通过了,就没什么问题!” “不行,小心为上……画弥!”慕涟之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见画弥率先冲了出去。 璟少隽紧随其后。 “老大,我们怎么办?”璟涟漪拽着慕涟之的衣角。 慕涟之抿唇,看着已经暴动的怪物,也来不及多想了,“涟漪可以打吗?不可以就躲在我身后!” “老大太小瞧我了!”璟涟漪呀嗨一声,手中幻出一把长剑便冲进了怪物群。 慕涟之讶异,有天赋果然重要,这才多长时间,璟涟漪就已经在修斯那里学了这么多东西。 至少她自己还不足以能够幻剑。 前方战事吃紧,慕涟之也冲了进去。 唰—— 怪物被灵光打中,扑向地面的瞬间被化成了一滩黑水。 “原来也不过如此,还装模作样的出来吓人!” 慕涟之一脸嗜战的笑,左右手轮番攻击,不出片刻,那些怪物就被打退了一半。 当然被惹怒暴走的怪物也不是吃素的,慕涟之没注意到身后偷袭而来的一只怪,差点被它钻了空子。 只听见嘭的一声,画弥瞬间把那只怪打倒在地。 慕涟之扭头一看,顿时心知肚明,“多谢!” “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下咱俩扯平了。”画弥冷淡的说道。 阴森的笑夹杂着刀光剑影,几盏茶的功夫,怪物不再增加,地上只留了一滩滩黑色的血水。 四人收势,终于松了一口气。 璟涟漪一收长剑,朝他们跑了过来,“老大,我还行吧!” 慕涟之赞许的翘起大拇指。 “虽然不知道这些怪物的出现有何用意,但我们总算是没让它们占到便宜。”璟少隽蹙着眉头总结了一句。 画弥严肃的说道:“这里就像幻境一样,其中的某个关卡会偷梁换柱也说不定。” 慕涟之点点头,“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们,恐怕那就不只是几只怪物这么简单了。” 四人重新踏上征途,谁都没注意到,原本身后秀丽的风景,在他们离开之后,悄然变成了一抹黄沙满天的贫漠。 —— 自从慕涟之进入琈躇谷之后,司比翊的状态俨然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冷漠,忧郁,寡言。 就连敖执主动给他讲笑话都只是平淡的回应一句,这让敖执非常的不开心。 “二舅舅是不是想丑八怪了?” 司比翊回神垂眸,“嗯?” 敖执苦着一张脸,“丑八怪还没出现之前,二舅舅都很喜欢执儿的,自从丑八怪出现之后,二舅舅的心里就没有执儿的地方了。” 司比翊把敖执拉到跟前,温柔的说道:“谁说二舅舅不喜欢执儿了?二舅舅只不过是在等待二舅妈的消息而已。” “二舅舅是喜欢丑八怪了吧!” 司比翊蹙眉道:“你说什么?” “执儿喜欢涟漪妹妹,才会时刻担心她有没有受伤,二舅舅也在担心丑八怪,所以二舅舅肯定喜欢上丑八怪了。”敖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司比翊被敖执的这番话震撼在原地。 是么?难道自己不想让慕涟之出事不是为了妖灵录? 司比翊并不想承认,他对慕涟之的感情,已经在无形当中变了。 “公子,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啊?”青瑛出现在门口。 “二舅舅,执儿先走了。”敖执记得,司比翊曾经跟他说过,两个大人在一起讲话,小孩子要回避的。 “琈躇山庄物泽丰盈,在下住的自然习惯。”司比翊微微欠身行礼。 青瑛沉默一瞬又说道:“公子生的这般英俊,恐怕身边有许多姑娘穷追不舍吧,不知可否有了心上人?” “大陆有很多青年才俊,在下的容貌也只是众多才俊里算不上数的,况且在下已有家室,更是不敢对别的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什么?你已经成亲了?那为何还……”青瑛突然把说话的声音放小,“还招惹人家慕姑娘做什么?” 司比翊抬了抬眼,“她是我夫人。” “……”青瑛愣住,“原来是这样……青瑛冒犯了。” 司比翊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公子,我已经亲自把他们送去了谷里,慕姑娘不仅聪明,功法还很厉害,你就不用担心了。”青瑛挑开话题。 “多谢。” 这时候,有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趴在青瑛耳边说了几句。 “公子,我看你独自在这里等待也甚是孤独,正好我一个朋友来看我,若公子不嫌弃,不妨我们一并去见一下如何?” “姑娘的朋友,在下去见始终不太合适。”司比翊简单明了的拒绝。 青瑛皱皱眉,转身向小丫鬟问道:“阿离现在在什么地方?” 丫鬟答到:“阿离姑娘现在就在门口。” “太好了!”