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迷途》 第二章 小银盒 初夏的清晨,骄阳似火,早早便把晨雾驱得一干二净,晨练的人们陆续收工,开始新的一天忙碌。 小区的一栋楼里急冲冲跑出一位青年,他叫凌云,看模样二十几岁,穿着T恤和运动短裤,一米七八的个头,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微黑,长得勉强算是俊朗,仿佛知道初晨美好的时光就快没了,立刻绕着小区外围的马路跑起来。经过一排柳树时,和打完太极拳的孙老头打声招呼:“孙师傅早呀。” 孙老头笑着道:“不早了,年青人呀,就爱贪床。”还想多说几句,可他已经跑得老远。 来到公司,上午忙没搭理他们,现在闲下来,凌云一面打印图纸,一面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起来。 说着说着,小林建议道:“明天星期六,大家一起去爬山吧,想去的来报名。”小林和凌云同一批招进公司,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生性活泼,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很快,这个提议被其他几位未婚男女接受了。 凌云最近在玩一个电脑游戏,前些天工作紧张,晚上没敢玩迟,还有几关没过,暗暗打算,要在星期六把它玩得个畅快淋漓。见报名的男女人数刚好一样多,如此的巧合,更加不想参与,于是选择沉默。 不过小林仍是不肯放过他,兴奋地问道:“凌云,你呢?” 凌云心虚,不敢盯住她明亮的大眼睛,视线从她的圆脸上缓缓扫过,轻声说道:“啊,明天呀,明天我刚好没空,你们自己去吧,祝你们玩得开心。” 听凌云这么一说,小林略感意外,悻悻然道:“不去算了。”不过一转身,她便忘记刚才的不快,又很开心地和他们叽叽喳喳,商量明天的事情。 …… “‘哄’,一声巨大的爆炸,汹涌热浪夹杂巨大的石块迎面射来。闪身不及,胸部被一个石块击中。”感觉有些气闷,便从噩梦中惊醒。 凌云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浑身粘糊糊,原来停电,是被热醒的。看下时间,接近中午十二点。昨晚玩游戏入了迷,凌晨三点才狠下心关机睡觉,虽然仍有些困,可也没办法,凌云不甘心地爬下床洗漱。 凌云心情不爽,却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怎么回事,小区为什么停电?” 小区保安心平气和答道:“您没看消息栏上的通知?今天小区电路检修,停电一天,晚上7点才恢复供电。” “唉,早知如此,就该答应小林他们。”凌云一边走,一边嘀咕。他还没养成看消息栏的习惯,自然闹得措手不及。 所有安排被打乱,凌云懊恼地走出小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要了一份排骨饭,一边吃,一边想着如何打发剩余的7个小时。食之无味,敷衍了事,可主意却定下来:“得,还是去爬山,既能调解糟糕的心情,也许还会碰上那班家伙。” …… 凌云随着人群鱼贯走下公共汽车,驻足山脚,眼里看着熙熙攘攘来登山的人们,嘴里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渐渐转好,于是选择一条行人较少的石道,开始登山。 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毒辣地照着大地,无色透明的空气隐约泛起波彀。山道蜿蜒崎岖而上,路上游客不多,石道两旁种着郁郁葱葱的松树,凌云健步如飞走在路旁的林荫下。 翻过大半个山腰,前面的石阶突然陡峭起来,林荫翳翳,把烈阳几乎全部遮住,在阴潮的石板上洒下小白花,斑斑点点。这座山凌云登过好几遍,知道过了这段密林小道,就是一个由巨石垒成的空地,站在上面,能够俯瞰大半个城市。 凌云放慢脚步,细看盘根虬结的苍天大树,享受片刻难得的清凉感觉。 不一会儿,穿过枝桠横斜的窄道,一个右拐,映入眼帘是几个巨大无比、奇形怪状的巉岩,每块巨石犬牙交错,垒搭成飘浮的平台,之间空着狭小的间隙,而巨岩下面就是上百米的悬空。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其他游人,凌云几个起跃,跳到中间的巨石上。俯看城市的建筑物,像一个个小方块整齐罗列在富饶的土地上,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 与此同时,ZG沙漠的一个军事试验基地,正在进行一项核聚变能量定向发射试验,就是把氢弹爆炸的能量聚集到一个方向发射的试验。 指挥所里的科学家们紧张忙碌着,有条不紊地做着最后准备。指挥所几十公里外,深藏在地下几百米的庞大发射基地,悄悄在地面打开一个大口。 高高的钢架支撑着一个高达千米的发射器,形状就像巨大的葫芦串,上小下大,每个圆球上布满十几米粗的管线,连接处是巨大的螺钉,把每个球体钉满,发射器通体黝黑,让人不寒而栗。 指挥所里安静了下来,空气充满了凝重的气氛,只听见指挥员沉稳的报数声:“10、9、8、………3、2、1,发射!”接着按下按钮,所有人死死盯着大屏幕,画面显示着动态三维立体图和不断滚动更新的数据。 底部最大圆球内部先是发生核裂变,接着是核聚变,庞大的能量暴虐其中。与此同时,装置的最底部发射出各种波长的高能量光束,各种粒子碰撞、震荡,形成潮汐效应,最后大部分的能量被带向前去,四散的能量则通过周围的小管道,经过加速变向,也往前一个圆球集聚而去。 一束更大、更强大的能量光波束瞬间形成,射向第二个圆球、第三个圆球,最终形成一束人类历史上从没有过的、最可怕的光波束。当它射出的那一刹那,发出“嗡”的一闷声响,茫茫沙漠的上空仿佛被劈开一个空间裂隙,鬼哭狼嚎,狂风大作,要把所有黄砂全部装走。 天空瞬间黯淡失色,一道光华夺目的巨大光波飞向天际,直袭远离地球的一颗太空陨石,光束越奔越近,眨眼间,便要把陨石轰个粉碎。蓦地,陨石前方出现一个死气沉沉小长方盒,就像一位漫无边际的星际流浪者静静地漂移。能量巨大的光束拖着长长的尾巴一头撞入这个拦路者的怀里,而后它便停止了脚步,渐渐失去了所有光芒。 原本死寂的小长方盒吸收了超级光束的庞大能量后,渐渐地有了起色。 先是发出微微的白色毫光,盒子上的奇形怪状的图案和复杂的符文开始不规则地闪烁。接着盒子慢慢地被开启,里面透出让人不能直视的光耀,最后小方盒完全打开,发出一道眩目的白光,射向地球。 …… 凌云站在巉岩上,轻柔的风儿抚摸身体,吹得衣服瑟瑟发抖,飘飘然。俯视远景,顿感心胸开阔,一时意气飞扬,恨不能插上一对翅膀,驾着风儿漂流世界。忽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一下子罩住凌云,刺得他双眼疼痛。凌云迭忙闭上双眼,可还是好一阵的眩晕。 眼睛被白光耀得张不开,凌云担心跌下巨岩,摔得粉身碎骨,只好控制肌肉,努力稳定身形。凭着多年晨练的健壮身体,有着敏锐的感觉,总觉脚下发虚,有一种不着力的踏空感受,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毛,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镇定,沉住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不再刺痛,身体重心平衡,没有任何不适。凌云小心翼翼放一只手在额前,睫毛微动,眼帘缓缓张开一丝缝隙。 一片柔和的白光,令凌云心中稍定,于是放心睁开双眼。宛若置身于梦境,身处一丈见方,发出柔和白光的圆球中,一个尺许长的细长方盒悬浮在胸前,银白色的金属材质,盒子上布满古怪的花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古朴神秘。 银盒一动不动,浮在那儿,默默地散发自身特有的古老苍凉气息。忽然间,凌云仿佛着魔似的,心神完全被这古怪小银盒吸引。从没有见过真正的古董,但看到银盒上那古老的纹饰图案,凌云满心欢喜,心想:“肯定是一个古董,这次大发了。” 殊不知,已然身处远离地球的太空深处。 这是一个多么神秘古怪的小盒子呀,不知不觉中,凌云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握住这个小盒子。没来得急拿到眼前细看,忽然,身体一紧,整个被小盒子拖成一字形,悬在空中并向前飞去。 如梦初醒,凌云一边紧紧地握住小盒子,一边透过朦胧的白光向远处看去,只见大地、高楼、河流、花草树木全都不见,只有那寂静的黑色和繁星点点。 速度愈来愈快,圆形的光球已变形成椭圆状。凌去只觉浑身骨格传来阵阵剧痛,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几千万只蚂蚁在体内不停地啃噬,青筋就像一条条狰狞的怪兽布满全身,脸部肌肉不断地扭曲着,一对眼珠几乎暴出眼框。 凌云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淋得双手和小盒子满是,然后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淋在银色小盒子上的一滴滴红色鲜血,不一会儿就诡异地变小,然后彻底地融入银盒,无影无踪。紧接着,小银盒暴出一团银光,银光里闪着一条条银蛇,在凌云身体表面上游走着,把凌云和它连成一体。 不一会儿,皮肤上突起的一条条恐怖青筋缓缓消退,眼珠不再暴突,脸上表情渐渐趋于平稳,竟然流露出一幅安详的睡态。 第三章 玄境奇景 稍顷,银盒外围那一丈见方的白色光球急剧缩小,大小将将把它和凌云包裹住,而光华却远胜从前。凌云身上的衣服,包括口袋里的物品,通通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一丝青烟袅袅升起,穿过白色光球,消失在茫茫的太空宇宙。 凌云如婴儿般赤 裸躺在光球中沉睡着。 加速,再加速,光团已经到达人类所知的,光在太空最高速度传送的理论极限,但它仍在继续加速。而后这团白色光华就像一颗眩目的流星,在黑暗太空中划出一道最夺目的光芒,彻底从这个宇宙消失。 当小银盒穿越人类宇宙进入这个未知世界时,发生剧烈的震动,最终来到这个艳丽无比、色彩灿烂的天地。只是盒上流动的光团明显暗淡许多,一副随时就要熄灭样子,外围的白色光罩也蓦地消失。 …… 沉睡中的凌云被剧烈的震动惊醒,虚弱地张开惺忪的双眼,接着就被这终生难忘的玄妙世界美景给惊呆。 以前在电视上、电脑上,也曾看过许多星系缤纷绚烂的涡旋图片,但眼前的景象却更加无与伦比。在暗黑的背景,无数璀璨的星系涡旋,还有曲折蜿蜒以千里计的彩色光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只见远处突然冒一个白色光点,放射出让人不能直视的光芒,而后化为无数的星光点点,不一会儿,就衍变为一个螺旋形的星系,凌云目瞪口呆看着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美妙景色。 一个星系在一会儿的功夫就诞生,代之而来的是一个以千里计的彩色光带,放射出更加眩目的光彩,曲折蜿蜒在黑暗中舞动着,撒下一片片五光十色的虚影,接着眼前一黑后,又光芒大盛,耀得双目眩晕难耐。 当凌云再次张眼时,那条千万里长的彩带已经无影无踪,数以千亿计的星体,不断在四周起始生灭。 星云、星河、巨大的球状星团、类星体,不停分合变化着,带来无尽的宇宙奇观,短短时间内,凌云目睹星系由盛转衰的种种变化。 一个刚刚诞生的青春火热的白炽太阳,经过了红、紫、青、白、黄的各种色光,最后衰死为暗黑的星体。 由太阳至乎红巨星、白矮星、中子星或黑洞的种种变化,刹那间经过了几个宇宙的循环。但这一切皆是那样的安详宁静,没有白色光罩的隔断,赤身裸体的凌云更能完美地感受到这个玄妙世界。 这里绝不似他所能认知的宇宙,凌云被震撼得魂不附体,时间在这一刻完全停止。 …… 小银盒仿佛很熟悉这个世界的一切,完全融入其中,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不知名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原来微弱暗淡的光团渐渐有了起色。不知过了多久,小银盒上的光团越来越亮,在凌云身上的银色流萤也越来越密,最后形成一层薄薄的银膜。 虚弱的凌云终于回过魂来,感到浑身上下都有一丝丝的清凉的能量挤进体内,人也变得精神抖擞。人精神了,感应就强了,仿佛能和小银盒有一种微妙的联系,一种在外游历很久的浪子回到家乡那种兴奋、喜悦,欢快情感不由自主在心田里激荡着。 蓦地,小银盒动了,一会儿如鹰击长空,一会儿如蛟龙戏水,一会儿慢如龟爬,一会儿快如光速,一会儿双手从裆部穿过,双脚被甩到头部,一会儿身体扭成麻花状,一会儿穿过密集的陨石带,一会儿来到新诞生的恒星表面,迎面扑来巨大的火焰。 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实质般,感受不到应有的失重和能量的冲击。刚才还山河秀丽、森林无际、海洋环绕的行星,转眼间变成海河干涸,陨坑遍布的死星。 凌云一边享受着这使人完全迷失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异象,一边被速度和身体扭曲极限的刺激折磨得死去活来。一切仿佛没有实质的幻象,但又给人如此真实的休会。 凌云双手紧握着小银盒,悬立在虚空中,浑身上下像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银漆,虽然那清凉能量还在不停地往身体里挤,可是没有最初那般快了,体内充满了令人舒畅的能量,双目炯炯有神。 小银盒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玩累了才懂得安静下来。而此时银盒上那团银光早已变得更强大了,表面上伸延出一团团银色火焰,不停地幻化出形状。 凌云犹如一尊体形完美的银色雕像,之前的体会简直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仿佛做了一个神奇美妙的梦,一个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的梦,如此宏大、玄幻、细微如真的梦。 振憾、惊讶、心慌、恐怖、极度恐怖、兴奋、刺激、极度刺激像巨大的电弧刺激着他的神经。庆幸的是,凌云居然忍受住了身体和精神上超乎想象的剧烈刺激而没有晕过去,不管是不是在梦中,这都是无与伦比的心灵之旅。 这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一瞬间长如千亿年,反之亦然。 凌云宛若经历了几个宇宙的变迁,神经粗壮百倍而且坚韧如铁。心如止水地看着闪烁的奇异色光,物质的变迁,几十亿银河星系大小的小宇宙在刹那间衰败、消亡,或是又一个巨大的光团暴起,化为点点星辰,一生二,二生无穷无尽,有如灿烂的烟火。 凌云的思维在脑海里快速地运转着:“这绝不可能是科学界定下的宇宙世界,难道真是梦幻境,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如此宏大、玄幻如真的梦吗?”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凌云瞬间就把脑海里的信息都过了一遍,猜测究竟来到怎样的地方? 神话传说资料少得可怜,脑海里蓦地冒出一个念头:“无极界?传说中元神来源的世界,没有极性,只有灵性的世界。唉,管它是什么世界,真是庸人自扰,有这时间还是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才能闯出这个幻境,回到我那温馨的小公寓。” 第四章 勇闯两极星 凌云沉思片刻,昂起头来,一对虎目熠熠生辉,看着手中的小银盒,上面的银色火焰更加巨大了,足有一人多高。 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要走出当前困境还是需靠它。刚才意志坚韧无比的凌云登时没了骨气,试着用似水柔情默默向小银盒传递善意、真诚和无助。 不知道小银盒是否被真情感动,反正小银盒有了反应。一人高的银焰顺着凌云双手倒流下来,从头到脚把他裹个严严实实,看上去整个冒着熊熊火焰的银人,威势慑人。 一种古老磅礴的气息从银盒传来,凌云仿佛变成了火,一团生命雀跃的火,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快地跳动。下一刻,他飞到一个恒星表面,巨大的火浪迎面向他扑来,瞬间把他吞噬,身上的银色火焰和恒星的火焰交流着,再下一刻已穿过灼热的熔岩,来到恒星的另一头。 银色光团不停地变化着形状,有时幻成一滴水珠,有时变成一片树叶,有时化成一块顽石,有时凝成一个金梭,在不同的物质中直线穿梭。 这次又让凌云大开眼界,不同星球的地质构造,不同物质的属性特点,纷至沓来,另一种让他心醉神迷的体验。 最后,他和小银盒化作一个高速旋转的银色陀螺,在一条直线上,穿过一个又一个星球、星系、宇宙,来到这个世界的最黑暗处。一阵剧烈的钻动,洒下无数点点银光,宛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在这个玄妙世界。 …… 一个丈许见方的白色光球静静地悬在寂静太空,凌云一连转了十几个圈才缓缓停下,但身体还在左摇右晃。晕头转向的凌云这才发现,他已经离开那个令他永生难忘的玄妙世界。 凌云缓缓睁开双眼,定睛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还是身处险境呀。 环顾四周,又是一副绝美的太空画面。此时的凌云再不是当初的毛头小伙子,比别人多经历一个宇宙世界的他,仿佛失去惊慌失措的能力了。 繁星点点,黑色寂静的夜空,左手边是一个巨大的行星。看上去比地球大许多,色彩也差不多,只是星球的两极各有一座极大的山峰,高高耸起,直插云端,山腰白雾环绕。 右手边则是一个巨大的恒星,虽有白色光团阻挡,还是感到它惊人的热量和刺目的光线,表面喷出的滔天巨焰,宛若水底漂动的水草。 前面是一条长达上千公里的由大小、形状、材质不同的星际陨石组成的陨石带。有的似冰,在阳光的照射下冒出白朦朦的水汽,有的是奇形怪状的巨石,化作一条巨龙,以极快的速度直面飞来。 俄而,这条巨龙便呼啸而至,来到凌云跟前,行星和恒星的中间。 陨石受到两星影响,最先打破了平静,相互之间开始碰撞。一时间,碎石乱飞,冰屑飞溅,那些冰质的陨石受恒星光照的影响,水汽挥发得更快了。终于有些陨石受到行星引力牵引,脱离队伍朝这颗美丽的行星飞奔而去。 越来越多的陨石脱离了这条巨龙,形成一支几千颗的小队伍飞向行星,它们中间最大的直径十几公里,最小的也有几公里。其它陨星则按照古老的轨迹继续前行,浩浩荡荡从凌云身旁快速飞驰而过。 …… 这时,凌云外围的光圈又开始缩小,接着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追向那群掉队的陨石。速度越来越快,不到半个小时,光团已然追到尾部,同时快要接近行星的大气层。 透过陨石间的缝隙,清楚看到行星的大气层。白茫茫的云层布满蓝、白色粗大闪电,宛若一条条蛟龙在云海里翻腾嬉戏。凌云用力地握住小银盒,身上那层银膜闪着流萤在小银盒之间来回轮换。 身后的恒星暴发出更大的粒子风暴,凌云虽然身处光团和银膜的保护下,仍感到皮肤有种灼烧的痛楚。大量的太阳风子和各种射线超过凌云和前面的陨石群,先行到达行星的大气层,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白茫茫的云海银蛇乱舞,厚厚的云层像被狂风吹过水面,荡起层层巨浪,接着陨石群义无返顾地冲向已经混乱的大气层。 刹那间,最前的陨石被蓝白闪电包裹,火光四射,高速下燃烧起熊熊火焰。冰状的陨石更是迅猛燃烧,眨眼间就被粗大闪电轰成片片火花,宛如绚丽的烟花,五光十色,顷刻烟消云散。 当最后一个陨石进入云层,包裹凌云的光团开始加速,仿佛驶入快车道,不停地超车,越过一个又一个巨大火球,每超过一个就在它的前面躲着。 高速下产生剧烈的磨擦,光团尾部拖出长长的火焰,拳头粗的小闪电不断击中光团,但与后面成百上千条巨型闪电相比,已是得到上天最优的照顾。 身在光团,凌云感受迅速上升的高温和电流的麻痹,还好这些都能够忍受,看着身上流动的银光,凌云心情大定,扭头往身后看去。 第五章 生死一线 身后燃烧的火球是一个直径约十公里的陨石,大概它的金属含量很高吧,被上百条几米粗的白色闪电缠住。 闪电好似巨大的钻头,一边不停地往里钻,一边不停地甩动,不一会儿就钻入百米深。“轰”的一声,这个庞然大物被钻得爆裂开来,化为大大小小的碎石,而这些小的巨石转眼又被更多的闪电击中,化成千亿的火点芒雨,散落开来,成为满天绽放的鲜花。 在它爆裂的一瞬,光团骤然加速向前遁去。“嘶”的一声,逃逸途中,被一条米许粗的闪电击得正着,一下子被轰得很远。它身形一扭,划出一条精准漂亮的弧线,顺势躲到另一个大火球前。 凌云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毛发被电得根根竖起,身上的银光明显微弱了。 类似的遭遇就这样不停上演着,光团在空中疯狂闪躲,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灵活瘦小的体形使它躲过绝大部分的危险。随着身后火球越来越少,光团被击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凌云和小银盒上的银光也愈来愈暗淡。 …… 天空又是一阵火红的大亮,“哄”的一声,凌云听见身后传来的巨响,知道最后一个火球已经被闪电彻底击碎,用不了多久,这些失去目标的闪电就会像饿狗一般,恶狠狠地扑向自己。 光团仿佛得到最危险的提示,使出全部的能力,“嗖”的一声,以之前十倍的速度向远方逃去。如此高速下,光团与空气产生更剧烈的磨擦,几乎看不出最初的白色,只见一个燃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火焰。 光团中,凌云也不好受,空气有如火烧一般,毛发皆被烤焦,发出难闻的气味。体表的银光已然薄若透明蝉翼,身体烤得发烫。在吸气的过程,除了闻到恶臭的焦发味,仿佛还嗅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高温空气在肺里就像一块烧红的木炭,烤得他嘴干唇裂,皮肤发皴。凌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紧紧握住小银盒,幻想着,拼命把自己所有的能量输给小银盒。 …… 身后的天空,当最后一点星火失去亮度,这场盛大的色彩绚丽、精彩纷呈、变幻莫测的烟花表演徐徐落下了帷幕,只留下一大片映红的云彩。 恒星表面的太阳黑子继续强烈暴发,大量的射线、粒子继续冲击着云层,使它不停翻腾,衬着艳艳的红色,煞是好看。云层经历一场如此宏伟的浩劫,仿佛也需要调整,边远云层中的闪电,宛如银色蛟龙快速游聚过来。 就这一耽搁,光团已跑得很遥远。渐趋平静的云层没准备放过这个幸运者,稠密的云层放出一条米许粗的白色闪电,瞬间就追上光团,“轰”,狠狠地击中它。 光团犹如海面上暴风骤雨中的一叶孤舟,在愤怒大海中显得孤独无助,一个滔天巨浪打来,高抛高落,随时落得舟毁人亡。 凌云间接被雷击中,浑身上下窜着流动的电花,冒出阵阵青烟,身躯像筛子一样不停地颤抖。身上的电流还没来得及化解干净,第二道、第三道闪电,接踵而至,只是一道比一道弱上些许,当第三道击中光团的时候,仅有尺许粗了。连续被三道闪电给劈中,光团上闪烁的白光岌岌可危,一副随时破裂的险状。 凌云身上到处流窜闪电,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有几丝银线混在其中快速流转。凌云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体无完肤,一片焦黑,惨不忍睹,正咬牙切齿地强忍。 紧握银盒的双手早已乌黑,从突起的指节可以想象,他是握得多么用力,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体虚弱到极至,凌云思絮开始混乱,脑海的画面像一台高速播放的幻灯片,不停地变换着。 仿佛河水倒流般回放,身在光团中不停追逐着闪电,追逐着火球,飞出星球,穿过宇宙,穿过玄境,站在山上,下山,回到公寓,回到公司,回到大学,回到温馨家里。 画面一下子定格下来,看着父母那一张张慈祥的面容,岁月的痕迹早已在上面留下他的印号,目光透露出期望和鼓励,透露不愿回报只愿给予。 恍忽间,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目光片刻也不敢停留在他们部分苍白的发丝上。 默默地看着他们的眼睛,一股力量穿越时空,潜伏在他的体内,无声无息地滋润着他百孔千穿的身体和孤独的心灵,并通过乌黑的双手传给小银盒。 蓦地,小银盒毫光微闪,身上的白色闪电象飞蛾扑火般往小银盒的一角汇去,最后形成一点极亮的白光,暴炸开来,散出星星点点的银芒,刹那间把光团的整个空间照得雪亮。 凌云身上沟壑遍布的焦裂肌肤在银光照射下,开始迅速愈合,很快,银光渐渐暗淡,直至熄灭。 光团每被击中一次,离云层就更远一些,速度也降了下来,看起来不再像一个火团了,露出原来的白色,只是尾部还拖着红色的火光。 身下连绵起伏的山峦清晰可见,最高的山峰宛如近在咫尺。 第六章 幸运着陆 最高峰鹤立鸡群般耸立,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峰顶水雾迷绕,像是披上一条飘渺白纱,犹抱琵琶半遮面。 峰顶一侧有一团黄色光罩,在白雾中透出缕缕黄光,宛若海边高塔上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白色光团犹如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孤舟,看见一盏引路明灯便毫不犹豫调整方向,朝黄光所在之地飞驰而去。 身体经过短暂治疗,各种生命指数明显好转,元气渐复。凌云悠悠地张开双眼,看着身下令人感动的绿色,不由得心情激动,前面山峰越来越近,一阵乱想:“这时要有一把降落伞就好了。”仔细观察白色光罩,黯然无光,在空气高速磨擦下剧烈的颤抖,入耳的磨擦声是那样的尖锐和嘈杂,凌云面露忧色,隐隐担忧光罩能否挺到着陆。 忽然,凌云脸色骤然变成惨白,他看到身下绿色大地又被照得雪亮。 不用回头,凌云知道那是一道巨大闪电所引起。果然,一条约二尺粗的白色闪电如期而至。幸运的是,白光一闪,闪电竟然从身边擦肩而过,径直向咫尺的山峰轰去。 “轰”,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一个半圆形的土黄色光罩被瞬间击中,黄光大盛一下,没来得及哀鸣一声就破裂开了。闪电稍稍一顿,带着剩余威能继续朝前方轰去。 …… 黄色光罩中央,盘膝坐着一位身着蓝色儒装、面容威严的中年修士,在闪电击中护阵光罩的瞬间,不及起身,右手一指,于面前竖起一排五个,专门对付天雷的引雷盾。 引雷盾呈半圆弧形,宽约一米半,厚达数寸,盾面遍布突起的符文,中间刻着闪电的记号。最前面的金盾立起高达数丈,最矮的盾牌两米高,底部寸许粗、长短不一的金柱深深插入土中,每个金盾间隔半米,中间由一根金柱连着。 中年修士脸上金光一闪而逝,接着浑身闪烁光芒,形成一个五色光罩,身前凝出一个五色光盾,“红、黄、绿、蓝、金”五色光在盾上按照一定的规则流动着,不过金色光芒明显盖过其它颜色的光芒。 不知道此时怎会有天雷降临,为避免更大麻烦,中年修士没有放出体内威力惊人的金属性法宝,简单祭出一个五行光盾。 “黄沙迷魂大阵”对结丹初期的修士而言,已经非同小可,但在威力强大的天雷面前,宛若纸糊一般,稍稍阻拦一下,其主阵法器皿就破得粉碎,闪电顷刻间破开一个大洞,轰在引雷盾上。 引雷盾上金色符文同时亮起,第一个金盾仅支撑片刻,就红光大冒,熔成片片金水洒落下来。闪电经金盾这一阻挡变细一圈,轰到第二金盾时,第二金盾已然微微发出红光,同样没能支撑多久,下场和第一金盾一模一样。 约二尺粗的闪电经这一组引雷盾的化解,仅剩半尺粗,狠狠地轰在五色光盾上。“轰”一声巨响,各色光芒四下飞溅,坚硬的石质平台被各色光箭轰得坑坑洼洼,青烟乱冒,大小石块漫天纷飞。 一切终归于平静,中年修士盘坐在地上,青烟粉尘氤氲缭绕,头上毛发在刚才一击后变成爆炸式的卷曲,脸上挂着一丝惨胜的苦笑。 “天雷速度快、威力大、难化解的特性果然名副其实呀。” 体内五行中金属性灵气过盛,导致五行灵气运转不流畅,而闪电威能暴发极快,五行之气的运转相形见绌。猝不及防,出手硬拼一记天雷,终因经验不足,高低立分,就这一瑕疵使得身受重伤。 中年修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此次重伤需花一年时光静修才能完全恢复,但与所获得的经验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下一次,即使对上更粗大的天雷也不用害怕。不过,自己是先天金属性为主体的五行灵脉,要想平衡五行可不是单单闭关潜修就能轻易实现的。” 缓缓从地上起身站起,身形未稳,忽然眼中精光一闪,面色苍白,死死盯住前方,接着虎躯一震,五色护体光罩再次挡在身前,只是没有先前厚实。 平台上的青烟没有完全消散,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和坑洞,一片狼籍。 风儿骤然停住脚步,空气开始凝结,周围草木一动不动,整座山头一片死寂,画面定格在这一瞬。紧接着狂风大作,一团白光拖着长长火光带着巨大的动能,以几倍音速撞向中年修士。 中年修士已然身受重伤,没能做出更多反应,白光呼啸着撞在护身光罩上。“轰”,又一声巨响,地面轰出一个大坑,一时山摇地震,碎石乱飞。 碰撞的那一瞬,白光终于和五色光罩一同破裂,小银盒带着凌云狠狠撞在中年修士的丹田,顶着他,在坚硬的石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深沟,一直延伸到山体洞府深处。 凌云再也经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冲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小银盒表面的银光在昏暗的山洞内微微可见,闪了闪就彻底熄灭了。 第七章 沟通未果 清晨,第一缕曦光穿过薄薄的白雾,照在山峰上,草丛里,嫩绿叶片上,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亮,折射出五色的光彩。 光线射进漆黑的山洞,渐渐能看见洞口附近的景物了。只见凌云手握银盒,浑身不着一缕侧躺在石面上,全身一片焦黑,身后是一条长长的沟壑,直通到洞外的大坑,乱石滚得满地都是。 寂静中,凌云左脚的脚姆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又动了动,接着伸长的双手缩了回来,脑袋扭了扭枕在双手上。可能感到地面有些冷,双腿又缩了缩,整个人蜷成一团。 因为受凉,鼻子堵了一个,呼吸有点困难了,凌云扭了扭身体,想要翻个身。身子缓缓转向,面部朝上,可身子旁边满是碎石,其中个头不乏又大又尖的。 果然,“啊……”,山洞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喊声。凌云条件反射似的一个起跳,可是伤痕累累的身体不许他完成这样的动作。身体从半空重重跌落,结果屁股又挨了两颗大石头。 “啊……”,惨叫的怪声在山洞里形成回音,传得很远,很远。山腰上那些准备享用早餐的小动物,吓得个个竖起了耳朵,蓄势待发,一旦风吹草动就四下逃奔。 …… 清醒过后,凌云费力地从冰冷的地面爬起,仔细把沾在身上的小石块清理干净。环顾四周,发现天才蒙蒙亮,除了靠近洞口、窗口的地方,其余地方幽暗依旧。 入目模糊不清,摸索间,感觉地面满是尖石,凌云心想:“还是等天色大亮后再来查探吧。”于是顺着光亮,小心翼翼走出山洞。 全身赤 裸站在几丈见方的突台上,晨曦暖阳阳照在身上,凌云只觉得鼻子一痒,“啊啾,啊啾,啊啾,”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打完喷嚏,这才发现浑身皆是焦黑,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凌云脸色骤地一变,想起一事,迭忙低下头,仔细检查两个蛋蛋和那玩意儿。用手来回拨弄了几下,确定它们确实毫发未损,这才放下心来,虚惊一场。 一股强烈的迫切感从小腹油然而升,刚才由于紧张而忘掉了,凌云连忙走离洞口,对着一丛绿草仔细浇灌起来。 …… 凌云坐在一块尺许高、平整石块上,一面沐浴着太阳,一面细致地对全身进行检查。发现身上除了那地方,就只有手心是完好的,但焦黑的皮肤并没有完全坏死,有些部位已有蜕皮迹象。 左右手心分别印着两个不知名的符号,宛若天成。左手是一个厘米大的圆圈,右手也有一样的圆圈,只是圆圈中心多了一个点。 连忙把小银盒拿出来打量一番,果不然在上面找到相对应的图案。凌云缓缓把双手覆盖上去,紧紧握住它,和心中想的一样,两副图案严丝无缝地合在一起。 看着手中小银盒,凌云心底突然冒出一种冲动,很快又强行忍住。它是那么的美丽,上面布满了各种星辰、星系的宇宙图案,它是那么的神秘,上面还有各种古怪的符号,它是那么的古老,银色材质在阳光照耀下还是显得那么苍老,想要回家肯定还是要靠它。 凌云偏头想了想,深度呼吸一次,缓缓闭上双眼,试着通过双手用心灵与它进行沟通。太阳越升越高,而地上凌云的影子越来越短,一个小时过去,凌云一动也不动,可脸上的表情却换了好几种。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扭捏作态,直至恶狠狠的失望。 凌云有些懊恼地松开双手,心里自信想到:“要是我把刚才那一番话,对公司任何一个未婚美女倾诉,她肯定会感情泛滥得像决堤黄河之水,把成百上千的人给淹没。” “难到它已经古得百了?还是……”凌云百思不得其解,脸上露出悻悻之色。也没有去深究,反正以后时间多得是,于是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 站在最高峰上,呼吸着清新空气,举目远眺。一望无际、连绵不断的绿色山脉,目光所及,没有发现城镇、山村等人类居所。太阳高高悬挂在蔚蓝的天空,唯一不同的是,蓝色天空仿佛衬着一层薄薄白纱,白纱中有许多游离的银丝。 刚从上面下来,凌云清楚知道,这些地面看到的细丝,在云层中可能就是米许粗的闪电。瞅着焦黑模糊的肌肤,不由得一阵心悸,心中想道:“这些闪电威力如此之大,如果可以,再也不愿被它们击中。” 平台边的树木花草等,除了样子认不出来,和地球上的没什么不同,可凌云心里明白,这里与地球有着天壤之别。仰望天空,凌云深深吸了一口,低声喃喃:“这里的空气真好,让人精神气爽。”带着一丝疑惑,凌云朝山洞走去,瞧瞧那倒霉的中年人究竟怎么样了。 第八章 生命之水 晕过去的一刹那,凌云记得自己连人带盒,哦不,是连盒带人撞在一位五彩环绕的人身上,当光罩破灭的一瞬,隐约见到一位中年人。 穿过洞口,举目四望。山洞很大,有两百多平方米,中间放着一张大石桌和几个石凳,靠近洞口这侧,两个没门的石屋,里面透着强烈阳光,相邻一侧还有一间紧闭大门的石屋。 目光流转,见对面石壁上挂着一张巨大兽皮,凌云面露喜色,这正是当下最需要的物品:“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应该是夏天吧,与地球夏天一样闷热,只是山洞凉爽一些,不管如何,以后天气冷下来,它便能抵御寒冷,有备无患嘛。” 兽皮不远处,站着那位身着蓝衣的中年人,深陷石壁足足有半尺之深,不知生死。担心他没有死透,突然暴起,来个临死一戈,凌云壮起胆朝前走了一段,但在石壁前五米处便停下。 蓝衣中年人个子比他稍高,表面看不出一点伤痕,面容俊朗,剑眉星目,高高的鼻梁连着一个性感鹰勾鼻,年青时一定迷倒很多无知少女。 “人类,和自己一样,都是人类。”认真观察片刻,凌云暗下判断,“他被撞得深陷石壁仍然保持原样,无损分毫,肯定修炼有金刚不坏之类的神功。”凌云心道:“还是过几天再来看看,如果他真的死透,就给他下葬吧”。 转身步入最近的房间,二十平方大小,一张石床外再无它物。凌云满怀希望地走上前去,摸了摸石床,触手冰冷,毫无异常,与普通的石头一般无二。 凌云失望走出卧房,来到与之相邻的房间。这是间书房,空间明显比卧房大些,靠近窗户的一面,放着一张古朴长木桌和一把古色古香的木质靠背椅。木桌上放着一个墨绿色的笔筒,里面插着三支大小不一的精美毛笔。 凌云伸手取过笔筒,在手中细细把玩起来。玉质材料,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奇草异花,仿佛能嗅到它的清香,情不自禁赞道: “这在地球,也是一件顶顶值钱的宝贝呀。” 玩了一会儿,凌云忽生警觉,暗自告诫:“不能玩物丧志,在这里,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想到这里,凌云恋恋不舍把它放回原位。拉开木桌中间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沓空白的符纸,平平无奇。随手推上,拉开左手边的抽屉,里面零乱地放着写满各样符文的符纸,看不出所以然。拉开最后的一个抽屉,里则放着一个方形白玉,上面没有任何的雕饰,温润光莹。 没有重大的发现,凌云不悲不喜地走出书房,来到相邻一侧的紧闭石门的房间,伸出双手,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它。 “要不要推开石门,里面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为什么就这个房间有石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里面会不会关着那人驯养的厉害宠物?”凌云的双手在石门前举了很久,一连串的疑惑在脑海闪过,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人呀,不能太好奇,人一好奇就恋了爱,一好奇就结了婚,一好奇就当了爹,而我一好奇就跑到了这个鬼地方,这都是前车之鉴呀。但是人也不能不好奇,在地球时我怎么就不多好几次奇呢。” 凌云开始胡思乱想。 低头看了看,自言自语地道:“可惜了了。”接着目光一转,凌云把耳朵紧紧贴在石门上,屏住呼吸,静静聆听。片刻,没有听到里面任何响动,凌云强忍住一腔好奇慢慢走开。 转过身,空旷山洞内的物品一目了然,入口两侧摆放着几盆赏心悦目的景观盆景,四壁和室顶的岩石上镶嵌许多晶莹透明的水晶石,这才把空旷的山洞点缀得有些生机。 凌云走到墙边,把兽皮取下,放在大石桌上,坐下细细欣赏起来。好大一张兽皮,摊开两米见方,颜色金黄没有一根杂毛,活时模样与虎、豹差不多,毛质异常柔软,拿起一角放在脸上摩挲,也不刺激皮肤。 难能可贵的是,凌云找了许久,也没找出一个伤口和一丝损坏,由此可见,杀死它的人厉害非凡。不管怎么样,晚上有盖的物品了。 在山洞寻了半天,仍没有找到食物和烹煮的器具,凌云不仅有些担忧:“真心希望中年人与地球人没什么不同,否则想要在这个星球存活下来,就会遇上更多的难题。” “会不会就放在那个紧闭的石屋里?”凌云想了想,最后决定先去其它地方找找再说。走出山洞,站在平台上,太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平台两侧各有一个往下的石阶,凌云习惯地朝左边走去。 走下十三个石阶,是一条弯延曲折的小石路,小路两旁种着开着红、黄、紫三种颜色花朵的矮灌木,一段下坡路右拐,眼前一亮,又是另一番美景。 身子处在突台下面,顶上突岩把炎炎的夏日阳光全都挡住,留下一片清凉的世界,突台最顶处距离地面有两丈多高,上面爬满绿色蔓藤,一缕缕长长的绿藤垂落到地。 拨开垂藤,横斜向下的石顶与地面交汇处,青色的石块砌成一个小水塘,约二十平方米,清澈水面浮着几朵粉红的荷花,水里一群美丽的小鱼儿无忧无虑地游曳。水池中央,一个喷泉突突地冒个不停,多余的清泉从一个小圆孔不断地流出,汇成一条小溪,顺着低洼潺潺流走。 凌云大喜过望,快步走下前去,低头一照,一个黑糊糊的脑袋,原本头发就不长,现在几乎全没了,眉毛也被烧得一干二净,只有两个乌黑眼珠透出一点白色。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可仍是猛地一愣,“啪”小银盒失手掉入水溪。看见水面映着自己古怪模样,凌云习惯性咧开嘴就笑,但随即一想,水面那一口白牙丑陋的怪物便是自己,就再也笑不出来。 双手默默放在孔洞流溢的泉水下,任那冰凉的清泉轻柔地抚摸自己,霎时,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双手流遍全身,仿佛要洗掉他的一身伤痛,抹消他的一身疲惫,滋润他的心灵。 良久,凌云才慢慢搓了搓手,用双手掬捧一股清泉,埋下头,细细地品尝。甘甜的泉水滑过舌尖,穿过喉咙,进入体内,宛若干旱开裂的大地里流进一股生命之水,刹时万物复舒,欣欣向荣,生命的喜悦在全身细胞之间传递着,汇成一股暖流,悸动心灵。 第九章 香飘满园 原来生命就是如此简单,生命就是如此的美妙,不管面对多大的困难,都不要放弃。要像冷冬中的寒梅傲视群芳,在单调的雪白中绽放出独一份的美丽,坚持过后,才能体会其中那别样的滋味。 喝饱后,凌云干脆从别入搬来一个小石墩。坐在上面,双手把泉水不停地往身上泼洒,溅得到处都是,美丽的荷花在水面上随波起舞。冰凉的泉水从漆黑的身上流下,带走一身伤痛,带走对未知的不安,带来阵阵舒爽,情不自禁地发出令人毛孔耸然的**。 凌云经历重重艰险,来到此地,虽然不知后面还有多少想象不到的困难,可眼前如此简单的泼水嬉戏就给他莫大的欢乐。 洗完一个凉水澡后,浑身舒泰,没有毛巾擦身,凌云便学猴子一般,扭腰用力一甩,抖落了身上大部分的水珠。从溪水中捡起小银盒,沿着溪水往回走去。拨开垂藤,前面是两块用木篱笆围成的园子,小溪恰好从它们中间穿过,小溪上面架着一个小巧的木桥,又把它们连在一起。 沿着小溪继续往前,两个园子入口处都有一个用木头搭的架子,枝藤树叶密密匝匝缠绕在上面。左边架子上面吊挂一串串紫色的果实,令人垂涎欲滴,而右边架子上则开满了一朵朵紫色的小碎花。 相比之下,凌云自然而然走进左边园子。穿过木架,只见园里种着上百颗各式各样的果树。 “喔哦!”看见树上长满花样百出的水果时,凌云忍不住发出惊呼,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地来。起码不会马上饿死了,喜悦之情有如喷泉急速涌出,飞往高空。 果园里飘满各种诱人果香,凌云用鼻子大力嗅了嗅,循着喜欢的一种味道,慢慢踱到一颗果树下。此树高约一丈,阵阵异香扑鼻而来,上面结满了黄橙橙、形状像罗卜的果实,在这个星球叫香飘果。 伸手摘了一枚果实,再次闻了闻,果然很香,可长得不咋地,此时不是追究它模样的时候,主要是能不能吃。很快,凌云有了一个主意,拿着飘香果来到水塘前,掰下一小截,扔在鱼群上方。 几只聪明的鱼儿立时发现,冲上前去,迅速吃光,闻讯赶来的鱼儿什么也没得到,不甘地呆在那儿,来回游来游去。 凌云坐在石墩上,细心观察吃过果实的鱼儿,看看它们有何反应。鱼儿们彼此间来回穿梭着,耍得凌云双眼滴溜溜地转,最后凌云发现只能盯住其中一只,否则哪只也别想盯住。 认真观察许久,凌云开心总结:“吃了果儿的鱼比没吃的要游得更欢快。” 总算可以放心享用了,轻轻地咬上一口,嗯,味道真的不错,入口香甜,嚼起来脆脆的,汁多味美。“咯吱、咯吱”,凌云早已饿得肚皮贴脊背,三下五除二便把它吃完。 凌云摸摸肚皮,意犹未尽,又去采了两枚,洗了洗,一边吃着,一边向右边园子走去。穿过花架,一股浓烈的混合型药香扑鼻而来。园子里面种满奇花异草,有的花大如盆,有的花香得让人迷醉,有的花香刺鼻,还有的花草单独种一畦地,突显珍贵异常。 “只可惜它们认得我,我不认识它们。”凌云受不了园子里杂乱的气味,退了出来。 正当中午时分,天气炎热,吃饱喝足的凌云还是回到藤帘洞,坐在小石墩上,把几天来发生的事认真回忆一遍。从登山,到玄妙幻境,到穿过气层来到这个星球,到撞了中年人,再到这座山峰,反复回忆几遍,得出了以下几点。 首先,自己肯定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到了这个世界,因为那个玄境,不管在外面呆了多少时间,只要能回到地球,或许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这是凌云最希望的,他多么地想回到地球,回到他那个温馨的小公寓,过那平平安安的生活。 其次,这个星球和地球肯定不一样,大气层不一样,那个中年人和普通人也不一样。山洞里的物品,没有现代文明的产物,也没有古代的必有产物,如油灯之类的,墙壁和屋顶上镶嵌的那些透明水晶应该就是照明用的,从那个中看人被撞后的样子来看,以及他的生活场景来看,这个世界就是小说中修炼求仙的世界。 最后,来到这个星球是因为这个小银盒,回去的关键应该也是它。它怎么就选中了我呢,难道我很特别吗?想着想着,并对自己进行省察。才刚刚温饱一顿,凌云就开始意淫了。 微风吹过,拂起长长的垂藤,轻轻地打在凌云身上,弄得肌肤痒痒的。凌云随手抓住那几根绿藤,拉了拉,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捡了十几根较细的绿藤,用力扯下,拿在手中。 走出藤帘,发觉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然暗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凌云快步走回山洞,把山洞的碎石捡起,扔到外面平台大坑,平台上清理干净后,再把细藤铺在石面上。 天色逐渐昏暗,晚霞映红了天空,看着山洞口的长沟和平台上凹凸不平的大坑,凌云觉得还需做些什么,可天色已晚,只能留到明天再做。 又去果园里摘了几枚果子,到水塘边洗了个澡,凌云带着小银盒回到了山洞。 第十章 太极神功 天完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夜空居然没有月亮,凌云站在窗前眺望,漆黑的夜空闪着无数的银蛇,在黑色衬托下,它们灵动、耀眼、变化无穷。 良久,凌云摸索着回到床上,头枕在双手上,默默地思索着。心中没有恐惧,虽然在房间门口摆了一张椅子,但他知道那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只是给心灵的一点慰寄。 明天该做些什么呢?一条条清晰在凌云心里流过。越是在危险的环境下,越能激发人的斗志,黑暗中,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坚毅脸庞上闪动着,双手用力地握了握小银盒,默默下定决心:“要让失败止于昨天,让明天充满希望。” 想着想着,困乏开始不停地侵蚀他,无意抵抗,沉沉进入梦乡。梦中他又来到那个玄妙幻境,还是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变幻莫测,一样让他的心灵无比震撼。 蓦地,一个苍老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你想回到地球去吗?只要你闯出这个世界,就能实现。”话音落下,又是一片死寂,只留下以星河为背景的画面在无穷地变幻。 凌云先是一愣,然后如梦初醒,急忙对着星空大声喊道:“你是谁,你给我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快送我回去,我要回家。”没有任何回应,而他不甘就此罢休,挥动着双拳,对着寂静世界,不停大声嘶喊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送我回去,送我回去……” 凌云坐在恒星喷发的火焰上,无助得想放声大哭,可惜已经过了那个年龄,还是未到伤心处,悲伤没有暴发,只是默默地把心儿又裹上厚厚的一层。凌云一个鱼跃翻身,钻入烈烈的火焰中。 …… 天还没亮,他就被那硬梆梆的玩意儿胀醒,做了一个深呼吸,最后一点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精神百倍于任何时候。伸了几个懒腰,活动一下身体,便按照昨晚的计划开始执行。 又在床上做了六十个俯卧撑,天色开始泛白,已经能看清身边的景物,凌云一个翻身下床,往外面快速跑去。从平台出发,绕过两个园子又回到平台,凌云一共跑了十圈,回到平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做着放松身体的动作。 好久没有打太极拳了,当初一时好奇,晨练时与孙老头学过一段时间,终因性子不合,且健美的肌肉也不见长,就把它放弃了。为此,孙老头有一段间没理他,可还是被他死皮赖脸哄开心了。 呼吸渐渐平稳,凌云脑袋一片清明,忘得差不多的拳法一一浮现。默想太极拳的要领,气沉丹田,亮起起手式,打起所学的“二十四式太极拳”。 刚开始,凌云打得晦涩生疏,连架子都没有打好,更没达到“先在心,后在身”的要求,但越打越顺,身体越打越配合。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上几十倍,不管是柔韧性、灵活性,还是敏感度,原来做得不准确的动作,现在轻易就能完成。 打着打着,步法从呆滞到轻灵,一呼一吸间暗合身法,心神沉浸其中,连绵不绝,行如流水。一遍打完,再打一遍,每一遍给凌云一个全新的体验,天地间的灵气仿佛被吸引过来,与之共舞,一呼一吸间流遍全身,宛若一个暖炉把身子烘得暖阳阳。 半个时辰后,初升的朝阳把它的温暖洒向这座山峰,植物们从沉静中舒醒过来,热情地回应。阳光照在凌云额前细小的汗珠上,熠熠发亮,凌云缓缓收式,只觉得精神奕奕,全身充满能量,仿佛与天地一体,插上一对翅膀就能振翅冲上九霄云天。 从地上捡起小银盒,走下台阶,经过小石路时,在路边摘了一些嫩草。穿过藤帘,来到小水塘边,把刚摘的嫩草撒向鱼群所在的水面上。鱼儿们感受到水面上的动静,先是一惊而散,接着又聚了过来,试探了几下就放心地进食了。看着鱼儿们拼命抢食的样子,凌云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从一条嫩藤上折下一小段,折断处用牙齿咬扁咬细,做成一个简易的牙刷,小心翼翼地刷起牙来。第一次用老祖宗的原始法子刷牙,已然小心翼翼,可还是刺得牙龈生疼,仍旧弄出血来。事后凌云暗想道:“看来,还要进行其它尝试,优化改良品种。” 漱了漱口,洗了把脸,精神气爽,去园子里采了两个果子。不知道是否长期困在这座山峰,为了长远打算,凌云认为还得省吃简用。 第十一章 内功心法 跟孙老头学太极拳的时候,曾经向他请教过内功,那才是凌云缠上孙老头的主要原因,谁不喜欢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在体内乱窜,越窜越大,最后还能飞檐走壁,劈木碎石。只可惜孙老头也不太懂,语焉不详,仅仅讲解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法和养生之道。 帘洞的边侧有一块很大的长石条,可坐可躺,凌云坐在上面,试着进行吐纳。先做一个盘膝姿势,凌云惊喜地发现,之前死活叠不上的双脚居然能架在膝上,这可是一个好的开端,心中暗想:“身体里没有传说中的那股暖流,怎样才能把它给弄出来呢?曾几何时听说,那股暖流是靠气息感应得来的,可是自己连最基本的内功功法都没有,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需自创一个吗?” 凌云把所知道的道法知识理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决定以最正宗的道家的圣典《道德经》为总纲,其它“八卦”功法不管对或错,反正一个也不能用。 凌云对《道德经》仅略知皮毛,好象就熟悉其中三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三句在嘴边喃喃地念了几遍,接着越念声越大,抑扬顿挫,掷地有声,且手舞足蹈。突然,长吟声嘎然而止,因为凌云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做神棍的潜质,却没有立地成佛的本事,登时兴味索然。 盘着的双脚渐渐僵硬,而内功心法却宛若镜中花、水中月,遥遥无期。 凌云干脆不再盘腿,揉了揉,捶了捶僵硬肌肉,头枕双臂躺下。心想:“能够开宗立典的都是大彻大悟之圣人,认识事物的本源。那我也来追溯一些深刻的事物,人类从何而来,又去往何方?嗯,这个问题比较简单:人类从水中来,最后化为尘土。人类为什么要修仙?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呀,没修过仙呀,应该是为了长命百岁,与天地同寿吧。” 忽然,心里一阵明悟,想到了什么,心儿怦怦乱跳:“天地,对了,道学最精粹的奥义不正是天人合一吗,哈哈。”凌云大喜之下,激动得用拳头使劲地捶打岩石,丝毫不觉得疼痛。 这说明基本的修道根本不需要什么功法,天地强则人强,天地灵则人灵,只要用心去沟通天地就行了。自己虽没有修炼的功法,但可以用心去和天地沟通嘛,这里的灵气如此充足,只要锲而不舍,总有一天会与天地同在。 这个想法仿佛就是一个梦,一碰即碎。不过,俗话说:“有梦想才有真理嘛”。凌云想到就做到,马上付诸于行动,一个激灵灵直起,准备盘腿端坐,忽又一想,天人合一就是要自然嘛,怎样舒服就怎样与天地沟通,难道老天还会在意你长得什么样子,坐得如何端正吗,如果这样的话,它顾得过来吗? 凌云心念一动,觉得也对,《道德经》里不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天想得太多了,心神损耗的厉害,还是躺着有利于与天地进行沟通,明天再盘腿端坐着沟通。走下石椅,向山洞跑去,从卧室里取出藤枕,回到帘洞。 …… 第一次与天地进行沟通,为了达到最佳的效果,凌云做了个简单的仪式,庄重地沐浴一次,虔诚地对着天地拜了三拜,沉思一下,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吾不仁,以万物为天地,感万物而同天地。” 躺在石椅上,闭着眼睛,双手紧握小银盒,手心上的印记与它对应的图案扣得严丝无缝。调整呼吸,放松身体,敞开心神,用心体会所能感应到的一切。 “身体四周的空气很清凉,而身下的石椅更冰凉,右边有个喷泉,“突突突”地直冒水,小溪潺潺地流淌着,微风吹过垂藤,它们相互婆娑着,象热恋中的情侣。还有水中的鱼儿们,它们在畅快地游曳着,不停地吐着泡泡。哦,不,我没有感应到鱼儿们,只是记忆中的想象。“ “而我要做什么呢?变成石头,成为椅子的一部分;变成鱼儿,在水中嬉戏;变成垂藤,在风中飘荡;还是变在水汽在空中弥漫。嗯,都不好,要变成什么才能与天地一体,又能吸收到天地中的灵气呢?咦,感觉有空气中有很多的水分,有了,还是这样好,相濡以沫。” 胸中有了定计,心神变得更加集中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进入一个似幻非幻的场景。一个巨大透明的水泡在阳光照耀下,流动着五彩的光晕,水泡里有两只大鱼,一只奇美无比,另一只看起来有点古怪,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水泡外面是一个快要干涸的池塘,两只鱼儿嘴对着嘴,不停地吐着水汽,补充被干旱侵蚀即将破裂的水泡。 古怪的鱼儿一边吐着水泡,一边盯着美丽的鱼儿直看,见它也没有反感的表情,就试着大胆地向它传送着秋波。美丽的鱼儿视若无睹,一副圣洁**的表情,自顾自地认真吐着。古怪鱼儿眼珠一转,口中轻吐:“还是两个人靠在一起更能减少水分的蒸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尾巴一摆,游到她的身边,用身体挤着她那柔软滑腻的身躯,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清新之味。 看着她那张湿润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张,古怪鱼儿渐渐魂不守舍,忘了吐泡。独木难支,大水泡越变越薄,就快破裂,他却忘乎所以向那张红唇吻去。真是美妙呀,可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大水泡没有了支撑,脆声而裂,他和美丽的鱼儿瞬间被外面的热浪包围,逐渐化为虚影。 凌云舔了舔嘴唇,从幻境中走出来,宛若做了一个香艳的美梦。睁开双眼一看,天哪,天就快要黑下来了。 第十二章 小树林 光阴似箭,七天悄然而逝。凌云双手握住小银盒,盘膝坐在石椅上,缓缓睁开双眼,眼里透出一丝精光。看了看外面小树的影子,正是午后时分,“唉”,暗叹一声,除了第一次,每次打坐时间都不超过半天。 与之前相比,凌云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浑身乌焦的皮肤三天前就已蜕去,肌肤若婴儿一样白嫩,眉毛也长出少许,变得更英俊了,加上几天不停的打坐炼气,精气神饱满,更添自信稳重的气质。 这个世界充满了灵气,没有任何的内功心法,仅凭几句虚无飘渺的句子,打坐时也能实实在在感受天地灵气,并把它们摄入体内储存起来。虽然不知道它们藏在哪里了,怎么才能利用它们,可是它们确确实实改变着自己的身体。原本要十几天才能痊愈的肌肤,四天时间就完好如初,且更胜一筹,白嫩柔韧,身体轻松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心神反应更加灵敏。 清晨打的那趟太极拳,应该比他的老师-孙老头要好上几倍,不但神形兼具,且充满灵性,天地间灵气仿佛聚在他的身边,托着他翩翩起舞,宛如登在天上云彩飘飘欲仙。每次打完,如浴阳光,全身暖阳阳。 相反,每次打坐完却是另一番景象,心清神爽。一静一动,一阴一阳。不过现在每天只能打一次坐,每次打坐最后皆会出现心魔,使打坐的时间不超过半天,打坐中断后,要想再次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就会心神未逮。 实践证明,手握着银盒打坐的效果明显好,盘膝而坐心神更容易进入天地人合一的状态,凌云不禁感慨:“古人不欺余呀。” 每天晚上,凌云握着小银盒入睡,心神都会进入玄妙幻境,可那个苍老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在玄妙幻境里,凌云总是努力寻找出去的办法,可想要闯出那个世界谈何容易,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玄妙梦境对打坐极有帮助,凌云醒来,当天的打坐时间就会更长,这也促使他每天晚上更加用心去体会那个玄妙世界。 还有一件事,令凌云感到很尴尬,也很困惑,简直无法理解。从第二天开始,被那玩意儿胀醒发现,他遗精了。开始不以为意,正常的生理现象嘛,可后来他发现,以后的每一天皆是如此,就不禁有些担扰了,好在身体并没有不良异常,依然健壮得像头牛。 凌云思考了很久,把这个现象归结于:“这里的灵气充足,每天练拳、打坐,吸收许多天地灵气,而自己以没有合适的功法把它们转化储存,任由身体本能调节。于是精气过多,精满则溢,在新陈代谢下,多余出来的就被排出体外了。” 凌云也曾试图找出道家炼精为气的功法,把多余的“药”采掉,可惜都没能成功,看来必须找到这个世界的修炼功法,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今天入定得早,所以才中午刚过,凌云忽地记起一事,便走出帘洞,朝平台走去。热辣辣的太阳光把花草树木的绿叶照得软焉焉,同时照在凌云赤 裸的身上,只见他身材匀称,线条优美,步伐稳健有力,行走中暗含一种韵律,肌肤光润,仿佛有一层薄薄的玉质层把灼热的光线挡在外面。 在平台上经过七天的曝晒,十几根细藤皆由翠绿色变成了土黄色。凌云抓起一头,用力一抖,上面发黄的叶子纷纷脱落。回到帘洞,把每一根撕成两、三条,在一块石头上仔细打磨起来。 俄而,全都打磨完,再把它们合在一起,用双手在掌心用力地搓,让它们相互磨擦,表面变得更加光滑。 凌云十分满意,从中选出两根最细的藤条,用力拉了拉,很结实,决定就用它们给小银盒编个套,其它藤条则用来编一条藤裙。 …… “终于做完了!”凌云大喊一声,仰面瘫倒在石椅上。心中幻想,“还是做神仙好呀,想要什么,动个念头便有了。”经过三个小时不懈的努力,终于把两件物品做好,它们看上去并不精美,甚至粗糙丑陋,可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件作品。 穿上藤裙,把小银盒挂在胸前,站在水塘前,不停地扭着腰身,看着水中倒影,凌云心情愉快:“哈哈,又做回文明人了。” 想去搜蓝衣中年人的身,找找修真秘籍之类的,当然那身衣服也是必拿的,可这个世界太古怪,凌云决定再等等。地球上,他曾听说许多离奇古怪的事物,胆小的他来到异界,就更加谨小甚微了。 有了藤裙遮羞,凌云决定明天去小溪尽头的小树林看看,察探有否下山的小路。其它三面皆是悬崖峭壁,从山洞两侧的悬崖往下看去,云雾缠绕,深不见底,想要攀爬下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凌云寻思:“勘查完小树林后,再决定何是时去查看中年人。” 第十三章 受困残阵 入定的时间又比昨天更长一些,凌云缓缓睁开双眼,气旺神定,恋恋不舍站起身来。 在地球,凌云过着纷乱复杂、紧张有序的世俗生活。那时他时常幻想,有一天在风景优美的小山村买一块地,盖上一栋小别墅,前面种满了果树,每天朝迎晨露,暮送晚霞,晚上在家上上网,与世界各地的朋友们聊聊天,过着陶渊明诗中“桃花源”式的田园生活,那该是多么的逍遥快活。 意外来到这里,风景比他梦想中还要完美,这里林木苍郁,景色幽秀,空气清新,灵气逼人。但是宛若仙境的寂静下,凌云总感觉危机重重,压迫感至始至终刺激他的心神,令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到果园采了两枚香飘果,用细绳绑住,挂在腰间,以备累乏时补充能量,从碎石堆里挑选一块锋利的小石块,打算用它在经过的树上刻画箭头,标记行走路线。 用昨天剩下的细藤条做成一条藤绳,一切准备就绪,凌云便走出帘洞,朝小树林进发。 沿着清澈见底的小溪朝前走,路过两个园子,前面是一小片绿油油的草地,踩着柔软草地,又走上小段,凌云忽然发现,树林前不远处有东西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亮晶晶像一颗颗钻石。 凌云微喜,连忙小跑上前,一看,真有像宝石一样的晶石碎片,最大的一粒有姆指那般大,其它十几粒仅有黄豆那么大,剩余是一堆黄色的粉末。 捡起最大那粒一看,像颗黄色宝石,它们原本应是整体一块的,不知何种原因使它破碎了。凌云没去深究,把那颗黄宝石扔回原处,想到:“身上没有袋兜可放,还是等回来后,再把它们收起来,好好研究一番。” 前面这片树林郁郁葱葱,每一颗长得差不多,一样的高度,一样的树种,应该是人为种成。既已下定决心要探察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凌云当然不会半途而废。踌躇片刻,大步流星走到树林边,用尖石在一颗树杆刻上第一个箭头,径直向里面行去。 林子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每一颗树木的间隔很大,在彼此之间的空地上,矗立许多造型巨大的怪石。茂密的树叶把多数阳光挡在外面,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不少地方长着美丽的奇花异草,许多可爱的野菌从落叶里冒出它们小小脑袋。树林里幽深雅静,竟也是个如诗如画的好地方。 微风徐徐吹过,树叶婆娑,沙沙作响,宛若天簌,把凌云最后一丝紧张心情给打散了。 踩在柔软的落叶上,“嚓嚓”作响,凌云不时在路过的树杆上留下过往记号。走着,走着,细心的凌云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四周景物几乎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虽然林子里的每一颗树长得差不多,但自然生长的野菌不会一模一样吧。 凌云停下脚步,认真观察四周,除景致变化不大外,没什么异常。可是,一种不安感觉油然而升:“对了,这里环境如此优雅,怎么就没有发现大个子动物呢。”心存疑惑,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决定先行退出。 凌云转身便往来时方向走去。刚走几步,景色忽地一变,四周的花草树木全都不见,置身于一个黄色的天地,脚下松软,到处是连绵的黄沙。远处刮起一阵强烈的飓风,卷起漫天的黄沙,像一堵巨墙,呼啸着恶狠狠扑来。 这些变化就是那座“黄沙迷天大阵”的残余阵法发动。那天天雷降落,由于威力过大,快速击穿时,阵法没来及全面发动,阵法的主器皿便被击碎,留下空中一个大洞。但是其它阵法器皿没有毁坏,对地面攻击的部分基本没有遭破坏,不过没有主器皿的主持,阵法威力大减而已。 这时凌云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危机面前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巨墙未到,可无数细沙已经像一根根钢针扎在肌肤上,击得睁不开眼睛。别无它法,无助的凌云取出小银盒双手紧紧握住,闭上双眼,趴在黄沙上面,把头埋在两臂间,屏住呼吸,凝住心神,让自己快速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危机面前,人总能爆发潜能,原本一天只能入定一次,千钧一发,凌云瞬间进入那个不悲不喜、无欲无求、化身为天地的境界。沙尘风暴更快,“轰”的一声,凌云背部如遭重击,心神登进失守,心口一甜,一张口喷出一团血雾,然后神志开始模糊。 虽然神志不清,仍存留一丝细微感应,察觉黄沙不停流动,拖着自己,往漫漫黄沙深处漂流。心中不甘,凌云拼命地挣扎,奋力向地表游去,想要摆脱黄沙的重重束缚。凌云面色苍白,极度虚脱,愈来愈无力,最后终于支撑不下,彻底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小树林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夕阳的余辉透过间隙洒在枯叶上,留下点点斑痕,宛若黄色碎花,渐渐地,光斑越变越淡,直至完全消失,黑暗重新笼罩整个森林,留下一片死寂。 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树林发出异常的响动,林中央的一块空地,一个小土包正慢慢隆起,落叶不时从拱起处滑落,“沙沙”作响。 土包越隆越大,越拱越高,“哗啦”一声,大片大片沙石高高落下,一个人影爬出土堆,弓着身子,“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良久,颤抖起伏的身体逐渐平息。 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死里逃生的凌云。 福大命大,因为及时发现树林里的异常,凌云没有走进阵法深处,从而避免一场更大危险。还有,这个阵法仅是残阵,主持阵法的主器皿已经粉碎,导致阵法威力大减,否则等待他的就不是巨型土墙,而是龙卷沙暴,可以瞬间把他卷到高空,与林中那些巨大怪石一起搅拌,直至粉身碎骨。 当然,这些天坚持不懈地打太极拳,炼气打坐,凌云身体的抗击能力得到极大提高。最值得一提是,紧要关头,他迅速进入天地人合一状态。 一旦凌云进入那种状态,自身力量收敛,恢复能力更是得到加强,阵法感应减弱,攻击的威力就相应减小。敌人越强,攻击的威力越大,敌人越弱,攻击的威力越小,这是多数自动攻防阵法的特点。 黄沙击晕凌云之际,威力已经很小,而后发挥黄沙流动的特性,要把他拖到土里深埋,在他下意识反抗下,仅仅被浅浅埋压。 被埋期间,凌云自动进入半入定状态,犹如练武人所说先天境界的内呼吸,身体机能进入冬眠状态,大大降低所需氧气和能量,既使深埋沙中,依然能挺住很长时间。 凌云悠悠醒来,发现埋在沙里,先是一惊,而后急急稳住心神,用力向上拱了拱,发现还能动弹,求生的欲望顷刻间暴发,全身又充满了力量,拼命向上拱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快要被闷死之际,凌云爬了出来。 …… 凌云静静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知道被困在一个阵法里,紧张想道:“现在树林一片漆黑,稍有不慎,又会陷入无影无形的危险中。唉,还是等天亮后再看吧,希望能沿着亲手刻制的记号,闯出这个该死阵法。” 身体异常萎靡,凌云随手摸了摸腰间,欣喜地发现两个飘香果依然牢牢系着,于是迫不及待取下,用手稍加擦拭,便狼吞虎咽起来。 补充过后,身体渐渐摆脱虚弱状态,开始有点精神,凌云暗道:“必须想方设法恢复体能,尽快走出这片树林,越快越好。”心情逐渐进入空明,很快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天地间充盈的灵气缓缓汇聚过来,钻进皮肤,强壮身体。 初晨,第一缕阳光射到身上,凌云立刻从入定中出来,稍稍检查,发觉经过短短一晚静修,所受的重伤居然痊愈了。 凌云欣喜思道:“没想到受伤后心灵竟能达到如此的空明,看来只要能活着出去,必将得到巨大的收获。” 仔细查看周边的树木,没有发现昨天所做的记号,低头看看太阳光照射下树木影子的方向,凌云马上辩明方向。 从身下的沙土中找出一个小石头,把它绑在细藤的一端,朝一颗树甩去,心想:“会轻功就好,一拉之力便可飞过。不过,即便不能直飞直往,拴住一颗大树也好,危险时候也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拉了拉手中藤绳,缠得蛮紧,就顺着绳子慢慢向前。一面走着,一面心儿怦怦乱跳,紧张万分,手心冷汗涔涔。 慢慢走到树下,时间不长,但对凌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轻轻地嘘了口气,迅速查看了一下,树上没有记号,二话不说,再一次甩出绳子,重复刚才的步骤,这次快多了。 顺着树影方向走过三颗树,这次凌云找到箭头式的记号,令他费解的是,箭头所指与树影的方向相差太大,差了近九十度。 凌云疑惑道:“这怎么可能?昨天下午时分,沿关树影的正方向前进,今天早上,也应是沿着树影的正方向走出,可是今天怎么就变了呢?”他清楚的记得,箭头方向就是树影的方向。 现在面临一个抉择:“是沿着箭头的方向走呢,还是继续朝着树影的方向前行。”危机关头,凌云明白必须快速做出决定,否则意外随时发生。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凌云立刻做出选择:“继续朝着树影的方向前行。” 亲手做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对的,在一定的条件下也会发生变化,以前他有过类似的经历。太阳东升西落是不会改变的,那天天雷该是把对天变化的阵法给破坏了。 下定决心,凌云不再甩绳捆树,行进更快,可又不敢甩开膀子快跑,生怕触发阵法,导致腋下生变。 又走了十几分钟,总算看到前面晃眼的光线,凌云严峻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松动,抑制住要狂跑的冲动,继续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去。 像是闲庭信步,一步一步,没有任何差池走出树林。迎来亲切的阳光,凌云表情淡淡,完全不像一位刚从死神血盆大口历险的人。 脚步愈来愈快,再也无法压抑逃出生天的极度激动,如果情感得不到释放和宣泄,身体就仿佛要炸开似的。 俄顷,只见凌云像一个疯子,嘶哑呼喊着,在熟悉的小路上飞奔起来。 第十五章 最后的希望 凌云这次真是死里逃生。 树林那个阵法叫“黄沙迷天大阵”,表面看不出什么,厚厚黄沙藏在树林下面,这正是布阵之人的高明,用成片的树林做掩护,闯入者被其美丽景色所迷惑,不知不觉进入最危险的阵中。这正是,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能掩盖它的丑陋。 布阵者对人性的了解可谓达到极至,树林可以在阵法的运转下随着黄沙移动,让闯入者找不着方向,必要时,林中怪石在阵法运转下,也可以发挥出巨大的攻击威力。 当然,在“黄沙迷天大阵”种上树林进行伪装也有弱点,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木克土;寅卯木生。” 清晨时候,树木勃勃生长,正是木灵气最旺盛的时间,木克土,使得这个土属性阵法在清晨威力最弱,加之是个残破阵法,所以刚才没有对凌云发动攻击,让他逃过一劫。 凌云刚刚走出树林,阵法的中央,一些树木在阵法的启动下,随着下面黄沙,以肉眼难辩的速度缓缓移动着。 经过一阵疯狂的发泄,凌云瘫倒在平台上,劫后余生的激动心情久久不能消退,脑袋里一片空白,仿佛有一个活物在里面一动一动,想要破壳而出。 燃烧的激情逐渐消退,凌云心情缓缓平静,可身心极度疲惫,机体像被烈火烤过一般,微热发软。凌云试着爬起身回石床上躺着,却发现身体似散了骨架,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 晕晕沉沉中,凌云就在平台上睡了过去。 …… 正午,烈日当头,灼热的阳光把石台烤得发烫。凌云悠悠醒了过来,两眼一阵刺痛,忙用手掌挡在面前,慢慢坐起,心里腾起强烈的颓废感:“唉,下山的唯一出路就这样没了,难道真要被困死在峰崖上?” 冒险经历令他心有余悸,凌云清晰告诫道自己:“除非完全掌握走出树林的正确方法,否则一步也不能靠近。” 随即凌云想到陷入石壁的中年人,心中热切期盼:“看来他就是脱困的最后希望,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生存下来的宝贝。” “是该时候再去看看了!”以前凌云心里总有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不敢过多面对中年人,感觉他还没有死透,怕刚一靠近,他就会扑上来把自己给吃掉。 …… 再次站在石壁前,这次更近些,离墙仅有三米。凌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依旧没有一丝变化,栩栩如生,仔细看他的双眼,没有那种死透的暗淡无光,仿佛在诱惑着他,要他走上前来。 凌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把目光移开,向后退了一步。这实在是太古怪了,要不是他意志坚定,说不定就走上前去。 越看心里越毛,最后凌云决定一个月后再来检查,在这个月里,要把自己锻炼得能够与一头强大的野兽进行搏斗。 从此,凌云每天功课又多了两样。第一,在草地上练习搏击的技巧,如:拳击、鲤鱼打挺、铁沙掌、踢腿。草地上一个小小沙坑,就是用手掌打出来的,唯一的大树也被拳头击得皮开肉绽,一尺见方的地方没了树皮,露出光滑的木质层。 后来凌云不想残害生灵,便用藤条做个垫子,挂在石壁进行练习,打得垫子鲜血淋淋。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当天受的伤,第二天就能痊愈,根本不用涂药,这样每天都能练拳了。 第二,每天站在石壁前认真观察,看石壁中的怪人会否有细微的变化。 三十天过去,凌云变得更强壮了,即使走到一米前观察中年人,也没有危险感。 “一切准备就绪,今天就要去会一会高人。”凌云沉吟片刻,决定先检验这个月的锻炼成果。 找来一块长方石和一段小木桩,凌云信心十足,漫不经心地搓着手心,上面满是小茧。 忽地出手一拳轰向方石,“啪”方石应声裂成几块。小菜一碟,脸上没有过多的欢喜,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从没用手劈过木头,凌云拿捏不定,右手掌作手刀状,在左手心磨了磨,双目射出两道精光,学李小龙大哥样,吼了一声:“啊着……”快如闪电劈在木桩上,“啪”小木桩应声劈成两半,“咕咚”一声,滚落两边。 第十六章 控神阵 如法炮制让鱼儿尝鲜后,凌云又吃到一种新水果。果头不大,一手就能握全,洁白如玉,活脱脱白玉佛手瓜。 轻嗅,有一股百合的香味,凌云再忍不住,一口咬下去,果肉鲜嫩,入口即化,香溢满唇,化着一丝热流流进体内,接着小腹腾起一团热能,并向全身扩散而去,暖阳阳的,全身毛孔舒服得齐张,精神百倍。 慢条斯理吃完,凌云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偏头想了想,找来一根长木棍,来到山洞,站在中年人面前。 听说人的腹部很脆弱,凌云先用木棍捅了捅那里,硬如金石,没有任何反应,便用木棍敲打他的脑袋、肩膀……其它各部位,一样的结果。 “嗯,看来他是真的死透了。”凌云放下心来。 不过凌云大为失望,因为中年人身上根本没有武功秘籍之类的纸质物体。 这个世界仿佛充满危险,同时空气中充满灵气,一呼一吸就让人精神饱满,比吸纯氧的感觉还好上数倍,从种种迹象推断,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修真世界。 经过全面的敲打,面前“死”人没有一丝变化,也没发现藏品。失望之余,凌云瞅瞅一丝不挂的身体,又瞧了瞧他光鲜的衣服,决定上前仔细检查一番,于是扔下手中木棍,走上前,伸手摸上衣服。 骤地异变突起,“死”人应手而倒,向他压来,与此同时,胸前冒出一团五彩的光华,直射凌云。 凌云魂不附体,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而后中年人和凌云直挺挺倒在地上。 “哄”的一声,地面扬起一阵烟尘,中年人死死压在凌云身上,额头碰额头。 中年人身上的五彩光华越来越盛,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八角形阵法,把凌云一同圈在中央。 每个角射出一条光束,在中间汇成一点,冒出耀目的光华,生出一个个小八角向外扩去,变成六个五彩的八角形,每个八角中间现出许多奇形怪状的符文,不停地闪烁着。 蓦地光华大盛,八角阵法射出几道光柱,穿入凌云身体。 突然间,脑袋一阵剧痛,感到有东西闯进头部,接着这团异物放出幽寒的能量对头部进行全面侵占,顿时,凌云头痛欲裂,忍不住要张嘴大声吼叫,却惊悚发现,自己一把劲也甭想使出,动动嘴也不行。 头疼的痛苦越来越强裂了,脑袋仿佛被割成一道道血淋淋口子,一泼泼辣椒水洒在上面,痛得让人发狂发疯,接着脑袋又像一个气球,被越吹越大,越大越痛,仿佛要炸开,恨不能抓起自己手臂进行狂撕乱咬。 脑袋的剧痛持续着,非人的痛苦让时间变成蜗牛一样慢,宛若过了一个世纪,各种幻象纷至沓来,恍惚间,脑袋里那个异物发出一声绝望的暴吼,而后脑袋的疼痛更加剧烈,真的就要炸开。 纷乱复杂的幻象在剧痛中变得更狂暴,仿佛引发了海啸,卷起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在脑海里冲击着。 幸运的是,凌云穿越玄妙幻境时,精神受过非同一般的锻炼,生死关头,他拼尽全力,在脑海里保持住一丝清明。它就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指明灯,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光芒,驱赶着无边的恐惧。 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忽然,疼痛不像开始那般难以忍受,不知何时,脑海里那一丝清明变成水珠大小,仿佛火山熔洞里,干涸的岩石体上垂着最后一滴水珠,欲落不落。 终于,那滴水珠在脑海里脱落下来。刹那间,头部的疼痛减轻许多,神志渐渐地清明,水滴穿过头部,在经脉中欢快地流动。 脑袋里的异物发出一声激动的惊叹,接着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毕,阴森森说道:“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易髓洗经!” 霎时,一股庞大的能量从那里释放出来,洪水猛兽般汹涌流进经脉,加入那滴水珠,在凌云体内暴走起来。 “啊”,凌云发出一声惨叫,水滴在体内极快地运行。 练拳、打坐在身体里存贮的灵气纷纷跑了出来,融入其中,逐渐汇成一条绵绵不绝的小细流,在经脉中快速地运转,周而复始,每运转一周,细流就壮大一些。受此牵引,外界的灵气透过肌肤,源源不断进入经脉,加入水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经脉都被那缕暖流充得满满,凌云舒爽至极,全身细胞重新焕发生命的光辉,雀跃欢呼,脑袋的疼痛立即减轻许多。 渐渐地,暖流的流动速度变得缓和,灵气的吸收随之缓慢下来。 这时,脑袋里的异物又一次暴发了,再次释放更庞大、更猛烈的能量风暴,顷刻间,脑袋又胀痛欲裂。狂暴能量顺着经脉汇入暖流,顿时,暖流又迅速地流动,灵气的吸收也跟着越来越快,经脉又开始胀痛起来, 时间流逝,暖流愈来愈粗,经脉暴胀至极限,岌岌可危,转瞬就要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蓦地,小腹处一阵剧痛,丹田形成了,霎时,暖流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向丹田冲去,瞬间把它冲得很大。 第十七章 踏入修真 暖流从丹田里出发,在经脉中流过一圈又回到丹田,每一次流转都使得身体变得更加敏感,更加完美,每一次流经头部,都使得头脑更加清明。 异物一边不停地释放出能量,刺激着体内的暖流变大变强,一边放出一种古怪的能量,仿佛能窥视人的秘密,在脑袋里不停地搜索着。 时间不停流逝,很久很久,脑袋里的异物有些不支,输送的能量开始减弱。体内经脉又被扩大一圈,丹田已是最初的几倍大,身体愈来愈轻灵,凌云进入忘我境地,任由暖流不断吸收外界的灵气。 古怪能量在体内搜索很久,仍是无果而终,异物实在无法忍受如此缓慢的进展,再次暴发送出巨大的能量。暖流随着能量的汇入,又变得狂暴起来,一次次冲击经脉。这次的能量是如此的强大,部分经脉无法承受暖流冲击,开始破裂,但很快又被能量所修复。 剧痛重新开始,这次是全身性的,经脉不断地破裂,又不断地被修复,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仿佛有一把尖刀在里面用力刮着,强烈刺激着神经。 “轰”,宛若一声巨响在脑海里炸开,与此同时,丹田骤地扩大一倍。恍惚间,凌云脑海深处又多了一个自我,身体的各种变化在那里都能得到快速的回馈,比原来的意识快上数倍。 脑海的信息一下清晰无比,孩童穿开裆裤时所干的蠢事宛如昨天发生,历历在目。忽地,各种信息如闪电般汇聚到一点,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把整个脑海照得雪亮。 脑袋异物没能逃过白光的照射,只听它惨叫一声,体形在白光的照射下瞬间消融许多。 白光过后,凌云感觉脑海的自我掌控身体所有一切,经脉中的暖流如臂使指,要它快便快,要它慢便慢。 惨叫过后,异物发出喋喋怪笑,鬼哭狼嚎般令人心惊肉跳,怪笑蓦地停止,异物“嗖”地向自我扑来。 自我急忙闪躲,本以为在自己的地盘能轻易躲开,可事与愿为,曾几何时,四周耸立许多五彩缤纷的光柱,自我向两个光柱中间的开口疾速冲去,甫一触边,就被一股巨力弹开。 自我仍不死心,连续冲了两个开口都是无功而返。异物越扑越近,竟然是一个长着人脸的绿色光团,张着血盆大嘴向自我咬去。 “啊”,自我惊吓一声,转身就逃。当跑到后面开口边缘,那层阻挡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自我心中一喜,加速向前冲去。 蓦地眼前一黑,自我被怪物吞进肚子里。那里一个绿色的世界,空间内流动着不知名的物质,发出蒙蒙绿光。 突然,四周绿光大盛,一道道绿线直往身体里钻,仿佛有生命一般,要把自我分解撕碎,然后吃掉,各种巨量的信息随之往里钻,并发起强力攻击。 头又开始痛了,但不是之前那种痛法,大量的画面、文字、声音、图案和符号,潮水般往脑海袭来,把自我弄得头晕脑胀,头痛欲裂。自我一点都不懂他的语言各文字,心神没受太大影响,只是觉得有些胀痛,随即那些信息被自我忘得一乾二净。 一股恼怒的情绪通过神经清晰传来。“呵呵,我又让它吃蹩了。” 绿团不断分出身体的一部分融入自我,中年人一生的经历,像电影般在脑海闪过,攻击自我的心神。那实在太快了,且语言不通,自我根本看不懂。 而后它又用另外一种语言,变着法子向自我袭来,同样毫无结果,但是自我在攻击中一点点地长大了。 接下来它最少用五种不同的语言、文字、图案等,组成的信息向自我发起攻击,可自我就象一位纯洁无瑕的孩童,无忧无虑地成长。当然,经过如此多遍的侵袭,模模糊糊,自我记住其中的一些画面。 它终于改变策略,开始耐心教自我语言文字和符号这些基本的知识,自我根本不愿意学,知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不想学也不行,它再次分出身体的一部分融进自我。 霎时,海量的信息宛若决堤的洪水,强行侵入心神,神智初开的自我自然奋起抵抗。 忽然,自我发现其实也能抵抗只是先前不知而已,于是他们开始了激烈的肉搏。最后它要求的一切还是被强行教会,不断抵抗下,自我愈来愈强壮,但与之相比,自我依旧非常弱小。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脑海里感叹:“真是没想到呀,这次夺舍竟起如此大的波折,若不是大耗法力,用一个月时间把你从凡人变成炼气四层的修真者,我傅汉星还真要元神溃散,而你也将爆体而亡。” 接着话音一提,不容置疑问道:“你到底是从何地方来的?连这世界上最基本的语言都不懂,难道是从外星球来的?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没有‘炼虚’以上修为,是根本不能闯入两极星的。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十八章 夺舍 凌云一面听着,一面快速转动脑筋:“先把时间拖住让自己慢慢壮大,然后想一个办法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 这样就能从中找出破绽,令自己有机可乘,择机逃出。” 主意已定,凌云怯声应道:“想知道我从哪里来的也可以,那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其中牵涉一个威力巨大的惊世神器,只要你得到这个神器,想要飞出两极星那是轻而易举,不过……” 为了达到拖延目的,凌云开始胡编乱造了,与此同时,把傅汉星传送来的数据进行快速清理,看看有何能派上用场。这才发现,那些资料量大惊人,核心部分根本不是现在神识所能搬动,还好一些基础的知识可以利用。 凌云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不过公平起见,我想先知道一些问题,俗话说,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说话间,凌云发现周围气氛窒息般凝重,迭忙快声说道:“什么是夺舍呀?为什么我会被那些五彩的光柱困住呀?” 一眼就看穿凌云拙劣的计谋,傅汉星暗自嘲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可他自恃修为高深,以为结丹后期元神对付一位刚入修真门坎的少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瞅着面前瘦小的银色光团,发觉与自己有些不同,但念头一闪而过,没有引起过多的重视。相反,傅汉星细心考虑:“自己修为没达到元婴期,若强行吞噬,不能全盘接收他脑海里的信息,仅能得到无用的少许片段。” 被说得有些心动,傅汉星心道:“反正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就让他蹦跳几下吧。” 于是傅汉星耐着性子解释:“夺舍就是一个人的元神出壳,闯入另一个人的体内,把他的元神分解,吞噬掉其中的本源,这样占领躯壳后,就不会遭到身体的反噬了。” “至于那些光柱,是帮助夺舍的‘控神阵’射出,用来围困元神的。因为除了元婴期修士可以直接元神出壳,进行夺舍,结丹以下的修士只有在‘控神阵’的附助下,才能顺利进行,否则胜算不大。” 顿了顿,傅汉星唏嘘叹道:“我背上正好刻画这个阵法,唉,没想快要结婴竟然派上用场了。” 而后和蔼可亲道:“以你入门级的修为和我结丹后期的元神斗,那是以卵击石,不会有任何胜算,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这般拖时间是没有用的,不如这样,你敞开心神,把情感、信息和愿望与我共享,而我全盘接收融合。如此一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以这种方式延续下来,而我的法力在夺舍过程中不会损耗太大,神识也不会因此损失记忆,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外,你不妨考虑一下。” 没料计谋如此浅薄,不堪一击,凌云顿生挫败感,暗暗嘀咕:“真不愧是成精的老鬼。” 知道他就是个戴着小红帽的大灰狼,为了活命,凌云只好顺势装下去,回应道:“我的情感、智能和记忆真的都能保留吗?若真是这样,我愿意敞开心神,不过我还有一个愿望,假若你以后有能力闯出星球,设法穿越地球,把小银盒交还我的父母。” 顿了顿,凌云继续问道:“在融合的过程中,我需如何做才能更好的配合?” 傅汉星略感意外,随即释然,识实物者为俊杰也,于是庄重说道:“你且放心,我发誓一定替你完成心愿。至于融合过程,你要做的就是彻底放松,完全敞开心神,其过程会有巨大的痛苦,但你务必忍住,千万不要抵抗。” 凌云无奈说道:“那好吧,不过,请给我一些时间完成最后的祷告。” 傅汉星爽快地应道:“可以,时间尽量快些,越快对我们越有利。”说完沉默不语,原先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登时消失,出现难得的平和。 凌云抓紧时间,脑袋飞快运转:“最后一回,逃往后面开口没有任何阻挡,眼看就要逃出围困,唉,只可惜功亏一篑。” “为什么会有个缺口呢?”凌云不禁产生疑惑。 “他说他背上刻有一个‘控神阵’,难道……定是这样,阵法启动后,射来的光束被小银盒挡住一束,形成一个缺口。啊,小银盒真是我的福星呀。” “可要如何才能逃出他的体内?嗯,看来只有在融合的一瞬,突然反击,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逃之夭夭。” “哈哈,我真是个天才。”凌云洋洋自得,“临危不惧,智勇双全,等下也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接下来,凌云把可能发生的状况在心里路演了几遍,这才悠悠说道:“好吧,可以开始了。”说完闭上双眼,一副完全放开的模样。 四周的绿雾慢慢围了上来,一点一点融进自我的身体,顷刻间,无数的信息、情感和记忆涌入自我的脑袋,不知名的物质分解着自我的肢体。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过主神,接着分出一缕神识直奔主神而去。 一切顺利,眼看那缕神识就要控制凌云主神之际,自我骤然发动凌厉攻势,大喝一声:“旋风破!” 