青瑛欢呼一声,跑出去领进来了一个人。 女子长眉似柳,粉黛微施。 青瑛很热心肠的把女子往身边一拉,介绍道:“阿离,这位是司家二公子!”又抬头对司比翊说道:“公子,这位便是我的好朋友,江离,我叫她阿离。” 江离?! 司比翊的内心起了一点波澜,想起了恬帝后曾经给他介绍的那位南下的姑娘,也叫江离。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重名重姓的人也不在少数,司比翊暗想,看青瑛一脸天真的样子,想来也不应该是故意设的局。 “在下司比翊,很荣幸见到江姑娘。” 江离长相温婉动人,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微微欠身回了一礼道:“司公子不必客气,我们年纪相仿,我相信我们定会相处的很愉快。” 青瑛开心的道:“这样多好,公子你也不用担心慕姑娘,阿离你也不用拘谨,人生在世不就图一乐嘛!” “呦,挺热闹啊!”阴不离悠闲的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原本还是很欢乐的场面顿时变的僵硬。 065她的失落与情深 司比翊垂眸,挡住了脸上的笑意。 阴不离一脸蒙蔽的停住,“怎么了?我是不是多余?” “没有没有!”青瑛很热心的招呼,“这么多年了,独孤先生怎么还跟我见外呢?” “我跟小青瑛自然不会陌生,只是,今天有客人啊!” 待阴不离转过来看清了江离的样子,才恍然道:“原来是小阿离,女大十八变,我差点没认出来!” 司比翊一收眼底的笑意:“独孤先生与江姑娘熟识?” 阴不离摇摇头,“我只是见过而已,还算不上熟,不过我很乐意跟阿离小妹妹熟悉一下……” 啪的一声,青瑛照着阴不离的肩膀来了一下,“你怎么还是那副样子,愈发不正经了!” “嘿嘿……” 司比翊看着阴不离一反常态的笑。 阴不离继续问道:“听小阿离的口音,不像大陆人,不过我却听说,四城之外南下最柔,不知姑娘可否是在南下生长过呢?” 青瑛抢着问道:“先生是否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看到青瑛的反应,司比翊突然有了耐心,耳朵也竖的愈发直。 阴不离笑道:“南下的姑娘,都是这般温润的。” 青瑛不太高兴了,“先生是在旁敲侧击,说我们四城的女子似狼似虎?” 阴不离惶恐的摆摆手,“这句我可没说!” 江离听了笑了笑,回答道:“独孤先生果真好耳力,我们南下长年多雨,南下的女子似是习惯了这阴雨绵柔,性格也越来越像。”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阴不离说道。 青瑛朝他吐吐舌头,“哼,就算你说的对吧!阿离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才不会把我们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你们这里呢!” 说着,便拥着江离准备离开。 “司公子!独孤先生,我们就先走了!”江离别有深意的看了司比翊一眼,带着柔弱,又添满娇羞。 “好啊,阿离妹妹,有空我去找你!” 阴不离把司比翊完全挡在了身后,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青瑛和江离的身影消失。 两人走后,阴不离才渐渐的恢复了原本的脸色。 “变的倒是挺快。”司比翊调侃。 “我只能说,我是因为喜欢独孤引月这个名字才选的这副身体,这样看来,完全不符合本座的气质。”阴不离无奈道。 司比翊轻轻一哼,“那位江离姑娘,在独孤引月的记忆里知道多少?” “怎么?你对她有兴趣?”阴不离邪笑。 司比翊侧目,“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恢复成阴不离,否则我定会把你打过来。” 阴不离轻咳一声,正常了点,“这个江离是南下人没错,和青瑛的关系相当好,独孤引月只见过几次,额……他的想法不是很光明。” 司比翊瞬间明白,“嗯……琈躇谷有什么消息?” “修斯老头说过,大概已经快到什么地狱九层塔了。” 说到地狱,司比翊比任何人都明白。 阴不离赶紧解释道:“这个地狱跟你那个地狱可不一样,你们那里是鬼待的,这个地狱就只是个名字而已。” “都是地狱,没什么差异之分,这个人间又何尝不是个特殊的地狱呢!” 阴不离无奈的摊摊手,“那随你怎么想就怎么想了……”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司比翊皱眉。 “对了,把正事忘了。”阴不离说道:“我已经打听到了碧血扇的踪迹。” 司比翊的双眼顿时大放光彩。 碧血扇跟他人扇合一,寻回了碧血扇,那就意味着他的能力再也不会受龙族所压制。 司比翊摩了摩手,“我们即刻动身!” 阴不离拒绝道:“不慌,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你放心,时候到了我们再拿也不迟。” —— 慕涟之他们围坐成一个圈,在苍茫的夜幕下生了一堆火取暖。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知道先生们那里怎么样了。”慕涟之在火堆上搓着手。 璟少隽道:“你是想问二爷怎么样了吧。” “我没有……”慕涟之反驳,顺便看了画弥一眼。 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老大,我有点饿了。”璟涟漪揉着肚子说道。 璟少隽敲敲璟涟漪的脑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哥哥丢了?我对你是不好还是不好啊?” 璟涟漪嘟着嘴巴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很崇拜老大,哥哥你总是欺负我,我才不想跟你在一块儿!” 哼哼一声,璟涟漪迅速的偏过头去。 “好了,涟漪,我去跟你找点吃的。”慕涟之拍了拍手准备起身。 璟少隽接着说道:“我们最好一起去,到时候走丢就不好了。” 慕涟之对璟少隽使了个眼神,又朝低落的画弥努努嘴。 璟少隽皱眉,却也瞬间明白了原因。 就这样,慕涟之领着璟涟漪跨进了黑暗中。 慕涟之走后,只剩下璟少隽和画弥的夜里更显孤独。 “画弥妹妹,我看你这几天怎么都很不开心?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璟少隽挑了挑掉出火堆的树枝。 画弥抱着双腿,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声音闷闷的说道:“并没有,璟少隽你不要把所有的错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其实我知道的,是因为那天在琈躇谷入口,我直呼你的名字,你肯定生气了。” “璟少隽,”画弥抬起头,“你是不是从小被我欺负惯了?” 璟少隽摇摇头,“画弥妹妹不是欺负我,你是画家的千金,女孩子就该这么高姿态的活着。” 画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我爹爹和我太爷爷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管是谁,就连宫里那几个皇子,所有人都宠着我,巴着我,只有司哥哥不会。” 璟少隽垂眸,眉头微微蹙起。 画弥又说道:“那年冬天我落了水,大雪下了三尺厚,全部的奴才没有一个敢下水救我,只有司哥哥,浑身湿透也没一句怨言,以至于落下了这个痨病的病根。” “原来他的病是这么来的。”璟少隽念了一句。 “后来,我爹把那些犹豫的奴才全赶出了画府,又用最好的药材给我们治疗,但最后我治好了,可司哥哥的病却又严重了,还差点丢了性命。” “那可真是万幸……” “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大概就是活在司哥哥的恩情里,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那种感恩已经变了质。” 画弥把头抬起望着地面,眼里泪光闪闪,“其实我不想它变质的,因为我从心里就很崇拜司哥哥,并没有掺杂任何杂质,这样一来,反而是我自己让这本该洁净如水的关系,变的肮脏不堪。” “并不是你的错……” 画弥察觉到璟少隽越来越低沉的音线,抬头向他望去。 璟少隽自嘲的笑了笑,“所以说画弥妹妹现在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什么呢?” “我……”画弥咬了咬嘴唇,“我是想告诉你,我喜欢司哥哥这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本不想伤害你,所以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跟你说。” 璟少隽抿唇一笑道:“我知道了,其实你可以直说的,就像以前的你……” “救命啊——” 远处传来模糊的呼救声,一听是璟涟漪的动静,璟少隽把还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马上起身查看。 