霎时,自我快速旋转起来,转瞬形成一个银色的龙卷风暴,将溃散的身体和融进的绿团通通卷入,快速向外钻去,与此同时,主神迅速朝那缕神识反扑过去。 绿团壁上的物质不断地被卷进银色的龙卷风暴,越钻越深,风暴越卷越大。眼看就要钻破那层薄壁,忽地,听见傅汉星狂暴盛怒的声音:“米粒之光也妄想争辉,没想老夫痴活二百多岁,竟然差点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哼,看老夫怎么把你撕成粉碎!” 话音未落,绿壁上绿光不断闪烁,顷刻间变成铁板一块,异常坚固,壁上物质再也不能卷入一丝一毫。身后,绿质宛若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般倒卷过来。 凌云心中一片宁静,进入那难得的空明,宛若聋了一般,只是全力加快风暴的旋转,并且不断吞噬送上门来的可口美食。 龙卷风暴旋得越快,体积就越小,最终,浓缩成一个高速旋转的银钻。 “自己果然比那缕神识厉害,虽然它比自己主神更大,然而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电光火石间,凌云自得思道。 第十九章 拖延 银钻中心,凌云主神就像一条小银龙,围着那缕神识飓风般绕行,密密匝匝,越绕越细,最后变成一根银线牢牢裹住其中的绿丝,那缕神识被捆得不能动弹丝毫,不停发出绝望的怒吼声。 银龙“嗖”地停下,不及欣赏敌人失败的表情,大嘴一张,绿丝吸入腹中,把肚子撑得鼓鼓,仿佛吃了什么仙家食珍,美得魂儿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刹时傅汉星不由得心神大乱,终于生出一丝破绽,绿壁登时一松。 “哧溜”一声,银钻乘机钻透,并迅速向控神阵法那个漏洞逃窜而去,一眨眼,便飞出五彩光柱的围困。 逃出怪阵,凌云顿时觉得龙归大海,周围一切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熟悉,可以随心所欲。 这里环境看起来就是一个缩小的、荒芜的外部世界,到处是光突突的山峰,怪石嶙峋的峡谷,冒出灼热熔岩的火山,漂着恶臭的浑浊绿河,冒着大气泡的沼泽地,黄沙飞扬的茫茫大沙漠。 绿色物质和那缕神识已然完全消化吸收,如此大补美味且是大块朵颐,凌云元神不知不觉又长大了,心念一动,附近隐藏的游离灵气化成五彩的光点向他汇聚过来。 这里是凌云的专属地盘,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这里的神,长大的自我对这个世界的掌控能力又多了几分。 身后傅汉星暴吼连连,气极败坏朝自我追来,硕大身躯在自我地盘横冲直撞,一路上飞沙走石,山崩地裂,河水断流,看得自我心痛不止。 元神记忆强大,有这里所有信息,除少数几个神秘地方,这个世界里的一草一木,凌云凭着记忆都能把它们修复原样,不过要消耗大量的灵力。 凌云一面调动经脉中的灵力,一面让附近灵力火速赶来,把一些重要地方的破损进行修复,一面思索着该如何对付傅汉星。 元神世界实在太小,而傅汉星故意为之,这一路追来,沟壑遍野,破坏之大,天地为之变色。 凌云心念一动,经脉中灵力源源不断注入,整个世界立时放大数倍,空间骤然变大。与此同时,凌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战场,那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凉之地,易于隐藏,是应战的好地方。不过那里灵力溃泛,而且难以调动,需提前做好准备。 想到这里,凌云立即指挥经脉灵力往那里调去,自我却从容不迫停了下来,四周的灵力快速汇聚,在自我脚下形成两条丑陋的五色小龙。 自我悬浮于空中,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冷酷地对急追而来的傅汉星喝道:“你看过《骇客帝国》吗?” 马上就要追上,傅汉星见自我胸有成竹的神情,也是一惊,身形跟着慢了下来,疑心大起,一面加紧戒备,一面放出神识四处查看,同时被自我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自我沉声命令道:“给我上!”两只小龙应声张牙舞爪向傅汉星扑去。 傅汉星身上绿光大盛,分出两条粗大的绿芒,化成更大的绿龙迎向两条五彩小龙。 眼看四条气势汹汹的小龙就要在空中相遇,蓦地,五色小龙掉头一转,潜入地下,了无踪影,留下两条绿龙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只见自我扭曲着脸,歇斯底里狂笑道:“你个死老鬼,白白活了这么多年,又吃蹩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随即转身,化作一道银芒向那荒芜之地遁去。 傅汉星气得暴跳如雷,脸上表情极度扭曲,一副吃人模样,最后一跺脚,收回两条绿龙,化作一道绿芒向前疾追而去。 这时,潜入地底的两条小龙慢慢悠悠地爬了出来,用它们的能量修复被严重破坏的机体。 就这一耽搁,当自我飞驰到一望无际的大沙漠,经脉中大部分灵力已经汇聚于此,聚成一团,隐藏在黄沙下面。 这是一处死地,即使两人斗法再激烈,破坏再厉害,对物质世界的损害却能降到最低。沙漠上,自我站定,一面静静等着,一面快速学习从傅汉星那获得的资料,重点是对现在有帮助的功法和阵法。 可惜的是,凌云最想要的、威力强大的功法秘籍在核心区域,现在的修为根本就无法看到,所获信息皆是最基础的知识。比如阵法,只有一些简单的理论知识,而“三才阵”就是用于讲解理论的范例。土属性的阵法,如“黄沙迷天大阵”之类的一个也没有。 凌云大失所望,只好重振心情,把之前的幻想统统抛掉,认真地考虑要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险。 第二十章 斗法 尖锐的呼啸声由小变大,一个光影越来越大,傅汉星那奇丑的身形逐渐清晰。人还未到,张嘴一声厉吼,空气中出现一圈一圈模糊扭曲的涟漪,傅汉星盛怒之下,先行发动音波攻击。 成功激怒傅汉星,并顺利引他于此,在元神世界里,凌云的表现与在外界有着天壤之别,特别的自信、睿智和冷酷。 自我抬手轻轻往面前一点,前面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同时一道厚厚的土墙从黄沙上竖起。“轰”一声巨响,被次声波削弱的声波攻击在土墙上。 一时间黄沙飞扬,蔽天遮日,土墙出现一道道快速分叉的裂痕,接着轰然倒下,重归于黄沙,在沙漠表面形成一个个小小沙旋。 一个小旋风在自我面前乖巧地出现,发出“呜呜”之声,自我手指一弹,一道五色的灵气注入其中。 旋风骤然变大,不断有黄沙被卷入其中,越变越大,顷刻间形成一个巨型龙卷沙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像一只暴躁的怪兽不断发出不安分的嘶吼,想要立刻上前把敌人撕成粉碎。 傅汉星一张嘴,喷出几道绿光,击在巨型沙暴上,炸开一个个巨大凹坑,轰得旋转沙暴顿了顿。绿光一闪,傅汉星从沙暴中快速穿过,“哄”,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下。 凌云哈哈一笑,转身遁入黄沙,潜入沙漠深处,并在沙漠表面摸拟出一个隆起的小沙包,在茫茫沙漠上灵活地流窜。 被激怒的傅汉星失去理智,口中不停射出绿芒击向游动的土包。隆隆的轰鸣声中,黄沙飞溅,炸出一个又一个巨坑,而土包在密集的轰击下,却屡屡幸运逃脱。 “轰”,又是一个大坑,傅汉星没再盲目出手了,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的愤怒之情宛若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被一个臭小子如此耍弄,他暗下决心,抓到凌云进行夺舍时,定要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稍稍稳定心情,傅汉星再次放出强大的神识,对整个沙漠进行扫描。片刻,发现沙漠深处有几个可疑物体,但不能确定哪个才是凌云的元神。 傅汉星冷哼一声,厌恶说道:“这家伙就会耍小把戏,看我怎么把你给揪出来。”刹时,身上冒出一股绿烟,潜入沙漠。 凌云的打算就是和傅老鬼打长期的消耗战,他不相信没有身体支持的老鬼能耗得起,他坚信只要策略正确,最后的胜利将属于他。 此刻,自我在灵力包裹下,抱守心神,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快速吸收能量来壮大,同时分出一部分灵力伪装成自己,分散在各处。 忽然自我发现,一缕阴森森的能量在侵扰自己的心神,刹那间进入一处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远处是一些罪人,被施以各种惨不忍睹的酷刑,有的被吊在空中,被长满倒钩的长鞭用力抽打,血肉飞溅;有的被绑在烧红的铁柱上炮烙;有的被捆在木桩上,被利刃一刀,一刀剐去身上肉;还有的身子被放在滚烫沸腾的油锅里炸着,到处都是凄惨的悲泣声。 近处,一群被逼得失去神智的疯子,正慢慢地向凌云靠来,有的用尖刀不时地往身上扎;有的抓着自己的手臂乱啃,仿佛吃着世上最美的食物;还有的用尖锐的指甲不停地在脸上抓挠,抓出一道道的血痕,面目全非。 他们步履艰难,向着凌云摇摇晃晃走来,眼中冒着噬血的红光,仿佛要把凌云这个异类抓住,要他把所有的酷刑从头到尾尝一遍。 凌云抱守元一,漠视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这些都是老鬼弄出来的幻象,是用来干扰心神的,只要心神一乱,就会真与这些虚无的幻像进行搏斗,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惧中,而老鬼必会乘虚而入,给自己致命一击。 果然,这些怪物们碰到自己就象碰到空气一般,无法对凌云造成任何伤害,过一会儿,他们就纷纷消失不见。 凌云暗松一口气,可情景忽地一变。 一个春花烂漫的五月,正是梅雨时分。别处阳光明媚,唯独这座精致小楼这一处被大片的乌云笼罩,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小楼的四周是精心设计的各种美景,鲜艳的花朵和翠绿欲滴的树叶在小雨的滋润下格外娇嫩。 二楼的外厅,端坐一位绝色的白衣少女。赛雪的肌肤,光润如玉,如云的披肩长发,柔顺飘逸,精致的五官是造物者最美的杰作,尤其那双明亮的眼睛,眼波流转中,似水柔情,男人们如被扫上一眼怕就会热血上涌,顿时豪情万丈,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身前放着一把古迹斑斑的长琴,葱葱玉指在上面轻轻划过,盛开出一朵朵洁白的兰花。琴声幽雅婉约,透出一缕对心上人的悠悠思念,还有淡淡的自怜,哀怨心上人为什么还不来与她相会,应着外面如丝的细雨,听得让人肝肠寸断。 忽然,琴声急转直下,有如暴雨击打芭蕉叶,纷乱急促,蓦地嘎然而止。绝色少女袅袅起身,体态优雅地朝厅堂内走去。 厅堂敞亮气派,雕梁画柱,窗棂都是精美图案的镂空木雕,里面摆放着精美的古典家具,墙壁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古字画。厅堂的侧面有一个圆形的拱门,透过晶莹剔透的珠帘,隐约可见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浴桶。 少女随手拨开珠帘,走了进去,身上衣裳一件件落下,门洞上的珠帘不停地摇晃,让人总也看不真切。 少女踏着木阶跨入浴桶,把那让人疯狂的身体埋入水中。水声轻响,不时夹杂细微的、让人血脉绽裂的娇吟声。 此时此景,凌云恨不能立即冲上前去,为她添水搓背。 良久,“哗啦啦”一阵水声大响,少女浴毕起身,透过珠帘可以隐约看到那傲人的身体。忽然,少女柔声说道:“偷看了这许久,还不够吗?奴家要拭身穿衣了,还请公子转过身去。” 听了这天籁之音,凌云正犹豫要不要转身错过如此难得的机会。蓦地一阵强风吹过,珠帘被吹向两边,少女那惊为天人的玉体一览无遗。 修长的身材,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盘起,几缕湿发贴在白里透红的脸上,细小的水珠迅速从晶莹的玉肌上滑落,高高耸立的双峰上挺着两点嫣红,在风中微微颤抖。 慌乱中,少女洁白的纤手就欲掩上,微恼轻嗔的目光向凌云扫来,示意他快些闭上眼睛。血气方刚的凌云哪里经历过如此阵式,顿时心神一震,道心失守。 第二十一章 三日幻境 “不好”,自我怪叫道,忙把周身的灵力凝聚成盾挡在身前,转身就逃。 “轰”一声巨响,一道绿芒穿过厚厚的沙层,瞬间击溃灵力盾,重重击在自我身上,轰得他魂飞魄散。 自我忙用坚韧的神识凝住要裂成几块的身体,顺势向前遁去,同时指挥溃散的灵力与沙土结合成一道坚固的阻挡层,希望能赢得宝贵的时间。 后面巨响不断,自我加速向最近的灵力团遁去。一连消耗了两个,自我才得以裹着另外两个灵力团逃出傅老鬼的攻击范围。 自我一面不停释放灵力,给后面的傅老鬼做一些小障碍,一面用灵力修复损伤的身体,并与傅老鬼保持一定的距离,一个让他马上要追到、实际上又追不到的尴尬距离。 一前一后追赶,相持期间,自我不停用灵力修补损伤的身体,终于恢复到原来的水平,而身边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 伤好后凌云心思又活络开来,对被偷袭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此仇不报非君子,下定决心要还以颜色,即使用上卑鄙的手段,也在所不辞。 整理收到的资料,自我隐约觉得幻境中的绝色少女与傅老鬼有一些猫腻,一面逃遁,一面回头调侃道:“傅老鬼,我那梦中情人是你什么人呀?是你的妹子呢,还是你的老情人呀,哦,我忘了你们这叫双修仙侣。” 说完发出“啧啧”之声,涎声道:“真是个大美人呀,那皮肤滑的都能捏出水来,哈哈哈哈……” 果然,傅汉星听后不由得怒火中烧。年青时,家中惨遭灭门之祸,为报灭门之仇,他一门心思地潜心修炼少有涉及风月之事,幻象中的绝色少女正是昔日青梅竹马的双修仙侣,那个场景正是当年他偷窥的情景,只是略有改动。 傅汉星为得报大仇,对她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对她充满愧疚和爱恋,任何人对她有一点的亵渎,就如同触动他身上的逆鳞。 暴怒下傅汉星出手了,口中一连喷出几道粗大的绿芒射向自我,好在自我身小灵活,九曲八弯下,险险地躲过这几次重击。 见这样的攻击不能对凌云构成威胁,傅汉星不甘地弃,冲着凌云咆哮道:“臭小子,等爷爷我抓到你后,一定要把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可随即一想,如果夺舍成功,他的身体就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呢,不由得颓然,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就更盛了。 一狠心,从身上分出两个小些的绿团,进行分头包抄。这两个绿团虽然只有主体的一半大,但只要能拖住凌云片刻,他就能及时赶到,彻底把他撕成粉碎。 躲过后面的攻击,自我又放慢飞行速度,等着后面的傅老鬼。回头一看,刚好看见傅老鬼身上分出两个小鬼,马上知道傅老鬼的如意算盘。 对这些元神的美味早就垂涎三尺,凌云寻思道:“得好好想一个办法,既能摆脱困境,又能得尝所愿。” 自我开始走直线了,这样傅老鬼分出来的两个小兵就无用武之地。 两路人马一前一后,直线飞奔。行过漫漫长路,土质开始有些变化,不像黄沙那样松软了,不知不觉,他们来到沙漠的边界地带。 经过长途的奔袭,自我身上灵力已然消耗殆尽,回头瞥了傅老鬼一眼,发现他也好不到哪去,经过万里追踪,身上的绿光同样暗淡许多。他也耗不起呀,他更希望能快速进入决战。 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前面都是重要的部位,如果在那里发生决斗,自己无法控制能量波及的范围,这样即使胜了,也可能会成为一个白痴。 自我一个漂亮的转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要往回兜圈的样子。 傅汉星早就注意到了土质的变化,死死盯着凌云的一举一动,见凌云变向,就实施最初的方案,让两个分身从两侧进行包抄。 后面,傅汉星紧追不舍,左侧,一个绿团越来越近,很快就要迎头碰上。 这时自我身上银光一闪,突然加速,向迎面而来的绿团扑去。而身后的空间开始坍塌,把傅老鬼困在里面,一时间,各个方向的沙流横冲直撞,给他造成很大的麻烦,让他无法正常追赶。 这是一处巨型的沙漠流沙区,早就设计好,凌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终于实现。 “嗖”地一下,自我窜到绿团面前,此时的他早已是驾轻就熟,化作一个银钻,一直钻入它的中心,化成一条银龙,缠住那缕神识,顷刻间就把它给吞噬干净。 就要冲出沙流的傅老鬼如受重创,闷哼一声,心急如焚要把另一个分身招回。 事与愿违,凌云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没来得及吞噬绿色物质,就带着它化成一道旋风向另一个绿团扑去。 终于在傅老鬼出来的一刹那间,凌云吞噬完另一缕神识,卷着一个硕大的绿团,向远处飞去。 遁出流沙,傅汉星一脸阴沉,没有追去,反而一跺脚,朝沙漠上空飞去。 此时凌云分身乏力,心无旁鹜消化刚刚擒获的绿团。这种能量与身体里的能量相通,吸收后身体逐渐长大,那种感觉真是太美了,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轰”一声巨响,凌云心神一震,从舒爽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听到:“臭小子,老夫没有功夫陪你捉迷藏,快点给老夫滚出来,否则老夫就把你的脑袋给轰掉,一起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得到这具身体。” 傅老鬼一边用法力肆无忌惮破坏外面世界,一边大声地喋喋吼道。 “住手”,自我大声喝道,知道不可能置身事外坐事不管,就飞遁出来,与此同时,快速吸收剩余的能量。 傅汉星见凌云现身,也就停止破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凌云身体又长大了,居然有他身体一半大了。 “费话少说,我们就此决一死战,双方进行夺舍,谁赢了,谁就最终得到这具躯壳,其它的一个字也不要说。”傅汉星面色阴沉,对凌云是深恶痛绝,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凌云知道多说无益,默默无语,缓缓向傅老鬼飘去,终究在到达之前,把所有能量吸收得干干净净。 对视一眼,互相伸出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身上。 刹时,双方手臂上像爬满了蚂蚁,并迅速向对方蔓延开去。不一会儿,双方身体都爬满了蚂蚁,两种蚂蚁,一种是绿色的,一种是银色的,在两具身体上相互交替,相互翻腾,相互嘶咬,一时间看不出哪方占了上风。 而更为惊险的战斗在身体内部,傅汉星狞笑着,拖着两倍大的身体朝他扑来。 就在那股神识要触到凌云的主神时,只听见自我大喝一声:“三日幻境!”而后爆炸开来,化为点点银星,一下子就把那股神识包在其中。 第二十二章 决战 走出沙漠的那一刻,凌云已经精算好了,如果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设计进展下去,他有百分之六十的胜算,否则他也不会白白出来送死。 刹那间,傅汉星被带入一个玄妙的星际空间,身子飘浮在茫茫的太空,远处漆黑的夜空下繁星点点,仿佛镶嵌着无数璀璨的宝石,闪烁着梦幻般光华。三个恒星系呈三角形分布,互为犄角,把傅汉星包围其中,每一颗恒星都有几颗行星围着它旋转。 “哈哈,哈…哈…哈哈。”寂静的星空下响起了一阵神经质的怪笑声,这正是凌云的笑声。 第一次就能使出如此神奇的阵法,凌云极度开心,一时得了失心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发出桀桀怪笑,仿佛成了宇宙的主宰。 来到这个星球后,每天睡梦都会进入“玄妙幻境”,凌云推测,进入幻境的就是他的元神,只不过那时没有实体化而已。在那里,凌云元神得到很好的锻炼,冥冥之中给他一些暗示,幻境对元神有影响。 凌云对幻境的变化有一定了解,虽然只是表皮的、肤浅的,但相对于傅老鬼,却极为陌生。 凌云根据刚学的“三才阵”原理,运用其中的天、地、人的变化,自创这个“三日幻境”。因为能力有限,只能幻出三个恒星系的星际空间。 傅汉星在这个幻境中已是现实中的形象,一袭蓝衫,俊朗飘逸,只是面色有些凝重。 他本就是一个阵法高手,当见到如此宏伟的星际情景,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远远超出他的学识范畴,不知这个幻境会暗藏怎样的厉害杀机,不敢贸然出手,于是决定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不敢有丝毫松懈,傅汉星放出神识,查探四周的情况。神识甫一放出,便令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神识竟然强大如斯。 神识有如脱缰的野马,瞬间奔出千万里之外,如果全力放出神识的话,探遍整个幻境每一个角落也不是不可能。傅汉星想了想,还是没有全力放出神识,扫到恒星外围的行星就作罢,在未知面前,还是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自我隐藏在一颗恒星的星核中心,也不怕傅老鬼的神识扫描,因为所处的恒星能与外界进行沟通,正缓缓吸收外界能量,在周身形成一个防护罩,隔断神识的探查。 凌云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傅老鬼有很大差距,虽有幻境的帮助,与他硬拼实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在幻境形成的一刹那,留下一道与外界沟通的缝隙,坐阵其中,不断地吸收外界的能量,并正确指挥他的银色“蚂蚁”进行搏杀。当外界战斗结束时,利用外界的能量不断融入其中,幻境的威力必将大增,也就是傅老鬼授首时。 凌云见傅老鬼按兵不动,正合他的心意,可还是要给他找些麻烦,否则让他识破计谋就不好办了。心念一动,恒星最外围的三颗行星脱离引力,向傅老鬼飞去。 傅汉星见幻境忽然有了变化,连忙严阵以待,身上亮起五彩的护罩,手指轻弹,一个巨大的火球出现在面前。 傅汉星大吃一惊,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拳头,因为这个火球足有几百丈大。 由于凌云的法力不够,这个幻境其实就是一个放大的世界,傅汉星使出的法力在里面也相应地放大。 傅汉星一时失态,连忙稳定心神,隐约有些明悟,却又抓不着头绪,决定试一试巨大火球的威力。手指往其中一个行星一指,火球呼啸而去。 “轰”,一声巨响,那颗行星被轰出一个巨坑,飞行的速度也降了下来,与其它两星的配合产生了破绽。 “哈哈……”傅汉星识破凌云诡计般开怀大笑,心中却恼道:“这个臭小子真是诡计多端,又被他吓唬了。” 接着身上光华一闪,身形一下放大几百倍,宛如天神威风凛凛,大声喝道:“臭小子,让你见识一下爷爷的真本事。” 话音刚落,周围出现无数个更大的火球,密密麻麻,好似天火般,烧得天空一片血红,接着头顶上浮现一个金光闪闪的法宝,上部是一个珐轮,刻满了神秘的符文,不停地旋转,下部是一个尖尖的圆锥。 “去”,傅汉星口中轻吐,巨大火球犹如遮天蔽日的蝗虫倾巢而出。与此同时,手上不停地打着法诀,一道道五色的光束打入头上的金色转经珐轮。 吸收了光束的珐轮旋转得更快了,发出“嗡嗡”之声,接着射出一道道十丈粗的光束,以迅雷之速打在飞奔过来的行星上。 一时间,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巨石横飞,接着无数的火球把它们给淹没了。三声巨响过后,三颗行星被轰得粉碎,剩余的火球乘势向一颗恒星奔去。 见基本的“火球术”就产生如此效果,傅汉星决定一股作气,先把一个恒星给击毁再说。 于是闭上双眼,调动灵力,打出五个复杂法诀,五个迷你的灵兽,朱雀、玄武、白虎、青龙、麒麟出现面前。傅汉星分出五缕神识打入其中,一张口,五色巨大能量分别射进它们的身体。 顷刻,五个灵兽变成几百丈大小,傅汉星给它们下了一道毁灭指令,就不再管了。 而后傅汉星化作一道金光,遁入头上的金色转轻珐轮,珐轮迎风而涨,金色的尖锥寒光闪闪,珐轮喷出一道金光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转经珐轮像一个巨大的钻头,在星球上轰出一个巨坑,并深深地钻入其中。俄而,“轰”,又是一声巨响,从行星的另一头穿出,如此几个来回,这颗行星轰然裂成几块。 凌云端坐在恒星深处,专心指挥幻境外面的战斗,对里面发生的火爆场面无动于衷,漠然视之。 不知过了多久,遭受攻击的恒星四周没有一颗行星,五只灵兽浮在恒星的外围,各施其能发出绚丽的攻击。傅汉星与转经珐轮合为一体,化成一道巨大的金光,不停地洞穿着恒星。 经过长时间的攻击,这颗恒星膨胀许多,隐隐有不稳定的迹象,蓦地,凌云睁开了他的双眼,目光深隧,能让心神迷失方向。 外面的战斗刚刚结束,沙漠上空,飘浮着一个大了近一倍的银色自我,只是眼中空洞洞的,没有任何情感。 通过幻境,凌云把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三个恒星开始剧烈地膨胀,余下的行星开始迅速衰败,纷纷被所绕的恒星吸入体内。 “轰”,滔天的火焰瞬间从恒星上暴发,恒星表面到处是太阳黑子,远远看去,竟然有些发黑,恒星表面的能量肆虐,喷出一道道长长火舌,也开始迅速衰败中。 傅汉星也发现了幻境不同寻常的变化,退出金色转经珐轮,现出真身,把五只灵兽化为能量重新收回体内,远远地遁开。 三个恒星极剧膨胀,放出最后一道光芒后,又极剧缩小,变成一个银光闪闪的白矮星,密度也相应剧增,三颗白矮星开始相互吸引着,快速地靠近,最后化成三道白光向傅汉星射去。 第二十三章 舒醒 傅汉星见三颗白矮星来势汹汹,就欲暂避其锋芒飞身遁走,可颓然发现自己受气机牵引,不知不觉成为其中关键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遁到哪里,始终还是三颗白矮星的交汇点。而且随着三颗星越来越近,所受的牵引力越大,到最后竟然不能动弹分毫。 傅汉星面色凝重,双手一合,全身冒出刺目的金光,白皙的皮肤开始一点点地转变为金色,最后完全变成一尊泛着金属光泽的金像,身上游曳古怪的符文,并射出万丈金芒。 “轰”,一声巨响,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暴出一朵绚丽的花朵,片片白色花瓣中夹着丝丝金色花蕊,越开越大,煞是好看。突然,白色花朵的中心冒出一个黑点,瞬间破坏了它的美丽,绽放中的花瓣纷纷倒卷,顷刻间就消失得了无踪影,宛若昙花一现,留下永恒不变的寂寞星空。 这一刻凌云也不好受,身处大爆炸的中心位置,能量的震荡不是最为剧烈,但黑洞产生的刹那,感觉要被撕裂并卷入无尽的虚无,只好不断地释放能量,苦苦地支撑。 这不是真正的黑洞,不过是模拟出来,有些神似罢了。黑洞吸收完所有的能量,聚成一点,向凌云心神的最深处逸去,最后炸开释放出所有的能量。凌云宛若雷击,惊为呆鸡,能量、信息在体内暴虐,弹指间如过几个漫长的世纪,最后所有能量和信息都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找到应处的位置,渐渐平复下来。 傅汉星一生的重要的经历片段快速在心头流过。 少年时,爷爷为他易筋洗髓打基础;青年时,父亲培养他为门主接班人而严厉督促;成年后,与青梅竹马的情侣嬉戏于花间月下,忽然宗门遭受强敌的围攻,危难时刻,重伤的爷爷与他泪别,并把本门的至宝、储物戒指和几百年的内丹托付给他,让他乘乱逃走;和爱侣隐姓埋名,潜心修炼,发现古修士洞府,因为妒忌,报仇心切,盗取了爱侣的一身法力;独自苦修,终于结成五行内丹;…… 最后出现傅汉星幻化的影像,这时他面目慈祥,仿佛已然大彻大悟,没有不甘和怨恨,口中低声喃喃,像是对爱侣的忏悔和祝福,接着表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辞,是门主的祖训:“金虽锐……”。祈祷完后,仿佛看了一眼凌云,画面开始淡薄,最后化为虚无。 …… 一个多月没有人打扫,空旷的山洞里铺上薄薄的一层灰尘,冰凉的地面上躺着一位年青人,另外,一位中年人叠罗汉般压在他身上,同样也沾满了灰尘。 忽然,尘封的世界有了一点动静,被灰尘染成灰白的睫毛微颤,缓缓地睁开,接着马上闭住,泪水潺潺地流下。凌云一张双眼,就被粉尘迷了眼,一下子刺激劫后余生的感慨心情,泪水不由自主地哗哗流下。 过了一会,泪水侵湿的双眼重新张开。一张苍白的老脸闯入眼帘,登时,劫后重生,细细体会美好世界的喜悦心情破坏殆尽。凌云吃力把头扭到一边,用力地把傅汉星的尸体从身上推下,而就这一点动作,仿佛耗尽全身力气,胸口不停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 凌云现在的模样真是让人大吃一惊,一个月没有进食,瘦得只剩下一付骨架,满身是干涸的黑糊糊物质,那是“易经洗髓”时从身体中排出的杂质。七窍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涸成暗红色,一条条,分布在黑黑脸上,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凌云用瘦骨嶙峋的黑手在腰间一阵乱摸,终于找到一个白玉般的水果。一个多月了,它没有丝毫的变样,和刚从树上采下的一样鲜嫩。两三口把它给囫囵吞下,一股暖流从小腹升起,扩向全身,凌云赶紧艰难从地上爬起,盘腿而坐,让身上的灵力在运行起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脑部受损严重,如果现在不及时进行修复,以后就要花上更长的时间。 一天一夜,凌云才缓缓从入定中走出来,脑袋重要部位的损伤已经修复得差不多,只是体内经脉中的灵力少得可怜。相反脑袋的元神异常的强大,对灵力的控制细致入微,能让灵力发挥出最大功用,一些复杂的重大损伤在元神出神入化的操控下,被灵力快速修复。 灵力在体内流转,吸收天地灵气的感觉真好呀,可惜经过一场生死决斗后,所剩无几,要让它们重新充满经脉,还需很长一段时间。凌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决定先不动他,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了在说。 凌云缓缓地站起身来,忽地身下一凉,不由得一惊。原来突然变瘦了,藤裙系不住腰身,自然向下滑去,凌云提住藤裙,不禁哑然失笑。 系紧藤裙,走出山洞,温暖的阳光洒在凌云的身上,四围的景色还和原来一样,可凌云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元神清楚地感受周围花草树木的盎然生机,仔细观察一株小草,还能‘看’出它在一节一节地往上长,头上的太阳,光线不再刺眼,不过一个大火球罢了。 方圆十里的细小变化无一遗漏反应到元神,并能迅速地锁定要查探的任意一点。凌云清晰感应到天间充满澎湃的灵气,任由自己汲取,它们正一丝一丝缓缓吸入体内。 凌云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引啸长歌裂金石。这就是修仙的感觉,让你觉得离天地是那样的近,近得可以随意借用它的力量,把它收归己有;可又让你觉得离天地是那样的远,想要幻化成万物与天地同在,却痛苦地发现自己被时间抛弃,一点,一点离你而去。 第二十四章 储物戒 来到水塘前,身上那层厚厚杂质清洗干净,露出玉质般亮泽的肌肤,水珠在光滑的皮肤上根本沾不住,玉珠般纷纷滑落。梳洗完毕,头发还有些湿,凌云一时兴起,思道:“体内有了灵力,是否像书本上所说,能把水珠快速烘干?” 心念一动,灵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并迅速往头部表皮渗去。预想中头部的热气腾腾情景并没有发生,脑袋清明,头皮微暖,表皮上的水分是被驱离了,发尖的水珠却没有被烘干。 凌云心道:“看来自己没有掌握运用灵力的法门,即使空有一座宝山也是枉然。” 匆匆吃了几个水果,凌云又来到山洞中。站在傅老鬼的尸体前,有些踌躇了,必竟在地球,搜刮死者的遗物也是不道德的。 凌云忽地想道:“这个神奇的世界里会否有鬼神之说?若我动了他的尸体,他的鬼魂会否阴魂不散地纠缠自己?”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接着就被心中的贪婪完全取代了。 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凌云还是诚恳地说道:“傅前辈,请您一定谅解,晚辈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只有这样,晚辈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嗯,晚辈继承您的一部分思想,和您也算有些缘分,今后晚辈有实力了,晚辈定会给您的仇家制造一些麻烦,以报答您的赠物之恩。”说完朝傅汉星的尸体拜了三拜。 走上前去,伸手抓起他冰冷的右手,要把中指上一个造型古朴的戒指取下来。在夺舍的过程,凌云得知这是个宝贝,一个上古的储物戒指,整个门派的财富都在里面。: 戒指箍得很紧,为了不亵渎死者,凌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它给取下来。黄金颜色,暗淡无光泽,戒指表面装饰着复杂的花纹,远远看去,平平无奇。 凌云连忙放出神识,想要进入戒指内部,却发现怎么也不法进入,屡试屡败,只好作罢:“难道要用DNA鉴定的方法才能进入吗?”凌云暗想,“还是等完全搜查完再作打算吧”。 剥下那件蓝衫,凌云脸上一喜,里面露出一件金灿灿的丝甲,一看就知道是件防护器具的精品。把它脱下,再也没发现任何物品,看来都放在储物戒里了。 凌云阴着脸把尸体翻过身去,果然如他所说,背上画着一个八角形的阵法。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凌云没敢细看,又把他翻了过来。 没有发现功法秘藉之类的,就连储物戒的使用说明书也没有找到,凌云大失所望,颓然坐在地上。 手中细细把玩戒指,心神却轰然进入脑海深处,傅老鬼贮存的信息在神识中快速流过。这个世界的文字和地球上的类似,都是方形的象形字,不过更复杂,更古老,介于甲骨文和繁体字之间,有些字还和地球上的字相同,只是读音大相径庭。 琐碎的记忆快速滤过,更深处是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大箱子,神识刚一接触,就被弹开,又试了几次,还是如此,并且神识隐隐作痛,凌云连忙退出神识。 资料中,傅汉星含泪接过这枚戒指到使用它,中间没有滴血认主的情节,看他动念就能存储物体,应该是用神识操控的。凌云从种种迹象推断,这个储物戒要筑基期以上的修为才能使用。自己刚刚到达炼气第四层,这是傅老鬼亲口说的,他也不说清楚,炼气到底有几层,如果是十八层的话,那就真的是地狱了。 “唉”,凌云仰天长叹一声:“老天不够眷顾呀,入宝山而空手归,哪有这样折磨人的。”一时间,凌云兴意潸然,可仍不死心,决定用这古老的方法试上一试。 把戒指放在石桌上,凌云皱了皱眉,一狠心,在中指上咬了一小口,滴一滴鲜血在戒指上。半晌,鲜血没被吸进一丝一毫,凌云的心就凉了一半。等到那滴血就要凝固,凌云又放出神识,结果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自找苦吃,凌云悻悻地抓起它,挥了挥,做出要把它扔掉的动作,但最终没有舍得,还是小心翼翼地戴在手指上,瞅了瞅地上尸体,心想:“还是入土为安吧,不过为了防止他半夜从坟墓里再次爬起来,给他火化后再埋葬更为妥当。” 又是一阵无语,凌云觉得自己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楚,反正吸收傅老鬼的记忆后,感到考虑问题更加严谨了。 “应该是知识改变了我,而不是傅汉星的思想改变了我。”凌云一边走出山洞,一边为自己解释。 在大树上轰断几根大树枝,凌云在宽阔的平台上搭了一个木架,枯叶、树枝等通通聚在一起,再把尸体放在上面。 “哄”,枯叶最先燃烧,接着引发熊熊大火,跳动的火焰很快把傅老鬼吞没,火光映得凌云脸颊红艳艳,只见他口中喃喃不停,应该是在为傅老鬼祈祷。 第二十五章 法宝和内丹 异界树木吸收了天地间灵气,燃出的火焰温度比地球上高多了,中心处的颜色皆呈白色。烧了许久,没看出尸体有丝毫变化,凌云又加了些木材,便回房休息了。 躺在石床上,凌云一会儿欢喜,喜的是自己终于踏进了修真,脑海里幻出美好的情景。到处玉宇琼楼,仙雾弥绕,灵兽翩翩起舞,自己道骨仙根,修成了神仙,法力无边,踏剑飞行,潇洒飘逸,越飞越快,最后在浩瀚的星空下,化为一道银芒,踏上了回地球的旅途。 一会儿又担忧,忧的是自己的资质太差,不管怎么努力修炼都没有任何进步。身边到处都是妖怪、魔鬼和狞笑着的修士,他们发出令人毛孔耸然的怪笑,嘲笑自己是一个怪物,是一个外星人,是个灾星,一起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要抓住自己,残忍折磨后再吃了自己。未知与期望幻化出不同的情景纷至沓来,袭向凌云。 经历九死一生的夺舍,从此通过人生一道生死攸关的重要关口,凌云身心俱疲,一阵胡思乱想,便晕晕沉沉进入梦香。 那个熟悉的玄妙幻境,无穷无尽的星空还是那样神秘,那样的变幻莫测。再次进入此境,凌云发现,自己与以往有明显的不同,首先感觉自己比以前结实了,在幻境中穿梭的速度变快了许多,而这全都只是感觉,在这个幻境里完全没有时间和能量的概念。 …… 清晨,清爽的凉风徐徐吹过,仿佛是对情人最温柔的抚摸,最轻声的呢喃,缠绵着,把凌云从幻境中唤醒。 凌云精神饱满,眉宇之间更亮堂,低头一看,暗自心宽,那尴尬的事儿总算没有发生了,看来自己踏进修真后,身体对天地间的灵气的容纳就更多,再不会像以前一样白白浪费。 走出山洞,平台上的大火已经熄灭,可傅老鬼的尸体却没有丁点的变化,直挺挺躺在火红的木炭上。 “他还是人吗?修炼了什么神功,身体居然强悍如斯,被烈火足足烧了一夜,依然未能损其一根发丝。”凌云啧啧称奇,更加坚定完成此事的决心。 “要到哪里去找这许多的木柴呢?”凌云心中不禁一阵犯难,“整个山峰干净整洁,枯叶和断枝昨天已被一扫而光,除了草坪那颗苍天大树和百多颗果树,就剩景观用的矮小的灌木,可这些树木一旦乱砍乱伐,就破坏了山峰的景致。” “嗯,冒险到小树林边伐上几棵,反正上次也是这个时辰出来,只要谨慎些行事,应该不会有危险。” 于是凌云找来那段丈许长的藤绳,来到小树林前,心想:“刚进入修真,不知有什么能力,正好测试一下灵力的功用。”忐忑中,凌云把灵力输入手中的藤绳,霎时,垂落在地的藤绳“嗖”的一声,在空中猛然抖得笔直。 心念一动,笔直的藤绳宛若一条灵蛇,在空中或卷或曲地飞舞着,“啪啪”藤绳的末端犹如灵蛇吐信般,在空中击出几个空响。“笃”的一声,藤绳灵巧地在一颗树上绕了两圈,末端深深扎进树杆中。 手上用力一抖,“嗡”,空气也被震得发响,一个小小的波浪迅速从绳的这端向树的那一端传去。“哗”的一声,大树从沙土拔出,带起大片的黄沙。藤绳宛若活物,凌云使指如臂般轻松,一会儿功夫,便拔出几颗大树。 瞅了瞅地面,成堆如小山,够烧几天了,于是收手。藤绳灵巧地从地表穿过,“哗啦”一阵乱响,绑成一捆,甩在面前。凌云单手扣住一根树干,轻轻掂了掂,不是很沉。 “呼啦”一声,整捆树木就被举过头顶,举重若轻,凌云心满意足,往平台走去。树叶和小树枝一阵乱抖,纷纷脱下,满地都是,一片狼籍。 …… 熊熊大火再次吞没傅老鬼,燃烧的树干不时发出“毕剥”之声,火星不断飞溅出来,灼热的热浪烤得凌云不敢靠得太近,转身打坐去了。 大火持续了七天七夜,忽然火光大起,尸体终于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腾起几丈高,白炽的火光中还夹着丝丝金色。平台岩石表面纷纷皴裂,四周草木全被烤得焦黄枯萎,就这样大火又烧了十天十夜,才渐渐熄灭。 凌云双手握着小银盒,在平台不远处盘膝打坐。随着体内灵力的运转,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被吸收进来。没有傅老鬼的易经洗髓,灵力的壮大变得非常缓慢,按照这样的速度,没几个月时间,不可能恢复炼气四层的巅峰。 不过令凌云欣慰的是,打坐时间明显变长了,完全可以进入深层次的潜修,最长一次达到四天。如此枯燥的日子对好动的凌云也是一种折磨和考验,好在每次入定完,进入玄妙幻境后,孤寂的心灵都能在那得到极好的放松。 睁开双眼,轻轻吐呼出一口气,凌云缓缓从地面站起,走到尚有余温的灰烬前。尸体自燃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坚硬的石面被烧出一个凹槽,由此可见其热度,能烧的物质通通被烧光。 凹槽的最底部有一层薄薄木灰,一副清晰、完整的骨架静静地躺在里面。骨架颜色不是通常的白色,而是淡淡的金色,除了头骨,其它骨头明显看到丝丝裂痕,应该是被凌云高速撞击下形成的。 目光留滞在两件物品上,片刻不离。一件就是在夺舍中,傅老鬼用过的金色转经珐轮。“这可是傅老鬼最强的法宝呀!”,凌云无法压抑内心的狂喜,颤抖着伸出双手,拨开四周木灰,把它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太精美了,真是巧夺天工,顶部是一个扁锥,下部是个长锥,中间是一个有镂空的圆柱,上半部看起来就是个圆形的房子。法宝表面布满不知名的符文,却不让人感到繁杂,浑然一体,更添神秘。 凌云爱不释手,良久,才拾起另外一件物品。一个比鸡蛋略小的五色内丹,一道道五色的经线,金、蓝、绿、红、黄五色相互交替,不是那么的整齐,有些扭曲,而且金色明显比其它颜色更厚些。 内丹浑圆光滑,强烈阳光下,能清晰看见蒙蒙的毫光。 凌云现在的皮肤极其敏感,用手轻轻婆娑,感觉内丹并不光滑,上面还有微小凹点。这让凌云感到有些奇怪,为了确定,于是闭上双眼细细地感受。 果然,这颗内丹上面有凹点,而且是十三个之多。登时,凌云好奇心大起:“这些凹点究竟起什么作用呢?”可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只好悻悻作罢。 第二十六章 一年时光 凌云仔细把骨头捡出,用蓝衫包好,走下平台。幽静的小路边上,矮小的灌木开着漂亮的小花朵,在清晨的露水下显得格外娇艳,路过时凌云顺手摘上一大把。 走完小路,沿着小溪一直走,快到小树林的边上,凌云才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就在这里吧,这里风景优美,人迹罕至,确实非常适合水葬。” 凌云蹲下身子,默默地往溪水里撒上一些鲜花,打开包袱,取出一块骨头,用手一握,变成细细的金粉,随手一撒,随风飘落在水面上。有些金粉立即被清彻的溪水冲走,有些则沉在浅浅的溪底,在光滑的鹅卵石面上,翻滚着,渐行渐远。 凌云机械地重复做着动作,心里渐渐有些伤感,想说些应景的话表示对死者的悼念。可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动了动嘴皮,什么也说不出。毕竟十几天前,他们还是你死我活的对立者,如果当初被傅老鬼夺舍成功,他就将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突然一首诗闯进凌云的脑海,不由自主地轻声念道:“轻轻的我来了,正如你轻轻的走了;我轻轻的挥手,作别你的骨灰。……” 有了开头,压抑很久的凌云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老傅呀,你说你怎么这么的倒霉呀,生前肯定做了不少坏事,老天爷派我来惩罚你,结束你罪恶的一生。不过,你死后还能漫游在风景如此优美的天地间……” 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凌云有了目前唯一的目标,就是拼命修炼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把自己的修为尽快提高一层,争取早些打开储物戒。 最初的新鲜劲早就过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不屈的信念,如果这时有谁对凌云说,修真是件多么的美好的事呀,想要从地球和他对换一下,那他一定会哭着喊着,就这样赤身裸体地奔向美好新生活。 光阴如流水般无情逝去,转眼间四季轮换,一年时间就这样飞快地溜走。 小水塘前,凌云站在幽暗的帘洞里,对着平静的水面,搔首弄姿,臭美地打量自己。此时,凌云头发已经很长了,乱蓬蓬,加上一小撮胡子,剑眉星目,配上白晰晶莹的皮肤,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酷毙了,完全可以惊起一滩鸥鹭。 凌云心念一动,体内的灵力往皮肤表层渗去,整个人发出蒙蒙毫光,像一只巨大的莹火虫,不禁喃喃道:“修真并不是一无是处哈,起码让人变得更酷些。” 在小银盒的帮助下,凌云吸收灵力的速度比没用时加快一倍,经过一年的苦修,傅老鬼在体内残余的能量被彻底炼化,修为重新炼到四层的最高峰,澎湃的灵力把经脉塞得满满的。 不久前,凌云终于有了新突破,整个人和天地间保持着一种默契的韵律,心灵异常空明,这种良好状态持续了很久。突然,天地间的灵力快速地被吸入体内,瞬间,经脉和丹田都相应地被扩大了。不仅修为更上一层楼,并且还获得一个新的能力,就是灵力能快速地外放到皮肤表面,形成薄薄的保护层。 修为大涨后,凌云元神强大不少,神识探测的范围也扩大许多,心神反应更加灵敏,思维速度大大提高,整个大脑就像电脑芯片得到了升级似的,以更快的速度运转。 对自己状态非常满意,凌云轻挑地吹着口哨,不时挤眉弄眼,一边快乐地扭动着翘翘的屁股,一边想道:“我的元神吞噬过傅老鬼的元神,那时就长大了一倍不止,加之每次进入玄妙幻境,元神都能得到极好的锻炼,经过一年苦修,又有所突破,我现在是炼气第五层的修为,而元神极可能在这次突破后,达到筑基初期的水平,可以打开储物戒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唉”,凌云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取出那枚储物戒指,心里充满了期望,却又害怕脆弱的心灵再次遭受沉重打击,满是惴惴不安。 凝神屏息,暂时抛掉心中一切的杂念,凌云放出变强的神识往戒指探去。石椅上,储物戒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轻轻跳了几跳,接着缓缓升到空中,不停颤抖。 反观凌云,浑身跟打摆子似的,摇摆的短藤裙“簌簌”作响。猛然间,“叮”的一声轻脆响,戒指掉落地面,胡乱打着滚儿,凌云面色苍白,像堆烂泥般,无力摊倒。 无神望着爬满绿色蔓藤的斜顶,凌云心情彻底跌入冰谷,一种被上天抛弃的失落感,迅速在心中漫延开来,失望、颓废、甚至有点伤心。良久,凌云恢复平静,猛地一个打挺,从地面站起。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凌云给自己激励道,“上天可以遗弃你,但是在任何时候,自己都不能遗弃自己。” 第二十七章 得偿所愿 “叮叮当当”,山洞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凿石声。凌云手里拿着金色转经珐轮,用法宝尖锐的长锥端,专心致志在一面石墙上雕刻,碎石不断地从石壁剥落,瑟瑟落得满地。如果傅老鬼在天有灵,看到他的镇门之宝被凌云如此糟蹋,定会再次活活气得飞升到另一个世界。 此时凌云和五年前又有很大不同,长长的乌发盘在头上,用一根自制的简陋小木簪固定住,一小撮胡子不知给他用何种方法剃了。 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修行生活,面容和以前相比,没有明显的变化,还是那样的年青,皮肤更加光润了。在他的身上,找不到因长时间封闭而产生的冷酷。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帅的,同样,在专注的凌云身上可以找到,有一种活力的、智慧的,还有一种艺术的光辉流淌着,像阳光的大男孩,像专一的情人,恬静、优雅。 其余三面石墙,皆已雕刻满壁画。一进山洞,看到最大那面石壁,除了人形凹陷外,刻着一巨副宇宙星空图,正中是地球的太空图,其余则是玄妙幻境里出现的星际图。 那扇没有打开石门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恐怖画面,正中一个巨大的怪兽双手举着一只小长方盒,盒上图案和凌云的小银盒是一模一样。看来凌云想把心中的恐惧都画出来,而他又觉得最大的恐惧其实就是自己。 第三面墙的面积并不大,两个门洞和通风的窗洞占去了很大的面积,其余空间则雕满了花鸟鱼虫、奇珍异兽和山川河流,其中大部分素材都是地球上的。 “叮”的一声轻响,便很久没有了动静,凌云后退几步,盯着石壁专注地看着。墙上刻画的正是他本人,平头,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背影,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头微微侧了一点,可以模糊看出他的相貌。人物像并不在石壁的中间,如果旁边加上一个人就对称了。 “唉”,凌云长叹了一声,原想在自己旁边雕上一位女子的背影,却怎么也无法凿下第一锥,不得不说是有些缺憾。不过他很快醒悟过来,有瑕疵的美也许才是最美的,于是心中便释怀了。 上一次入定,凌云就曾感觉,已然修炼到五层的最顶峰,而且随时可能再作突破,只是心里担忧,害怕修为突破后,心境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届时再雕刻的图案与之前衔接不上,意境上将有冲突。于是暂且放下心中一切,全神贯注把剩余少许壁画完成了。 闲暇的时间,凌云用心数的方法测出,这个世界的一天时间是地球上的1.4倍,也算解开觉得每天日子太长的疑惑。从傅老鬼那获得的信息得知,这里一年有十二个月,每月平均45天,共五百多天。也就是说,,这里一年的时光是地球上一倍还多。 现在凌云一次入定的时间可以达到六天,当然这是有前提的,每一次闭关前需吃饱喝足了。 完成了壁画,凌云就象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人生大事,心神异常空明,才刚盘膝坐下,就进入那种与天地共振的韵律中。 灵力在体内汹涌澎湃,一次又一次冲刷经脉,天地间的灵力快速被吸入体内,推波助澜。脑袋里的元神开始像心脏一样,一张一缩地跳动,越跳越快,仿佛能清楚听到“砰砰”的跳动声,灵力如潮水般朝它涌去,冲刷、滋润着它。 每每经脉、丹田要被灵力扩大时,元神好似一只巨鲸一阵虹吸,让这种状态重归于平静。平台上,凌云被一层蒙蒙的流莹包裹着,体内灵力翻江倒海。 六天过去,七天、八天接踵而过,凌云身上的莹辉越来越浓稠。元神经过灵力九天的滋补,变大了一倍。动极生静,元神不再剧烈地跳动,只是其中的银色物质却在快速地流转。表面仿佛飘着朵朵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变幻莫测。 蓦地,银球极速膨胀一倍,四周灵力被吸纳一空,其它地方的灵力不断涌来,可它就像一块巨大海绵,能纳百川。与此同时,凌云身上那层厚厚的莹光骤地闪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银球仿佛吸足了灵力,猛地又生剧变,又极剧缩小到四分之一大。吸纳进来的灵力被快速挤出,如水银泄地般,随着汹涌而来的灵力瞬间送往全身。 刹那间,经脉和丹田被扩大许多。吸进元神又被挤出的那部分灵力,仿佛多了某种特性,并像病毒一样迅速感染给其它灵力,不到半晌,全身灵力就焕然一新,欢快流淌着。 凝聚更小的元神却更加强大,新的灵力带有它独特的气息,能迅速把全身信息反应到它,在那形成一副完整的三维立体人体图,全身的血管、经脉、人体器官、血液和灵力的流动等到生命活动数据都能在三维图里得到显示。 这次修为升级后,凌云又获得一种新的能力,就是可以内视了。想要身体任何部位的生命活动数据,只要心神一动,就可以在三维立体图上找到,只不过这些数据都很简单,如能量的分布大小、器官的健康状态、血液和灵力的流动速度等。 凌云缓缓睁开双眼,宛若两颗星辰,里面射出精光,仿佛可以洞穿一切,嘴角微微上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从地上站起来,向远处的灌木丛眺去。 “咔嚓”一声,一段小树枝从树上断落。 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嘴角上的笑容不自觉扩大了几分,看来这次元神不仅有所突破,很有可能发生质的变化。 真是令人期待呀,凌云迫不及待取出储物戒,凝神盯着,放出神识,让它不断地凝练,最后化作一根细丝,往储物戒钻去。“哄”,神识仿佛进入一个异常广阔的天地。 第二十八章 惊人的收获 神识仿佛穿过一个空间漏洞,来到一个大石室里。储物戒空间里发出一种怪异的能量,影响着神识,并使它人形化,凌云突然感觉自己站在石室内。 石室地面是用淡黄色的玉石铺设,四壁和室顶则是用白色的玉石砌成,上面镶嵌着透明的晶石,把石室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雪亮。室内空间实在太大,里面摆放的物品又少得可怜,石室就显得特别空旷。 石室内就放两个架子,一个架子上放满了法宝和玉符,大多数发出蒙蒙的莹光的,被放在中间层,还有一小部分,浑身珠光宝气大放耀目的光彩,似乎要所有人知道它们是宝贝,被放在最下层。 经过这几年对转经珐轮的琢磨,凌云得出一个道理:越厉害的法宝,没使用时,看起来就越古朴。这些大放异彩的法宝应该就是低档的货色,于是凌云径直瞥向放在最上层、死气沉沉的几个法宝。 随手拿起其中一个,平平无奇,黑黝黝的,圆圆的,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八角形的凹槽,活生生一个马蜂窝。可惜在这里神识已经化为实体,修为不够,没有多余能力进行查看,只好把它放下,拿起另外一个。 这个法宝看起来很精美,一个高达十三层的八角宝塔,金灿灿的,每层塔室上皆刻有神秘的符文。厚厚的底座,一面上篆刻三个古字“镇魔塔”,其余七面则用小字,刻上它的使用方法。 凌云会心地笑了,心道:“要是所有法宝都像它一样,把使用说明书刻上该多好呀。”随手翻倒一看,底座下面刻画了一副由古怪符文组成的阵法。 虽然都是好东西,但不是当下最想的,凌云心里隐隐焦急,把宝塔一放,对架子上的其它物品匆匆扫上一眼,向另一个架子走去。 这个架子上放满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一眼就看出是装丹药的,可惜中上层架子上的玉瓶,多数都没有贴标签说明是什么丹药。有些遗憾,可凌云并不在意,以他现在的修为用不上高级的丹药。 凌云拿起最底层的几个玉瓶,五个玉瓶五种颜色,金、绿、蓝、红、黄,每个瓶子上的标签分别是:锐金丸、灵木散、柔水丹、烈焰丸、化泥散。 凌云心里暗暗着急:“应该就是提高五行灵力的丹丸,可是怎么没有看到功法秘籍呀,还是快点到别处找找吧。” 匆匆放下手中丹瓶,往右手边的门洞走去。没有石门,但凌云穿过时,明显感受一道无形的能量把石室间隔断。 甫一进入石室,凌云就被绚丽夺目的光彩,耀得张不开双眼,里面整齐排列着一堆堆的灵石,五颜六色。 数量最多的一种是毫无光泽的白色,堆得高高的,放在最里面;其次,就是代表五行的五种颜色灵石,成堆放在两侧;最后,一些特殊颜色的灵石,不多,一小堆,一小堆,星星零零堆放着。 一个门派世世代代的积蓄果然非同小可,知道这些巨大财富都是自己的,可凌云就是高兴不起来,反而越来越心焦,根本没心思去清点,粗略巡视一下,便像个过客匆匆走向下一个石室。 这间石室放着三个大木架,其中一个特别大。每个木架皆有三层,上面放满五颜六色的玉简,足足有近千枚。一点都没错,正是凌云日思夜想,茶饭不香,为其形销骨立,记载功法的玉简。 “哈哈哈哈”,凌云终于放怀大声敞笑起来,盼星星,盼月亮的,功法玉简千呼万唤始出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玉简,顿觉经历的种种往事,再没比这更快乐。多年的夙愿一朝实现,这种喜悦一旦引发,犹如压抑的火山口被捅开一个大洞,灼热火红的熔岩瞬间飞溅而出,喷向天空,惊天动地。此时,凌云看起来有些放浪形骇了。 最后笑得肚子都痛了,直不起腰,好不容易凌云站稳,对刚才的放荡感觉羞愧,本能向四周瞅了瞅,看看丑态会否被人发现。 走到木架边一看,大部分玉简表面都刻有功法的名称,只是所用字体大相径庭,有的龙飞凤舞,有的一板一眼,还有些不是通用语言写的。还好,凌云从傅老鬼那学到几种不同语言,所有的名称都看得懂。 往中间木架的第二层扫了一眼,立刻发现几个感兴趣的玉简。正是五行功法,分别是《离火诀详编》、《坎水诀详编》、《巽木诀详编》、《兑金诀详编》和《坤土诀详编》。 粗略瞄了个大概,除了少数没刻名称的玉简,这里的玉简包罗万象,上到天文地理,下到人病虫害,方方面面皆有涉及,应有尽有。 有些玉简,从名称一看,就知道将很有内容,比如:《玄冥真经》、《毁天灭地大法》、《古阵法汇编》等。 凌云高兴得出快合不拢嘴,一边看,一边激动得颤声道:“好好好,很好,非常的好。” 浏览完玉简,凌云激动得有些哆嗦,强行忍住抓上几个马上出去的想法,狠下心来走向下一间。 这是间炼丹室,丹房正中央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炼丹炉。下部是一个八角炉房,每个炉房都刻有一个阵法,里面放满各色的灵石;中部是一个金属球,球体表面的纹饰精美,圆球的中部镶嵌八个透明的小晶石,可以用“观一叶而知秋”的方法,大致观察药炉的内部情况。 石室一侧,架子上还放着十几个大小不一、款式各异的炼丹炉,有的五足,有的三足,还有的…… 其余三面墙的架子上,满满当当摆放各种材质的盒子、瓶子、罐子和坛子,以及数目众多的多储物袋,上面标着药材的各种名称。 第二十九章 极度的失望 获得功法玉简后,凌云心情大好,并不急于只争朝夕的修炼,闲情逸致,走向下一间。 这是间炼器室,布局和炼丹室没有什么区别,中间也有一个炼器炉,只不过底座由五种材料铸成,五五行圣兽或用爪,或用翅膀,或用足,托着一圆鼎,鼎身内外刻满古朴的符文。 一侧架子上整齐摆放其它炼器炉,没有两个是相同造型的,个个暗淡无光,看来都是年代久远之物。也许其中就有这样的炼器炉,可以炼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法宝。 另外三面墙的架子上,则同样放满了储物袋,只是少了许多坛坛罐罐。 凌云同样没有久留,走马观花看了看,便走往下一间。 这间石室与上两间相比较,有点不同,墙上挂满了阵法的图样和口诀,石室中间的地面,与其对应的室顶分别画着两个宏大的阵法,墙角边仅有一个大架子,放着阵法用品,是个炼阵室。 又逛了几间石室,都是杂物间,没有让人特别惊奇的物品。 来到衣帽室,在里面找了件合身却不显华丽的蓝衫,以及一双常见的踏云靴。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照了照,凌云非常满意。 储物戒里的空间很大,一次逛不完,凌云觉得不需急于一时,于是转身返回玉简室,取了一堆的玉简抱在怀里,正准备出去,念头刚一动,就被瞬间送回外面世界。 凌云身着一件朴素的蓝衫,脚踏黑色云纹兽皮靴,怀里抱了一堆的玉简。 这枚储物戒真是挺神奇,神识在里面是怎么拿的物品,出来时,人就是那个样子。 低头想了想,把放在高层、数量最少的玉简捡拾出来,思道:“这些应该就是最高级别的功法。” 感觉《玄冥真经》这名称挺顺眼,凌云放出神识,向它渗去。 映入神识的是一段楔子,大致内容如下:一个鬼王夺舍一位结丹初期的修士,凭鬼界几万年的经历和体验,参照鬼修功法自创一门适合夺舍者修炼的法法,一门既能修炼元神,又能修炼法力的强大功法。 玉简最后说道,因为夺舍后修为大降,没能逃过寿元耗尽的命运,没能把功法修炼到大成境界,所创功法是否有缺陷,就不得而知,心中甚感遗憾,希望后人把这门功法修炼到大成,并把它修补齐全。 可接下来的一段文字,读得凌云血都要喷出:为了给这个功法找到正确的传人,必须先接受考验,闯过设制的“止窥阵”,才能获得这门功法。其中提示,如果闯关不过,并不能及时退出,那缕神识将被阵法吞噬,如果有人妄图使用暴力强行破坏阵法,玉简将与功法玉石俱焚。 认真思考片刻,凌云分析道:“虽然是反夺舍的成功者,可确实是正宗的夺舍者,这门功法应该就是为自己量身订做的。嗯,既使闯关不过,只要神识及时退出,问题应该不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损失一缕神识罢了。” 最终凌云决定试一试,省得心里常常挂念,不利今后的修行,于是放出一缕神识,继续往玉简里探去。 …… “呼呼呼”,阵阵阴风刮过,一片寂静的死域。到处是白森森的死人骷髅,无数隆起的小坟头按一定的规律排列,远处还有几十个巨大的陵墓,把他圈在中央。 没等他有所动作,附近坟头就冒出阵阵黑烟,形成一个个鬼影,鬼哭狼嚎地朝他扑来。经历过夺舍的凌云,哪将这些小鬼放在眼里,怪吼一声,迎向他们,与他们纠缠到一起。 不一会儿,就吞噬了几条鬼影,真难吃,味如嚼蜡,凌云感到一阵反胃。 鬼影的数量实在太多,没吃几个,更多的鬼影就缠上来,撕咬他。眼看要把他彻底围困死,凌云大吼一声,使出成名技,旋风破,猛地钻出包围圈,逃之夭夭。 “唉”,凌云轻叹一声,无奈地拿起另一个玉简《毁天灭地大法》。这几个大字,是用一种非常古老的文字篆写的,凌云不禁有些担心,害怕再出什么意外。 再次放出神识,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连内容介绍都没有看到,穿过一道残垣断壁后,一篇篇古字所写的功法映入眼帘。 内容很多,字字珠玑,晦涩难懂。凌云一位刚入修真门槛的低级修士,犹如懵懂的小毛孩,哪能领悟如此高深的天书,里面提及的必需品,更是闻所未闻,比如:九天神英、混沌仙气、五行神兽血等。 虽然凌云看得一头雾水,可还是持之以恒,坚持一口气看完。 最后一段,凌云总算能够看得明白,因为那是傅老鬼写的注释。这样说道:“创此功法之人,非开天劈地之始神,便是异想天开之臆想者。但依据此法的思路,给予身家丰厚、实力雄厚之门派提供一种参考,集天下之精粹于一人,能成天下之大器也。” 凌云是有心里准备,依然大失所望,锐气一挫再挫。 拿起最后一个高等级玉简,在手心掂了掂,本来极轻的,凌云却觉得很重,不由得哂然一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功利了。” 从一无所有到身家亿万,仅是片刻的转换,而心性也转变得如此之快,连凌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忙调整心态,以平常之心对待这件事,长长嘘一口气,放出神识,向《古阵法汇编》玉简探去。 最先看到是书的目录,内容让凌云不由得窃喜。里面收藏十几个上古阵法,包含“九阴九阳乾坤大阵”、“逆转五行阴阳轮回大阵”、“聚阳引星仪天大阵”等。 光看阵法的名称,已能感受到它们无穷的威力。 神识继续往下探去,蓦地,一句话出现在神识里:“请正确输入本玉简的通关口令。” 霎时,凌云脑袋被震得一片空白,各路神仙粉墨登场,同台飙歌,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第三十章 无奈的坚持 神识早已退出玉简,可巨大的落差感,仍令凌云久久不能回过神。 良久才重新平复,不禁往坏处想道:“难道所有的玉简都设有‘止窥阵’?如果那样,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以后的修真道路又如何走下去?” 凌云面容僵硬,双目无神,平静的心湖被投下凌乱的细石,一个小圈,一个小圈向外扩散,千头万绪,理不清,剪还乱。 “唉”,凌云长叹了一声,暗道:“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把所有玉简看个遍,我就不信傅老鬼有那么无聊,把所有玉简都设置‘止窥阵’。” 拿起写着《离火诀详编》的玉简,放出神识。 也许是好德的上天也不再忍心,给这样一位有强烈求知欲望、勤奋上进的年青人以沉重打击。神识进入玉简,先看到总纲和目录,把此功法的特点和层次分析得十分透彻。功法一共九层,每层的法术也列在其中,一目了然。 继续往第一层功法渗去,非常顺利的进入,一篇篇文字映入神识,内容浅显易懂,深入浅出讲述第一层的火属性功法。 其中内容包含:火灵力的特性;如何运转体内的火灵力,吸收天地间的火灵力;如何运用体内的火灵力,发出火球术等。 凌云神识与筑基初期修士的神识相当,相对粗浅的一层功法足够强大,轻而易举完全记住。 原先从傅老鬼那获取的零碎资料,从脑海深处纷至沓来,与刚学的法诀相互应证,所以凌云花了不到半晌功夫,就把它们理解透彻。 一鼓作气,神识继续往第二层探去,二层功法果然深奥许多,增加许多技巧,虽有傅老鬼的资料相助,仍有许多地方没弄明白。 凌云暗想道:“可能是没与实践相结合吧,还是把功法记在脑海里先。”心中踌躇片刻,神识最终没有探向第三层。“贪多嚼不烂”这个浅显道理他还是懂的。 凌云果断放弃,把其它的五行功法玉简一一找出。 神识依次进入《坎水诀详编》、《巽木诀详编》、《兑金诀详编》和《坤土诀详编》,同样,把每种功法的第一层功法都参悟透,并把第二层的内容记在脑海。 整整两天两夜,神识退出最后一个玉简,凌云结束这个星球的第一次学习。 刚刚学完,凌云花了点时间,进行总结,心中认为:在这五本功法里,以“兑金诀”写得最好、最详细、最有条理,其次是“坎水诀”和“离火诀”,最后是“坤土诀”和“巽木诀”。 如果凌云明白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就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了。金生水,火克金,傅老鬼的“铿金宗”和他仙侣所在的“柔水谷”,十万年前就是同盟了,与“熠火门”则是天生的对手,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傅老鬼收集了详细的水、火属性功法就不足为奇了。 脑袋充实的感觉真好,起码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全面,凌云脑海里隐隐产生一种想法。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高兴之余,凌云对新学的知识,同样十分好奇。 要特一提的是,火具有很好的实用性。当初凌云不是用火球术点燃平台上那把火,而是手指弹出高速的石头,击在石块上,溅出火星,引燃枯叶的。这件小事,让当时的凌云铭记在心,从那时起,就下决定心,一定要学会火球术。 盘膝坐下,凌云急不可耐运起“离火诀”的第一层功法。本以为凭炼气六层的法力,能轻易地发出火球术,可惜事与愿违,功法在体内生涩地运转,缓慢分离出火灵力。 片刻,才在指尖上形成一颗鸽蛋大的小火球。 凌云大惑不解地看着中指上的小火球,狐疑道:“怎么会如此之小?按照玉简描述,应该有鸡蛋那般大小,而且火球形成的速度应该快上许多。如果与敌人打斗时,发一个火球也如此之慢,只怕一球未出,就被对手烤成烧鸡了。难道就因为我是外星人,不适合练这个星球的功法?” 百思不得其解,凌云心中一阵郁闷,随手把小火球弹了出去。 “哄”,坚硬的石质地面被炸出一个小坑。凌云忙走上前,顾不得灼热的气浪,仔细察看起来。 “嗯,威力倒是与火球大小相符合,没有折扣。” 凌云自我安慰道:“也许是自身体质不适合修炼火属性功法,其它属性功法就会大不相同了。” 呆了呆,凌云毫无犹豫地运起“坤土诀”,相同的情形出现了,要过片刻才能在体内聚集一小团土灵力。操控它从脚底放出,遁到不远处,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地突刺,只有不到半尺高,又细又尖。 一点小小的挫折算什么,凌云毫不灰心,继续运起“兑金诀”,体内情况没任何好转。一枚又细又短的金针人指尖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虚影,而后地面出现一个细孔。 凌云自嘲道:“真是枚无影针呀,细得连自己都快看不见了,是偷袭的最佳法门。” 继续把吃苦耐劳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凌云毫无怨言地运起“坎水诀”,一切如故,它还是那个它。一枚寸许长的细小冰箭从指尖射出,在地面冻出一小片冰霜,冒出阵阵寒雾, 凌云扁嘴道:“夏天有冰块可以降暑了,只可惜我早已寒暑不侵。” 抱着必胜的信念,把愚公移山的十二分精神都发挥出来,凌云豪情壮志地运起“巽木诀”,多么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巍巍然,宛若高山不变。一道绿芒从手指上射出,射进石面,瞬间遁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地面微震,响起“吱吱”之声,石面上裂出一道道细小的细缝。 第三十一章 博览群书 看来这五门功法不太适合自己,凌云静静坐在那儿,想着心事。 说心情没受一点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却也没有那种,天要塌下哭天抢地的沮丧,有那么一点点的挫败感。 这反倒激起凌云的昂扬斗志,权把这当作对自己的一种磨砺,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储物戒里玉简成千上万,没准里面就有量身订做的功法。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凌云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地球人,不时拿国学精粹中的名言警句提醒自己。 “这五个玉简能顺利地阅读,说明大部分玉简并没有设制‘止窥阵’。”凌云暗想道,计划在今后的日子,读书与修炼并行。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功;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自创一门功法或许不现实,但是用心参悟所有功法,学习吕不韦集百家之长,在学习实践中,整理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思路,还是可以行的。 日子平平淡淡,不知不觉又过八年。 八年时光里,凌云拿出一半的时间,用于学习玉简里的知识。上千枚玉简,除了少数设有“止窥阵”的,被他读个遍。 如今凌云称得上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样样精通。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知识的力量确实是无穷,短短八年光阴,就把凌云改造得脱胎换骨,令人耳目一新。 …… 凌云盘膝坐在平台上,清晨的太阳照在清秀的脸颊,岁月的流逝非但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反而看上去更年青了。 在金色阳光的笼罩下,凌云看起来像一位博学多才的儒士,又像一名风流倜傥的才子,也像一位鬼斧神工的巨匠,更像一位威武英挺的武士,最后还像一名道骨仙根的修士。 总也看不透,也看不够,凌云身上仿佛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让人想去亲近,又仿佛透露出一丝神秘,让人想去了解,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令人为之着迷。对,就是身上那点邪气的自信。 蓦地,凌云睁开双眼,汪汪的眼睛里透出浓浓的喜悦,终于实现自己的想法,把所有的玉简都读完,收获是如此之大,说受益终身,也不足为过。 最大架子上摆放的最多玉简,都是“铿金宗”从其它门派强取豪夺得来。其中大部分没设“止窥阵”,或是已经被破阵了,仅有小部分玉简,在破阵的过程中损坏,残缺不全。 从前,“铿金宗”专门设有一个“立宗坛”,汇聚一些聪慧的嫡系子弟,在门内长老指引下,对上述的玉简进行研究整理,并加以改良创新。傅汉星就是众多弟子中的佼佼者,加之百年难遇的天资,早早被内定为少宗主。中间架子上摆放的玉简,则是“铿金宗”和傅老鬼的研究成果。 这些玉简给凌云的学习提供最大的帮助,得以毫不费力地享用前人辛勤劳动的成果,节省许多时间。 经过多年的实践,凌云从数量众多、五花八门的功法中,找到一些现阶段实用的功法。 《寂籁诀》,一个毫不起眼的玉简,被放在中间架子的最底层。一门附助修炼的功法,“立宗坛”的修士对许多音修门派功法进行详细研究后,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最后凝聚而成的功法。 它能使修炼者潜修时进入一个玄妙的音律幻境,帮助其脱离枯燥的修炼状态,并激发修炼者的潜力,使修炼者进入更深层次的修炼,延长每次修炼的时间。 功法后面还记载十名弟子试炼此法的结果:一名弟子,走火入魔,经及时抢救,并无生命危险,但法力明显退步;四名弟子,精神恍惚,法力不进不退,如同梦游,浪费光阴;四名弟子,神智清楚,法力修炼速度正常,稍微有点起色。小注,略懂音律;一名弟子,精神饱满,法力修炼速度明显加快,感觉非常良好。小注,可惜是位瞎子。 最后有傅老鬼的一段批注:此功法需精通音律者才能修炼,短期内会有特别显著的效果,但若想长期用此功法附助,其自身音律修为也需相应提高,否则必将走火入魔。 凌云毕竟来自地球,每天枯燥的修炼,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看到《寂籁诀》后,忽然动了一点心,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把它学会后,用其附助修炼了一次。 误打误撞,居然捡了个宝贝,非但精神没有错乱,而且修炼的效果有了长足进步,每次修炼的时间变长了,原本一次入定为九天,现在已然变成十二天。 对此凌云也做了分析,把它归功于地球工作时经常听音乐,养成了习惯;其次,从傅老鬼那获得音律方面的庞大学问,傅老鬼是这方面的高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第三十二章 五行真经残篇 最后一个架子的玉简最少,大部分设有复杂难解的“止窥阵”,里面内容就不得而知。剩余的,不是像《毁天灭地大法》那样的天书,就是些内容残缺不全、句法混乱的功法。 纵然仅存些只言片语,也能感受它们的巨大威力,感受它们的深奥玄妙,感觉真理的方向和力量。 可别小瞧这些寥寥数语,它们虽然隐晦难懂,却能为人打开另一扇大门,提供一些蛛丝马迹,也能把人引入歧途,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为了理解其中一句,往往就得花费数月的时间。 凌云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修为有限,花时间去推敲它们,已经属于浪费,如果还想去强行修炼,极有可能落得走火入魔的后果,所以只把这些拗口法诀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后修为提高后再作领悟。 然而,这个看似聪明的想法差点让凌云与《五行真经残篇》失之交臂,一门对其最为有用的功法。 幸运的是,这篇功法中的几句话,竟然与傅老鬼最后祈祷所念的祖训完全相同,这让凌云产生了疑惑,并引起关注。 于是凌云回过头,重新认真地钻研一遍,这才发现,虽然它们很深奥,却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个重大发现令凌云大喜过望。 结合傅老鬼祖训里有关的只言片语,经过长时间孜孜不倦地钻研,凌云终于把最粗浅的部分弄得似懂非懂。 这门功法对五行特性的研究和运用,可谓达到了极至,对五行的相生相克和变化推衍,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对身具多种灵根,尤其对五行灵根俱全的修士特别适用。 可惜的是,这篇功法并不齐全,只存很少的一部分,但相对修为浅薄的凌云,已然是绰绰有余。 此功法里讲道,五行并不是简单的金、木、水、火和土这五种物质。首先五行是动态的,“行”者动也,反应的是物质能量的形态间相互关系及运动变化规律。 “寅卯木生;巳午火生;辰丑土生;申酉金生;亥子水生”,清晨木气最旺,正午火气最盛,傍晚土气最足,夜晚金气最锐,深夜水气最浓。不但一天内如此,一年四季也如此。 同样人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带有五行属性,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身上的经脉也有五行属性,但并不等于该经脉就是单一的五行专用通道。 《五行真经残篇》的理论与中国古代的五行理论是相通的,但句句珠玑,隐晦深奥,繁琐复杂,寓意深远,就像一门广博的哲学,凌云领悟起来,虽然没有理念上的冲突,却只能是一知半解,略知皮毛。 如果这时有人这样问凌云:“这篇真经你弄明白了吗?”,他一定会羞怯地回答道:“差不多都明白了” 大声问:“差不多到底是多少呀?”,他一定会恼羞成怒道:“差不多就是完全不明白,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要问这问那的。明白就是明白,差不多就是差不多嘛。” 虽然领悟起来有困难,但运用起来却是另一幅好光景。或许在玄妙幻境里,凌云身体得到翻天覆地的改造;或是得到上天的祝愿,不知走了什么好运。 当凌云按部就班,试着运起这门功法,灵力在神识的指引下,分布体内的各个部位,居然勉强按真经上的方式运转起来。 灵力在身体内部形成几个大的区域和许多小的区域,每一个区域之间,灵力又相互连通。仿佛身体是一个浩瀚的宇宙,里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星系,按照各自的规律自行运转,冥冥之中,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把它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凌云欣喜之余,暗暗想道:“其中肯定有一个规律存在着,只要弄明白这个真理,修为一定会有个质的飞越。” 凌云现在的理论水平仅有半桶水,把功法正常运转起来,已经要烧柱高香,拜天谢佛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经脉灵力在《五行真经》残缺功法的引导下,快速把天地间的灵力纳入体内,速度比其它功法都要快上许多。 蓦地,凌云心中一动:“此功法不像多数功法那样专门提到,修炼时须严格摆出特定的手诀和身姿。就是说,可以手握小银盒修炼这门功法,这样一来,修炼的速度又将大大提高。” 这八年下来,凌云试修的功法不计其数,其中一半有特殊的要求,一般是盘膝而坐,但也有少数功法要求站着、走着、躺着修炼,更有甚者,要求倒立着修炼。 手诀和身姿的花样就更多了,“握诀”、“捻诀”、“捏诀”是正常的、传统的;“兰花指”是可以接受的;“思想者的造型”还算是酷的,“怒目瞪眼”也是可以忍受的。那些要吐着舌头,堵住耳朵,把脑袋藏到裤裆下面的功法,开始凌云还觉得新奇独特,乐此不疲。但到后来,厌烦了,如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干脆弃之如敝屣。 双手握住小银盒,与手心的两记号丝丝相扣,手掌区域的灵力生涩地运转。 在神识的操控下,灵力开始加快运转,小银盒就像一根天线,接通了天地,天地间灵力通过小银盒大量涌入手心。 本就残缺的《五行真经》,在大量灵力冲击下,手心区域的运转明显根不上,也没有能力把涌入的灵力输往下一处。 如此恶性循环,灵力在手心区域开始疯狂运转,隐隐不稳定了。 第三十三章 功法小成 《五行真经》残缺不全,各个区域的运行速度不协调,手掌区域吸收的灵力明显大于其余各处。渐渐地,输送不走的灵力在手掌区域越集越多,受大量灵力驱动,手掌区域的运转越来越快,灵力也吸得越多,再往下送就愈加困难。 如此恶性循环,灵力把手臂经脉塞得满满当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愈来愈粗。 凌云急忙放出神识,操控手掌的灵力,让它们立刻停止运转,然而事与愿违,指令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这门功法刚炼不久,且残缺不全,如此糟糕情形下,凌云竟然不能完全操控它。 外界灵力通过小银盒,势如破竹,汹涌而入,手掌区域的运转继续加快,滞留的灵力持续增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感觉势态即将失去控制,凌云焦虑道:“再不想办法,放任纵之,任其肆意妄为,灵力也会变成洪水猛兽,届时恐怕,手臂将会被这股疯狂碾成肉糜。” 凌云脑袋快速转动,想着解决之道,危难关头,元神瞬时进入极度空明的境界,整个人宛如修行深厚的得道高僧。 幸运的是,八年的苦修令凌云修为达到炼气六级的顶峰,受到心神强裂的刺激,恰恰这时提前进入了升级前的临界状态。 霎时,人与天地之间又产生那种默契的韵律,身体各个区域的灵力开始加速运转,从天地间吸收灵力大大增多,虽然运转速度仍跟不上手掌区域的,可总算暂时缓解手臂暴裂的危机。 抓紧利用这难得的喘息机会,八年所学的功法秘籍,犹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忽地,脑袋灵光一闪:“《寂籁诀》这门附助功法,对这糟糕情况会否有所帮助?” 弹指间,体内的情势更严重了,实在没有终南捷径,凌云决定赌一把,默默运起《寂籁诀》。 “轰”,一声巨响在脑海深处产生,宛若无声处听惊雷,凌云的心神瞬间像朵白云被狂风吹得烟消云散。 刹那间,凌云仿佛进入另一个玄妙幻境般,一个完全由声音组成的飘渺世界。 仿佛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森林,清脆悦耳的鸟鸣,沙沙的树叶婆娑,小动物们的零乱踏蹄声;可以看见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万马奔腾的马蹄声,懒散牛羊哞哞的叫唤;可以看见波涛汹涌的大海,飓风急驰而过的呼啸,惊涛巨浪的拍岸的轰隆;可以看见温馨浪漫的夜色,微风的喃喃的细语,昆虫们恬不知耻放荡的长吟,情人们动情急促的呼吸声。 幻境中的天籁,时而激昂,时而缠绵,就象古人诗中描述的:“裂石穿云,玉管宜横清更洁,霜天沙漠,鹧鸪风里欲偏斜。凤凰台上暮云遮,梅花惊作黄昏雪。 人静也,一声吹落江楼月。”让人心醉神迷。 “哄”又一声,凌云的心神重新聚回,被这突如其来、虚无飘渺的美妙幻景感动了,心中激起千层浪花,泛起一阵阵涟漪,魂儿漂荡到九霄云外,变成朵朵白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飘来荡去。 全身运转的功法开始颤抖起来,共振起来,手臂处积累的多余灵力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到全身,泛滥成灾,兴风作浪,袭扰本就不完整的功法。各个区域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全身经脉仿佛寸寸断裂,令人发狂的剧痛强烈刺激着神经。 此时,凌云好似湖面上的一叶浮萍,孤独无助,在狂风暴雨中,凄惨飘零。别无它法,只有紧咬钢牙,仅凭坚定不移的信念,苦苦地支撑着。 良久,心神在天籁声响中,再次天地人合一,进入返濮归真的境界,仿佛要和天地一起来承担这一切,心中忘却那残缺的《五行真经》,忘却体内混乱不堪的灵力,忘却濒临脆裂的经脉,不闻不问,心止如水,任其自生自灭。 日子一天天过去,已经是修炼《寂籁诀》所能入定的最长时间,天地间的灵力还在连绵不断涌入,体内灵力翻江倒海般,整整肆虐了十二天。 …… 今非昔比,体内灵力的运行状况当刮目相看。 原本没有灵力运转的荒地,被泛滥的洪水冲出一个个小水池,虽然坑坑洼洼,但每个水池之间条条小溪把它们串联在一起,生生不息。每个区域灵力的势力范围皆扩大一倍,联系更加紧密。 到处是洪水消退后的狼籍,破裂的大小经脉比比皆是,灵力正在进行自我修复,和之前疯狂咆哮、肆虐泛滥的惨象相效,却是一幅灾难过后百废待兴的喜人景象。 天地灵力源源不断涌入,但已翻不起大浪,相反,快速融入经脉,为朝气蓬勃的忙碌添砖加瓦。 又过了四天,破裂的经脉修复如初,还开拓许多细小的经脉,涓涓小溪连起来的坑洼的水池变成交叉分流的潺潺河流,在身体内部形成一个初步完整的运行体系。 缓缓从天地人合一的状态中退出,凌云忙放出神识,内视一番。大吃一惊,元神三维立体图上的各种数据栩栩如生,反应体内一派灵力旺盛稳定,经脉开拓细分的美好景象。 凌云小心翼翼操控灵力的运转,欣喜发现完全指挥自如,随心所欲,《五行真经》功法稳定完善,与先前残缺生涩的表现相比,简直是翻天覆地。 第三十四章 车前之路 “哦喔……”,凌云不由自主在内心深处发出长声惊叹,由低吟到高亢,由婉约到激昂,仿佛一只受了伤的野狼,站在高高的悬崖边,对着一轮浑圆的明月发出胜利的长嘶。 喜悦之情宛若滚热的温泉水,急涌而出,冒出阵阵白色的氤氲之气,并迅速地向四周弥漫开来。体内正在运行的《寂籁诀》受心境的影响,原本贴近大自然的音调,蓦地急转直上,发生令人瞠目结舌的改变。 鼓瑟齐奏,仙乐飘飘,凤鸣龙吟,青云衣兮白霓裳,云为车兮风为马。仙女翩翩起舞兮,歌功颂德如潮兮,凌云飘飘然兮沉醉不知归。 仙乐靡靡,蛊惑人心,凌云仿佛吃了“十全大补仙丸”似的,精力澎湃,气血沸腾,脑子一热,奋然不顾全力运行《五行真经》。灵力在新扩的区域快速运行,它们运转各异,千奇百怪却又整齐划一,配合默契,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在运转,并产生出种种神秘的力量。 天地间的灵力开始燥动起来,飞蛾扑火般不断涌入。此时“五行真经”早已改头换面,重获新生,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 体内功法运行平稳,安若磐石,涌入的灵力犹如龙归大海,但任它行云布雨,兴风作浪,也不能把江堤冲垮,把海水倒尽。 经脉灵力越来越多,激起千重巨浪,一浪高过一浪,冲刷重生的经脉,激荡着丹田。一千遍,一万遍,直到天荒地老也不罢休。 “轰”,凌云心神一震,激荡多时的灵力潮,经过无数次的冲击,终于再次把丹田和经脉扩展开来。良久,经脉澎湃的灵力渐渐归于平静,温顺地默默流敞。 功法完全经受住升级时灵力狂暴的冲击考验,说明凌云修炼的《五行真经》残缺功法,在不期而来的危机中,及时进行自我完善,并得到惊人的提升。 种种一切都要归功于,没获得修真功法前,锲而不舍修炼由《道德经》所创的“天地人合一”简单心法,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天地的五行灵力完全融合成一体,不知不觉吸入体内,犹如春雨洗涤、滋润经脉和身体。 体内现有的灵力和《五行真经》修炼的灵力完全一致,并且能自然而然与天地默契地感应,而《道德经》阐述的“天人合一”道义,正好与《五行真经》追求的“五行合一与天地交感”的总纲不谋而合。 于是千钧一发之际,产生共鸣,相互交融,合为一体,竟然完成不可思议的进化,把凌云从危如累卵的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凌云之所以选中这门残缺不全的五行功法,一方面因为它摆放在最受重视的架子上,贪图它的威力强大和高深莫测的玄妙。 更主要的是,这门功法与凌云性格吻合,《五行真经》功法不拘泥于形,让人浮想连翩,给人随心所欲的发挥余地。 一眼就看上它,率性而为的凌云,不管它的支离破碎和残缺不全,不管后续功法能不能得到,不管它的前程会有多么的暗淡不清,不前思后想认真琢磨一下,竟然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幼稚想法,不顾一切毅然修炼了它。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冥冥之中,像是上天给凌云安排好的,让凌云在那种情况下,修成似是而非的《五行真经》。从此,凌云走上了一条独特的修直之路。 修为又提升一级,全面进入炼气期第七层。十六天,正是入定的最长天数,刚升完级,心神就有絮乱的征兆,凌云立即缓缓退出这次修炼。 十四年来,凌云一直过着苦修的生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几天才能吃上几枚水果,清秀瘦弱的他,完全是被饿的。 与十几天前相较,凌云又有细微的变化,因为修炼 “五行真经”这种强大功法,身上蕴藏一种磅礴之气,使得单薄身体有了一丝威严,让人不能小觑。 凌云满心欢喜地站起身来,再一次内视自己,三维立体图上,原来细不可见的经脉,现在不需神识细探,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压抑不住内心如潮的喜悦,又一次引颈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声音宏亮裂石穿云,在山峰上空来回荡漾,震得周边树林瑟瑟发抖,稍近的树木宛若狂风暴雨袭过一般,绿叶纷纷洒洒飘落一地。 笑毕,凌云一身轻松,对《五行真经》的领悟又更上一层楼,许多似懂非懂的法诀豁然开朗,欣喜之余决定测试这门功法,感受一下它的威力。 在脑海里搜索一番,凌云竟然发现,残篇功法里,能看明白、有关攻击的法诀,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即使有那么几句,也是模棱两可,费尽心机也无法悟透。 “唉”凌云愁眉苦脸,长叹一声,心想:“鱼和熊掌果然不能兼得呀,攻击之法还得另想它法。” 转瞬陷入沉思,忽地,灵光一现:“如果把体内的五行灵力分成金、木、水、火和土五股,不就可以使用五行法诀了吗。” 才一想到,立即付诸行动,真经里有关五行分离、组合的法诀倒也很多,凌云马上找到许多法门,不禁眉花眼笑。 凌云微笑着举起一只手掌,每根手指张得大大的,蓦地眼前一亮,冒出五个光团。 大姆指上是团金光,像枚尖锐的梭子;食指上是团黄光,像块粗糙的岩石;中指上是团红光,像团熊熊的火焰;无名指上是团绿光,像片翠绿的叶子;小姆指上是团蓝光,像粒生命的水滴。 第三十五章 曾经的梦 每门功法都有其与众不同之处,《五行真经》也是如此,其中一个特性就是把身体每个部位的属性全都利用起来。每根手指皆有各自属性,灵力在手掌区域运行后,一分为五,分别输送到相应的手指。 心念一闪,四色光团蓦地消失,只余中指上那团火焰,猛然变大几倍,烤得周围空气阵阵扭曲。 运起《离火诀》中的火球术,那团火焰瞬间缩成一个小球,火灵力在圆球表面按照一定的规律旋转着,火光流动,发出灼热难忍的热量,小球四周空气经不起如此的高温,熊熊燃烧起来。 凌云轻声说道:“去吧,让我看看你的威力,希望这回不要让我失望。” “咻”,空气被燃烧出一条火线,火球刹那间轰在青石面上。“轰”,平台一震,碎石乱飞,青烟弥漫,坚硬的石面被轰出一个大坑。 虽然碎石四处飞溅,却没有一颗打在凌云身上,这就是“火球术”所起的作用。可别小看了“火球术”,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它看作一个火团,那就大错特错。 火球在空气中是怎样飞行的?它的飞行轨迹和速度该如何控制?碰到物体后是爆炸开来,还是附着物体燃烧?要碰到多大的阻力才爆炸开来,如果飞行中先遇到一片树叶它会怎么样?火球上的灵力要怎么样运转,爆炸的威力才最大?神识可以操控多远,会不会被别人的神识干扰? 做到上述的条件,才算完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火球术”,而这些都需要有强大元神作支持。凌云现在元神堪比筑基初期,完成区区一个“火球术”还是绰绰有余。 当然,这次发出的火球是威力最小的,许多强大功能没有用上。 “火球术”虽是《离火诀》最基础的法术,却是高级火系法术的本源。凌云曾经看到《离火诀》第九层一个法术的介绍,说它只是“火球术”也不为过。 可是它的威力比普通“火球术”强过亿倍,发出的火球在空气中燃烧出一条真空通道,并与天地的火灵力发生共振,久久不散,后继发出的火球利用这些通道,速度可达到光速的极限。 设想一下,空中布满无数条弯曲、环挠的粗大火线,把蔚蓝的天空映得通红,巨大的火球瞬间能从火线的每一点遁出,瞬间攻击目标,那种威力才真正令人不寒而栗。 凌云一脸轻松,又试了另外四门五行功法,一切顺利,每种都能做到术由心生,心神一动,就能快速完成。当然,法术的威力与凝聚灵力的时间成正比,凝聚时间越长,发出功法的威力就越大。 平台的一角一片狼藉,火球轰出的大坑、金梭穿出的深孔、尖尖突起的巨石笋、寒冰腐蚀的坑坑洼洼,还有一道道可怕的裂痕。 凌云满面春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所学的功法都是攻击型的,没有一个修复型的功法。 想了想,放出强大神识,地上细小石块犹如在筛子上一样乱抖,颤颤巍巍,往大坑处填去,剩下一些孤零零的大石块,是神识搬不动的。 有人说,人越聪明就越懒惰,别人是否这样,不得而知,但凌云有了神通后,就再也不想亲自动手了。一双贼眼滴溜溜地乱转:“火球术,不行,冰箭术,只会更糟糕,地突刺,更是牛头不对马嘴,……” 顷刻间,就把所会的几个法术想个遍,发现,居然没有一个能干净利落把大石块挪到坑里。 渐渐地,凌云陷入沉思,脸上表情愈来愈严肃,几百种功法电光火石般在脑海闪过。每种功法修炼到极至,都是法力神通,搬几块大石头还不是手到擒来,杀鸡牛刀。 可现在就要把它们利索地移到大坑,仅有风系基础的功法,也不用花太多时间,很快就能学会。至于其它功法,等修炼成功,黄花菜也凉了。 想到这里,凌云反而收获难得的明悟,不由得为以后的修炼做长期打算:“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根据玉简记载,炼气期的寿元只有区区80年,需有选择的修炼。当前,主要是坚持不懈地修炼《五行真经》,争取早日到筑基期,那样就有160年的寿元,为成功结丹余留更多时间。” 一个人孤独地在漫长修真路上踯躅,没有前辈们的指导,就连夺舍过程获得的重要资料,都被深深地封存在凌云脑海,不能利用。 但是,那些一闪而过的图面还是给凌云前瞻性的提示,“观一叶知秋”,前面的夜路虽然黑暗,但还有微弱的月光照着,不是瞎子摸象看不清全局,只要信心坚定,必能找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修真之路。 这是关系一生的重大事情,凌云不敢丝毫怠慢,忙找块平整石头坐下,单手支起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近千种功法可以归成以下几大类:五行功法、炼丹功法、炼器功法、阵法符术功法、阴阳双修功法、修炼元神功法、魔修功法、鬼修功法、附助型功法和一些分不上类的杂法。” “这些功法又以前五类的功法最多,自己应该如何选择呢?”想着想着,恍惚间,凌云居然走神了,还离谱得很,竟然倒流至地球上的时光。 “上学时,语文、数学和政治是从小就必学的,后来陆续所学的功课里,外语先不说,历史、地理、物理、生物和化学中,生物是自己最喜欢的,化学是自己学得最好的。可惜,阴差阳错,始终没与最爱和最好的结缘,否则,现在地球就可能多个伟大生物家或化学家,那将是何等的光荣呀,人类必将获得再一次进化,从此全民成为超人了……” 好不容易,从极度的臆想中退出来,凌云暗下决定:“当初走的是迷途的羔羊路,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不能重蹈覆辙,不管前面有多坎坷、多么崎岖和遍地的荆棘,也要坚持,把喜欢的道路一直轰轰烈烈走下去。” 第三十六章 得到与失去 “语文和数学就象这里的五行功法,是基础学科,应用广泛,不能不学,并且自己已经主修了《五行真经》;生物学对应的就是炼丹术,摆弄些花花草草,利用动物的内丹和精血等;至于化学,与阵法、符术靠得近些,同样要对元素本质进行深刻的了解,运用它们的变化和组合。” “嗯,就这样选择,在以后的岁月里好好修炼它们,把未圆的梦在修仙世界里延续下去。” 凌云不管是否真的喜爱炼丹术,或是有阵法、符术的天赋,就牵强附会,爱屋及乌,为经后的修真方向做出选择。 俗话说,有了方向就有了主心骨。可凌云并没有高兴,反倒有些失落,有些伤感,因为他知道,在经后的修真路上,必将错过许多美妙的事物,同时也将饱览另外一番动人的风景。 “当你得到白昼的朗朗晴空,在明媚的阳光下,坦坦荡荡,把自己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呈现给爱人,像溪水一样清澈见底;必将失去黑夜的璀璨星空,在皎洁的月色下,朦朦胧胧,绵绵细语,卿卿我我,婉约引诱情人互诉衷情,像泥塘一样越陷越深。” “不要为得到的欢欣鼓舞,也无须为失去的黯然伤神,得到多少,必将失去多少,最重要的是要珍惜已有的,失去的也就值得了。”想到这里,凌云立即收拾心情,一扫脸上的惆怅。 依依不舍,看着手中精心挑选,准备将来修炼的功法玉简。其中,有两个玉简很特别,并引起凌云强烈的好奇,从中,也能细细体会其中的得与失。 一门叫《固若金汤》,是一门附助修炼的功法,修炼这门功法后,可以使体内的灵力和精气固若金汤,不再向外界泻漏一丝一毫,全部炼化,从而大大提高修炼速度。 筑基修为以下的修士,灵力和精气或多或少会外泻,修为越高,外泻的灵力和精气就越多,用神识就能感应,从而辨别其修为高低。至于结丹过后,法力凝聚,修士需用特殊法术才能识破其修为。 倘若修士修炼《固若金汤》这种功法,也能达到结丹期的效果。 所以许多筑基期修士修炼此类功法,倚仗别人看不清其修为,伪装成结丹期修士,狐假虎威,招摇撞骗。 虽然修炼这门功法有许多好处,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修炼此法后,身体产生的精气将被立即炼化,成为一位不能生儿育女之人。 玉简里面,傅老鬼也为这门功法做了注释:此功法适合心志坚定、清心寡欲、诚心向道的苦修之士。此功法为“绝情宗”的镇宗神功《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入门功法,修炼此经的后续功法,应该能破除不能生育的缺陷。可惜此宗高手众多,宗内高层修士大都意志坚定,不为外物所惑,费尽心机也没能得到此法,甚感遗憾。 “多好的功法,可惜了了。刚到这个星球时,虽然每天吸收大量的天地灵气,可几乎保留不住,每天精气外泻,如果那时获得此法,会不会修炼此功呢?”凌云不禁问自己,真是自讨苦吃,很快就放弃这个愚蠢的问题。 神识一动,把这枚玉简放入储物戒中,拿起另一个玉简。 这是一门极为稀少、损人不利己的双修功法《舍阳逆阴互换大法》,是一位男修士为救其爱侣所创的。 这门功法还成就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恩爱的双修仙侣,一次外出途中遇上了男修士当年的情敌。此时,情敌修炼了强大的魔功,法力大增,而且性情大变,因爱生妒,愤然出手偷袭。女修士爱郎心切,奋然不顾舍身救郎,为情郎挡下致命一击。看到当年的梦中情人就要香魂消散,情敌突然大彻大悟,傻笑着癫疯而逃。男修士伤心欲绝,不愿苟活,愁白了满头乌发,终于成功修改师门的双修功法,创下这门双修奇法。 据最先发现两人遗骸的人说,两具尸骸紧紧抱成一团,巨力不能分开丝毫,只好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另外,有意思的是,傅老鬼在这枚玉简里,写下了意思截然相反的两段话。 第一段话大意是这样: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只要开创前人未有的功绩,爱情自会不期而至。情爱是英雄冢,男儿不能被儿女情长所束缚,如不能及时慧剑斩情丝,必将英雄气短,意志消沉,成为一名默默无闻之徒。男修士至情至傻,我辈不能学之。 第二段话更短些,大概是伤害青梅竹马的情侣后所写的,充满了忏悔之意,大意是:当你得到想要的,却发现你失出了最重要的,而且永远也得不到了,如果时光倒流,让他重新选择,他会向那位男修士一样,抛弃所有一切。 这枚玉简凌云之前就看过一遍,当时一心寻找合适自己修炼的功法,功利心太重,没有此时的明悟,权当看一个催人泪下的情爱故事,而此时此地重新想起,却又有不同的感触。 眼不见心不烦,一狠心,把所有玉简一骨脑全都放进储物戒,凌云长嘘一口气,宛若完成一个艰难的决定。 心中有了方向,就像有了一盏指示明灯,心中多年的阴霾驱得一干二净,感觉走在阳光大道上,前途一片光明。凌云微微仰了仰头,目光如炬,半晌,根据现在的修为,为以后几十年的修行定下一个详细的计划。 像一位小学生面上流露调皮笑意,白光一闪,一个洁白的玉简出现凌云手心,上面写道《初级阵法原理详解》,接着满心欢喜的放出神识,认真学习起来。 第三十七章 一株奇葩 水塘里,那群小鱼都长这么大了,每条皆有手掌般大小,足足大了一倍,个个肥肠油肚,懒洋洋摆动着尾鳍,悠闲地游动着,小小的水塘显得有些拥挤了。 鱼儿们灵巧游弋、来回穿梭、相互追逐的嬉闹情景从此不现,只是偶尔一跃而起,争取吃着石壁上的青苔。 盘膝坐在石椅上,凌云双手握着小银盒,面如刀削,眉头紧锁,不时一跳一跳的。 片刻,面部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仿佛在苦苦支撑什么,空气好似凝结了,弥漫着一种令人发狂的气氛。 时间一点,一点地逝去,一日如一时辰的飞逝变成蜗牛的慢爬。又过许久,面目变得狰狞了,“哼”一个闷声,凌云痛苦地从入定中退出。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二十五年的光阴一去不复返。 闲暇的日子里,凌云又琢磨出几件新鲜物品,其中一件就是“朔望仪”,一个阵法器皿,用来查询时间和测量方位,是在研究阵法时,从玉简里得知的,并于储物戒里找到。 当看到它时,凌云还是忍俊不禁,感叹道:“修真者首先还是个人,也有生老病死,也要掐着时间过日子。” 面部表情渐渐恢复平静,清醒过后,凌云立刻放出神识。储物空间里,一面玉墙上挂着一个“朔望仪”。 十二角形的黄玉盘,每个角上都有一奇兽的白玉雕像,正中两只怪兽明显更大一些。它们形态各异,或怀里抱着、或嘴里含着、或双臂举着一块颜色各异的晶石,一闪一闪,发出幽光。上面划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细线,和不知名的符文,形成一个小型阵法。 玉盘上面用红光显着几个小字:轩辕 五千零三十九 十一月三十三日,神识快速扫了一眼,随即退出。 凌云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心道:“这次入定时间才33天,仅比不用《寂籁诀》附助修炼的时间多一天,而且心里总有一股烦躁之意,若隐若现,再享受不到玄幻意境的美妙。” “正如傅老鬼在玉简描述的,自身音律如不能相应提高,时效一过,此法犹如鸡肋,一无是处。如果强行修炼,还会影响到心神,导致走为入魔,看来这门功法要暂时束之高阁了。” 凌云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快有一年了,该去药园看看,真希望那株花还能活下来,否则这十几年算瞎折腾了。”言毕拨开藤帘,向外走去。 …… 二十多年前,在《丹药总篇》,凌云学到许多关于草药识别的知识,就急忙跑到药园,把里面的花花草草认个遍。发现园子里的草药都没达到炼丹的年分和药性,便用储物戒里的存货,试着炼了几炉低级丹药。 丹房的八卦炼丹炉功能非常强大,所炼丹药也是最简单的,加上筑基期的元神,凌云按照书中所说步骤,依样画葫芦地操作。失败几次后,很快摸索其中的诀窍,成功炼出第一炉丹。 而高级一点的丹药,因为修为不够,没能把火候掌控好,统统以失败告终,这让他心疼不止,痛定思痛,立刻结束这种奢侈的浪费。 然而凌云兴致不减,没有就此罢休,反而把主意打向药园,那些没有成熟的草药。 根据它们的生长习性和药理属性,凌云运用地球所学的生物知识,对它们进行嫁接,人工受粉等等。 从此药园里的花草惨遭蹂躏,无一幸免。有时,一株大点的株杆上,就嫁接了五、六种不同的植株。有时嫁接完后,急于修炼,匆匆用水、木灵力在接口处施法治疗,而后不闻不问,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等凌云修炼完毕,再次光顾药园时,已是三十天后的事,那些娇嫩的灵草哪经得信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纷纷凄零凋谢。但也有一些生命力特别旺盛的植株,居然活生生硬挺过来,反而长得更娇艳了。 这也助长了凌云盲目的自信,从此乐不知疲,变本加厉对它们进行改造。原本欣欣向荣、百花齐放的药园子,渐渐荒芜,一丛丛杂草开始冒出头来,满目萧条。 经过自然界残酷的优胜劣汰,不到十年,园子里只剩下两株巨毒之物,一株高大粗壮,开着五片巨大的五色花瓣,花香浓郁;另一株矮小瘦弱,一阵风就能把它刮走,开着十三片白色的小花,清幽淡雅。 一年前,凌云把那株弱不禁风的白花小株,嫁接到高大粗壮的五色巨株上,随手把枯萎死去的灵草全埋在它的根部,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 不紧不慢走向药园,远远望去,一株纤弱的小草在微风中飘摇,开着白色的小花,在乱草丛中显得那么孤傲,独秀一枝。 走近一看,凌云惊奇的发现,高大巨株丁点残渣都找不到,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而那里,却长着一棵开着碎花的细株,四周寸草不生。 那朵白花还是有细微的不同,洁白的花瓣象被猫抓挠一下,中心处共五道五色丝痕,更添妖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居然成功了,白花的细株竟是最后的胜出者,出乎凌云的意料。 凌云不甚唏嘘,感叹道:“肯定是一株独一无二的新物种,也知道有何神奇功用?它经过重重筛选,吸取满园百草精华,必定有其独到之处。嗯,还是待以后慢慢发掘吧,唉,总算这些年的忙碌有个交待。” 往相邻的果园望去,上百颗果树,仅有几颗零星地长着水果。 知道这点水果维持不了多久,但凌云心里无一丝担心,完全被一个更大的希望塞得满满,仿佛一种无限美好的生活正向他扑面而来。 第三十八章 投名状 回到帘洞,躺在石椅上,想着亲手造就的那株奇葩,情绪激动,精神亢奋。脑海里,做梦般纷乱复杂,浮想连翩,很快昏昏沉沉进入梦香,元神再一次进入那个瑰丽的玄妙幻境。 凌云在浩瀚的梦想星空自由地翱翔,寻找心中的那片净土,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五彩涡旋星云出现面前,心中一喜,加速朝星云的中心处飞奔而去。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凌云苦苦推衍“小五行须弥阵”的运转原理,已经花了十几天,可还是没有完全吃透。 根据它衍化的复杂层度,凌云推算,至少还需花上几天,才能把其中变化全部弄懂。可是心神枯竭,疲倦之极,不知不觉中进入幻境。 到了幻境,凌云依然保持不完成任务决不罢休的光荣传统,不舍不弃,继续推衍那个阵法。 一觉醒来,凌云惊喜地发现,“小五行须弥阵”所有衍化全都一清二楚了。 意外之余,恍然大悟,一切皆是玄妙幻境的功劳,只有在那里,才没有时间的概念。多次实践后,凌云发现确实如此,元神越强大,时间仿佛就流逝得越慢。 从此以后,凌云就把推衍的事情全放在幻境里进行,节省大量的时间,一举两得。 …… 来到星云的中央,感受涡旋星云运转的种种神秘,凌云从脑海里调出一个水系阵法--“千旋万转涡流阵”,默默推衍它的变化和运作原理。 悠然一觉华胥梦,凌云神采奕奕,兴味盎然地看着小水塘里的鱼儿,可心思早已飘然远去,为下一步作长远打算。 从《车前秘闻录》得知,十万年前,星球发生一场毁灭性的灾难,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星球的修士几乎死伤殆尽。 在硕果仅存的几位大神通修士努力下,把为数不多的人类集中在一块大陆上保护起来,人类才得以繁衍存续下来,随着岁月的迁移,才发展到现在的繁荣景象。 这块大陆就叫“车前大陆”,车前取自大陆的“车前草”,大陆上一种随处可见、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其寓意不言而喻。 也许是这场灾难太可怕了,具体发生什么,玉简所述含糊其词,一笔带过,没有细说,其它玉简一样没有提及。 另外,五千年前,车前大陆出了一位旷世奇才,叫轩辕震,自创雷系功法《神雷诀》,有着惊天动地的法力。他创立的“天一教”,人才济济,势力庞大,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一举平息世间所有的争锋,统一整个车前大陆。 五千年来,多少门派崛起,多少门派陨落,“天一教”对车前大陆的统治虽有所减弱,但依然是大陆最强大的力量,无人敢与之抗衡。 值得一提的是,二百年前,傅老鬼所在的“铿金宗”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天一教”,“天一教”派出大批高手血洗了“铿金宗”。 有些门派和个人不愿看到“天一教”一宗独大,事先通知“铿金宗”并派高手暗中助阵。估料不足失策之下,“天一教”还是消灭“铿金宗”,并损失大批高手,元气大伤。它也明白其中的玄机,从此收敛了许多,大陆的许多事情就此不再插手。 如此一来,大陆各门各派又有喘息的空间,重新活络起来,大肆拉拢高手,抢夺修真资源,重新陷入门派磨擦不断,纷乱复杂的怪圈。 …… “出世三十九年,完全脱离凡世间的困扰和诱惑,静心修行,已然修炼到炼气十层的顶峰境界。可如今《寂籁诀》失效,心中已存杂念,强烈想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如再不出山,对心境的影响肯定非常不利,更重要的是,不经过入世历炼,又怎能体会出世的真谛。” 想到这里,凌云更加坚定出去闯荡的念头,明白世间的险恶,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在出山之前一定要仔细的考虑清楚。 回过神来,再次瞅着水塘里的鱼儿,凌云会心一笑。当年担心水果吃完没有吃的,闲暇时,就拔一些青草喂养它们。几十年下来,与它们多少有了一些情感,当然也断了吃它们的念头。 刚要转身而走,却又猛地回过头,凌云担忧道:“如此多的大鱼挤在一个小水塘里,仅凭塘边、岩石壁上的一些青苔根本无法养活它们,自己出山后,它们一定会被活活饿死的。” “这么多年,它们安逸于生活在一个小水塘里,从没少过一只。其实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出这个水塘,游到小溪里,到一个更广阔的天地间去,可惜,竟然没有一只鱼这样做过。” 凌云脸上嘲弄之色一闪而过。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像塘中的鱼儿呢,如果不跳出这座山,到外面的世界历炼一番,也是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想到这里,凌云又是唏嘘不已。 凌云根本不想吃它们,于是走上前去,想把水塘的鱼儿放生到小溪。可手指尖刚触水面,一凉,转念道:“它们从小就被圈养,有能力独自在恶劣的环境下存活下来吗?自己仍旧像从前一样仁慈、怯懦,又怎能在狡诈、残酷的修仙世界生存下来呢?” “吃掉它们,使自己变得冷酷些,是出山前必须做的第一步,是给自己的一个投名状,从此与仁慈和怯懦绝缘,这样才能适应外面的世界。”凌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几乎不是他的声音,吓得他一惊一乍的。 第三十九章 凡夫俗子 凌云星眸目光闪烁,脸上阴晴不定,忽然像换了一个人,脸上堆起不自然的笑容,很生疏,很做作,一个丑陋得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伪装。 “叮叮当当”,一堆金属掉了一地,它们仿佛被十几只无形的手摆弄,很快搭成一个简易的烧烤架。为了在出山后享受到山珍野味,几年前,在学习炼器基本知识时顺带制造。 凌云闭目凝神,仿佛站在虚空,除了自己、烧烤架和那个小水塘,其它的一切都消失了,放出神识。 水面微微泛起涟漪,而后开始旋转起来,越来越急,越扩越大,最后形成一个漏斗形的旋涡。鱼儿们感到了危险,惊惶失措,四处游窜。 威力变强的旋涡开始移动,向那些受惊的鱼儿追逐而去,水塘就那么丁点大,鱼儿们早已失去昔日的灵活,你拥我挤下,很快一只鱼儿被入其中,顿时被甩出水面,飞向凌云。 一会儿,两只清理干净的鱼儿呈放在架子铁板上,凌云把冒着火焰的手指往铁板下一靠。“滋滋”作响,白烟袅袅升起,同时散发出缕缕鱼肉的清香。引得几十年不知肉味的凌云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没有作料,味道不是特别鲜美,许久没碰一点荤食,触动了遥远的记忆,不禁怀念起地球的美味。 凌云志不在此,匆匆吃完,就向外走去。 刚做一件并不想做的事,凌云心情并不舒畅,漫不经心,向果园走去。 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微风轻轻拂过,走在用鹅卵石铺的幽静小路上,看着熟悉的风景,心情重归平静,蓦地,凌云生出不去外面陌生世界闯荡的念头,只是它一闪而逝,瞬间抛在脑后。 看着曾经硕果累累的果林,凌云感叹道:“如果能在这里一直修炼成神仙,然后飞升到地球,那该多好呀!” 不再多想,放出神识采下剩余的果实,它们在空中整齐地列着队,像一条五彩的玛瑙串,一颗颗卷入玉盒里,存放起来。 整个过程行如流水,一气呵成,浑然天成。 心怀留念,仿佛每走一步就少一步,凌云慢腾腾地走到荒芜的药园。怜惜看着亲手造就的奇葩,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心存不忍,可是又怎舍得让它在此自生自灭。 绿光一闪,取出一个较大的长方玉盒和一把玉铲,玉盒精美,六面都雕刻着古怪的图案,凌云小心翼翼地用玉铲把这株奇葩,连根带土从地里挖起。 打开玉盒,只见玉盒的内部还刻画了一个阵法,可以保证植物离开大地和空气不会死去。 凌云小心把它放好,仔细整理每一片叶子,生怕它在里面有一丝不适。 收好玉盒和玉铲,凌云想了想,十分不放心那个残缺的“黄沙迷天大阵”。空中不能御敌,对修真者来说,无疑敞开门户任其自由进出。 不自不觉,凌云把这里当成家了,自然不希望走后,有人贸然闯入来个鹊占鸠巢。 站在葱葱茏茏的树林前,看着树影婆娑,凌云百感交集,曾几何时险些丧命于此。黄光一闪,阵法的控制玉盘出现在手中,上面密密麻麻,闪烁着许多光点,只是中心一点已经黯淡无光。 放出神识,只见玉盘光点大闪一下,紧接着黯淡下来,树林里的阵法器皿暂时停止运转。 信步走进树林,潇洒地漫步在幽静的林子,故地重游,心情却截然不同。 来到树林中央,把“小五行须弥阵”主阵器皿埋在那里,接着又在山峰其它地方埋下阵法器皿,形成一个完整的大阵,把整个山峰笼罩其中,这样一来可弥补残缺“黄沙迷天大阵”空中防御的不足。 一切布置妥当,凌云微露喜色,放出神识,把两个阵盘一齐发动。 顷刻间,玉盘上面的光点全都亮起,远处的云雾快速向山峰聚拢。不多时,山峰就披上了一条薄薄的白纱,掩得山峰若隐若现。 …… 轻轻抚摸着古典的书桌,触物伤情。山峰上的一草一木,在几十年的朝夕相伴下,与凌云都有了感情,毕竟来至地球,骨子里还是一个凡夫俗子,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修真者。 下一刻,前面空空如也,也被收入储物戒中。 离别的伤感之情还没细细体会,立刻又被外出远行的急切心情打断。 “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凌云暗自问道,“对了,出门的一身行头必须认真研究一番,咱可是代表了60亿地球人来到这个星球,形象非常重要,坚决不能掉了地球人的身份。” 心念一动,神识化成人形来到储物戒,琳琅满目的法宝又一次令凌云眼花缭乱。 最上层的法宝要结丹期的修为才能使用,凌云有自知之明,所以只能望洋兴叹,转而把心思放在第二层的法宝上。 踏剑飞行,仗剑行侠于天下,一直就是凌云心中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首当其冲是飞剑。 第二层架子上的法宝很多,仅飞剑就有八把,而且每一把都异常精美,令他爱不释手,难以取舍,至于飞刀、玉印之类稀奇古怪的法宝,暂时被凌云抛在脑后。 第四十章 火灵晶剑 凌云对炼器材料不甚了解,但这些年苦心钻研阵法符术,对阵法和晶石的研究有一定的造诣,而法器级的飞剑体表皆刻有阵法,并镶嵌有晶石作为它的能量来源。 从玉简上得知,两极星用于购买物品的货币就是修真者必用的晶石,分初级晶石、中级晶石和高级晶石。初级晶石完全是消耗品,为日常洞府的照明、初级的阵法、简陋法器提供能量支持,能量耗尽后就是废石一块。 星球最主要的流通货币还是中级晶石,一块中级晶石等于100块初级晶石,大小刚好一只手就能握全,比初级晶石小得多,必要时可以为修真者补充灵力。它可以重复使用,就是说,修真者也可以把自身的灵力充入灵石。 星球的修真者皆是追求与天地共存之士,绞尽脑汁,甚至不惜走上邪道提升实力,争取让修为尽早更上一层楼,在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让辛苦修炼的灵力白白浪费。 只有那些寿元将尽,筑基期以上修为的修士,才会在坐化前,将毕生修炼的灵力输入空白的中级晶石,为子孙后代留下最后的财富。 所以,即使是一个空白的中级晶石也值10块初级晶石,一个位筑基后期的修士把全部的灵力转化为晶石,要分三次,每次大约可以充100多枚中级晶石。每充一次,修为掉一等级,三次共可给后人留下300~500块中级晶石,当然具体数量,因人而异。 高级晶石又称灵晶,一般不流通,也没有固定的大小,只根据它的体积大小确定它的价值,一块三分之一大的灵晶可以换得100块中级晶石,主要用于高级法器、高级阵法和大门派的财富收藏。 …… 八把剑并排摆在一起,长短不一,大小各异,颜色和纹饰更是五花八门,但唯一相通之处,就是剑柄的上下两端都镶嵌有不同颜色的灵晶。 金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一只长着翅膀的白虎,属金;蓝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踏着巨浪的玄武,属水;绿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青龙,属木;红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一只浑身火焰的凤凰,属火;黄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一只脚踏巨山的麒麟,属土。 乳白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一只目光锐利,巨大喙的雷鸟,属雷;半透明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一只鹿身雀头,蛇尾豹文的飞廉,属风;墨黑灵晶剑的手握把柄雕着一只黑雾缠绕浑身鳞甲,头长巨角的魔兽,属暗。 每把剑上还刻有好几个阵法,最基本的护身阵都有,前五行灵晶剑的五行功击阵法凌云较为精通,后三把稀有灵晶剑的功击阵法就一知半解了。 凌云想了想,取上暗红色的火灵晶剑向衣帽间走去,路过杂物间,随手拿了一个最普通的储物袋和一根透明的丝线。 傅老鬼收集了许多冠,有紫金冠、莲花冠等,精美绝伦。可凌云完全没那个欲望,太累赘了,脑袋是最聪明的地方,怎能给它压上一座大山呢。于是找了根白玉簪和一条白丝带,学着古人盘了个髪髻圈,把簪子插入孔中,用余髪盘上几圈,再用白丝带把头髪束紧。 身着一袭浅蓝衫,腰间挂着一个储物袋,清秀俊朗,对着镜子拨弄着垂落的两条丝带,颇有几分古人的气质。只是双目之间多了一丝流子气,还不停地左顾右盼,略显古怪。 “噗嗤”一声,凌云忍俊不禁,呵呵地傻笑。 打扮完毕,来到存放晶石的石室,其间最多的是能量耗尽的空白晶石,不禁为傅老鬼肆无忌惮的消耗而感叹。 凌云嘀咕道:“反正他也替咱留下这么多的财富,足够花上一辈子,知足才能长乐嘛。”心满意足取些晶石放入储物袋里。 回到第一个石室,又取些许低档丹药放进袋子,这都是为了应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各样有一些就行,暗地里还是使用储物戒方便。 把小银盒放在架子的最上层后,凌云立即退出。 财不外露,在外面闯荡江湖,自然要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别人相信自己是个穷光蛋最好,如此一来,就不会引来无耻之徒的窥视之心,从而惹来杀身之祸。凌云决定把珍贵的储物戒藏起来,改用普通的储物袋。 透明丝线拉了一下,非常结实,凌云这才放心,从手指上摘下戒指,用丝线穿上打个死结,挂在脖子上,贴身藏在衣服下面。 来到平台,凌云取出火灵晶剑,放出神识,让它仅仅悬离地面,而后纵身一跃,稳稳站定,灵力在神识的操控下,从脚底传到晶剑,上面阵法一齐发动。 刹那间,凌云双脚被牢牢地缚在剑上,剑尾喷一道红光,猛烈地向前冲去,猝不及防,身体向后倒去,同时身上灵力极速流逝。 本想徐徐而飞,由慢到快,循序渐进,没想到一飞冲天,眨眼间没了踪影。 “啊……”凌云始料不及,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大声喊出,忙停止输送灵力。 白云悠悠从身边朵朵飘过,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也停止了,凌云倒立在云端,俯看大地。虽然头下脚上,不是梦想中的潇洒飘逸,但总算是惊心动魄刺激一把。 第四十一章 与疾风共舞 太阳放出万丈光芒,穿过层层白雾,雾海随之上下翻腾,气象万千。阳光照在大地上,耀得每片翠绿树叶闪闪地反着光,强风吹过,从高空可以看到此起彼伏的树浪。 这一刻,失出动力的凌云上升到最顶端,张开双臂放飞心灵,仿佛变成一朵白云,飘浮在天地间,用心体会这美妙的瞬间,一脸陶醉,小心肝砰砰砰地乱跳个不停,浑身阵阵酥麻。 片刻,开始从高空缓慢降落,在重力作用下速度越来越快,长衫紧紧贴着身体,瑟瑟作响,吹得凌云眼睛生疼,睁不开双眼。 凌云默默运转“五行真经”,体内灵力流动,在身体表面放出一层薄薄的五色光罩。霎时,强烈的狂风仿佛变成和煦的阳光,像婴儿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脸颊。 凌云轻柔地睁开双眼,发现地面离自己还很远,就学跳伞表演者的动作,把双手张得大大,形成一个十字,尽情地享受期盼已久的凌空翱翔。 风大大咧咧地吹过,凌云闲情逸致地俯看,山川的无限美景尽收眼底。过不多时,离地越来越近,所见景物越变越大,凌云这才收起玩耍之心。 重新调整姿态,风度翩翩地站在飞剑上,这次凌云乖巧些了,小心翼翼地输入少量的灵力,然而飞剑没有丁点反应,好象看不上这点灵力。 耳边的狂风声嘶力竭地呼啸,焦急地告诉凌云,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行动,便要摔成肉泥了。 回天乏术,凌云只好再一次大力输入灵力。 “啊……” 又一次被甩得远远的,灵力再度被抽干,无以为继,稍稍延时才恢复,凌云就这样时断时续输送灵力,像个疯子在空中大呼小叫,忽上忽下。 蓦地,感觉身形一滞,仿佛被带到一个预感不好的地方,凌云顿生疑惑,正待查明原因。骤生剧变,云朵、太阳、树木和大地全不见了,眼前黄蒙蒙的一片,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龙卷沙暴愤怒地咆哮着,朝他快速袭来,一路卷起漫天黄沙和巨大的怪石。 感受迎面扑来令人心惊胆寒的危险,凌云心中狂叫:“不好,被“小五行须弥阵”送到“黄沙迷天大阵”里了。”先行抵达的飞沙猛烈打在光罩上,嗡嗡作响,清晰感受到细微的震荡。 强稳心神,不顾一切地取出两个操控玉盘,放出神识,让它们立刻停止运转。 立竿见影,近在咫尺的龙卷沙暴顿时停滞不前,强度渐渐变弱,不甘地低声嘶叫,成堆的沙石顺着漏斗的最底部,迅速地往地面遁走。可凌云还是被惯性所带,朝减弱的沙暴冲去。 “哄”,凌云和快要消散的沙层撞个正着,五色光罩光华大闪一下,便把沙层撞得粉碎,亮度随之黯淡下来。 凌云长嘘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紧接着眼前一亮,一片生意盎然的树林突然出现前面。 “啊……”一阵凄惨的绝望声在树林中荡漾,又是一声巨响,“轰”,凌云一连撞断几颗树后,总算安全着陆。 连人带剑躺在巨大的沙坑里,一时晕头转向。凌云不急于行事,干脆一动不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良久,不甘地从沙坑里爬出来,仍是一副一无所获的神情。 “好象灵力在输送上出了点问题,难道御剑飞行还要勤于练习才能学会?”凌云总结道。 咬咬牙,一狠心,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树林外走去。 …… 一道红光拖着五色光团,从遥远的天际迅速向山峰靠近。“轰”,药园又出现一个大坑,凌云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从土坑中站起。 凌云阴着脸,一声不吭扑打着身上尘土,仔细检查身体,惊奇地发现,这件蓝衫经过多次的跌坠,居然没有丝毫不损。此时他更关心如何才能御剑飞行的事情,不以为意,念头稍纵即逝。 沮丧地挠挠头,沉思半晌,心中一动,把火灵晶剑放回储物戒,从架子最底层取出另一把剑来。 古铜色宽阔的剑身,比火灵晶剑大许多,剑柄相应也大了,剑首和剑格上都镶嵌着硕大火红色的标准中级晶石,还有一圈谷粒大小的风灵晶石如群星拱月般围着晶石。 剑身和剑柄处上同样刻了几个阵法,剑末上面篆刻两个古字—“疾风”。 巨剑的体形虽略显笨拙,但仔细一瞅,古朴精美,看来也非泛泛之流,有其独特之处。 凌云长吸了一口气,轻轻一纵站在宽大的剑身上,发动其中阵法,小心翼翼输入灵力。 “嗖”,剑尾部喷出炽白的光芒,带着凌云徐徐向前飘去。 凌云压住心中的喜悦反思道:“成功了,原来是修为不够,不能使用火灵晶剑,病急乱投医,白白遭受无知的惩罚。”灵力大力一送,凌云快速往远外遁去。 不一会儿,凌初步掌握御剑飞得的各种窍门,兴奋得不行,像个孩子忘了之前的不快,乐此不彼地研究这新奇玩具。 第四十二章 顾渚山区 好事多磨,昨日御剑飞行,最初苦如黄莲,而后甘之如蜜。凌云整日勤加练习,不知疲倦,收获颇丰。尽兴而睡,一夜黄梁好梦。 初晨,凌云早早起床,脚上踏着那把疾风剑,静静地飘浮在山峰的最高处,迷雾把大地笼罩得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景色。 天边,初升的太阳慢腾腾露出火红的身躯,照映出天上云彩的千姿百态。多久没有站在山峰上安静地看日出,凌云记不清楚了。 凌云双手负在身后,目光炯然,仿佛要洞穿世间的一切。 凉风习习吹来,脑后垂落的两条白丝带随风飘舞。前途茫然,种种愿望终究是水中花,镜中月,如雾海后的山峦一样看不清楚。 迷雾终究抵挡不住太阳的万丈光芒,渐渐退去,露出身披白纱的墨绿山峰,好一幅痛快淋漓的奇山峻岭水墨画,令人心胸开阔,志存高远。 此情此景,让凌云猛然想起王国维老先生在《人间词话》里说的一段话:成功人士必经的三种境界,第一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时空虽然不同,体会却是一致,凌云又一次心领神会,前方的道路仿佛不再迷茫,豪气顿生,禁不住仰天长啸以明志。 大部分迷雾消散,凌云不再留念,辨清方向,化作一道光华,飞遁而去。 一连飞行七天,途中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像是一次赏心悦目的郊游。一路上,别说玉简描述的妖兽,甚至一个修士也没有碰见,看来大部分修士都选择藏身深山老林,闭关苦修。 这片广阔地域到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峰,据玉简所述,在车前大陆东南方向,与其仅有一窄海之隔,是其紧密相连的大陆--顾渚山区。 所以不叫顾渚大陆,不是因为面积不够宽广,实在是没有大陆的内涵,车前大陆的修士仅把它当作一块人口稀少、未开发的荒蛮边区。 顾渚山区的地势是所有大陆中最低的,据说,十万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汪洋大海,所以这里天地间的灵力最稀薄,物资也非常的匮乏。 山高则灵,追求天道的修士们为了更贴近上天,往往选择巍峨的山峰开辟洞府,布阵修炼。 事实正是如此,凌云从《车前秘闻录》玉简中得知,车前大陆是星球地势最高的大陆,任一地方的灵气也比顾渚山区的险峰浓厚,而且矿产丰富,地灵人杰。 顾渚山区,仅有少数极高山峰其灵力才能与车前大陆媲美,但都被傅老鬼这类修为高深的结丹修士所占据。 这些人中,有些是伤天害理、被大陆通缉的穷凶极恶之徒,流窜到这里躲藏起来;有些像傅老鬼那样得罪了强大仇敌,被逼无奈,隐姓埋名于此;还有些看破红尘,厌倦世俗的喧嚣,来这里做个避世隐士。 在这里,没有任何势力能影响得到,包括“天一教”,也使它远离了世俗伦理。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甚至杀人越货,完全没有人理会,绝对是冒险者的天堂。 只是在连绵大山中,暗藏许多凶险绝地和无数吃人的妖兽,虎视眈眈地注视他们,随时准备扑上,把他们一口吞下。 凌云此行的目的就是离开山区,前往心仪已久的车前大陆,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当然,最好是找到一个实力强大的门派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场所,并得到名师的指点,安心修炼。 在七天的旅程里,凌云小心翼翼地避开险峻的高山,也没在高空中畅快飞行,只在低矮的山谷间穿行。 其原因有二,一是害怕遇上高级的修士,恐被洗劫,甚至遭到事后灭口;二是害怕碰到顾渚山区上空特有的一种妖兽—紫睛云鹰,它们除了喜欢吞吐高空的云雾,还喜欢猎食修士的脑髓。 太阳西落,余辉把大地万物镀上一层金黄色。飞行一天,凌云感到有些疲乏,于是驱动疾风剑放慢飞行速度,同时放出神识,查看方圆几里内所有动静。 神识扫过两遍后,依然没有发现异常现象,凌云面色稍霁,身形一闪,快速往一片树林遁去。 凌云御剑飞行,轻松地在树林里灵活穿梭,很快找到一块面积较大的空地,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微微一笑,放出神识,只见空地中央仿佛有一群蚂蚁,举着满地枯叶急冲冲地向外搬,宛如水池中央投下一颗石子,荡起一圈涟漪,向外迅速扩散。 过不多时,一块干干净净的空地被腾出来,凌云轻轻一纵跳下,随手把疾风剑收进储物袋中。 金光一闪,手上多了九块金色的中级晶石做成的玉符。神识一动,它们化成九道金芒遁入身旁的土里,布成一个“藏土销金九宫小阵”,把方圆几丈内的土层变成铁板一块,严防敌人用土系法术偷袭。 初次在外宿营,凌云总是感觉放不下心,恨不得把所有阵法都布一遍。 凌云在空地上踱来踱去,一脸严肃,认真想了想,又取了八块玉符在四周布下了“正反四象阵”,这才放下心来,心平气和地盘膝坐下,取出小银盒,运起《五行真经》,吸收天地间的灵力弥补这几天的消耗。 第四十三章 呲牙火狼王 两极星的夜空没有月亮,繁星点点的漆黑夜空,白色闪电像一条条蛟龙在上面飞舞,结成一张白色的巨网,不停地闪烁着。 森林一片漆黑,远处枯叶下,昆虫们恬不知耻地大声发出求偶的**,让死寂的黑暗森林有了一丝的生机。 这次短暂的远行,对于一直闭门苦修的凌云,影响蛮大的。以前体内灵力只进不出,不懂文武之道需一张一驰,以致修为难有精进,经过七天飞行,灵力消耗了不少,可操控能力也大幅增加。 经脉的灵力少了,功法的运转更加畅快,天地灵力比平时更快往体内涌来,补充空虚的经脉。不知过了多久,怀中阵盘轻微震动,把凌云从入定中惊醒,不过此时,体内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睁开眼睛一看,黑暗中无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珠把他团团围住,贪婪地盯着他。猝然之间,凌云吓了一跳,慌忙中放出护身光罩,取出疾风剑,并随手往身边扔出一颗照明晶石。 霎时,空地无声地亮起一团白光,把方圆十几丈的物体照得纤毫毕现。眼前一亮,凌云立马弄清现在的状况,原来被一群呲牙火狼包围了。 呲牙火狼,一身火红的皮毛,脖子一圈突出的长毛呈火焰状,下颚的獠牙明显长于上的,像豪猪的獠牙般向外暴出,森白地反射出寒光。 忽地,凌云感觉口干舌燥,干咽了一下,强制稳定心神,放出神识探查。一共有三十四头火狼,从它们身上灵力的波动来看,仅有自己当年炼气八层时的水平,并不足为虑。 没有发现火狼王,这让凌云迷惑不解。玉简中明明说道,呲牙火狼是群居的妖兽,每群狼当中都有一只狼王,且修为明显高于其它火狼。 再一次放出神识,并且把探查的范围扩到极限,还是没有发现本该存在的火狼王。 凌云目光一闪,马上猜了个大概。 火狼王故意让手下发动佯攻,自己惊惶失措之下胡乱攻击,灵力耗尽后匆忙逃走。这时它从暗处闪出,给自己致命一击,如此偷袭成功。 凌云不禁嗤之以鼻,熟不知,读书千卷,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 一下看穿火狼王的雕虫小技,凌云洋洋自得,轻蔑地笑了笑,决定敌不动,己不动,争取与它们耗到天亮,届时另行打算,于是手握疾风剑,盘膝坐下,胸有成竹,等看后面的好戏。 果然,火狼们沉不住气了,幽光的利爪在地上抓出一道道深痕,接着齐声嘶嚎,凶光毕露,从口中喷出一颗颗火球。 空地上又是一亮,地面蓦地冒出八根白色光柱,每根光柱彼此之间极速地互换,形成一个八角阵。轰隆隆,火球击在光柱上,发出阵阵巨响,一时间,火花四溅,大地颤动。 …… 一个小时,光柱的亮度明显暗淡许多,火狼们的气焰也更嚣张,绿莹莹的兽眼中闪着噬血的疯狂。 紧张对峙的气氛下,凌云仍然做到临危不惧,把体内灵力修到最饱满的状态,这才手握疾风剑,默默地大力输入灵力,发动剑上的功击阵法。 刹时,筑基期才能发出的法术“火球阵”通过疾风剑发动了,九个更大的火球化成九条火线,穿过光柱,闪电般轰向火狼群。 “轰”一声巨响,三只火狼猝防不及,被火球炸得血肉模糊,一命乌呼。凌云没有心慈手软,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就是千钧之势。 连着出五个“火球阵”,紧接着一转身,发出只有筑基中期才能学会的“火浪术”。 二十几个火球聚成一排,连锁反应,威力大增,形成一排火浪向火狼们咆哮而去。 雷霆一击果然凑效,火狼群立时阵脚大乱。 灵力使用过度,凌云脸色略微苍白,一咬牙,一鼓作气,乘机连续发出三个“火球阵”,直至剑上那枚中级火晶石能量全部用完。 凌云一脸戒备,把空白晶石放回储物戒中,迅速取出一枚新的中级火晶石,重新安上。 放出神识一扫,暗自一喜,火狼们死伤大半,十几只没有受伤的火狼惊惶地退了几步,幽绿的眼珠里流露出怯懦的目光。 “嗷……”,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吼声,震得整片树林簌簌乱颤,红光一闪,一只体形硕大的火狼王出现凌云面前,见子民们伤痕累累的身子,愤怒的眼珠仿佛冒着一团烈火。 火狼王低吼一声,身上散发出王者之威,没有受伤的火狼身体一震,一动不敢动,大气不喘,受伤的火狼则蹒跚地走到狼王的身后。 神识体会不出狼王的实力,看来最少有筑基初期的修力,凌云不敢怠慢,黄光一闪,手中多了一块黄色的护身玉符。 撤掉自身的五色光罩,灵力一送,一个更厚实的黄色光罩把凌云紧紧地包裹起来。 第四十四章 世事难料 凌云稍觉安心,随手把护身玉符放入怀中。 隔着白色光柱,清晰感受火狼王的威猛之势。预料到这种情况,凌云并不害怕,双目闪过一丝厉色,决定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试试火狼王的实力到底如何。 火光一闪,发出一个“火球阵”,九个火球呈“品”字形,化成三条火线向火狼王轰去。与此同时,脚底放出一个“地突刺”,悄悄地向一头没有受伤的火狼袭去。 不约而同,火狼王默契地张开血盆大嘴,喷出数个火球向光柱飞去。 “轰”一声巨响,两路火球在光柱附近撞在一起,掀起强烈的气浪,沙石飞溅,坚硬的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爆炸同时波及“正反四象阵”,闪动中的光柱顿时一滞,防御力又被削弱许多。 “碰”,一只正在喷火的火狼被凭空冒出的尖锐石刺顶得高高,防御薄弱的肚子穿了一个小洞,带着几滴鲜血重重地落在地上,不知死活。 凌云用疾风剑和火狼王硬拼一记后,信心倍增,暗自打算:“火狼王的实力与自己旗鼓相当,应当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自己有众多晶石和法器作后盾,一对一的决战,应该稳操胜券,如果没有其它火狼在一旁干扰,正是历炼自己的绝好良机。” 打定主意后,凌云左手一翻,多了三枚爆破玉符,一枚红色,一枚黄色,一枚蓝色,都是用中级晶石做的。 这种玉符使用简单,只要用灵力发动上面所刻的阵法,就能一下释放出晶石的全部能量,威力巨大,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只是它的功击范围过大,不能集中一点,且容易被对手用法术强行引爆,对敌成本太高,多用于矿山开采。 凌云默默地从体内分出火、土和水三股灵力,分别裹着三枚爆破玉符,化成三道光团,划出诡异的弧线,快速向两旁、身后的火狼袭去。 三道光团一飞出“正反四象阵”,火狼王就感觉到其中的危险,连忙喷出两个火球向最近的两个玉符轰去。 可惜一切都晚了,“轰”,只听到一声巨响,三枚玉符几乎同时爆炸。 霎时,大地剧烈震动,碎石横飞,细沙漫天,地面出现三个几丈宽的大坑。四周,水桶粗的树木如摧枯拉朽般倒下一片,火狼的残肢碎肉炸得到处都是,东落一块,西挂一块,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火狼王也被这炼狱般的场景惊呆了,愣了愣,接着发出一声暴吼,一堆堆更大的火球像流星一般,从血盆大嘴里连续喷出。 不到十分钟,“正反四象阵”就要支撑不住,白色光柱岌岌可危。 看了看夜色,还要一个小时天色才会大亮,凌云目光闪烁,举棋不定,想了想,决定不打没把握的战,急忙取出一套“正反四象阵”,在空地内又布上一道防线。 “碰”,八枚晶石的能量耗尽,裂成粉碎,火狼王的攻击轰在里层的光柱上。 …… 林里一片寂静,弄出如此大的动静,远处的虫子早就吓得停止了嘶吟。 凌云与火狼王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斑斑点点洒下,把整个树林照得通亮。 把小银盒收回储物戒,站了起来,神识一动,照明晶石也被收回。经过一个小时的修炼,凌云体内灵力又恢复了不少,由此可知,火狼王的情况也一样。 清晨,树林里空气十分清新,到处弥漫着薄薄的白色雾气,受伤的火狼们早已不知退往何处,暴怒的火狼王不甘心就此惨痛收场,锲而不舍对峙着。 凌云脚踏疾风剑,由一团黄色光罩护着,徐徐向火狼王飞去,于阵法的边缘处停了下来。 火狼王注意到凌云的动作,早就蓄势待发,浑身肌肉紧绷,噬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一副随时扑上把他大卸八块的恶狠狠模样。 凌云突然动了,两个拳头大的火球划出两道弧线,分别从两侧向狼王轰去,接着脚下灵力一送,一群火球气势汹汹笔直奔出,而身形轻盈一转,朝另外一个方向快速遁出光柱。 火球群后发先至,火狼王不慌不忙,一张血口,也是一群火球飞出,接着用力一跃,张牙舞爪地向凌云扑去。 …… 不知不觉,日上竿头,天气本就炎热,经过一上午的火球大战,这片树林更像一个大熔炉,烤得地面皴裂,树叶枯黄。 “哄”,凌云又被一个火球给击中。 “啪”的一声,怀里的护身玉符碎裂成几块,身上的黄色光罩也随之消失,凌云赶紧放出一群火球,带着五色光罩急冲冲地遁回光柱中。 回到阵法,凌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表情露出一丝轻松,从容不迫取出一个护身玉符,给自己重新加上护罩。 半天的生死拼斗,刚开始,初出茅庐的凌云斗法经验太少,一直处在下风,屡屡被火球击中,好在有护身玉符罩住,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每每玉符和火晶石能量耗尽,凌云就躲回阵法,稍作修整立刻起身迎战,不断地积累战斗经验。 凌云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第三个护身玉符了,火灵晶石更是换了八块之多,这可都是财富呀。 火狼王的情形更为糟糕,脖子上那圈威风凛凛的鬃毛被火烧掉一半,身上还有几处灼伤,幽绿眼珠中的凶焰少了许多,竟然流露出一丝退意。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凌云仿佛看到近在咫尺的胜利,坚决不给火狼王喘息的时间,兴奋地大喊一声,再次精神抖擞地飞出光柱。 火狼王终于心生惧意,张口喷出一群火球后,转身狼狈而逃。 “轰”,把火球击溃后,凌云的身形一顿,急忙放出神识把两套阵法收回储物戒,而后奋起直追。 火狼王巧妙地利用熟悉的地形,走灵活的移动线路,在树林里飞速狂奔,并不时地回过头来,喷出一群群的火球阻挡凌云的追击。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凌云经验丰富,身经百战,应付零星的火球游刃有余。神识从一群火球中,分出一股迎上,并操控剩余的火球逼得火狼王四处逃窜。 就这样,一红一黄两道光影在树林中快速飞遁,不时传出隆隆的爆炸声和大树倒下的轰然声。 凌云畅快淋漓地追逐着,不知不觉就快要追出树林。突然,前面狼王发出一声巨吼,声音之大响彻云霄,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向阳光明媚的山谷空地直奔去。 瞄着狼王烈日下明晃晃的身影,凌云暗喜,心道:“这不是找死吗?没有树林的掩护,看你如何逃过我疾风剑的追击。”身随心动,脚下一催,眼前大亮,也投身到灿烂的阳光下。 越追越近,凌云手里扣着一枚爆破玉符,准备随时给狼王狠狠一击。蓦地,“咻”,空中传来一道尖锐的鸟鸣声,蔚蓝色的天空中,一个小白点像一道疾箭,以极快的速度向凌云射来。 凌云神识马上感应到,心中大为震惊:“不好,是紫睛云鹰,最少有筑基初期的修为。” 不及细想,匆忙中发出一群火球开路,红色的爆破玉符在一团火灵力的包裹下,如影随形,鱼目混珠于其中。不管最终的功击效果,凌云灵巧地一个转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往最近的一片树林遁去。 第四十五章 颦蹙鸟 没来得及遁入树林,耳边就传来一声巨响。“轰”,地面出现一个大坑,火狼王直接被轰出十几丈开外,趴倒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看来受伤不轻。 巨大的气浪夹杂碎石,随着凌云一起冲进树林。“嗖”的一声,凌云快速投入幽暗的树林,身后的碎石打得树枝啪啪作响。 火狼王狼狈地爬起身,用力一抖散落一身沙石,接着红光一闪,全身被一团红光包裹着,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一会儿,除了被烧掉的长毛,伤好如初。 火狼王大吼一声,化作一道红芒朝凌云遁走的方向追去。天上紫睛云鹰听到后,也尖鸣一声,仿佛与它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 紫睛云鹰的身躯并不大,可张开双翅却有两米,铜嘴铁爪,羽毛几乎皆是雪白色,翅膀下面长着几根银色的大羽毛,闪闪发光。一对紫色的眼睛,目光锐利,配合脑袋上,像钢针般根根立起的羽毛,令人胆颤心惊。 紫睛云鹰一个俯冲后,张开双翅,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双眼透过树木的间隙,紧紧盯着逃逸中的凌云。一张铜嘴,吐出一道白芒,这道白芒开始极速旋转,宛如高速飞行的螺旋桨叶,发出“嗡嗡”之声。 在巨大的危险面前,凌云反而激起昂扬的斗志,热血在体内沸腾着,脑海里电光火石想着应对之策,脚下的疾风剑在超常发挥下,操控得像头蛟龙,在树林里灵活地游走。 紫睛云鹰清鸣一声,“旋风斩”化作一道白光射向凌云。“咔嚓”,旋风斩以极快的速度削断一根粗大的树枝,避开凌云发出的火球,重重轰在凌云的护身光罩。 “铛”,有如刀剑相击之声,旋风斩硬生生切进黄色的护罩,击在里面的五色光罩上,一阵颤抖后才慢慢消失。 凌云身形一震,努力稳住飞行线路,仍不由得向外一偏,险些撞上一颗参天大树,忙一扭身,“嗖”的一声,与之擦身而过,带走一大片树皮。 “旋风斩”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了,逃亡过程中,凌云的“火球术”不能有效地截击。不多时,身上已经被击中七、八下,好在攻击威力没有“火球阵”大,否则就要重新换一块护身玉符了。 身上的护身玉符还有几十块,可按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就是有座符山也不够用,凌云心里开始有点着急了。 突然,凌云的脑海里闪过一条有用信息,紫睛云鹰昼出夜伏,只要不主动打扰它的休息,夜里它是不会轻易出击的。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稍定,暗自祈祷:“老天爷,您可以随意把紫睛云鹰和呲牙火狼搭在一起,但千万不能随意改变它们几千年来良好的作息时间呀。” 其实紫睛云鹰和呲牙火狼并不是天生的搭档,两只妖兽偶然一次合作,一起猎杀了一位低阶修士后,分赃合理,各取所需,紫睛云鹰吸食修士的脑髓后,把尸体留给了呲牙火狼王。有了这次美好的邂逅,从此它们就结下了不解之缘,经常共同御敌、捕猎。 神识远远感应到呲牙火狼王悄悄跟在后面,修身养息,并不上前合击,看来它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凌云不禁大怒,拼着多挨两记旋风斩的危险,灵巧地一个转身,回头朝火狼王追去。 “铛”,身上又吃了一记旋风斩,护罩的颜色又弱了一分。 凌云抬头瞪了天上的紫睛云鹰一眼,眼中都要冒出火来,转而把全身的怒火向火狼王发去,一堆堆的火球如急风暴雨般袭去。 经过一个上午的硬拼,火狼王没有灵石的支持,体内灵力几乎耗尽,已是强弩之末,再次与凌云交锋,只有招架之力,而无防守之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凌云的护身玉符已经换了五块之多,中级火晶石也换了六块。 此时火狼王面目全非,称之为丧家之犬丝毫不过,身上根本看不出一丝凶狠之色,全身皮毛几乎被烧光,在凌云的追击下四处流窜。 乘它不注意,凌云又放出一枚火红的爆破玉符,直接把它轰出十几丈开外。火狼王惊慌地打了个滚,避开后续的攻击,呜咽一声,头也不回,灰溜溜地向远处逃去。 凌云体内灵力也耗得七七八八,外强中干,就是想去追杀,也是有心无力,何况天上还有一只凶残的紫睛云鹰,身形一顿,一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快速遁去。 天色越来越暗,凌云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在树林中穿梭。头顶的云鹰继续追击一段,见凌云重新换上一枚护身玉符,知道再追也没有任何收获,不甘地尖鸣一声,疲惫地一拍翅膀掉头飞走了。 神识感应到所有危险都已消失,凌云面色微喜,心神一松,差点撞到一颗大树上。长嘘了一口气,取出“朔望仪”看了看,辨明方向后,身形一转,往树林的黑暗深处遁去。 一个月后。 这段时间凌云也遇上一些低级妖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斗法经验长了不少,但都没有上次惊心动魄。 凌云驾御疾风剑,在翠绿的山谷里低空飞行,快速翻过一座小山。忽然眼睛一亮,豁然开朗,呈现在面前是一片开阔盆地,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还有一排排果树,长满了果实,把树枝压得弯弯的,赏心悦目。 凌云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放慢飞行速度,俯下身去,摘下一朵盛开的红色鲜花,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朝一颗果树徐徐地飘去。 还没飘到树下,突然一道热气腾腾的黄色水箭射向自己,凌云骤地一惊,好在水箭速度并不快,猝然不及,本能地身形一闪躲了开来。 紧接着响起一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女子声音,只听她嗲声道:“哪里来的臭男人,打扰了本公主的清静,而且像一堆臭屎,把这里幽香的空气都给熏跑了。” 说完,呸,呸,呸,呸,连续呸了四声。 凌云更是大惊失色,神识明明探查到附近没有行人的踪迹,难道是位高人?狐疑之余,顺着水箭射来的方向定睛一看。 “哈哈哈哈!”凌云不禁失声狂笑起来,原来是只颦蹙鸟,一种上古奇禽,能言善语,只是它现在的样子,要比玉简《奇禽异兽录》描述的还要古怪几倍。 第四十六章 花月如 玉简是这样描述的,颦蹙鸟,猴脸体胖,羽毛洁白,四爪,前爪稍短,能直立行走,喜食水果,能言善语。唯一的特长就是极具语言天赋,任何语种只要一听就会。 此鸟还有一个让人受不了的缺点,极其喜爱模仿,而且画蛇添足模仿后,往往变得狂妄自大,大肆嘲讽被模仿者,恬不知耻到极至。而被模仿者常常就是它的主人,这也是此上古物种难以存续的主要原因。 眼前的这只颦蹙鸟,头上带着一个用绿枝圈成的草环,两只小耳朵上各夹一朵大红花,用墨笔画了个熊猫的大眼圈,本已微红的脸颊用胭脂抹得通红,双唇更是抹得像小丑嘴巴。 四只爪子像被墨水泡过一样,雪白胖胖的身上印满一个个黑呼呼的手印,脖子上挂着一个玉牌。乍一看去,吓煞人也。 它藏在茂密的树叶后面,前爪握着一枚吃了一半的水果,不仔细观察还真难以发现。 颦蹙鸟看着哈哈大笑的凌云,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厌恶地嗲声道:“臭男人,笑个屁,小心老娘尿死你,可惜刚才老大一泡。”说完把吃了一半的水果朝凌云狠狠地扔去。 话音一落,听得凌云又是一愣,差点没躲过丢过来的水果,接着又是一阵暴笑,笑得前仰后翻,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丑八怪,你家主人住在哪里,姓啥?名啥,修为啥样?家里有几口人?答对了有奖哟。”说完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白玉果朝它挥了挥。 颦蹙鸟听到最前面一句就生气了,两眼死死盯着白玉果,怒嗔道:“臭男人,你才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变态、色狼、自虐狂、妖人、人妖、吃人恶魔……” 一阵快语乱骂,听得凌云晕头转向,。接着顿了顿,腻声道:“本姥姥口渴了,快把那个水果给姑奶奶献上,本仙女愿意享受你的贡奉,是臭男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晕了,凌云彻底无语,果然是极具语言的天赋,除了那个固定不变的臭男人,对自己的称呼在一句话里就换了三个。 才出山一个月就能遇到这样一个快绝种的上古奇禽,也算难能可贵了,看着它一副垂涎欲滴的馋嘴模样,凌云心中一软,淡淡地说道:“好吧,本公子就无条件赏赐你一个。” 才把手中的白玉果扔出,凌云就后悔了,暗骂自己:“你可真贱,被没头没脑地乱骂一通后,还双手送上水果,那顿鱼是白吃了。” 颦蹙鸟喜滋滋地接过白玉果,向凌云抛了一个媚眼,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啧啧声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凌云被那个媚眼吓得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像被高压电弧触过一般,全身寒毛皆竖立起来,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强行忍住肚子里不断翻涌的胃气,柔声说道:“丑……”。凌云随口就要把丑八怪说出来,但看到颦蹙鸟两个黑眼圈开始变形,马上改口:“瞅瞅,仙鸟打扮得太有个性了。” 顿了顿,反正都那样说了,一狠心,继续明捧暗讽道:“太时尚了,让人过目不忘,惊喜连连,当真是天上少有,地上更是无双。你家主人肯定也是个大美人,温柔贤惠,不知她平时对你可好,有没有打骂你?” 凌云几十年没有和人说话了,口一开就有些堵不住了,于是忍气吞声,希望从细微处旁敲侧击,打听到它主人的性格。 如果是个善良之辈,就前去打扰一番,顺便向她讨教前往车前大陆的具体事宜,如果是个心狠手辣之流,就绕道而行,避而远之。 好久有人这样夸它,颦蹙鸟不禁有些飘飘然,仿佛只听了前半句,连可口的水果都忘了吃,咯咯地笑个不停,喜笑颜开。那张丑脸却变得更可怕,厚厚的脂粉经不起剧烈的震动,簌簌地往下落。 好不容易止住,兴奋地嗲声道:“拷,上天总算派来一位会说话的臭男人。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本仙女就不和你计较话中的一点诟病,不过以后可不许称呼本公主为仙鸟,要叫仙子哟。” 凌云傻傻地看着不停往下掉的脂粉,又呆住了,反而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颦蹙鸟瞪了一眼毫无反应、呆头呆脑的凌云,嘴里细声地嘟嘟喃喃,不再理会,拿起白玉果,又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半晌,凌云浑身一抖,这才回过神来,心道:“看来好言好语问不出什么,软的不吃来硬的,先恐吓它一下,如果还是不说,就用强把它抓住。嘿嘿,小东西,到时可别怪本大爷辣手摧花,来个严刑拷打,看你还嘴硬。” 凌云双目一瞪,上前两步,脸色骤变,张牙舞爪地狞笑着,大声喝道:“丑八怪,吃了本公子的仙果还不快快回答问题,看来你是活腻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顿了顿,继续威逼道:“快说,你家主人是个怎样的人,修为有多高?如果还嘴硬不说,等我把你捉住后,不但要把你打得皮开肉绽,还会找一只又老又丑的公鸟欺负你。” 颦蹙鸟听后,大怒,气得浑身乱颤,正欲反唇相讥,但是乌黑的眼珠一转,也手舞足蹈地恶狠狠地凶道:“臭男人,看你是水果吃多了,满口喷粪,还敢对老娘大呼小叫的,本公主要尿死你。” 哼哼两声,仿佛气消了些,把头一昂,骄傲地说道:“看在你献果有功的份上,本姑娘就饶了你这一回,下不为例。嗯,嗯……”。 连续几个嗯后,接着说道:“快快走上前,本仙子悄悄地告诉你,就让你一个人知道。” 大大出乎凌云的意料之外,迟疑了一下,放出神识仔细地查看一番,发现除了胸前挂的那块玉佩有灵力波动外,没有任何物品对自己构成威胁。它本身的修为是非常低的,这点玉简说得清清楚楚。 颦蹙鸟不耐烦地大声喝道:“臭男人,你还是不是个臭男人,婆婆妈妈的,人家不是说了嘛,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走近些,传到他人之耳可如何是好。” 凌云悄悄地在身体表面布上一层薄薄灵力罩,催剑飘上前去,离它两米处就停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好了,你可以小声说了,我耳朵很灵的。” 颦蹙鸟皱了皱眉头,嗔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胆小的臭男人,再上前一些。” 凌云哭笑不得,也懒得和一个畜生计较,于是又向前移了一米,说道:“这回可以了吧,再罗嗦,把你的舌头割掉,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颦蹙鸟仿佛很反感凌云的最后一句话,做了个鬼脸老实了许多,细声道:“我家的主人叫花月如,是个老巫婆,又老又丑,又残暴,经常打人家的屁屁,修为嘛……”声音越说越细,几不可闻。 为了识别它说话的真假,凌云只好凝住心神,专注地听它说的每一句,分析每一句的可靠性。 此时,山谷寂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突然,又是一道黄色水箭射向凌云。 第四十七章 百花谷 事发突然,两者之间的距离又如此之近,水箭不吝一道闪电击向凌云。 凌云有光罩护体,即使被射中也不会有丁点伤害,可人却会丢大了,这种耻辱只怕一辈子都无法洗清。 颦蹙鸟喜爱胡说八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是有语言天赋的,当它一本正经地说话时,声音还是会给人一种轻度的魅惑。 不到十分之一弹指之间,凌云几十年的苦修体现出来了,危机感如放电般在心中跳起。神识先行放出,努力阻挡水箭的前进,脚下灵力一送,疾风剑喷出一道白光,快如飓风般向后倒退,顷刻间,脱离水箭的射程范围。 看着水箭险险地落在身前,凌云心中大起无名之火,正欲给颦蹙鸟一个惨痛的教训,让它永远记得耍弄自己的后果。 却听见颦蹙鸟“噗噗噗”笨拙的拍翅声,接着它胸前的玉佩白光一闪,化作一道白芒朝远处遁去,隐隐传来嚣张的言语:“臭男人,这次算你命大,等着瞧,下一次定要叫你喝本仙女的洗脚水。” 死到临头还嘴硬,知道它的性情就是如此令人生厌,凌云还是被气得脸色难看,哼了一声,脚下一催,快速追上前去。 当初受神识搬不动大石的刺激,凌云学会一些简单的风系法术。凌云不是天生的风属性修真者,《五行真经》却有变化组合成风灵力能力,只是运转起来稍稍麻烦些。 凌云知道颦蹙鸟只是图口舌的一时之快,不想真正伤害它,担心“火球术”烧光它的羽毛,于是功法一变,放出一个“风钻术”。 一道数寸长白光从凌云手上飞出,一端不动,另一端呈陀螺状极速旋转,发出“呜呜”之声,化作一个白钻向颦蹙鸟袭去。 “叮”,白钻在凌云的控制下轻轻击中颦蹙鸟的护身光罩,击得它微微向下一坠。 “啊……”,颦蹙鸟发出恐怖的惊声怪叫,在空寂的山野里特别让人心烦。 “叮叮叮叮”,清脆悦耳,风钻不停地敲打颦蹙鸟,奏出一段优美的乐章,凌云春风得意,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追着,心情舒畅,开心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颦蹙鸟一面左挡右闪,一面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凌云,突然,它怪叫一声,身上白光大闪,刹时速度快了几倍,眨眼间飞出盆地,拐到一座小山后面。 凌云紧跟其后,随即飞过山头,但立刻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魂不附体,身形不由得一滞放慢飞行速度。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盆谷,三面环山,前面一条宽约十米的小河,碧绿的水面微泛波澜,金色的阳光照在上面,波光粼粼,宛若天上仙女散下的一条绿色丝带。 蜿蜒的小河和高耸的山峦之间是一望无际花的海洋,百花五彩缤纷,灿烂盛开,争奇斗艳。 花海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俯瞰之下竟是一幅巨大无比的绝色仙女赏花图。微风拂过,画中美女轻歌慢舞,百花飘荡,灵兽追逐。 乱花渐欲迷人眼,凌云的心神随着绚丽多姿的花海变幻而飘荡。良久,才依依不舍收回渐行渐远的思绪。 颦蹙鸟早已不知藏在哪里,只看见无数斑斓的大蝴蝶在花海里翩翩起舞,相互嬉戏。 凌云沉思了许久,终于没能挡住眼前无与伦比美景的诱惑,激动地轻催疾风剑缓缓地飞过小河,朝花海深处飘去。 近看花海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微风下,随着花海起伏荡漾,成百上种形态各异的鲜花,娇艳绽放,花香熏得人欲醉。 凌云飘逸站在剑上,闻着阵阵花香流连忘返,忽地感觉体内灵力流动有些不畅。顿生警觉,连忙试着运转功法,果然有些不适,心道:“不好,好象中了迷魂的药物,吸进的花香有问题。” 凌云不动声色,屏住呼吸,悄悄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两粒“清心解毒丸”,一粒当即服下,一粒含在嘴里,有备无患。 “五行真经”快速运转,驱动灵力化开药力,分散成无数个小点,随着灵力迅速流往全身各处,不一会儿,逐渐酥软无力的手脚又恢复正常。 凌云不敢继续逗留,取出一个护身玉符,一捏,送入一股灵力,身上出现一个黄色的护罩,脚下一催疾风剑,化作一道黄芒掉头朝原路返回。 可惜一切都迟了,不知何时,蔚蓝的天空也下起“阵雨”,五彩的花瓣像一把把尖刀狂风暴雨般落下,一根根粗大的藤条猛地从地底爬起来,像怪兽长长的触角,“嗖嗖”地挥舞着,狰狞地向凌云包围上来。 原来宁静幽雅的花谷,顷刻间变在噬人的丛林,空气仿佛凝住一般,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舞动的藤条形成合围之势,让凌云不敢轻举妄动。身处险境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凌云初出茅庐,没碰过如此阵势,不由得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幽静的山谷深处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女子笑声,宛若百花深处杜鹃啼,令人心驰神往。 只她娇声道:“远来既是客,如此美景,公子又何必匆匆离去。奴家这陋居许久都没人来过,还请公子小住几天,陪奴家说说话,让奴家好生款待一番。” 第四十八章 百花玄藤阵 凌云心情紧张,凝神听她的每一句话,感觉话意中没有强烈的杀戮之意,而藤林只是合围,没有立即发动攻势。 “应该还有转机”,凌云暗自长嘘一口气,顿时放心不少。 漫天的花瓣像雨点般落下,击上黄色的护罩上,“簌簌”作响,威力不大却快速消耗护罩的能量。 乘阵法没有完全发动的空隙,凌云用自身灵力加上一个金色光罩,赶紧把身上的黄色护罩撤掉。木克土,金克木,凌云取出一块金色的护身玉符,换上金属性的护罩,接着金光一闪,取出九个玉符,在身边布上一个“藏土销金九宫小阵”。 一切准备妥当后,凌云朗声说道:“晚辈凌云见此谷景致瑰丽,无与伦比,疑是上天赐给人世间最美的风景,失魂落魄之下冒失闯入,没想到竟是道友的清修福地,多有打扰,还望海涵则个。” 为了息事宁人,凌云接着夸道:“道友想必是位懂花、爱花、惜花之人,把如此广阔的一片天地打造成玄幻莫测的花海,当真是鬼斧神工。此景只怕仙界也少有,晚辈竟能得到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此仙景倘若沾染上晚辈的一丝俗气那该如何是好,不甚惶恐,还请道友速速放晚辈离去的为好。” 话音一落,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还不见回应,凌云开始焦虑,呼吸也急促起来,好几次欲言又止。 那娇柔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道友稍安勿燥,多等片刻,奴家还有一点小事须处理一下。” 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还没到鱼死网破,不可挽回的地步,凌云不愿轻举妄动,引起主人的不快。只是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倍受煎熬。 良久,前方传来颦蹙鸟“扑扑扑”笨拙的拍翅声,接着面前的藤枝像一条条游动的长蛇,纷纷钻进地里,开了一个丈把高的门洞。 光线立刻穿透进来,眼前一亮,凌云终于见到此地主人的真容。 一位貌美的少妇,脚下踏着一把乌黑的木剑,一身黑纱宫裳,越发衬得晶莹雪白的玉肌,额头上戴着一圈碧绿玉环,中间镶嵌着一颗姆指大的墨绿色晶石,髪髻上插着一支绿玉簪。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一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仔细一看,她的鼻子特别的精致,微显突出,透出一丝的淘气的气质。 颦蹙鸟轻轻地扇动翅膀,悬浮在她的不远处,却是一副不愿与她靠近的模样。那些稀奇古怪的扮样全没了,面貌一新,看起来顺眼多了,额头上也戴着一圈碧绿玉环,是否据理力争的结果,不得而知。 凌云放出神识一探,知道她的修为至少有筑基中期,立刻露出生涩的笑容,预先想好的赞美之词,舌灿莲花般说道:“晚辈凌云,见过道友。道友没来之前一直幻想,能创造出如此玄妙奇景的女子,将会是怎样的兰心慧质,貌美如花。一见面,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像您这样的奇女子又怎能凭空想象得出来。独一无二的气质,顾盼之间,百花黯然失色,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淡容的花月如听后,不由得轻声笑起来,红唇轻启,柔声说道:“看你眉清目秀,面容端正,却会耍滑头,我听小翠说你以大欺小,可有这回事。” 话音刚落,小翠就急不可耐地尖声叫道:“如姐,就是这个臭男人虐待本小姐,臭男人就是化成灰本小姐也认识。臭男人拿水果诱骗本公主,让本公主出卖如姐,本仙女不上当,臭男人就攻击姑奶奶,还扬言要强奸如花似玉的本仙女,本仙子誓死不从,大发神威,才从臭男人手下逃了出来。如姐抓住臭男人后,一定要千刀万剐才解气。” 小翠巧舌如簧,口若悬河,还欲兴奋地往下说去,花月如瞪了它一眼,这才不甘地停下来。 凌云嘴角微嘟,就欲辩解,可随即一想,那样岂不是看低自己,于是就放弃了。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地笑道:“晚辈的确欺负了小翠,在这里先陪个罪,要打要罚,心甘情愿。只是晚辈家中上有长辈,下无妻儿,初出家门,希望道友能留下晚辈这条贱命,多看这世界几眼。道友是前辈高人,对晚辈的卤莽行事,当能辨别是非轻重,酌情处置。” 花月如略感意外地打量了一下凌云,脸色蓦地一变,寒声道:“看来你是不想听凭发落,那好,就如你所愿吧,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闯出我的‘百花玄藤阵’,放过你又有何妨。”说完,驱使飞剑徐徐向后退去。 “嗖嗖”之声再次大作,藤条像长蛇般又从地里钻出,瞬间就把那个大洞重新补上。 透过藤林,凌云清晰地听见小翠兴奋地拍着爪子,大声嚷叫:“太好了,有好戏看了,臭男人死定了,这次非得削皮抽筋不可。对了如姐,抓住臭男人后要打他的屁屁,脱光裤子来打,本姑娘亲自操练,三十下,一百下……” 凌云心里一阵懊恼,“你傲什么傲,一个小小的炼气级修士有什么资格,就不能说得再委婉些,听听她的发落也好,把事情弄得这么僵。” “事情不是不可挽回,现在马上向她哀声求饶,痛哭流涕地感动她,兴许她一高兴就从轻发落了。”另一个声音在凌云心里不停地吵闹。 正在犹豫间,四周的藤条越来越长,像一条条长蛇吐着长信猛地向他咬去。 没时间多想,凌云把心一横,表情骤然严肃,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脚踏飞剑,在原地快速地打起转来,变成一团旋风,一个个通红的火球化作一条条丝线从旋风中射出。 火球撞到藤条后并没有爆炸开来,而是化作一条火蛇,如附骨之蛆般,顺着藤条从上至下燃烧起来,顷刻间,凌云宛若置身火海。 熊熊烈火烧得藤条“必剥”作响,眨眼间烧掉一大圈,靠近的藤条纷纷缩入土中。更远的藤条则快速从地里钻出,开始相互纠缠,拧成麻花状,变成一个个塔状狰狞的“藤妖”。 “藤妖”呼呼地摇头晃脑,用脑袋抽打不断飞来的火球。 “轰”一声巨响,一个燃烧的“藤妖”狠狠地击在地上,立刻把熊熊的大火给扑灭,同时掀起漫天的沙石,击向飞来的火球群。 第四十九章 干戈玉帛 “轰”一声巨响,大地震动,山峰摇晃,原来其它“藤妖”紧随其后,一齐猛击地面。 霎时,沙石蔽日,凌云只觉得四周漆黑一片,铺天盖地的沙石犹如重重巨浪,呼啸着拍向自己,击在护身光罩上被四下弹开。石浪威力不大,却能混淆视听,让他变成瞎子、聋子。 凌云大部分神识用来操控疾风剑,剩余神识受“百花玄藤阵”的影响,不能探测很远的地方。 火光一闪,凌云控制所有火球一齐爆炸开来,巨大的气浪掀得沙石倒卷回去。一时拨开云雾,重见天日,凌云赶紧环顾四周,只见“藤妖”乘乱向前移了几十米,失地尽复。 八个“藤妖”像一座座雄伟的山峰,威风凛凛,咆哮着狂奔而来。与之相比,凌云显得如此渺小,“藤妖”仿佛随时一个扑倒就能把他压成肉饼。 红光一闪,凌云手上多了八枚火红爆破玉符,大手一挥,八枚玉符带着一团火焰射向“藤妖”,接着金光一闪,手上又多了八枚金色爆破玉符。 “嗖”,尖锐的破空声,“藤妖”尖尖的脑袋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击地火团上。 “轰”,火光大起,大山般的“藤妖”立刻被炸得削平了脑袋,碎片飞溅,身形瞬间定住。没等它们摆脱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一道金光再次轰在它们的身上。 “轰”,金光一闪,“藤妖”身上炸开一个大洞,l转瞬被染成金色,而后巨大身躯出现一道道裂缝,越变越多,越来越大,刺耳的“吱咔”之声乱响。 片刻,这些巨大怪物纷纷化为碎片,轰然倒下,扬起阵阵金色烟雾。 见金属性爆破玉符一击成功,凌云面色稍霁,一鼓作气,双手一甩,十几个金色光团裹着玉符闪电般脱手而去,穿过重重金色迷雾,落入远处的鲜花丛中。 金光大闪,四周一切变了颜色,这片区域如同火山剧烈喷发,山摇地动。 稍后,地面出现十几个巨大土坑,连成一汽形成一巨大的圆环。气浪掀起成片沙土在天空中飞舞,犹如黑压压的乌云,接着化为瓢泼大雨“哗哗”落下,顷刻就把一大片的娇嫩鲜花深深掩埋起来。 八道光华一闪而过,地面亮起八根白色的光柱,莹光流动,凌云终于找到机会把“正反四象阵”布置好。 连口喘息的时间不到,藤枝就如潮水般涌来,铁桶般围着八根光柱,枝条迅速虬结成巨棒,打得光柱“铿铿”作响,光华闪烁。 另一些藤枝则像一群巨蟒,在彼此的间隙里相互穿梭,不停纠缠,越堆越高,看来不需多长时间,这些藤枝将重新变成七八个“藤妖”。 藤枝越长越高,八个光柱也随着水涨船高,在巨棒的不断击打下,光华却愈来愈淡,到时恐怕挡不住“藤妖”的全力一击。 于此同时,“噗嗤”一声,凌云的护身金光罩,在花瓣雨点般的打击下破裂了。不再犹豫,凌云重新换上护身玉符,灵力快速送往疾风剑,不管地面的两个阵法,冒着花瓣雨,化作一道金光一飞冲天。 还没飞多高,一道青光当头射来,“哐铛”一声,重重地击在金色光罩上,顿时把凌云狠狠地击回地面。 凌云大惊失色,仰头一看,曾几何时,天空多了十三朵盛开的绝美奇葩,形态有雍容的牡丹、优雅的菊花、高贵的玫瑰、孤傲的梅花、清幽的兰花等等,还有几朵花的模样,凌云从来没有见过。 这些花朵个个巨大无比,每朵花皆有丈许宽,晶莹剔透,娇艳欲滴,周围环绕着白色的氤氲之气,灵气逼人。 十二朵巨花在一个层面,花瓣像泉水般从里面涌出,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英缤纷。剩下那朵奇葩是最大的,足足有五丈宽,乃洁白神圣的莲花,高高地悬浮在十二朵巨花之上。 花月如脚踏乌木剑,表情漠然,仿佛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悬浮在莲花座上。 若在平时,凌云定会觉得身在仙境,仙女浪漫多情地把爱意随着片片花瓣撒落人间,此时却仿佛是催命的勾魂使者,纷纷扬扬洒下一页页冥界的招换书。 凌云面色凝重地看着天空,怨恨想道:“你不是爱花、惜花之人吗,我就来个辣手催花,看你会不会心痛。” 凌云把心一横,不在驱动疾风剑,全力放出神识,透过“正反四象阵”,穿过茂密的藤林。 成片的鲜花刀割般整齐地脱离花枝,飘浮在空气中,接着受到磁石吸引一般,纷纷往几点聚去。 很快这些花朵汇聚成十二朵巨大的玫瑰,一丈多高,含苞待放,与高空中的十二朵奇葩相互呼应。 完成这个无聊的举动后,凌云控制它们悬浮不动,收回多余的神识,悄悄地取出一枚高级的玉符,紧紧握在手心。 储物戒里,这种等级的玉符一共二十几枚。凌云从玉简中得知,高级玉符很难制作,而且造价不菲,是能用来对付高阶修士的杀手锏。 凌云内心犹豫不决,难以取舍,到底要不要使用这枚高级玉符,如果不能致敌于死又该如何应变。正踌躇间,忽地发现漫天飘洒的花瓣稀疏了,星星零零,直至完全停止。 凌云一脸迷茫,运足目力住天上一看,只见花月如一改严肃表情,玉靥微红,星眸如雾,脸上竟然露出一副小女子的神色,思绪仿佛不在这场紧张刺激的斗法中,像是回忆起一件美好的、令她终身怀念的心事。 事情衍变成这种情形,凌云始料未及,只觉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这可是偷袭的绝佳机会,要不要……”内心又是一阵挣扎,这一刻,凌云特别地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像个娘们一样举棋不定呢。 偷袭也未必会成功,凌云宽慰自己,最后放弃了这种卑鄙的行为,以不变应万变。一只手紧张地握着高级玉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手心被渗出汗水浸湿得一塌胡涂。 良久,等得凌云都不耐烦了,真想大声地狂吼,畅快地发泄一番。 就在这时,花月如悠悠地回过神来,仿佛刚做完一个香甜美梦,见凌云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会心一笑,嗔怒道:“道友怎么不打了,难道道友觉得你我之间还有和解的可能吗,你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听到她这席话,刹时凌云脸色苍白,一阵心寒,世界顿时失去颜色,特别灰暗,一颗心掉进深不见底的冰窟里。 一团怒火在心里燃烧,暗怒:“你刚刚才真正地做了一个白日梦,我以一颗仁义之心对待,换回的却是冷嘲热讽。”脸上阴晴不定,那枚玉简却被握得更紧了,只道她一发动攻击,就毫不犹豫地发动它。 可接下来的一番话,立即让凌云如浴春风,一身轻松,花月如柔美说道:“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妾身本只想试试道友的修为如何,没料道友身家颇丰,实力不俗,一番斗法下来,非但没把道友当即擒获,还让妾身的“百花玄藤阵”大为损耗。唉,如果再斗下去,就是不可收拾、不死不休的场面了。” 第五十章 不速之客 真是悦耳呀,宛如泉水丁冬般的天籁之音,恍惚间凌云有种错觉,是这辈子听到的最美妙声音。 凌云傻呆呆地盯着花月如,发现她一嗔一笑之间的神情,与傅老鬼的双修仙侣,那位绝色少女的气质惊人的相似,无意中,眉目间流露一种幽怨之色,让人神魂颠倒,不由得痴了。 迷迷糊糊之间,又听她说道:“让凌道友虚惊一场,妾身心中稍感不安,特意备上自制的蜂皇琼浆液和百花仙草秘酿,请凌道友到陋居品尝一番,略表歉意。”说完脚下的莲花座一收,纤纤玉指朝十二朵奇葩射出一道道青光。 巨花光华一闪后,开始缓缓旋转,同时徐徐下降,快到地面,巨花发出阵阵青光。那些受斗法波及而凋零的花朵,以及悬浮空中的十二朵巨大玫瑰,纷纷飞回折断的花枝,在闪烁的青光下完好如初。 神识受此牵引,凌云浑身一震,如梦初醒,连忙撤去对这些巨花的控制。 凌云尴尬地收回对花月如的注视,浑身不自在,往四周看看了,以自己为中心,方圆二十几丈内一片狼籍,沟壑遍野,残枝满地。 凌云讪讪地笑了笑,收敛心神,放出大部份神识,裹起飞溅各处的沙土,如蚂蚁搬家般,一点点往大大小小的土坑填去。 这个方法虽然很慢很笨,却很细致,很干净,凌云喜欢用这种方法来锻炼神识。以防不测,凌云留下部分神识,专心投入这项修复工作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部分的沙土填回坑里,被掩埋的花草纷纷顽强探出身子,在微风的摇曳中自由地呼吸。 凌云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抬起头,一张微带笑容的艳容映入眼帘。不知何时,花月如从高空飘下,就站在不远的面前,优雅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见凌云看来,花月如嫣然一笑,朱唇轻启道:“没想到凌道友以炼气顶层的修为,就有筑基初期的神识,让人不可小觑。从道友的衣着打扮及使用的飞剑来看,定是哪个豪门强派的嫡传子弟,可是道友怎会只身来到顾渚山区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没等凌云回答,上上下下,把凌云打量个遍,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看道友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修为也算过得去,重要的是没有结伙的同伴,该不是为了逃避长辈们的婚约,而跑出来的。”说完自己先咭咭咯咯笑了起来。 这番略带调侃的话语令凌云倍感亲切,完全放下心来,心道:“一不小心就暴露自己的修力,太没有历炼经验了,好在她没有恶意。话说回来,那个小翠已经是个怪胎,这个花月如说起话来,也是没遮没拦,真不知是谁影响了谁?” 凌云讪讪地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期期艾艾道:“小翠呢,怎么没有见到它,晚辈这里还有一些稀奇的水果,正想拿给它作为戏弄的补偿。” 见凌云没有正面回答,花月如有些失望,轻轻地哦了一声,淡淡说道:“小翠做事情没有分寸,妾身担心斗法时,它自不量力冒失地乱闯一气,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就把它关在洞府,正好惩罚它私自离家的过错。” 凌云想了想,整理思路,坦诚地说道:“晚辈的家就在顾渚山区的中部,从小在山区长大,没有外出的经历,长大后十分向往车前大陆的热闹繁华。这次晚辈瞒过家中长辈,偷偷地溜出来,准备前往车前大陆,正想向道友请教一番。” 花月如看着一脸“坦诚”的凌云,明眸微眯,转瞬即逝,柔声说道:“凌道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移驾到妾身洞府,一边品美酒,一边谈论,更合适些。过了许久,小翠只怕等得不耐烦了,再不回府,它一生气,又要拿里面的物品出气了。” 说完神识一动,土里伸出一根根藤枝,把凌云神识搬不动的大石拖进大坑里,接着头也不回,驱动飞剑转身向一座山峰缓缓飞去。 凌云别无选择,自嘲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默默驱动疾风剑紧跟其后,细细地品着前面花月如身上飘来的,若有若无,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独特体香。 实在是太美妙了,凌云都不敢大口的呼吸,担心用力一吸,就会被迷得晕跌下飞剑,也不敢大胆地直盯花月如,害怕一不小心,又惹恼她。 “都说美女喜怒无常呀!”凌云有感而发,于是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那优美婀娜的身姿。 路途虽短,却很享受,凌云不紧不慢地跟着,就要飞到山峰时,忽然山谷外云层反射一声长啸,听声音这人还在远处,由此可见此人的修为一定很高。 花月如听到啸声后,身形明显一震,猛地转过身来,严峻地对凌云说道:“长啸之人是冲本谷来的,叫商如云,是妾身的一位旧识,一身修为已达筑基后期,就在这片区域的某座山峰修炼。” “此人曾经上门挑衅过,妾身和女儿凭着‘百花玄藤阵’一起抵御,让他吃个不小的苦头。对此他耿耿于怀,一直想伺机报复,听到刚才斗法的动静,便特地赶过来。” “这些年,妾身为提高女儿的修为,帮助女儿修炼,导致修为停滞在筑基中期不前。否则仅凭微损的护谷阵法就能挡住此敌。此人心狠手辣,尤其喜欢猎杀道友这样身家丰厚的豪门子弟,道友还是快快自行离云,远远躲避起来吧。” 凌云好不容易觅得一位说得上话的修士,怎肯轻易离去。更何况,是自己损耗了“百花玄藤阵”,作为男人,自然应承担起责任,于是斩钉截铁地应道:“事因晚辈而起,责无旁贷,必须留下来与如姐一起御敌,愿与如姐共存亡。” 凌云借此良机,打蛇随棍上,顺势改变对她的称呼,拉近与她的关系。 凌云见花月如努嘴,似乎还想继续劝说些什么,心中一急,凑到她的耳边,把自己的应敌计策快速地说了一遍。 花月如本来一副愁容不展的神态,听着听着,渐渐舒展开来,不知不沉一丝笑意浮在嘴边,微微颔首,很是满意的模样。 第五十一章 妖人商如云 说到最后,花月如徐徐地转过身来,面对凌云,直勾勾地盯着他。 凌云不得已取出几样物品给她一看,她的玉靥才由衷地绽开笑容。两人嘀嘀咕咕又商量了片刻,很快就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急忙分头行动起来。 凌云身形一闪,遁到大坑的上方,两根大姆指上连续射出十八道金芒,在地面上射出十八个深洞,把十枚各色爆破玉符埋在中间,接着白光一闪,八枚白色玉符射入外围的深坑,完成一个“正反四象阵”。 金光一闪,取出九个玉符,又在大坑上面布上一个“藏土销金九宫小阵”。 凌云取出操控玉盘,放出神识,玉盘上立刻亮起九个光点,刹那间,这一片区域变得坚硬如铁。想了想,凌云在坚硬的地面上又布置一个“正反四象阵”,中间位置也放上十枚各色爆破玉符。 