这时候,画弥开始把火堆踩灭,璟少隽连忙阻止。 “你不觉得亮着容易暴露目标吗!”画弥喊道。 “现在涟漪她们生死未卜,我们必须要故意作出点动静把歹人吸引过来,这堆火就是最好的动静。”璟少隽的脑子转的飞快,“待会画弥妹妹一定要跟紧我!” 画弥懵懵的点头。 璟少隽都已经冲进了暗中,画弥还站在原地。 亮光一闪,吼天兽显行。 “主人,你的性格变的好奇怪啊。” 画弥站在火光处皱了皱眉,“吼天,我是喜欢司哥哥没错的,是吧?可为什么,当璟少隽叫我画弥而不是妹妹的时候,我的心跳突然变的好快?” 吼天兽,“主人的心思我不猜。” —— 刺啦啦啦…… 璟涟漪留着在地面上的最后一口气大喊了一声救命,紧接着,她跟慕涟之两人便坠入了一个深窟。 黑暗,黑暗,全是黑暗。 慕涟之在尘土中站起来,徒劳的望着无边的黑暗。 就连她的目力也看不见,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涟漪?涟漪?”她叫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身边不远处开始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 “老大,我,我没事……阿嚏!!!”璟涟漪的一个喷嚏引来了阵阵回声。 慕涟之马上意识到,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并不是沟壑,而是山谷。 而且这么大的回声,怎么可能让她跟地面上那点小洞口联系起来! 璟涟漪的动静摸索着越来越近,最后两人成功肩并肩的靠在了一起。 “没想到地上那个小洞口有这么大的威力,居然可以把人吸进来。”璟涟漪极小声的说道。 “拜托啊,是掉进来的好不好!”慕涟之欲哭无泪,“要不是你非要吃那个果子,我们至于会掉进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嘛!” 璟涟漪摇摇头,“怎么会呢,这个地方很漂亮啊!” 慕涟之惊喜,“你能看见?” “那当然……不过奇怪的是,这里的果树都是我爱吃的。” 066她的失落与情深 “果树……”慕涟之感到颇为疑惑,因为她并没有闻到任何花果的味道。 “也不知道哥哥他们怎么样了,刚才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喊了一句救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璟涟漪唏嘘一声。 “没关系,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不要害怕。” 慕涟之刚安慰璟涟漪几句,便听到后面隐约传来呼喊的声音。 越来越近了,璟涟漪耳朵好使,接着来了句,“是哥哥!” 果不其然,璟涟漪话音刚落,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你们也掉下来了?可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小洞口的啊?!”慕涟之很是吃惊。 璟少隽声音急促的说道:“我们并不是掉下来的,而是被吸进来的。” 慕涟之皱眉,这话璟涟漪也说过,怎么自己却觉得身体是在往下落呢! 这时候,画弥突然说道:“我跟璟少隽是土系,不擅长生火,你们两个谁是火系?” 璟少隽自告奋勇,“我跟老大都是火系!” “那好,我们生个火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画弥说道。 “不对啊涟漪,你不是能看见吗?”慕涟之更加疑惑的问道。 “我是能看到,但看不清,就像隔着一层黑雾一样,一阵一阵的。” 璟少隽打断道:“我们生火吧,涟漪,试一下总是好的。” 慕涟之却摇摇头,“从我刚下来的时候就试了,根本没用。”她想了想又说道:“或许是天黑的缘故,大不了我们一起等天亮。” 四人达成共识,慢慢的摸索着靠在了一起,火木两系交汇做成了防御结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涟之等人即使闭着眼睛也丝毫不敢松懈,可不知为什么,原本定力无比的他们,竟然被越来越霸道的困意慢慢侵袭。 “我好困啊,哥哥。我想睡觉……”璟涟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慢慢的弱了下去。 “涟漪不要睡,在这种地方一定要警惕,涟漪,涟漪?”璟少隽接连叫了几声,都得不到璟涟漪的回应。 画弥的耳边传来逐渐匀称的呼吸声,才无奈的说了句,“别叫了,她已经睡着了。” 