妥当后,把操控玉盘往怀里一放,匆匆飞离,在辽阔花海重新忙碌起来,只是没有像上次那般,上下两重布阵。 就这样,在重要的位置凌云一共布置了四处,几乎耗尽身上所有低级阵法,只留一个“正反四象阵”和一个“藏土销金九宫小阵”以备不时之需。 花月如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枚绿色的中级晶石,双手一合,把它们碾成一堆绿色细粉。玉手一挥,化作一片绿雾,随着一阵狂风,汹涌地向四处飘去,均匀地渗入花海的每一寸土地。 接着花月如一脸端庄,轻抬双手,十根葱葱玉指射出一道道青光,瞬间没入土中。稍后“百花玄藤阵”启动,发出一阵闷响,整个花海笼罩在一片蒙蒙绿光中。 柔和的绿光中,每一株花朵重新容光焕发,纷纷冒出生命的嫩芽,宛如新雨过后纤尘不染,娇艳欲滴。过不多时,绿光消失,花海恢复往日欣欣向荣的情景。 花月如心念一动,茂密的花丛又悄然发生变化,一株株的花草随着身下的土壤,开始自行移动起来。一会儿,斗法产生的显眼空地被姹紫嫣红的鲜花重新覆盖,不知情者乍一看,根本无法觉察花海遭过剧烈爆炸的蹂躏。 一切准备就绪,花月如玉靥微红,向凌云招了招手,朝最高山峰中的洞府遁去。 快到峰顶,花月如玉手一抬,朝翠绿的山峰射出一道青光。瞬时,藤枝快速游动,一道由藤枝形成的绿色飞流瀑布分开丈许高的洞口。 两道光华,一前一后一闪而没,紧接着洞口的藤枝纷纷游动,无声无息恢复如初,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入洞时眼前一暗,随即适应,一座精美的洞府呈现凌云面前。会客大厅比傅老鬼的略小些,可也有二百平方,平整的地面用各色岩石铺成,绘出一幅幽径清溪、青草碎花图。 其余各面则凹凸不平,四壁怪石突起,水磨般圆润光滑。室顶则被嫩绿的蔓爬植物所覆盖,像逶迤连绵的山峦,星零地点缀着白色的小花。 地面和石壁的突台上摆着一盆盆造型独特的植株,有的开着娇艳的鲜花,清香沁人肺腑。 好一个充满生机的洞府,凌云也没仔细欣赏,就欲开口不吝赞美之词,却见花月如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无声地指了指石壁的一个石门。 凌云大惑不解,立刻放出神识,往石门探去,立时听到小翠喋喋不休的漫骂声,顿时恍然大悟。 只听花月如细声道:“小翠被妾身关在里面,大敌当前,更不能把它放出来,我们之间说话小声些,不要被它听见了。” 凌云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无声地飘到洞口,透过绿藤之间的空隙凝神朝外看去。 一阵香风袭来,花月如紧随其后并排伫立他的身旁,漠然地注视前方。 就在这时,山谷外金光一闪,一位怪人脚踏一柄金剑定在蜿蜒的小河前,凌云定睛一看,被来者奇异的容貌吓了一跳。 此人身材瘦小,一身戾气。身上穿着金光闪闪的鳞甲,头上带着一顶螺旋状,又高又尖的金帽。又细又小的双眼直冒寒光,看不出有鼻梁和耳朵,正面只看到两个小孔,嘴唇又薄又阔,几乎把整个脸分成两截,脸上一圈一圈的爬满细细的浅黄色薄片。 他没有穿鞋,光着脚板,和手指一样,长着又尖又长的黄色指甲,身体裸露的部位都长着薄薄一层鳞甲,乍一看去,像一条鳞光闪闪的金枪鱼。 竟然是玉简中描述的妖人,久闻不如一见,凌云初次看到如些古怪的妖人,心下骇然。 商如云看着完好未损的花海,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怀疑。这里肯定发生过激烈的斗法,当时他正在附近的深土穿梭,听得清清楚楚。 根据大地的震荡,他精确推测爆炸位置就是此地,这才急匆匆赶来一看究竟,一路幻想,希望这回有机可乘,得偿多年的宿愿。 商如云对此自信满满,双目暴出精光,放出强大的神识往花海一探。果然,从反馈的信息来看,这次阵法的威力明显小于上次。 第五十二章 五星太白飞阵 玉简中记载,十万年前,两极星发生那场惨绝人寰的惊天浩劫后,人类修士死伤殆尽,无数修为高深的修士躯体被毁,仅仅元神侥幸逃生。 要知道,修真界的夺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够在如此巨大灾难中顽强生存下来的,都是修为高强、睿智聪颖之辈。修为稍弱的修士,也在实力强大的门派或长辈的严密庇护下,难以得手,即使有漏网之鱼,也是僧多粥少,难以满足。 其中一些元神不愿就此无端消散,竟然把主意打向那些幸存下来有灵力的妖兽,或是修士圈养的妖宠。由此,两极星的修真界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人与妖兽之间的夺舍之战。 有些修士的元神夺舍成功了,却变成有人的思维,实际并不是人的妖体怪物;有些元神夺舍失败后,与妖兽一同爆体而亡;还有些元神被实力更强大的灵兽反夺舍成功,产生了具有人类智慧和功法的强横生物。 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大多不甘心与妖兽为伍,有夺舍后性情大变的,有积心处虑的等等。由于各种原因,它们或幻化成人类,或强抢豪夺,与人类繁衍出一代又一代,两极星从此衍生出妖人,也因此埋下了灾难性的冲突和暴乱的根源。 虽然经过十万年的进化,这些妖人或多或少,保留妖体的特殊能力,有些妖人的特殊能力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改进加强了;有些妖人的本能则逐代减弱,被人类同化,不细心观察,几乎看不出来它们与人类之间的区别。 妖人商如云明显属于前者,仅从他的皮肤表面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他身上还外放出强大的妖气。 为了这次行动,商如云筹划了很久,不惜血本,花费大笔灵石买了一个极其利害的阵法,专门用于对付“百花玄藤阵”。 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后,用他独特尖锐的声音喊道:“花月如,好久不见,近来安好?贫道商如云,突闻山谷不在平静,心中甚是牵挂,急忙不辞辛劳,从远方赶来驰援。没想到迟来一步,甚感遗憾,不知是哪方鼠辈胆敢在此地撒泼,也不打听一下道爷和你的关系,他日若被道爷遇上,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凌云听闻自己被称为鼠辈,一笑而过,心里虽然没有种族歧视,却对他的胡说八道产生强烈反感,暗地里骂道:“也不去照个镜子,瞧你长得那副丑样,还敢大模大样地出来乱逛,见人就吠,不知道吓人是不对的吗?” 过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任何动静,商如云语气一转,不知廉耻地说道:“花月如,你母亲花二娘和贫道的父亲商如土是老相识了,咱们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也算世代交好。如今你被你的夫君离弃,贫道也不嫌弃,愿与你结为连理,做一对让人羡慕的双修道侣。只要你同意,从今往后咱们双宿双飞,那将是何等的快活。” 凌云听到这番用心险恶的言语后,偷偷地朝花月如看去。只见她面如寒冰,柳眉一挑,几欲愤愤发飙,果然被他的无耻言语激怒了,高耸的胸脯不断起伏,最终她还是强行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花月如心中稍稍平复,淡淡说道:“商如云的妖体是穿山甲,精通土、金两种属性的功法,穿土钻洞的土遁法术更是一绝。他曾大言不惭地说穿山如穿云,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他确实有吹嘘的实力,一身修为如今已达筑基后期的顶峰。” 又过一会儿,山谷还是一片寂静,连一声虫豸的鸣叫都没有,极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 商如云见如此恶言相向都不能奏效,不由得怒火中烧,立刻放出恶狠狠的话:“好,好,好,花月如你竟然如此无理,完全不懂待客之道,连面都不露,那贫道只当是你默许,龙潭虎穴也在所不辞,届时可别怒嗔贫道大煞风景,不懂风情,把如此幻妙的花海给破坏了,哈哈。”说完干笑两声。 白光一闪,在他面前出现一个白色的金属物。宽约丈许,厚约二尺,一个巨大的五角星,造型很像海星,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突瘤,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蒙蒙的金属光泽。 凌云心里一突,暗暗叫苦不迭,事与愿违,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他竟然拥有如此利害的攻击利器。 一棋料错,也许满盘皆输,凌云不禁愁容满面,提心吊胆起来。 凌云无奈地向花月如看去,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知道她不清楚其具体功用,于是轻声地向她介绍。 “这是一个可以飞行的攻击阵法,叫‘五星太白飞阵’,一种罕见能移动的阵法,十分难得。这种阵法造价昂贵,工艺复杂,成本相当于制作一个法宝费用,可威力却不及法宝的三分之一。它唯一的优点就是,筑基期修士可以自由操控,但这足以让财大气粗的筑基期修士趋之若鹜。” 虽然只有法宝威力的三分之一,那也不是筑基中期的她所能抵挡,花月如不禁有些花容失色,扭头与凌云商量道:“妾身在洞府里设有一个秘密通道,横穿整座山峰,以备危急时刻使用。目前的情况我们没有预料到,如果不能力敌,咱们就从秘道遁走吧。” 话虽然这样说,花月如脸上努力保持平淡,可还是留露出念念不舍之情。凌云瞧见后,反而平静心情,淡淡说道:“如姐,情况没恶劣到那样,看看再做决定吧,也许还有转机。” 商如云一脸厉色,从储物袋里取出阵法的控制玉盘,神识往里面一送,白色的巨大飞阵发出一阵闷响,红色的流莹从底部迅速喷出,以自身为中心,开始极速旋转起来。 刹时,整个山谷的空气都被搅动起来,一时间狂风大作,花海掀起阵阵波澜。娇艳的花朵柔弱无力,随风摇摆,却努力苦苦地支撑着,正是“宁可抱香枝头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第五十三章 阴差阳错 “嗡嗡”之声大作,“五星太白飞阵”越转越快,在山谷形成一股强裂的涡旋气流,小河的中央同样产生一个旋涡,一颗颗莹的水珠被旋涡甩出,往气旋飞去。 天边的云层受到牵引,正缓慢地朝此处移动,山谷里的杂草被连根拨起,卷入气流高速地旋转起来。 花海从土里窜出无数枯黄的藤枝,变成一片黄色的火海,吐着长长的火焰,宛若群蛇乱舞,搅乱向下的气流,把娇嫩的鲜花保护在身下。 “轰”,一声巨响,“五星太白飞阵”瞬间遁到花海的上空,五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射入花海。刹时,地面被轰出一个大坑,藤削、残枝、花瓣伴随着大量的沙石漫天飞溅。 四周的藤枝相互纠缠,迎风飞涨,眨眼间拨地数丈,像滔天巨浪朝它劈头盖脸卷去。 “吱……”一阵尖锐刺耳的割锯声,白光闪动,一茬茬的藤枝像被割草机扫过,整齐地倒下,但是它们仿佛永远也割不完,被割断的藤枝纷纷被卷入土中,在闪烁的青光中又重新接上。 见“五星太白飞阵”大发神威,商如云喜出望外,可很快发现,这样不能伤其根本,脸色一沉,通过神识操控玉盘,随即改变它的攻击方式。 “五星太白飞阵”身形忽地一偏,立时山谷气流混乱,卷在空中的杂物无序地飞舞,“吱”的一声,一道黑色的沙土被击起,像一道利箭快速射向高空。 “五星太白飞阵”深深地切入厚土,空中漫天飞舞的杂物顿时失去动力,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俄倾,花海下多了一个可怖的怪兽,传出阵阵令人恐惧的咆哮声。一时间,地底翻江倒海,米许粗的藤根像一条条巨大的蟒蛇前仆后继,想要缠住这头兴风作浪的怪兽,却被这头怪兽打得肢体破碎,血肉横飞。 地表不时地突起丈许大的土包,并不断传来恐怖的沉闷声音。“轰隆隆”一阵巨响,花海宛若沸腾的熔浆。终于无法承受如此毁天灭地的暴虐能量,一个个大土包爆炸开来,无数巨大的藤根伴随着沙土飞溅出来,遮天蔽日。 花月如脸色发白,贝齿紧咬,辛苦经营多年的“百花玄藤阵”惨遭蹂躏,眼看就要毁于一旦,心急如焚,身形一动,就欲挺身而出与商如云大战一场。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玉臂,一股热量顺着掌心传向她的身体,让她立即清醒。 凌云感受到她充满弹力滑润的玉肌,心中一荡,像触电般赶紧松开。 就在这时,“铛”一声金属交击的闷响。原来“藏土销金九宫小阵”发生作用,这片区域沙土坚硬如铁,“五星太白飞阵”的凌厉攻势终于受到阻碍。随后“哐铛”之声络绎不绝,一个个丈许大的巨石从地里呼啸着飞出,声势惊人。 商如云踏在飞剑上,面容露出不耐之色,如果不能以雷霆之势破掉阵法,怎么能显示自己强大的实力,怎能么让花月如心悦诚服。 意念一动,“嗡”的一声,“五星太白飞阵”带起一片沙土,从深土中钻出。底部射出五道金色光柱,瞬时,碎石乱飞,坚硬如铁的地面也被轰出一个几丈深的大坑。 “五星太白飞阵”一路狂轰,飞沙走石,所向披靡,大地颤栗。蓦地,地面亮起八道白色的光柱,并迅速地往里缩,紧紧把它困住。 商如云面露不屑之色,冷哼一声,暗道:“不自量力,小小低级阵法也想困住我的高级飞阵,不啻以卵击石,看我怎么把它碾成粉碎。” 正想着,“五星太白飞阵”轰出五道光柱,正正地击中十枚爆破玉符,立刻把它们引爆开来。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一团刺目的五色光团亮起。紧紧包住它们的八道光柱,在巨大能量的暴虐下,仅仅支撑片刻,便宛若冰雪消融般瓦解。 “咻……”一道白光像出膛的高速炮弹,在尖锐的呼啸声中射向天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商如云神识一动,操控玉盘,欲驱使它快速返回,没料到发出的指令失沉大海,毫无反应,不由得意乱心慌。这可是他花了六千中级晶石购得,几乎花去他大半的家当。 商如云急忙低头一看,操控玉盘上面光点全都熄灭,霎时面色苍白。商如云心中不甘,再次放出神识,连续试了几次,还是无法重新驱动阵法,终于心灰意冷地放弃无谓的努力。 “正反四象阵”虽然是个低级阵法,除了用来防护外,也能用来困敌。凌云原本打算用这些低级阵法和爆破玉符,打商如云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先把“五星太白飞阵”给轰飞了。 不可能呀,堪比法宝的“五星太白飞阵”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简直不可思议,凌云和花月如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惊疑不定。 两人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放出神识朝“五星太白飞阵”追去。 商如云还在心神大乱,凌云和花月如的元神已经先后附在失去控制的“五星太白飞阵”上。凌云对这个阵法有过深入研究,一番探查后,立刻发现已经完全失效。 凌云喜出望外,用力地一挥拳头,急冲冲地大吼一声:“它被炸坏了,该咱们上场了。”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大声地告诉花月如。 花月如闻言,俏脸一亮,二话没说分开面前的藤帘,化作一道光华向外遁去。 第五十四章 亲密合作 凌云紧随其后,脚踏疾风剑极速飞出洞府,不过他遁走的方向与花月如不相,化作一道青芒,直奔失效的“五星太白飞阵”。不管它是不是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收到储物戒里才让人彻底放心。 花月如和凌云一遁出洞府,商如云的神识马上感应到,迅速反应过来。 抬头一看,发现凌云飞遁方向竟然朝他巨资购买的“五星太白飞阵”,那意图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禁悖然大怒,那对又细又小的眼睛冒出一团熊熊的火焰,一声长啸,化作一道金光朝凌云奋起直追。 正当时,一朵巨大圣洁的白玉莲花神不知鬼不觉在山谷上空盛开。花月如脚踏乌木飞剑,面如寒霜,伫立在莲座上面,一声清叱,双手一合,一道青光射在身下的莲花座上。 巨大的莲花青光一闪,发出蒙蒙的青光,把她和莲花一同裹住。稍顷,莲花的底座的符文一亮,射出一道半尺粗的青光,轰向商如云。 商如云冷哼一声,金光一闪,一个厚实的金光盾出现在面前,紧接着一个“金针阵”由脚下的金剑发出。十几枚几寸长的金针快速与青光撞上,“滋滋滋”,金针一顿,但还是顺着青光逆流而上,向莲花底座袭去。 莲花底座微微一转,青光麻花般扭曲起来,顿时让金针的遁速缓慢下来,接着把它们碾成粉碎,然后顺势狠狠击在商如云的金盾上, “铛”,一声轰鸣,如粗木撞击巨钟的声音,悠扬清远。 商如云修为虽然高上一筹,还是被巨力轰得斜下一沉,所在方位正好处在两重的阵法的上方。 凌云虽朝“五星太白飞阵”飞去,可神识无时不刻关注全局,分分秒秒担心着花月如的安危,毕竟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天赐良机,凌云毫不犹豫发动上面一层的阵法,虽然商如云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白光一闪,八根光柱骤然出现,把商如云死死地困住,接着底下亮起五色的光芒,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一股狂暴的能量夹杂着碎石,像一头猛兽向他咆哮而去。 商如云脸色一变,浑身金光大闪,皮肤表面的鳞片瞬时变厚变大,把身体遮得严丝无缝,成为一只金甲怪兽。接着身体一曲,抱成一团,身上那件鳞甲金衣把他裹成一个圆球,化作一道金光朝天上遁去。 花月如见他一时被阵法所困,心中一喜,正是落井下石、迎头痛击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马上倾尽全身灵力输入莲花座。 刹时,一道粗了倍许的青光狠狠击在商如云的护身光罩上。 “铛”一声巨响,商如云遭受前后两股巨大能量的对轰,身的护身玉符骤亮一下,就化为齑粉。 金黄两色大闪,自身灵力产生的金土两重护身光罩先后被攻破,能量重重地轰在金甲上。瞬时,花月如的第二道、第三道攻击接踵而至,连续击在商如云的身上。 “轰”,白光一闪,八个光柱在剧烈能量的冲击下,也化为乌有。 “啊”,一声惨叫,商如云被花月如最后一击轰得老远,看来受了不小的内伤。 连续几次全力攻击,花月如脸色微白,一时体内灵力无以为续,只好暂停对商如云的追击。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短暂,凌云终于追上“五星太白飞阵”,乘机把它收入储物戒,脸色一松,马不停蹄掉头朝花月如飞去,片刻来到她的身后。 默默伸出双掌,紧紧贴在花月如的背部,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木灵力。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可真正实施起来,需要彼此之间莫大的信任。此时只要凌云暴起偷袭,花月如既使没有立刻香消魂殒,也要身负重伤。 从凌云那获得灵力补充后,花月如微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起色,晶莹如玉的滑润肌肤透出一丝红晕,从绵绵不绝输入的灵力,感觉到凌云的强大实力,顿时心中宽慰,信心大增。 凌云则一脸紧张,如临大敌,双手隔着薄纱触到花月如弹力十足的肌肤,闻她身上的独特异香,有温香软玉入怀的强烈感受,不由得心猿意马,只好凝神屏息,苦苦强忍。 商如云远远遁离,悄悄服下一粒丹丸,功法运转强行把内伤压下。立时感觉好多了,于是舒展身体,由一团金球重新变成原来模样。 刚站定,抬头一看,只见凌云双手亲密贴在心仪女人的香背上,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差点压不住刚刚平稳的伤势,一口血立刻狂喷而出。 商如云强行忍住发狂的情绪,破口大骂道:“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花月如你这个荡 妇,明面上假装成不可亵渎圣女,暗地里干的却是苟且之事,真是气煞老夫,今天贫道就是拼了一身修为,也要把你们这对奸夫淫 妇碎尸万段。” 说着说着,一对小眼珠逐渐变成血红色,脸上浅黄色的薄片全部立起,面目狰狞,话音刚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浑身大冒金光,凶神恶煞般向他们扑去。 第五十五章 商如云的出路 一个个“金针阵”在商如云的暴怒下从脚底金剑发出,如同千百位箭士一齐急射,潮水般的金针在天空挂上一道金黄色的瀑布。 尽管如此,仍然不能宣泄体内暴虐的怒火,商如云双手一合,一道道黄色光芒射向身下花海。俄顷,大地发出“隆隆”的颤抖声,除两爆炸过后大坑外,一根根一米粗的石笋如新雨过后,齐齐冒出。 没有玄藤守护的花海,顿时再次遭受重创,损毁殆尽,一片狼籍,没有长期的修养,不可能恢复最初的壮丽景色。 商如云神识一探,花海的凄惨状况了然于胸,得知花月如心爱的花海被他亲手毁了,变态地“桀桀”怪笑起来。 很快他发现三处地方异样,没有冒出粗大的石笋,正是凌云布下“藏土销金九宫小阵”和“正反四象阵”位置。商如云神色随即一变,大手一挥,往那几处扔出几十枚爆破玉符,顿时引爆阵中预放的爆破玉符。 一时间巨响不断,大石纷飞,山谷变色。以为自己的谨慎无意中消除可导致胜负的隐患,商如云立感心安,全力投入与花月如的战斗中。 倾注几辈人心血的花海毁于一旦,花月如面容惨淡,通过身下莲花座发出指令,让所剩无几的玄藤灵根和百花种子悄悄潜藏到地底深处。 没了花海源源不断地提供木灵力,莲花座发出的蒙蒙青光微微变弱,凌云马上感觉到,心中一急,立即加大木灵力的输送,达到所能的极限。 金针一波一波地攻来,但皆被莲花座发出的青光束绞成粉碎。 凌云和花月如联手,正好与商如云势均力敌,一时间,双方都没使出厉害的后手,斗法处于紧张胶着的状态。 商如云神识感觉“百花玄藤阵”的威胁渐渐消失,于是加大攻击力度,从怀里取出一枚黄色中级玉符“撼地符”,灵力一送,化作一道黄芒遁入土中。 山谷又是一阵颤动,黄光一闪,根根突起的巨笋和硕大岩石脱离地面,声势浩大地向凌云袭去。 花月如不甘势弱,发出一声奇怪短促的口哨声,然后打出几道法诀。莲花座大闪一下,射出道道青芒,钻进石笋和巨石,片刻,巨石出现裂痕,纷纷碎解,淅淅沥沥下起石雨来。 忽地,山峰处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一片宽广的乌云快如疾风般朝商如云袭去。 凌云也很好奇,定睛一看,原来是黑压压一群拳头大的金针黑巨蜂,全身漆黑,腹部一圈圈的金环,尾部长着寸许长的金针,闪着森然的寒光。 这群巨蜂迅速逼近,把商如云团团围住。接着金针黑巨蜂尾部一翘,金光一闪,一个由金针组成的巨大金球凭空出现了,足足有几十丈大,以肉眼看不出的速度缩小。 商如云顿时面色苍白,心神不定,大把大把地取出爆破玉符,漫无边际地乱射出去。 金针的威力不大,却胜在无可匹敌的数量。在上万根金针的狂射下,虽然被剧烈的爆炸毁掉一部分,可仍有一半金针射在商如云身上。 “叮”,一声轻响,商如云的护身再一次被攻破,射在他的金色鳞甲上,瞬间把他钉成刺猬。 在巨蜂射出金针的一刹那,凌云通过双手,明显感受到花月如的娇躯一震,知道这些巨蜂的寿命不久矣,也不禁为之伤感。 花月如不想让它们这样白白送死,可是失去了宽广的花海,她又能拿什么喂养它们。 重建花海至少需一年时光,这些巨蜂对这片花海有强烈的依赖,与其让它们活活饿死,不如留下蜂王后及少数强壮的巨蜂,让其它巨蜂发挥最后的余光。 凌云不再犹豫,金光一闪,手上多了一枚高级玉符“金梭风暴”。它比中级玉符稍小些,呈圆筒状,金色透明,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还有许多颜色更深的细小金针。 成败在此一举,凌云表情凝重,放出神识锁定商如云,金灵力疯狂地输入玉符。 “噗”一声轻响,凌云手中高级玉符裂成粉末,同时射出一团金光,迎风变大,到达商如云身边已然变成一群寸许粗的金梭。 “铛”一声巨响,在金针球阵的干扰下,猝不及防,商如云登时遭受重创,被一枚枚金梭击在身上。 商如云大吼一声,身上金光大闪,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全身的灵力运转到极限,头也不回往地面闪去,只要钻入土中,凭他天下无双的士遁之术,肯定能逃过这劫。 凌云高高地飘在空中,没有任何后续动作,一脸冷漠地看着商如云往地面遁去,因为他遁去的方向是一个大坑,正好布置了双重阵法。 稍纵,商如云到达大坑底部,正暗自庆幸,甚至在心里发下最毒誓言:“结丹后,一定要重新卷土重来,一报前耻!” 就在这时,凌云发动最后两个阵法及阵中十枚爆破玉符。这次距离是如此的近,商如云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一声巨响打破他所有的幻想,一团巨大的光华瞬间把他淹没。 第五十六章 初品美酒 虽有坚硬的鳞甲护身,商如云仍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很想努力把自己卷成一团,取颗疗伤丹丸服下,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体内灵力混乱,在外界巨大的压力下,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任由暴虐的能量把他轰向高空。 似乎尘埃落定,凌云和花月如紧张地用神识探查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数,当商如云弱小的身躯,像颗炮弹一样从身边飞过时,凌云还是鬼使神差般,发动另外一枚高级玉符“金梭风暴”。 金光一闪,金梭蜂拥而至,狠狠地击在毫无反应的商如云身上。 “噗噗噗”,一阵如击败革之声,登时,商如云身子被击得深陷一个凹坑,带起一团血雾,生机全无瘫软地向远方飘去。 “碰”,商如云从高空仰面狠狠摔在地面,陷入松软的土壤。花月如和凌云驱使飞剑迅速赶至,只见他双目无神,鲜血从七窍溢出,流满面部。双双放出神识探查一番,然后齐齐松了一口气。 凌云是第一次杀人,看着他野兽般的面孔,内心还是涌起难言的情感,一时间不知所措。 片刻,花月如微嗔道:“凌道友,还愣着干什么,搜身刮宝的工作难道要妾身一个女流之辈来做吗?” 凌云这才收拾心情,轻轻一纵,跳下疾风剑,走到商如云身边。当凌云动手剥那身金色鳞甲战袍时,花月如轻轻地背过身了。 从他怀里取出两个储物袋和“五星太白飞阵”的操控玉盘,再没发现其它物品,凌云随手一指,放出一个火球,顿时燃起熊熊火焰,顷刻就把尸体烧成灰烬。 神识一动,一颗直径三厘米的金黄两色内丹从雪白的骨堆里飞出,落在手上,凌云仔细地看了看,好家伙,居然是结丹后期两属性内丹。 有了傅老鬼的五色结丹后期内丹,凌云自然不会把它看得很重,随手把内丹、金甲以及金色螺旋锥帽一同放进储物袋,而后朝前一抛,储物袋划出一道弧线,越过花月如的头顶,被她接在手上。 至始到终,花月如没有转过身,但通过神识,凌云所做一切都一清二楚。 不知道花月如现在的表情如何,但她的声音还是透露出对凌云的满意,只听她柔美地说道:“凌道友请随妾身来吧,到洞府仔细清点这次的战果。”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山峰飞去。 凌云耸了耸肩,微微一笑,放出疾风剑,一纵而上。 有了并肩作战的亲密合作,凌云没了上回的拘束,脚下一催快速地跟上,稍稍落后一个身子的距离。 刚进洞府,“啪”的一声,清晰传出花盆摔在石门的破碎脆响。 花月如优雅地转过身,冲凌云微微一笑,抬起玉手,一道青光射在石门上。“吱吱”,石门扫开满地的碎片向内打开,现出屋内的情形。 小翠嘴上叼着一枝残花,正对着石门,笨拙地拍着翅膀,前爪前伸,一副砸东西的模样。 猛然看见花月如,小翠先是一愣,就欲拍翅朝她扑去。才一作势,又讪讪地停了下来,不屑地甩了甩头,吐出口中的残花,昂首挺胸,高傲地飞出石屋。 不知什么原因,它直直地飞到凌云面前,冲着他气愤地大声狂吼:“臭男人给本姑娘滚出去,这里不欢迎臭男人。”声音之大,令石室嗡嗡作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凌云一脸尴尬,仿佛被它喷了一脸唾沫似的,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脸,独自走到石桌边,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坐在一只石凳上。 花月如腰枝微颤,轻声笑出,朝小翠招了招手,见它还是不理不睬,就对它柔声说道:“小翠过来,这次一准让你满意,你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能弥补。还有,这次的经历相当精彩,想知道的话,就要快哦。” 凌云正竖起耳朵凝听,当听到那个比糯米还粘的哦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乜斜小翠,那张紧绷的冷脸宛若春风拂过,柔和下来。 小翠轻哼一声,极不情愿地飞到花月如身边,一人一鸟就嘀嘀咕咕起来。 俄而,花月如俏脸如花慢步走到石桌,坐在凌云对面,玉手一摊,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精美的玉壶和三只白玉酒杯。 身后的小翠一见,翅膀急扇迅速落在石桌上,直勾勾地盯着玉壶,一脸热切。 花月如玉指如花,金黄色的水柱从玉壶流出,娴熟地倒满三个酒杯,刹时,馥郁芳谧的酒香飘满石室,令人舌底生津。 花月如双手端起一杯酒,送到凌云的面前,柔声说道:“这是妾身自制的百花仙草秘酿,虽不是特别的珍贵,却是独此一家,别有一番滋味,请凌道友品上一品。” 凌云连忙双手接过,装模作样地大力一吸,陶醉地赞道:“想想是如姐亲手酿制,哪怕只是闻上一闻,心就已经醉了,就是仙家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说完,小小地抿上一口。 第五十七章 各取所需 满口灵草的芳香,粘稠的酒液宛若一块软玉衔在嘴里,把预先含在嘴里的“清心解毒丸”融化,在舌底打个转,化成一缕暖流淌过喉管,如一道飞瀑般落入胃里,而后化成一团热量,迅速扩散到全身,暖阳阳,舒服极了。 凌云由衷地赞叹一声:“好酒!”很快双颊爬上两朵红霞,并迅速向耳根扩去。拘束地放下酒杯,向前正视。 只见小翠仰脖一口,豪饮一杯,大大咧咧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豪言道:“痛快,如姐快快给满上,小翠总算等到机会可以开怀畅饮一次了,今天不醉不休。”想来得到花月如的许诺。 花月如温顺地倒上一杯,放下玉壶,用修长的玉指在它额上轻轻一点,微嗔道:“小酒鬼,慢点喝,鲸吞牛饮似的,可别一下就醉了,喝完自己倒。” 说完举起酒杯,笑盈盈说道:“凌道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今天合作愉快,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道友功不可没,妾身敬你一杯。” 凌云被她一夸,不禁飘飘然,慌忙举起酒杯回敬,谦逊道:“如姐,还是直呼晚辈的名字好了,凌云哪有什么功劳,不过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能活下来已是侥幸之极。”说完频频举杯示好,见她只是抿了一小口,学着呷上一口,没有一口喝光。 酒果然能营造气氛,才呷了两口,凌云就不再拘束,凝神向花月如看去。 她玉靥晕红,眼波流动,风情万种,酒红不是春,却也更添妩媚。而小翠醉眼朦胧,独自抱着玉壶,自斟自饮,一副嗜酒如命的模样。 这时凌云想起一事,随口问道:“如姐,听你提及有位女儿,怎么没见着她?” 闻言,花月如触动了心思,脸上流露出对亲人的思念,举起酒杯,喝上一大口,担忧地说道:“跟你一样,两年前刚进入筑基期,就离开这里前往车前大陆闯荡,一直杳无音信。” 接着话音一转:“好了,不提她了,想家了,受到挫折了,她自然就会回来的。” 凌云连忙把话题扯开,向她请教车前大陆的人土风情,门派的势力布局等等。 不是很健谈,但能与一位风韵绝佳的少妇交流,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凌云精神亢奋,超常发挥,妙语连连,两人相谈甚欢。 两人皆是长期出世之人,与外人交流的机会极少,一番长谈,感悟大致相同,真是相见恨晚。不知不觉时间过去许久,小翠早就醉倒,仰面躺在桌上,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有节奏地轻轻打着鼾声。 凌云满面通红,正谈得兴起,仿佛有问不完的话题。 忽然,花月如微笑着举起酒杯,说道:“你很有风度嘛,这么久了,关于缴获物品的事一句也没提及。不过时间不早了,来,咱们干了这杯,一起清点这次的收获。” 花月如拿起一个储物袋往石桌上一抖,“哗啦”一声,石室突地变得堂皇起来。桌子中间现出一堆五颜六色灵石,中级晶石甚少有三千块,高级晶石也有几块,闪烁的光华把两人的脸盘,映得像童话中的人物。 两人的瞳孔皆不由自主地放大,不过转瞬恢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讪讪一笑。 花月如正欲清点,熟睡中的小翠居然被这团耀目的光华惊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直至快要滚出眼眶。它挣扎着爬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它们扑去。 “哗”,把它们压在身下,四只爪子各抓一把灵石,口齿不清地嘟喃道:“好多晶石呀,都是本小姐的,谁也别想拿走一个子。”说完继续打起呼噜来,看来它不但是个小酒鬼,还是个大财迷。 见花月如一脸的歉意,凌云忙道:“没关系的,我不要的,上回欺负它,这些晶石就算赔理道歉好了。” 花月如闻言,毫不动容,仅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忘了你也是个阔少,自然看不上这些晶石,那妾身就替小翠谢过,下个储物袋的物品,你可以多挑选些。” 闻言凌云一脸疑惑,也不问原因,只是在心中嘀咕道:“你怎么就认定我有很多晶石,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花月如取出另一个储物袋,神识一放。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大件的物品纷纷从里面飞出,一件件被丢在地板上,飞剑四把,金甲战袍一件,金色螺旋锥帽一顶,阵法操控玉盘一个等等。 剩余都是体积小的物品,花月如把它们往石桌上一倒,又是一堆,玉符、丹药瓶、玉简、内丹及其它杂物。除了最大的金黄两色内丹外,还有两枚一大一小的三色内丹,花月如仅扫一眼,就欣喜若狂把它们拿到手里仔细地观察。 两枚内丹皆有蓝、绿两种颜色,而花月如正是木、水属性的修真者。花月如手指冒出一团蓝光,幽光一闪,立时裹住内丹。 莹光流动,转瞬清洗干净,花月如迫不及待取出较大一颗,张嘴吞进肚里,见凌云傻傻地看着她,莞尔一笑,说道:“妾身本有一枚长辈留下的内丹,可是给了女儿,所以一无所有,让你见笑了。” 顿了顿,虽是商量,却不容反对道:“两颗中、初期内丹归妾身,那颗后期内丹你拿去吧。” 凌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往那堆物品看去,恰好瞅到一枚戒子,一惊,失声道:“储物戒,这下咱们发财了。” 花月如俏目一瞪,轻嗔道:“这也大惊小怪的,要是能打得开,妾身就把它送给你好了。” 凌云两眼瞪得大大,不能置信,盯着她说道:“你可别后悔,如果我打开了,它可真归我了,不过里面物品还是会多分你一些。” 见花月如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凌云心中狐疑,把它拿在手上,马上放出神识。与进入自己的储物戒完全不同,当神识化作一丝细线朝它钻去时,上面的阵法,上古“止窥阵”突然发动了。 “轰”,仿佛一道惊雷响在耳边,凌云浑身一震,再也无法坐稳石凳,好在反应及时,下盘也扎实,一连退了几步,终于站定,没有跌个四脚朝天。 见状,花月如笑得花枝乱颤,娇声说道:“上古修士的储物戒哪能轻易打开的,听说这个星球只有神女崖的圣主才可能打开,但是她破阵的条件极其苛刻。” 第五十八章 古怪的石头 凌云快步走回,重新坐定,好奇地问道:“神女崖的圣主?是何方神圣,我怎么没听说过。” 听到这个话题,花月如兴致很高,容光焕发,敬仰之情一表无遗,略带骄傲地说道:“神女崖的‘圣女教’是五千年前的一代侠女乔玉清所创,她也是绝世枭雄轩辕震的爱侣。据传,称雄车前大陆的‘天一教’目前也要听命于‘圣女教’的圣主。” “哈哈,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修士要受命于一位女流之辈,自然不会大肆宣扬,更不会记载在玉简里。而‘圣女教’的圣女们也极少在大陆走动,你一个刚从穷乡僻壤出来的傻小子,当然不会知道。” 花月如越说越兴奋,仿佛也得到一点“圣女教”的无上荣光,沾沾自喜。 在地球,凌云受过的良好教育,也是赞同男女平等的,可看她得意忘形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我才不相信呢,难道那位圣主的神功盖世,能打败天下所有英豪,还是她美若天仙,仅凭沉鱼落雁之容貌,就让所有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没有听出凌云话中的不屑之意,花月如继续说道:“圣主的功法修为是否睥睨天下群雄,谁也不知道。有传闻说,她修炼的功法是专门针对元神的,她的元神是这个星球最强大的。” “据说她的精神感应已然达到未卜先知的境界,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今生前世,甚至能看透星球的未来,这也是整个星球仅有她能破开上古‘止窥阵’的原因。” “但是真正令她名声威震的,不是她的功法,而是发生在两百年前的一件大事。当时‘天一教’宗主不顾圣主的劝阻,执意灭了‘铿金宗’满门,也令‘天一教’元气大伤。事发后,圣主不知使了何种手段把那位不听话的宗主给废了,重新立了一位宗主,就是现在这位。消息一传出,登时掀起轩然大波,整个车前大陆都沸腾了,众说纷纭,而事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说到这里,花月如已是心驰神往,见凌云居然一副吊里郎当的表情,微嗔道:“臭小子,你可听好了,到了车前大陆,千万不要招惹“圣女教”的圣女,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凌云不以为意,漫声说道:“不就是一群心理有问题的老处女嘛,好男不与女斗,真要斗起来,也没什么好怕的。” 见她双目圆瞪,奇怪道:“怎么啦,难道我说错了?” “你怎么知道她们都是处女?” 凌云敷衍道:“圣女嘛,又不是荡-女,明摆着的,玉简里不都这么说。”他是地球小说看多了,信口雌黄,却没想事实竟也是如巧合。 花月如信以为真,好心地提醒他道:“别胡说,积点口德,她们皆是为世间的疾苦不辞辛劳的善良女子,只是她们身份高贵,自然有些骄情,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圣女教’还有个守护团,是‘天一宗’优秀嫡传弟子精挑细选出来,个个忠心耿耿,你若想找茬,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量,别自讨苦吃。” 凌云只是图口舌之快,根本不想与这些悲天悯人的奇女子发生交集,见花月如关心,就认真地应道:“放心吧,如姐,我不会那么无聊,只能看,不能摸,还要冒风险,傻瓜才去惹她们。” 见花月如微恼,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如姐说说,那位圣主要怎样的苛刻条件,才肯帮人破上古储物戒的‘止窥阵’。” 见凌云一脸的期望,花月如柔声劝道:“你可别抱多大的希望,条件确实很苛刻。首先,要知道储物戒的来历,里面有重要物品的可能性要很大;其次,不管能不能成功破阵,都要十万中级晶石的费用。如果成功打开储物戒后,她优先挑选里面物品,然后把戒子还给物主;最后,接待工作都是手下人打理,是否出手破阵,还取决她的心情。” 凌云听后,惊呼道:“简直是个强盗,如果她把一个空戒子给物主,难道物主还要强颜欢笑。” 花月如不满地瞪了凌云一眼,说道:“圣女是何等尊贵,取了想要的,自然会将剩余的还给物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云自觉失态,讪讪一笑,仔细地观察手中戒子,除了花纹古朴外,没有特别的符号。 花月如见凌云喜欢,便对他说道:“归你了,把它收起来吧,有空再慢慢研究,即使不知道它的来历,也没关系,在市场上,还是可以换取些灵石,只是会少很多。” 凌云本身就喜欢专研阵法,想到以后阵法精进,有可能破解它,心中一热,也没推辞,顺手把它收起来。 接下来两人少说话,多干活,专心致志地分起战利品。 商如云是土、金双属性修真者,物品大部分不是花月如能使用的,而且为了给凌云晶石上的补偿,一直要凌云多拿些。 凌云储物戒里应有尽有,不缺这点东西,自然不肯多要,只要是花月如能用的,就坚决不要,两人互相推让,物品还没分光,感情已经亲如姐弟了。 虽是如此,仅少量法器归了花月如,大部分还得给凌云。仅飞剑就拿了三把,所以玉符、丹药这类的,凌云说什么也不肯拿。 桌上物品渐少,这时,一块小石头引起了凌云的注意,深褐色,直径约三厘米。让凌云特别在意的是,它的形状,居然与运行“五行真经”后,食指冒出那团黄光的形状,一模一样,外表粗糙的岩石。 拿起它,用手指摸了摸,确实是块小岩石,没什么特别,放出神识感受,也没有新的发现。 凌云仍不死心,拿到花月如面前,说道:“如姐看看这块石头,我总觉得它很特别,却不知道它具体有何用途?” 花月如稍感新奇,便拿过来,仔细观察,片刻,也是一无所获,柔声说道:“妾身才学浅薄,也不知它是何物,但商如云把它放在储物袋中,定有它特别这处吧。”说完递回给凌云。 凌云接过后,用请求的口气,诚恳说道:“如姐,我真的很喜欢它,能不能把它让给我。” 花月如轻轻一笑,摆了摆玉手,故意嗔道:“喜欢什么尽管自己拿,不需要这般客气,否则妾身不高兴了。” 第五十九章 筑基成功 又过了一会儿,凌云忍不住问道:“如姐,怎么没发现法宝呀,那颗双色后期内丹明显是商如云的长辈留给他的。” 花月如正在察看一枚玉简,随口应道:“每个人的功法属性不同,而法宝则是修真者功法的延伸,都有其独特的运用法门,所以即使他人得到一个好的法宝,没有得到它的使用方法也枉然。当然也有一些普通法宝,只要有相同属性的灵力就能使用,威力也很大,可是每次使用对修为的帮助甚小。” “有的结丹修士一辈子都没有法宝,心无旁骛地专心修炼,一身法力同样让人不可小觑。” 接着把手中玉简丢给凌云,说道:“这是他的家传功法玉简《流金土遁大法》,里面设了一个‘止窥阵’,不是很复杂的那种,有能力后可以破解开看看,至于那个陀螺锥,可能就是他长辈的法宝。”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凌云放出神识,把它取到手中。 锥底是个弧形,上面刻着复杂的阵法,应该就是穿山甲妖人别出心裁的本命法宝,不过灵力要从头顶输入,看来没学会独特功法之前,发挥不出它的功用。 凌云把陀螺锥往头上一戴,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乃商如气,穿山如穿空气,天下谁能可及。” “噗嗤”,花月如的俏脸宛如绽开的鲜花,流出小女子神态,娇艳无比。 分完战利品,两人皆感疲倦,于是花月如把凌云领到一间石室。 不出三天,凌云的修为恢复如初,还略有精进。 闲暇时间,凌云拿储物戒的鲜果、晶石挑逗小翠。渐渐地,从形同对头到厮混到烂熟,粘呼得不行,套用花月如一句话,就是凌云把小翠给卖了,它还得替凌云数晶石。 凌云缓缓从打坐中退出,睁开双眼,没有看见小翠,略感意外,于是放出神识,直到小河边才找到它。 小翠身前放着一个水壶,盖子已经打开。它先把两只前爪放进去,搅了几下,接着拍着翅膀,把两只后爪也放了进去,两眼冒着光,口中嘿嘿地说道:“姑奶奶忍辱负重好几天了,今天就要你喝本小姐的洗脚水。” 凌云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没想到小家伙这么记仇。正想着如何对付小翠的下流手段,突然,感觉丹田处隐隐有异动,感觉修为又要有所突破了。 这次是冲击筑基期,凌云不敢托大,急忙放出飞剑,朝花月如飞去。 花月如脚踏飞剑,悬浮在满目苍痍的花海上,见凌云神色紧张地向她飞来,老远就问道:“凌云什么事,瞧你慌张成这样。” 飞到花月如身边,凌云迫不及待道明一切。 花月如静静地听完,莞尔一笑,说道:“这是好事呀,不要担心,大多修士都要经历的,妾身是过来人,就让妾身为你护法吧。”接着又告诉凌云许多冲关需注意的细节,比从玉简中学到的要细致得多,这让他又多了几分把握。 为了更好吸收天地间的灵力,冲关地点一般都在空旷的山峰,而且最好打开护山大阵,否则会影响灵力的流动。 来到最高峰的山顶,花月如又鼓励了几句,便踏着飞剑远远遁开,伫立在对面峰顶,默默地注视着他。 凌云盘膝坐下,表情严肃取出小银盒,双手紧握举过头顶,凝聚心神,诚心感悟天地间的灵力,把体内的“五行真经”逐渐运转到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经脉灵力再次与天地间的灵力达到共震,在神秘的韵律下,游离于天地的灵力快速涌进体内。 渐渐地,体内经脉和丹田皆被充得满满,开始慢慢地膨胀,灵力流动一度放缓,但随着愈来愈多灵力涌入,速度又开始变快,有力冲击经脉和丹田。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在强大灵力冲击下,丹田一点,一点地扩大,像心脏一样,有规律地收缩,灵力宛如汹涌巨浪般,剧烈地冲击经脉,让它们变得更加坚韧。 知道是关键时刻,凌云强忍住浑身痛楚,放出所有神识,把每根主要经脉紧紧地裹住,并控制四周肌肉压迫它们。体内灵力受到丹田及神识的双重压迫,逐渐变得粘稠,外界灵力的涌入速度渐渐变慢。 …… 三十二天过去,怎么会如此之久,花月如俏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害怕因此导致凌云走火入魔,一时间如坐针毡。 凌云体内大大小小的灵力区域太多,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只有主经脉才如钢铁一样坚硬,此时,仅靠外界的灵力再也无法液化体内的灵力了。 凌云忙分出一缕神识,从储物戒取出锐金丸、灵木散、柔水丹、烈焰丸、化泥散各两颗,快速服下。 “哄”,丹田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大火,体内灵力暴涨,翻江倒海,疯狂肆虐。神识苦苦支撑,可还是无法束缚住膨胀的经脉,一点点松开。 还好,钢铁般的主经脉坚强挺住了,并没有绽裂,灵力在强大的压力下终于凝结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但细小的经脉没有那么幸运,纷纷破裂,灵力快速流散。 马上就要一举成功,凌云又怎会眼睁睁看它功败垂成。电光火石间,宛若得到神明提示般,神识化作一条条蛟龙,绕着破裂的经脉极速旋转,这样虽然不能完全堵住,却能把它们勒得紧紧。 一狠心,凌云再次服了五颗丹丸。“哄”,灵力风暴再次骤起,无数细小的水珠凝聚成水滴,汇成细流往丹田流去,在那里泾渭分明地分成金、水、木、火、土五团液体。 第六十章 解惑答疑 金在最上面,下一层是左土、右水,是底层是左火、右木,自然而然,形成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刚柔并济的阴阳循环。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变化,“五行真经”一些晦涩难懂的法诀,豁然领悟,势如破竹地解开一个个疑惑。 由于灵力液化的缘故,经脉一下变得空荡荡的,四周的天地灵力受到强烈牵引,瞬间被抽干,快速涌入体内。 霎时,一身臭皮囊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气象万千,与天地的勾通又亲近了几分。元神内外交感下,宛若醍醐灌顶,激荡不以,持续壮大,蓦地升华,直达筑基中期的境界。 灵力虽不断从细小经脉的破损处流失,可大势所趋,不可能发生逆转。 凌云运起新领悟的“五行真经”,体内灵力宛若水银般凝实,以炼气期快上一倍的速度高速运转,外界灵力纷纷融入其中,不断壮大。 灵力流过,快速修复受损的经脉。凌云细心地发现,水灵力的修复能力特别强大,于是单独操控它进行修复工作。 远处,花月如心急如焚,总算感应到天地灵力正快速往凌云汇聚而去,顿时心中一宽,身子发软,连忙盘膝坐下静心修炼起来。 随着功法的快速运转,由生疏到逐渐熟练,凌云细细体会进入筑基期后带来的美好感受,直到所有经脉修复如初,心念一动,沉入元神中的三维立体图,细心观察。 那个虚拟的自我又变完美了,经络更加清晰,丹田几乎扩大一倍,令凌云惊奇的是,体内五种灵力在最重要的几个区域,各自占领一块地盘。 肝、心、脾、肺和肾分别被木、火、土、金和水灵力包围着,各有一根专门的经脉通往手心。 如潮的新鲜感终于退去,对天地的感悟趋于平淡,凌云缓缓地退出入定。立刻,那独特的体香扑鼻而来,急忙睁开双眼,希望自己的喜悦之情能与她共同分享。 寻香识人,花月如动人的体态清晰映入眼帘,只是脸部神情,与他欣喜的心情完全不相符合,淡淡的忧愁。 一时愕然,随即恍然,皆是担心自己的缘故,凌云当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凌云强忍住要扑到她怀里的冲动,两眼汪汪看着她,有点哽咽地说道:“如姐,谢谢你的护法,我成功了,我成为筑基初期的修士了。”本来挺会说话他,不知此时为何笨嘴拙舌了。 花月如微微一笑,轻嗔道:“凌云你修炼的是何种功法,冲个小关,居然花了四十一天,差点以为你完蛋了。” 凌云很快又恢复本色,放出飞剑来到她身边,嘻嘻一笑,说道:“当然是盖世神功喽,走吧如姐,咱们喝酒庆祝一下。” …… 几杯下肚,闷闷不乐的小翠很快醉倒,呼呼大睡。花月如心疼极了,爱怜地轻抚它滚热的额头,柔情万种。 一切看在眼中,小翠大醉的原因,凌云自然心如明镜,却笑而不说,反而把藏在心中多时的疑问向她道出:“如姐,那天与你斗法时,你为什么突然停止了?” 闻言,花月如微愣,随后笑道:“哦,是这样的,你一现身花海呀,妾身就闻出你是个好人。至于与你的斗法,实是无聊之举,就是想瞧瞧你的为人,没想到,碰到一个又傻又犟的硬石头。” 明显答非所问,那天他聚成十二朵花后,她的神情古怪,一副思春模样,于是决定不依不饶。 凌云准备再次发问,花月如脸色蓦地一变,表情严肃,抢先说道:“妾身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妖人是如何看待的?说实话!” 这下轮到凌云愣住了,扭了扭身子,支支吾吾道:“如姐,怎么了,别这么认真好不好,有点不适应,我一个孤陋寡闻的山野小子,只接触过商如云一个妖人,哪能说出大道理,你要表达什么,想我怎么做,直接告诉就是。” 凌云的乖巧让花月如非常满意,稍紧的面容松懈下来,淡淡说道:“妾身也是一位妖人,原始妖体是一只花貂。经过十万年的生衍,除鼻子外,与人无异,凭着自身天赋和修炼的功法,能闻人体味而知其性情。” 虽然隐隐得到她的暗示,凌云还是反应迟疑,也不特意掩盖,略微吃惊,抓起她柔软的玉手,信誓旦旦道:“如姐,才不管你是人是妖,我只知道你对我好,那我就要加倍对你,更何况,你还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妖怪。” 接着抽搐了一下鼻子,好奇地问道:“我是什么体味和性情呀?” 花月如轻啐一声,微恼地拨开他的手,娇嗔道:“你才是妖怪,还是特别古怪的那种。”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妾身知道你想问什么,好吧,看你这么乖的份上,就对你说吧。”花月如真心把凌云看作知心亲人。 略带伤感地说道:“63年前,一位筑基中期的年青男修士在大山中迷路了,不小心闯入妾身的花海,那时妾身刚踏入筑基期,心高气傲,凭借‘百花玄藤阵’与他斗了起来,就这样与他结识起来。” 顿了顿,瞥了凌云一眼,不屑说道:“那时的他比你可强多了,嗯,学识渊博,英俊潇洒,为人处事很有风度,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豪门公子。” 说着说着,花月如不由自主地沉浸到美好的回忆中,浑身焕发出青春的气息,美艳不可方物,让凌云羡慕不已。 第六十一章 奇葩赠佳人 “他不愧是长辈精心栽培的嫡传弟子,在妾身凌厉的攻势下,至始至保持自命不凡的翩翩风度,从容不迫。当时,妾身许多法术运用不够娴熟,给他许多反击机会,可他却没有利用,不狠下杀手,仿佛同门师兄妹间的法术切磋。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双方罢手休战。” “可恨的是,那厮竟然不走了,在山谷外面搭了间木屋长住下来。”说到这里,花月如并没有咬牙切齿,反而满是陶醉。 “他每次修炼完后,就会神情寂寥地站在小河边上,看着花海沉思。后来商如云也来了,与他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妾身不得已,只好现身相劝,语气间有些偏袒他,把商如云给气跑了。从此,他借机纠缠不休。” “又过了一个月,一天清晨,阳光明媚,百花娇艳,小河清澈,远山新翠,妾身同往常一般飞出洞府。突然,蔚蓝的天空纷纷洒洒地飘下五彩缤纷的花瓣。十一朵,由各种小花组成的巨型奇花从天而降,把妾身团团围住,他飘逸地悬浮在空中,双手捧着鲜花,含情脉脉地看着妾身。” “妾身一贯对摘枝采花之人是深恶痛绝的,可是那天却一点也不生气,一种期待,一种幸福感漫延全身,整个世界仿佛消失了,只剩下妾身与他,四周是无尽的浪漫。” “他用温柔略带磁性的语言,对妾身信誓旦旦道:‘月如,我喜欢你,愿意与你结为双修伴侣,共渡一生。’那一刹那,就是妾身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妾身当时的阅历尚浅,嗅觉虽不断提醒自己,他并不是一位长厢厮守的良伴,但妾身还是毫无畏惧含羞地点头了。不久,他的历练期结束了,妾身就随他结伴前往车前大陆了。” “你现在知道停战的原因了吧,妾身触景生情,哪还有心思打打杀杀。”渐渐地,花月如从尘封的记忆中退出,脸上仍旧残留淡淡的留恋。 不知何种缘由,花月如在回忆的过程,从没提及那位男修士的姓名及门派。 没想到她会把最珍贵的情感与自己分享,凌云被这段美好的爱情感染了,露出向往的神情。 此时此情,凌云很是识趣,没有继续追问他们后续的情感历程,百无聊赖之际,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事,绿光一闪,面前多了一个长方形玉盒。 双手按在玉盒面上,笑嘻嘻说道:“在我看来,如姐对花草的痴迷及研究,只怕已然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地,而我这恰好有一株奇葩,保证你没见过,想请你鉴赏一下。” 花月如性格直爽,闻言不置可否,见凌云神情如此自信,精神为之一震,淡淡地说道:“是吗?那妾身就勉为其难,可不要让妾身失望哟。” 玉手一伸,把玉盒移到身前,打开一看,那株天下无双的奇花,完好无损地呈现花月如面前。 有玉盒特殊阵法的保养,叶子还是那样翠绿,花朵还是那样娇嫩,外观看起来与种在地上一般无二。凌云悄悄放出神识,仔细检查,感觉它的生机仅略有减弱,微不足道,伤害不大,顿时放下心来。 花月如只觉眼前一亮,果然是一株稀有品种,从外观看去,既熟悉又生疏。她那略显调皮的鼻子皱了几皱,而后陷入沉思,神情专注认真。 凌云不敢打扰她的思考,知她一时无法猜出,无所事事之下,认真地观察起她。 凌云是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类人,之前一直不敢多看,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视线能及之处,皆被火辣辣的目光覆盖好几遍,百看不厌。许久,凌云还是无法把她与妖人联系起来,只觉她独特的体香才不似人类的,实在太好闻了,令人沉迷。 见花月如抬起头,凌云急忙眨了眨眼睛,仿佛要把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澈见底。然后微笑着迎向她不解的目光。 “凌云的表情有些古怪,不像为难住自己的洋洋自得,也不像想知答案的热切。”花月如从思考中退出,生出对凌云的第一感受。 花月如对此毫无兴趣,也不深究,多看了凌云两眼,淡淡说道:“这株奇葩妾身确实从没见过,不过妾身还是从中看出一些睨端。它的外形极似‘失魄无心草’,只是花瓣中多了五道彩色的丝痕。它的气味更特别,既有‘失魄无心草’的气味,也有‘五色断魂花’的花香,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杂乱气息。” 顿了顿,盯着凌云道:“这两种灵草都是极难寻觅的稀世珍品,这株奇葩含有两种植株的特性,其中的缘由,你应该比妾身更清楚吧。” 神了,分析得头头是道,答案也呼之即出,宛若亲眼所见,凌云情不自禁地为她鼓起掌。 “啪啪”才响了两声,就嘎然而止。花月如看他就像看疯子一样,让凌云无法继续,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如姐,你分析得太精彩了,导致我的行为有些古怪,你别介意。”接着把这株奇葩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向她娓娓道出。 期间,花月如不时插嘴提问,任何细节都不放过,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只是凌云兴趣驱使下的一时之作,又不是做学术研究,许多细节都忘记了,加之糟蹋许多奇花异草,如不是花月如强行忍让,只怕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即便如此,她还是颇多微词,言语激烈,让凌云脸上无光。 看着她气得微红的玉靥,凌云无奈之下,感到很好笑,平时柔情似水的她,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好痛并痛快地承受着。 地球上所学的那点生物知识,终于被她掏得一干二净,凌云自我解脱了,像只哈吧狗似的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她冒着寒光的双眼,不停地摇尾乞怜。 心中痛快,知道再也榨不出一丝有用,花月如的热情渐渐褪去,顾盼神飞地说道:“没想到这株奇草还有吞噬同类的特性,妾身要好好研究一番,如果因此获得巨大的成果,原本渺茫的结丹也变得期期可待。它就归妾身了,好吗?” 听着她不容置疑的声音,凌云知道,这时只要敢说一个不字,就会被眼前这只母兽大卸八块。 凌云堆起笑容,像个孩子,在她循循善诱下,听话地应道:“如姐,谁敢与你争这株破草,我就跟谁拼命。” 第六十二章 蕴养内丹 花月如笑逐颜开,合上盖子,把玉盒收入储物袋中,同时给了凌云一个媚眼,让他的魂魄飘到爪哇国去旅游。 凌云色魂予授之际,白光一闪,花月如取出一枚空白的玉简,放出神识。 好一会儿,花月如才把要输入的信息完成,略显劳神,但随即一振,星眸倏亮,柔声说道:“妾身见你对植物的研究颇有创意,也很感兴趣,这里有一枚玉简,内含妾身家传秘法中的大部分,其中就有这方面的心得体会,你拿去参考吧。” 说完玉手一抹,玉简上出现四个绢秀的文字《百草心经》,往凌云的面前一送。 凌云也不矫情,表情收敛,双手恭敬地接过,诚恳说道:“谢谢如姐,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未经你的许可,决不会让它流传于世。玉简我会认真钻研,可你别抱太大的期望,想我有多大的成就。如果有一天,我有新的领悟,一定会再来与你一起分享的。” 花月如直直地看着凌云,片刻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其它都无所谓。” “对了,你身俱几种灵力属性,那颗内丹服下了没?”她随口问道。 凌云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这涉及私人的秘密,脑筋稍动,根据这段时间斗法时的表现,说道:“如姐,我身俱四属性灵根,除了土属性外,其它皆有。” 闻言,花月如容颜失色,大吃一惊,从头到脚把凌云重新打量一番,看得他心里发毛。 接着小声说道:“你身俱四属性灵根之事不要随便对外说,否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到了车前大陆,争取进入实力雄厚、名声正派的宗门,称自己是三属性灵根,等找着合适的机会再说出真相。” 说完取出另一颗三色初级内丹,递给凌云,说道:“这枚内丹你拿去吧,虽然还是少一种属性,但总比二色内丹均衡,暂且先用它吧,以后获得与自身相同属性的内丹再说。” 凌云感动之余,连忙起身推辞,急声说道:“如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因为我有长辈留下的四属性内丹,比什么都好。” 两极星的修真界相对开放,讲究实用、不拘泥于形。结丹期修士在成婴无望后,除用一身的法力为后辈伐毛洗髓,把剩余的法力储存在空白的灵石里,还会把修炼几百年的内丹,留给后辈。可怜天下父母心,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进入筑基期的修士可以服下内丹,用自身的灵力蕴养,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不断滋润,它逐渐软化,与自身灵力相融。有朝一日,也结成内丹,届时再用丹火炼化它,就能轻易获得其中庞大的能量。 一位结丹修士,炼化一颗与自己相同属性的蕴养内丹,大约可以获得其中百分之一、二十的能量。如果内丹主人与蕴养修士修炼功法是一脉相承,有血缘关系更佳,那就能获取其中百分之三、五十的能量。 然而,正是因为这条修炼上的捷径,修真界上演了多少的残酷的斗争,兄弟阋墙,师徒相残,时有发生,甚至因此导致徒弟不愿与师父修炼同一种功法。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花月如听到后,也替凌云感到高兴,一连说了三个那就好。 毕竟能得到长辈留下的一颗内丹,也是难能可贵,且不说他同辈有几位,起码说明,长辈是何等宠爱他。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没筑基,长辈怎么可能会给他内丹,难道为了推辞而编的谎言。 见花月如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凌云只好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四色的初级内丹,假装伤感地说道:“这是爷爷留给我的,父母没有替我保管,一直放在身上,想他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没想现在终于要用上了。” 两人越是亲近了,相互之间就越信任,凌云拙劣的演技居然蒙混过关了。 花月如柔声劝导道:“只要以后更加勤奋地修炼,就不会辜负了长辈的良苦用心。当你好好利用它,超越前辈的成就开创一番伟业,就是对长辈在天之灵的最好告慰。” 俄顷,表情稍不自然说道:“你刚进入筑基期,功法运转生涩,需要静心修炼一段才能彻底巩固修为,你就安心在这修炼,遇到疑难问题可以随时向妾身请教,闲暇时,咱们还可以切磋法术,增加实战的经验。” 这个山谷的灵气比傅老鬼那要差上一截,凌云原本打算再呆十天半月就向她辞行,去心仪已久、被玉简赞美得天花乱坠的车前大陆。 闻言迟疑片刻,随即体会其中款款挽留之意,凌云装作若无其事,笑道:“如姐不说,我也要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不走,能和如姐一起修炼,才是最快乐的事。” 花月如轻轻地“嗯”了一声,娇躯舒展,抱起小翠,起身回石室修炼去。 回到自己的石室,凌云对车前大陆,更加心驰神往了。 修士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的,以凌云为例,筑基初期一次入定41天,几乎一个月了,入定十二次,一年就过去了。花月如不能静下心来修炼,可见大陆的那段时光对她影响极深。 凌云下定决心,只要花月如没有提及此事,就尽量留在此地,排遣她的孤寂。 凌云盘膝坐下,调整心神,摈弃杂念,从储物戒取出傅老鬼那颗五色内丹,仔细观察片刻,就把它送入口中,控制喉肌,让这颗比鸡蛋略小的圆球轻松地滑入丹田。 丹田内,五种属性的灵力液,正按照奇特的规律,阴阳循环,生生不息。内丹的突然闯入,打断了永恒不变的运行,停滞片刻。 但很快灵力团合上,把内丹包围在中央,绕着内丹重新循环起来,不停地冲刷它,让它随着灵力液,滴溜溜地转。凌云放出神识,细心观察其中的变化及影响,许久一无所获,加之刚刚进阶,心神俱疲,晕晕沉沉进入玄妙幻境。 第六十三章 修理飞阵 一觉醒来,凌云精神气爽,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感觉真好,修为提高后,在幻境中遨游星空的速度风驰电掣,分析思考疑难问题的能力也变强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凌云热切地取出《百草心经》,放出神识,一柱香的功夫,就把其中的内容粗略地浏览一遍。 玉简内容共分三篇,第一篇,主要是介绍草药的生长特点与药性,养花种草的心得。从其它玉简里,凌云学得丰富的知识,只是两相比较,它们就略显粗糙;第二篇,详细分析了各种草药混合搭配的原理和法则,如何提高炼制丹丸品质,等等; 第三篇,是一门木水双系功法,内容标新立异,令人耳目一新。功法花了很大篇幅阐述它的理论,星球上的植物不仅有旺盛的生命和灵气,也有顽强与奉献的精神,修士只有用心去感悟,才能体会这种生命形式的灵力状态,从而更好吸收它们的木灵力。 修士可以在阵法的帮助下,与像花海一样广袤的植物群结为益友,源源不断地从中汲取木系灵力。 不过这门功法好象并不齐全,里面提到,当修士法力、境界异常强大时,完全可以不用阵法的辅助,就与大片区域的植物产生直接联系,感知世界,从而获取天地间的木灵力。可惜的是,玉简里没有与之对应的功法,令凌云感到惋惜。 来此之前,凌云已经掌握这方面的许多知识,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第一、二篇里的内容,很快心领神会,只有些许的疑惑。 但是,第三篇的功法与许多木系功法大相径庭,甚至有点离经叛道。对修炼者的天赋要求很高,不仅自身木属灵性要优异,而且要有一颗能够亲近植物世界的剔透心灵。 它的攻击法术并不特别,大同小异,但它通过无处不在的植物体系,扩大神识的感知范围,已是了不起的神通,稳胜于其它木系功法。 看完玉简,凌云的第一感觉就是,确实是一门神奇的功法,心中忐忑,希望能有绝世的天赋,立刻学会玉简中所有法术。 对于这门独特的修真功法,凌云粗看一遍,脑海里就产生许多难解的疑问,所以打算向花月如请教后修炼,不能急于求成。 另外,一件惦记已久的心事不由自主冒了出来,令他心痒难耐,想立刻就弄个水落石出。 白光一闪,丈许大的“五星太白飞阵”,悬浮于石室内,立刻占去很大空间,石室显得有些拥挤。洁白坚硬的外壳一目了然,表面看不出有一丝损坏,凌云也不仔细查看,而是深深地陷入思考中。 不一会儿,从大量的阵法的信息中,整理出可用的维修方法。 红光一闪,手里多了五枚红色初级晶石,比标准大一倍,接着凌云用冒着红光的中指,在每枚晶石上画上一道简易的符文。 由于缺乏练习,凌云不慎画坏一枚,只好再取一枚,重新画上。 完成第一步,凌云放出神识,让它们精确地摆成一个五角形,与空中的“五星太白飞阵”五个角一一对应。 蓦地,五枚晶石上的符文亮起,以符文形状升起五道光柱,射在“五星太白飞阵”上面,只听“咔嚓”一声,白色底部中间的一个圆盘,逆时间旋转一个位置,缓缓地脱离本体。 刹时室内一亮,耀眼的金红两色光芒从开口处照射出,看到飞阵内部空间的一角。 放出神识,穿过开口进入里面,仔细检查一遍,凌云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五星太白飞阵”并没有损坏,只是主控晶石在剧烈的爆炸中被震碎了。 看着手里红色的晶石碎未,凌云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那位卖飞阵给商如云的是一位绝世奸商,贪图九百枚中级晶石,用一枚中晶石替代了相同体积的高级晶石,令“五星太白飞阵”威力变弱不说,稳定性也随之锐减。 如果那位商人是一位正直诚信之人,没有偷梁换柱;如果商如云精通阵法,做事谨慎,买来飞阵后仔细查看……那事件又会朝哪个方向,也许一切都改变了。想着想着,凌云只觉遍体阴寒,不敢继续下去。 摈弃不切实际的臆想,凌云眯起眼睛,踱着小碎步,仰着头,仔细地看着飞阵的内部结构,认真学习观摩。 飞阵的内部空间很大,银白色的内壁,刻着大大小小的阵法几十个,阵法上镶嵌着上千枚的各色中级晶石,数量之巨,令他咋舌不已。 众多的晶石光彩夺目,与银色的金属内壁交相辉应,富丽堂皇。 凌云一边看,一边感叹道:“唉,果然是个烧晶石的玩意,不过这些中晶石却是新换的,只消耗少许能量。” 又欣赏片刻,凌云从储物戒,取出一枚深红的灵晶,体积与中级晶石一般大。“啪”的一声轻响,它被牢牢地镶嵌中央最大的阵法上。 神识托起圆盘,贴在飞阵底部,凌云双手连续射出五道红光,地面再次升起符号柱,“咔嚓”一声,圆盘严丝无缝地合上。 取出飞阵的操控玉盘,放出神识进入玉盘,果然出现一个简单的“止窥阵”,让他输入口令。真麻烦,凌云无奈之下只好把玉盘拆了,找出控制口令的晶石,用灵力把它清空,重新组装。 第六十四章 小翠的报复 修真界弄出这些复杂的攻击法器,实在有悖人类修身养性、天人合一的道义宗旨,可是人世间哪里又有桃园仙境呢? 凌云再次放出神识侵入玉盘,出现空白的提示,于是把早就想好的口令“花月如与小翠”输入。通过“止窥阵”后,大量的信息涌入神识,让凌云很快明白“五星太白飞阵”的功用和操控方法。 一切水到渠成,玉盘上所有指示晶石瞬间亮起,凌云随之一喜,操控玉盘,让“五星太白飞阵”缓缓升起一点,就罢手打住。他可没有蠢到那个程度,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检验它的功用。 干脆利索收回神识,把操控玉盘连同飞阵一起收入储物戒,凌云快步走出石室。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花海又是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植株长到膝盖高了,茂盛的叶子翠绿欲滴紧紧相连,与远山融成一体。 咦,没有看到花月如,凌云略感失落,于是放出神识寻找。许久,总算发觉上次蜂群飞出的峡谷有些古怪。 “应该就在那里。”凌云暗道,不再犹豫,立即驱使飞剑,朝那飞去。 来到近处,双峰对峙,怪石林立,山泉潺潺,苍天巨树成荫,成片绿色的粗藤挂在树枝上,宛若一道道飞流直下的瀑布,挡住前进的去路。 清澈的小溪弯弯,宛若丝带逶迤在崇山峻岭中,凌云放慢飞行速度,顺着溪流,灵巧地在横斜的枝桠间穿行。 山路奇险,景色秀丽,可凌云却渐渐没了耐心,于是气沉丹田,高声喊道:“如姐,你在哪里。”突兀的声响立刻打破峡谷一贯的幽静,话音穿过重重阻碍,在峡谷中回荡,绵绵不绝。片刻,峡谷才恢复如常。 正当凌云打算加大嗓门时,山谷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响声,挂在粗大树枝上的藤条纷纷游动,让出一条小道通往幽处。凌云心中一喜,连忙驱使飞剑,顺着通道,往深处飞去。 不一会儿,凌云来到一处美不胜收的风景名胜,细长如雪的瀑布从天而降,“哗哗”落在碧绿的水潭里,溅起层层水雾,氤氲弥漫。 山腰处,一块平坦的开阔地突崖而出,里面种满奇花异草,阵阵药香随风吹来,那株天下无双的奇葩已然种在崖边,白花小花在水雾中微微颤动。 花月如含笑着站在药圃,望着凌云。小翠蹲在树枝上,爪子上拿着一枚水果,上面粘着金黄色的蜂蜜,吃得津津有味。瞧见凌云来了,眼睛立刻圆瞪,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起来。 凌云脚下一催,徐徐向前飘去,准备向如姐请教对《百草心经》的疑惑。 就在这时,小翠先行发声了,然而说的并不是人类的语言,咽咽呜呜的,不知所谓,令凌云大为不解,不由得停下身形。 突然山谷中,“嗡嗡”之声大响,几百只金针黑巨蜂从树林里飞出,个头比攻击商如云的还大一圈,像一团黑色飓风,朝凌云快速袭来。 凌云急忙亮起护身光罩,内心彷徨,是躲?是防?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巨蜂冲到面前,不给凌云思考的时间。蓦地,一声尖哨令它们顿住来势,如姐及时发出口令,让它们停止攻击。 然而小翠不依不挠,快语如珠说着蜂语,不间断地与巨蜂交谈。相比之下,如姐长长短短的尖哨显得那样苍白,完全没有说服力。 这是难得的间隙,凌云心里清楚,简单的口令怎能与丰富的语言抗衡,结果可想而知,于是头也不回,乘机全力驱动疾风剑,化作一道红芒往高空遁去。 果然与猜想的一致,后面嗡嗡声大作,巨蜂群极速追来,同时耳旁传来如姐清晰的话音:“凌云先到山谷外躲躲,不要与它们硬拼,千万不要伤了它们。” 晕,太直白了,如此偏袒它们,让凌云妒忌不已,长叹一声,埋头往山谷外逃遁。 这次无妄之灾实在令凌云憋屈,闷闷不乐,一口气遁出与小翠相遇的盆地。飞出这个地界,巨蜂就不再追赶,悻悻地来回飞舞,凌云这才算是摆脱纠缠。 凌云漫无目地在山谷外徘徊,像个有家不能回的孩子,心情苦闷,无神地摘枝采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在残酷的夺舍中生存下来,凌云一个人在偏僻的山峰上,苦苦修炼了几十年,每天陪伴的只有无尽的孤寂。 也许是上天的眷念,让凌云第一次外出就遇见如姐,给了他意想不到的亲情。 也是巧合,突然发生这样一件小事,让凌云无聊中渐渐体会对如姐依恋,久违的人类情感充满心田,温馨、惆怅、惦念和期盼像潮水般袭遍全身,令他心情激荡,始终不能排遣。 这一刻,凌云无法抑制心情,不时往花海的方向眺望。周围一切映入在眼里,皆显得毫无生机,凌云再也按耐不住急切心情,悄悄地朝花海飞去。 第六十五章 依依惜别 无知而又忠心耿耿的巨蜂早已不知所踪,凌云一路畅通无阻,轻松飞回花海。故地重回,感触却大不相同,恍如两世。 花月如与小翠都在花海上,只是小翠的双眼微红,看见凌云过来,生气地扭过头,笨拙地拍着翅膀,朝洞府方向飞去。 凌云从以往小翠的言语中,暗自推测:“看来如姐对小翠小施惩戒,不知是否打它的屁屁?”来到如姐身边,凌云倍感亲切,与她闲扯了一番,言行举止明显有异于往常,令她为之侧目。 凌云却不以为然,过了一会儿,这才向花月如问起《百草心经》上的疑惑:“如姐,玉简上说,还有一种更高级的功法,能够不需凭借阵法的帮助就能与植物建立某种联系,从而扩大神识的感知范围,可是玉简里面怎么没修炼的功法呢,难道失传了?” 花月如闻言,也很感惋惜,娓娓说道:“年青时家母与妾身闲聊,曾经提及此事,从家母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事情的大概。” “三百多年前,妾身有一位师叔叫祖花无忧,她从小天资聪慧,木属性天赋万中无一,家传功法早就炼得炉火纯青。她性格天真烂漫,喜欢亲近自然,与花草树木结为良师益友,对木系法术研究的痴迷程度令人发指。她对其它事物却毫无兴趣,以致家人都暗地里担忧,认为她这辈子注定要丫老终身。” “她的法力越高,人越钟灵,仿佛是仙草化身人间,让人心生敬仰。可世事难料,如此仙子一般的人物也恋爱了。天妒红颜,她暗恋之人居然是她的姐夫,无法自拔,越陷越深,最后只好独自离家出走。” “师祖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触景伤情,在师叔祖离家后不久,就举家迁往顾渚山区,至死也没有离开。直到家母年青时,前往车前大陆闯荡才得知,师叔祖在车前大陆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领悟出木系法术的另一种境界“道是无情却有情”,创出一门全新的功法,击败无数垂涎她美色的强豪恶霸。” “只是时过境迁,师叔祖已然退隐修真界,沓无音讯。家母经过多方打听,还是没能打探到她的下落。于是根据大陆上种种传闻,推测出家传功法的发展空间,记载在玉简中,希望后辈有朝一日能超越师叔祖的成就。”说完美目盯着凌云,充满了期望。 凌云讪讪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接着向她请教其它的问题。 ……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云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向如姐请教各式各样的问题,有时抽点时间,去修补与小翠敌对的关系,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比之前孤影独处,快活千百倍。 这一天,凌云与花月如在一座山峰上切磋法术。花月如脚踏乌木剑,俏脸含霜,不怒而威,一声清叱,一道青芒从手上射出,在空中化作一条长绳向凌云捆去。 凌云沉着稳重,使出同样的法术,两条青绳在空中还未相遇,前端突然爆开,化作亿万青丝彼此相缠。 凌云的元神与花月如一样,都是筑基中期,这次切磋的重点就是神识对木灵力的操控。 青丝快速地缠绕,凌云心里清楚,其原理就如钢丝绳一样,单根容易拉断,但扭成股后,所能承受的力量比同等粗的钢筋还大。 “啪”的一声劈空,两条青绳如变魔术般,化作一条比直的绳子,绷得紧紧的,根本看不出中间的接头。蓦地,绳子两端向相反方向旋转,中间狰狞地突起,像两条大蛇,突然张开巨颚。 凌云立刻加大灵力的输送,绳子的这端马上变粗,并开始振荡,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变在一个巨大的圆影,“嗡嗡”作响,化作一片大网向对方包去。 “碰”,两个圆影相撞,旋转嘎然而止,青绳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无踪,两人遥遥相视。 花月如俏脸如春风拂过,嫣然一笑,柔声说道:“你进步很快,短短半年时间就领悟的木系法术中‘缠’与‘韧’的精髓。” “《百草心经》的独门法术‘捆仙绳’也修炼小成,妾身的一身所学已经倾囊相授,再没好教的。今后,你需在实践中加深理解,妾身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超越师叔祖,创造出更高深的法术。”说完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凌云被她一夸,大为高兴,美滋滋地飞到她的身边。 花月如温柔地看着他,取出一套青色的衣裳对他说道:“这是妾身亲手做了,你把身上那套蓝衫脱了,现在就换上它。” 凌云有些不解,但还是双手接过,见她默默转过身去,也觉没什么不妥,就当场换上。非常的合身,凌云爱不释手,不停地抚摸着身上的青衫,连声赞叹:“真好,太合身了,谢谢如姐。” 花月如柔情似水地打量,良久,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淡淡说道:“你那身蓝衫乃是万年天蚕丝编织而成,水火不浸,冬暖夏凉,珍贵异常。只是你现在修为太低,如被贪婪小人窥视,必定招来杀身之祸。妾身这套青衫是千年玄藤丝编成,也坚韧非凡,虽没它稀罕耀目,但不会为你招惹飞来横祸。” 凌云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总说自己是个豪门子弟,身藏万贯。 接着她语气稍软,说道:“你陪伴妾身,呆在这清凉之地有一段时间了,妾身很满足,但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是时候到车前大陆闯荡一番了,咱们今天就此惜别吧。”最后一句语气稍重,说完她目光如雾,离别的伤感溢于颜表。 虽然知道总会有这一天,可没有料来得如此快。 凌云也不是婆婆妈妈之辈,很快反应过来,取出准备已久的储物袋递给她,轻声说道:“这是商如云的‘五星太白飞阵’,我已经修好了,你留着吧。” 第六十六章 不期而遇 见她就欲推辞,凌云急声说道:“如姐,你也知道,车前大陆修真界经过成千上万年的纷争,形成一套完整的约束体系,高阶修士不能随心所欲,胡作非为,比这蛮荒之地安全多了。” “再说这个飞阵体形大,又显眼,使用极不方便,到了车前大陆那繁华宝地,我定能买到称心的法器,你要不收下,我就不走了。” 花月如见他坚定的神情,心中思量,觉得所说不无道理,自己离结丹有一段时间,多一件威力巨大的飞阵,确实能加强花海的防御,于是说道:“那好吧,妾身就收下了,不过你到了车前大陆开销会很大,妾身这有一些晶石你先拿去用吧。”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凌云,一副怕他流落街头、去干杂役的体贴模样。 凌云笑而不接,调侃道:“如姐忘了,咱可是一个阔少,这次出门,从家里拿了满满一储物袋的晶石,你那点可不入咱的法眼,还是自个留着养老吧。” 关心则乱,花月如身家不丰,如若给他实在多有不便,实在多此一举,尴尬收回后,恼羞成怒嗔道:“小兔崽子,想要妾身还不给了,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就会想起如姐了。” 凌云嬉皮笑脸地靠上前去,安抚地搂住她香软娇躯,柔声说道:“如姐对我的真心实意,我可是时时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曾忘记。”接着把飞阵的口令与更换晶石的方法一骨脑告诉她。 当凌云的大手从后背扶上双臂时,花月如的身躯一僵,极不自在,下意识就要震开,可一想到分离就在眼前,也就由他了。 灵敏的鼻子闻着大男孩身上独有的气息,渐渐放松下来,当花月如听到口令内容,不禁莞尔,心中满是温暖。 难得如此亲近,凌云大口吸着她奇特的体香,漫不经心问道:“如姐,那个负心汉叫什么名字?” 如遭电击,花月如娇躯突然一僵,接着双肩一抖,震开双手,缓缓转过身,对着玩世不恭的凌云,厉声说道:“你想干什么?妾身的事不用你管。” 没料她如此强烈反应,凌云也是一愣,随即陪笑道:“如姐先别激动,你可能会错意了,以为我要去劝说他回心转意,或是为你愤愤不平找他拼命。” “你且放宽心,我一不会卤莽冲动,二没那本事,也不想想,我现在打得过他吗?不是自取其辱嘛。” 花月如闻言面色稍霁,可目光依旧闪烁不定,狐疑问道:“妾身曾与你说过与他的一段往事,你应该清楚,那是妾身自愿的选择,内心并不痛恨他。”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楚,凌云黯然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特别地掂念,但愿将来有机会能瞧他一眼,见识一下,让如姐勇往不顾的是何等风流人物。如姐,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无聊到特意找他,只希望哪天能意外地遇上,平息我的仰慕。相识才不会发生冲突,你说是吗?” 花月如默然无声,许久,轻叹了一声,苦涩地说道:“他叫玉面郎肖振业,即使你将来遇上了,也别道出妾身的隐居之所,妾身现在只想平静地渡过余生。” …… “相见识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离别的一瞬是痛苦的,一番真情流露后,凌云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去。 花月如翘首远眺,一动不动,心中默默地为凌云祝福,良久,才潸然转身回府。 …… 半个月。 辩明方向,凌云一路急赶,距顾渚山区唯一的临海小镇越来越近。离别的伤感,早已被惴惴不安的期盼所代替,偶尔,如姐的音容笑貌,及谆谆教诲浮现脑海。 一路好山好水,景色瑰丽,凌云没有半分动心,全力放出神识,把探查能力扩到极限,警惕地注视周围的一切。 据花月如描述,这段路程是最危险的,许多卑鄙无耻的宵小在此区域设下埋伏,见到修为低弱孤单的修真者,就出手偷袭,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来到一处山坡,凌云放慢飞行速度,心中升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从修炼了《百草心经》,世俗之心淡薄许多,可神识的感应却更加灵敏了。 凌云仔细查探后,寻思道:“肯定有问题,鸟鸣虫叫与别地有细微不同。不管有否危险,驱灾避祸总没错,不要逞匹夫之勇,做徒劳无功之事。” 打定心意后,凌云不动声色,调转方向,化作一道光华,往侧翼遁去。 “篷”,一道人影在凌云的后方,破土而出,朝凌云直追而去。前方,也有一人,脚踏飞剑,化作一道白光,一同追去。 凌云不需回头,神识已经感知到了,破土而出的是位筑基中期修士,另一位则是筑基初期。 “对方人多,实力也不俗,不宜硬拼。”凌云当机立断,为自己加上一枚土属性护身玉符后,全力催动疾风剑。 “咦,真没想到,那位筑基初期修士的飞遁速度比筑基中期的更快,竟能追上我的疾风剑。”凌云大吃一惊,忙取出几枚爆破玉符,用灵力裹住朝后面掷去,希望能阻挡片刻。 “轰”,几声巨响,爆破玉符被几道白光轻易引爆,那位修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从高空掠过,紧追不舍。 忽地,后面“嗡嗡”之声大作,三道“旋风斩”,呈品字形,如闪电般破空袭来,凌云心中一阵懊恼:“原来是位风属性修士,难怪飞遁速度如此之快,看来,今天不能善罢干休了。” 此时凌云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那位被紫睛云鹰击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低级修士,心念一动,双手一合,金光大闪,发出三道“金针阵”,疾风暴雨般迎头阻击。 出人意料,那位修士行事诡异,完全不理会多如牛毛的金针,三道“旋风斩”划出三道怪异的弧线,绕过“金针阵”,咬住凌云不放。 第六十七章 无法避免 始料不及,匆忙间凌云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火球阵”迎上。“哄”,火球群撞上其中一个旋风斩,爆炸开来,与它一同化作点点星火。 “铛铛”两声,两记白色光影击中护身光罩,凌云不由浑身一震,虽无大碍,逃遁速度却大受影响,慢下稍许,筑基中期修士一下子拉近与他的距离。 那边青光一闪,一个古朴的盾牌出现筑基初期修士身前,金针击上面,发出“吱吱”声响,引得盾牌光华大亮。须臾间,成片金针如陷泥海,掀不起丁点波澜。 凌云运思极快,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取出一枚红色中级玉符“三重火叠浪”,火灵力一送把它激活。霎时间,四周空气灼热,凌云身后燃起熊熊大火,火海翻腾,化作三道米许高的大浪前翻后涌袭去。 轰隆隆声响不断,两人一共发出六个二级五行法术,才把三重火浪击溃,接着两人怪叫一声,犹如饿狼发现肥羊,精神百倍,锲而不舍地奋起直追。 一前二后三道光影,在连绵起伏的山脉飞驰了半日,渐渐地,看出三人修为的高低。 凌云身俱五行灵根,体内火灵力虽然损耗甚多,但其它灵力充沛,《五行真经》运转顺畅,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火灵力。 筑基期中期的修士法力深厚,半日急追后,速度并未稍减,倒是那位风属性修士经过长途跋涉,一身法力运转艰难,难以维续,速度愈来愈慢,毋自强撑。 这两人长期合作,配合默契,自然清楚彼此的实力,心里也都暗自着急,知道这种肥羊难得遇上,机会稍纵即逝。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发动手中的中级玉符“金丝雨雾”和“木影缠”。 不及细想,凌云再次使用一枚中级玉符“三重火叠浪”,同时发出一个“火球阵”。金光一闪,从储物戒中取出那件金鳞甲衣,套在外面。 凌云里面穿着傅老鬼的金丝内甲,即使不套甲衣,也能承受剧烈的冲击。凌云担心如姐亲手做的青衫经不住法术的攻击,有些许损坏,只好勉为其难穿上。 十几条金丝线快速穿过三重火浪,中间被烧成几段,威力稍减,无声无息地袭来。 凌云的主要攻击目标不是它,火浪顺势拢成半个圆圈,撞上几道绿影。霎时火光冲天,去势不改,挟余威撞在青盾上,把他击退数丈。 金丝线穿过众多的火球,连绵不绝射在黄色光罩上。 “啪”,护身玉符经不起持续的攻击,破碎开来,金丝线如绵绵细雨般,穿过自身薄薄的光罩,轰在金色鳞片上,把凌云震得老远。 凌云迅速稳住身形,却不再逃,随手为自己加上一枚护身玉符,定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无端被纠缠半日,就是泥人心里也会升起三分火,凌云的凶狠之性终于被激起,下定决心与他们硬拼一场。 双方站定,不由得相互打量。 俗话说相由心生,这两位长像怪异,果然不是好人模样。一位身着黄衫,身形瘦小,贼眉鼠眼,留两撇鼠须,脚踏黄色飞剑,神色剽悍。另一位身材高挑,一身黑袍,尖嘴猴腮,下巴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大有戾气,手持一只青盾。 两人见凌云竟然不逃了,略感有些意外,但很快露出本性。 黄衫修士绕过凌云,堵住他前进之路,形成包夹之势,恶狠狠说道:“快快把储物袋及所有值钱物品交出,这样本道爷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活路,否则的话,嘿嘿。”说话间目光不停打量那件金鳞甲衣,露出贪婪之色。 凌云体格比商如云大上许多,穿着它,极不合身,不伦不类有如跳梁小丑,可是甲衣挡住“金丝雨雾”小半攻击,让黄衫修士心思活络,欲把它收入囊中。 看着他们丑陋的面孔,凌云心生厌恶,不愿多说,但心存侥幸,本着救病治人的良苦用心,苦口婆心劝道:“两位道友,咱们素昧平生,何必穷追不舍,朗朗乾坤下,所有神明皆睁大眼睛看着,道友明目张胆的打劫,就不怕心生魔障,遭到天谴吗?” 说完不禁鄙视自己,这不是对牛弹琴嘛,心思也把后续的攻击放在第一位,一言不合,立即动手。果不其然,“哈哈哈哈”,引来两人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仿佛世间最好笑的莫过于此。 也是一个不错的效果,起码在意料之中,于刺耳的嘲笑声中,凌云蓄意发动了。 “火球阵”、“金针阵”、“冰箭阵”、“木芒阵”四种二级五行法术分别从两只手射出,化作八道光芒,愈变愈大,遮天蔽日,声势浩大袭向黄衫修士。 金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枚圆柱形高级玉符,正是“金梭风暴”。 凌云体内金灵力瞬间被抽去一半,只觉手心一震,密密麻麻的细小金梭蜂拥而出,“嗡嗡”作响,迎风变大,宛如猛虎下山,呼啸着张开血盆大嘴朝黑袍修士扑去。 “不”,黄衫修士大吼一声,不顾自身的安危,也发动一枚“金梭风暴”,瞬间冲散近身的法术袭向凌云,阻止他的后续攻击。 “居然也会关心同伴,看来人性还未完全泯灭。”当然凌云不会因此心慈手软,再次发动一枚“金梭风暴”,两群金梭交错而过,如雨打芭蕉般,响声阵阵。 金光暴起,冲击过后,各自还余一半擦边而过,闪电般奔向各自目标。 第六十八章 山间小屋 黄衫修士本着同舟敌忾的意愿,全力驰援,没曾想,凌云竟有多枚高级玉符,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悔时已晚。 “铛”一声巨响,三方如遭重锤,金梭群瞬间攻破凌云与黄衫修士的护身光罩,轰在身上。另一边,黑袍修士手中青盾也被瞬间击飞,后续的金梭蜂拥而上,让他无暇分神。 “叮叮叮”,凌云如遭电击,浑身乱颤,震飞十丈开外,体内灵力絮乱,激荡翻腾,许多细小的经脉纷纷破裂。 这种情形凌云经历多次,并不慌乱,只是这次强敌环伺,不敢丝毫托大,神念一动,从储物戒取出一枚疗伤圣药“九转还春丹”服下。丹丸入口即化,宛若一道冷冽的冰泉,流进丹田,霎时腾起一团浓烈深厚的水灵力,迅速往全身扩散,丝丝清凉在经脉中游动,快速地修复破损的经脉。 身受重击,可手里没有闲着,取出两枚红色爆破玉符,用灵力裹着朝他俩击去。不约而同,也有两枚爆破玉符朝凌云飞来,看来都想试试对方的行动能力。 “都是打不死的蟑螂!”凌云大失所望,打起十二分精神发出两道“金针术”,“轰”,所有玉符皆被外力引爆,声音震耳欲聋。 损耗两枚高级玉符,凌云争强好胜之心大盛,断绝逃遁的念头,坚定认为,以自己丰厚的身家,拿下两个蟊贼,不过费些心神罢了。 一时间,一枚接一枚的中级玉符被凌云激活,“金丝雨雾”、“三重火叠浪”、“木影缠”、“冰箭寒流”和“黄沙激刺”宛若一阵阵瑰丽而又致人于死命的流星雨。 登时,两恶人脸色苍白,虎狼之威渐退,表情凝重起来。他们已然受了不小内伤,面对凶猛如潮的攻势,只能强打精神使出浑身解数。 这些中级玉符中,“三重火叠浪”的威力最大,“金丝雨雾”的攻击最集中,“木影缠”最不希望被击中,它们各有特点,让俩恶人应接不暇,穷于对付。 黄衫修士两只手不停地激发储物袋里的功击玉符,心中暗自打算:“天哪,这还是任人宰割的肥羊吗,简直就是会变魔法的恶鬼,今天遇上硬茬了,还是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黑袍修士的情况更为糟糕,防御的法器被击飞却无法分身取回,为数不多的玉符就要告罄,现在发出的,都是威力更小的初级玉符。 “不行,这小子定是开玉符店的,身上玉符似乎无穷无尽,再耗下去,必定小命不保。”黑袍修士心急如焚,却不独自先逃,找一位气味相投的同伴相当不易。当机立断,发出一声短哨,扭头就往青盾坠落处遁去。 黄衫修士早就有此打算,听到暗号后,二话不说引爆几枚爆破玉符,转身朝相反方向飞遁。 除恶务尽,见此形势,凌云心中窃喜,心念一动,两枚白色的风属性玉符“旋风十重斩”出现手中,灵力一送,十道“旋风斩”组成一个正方形的光影,“嗡嗡”作响,呼啸而去。 光芒一闪,手中分别多了两把飞剑,一金一红,正是从商如云那缴获的,凌云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向飞剑分别输入金、火两种灵力,转瞬金剑光芒四射,红剑火焰熊起,映在他专注的脸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凌云大喝一声:“去”。刹那,两把飞剑快如雷电,一闪而过,直追旋风斩。 “擒贼先擒王!”凌云脚下一催飞剑,游龙般朝黄衫修士奋起直追。 感到身后巨大的危险,黄衫修士无计可施,只得转过身,聚起全身的灵力,于身前凝结一个金黄两色的灵力盾。 “铛”,十道旋风斩轰击,灵力盾和护身光罩寸寸裂开,防护攻破。“噗”,黄衫修士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竭尽全力再次祭出灵力盾。 “碰”,一道红光狠狠击中黄衫修士,穿透贴身护甲,深深扎入腹部。“滋”,白烟带着一缕焦臭腾起,灼热的火剑瞬间烧出一个小洞。 “啊”,黄衫修士面色惨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可贼性不改,一面拔出飞剑收入储物袋,一面取出丹丸服下,挣扎着催动脚下飞剑远遁。 “噗噗噗”,凌云随即追近,发出一道“金针阵”,把他脑袋射得血肉模糊。 “嘘”,凌云长舒了一口,急急转身。刚才神识全部用于驱动火红飞剑,无暇分神,往青盾方向射出的金剑不知结果如何。 定睛一看,眼前事实令凌云不能置信。黑袍修士背上衣料碎烂,金剑穿过白色的背肌,生生将他钉在嫩绿的草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一只手还在努力着,颤颤巍巍去够不远处的青盾。 一切咎由自取,想强抢他人财物,到头来连自己的法器都没能保住。 场面有些凄凉,凌云面露不忍,快速飞上前,发出一枚火球,瞬间把他烧成一堆白骨,了却他痛苦的残生。 放出神识,飞剑、储物袋及青盾自动飞到手里,再发出一枚火球,在地面轰出一个大坑,把白骨埋上。这样做既能让死者安息,又让其他修士掠过此地时,难以发现这里曾有过斗法。 来到另一具尸体旁,凌云将上述步骤重复做了一遍。 清理完战场,凌云辩明方向,朝山区深处遁去,思道:“不能继续前行,必须尽快觅得一处幽静之地,安心养伤。” 小心翼翼飞行,又过半日,天色昏暗时,凌云来到一座矮峰前,放出神识仔细查看,良久,纵身没入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果然是个安定之所,一连二十天,没感应到有修士路过。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清鸣。凌云缓缓张开双眼,星眸深邃,精神饱满,没想经过一番生死斗法后,修为又有精进,心中一喜,恨不得再找几位宵小痛快厮杀一场。 凌云面露微笑,站起身来,一一收回先前布下的“小五行须弥阵”、“正反四象阵”和“藏土销金九宫小阵”,踏上飞剑,化作一道光华冲天而起。 内伤初愈,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令凌云感到很惬意,于是放慢飞遁速度,享受劫后放松的心情,俯看大地,满目青翠,咦,前面的山谷中有几间小木屋,让凌云眼睛一亮。 第六十九章 武者叶三段 一个环形山谷,小木屋坐落在半山腰,坐南朝北,木屋下面架空,由几十根一人环抱的木桩支撑。中间的木屋最为高大,有两丈多高,其余几间稍矮,呈半月型围拱着大木屋,彼此之间由带木篷的走廊相连。 顾渚山区的修士一般是开洞建府,极少这样伐木筑楼的。成攻击溃一次拦路截杀后,凌云胆色大了不少,可并不代表盲目自信。 凌云心中好奇,远远地停下来,运足目力仔细观察。山谷中心土地平整,是一片金灿灿的黍谷,四周高竿矮架,一畦一畦种着十数种瓜果蔬菜。 最让凌云放松心神的是,屋子木墙上雕着一个米许宽的圆环,圆环的中间刻着一个大大的“武”字。山谷里的种种迹象透露,小屋主人有些特别,不像一位纯粹的修真者。 凌云心中稍喜,不能确定有否陷阱,犹豫不决,不敢冒失闯入。凝神想了片刻,一面脚上运足灵力,蓄势待发,随时驱使飞剑远遁,一面悄悄地放出神识,往小木屋探去。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阵法的隔绝,神识悄然附在木屋的板墙上,不过没有继续往里探,生怕惊动屋里的主人。 神识感应木板的细小震动,轻微声响断断续续传入凌云耳朵。 一位轻柔的女子声音:“三段,最近一个月怎么没有收到霍师弟的来信,也不知道飞儿近来过得如何?真让人急死了,明天你再去一趟小镇武馆,看看来信没。” 一位中气十足的汉子声音,回应道:“婉儿心急则乱,几天前我刚去了一趟,再去又有何用,往来两地的船需要半月才有一趟。” “妾身不管,飞儿年纪轻轻,一个人在外闯荡没有人照顾,他哪里懂得世道的复杂,人心的险恶。而且他的性子像你,又犟,又固执,有时还很冲动,否则就不会不告知家人,偷偷地离家出走,独自一人跑到车前大陆。你说,这叫妾身如何放心得下。”女子说到后面,声音哽咽,对男子有些许抱怨。 间隔片刻,那男子的声音更温和了:“婉儿不必过于担心,飞儿不会有事的,他有那份勇气离开父母羽翼的庇护,到外面拼搏,足够说明一切。” “年少轻狂,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你愈是束缚,他愈想挣脱,依我看来,他将来定能实现心中的目标。但是只留一封信便离家出走,确实不对,我想他是怕你的阻挠,不忍见你忧伤才这般做的。再说,霍师弟已经在潜龙港找到飞儿,有他在暗中帮持,飞儿能惹出什么乱子。” 那女子叹了一口气,颤声说道:“话虽如此,可几十年来,飞儿没离开妾身的视线,一时间妾身难以忍受这样的煎熬。你知道妾身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六神无主,丢魂失魄,无时不刻的牵挂,莫明间胆战心惊,如万针穿心,撕心裂肺。妾身管不了这许多,非要见到飞儿不可。” 轻轻的脚步声,男子安抚她道:“婉儿这些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特别这段日子,见你憔悴销形,看在眼里,心如刀割,柔情宽慰也无动于衷,不由得暗自吃那臭小子的醋。想当年,你父亲棒打鸳鸯拆散我俩时,也没见你如此肝肠寸断,不禁要问,如果当初你肚子里没他,还会要死要活跟我私奔吗?过些日子,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咱们就去车前大陆找飞儿,一家人团圆,永不分离,好吗?” 那女子轻啐了一声,透出丝丝暖意,轻嗔道:“你才要死要活的,当年都是被你这张油嘴害的。”而后幽幽说道:“你说我爹还会严罚你这个不孝之徒吗?” 那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我以武者之资俘获你高贵修士的芳心,有悖常理,众口铄金,天地之大,确实难以容身。但现在,我还给师父一位年少有为的修真外甥,师父他一寻思,也觉没吃亏,顿时怒意全消,面子放不下来,只好勉为其难地喝道,三段,看在飞儿母亲的份上,暂且留你一命,你要戴罪立功,继续加倍努力。” 那男子后面几句说得老气横秋,想毕把他师父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立刻逗得女子“噗嗤”一声,咯咯地笑出声来。 “好你个老不要脸的,要生你自己生去。” 那男子正声道:“这次多亏了飞儿,正是因为他私自跑到车前大陆,咱们逼不得以厚颜求武馆的帮助,才从霍师弟那得知,师傅他急于寻觅一位衣钵传人,而飞儿可能就是不二人选。” 女子也是唏嘘不已,叹道:“唉,没想哥哥子女当中竟然没有一位可以修真,真令人难以置信。如果飞儿真能获得父亲大人的青睐,咱们几十年来的艰辛又何足挂齿。” 女子笑出声后,性情开朗许多,声音大了些许,接着两人又谈了些琐事,就各行其是。 “噗噗噗”,轻如猫步细微得听不见,直到他走近门边,凌云才感觉到,连忙撤回神识。 从木屋里走出一位老者,发丝微白,面貌清矍,体魄健硕。凌云不敢直视,只用眼角余光一扫而过。 眼光快如闪电,老者没有感应到,与往常一样,来到屋前的一块空地上,打起一套拳法。 武者的心灵感应很强,偷看他人练拳也是大忌,凌云闭上眼睛,考虑该如何前去打扰一番。拳风激荡,呼呼大响,凌云不由自主地放出神识,通过空气的变化,想象老者的动作。 凌云暗想:“好强的内力,半个山谷的空气都被他的拳风带起,此人修为应与初进筑基后期的修士不相上下。” 凌云也练过太极拳,心领神会,渐渐地,面露痴迷,完全沉醉其中。突然,一个宏亮的声音打断了凌云的思路:“在下武圣麾下劣徒叶三段,敢问哪位道友路过,还请现身一见。” 第七十章 切磋武艺 两极星修真资源丰富,灵气充沛,人杰地灵,然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造物者冷漠无情,俯视芸芸众生,非要分出三六九等,让人类相互倾轧,争锋不止。 那些不受老天垂青的凡人,不能修真,却没有自暴自弃,因噎废食,反而自强不息,奋斗不渝。为此,先辈们殚思极虑,呕心沥血创造出深奥的武学秘笈,让他们也能利用天地间的灵气改造自身,强健体魄,撕虎裂狮轻而易举。 如梦初醒,不知不觉中神识迫得太近,被人发现了。 凌云慌忙睁开双眼,一面徐徐地朝他飞去,一面恭敬地答道:“叶前辈,晚辈凌云恰巧路过此地,无意冒犯,还望海涵。晚辈此去前往临海小镇,路途艰险,屡遭恶徒伏击,身受轻伤,避祸于附近。伤势初好,又欲前往,但是晚辈修为低微,恐再遭不测,踌躇不前。今天得遇前辈,实晚辈之大幸,急于叨扰,望前辈不吝指点迷津,谨此谢过。” 凌云缓缓来到他身前一丈处停下,乖巧地收起飞剑,抱拳以示对武者的尊敬。 一丈的距离也有讲究,武士没有元神,神识极其微弱,不能操控飞剑之类的法器,远距离作战能力与修士相去甚远。 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凭借飞剑的高空优势,只要足够的晶石与玉符,就能轻易击败修为等同筑基后期的武士,但贴身搏斗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近看老者,正气凛然,面如冠玉,脸上找不出一道皱纹,凌云无法猜出多大岁数。 叶三段作为一位高强武者,早年在大陆闯荡多时,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接触,察言观色,识人辨相的本事颇高。见凌云相貌堂堂,不似奸滑狡诈的小人,心中安定,气息感应凌云修为不过筑基初期,顿时放下心来,见他说话得体,不好一口回绝。 叶三段正好要去小镇,多一人同行并无不可,于是和颜道:“前辈之名不敢担当,只是虚长几岁,再说你我修行的路子不同,如果愿意,称段叔便好。你所说的路途艰险,恶徒杀人越货之事,老夫也有所耳闻。不过老夫常去小镇,知道一条捷径,一路上安全许多,凌贤侄如若不急,多等十数日,可与老夫一道前往。” 闻言,凌云喜形于色,连连作揖,恭声说道:“谢谢段叔,谢谢段叔,感激不尽,小侄并无要事,多等几日无碍,到时一定打扰,那……” 凌云本想问具体出行日子,或是留在山谷周边,同住些时日,可话到口边,却始终无法道出,吱吱唔唔起来。 说话间,叶三段眼睛不眨,盯着凌云,不放过任何细节,见他的一言一行确实无可挑剔,诚实正直无疑。 忽地眼睛微眯,目光如炬,发觉凌云身形虽然瘦弱,可举手投足之间,行如流水,干脆利落,颇似一位练家子,便直言道:“观凌贤侄骨骼奇俊,随便一站,安若磐石,拱手间,双肩不抖,身形不动,如抽刀断水,可是曾经习过武艺。” 凌云一听,大为惊讶,不禁感叹他的火眼金睛,只好如实说道:“段叔真乃神人也,明察秋毫,小侄年青时期一时好奇,的确跟一位师傅习过一些粗劣的拳脚功夫,学不多时就放弃了,实在难登大堂之雅,不值一提。” 叶三段听后,却不赞同,微微摇首,问道:“老夫观你基础极好,不像一时兴起为之,好似多年勤习,听你一说,老夫倒感兴趣,敢问贤侄习武有多长时间了?” 凌云哪里知道,他扎实的功底是在穿越玄妙幻境时锻炼而得,于是把两世习武时间粗粗估算一下,茫然说道:“好象不到一年吧。” 叶三段眼睛一亮,奇道:“不到一年就能练到如此地步,这门武功想必十分神奇,那老夫更得见识一下。贤侄可以把护身光罩启用,咱们切磋一番,点到为止。” 凌云一脸苦笑,见他热切模样,不好拂逆,只好唯命是从。黄光一闪,给自己用了一枚黄色护身玉符,这才想起,自己虽习有二十四式太极拳,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内功心法。 情急之下,凌云默默运起《五行真经》,五行灵力浑然一体,游遍全身,心念所至,灵力即达,不由得暗喜,心想:“就暂时用它替代吧。” 凌云亮起手式,难为说道:“这门武功小侄许久不练,荒废生疏,还请段叔手下留情,不吝指教。” 叶三段对武学极为痴迷,见凌云起式新奇,有些迫不及待,随口应道:“老夫自有分寸,看招。”双袖鼓风,两拳夹着气浪袭向凌云胸前。 太快了,凌云只觉脑海一片空白,没来得及使出太极拳,只能把双拳往胸前一挡。“碰”,叶三段双拳格开,狠狠轰在护身光罩。 一股大力透过光罩击在身上,凌云只觉身了一轻,飞速向后飘去。“喀喇喇”,一颗水桶粗的大树被撞断,与他一起轰然倒地。 凌云一个驴打滚,迅速站起身来,却见叶三段一脸愕然,目光充满失望,毫无继续动手之意。 霎时间,羞愧感喷薄而出,雪白的脸面立刻变得通红。以前凌云被敌人打倒,甚至落荒而逃,也没有如此的强烈感受,技不如人嘛。 凌云有一种被亲人蔑视的委屈,这让他无法接受。刹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部,凌云大吼一声:“啊……” 凌云并不上前攻击,反而一板一眼,就在叶三段面前独自温习起来,二十四路太极拳由慢而快,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叶三段的眼前。 一开始他目光斜视,面露不屑;当凌云这套拳打到一半时,他渐渐收起小觑之心,脸色平复,慎而直视;等到凌云打到第二遍时,他已经面露讶色,目不转睛,心中更是掀起阵阵波澜。 有了《五行真经》的配合,太极拳凌云愈打愈顺,越打越快,只觉身心舒畅,只盼永远如此,直到天荒地老。 渐渐地,凌云的身形化作一道青影,招式步法只有叶三段这样的高手才能看清。此时凌云摈弃一切杂念,纯粹习武练拳,全身心投入。 很快,他就进入天人感应的境界,思绪有如脱缰野马,一去不回,灵感宛若喷泉涌出,天马行空,招式不再受那二十四式的局限,信手拈来。 叶三段站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禁不住跟随手舞足蹈,最后按捺不住,腾身上前,与凌云直接拆起招来。 第七十一章 五行拳经 神游物外,凌云只觉自身处在一本快速翻动的拳谱世界,里面的人物身姿矫健,活灵活现,模样就是自己。本来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恍惚间有了新变化,清静的世界里多了位老者,立时打破了单打独练的枯燥,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这位老者拳法了得,出拳快如闪电,虎虎生风,往往能后发先至。一开始老者挺配合的,像打磨玉器般耐心地给他喂拳,令他进步神速。渐渐地,老者摸清的他的拳路,出手刁钻,专门挑他出拳的破绽果断攻击。 真令人愤愤不平,凌云兀自不理,但出拳更快了,达到他的极限。在老者强大的压力下,加快出拳速度已经无济于事,凌云只好通过拳法的千变万化,来化解老者的凌厉攻击。 太可怕了,老者宛若神灵能化身千万,时而如狼,进退有据;时而如猛虎,威风凛凛;时而如大鹏,飘飘渺渺。凌云思如泉涌,招式呈出不穷,却永远也跟不上老者,被他压制死死的。 压力越大,动力越大,不管身处何地,凌云都不言轻易放弃。穷极思变,凌云的拳风又生变化,去繁化简,一招一式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神识凝练,布控四周,紧紧锁定老者,死死压住他的气息感应。 空气的震动,劲力的暗流,老者出拳的意图等等,庞大的信息一丝不漏地反馈到脑海里,元神电光火石般运思,如料先机,胸有成竹,运筹帷幄,挥洒自如。 老者脸上渐渐露出兴奋之色,拳风大作,如惊涛拍岸,所击出的每一拳夹杂的内力倍增。霎时间,凌云大感吃力,每次两拳对碰,拳头上的余震不止,体内的功法自然而然随之加快。 “碰”,两拳相持,老者拳上的真气激荡,如汹涌的浪潮冲散凌云拳上的灵力,凌云上身一震,后退一步。老者如影随形,一拳接着一拳,如巨浪叠起巨浪滔滔不绝。 凌云一退再退,如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帆船,随时舟毁人亡。坚硬的地面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杂乱无章,像行人暴风雪中蹒跚的步履。 凌云双臂在胸前抱在一个太极环,勉强稳住身形。老者一点不给他喘息的时间,揉身再上。和他拼了,凌云虎目圆瞪,双脚一跺,大喝一声,双拳松开,舒展开来,抱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视死如归,以杀身成仁的英雄气概,准备全力迎击。 全身的潜能瞬间被激发了,体内灵力暴涨,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此时凌云气概如山,宛若天神下界,卓而不凡。突然波澜再起,凌云只觉手心冒出丝丝凉气,体内暴虐的灵力异军突起,冲破身体的束缚。 体内的灵力从左手心的圆圈印记狂泻而出,在手臂围成的太极环中流过一圈后,从右手的圆圈印记钻入,瞬时生生不息。 刹那间,凌云如遭雷击,呆若木鸡。茫茫然时,扑面而来的狂风让他本能地双掌一缩,双臂形成一个小的太极环迎上。 “轰”,一声闷响,气浪倒逆,四处流窜,尘屑碎石掀起,如云层翻滚。凌云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大步。 凌云魂归体内,定睛一看,叶三段也向后退了一小步,信心大增,升起淡淡忧喜。 叶三段脸上讶色一闪而过,目中精光暴涨,大步一跨,两拳炮冲,一只轰向凌云的头部,一只轰向他的腹部。 硕大的拳头恍若磨盘般映入眼帘,凌云临危不惧,双掌相内,灵力循环不止,上下一张,还是一个更大的太极环。“哄”的一声,叶三段的双拳如击磐石,不能撼其分毫。 无可匹敌的真气击在凌云的双臂,浑圆丰满的太极环瞬息承受了它的猛烈冲击,巍然不溃。凌云暗自心惊,这次内力又强了两分,几不可抗衡。 “哈哈……”叶三段发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发自内心开怀畅喜。突然间,他的身形模糊,只出现一道道虚影。 拳头宛如疾风骤雨落下,凌云举重若轻,太极环忽大忽小,或左转,或右旋,始终抱元归一,拳法虽然古怪,却很实用。千锤百击下,凌云大气不喘,但终究被他击退几小步。 “痛快!”叶三段声音如钟声般宏亮,由衷赞道,“贤侄拳法了得,就是太过谦逊,看来还有藏拙,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非把贤侄的压箱底逼出。拳法练到高深处大都返璞归真,但像贤侄这样纯粹的,老夫活了上百年也没有遇到过。下面老夫要使出绝学‘五行拳经’,请贤侄全力以赴,不要让老夫失望。” 叶三段一面霍霍出拳,一面谈笑风生,大呼过瘾,明显游刃有余没有使出全力。而凌云有苦说不出,真想大叫一声“不要”,可是在拳影如雨点落下,胸口郁闷,像有一被石头堵住一般。 凌云拼命努嘴,却无济于事,目光流露乞求之色。 叶三段像个傻子,置若茫然,视而不见,完全不知凌云切身的感受,让凌云心里不由得暗骂:“这个老呆,当初也不知他老婆怎么看上他的,唉,只好逆来顺受了,水淹土挡。” 叶三段快速收回双拳,表情严正,合并于胸前,再缓缓地向前打出。这次出拳没有半点声响,如同婴儿天真地伸出双臂,不带起一丝微风。 凌云胸口一缓,顿时一喜,正欲开口叫停,恍然间有一种幻觉,这时就算他大声疾呼,对方出听不到,只怕声音也会被这看似柔弱的一拳击回。 天色仿佛变暗了,凌云只觉天就要塌下来,压力无孔不入,身负万钧,沉重得让心跳放慢,令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不,不能退却,即使天塌下来,也要像一位真正的男子汉双手托它起来。”凌云内心不甘,挣扎,呐喊,要闯出这该死的颓废感。 “啊……”凌云终于撕心裂肺般喊出来,双掌用力一压,只觉眼前亮起光明,两臂间的太极环蒙蒙发光,趋赶走四周的昏暗,双臂微伸,徐徐地迎上缓缓过来的双拳。 第七十二章 出言挽留 看似缓慢,其实极快,只是两人精神高度集中,时间相对慢了。拳掌诡异地碰在一起,无声无息,如同两小无猜间的小游戏,锤子、剪刀和布。 凌云的感受全然不同,这并不是拳法的较量,完全是比拼内力,霎时间,五道属性全然不同的内力从掌上攻入。 第一道如万箭齐发,锐不可挡;第二道如惊涛骇浪,无孔不入;第三道如春后新雨,遍处勃发;第四道如焱焰熔流,焦荒焚狱,第五道如天崩地裂,山毁石陨。 真炁如荒莽猛兽,来势汹涌,锐不可挡,甫一接触,摧枯拉朽般把凌云的灵力节节逼退。 凌云心中一凉,却不想束手就缚,正准备凝聚神识,驱使灵力前仆后继。蓦地,异变突起,凌云心、肝、脾、肺、肾五脏区域的灵力好象受到强烈的刺激,竟然活过来了,逐渐成形为一只只模糊的小兽,仿佛刚从万年的沉睡舒醒过来幼儿,记忆全无,忘了自己会长成什么模样。 感应到本体受到外界熟悉又陌生的真炁攻击,五只灵智未开的幼兽兴奋地暴躁起来,五行灵力骤然澎湃,通过专有的经脉如洪水般涌向手掌。 两股急速的能量一接触,想象中剧烈的大碰撞没有发生,不温不火,势均力敌。 凌云只觉大力一推,“噔噔噔”连退三步才站稳脚跟,连忙嚷道:“段叔毋再出手,小侄才学疏浅,无以为继,请手下留情。” 叶三段嗜武如命,几十年未与他人比武,早已如饥似渴之极,天赐良机,把凌云这位武学怪才送到他的身边,令他欲罢不能,闻言,架势依旧,不情愿地停止攻击,宏声说道:“玉不啄不成器,贤侄年青力壮,多加历炼对你有好处,老夫见你是位可造之材,决定与你好好切磋。你放心,老夫下手会有分寸,不会伤着你的。” 凌云大失所望,表面却不显现出来,暗道:“好大一顶帽子扣下,还让不让人说啦,沟通的机会都没有,就会倚老卖老。” 就在凌云暗自牢骚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三段,凌道友伤势初愈,不适宜过度比武,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来日方长,还是先请凌道友进屋坐坐。” “哈哈,还是内人心细,老夫怎么就把这事给忘在脑后,来来,远来既是客,贤侄快请进屋坐坐,老夫考虑不周,怠慢了客人。”叶三段连声应道,唯命是从。 凌云如蒙大赐,喜形于色,连忙向出言相助女子望去。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子,中等姿色,依栏而立,模样温柔贤惠,身着粗布衣裙,脊梁直挺,弯弯的柳眉难掩其英姿飒爽。果然是武圣的女儿,即使身处他乡异境数十载,骨子里依旧透出不屈的武者精气神。 凌云悄悄放出神识感应,修为比自己高出一筹,筑基中期,没有给他任何压迫感。 叶三段性格豪爽,不拘小格,率先大步往木屋走去,口中说道:“婉儿,把我珍藏多年的茶叶拿出来,沏上一壶,我要与贤侄品茶论武。” 女子轻声应道,转身袅袅走进木屋。正合凌云心意,他紧紧跟在叶三段的身后,说道:“多谢段叔,那小侄叨唠了。” 走进木屋,原木的清香扑鼻而来,屋内陈设简陋,家具对称分布,迎面看到一个古典高案靠墙而放,上面挂着一幅米许高的人物肖像画,画中老者眉慈目善,道骨仙风,身着武者服饰,胸前绣着一个武字。 大厅的正中放着由巨大木根雕刻而成的茶几,几把镂空的圆凳散布四周。叶三段入主位而坐,右手一摆,请凌云坐下。 刚一坐定,就听叶三段问道:“贤侄所习武学颇有新意,不知师从何门?” 凌云脸皮薄不擅说谎,更怕被老江湖识穿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只好老实地回答道:“太极门” 叶三段大为感叹,兴味盎然问道:“太极门?咦,老夫怎么从未听人说过,不过经刚才的一番切磋,这门拳法给老夫印象颇深,简而精辟,所含至理另辟蹊径。唉,老夫几十年蜗居不出,外面已然日新月异,新人辈出。但凡开宗立派者无不是大智慧者,还请贤侄为老夫说说其人其事。” 凌云暗道:“才不是几十年间的事情,这是我中华几千年就有的武学精粹,与两极星的武学当然不同,不过随自己来到这个星球的时间也不长。” 凌云随口胡编道:“小侄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与一位师傅习得,好奇之下,也曾问及师门渊源。小侄听师傅说起,他偶然获得一枚上古玉简,从中参悟而得。这门武功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与其他武学略有不同,段叔自然不得而知。” 叶三段闻言兴致不减反增,喜道:“是吗,那感情好呀,老夫的绝学《五行拳经》也是从一枚玉简中的图画中参悟而得,境遇如此相似,今后更要多加切磋,互相借鉴。” 凌云自然千肯万肯,只是有一事未定,心中焦虑,见他如此高兴,一狠心,厚颜说道:“小侄求之不得,这门武学小侄领悟浅显,愿拿出来与段叔一同参悟,请段叔指点一二。只是不知小侄能否在山谷的小树林小住,这样不但随时可以与段叔切磋武艺,也能与段叔一同前往海边小镇。” 叶三段闻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贤侄年纪虽轻,但心胸开阔,能容海川。打破师门之嫌,与他人共参的气魄,令人钦佩,老夫自愧不如。好在老夫这门《五行拳经》并非师门所传,贤侄如此慷慨,老夫怎能继续藏着掖着,也愿拿出来与贤侄一同参悟。至于后者,贤侄即使不说,老夫也要出言相留,不过不是住在树林里,如蒙不弃,就住在老夫的客房如何。” 第七十三章 殊途同归 凌云只觉天上掉下一块巨大的馅饼,把他砸得发懵,喜极而呆,愣神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手足无措,急促地说道:“这怎么使得,怎么使得,小侄愧不敢当,小侄是真心实意想请段叔指点一下太极拳,别无其它用心,小侄只想与段叔结伴而行,安全地到达临海小镇,仅此而已。” 凌云内心是极想得到那门《五行拳经》,隐隐觉得它对自己的功法有好处,患得患失之下,语无伦次起来。 叶三段作为一名武者,在夹缝中生存的一类人,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八面玲珑,自然看穿凌云的心思,但他却不以为意,武者识人之术别具一格,他们往往以武会友,从对方拳法招式的细微之处,看对方的性格,从对方内力的变化及攻击模式,看对方的品格。 经过刚才一番切磋,叶三段大致认定凌云的心性,颇为欣赏,爽朗说道:“贤侄这点不好,小小年纪太过世故,猎奇之心人皆有之,但说无妨。老夫这门武学有些古怪,洪荒远古,神奇深奥,只怕未必适合贤侄。” 说话间,叶三段完全把凌云当作一位武者,忘了他是一位修真者的事实,对凌云而言,武功秘笈怎能及得上法术典籍。 这时,武小婉端着一盘茶具,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听到叶三段这番话,接口道:“三段又在吹嘘那门什劳子《五行拳经》吧,可别让小辈误入歧途走上你的老路。当初你若不是误练此功,荒废了师门绝学,可能现在又是另一番景象,不至于落到这等田地。” 说话间,她走到茶几,坐在夫君身旁,放下木盘。 叶三段颇为惧内,竟不辩解,等她坐定后,立刻向凌云介绍道:“老夫的拙荆,与老夫一同隐世于此,贤侄就称她为婉姨好了。” 凌云立刻站起身来,向她微微鞠身,恭敬地说道:“婉姨您好,小侄凌云,唐突打扰了您们的清修生活,还请见谅。”说完,连忙帮着武小婉摆开茶具。 武小婉微笑着颔首,柔声说道:“真懂礼数,不过还是让婉姨自己来,人多手杂,云侄还是老实地坐下,好好歇着吧。” 武小婉手法娴熟,一面施展精湛茶艺,一面问道:“云侄多大了?” 不假思索,凌云把两世的年纪相加而得,说道:“虚活六十三岁了” 武小婉水汪汪的眼睛打量了凌云一眼,说道:“看起来挺年青的,婉姨有个儿子,年纪比你小些,也四十八岁了,本事不大心气却高,还没筑基就不经家人同意,偷偷跑到车前大陆去了,真让大人担心,云侄这次前往大陆可是经由家人同意的?” 凌云忆起如姐的殷切希望,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当然,小侄有位姐姐,经过她的同意这才放心地前往。您看,身上这袭青衫就是我姐临行前为小侄亲手织成,穿在身上倍感亲切。”说话间,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衣料,真情流露。 武小婉观其言行,不似做作,心中一宽,随即想起身在异地他乡的儿子,也不知他近况如何,是否过好穿暖,不由得暗自伤神,于是举起茶杯,独自抿了一口。 凌云见叶三段一口就喝干,也学着他,仰首把茶水全部倒进口中。滚热粘稠的液体在舌尖打了个转,霎时间,馥郁芳菲溢满舌齿,来不及细细品味,咕嘟一下,经由喉管流入腹中。 凌云只觉满口留香,回味无穷,极是好喝,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默而不言,不妄自发表任何评论。 叶三段正欲开口说话,见他内人表情凄楚,知道她见到凌云后,触动母爱,又思念起她的飞儿,不忍扰她,便自己动手为自己和凌云添上一杯,默默饮着。 武小婉缓过神来,略带歉意一笑,对凌云说道:“云侄,你是修真之人,那些武功秘笈对你用处不大,不要过于劳神费心,否则因小失大,得不偿失。”说话时,眼波流转,见叶三段有些愤愤不平,加上心情不好,对他嗔怪道。 “还是把你那门《五行拳经》收起来为好,别害了云侄。众多师兄弟中,你的天赋最好,也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师傅对你青睐有加,当初如若不是误练此功,恐怕现在已经进入抱丹期,假以时日,与师傅一样,修炼成一位结丹者也是大有可能的,那妾身和飞儿就不会颠沛流离。”说着说着,鼻间微酸,想是为此吃了不少苦。 叶三段见内人把不足为外人说道的话讲出,颇为尴尬,又不好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稍紧,让人不愿多说。 凌云连忙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对武小婉说道:“婉姨,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习武修真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延年益寿,与天地同在,所以相互借鉴,取长补短,有益无害。” 武小婉听后不置可否,喝完面前那杯茶后,对凌云说道:“云侄且慢坐,婉姨还有一些琐事,就不陪你了,三段,你替妾身好生招待。”说完,起身向室内的一道门走去。 凌云连忙站起身上,表示对主人及长的辈的尊重,见她步履不畅,知道她还再暗自伤神。 叶三段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凌云坐下,压低声音说道:“殊途同归,贤侄所说深得老夫之意,只是武者想要走上修真的道路,其过程的艰辛难以用言语表述,万中无一。唉,不说这些了,刚才拙荆心中牵挂儿子,容不下其它心思,直言不讳,贤侄不必完全理会。” 两位长辈离开一位,让凌云少些局促,而且叶三段性格直爽,平易近人,容易亲近,神情一松,说道:“婉姨是为了小侄好才说这些的,小侄能够理会,自当感激不尽,哪能心生它念。” 见内人走出大厅,叶三段提高声音问道:“贤侄,你师傅何许人也,修为如何,是否修成金丹大道?” 第七十四章 牵强附会 凌云只好自报师门:“师傅孙从文,小侄习武时很小,没敢问师傅的修为,只是偶尔听到师傅长嘘短叹,理应没有结成金丹。后来小侄因故与师傅分开,机缘巧遇得以修真,就再也没有得到孙师傅的消息了。” 凌云不动声色娓娓说道,心中暗道:“还是来查根问底了,这样也好,尽量据实相告,借机套个近乎。” 叶三段听凌云师傅武学修为没有结丹,大失所望,表情立刻黯然,兴趣欠佳显于面上,连不擅察言观色的凌云都看出来了。 见他有轻视太极拳之心,凌云争胜之心大起,脱口说道:“不过,听师傅说起,太极门的师祖张三丰以武入道,超凡入圣,乃大神通者,后人难以譬及。” 叶三段闻言顿时收起小觑之心,他对自己的《五行拳经》推崇备至,只是这本拳经晦涩深奥,难以融会贯通,本对《太极拳》抱有一丝期翼,希望能触类旁通。他的心调已定,所以极容易被言语左右,凌云两番话让他的心情潮落潮起,刚刚心灰意冷又重新燃起火苗。 叶三段脸上复如常色,稍显兴奋地问道:“听贤侄这么一说,让老夫忍不住要出言相询,这门太极拳的精义为何?” 凌云不答反问,注视着他说道:“段叔可知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的前面还有哪些没有列出?” 两极星的修炼体系与中国古代传说溯源追根,虽大同小异,却又各有千秋。两极星的修士身俱不同的五行属性,修炼五行功法,自然对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究穷极尽,无所不用。而三才、四象、六合等多用于阵法,一般修士很少钻研这方面的知识,大都略懂皮毛。而一元、两仪更少提及,只有在《毁天灭地大法》那样极其高深的功法玉简里才稍有出现。 果然把叶三段给问住了,他冥思苦索,搜肠刮肚,半晌,还是没能从脑海中找出相关的知识。叶三段果断地放弃凭空臆想,抬起头来,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凌云,最后谦逊地说道:“愚叔一介武夫,粗人一位,学识不多,让贤侄见笑了,这些修真阵法上的门道平时很少涉及,请贤侄替愚叔解惑。” 凌云见他连称呼都改了,不再倚老卖老,老夫,老夫地自称,顿觉心中甘甜。凌云收拾心情,不敢引以为傲,以后辈的姿态谦虚地说道:“不敢,不敢,小侄自从修真以来,对阵法符术极为偏爱,闲暇之余孜孜钻研,才略知一二。” 两极星的每天的光阴是地球上的1.4倍,所以星球上的人说话做事,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凌云入乡随俗,做足礼数后,继续文绉绉说道:“三才前依次是两仪、一元。两仪为阴阳,而一元既是太极。” 两极星的阴阳学说极为罕僻,叶三段自然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却兀自细细琢磨。 凌云看出他的愣意,暗自好笑,但成竹在胸,决意为他说通,让他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五行拳经》。在叶三段迷惑的目光下,凌云拿起茶壶,径直空倒。 叶三段的眉头皱了皱,嘴角微动,但最终忍住,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金黄色的水柱,从壶嘴无声无息地落在几面上。 凌云放出神识,托住茶水,不让它溅起丝毫。在凌云的操控下,绵绵不绝飞泻而下的茶水,在干燥的木面上先形成一个尺大的细小圆圈,接着从中间分流出一股水线,蜿蜒而行,形成一个倒“S”形,把整个圆一分为二,对等均匀,不差毫厘。 直泻而下的茶水顺着边线,迅速地向左边的圈地流去,很快,除了在圆弧大头的中心处留下一个小圆空着,都被茶水填满。当最后一线茶水落下,半边满溢的茶水,突地蹦出一小团,对称地落在另半边,大小与空着的小圆一致,遥相呼应,形成一个晶莹透明的太极鱼图。 虽然是极品好茶,但俩人都没在意,完全被眼前玄妙的图案所吸引。凌云满意地操控神识,让茶水在圈内缓缓流动,更添动感。 见叶三段一脸茫然的模样,凌云肯定他从没见过,顿时放下心来。不过他并不想说那些深奥的理论,以免被追问下,无法自圆其说,露出马脚,于是结合这个世界主流的说法,随意侃道:“这就是小侄师门太极拳的精义所在,太极图。” “宇宙万物由五行组成,而五行也分阴阳,相生相克。水生木,阴极阳生,火生土,阳极阴生,金生水,至阴,土生金,至阳。五行相克,段叔想必比小侄清楚,就再班门弄斧了。” 果然五行学说的开头迎合叶三段的脾胃,令他精神一振,眼神嗖地亮起。凌云看在眼里,更加信心满满,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品上一小口,继续说道:“这个圆就代表宇宙,圆满无缺,事物有阴阳两面,相生相克。被茶水充满的一半为阳,空着的一半为阴,它们中间各有一个小圆圈,分别代表阴阳,阳中有阴,阴中有阳,相互交融,生生不息。” 见他眉头紧锁,耗神费心,凌云忙投其所好,解释道:“假设充实的一半为阳,它是土,那空虚的一半为阴,既是水,山川河流,水乳相融,刚柔并济。” 叶三段仿佛得到某种提示,眉头稍松,盯着太极鱼图,很快忘我进入武学天地,旁若无人,口中轻声低吟:“实为土,空为水,土生金,水生木,那么,中间两个小圆圈分别代表金和木。唉,还是不全,五行中少了一个火,对了,如果圆圈和中间的线条代表火,不就全了吗。” 凌云坐在一旁,听后忍俊不禁,苦苦不敢笑出声,憋得着实难受,寻思道:“怎么就非得和五行扯上关系,如此牵强附会,与太极的要义会否相符吗。”。 叶三段越想越有道理,眉头那个结渐渐解开,对身边的一切置若茫然。 “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想到这里,凌云隐隐有些担忧,害怕叶三段领悟偏失,误入歧途。 凌云放心不下,极速运思,希望能找出良策,不让叶三段受他无心的鼓惑。想了许久,还是一无进展,忽然一句话冒出,“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顺布,四时行焉。五行--阴阳也,阴阳--太极也” 凌云像是落水者抓到一根浮木,心中一松,宽慰自己道:“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复杂,万变不变,大道其中。” 第七十五章 杜撰功法 凌云长嘘一口气,不再多想,偏头向叶三段看去。只见他专心致志,沉迷依旧,在自己构筑的宽广无边的武学世界里淌洋,一时间看不到出路的尽头。 叶三段嘴角微动,还在自言自语,只是声音小了许多,几不可闻。凌云担心他胡思乱想下幻入困境不可自拔,于是放出神识,细细聆听。 “假如实是金,则虚为火,金生水,火生土……。假如……,假如……。五行交替,虚实变化万千,可是孰实孰非呢?五行中孰多孰少呢?阴阳间为何是‘S’形分隔?……” 说着说着,叶三段渐渐出声微弱,最后闭口缄言,神游物外。凌云无奈地收回神识,看着他直挺的腰杆,半白的发丝,孜孜不倦的神情,心生感慨。他年岁虽高,但对修炼的探索与执着,比年青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是自己学习的楷模。 武者修炼到高深境界,功力不比筑基期修士的法力差,只是没有法力那般神奇,他们的寿元也能达到筑基期的160年,但他们要想更进一步,成为名副其实的修真者,却千难万难,难如登天。 在亿万武者里,由武入圣,结成内丹,修成正果,从此踏上修真的道路的人,凤毛麟角,万数中难成一人。叶三段本是天纵之资,极有可能在亿万恒沙磨砺出一粒璀璨的宝石,谁料天意难测,当初一念之差,险峰变天堑,纵然志比天高,也无法力顶泰山于危卵之上。岁月无情,情意无限,区区160年又怎能燃尽他与爱侣的甘苦情缘,他梦想有一天能与爱侣共同结丹,比翼双飞直至天荒地老。 凌云对自身的修真信念都无法真正明白,又怎能体会叶三段的鸿雁之志,不过眼前的一切,还是令他感同身受,不由得心中默默祈祷:“神呀,你可千万不要让他想入非非,坠入黑暗深渊,无法抽身而退。我没错,他也没错,即使有些许不妥,您大人有大量,就独自包容承受吧。” 在地球,受国家教育的他是位无神论者,对妖魔鬼怪恐惧深埋心底,从未引发,对神仙之流更是敬而远之,少有诉求,即使有,一次也没有获得应验。而今来到这个神奇古怪的世界,凌云对神仙也是将信将疑,所以说起话来,率性而为,口气很难虔诚。 凌云只求心安,草草了事,知道于事无补,但实在无能为力,希望他吉人天相,自求多福。 叶三段五识关闭,丢下凌云置之不理,对这样一位不付责的主人,凌云又能耐他何。未经主人的充许,凌云不便随心所欲,正襟而坐,环顾四周,屋徒四壁,难有入眼解闷之物。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灵机一动,想起一事,赶紧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把太极拳的精要输入其中。 为了让太极拳在两极星也能威名远扬,凌云别出心裁对它进行了包装,心想演练这二十四路的人物一定要包含三个字,酷、帅、威,让人见而生喜。凌云自觉长得还行,却有自知之明,离这三字相去甚远,还须努力。 根据自身的体形,改头换貌,一张近乎妖艳的俊俏面容,乌黑光亮的长发夹有两缕白发,衬托出宛若璀璨星辰的双目,仿佛可以洞穿宇宙,外加三缕长须,道骨仙风,威风凛凛。 身着一袭白色道袍,前襟绣着一个“道”字,背后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站在通天的山峰上,仙雾弥漫,四周琼楼玉宇若隐若现,尽在脚下。 长发无风自束,随着身形飘舞,目光如电,拳劲脚风所到之处,风起云涌,光莹蒙蒙。打到酣处,天地变色,异象骤起,气雾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光球,笼罩着他,脚下太极浮现,明暗交替,光影虚幻。整套太极拳打完,天降金光,祥云七彩,仙乐飘渺,云破天开,景中人物气定神凝,光莹氤氲,飘飘欲仙。 创造完毕,凌云如豪饮仙酿三千觥,陶醉不已,如沾染仙气,不知人世间几时休。良久,如痴如醉的他才不舍地退出。 凌云渐渐清醒过来,一个更大的难题又摆在面前,红花也要绿叶相衬,一套绝好拳法也要相应的内功心法配合使用。 凌云愁在心里,苦在脸上,好在自从进入修真后,深藏在脑海里的知识全都忆起,巨细无漏,曾经在地球上从网上查得的资料过目不忘。 绞尽脑汁,元神也隐隐发热,险些虚脱,凌云才杜撰出并不知晓的太极拳内功心法。以部分晦涩深奥的《道德经》作为开宗立意,“道可道,不可道……”, 以太极理论为主, “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以五行理论为辅, “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顺布……”,想到这里,凌云灵光一现,把《五行真经》里有关的法诀参杂其中,虚虚实实。 功法框架合理,内容丰富,大体完成后,劳神的凌云疲惫不堪,却不敢就此高枕无忧。药不能乱吃,内功心法更不能胡编乱造,贻害他人则罪不可恕。凌云战战兢兢,反复推敲,直至找不出一点破绽,觉得即使自己修炼也无大碍,这才善罢甘休。 总算完成了,凌云心力交瘁,长出一口气,见叶三段还未出定,再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把它复制一个,手掌光芒微亮,轻轻抚过,在表面刻上《太极拳经》四个上古字体。 凌云闭目养神,恶补太极知识,细研习之,以应对可能的提问,不知不觉身心投入,受益菲浅。 忽然,一道柔和的目光把凌云换醒。原来叶三段魂归神还,恍然而醒,一脸歉意地看着他,见凌云睁开双眼,柔声说道:“愚叔这个主人竟然自顾自的,把贤侄置之不理,实在愧疚,请贤侄不要见怪,贤侄想必有些累了,愚叔这就带你到客房休息。” 凌云连忙挺直坐正,说道:“不碍事,段叔求知之心热切,一寸光阴都不愿浪费,让晚辈汗颜,小侄正以您为榜样,心中默学,也小有收获。” 说完,把一枚玉简放在他的面前,恭敬说道:“这就是师门的功法《太极拳经》,还请段叔一读,指点小侄一二。” 叶三段呵呵一笑,朗声道:“看愚叔这记性,贤侄不提,差点又忘了,唉,老矣。” 说话间,一只手往怀里摸索,取出一枚白色玉简,光润晶莹,却没有任何文字,但一看就知是个古朴之物,不舍地对凌云说道:“这个玉简里面就有《五行拳经》,贤侄认真钻研,应有斩获。不过,愚叔只此一份,贤侄可自行复制,明天可要把它还给愚叔。” 第七十六章 远古壁画 凌云嘴角微咧,稍显欢喜,连忙伸双手去接,抽手间,只觉叶三段不由自主地一紧,但随即松动。凌云身形一滞,不慌不忙,心下却暗喜:“此玉简于他定是珍而重之,此时此刻,任他想反悔也骑虎难下,呵呵。” 玉简里的内容,叶三段早就背记于心,滚瓜烂熟,但几十年来贴身而放,视若如珍,闲暇时取出摩挲专研,已成习惯,渐渐有了感情。乍一送出,依依不舍,本能的手中加力握之,直至凌云缩手才恍然,只好顺水推舟,往凌云身前送去。 脱手的一瞬间,叶三段反而坦然,不再牵挂,爽朗说道:“贤侄伤势初愈,又和愚叔大战一番,还得多多休息,那愚叔先送贤侄回客房吧。” 说完霍然起身,转身往大厅右边的偏门走去。凌云正有此意,顺从地跟随其后,亦步亦趋。 叶三段与凌云一般心思,急于知道玉简里的内容,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匆匆穿过一条木走廊,来到相邻的一栋楼房。 叶三段推开房门,凌云快速瞥了一眼,面积不大,十几平方,陈设简单明了。一张木床在屋内里处,两面靠墙,对面窗台下放着一张木桌,两把椅子,旁边一个高几,上面放着一盆耐旱的植株,生机勃勃,赏心悦目。 叶三段也不进去,依门而立,转过身来,淡淡对凌云说道:“愚叔住在最东的楼房,如果有事相询,就到那找愚叔。” 凌云恭敬地应道:“谢谢段叔,今蒙相留小侄感激不尽,多有叨扰,无以回报,心中已然不安,哪敢再给您添乱,小侄会照顾自己的。” 目送叶三段离去后,凌云轻轻掩上房门,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来到床边,盘膝坐上,取出玉简。也不知流转过几人之手,有多少次的抚摸,它滑不溜手,凌云无心细看,急急放出神识。 与之前见过的玉简全然不同,没有提纲宗义,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功法心经,只有一幅幅远古壁画,色彩斑斓,因年代久远而暗淡无光。壁画虽然古朴,却完好无损,无残缺削落,人物景象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凌云只觉脑袋轰然,霎时间,被这些鬼斧神工的图画震撼得魂飞魄散。一幅幅画面从眼前掠过,神交识感,熟悉而又陌生的亲切感受在心田流过,只想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变小,再变小,凌云感觉自己化作一阵轻烟,进入壁画中的远古荒蛮世界,以第三者的眼光亲身体会其中的一切。 凌云眼睛一花,画中景象先是片刻模糊,接着,越来越清晰,颜色愈来愈鲜艳,最后它们仿佛活过来一般。 壁画共有三十二幅,描绘的人物只有一位,史前人类模样,相貌古奇,体形高大威猛,披头散发,腰间围着兽皮裙,古铜色裸露的肌肤,高高隆起的肌肉,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宛若天神的他身临六处场景,面对神秘莫测的五大神兽,怡然不惧,神情自若。 第一处场景是在无边无际的海上,共有六幅,一只硕大威武的玄武踏浪而来,纵横交错乌黑厚实的龟甲,粗如巨峰的四肢,有泰山压顶之势,四周是无数大大小小的旋涡,海流激荡,深不见底,宛若一个个黑洞,把蔚蓝色的海面点缀如千奇百怪的星际涡流图。 玄武仰天长啸一声,霎时海面升起百丈,巨浪滔滔,铺天盖地,中心处海平面开始坍塌,排山倒海之势,把大海掏空出一个巨型深渊,此消彼涨,浪涛汹涌,遮天蔽日。 “轰”的一声巨响,巨涛落下,激起千层浪,绵绵不绝,海面平斜,成为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型漏斗,滴溜溜地转。 没有支撑片刻,海水倒注,迂回旋转,漏斗变扁拉平,暗流涌现,劲力聚集交汇,阴阳变幻,漏斗翻转,越升越高,千丈奇峰直耸云霄。 “吼……”,惊天动地,玄武一声怒吼,刹那间,海面冰封百里,险峰凝固,晶莹剔透,冰层吱吱作响,寒流刺骨。天空新明,大朵,大朵雪花瑟瑟飘舞,阳光照耀,五光十色,直刺双目。 “轰”,山崩地裂,巨型冰峰爆炸开来,小山大小的冰箭呼啸而出,密密麻麻,犬牙交错,前仆后继,针脚难落。寒气冷冽,光晕氤氲,飞雪漫天,令人眼花缭乱。 凌云仿佛身临其境,双眼眯成一条线,用长长的睫毛挡住晃眼的光芒,抱臂身子,鞠成一团,窸窸窣窣发抖。 时间在这一瞬间是如此漫长,整齐列队的冰箭,闪着寒光,有条不紊,缓缓推进。突然,异变骤起,怪异男子身后不断窜起一根根巨大冰柱,形成一堵宽广冰墙,不断加厚,快速向他逼近。 最前面一排小山般大小的冰笋突然绽放成一朵朵巨型冰花,花瓣紧紧相连,花芯如箭,瞬时万箭齐发,绚丽绝伦。 后有冰墙,前有冰箭,前后夹击,怪异男子似乎无处可逃。时光仿佛在这刻凝固了,只见他古铜色的肌肤开始变白,再由白变浅,几近透明,清晰地看见他双肾处经脉盘踞着一只缩小版的玄武,模样与对面的实物一般无二。 他面带微笑,坦坦荡荡,一动不动,任由万箭穿身。“啊”,在击中的那一刻,凌云惊呼一声,不忍看下出,缓和地闭上双眼,霎时,景象渺茫,一切烟消云散,凌云顿时魂归神还,清醒过来。 一动不动,回味无穷,良久,凌云才真正缓过劲来。刚想动一动身子,却发觉手脚冰冷,四肢僵硬,唇齿难开,木然不动。 凌云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心中暗叫不好:“难道远古壁画威法无边,令自己走火入魔了。”霎时,大惊失色,眉头乱跳,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第七十七章 天壤之别 “我们最深的恐惧不是我们的能力不够,我们最深处的恐惧是我们比想象中来的有能力。” 凌云束手无策,坐以待毙,黑暗的负面情绪四处弥漫,让人窒息,内心的恐惧由然而升。然而他现在经历的这种恐惧,却不是上面所说无知的恐惧,而是希望的恐惧,他最害怕的那一种。 在地球,凌云的胆子就很小,年少时,一个人走在漆黑寂静的偏僻小路上,虽然不相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但听着自己孤单的脚步声,它们总会从心里冒出,潜伏在黑暗深处,幽幽地注视着自己,令自己毛孔耸然,胆战心惊。 不长的夜路,能让他心中乱象丛生,每次漫长的开始他都能挺住,可是愈是临近灯火,即将走出黑暗,愈是怖念升腾,吞噬全身,禁不住会加快脚步,忍不住想大声疾呼,在来到微弱灯光下的一刻,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即使身处光明,依然毛孔紧闭,心有余悸,思潮激荡,久不能息。 凌云现在的情形正是如此,有一种明悟,事情没有想象的糟糕,仿佛看到黑暗深处的一点光明,不住地宽慰自己:“不要慌张,不会有事的,刚才什么也没做,就是看了几幅古画,怎么可能会有事呢,肯定不会有事的。也许,也许刚才看得太投入了,把画中的寒气想象到身上,把自己冻僵了,所以不能动弹。嗯,一定是这样……” 凌云不停地给自个打气、鼓劲,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然而无济于事,身上愈来愈冷,细小的汗珠流到一半,纷纷结成冰粒,仿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腰部仿佛有一只怪兽蚩伏于那,寒源恰恰来至于它,漫延全身。渐渐地,凌云发现呼出的热气很快变成白蒙蒙的冰雾,周身寒气氤氲。乘眼珠还能勉强转动,凌云努力地朝上面看去。 啊,白茫茫的两道雪眉,让他吓了一跳,暗道:“难道自己真是全身霜雪,冻成一位冰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愣神间,凌云忘了一切努力,怨人忧心,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凌云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虽然心中大声呐喊:“要撑住呀,千万不能闭上眼睛,一旦闭上,可能永远也睁不开了。” 可意志还是没能拗过身体,晕晕沉沉间,凌云香甜地入梦,再次来到玄妙幻境,无忧无虑地在绚丽的星际间畅游。 鬼使神差一般,凌云很快寻到一个蔚蓝而又美丽行星,无边无际的海洋占据着大半个星球。神采丰逸,飘浮在宽广的海面上,专心致志地修炼起水系法术。 “滴滴嗒嗒”轻响,凌云无知无觉。霜雪解冻,一缕白烟在凌云霜白的头顶袅袅升起,脸上的薄霜先行融化,密密麻麻的细珠,晶莹透亮,与四邻的圆珠拉拉扯扯,逐渐变大,欲滴又止。冻得晕红滑嫩的脸蛋,透明晶莹,大粒的水滴如坐滑梯,顺着笔挺的鼻梁和刀削般的面颊,从鼻尖和下巴滑落。 光明又一次替代黑暗,当一缕阳光透过木窗射在凌云的身上,睫毛微动,迷迷糊糊间,从梦境醒来。“一觉过去,现又如何,是祸是福?是悲是喜?”凌云忐忑不安,怦怦然心如鹿撞,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悄悄地动了动手指,凌云猛地张开双眼帘,目中射出欣喜,抬抬手,摇摇头,松了松筋骨,双手一撑,缓缓地走下木床,在屋内踱上几步,行动如常,一切无痒。 “唉呀,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玉简还没复制呢,要还给段叔的。”凌云突然记起,急忙抬起胳膊,看着手中的玉简,百感交集,恍然如梦。 凌云心有余悸,不敢放出神识,揣测道:“还会像上次一样,一看壁画就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吗?难道段叔也是这样?”凌云不法得知,于是试着运起《五行真经》功法,经脉里的灵力运转畅通无阻,肾脏区域的水灵力尤其灵动,仿佛是个活物。这个意外发现,如天降福音,让他喜出望外。 “不入虎穴焉得虎仔,福贵险中求,前怕狼,后怕虎,安能成就大事。”踌躇间,凌云权衡利弊,贪婪占据上风,终于下定决心再探一探,正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次一定不能冒冒失失,好奇猎新一味妄进,只要把所有壁画全部复制下来就算完成任务,以后再另想它法,徐徐图之。”凌云心中暗想,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空白玉简。 小心翼翼地放出神识,一幅幅远古壁画再次映入元神,凌云不敢琢磨画中图像的意境,只当它是一堆死物,与他没有任何联系,仔细扫描,不敢有丝毫懈怠。 良久,玉简中三十二幅壁画一丝不漏复制到空白的玉简。认真检查,两组壁画在元神里过了几遍,不论颜色、线条丝毫不差,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重叠在一起,也没任何变化,这才满足他一贯严谨的要求。 “会不会形似而无神韵,似是而非?”凌云对神识复制也没十足把握,修炼功法非同小可,差池不得,不由得令他疑神疑鬼。 豁出去了,凌云一狠心,再次放出神识,渗入复制玉简中。画中人物景象依旧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古怪男子的眼神仍然让他遍体生寒,不敢直视。 从第一组图画开始,凌云再次忘我投入,参悟画中的意境。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身临其境的影像没有如期而至,纵然画中男子的拳法更加清晰,壁画上似诗句又似口诀的文字历历在目,却无法令凌云心喜半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凌云默默地退出玉简,原先的担心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明的惆怅。 从壁画上扫描进玉简,再从玉简复制到玉简差别就那么大吗?,凌云不信,带着疑问,又让神识进入初始的玉简中。 怎么会这样,事隔一日,温梦犹存,结果却有天壤之别。是一夜间我变傻了,还是上天的眷顾只是惊鸿一瞥,给你飘渺的希望,又给你无尽的漫途。凌云傻傻呆呆,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身处何方。 第七十八章 温馨混乱的早餐 身上仿佛有一丝丝的物质被抽走,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力量?梦想?往事?还是深埋在心底的懵懂?凌云没有刻意阻挠,很享受带来的特别感受。嘶嘶凉凉,浑身有力不想使,抽丝剥茧般细腻。 时间不知过多久,似漫长又似恍然间,思感如潮水般退去,凌云手握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陷入软肉中,仿佛只有这清晰的疼痛才能弥补心田的空虚。 清晨的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表情恬静,眼神迷离,拳头上的青筋复潜,缓缓松开,目光逐渐清明,脸上难得流出纯真无邪的一笑。 仿佛夏天疾风骤雨过后,空气清新,平静湖面小荷尖尖露出粉嫩一角,在微风中摇曳。凌云无忧轻声调皮地哼起熟悉的歌儿:“莫明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 凌云转过身,就要往门口处走,眼光一瞥,木床上一小滩水渍,会心地一笑。为了不让主人误解,他连忙走回去,巧用法力,倏忽间把它们烘干。 凌云重重地走着,踩得木板轻响,穿过不长的走廊,就在要进入大厅的一刹那,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在他身上,如若实质。 凌云条件反射地循向望去,脚步不由自主地轻下来。 只见一只巨大的怪鸟站在大厅的中央,身上羽毛堆雪般白亮,鸟喙与细长的爪子鲜红如血,体形如大鹏,比凌云还高尺许,健壮威严。头如孔雀,顶上竖立着下红上白的扇形羽翎,一对深蓝色的眼珠摄人心神。 它仿佛通得人性,昂首挺胸,神情倨傲,目不转睛地盯着凌云,跟审犯人似的。 “好一只火眼雀鹏,看样子,修为也不差,没想到段叔还眷养这等珍稀的灵兽。”凌云暗暗吃惊,悄悄地放出神识,确认它有筑基初期的水平。 凌云神情自若地走进大厅,好奇地与它相互打量。据玉简所述,火眼雀鹏属纯火性灵禽,身上一丝朱雀的血脉,极为难得。 “它应该是被派来监视我的,如果昨天晚上我有异常行动,定然逃不过它的火眼金睛。不过,设身处地替他们所想,贸然收留一位陌生修士,小心提防,也理所当然。”凌云换位思考后,随即觉得没什么不妥。 凌云本想下楼到空地,练习一趟远古壁画里的五行拳经,见此情形顿时踌躇不定,感觉得身上那枚玉简让叶三段牵挂,不还给人家恐怕难以心清神明。 凌云放弃之前的念头,老老实实地找个舒适的位子坐下,无聊地与火眼雀鹏四目对峙。没想它一样顽皮,针尖对麦芒卯上了。 虽然它的眼神如电,但蕴含的情感比人类单纯许多,凌云的目光穿过重重阻碍,几乎就要透过深邃的幽蓝瞳孔,看到里处模糊跳动的火焰。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凌云的注意力,眨了眨瞪圆的眼珠,先行败退下来。 火眼雀鹏不屑地眨了一下光润的美眸,转过身去,傲慢地踱起漫步。 “云侄到隔壁的屋子来,婉姨特意为你准备了早餐,尝尝婉姨的手艺。” “哦,马上就来。”凌云如闻天音,随口应道,立刻忘了小孩家家玩的游戏,毫不介意输赢,欣然奉旨前往。 走出左边的门洞,大步穿过走廊,放慢脚步来到旁边的屋子。 一进门,就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多么熟悉,似是而非,几十年未曾闻过了,比清粥气味好十倍。凌云精神一震,悄悄地咽下一堆口水,一面向面前的大长木桌走去,一面环顾四周。 左边上下两排“L”型橱柜,暗红色的木质,纹理大方,与四壁有别。下柜上面是黑色带金的石头台面,上面放着几个瓦罐和一个迷你的炼丹炉,粥的清香正是从打开的盖子传出的。 屋子空间很大,显眼处放着奇形怪状的木雕和盆景,壁墙上挂着饰物,简单却很温馨。凌云面对武小婉坐下,看她有条不紊地用一只白玉勺,一勺,一勺地把晶莹透亮的米粥盛进浅绿色的玉碗里,令他忆起遥不可及的家乡,勤劳朴素的母亲。思乡之情如冰山下地热融化的雪水,汇成溪流,滚滚奔腾而下。 一碗满满热气腾腾的白玉粥和两碟腌制的精品小菜摆在眼前,武小婉坐在对面,目光慈爱,催促道:“快点尝尝,黍米、青瓜和脆皮菜都是段叔亲手种的,婉姨略为加工,不知合你口味么?” 凌云柔顺地拿起白玉筷子,小口,小口地扒着白粥,尽量不发出声响斯文地咽着,滚热香甜的粥把浓浓地乡思冲淡,升腾的气雾把已经微润的眼睛擦得更亮。凌云埋头细嚼,把溢出的思念分出细细一缕寄在对面女子身上。 “别光喝粥,不吃菜呀,都很好吃的,随便尝尝。”武小婉不知不觉中也想起远在它乡的儿子,母爱流露。 “嗯”凌云感觉好些,抬走头,冲她微微一笑,夹起一块翠绿的瓜片,举到嘴边,“喀吱”咬下一半,清香脆口,味美滋甜。 武小婉随口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凌云自然不吝赞美之词:“好吃极了,小侄从没吃过这么美味可口的泡菜。”不过也是实话实说,在地球他还真没吃过这么美的泡菜。 武小婉心满意足,慈爱说道:“是吗,婉姨这里还有几种泡菜,你慢点吃,这就各样取一些,让你多尝些。”接着起身走向橱柜。 凌云客气道:“婉姨别忙了,这些就够了,您自己也来吃吧。” 武小婉没有转身,兀自忙碌不停,随口应道:“不忙,等会儿,你段叔也要吃的。” 没有人盯着,凌云不再拘束,正打算甩开膀子大吃一通。就在这时,“叭”的一声,天花板下掉下一块长木板,落在长木桌上,吓了他一大跳。 凌云只觉眼前一花,这块两米多长的木板开始扭曲变色,顷刻间,变成桌子的暗红色,形状像一只四脚蜥蜴。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凌云愣神间,把碟子里的泡菜全者吃光,四爪用力一蹬,化作一道红光飞出窗户,落在草丛中消失不见。 “当”,凌云还没反应过来,屋内两个大水缸中的一个盖子掀落在地。 “哗”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黑影从水缸里射出,带起点点水珠,直追红光而去。凌云仿佛看见一条长长的女人黑丝袜从眼前飞过,黑中透着晶莹的白嫩,脑子一片空白。 第七十九章 寒冰潭 恍惚间,听到武小婉冲着窗外清声喝叱:“易木和艾水俩个家伙给我听着,不许你们在山谷内乱打胡闹,如果被我发现破坏了黍田、菜园,定不再饶,哼。” 俩个家伙在她的眼皮底下捣蛋,肯定惊吓了客人,令她颜面尽失,恼羞成怒之下,只好翻出旧帐,细数它们的斑斑劣迹,好让凌云知道它们的顽皮,有点为它们开脱的意思。 “窸窸窣窣”分草的细响中传来一长一短,一抑一扬的两声远远应道,偶尔发生追逐打闹,转瞬无声无息,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武小婉转过身来,激动的俏脸红润稍许,却看不出一丝余怒,用长辈的口气对凌云说道:“云侄,刚才没吓着你吧,它们是婉姨圈养的两只宠兽,不会主动伤人的,只是淘气贯了,我一时失察,竟没发现它们悄悄躲藏在餐厅,给它们得逞一把。” 事起突然,错愕间,凌云美好的心情消失殆尽,几十年才得以吃到一次的早餐就这样被搅乱,自然沮丧得一塌胡涂,但也不好说什么,期期艾艾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没看清它们长啥样子,它们就跑了。” 凌云毫不客气地问道:“它们为什么要跑呀?想吃就留下来贝,难道……”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让它们吃,或者说它们害怕见你。 武小婉漫不经心地回答:“它们要肯正经地坐下来吃,那就谢天谢地了,只可惜它们更喜欢鬼鬼祟祟行事,对偷鸡摸狗的行径往往喜欢得要命,真让人头疼。” “哦”,凌云只觉无语,为它们绝倒,灵兽的心思果然不是人能猜到的。 武小婉一阵忙碌,把她好吃的家底都搬出来,十小样,用八个碟子盛着,整齐地摆在凌云的面前。 经过刚才一闹,凌云的胃口不但不减,还少了几分拘束,决定敞开肚皮,把之前的损失补回来。拿起玉筷,不管武小婉怎么看,以风卷残云之势,“嘻呼”,“嘻呼”,“喀吱”,“喀吱”,旁若无人地奏起美妙的乐章。 不一会儿,连吃五碗,看得武小婉美目连连闪动。 筑基期修士还没达到餐风食露完然辟谷的境界,但也所食极少,两、三碗饭足够支撑一个月,吃多了反而不妥。 凌云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意犹未尽地放下白玉筷子,快速地扫了一眼去之五六的泡菜,小肚微胀,感觉真好,心满意足地取出玉简,对武小婉说道:“婉姨的手艺真捧,小侄吃得好饱。这是昨天段叔给我的玉简,得到允许,小侄已经把它复制一枚,请您把它还给段叔,并代小侄说声谢谢。麻烦您了,那小侄就到山谷的空地学拳去了。” 说完恭敬地把它放在木桌上,打完招呼就要离开。 武小婉苦口婆心说道:“等等,云侄,听婉姨说一句,玉简里的武功非常深奥,非常人所能学。你段叔也算一位武学天才,也没能学会,你要知难而退,不要去钻牛角尖,那样会害了自己的。听婉姨一声劝,咱们修士还是不要学那似是而非的功法,年青人三心二意不好,术业要有专攻,才能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凌云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虽然自有打算,对她的唠叨没有丝毫反感,嘴上敷衍道:“嗯,谢谢婉姨,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只拿它作为参考和借鉴,不会沉迷的,放心啦。” 从话语中,武小婉还是听出凌云年青气盛的语气,浅浅叹息一声,由他去了。 凌云走出木屋,举目望去,金色的黍米田,井井有条的菜园,远处层峦叠翠,近处绿村成荫,自然而然往右手边不远的青石空地走去。 来到空地的中央,站定,凌云再次取出复制玉简认真地看了一遍,细细领悟。听了武小婉一番肺腑之言后,他不敢轻视,慎之又慎。 第一组壁画正是凌云昨天熟悉过的水系功法,一共六幅,六个招式,每一幅画中怪异男子的招式都由连贯的虚影组成一个整体,表情、肌肉,甚至肌肤下**的经脉,纤毫毕现,不逾有错。 画中的玄武明显画小了,依旧栩栩如生,威风凛凛,模样高深莫测令人胆战心惊。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壁画中似诗又似法诀的文字,单个分开简单易懂,组合成一起却又寓意深远,晦涩难懂,让凌云无法自拔。 凌云刚一参悟,就觉得它们与《五行真经残篇》的法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它们是否同根同源,他也说不清楚。真经看似难懂却能修炼,歌诀看似简单却宛如油手捉泥鳅,滑溜不着手。 好在昨天老天眷顾,让他遁入远古壁画,得以亲身体会真实的演练场景,令他受益菲浅,冥冥中还获得某种明示。之后进入玄妙幻境衍算,境界得以巩固,水系功法顿时发生质的飞跃,一日千里。 壁画中的水系拳法共六式,分别是“千漩万涡”、“排山倒海”、“巨浪滔天”、“汹涌澎湃”、“冰封千里”、“万象银驰”。 第一式“千漩万涡”最为粗浅,讲述的是水的基本特性,水的流动的方式,水流力的运作本质,水流千变万化,以柔克刚的原理。 心神逐渐空明,凌云很快陷入沉思,进入宽广的武学天地,《太极拳》及原理,《五行真经残篇》,《坎水诀详编》里的法诀纷至沓来,各种学说天马行空地组合,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地钻研。 经过千百次密积的振撼,纵然第一式“千漩万涡”是牢不可摧的巨石城堡,也要支离破碎,轰然倒下。 凌云缓缓地退出思想纷扬的世界,脸上依旧保持着刚才古井不波的表情,只是目光如电,耀人心神。 他整理一下凌乱的思路,轻吐一口浊气,拉开架式,默默运转《五行真经》,体内水灵力在经脉中快速流转。凌云按照远古壁画中怪异男子的身法、动作,一板一眼地打起来。 然而,“千漩万涡”招式完整地打下来,凌云却没有任何新奇的感觉,比打太极拳都不如。周围天地间的水灵力没有丝毫的躁动,平平淡淡,不波不澜。 怎么会这样,凌云百思不得其解,脑海景象纷纷筛过,忙着与壁画中的图画对照。突然,凌云灵光一闪,难道所处的地方不一致,画中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而这附近连一条小水沟都没有看见。 凌云百折不挠下,居然给他找出一个不起眼的差别,百无聊赖,只好姑且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凌云运足目力,从左到右环顾整个山谷,转了大半圈,也没看到一条小溪,渐渐黯然失落,脸色变淡。忽然,“寒冰潭”三个古字闯入眼帘。 第八十章 双龙合击 凌云星眸倏亮,随心一笑,放出飞剑,徐徐向那飞去。须臾,飞到山谷的另一头,一个几长宽的水潭呈现眼前。 水潭四周长满茂盛的水草,深绿色的细长叶子,与远处翠绿的嫩草有明显的分别。幽碧的潭水比水草矮了尺许,颜色相近,远远望去,与四周浑然一体。 潭面半水半冰,一侧靠着山体嶙峋的岩石,而这半边结着一层寒冰。水潭边上趴着一只米许大的石雕玄龟,纵横交错的龟甲上驮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寒冰潭”。其实也不是石碑,只是在山体上刻了一个框,雕了三个古字。 因为它的样子与玄武很像,凌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咦,它的神情比较古怪,呲牙咧嘴,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不像驮着一块石碑,仿佛被整座山压得死去活来,哀号的涎水从张开的嘴里缓缓地滴入潭中,在冰面上冻堆成尖尖小笋。 飘浮在潭边,寒气渺渺袭来,附近的水气源源不断地往这里涌来,在冰寒的水面上凝聚成淡淡白雾,氤氲霏霏。凌云默默运转功法,水灵力在全身快速流动,天地间水灵力宛如点点水滴涌进体内。 好浓厚的水灵力,凌云欣喜过后,暗自乍舌。禁不住放出神识,往水潭深处探去。好冷呀,神识甫一接触,一缕寒意传来,神识微松,连忙把它扭成一线,继续深入。越往水底下探,水就越寒冷,寒冰潭仿佛是个无底洞,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冰寒。 终于,凌云用尽全力,但是以他筑基中期的神识终究不能探到寒冰潭的底部。神识在碰到水中一块寒冰后,溃散开来,从冰冷黑暗的世界回到光明的现实。 “好一个寒冰潭,深不可测,不知里面有什么玄机?应当没有,段叔他们长久住在这里都无事。”凌云练功心切,不再犹豫,手指上发出两道黄光,射在冰面上。 “咔嚓”一声,一块米许大的冰块断裂,脱离潭边的岩石。凌云用神识驱使它移到潭面的中央,提气轻身,纵身跳到冰面上,同时收起飞剑。 冰块稍沉,水面荡起圈圈涟漪向外扩大。虽然凌云的修为还没有达到飘飘欲仙的地步,却也身轻如雁,瞬时稳稳地站定。 冰面非常滑溜,冰块上下小小起伏间,凌云脚底灵力如吸盘,安如泰山。试着在上面走了几步,如履平地,毫不费力。 凌云走到冰块中央,感受着脚底的酷寒,稍觉满意:“嗯,很好,场地虽小,却很贴心。” “嘿”,凌云轻喝一声,精神为之一震,接着,生疏地练起“千漩万涡”这招。体内水灵力经由拳脚外放,模仿着水流的变化方式,掠过水面,打着转儿,重新流回体内,生生不息。 完整打下来,稍有感悟,气顺神爽。不过,并不明显,凌云甚至怀疑是呼吸了冷冽空气造成的。有进步就好,凌云并不气妥,勤勤恳恳地重复练习。 熟能生巧,十几遍练下来,拳风霍霍,动作行如流水。暗涌的气漩掠过平静的水面,每每生出小小的皱纹,宛若垂落的柳枝轻拂水面。 凌云面带疑惑,停止练习,稍作休息,默默地查看体内水灵力的变化。微乎其微的增加,要不是元神稍强些,根本察觉不出。他轻叹了一口气,不禁心生怨意:“这套拳法真是非同凡响,简直不是人能练的,拳法与功法看似都正确,怎么就不能立竿见影呢?” 愁归愁,念头一闪而过,继续认真分析总结。想呀,想呀,水潭半边重新结上层薄冰,凌云不时地跺脚、搔首,愁苦仿佛随着起伏的波澜流走,吹皱一干潭水。 时光流逝,想到天荒地老,直到头疼眼花,渐渐地心生杂念,仿佛眼前团花簇锦,春光明媚,鸟儿啼鸣,红色的蜻蜓追逐,美丽的蝴蝶起舞。花香熏得凌云陶然,心儿宛若被清澈的泉水洗过般,一尘不染,天真烂漫地伸手去摘咫尺的鲜花。 就在手指碰到娇嫩花瓣的瞬间,突然,所有美好的一切全没了,世界变得黯淡无趣,无边的海面,一个个黑色的在漩涡仿佛要把他卷入冷寂的海底,与腐烂千年的沉船做伴。 凌云悠悠惊醒,啐了一口,寻思道:“这是怎么了,老是白日做梦,而且还是一个噩梦。唉,怎么不梦到龙宫,做了乘龙快婿,看来不是个好兆头,暂时不练为好。” “可是它的威力如此之大,惊天地,泣鬼神,这可是亲眼所见,放弃了岂不可惜。”凌云思前想后,内心挣扎不已。 “千漩万涡,千漩万涡……”凌云口中喃喃,兀自不舍,念念不舍。忽然,想起一事,“千旋万转涡流阵”。霎时间,仿佛一道灵光闪过天际,把大地照得雪亮,仙音飘渺,触动他的心弦。 这可是最后一根稻草,凌云立刻牢牢抓住,心情激动不已。因为以前学过这个阵法,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阵法的所有知识,陷入思考。 经过一番认真推衍,凌云得出结论,两者虽有相通之处,却又不能混为一谈。再一思量,凌云有了决断,姑且一试。 凌云取出整套“千旋万转涡流阵”的器具,把那些刻有符文的晶石法器投入潭中,让它们浅浅地浮在水面下,然后发动手中的阵盘。 刹那间,阵盘上亮起点点蓝光,平静的水面上现出一个个大小不一,千奇百怪,变化各异的小漩涡,煞是好看。 因为阵法浅埋水面,又只让它启动而以,所以发挥的威力极小,不到百分之一。凌云深深呼了一口气,平息略有波澜的心田,再一次打出“千漩万涡”之招。 灵力从拳脚中流出,化作一道道细流往潭面掠过。然而,这次却没有以前顺利,“千旋万转涡流阵”透过小漩涡,设置种种暗流,蜿蜒崎岖。甫一相遇,就被扯入其中,弯弯曲曲,如闯迷宫。 “嘿”,凌云闷哼一声,如遇强敌,使出全力,灵力喷薄而出,在暗潮汹涌的旋流里穿行,涉过千山万水,历尽百种磨难,终于回到体内。才打一遍,凌云就觉血气翻腾,周身冰寒。 果然有效,凌云喜出望外,也不停止,埋头苦练。单单这一式,凌云大概练了一百遍,才逐渐有一点心得,发出的灵力宛如一条灵活的船儿,总能躲过种种暗礁急流,回到港湾。 到了最后,每当灵力闯过漩涡深处,都能吸纳一些阵法泄露而又凝聚的水灵力。凌云只觉浑身发热,畅快得想大声疾呼。 就在这时,突然,凌云只觉遍体幽寒,心生警觉,神识同时感到两道强大的力量,一前一后,快速向他袭来。只是这时他的招式刚打完大半,要想立刻收式,极是不易。 第八十一章 叶三段的参悟 危急关头,凌云运思如电,拳脚不敢慢下丝毫。 “如果这时强行收式,气血必定逆转,纵然成功防下这一袭,后续的攻击也难以维续。最好是放手一搏,就用这招勉强应付,过后,一切都好说了。而且它们有可能就是那俩个可恶的家伙,攻击并不致人于死地。” 无暇细想,凌云大喝一声,经脉中的水灵力澎湃而出。霎时间,潭面的漩涡大了几倍,水面气流狂旋,暗劲乱舞,形成强烈的灵力场,隐隐传出狼嚎猿啼。 “千漩万涡”这招对低级修士只能体现水系法力的基本原理,攻防效果有限。但在法力高深者手中使出,照样可以惊天动地另一番景象,只是此时的凌云心力未逮。 刹那间,两道攻击呼啸而至,凌云神识高度戒备,前面的功击是一条狰狞可怖的藤龙,后面则是一条张牙舞爪的水龙。 “哄”,就在法术幻化的双龙击中气场的一瞬间,“千漩万涡”圆满使全,灵力快速回流体内。猝不及防,暴虐的攻击顷刻击退气场,凌云只觉周身倏紧,恐怖的压力四面八方挤来。 气场极速缩小,直至贴身,体内水灵力飞速运转,肾脏区域的经脉又活过来,变成一只玄武的形状,暴躁不堪,面对危机,渴望战斗,体形怒涨,仿佛在竭力嘶吼。 它身形猛地膨胀,随即缩小,顷刻间,全身的水灵力倾巢而出,脑海里现出远古壁画中排山倒海的场景。 福如心至,凌云顺势而为,不由自主的使出从没有练过的水系第二式“排山倒海”。 “哗”,水声连绵,虎啸狮吼之声隐约传出。霎时间,周身冰冷的潭水狂涨,脚下的水面急降,凌云脚下骤空,身形随即快速下沉。 如坠深渊,凌云仰望不断增高的水形山崖同时,金光一闪,快速给自己加了一枚金属性护身玉符。 “轰”一声巨响,如巨涛惊岸,双龙击在不断隆起的水面。水潮暗流激涌,如有天地之威,几个振荡,两条恶龙被击溃。水龙头碎裂,上身断为几截,藤龙头溃形,松散成几十条藤枝。 这一刻,凌云心神空明,仿佛体会到天地间的浩渺虚无,自然威力的深不可测,周围灵力急速涌入体内。明悟转瞬即逝,神识又察觉到上面新的动静,水龙正在重新凝聚,藤条开始扭曲成形。 四周,清澈透明的浅色潭水,蓝色的阵法玉符悠哉悠哉地随自重缓在水流中缓慢滑落,凌云心中一动,马上又放弃这个想法,叹了一口气,放出神识,把它们收回储物戒中,同时取出疾风剑。 弹指间,凌云坠到渊底,要想使出下一式“巨浪滔天”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自知之明,不敢奢望。十几丈高的水壁转眼成磊卵之势,岌岌可危,凌云不再犹豫,化作一道金光向上遁去。 凌云默默地凝聚体内金、火两种灵力,片刻,眼前大亮,遁出水面。 “哄”,脚下水势逆转,桶形的水壁寸寸龟裂,瓢泼水块纷纷坠落,以滚雪球之势极速壮大,顷刻成为洪流,威不可挡。在轰隆隆的坍塌声,俩可恶家伙的攻击又来了。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凌云这次成竹在胸,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脚下的疾风剑发出一个“火浪术”,手上发出一个“金针阵”。 “滋……”,当水龙遭遇火浪,腾起巨量白色水汽,好似灼热熔浆流进大海,茫茫一片。另一侧,藤龙灵活地漫天飞舞,摇头甩尾击打蜂群般的金针。 双方都没有使出全力,势均力敌,不过表面上,凌云看上去略站上风,火浪与水龙同归于尽,藤龙被射得千穿百孔,面目全非。 “发生如此大的动静,段叔他们肯定注意到了。“凌云心中暗道,只是无法分神确认。 潭边高高的水草里盘着一团黑影,藤条尾端的山岩上趴着一条模糊不清的四脚形体。俩家伙虎视眈眈,心有不甘,居然没占到丝便宜,两嘴一张,就欲发动更猛烈的功击。 凌云主意已定,哪肯纠缠不休,与它们瞎胡闹,伤筋动骨的。灵机一动,学武小婉的清叱声道:“如再胡闹,定不再饶,哼!” 俩家伙如闻河东狮吼,顿时懵头晕尾,嘴巴张得大大的,定如木呆。 略施小计,既缓和了一触即发的形势,乘它们愣神间,凌云脚底一催,化作一道金芒,见机遁出它们强力的功击范围。 凌云不敢懈怠,仍然严阵以待,定睛向它们看去。 草丛里盘着一条魅纹墨蛟,碗口粗的躯干,估计为两丈长,黑如墨汁,细小的鳞甲的身上,一条条皎皎晶莹的白纹流线般诡异,散发妖异的魅惑。头顶上有两个浅浅突圆,蛟角还没长出,筑基初期的实力。 陡峭的岩体上,五爪变色龙隐蔽得极好,乍一看,几乎难以发现。变色龙的模样与蜥蜴大致相同,稍有区别,此时它身上大都灰绿色,点缀着绿苔状,几可乱真,与整个山岩融为一休,天生的隐秘高手。腹下第五只爪子也没长出,一样筑基初期。 两只灵兽遭受无赖手法,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双双低吼一声。墨蛟松开身子,游龙般在草地上疾行,变色龙四脚用力一蹬,从箭速般从陡壁跳下,在空中就开始变色,到了地上,已成翠绿色,紧随其后。 这时,凌云的神识早已发现身后的叶三段与武小婉,他们凭着栏杆站在走廊上,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凌云占了便宜,心情自是大不相同,冲它们浅浅一笑,不管它们懂否,开心地往后遁去。 果然,退到一半,就听到叶三段洪亮的声音:“易木和艾水不得无礼,他是我的客人,你们休得再追。” 命令的口气中带有强烈的威严,斩钉截铁,不容分辩。俩家伙倒也听话,对他惟命是从,立刻停止追击,急急刹住身形,只是口喘粗气,极不情愿地低声嘶吼。 叶三段不再理会它们,一边阔步走下木屋,一边对凌云说道:“云侄真是修真奇才,仅用一夜的时间,就参悟了两式拳法,悟力之高,宛若真人转世的灵童,令段叔汗颜。” “唉,今后的世界属于你们这些年青俊才,段叔老矣。来来来,参悟了一夜,段叔也有些心得,今天咱们再切磋一番。” 第八十二章 高手的风范 凌云不是个好狠斗勇之士,但来到这个星球后,为了生存下来,不得以而为之。如今有一位修为比自己高的前辈愿意与他切磋,提高实战技艺,本应是件高兴的好事,而凌云却老是提不起兴趣。 俗话说,拳脚无眼,叶三段是位值得尊敬的武者、长辈,与他交手自然放不开手脚,如一味防守则甚是无趣。再说,叶三段是位修为高级的武者,凌云是位低级修士,所习功法南辕北辙。以他半吊子的武学修为与之比武,简直自取其辱,自然更愿意在法术上探究,内心好想推三阻四。 唉,凌云在心底无奈地长叹一声,懦弱说道:“段叔您过奖了,小侄哪有什么悟性,真人转世的灵童更是无从说起。小侄之所以能似是而非的学会这两招,全靠“千旋万转涡流阵”这个阵法,也不知是阵法的威力,还是小侄的本事,反正取巧了。” “哦,贤侄尽有这等奇妙境遇,能否为愚叔说说?”叶三段大为好奇,讶色在面上显露无疑,脚步却没顿下来,依然保持不紧不慢的节奏。 他的脚步声不重不轻,犹是闲庭漫步,听在凌云的耳朵里的感受却大相同。“咚,咚,咚”,宛若鼓槌敲在鼓圈上,声音清脆穿扬,心湖如蜻蜓疾速掠过平静的水面,泛起点点涟漪。 战鼓声声催人奋进,凌云不由自主的挺拔腰杆,眼神明亮。叶三段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气势,飘飘渺渺锁定他,虽相隔几十丈远,却近如咫尺,这就是武学高手的风范,气势激人而不夺人之志。 凌云之前颓废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力量在体内暗暗蓄集、伺机待发。振奋之余,气势不输说道:“昨晚凌云细思一夜,觉得《五行拳经》不过而尔,读起来朗朗上口,简明扼要。今晨早早起床,来到空地打上一趟,却发现拳风软绵无力,如同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这才知道这是闭门造车,错得离谱。” “凌云年青气盛,愈是遭受挫折,愈是争强好胜,百思不得其解,依然锲而不舍,绞尽脑汁,无所不为己用之。好在凌云对阵法研究略有心得,曾经学过‘千旋万转涡流阵’,正当沉迷无法自拔,喃喃自语时,有如天助般闪过一个念头,两个名称如此相近,会否有相通之处?既然有心灵犀,凌云姑且一试,没想到几经波折后,竟然心想事成,实在是上天眷顾,非凌云天资之功。” 凌云被叶三段的气势激起昂扬斗志,为维持相应的气势,不知不觉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 话音刚落,叶三段正好走到青石练功场的中央,面对凌云站立,气定神凝的看着他。不似刻意为之,但时间上却不差一毫,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 叶三段目光如水,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贤侄真乃上天的宠儿,难如登天的困结面前,都能获得意料不到的灵感,化劣势为机遇的能力之强,让人瞠目。段叔对你后面的表现充满期待,来吧,到武场上来吧,段叔有点等不及了。” 叶三段看到凌云刚才精彩的表现后,不知不觉,以身代之,深陷其中,到这时已是技痒难挡,浑身上下战意满盈,牢牢锁定他。 此时此刻,凌云受气机牵引,战意迎风渐涨,欲罢不能。闻言,如受鼓惑,禁不住踏出第一步,随即,一发不可收拾。 “砰,砰,砰”,凌云每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就增大一分,心跳的声音随之清晰一分。眼前是一座宏大雄伟的巨峰,令人敬仰,却不是高不可攀,凌云精神极度亢奋,《五行真经》在体内高速运转,强有力地抑制住快要跳出口腔的心脏。 凌云从没有过这种难得的体会,很是享受,尽量有条不紊地走出每一步,心中暗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这就是高手对决中的心灵感应。” 这段路并不长,当凌云就要踏上青石板时,各种情形已经演练几遍。 “哄”,当两脚都踏上青石,剧烈的威压突然从四周涌了过来,紧紧裹挟住他,重若千钧。凌云缓缓抬起双掌,猛地一发力,灵力从掌心的圆圈狂泄而出,在两掌间形成一个太极环,立时身上轻松许多。 凌云继续向前,每走一步,气势增上一分,到叶三段身前三丈才停住时,猛增的气势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星眸中有如实质射出,不甘势弱地与他对视。 双方的目光空中相遇,电闪火花般的碰撞,对视片刻,凌云有强大的元神作后盾,丝毫不弱下风。 叶三段对凌云的表现赞赏有加:“很好,我看人的眼光依旧不老,你果然没令我失望,先接我几拳试试。” 说完,表情收敛,猛地前跨一大步,瞬间来到凌云面前,狠狠地轰出一拳。 拳头愈变愈大,风声如啸,气势如山,与昨日略有不同。 然而,凌云的进步更大,见识过远古壁画中惊天动地的斗法,眼界大开,脱胎换骨,这点威势怡然不惧。凌云大喝一声,勇敢地往前跨出一小步,太极圈铿铿迎上。 “轰”,一声巨响,掀起层层气浪,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与昨日相比,凌云的灵力中增了几分阴柔,叶三段的内力中多了一丝流转。 凌云修为稍低,顺势退了一步。两人交手的一瞬间,都察觉到对方拳法的细微变化,同时一震,一触即分,干脆利落。 惊喜过后,双方都没有停顿,叶三段揉身而上,拳头暴风骤雨般落下。凌云默默地承受,细细体味灵力流水般的顺滑。 凌云一连退了十几步,但每一步都很小,集累下来,不到两米,比昨天进步太多。 叶三段气势未衰,大喝一声:“小心了,这一拳包含我昨晚的参悟。”话音未落,如盘的拳头已到面前。 “嗡”,空气震荡,发出尖锐的鸣叫。拳头来势汹汹,果然有所不同,凌云来来去去只有一招,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太极圈迎上。 拳掌相击,无声无息。叶三段五种属性的内力拧成一股,作化一道高速旋转的圆锥,势如破竹,霎时击溃凌云掌上的灵力。 凌云一惊,恍然大悟:“不同凡响的螺纹劲,原来这就是他的新领悟。” 第八十三章 艾霓易旺拈 螺旋劲凌云并不陌生,在小银盒带领下闯出玄妙幻境时,以及元神与傅老鬼斗法时,亲身体会并使用过,甚至可以说挺熟悉的。 然而,这次遇到的螺旋劲却非同小可,五种属性的真炁并没完全拧成一股绳状,如同一把高速旋转的麻花钻,有五道锋利的刀刃和曲折的凹糟。 极速下的五色刀刃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凌云如浪潮汹涌而上的灵力,甫一相撞,即被钻出一条通道,灵力溃不成形,纷纷点点,扬扬洒洒向后飞溅。 俄而,螺旋劲逆流而上,不费吹灰之力攻到肘弯,远超凌云意料之外,立时骇然。 遇强则强,电光火石间,凌云做出决断:“修真者在没有护身光罩的情形下,与武者贴身肉搏,实非明智之举,硬拼更是愚蠢的策略。嗯,也只有这样了,以太极对太极,看谁的领悟更强,才不相信你一夕之悟抵得上我几十年之功。” 凌云面色凝重,全力放出神识,拢聚溃散的灵力,让它们重整旗鼓,形成一个圆环,把螺旋劲团团包围,绕着它反方向高速旋转。 五行学说对叶三段影响根深蒂固,早已深入的髓里。昨晚,他看了凌云提供的玉简,对太极拳及阴阳学说还是领悟甚少,但对参杂在其中《五行真经》的五行运转法诀和太极鱼图感悟良多,大受启迪。 于是根据太极鱼图的跃感,以及五行的运动特性,叶三段创造出独特的五行螺旋劲。今天一试,拳劲威力果然大增,攻击如破败革,锐不可挡,当刮目相看。 “太,至也,极,极限也。至大至小,放之则弥六合, 卷之退藏于心。太极分阴阳,极阴则阳生,极阳则阴生。”凌云为了能自圆其说,昨天在叶三段沉思时,做足功课,对太极的领悟又更深一层,今天正好用上。 片刻,凌云的灵力恢复次序,此时叶三段的五行螺旋劲已经攻到上臂,势头不减。 凌云星眸倏亮,螺旋劲外围的灵力逆转环如同涟漪般连绵起伏,分成无数个细小的波折,彼此起伏,左突右闯,旋转的方向和速度也各不相同,千姿百态。 “滋”,灵力环骤缩,两股能量剧烈磨擦,螺旋劲立时一顿,势头被瞬时遏制。而后灵力环又骤松,螺旋劲如脱缰野马,猛地前冲,前进一大步。