璟少隽蹙眉道:“说来也奇怪,连我都忍不住想要睡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慕涟之突然来了句,“这是个阵,这种阵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画弥道:“你也懂阵法?” 慕涟之接着道:“我是从我们家祖书上看见的。” “你们闻,这是不是雾的味道?”璟少隽紧张的说道。 “有水气,有杂质,有腐尸。”画弥闭着眼睛一一道来。 璟少隽吃惊,“腐尸!这个地方居然有腐尸!” 慕涟之打断道:“我倒觉得不是腐尸的味道,有点像动物的尸体。” 画弥反驳道:“慕涟之你的鼻子能比过我吗?” 慕涟之没有说话,她怎么能把自己曾经是盗墓小贼这件事说出去呢! 她没有搭话,却突然发现这一阵居然莫由来的寂静。 “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慕涟之问道。 可她并没有等来想要的回答,画弥跟璟少隽两人像是突然变了一样,不仅没声音,甚至一点动作也没有。 这时候,突然从一面开始慢慢变亮,慕涟之望了望,透过雾气居然看到了一个像太阳轮廓的东西。 “天亮了,看,太阳!” 慕涟之兴奋的回头,却发现璟少隽三人睡得很是安详,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微微的笑容。 “大概是真的累了……”慕涟之想着几日来的辛劳,突然有种同甘共苦的感觉。 无论以前画弥怎样针对她,在这一刻就像是在共同的战场上一样,同生共死! 慕涟之起身,一路留着记号,一路向前摸索。 此刻的浓雾还未消散,慕涟之几步一摸索的艰难向前,凭着自己曾经的职业技能来到所谓的腐尸泉边,准备进行深一步的探究。 可令她奇怪的事,每次她都感觉地方已经到了,可在下一秒,却突然转了方向。 “你自己跑出来,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突然的一个男人声音,慕涟之吓了一跳。 不是璟少隽,更不是画弥璟涟漪! 听起来倒更像是白虎,却是阴郁低沉的白虎。 慕涟之试探性的问了句,“是你吗白虎?” 前方的雾气中逐渐生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紧接着,慕涟之便看到走出了一个庞大怪异的东西。 “看来不经常在你身边,你还真的能忘了我啊!” “白虎,真的是你!”慕涟之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大白虎,却突然想到,“可你不是说在大陆等我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白虎晃了晃脑袋,“琈躇谷危险重重,我临时决定来帮你。” 慕涟之撇撇嘴,“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好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白虎起身扭头就走,慕涟之赶紧跟上,“你要去哪儿?” 白虎说道:“当然是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我最想出去,这个鬼地方真的受够了。” “好,我带你出去。” 慕涟之原本只是发了句牢骚,没想到白虎却真的答应了,一想到自己跟大哥承诺的话,于是她赶紧阻拦道:“我只是说说而已的,你别当真!” “跟我走就好,你不想受苦,我们不受就是了。” “你不是想让我变的更强吗?”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 “……”慕涟之冲着突然温和大增的白虎深深的皱起了眉。 雾气渐渐散了开来,慕涟之四处看看,发现这个山谷就是个非常平常的山谷,并没有璟涟漪说的种满了果树。 慕涟之的脚步越走越慢,手边浑身白毛的白虎,仿佛也变的诡谲起来。 她跟璟涟漪所看到的景象不一样,那便是这山谷有问题。 “白虎?” “嗯……” “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那边,我想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好……” 白虎答应的很痛快,当即便跟慕涟之顺着记号往回走。 慕涟之的脚步逐渐变快,前方便是璟少隽他们安睡的地方,可她看到的场景,却让她狠狠的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