接着灵力环又再紧缩,一张一弛,时阴时阳,有节有度。 弹指间,螺旋劲在一冲一顿的过程中,艰难前行,不知不觉快攻克整个上臂,转眼就要击到胸前重要部位。 此时,凌云对阴阳转换的实战操练已渐明了,定计于胸。反观叶三段的螺旋劲,战线拉得长长,一冲一挫,一而再,再而三,锐气已失,一面倒的势头看来难以持续。 凌云双目猛然圆睁,暴喝一声,体内剩余灵力火速驰援。上臂前端的灵力环倏地缩小,抵死卡住螺旋劲的前端,赶来的灵力如滚滚洪流,湍急冲击而过。中端的灵力一段松,一段紧,多余的灵力全都涌到尾端。尾端的灵力也拼命紧缩,尽量切断真炁的来源。 啊,中间几段真炁压力骤减,猛地膨胀,凌云只觉这几段经脉要胀裂般,剧痛难忍,紧咬钢牙,苦苦支撑。 凌云看着平静的手臂,可脑海里却有一种错觉,它们在不停地颤抖。“坚持,再坚持,成功在此一举。”凌云不停地给自己加持必胜的信念。 洪流急过,螺旋劲节节败退,中、后端的灵力得到强劲后援,压力大减,高速旋转下,眼看就要它分成几段,彻底制服这条桀骜不驯孽龙。 蓦地,凌云手掌一震,停滞不前的螺旋劲猛然反转,如死水找到宣泄的出口,快速回流。 凌云仓促应变,试图反转灵力环的方向,可是一切已然迟了,欲断的螺旋劲再次首尾相接,连成一气。 真炁来得快,去也快,如潮水般起起落落,凌云眼睁睁地看它全身而退,无能为力,禁不住扼腕叹息:“唉,如果我的修为再高一级,达到筑基中期,定能把它们留下,收为已有。” 不管怎么样,终究击退了,凌云当然不会放过大好反攻机会,顺势全力一击。 “轰”一声暴响,螺旋劲退出的一瞬再次逆转,两人硬拼一记。“噔,噔,噔”,两方各退三步,势均力敌。 叶三段这拳未尽全力,想去凌云也是如此,大致估计出他的实力,很是惊讶,由衷说道:“哈哈,贤侄果然了得,英雄出少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说完收起拳,不再进攻。凌云不用法器时的实力比他低上一筹,如继续进攻,未免以大欺小,有失身份。 凌云见状,长舒一口气,连忙收起架式,垂手,恭敬道:“谢谢段叔夸奖,小侄会继续努力的。” 叶三段见他如此乖巧,老怀大慰,禁不住捋了捋下巴的长须,怜才之意大起,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正合他的心意,于是仰声长啸一声。 啸声有如金石,直上云霄,响彻山谷。紧接着,环形山谷的最高峰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啸,遥遥应答,凌云闻声扭头远远望去。 只见一道白影与一道黄影并驾齐驱,如湍急的瀑布般从陡峭山峰奔腾而下。 叶三段余光一瞥,见凌云面带疑色,随口解释道:“它们也是愚叔豢养的灵兽,一只叫旺土,一只叫拈金。” 不多时,两只灵兽奔走到谷中,来到面前,凌云自然睁大眼睛,仔细打量。 一只灵兽全身皮毛白似胜雪,四只蹄子赤如黄金,模样酷似老虎,只是脸形比老虎更为威猛,凶相毕露,令人望而生畏。 凌云对此兽比较熟悉,暗道:“好一只踏云金毛犴,看它兽毛雪白,蹄色如金,应该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傅老鬼山洞里高高悬挂的那张毛色金黄兽皮,正是从这种灵兽身上剥下的,凌云还曾搂着睡过。不过那只倒霉的踏云金毛犴修为比眼前这只高太多了,已经结成内丹,是成熟体,蹄色与毛色正好相反,蹄似踏云,毛色如金。 另一只体形小了少许,模样与狮子有些相似,浑身毛发土黄,一团,一团卷曲成螺纹,头上有一个突起,旁边稀疏地长着几缕黄毛,是只独角貔貅。头上的独角一样没有长出,修为高不了。 叶三段风四兽齐聚,还差一兽,就转身往木屋看去,见火眼雀鹏不紧不慢高傲地从木屋里走出,不由气道:“霓火,快点下来,就差你了。” 凌云见叶三段转身,不知他要干什么,好奇之下,也跟着转身看去。高傲的火眼雀鹏正好与武小婉并成一排,雪白的羽毛衬着她粗布衣裙,相映成趣,不禁多看了两眼。 当叶三段叫道“霓火”时,她的玉靥忽然腾起一丝红霞,微微有些害臊。凌云观察入微,一眼看出,只是大惑不解,暗道:“说到这个名字时,她为什么会有羞意呢?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暗自喃喃。 第八十四章 招谁惹谁了 “拈金、易木、艾水、霓火、旺土……”凌云反复在心里念叨,星球上的修士一般按金、木、水、火、土的顺序说五行。 凌云认定的一件事总想追根究底,半晌,犹在揣测:“没什么特别,奇怪了?她可不是小姑娘了,动不动就脸红呀!” 修真以后,凌云的脑袋瓜好用许多,这个问题好象也不难。想着想着,各种奇思怪想闪过,忽然灵光一现:“艾霓易旺拈,爱你亿万年,两者的发音如此相似,难道……” “一定就是这个意思,只有这样,一切才合乎逻辑,武小婉当我面叫过艾水和易木的名字,叶三段叫其它三个名字时,她也在场。不管我是否听出其中的含意,她都会下意识地害羞,因为‘爱你亿万年’实在那啥……太强了!特别有外人在场。”凌云恍然大悟。 霎时,叶三段的身形在心目中高大数倍,高山仰止,对他的佩服,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凌云怀着万分景仰的心情,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发已半白,但面如冠玉,依稀能看出他年青模样,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圣呀,长相是很俊,可举止不够风流倜傥,也不够放荡不羁,以后要不要向他看齐……” 不知不觉中,经历浅薄的凌云把他当作偶像看待,窥一斑而见全豹,满脑填着叶三段挥洒自如的翩翩形象。 火眼雀鹏似有灵性,听出叶三段的语气,不再继续摆谱,火红的双爪用力一蹬,如炮弹射出。半空中,它猛地展开双翅,足有一丈多宽,稳稳地滑翔一段距离后,双翅突地收窄,像一只疾箭骤然射向地面。 走神的凌云只觉一阵狂风刮来,吹得衣服簌簌作响,登时清醒过来,正好看它站定收翅。 叶三段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武小婉的面部表情,纤毫都不放过,全然没有注意身边凌云的反应,这阵强风恰到好处把他俩同时惊醒。 武小婉那阵莫明羞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残留的一丝丝令她有一些恼意,并夹杂着一些甜蜜,忆起难忘的往事。 叶三段爱妻极深,甚至于有点惧内,在山谷修炼的日子里,不敢与夫人切磋武艺,就让他的五只灵宠陪练。五只灵兽是他从小养大的,与他亲如父子,朝夕与人类相处,早已通晓人性,对某些事物的看法与人无异,既有童年的纯真,也有老奸巨滑的油头。 最初,它们与叶三段陪练时还精神抖擞,全力以赴,到现在早已兴致寥寥,敷衍了事。叶三段自然察觉出来,却拿它们没有办法,又不想因此惩罚它们,只好放而任之,以至对练的机会越来越少。这次老天把凌云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放过,想方设法利用起来。 叶三段回过神来,得意地对身边的凌云说道:“这五只灵兽都是愚叔豢养的,修为已达筑基初期,难能可贵的是,它们乃单一属性灵根,分别具有白虎、青龙、玄武、朱雀、麒麟五种神兽的一丝血脉。” “《五行拳经》里的远古壁画你也看过了,都是与神兽斗法场景,所以与它们斗法,对修炼拳经有莫大的好处。今天咱俩合力与它们斗斗,但要点到为此,不能伤了彼此。” 凌云暗自盘算道:“炼气顶层时,曾力敌过两只筑基初期的妖兽,之前又独自歼灭两筑基期修士。虽主要靠法器之利,玉符之功,但以此推断,承下两只灵兽的攻击应该没有问题。段叔的修为比我高,毫无疑问能轻松接下另三只灵兽的攻击。” 凌云把算盘打得满满的,又给叶三段说得心动,最主要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满口应承道:“那太好了,这种机遇对小侄来说有如天赐,求之不得,不过小侄能力有限,还请段叔多多帮衬。” 凌云不想把全部的实力展现出来,自然先把小辈的身份搬出来,到时借机行事,稍微怠工,叶三段即使多承受些攻击也无话可说。想到这里,他暗地里洋洋得意,自认为此法天衣无缝,把叶三段的心理摸得个透彻。 果然,叶三段爽朗笑道:“那是自然,贤侄在危难关头,为叔自会出手相住,但贤侄不能因此宽心,高枕无忧。要想不断进步,每一次机会都应全力以赴,不能总想依靠他人。” “放心啦,段叔,小侄正想好好测试自己的修为,这等良机绝对不容错过。”凌云口是心非,回答却掷地有声。 叶三段闻言精神为之一震,对它们说道:“你们许久没有松松筋骨,是龙是虫谁也不知。凌贤侄年青有为,一身法力在同辈中也是翘楚,这回一起上,把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全力攻击我们,不要给人看扁了。” 叶三段怕它们不出全力,故意抬高凌云,用激将之法鼓励它们的斗志,免得它们不死不活的,斗起来无趣,给凌云看出端倪。 其实他不用这样,艾水与易木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想借机大动干戈,狠狠教训凌云一次,闻此言后更是怒为中烧,急不可耐,悄悄地绕到凌云的侧后面。 而其它三兽的反应却很平淡,心情与它俩完全不同,一次普通的老调重弹罢了,不紧不慢地从四面围了上来,与它俩位置形成一个等边五角行。 这个架式对凌云已经造成不心理压力,但还是收起小觑之心,轻咳一声,为自己加了一枚金色护身符,亮起光罩,沉稳地向前看去,侧面是叫旺土的灵兽。 “叫什么旺土,土里土气,叫旺财多好。好象玉简介绍貔貅能招财,但没有肛门,也不知是真是假。没肛门,难道它吃东西不用……” 想到这里,凌云该死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忍不住向前跨了两大步,侧头朝它看去。 独角貔貅的尾巴又宽又短,呈三角形,像一条性感的三角内裤,紧紧地贴在它两瓣圆鼓翘挺的臀部上。 什么也看不到,凌云心里有点遗憾,很快退回原位。 不过,他无理举动明显激怒了侧面的旺土,原本安静的它,低吼了一声,用力地甩了甩头,目光流露凶意。旁边的拈金听到后,慵懒地张开大嘴,仿佛没有睡好,露出四根金黄色,长而尖的犬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叶三段与凌云背靠而站,见一切就绪,于是说道:“开始吧,点到为此。” “吧”字音还未发完,突然亮起三道黄、绿、蓝光芒,气势汹汹直取凌云。清晨,四周青草叶端的露珠圆滚欲滴,在三色光彩的映照下,莹莹发亮。 其它两兽见状,不甘势落,随即发起攻击,其中一道金光还是直奔凌云。霎时,青草地整片蒙蒙光,映得山谷五光十色。 第八十五章 满盘皆输 凌云眼珠圆睁,大大突出如金鱼眼泡,五色光华在脸上不停闪烁,无法掩盖其不可思议的表情。 黄、绿、蓝三道光芒迎风见涨,化作三道匹练,弹指间来到面前,竟然凝聚成形,隐隐约约神兽模样。一条蓝色晶莹的蛟龙,细小的鳞片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亮亮;一条绿色纯朴的青龙,龙须长长随风飘荡;一只黄色结实的麒麟,皮粗肉厚横冲直撞。 凌云心下骇然:“难道是结丹期才能发出的‘冰龙术’、‘木龙术’和‘土麒麟术’,如是这样,死得肯定很难看。”不及细想,一面急速向后退,一面使出浑身解数,拼死抵抗。 脚下疾风剑发出一道“火浪术”轰向蛟龙,两手分别发出一个“金针阵”和“冰箭阵”迎向青龙与麒麟,拈金的“金针阵”管不上了,就让护身光罩扛吧。一切不假思索,他可不敢再用半生不熟的《五行拳经》,除非真不要命了。 人的反应随着危机感的来临而灵敏,叶三段正说着话,而攻击他的“火球阵”又姗姗来迟,当他察觉到凌云身陷危险时,已然慢了一拍。急忙一拳轰向正前方,另一拳向侧轰出,压实的拳劲只来得及打散一半金针。 “轰”的一声,凌云发出的三道法术,在来势汹汹的高级法术面前不堪一击,稍做顽抗,即作鸟兽散。瞬时,三色光芒纷纷点点击在他的金色护身光罩上。 “啪”,一声脆响,怀里的护身符在剧烈的攻击下,碎裂齑粉,凌云面色死灰,仅能在身前亮起一个三色光盾。 “啊”,凌云惨叫一声,人被直直轰飞。 叶三段怒吼一声,双拳蒙蒙发亮,天地间的灵气快速往他身上集聚而去,山谷四周上空的白色云朵开始汇拢,悠悠地飘移过来。 双拳环抱太极,使出太极拳的第一式“左右野马分鬃”。凌云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身子,登时止住跌势,双脚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叶三段拳势不停,分别向左右两侧重重轰出一拳,五道白练从拳中逸出,飞快射向正欲追击的五只灵兽。 打不起精神的拈金并不硬拼,顺势让开,旺土、艾水、易木则分别发出一个筑基初级法术,并分出一半的功击射向凌云。 还在半空中时,惊魂未定的凌云已经重新加上一枚护身玉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脚刚一粘地,只觉两腿发软,怕得要命,赶紧运行《五行真经》,流转灵力检查身体状况,甚至神识都进入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疗伤圣药“九转还春丹”。 “咦,居然安然无恙,毫发未损。”凌云内心一松又一喜,一时无法理解,然而多想无益,于是提震精神,发出三道法术迎向绕道而来的金针、木芒、笋石群。 击中凌云的三道法术不是真正的‘冰龙术’、‘木龙术’和‘土麒麟术’,似是而非。因为它们都有神兽的一丝血脉搏,所以能以筑基期修为使出化形术,那些蛟龙、青龙、麒麟是由细小浓缩的冰箭、木芒、石笋组成网格表面,内部都是空心的,与真的结丹期法术有本质区别。 凌云边打边想,耳边传来叶三段关怀的声音:“贤侄没事吧,它们刚才使的法术都不是高级法术,仅凭着神兽血统赋予的能力,让冰箭等组成神兽形体,本质还是低级法术,只是威力稍高些罢了,不用过分担心。” 叶三段只瞥了一眼,就看出凌云没有受伤,当即说些鼓励的话,打消疑虑,让他放开手脚。 凌云听后,一下全明白了,暗道:“什么稍高,起码高了两、三倍,说得轻巧,它们又不用这些法术攻击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话虽如此,凌云胆色还是大起来,为了不暴露身具五灵根,“火浪术”、“金针阵”、“冰箭阵”一个接一个发出。 有叶三段不时出手相助,凌云勉强能应付自如。不多时,他就发现其中的微妙。旺土、艾水、易木总是用最利害的法术功击他,如叶三段出手相助,它们则避重就轻。 而霓火则老是攻击叶三段,不过没使高级法术,即便这样,一个个“火球阵”快速发出,让人应接不暇。最奇怪的就属拈金了,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只要不主动招惹它,它就漫不经心发些简单法术应付了事。 摸清楚状况后,凌云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不时流窜到叶三段这边,让他正面受敌,自己躲在后面发冷招。 好一个叶三段来者不拒,一拳接一拳,一拳比一拳强劲,带起涌动的气流上下翻腾不止,把整个山谷的空气都搅动起来。 修士主要靠打坐冥想吸收天地间的灵力,而武者不同,他还能在练拳中提高自身的修为,静动皆可。不过修士有强大的元神支持,发出的攻击灵活且凝聚,反观武者的攻击,刚猛有余,灵动不足。 叶三段打到兴起,怒发张须,威风凛凛,真炁透拳而出,化作道道白刃呼啸飞射,偶尔打出太极拳里的招式,弥补刚烈有余阴柔不足,渐渐地,发出的白色真炁在阴柔暗劲操控下,收放有序,在他四周环绕飞舞。 山谷上的云层受到拳劲的牵引,愈积愈厚,由白变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时,旺土、艾水、易木三个家伙被压制得死死的,加上凌云不时发个冷箭暗枪,顿时手忙脚乱。憋屈之势令它们个个咬牙切齿,肺都要被气炸,恨凌云入骨。 打着打着,叶三段觉察压力骤然减小,立感不爽,便对凌云说道:“贤侄,愚叔有个建议,咱们之间既可以互相协助,又能不时对上几招,混战起来必更精彩。” 说完,不管凌云是否同意,缓缓一拳轰向凌云。 好戏正在上演,凌云内心窃笑,忙得不亦悦乎,突如其来的一拳登时粉碎他的美梦,如做噩梦般被惊醒,忙分出一只手还击。 “哄”,毫无准备的凌云被轰得连退十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旺土、艾水、易木见状,个个雀跃,口中怪叫连连,乘机落井下石,发起最猛裂地攻击。 叶三段大喜过望,一拳一挥,一拳一舞,既接过一半的攻击,又随手给了凌云一记。 形势登时急转而下,失去大靠山不说,还多一个强大对手,凌云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他蚕眉紧蹙,面容惨淡,心中一突,三种法术源源不断发出,全力以赴。 霎时间,五彩缤纷的法术充斥山谷,斗法的激烈层度猛增一倍。旺土、艾水、易木兴奋异常,狂吼声此起彼伏,甚至感染了一直疲软的拈金,破例高吼一声。 渐渐地,山谷的云层愈发厚实,黑压压一大片,直欲摧城。只是此时斗法太过激烈,各色光芒剧烈撞击,迸发出夺目华彩,照得山谷彻亮。 叶三段越打越畅快,禁不住引喉长啸,双拳缓缓回收,猛地全力打出太极拳的二十四式“十字手”。 刹那间,莹莹的拳头发出四道白练,隐隐闪着五色毫光,虎啸龙吟,极速向旺土、艾水、易木和凌云射去,威力之大,风云为之变。 旺土、艾水、易木仿佛心有灵犀,同时怪叫一声,发出最强的攻击,同时身上分别亮起黄、蓝、绿三色光芒。 蛟龙、青龙、麒麟仿佛是个活物,完全不理会来势凶猛的白练,灵巧地划出三道美丽的弧线扑向凌云。 就在这时,山谷突地一片雪白,天地在这一瞬寂静无声。 第八十六章 虎虎生威丸 “轰”,巨大的雷声随后响起,震耳欲聋,整个大地仿佛都在摇晃,威压而下的声浪似乎把一切声响都掩埋了。然而,在这轰隆隆的声浪中,一道凄厉的惨叫依然那么清晰,那么突兀,震耳发聩。 明亮光电照耀下,旺土、艾水、易木已倾尽全力,再也无法抵抗,任由极速而至的白练击在护身光罩上,暴起夺目光彩。它们大声呼痛,却被无边无际的巨大声浪淹没了,悄然无息飞出五丈开外。横飞的同时,不忘勉强摆正垂软的身躯,睁大眼睛朝凌云看去。 与此同时,五道攻击仅差毫厘,先后袭向凌云。他本打算用太极拳硬接叶三段的凌厉一击,识穿三个家伙同归于尽的打法后,立刻改变主意,急忙发出“火浪术”、“金针阵”、“冰箭阵”迎向蛟龙、青龙、麒麟。 “宁愿被段叔这样的高人打败,也不能让三个宵小偷袭得手。”凌云准备硬抗叶三段的全力一击,浑然不知一个最阴险的奇袭马上就要降临他的身上。 闪电后发先至,一道两指宽的白光最先击在凌云金色光罩上。“啪”的一声,光罩大闪一下,随即溃散,白色闪电狠狠轰在他的身上。霎时,凌云身上冒起袅袅青烟,浑身蓝色电弧乱窜,毛发卷成圈儿。 凌云定如木呆,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来爬去,又酥又麻,禁不住浑身乱颤,再也无法分神操控灵力。紧接着,白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攻击重重轰在他的身上。 刹时,凌云被轰出十几丈开外,“噗”,一团红色的血雾从口喷出。半空中,凌云无神地乱想:“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老天爷只惩罚我一个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啊……”,凌云猜不透天意,发出凄惨地嘶吼声。 “篷”,凌云像堆死肉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所有的攻击都不是致命的,贴身穿着的金缕内甲消去一半的攻击。他的神志尚清醒,临近落地时放出神识,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九转回春丹”,含在嘴里,随着落地振动,“咕嘟”滚落肚里。 片刻,一股庞大温和的水灵力随着丹丸的溶化流遍全身,激起潜能,快速修复破损的经脉。 俗话说,雷声大,雨点小,此时,一点也没错。凌云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淅淅沥沥豆大的雨滴落在脸上身上。 昏暗中,凌云感到两条人影极速飞向他,知道是叶三段夫妇,可虚弱的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时,他们会不会乘机谋财害命,致我于死地,要把最后的救命手段准备好吗?”看来,他对戒子里不菲的财富挺在意的。 想着,想着,他们俩一前一后赶到凌云身边。叶三段一脸焦急,立刻把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起脉来,对身后的武小婉说道:“还好,脉动有力,只是速度与节律杂乱无序,不是重伤。受到如此猛烈攻击,仅伤成这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阵淡淡香风飘进鼻里,凌云轻启眼帘,无神地看着武小婉,只见她面露不忍之色,柔声对他说道:“小云,不要怕,婉姨现在就为你施法治疗,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说完,表情立刻变得神圣,左手食指、中指合并作剑诀状于胸前,右手食指、中指贴着两指成“十”字,对准凌云。片刻,“十”字发亮,一道柔和的蓝光射往凌云,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包裹起来。 霎时,一股清凉的能量渗进身体,协助凌云体内的灵力修复伤损的肉体。“嗯”,凌云感觉一阵舒爽,忍不住发出低吟,同时也明白他们住在这个灵气不浓山谷的原因了。武小婉修炼的是水系法术,谷中的寒冰潭对她的修炼有莫大的好处。 听到凌云虚弱的低吟声,他们双双长嘘一口气,知道他彻底脱离危险。 武小婉脸色一松,扭头对叶三段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快点把他扶进屋里休养,练拳就练拳,出手也不知道轻重。”看着凌云面容苍白,血色全无,忍不住对他埋怨。 叶三段内心有愧,不敢多言,双手抱起凌云,大步向木屋走去。 当夫妇俩把凌云安顿在床上时,他已经感觉好多了,就对他们说道:“段叔、婉姨,现在我好多了,只要静养几天,这点小伤就会好的,您们不要过于操心了。” 武小婉一脸歉意,温柔地看着他,说道:“没关系的,小云有什么要求就对婉姨说,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凌云无力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一颗疗伤丹丸,现在感觉有些困,很想睡上一觉。”说完半眯眼睛。 叶三段夫妇见状,不再多言,轻轻地拍拍他,悄悄地退出房间,随手关上房门。 药力过后,身体的潜能被集中释放出来,确实很虚弱,凌云默默运转五行真经,很快迷迷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凌云惺忪张开双眼:“啊,怎么还是清晨呀,我到底睡了几个时辰。”睡意仍存的他,慵懒地翻了个身,一只手“啪”地打在一处冰凉滑润的物体上,禁不住打了个激凌凌,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艾水晃着丑陋的脑袋,睁着蓝幽幽的大眼睛,调皮地看着他。 “啊……”,凌云连滚带爬跌落木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什么事?”,“怎么了”,叶三段和武小婉在不远处先后叫道,并迅速赶过来,艾水这才慢条斯理,拖着长长黑魅的身躯从敞开的窗户溜了出去。 凌云对自己的心理素质大大陋视,结巴应道:“没……没什么” 不一会儿,他们先后赶到屋内,用疑神的目光盯着凌云。无耐之下,他只好说出实情。 武小婉忍俊不禁,笑道:“太不像话了,这个艾水越来越顽劣,定要好好教训它。” “等下我让拈金在这守着,不能让它再次惊扰贤侄。”叶三段笑道,接着吹了一声短哨。 “拈金,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凌云心里嘀咕,于是问道,“段叔,我觉得它有些古怪,总是无精打采,它是不是生病了?” 话音一落,顿时鸦雀无声,屋内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武小婉轻咳一声,首先打破这份安静,说道:“没事就好,刚才吓我一跳,婉姨还有事,就先走了。” 叶三段侧着耳朵,听她走远,压低声音,神秘地对凌云说道:“云侄也看出来了,那愚叔就对你说了罢。愚叔认识一位好友,他有也有一只踏云金毛犴,还是母的,于是向愚叔借去配种,愚叔无法拒绝,只好借给他。然而一个月后,当拈金回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嗨!”语气中稍带悔意。 凌云欣喜应道:“哦,是这样呀,那小侄倒能帮上小忙,小侄这恰好有一瓶‘虎虎生威丸’。” 第八十七章 即将远行 傅老鬼猎杀过一只雄性踏云金毛犴,完好无损的金色兽皮就挂在空旷的山洞石壁上。犴鞭、犴骨等不好保存,他便根据“虎虎生威丸”的丹方,配上十几种珍贵灵草,如柴韭、聚阳花、黄精等,每种灵草的年份都有百年以上,附以足量五百年的钟乳灵液炼制而成。 至于那枚结丹中期的金色兽丹,他倒没来得及炼丹,依旧存放在储物戒的炼丹房里。 “虎虎生威丸”是一种壮阳补肾的丹药,补五脏,益精髓,凡久病体虚、羸瘦乏力、气怯食少者,都可将其作为滋补,有强身壮体效果,但不能明显提高修士的修为。 一些修士和武者因修炼特别的功法,造成部分经脉受损或虚弱,以至精亏肾虚者,服用它便能枯木逢春。像凌云身上这瓶“虎虎生威丸”,所用药材都属极品,药效肯定非同小可。 说话间,拈金拖着疲软的步子,懒洋洋地走进木屋。 凌云把手放在腰部,假装从储物袋取东西,与此同时放出神识,于储物戒里凝聚化形,在丹房找了一个空的玉瓶,取了三粒“虎虎生威丸”,放入瓶中。 凌云随即把玉瓶递给叶三段,说道:“段叔,这里面有三颗‘虎虎生威丸’,只要拈金吃了,保证它重新生龙活虎。” “虎虎生威丸”虽然不是提高修为的圣药,但因其主味药材犴鞭、犴骨异常难得,也是重金难求之物。 寻常难得一见的珍稀丹药,凌云随随便便地取出送人,叶三段面带疑惑伸手接过,不禁暗想:“这小子怎会有这等高级丹药,该不是上当受骗,从他人那买来的假冒伪劣之物。” 叶三段放心不下,为验证自己的想法,随即当着凌云面打开瓶盖。霎时,一股浓烈辛辣的药香从瓶口飘出,弥漫开来,俩人马上闻到,顿觉精神为之一震。 本来趴在地板上昏昏欲睡的拈金耸耸鼻子,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朝他俩走来,虎视眈眈盯着叶三段手中的玉瓶,馋涎欲滴。 咦,独特的药香打消叶三段不少疑虑,还是倒出一粒药丸在手心,鼻闻眼看,仔细辨别它的真伪。 它姆指大小,淡金颜色,表面如玉般光润,蒙蒙毫光,人脸映在上面扭曲成虎脸。如假包换,即使有人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也无法找出这颗丹药的任何缺陷。叶三段一样没看出不妥之处,便把目光转向凌云,问道:“云侄,这瓶‘虎虎生威丸’你是如何得来的,能否告诉愚叔?” “哦,是这样的,很久以前,小侄的祖父猎获一只雄性,雄性……”凌云不知拈金是否在意,支吾片刻也没点明,继续说道:“由此炼了一炉丹药,家人一直用不上,这次小侄去车前大陆闯荡,就顺便带了一些,希望能在那换取一些灵石。” 凌云睁大眼睛,随口胡编,内心忐忑不安。 “原来是云侄的盘缠,那愚叔可不能收下。”叶三段信倒是信了,连忙推辞,把丹药倒回玉瓶,就欲还给凌云。 凌云把双手往后一背,诚恳说道:“段叔,这瓶丹药您可一定要收下,小侄身上另外还有一些。再说,小侄受了您热情款待,并得到一枚高深莫测的玉简,还将随您安全前住临海小镇,这点心意理所当然。如果没有您的援手,小侄可能永远也到不了车前大陆,留着它们又有何用。这几颗药丸您正好派上用场,就更得收下了。” 叶三段是位豪爽之人,看着他真诚的表情,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句句在理,便不再推三阻四,爽快说道:“那愚叔就收下,谢谢云侄了,哈哈!” 笑着,笑着,随手要把它放入怀里。“这可不行,不是说给我治病,收起作甚。”,拈金早把它视为腹中之物,对他们之间无聊的谈话烦透了,见状急急上前,咬住他的裤角不放,口中不住低声嘶吼,不肯善罢甘休模样。 “哈哈,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不急,不急,这就给你。”叶三段稍一思索,取出一枚药丸,用指甲切成两瓣,取了一瓣,投进它张得大大的嘴里。 ………… 原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叶三段走后,凌云也不出去,就呆在屋里打坐静养。可是这回他用尽各种方法也难以静下心来,因为宁静的山谷不再宁静。 山谷此时的情形可用鸡犬不宁来形容。吃了半颗“虎虎生威丸”后,拈金躁动到极点,满山遍野地乱跑,像头发情的母猫,不时地发出令人恐怖的嗷吼,荡气回肠,直钻人心,发指的穿透力,即使是位聋子也能在他心里挠上一挠。 仅半天的功夫,拈金与其它四只灵兽的打斗不下十次,一扫之前颓废模样,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令其它四兽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凌云心烦意臊,禁不住怀疑道:“这玉瓶上的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应该不会有错的,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乱子,也不知段叔他们心里怎么想。”事情发展成这个地步,大家都始料不及。 不过还好,到了下午,拈金兴奋的热度退却,全身大汗淋漓,却精神奕奕。不知是牢记叶三段的命令,还是真心感激凌云,消停后寸步不离跟着他。 夜幕很快降临,黑暗重新统治大地。被拈金折腾了一天,所有人身心疲惫,早早各自回房休息。 凌云盘膝坐在床上,床沿下盘踞着那只巨犴。夜深人静,万物俱眠,除了窗外的蛙叫虫鸣,还有床前的拈金。它铜铃大的双眼睁得大大,在黑暗中好出幽幽的金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比打鼾的猪还响,“咚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里宛如打鼓。 许久,凌云慢慢适应,渐渐关闭六识,转眼就要睡去。突然,跟前的拈金一声低吼把它重新唤醒,打开眼帘一看。通风的窗口不知何时冒出两盏幽幽蓝灯,接着又冒出两盏绿灯和黄灯,一眨一眨。 原来它们又想装神弄鬼,过了一会儿,不见它们任何举动,凌云终于放心地沉睡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凌云不再刻意修炼,安心静养,闲暇时与叶三段讨论武学上的知识,乐不思蜀。 ………… “段叔,小侄内心对这部《五行拳经》一直有种直觉,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云,你有任何想法但说无妨,探讨武学时就当愚叔是同辈,无须拘束。” 凌云经过几日的思索,心有所悟,禁不住提醒他:“您不觉得此经看似浅显,其实极其深奥,可能还须特定的条件,否则纵然是天之娇子,没有天大奇遇也不可能练成。您这般锲而不舍,又是为何?” 叶三段不甚唏嘘道:“哎,这个道理愚叔近年来已然渐渐明白,只是愚叔误练此功后,经脉中单一的真气竟然有了五种属性,再也无法修炼原来的功法。” “愚叔年青时,在一次外出办事的途中,救了一位身受重伤的高阶修士,并悉心照料他,最后他还是不治身亡。为了报答我,临终前,他把那枚玉简和五只幼小灵兽赠送与我,并对我说,玉简里的功法深奥难练,如能修炼成功,一身法力必将骇世惊俗。只是怀疑它并不是修真功法,而是武学功法。说完,他就带着遗憾撒手人寰。” 叶三段触动心弦,仿佛打开话闸子,滔滔不绝:“当年愚叔修炼的是木系《化春功》,已然大成,极有可能与师父一样修成武圣,结成内丹。可看到玉简里的震撼人心的功法后,一时无法自拔,就修炼了其中的木系拳法,一番努力后,竟然练成第一式,顿时信心大增,便一发不可收拾,练了其它四系,此后……” “好了,不说这些,还有三天就是港口出航的日子,贤侄伤好了没有?如果没有大碍,明天咱们就出发,前往临海小镇。” 第八十八章 灵山法师 回到房中,凌云盘膝坐下,缓缓运起《五行真经》,丹田里鸡蛋略小的五色内丹在五种灵力液的包裹自然冲刷下,滴溜溜地旋转翻动。看似毫无规律,其实不然,首先,它的运转速度始终保持恒定;其次,杂乱翻滚的姿态宛若天成,仿佛四季更替,星辰变化,给人一种玄之又玄感受。 现在的凌云,肤肌晶莹滑润,毛发乌黑柔顺,一点也看不出雷劈的症状。说来也奇怪,这次被雷击中后,闪电浑身流窜,最后全往丹田聚出,在其它攻击的振撼下,齐齐射向五色内丹,被它吸收得一干二净。 经过这些天安心静养,凌云伤势基本痊愈,除蜕去一层暗黑死皮,就是发现丹田五色内丹的诡异变化。他也曾仔细分析其中玄机,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无为任之。不过他有一种良好的感悟,这是件喜事,对他今后的修炼大有益处。 五色灵力液从丹田流出,有时拧成一股在同一经脉中穿行,有时分出细流在专用的经脉里激流。绝大部分经脉畅通无阻,只有少数极细的分支还在修复中,有点拥堵。 从傅老鬼的洞府出来,虽然遇到妖兽与宵小之徒的袭击,也遇到花月如和叶三段夫妇这样慈善的好人,使他渐渐融入两极星这个修仙世界。所以即将远行的他没像上次那般悸动,思绪稍稍波动,片刻,思澄虑静,进入忘我的修炼中。 ………… 初晨,天色蒙蒙亮,楼外草地、灌木丛里弥漫的白雾,随着飘荡的轻风不时从敞开的窗户涌进。 凌云缓缓地张开双眼,看了一眼酣睡中的拈金,蹑手蹑脚下了木床,爱怜地轻抚它柔软的金毛,悄悄地走出房间。 凌云一边摇头扩胸活动着筋骨,一边慢慢向大厅走去。 大厅空空旷旷无一人,凌云想了想,闲着也是闲着,还是下楼打趟拳吧,于是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叶三段浑厚的声间从隔壁传进耳朵,“是云侄吗?快些过来,一起吃个早餐。” “哦,好的。”原来他们已经起来了,凌云出于礼节没有放出神识察探,所以毫不知情。 走进餐厅,只见叶三段坐在主座上,换了一身鲜亮的武士衣,正襟端坐,面前桌了上摆着十碟泡菜。凌云迈着匀步走了过去,找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这时,武小婉端着一个玉盘优雅地走过来,上面放着一大两小,盛着浓粥的玉碗。 粥和小菜十分可口,武小婉只吃一碗,凌云慢条斯理吃了三小碗就不能再吃了,而身旁的叶三段呼呼吃了四大碗,令他乍舌不已。 这是一个难得温馨的清晨,凌云很满足,享用完早餐后,他安静地坐在那,他想他们肯定会说些什么吧。 果然,武小婉收拾完碗筷,祥和地坐在他面前,从储物袋取出一件衣服和一枚玉简,放在桌上,对他说道:“小云,婉姨拜托你一件事,婉姨有位儿子,岁数比你小些,现在车前大陆修行,想请你把这件衣裳和婉姨对他说的话捎给他。” “行,没问题,小侄保证完成任务。”凌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武小婉柔声说道:“那好,他的名字叫叶轻风,现在潜龙港一个叫‘养生堂’的药铺历练,你找到他后,把这些交给他就行。若你们性子合得来,成为朋友,彼此互相照顾便再好不过了。你要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到武馆找一位叫霍剑英的管事,只要提起婉姨及你段叔的名字,他就会给你一些必要的帮助。” “嗯,谢谢婉姨,我记下了。”凌云暖暖应道,随手把桌上的物品放入储物袋里。 ………… 凌云与叶三段并排站在山谷里,任由凉风习习拂过身休,心里却犯嘀咕,偷偷瞥他一眼,暗道:“段叔是个武者,不能御剑飞行,难道要我带着他吗?我可没那个把握,搞不好人仰马翻,一起从高空跌下来。” 就在这时,叶三段撮起嘴唇,吹了一声长哨。片刻,一阵强风从上方刮来,刮得凌云系发的白色丝带四下乱飘。抬头一看,只见霓火张开巨大的雪白双翅,在他头顶低空盘旋,连连发出清鸣声。 叶三段哈哈一笑,猛地向前高高跃起,稳稳落在它的背上,回头对凌云说道:“云侄还不亮出飞剑,路途遥远,早些上路为好。” 说完驾使霓火朝西北方向飞去,速度由慢变快。见状,凌云赶紧放出疾风剑,纵身踏上,急起直追。 很快,凌云赶上他,与他并驾齐驱,迎着清晨的霞光,渐渐地越飞越远,马上就要远离出山谷的范围。 这时,山谷的最高峰传来一阵宏亮的嘶吼声,不知何时,其它四只灵兽来到山的巅峰,昂首冲着他们齐声狂啸,声音响彻云霄。 凌云猛地一回头,看着武小婉凭栏偎依的身影愈来愈模糊,心中不禁有些惆怅。又看了看四兽,顿觉它们这时最是可爱了,真希望时光能永远这样。 凌云缓过神来,回头看往叶三段,见他依然在回首凝望,不禁暗暗好笑。 叶三段恍若未觉,半晌,直到连个黑点都看不见,这才默默无闻地埋头赶路。 急急地飞了半天,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遇上,平安无事。飞着飞着,山川、河流,绿野、森林风驰电掣般在脚下掠过。 忽然,正前方有两座并排而立、高大巍峨的巨峰远远迎面扑来。它们轮廓是那样峻拔高挺,在这枯闷的旅途上绝无仅有,令凌云星眸倏地一亮。 愈来愈近,它们别具一格的景象清晰的呈现在凌云的面前。两座巨峰仿佛是被神斧劈成两半后,并排放在一起。迎面是两片山巍峨陡峻,气势磅礴的悬崖峭壁,不是光秃秃那种单调,两道粗大的银色瀑布分别从最高处飞泻直下。 落下百丈之后,倾倒在半山腰上一个碧绿的水潭里,水花似万斛珍珠四溅,如雨似雾,水声如击鼓撞钟在空中轰鸣。 几十丈长的窄碧潭像一片翠绿的梯田,满满盈盈,清澈晶莹的潭水拥挤而出,沿着宽广的崖边,湍急、层叠、飘扬而下,形成各式各样,千姿百态,又是一个整体的巨型瀑布,悬挂在危岩上。 断崖怪石嶙峋,沟壑交错,松柏苍翠,华盖如云,青苔蔓藤,白花绿草点缀其间,更添盎然生机。突然,峭壁间传来一声高亢虎啸,瞬时抑住轰隆隆的瀑布声,远远地向他们传来。 叶三段脚下的霓火听后,引喉长鸣,与之呼应,像是相熟之间的招呼。 果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原来是叶道友来了,还请移尊到寒居一叙。” 凌云的元神倏地警觉,只言片语就有如此威势,尽放神识也找不出声音的来源,看来发声者的修为远远超过他。 叶三段语气十分恭敬,朗声应道:“灵山法师有请,怎敢不从,那叶某就前来叨扰一番。” 随即扭头,轻声对身旁的凌云说道:“灵山法师乃结丹期修士高人,入山后贤侄言行举止尽量彬彬有礼,不必引起他的不快。” “嗯,小侄会注意的。”凌云满口应道,暗想,结丹高人的修为果然名不虚传。 第八十九章 一分美而以 俩人放慢飞行速度,徐徐向虎啸声处飞去。不一会儿,穿过在阳光下泛起七色彩虹的氤氲水雾,来到峭壁半山腰的碧水潭边。 一只毛发如雪的踏云金毛犴威武地站在水潭边,体形比拈金还大些许。叶三段提气一纵,从霓火背上跃下,轻巧落在突崖上。 凌云有样学样,跟着跳到丈许宽的平台上,并把疾风剑收入储物袋后,随即凝神向它看去。从它身上隐隐逸出的灵气看,修为比拈金的高上一阶,为筑基中期。 凌云暗自揣测:“难道这就是与拈金做了一个月露水夫妻的母犴?就是它把拈金折磨成不死不活的颓样?”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想去观察它是雌还是雄的,反正以后可以问段叔的,只是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霓火收起宽大的翅膀,稳稳落在踏云金毛犴的旁边,昂首挺胸,只是灵动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孤傲。踏云金毛犴与它相互靠近,神态亲昵的往前走出。 才走几步,它们双双停住脚步,踏云金毛犴大嘴轻启,从口中发出一道金光,射在面前的石壁在。立时,山体传出轰隆的轻响,在巨大的瀑布声中几不可闻。接着浑然一体的陡峭崖壁上裂出一个丈许宽的圆洞,黑暗的深洞微微射出弱光。 前面的霓火俩率先走了进去,凌云默默地跟着叶三段落在后面,当走进昏暗的山洞两步时,身后一阵微响,洞口重新合上。 山洞深邃幽暗,阴森潮湿,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水汽,寂静封闭的空间不时传来清脆的滴水声,一声声点在人的心房上。 坑坑洼洼的地面还缓缓流淌着浅水,不过山洞地面每隔尺许,就铺着尺许大不规则的平整岩石,霓火它们驾轻就熟走在上面。 山洞顶相隔很远才镶有一颗明珠,各种颜色都有,莹莹发出五彩缤纷的朦胧光芒,勉强照亮整个山洞。山洞顶与地面的空隙处布满了千奇百怪的石钟乳,有状似蘑菇、形如珊瑚的,还有石笋、石花、灵芝等琳琅满目,个个晶莹剔透。山洞两边的石壁也已玉质化,烟雾的水汽附着在冰冷的石面上,凝成细小水珠,结成水滴不断滑落,日积月累形成道道凹槽,宛若琉璃玉瓦。 形态各异、光洁如玉的石钟乳与玉质石壁在色彩丰富的明珠照耀下,光影交错,宛若蒙上一层飘渺的轻纱。 凌云一面感叹造物者的鬼斧神工,一面细心体会此间主人刻意营造的神秘气氛。 山洞很长,蜿蜒曲折向上,没用代步工具,他们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走出这座山。 甫一出山洞,明媚的阳光暖暖洒在身上。重见天日,凌云心情畅快,习惯性举目四望,这才发现身已处在山峰的顶端,然而,终点却成为起点。 面前豁然开朗,一条三丈宽清澈澄碧的河流,宛若无瑕的玉带匍匐逶迤在崇山峻岭中,这里水面如镜,倩影婆娑,山峦、翠竹、蓝天、白云倒影在碧水之中,山水一体,水天一色。 远处是雄奇险峻的峰峦幽谷,激流奔腾的溪泉瀑布,危峰兀立,怪石嶙峋,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手掌,像巨象,像骆驼,像蘑菇,奇峰罗列,形态万千。 瞬时,凌云被面前瑰丽的美景深深地震撼,心灵仿佛被春水洗涤过般清明,耳边传来一声虎啸,才把他的魂魄从天际勾了回来。 通身雪白的踏云金毛犴欢快地嘶吼,甩开四蹄,畅快地在亮如镜面的水面奔跑着,金色的四蹄像四只蜻蜓轻灵点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霓火驮着叶三段紧随其后,贴着河面,相互追逐,清脆的鸣叫荡漾水间。 凌云连忙放出疾风剑,奋起直追,不过他飞得更高,穿梭在山峰间,把一切美好通通收进眼里。这时他才发现,入山前看到的大瀑布,它的水源就来自这条悬浮在半空中的碧绿玉带。 凌云紧紧跟着前面,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转了多少个曲,仿佛走进连绵不绝的画卷,沉醉入迷。 渐渐地,圈子越绕越小,高处到处弥漫的白雾,愈来愈浓,凌云不得不降低飞行高底,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泊,大约有五百丈宽,它的中间有一圆形的大岛占去绝大部分的空间,而岛上又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峰占去岛上的大部分空间。 前面追逐的霓火突然加快速度,朝岛上飞去,凌云来不及细看奇峰的模样,赶快跟上前去。 岛上除了一座山,一座八角高亭外,就是一圈绿油油的青草地,没有其它任何高物,包括树木。 凌云他们径直朝那座亭飞去,那座八角高亭也有些古怪,本身是个石亭,与它下面的石柱的材质一模一样,可能就是它镂空雕成。亭柱又细又高,足有三丈高,亭梁上刻着三个古字“观山亭”。 而托起石亭的石柱就更加神奇,上下两端大,中间细小,层层叠叠,像龙卷风吸水的水龙柱,高高伫立,大约有五十丈高。 叶三段从霓火背上跨进亭内后,它就兀自飞离,寻它的玩伴去了。凌云紧紧跟随,走进亭子,老实的站在叶三段的身后,双手下垂,大气不哼。 亭中摆着一个四方石桌和四把石凳,首位坐着一位中年道士,正在悠闲品着香茶。他身着一袭青色道袍,长长的脸,下巴有点尖,面色红润,眉毛浓密,目光如炬,高挺的鹰勾鼻特别引人注目,面相祥和,不似坏人,凌云低眉垂眼暗暗打量。 灵山法师抬眼问道:“叶道友快请坐下,这位是?” 叶三段转身介绍道:“哦,这位是叶某的一位外侄,叫凌云,这次随我一同前往临海小镇。”随即上前入座,正襟危坐,不再招呼凌云,想他会按照吩咐,谨守礼数。 灵山法师看了凌云一眼,见他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便不再理会,为叶三段倒上一杯绿茶后,说道:“贫道最近心有所动,忽然想了解车前大陆近年的情况,于是便派小白在山门等候,果不其然,把叶道友等到了。” 叶三段诚心诚意说道:“呵呵,法师乃大神通者,掐指随便一算就能算出叶某的行程。能为法师效劳,是叶某荣幸,必定倾尽全力也要办到,不知法师有什么需要?”他是位多年行走江湖的武修,八面玲珑,说的话动听入耳。 白光一闪,灵山法师取出一枚玉简对叶三段说道:“叶道友到了临海小镇把里面的内容更新一遍,回程路过给贫道捎来便好。” 叶三段忙道:“这等小事,不过举手之劳。” ………… 他们谈着谈着,话里面有大半是些客套应酬之词。凌云听着听着,渐渐失出的耐性,心里惦记着那座在眼前一晃而过的奇峰,于是乘他们说话间,悄悄移动脚步,转了个身,朝身后看去。 凌云只觉瞳孔刹那间放大到极至,眼前这座奇峰无与伦比的美妙再次令他极度震撼,心神顿时失守,七魂六魄纷纷离散,遨游天地去了。 灵山道友找叶三段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不多时就谈完,品茶间,眼角随意一瞥,恰巧看见呆若木鸡的凌云,心中虽然十分得意,也对他失礼的行为感到不满,于是轻声喝道:“小道友,你看得如此入迷,失魂落魄的,那就说说它怎么个美法。” 凌云这才魂魄归体,也知自己失态,悻悻地笑笑,急忙转过身来。见他眼神中有嘲讽调侃的意味,并且称他为小道友,显然看不起他,心中不息的志气顿时升腾,正了正表情,不卑不亢说道:“此峰不过一分美而以!” 第九十章 灵山如美 灵山道友闻言,和颜悦色登时变为本本板板,眼神闪着吃惊、恼怒,也不大声喝叱,语气平和说道:“哦,小道友的说法很是新奇,贫道头次听起,那就不妨说说心中的高见。” 他本是孤芳自赏之人,心里对凌云哗众取宠的行为,嗤之以鼻,想他年青气盛,意气用事,人之常情,不想与他一般见识,便随口问问。如若他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就将毫不留情面,痛批他到体无完肤。 事起突然,叶三段始料不及,没来得阻止,心中不安,假装生气,对凌云大声喝叱道:“小云,话不要乱说,法师的灵山怎容你一位黄毛小辈评头论足,还不快向法师赔礼道歉。” 凌云胸中早有绝佳应对之词,但一想自己是段叔带来的,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更不能给他添麻烦,于是向灵山法师深鞠一躬,淡淡说道:“大法师对不起,小子无状,冒犯了您,请原谅!” 灵山法师逮住机会,借题发挥,滔滔不绝教训起凌云:“小道友怎么了,刚才还意气风发,宛若胸有万卷。唉,年青人应少说多学,不要以为能发几个火球、冰箭术就可以呼风唤雨,不可一世,不知天高地厚。虚心、谦逊,摈弃浮躁,思澄虑静,才会心有所悟,这样才能实实在在提高修为。” 凌云可不是埋头潜修,心智单纯,谨守规矩的青年,对他倚老卖老的教说不胜其烦,目光游离,脖子微侧,偷偷往奇峰瞥去。 刚才从山峰边极速飞过,来到“观山亭”时,仅仅匆匆扫过它的优美的侧影,而转身直面的一刹那,才真正神灵出窍,魂不附体。 目光从亭子朝它看去,无论角度、高度都恰到好处,既能清清楚楚看到它的全貌,又不感自身的渺小。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高挑修长,体态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她半跪在青草地上,脑袋微偏,双手举过头顶,托着一小水缸,缸口向下倾斜,似乎正在用清水清洗她柔顺的长发。 她半跪着,一只玉足露出衣裙,脚踝洁白如雪,小巧的指甲晶莹光润,在艳阳下熠熠闪光。衣裙垂地,叠起皱折,布质朴素,颜色灰白,更衬似雪如玉的肌肤。 她心若幽兰,静如止水,仙界的神兽仿佛被她这种高雅的气质吸引,纷纷屈尊就卑,化作神态安详的美妙图案印在衣裙上,栩栩如生,默默地保护祝福,不让她受丝毫惊扰。 天地间美丽、胆小、温顺的可爱小生灵,如五彩斑斓的花蝴蝶、活泼警惕的小白兔、忠心耿耿的哈巴狗,停在她的袖口、躲在她的怀里,趴在她的膝上,与她心心相印。 仿佛初晨,空气中云雾弥漫,几缕凝而不散的白纱绕在她的胸前。她担心发间的水流溅湿身上的衣裳,领口半解,拉下半边,露出右边圆润光洁宛若凝脂的肩背,透过飘渺的白纱朦朦胧胧看到她胸前的春色。 刀削般的雪颈,鬼斧神工的五官,恬静的表情。手中的小水缸有某种神秘引力,高高在上的朵朵白云纷纷自投罗网,化作细丝,射进其中。乌黑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细看之下是成千上万微小辫子,上面开着朵朵紫色小花。 这样一位完美无瑕的花季少女张开她无神的眼睛,远眺天际,谁也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因为她是一位瞎子,她是用心来看这个美好世界,她的举止是那么优雅,她的表情是那么传神。 凌云再一次为之销魂,脑中情不自禁浮想傅汉星的情人,那位沐浴中的绝色少女,只是她俩的神情不可同日而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所想不自觉从口中抒发出来:“增一分则太高,减一分则太矮,灵一分则仙逸,俗一分则沉沦,美一分则乱世,丑一分则天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疑为仙女下凡,其实不然,唯凡俗红尘之情可堪。” 凌云一语即出,震惊俩人,良久,灵山法师由衷感叹道:“好一个‘一分美’,小道友说得太贴切了,当得一座,来,来,来,到这边坐下喝杯清茶。” 说着从盘中取出一茶杯,美滋滋满满倒上。他一生钟情此山,听了凌云独出心裁的赞美,心花怒放,爱屋及乌,对他刮目相看。 凌云暗暗长嘘一口气,思道:“吉人天相,还好不是适得其反,而是恰如其分,总算过关了。”却之不恭,迈着匀步走向前入座,规规矩矩,安安分分。 不知怎地,灵山法师忽然对凌云大感兴趣,两眼死死盯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看得凌云心里发毛,手都不知该放哪里。 半晌,灵山法师表情和蔼可亲,冲凌云微微一笑道:“小……道……云,嗯,凌云呀,你的法术是跟随学的?” 突然间的变化,凌云不知所措,只好乖乖回答:“晚辈学的是家传功法,还有就是段叔教过我一些。” 叶三段心如明镜,看出当中的微妙,知灵山法师想收凌云为徒了,得把这事撇清了,赶紧严肃说道:“小云,段叔可没有教过你,段叔一介武夫怎么教得了你们修士,咱们只不过切磋几次,增加实战经验而已。” 灵山法师听他这么一说,看上去更开心,呵呵一笑,问道:“凌云,你今年多大了?” 凌云实话实说:“六十三了” 灵山法师继续问道:“你身俱哪几种属性?” 这回凌云也看出点名堂,应道:“晚辈修炼金、火、水三种法术” “哦,是这样呀。”灵山法师没有再问,在心里独自盘算,“以63岁就有筑基初期的修为,资质、天赋可以算中上,只是三色灵根太普通了,与自己修炼的独门功法《山水转轮天经》要求的土、水两灵根,相去甚远。唉,可人世间又有几个似我这样,天下事自古难全。罢了,罢了,谁叫我就喜欢他,只与他有缘呢,继承衣钵又不是传承功法,师徒缘如父子情才是最重要的。” 修士如身俱两属性灵力,一般都是相生的两种灵力,如金、水;水、木。像灵山法师这样身俱土、水相克灵根的修士凤毛麟角,万中无一,所以他的《山水转轮天经》也是威力极大的那种功法。 灵山法师虽然心感缺撼,仍果断地对凌云说道:“凌云,你觉得贫道这里的修炼场所怎么样?” “很好呀,景色秀丽,无与伦比,灵气充沛,蕴藏在山水之间,唾手可得,难得的洞天福地。”凌云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可心里还是与傅老鬼的洞府比较一番。这里的灵力浓度比洞府稍差,可能美女峰顶更好一筹,也高不到哪里。但这里的风景如诗如画,宛若仙界,令人心旷神怡,对元神的壮大有莫大好处,洞府那拍马也赶不上。 灵山法师面容更加慈祥,盯着他柔声说道:“凌云,贫道觉得与你有缘分,愿意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啊”,凌云虽已猜中八成,仍禁不住惊呼出声来。 凌云有意推托,马上搬出借口:“晚辈从没想过这事,而且这等大事恐怕要与家人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定。” 闻言,灵山法师心里微微气恼,心想:“我堂堂一位结丹中期修士,收你一个筑基初期的小子,不立即跪下磕头也就罢了,语言间竟敢有推辞之意,难道还要老夫露一手才肯就犯,哼!” 第九十一章 拜师 叶三段心里暗暗着急,能拜一位结丹中期修士为师,对凌云这等低阶修士是天大的好事,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更何况,灵山法师仅仅性格有些孤傲,心地却非常慈善,而且他从未收过徒,如果成为他唯一的徒弟,得到的益处将无法用尺度来衡量。 于是叶三段决心从中斡旋,尽量促成这件好事,便和颜说道:“小云,法师一身修为已臻于结丹中期的顶峰,突破在即。法师修炼的《山水转轮天经》威力极大,在整个车前大陆也是赫赫有名,不知多少天资聪颖的才俊想拜在法师门下而不得法。今天你得蒙法师垂青,可见是位福缘深厚之人,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灵山法师见他从旁侧击,提点凌云这个呆瓜,很是满意,笑而不语,微微颔首。 凌云身俱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亿万修士绝无仅有,又有《五行真经》在手,以及傅老鬼留下的雄厚财富,毫不在意灵山法师的丰厚身家。如果真拜在他的门下,反而担心被人看出他的秘密,从此要过藏头缩尾的日子,不能随心所欲,逍遥自在,令他无法接受。 凌云沉吟片刻,也找不出更好的托词,唯唯诺诺应道:“不是晚辈不想拜法师为师,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因为家人让晚辈前往车前大陆历练,除增长见识,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一位隐世多年师叔祖或她后人的音讯,所以晚辈实在不能长留在此地,辜负了法师的心意,愧疚万分。” 他怕不好收场,便把花月如告诉他的那件往事说出,希望换取他们的理解。 “哦,原来如此。”叶三段松了一口气,随即替灵山法师问道,“你要寻找的师叔祖名号叫什么,姑且说来听听,段叔曾在大陆闯荡多年,也许无意间听到有关她的一些线索。” “晚辈只知道她的名字叫花无忧,自创木系法术‘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境界,三、四百年前在大陆名噪一时,其它就一无所知,也很茫然。”凌云实话实说,还真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花无忧,花无忧……”灵山法师口里轻声低喃,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他的年纪比叶三段大多了,极可能听说些许传闻。 半晌,灵山法师微微抬头,从久远的回忆中退出,平淡的面部表情仿佛被流水涤漂过,轻轻说道:“贫道年青时在大陆游历时,听前辈谈起过一位叫‘冰清花仙’的女修士,她貌美如花,却总摆出一副冷若冰雪的表情,对世间男子,无论才华出众的后起之秀,还是风度翩翩的豪门公子,都不屑一顾。她的木系法术神乎其神,打发无数蜂蝶般的登徒子,不知是不是她。” 凌云对花月如的心事非常上心,急切地问道:“应该就是她了,法师知道她最后隐居的地方吗?” 灵山法师有点失落,微微一叹:“唉,贫道那时刚出道,而她已经归隐多年,所以贫道对她知之甚少,仅此而已。” 叶三段见气氛有点沉闷,忙打个圆场,建议道:“依叶某看来,凌云与法师师徒缘分深厚,只是他有事在身,需前往大陆,无法留在法师身边侍奉。不如这样,法师先收他为记名弟子,让他去大陆历练,顺便考查他的德行,如若合格,而凌云在大陆的心愿也完成后,就正式拜在您的门下,一心侍奉您。” 凌云知道叶三段真心为自己好,怎忍忤逆,当即起身,打蛇随棍上,朝灵山法师深深一拜,诚心说道:“劣徒凌云拜见尊师,劣徒不孝,不能随身侍奉您,将来一定加倍偿还。” 灵山法师登时老怀大慰,笑逐颜开,却不开口答应,只是转了个身,把身前空开。 凌云立时明白他的心思,福如心至般走到他的身前,跪下,“咚咚咚”,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还真不懂需什么礼数,不知是起是跪,愣在那里。 “哈哈”,灵山法师开怀大笑,连声说道:“好,好,好,别跪了,快快起来吧。” 凌云如蒙大赦,马上起身,垂手而立,神色乖巧,准备聆听教诲,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 灵山法师目光流动,又把他仔细打量一番,越看越是满意,频频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云儿,今天师父先收你为记名弟子,一切从简,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 说完,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看一旁的叶三段。 叶三段是老江湖了,知道他们之间有些话要说,不便外人在场,于是吹了一声口哨,把霓火招回来,驾着它飞离“观山亭”。 片刻,见霓火飞远后,灵山法师这才说道:“云儿,现在你成了师父的弟子,就需与你说说师门的情况。本门就叫‘灵山宗’,镇宗功法就是《山水转轮天经》,不过暂时不能传给你,当你通过为师的考验,继承为师的衣钵时,自会传与你。本宗提倡与自然和谐相处,崇尚天人合一,淡泊名利,以至门徒稀少,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 “为师对你的要求不高,无需把山门发扬光大,只希望你能在浊浊凡尘抵御心中的各种贪欲,独善其身,通过修身养性,逐步提高自身的修为,仅此而以,你能做到吗?” 第九十二章 献技悦师 “能,弟子一定做到。弟子自知愚顿,深感仙道浩如烟海,乃虔心修炼,向无与人争胜之心。”凌云字字斟酌,说到后面,想起先前之事,俊脸微红。 灵山法师看在眼里,不以为意,认为他城府不深,更加喜欢,意味深长看着他,接着问道:“你可知师父收你为徒,是因为何?” 凌云一时想不出上佳的措辞,心里暗暗着急:“这可不好回答,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俄而,硬着头皮,期期艾艾答道:“弟子虽愚顿,但……但天资尚佳,聪颖好学,喜独立思考,不拘与形。弟子…心思纯朴善良,一身正气。弟子……” “好了,好了,再夸下去了,师父都不敢收你为徒了,你需另请高明。”灵山法师不耐烦地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凌云顿觉身上一松,仿佛卸去万钧之物,忙缄口不言。 灵山法师顿了顿,正色说道:“师父收你为徒只因一个字,缘。正如叶道友所说,师父一身修为已臻于结丹中期的顶峰,突破在即,理应立即闭关潜修,一心修炼。可近些日子不知何故,静如止水的修道心境竟然泛起波澜,一去不复返,导致修为难有寸进。于是师父为自己占上一卦,卦象显示有事将要发生,师父以为车前大陆将会发生重大事件,引发天象令心神不安。” “师父知道叶道友近来常去临海小镇,便派小白到山门前等候。本想让他把大陆最新的信息带回后,看看与卦象是否符合,没想到他把你带到师父的身边。当你说出‘美一分则乱世,丑一分则天伤’后,师父心神不宁的感觉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寂静的心神幻出一朵圣洁的白莲,境界更上一层楼。这才恍然大悟,你就是师父的心障,便起了收徒之心。” 灵山法师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严厉说道:“云儿,知道师父为何与你这些吗?” 听了他这番长篇大论,凌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明明白白,如吃定心丸般,心里笃定,神情自若,微笑着说道:“师父法力无边,神仙般的人物,云儿怎敢妄自揣测,您说的话云儿不敢不听,不敢不从,说来便是。” 灵山法师闻言,两眼睁得大大,仿佛看着一只怪物,半晌,长叹一口气,色厉内荏说道:“师父要告诉你的就是,咱们师徒关系既起于缘,便可终于缘。如让我知道你打着师父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胡作非为,就是天涯海角,师父也要将擒拿,废去你所有法力,囚于此山,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这点您老放心,云儿做人一向低调,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凌云实话实说,只是语气愈来愈随意,惧意全无。 “唉”,灵山法师叹了一口气,心中懊恼:“老天怎么就派给老夫这么一位徒弟,万中无一的怪物呀!” 灵山法师收拾心情,尽量摆出师父的风度,慈祥说道:“也该让你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师父姓姚,字听溪,俗家名字不说也罢。‘灵山宗’门徒稀少,所以掌门都被称为灵山法师,以显宗门。你若继承师父衣钵,也需如此。好了,不说这些,把你所学展示出来,让为师看看你的法术修为。” 凌云搓了搓手心,想了想,近些天水系法术日进千里,为了给他留下良好的印象,决定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令他心中无憾。 于是朗声说道:“那云儿献丑了,先展示所学水系法术,请师父指点一二。” 说完,也不亮出飞剑,纵身从灵山法师身边跃出“观山亭”。 观山亭距地约五十丈,四面环水。速度愈来愈快,狂风呼啸而过,吹得衣裳咧咧作响,凌云没有亮起护身光罩,觉得这样才更能扣人心弦。 弹指间,凌云下坠四十丈,飓风刮得他几乎张不开双眼。这时,他取出那套“千旋万转涡流阵”的法器,用水灵力把它们裹住,准确投入镜面般的碧绿水面。 四十五丈,四十六丈,四十七丈,转瞬,凌云就要栽入水面,不伤也得弄个落汤鸡。忽然,平静的水面升起氤氲水雾,仿佛有几十只手在搅动,显出一个个墨绿色漩涡,愈来愈大,愈来愈深。 五十丈,“哄”,所有幽暗的大漩涡连成一片,暗流汹涌,一个几丈宽,几十丈深的深渊形成,凌云化作一道青光,一闪而没。 片刻,深渊口愈来愈窄,已然变成米许宽井口,井口越堆堆高,眼看就要坍塌。就在这时,凌云盘膝而坐,被一团蒙蒙绿光裹着,身下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冰雕莲花,缓缓升出水面。 “轰隆隆”一阵闷响,凌云身下汲汲可危的环形水山终于隆然倒塌。霎时间,水流乱窜,暗劲纠缠,浪花如涌泉般从下面飞溅而出,直追冰莲。 当浪花恰恰抵达冰莲底部,凌云全力运转《五行真经》,水灵力澎湃而出,透过冰莲瞬间把它冻成冰柱。 凌云表情凝重,双手一合,发出一个巨型“冰箭阵”,成百上千细小的冰箭在空中灵巧一转,逐渐拉长,化作一条长蛟,掉头向下,扑向激荡的水面。 自从他于“寒冰潭”机缘巧合,练成《五行拳经》水系招式中的前两式,对水灵力的操控已达一个新的层次,已经能模仿艾水发出似是而非的“水龙术”。 长蛟龙风驰电掣般掠过水面,身子一甩,绕着冰柱急转直上,一面盘旋拔起水柱,一面把它们冻结成冰柱。 凌云面如止水,手中源源不断发出巨型“冰箭阵”,化作飞舞的蛟龙,钻天入地,与前面的首尾相衔。 凌云一节节地上升,脸色一点点苍白。上升的速度飞快,眨眼间,已达二十丈之高,而他的脸色也毫无血色。 经脉中水灵力所剩无几,凌云感觉身体虚弱,睡意阵阵袭来,心力未逮,知道强撑下去便要受内伤。于是站起身来,放出疾风剑,踏风徐徐朝“观山亭”飞去。 回首望去,二十丈高晶莹剔透的冰柱,柱面盘了九头首尾相连,栩栩如生的蛟龙,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反射,再折射、再反射,五彩缤纷,光华夺目。 凌云看着眼前的杰作,虽然手脚发虚,但心中那个美呀,如饮千觥仙酿,飘飘欲仙。 片刻,凌云飞到亭中,依依不舍收回目光,朝灵山法师看去。与此同时,冰柱仿佛失去悦己者,寸寸崩裂,白雾腾腾,漫天冰屑纷飞,最后纷纷洒洒坠入湖中。 第九十三章 水滴的志向 只见灵山法师本着脸,目光淡如水,不喜不忧,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与心里期望的面如春风,目光闪烁相去甚远。登时,一颗灼热的炭心仿佛被浇上一瓢冰水,冷却中冒起一阵迷茫青烟。 凌云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不觉流露出失意的神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垂手而立,静观其变。 所有细节灵山法师都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却乐翻了天,暗暗窃喜道:“臭小子,老夫总算摸清你的性子,找到对付你的办法。”在两极星球,尊卑有序,徒弟对师父向来恭恭敬敬,凌云这种不守规矩的实属异数。 当然,凌云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预期,甚至十分诧异。以筑基初期的修为能把“冰箭阵”法术运用到炉为火纯青的境界,这份努力与悟性,在青年才俊中也属翘楚,实乃修真奇才。 忽然,他对凌云劈头盖脸训道:“刚才座下冰莲,是否有意为之?” 凌云登时懵了,一时反应不及,如实说道:“师父说过心中幻起白莲,弟子不知怎地,就……就灵机一动……” 灵山法师摆摆手,让他打住,表示知道了,脸上保持严正表情,嘴上淡淡说道:“云儿,为师看了你刚才表现,心中稍感宽慰,你的资质总算达到师门的基本要求,避免师父为了一己之私而愧对师门。不过你的法力修为在同阶只属中等,而我‘灵山宗’乃名门正派,因此你还需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潜心苦修,这样才能不坠我宗的名声。” 他顿了顿,拿起茶杯撮了一口,举止如行云,一副大宗师的派头,继续说道:“观一叶而知秋,你的其它法术也不需展示,跳不出这个框框,水系法术应是你最拿手的吧?” 凌云悻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就会装腔作势,有本事你露一手看看,光说不练假把戏。” 灵山法师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有意无意道:“怎么,心里不服气是吧,想为师为你露一手对吧。” 霎时间,凌云心中泛起波澜,惊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寻思:“难道他会读心神术,居然知道我心中所想。” 灵山法师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水系法术领悟最高,那为师就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然后指着远处碧绿的河流,说道:“水为何总往低处流,却不往高处走?”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简单得他摸不着头绪,两眼盯着法师,滴溜溜乱转。可法师仍旧一副古井不波的面容,看不出蛛丝马迹,沉思片刻,一无所获,实在不想浪费口舌,勉强说道:“水自身是有重量的,受到地面牵引,自然要往低处去。” 其实,他也知这不是正确答案,如果从太空看自转的星球,星球是个圆的,海洋连成一片,无所谓高,也无所谓低。他不想说星球引力等高深物理知识,于是随便说道。 “错,水是可以往高处走的。”灵山法师表情骤地凛然,音调随之加大,仿佛是对凌云无知的不满。 说完,灵山法师举起喝了一半的茶杯,对凌云说道:“你且睁大眼睛看好了”。接着径直翻转茶杯,杯口朝下倒水。 凌云连忙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只见杯口红光一闪,瞬间烧成通红,茶水刚流出,就化作袅袅白烟,缓缓飘舞。当杯中茶水全部倒完,空气中的水雾由薄变浓,凝而不散,形成灵山美少女的动人模样,翩翩起舞,令人神魂颠倒。 直到它失去法力的维继,渐渐淡薄,烟消云散,凌云这才回过神来。 灵山法师问道:“这回你明白了吧?” 凌云隐隐约约有点明悟,不敢班门弄斧,肃然道:“弟子愚钝,请师父解惑。” 孺子可教也,灵山法师微微颔首,喜道:“水汽也是水的一种形式,星球江海湖泊多如麻,数不甚数,蕴含的水滴更是亿亿万万,可是又有多少水滴化作雾气升到天空,又有多少云彩能不化成雨水重新回大地,永恒在天上飘荡。” 灵山法师遥指湖面,看着阳光下飘渺升腾的淡薄水汽,感叹道:“我辈正如湖中的水滴,修真者千千万万,又有几人修成正果。” 随即脸色一正,说道:“水滴化汽的境界,对现在的你遥不可及,了解便行。当你结成金丹,能不借外力就悬浮于空气中时,就能切身体悟这种感觉。但它向我们昭示,即使水滴也须心志坚定,力争上游,只有达到水面的最上层,在阳光的普照下,才能化雾为汽,脱颖而出,其中的寓意你需好好领会。” “是,云儿明白。”这回凌云心悦诚服,不再造次。 “好了,大道理讲了许久,为师也表示表示,这里有一本水系功法,《流觞听息大法》,是本宗的入门功法之一,里面有本宗历代法师的注释,详详细细,为师就不多说了,你拿去慢慢参悟吧。”说完取出一枚绿色玉简递给凌云。 总算等着实质好处,凌云大喜,忙恭恭敬敬双手接过,毫不掩饰心中的急切,立即放出神识一探究竟。里面内容丰富,许多见解独出心裁,在傅老鬼的《坎水诀详编》里闻所示闻。 凌云大致浏览开头,便匆匆退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镇宗功法不是《山水转轮天经》吗,肯定还有一本土系入门功法,于是抬起头,哀声说道:“师父你太小气了,它只是入门功法之一,其它的呢,云儿身为您的开山大弟子,您可得大力培养。” 灵山法师又是一阵无语,半晌,才反应过来,微怒道:“是还有一本入门功法《凌巍止观大法》,可它是土系功法,你又没有土灵力,怎么习它。刚才展示法术时,为师已看出你所学甚杂,东拼西凑,只是没说。贪多嚼不烂,所学不能融会贯通,有害无益这道理,难道你不晓得,你的修行之路,师父早就替你考虑清楚了。” 凌云据理力争,诡辩道:“师父你不知触类旁通吗,五行相生相克,没有生哪有死,不知土怎知水,不看《凌巍止观大法》,怎能更好参悟《流觞听息大法》。”自家事,自家知,他五行齐全,因而坚定信心,想要把它弄到手。 第九十四章 灵犀玉佩 四目对峙,互不相让,半晌,灵山法师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取出一枚黄色的玉简,随手抛给凌云。 凌云忙双手接过,喜滋滋道:“谢谢师父,云儿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争取早日结丹。”本想向法师索要更多的玉简功法,这么一来,再开不了口,只好作罢,会否因小失大,凌云也不知。 片刻,灵山法师面色稍霁,绿光一闪,手中多了一块两寸见方的厚厚玉佩,用手轻轻一掰,玉佩一分为二,并立刻大亮,发出清脆悦耳的泉水叮咚声,很是动听。 灵山法师,双手轻握,水灵力缓缓注入其中的阵法,瞬时它们不再发光,不再鸣叫,随手递一块给凌云,淡淡说道:“这是师门的一对灵犀玉璧,带在身上,能在方圆百里内感应的对方,你现在就把它挂上吧。” 凌云并不着急,拿在手上,好奇的欣赏起来。翠绿的灵璧光洁莹润,普通山峦的外观,内部镶嵌着一块寸许大,似金非金,淡金色的磬石。虽然灵璧上的放大阵法已经关闭,还能感受它轻轻的振动。 灵璧内的磬石外形毫无规律可寻,人为加工的痕迹甚少,显得十分丑陋。这是因为两块磬石只有当体形、重量达到一种天然的默契,靠近放在一起,它们就会发生共振,并产生各种不同天籁声响。 它外面包裹的灵璧则起到两个作用,其一,保护它不受丝毫的磨损;其二,灵璧内含的阵法可以让它们共振的特性放大上千倍。 这种灵犀玉佩在凌云储物戒里也有一块,凤形外观,就放在更衣间里,是傅老鬼的,另一块不知在谁的手中,也许在沐浴中的绝色少女那吧。 把玩后,凌云老实的把它挂在胸前,看着灵山法师,目光满是期待。 灵山法师干咳一声,说道:“为师心愿已了,不日就要闭关潜修。少则二十年,多则三十年,为师的修为即会突破,达到结丹后期,那时为师自会前住大陆云游,顺便考查你在大陆的修行与品性。” 此后俩人都没接口,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一位初为人师,尊从天意却准备不及,一位则是天上馅饼砸懵的愣小子。 凌云机灵一动,关心问道:“云儿就要前往车前大陆,您有没有事情需弟子代劳,如送信之类。”他一时想起武小婉的托付,脱口而出,眉语中微露轻挑之色。 灵山法师愣了愣,随即笑骂道:“臭小子,胆子不小,敢问起师父的私事。没有,本想告诉你为师在大陆的挚友交好,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免得被他们笑话。” “车前大陆现在虽说是太平盛事,却也暗流汹涌,你独自在外闯荡,最好置身度外,避免卷入其中的是是非非。打听的事情办完,就回山门,为师另有安排。” “是,不过,不过您就不怕徒儿在外面受人欺负而无还手之力。”功法玉简无望,凌云又打起法器、玉符的主意。 凌云这一说,还真点醒了灵山法师,略一沉思,取出两枚特别的玉符,说道:“‘灵山宗’门徒的修行和处事原则你是知道的,争强好胜、招惹是非为师不愿看到,所以只给你防护的玉符。这两枚高级玉符‘山环水绕’危急关头用上,可保你一时无忧。” “啊”,凌云兴奋地叫出声来。这种双属性高级玉符极难制作,异常珍稀,他只在玉简看过介绍,从没见过实物,现在居然一得就是两枚,叫他如何不喜,迭忙接过,连谢字都忘了说。 灵山法师对这位新收的徒弟是又爱又恼,如再纠缠不休,恐怕真会大动肝火,心境又起波澜。原本要问的许多事就此作罢,有意逐客,便道:“云儿,时候不早了,前往小镇的路途遥远,应要动身,咱们师弟之情以后再叙,来日方长。” 凌云依依不舍,口中赞颂之词与时俱进:“那好吧,弟子在此向师父别过,祝师父您法力无边,万寿无疆!” ………… 小白撒开四蹄,在水面上欢快的奔跑引路,凌云站在疾风剑上,御风飞行,感受身后若有若无的目光,渐行渐远,终于走出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秀丽山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凌云茫茫然飞行在空中,丢魂失魄,仿佛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在梦中,他不由自主地表演着。只有胸前挂着的玉佩发出微微的振动,不断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令他不时回头朝身后看去。 前往临海小镇的这一段路,山峦叠翠,奇峰伫立,隐居着多位与叶三段相熟的高阶修士。而那些杀人越货的无耻之徒,受他们威名震慑,自然不敢在此地界放肆,一路畅通无阻。而灵山法师这类事件也没再发生,行程如期,没有耽搁。 两天时间流水般逝去,凌云精神一直恍惚,连拈金的事也提不起精神问叶三段。倒是叶三段兴致颇高,一路上与他有说有笑,直夸他福缘深厚,要好好珍惜等鼓励话语,他不时应上几句,排遣心中难以倾倒的情感。 清晨,一觉醒来,凌云忘却心中所有烦忧,重又生龙活虎,而胸前的玉璧早就寂静无响。 凌云与叶三段并肩飞驰,初升的太阳渐渐驱散翻腾的晨雾,远处高矮不一的建筑物隐隐约约现出它们的轮廓。 第九十五章 玄武令 越飞越近,薄薄白雾再也无法挡住凌云锐利的目光,整个小镇清晰地呈现面前。 一个扁扁的“C”字映入眼帘,是小镇优良的天然港湾,上半部分狭长,像一道弯弯的钩儿,其上是连绵的矮山,挡住海面刮来的强风,护住里面一方碧蓝的海湾。 平静的港口边停着一艘巨大的船舶和几艘小船,港口边是开阔的码头,不远处,几排高大的建筑罗列井然,风格迥异,应是繁华的商业区。与高大建筑群毗邻的是高低不同、鳞次栉比小房区,大都木质结构。 这时天空中,众多修士和武士御使法器或驾驭灵兽从四面八方朝着小镇赶去。 飞过一大片低矮的木房,俯瞰地面,其间居住的人们刚刚起来,在院子里忙碌着。凌云随叶三段放慢速度,缓缓降落在一条空旷的街道。 三丈宽的路面用平整的青条石铺成,地面异常整洁。街道两旁商铺多为木质结构,高近两丈,“人”字形斜屋面,没有瓦片,正反叠铺着碗口粗、半圆形、枯黄色的长竹条。 初晨,天才蒙蒙亮,一半店铺刚刚打开门板,正准备迎客。凌云漫步在上面,仿佛走在地球千年前的古街上,心中泛起稀奇古怪、格格不入的心情。 走过不长的街道,来到十字路口。豁然开朗,对面道路宽了近一倍,街道中央摆着长长一溜地摊,人来人往,大伙儿一起忙碌着。 凌云跟在叶三段后面,来到对面,好奇的东张西望。叶三段对这里极其熟悉,大步流星,径直走到一个小摊跟前,取出一枚白色玉简,对一位二十岁的年青人说道:“麻烦你把大陆最新的信息更新其中。” 这位长相普通的青年,正入神地看着斜对面商铺里的青春女店员,闻言,忙抬起头来迎接顾客。当他目光扫过叶三段的武士服后,顿时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双手接过,柔声说道:“前辈,你稍等。” 说完,立刻把玉简嵌入一个八卦盘的中央,八个角上镶嵌的晶石依次亮起,玉简上闪过一道莹光,其中内容便更新完毕。 叶三段取回玉简,拿出一块初级晶石递给他。小年青忙推辞道:“前辈,晚辈也是习武之士,这又不需多少本钱,不收您的。” 叶三段乃前辈高人,怎会贪小便宜,坠了自己名声,身上气势骤然迸发,威严说道:“给你,就是要你收下,婆婆妈妈什么!” 小年青在他的威压下,越发尊重,不敢多言,恭敬接过,找给他半块晶石。初级晶石比中级晶石大,最小可分成四块,用于照明等。 凌云在一旁看得有趣,插口道:“你这有卖最新的完整玉简吗?” 小年青瞥了他一眼,爱理不理道:“有,两块晶石一枚。” “好,给我来一枚。”凌云递过晶石,取了玉简,对他的无礼不以为意。 转身离开后,叶三段对凌云说道:“时间还早,你随段叔去武馆一趟,段叔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 叶三段所说的武馆就伫立在街道的最顶端,是这条街最气派的建筑。它高约五丈,底部是半米高的石台,缩进一米是两丈高的石墙,米黄色的长石块被抛得光亮照人。 石墙上面是两丈高雪白色的木板房,屋顶是青色的琉璃玉瓦,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三个石阶上,高大红木门前,两位穿着白色低阶武士服的青年像标杆般笔直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见到叶三段后,面上一喜,对他深鞠一躬,齐声道:“叶师伯好!”然后恭敬为他推开大门。 叶三段神色未变,泰然受之,微微颔道,便不再理会,径直往里走去。凌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迎面是一个丈许高的木屏风,边框雕松刻竹,做工精细,中间是巨大的“武”字。 这时,右边快步走来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圆圆的脸型,留着两撇八字胡,目光灵巧,远远说道:“叶师伯好,来找师父的吧,他正在练武场指导弟子们呢,晚辈这便带您前往。”说完身子一侧,一旁引路。 前厅两侧的石壁上挂着许多字画,壁龛里陈列各种古玩,过厅不时点缀造型雅致的盆栽。穿过前厅,拐个弯,走上一段,面前紧闭的双开大门内隐隐传来整齐划一的习武声。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光着膀子、赤着脚、仅穿宽松白裤的习武者。大约一百人,有老有少,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在青石板上挥拳霍霍,把二十五丈见方的大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前面站着一位七尺高、身材削瘦的花甲老者,身着一袭黄色武士衫,袖口与领口绣着黑边。听到动静,猛一转头,见来者是叶三段,脸上登时堆起笑容,迎向前去。 叶三段快步上前,笑道:“廖师弟,看你气色红润,近来心情不错呀。” 廖师弟笑着应道:“哪里,哪里,一切都是托叶师兄的宏福,刚才心里正想着师兄,就把师兄迎来,哈哈。来,我们到外面去谈。”说完招来一位大弟子,交待几句,随即转身,与叶三段谈笑着走出大屋子。 凌云跟在后面,看着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黄衣老者,心里很是无奈,暗怨道:“这样走来走去,如何是个尽头。”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间宽敞明亮、装修清雅的房间,主次坐定后,廖师弟不解问道:“这位青年俊才是……” 叶三段坐在主座上,接口道:“这是师兄的外侄,叫凌云,最近拜在灵山法师的门下,乃法师的唯一弟子,现前往大陆历练。来,凌云见过廖仁,廖师叔。” 闻言,凌云慌忙坐正,随声应道:“晚辈凌云见过廖师叔。” 廖仁听到师兄意味深远的介绍,心中了然,绽开笑颜,柔声说道:“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深得名师青睐,前程似锦,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呀。” 叶三段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廖师弟,你这可有‘地’牌否,云侄与师兄十分有缘,师兄想借花献佛,送他一枚。” 廖仁面露难色,解释道:“‘地’牌没有,‘武’牌倒有一两枚,师兄你是知道的,师弟掌管的武馆地处穷乡僻壤,职权有限呐。” 叶三段爽朗说道:“行,就给云侄一枚‘玄武令’,师弟不会为难吧。” 第九十六章 一桩生意 武者因为上天的眷顾不够,练到筑基期的修为已是千辛万苦,想更上一层楼,宛若登天。多少英雄豪杰在通往修真的金光大道上,前仆后继,但最终饮恨而终,导致武者的社会地位长期处在星球最底层。 虽然千百年来总会有极少旷世奇才,耀世惊天,突破上苍对武者的束缚,结成金丹,修成武圣。但他们总是沧海一粟,个人的绚丽并不能改变整个武士界卑微地位。 随着岁月的变迁,修为低弱的武士们自发组织,推举德高望重的武圣为他们共同的领袖,团结一心,拧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与修真门派抗衡。从此以后,低阶的武士虽仍为织席贩履的走卒,但总算是有尊严的活着。而武士人数众多,修真门派的发展也离不开他们,渐渐地,武者在修真界的地位水涨船高。 武馆就是武士在星球的组织机构,它设置了三种令牌,天、地、武,赠与那些为武士界的做出卓越贡献的修士。 手持“玄武令”的修士可以获得所有低阶武者应有的尊敬,只要不违反武士的道义,给予他们合理的报酬,他们乐于出手帮助;手持“玄地令”的修士则可以与像廖仁这样的高级修士协商,探讨实施一些重要事项;至于“玄天令”直接由武圣赠与,极少修士持有并使用过。 廖仁沉吟片刻,说道:“灵山法师在顾渚山区的声望宛若初升的太阳,霞光普照,对我武馆在此地的发展大力促进,才形成今天良好局面,赠与他一枚‘玄地令’理所当然,只是他无意于此。凌少侠身为法师的开山大弟子,受领一枚‘玄武令’并不为过,但需以‘灵山宗’的名义登记在册,希望凌少侠善加利用,维系宗门一贯良好的名声。” 说完,转身从屋内柜子里取出一枚黑黝黝令牌,交给凌云,并详细交待它的作用与注意事项。 却之不恭,这等好事,凌云自然不会放过,连声称谢。对自己转眼升格为少侠的事实,既开心,又别扭,真是“欲先予之,必先给之。”非得安上这莫须有的冠名。 廖仁因为联系到叶三段与武小婉有功,武圣大加赞赏,决定提拔他回车前大陆,令他喜出望外,对叶三段的感激溢于颜表,赠牌乃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叶三段了却一件心事,接着问道:“廖师弟,大陆方面,霍师弟可有什么消息带与我的?”这是他来小镇的最主要目的。 廖仁惋惜道:“唉,叶师兄,这次从潜龙港带来的消息中,没有与令郎有关的,你也不用担心,有霍师兄在那盯着,他还能飞了。” 廖仁即将升迁,离开这偏远小镇,心情大悦,口若悬河,很是健谈。凌云在一旁插不上嘴,渐显烦躁,叶三段看在眼里,扭头对他说道:“云侄,段叔与廖师弟还有些事要谈,你先出去逛逛,顺便买好船牌。” 凌云暗喜,对他的善解人意发自内心感动,于是谨守礼数,起身向两位长辈告辞,走出屋子。 走下武馆门前的台阶,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兴致顿时被提起,举步向地摊走去。凌云在鼎沸的人流中穿梭,每个摊位前都要看上两眼,并不时蹲下与摊主交谈,却从不购买。这时的他胸有万卷,身藏万贯,眼界自然奇高,与卖主交流只是为了印证心中所学。 地摊上的物品多为草药、品质低劣的飞剑、弱小妖兽的幼崽、低阶妖兽的尸首,偶尔看见修士拿出玉符来卖,但随即被哄抢一空。 凌云对这些平凡之物大多看不上眼,却不影响他随波逐流的欢快心情,走马观花般嬉戏其中,渐渐的走出热闹区。这时,一个偏僻摊位引起他的注意,别的摊位门庭若市,而他那却门口罗雀。 凌云好奇地走上前一看,一位筑基中期的灰衣修士,盘膝而坐,正闭目养神,身前就摆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字“高价收购上古储物戒,低价批发上古储物戒。” 嘿嘿,有趣,凌云忍俊不禁,笑着问道:“这位道友,有生意上门了,你可做得。” 这灰衣修士说来真怪,他也不张眼,开口问道:“道友是来卖古戒,还是来买古戒的?” 凌云与他开个玩笑:“我是来向你低价批发,再高价卖与你的。” 灰衣修士这才气恼地睁开双眼,见他也是筑基初期修士,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见状,凌云只好拿话套他:“道友如能说出牌上这行字的真正意思,我便与你做成一桩生意。” “道友的古戒如有确切的出处,为上古著名修士所有,我便出高价购买。而我这也有一些无名古戒,道友想要,我便低价卖出。”灰衣修士缓缓张开双眼,盯着凌云。 原来如此,凌云恍然大悟,碍于先前之言,只能问道:“你这无名古戒多少灵石一枚,我买一枚。” 灰衣修士眼睛都不眨一下,说道:“十万初级灵石!” 凌云认为他漫天要价,大为光火,喝道:“什么,你怎么不去抢。”他虽然有钱,却不想被人狠宰。 灰衣修士不温不火地说道:“道友卖古戒与我也行。”修士大多信守诺言,他不怕凌云不入套。 凌云心有不甘,想了想,取出一枚古戒,正是从商如云储物袋里缴获的,戏虐说道:“我这有一枚古戒高价卖给你,你出多少灵石?。”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你且说说它的来历。”灰衣道士迫不及待接过,专注研究起来。 凌云哪里知道它的来历,料他也不知,随口瞎编道:“是十二万年前,烈火神君的贴身之戒。” 第九十七章 一对纠葛 两极星仅有“圣女教”圣主可凭其无人可及的强大神识,破解上古修士遗留储物戒上的“止窥阵”,只是她出手的条件极其苛刻,无论成功与否,都要收取十万中级晶石作为费用等四个条件。 但这些还是无法阻挡人们对上古修士功法、丹药、法宝的追求欲望,他们不惜花大把灵石购买法力神通的古修士贴身储物戒,希望圣主能够看得上眼。这些古戒历时久远,长达十万年之久,即使它外观有门派独特的样式和花纹,这些远古的资料也难以流传下来。 所以星球就出现一类特别修士,他们孜孜不倦地研究古修仙史,以考证古戒的来历为职业,从中谋取巨大的利益,而灰衣修士就是其中的一员。 灰衣修士专心致志,仿佛没有听到凌云的话,许久,他才抬起头,对凌云淡淡说道:“道友如愿意卖此戒,我愿出十万零一百枚初级晶石收购。” 凌云一听,觉得其中暗藏猫腻,便夸张道:“我这古戒可是十二万年前,大名鼎鼎的烈火神君之物,至少值一百万晶石。” 闻言,灰衣修士面露讥笑之色,淡淡说道:“依据这枚古戒的工艺及款式来看,它应是十万年前之物,道友不必说得天花乱坠。” 凌云悻悻的笑笑,取回古戒,诡辩道:“嘿嘿,一时记错了,但它总归是有来头的,否则道友不会报出此价,既然它有确切来历,它就值这个价。” 灰衣修士面不改色,言语中不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我其实也看不出它的具体来历,出这个价就是赌,赌还有别人相信它值更高的价格,道友不会想耍赖吧。” 凌云想要开溜,为自己找个勉强理由,叹道:“唉,不是我想反悔,是道友不能接受我出的价格,而我又不能接受道友出的价格,只好作罢,咱们就此别过。” 灰衣修士急道:“这样,我用三枚古戒换道友这枚如何?” “这样,我出十万晶石买道友这三枚古戒如何?”凌云反倒镇定下来,这枚古戒是他从花月如那求来的,再贵也不卖。 灰衣修士见凌云态度坚决,改口道:“十五万”, 凌云起身就走, “十一万”;凌云跨出一步,“好吧,算道友狠,成交。”灰衣修士一脸无奈,仿佛做了一桩亏本买卖。其实不然,这三枚古戒大约八万晶石购得,他翻阅无数资料,经过仔细钻研,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想要脱手,却没有人接货,烂在手上,占去他大部分灵石,以至周转不灵,好不容易等来个阔少,让他小赚一把。 凌云这才停下脚步,片刻,取出一个布袋,里面整齐摞着一千枚中级晶石,放在他面前。 灰衣修士打开袋口,探头一看,直冲的灵光映得一脸傻像,忙把袋口合上,放出神识检查数目。不一会儿,他呵呵一笑,从储物袋取出三枚古戒,递给凌云,说道:“合作愉快,今后道友还想买古戒,就来这找我。” 对于这桩交易,凌云心里没底,不知是否划算,心情起起落落,不是滋味,就没理会他,径直走开。 受此影响,凌云忽然失去逛街的动力,漫无边际的走了一段,想起船牌还没买,便原路返回,朝码头逛去。 ………… 卖船牌的地方很好找,空旷的码头上只有一间用石块砌成的矮房,旁边就是长长的窄石道,直通碧蓝的海水。 凌云什么也不懂,向石屋里一位面目姣好的年青女子弱弱地问道:“我想买一枚去车前大陆的船牌”, 年青女子随意一瞥,见他眉清目秀,清脆说道:“你要买哪种船牌,尊牌、上牌、中牌,还是底牌。” 凌云接着问道:“尊牌多少灵石,上牌多少灵石?”心想,这两种应该是好的舱位吧。 年青女子没好气回应道:“尊牌八千,上牌六千,中牌四千,底牌二千。”心想,又是一位没出过门的老土。 凌云柔声说道:“尊牌给我来一枚。”双手递过八十块中级灵石。他自然听出她话中的言外之音,只觉她看人的眼光实在不咋地。 买完船牌,问清楚开船时间,凌云转过身,抬头看看天色,见时间还早,于是迈步向前面一排气势恢弘的高大商铺走去。 对面建筑高约七丈,从外观看应是二层结构,外墙全部由两米长,一尺厚抛光亮洁的巨石垒砌而成,石屋顶上挂着巨幅的彩色商铺旗帜,在海风的吹拂下,咧咧飘舞。 走着走着,走了五丈,离最近的大商铺还有三丈远的距离。这时,对面敞开的大门出来一位身材窈窕、面容清秀的高个少女,她低头疾走。紧接着,她身后追出一位衣着华丽,英俊潇洒的年青男子,高声喊道:“晚秋,你等等,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高个少女听后,步伐更急,几乎要跑起来,直直朝凌云方向奔来。凌云正不知要去哪个店铺好,踯躅不前,左右不是,前面跑过来的高个少女仿佛一把疾箭迎头射来,而脚底却像灌铅似的,总挪不开。 “呼”,凌云与她擦身而过,衣带轻轻刮过。凌云诧异地停下脚步,扭头向她看去,紧接着,身旁又刮起一阵风,男子追赶而去。 “给我来一枚中牌。”很快,高个女子来到石屋边。 “四千” “等等,晚秋,我替你买。” 英俊男子加快步伐,微喘着,来到她的身边,对窗口说道:“买一枚两人间的尊牌。” “一万六” 高个女子气呼呼说道:“我们之间已经两清,再没有任何瓜葛,你何必纠缠不休。”取过船牌,柳眉一竖,清叱道:“你要买何种船牌是你的事,不要牵扯到我,还有,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年青女子好心问道:“道友,你是买单人间,还是两人间的尊牌。” “哪来那么多废话,一万六给你。”男子意乱心烦,欲追又止,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卖牌的女子正好撞在枪口上。 第九十八章 侠女救帅 这对俊男靓女的突兀出现引起凌云注意,多看了两眼,高个美女为筑基中期的修为,那男子更高一阶,为筑基后期的修为。 然而他们的争执,让举棋不定的凌云有了主意,转过头,朝他们出来的商铺走去。走上光洁照人的抛光石阶,穿过一丈高的豪华大门,来到这个叫“天雅阁”的商铺。 一走进明亮大厅,三丈高的宽敞空间让人心情舒畅,室顶的中央吊着一根两尺许粗的青石柱,上面雕着九条威风凛凛的蛟龙,纠缠旋绕而下,修长的身躯在两米长的石柱底部分交错开,四下潜游,弯曲优美的弧形身形,精雕细琢的龙首,每个大张的口中含着一枚明亮的圆珠,好一盏气派的大吊灯。 一路穿云飞天的凌云,所见奇伟瑰丽的自然美景数不胜数,早已心开眼阔,见到能人巧匠的精品之作,依然为之赞叹。 若大的厅子,三面离墙摆着一排排矮柜,柜子后面站着三位模样清纯可人的女店员,她们穿着一袭紫色的武士女装,丝质面料光润,做工精良,合身的布料紧紧的贴面她们青春的娇躯,令人赏心悦目。 她们见来了客人,脸上纷纷泛起甜甜的微笑。凌云再不是不名一文的穷小子,腰缠万贯令他胆色狂涨,神情自若的走上前,尽量风度翩翩说道:“刚才出去的一男一女买地是什么?拿来看看。” 说完,低头研究起柜台上陈列的琳琅满目商品 闻言,三位少女相视浅笑起来,其中一位最可人,鹅蛋脸形的少女柔声说道:“他们刚才没买商品,倒是卖了一样物品。” 闹了个小笑话,凌云自觉没趣,讪讪道:“哦,你们这还收购物品,那说说你们这都收些什么?” 少女的声音清脆叮咚,如玉珠落地般细数道:“我店收购各种妖丹以及它们身上有用的材料,还有飞剑、玉符、阵法器具、法宝等修真用品。” “哦”,凌云心不在焉地应道,因为柜台上商品的标价高得令他这等阔少也乍舌不已。爆破玉符,1200晶石,护身玉符,2500晶石,正反四象阵,36000晶石,中级飞剑,35000晶石,三重火叠浪,16000晶石,金梭风暴,130000晶石。 凌云心里默默盘算,这一路闯过来究竟花了多少灵石,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居然已经花掉一百多万。 凌云缓缓抬起头,对她们说道:“我想在你们店卖一些物品,顺便还想问问,刚才出去,差点撞在我身上那对男女的琐事,那女子为什么匆忙离去,而那男子为什么紧追不舍?” 三位俏美店员面面相觑,个个默不做声,她们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古怪的客人,不买商品,却说三道四,打东问西。 凌云也觉不合情理,只是百无聊赖之际,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的无心之举。看她们个个为难的样子,心虽不忍,但想起一物,决定一试它的功用。 凌云慢条斯理的取出刚得到“玄武令”,对她们说道:“你们认识这个吗?它可以证明我没有任何恶意。” “玄武令”,三人异口同声,美目倏地亮起,唧唧喳喳地围了上来。 “是真的吗,看上去好像哟。” “道友看起来好年纪哟,能获得它一定很了不起。” 其中一位少女伸出柔软的嫩手,一把从凌云手中抢了过去,用手仔细婆娑,其它二人纷纷围了过去,伸手争夺起来。 “应该是真的,你们看它多沉,绝对玄铁打造的。” “这个‘武’字打磨得多光滑,肯定是我们武者手工打磨的。” “试试”,“对试试”,“我来”,“我武功最高”,“我内力比你高”,“一起来”。她们七嘴八舌,最后各伸出一只小手,一齐送出一股内力。 霎时,“玄武令”亮起蒙蒙毫光,接着发出“叮当叮”三声轻响。 “耶,果然是真的,我可是第一次接触过它。”,“我也是”。 拿着“玄武令”的少女,小脸兴奋得红扑扑,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依依不舍的把它递给凌云,指尖与他轻碰,嫩脸更是升起一团红霞。 “少侠都干了哪些侠义之事,与我们说说。”她们仿佛对凌云更感兴趣,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 凌云微笑着,心里乐开了花,说道:“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说是怎么得到它的。” 一位口齿伶俐的少女率先说道:“是这样的,他们本来不认识的,那位帅哥,少侠也很帅的,设计用一个阵法困住一只结丹初期的钻天银毛鼠……” 另一位少女不甘势弱,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是用阵法困它的,帅哥又没说。” “你以为他是神呀,以他筑基后期的实力,怎么打得过结丹的妖兽,这不明摆着的。”,“也许那只妖兽身受重伤,恰好被帅哥遇上……”,“好啦,先让小丽说。” 鹅蛋脸说道。 好半晌,凌云总算把事情的大概弄清楚了。原来她们口中的帅哥独自力斗结丹妖兽,法术、玉符铺天盖地,如浪潮般一波紧接一波,终于快要击毙妖兽时。忽然,结丹妖兽垂死前发出一记极其歹毒的反击。 而此时的帅哥因为心存仁慈,防备不及,眼看要遭受重创,生死未卜。就在这紧要关口,香风袭来,一位筑基中期的侠女从天而降,不顾个人的安危,发出有史以来最凌厉的一击。威力之大,风云为之变色,大地为之倾倒,一剑就结束了妖兽痛苦一生。 帅哥本以为在劫难逃,坐以待毙,没想一道刺目的剑光过后,发现竟然毛发不损,感激涕零,愿结草衔环,报答女侠一生一世。 女侠沉吟片刻,说道,少侠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是我辈应该做的。只是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救人无数,从无过分要求,这只结丹初期的钻天银毛鼠算我们合力击毙,所卖灵石一人一半。 也许小丽娓娓说的一堆话,经过她刻意的渲染,与事实有些出入,但情节条理清晰,大致经过不会错的。 第九十九章 开拔起航 在她们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凌云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老实说道:“其实这枚‘玄武令’不是以我的功绩换来,都是师门的功德,而它恰巧在我手上而已。” 凌云见她们脸上兴奋之色渐渐淡下,连忙补充道:“不过,我也学过武功的。” 三位少女仍是大失所望,嘴上不说,神情却表露无疑,哪位少女不喜欢听英雄的传奇事迹,特别是模样英俊潇洒的少侠。 凌云尴尬地笑笑,从储物戒里取出三枚空白玉简,放出神识,把太极拳的招式与拳法精要复制其中,发给她们,委婉说道:“这是我早年所习的一种武学叫‘太极拳’,对你们武学修为的提高或许会有帮助,就送给你们吧,希望你们不要推辞。” 没有人能抵挡对功法的欲望,她们也不例外,欢笑纷纷重新回到她们身上。只不过她们没有强大的神识,无法立即窥得其中的内容,于是把它贴身收好。 片刻,鹅蛋脸少女最先回复过来,微微一笑,悦声说道:“道友想要卖什么物品,请拿出来一观。” 凌云忙把想好的两柄飞剑取出,交与她,一把土黄色,是从妖人商如云缴获的,一把青色,杀死拦路抢劫的宵小后得到。 少女随手接过,也不细看,说了一声:“道友,请您稍等。”而后转身,走到石壁,按下墙上的一个小石方。 不一会儿,巨型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头发微白、相貌平平的老者,是一位筑基初期修士。一袭浅蓝色的道袍,衣襟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图案与屋顶上迎风飘扬彩旗上绣的一致。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取过两把飞剑仔细研究起来,片刻,他把起头对凌云说道:“黄色这柄为中级飞剑,青色这柄为初级飞剑,道友如真想卖,本店愿以30000枚初级灵石收购,请道友自行决定。” 凌云心中快速盘算一番,此店大致以所卖商品不到六折的标价收购,还算合理,且此店评定准确,给了他好感,于是说道:“好吧,这两柄飞剑我都卖了。” 走出商铺,凌云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这才发觉,时间已经悄悄溜走许多,便迈出快步,朝武馆走去。 ………… 与叶三段依依惜别后,凌云迈着轻松的步子,朝码头走去。正是开船前的最后一段时间,远行的人们如雨后春笋般,从各个地方纷纷冒出,穿着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不紧不慢朝一个方向走去。 凌云随着人流来到码头,眼前人头耸动,一眼望去,至少有千人之众。人数虽多,但大多人与凌云一样,两手空空,仅有少数没有储物袋的武士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布袋。 一艘巨大的船停靠在码头,它长四十丈,宽十丈,船头铸着一个巨大的五彩龙首,双目圆睁,怒视前方,船尾翘着一小段龙尾,色彩斑斓,黝黑的船身在烈日下闪闪发亮,是坚硬的金属构成。 宽阔的甲板中间有座三层建筑,呈云梯状,层层缩小。一面巨大的彩旗,上面绣着三个大字“威远号”,挂在最顶的桅杆上,迎风招展。 登船的入口有三处,一处离码头最近,一个两米宽、斜坡状的木架放在船头,高处一段平台搭在甲板上。架子上的行走不多,大多衣着得体,神情自若。甲板上稀疏站着几个人,一个衣着光鲜的英俊男子,凭着栏杆,一半身子探出船外,一脸焦急,正在仔细察看码头密密麻麻的人群。 凌云一眼便认出他来,正是那位被救的帅哥,想必正在寻找那位叫晚秋的侠女。就是从那上船了,凌云确定无疑,大步朝斜架走去。 第二处入口在大船的中部,在船体开了一扇丈许高的门洞,两侧则是一排排米许大的窗户,也有一个矮架,搭在门口,上面行人川流不息。 第三处入口在船的尾部,人流直接从码头走进敞开的舱门,英俊男子的目光不时的从那扫过。 验过船牌,凌云登上甲板,看了男子一眼,于他不远处的栏杆边静静地站立,默默地俯视身下的人群。 太阳渐渐移到天空的正中,马上要到开船时间,码头上行人愈来愈少,男子望眼欲穿,就是没有等到。 这时,远处快步奔来一位高个女子,行色匆匆,男子面色一喜,禁不住高声喊道:“晚秋快点,就要开船了,我这里有你的船位,到甲板上吧。”说着举步走向斜架。 高个女子置若罔闻,只是加快步子,快速行过斜架,一转眼来到船尾,身形一闪而没。男子阻拦不及,想要追上前去却被验牌挡住,只好一脸失落返回甲板,神情寂寥,六神无主的走向船舱。 眼见一场好戏如此快便谢幕,凌云也感无趣,掏出船牌,悻悻跟在后面。说来也巧,按着玉牌上的号码017来到门口,正好与他为邻,学着他,拿起手中的玉牌往门前的一块玉板一靠。 “咔嚓”一声,厚实的铁门打开,凌云闪身进去,带上房门。 屋内空间很大,两进,每间都有一丈多见方,装饰豪华。凌云无心欣赏,立即盘膝坐下,放出神识,检查屋内的每个角落,当他神识触及墙壁古怪的装饰后,立刻被墙上的阵法反弹回来。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凌云缓缓收回神识,准备顺势进入入定状态,忽地,身下一阵轻微晃动,巨船拔锚启航,缓缓驶出港口。 第一百章 白衣修士 重新恢复自由,孑然一身闯天涯,凌云心神很快收敛,渐渐地思澄虑静,感受经脉中的灵力宛如鱼儿般畅游。 蓦地,墙壁一个脸谱模样的装饰,发出一阵甜美的女声,完全打乱凌云平静的思绪,只听她说道:“尊敬的各位道友,欢迎搭乘‘威远号’,再过半个时辰,‘威远号’将远离顾渚山区。届时,护船光罩便会打开,请道友们不要擅自飞离或靠近船舷,谢谢。” “如果‘威远号’在航行的过程中遭受海兽的攻击,请道友们不要惊惶,保持镇定,威远号有坚硬的船体和强大的防御措施,能够妥善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最后祝各位道友旅途愉快。” 一时间,凌云脑袋一片空白,这段话中透出几重含意,令他诧异震惊,措手不及,而其中的语气更是让他浮想连翩,车前大陆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它愈来愈模糊,愈来愈遥远。 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缓缓站起身,向房门走去。 带上房门,湿咸的海面扑面而来,吹得宽松的道袍瑟瑟作响。甲板上的行人不多,大都站在离船舷一米远处,默默的观看风景。 凌云举步向船头行去,可恶,最好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眼光一扫,立刻浮现熟悉的背影,考究的道袍,布料里穿着金色丝线,不时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海风的吹拂下显出他健硕的身材。 正是那位英俊的帅哥,他微扬着头,目光迷惘。凌云悄悄的走到船头,伫立在他不远。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鱼鳞般细小波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远处,蔚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淡淡浮云,与蓝色的大海连成一片,天水一色。 清爽的海风,粼粼的海面,悠悠的白云,船激起的浪花及哗哗的破浪声,海阔天高,心灵不由得像一只风筝,越飞越高,思绪则像末端的线轮滴溜溜地飞转,愈来愈快。 也许心灵飞到达彼岸,也许船头男子捉摸不定的忧愁影响了他,思绪变幻有穷时,离别之际,前途未卜,凌云心境忽然反复无常,不禁想起一阕《水调歌头》。 “恨年华,何去速,又来迟。绿阴浓映池沼,縠浪皱风漪。啭午莺声睍睆,滚地杨花飘荡,爱景惜芳菲。此意谁能解,一笑任春归。” 霎时间,凌云的心情宛若打翻了五味瓶,失落、惆怅、乡思、迷惘、惶恐纷至沓来,心乱如麻,糟糕透了。渐渐地,眼前美好的一切索然无味,转身就欲回房。 但就在这一瞬,身边划过一道绚丽的彩虹,闪烁着醉人的光华。原来船上的防御大阵启动,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罩亮起,把整个甲板笼罩其中。 五彩的光晕宛若印在凌云内心深处,仿佛置身神秘玄妙的美丽世界,重又点燃他心中无限的激情。 透过光罩看外面的世界,多了一份朦胧迷离,“唉”,凌云感叹一声,转过身,沿着船舷,绕着中间的建筑逛起来。 走完一圈,凌云又了解了许多。第一层是尊牌乘客的住房,约有六十个,第二层则是就餐、休闲、聚会、赏景的去处,而第三层则是高级船员的住所,兼了望观察、操作控制的场所。 当然,在第一层尾部有一个入口通往下面一层,那里有一道闸门,守着两位筑基初期的修士。凌云内心很想,却没上前问道,尊牌乘客能到下一层看看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云没了修炼的心情,又无事可做,自然而然踏上楼梯,往二楼走去。 二楼很大,被分成两部份,船头方向摆放多张四方木桌,三三两两坐着二十几位修士,有聊天的,有喝茶的,也有孤影只身看风景的。 一走进二楼,立即射来四道目光,其中三道非常阴沉,令凌云浑身不舒服,于是朝前面看去。他们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靠着栏杆边,对着入口处,能把所有来客及在座修士观察得一清二楚。 当中那位披头散发,额前戴着一圈墨绿玉环,深陷的眼眶,幽碧的眼珠,长着弯弯鹰勾鼻子,身着一袭黑袍。 他左边那位虽是道士打扮,却长得凶神恶煞,眉毛如钢针般根根竖起,两个鼻孔朝天而开,左脸颊还有一道长长的白痕,虽已淡不可见,但肯定原来必是深可见骨的伤疤。 最后一位算是顺眼的,金黄卷曲的短发,皮肤白得像霜雪,无一丝血色,两眼空洞无神,浑身死气沉沉,穿着一身黑衣。 他们只扫了凌云一眼,便不再理会,又自顾自品起茶来。 最后一道目光很柔和,充满善意,一直跟着他,是船上众多侍者的一位。 凌云并不急于入座,于入口处驻足片刻,目光流转,把二楼修士粗粗浏览一遍。 二楼修士多是筑基期的,只有两位修士凌云看不出他们的修为,应该就是结丹高人。 其中一位看上去很年青,年仅三十岁,天庭饱满,剑眉星眸,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独自占着一张靠栏的四方木桌。 他穿着一袭雪白的道袍,长发没像道士那般,盘髪髻戴冠或插着玉簪缠上丝带,乌黑的亮发用一条白丝带捆着,随意甩在身后,当真英俊风流,貌比潘安。 更要命的是,他身上散发一缕缕柔和又飘渺的气质,让人感觉既亲切又模糊,宛若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可令少女既爱又恨,既想落英缤纷,又不愿流水无情。 这一点是甲板上那位,立在船头兀自烦忧的帅哥拍马赶不上的。 第一百零一章 借势 另一位结丹修士年纪大多了,身着黄色道袍,眉毛灰白,长而低垂,目光炯炯有神,面容端正,留着三缕长须,颇有道骨仙风的味道。他和两位筑中期的青衣修士占着一张四方桌,与白衣修士间隔两张木桌。 与他同桌的两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神情甚是恭敬,像是他的手下。 为了这次出门,凌云准备充足,心中早已做了种种打算,遇到花月如、叶三段夫妇及灵山法师后,对星球的修士有了初步了解,一些想法与应对策略更加完善。 蓦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凌云内心仅踌躇片刻,便拿定主意,这正是锻炼的好机会,错过岂不可惜。 凌云迈着轻快步履来到那位侍者身边,低声说道:“给我送一壶好茶和两个杯子到白衣修士那桌,杯子倒上茶水,并把杯子分别放在我们的面前。” 凌云怕他把事情搞砸了,特意说得清清楚楚,说着塞了一块晶石到他手里。 那位侍者好像知道白衣修士身份不同凡响,嘴角微撅,怯怯懦懦。凌云忙又塞给他一块晶石,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接着凌云脸上泛起自然自信的微笑,镇定地向白衣修士走去。起初,一切照旧,大家漫不经心,没有人在意他的到来。可当他移开椅子就要坐下时,挪动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刷,二十几道目光一齐射在他的身上。 仿佛坐在一位有沉鱼落雁之姿却又冷若冰霜的美女面前,那些有色没胆的同类纷纷射出他们最常用的武器,一时间,诧异、惊鄂、羡慕、迷惘从各个角度汇聚而去。 虽然一切都如事先预料的那样,凌云仍然觉得背如芒刺,强压跳动不安的心脏,不让澎湃的气血涌上玉脸,神情自若地坐下,仿佛与一位熟人同桌。 尽管如此,凌云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说道:“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你。” 好在这时,那位侍者端着一木盘过来,凌云赶紧把柔和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转嫁心中的慌乱。 凌云马上进入忘我的境界,仔细观看侍者每一个细小动作,当他为白衣修士倒水端茶时,修长的手指捏得紧紧,甚至有点发白,两手微微颤抖,看得凌云直皱眉头,暗暗为他捏一把汗。还好熟能补拙,他深厚的功底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圆满完成凌云交给他的任务。 直到此时,白衣修士的眉头才微微地跳上一下,随即把视线转向前方,仿佛面前不存在人似的。 凌云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也不招呼,自讨没趣,美滋滋的品起香茶,以掩饰心中的忐忑不安。 虽然没有花月如神奇的鼻子,能嗅出每个人的品性与味道,但经过仔细观察,详尽分析后,凌云得出结论,像白衣修士这样出类拔萃的高人,法力高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质如烟如雾,肯定不会为一件小事,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大动肝火。 凌云明知这样做法,扰乱高人的心情,肯定会引起高人的不快,却还要有意为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要借势,借对面这位的势。白衣修士法为结丹高人,观其身上气质,身份肯定非同小可,别的修士不敢与他同桌,凌云堂而皇之坐在他的面前,其它修士又会怎么想呢。要知道,两极星的修士依旧十分看重门第。 可能有人会这样想,此人或许与白衣修士相熟吧,否则哪敢如此胆大妄为;也有人会这样想,此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敢坐白衣修士对面悠闲地喝茶,不是豪门公子就是名师弟子;还有人会这样想,此人胆识过人,他究竟有何凭恃? 不管如何,他们心中皆有疑惑,因此不敢小觑凌云。如此一来,凌云与他们打交道时,他们必然有所顾虑,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可不想把“灵山宗”大弟子的身份时时挂在嘴上。 至于白衣修士心中的一点不快,凌云压根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一点凌云确信无疑。失一人而得众人心,何乐而不为,说不定白衣修士会对他的特立独行刮目相看。 得偿所愿,凌云心中那个美呀,别提有多少,只觉迈出成功的第一步,接蹱而来的,必然是繁花锦簇的阳光大道,嘴角不禁翘起一轮弯月。 不一会儿,白衣修士长身而起,走下楼去。凌云又坐了片刻,可没了借势对象,也觉无趣,跟着站起身来,准备回房。 刚走下楼梯,凌云远远看到白衣修士的身影一闪而没,正好是016室。 “不会这么巧吧,如果让楼上的修士知道,他们不知还会怎样联想。”凌云窃喜道。 迈着欢快的步子,回道房里,凌云盘膝而坐,一时无法进入入定状态,便静心思索,总结心得,希望对今后之行有所帮助。 出山后的各种经历如幻灯片般在脑海时闪过,这一路福祸相依,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收获不少,消耗也极大。特别是与两位筑基修士的那一战,除了得到八十多枚中级晶石和几件法器外,几乎毫无收获,可谓损失惨重。 想想商铺里的标价,忽觉储物戒五千万晶石好像不经花了。虽然还有众多空白中级晶石及各种奇珍异宝,若不细水长流的话,恐怕也难支撑到极高的境界。于是凌云暗暗决定,以后尽量避免与穷凶极恶之徒玩命,当然,商如云之类的富豪除外。 想着想着,凌云突地记起,在临海小镇的地摊上,曾经买过一枚玉简,却一直没有看过。 第一百零二章 惊涛骇浪 白光一闪,凌云取出那枚玉简,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其中。 玉简的内容丰富,根据事件发生的时间与记载的形式,分成两部,前半部像一部历史,用春秋笔法记录五千年来发生的大事,言简意赅,字字珠玑,仅用少量凝练的文字,就把轩辕元年到四百前年的重要事件讲述得一清二楚。 后半部占用玉简大部分的篇幅,详尽介绍近四百年发生的事件,词藻华丽,文采精美,可读性强,引人入胜。大事件、小道消息、各种秘闻、无辑之谈,甚至变相的做秀推广都堂而皇之登在其中。 其中就有这样一则,一贯寂静的迷失森林,最近忽然不平静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全因它旁边默默无闻的小镇。那里,于五十年前开宗立派一个叫“落星门”的,此派虽小,地处大陆偏远的西北,却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修真界。 “落星门”以开放闻名于世,没有种族之分,没有门第之见,没有资质的歧视,对勤奋、有志的修士一律敞开大门,拿出上乘的功法玉简给前来的修士修炼。 一时间,它像一块无瑕的仙玉,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神秘,众多低阶年青修士、妖人纷纷前往,并一举成为小镇的最大门派,而小镇由此大大出名,渐渐的改名为落星镇。 近来,“落星门”实力极速膨胀,并以强硬的姿态立足于大陆西北,已经悄悄剿灭几个名声狼籍的门派,其中包括一个叫“玄衣门”的中等修真门派,引起各大门派的重视。 这篇文章对“落星门”不吝赞美之词,评论分析它成功崛起的因素时,把它的优点夸得天花乱坠,特别详尽的评述,它拿高级功法与低阶修士分享的惊世之举,而这一点恰巧对年青修士的吸引是致命的。 要知道,名门大派传承的根本,就是其闻名遐迩的奇妙功法,凭此吸引天赋异禀、根骨奇佳、聪颖明慧的修真弟子,两相结合屹立不倒。如果它们的奇妙功法广流于世,优秀人才在长辈的指导下便可以修炼,未必打破脑袋往大派钻。 凌云对此将信将疑,心持保留意见。因为储物戒就有许多上乘功法玉简,可哪一枚不是傅老鬼及其先人强取豪夺而来,哪个门派肯把镇派功法广为传播,除非其门主疯了。 凌云对玉简的前半部粗粗浏览,一扫而过,增长一些基本的两极星修真史,没有详细探究。但对后半部近年发生的事件,读得很仔细,并认真分析,其中另一则重要消息也引起他的极大关注。 大陆中部,星海地区与流云地区的交界处,发现一座小型的乌辛神石矿。这种矿石凌云略知一二,它是制造飞剑和低级法宝的重要材料。至于称它为神石,并不是因为它的珍稀,而是根据它的功用取的。 乌辛神石是远古妖兽群的化石,由高温的地火长期炼化,在地底蕴藏几亿年后,经过各种地质活动后形成的。它最主要的功用就是,能顺畅的引导神识,乌辛神石经过提炼后,所得精华掺入飞剑中,并附以操控阵法,神识便能自如地操控飞剑,翱翔于天际。 更重要的是,乌辛神石矿往往伴生少量的晶石矿产,要知道,车前大陆的晶石矿产经过几十万年的长期开采,这种不可再生的资源早已罄竭,极难发现这类矿石,大陆也因此少了许多动荡的源头。 这座小型乌辛神矿自然引来大陆各大势力的战略目光,首先,星海地区与流云地区的主要门派经过各自一番商讨与利益分配,两边不约而同的达成一个共识,分别宣布对矿山拥有毋庸质疑的所有权。 双方的口水战已经打过,现各自调兵遣将,对峙于矿山处,形势危急,大战一触即发。好在此矿藏于地表深处,开采难度极大,对于矿山,双方都没有实质的动作,皆不想让对方捡现成的便宜。 这则消息可谓晴天霹雳,震惊整个车前大陆,是大陆近两百年来出现的最严峻局面。“圣女教”与“天一教”作为大陆唯一的霸主,当然不想看到大战的暴发,涂炭生灵,于是纷别派出门中杰出的弟子,进行斡旋。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出双方皆能满意的办法。 凌云缓缓收回神识,手捧玉简,愣在那里。良久,长叹一口气,这个事件对他来说,可谓一个极坏的消息,内心深处甚至打起退堂鼓。他可没有称霸大陆的野心,只想安安份份的修炼,要能破碎虚空回到地球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凌云心知肚明,即使现在重返顾渚山区,闭关潜修,修为也无法精进,不能切身体会入世的法则,怎么能领悟出世的真谛。 “看来,不断提高自身的实力,增加生存的本领,才是头等大事。”凌云暗道,无奈地静下心来,快速进入入定状态。 …… 心中一阵烦躁,六识渐渐浮现心头,凌云知道打坐无法维继,便缓缓退出入定状态,放出一缕神识进入储物戒,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的“朔望仪”。 “咦,怎么才十三天?”凌云大惑不解。现在一次深层次的入定,如不受外界打扰,至少三、四十天。 本以为一坐起来,就能够安然抵达潜龙港,没能心想事成,凌云郁闷地站起身,打开房门,到船头的甲板透透气。 正是傍晚时分,金黄色的太阳把它大半个身子沉入大海,瞬间,把附近碧蓝的海水染成灿灿的金色。天边的晚霞仿佛燃着似的,火红,火红的,把整个天空烘得暖阳阳,宛若均匀的涂抹一层淡雅的红胭脂,引人遐想。 如此良辰美景,凌云马上忘了刚才的不快。忽地,身后二楼响起悠扬柔美的琴声。 这琴声是如此的打动人心,宛若仙界飘渺的音律,霎时间,一颗颗透明的水滴纷纷洒洒点在凌云的心田,盛出朵朵洁白无瑕的玉莲。瞬时,凌云被这玄妙的观感带入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仿佛置身一片白蒙蒙的仙雾里,一望无际的洁白玉莲在氤氲烟雾中婀娜摇曳,碧绿的莲叶边成一片,宛若无边无际的大海,随着玉莲优雅舞姿,荡漾滚滚绿波。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由近往远依次绽放它的美丽。 凌云的心情仿佛随着花海玄妙的节奏起起落落,不能自已。不过,毕竟曾经修炼《寂簌诀》,精通各种音律,造诣非凡,享受、沉醉的同时,尚可细细品赏其中的境界。 当他的感悟完全渗透音律幻境,往绿波探去时。刹那间,脑海划过一道闪电,把暗藏的世界照得雪亮,带给他强裂的精神震撼。原来,美丽的花海下面是,撕天裂地的惊涛骇浪。 第一百零三章 严阵以待 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却给凌云一种震耳欲聋的听觉感受,飓风在歇斯底里的怒吼,大海在肆无忌惮的咆哮。 瓢泼大雨从黑暗无光的天空倾倒而下,滔滔巨浪在暴虐飓风的推波助澜下,不时跃起百丈之高,似乎要把低沉压抑的天空击个粉碎。 天地的愤怒力量是人类无法匹及,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巨浪下,世界末日仿佛就要来临。黑暗无边的恶劣环境下,有一点微弱的光点时隐时现,是一艘小船在巨浪里颠簸,在风雨中穿行,随时舟毁人亡。它不时被黑暗的巨口吞没,长时间不见它踪迹,令人胆颤心惊,目不忍睹。 心神完全融入其中的凌云只觉险象环生,危如累卵,每次濒临绝境,命悬一线时却总能死里逃生,宛若身临其境,浑身寒毛皆立,肝胆俱裂。 凌云忙收敛心神,抱守元一,置之度外,以旁观者姿态欣赏大自然狂暴的一面,领悟其中玄妙的意境,人与自然搏斗中表现的不屈,永不放弃的精神。 良久,飓风还在肆虐,大海还在兴风作浪,黑暗依旧无边无际,可是凌云的心神已经超然物外,漠然视之,渐渐摆脱琴音的魅惑。 “好优美的音乐,好动人的旋律,好厉害的琴音,世上竟有如此精通音律的人,直把天地藏于琴音中,天下谁人能及。胸中那点墨水若与他相比,好比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凌云骇然,不自觉与之比较。 “趟若我的音律水平有他一半,《寂籁诀》必将脱胎换骨,重新焕发生命。”想着,凌云不禁转过身子,朝二楼看去。 靠近船头的一张木桌上摆着一张七弦古琴,外观像柄巨剑,琴身颜色黯淡斑驳,不知何种材质制作而成。白衣修士气定神闲坐在长凳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气质飘浮不定,修长的玉指幻成一缕汩汩流水,轻拂古琴,弹出美妙的音乐。 见凌云能摆脱琴声魅惑转过身来,白衣修士微讶,目光随凌云的身形稍稍波动,手指与心却不受影响,天籁般的琴音依然宛若月光泻地,彩霞追日。 片刻,飘渺渐远的琴音缓缓消失于天际,而天地的美妙奏章仿佛依旧永驻在场修士的心中。所有修士像木桩般一动不动,如痴如醉,久久不愿清醒。 而凌云恰恰就是为数不多的雅人,壮着胆子,学钟子期与伯牙“高山流水”会知音的典故,以搏取高人的好感,目光坚定,仅用白衣修士能听见的音量,朝他一字一顿说道:“人定胜天。” “哈哈”,长眉结丹修士长笑一声,出言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余音当绕梁三日。今天能在‘威远’号上,听得咏宁道友弹奏的一曲天籁,宛若沐浴仙音,了却多年心愿,当真不枉此行”, 一番爽朗的肺腑之言如巨木撞钟,惊醒那些呆若木鸡的陶醉者,纷纷迷途知返。霎时间,船上响起一阵嗡嗡的窃窃私语声。那些知道桓咏宁身份的修士早有准备,自然用心去欣赏,虽然未必听出琴音的真正境界。 而那些不知情的修士,仅仅身不由主被美妙的琴音带入飘飘欲仙的境地,犹如囫囵吞枣,只觉做了一个好梦,自然懊恼万分。同时又庆幸无比,大名鼎鼎的“天音门”掌门亲自弹奏,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能遇上,真是福缘深厚。 桓咏宁的琴艺在两极星堪称一绝,但他极少在众人面前弹奏,即使同门也难得一闻,今天破例在此弹上一曲,自然有他的心意。 星球上有许多灵兽,它们总能事先感应到天兆,趋吉避灾,高阶修士也是如此,当毁天灭地的风暴来临前,正如凌云一样,内心惶惶,心神不宁,不能静心修炼。 当然,桓咏宁这等高人的灵觉更强裂,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以口相传,但是又想为同船的道友尽些仁义,提醒他们即将到来的危险,便用琴声表达内心的想法,于是有了刚才一幕。 桓咏宁心意虽好,可只有凌云这等音律高手能心领神会。桓咏宁见船上三十几位修士多数置若罔闻,兴味索然,大有深意看了凌云一眼,把古琴收入储物袋中,转过身去,对长眉修士说道:“谢谢道兄的夸奖,雕虫小技难登大堂之雅,献丑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一曲惊艳,又被人指认,桓咏宁不愿被人当宠物一样围观,便洒然起身离去。一路走过,修士们纷纷肃然迎送,行注目礼。 “这场风暴到底什么时候来临?这艘巨船能扛住吗?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凌云低头暗想,禁不住心烦意臊,不由得在甲板上踱起步来。 走着走着,不知不沉来到甲板尾部,蓦地,一阵高亢的对峙声音打断凌云思索。 缓缓收回思绪,凌云抬起头住那里瞅去。原来华衣帅哥知晓风暴即将来临,担心身处船体腹部的晚秋,来到通往下层的入口,想要下去劝说晚秋,但被守卫修士拦住,不被充许,双方僵持不下。 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我们有相熟的道友在下层船舱,想去探望一番,你们为何有意刁难,难道尊牌乘客这点权利也被削夺了?”帅哥身后站着两位筑基修士,一位脸上有道白痕,一位头发黄卷,脸色苍白,其中一位帮腔道。 “咦,这俩位在这瞎掺合什么?”凌云对他们映像深刻,顿时引起注意,朝前走上几步。 帅哥提高嗓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我这有一枚两人间的尊牌,是为下层一位道友准备的,这些几天,一直在劝她前来,而你们也让通行。可今天为何不让我下去?请给我一个说法。” 其中一位老成的守卫解释道:“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刚刚接到一个命令,从现在开始,严禁乘客通行此道,我们只是遵照执行,还请道友体谅。” 第一百零四章 叩门 帅哥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语气稍缓,哀求说道:“我就下去一会儿,不会耽搁,你们且通融一下。” 老成守卫接着说道:“这恐怕不行吧,上面交待得清清楚楚,我们不敢抗命。要不,你们去找管事的说说。” 刀疤脸一脸气愤,大声说道:“你们怎么不懂通性达理,一点小事也如此麻烦,我们买的可是尊牌,如果不是真有急事,谁不想呆在这里好好享受,特意跑到下面去受罪,岂有此理。” “怎么回事,你们俩为何与客人争执?”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甲板上走来一位身材魁梧的修士,面色红润,眼睛不大,一个酒糟大鼻子特别显眼。 闻言,凌云和其他人一齐向他看去,却看不出他的修为,听他的口气,在船上的身份不低,应是结丹高人。 两位守卫马上挺胸收腹,一脸恭敬之色,应声说道:“属下见过狂龙法师,是这样的,属下接到上头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严禁乘客通行此道,而这几位道友持意要下去,在此争辩不休。” 狂龙法师刚欣赏完桓咏宁一曲举世无双的琴乐,心情大好,眯起眼睛,扫了几人一眼,朗声说道:“各位道友,根据天象观测,今天晚些时候,海上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雨。为了保证船舰及客人的安全,所有船员各就各位,进入紧张的准备工作中。为了让船员全力以赴,专心致志,‘威远号’决定暂时关闭所有通道,还请道友见谅。这样,我给你们一个时辰,到时会有通告,经过传音法器警示船上所有道友。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下去办事,如过时不上来,就请几位道友委曲两天,暂时呆在下面,各位意下如何?” “行,没问题。”帅哥应道,在场的没有一个出言反对,包括凌云,他正想下去见识一番。 狂龙法师又对两位守卫交待几句,转身便走,到别处巡视去了。 两位守卫领命,其中一位从身上掏出一枚金色玉符,嵌入旁边墙上一个简单操控阵法里。五角阵法金光一闪,隆隆声接着响起,厚厚的铁闸门缓缓缩进两边的墙壁,帅哥、刀疤修士、黄毛修士和一位守卫走了进去。 “等等,我也要下去。”凌云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接着一个箭步,来到他们中间,不管他们诧异的目光。 守卫问道:“你们要去哪一层。” “中层”,三人异口同声道,只有凌云是愣头青,毫无主意,其他四人纷纷有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半晌,凌云支吾道:“好吧,我也去中层。” 守卫点了点头,快速的按下一个嵌在壁上的晶石,片刻,整个平台开始缓缓下降。 凌云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是一个升降平台,四面封闭,面积很大,足可容纳五、六十人同乘。下降的速度很慢很平稳,凌云心里很想知道它的运作原理。 不一会儿,平台稳稳停下,身后打开一扇门,其他人转身便走,凌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想举步,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身边的守卫:“如果我想回去了,应该怎么做?” “道友只要把外面的晶石按下,我们便会下来接道友。” 凌云对这个龟速“电梯”很感冒,感叹道:“哦,这样呀,它自己不会下来。” 守卫为之绝倒,期期艾艾,不知所云:“这…这…” 凌云快步走出平台,头也不回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自己飞?那多快。” 当他来到一丈宽的长长过道,身后那道门缓缓合上,而前面三人已经走得很远。 这里的空气有些沉闷,过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房间门,多数关着。凌云漫无目的朝前走着,行了一段,向一个敞开的房门看去。一个长四丈,宽两丈的房间,四壁徒白,有一个窗户,陈设极其简陋。里面摆着八张木床,有五个道士打扮,三个武士打扮。三人盘膝而坐,两人仰面躺着,还有两人坐在床沿,目光呆滞,最后一人不知所踪。 他们对凌云探头探脑的不雅行径全然不理,凌云略为一瞥,继续前行。 华衣帅哥站在过道的中部,牌号“中038”的房门前柔声求道:“晚秋,你快开门呀,我有件重要事情要对你说。” “我们晚秋说了,不想见你,你还是快快回去,每天都来,有几次成功了,你这样不停骚扰,打乱我们的清修,可想要补偿我们。”里面透出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音,明显不是晚秋柔中带刚的语气。 “晓月,你想王公子怎么补偿你呀,每次他来,你最兴奋了,依我看呀,把他补偿给你怎样?”房内响起另一位年青女子的声音,音质绵软,腻而不荡,言语间流露万种风情,极是好听。 咯咯,嘻嘻,哈哈,各种悦耳的笑声乱成一团。 “你要死呀,我要挠你痒痒,我让你笑,让你胡说八道,哼!”,晓月恼羞成怒,在屋内追打,仿佛炸开了锅,一时间鸡飞狗跳。可以想象,满脸羞红的晓月在窄小的屋内,与调笑她的女子团团围转的混乱场景。 女子娇喘着:“咯咯,好了,我投降,咯咯,哦,不行了,快停下。”想毕被晓月捉住,正在接受惩罚。声音那个甜腻宛若袅袅香风,化作一缕细针直往人心里钻,闻之,令人心神为之一荡。 华衣帅哥尴尬的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神情既可怜又可笑。 第一百零五章 娓娓道之 屋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正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她们早把门外的王公子抛在脑后。而王公子孤独寂寥地伫立在那里,心里仿佛落起淅淅沥沥雨点,正是“冷冷清清悲悲惨惨人人凄凄切切”。 凌云瞥了一眼王公子俊俏的玉面,暗道:“此人长得如此一副好皮囊,情智却几近愚笨,与叶三段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简直为天下帅哥丢脸。” “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形要怎么处理?嗯,大致有四种方法可让房门打开,其一,让屋里人自愿打开,这个结果虽好,实施难度极大,却不是不可能,应以晓月姑娘为突破口;其二,破门而入,此法易成,却太过惊世骇俗,行径卑劣,极易引发连锁反应,增加善后难度,实非君子所为。” “其三,骗其开门,‘上兵伐谋,下兵伐力’,善意的谎言偶尔说说,无伤大雅,反而能调剂情趣,但需谋定后动,否则适得其反;其四,激其开门,‘用兵之道,攻心为上’,不经历暴风雨怎会有七色彩虹,风平浪静后依照是朗朗晴空。” 想着想着,凌云跃跃欲试,见王公子一脸无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优越感,决定为他排忧解难,顺便印证自己的能力。 咱长得虽不如他,却不能坠了自己的威风,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决定从最难的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下定决心,凌云快步走到“中038”门口,仿佛忽然遇上老朋友,惊讶说道:“原来是王兄,你为何站在此处,哦…,知道了,你是不得门而入,没关系,我为你说说。” 霎时间,嘈杂的屋内鸦雀无声,连呼吸者屏住。这时,一根针掉到地面必听得清清楚楚,而王公子的表情更是古怪,惊诧、不解、羞怒、措手不及。 凌云不理王公子脸上很难用语言讲全的表情,自导自演,继续说道:“我是王公子的隔壁,与他一起下来,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禁不住想说上两句。王公子确实有要事相告,你们这样对待一位心地善良纯朴、忠厚老实、风度翩翩的公子,实在不应该。你们有所不知,刚才‘天音门’掌门桓咏宁在尊楼弹奏一曲旷世之作,意味深长。” 凌云为了引起她们的兴趣,最后特意提及桓咏宁,哪个少女不怀春,而桓咏宁正是许多少女崇拜的偶像。 “啊”,屋内发出一阵惊叹声,接着继续保持沉默,并不接口。 凌云面色微窘,骑虎难下,只知时间越长就越难收场,心中一急,禁不住重重拍了两下门,大有破门之势,说道:“王公子并不恶意,你们为何蓄意刁难,难道喜欢欺负老实人。” “啪啪”重重两声,极其刺耳,果然打破了僵局。 “你要干什么,其中过程你一无所知,仅闻只言片语就来胡搅蛮缠,我们是不会开门的,还请道友自重,不要自讨没趣。”年青女子一改荡人心魄的音质,语气端正刚阳,不容置疑,可骨子里穿透出绵绵柔情,另有一番风情,甚至更加令人销魂。 凌云本以为,如果不使用最卑鄙的一招,便要铩羽而归,正暗自伤神。闻言,喜出望外,正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连忙接口,激动得声音有些许波动,说道:“你怎知我毫不知情,趟若我能说出事情的起因,你们就为王公子打房门,并且我能保证,所知一切不是从王公子口中获得。” “咦”,屋内响起一声叹息,晚秋柔声说道:“道友不妨说说,我的同室尚且不知,正好借道友之口让她们一听。” “那我就说了。”凌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十三天前,我独自一人行走在临海小镇港口前的石道上。那时风和日丽,天空万里无云,我刚买好完船牌,见离起航的时间尚早,心中踌躇,不知如何打发。” 凌云气定神闲,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娓娓道之。 立时,晓月不干了,她早就想弄清其中原由,像王公子这般风流潇洒的人物为何屡败屡战,越败越勇,毫不气馁,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心志。听凌云不着边际,喋喋不休,心中一急,脱口说道:“说些不相干的做什么,捡重点的说。” “不急不急,前因后果总得容我细细道来,否则你们要说我杜撰,想听就得耐住性子。”凌云仿佛神器在手,睥睨群芳,对打断话头的丫头暗批一通。 “嗯嗯”,凌云又清了清嗓子,顿了顿,这才说道:“就在这时,迎面急匆匆低头奔来一位高个美女,与我擦肩而过,差点把我撞倒。惊魂不定,忽听闻一位华衣男子高声呼喊‘晚秋,你等等,我还有话对你说’接着又欲为其买尊牌,被婉拒后,仍然死心踏地,不肯罢休,从而引起我的好奇。” “百无聊赖之际,我便向他们出来的商铺走去。这是一个既卖商品也收购物口的豪华店铺,店里有三位年青漂亮的女店员,都是武者,笑容可掬,面貌亲善。于是我假装要买商品,与她们套起近乎,费尽周折,其中过程不足为外人道之,便不说了,反正最后我得到了想知的一切。” 第一百零六章 不惊不动 每个人的表述方式不同,凌云不可能全盘接受小丽想传达的,他略一整理,轻描淡写说道:“钻天银毛鼠体长一尺有二,展翅米许,铁爪钢牙,浑身银毛,生性狡猾多疑,精通风系法术,结丹后极难捕猎。” “想必王公子设下圈套,利用阵法困住这样一只结丹初期的钻天银毛鼠,攻它个防备不及。经过一番惊心动魂的斗法,钻天银毛鼠遭受重创,阵法也岌岌可危。而它毕竟为结丹妖兽,法力悠长,奋力一搏,一举突破阵法,乘势用那根妖气炼化的银针射向王公子。此时王公子法力耗尽,眼见难以抵御这致命一击,就在这时,晚秋姑娘出现了,助他于危难之际。接下来,俩人联袂合作,协力击杀此獠兽。”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以上就是我所听到的,不知全否。”凌云谦逊道。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对小丽极度渲染的言语进行删减,并加入所学玉简知识。比如,当妖兽结丹后就能用一身浓重的妖气炼化身体一物,作为它秘密的攻击法器。一般而言,钻天银毛鼠的炼化之物会是它的眉心的一根银毛。 片刻,屋内传来悠悠的女子声音,晚秋叹声道:“这位道友,你说的不全对,且仅为缘由的极少部份,与事实相去甚过,所以请你见谅,我不能为你开门。” 怎么回事,还是不对,凌云大受打击,懊恼地扭头朝王公子看去,见他一脸愁容,这才确信她所言未虚。唉,凌云轻叹一声,还是没能帮上忙,心情失落,一时间没了兴趣。 不过凌云是位洒脱之人,多想无益,稍稍提高声音道:“看来道听途说未必可信,是我多事,这就告辞。”说完看了王公子一眼,意思他自求多福,转身就走。 一边走着,凌云一边尽力赶着不断涌现脑海各种念头,可是怎么也驱不完,总想打探事情的真实经过。就这样,凌云叨念着心事,一直走到过道的尽头。 过道尽头左右两边各立着一位守卫,旁边就是楼梯通往下一层,站在楼梯口就可以看见楼下部份情形。 下面是一个丈许高的宽敞空间,井然有序的摆放着许多长木桌和方木凳。坐着、趴着,东倒西歪,其中大半乘客是武者,一小半长像古怪的妖人聚坐在一角,还有十几位身无分文的修士围坐一起。 空间虽然很大,可是人也不少,至少有一千人,烘得空气直往上窜,其中弥漫着一股混合型气味,熏得凌云有些受不了。 凌云登时没了下去的欲望,止住脚步,探了探头,目光环视一圈,看见刀疤脸与卷毛黄俩人缩在大厅一角,与几位长像难看的妖人围坐一桌,窃窃私语,手中不进在桌面比划什么,表情神秘,不知在说些什么。 凌云觉得他们形迹可疑,便多看了两眼,还是没能看出蛛丝马迹。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以貌取人,导致疑神疑鬼。 把‘威远号’参观个大概,虽没有奇山丽水好看,却满足了凌云小小好奇心,了却一件心事。没有欢喜,没有失望,停留看片刻,他猛一转身,大步流星,朝原路返回。 很快,凌云又路过“中038”号,还在门口踱步的王公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凌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忽然觉得刚才之举无聊透了,简直干了一桩傻事,霎时,一股羞臊感充斥全身,忙加快步伐,一溜烟落荒而逃。 来到升降平台入口处,那种感觉才渐渐消退,凌云长舒一口气,按下墙上的金色晶石。 好久,面前的铁闸才缓缓打开,凌云一个箭步,闪身而入。 守卫问道:“就道友一人?” 凌云点了点头,没有心情回答他。守卫知趣不再多问,默默启动平台。 走出平台,映入眼帘是莹莹流动的光罩,是变幻莫测的晚霞,是金光粼粼的大海,是难以名状的寂静,是风暴来临前压抑的绚丽。 莫明,凌云有一种冲动,想要引颈怒吼,直到声嘶力竭。 就在这时,凌云想起,不,忆起,重温那段美妙的琴声,华丽的旋律宛若依然在耳边萦绕。此情此景,凌云恍然觉得天地是那样美好,不论何是何地,心情瞬间由极低潮转变为极高亢,心中隐隐期盼风暴快些到来。 很快,天边最后一缕彩霞被无边的黑暗吞没,甲板边上一圈与楼顶的照明晶石亮起,照得方圆五十丈雪亮。 回到房内,凌云盘膝而坐,转眼间,进入入定状态,宛若生死一线时的明悟。体内的灵力快速运转,时急时缓,指挥如臂,随心所欲,却暗合天道。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海面刮起西北风,愈来愈大,渐渐的平静的海面掀起波澜,巨船在此起彼伏的波浪里,开始轻微荡漾,像摇篮般有节奏。没过多久,天空下起暴雨,豆大的雨滴密集落在明亮的光罩上,顺着优美的弧形滑落而下,重新流回大海。 凌云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与整艘船融为一体,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即使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 第一百零七章 天灾人祸 粗大的闪电撕破黑暗的天空,“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进攻的号角,渐渐拉开风暴开始的序幕。 正如桓咏宁琴声暗喻的景象,短暂的风急浪高过后,接踵而来是毁天灭地的惊涛骇浪和鬼哭神嚎的飓风。电闪雷鸣过后,一个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怖世界一闪而过,让人神志混乱,心信渐失,生不起反抗之意,只能惶惶不安地祈祷,请求老天快点结束这可怕的一切,甚至暗暗许下心愿,从今往后情愿诚心叩拜天地。 天地之威讳莫如深,非人心所能测,它不管不顾,无视善良臣民的恳求,变本加厉,整个天地宛若一个黯淡无光,毫无生机,只有暴虐咆哮的悲惨世界,比琴音描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威远号”艰难的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有时,它被一个巨浪掀得高高,整个船体都暴露在空气中,显出它庞大臃肿的身躯,原来浮在海面的不过它的三分之一;有时,它从百丈高的浪尖狠狠的摔下,直落百丈深渊,完全被冰冷无情的海水包围,久久不能浮出海面。 “威远号”仿佛只是暴躁天地的一个有趣玩物,在它的盛怒下,受尽欺凌,却无反抗之力,逆来顺受。好在它皮坚肉厚,在天地无道的摧残下,依然顽强地苟延残喘,微弱的光罩在如墨的黑暗中时隐时现。 墙上的脸谱饰物在风暴来临前,就已经传话好几遍,要道友们保持镇静,不需过度惊恐,“威远号”壁厚船坚,防护阵法威力强大,足以抵御这种规模的风暴,希望道友安静地呆在原地,静静的等待风暴过去。 屋内的照明晶石没有打开,凌云盘膝坐在厅内的团蒲上,与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神识无比清明,随着船体的颠簸,细细参悟天地高深莫测的神秘威能。 这时,尊牌乘客多数无法进入修炼状态,纷纷从房间跑出,来到甲板,或走上二楼,忧心忡忡的看着光罩外铺天盖地的滔滔巨浪。 二楼从来没有这么拥挤过,十二张木桌旁坐满了修士,足有四十人之多。桓咏宁依旧一个人占着一张木桌,一身如雪的道袍,丰神俊逸,气宇轩昂,在众多的修士中,宛若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光罩外面的世界触目惊心,令人胆颤心寒,众修士围坐一起,大都默默无语,空气弥漫着一股惶惶不安的紧张气氛。大家不约而同来到二楼,一来心中惶恐,有别人坐在身旁,惊魂稍定,纵然“威远号”遭遇不测,不会感觉孤单,旁边有个参照,有样学样。 二来,二楼有桓咏宁这样的结丹高人坐阵,就如同有了主心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大伙儿可以与他商量,同舟共济,找出解决之法。 过了许久,船外肆虐的风暴仿佛永无止尽,一个又一个巨浪恶狠狠的击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轰鸣声。一些修士按耐不住心中的慌乱,开始与身边的道友小声交谈,讨论起来。 一位中年修士问身旁的老者:“您以前遇到过这样恐怖的风浪吗?” 一位年青修士一副心有余悸模样,悔恨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地间竟然有这么可怕的风暴,唉,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来顾渚山区。” “这场风暴会持续多久,‘威远号’能支撑住吗?” “如果‘威远号’被风暴击毁,我们驾御飞剑能飞到车前大陆吗?” 这时,那位年青修士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扶住椅子的靠背,站起身来,向桓咏宁问道:“前辈见多识广,为我们说说,这骇人的风暴什么时候才会平息,‘威远号’能挨过此劫吗?” 真是个无聊的问题,桓咏宁暗道,决定不予回答。 “我向各位道友保证,‘威远号’不知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每一次都毫发未损,这次风暴不过如此,很快就会过去,道友们不需过于担心。”不知什么时候,那位酒糟鼻结丹修士悄然来到楼梯口处,替桓咏宁回答了问题。 闻言,多数修士齐刷刷朝他看去,却看不出他修为,知道他是结丹高人,应是船上管事的,顿时放下心来。 酒糟鼻修士对旁边的侍者说道:“给我搬一把椅子到那张桌子,我与在座的道友共历风雨。” 那位侍者闻言,如奉玉旨,慌慌张张跑到里屋,手忙脚乱去解绑在柱子上的木椅。 片刻,一张结实的木椅送到桓咏宁桌旁,酒糟鼻修士顺势坐在他的对面,挥了挥手,让垂手而立,一旁听命的侍者自便。 酒糟鼻恭维道:“自从昨天傍晚,听了咏宁道友一阕惊世之作,如闻天籁,茶不思酒不香,从今往后只怕再难求得一闻,道友不是把我给害苦了。” 桓咏宁笑笑,寒暄道:“哪里,哪里,道友过奖了,娱人悦己而以,不值一提。” 既然主人来了,桓咏宁便替在座乘客问道:“道兄长期在船上主事,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想必对风云气象理解深刻,精于此道,何不为道友们讲些这方面的知识,让我们对此有所了解。” 酒糟鼻修士爽快地解释道:“呵呵,这种威力的飓风涛浪我曾经历过几次,它持续的时间因气象的变化而不同,依我的观察,这次风暴不会持续很久,来得快,去得也快,再有一个时辰便会慢慢平息。” “哦”,“还有一个时辰呀”,大家反应不一,但多数修士的心更安了。 经他这么一说,二楼紧张的气氛渐渐冲淡,大家心情宽松,脸上的凝重也消退许多,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酒糟鼻修士又坐了半个时辰,见风浪有减弱的趋势,便打算去其它地方巡视。于是他打了个手势,要侍者过来,把椅子搬走。 就在这时,大家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颤动,密集而短促,不似外面风暴引起的。紧接着“轰轰轰”,所有人都听到几声巨大的闷响从船腹快速传来。 第一百零八章 惨绝人寰 多数修士面露疑色,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狂龙法师反应最为迅猛,双脚一蹬,宛若一道疾箭射往楼外,单手在楼壁上稍一借力,整个人翻进三楼控制室内。 三楼的守卫只觉眼前光影一闪,狂龙法师已身处屋内,当他听到屋内熟悉却又焦急的声音,突然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而他还想继续凝神细听时,屋内的隔绝阵法已经启动,什么也听不到了。 狂龙法师厉声喝问:“船腹处发生何事,怎会有爆炸声?” “法师,大事不好,从阵法盘上的光点显示,底层大厅与船员舱之间的墙壁被人用高级玉符炸出一个大洞,紧接着船员舱与阵法舱之间发生剧烈的爆炸。船体被炸出一个大裂缝,阵法舱内的部分阵法也受到影响,海水正从裂缝狂渗而入,恐怕不出片刻,裂缝就会撕开一个大口,汹涌的海水转瞬把中层淹没。” 一位身着蓝衫,长像斯文的筑基中期修士神色慌张,指着闪烁不停,密密麻麻的玉盘说道,手指处几个指示灯已然熄灭。 狂龙法师忙放出强大的神识通过各种装置查看“威远号”的情况。 那一瞬,一些毫无防备、离爆炸最近的武士,当场被剧烈的冲击波轰成几截,残断的手脚、无头的躯干、面目全非的头颅,随着漫天纷洒的鲜红血雾挂得到处都是。 附近的武士看到身旁缺胳臂少腿,浑身血水,不成人形的怪物登时害怕到极点,禁不住大声嘶吼,把心中最原始的恐惧发泄出来。霎时,最低层的大厅里惨叫声,哭嚎声、尖叫声,响成一片,混乱到极致。 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只剩一口气的血人不停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号声,血淋淋的残肢,令在场的所有人肝胆俱裂,两目赤红,发狂似的朝楼梯口奔去。 一时间,近千受到刺激的人们仿佛一群惊惶失措的野兽,在窄小的出口挤压着,纷纷运足内力,争先恐后。 “啊”,拥挤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声,一位穷得连护身玉符都没有的炼气期修士,活生生被几位武士夹得口吐鲜血,白眼直翻,眼看是活不成了。愈是这样,人们愈是恐慌,这样的悲剧不断重演,简直是人间地狱。 祸不单行,在海水巨大压力下,船体的裂缝愈来愈大,终于无法支撑,被撕开一个大口,外面的海水如潮水般涌入,转眼间,已是几尺高,并以恐怖的速度上升,整个大厅一片汪洋,白花花的浪潮不断涌动。 当机立断,狂龙法师扭头对黄衫少女下出第一道命令:“立刻发出传音,通知中层的道友,就说风暴让船体受损,海水汹涌而入,水面升速极快,很快就会淹没整个中层。让他们紧守房门,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海水渗入房间。请他们务必坚持半个时辰,届时,‘威远号’所有修士将不惜一切代价营救他们。” 语不停歇,狂龙法师指着一位沉稳的中年修士说道:“你,立刻带两人赶到甲板入口处,降下平台到上层船舱,指挥上牌舱的道友,让他们有序飞到甲板上来,一定注意不能引发骚乱。” “是”,这位筑基后期的中年修士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狂龙法师朝蓝衫斯文修士发出第三道命令:“你,马上发动中层船舱的所有阵法,把中层船舱封闭得密不透风,务必不让海水继续往上涌,如有任何困难不能实现,立刻向我汇报。” “尊敬的中层道友,请注意,请注意,下面是紧急通知,首先,请道友们听到这则消息的保持镇定,不要随便打开房间门。‘威远号’在这次罕见的风暴中船体受损,中层船舱已经涌入海水,很快就会被淹没,请道友们务必坚持半个时辰,届时,‘威远号’所有修士将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您们。” 黄衫少女面色发白,尽量保持一贯甜美的声音,组织语言,表达法师的指令。但细心人一听,便能觉察其中微微的颤抖。黄衫少女重复了两遍,这才停下,扭头等候下一个命令。 仅仅这一耽搁,中层船舱的形势进一步恶化,一丈高的大厅已然没顶。一个又一个的米许高的浪头在暗潮推涌下,迅速漫过楼梯,顺着过道,向前面惊叫奔跑的乘客追去。 那些自以为幸运的武者很快冲到了平台入口处,然而,他们突然发现,摆在面前的还是一条死路。一些武士仍不肯死心,狂吼着,拼尽全身的内力齐心发出最猛烈的一击,可依然徒劳无功。 这时,过道传音阵传出少女温和的声音,把狂龙法师的决定一一说出,他们这才如梦初醒。 一些反应快的,马上用力捶打身旁的房门,希望能躲入其中,有一个暂时避难的场所。 转眼间,长长过道每个门前都响起刺耳的轰门声,其中有几间房门一打开,便被涌入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连房门都关不上。 随着水面不断的上涨,渐渐漫上人的腰部,一些没能敲开门的武士心急如焚,面上开始露出凶狠戾色,心中疯狂念道:“你不让我进,我也不让你活,大不了一起同归与尽。” 第一百零九章 中038室 二楼四十几位修士个个表情肃穆,纷纷放出神识查探。 “威远号”在风暴的袭击下,防御能力大减,因此被歹徒用高级玉符在墙壁上轰出一个大洞,接着阵法舱在爆炸中受损,船上的阵法威力大不如前。即使这样,“威远号”的隔断阵法仅凭原来功能的十分之一,就阻止了所有筑基期修士的神识,令它们如撞南墙,无功而返。 桓咏宁本能的反应与其他修士一样,然而结丹的神识强大太多,拧成一根钢针,很快穿过薄薄一层阻碍,看到船舱中层悲惨的人间炼狱。 甫一察看,桓咏宁也被垂死挣扎人群的疯狂与暴戾惊吓一跳,见他们宛若野兽,失去良知与理性,心存不忍,沉默片刻,取出古琴。 “中038”房间内,八位女子个个面容惨白,大气不敢出,目不转睛盯着房门,静静听着门外嘈杂慌乱的脚步声、绝望的咒骂声和悲惨欲绝的哀号声,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八位女子年纪看起来都不大,最大的不过二十八、九,头发高高盘起,身穿素雅的罗裙,妇人打扮,容貌艳丽,气质雍容华贵。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偎依在她的怀里,粉雕玉琢般的脸蛋,明亮的大眼眼满是惊恐,稚嫩的小手用力的抓着美妇的衣料,柔软青涩的娇躯因害怕而簌簌发抖。 晚秋与一位相貌柔美、长着樱桃小嘴的年青女子对望一眼,用眼神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年青女子看了女孩一眼,红唇轻启,发出悦耳的银铃声:“不管外面发生何事,即使天塌下来,我们也不能打开房门。” 晚秋补充道:“苏姝说得对,为了大家的安全,咱们不能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碰,碰碰。”屋外来刺耳的拍门声,一个凄惨的少女哭喊着,哀求道:“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行行好,求你了。” 拍门声愈来愈急,显然外面的形势危急更加恶化,惶惶中少女孤单无助,开始语无伦次,痛哭流涕:“求你了,求你了,开开门吧,我不想死,我还年青不想死呀,救救我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房门上响起“咚咚咚”的磕头声,急如捣蒜。 少女的哀求声凄凉婉转,一字一句如杜鹃泣血,惨不忍闻,令人立生侧隐之心。房中八女闻之,人人心如刀绞,泪眼花花,而小女孩则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还有三位女子鼻子酸红,耸着双肩低声抽搐,其中一位模样清纯的二八少女哽咽道:“苏姝姐,你听,她哭得多可怜,咱们就为她开门吧。” 闻言,其他二女和晓月红着眼睛看着苏姝。 苏姝词严声厉:“没我的充许,谁也不许开门,外面的具体情形谁都不了解,也许一打开门,我们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己自,懂吗?” “啊”,晓月惊呼一声,指着门缝地板尖声叫道:“水,水,有水流进来了。” 蓝芒一闪,晚秋发出一道水属性灵力,霎时,门前一小滩水渍冻成冰块,与房门粘在一起。 晚秋大声问道:“还有谁会水系法术?” “我会”,晓月一擦眼泪,自告奋勇。“我也会”,清纯少女与另一位唇角有一颗黑痣的少女泪眼蒙蒙,弱弱应道。 晚秋认真安排道:“听传音阵里说,他们要过半个时辰才会派人下来营救我们,所以我们还需支持很久。不知后面还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四人轮换出手,一人用水灵力把海水冻住,其余二人用中晶石恢复法力,尽量保持充沛的精神,以防不测。” “好”,另外三人心甘情愿答应道。 屋内八人,只有贵妇人和小女孩是武者,修为最弱。其他六人皆为修士,其中又以晚秋和苏姝修为最高,都是筑基中期,剩余四人修为则处在炼气期,所以她们都以二人为马首是瞻。 门外少女哀声依旧,可屋内八人经海水一事打断,人人开始思索,怎么样才能齐心协力渡过难关,不再一门心思牵挂于她,以至于失心散魂,渐渐地精神有了起色。 海水上升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门缝那道冰线已经高达两尺。 “啊”,门外少女发出一声痛苦惨叫,被一脚踢开,飞得远远。 一个中年男子恶狠狠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这么久都没有敲开门,看我们怎么把它轰开。” “铛”,房门如遭重锤,门体凹进一个拳印,好好一扇门登时变形扭曲,门缝里冻结的冰块立刻化为冰屑,四处飞溅。事起突然,晚秋没能及时加大水灵力的输送,霎时,海水如泉水般涌得一地。 晚秋柳眉一竖,双手一推,两道更粗的蓝芒射出,它们一触房门,瞬间把整扇门冻成寒铁,激溅的海水没来及落下,就成为一根根要尖尖冰棱,牢牢扎在门上。 第一百一十章 琴音涤心 “铛铛铛”,震耳欲聋,门体又多了几个拳印,一拳猛过一拳,全集中在一个区域,房门鼓出一大块,尖尖冰棱纷纷碎成粉末,照此下去,破门是迟早的事。 苏姝见状,檀口轻启,娇叱道:“封”,接着玉手一抖,射出二十道绿芒,结成一张绿油油的大网,把整个门牢牢固定在墙壁上,任外面拳头如狂风暴雨般落在上面,也不能动其分毫。 直到此时,屋内提心吊胆的其他女子齐松一口气,回想刚才的情形,个个心有余悸,恍如两世。如果当时心慈手软打开房门,那后果可想而知,当真风云交替,瞬息万变,生死就在一念间。 “好险呀!”八位女子盯着剧烈振动的房门感叹道。忽地,一阵悠扬清晰的琴音在船舱中层每个人的心里响起。 琴声宛若叮咚的山泉水,汩汩在他们的心田流淌,用它的清凉冷却他们心中的暴躁,用它的清澈纯洁洗涤他们亘古存在的原始兽性,用它优美的旋律点化他们思想最底层的人性,用它宏伟的篇章给他们一个向往的世界,用它呢喃的低唱引导他们放弃无济于事的劣行,展示一个新生的光明。 渐渐的,中层过道暴乱的人群开始平息心中的恐惧,思索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真乃想要,刚才可怕的一幕幕如画般在脑海里闪过,登时心生悔过,纷纷停下于事无补的暴行。 他们当中一些有良知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只是悔时已晚,错过求生的最好时机。倘若当时他们摈弃心中的恐慌,采取积极稳妥、井然有效的组织,就可能让一部分妇孺有序的进入房间生存下来。他们心生懊悔,纷纷放下心中的屠刀,盘膝坐在水下,运起内功,屏住呼吸,希望能够挨过这一劫。 当然,桓咏宁精美绝伦的琴音不是所有人的灵丹妙药,一些穷凶极恶,本性如兽的人对它置若罔闻,依然面目狰狞的攻击着房门,如若无功,便发疯似的攻击周围的一切。 海水一刻不停疯狂涌入,不一会儿,就把船的中层空间充得满满的,只有少数地方有一丝空气,一些幸运儿仰着脸,在空隙中露出鼻孔艰难的呼吸。 由于屋内阵法的隔断,凌云对“威远号”中层船舱发生的可怕灾难一无所知,心静如水。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穿透阵法传进他的耳朵,美妙的琴音用它独特的方式去平复他的心神。 静静得动,凌云本已化作黑暗里的幽兰,如何经得起如幻如梦的低吟,心神暴起一团白色光芒,绽放出洁白、美丽的花朵。 凌云缓缓张开双眼,星眸在黑暗中射出两精光 ,一身灵力饱满欲溢,达到他的巅峰时刻。 凌云面色淡如水,信步走出房间,寻着美妙的琴音朝二楼走去。他的脚步极轻,每一步暗合天道,与在风暴中跌荡起伏的“威远号”遥相呼应,如履平地,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二楼楼梯口。 二楼中,除了桓咏宁本人外,还有两人不受琴音的影响,一位当然就是那位长眉结丹修士,另一位则是魂不守舍的王公子,其他人面色安详,多多少少沉醉其中。 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凌云先是一惊,略一思索,随即恍然。这回他不敢自以为是,节外生枝,老实移步到最近的角落,靠着栏杆,倾心品赏如完玉般美艳无瑕的绝世之乐。 中年修士带着两位年青的船员放下升降平台,火速赶到船舱的上层,其间,中年修士把重要的注意事项与分工交待得一清二楚。 一出平台,中年修士守在门口,两位年青船员迅速跑向最近的房门稳重地敲起来,同时用平静的口吻说道:“紧急通知,上层的道友请到甲板上一聚。”他们也不管里面乘客是否听清,就往下一个房门跑去。 很快就有人打开房门,探出脑袋环顾四周。这时,中年修士威严地喝道:“马上叫出同屋的道友,放出飞剑,有序地习到甲板上去,快。” 一位修士不解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要我们到甲板去干什么?” 中年修士没好气地喝道:“道友去了便知,多问无益。” 其他修士见有人碰鼻,就不自讨没趣,纷纷放出飞剑,徐徐飞向出口。好在他们都不知情,心中虽然有疑问,却得不到回答。更有甚者从之前的爆炸振动隐隐猜到“威远号”可能已经在风暴受损,只是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上层修士的撤退比事前预料还来得顺利,一会儿,如惊弓之鸟的乘客大多打开房门,纷纷效仿,学着他人安全离去。 见还有一些房门紧闭,中年修士打个手势,大声说道:“给我用力敲,狠狠的敲,把剩余的都给我赶出来。” 这些都是桓咏宁忠实的琴迷,正在细细聆听,痴迷如醉,被粗暴嘈杂的敲门声打断,个个面色不善地打开房门,还想发飙出言不逊,看到船员并不友善的表情,只好悻悻遵照执行。 飞到甲板上的修士逐渐多起来,仅凭两个守卫不足约束他们,场面愈来愈混乱。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纭,甚至高谈阔论,简直热火朝天,糟蹋着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凌云皱了皱眉头,对下面这些修士大为光火,恨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情趣,不懂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纹标记 中年修士站在过道问道:“每个房间都仔细检查没有?” 两年青船员对望一眼答道:“都检查过了,没有人了。” “走吧,此地不能久留。”中年修士面色一松,总算不辱使命,没有出大的乱子。他率先放出飞剑,三人鱼贯往上飞去,飞出瞬间稍顿,回头对两守卫吩咐道:“你们可以把门封上了,没有接到命令,谁也不许打开。” 三楼控制室内,斯文修士目不转睛盯着阵法盘上闪烁的光点,发现甲板入口通道重新关闭,急道:“法师,阵法室里还有我们的船员,为什么不去营救他们?” 闻言,狂龙法师面色黯然,忍痛道:“船员舱裂开一个大洞,‘威远号’的整个下层已经被海水浸没,这时放下升降台,海水定会顺势涌上来,危及所有道友,风险太大,还是等风暴平息以后,再想办法营救他们吧。” “现在‘威远号’的状况如何?”狂龙法师面色一正,反问道。 斯文修士面色惨淡,心系被围困在最底层的同伴,忧心忡忡应道:“涌入的海水溢满船的整个中层,但被分隔在那,没有继续渗透上来,即使如此,‘威远号’重量大增,海水已经涨到船沿,差一点就要沉入海底。” 狂龙法师转身对黄衫少女吩咐道:“李倩,你去二楼把桓掌门与另一位结丹前辈请过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量。” “好,我这就去。”李倩忙站起身来,快步朝门口走去。 当她来到二楼,桓咏宁一曲已终,在座的修士突然发现甲板上多了几百修士,心生疑惑,议论纷纷,交换各自看法。 结丹修士灵力内敛,达到返璞归真境界,如同凡人,很好辨认,李倩站在楼梯口明眸一转,便找出他们。 李倩怀着激动的心情移步到桓咏宁桌前,低眉绞指,声音极柔,忐忑道:“桓掌门,我们法师请您到三楼一叙。”她面色微红,不敢多看,转身来到垂眉修士前,接着道:“请前辈移驾,法师同样有请。” 两人都是结丹修士,神识早已扫遍船体,对“威远号”的情况洞若观火,大致猜到狂龙法师的用意,对望一眼,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三楼,狂龙法师已经摆好桌椅,见他们进来,忙站起身苦笑着相迎。 狂龙法师开门见山道:“两位道友快快请坐,想必已经知道‘威远号’发生的惨剧。这次请两位道友来,实是迫不得已,希望两位看在危在旦夕的同道份上出手相助,避免生灵涂炭,最大限度减少伤亡程度。” 桓咏宁担心身边那位有所犹豫,抢先说道:“灾祸面前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任谁遇到都会伸出援手,自当义不容辞。” “道友对‘威远号’的结构了如指掌,有什么援救方案就请说出来,我们听从道友的安排。”长眉修士也是快人快语,毫不含糊。 事态十万火急,狂龙法师没有惺惺作态,故做推辞,当即应道:“那好,我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与两位道友,如有更佳良策,两位道友但说无妨。” “半个时辰后,风暴就会渐渐平息,那时我们就需采取行动。依我之见,在船中央的甲板上与上层同时打出几个大洞,这样中层受困的道友将有更宽松的逃逸通道,可以避免忙乱无序。同时,我们把这里所有修士分成几组,随时准备用法力压制海水向四处狂涌。” “我们可以选择洞口开在中层房间的上面,事先通知他们打通彼此墙壁,这样还能避免海水涌出,两位觉得如何?”狂龙法师把他的深思熟虑一一道出。 长眉修士略一思索,补充道:“我看这个方法可行,只是开洞的位置需选好,有些房门已经被破坏,房内满是海水。” 桓咏宁跟着发表建议:“这个方案统筹兼顾,我没有意异,只是房内的修士都离开后,房门的临时禁制撑不了多时,海水随时会涌入,准备工作需做到位。” “就这样定了”,经过一番商讨后,所有细节都考虑在内,狂龙法师最后拍板道,于他们分头行事。 狂龙法师从储物袋取出一幅简易的“威远号”结构图,对桓咏宁说道:“开洞的位置就由桓掌门敲定,我和海云道友组织其他道友去。”说完与海云法师走出房门。经此一番,三人都已相熟。 桓咏宁默默接过图卷,缓缓闭上眼睛,全力放出神识,查探船体中层每一个房间的状况,并把它们标记在图纸上。 半晌,他终于把浸入海水的房间标记出来,共有八个之多。“中038”室两旁的房间分别画了三道波纹,表示它们已经被海水灌满。 略一思索,他玉手一拂,图纸上出现四个圆形焦痕,正是最佳开洞位置,两边一片房间没有标记,而“中038”室距离最近的焦痕也相隔十个房间。 桓咏宁重新省视一遍图纸,看着孤零零的几个房间,轻叹了一口气,便把它交给李倩,与她说明每个房间的求生路线,要她逐个房间通知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金甲飞剑鱼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海上肆虐的风暴像一匹野马,精疲力竭后渐渐驯服,大风大浪虽然汹涌,山一般雄伟的滔滔巨浪已难得一见。光罩外面依旧风雨交加,但黑暗中露出一线鱼肚白,带给人一种光明来临前的宁静。 一切准备就绪,甲板上集满修士,他们被分成五组,远远相隔,看着外厉内荏的风暴,没有愉悦之色,反而面色凝重,显然已被告知“威远号”当前岌岌可危的处境。 此地距车前大陆尚有九天的船程,“威远号”危在旦夕,随时可能倾覆,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各种凶猛的妖兽和海禽暗中潜伏,伺机择人而噬。船上修士一想起种种未知危险,不寒而栗,感觉前途难测,个个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于情于义,人人有责,凌云混在人群中,下意识来到离“中038”室最近的一圈修士中,看了对面王公子一眼,默默为晚秋一行祝福,希望能为她们尽一份力。 海云法师站在凌云的身前,眯着双眼,有意无意观察王公子,心中若有所思。 王公子面容憔悴,因担心晚秋的生死而忧心如焚,双手握拳,无神地盯着中间的空地,浑然不觉有人窥探。 “动手!”狂龙法师大喝一声,率先出手,蓝光一闪,祭出一条墨绿色的玉鞭,共十三节,每节之间由一个乌黑的玉球连着,鞭首雕着一个怒目圆睁的狰狞龙首。 周围修士见他亮出法宝,精神立时为之一振,忙瞪大双眼仔细欣赏。墨玉节鞭迎风狂涨,只觉眼前一花,已然幻化成一条丈许长,尺许粗的墨玉蛟龙。 墨玉蛟龙宛若活物,甩头摆尾,身形灵动,口中隐约传出龙吟声。它猛地一个盘身,大口一张,喷出一道绿芒。霎时,甲板空地一圈,白茫茫霜雪一片,坚固的甲板冻得“滋滋”作响,寒烟袅袅。 周围修士只觉一阵刺骨的寒风透体而入,修为稍弱的修士禁不住打起寒颤,上下牙齿“咯咯”作响,连忙亮起护身光罩,御寒于体外。 “轰”,一声巨响,墨玉蛟龙长长身体迂回游动,尾巴一甩,狠狠击在甲板上,立时现出一个凹糟,整个船体为之一震。 墨玉蛟龙化作一道绿光飞舞穿梭着,繁琐复杂的线路令人眼花缭乱,在空中编出团花锦簇,身体连连重击霜冻甲板。 “咔嚓”一声,厚厚的甲板终于承受不住极冻与巨力,中间一圈裂成碎片,落到下一层,霜雪碎屑被回旋的气流扬起,纷纷洒洒。 紧接着,墨玉蛟龙往下一钻,口中喷出一道蓝光,击在中层房间的屋顶上。 另一处,一身白衣的桓咏宁不紧不慢取出古琴,悬浮于身前,修长的玉指轻轻一拂。“铮”的一声,空气一阵扭曲,声波竟然可以用肉眼看出,宛如一匹连绵起伏、凌空招展的绸缎,直射甲板。 “嗡”,一声轻响,四周修士脚底一麻,宛若中了定身术,全身麻痹,动搪不得,面色齐变,心中大骇。 “铮”,紧接着,第二波声浪再次击在甲板上,众修士浑身一抖,而后脚底一松,不禁向后齐跳一步。脚刚一落地,心有余悸,不由自主又齐齐后退一步。 “铮铮铮”,琴音接二连三响起,甲板宛若一群蠕虫在甲板上爬行,煞是吓人。“篷”,甲板炸出一个大洞,碎屑漫天飞舞,蔽目迷眼。 “铮”,又一是声清鸣,好似微风吹过轻烟,把所有碎屑一扫而光。 与此同时,海云法师手里多出一个暗红色、似金似玉的玲珑球,镂空表面遍布精美的云纹饰,中间悬着一颗晶莹火红的圆珠,滴溜溜地转动。 海云法师灵力一送,中间那颗晶莹红珠瞬间燃起熊熊火焰,透过表面的空隙,把整个玲珑球包裹得严严实实。 俄顷,一朵朵火红的云朵排成一直线,飘出火玲珑,去似悠悠其实极快。 “哄”,红云依次落在甲板上,组成一个圆环,燃烧起来。 凌云忙瞪大眼睛,朝火环看去。说来奇怪,那缕火焰凝而不散,感觉不出它的热度,宛如遥远天空的火烧云。 实事不然,须臾,甲板“滋滋”作响,烧出深深的凹糟,灼热耀目的钢水缓缓流动其中。 “啪”的一声,火云和熔透的甲板一同落到下一层。 如法炮制,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三个中层房间的屋顶分别被威力巨大的法宝掀开一个大洞。 “啊”,凌云及原地待命的修士情不自禁齐声欢呼。 下面,事先接到指示,早已等候多时的修士驾御飞剑,面容憔悴,鱼贯飞出。 与此同时,风暴过后,一群金甲飞剑鱼,足有数万只,快速从海底深处游出海面,密密麻麻把“威远号”团团围住。其中一只探头探脑,顶着又长又尖,像把利剑的脑袋,敏锐地嗅到最喜爱的血腥味,一摆鱼尾,从船腹裂开的大洞中钻了进去,一晃不见踪影。 其它金甲飞剑鱼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一拥而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封洞 为确保不再出现之前惨绝人寰的悲剧,桓咏宁再三交待李倩,第一批只能通知房间相连的道友,让他们把墙壁先行打通,等他们撤退完毕,再告诉独立房间内的道友。 从成群结对到星星零零,洞口飞出的修士越来越少,凌云睁大眼睛扫过飞出的每一位修士,内心不禁浮起一丝焦虑,暗道:“难道她们已经出事,否则应该现身了?” 王公子脸色愈来愈阴霾,色如枯蒿,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胀。 “‘中038’室的道友请注意,请注意,现在向你们传达我们的营救方案。你们立刻打开房门,向右转,到‘中041’室门前,尽其所能破门而入,里面已有一个通道直通甲板。形势危急,刻不容缓,行动时请道友们互相帮助,齐心协力。”屋内传音阵响起李倩急促的声音。 苏姝果断安排道:“晓月、慧云、明霞、雨时你们四人负责保护好宫夫人和小蔓,晚秋开路,我断后,现在大家都把护身玉符亮起。” 绿光一闪,先为自己加上木属性光罩,接着玉手一招,门上的绿网化为一缕细线收回。 晚秋扫了其余六人一眼,见她们两人一组,把宫夫人与小蔓夹在中间,并为她们加持一枚玉符,小声提醒道:“开门的瞬门,海水疯狂涌入,大家不要惊慌,很快就会过去。” 一切就绪,晚秋不再犹豫,发出一个“金针阵”法术,把门缝的冰冻击成屑末,取出船牌,往墙上一靠。 “哗”,海水如河堤决口,猛地冲开房门,劈头盖脸向她们扑来,一股大力推在身上,令她们身形摇摆不定。 很快,涌入的海水填满房间,晚秋回头一顾,打了个手势,要她们一一跟上。 船舱距海面近,水的压力不大,海水被挡在光罩外面,一行人出门右拐,来到过道。 过道上盘膝坐着、漂着许多武士,表情各异,不知是死是活,她们小心翼翼绕开他们,来到“中041”房前。 晚秋首先站定,发出一个“金针阵”,刹那间,几十枚金针穿过海水,击在门上,发出“噗噗噗”密集的声响。可惜,金针受海水一阻,速度与威力随之大减,晚秋一连发出三个“金针阵”都没能轰开房门,心中大急,俏脸一变。 原来最后离去的这位修士,法力颇高,担心时脱身时间不够,用火系法术把整个门板熔成一块钢板。 与此同时,金甲剑鱼群摆动尾鳍,穿过裂洞,游到船员舱,马上找几具残尸,立刻疯狂争夺起来,瞬间把残尸撕成碎片,残血随着搅乱的暗流迅速扩散开去。 后面的鱼群沾到血腥味,乌黑的眼珠登时变得血红,开始暴躁起来,游速突然加快,穿过船员舱,来到大厅,四散开来,寻找各自的食物。 霎时,整个大厅被浑浊的血水染红,几千只金甲飞剑鱼四处流窜,一起夺食。不一会儿,就把里面的死尸抢食一空,顺着伏尸,往过道游去。 “啊”,一个内力深厚,气脉悠长,正在水中闭气的武士,突然遭到十几只金甲剑鱼的攻击,猝不及防,仅在水中流下一串水泡,就被一拥而上的它们撕成几段。 “不好,有危险。”晚秋来不及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中级玉符“金丝雨带”,灵力一送,立刻发动它。刹时,十几条金丝绵绵不断地击在房门上,不一会儿,穿透房门,把门上的机关破坏殆尽。 汹涌的海水把她一齐冲进房内,阵型七零八落,晚秋情急之下叫道:“快跟上!” 俄而,一行人首尾相连,聚成一团,顺着强劲水势,朝前游去。 甲板上,当最后一位修士飞出洞口,海云法师果断地下令:“好了,各位道友现在一齐放出灵力,暂时先把洞口封死。” “等等,还有修士没有上来,前辈就下令把洞口封了,恐怕不妥吧。”王公子面如铁青,抱着一丝希望,为晚秋她们争取时间。 海云法师毫不留情,淡淡说道:“道友难道没听清楚吗?我说的是暂时,只要有人到达洞口,我自然会知道,那时再放也不迟。” “还不动手,如果海水涌入船体上层,导致整艘船沉入海底,形势就会更糟。”海云法师脸色一变,声音突地变厉。 此时,他的神识已然发觉游入船体的几千只金甲飞剑鱼,为了不让其他修士察觉,引发不必要的慌乱,急忙下令。 还在犹豫的修士听他一喝,心中一惊,忙放出灵力,射向洞口。一时间,五颜六色的灵力束把缺口封得死死的。 升降台入口处,还有一队修士严阵以待,狂龙法师率着三位船员缓缓放下升降台,去营救阵法舱里的船员。 第一百一十四章 落难同林鸟 好险,差点损失一小部分神识,凌云在第一时间收回神识。不过这次察探一无所获,神识没能穿透“中041”室的墙壁。 晚秋一行八人随水流顺利穿过六个房间,突然,前面通道一片白色浪花以极快的速度冲来,原来另一头更早涌入海水。 “哄”,两股浪潮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闷响,顷刻间,剧烈搅拌的暗流把她们吹得七零八落,阵脚大乱。来势汹汹的巨流又把她们推后几个房间,好一阵才重新稳住。 此时,晚秋与苏姝的神识已清晰感应到,前方洞口处聚着几位修士,后面则是紧追不舍的一群七、八十只凶猛金甲飞剑鱼。 晓月等六人忽然觉得腰间一紧,先是一惊,低头一看,光罩外被一圈绿色的树藤缠,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猛地甩往前方。情急中,断后的苏姝使出法器,助她们一臂之力。 海云法师长眉一挑,沉声道:“好了,现在各位道友把灵力改封在两洞之间,形成一个桶状,让下面的道友上来。” “是”,几位法力低弱的修士齐声应道。接着光华乱闪,一道丈许粗的水柱如喷泉般急涌而出,高达丈许,淡蓝色的水柱内裹着几位面色惨白的修士。 突然,几道金光一闪,像一道道飞剑从水底斜射出来,快若疾电,许多修士始料不及,目露惊恐。 哼,海云法师闷哼一声,几道火线从手指射出,瞬间把它们穿个透心凉。 “各有道友不必惊慌,几十只金甲飞剑鱼而已,不足为虑。”海云法师轻描淡写说道,尽量宽慰他们。 话音刚落,“咚”,一声闷响,甲板上的修士只觉脚底一麻,一股大力从脚底传来。 “哗”,声音宛如百丈高瀑落潭,“威远号”被可怕的巨力一顶,整个脱离水面,身子随着巨大的船体越升越高,凌云心中的恐惧随之愈来愈强烈,暗道:“这是什么妖兽,有如此神力,难道是罕见的铁背巨鲸,这下完蛋了,威远号肯定不保。” 想着,凌云悄悄收回部分灵力,同时亮起护身玉符,以求自保。 当船体升到最高处时,凌云只觉眼前一暗,“威远号”梦幻般绚丽光罩突然消失,刹时,无边的黑暗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灵,不约而同撤回所有灵力,人人自危。 “轰”,又一声巨响,“威远号”重重落下,溅起滔滔巨浪,转瞬又被冰冷的海水包围,整个浸到海里。 凌云精神高度戒备,全力放出神识,刹时,发现晚秋一行人被几十头金甲飞剑鱼团团围住。 “砰砰砰”,凌云身边几位修士被疾射而来的金甲飞剑鱼击中。此时,大家聚成一圈,展不开手脚,投鼠忌器,不敢还击。 王公子也发现了晚秋岌岌可危的处境,心中一急,就欲分开身旁的修士,前去相助。忽然,他的左右双臂被两人死死钳住,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少主,不要冲动,现在危机四伏,人心涣散,千万不能冒失冲动,一切以大局为重。” 王公子行动受阻,所有计划付诸东流,顿时心急如焚,一下提高声音,恶狠狠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快给我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接着双臂一抖,猛地震开他们。 其中一人传音道:“‘心火如狱’少主,您的历练圆满结束,我们是来接您的。” 突闻宗门核心成员的口令,王公子一下愣住,顾渚山区这段时光一幕幕闪过脑海,许多难解之惑,迎刃而解,原来门主早就派人暗中保护、考查自己。 王公子心中不甘,脑筋一转,以势压人:“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听从我的命令,和我一同下去救一个人。” “对不起,少主,我们现在的一切行动只能听从法师的安排,刚才法师传音,一群银爪潜鹱正往这袭来,事不宜迟,立刻随法师一同撤离。” 如闻福音,王公子心中又升起一线希望,急道:“什么,哪位法师,我怎么不认识,你们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快,快带我面见法师。” “就是海云法师,他老人在宗内一直闭关潜修,这次为了少主的历练,特意出关远行。” 闻言,王公子不管不顾,用力分开前面的人群,踉踉跄跄奔到海云法师面前,双手一拱,大声说道:“弟子王鸣天见过法师,下面一位女子与弟子有恩,恳请法师出手,救于她们于危难之中,弟子感激涕零。” “唉”,海云法师轻叹一声,十指连发,射出几十道红线。 “走吧,我暂时解了她们目前之困,希望她们吉人自有天相,能逃离苦海。”海云传音道。接着祭出法宝火云玲珑,大手一挥,把三人一卷,化作一道红芒,射出海面,极速远遁。 此时,“威远号”上层船舱被汹涌海水灌入,再也浮不起来,一头高高翘起,缓缓沉入海底。 海面下面闪着五颜六色的护身光罩,几千条金甲飞剑鱼纵横驰骋,来回突刺。片刻,几十个法力弱小的炼气期修士,在密集攻击下,护身玉符很快破裂,当场毙命,哀鸿遍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知音?知己? 幸运的是,凌云所立之处恰恰高于海面上,他忙用背紧紧靠着甲板,像条泥鳅“嗖”地一下,窜到船的顶部。不急细想,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全力放出神识,探查四周的形势。 金甲飞剑鱼,长约两米,鳞甲金黄,细小而薄,又扁又长的脑袋像把长剑,足有一米,占去身体的一半。一对腹鳍可张可收,当它跃出海面,张开的鳍膜像一对翅膀,尾鳍像舵,灵活机动,速度极快,而坚硬锋利的脑袋就是它最有力的攻击武器。 上万只金甲飞剑鱼不时跃出海面,高达十丈之数。它们在空气中的滑翔速度比水中快多了,纵横交错,宛若一道道漂亮的弧形金线,编织成天罗地网,蔚为壮观,把方圆十里罩得严严实实,让人插翅难飞。 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远处天际那道白线更衬得黑暗的恐怖。 千钧一发之际,凌云心乱如麻,迟疑不决:“现在该怎么办,是独自突围,还是结伴而行?” 不知不觉,凌云取出两枚中级玉符紧紧攥在手里,脑袋电光火石般运转,各种情形一一呈现,片刻,猛然下定决心,还是找些伙伴同行更为妥当。 凌云认识的修士不多,皆是萍水相逢,仅有一面之缘。拿定主意后,不再多想,取出缴获的青甲盾,挡在身前,向晚秋她们追去。 凌云本想披上商如云那件金甲鳞衣,可它实在太小,极不合身,穿着犹如跳梁不丑,在美女面前有失风度,下意识放弃了。 海云法师临行前,为晚秋她们解了燃眉之急,助她们逃出船体。然而,等待她们的依然是相同的困境,一出洞口,又被一群金甲飞剑鱼团团围住。 由于晚秋她们要照顾好宫夫人与小蔓,一干人行动迟缓,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所以仍在苦战当中。 远远地,凌云运足嗓门,高声向她们提醒道:“晚秋道友,我是王公子的隔壁,我来帮助你们,咱们一起突出重围。”说着发动手中的两枚中级玉符“金丝雨带”和“黄沙突刺”。 声音透过贴身光罩,经海水传了过去。 这群凶残的金甲飞剑鱼修为都不高,仅有一、两只达到筑基期,在中级玉符的强大火力下,死伤小半,撕开一个缺口,凌云见状急忙向她们游去。 突然,凌云心生警兆,察觉一道凌厉攻击快速袭向自己腰部,忙把青甲盾微移,一挡,扭头定睛看去。 “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大力震得凌云身形远远偏离去路。 凌云强行压下心中升腾的怒火,破口怒喝道:“什么人闭着眼睛乱攻一气,简直瞎胡闹,伤了自己人怎么办!” 此时场面极其混乱不堪,危难当头,人人自保,谁还在意他人的安危。原来慌乱中,有人擦枪走火,一道流芒没有击中妖兽,却射在凌云的身上。 凌云怒气未消,目光一扫,没能找出凶手,只好气哄哄地游向突围出来的晚秋,总算与她们聚在一起。 晚秋看了凌云一眼,玉靥稍霁,一面紧张地发出一道“金针阵”,一面柔声说道:“多谢道友仗义出手,晚秋在此谢过。” 形势逼人,凌云没功夫废话,坦诚相告:“人多力量大,大家互惠互利。事不宜迟,咱们先站上船头,再考虑怎样才能安全撤离?” 快马一鞭,快人一言,只是言语太过直白,少些婉转,显得毫无内涵。其话虽无心计令人放心,却隐约拒人与千里之外,让人升不起亲近之心。 加之凌云昨天在门前的惹事生非,胡搅蛮缠,令她们记忆犹新,纷纷扭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 苏姝明眸一转,淡淡说道:“道友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共谋之。” 阴盛阳衰,势单力薄,面对八位姿色不同,各有千秋的美女,凌云目不斜视,不敢露出丝毫轻浮油滑之色。 “多好的一副嗓子,音质如雾如烟般优美,流转之间能让人生出怦然心动的感受。”凌云心生向往,侧身朝她看去。 一对星眸清澈如泓水,转盼流精,一张樱桃小嘴润如软玉,鲜红欲滴,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弹志,媚于语言。 匆匆扫了一眼,凌云暗赞:“好俊俏的美人,模样要比晚秋更胜一筹。” 接着收敛心神,急道:“仅凭我们几人,想要全身而退,难如登天,最好再找数位法力高深的修士,排兵列阵,才有一线希望,你们可有相熟的修士,不妨找齐再突围。” 晚秋她们对望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惊喜。凌云大失所望,便把目光朝远处放去,希望能发现可依赖的修士。 忽然,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从船的底部,海面深处疾驰而至。 “桓咏宁,他可是结丹高手,如让他出手相助,便可高枕无忧。”刹那间,一道闪电划过凌云的脑海。 为了活命,凌云无所顾忌,一个闪身,挡住他的去路,恭声说道:“桓掌门请留步,晚辈有要事。” “俗话说知音难求,希望他念及于此,停下身来。”凌云心中暗暗祈求。 桓咏宁刚刚从船舱中救出一批被困的修士,闻言,看了他一眼,认出凌云,缓缓停下身形。 凌云面色一喜,快语如珠道:“桓掌门,她们八人都为妇孺之流,其中还有两位武士,却能彼此不离不弃,其善心可昭,感天动地,恳请桓掌门仗义出手,助我们于水火。” 桓咏宁星眸一扫,很快发现她们的狼狈姿态,瞧了宫夫人和小蔓一眼,见她们被晓月她们用光罩护在中间,心中一热,目中暴出一团精光。 桓咏宁瞥了凌云一眼,俊脸不变,取出一把古琴,玉指一点。霎时,古琴变成一叶孤舟托他在脚下,接着长袖一挥,把她们全拢上小舟,二话不说,化作一道白芒,远遁而去。 凌云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空空如也,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忙扭身奋起直追,口中大声喊道:“桓掌门等等,别走呀,还没带上我呀!”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九宫八卦岛 莫名其妙,煮熟的鸭子在眼前生生飞了,凌云欲哭无泪,身体宛如寒潮袭遍,冰凉透心。脚底全力送出灵力,猛催疾风剑,空荡荡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追上他问个明白,为什么独独抛弃自己。 “砰砰砰”,青甲盾上光华闪烁,连续被金甲飞剑鱼尖尖脑袋击中,凌云身形随之受阻,眼睁睁看着前面那道白光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金色弧线织成的天罗地网把这一区域严实罩住,修士加持护身光罩化作几百个光点在其内弹来射去,成攻逃逸不足十分之一、二。 “啪”,遭到十几次猛烈撞击,凌云身上的玉符裂成几片。紧要关头,青甲盾挡住接踵而来的攻击,赢得一线时机,重新换上光罩。 前面不远处的一位修士却没那么幸运,光罩灵力耗尽后,腾不出手更换,“啊”的一声惨叫,在空中四分五裂,命丧异乡。 看着身边不断坠亡的修士,听闻他们临死的哀号,凌云心惊胆寒。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随着活着的修士愈来愈少,突围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 想到这里,凌云脸上一闪果敢之色,取出几枚爆破玉符,就欲轰出一条血路。 就在这时,眼前的金丝网突然一分为八,呈放射线状向各方逃遁。 怎么回事,凌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危难当头,不及细想,仅凭心中一丝灵悟,认清方向,操控飞剑,尾随一路金甲飞剑鱼直追而去。 “吼”一声巨响,中间喷出一道丈许粗的水柱,高达百丈。水柱宛若一道闪电,所过之处,中者无一幸免,修士、金甲飞剑鱼浑身骨骼寸断,血肉模糊,成为一滩滩软泥。 紧接着,“哗啦啦”水声狂作,一座黝黑的小山骤然耸立海面,掀起十几丈的巨浪,铁背巨鲸终于浮出水面,露出它几十丈长的庞大身躯。 “轰”,铁背巨鲸一拍它巨大的尾鳍,一个三十丈的滔滔巨浪倒卷而至,铺天盖地,声势浩大,令人避之不及。 猝不及闪的修士受巨浪猛裂地一击,胸如中锤,登时眼冒金星,失去动力与方向,像一片片枯叶,在狂风中飘零。 “啾啾”,天空中传来密集刺耳的鸟鸣声。 凌云手扣爆破玉符,小心翼翼地跟在鱼群的后面,暗自庆幸,最后的抉择是如此的正确,简直英明神武。听闻鸟鸣,忙抬头一看,心中一丝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此时,灰暗的天际露出一线曙光。我的天,银光晃眼,几千只银爪潜鹱宛若一片银云,低沉沉地压往海面。 银爪潜鹱风属性妖兽,身长两尺,翼展丈宽,羽毛、利爪和尖嘴皆为银色,长颈,爪坚嘴利,飞速极快,一头钻入海水能潜下五丈深,喜食金甲飞剑鱼。 玉简里的知识一一浮现脑海,危机四伏,还来强敌。唉,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凌云如坠冰窟,意冷心灰。 前有金甲飞剑鱼群后有铁背巨鲸,天上还有速度可怕的银爪潜鹱,这可如何是好,身陷囹圄,前所未有的恐惧侵扰凌云瘦弱的心灵。 “不,不能坐以待毙,还有一丝希望,在引起银爪潜鹱注意前,必须迅速离开这个是非这地。”凌云暗道。 情急之中,凌云不及多想,两手连挥,几十枚爆破玉符排成一条直线,均匀间隔,疾射而出,准确落在鱼群中。 轰隆隆,暴响连绵不断,气浪滚滚,海面上现出一道长长白色水雾。凌云强忍住前面剧烈的能量波动,艰难的在水雾中穿梭,知道稍有不慎,被爆炸波及,必将是灭顶之灾。 浓稠的白色水雾消散过后,被炸死的鱼尸,宛若一道长长的金色浮桥漂在波澜的海面上。“嗖”的一声,青光闪过,凌云穿出翻滚的气浪,超越鱼群,转瞬飞离战场。 “啾”,鹱群四散开来,高高的浪花中极速穿插,时而钻入水下,带起一条鲜血淋淋的飞剑鱼。 “还好,没有遭受鹱群的攻击。”凌云长嘘一口气,不敢有一丝懈怠,灵力疯狂涌入疾风剑,化作一道青芒,朝大陆方向远远遁去。 …… 全力飞行一个时辰,凌云感觉法力难以维持高负荷的运转,便放缓速度,调节一下,让自己喘口气。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暴风骤雨过后,海面风平浪静,蔚蓝的天空格外清明。清晨,柔和的曦光洒在凌云身上,轻抚疲惫的身心,这才缓过神来。 居安思危,想起刚才九死一生的种种经历,凌云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又砰砰地剧烈跳动。 “啾啾”,身后远远传来鹱群一声声清脆的鸣叫,听在耳朵里,却仿佛一道道勾魄追魂令,霎时,凌云面色惨白,血色全无。 怎么就紧追不舍呢,凌云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扭头朝后一看。 身后一里远处,几百只银爪潜鹱在明媚的晨光中上下飞舞,时而潜入海面,捉起一条米许长的金甲飞剑鱼。 原来这群金甲飞剑鱼一直尾随凌云,想致他于死地,只是它们游行的速度稍逊而已。 这本不奇怪,只是它们需不时跃出海面,观察凌云的飞行方向,从而引来一群银爪潜鹱,穷追猛打。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风声鹤唳,凌云大骇,再次运起全身灵力,贴着海面,御剑全速飞行。 凌云不敢飞得太高,害怕被鹱群发现,就这样提心吊胆,又飞了一个时辰。 无穷无尽地飞着,体内的灵力一点点地流失,而大海却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头。身后的鱼群、鹱群始终没有甩开,远远吊着,渐渐地凌云心力不支,几近绝望去。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吹过海面,弥漫在海面的薄雾四下消散,十几里远处,隐约看到一群小岛,呈九宫八卦阵罗列。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背水一战 一段枯燥无望、命悬一线的逃亡,像噬心恶魔放出的绝毒魔水侵蚀凌云的意志与生机。视野内任何微小的变化,他都视作清澈冷冽的救命甘泉。俄尔,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从心底升腾,伴随而来的是捉摸不定的期盼,如烟如雾暖暖填满整个胸臆。 凌云星眸一亮,不管三七二十一,调整方向,划出一道平滑的弧形,向九宫八卦岛遁去。 越飞越近,是福,是祸?是对,是错?是救命稻草,还是更可怕的陷井?患得患失,各种思绪在脑海里如雪片纷飞。 凌云自嘲道:“我还有得选择吗?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而后,扫清一切烦忧,加速向前飞去。 又前进了一段,海面上的迷雾渐渐变稠,扑面而来是浓厚的灵气,令困乏的凌云精神为之一震。 凌云暗自乍舌:“外围就有如此浓稠的灵气溢出,中心处肯定比傅老鬼的洞府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得的洞天福地,不知里面住了谁?” “啾啾”,身后传来一阵高亢的鸟鸣声,接着“呼呼呼”破空声大作。忽闻身后异响,凌云回头一看,肝胆俱寒,几百只银爪潜鹱突然振翅,连成一片银云,遮天蔽日,极速向他袭来。 谁说妖兽没有智慧和心机,此时的凌云一定嗤之以鼻。显而易见,鹱群发现凌云逃躲的意图,突然发起闪电攻势,试图破坏他的计划,在入岛之前将他解决。这样鱼与熊掌兼得,毕竟修士的灵体难寻,且蕴含的灵力更多。 刹那间,凌云一颗心被黑暗的阴影完全笼罩,胸口闷得难受,脸色一变,全力放出神识,狂催疾风飞剑,没命向前逃窜。 银爪潜鹱不愧是以速度闻名的风属性妖兽,银白的大翅膀一扇一收,像一枚枚寒光闪闪的飞镖,一会儿,便拉近与凌云的距离,把他笼罩在攻击范围内。 “咻”,一声轻响,整齐划一,接着“呜呜”空气的震动声,几百个风钻像一支支利箭如狂风骤雨般射向凌云。 凌云不用回头,神识已然探得一切。“啊”,危难临头,他大吼一声,求生的欲望令他潜能瞬间爆发,双手向后一甩,两枚中级玉符“三重火叠浪”发动,团团火焰化作一片火海,迎向密密麻麻的风钻。 凌云脚板向下一压,斜斜插向海面,希望借此躲过这波猛烈攻击。 “轰”一声巨响,火浪与风钻群狠狠地撞上,与半数风钻同归于尽。剩余的风钻去势不减,穿过暴虐的能量,将将射中刚潜入海面的凌云。 “噗噗噗”,青甲盾挡住一半攻击,还有几十枚风钻轰在他的护身光罩上。 钻心的痛楚袭遍全身,霎时间,凌云觉得五脏六腑像移了位置,喉管一甜,一口热血翻涌而上。 “咕嘟”一声,凌云强行咽下这口鲜血,振作精神,专心潜下海面。 “咻咻咻”,一只只银爪潜鹱缩起翅膀,伸长颈脖,像一只只标杆深深插入海水。 好险,睁大双眼看着咫尺的银爪潜鹱,面色苍白的凌云心中稍安,又住下潜了丈许,放出神识往后探去。 身在水中,凌云逃遁的速度慢了许多,那群金甲飞剑鱼如附骨之蛆,凭着水中速度的天然优势,远远地向他逼近。 距离群岛十里,距离鱼群五里,凌云脑袋高速运转,一面计算着各自的速度,一面快速向前游去。 经过“寒冰潭”事件后,凌云的水系功法大进,熟谙水性。为自己加了一枚水性护身玉符后,水灵力透体而出,化作无形的气桨分开水流,像一条活泼的小鱼儿,灵巧地在昏暗冰凉的海水中游曳。 生与死之间,从生疏到娴熟,没人指导,凌云无师自通,仅用两百米的距离就做到了,并不断寻找最佳的游动姿势。 游速愈快,凌云的心就愈急,恨不能撒腿狂奔。神识反馈来的信息,不停地刺激着凌云紧绷的神经。鱼群以高出他三倍的游速迫近他,而天上的鹱群不肯无功而返,不依不饶,仍旧在海面盘旋着,时而一头钻入海水,刺探情报。 金甲飞剑鱼越追越近,距离他仅不到一里,凌云手中暗扣两枚“木影缠”,希望能阻上一阻,赢得宝贵的片刻。 “啊”,前面一片水域暗流汹涌,愣头愣脑的凌云如撞南墙,猛地一头扎进其中,一道道暗劲宛若一把把利刃扫过他的身躯,仿佛要把它碎尸万断。 “这是什么阵法?居然有这等威力,堪比上古神阵,竟把如此广阔的区域严密保护其中。”凌云惊得目瞪口呆,强忍巨大压力,艰难地左突右闯,此时,距离群岛还有两里。 凌云对阵法钻研已久,很有心得,虽没学过上古神阵,但从玉简的描述了解它的威力,能把方圆几十里护得铁桶般的,只有那些深奥神奇的上古神阵能做到。 “啪”,又一枚玉符被绞碎,已经是第五枚了。面对上古神阵,凌云不敢心生反抗,顺势任其把自己推攘出去。 身体一松,凌云脸色白得吓人,仿佛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回,狼狈不堪地被扫地出阵法。 “吓”,前方百米处,近千只金甲飞剑鱼整齐列队,鳞光闪闪,一动不动,长长尖尖的脑袋直指凌云,仿佛静静等待他的检阅。 凌云怒目圆睁,面色惨白如鬼脸,不甘嘶吼道:“天绝我也,老天你个龟儿子,我与你拼了。” 前有鱼妖群,上有鹱妖群,身后乃绝地,当真插翅难飞,除了背水一战,拼它个鱼死网破,凌云别无选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布阵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间不容发,凌云木灵力一送,发动手中两枚玉简。顷刻,两道墨绿色的光芒射出,瞬间展开,宛若两条长长垂柳在地面的投影,在狂风下不停变化形状。 千钧一发之际,凌云置生死于度外,怒恨引发的热血刹那间逆转,犹如浤浤寒泉流遍全身,刺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霎时,凌云内心深处宛若升起一轮明月,进入一崭新的境界。身边的一切,海水、上古神阵都不存在,四周只有刺骨的寒冷,令他心神无比空明,体内灵力任何微小波动都在他的掌控下。 “啊……”,凌云狂吼一声,十指齐发,“火球阵”、“冰箭阵”、“木芒阵”、“突刺阵”、“金针阵”各有两道,五色光华交织在一起,似暴涨的光团,从身前极速向外扩张。 危机关头,潜能激发,奋然一击,凌云超越以往,发出最凌厉的一次攻击。 一击发出,凌云感觉经脉中的灵力狂泻,手臂和十指的经脉骤胀,似刀刮般疼痛。 “不能停歇!”强忍身体不适,凌云钢牙紧咬,痛并痛快,心中那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一连发出三波极限攻击,体内灵力消耗过半。 对面,近千只金甲飞剑鱼同时发出初级法术“冰箭术”,寒光如潮,箭簇如雨。轰隆隆,两股能量相撞,海水仿佛倒入熔浆,霎时开水般沸腾起来。 好在金甲飞剑鱼是一种低级妖兽,体内灵力少,每次攻击后,需等上片刻,才能蓄足灵力,发起下一次攻击,所以它们最擅长的还是用它们坚硬锐利的脑袋突刺。 暗流激射,波及这边,凌云略处下风,却并不大碍。 争得片刻,凌云士气大振,放出神识,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高级玉符“金梭风暴”,同时服下锐金丸、灵木散、柔水丹、烈焰丸和化泥散各一枚。 霎时,丹田腾起五行灵力,补充滋润空虚的经脉。环环相扣,不及喘息,凌云用僵硬的双手紧握,颤抖着发动高级玉符。 “嗡”,一阵刺痛耳膜的尖鸣声响起,一枚枚金梭密密麻麻,似蜂群倾巢而出。 “噗噗噗”,混乱中,威力极大的金梭瞬间洞穿鱼妖身上的金鳞,近百只鱼妖当场毙命,鲜红的血把这片海域染成通红。 “咻咻咻”,嗅到血腥,银爪潜鹱似疾速的标枪深深扎入海水,抢夺浮起的鱼妖尸体,场面更加混乱。 前面进展顺利,成败在此一举,凌云面容古井不波,星眸透出一缕灼热,双手连连甩动。 一枚枚蓝色的玉符有条不紊射出,按照特定的位置一一排列,争分夺秒,须臾,“千旋万转涡流阵”布置完成。 好紧张,凌云每一根筋都绷得紧紧,比硬拼法力更耗心神,浑身脱力。“还好!”凌云暗松一口气,苍白的面色透出一丝血色,取出操控玉盘,放出神识,一秒不差,把阵法启动。 高级玉符威力极大,可数量有限,虽然勉强够消灭这群鱼妖,可身处茫茫大海,危机四伏,前方不知还有什么可怕妖兽与险境在暗处等着他,令凌云不得不防。 有灵山法师送予凌云御敌的高级玉符“山环水绕”在身,好像多了一命,凌云胆识顿增,这才敢出此上策。 凌云星眸一亮,射出精光,宛若变了一人,气势狂涨,玉盘上光点大亮,身前暗流急涌,一个个丈许大的漩涡浮现面前。 它们或左旋,或右旋;或直立,或平放,或倒盖,宛若一个个传送门,随时把送上门的猎物转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身首异处。 有了这个仓促布成的中级阵法,凌云不敢掉以轻心,依然严阵以待。 俄而,噬血的鱼妖群在本能驱使下,分食完同伴的尸体,重新排兵列阵,血红的眼珠虎视眈眈盯着凌云。 不过野兽的直觉告诉它们,前面那片水域已然发生变化,暗藏未知的杀机,贸然闯入,必将置身于险地,恐难全身而退。 赢得的宝贵间隙,凌云乘机运起《五行真经》炼化丹丸释放的药力。 又过了片刻,鱼妖群耐不住性子,集体缓缓向前移动,用它们长长的脑袋试探前面的状况。 “嗖”的一声,几只金甲飞剑鱼触动阵法,被暗转的水流卷入急速的漩涡当中,一连几个传送,穿过奇形怪状的漩涡,被它们不同的绞力一转,遍体鳞伤,惨死当场。 其它鱼妖视若无睹,见同伴舍生取义,仿佛听到总攻的号角,更加暴躁,尾鳍大力一摆,像一把把飞剑加速向前方射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绕指柔 鱼妖们奋不顾身,以身试阵,慷慨赴死。须臾,玉盘上的指示晶石大亮,显而易见,“千旋万转涡流阵”正在超负荷运转。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万事有度, 谁都不是弹性无限的藤条, 扯得太紧总有崩溃的那一刻。 凌云不是那种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蠢货,且大敌当前,不可能置身事外,坐享其成。 “来吧,都来送死吧!”凌云俊脸一亮,大喝一声,气势陡然增强,默运《五行真经》,鬼使神差般,打出《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五行拳损耗的灵力最少,威力随环境的变化显出不同的威力,不容小觑。只是它实在难练,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凌云有心按远古壁画中的情形,在宽广的海面上研习,一探究竟,而今条件一一对应,仿佛冥冥之中上天的授意,令他情不自禁打了出来。 五行拳劲甫一离手,凌云立即感受非同一般的变化。好似游龙入海,如入无人之境,无拘无束,荒蛮旷远的气息受此一激,似聚似散,若隐若现。 原来这才是水的基本特性,水的流动的方式,水流力的运作本质,水流千变万化,以柔克刚的原理。 这一刻,凌云重新感悟水的“道”,它是那样的深沉,仿佛潜睡亿万年不动的古神,任海面巨浪滔滔,卧榻海底,浑然不觉;它是那样的淘气,像活泼一刻不停闲的顽童,任谁也退避三舍,兴风作浪,无恶不作。 水灵力喷薄而出,化作一缕缕水流在大海里欢快地畅游,穿过一个个千奇百怪的漩涡,推波助澜,悉心协助,细心参悟。 磅礴海的气息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冲刷凌云没有堤坝的心灵,共振他经脉中的水灵力,宛若潮汐澎湃,永不停歇,永无止境。 水是那样温柔,只愿滋润、灌溉所有生灵,不想伤害任何一个生命。 一个循环,水灵力重归体内,修复、充实、滋补空虚的经脉,宛若春雨洗涤疲乏的躯体,好似善良美丽的仙女在耳垂边吐兰呵香,袅袅呼唤你的名字。 春雷惊蛰,一道白色闪电,凌云的心仿佛忽然裂开一隙,多了一个明悟。福如心至,刹那间,他明白了水灵力至柔至阴的真谛。 没有伤害,没有杀戮,没有抛弃,没有阴谋;只有温柔,只有救护,只有接纳,只有阳光。 霎时,凌云心中的暴躁和杀伐之意,烟消云散。紧接着经脉中水灵力倾巢而出,只留丹田里一小团生生不息。 水灵力化作一丝丝春雨,穿越时空,穿越空间,瞬间充斥整个“千旋万转涡流阵”,在奇形怪状的漩涡之间缓缓流动,开如渗透着每一枚阵法玉符,完全统治着,是这片海域的无冕之王。 不一会儿,“千旋万转涡流阵”仿佛脱胎换骨,威力大增,翻了几倍。 凌云犹如凤凰涅盘,面容慈善,宛若得道高僧,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误入歧途的鱼妖送出大阵,让它们重获新生与自由。 然而鱼妖们毫不领情,不晓凌云一片苦心,得闲片刻,又打破脑袋往阵里乱闯一通,前仆后继,乐此不彼。 不知不觉,太阳落下又升起,一天的光阴消逝。五颗丹丸所蕴灵力被一一炼化,凌云一身法力又恢复到大战前水平。 “千旋万转涡流阵”在八百金甲飞剑鱼的狂轰乱刺下,巍然不动,未伤皮毛。 经脉中的水灵力快速消耗,又快速补充,体内一个循环,体外一个循环,无穷无尽。它们像一条条灵巧的鱼儿,畅游无阻,花样百出,变化万千,凌云操控起来得心应手,使指如臂。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晃眼间,一个月匆匆溜逝。 同样的地点,相似的时间,物事人非。 除十几只调皮顽劣的金甲飞剑,在屡攻屡败,心灰意冷的情况下,私自离群,流窜到海面,成为银爪潜鹱们的盘中餐外,没有一只成为凌云掌下冤魂。 只是它们热衷于死里逃生的刺激游戏,锲而不舍,几擒几放,数也数不清。剧烈的运动令它们消耗极大,脂肪全无,肌肉骤减,个个瘦骨如材,仍旧迷途不返,在“千旋万转涡流阵”来回穿梭,忙忙碌碌。 海面上那群鹱妖,已经三十多天没有闻到鱼腥味,精神萎靡,形如枯槁,个个无精打采,连打个鸣的气力都没,百无聊赖地漫天飞舞。 又过片刻,领头的银爪潜鹱无神地盯面平静的海面,引颈哀鸣一声,疲惫地一拍双翅,率领它的同伴,在海面低空盘旋一圈,悻悻离开这个伤心地。 凌云容光焕发,俊面如玉,晶莹光润,盘膝而坐,悬浮在清澈的海水中。一缕缕淡淡的蓝烟,如丝如絮,时急时缓,行行若萦春蚓,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在身体四周环绕飞舞,煞是好看。 蓦地,这些几不可见的缕缕蓝烟,宛若一根根随风飘逸的丝带,试探着聚向一点,扭成一股细线,绕着身子一圈一圈盘旋而上,最后化作一小段嫩蓝色的绕指柔,在手指间缓缓流动。 第一百二十章 双目夺眶 不知水的温柔,又怎能领会水的刚强;不知水的唯一,又怎能明白水的变化;不知水的永恒,又怎能参悟水的瞬间。 直至今天,凌云才似明非明,似懂非懂,隐隐约约,浅浅显显掌握水“道”的亘古不变的精髓部分。或许上天眷顾,或许厚积勃发,凌云消灾祸于无形,因祸得福,与水“道”灵**融,如达神邸,获得感召。 初次触及,心领神会,好似醍醐灌顶,甘露洒心,受益匪浅,水系法术根基逐渐扎实,坚固如磐石,水系法术的真谛了然于胸,技巧变化运用,高歌猛进。 四十五天如一日,一个月艰难竭蹶的逆天参悟,徘徊在死域险境前,精神紧绷于一线,仿佛神灵出体,交感杀机与生天,凌云获得一次难得的体验,在明与暗的交替过程中茁壮成长。 虽谈不上脱胎换骨,凌云气质又有转变,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 在水中,神识比以往更加敏锐,平静的海面像巨大明镜,把鹱妖群的一举一动,巨细靡遗,全都反映到脑海里。 凌云全神贯注,玉面生辉,感知到鹱妖群渐离渐远,直至消失在天际,心情一宽,神色随之黯淡下来。 此时此刻,形势倒转,眼前这群鱼妖不足为惧,再够不成威胁。 十几枚蓝色玉符静静地飘浮在清澈冰凉的海水里,色泽暗淡,微微地闪着蒙蒙蓝光,把这片海域衬得幽寒冷清。经过一个月没日没夜的消耗,“千旋万转涡流阵”的阵法玉符蕴含的灵力,早已油尽灯枯,形同朽木,随时随地,溃毁如山倒。 “是时候,可以出去了。”凌云暗道,大力放出水灵力,苦苦支撑着阵法,不让它烟消云散。 形状各异的漩涡威力虽然大幅削弱,可是它的变化却更加诡异,幻化万千,如同永远模糊的大型迷宫。赢瘦的鱼妖们不知疲倦在其中窜上窜下,始终束手无策。 凌云寻思道:“不知这回使出‘排山倒海’威力如何?这些金甲飞剑鱼还能承受如此重击吗?” 虽然是对立双方,但已不是你死我活的解不开的局面,凌云完全可以主导整个战场形势。鱼妖们不辞辛劳,做了一个月的趁职陪练,令凌云水系法力大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已无性命之忧,他的心态随之转变,与之前天差地别,并不憎恨它们,反而存有一丝感激之意,不忍置它们于死地。 凌云为了一己之私,随便找个理由开脱:“妖兽们在自然界生存的不二法则,优胜劣汰。如果它们不够强大,即使不死在我的手里,也会成为其它妖兽的腹中餐。倘若它们中间有侥幸活下来的,定是最强大的,必能更好活下去。” 想到这里,凌云不再犹豫,表情从容平淡,双掌缓缓收回,外放的水灵力,如潮水般激荡回流经脉,顺势圆满《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噗”没有凌云水灵力的供给,十几枚蓝色阵法玉符齐齐碎裂,化作粉末,如一股细小纤滑、蒙蒙闪烁的蓝沙,在清澈透明的海水里如烟袅袅散落。 疯狂涌入的水灵力在经脉中澎湃,咆哮着,充得满满,还有小部分灵力凝聚在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小漩涡,紧贴在身体四周,与体内灵力似断实连,戚戚感应。 “排山倒海”水到渠成,从容不迫间,凌云打出《五行拳经》水系第二式。 霎时间,水灵力喷薄而出,涌入变化万千的小漩涡中,小漩涡极速膨胀,不可阻挡,无限放大中,仿佛一个个贪得无厌的黑洞,吞噬四周的海水。 轰隆隆,一阵阵宏亮的水声响起,弹指间,凌云四周海水被抽干,平静的海面腾空拔起滔滔巨浪,一个深达十几丈的深渊骤然出现。 水灵力借势在乱流中穿行,像不只无形的手,把大海搅得翻天覆地,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威力极大的暗劲,束缚、挤压、绞杀其中一切有形物质。 “噗噗噗”,无数弱小的金甲飞剑鱼承受不起如此碎石裂金,无孔不入的暗劲,如遭万钧之力,五脏六腑纷纷破烂,化作血箭,从口、眼、腮激射而出,把整片海域染成通红,惨不忍睹。 “嗖”蓝光一闪,凌云脚踏疾风剑,头也不回,化作一道光华,朝远处飞去。 ………… 十五天后,凌云面容憔悴,满是劳顿之苦,略显狼狈地踏着疾风剑,徐徐凌空飞行。 尝遍千辛万苦,饱经风霜,历尽艰难险阻,九死一生,凌云凭着机智与无比坚定信念,总算活着来到这里。望穿秋水,千呼万唤始出来,海天一线间,一道灰黑的是那么醒目。 越是靠近大陆,就越难遇到妖兽,凌云睁大双眼,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车前大陆。 浓厚的灵力迎面扑来,令他精神为之一震,脚底一催,加快奔向心目中的圣地。 越飞越近,车前大陆雄伟的身躯愈来愈清晰,蓦地,轻风拔开云雾,凌云星眸一亮,眼前的景象超出他的想象,令他双目夺眶而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姐俏弟俊 夜里,多少次魂牵梦萦,黄粱美梦;白天,多少次痴痴发傻,想入非非。千百回穿越时空,凭空浮现在脑海,捉摸不定,似曾相识,如烟如雾,飘渺虚无,一触即碎。 每一次臆想,每一次憧憬,都是古色古香。山险云高,云环雾绕,琼楼玉宇,亭台楼阁,若隐若现。雕梁画栋,玉瓦琉璃,烟笼雾罩,似水如纱。 然而,映入眼帘的突兀画面粉碎他美好的愿景,一座座几十丈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巍峨耸立在平坦的大地。五颜六色、明亮光润的石玉外墙,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石楼外观形形色 色,多数方方正正,简洁明快。 尖尖高耸的屋顶直插云霄,上面还有一根根细长的引雷针,仿佛要把苍穹扎出一个个窟窿,恢宏壮观。高楼大厦像一根根方柱,井然有序,罗列万千。 凌云仿佛回到地球,插着翅膀,闯入现代城市曼哈顿最繁华的商业区,入目满是高楼林立。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真圣地,人人向往的车前大陆。”现实与理想巨大的落差,震撼得凌云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云用力地摇了摇头,拼命地眨了眨双眼,不是幻觉,也不是虚无飘渺的海市蜃楼。 是真的,千真万确,不可辩驳。现实面前,凌云内心百感交集,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子,千滋百味,各种心情涌上心头。他忙放慢飞行速度,担心一个走神,人仰马翻,坠入海里。 凌云就像一位刚从偏僻山区走出来的小子,没见过世面,惶惶不安,踌躇不前,仿佛前面的潜龙港是个怪兽,正张大血口,默默地卧在那儿,等他自投罗网。 凌云渐渐平复心情,把乱糟糟的脑袋清扫一空,思道:“没什么大不了,好歹咱也在大城市里呆过,越现代,越文明,就越安全,只要大陆的灵气充沛就行。” 唉,凌云长叹一声,脚底缓缓送出灵力,徐徐向前飞去。 不一会儿,潜龙港像位怯生生的少女,轻轻掀起她神秘的面纱,楚楚呈现在凌云面前。 高高的海堤,足有二十丈高,看似陡峭的悬崖,繁华的城市坐落在上面。米许高的浪潮一波,一波拍打着灰黑坚硬的岩石,轰隆隆,激起团团雪白的浪花,一颗颗晶莹光润的水滴宛若万斛玉珠抖落一地。 果然名不虚传,来到近处,散逸的灵气浓烈得令人心醉,比顾渚山区强上几倍。 清晨大好时光,蜿蜒逶迤的海岸线,绵绵起伏的碧蓝大海,悠闲自在的朵朵浮云,沁人肺腑的清新海风,美丽动人的海边风景。 波光粼粼的海面热闹非凡,几百位修士或踏着浪花,或驾御飞剑在平静宽广的海面上,修炼五花八门的基础水系法术。一条条人影飞掠而过,各种冰箭、水柱漫天飞舞,不时响起巨大的爆破声。 孤独的凌云仰着头,看着岸上高高的楼群,心事重重,魂不守舍,与四周的人群格格不入。忽然,心中生出警觉,不远处平静海面下,一条水龙潜伏身子,悄悄地向他的脚底游来,明显冲他而来。 凌云大吃一惊,猛地扭过头,向偷袭之人定睛看去。 虚惊一场,原来操控水龙的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娇嫩的脸蛋,白里透红,乌黑明亮大眼睛,是夜空最璀璨的星辰,透出天真狡黠的目光。 小巧精致的五官,很是养眼,头上虽然绑了个髪髻,插上玉簪,学着大人,仍显得稚气未脱,不过仍可以看出,他长大后定是位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 男孩稚嫩小手里拿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椭圆形法器,一尺见方,密密麻麻刻着奇形怪状的符文。 “我的天哪,竟然是那个东西,小小年纪,在如此稠密的人群中,肆无忌惮拿出来玩耍,胆子不小,来头不小呀。”凌云死死盯着它,强行压住心中的欲望,费劲地把目光移开,生怕情不自禁冲上前去,把它从小男孩手中抢过来。 小男孩见自己的图谋被凌云识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哗”的一声,本要偷袭的水龙猛然窜出海面,明目张胆地向他扑来。 好家伙,“水龙术”,只是这条水龙长得极其丑陋,和凌云与傅老鬼夺舍时发出那条五彩小龙如出一辙。 凌云忍俊不禁,哑然失笑。在十五天海上飘荡的日子里,他一得空闲,就钻研水系法术,师傅送他的《流觞听息大法》翻阅了几遍,收获颇丰,特别对水系法术的操控与化形方面受益良多。 小男孩手中拿的法器堪比法宝,与商如云的“五星太白飞阵”一样,以筑基期的修为就能发挥出结丹期威力的法术,只是他手中法器高明太多。 凌云瞥了他一眼,暗自乍舌,这般年纪修为已达炼气的高层--第九层,即使有长辈为他伐毛洗髓,他的修真天赋也高得吓人,令人自形惭秽。 “小弟,不得无理,还不住手。”不远处,一道婀娜的白色倩影袅袅飘向小男孩,柔声喝道,语气流露出的无尽宠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双龙戏水 男孩极为乖巧,闻言,手上灵力顿了顿,像做了错事,低眉垂首,一缕委屈之意从心里升腾,很快弥漫全身,挂在嘴角,闪烁在眼里,游走在粉嫩嫩、红扑扑的俊脸上,我见犹怜,还有谁会责怪他。 男孩面上的表情饱满丰富,动之以情,极具防护,可是他的法力远远不及。生疏的手法,浅薄的法力,令他难以驾驭手中那个特级法器—“水龙璇玑仪”。 那只极其丑陋的水龙不受控制,去势不减,呆头呆脑汹汹向凌云扑来。 凌云不以为意,脚下灵力微送,疾风剑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大花蝴蝶,绕着花丛编起优美的舞姿,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牵引着锁定他的水龙。 挥洒自如,游刃有余,凌云双手负背,面带自信的微笑向说话的女子看去。 真美,一袭雪白的百褶裙,与她皎皎的玉肤一比,暗淡无光,仿佛一团薄薄的白烟托着晶莹剔透的雪花,驱不散,聚不拢,氤氲缭绕。 凌云略微失神,曹子建的名篇《洛神赋》中的千古绝句,如飘渺的仙音在脑海中荡漾:“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宛若仙女下凡的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模样。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容貌只是她的外表,丝丝高贵的气质仿佛能看得见,摸得着,从她的每一寸玉肌下袅袅逸出,令人心生赞美,不敢亵渎。 凌云感觉双眼冒出的目光就要热得发烫,仿佛要把她洁白的百褶裙灼烧出两个小洞,迭忙眨了眨了圆睁的大眼睛,把这可怕一刀两断。 凌云尴尬地收回目光,讪讪地笑笑,冷却怦怦然的炭火之心,这才注意到她另一个特别之处,更是为之震惊。 仔细观之,竟然看不出她的逃逸体表的灵力,不能确定她的修为。 “难道她是结丹期修士?不,不可能,如此年轻怎么可能,难道她驻颜有术,青春不老,不,一点不像,神情决不似七老八十的妇人。嗯,只有一种解释,她定是修炼了像《固若金汤》那样的神奇功法,灵力内敛,令人无法察看。” 凌云脑袋快速转动着,种种疑问如疾箭飞过,自圆其问,隐隐排斥她是结丹修士的可能。 初见美女,丢魂落魄,凌云有心讨好,说出的话仿佛不经过大脑的思考:“没有关系,这位小弟活泼漂亮,人见人爱,我怎么可能会怪他呢?这样吧,既然小弟如此上进,我就陪他切磋几招,决不出重手。” “这可你说的,你可不能伤了我,看招。” 浅浅看出凌云的注目礼,小男孩无邪的纯真心灵隐隐生出救护姐姐之意,加之凌云形容他活泼漂亮,用词极其不当,像把尖针,深深刺痛他骄傲的幼小自尊心。便打蛇随棍上,用言语套他,决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在姐姐面前出个洋像,丢尽面子。 小男孩清脆悦耳的童声刚落,灵力大力送入“水龙璇玑仪”,霎时,丑陋的水龙威势大增,躯干粗了一倍,威风凛凛,像模像样,恶狠狠朝凌云抓咬去。 凌云如临大敌,但对象显然不是眼前这只似是而非的水龙,内心作祟,希望在美女面前保持完美形象,拼了小命,也要保持风度翩翩的潇洒与出尘的飘逸。 凌云俊脸泛起浅浅微笑,任由海风轻轻拂过耳边几缕垂落的发丝与捆绑发髻的长长白丝带,右手轻抬,随意一指,朝水龙前的海面射出一道蓝芒。 “哧溜”一声,蓝芒钻入海水,宛若细针投入水面,没激起丁点水花。 丑陋水龙越扑越近,凌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仍旧保持淡淡笑容,胸有成竹,真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气概。 美女姐姐一颗慧心紧紧系着弟弟,本不同意他们之间的打斗,但宠爱有加,见弟弟高兴,出手又快,不忍拂逆,便随他了。凌云看上去眉清目秀,不似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小人,观察片刻,稍稍放下芳心。 斗法场上,形势千变万化,任何突变都有可能发生,她怀着紧张的心情,时时牵挂弟弟的安危,一对俏目眨也不眨,盯着他们,并放出神识,掌控周围一切,巨细靡遗。 她一只手暗暗凝聚灵力,另一只手扣着一枚高极玉符,倘若现场情形一旦异变,必定立刻出手相救,毫不迟疑。 当凌云指尖射出那道蓝芒片刻,美女姐姐美目精光一闪而过,无瑕的玉容泛起一丝讶色。 弹指间,水龙难看的脑袋距离凌云的身子近在咫尺,锋利的爪牙马上触及。忽然, “哗啦啦”水声大作,丑陋水龙的去势猛地一顿,嘎然而止。 只见丑陋水龙身后冒出一团水花,露出另外一条晶莹剔透的蓝色蛟龙,模样与艾水长得一般无二,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宛如一个模子倒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冒牌艾水探出双爪牢牢抓住丑陋水龙的尾巴,任它暴躁挣扎,也不能前进分毫。 美女姐姐登时警惕,玉手又紧了紧,两道秋波扫过凌云,若无其事地看着凌云,暗道:“他是哪个门派的杰出弟子?不需法器辅助,仅凭筑基初期的修为就能使出极为神似的‘水龙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流觞听息大法 只差那么一点点,功败垂成,男孩屏息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失落。他正处于纯真年华,喜怒哀乐显于形,粉雕玉琢的脸蛋登时气得通红,明汪汪的大眼睛流莹闪烁,嘴角微嘟,一言不发。 男孩贝齿轻咬红唇,不甘心,不死心,不服气,气呼呼地指挥他的水龙扭身回救。 胜负已定,再斗下去,毫无意义,只是自取其辱,美女姐姐高深的修为和处世经验,一眼看出。见弟弟热血沸腾,一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少年执着,秀眉颦蹙,想要制止,欲言又止。 她心系弟弟的安危,全神贯注,所有牵挂均在他的身上,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天真的笑容,丝毫不在意凌云,只要他没有异动。 一招定乾坤,凌云春风得意,笑容满面,心想,定能引来美女赞赏目光,运足目力,蓄积电波,打算与它在空中相遇,给它迎头痛击。 然而,柔情蜜意的目光一路畅通无阻,落在她绝美的脸颊上时,细心发现她的柳眉微皱,心事重重,明眸专注,眼里仅有她的亲弟,而他仿佛被抛在九霄云外。 遭受如此冷遇,凌云朦胧的情怀如蒙当头一棒,宛若瓢泼大雨淋在火热的炭心上,须臾熄灭升腾的火焰。 “错了,大错特错,小男孩才是最关键的人物,只有先哄得他的开心,爱屋及乌,才能搏取她的好感。”凌云恍然大悟,痛定思痛,心领神会。 还好,错误行为仅仅开了一个头,未曾深入,改帜易旗还来得及。浪子回头金不换,凌云当即悬崖勒马,投身于光明的大道。 想到这里,凌云觉得前面道途一马平川,可以纵情驰骋,世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此,会心一笑,俊脸一亮,自然真切的信心流于表面。 “呼”,丑陋水龙猛地一个甩头,张牙舞爪,如王八挥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毫无章法,化作一个大圆盘向冒牌艾水扑去。 冒牌艾水在凌云的操控下,本要上前与它近身纠缠一番,凌云临阵改意,来了个180度的转变,决定与它保持距离,游斗戏耍。 前后南辕北辙,想要实现还真不容易。此时的凌云今非昔比,水系法术炉火纯青,信手捻来。 千钧一发,冒牌艾水松开前爪,取重若轻的往蓝色的海面一按,无声无息,颇有高手风范,立刻止住杀气腾腾的去势。龙首一昂,双目圆睁,不怒而威,血口一张,引吭高歌,像一匹长长柔软的绸缎向后倒卷而去。 “波”的一声,荡漾的海面跳起一颗尺许大的圆球,中间晶莹剔透,是湛蓝的冰球,不停闪烁梦幻般的光芒。冰球外面被一圈清澈、纯净的透明水球包裹着,缓缓地流动,绵绵不绝变换着水波跳跃的高度、纹理旋转的方向,煞是好看。 “什么东西?有没有危险?”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男孩心生疑惑,头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意随心动,丑陋水龙将将止住身形,不安地扭动笨拙的身躯,不知如何是好。 “管它是什么,只要挡住我的去路,就把它砸个稀烂。”男孩心思单纯,管它牛鬼蛇神。 不管三七二十一,男孩嫩脸一松,指挥水龙舞起双爪朝冰水珠拍去。 “嗖”的一声,冰水珠犹如活物,灵巧地一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极速向冒牌艾水身前射去。 冒牌艾水登时双眼大亮,如夜明珠在黑暗中放射的幽幽蓝光,映着它贪婪的表情,纤毫毕现,丰满传神。只见它不躲不闪,反而伸出前爪,向它招手。 “篷”,不断变幻外形的冰水珠宛若一道流星,投怀送抱,落在冒牌艾水的双爪中。 “哄”好似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露,冰水珠与冒牌艾水仿佛擦出剧烈火花,燃烧出蓝色的火焰,映得这片海域蓝蒙蒙一片。 不知何时,凌云降下身形,双脚飘浮在海面,疾风剑完全没在海水下。 凌云一脸轻松,体内默默运转《流觞听息大法》,水灵力源源不断通过疾风剑送出,如丝如线,向冒牌艾水身上汇去。 自从修炼《流觞听息大法》以后,凌云对水系法术的操控能力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手法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变化无穷。 蓝光渐渐消退,本已传神的冒牌的艾水仿佛真的活过来了,湛蓝色的身躯完全变成墨蓝色,身上还有一条条白色的魅纹,一片片细细的鳞甲整齐排列,如假包换。 它的表情更加饱满,深邃的眼珠目光流动,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冰水珠。 此时的冰水珠改头换面,与之前大不相同,颜色更深,外表流动的水波像燃烧的火焰,欢呼雀跃,整个缩小的恒星。 冒牌艾水依依不舍地抛出冰水珠,用它尖尖的爪子指了指它,眨了眨眼睛,又指了指自己,仿佛告诉丑陋水龙,只要它抓到冰水珠,就会像自己一样,变得漂亮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起波澜 丑陋水龙一击未中,身形一顿,接着看见“冰水珠”与冒牌“艾水”触碰瞬间,光彩夺目,化腐朽为神奇的诡异景象,也是一愣。 此时此刻,聪明伶俐的男孩真正明白与凌云修为上的差距,立生敬仰之心。从一开始,在人群中发现丢魂落魄的失心人,到恶作剧的偷袭,再到意气用事,与之一较高低。而现在,他渐渐失去争强好胜,兴意潸然。 烈焰熊熊的“冰水珠”像一个调皮的捣蛋鬼,蹦蹦跳跳来到丑陋水龙面前,变化着可笑的表情。时而拉长着脸,时而吐出长长的舌头,不停做着鬼脸,引诱、刺激着他。 “冰水珠”后面则是冒牌的“艾水”,在不远的地方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冰水珠”惹人气恼的姿态与它的变化明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到底年少冲动,男孩星眸透出一股灼热的意愿,暗恼道:“这还得了,制不了大水龙,还降不服一个浑球。” 心念一转,丑陋水龙猛然向前一跃,拖着长长的身子,恶狠狠向“冰水珠”扑去。 眼瞧“冰水珠”似滑如奸,生生从爪下溜走,丑陋水龙一个神龙摆尾,左右夹击。 许久不言不语,男孩早就憋不住,心情激动,不禁脱口叫道:“看你这回往哪跑?”“冰水珠”是那么讨他欢喜,爱屋及乌,渐渐认可凌云,不把他当作陌路人。 “冰水珠”似慢实快,从容不迫地上下穿插,险险从龙爪与龙尾的合围包夹下逃脱,临了还做了个鬼脸。 “啪”,龙尾来不及收住去势,重重地拍在水龙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丑陋水龙一个踉跄,险些摔个跟头。 霎时,男孩粉白的嫩脸腾起一片红霞,一直漫延到耳跟,仿佛这一下是打在他的脸上,狠狠把他羞了一番。 不及细想,水龙重振其鼓,揉身而上,紧追不舍。 男孩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它逮住,定要挽回面子。”吃了一堑,他反而更加专注,心中的躁热迅速消退,一心一意去实现心中所想。 一时间,水龙迅如闪电,矫若游龙,追着“冰水珠”漫空翻腾,留下一道道虚虚实实的影子。 “冰水珠”不断展示它丰富的表情,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容逃遁。 它的运行轨迹如波似浪,时而缓行,仿佛潺潺的溪流,有灵有动;时而湍急,有如大浪淘沙,激起千层浪;时而突兀,好似惊涛直击长空,暴起暴落,暗合天道,宛若天成。 它更像一位慈祥的导师,谆谆善诱,引导水龙利用柔软的身躯做出各种高难动作,让它像一匹水做的绸缎,在空中迎风招展,尽显飘逸。 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男孩尽情发挥胸中所学,渐渐得心应手,虽然一时抓不着“冰水珠”,可是操控得法,达到极致,痛快淋漓中进步神速。 一旁,俏丽的姐姐美目秋波流动,为弟弟法术的快速提高,感到由衷的高兴和自豪。 一切进展顺利,自然而然,每个人都全身心投入各自角色,享受其中的无限乐趣。 忽然,男孩腰间一枚精致的虎形黄色玉佩开始闪烁绚丽的光华,并伴随一阵阵悠扬悦耳的轻鸣声。 凌云面色微变,显是动容,思道:“是灵犀玉佩,而且它中间的磬石与玉石融为一体,化于无形,乃精品中的精品,实为传世之作,难怪我一时没看出来。这对姐弟俩是何身份?身上拥有之物无一不是惊世骇俗。” 男孩专心致志,玩得正兴,猛然间听到这阵优美的鸣声,如同小白兔子被踩着尾巴,登时跳了起来,神色慌张,脱口叫道:“黎叔找上来了,姐,咱们快溜。” 连忙收回神识,把“水龙璇玑仪”往储物戒一放,化作一道蓝芒,如乳燕归巢,朝姐姐柔软温香的怀里投去。 “哗”,没有神识与灵力的支撑,丑水龙神形俱灭,化作一滩清水坠入海中。 俏美姐姐会心一笑,伸出娇柔的玉手,牵起小男孩的嫩手,与他并排而立,缓缓催动飞剑,头也不回,朝大海深入遁去。 才刚起步,男孩蓦然回过首,甜甜地冲凌云一笑,脆声高叫:“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然后挥了挥小手,渐行渐远。 不期而遇,意想不到的结识,匆匆分手,连一句话也没说上。一件美好的事物得而复失,凌云心里仿佛跟着丢了些什么,空落落,不是滋味。脑海甚至美美幻想,她的另一只玉手由着自己轻轻牵起,一同闯遍天涯海角。 闻言,凌云思绪回到现实,微笑着大声回应:“你的水龙好丑哟,以后要多加练习,让它越变越漂亮。” 目送他们消失在海天一线,凌云叹了一口气,缓缓收回视线,瞧见冒牌“艾水”和“冰水珠”黯然无光,提起精神,运起《流觞听息大法》,勉强把神识与灵力归于体内。 做完这些,凌云略微清醒,告诫自己道:“这是怎么了,见了美女就魂不守色,不思进取,好男儿当志存高远,岂能自吐情丝,作茧自缚。” “唉,还有正事要做呢,该去‘养生堂’找婉姨的儿子叶轻风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问路 收拾情怀,凌云催促疾风剑,一飞冲天,化作一道青芒朝潜龙港上空飞去。 飞越海防堤坝,俯瞰地面,车马和行人不多,稀稀疏疏,像一只只大甲虫在地面缓慢爬行。凌云不知“养生堂”的具体位置,一脸茫然,目视前方,漫无边际,好奇地观察所见的一切。 天上御器飞行的修士很少,远远看去,一闪一闪,亮着红光,如惊鸿一瞥,转瞬即逝。 没飞多远,忽然,前面一道灰色人影疾速向他射来,气机死死锁定他。凌云一惊,心生狐疑:“听说车前大陆很安全,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有人拦路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凌云不敢轻举妄动,缓缓放慢速度,悬浮在半空中,默默凝聚灵力,静观其变。 人影越飞越近,不一会儿,一位筑基期的中年修士,在凌云身前二丈处停下。平平无奇的相貌,身着一袭灰色道袍,胸前绣着一条潜游的蛟龙,脚下的飞剑系着一枚玉牌,一闪,一闪,亮着红光。 灰衣修士见凌云神态拘谨,没有桀骜之气,和颜说道:“我是潜龙港执法队的一员,请道友出示飞行玉牌,如果没有,则随我一道降到地面。” 凌云从未听说,不解问道:“飞行玉牌是什么东西?” “请道友跟我来。”执法修士不愿浪费唇舌,率先掉头朝地面飞去。 途中,执法修士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问道:“道友是第一次从顾渚山区过来的吧?” 凌云有点莫名其妙:“是的,怎么啦?” 闻言,执法修士不再言语,加快速度,片刻,落在一块黑黝黝的金属碑前,站定。 凌云一头雾水,紧跟其后。 执法修士一脸严肃,指着身旁一人高的立碑,说道:“道友应该识得上面的文字吧。” 凌云微愣,举目望去,映入眼帘是这样一行大字:“未经许可,潜龙港区内禁止飞行,违者严惩不贷。” 哦,原来这样,凌云这才恍然大悟。又仔细看了看立碑,漆黑的金属,乃坚硬无比的玄铁铸成,上面用古体字刻着两行字,涂成醒目的红色。 立碑年代久远,像位孤独的老人立在那儿,而附近古朴的青石板参杂一些色新的石板,跟狗皮膏药似的,显得良莠不齐。玄铁碑表面坑坑洼洼,不似岁月的摧残,倒像法术攻击形成,凌云仿佛看出一点端倪。 玄铁以坚硬著称,在这面留下划痕已是不易,碑上一个个凹点实是人为造成。一些思想极端,性子暴躁,不想被条条框框拘束的修士,脑子一热,拿它泄恨,在此地引发激烈的斗法,血流当场。 感觉此地煞气冲天,凌云心神不安地微动,老实几分,眨一下眼睛,答道:“哎呀,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知还有这个规矩,没人告诉我呀。” 执法修士面无表情说道:“不是潜龙港有这规矩,大部分城区都有,念你初来大陆,情有可原,就罚二百初级晶石吧。” “这么多呀,能不能……。”凌云心不甘,情不愿,本想还个价,见他脸色一沉,便不再多说,乖乖取出两枚中晶石递了过去。 凌云指着他飞剑上挂的玉坠问道:“请问飞行玉牌是不是一闪一闪的,哪儿有呀?我想买一枚。” 执法接过晶石,见凌云面目可亲,多说了两句:“飞行玉牌没有卖,只有各派掌门和身份尊贵的修士能获得赠送。还有,以后你注意了,下次如再违规,惩罚就严苛多了。”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芒,快速远遁。 凌云就欲奋起直追,脚下微动,想到刚才的教训,悻悻地放弃,冲着人影大声喊道:“等等,你知道‘养生堂’怎么走呀?” 见他毫无反应,一闪而没,凌云一脸无奈,愤愤跳下疾风剑,把它收入储物袋中,环顾四周,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咦,不远处的岸边停着几辆简易车房,赶车的都是武士,盘膝坐在一旁,昏昏欲睡。不远处,几头青牛聚在一起,悠闲地吃着青草。 看起来挺像一种营生,前去问问,凌云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去。来到他们中间,凌云试着小声问道:“有去养生堂的吗?” 一位修为极低,浓眉大眼的年青武士最先应道:“二十晶石。” 真的就是,凌云一喜,爽快答应:“成交,现在就走。” “咻”,大眼车夫撮起唇,吹了一个响哨。紧接着,牛群中,一只高大的四眼青牛倒着走了过来。 有趣,凌云第一次看到这种温顺的妖兽,禁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四眼青牛,低级妖兽,皮色发青,一对弯弯的牛角上也长着两个极小眼睛,前后都看得见,倒走自如,性情温和,任劳任怨,与人类融洽相处。 “驾!”大眼车夫架好车辕,纵身一跳,侧身坐在牛背上,轻喝一声,驱使青牛,拉着凌云缓缓前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养生堂 四眼青牛不紧不慢地走着,带篷牛车很快驶上十丈宽的青石大道。坚硬铁桦木做的车轮外包裹厚厚一层柔软兽皮,轱辘在平坦的石道上,四平八稳,没有丝毫颠簸感。 凌云懒洋洋地坐在木椅上,就仿佛坐在黄包车上,一只手放在侧面的窗口,惬意地看着外面的景象。 为了迅速了解车前大陆,凌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开口问道:“怎么路上没有多少修士呀?” 大眼车夫淡淡应道:“大家都忙着修炼,哪有这等闲情逸致,只有城区每月两次的集市,他们才会出来逛逛,交换一些所需物品,那时修士就多了。” 习惯飞行的凌云对这种原始的行走方式深恶痛绝,忍不住问道:“哦,是这样呀,问你一个事,潜龙港的禁飞区有多大范围?” 大眼车夫大概没听过“禁飞区”这新鲜词,大声问道:“什么?” 凌云解释道:“就是潜龙港哪些地方不能御剑飞行。” “城区呗” 凌云心中埋怨道:“这不是费话嘛,我还不知道是城区,要你说。” “说具体点。”凌云继续不耻下问。 “道友第一次来车前大陆的吧,这都不懂。城区嘛,就是,就是……,,城区,很好区别的,到时你自然会明白。”大眼车夫学问不大,吱吱唔唔,憋了半晌,讲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 唉,怎么就找了个笨嘴拙舌的赶车,凌云好一阵沉默。 半晌,大眼受不了无声的寂静,有事没事搭讪道:“道友去‘养生堂’买丹药的吧,那的货物品质还不错,就是贵点。道友如果想省点晶石,等上两天,集市里会卖得便宜些。” “嗯”凌云兴致不高,随声附和,与他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 城区的道路用丈许宽的青石板铺设,又宽又平坦,最小的街道也有十丈宽。路上行人很少,四眼青牛大摇大摆,拐了几个弯角,穿过几条长街,终于停在一栋高楼面前。 “道友,这里就是‘养生堂’了。”说完,那对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凌云。 凌云马上会意,取出二十晶石交予他,跨下牛车,抬头向面前气势宏伟的建筑望去。 眼前这座大楼高达三十六丈,光洁的外墙由巨大浅色的绿玉石砌成,中间雕刻着三个大字“养生堂”。 与这条街其它高楼一比,它的高度稳居中上之位。几个台阶之上,三丈高的大门前,威风凛凛站着两位身材高大健硕的巨象妖人。 巨象妖人身高两丈,粗手,粗腿,粗腰、什么都是粗的。粗大的脖子上顶着好大一颗脑袋,铜铃般的大眼睛,灰蓝色的瞳孔,团扇般的大蒲耳和猪一般的长鼻子是那么引人注目。 他们身披油光锃亮的暗青盔甲,手持三丈长、半尺粗的金矛,目不斜视,像两座小山般耸立在门前,令人不敢小觑面前这座“养生堂”。 仅有炼气九层修为的巨象妖人,高大身材只能唬唬法力不高的低阶修士,自然威慑不了筑基期的凌云。 很快,凌云收回目光,踏上阶梯,昂首阔步向大门走去。走到两位妖人面前还故意慢下步伐,眼珠滴溜溜转动,左顾右盼。 咦,一位巨妖身后立着一块木板,凌云好奇地凑上前去,一看,只见上面工整写到:“告示:本堂尚缺一位制丹学徒,急招一名炼气八层以上的修士,每月例钱八百初级晶石,有意者请入内面谈。” “八百晶石,能买些什么?”这个念头在凌云的脑海一闪而过,身家丰厚的他,从顾渚山区一路闯荡过来,挥金如土,玉符、阵法不知消耗多少,肉痛不已,哪看得上这点工资。 好象什么也买不到,一串串数字从眼前飘过,凌云微微摇首,不在多想,闻着药香,阔步走进大门。 刚进大厅,初窥室内景象,久居山洞的凌云微愣,有点王姥姥逛大观园的感觉。 大厅气势恢弘,空旷亮敞,没有繁琐的装饰,高大就是它的精髓。十五丈的层高,对于习惯高空飞行的修士来说,很轻松,没有丝毫的压抑感。 高高的室顶倒挂着一颗大树,树干下虬龙般的巨大树根,纵横交错,深深地扎进玉石中,一圈,一圈的石环把大部分细小根须的压住,把整颗大树牢牢地固定在室顶。 这是一颗长在突崖下的倒卷云柏,树种倒也常见,只是长得如此高大,怕有五千以上的树龄了,那就非常稀有了。 正对面是一堵宽大黄玉石墙,顶天立地,上面雕满奇花异草,怪兽鱼虫。黄玉石墙距离两边及后面的青玉石墙有丈许宽,看不出它后面的玄机。 黄玉墙前面是三排米许高,呈“U”形摆放的柜台,大厅两侧的青石墙还有挨着丈许高的药柜,三面柜台后面分别站着三位面容姣好的女店员。 环顾四周,目光所及,没有发现任何一位男性,也就没看到叶轻风。大厅的高度仅为外观的一半,上面应还有一、两层,凌云默默估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碰壁 凌云寻思道:“还是上前问问吧,她们应该知道。” 接着目光轻转,快速瞥了她们一眼。中间的那位女店员,椭圆丰润的俏脸上,长着一对美丽的丹凤眼,身姿曲线波澜起伏,最是成熟漂亮。 左边那位,刀削般的瓜子脸,红润的嘴角边上长着一颗迷人的美人痣,身材丰满玲珑,目光冷漠中带着一丝勾魂的风韵。 右边那位,年纪最小,面目清秀,只是身子骨太过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吹倒,不过她的神情最为单纯,好奇地打量着凌云。 此时,凌云对自己的魅力指数大打折扣,信心全无,稍一思量,打定主意,决定找一个软柿子捏捏。 凌云悄悄地挺了挺胸,目光温柔似水,面带微笑,大步朝骨感清纯女店员走去。 “就不信了,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我,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拿不下。”凌云一边走着,一边为自己打气。 愈来愈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和光线下脸上极细的绒毛,凌云张口刚要问道。忽然,一个深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精心准备。 “这位小友,你是来应征学徒的吗?” 凌云一愣,仿佛全力一拳打在空处,浑身软绵绵,有劲使不上。 片刻,凌云回过神,缓缓转过身,朝那看去。 一位身着皂白袍子,有点邋遢的老道刚刚从黄玉墙后走出来,几缕苍白的头发没有系好,零散地垂落,脸上皮肤不再光润,已有丝丝皱纹,一对深灰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闪着学问的光芒。 凌云定睛一看,见他修为已达筑基后期,且岁数接近寿元,不敢不敬,面色一敛,诚实答道:“我不是来应征学徒的。” “哦”邋遢老道轻声一叹,目光一暗,很是失望,接着轻咳一声,淡淡问道:“从小友的服饰看,不像现有门派的弟子,小友不妨加入本店历练,为炼丹制药打好坚实基础。看小友修为乃筑基初期,老道愿为你做主,把每月例钱提高到一千二百灵石,以后根据你的表现还能增加。” 人越活越精,邋遢老道一眼就看出凌云乃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凌云耐心地柔声回绝:“谢谢道长,我真不是来应征的,实是有事,才来此店的。” 老道断绝了招收学徒之心,精神欠缺,不耐烦道:“好吧,你来本店还有何事就说说罢。” “我是来找一位叫叶轻风的青年道士的,听说他在这当学徒。”凌云忙道出来意,热切地看着老道,希望他给个肯定的答复。 “叶轻风?”老道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八度,把凌云吓了一大跳。 “我们养生堂没有这个人,你找他干什么?”老道仿佛受到很大的刺激,情绪剧烈波动,灰黑深陷的老昏眼突地冒出精光,死死地盯着凌云。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凌云措手不及,特别老道深沉的目光让他不知怎地心里发虚,吞吞吐吐回答道:“我…我没找他干什么呀,就…就是来看看他,受他母亲之托来看他的。” 老道一遍遍上下打量着凌云,觉得他不像说谎,一触即发的火山口渐渐偃息,愤愤地断然回绝:“哼,我们店没有这个人。” 凌云一头雾水,不知老道为何如此生气,便向三位年青女店员看去。 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中间成熟漂亮那位,一对丹凤眼细细打量他,高深莫测;左边有美人痣那位,则蛮有兴趣地看着他,却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最后那位骨感少女显然知道老道为什么怒不可遏,欲笑不敢,抿着红唇,刀削的双肩微微抖动,正憋得难受。 凌云很快得出结论:“叶轻风一定在这里待过,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为何离开此店?看老道那气愤的神情,十有八、九干了件坏事。” 尽可能不触及老道的怒火,凌云心平气和说道:“请问道长,叶轻风现在何处?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几件东西想捎给他,希望道长能告知。” “不知道,本店现在没有这个人,请你到别处打听。如无它事,恕本店不接待。”老道语气稍缓,却没给他好脸色,言辞中透出强烈的逐客之意。 “谢谢道长,打扰了。”唉,凌云明白他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开。 凌云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着:“叶轻风会去哪里呢?算了,还是先到武馆,找霍师叔问问,他应该会知晓。” 快步走出“养生堂”,凌云欣喜地看到,那位大眼车夫还没离去,正蹲在台阶下,无聊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大眼车夫听到凌云的脚步声,高兴地站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道友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多等会儿。” 凌云一步并作两步,迅速跨上牛车,明确指示:“去武馆。” “二十晶石”,大眼车夫应得倒也很干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折返 武馆距离“养生堂”很近,不到之前一半的路程。不一会儿,牛车拐过两条街,停在一座外观精美的建筑前。 凌云没有立刻下车,仍旧呆在牛车上,深深被眼前这座巧夺天工的高楼震憾。 这条街上建筑高度比前一条街上的矮了近一半,外观精美程度却高上不止一筹,给人的视觉冲击不逞多让。如果说前面的建筑以高大宏伟取胜,而这边的高楼则以构思精巧,做工细腻博得满堂喝彩。两条街风格迥异,泾渭分明,形成明显的阵营。 潜龙港武馆分舵就坐落在这条大街的最前端,乃是大街的最高建筑。它高约十八丈,呈四方形,像一个巨大城堡,但每一个面的装饰风格显然截然不同。 武馆的一个面都有一个入口,在每个入口前还有一栋十丈高的薄薄阁楼,像城堡的瓮城,如群星拱月,把城堡团团围住。 从凌云的视角可以看到武馆的两个入口,正门是用翠绿的玉石堆砌而成,满雕大地万物,嫩绿的枝芽,生机勃勃的翠叶,探头探脑的动物,面带笑意的人们,表现万物复苏,一派欣欣向荣的春天景象。正是“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线。 不知细对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另一面则由雪白的玉石堆砌而成,精心雕刻大雪纷飞,白雪皑皑,万里冰封,一幅“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孤独冷寂的冬天景色。 大眼车夫欺负凌云初来车前大陆,故意报高车费,见他到达目的后仍迟迟不肯下车,以为他嫌贵了,心中稍微忐忑,扭头朝他看去。 感受到两道微微波动的目光,凌云收回对故乡飘然回忆的思绪,缓缓走下牛车,爽快地付清二十晶石,向春意盎然的入口走去。 入口前,十丈高的碧绿牌楼处,两位炼气五层,穿着墨绿藤甲的牛头妖人像标枪一样,笔挺地站着。 凌云迈着大步从他们身边快速走过,就要推开紧闭的大门,往里面闯去。 这时,门口衣着整齐,身姿矫健的低阶武士,双双往中间跨上一步,挡住凌云的去路。其中一位古铜色肤色的武士开口,恭敬地问道:“道友请留步,敢问道友来潜龙分舵有何贵干?愿为道友效劳。” 一回生,二回熟,即使潜龙分舵的气派非凡,令人由衷赞叹,却无法让凌云怯步。 凌云面不改色,上前一步,取出“玄武令”,在他们眼前一晃,柔声说道:“我有要事想找霍剑英前辈,麻烦两位带我去见他。” 两位武士都有炼气九层的修为,在潜龙分舵已久,耳濡目染,见多识广,不用触摸就能分辩出“玄武令”的真伪。 俩人目光在“玄武令”停留片刻,确定真的无疑,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点了个头。 古铜肤色的绿装武士说道:“道友请随我来。”推开三丈高的绿色木门,躬身请凌云进去。 走进大门,是一个长方形的会客大厅,层高仅有八丈,与“养生堂”的相去甚远。厅内装饰豪华,依旧体现春天的气息,却不是单调的绿色,五彩缤纷,热闹非凡,正是“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绿装武士引领凌云坐下,为他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说道:“道友稍坐片刻,容我前去禀报一下。”说完自行离去,穿过精美的屏风,一转眼,不见踪影。 半晌,凌云一杯绿茶将将品完,绿衣武士领着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武者,来到凌云的身前。 中年武者刚一坐下,开门见山问道:“我叫郝一清,请问道友贵姓,不知找霍师兄何事?” 早有准备,凌云干干脆脆应道:“我叫凌云,受叶三段和武小婉两位前辈的嘱咐,来找霍前辈的,有一些琐事想与他当面说。怎么,他现在没有空吗?” 中年武者干练地说道:“十天前,霍师兄前去总坛了,现没在这,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如果道友方便,有事可以与我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闻言,凌云满心失望,轻轻地喃喃自语:“哦,是这样呀。” “也不是重要的事情,我还是自己想办法。”愣神片刻,凌云下定决心,猛地站起,抱拳拱手果断说道,“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中年武者跟着起身,寒暄道:“如果道友需要帮忙,请随时来这找我。” 凌云爽快地应道:“我会的。” 走出会客厅大门,凌云随意一瞥,又见到大眼车夫,暗暗好笑,放轻脚步朝他走去。 直到凌云走近,大眼车夫这才觉察,脱口问道:“啊,道友这么快就出来了,现在要去哪里?” “回‘养生堂’”,凌云径直坐上牛车。 “二十晶石。”大眼车夫轻声应道,嚼字含糊不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刀俎鱼肉 凌云默不做声,思绪飘荡,围绕叶轻风去向问题快速的旋转。车轮平稳地轱辘在青石板上,很快来“养生堂”。 车程很短,凌云还没有整理出头绪,牛车已经停下。凌云没有马上下车,仍旧在思考着,大眼车夫一动不动,静静等待。 片段,凌云开口问道:“道友一天赶车能赚多少灵石?” “有时多,有时少,并不一定,像您这样的客人并不常遇。”大眼车夫不明白凌云的意图,自然不肯说出真情,虚以委蛇。 凌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样,我再出二十晶石,让你做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你到里面看一眼,看看一位头发松散的老道士有没有在,出来告诉我便成。”说着用手指了一下。 大眼车夫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到里面看一眼这么简单?” 凌云懒洋洋说道:“是的,一点小事,我忽然不想动身,如果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 “我去,我去,您在这等着。”大眼车夫的屁股如被尖针扎了般,猛地从四眼青牛背上跳下,立刻朝大门走去。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大眼车夫兴奋得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养生堂”雄伟的大门前。 两位小山似的巨象妖人见他一位衣着普通,像貌平凡的低级武者,优越感油然而升,威势陡增,铜铃般的大眼随意扫了他一眼。 大眼车夫只觉两股强大的气势迎面扑来,满腔热情好似浇下一盆凉水,一下冷静,忙放慢脚步,中规中矩地走进大门。 凌云坐在马车上,一只胳膊架在窗口,托着腮帮,无神地看着前方。各种可能,以及种种应对之策,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越想,心中越似一团乱麻,唉,凌云叹了一口气,不再思索,暗道:“还是等他出来,知晓情况后再做打算。” 不一会儿,大眼车夫匆匆从大门走出。 “里面只有三个女店员,没见到您所描述的老道。”大眼车夫不知消息对凌云是好是坏,瞪大双眼看着他。 “嗯”凌云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避开他的眼神,继续寻找应对之策。 殚思竭虑,灵光一现,凌云脑海里闪过一物。霎时间,心中宛若升起一轮明晃晃的太阳,阳光照在愁云上,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把它们驱得一干二净。 “哈哈,此事可成矣。”十拿九稳,凌云大为高兴,情不自禁发出爽朗的笑声。 凌云不理会一脸惘然的大眼车夫,取出一个装了四十晶石的小布袋,抛给他,对他说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不定有事要你做,有你好处的。” 说完喜上眉梢,踌躇满志地扬长而去。 走进大厅,凌云快速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没有一位客人,窃喜,这样更能放开手脚实施行动。 多数修士怀着同样的心思,到一月两次的集市看看,是否有便宜的物品购买,所以越是临近那个日子,越是没有客人上门。 嘻嘻,凌云嘴角泛起一丝自然的笑容,胸有成竹,从容不迫朝骨感女店员走。 愈来愈近,凌云温柔地看着她,就仿佛看着刀俎上的鱼肉,任由自己宰割。 当凌云带着一缕邪气在她面前站定,骨感女店员受不了凌云的虎视眈眈,不禁后退一步,神色微窘,怯声说道:“不要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骨感女店员仿佛知道他的来意,一语道出。 凌云柔声说着,语气却咄咄逼人:“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不敢说,不能说。” 此时此刻,凌云再蠢也明白一件事,怒气未消的邋遢老道肯定交待她们三人,命令她们不许告诉自己叶轻风的去处。 凌云眼波轻转,察探其他二人的神态,果然,她俩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气恼凌云怪怪的神情,骨感女店员忽然发觉,自己没必要在他面前心虚,挺了挺微鼓的胸脯,撅起小嘴,不甘势弱回应道:“哼,为什么要告诉你。” 凌云微微一笑,淡淡挑逗面前这位稚嫩的小姑娘:“让我猜猜,嗯,那位道长不许你们告诉我,是这样吗?” 骨感女店员语气又重上一分,负气道:“要你管,就不告诉你。” 凌云盯着她明亮躲闪的双眸,射出两道无尽的忧愁,投入其中,希望能触及她内心的柔软,嗓音悠远缥缈:“千里之外,一位温和慈善的母亲担心在外飘泊的儿子,日思夜想,茶饭不香,日渐憔悴,难道她就没有权力知道自己儿子的去处吗?” 第一百三十章 九转滴露幽魂香 骨感女店员长长卷曲的睫毛微微地颤抖,乌黑的眼珠轻轻摆动,稍稍低下螓首,逃避凌云灼热的注视,幽幽说道:“我们已经答应魏道长了,不能告诉你与叶轻风有关的事情,否则要受到重罚。” 说完,目光流转,快速瞥了另外两位店员。 这种情形,凌云隐隐感觉到了,从她嘴里听到,还是略感失望。知道“玄武令”对她们已经失效,因为武者多数信守诺言。 凌云不想逼她太紧,缓了缓语气,轻声问道:“我叫凌云,道友怎么称呼?” 同时明白三人现在相互牵制,互为犄角,单独突破是不行的。既使有人一时心软,说漏了嘴,被其他二人传了出去,也将独自一人承受上面的惩罚。这样的结果对一位好心人来说,实在太在不公平了,凌云也不忍心这样做。 “叫我离烟吧,凌道友你快走吧。”柳离烟忽地想起一事,紧张起来,哀求道,“如果魏道长下来看到我与你交谈,我又得挨上一顿狠批。” 凌云不以为然,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就说我是来买丹药的,他总不能把客人往外赶吧。” 唉,……柳离烟默不做声,幽怨地看着凌云,由不得他不心软。 凌云假装买丹药,低下头看着柜台,随口问道:“你们店‘锐金丸’、‘灵木散’、‘柔水丹’、‘烈焰丸’、‘化泥散’卖多少灵石?” 柳离烟有些着急了,微嗔道:“你怎么还赖在这不走?” 凌云啧啧道:“哦,我看到了,一千晶石一粒,真不便宜。” 柳离烟又气又恼,顺口溜出兜售之词:“我们店的丹药用料都是精挑细选,炼制火候控制严格,药效上佳,当然贵了。” 凌云忽然凑过脑袋,神神秘秘地说道:“离烟,我给你闻一样东西,看你辩得么。” 柳离烟觉得他神情怪怪的,睁大星眸,半开玩笑道:“不是迷魂香之类的吧?” 凌云压低嗓音,故意唬道:“哪敢呀,不过它可比迷魂香厉害十倍,你怕不怕。” “有何不敢,量你也不敢在‘养生堂’撒野。”柳离烟细眉一挑,透出一缕英气,颇有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哼哼,凌云清了清嗓门,瞥了另外两位女店员一眼,故意引起她们的注意。这才磨磨蹭蹭取出一个极其精美,三寸高的玉瓶。 玉瓶曲线柔美,光润晶莹,表面雕刻着美女梳装打扮,顾影自怜的图案,做工精细,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凌去用两指捏着玉塞,小心地拔起,手腕微动,用另外三指轻轻地扇了两下,又立刻把玉塞重新堵上。 霎时间,整个大厅弥漫着一缕淡淡的幽香,凝而不散,沁人肺腑,令人沉醉无法自拔。 这个玉瓶就放在储物戒里的更衣室,有一次,凌云的神识在其间好奇地拔开一看,无与伦比的幽意竟然能把毫无嗅觉的神识触动,令他精神气爽,仿佛闻到最美的芬芳。 后来,经过他一番查阅,翻遍典藉才弄清楚瓶中的透明液体为何物。原来玉瓶中装的是“九重滴露幽魂香”,一种珍贵稀世的香水。 “九转滴露幽魂香”顾名思义,由九转幽魂兰而得名。此草生长的环境极其苛刻,生长在人烟罕迹,灵气浓郁,长年云雾缭绕的山涯上。 九转幽魂兰两甲子长成,共有九节,最顶端长五片叶子,往下依次递增,最底一节十三片叶子。 九转幽魂兰两甲子开一次花,最顶端花开五瓣白色小花,往下依次递增,最底一朵花开十三瓣。每一朵白色小花错开一位置,像一部楼梯绕着主杆,旋转而上。 九转幽魂兰花期九天,至上而下,每天的子夜时分绽放一朵。那时叶片倒卷,沾天地间雾露于叶,聚成水珠滴于花蕊,打湿娇柔的花瓣,浸润花朵一天一夜。 到第二天子夜,当第二朵花开时,第一朵花谢,满溢的花露滴落在第二朵花蕊中。以此类推,一切顺利,当第九朵,十三瓣白花绽放时,花瓣承接第八朵花露,当即合上,紧紧封住渐渐芬芳的花香,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 这个过程,它受不得一丝侵扰,哪怕一只小虫子跳到细叶上,都会功亏一篑,由此可见九转花露的珍贵。 如果第九天没人摘采这朵花骨朵,其中的香液将逐渐被此草自身吸收。来年,它的身旁就会多出一株幼小的九转幽魂草。 当花骨朵被人摘采、提炼,便能获得一种令所有女人一抹倾心的透明香液,这就是闻名遐迩的“九转滴露幽魂香”。 “九转滴露幽魂香”这种奇世之珍,不仅存世稀少,可遇不可求,还有它独一无二的特性。 首先,它的芬芳是举世无双的,凝而不散,清雅淡香,好似九幽迷雾滋润,百转灵气缭绕。闻之,仿佛沐浴仙风,每个毛孔都会舒爽地张开。 其次,它产生的芳香并不是唯一的,每个人抹上它都会产生略有不同的独特体香,一种与自己气质最匹配的香味。这才它是最致命,最令人无法抵抗,趋之若骛的特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掩耳盗铃 凌云夸张地抽动鼻子,眼睛微眯,神情陶醉,赞道:“这么香,什么香水?” 一缕幽香飘荡着,神乎其神,倏地钻入心肺。凌云默默的品味着,静静等待她们三人的反应。 第一转,清新可人,像晨曦之雾沁人肺腑;第二转,淡薄暖人,仿佛一缕暖风拂过神经;第三转,幽远惑人,若有若无,忽明忽暗,思绪随之越飘越远。 第四转,婉转引人,昏暗中一道光影婷婷向你走来,婀娜多姿;第五转,雅致迷人,愈来愈凝实,摇曳环步,阳光穿过枝叶,斑斑点点洒在草地上;第六转,奔放醉人,宛若两条蒙蒙发光的光影追逐着,缠绵着。 第七转,舞魅诱人,若即若离,欲拒还迎,却总是空欢喜一场;第八转,回荡激人,款款深情,好似两股浪花紧紧相拥,溅起千万斛晶莹玉珠;第九转,飘渺幽魂,一缕幽魂恋恋不舍万丈红尘,化作袅袅青烟淡淡远离。 以上描述,都是玉简里识香高手的留墨。这些胭脂水粉的道道,凌云哪里懂得,简直对牛弹琴,只觉得“九转滴露幽魂香”极其好闻,如此而已。 凌云心里胡乱数着一、二、三……,忽然,他忆起花月如那独特的体香,令人销魂荡魄的幽香,只觉得那才是世上最好闻的香气。 霎时间,一股懊恼之意充斥他的胸臆,当时怎么就忘记送“九转滴露幽魂香”给她,假若她柔美的娇躯再洒上这种稀世香水,那飘渺的体香又将变得如何? 凌云受极品香气一荡,又开始胡思乱想:“嘿嘿,也许天下间的男子都要失魂落魄。唉,现在要能闻上一闻就好了。” 大厅中间,那位最美女店员惊得花容失色,心情激动难抑,喃喃说道:“九转滴露幽魂香,真的是它。” “羽馨姐,你说它就是……就是九转滴露幽魂香。”柳离烟不能置信,眼前这位长得一表人才,却不张扬的年青修士,竟然身怀这等奇珍,说话有点口吃。 最后一位女店员接口道:“没错,应该就是它,仅‘九转滴露幽魂香’能有九种变幻,让人如痴如醉。” 感觉三只小鱼儿已经咬上他放下的鱼饵,凌云洋洋自得,寻思道:“嗯,识货就好,我就不信你们能抵住它的诱惑,传说它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克星,即使男子也会争得头破血流。” “唉!”凌云稍稍昂首,煞有介事扼腕叹道:“我本想用三滴‘九转滴露幽魂香’换得叶轻风的消息,看来是行不通了。可惜,此物不能尽其所用,可惜呀。” 凌云贼溜溜的乌眼轻转,快速地扫了三人一眼,见她们个个贝齿轻咬红唇。显而易见,听了他这一番自言自语,她们心情反而大起波澜,仿佛一件垂手而得的珍宝,眼睁睁地与之擦身而过。 双手负背,踱着细步,凌云仿佛对着空气说话,循循善诱:“要是有一位陌生男子在柜台上捡到一张绢纸,上面写着一些关于叶轻风的琐事,也许他就会落下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着三滴九转滴露幽魂香’。而这个男子不是我,算不算违背当初口头的约定。” 闻言,三人心中突地一跳,面面相觑,显然有所心动,可谁也不愿第一个接口。 凌云不紧不慢,继续拾柴添火,柔声说道:“谁能理解一位母亲思念远在他乡儿子的愁苦心情?我能,亲眼所见,她无时不刻的牵挂,心如针刺的担心,寝食难安,日渐憔悴,形如枯槁。设身处地,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只因某个人的喜怒哀乐,而得不到些许的寄托。我们这样做,是对了,还是错了。” 没有人插嘴打断,凌云自由发挥,半晌,见她们还不搭理,渐渐没词了,稍显不自在。 略感尴尬,凌云硬着头皮说道:“我并是想与你们做交易,这不是贬低三位美丽的道友……” 羽馨忽然打断:“你是叶轻风什么人?” 凌云如实呈情:“我是他父母晚辈,十分熟悉,来潜龙港时捎来一些物品,要交与他。” 长有美人痣的女店员插口道:“‘九转滴露幽魂香’乃贵重之物,我们买不起,也用不起,你真愿为他而损失三滴香液。” 凌云心急了,口中花花:“怎么用不起,像你们这样兰心慧质的美女,最合适不过了。” “扑哧!”柳如烟忍俊不禁,心里甜丝丝的。 羽馨抿嘴笑道:“那好,我们需商量一下,你且等会儿。”说完朝俩人招了招手,要她们聚拢过去。 很快,三人团团围住,窃窃私语,美目不时朝凌云瞄来,生怕他听见。 片刻,三人商量完毕,重新分散开来,眉目之间难掩兴奋之意,凌云登时放下心来。 果然,为首的羽馨代表她们,微笑说道:“也许凌道友说对了,稍后,真有一张绢纸放在柜台上,就不知道来人是否真心实意。”说话间,一对丹凤眼秋波流动,在凌云身上打着转儿。 木已成舟,凌云心情大好,开始调侃起来:“我心可鉴,愿与三位一观。”顿了顿,干脆挑明说道:“不过,我要看到那位道长怒不竭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云阁客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凌云不再理会三个女人的反应,大袖向后一甩,飘飘然朝大门外走去。 现在的凌云已然渐渐适应这身长衫,虽然谈不上袖舞翻云,流风回雪,却也喜欢甩上一甩,抖上一抖,附庸风雅。 凌云昂首阔步,像一阵轻风,来也潇洒,去也飘逸。一出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大眼车夫熟悉的,没有丝毫浮躁的身影。 大眼车夫正在蹲坐在台阶闭目养气,听闻凌云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忙站起身来,热情问道:“这回道友想去哪?” 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凌云深有体会,很佩服他的这份沉稳,不动声色地坐回牛车,淡淡说道:“不忙,我还有一件小事要你去做,请稍等片刻。” 想了想,凌云决定分开装这三滴“九转滴露幽魂香”,免去再分的步骤,省却不必要的争执。 说干就干,凌云缓缓闭上双眼,表面看似思考,暗地里放出一缕神识,进入储物戒中。神识化身来到炼丹室,找了三个寸许高的白色玉瓶,分别倒入三大滴“九转滴露幽魂香”,塞住瓶盖。 白光一闪,凌云手中多了三个玉瓶,暗想:“每一瓶的份量虽仅够用上一次,但能知道最匹配自己气质的香味,她们也应当知足。” 凌云详细交待道:“你把这三个玉瓶送到里面,放在柜台上,三位女店员自会来取,而你只需把柜台上的一张绢纸带出来即可。记住,一定要拿回那张写了字的绢纸,至于其它,无关紧要,出来后,我给你二十晶石。” 大眼车夫已经领教过一次,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吩咐,见怪不怪。双手接过它们,随口说道:“找不到写字的绢纸,我可不管。” “去吧,去吧,到了里面,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也说不清。”凌云微笑着,摆摆手,要他马上行动。 “哦”大眼车夫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猛然记起一事,凌云冲着他的背影叮嘱道:“快去快回,不要在里面与她们瞎扯。” “嗯”,大眼车夫大步流星,眨眼间,一溜烟不见身影。 “数到一百你要能出来,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凌云暗自猜测,对此深信不疑。 果不其然,凌云等得心烦意燥,一直数到六百只青牛也不见他的踪影,真是望眼欲穿。 又过片刻,大眼车夫满面通红,像一位喝得伶仃大醉的汉子,狼狈地逃出来,不用说,上午那点行程定被她们榨得一干二净。 “给你!”大眼车夫仿佛闯五关斩六将,刚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口干舌燥,嗓子直冒青烟。他语气明显不悦,感觉这次只收二十晶石,吃了老大一亏。 凌云等得头昏眼花,哪还注意这些细节,迭忙接过绢纸,目光一扫,快速浏览。 “唉!”凌云长叹一口气,脸上阴晴未定,心中懊恼,暗恨海上耽搁的一月时光。“篷”,中指射出一道火焰,绢纸登时燃烧起来,转瞬化为灰尽。 一时间凌云拿不定主意,断然思道:“算了,先找个落脚点,好好想想,以后再做决定。” “嗯,你可知潜龙港临时休憩的地方。”凌云生怕词不达意,表情稍稍窘困。 大眼车夫在这方面十分内行,一点便懂,随口应道:“道友想住高级的客栈,还是便宜的。” “高级的吧……对,就去最高级的客栈。”凌云咬咬牙,一狠心,决定挥霍一次。入世以来,凌云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抵达稍微安全的车前大陆,虽然没有看透生死,却也豁达许多,更加珍惜存在的每一分钟,每一次细致体验。 “那就去‘云阁’客栈,三十晶石。”大眼车夫看似木愣,其实不傻,知道凌云乃名副其实的阔少,根本不差晶石,车费自然水涨船高。 凌云无奈地摆摆手,让他快些开走。 …… 凌云站在宽阔的广场前,抬头仰望这座高达六十丈,气势恢弘的巍峨建筑,感慨万千。据大眼车夫说,这座客栈是潜龙港最高的楼房,可凝神观察,却很难找到一丝丝古代客栈的影子,简直就是一座七星级豪华大酒店。 “云阁”客栈高耸入云,外观新奇,整座高楼分为上、中、下三部分。最底一部分呈正方形,高约二十丈,装饰极其奢华,巨大石柱盘龙附凤,高大的石墙雕饰精美。 中间部分高约三十丈,呈长方形,截面明显比底层小了,缩了进一大截,装饰简洁,平平无奇。 最顶层高约十丈,骤然扩大,面积底部一般,外观总算有了一丝古意,看上去乃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琼楼玉宇高高在,在云雾的缭绕下,若隐若现,好似人间仙境。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愚蠢的问题 凌云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圆睁的大眼睛闪烁着惊奇、感慨,也有一丝不安:“唉,希望“云阁”客栈的住宿费不是天价”他远没达到视金钱为粪土的境界。怀着忐忑的心情朝客栈走去。 五丈高的暗紫色巨大石拱门,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七爪蛟龙,盘旋而上,戏耍着中间的大火球。拱门旁,高大的石柱前,站着两位身被金甲,手持金枪,威风凛凛的半马妖人。 半马妖人,马身上长着人的头,以奔跑速度著称,是少数半人半妖的妖人。 看着精神抖擞的他们,凌云想起“人头马”白兰地上的标志,暗暗好笑,放松心情,向大门走去。 高大拱门上有一道金色的光幕,把客栈内部与外界隔断,令修士神识无法探查里面的情形。 来到光幕前,半马妖人像两个精美雕像,纹丝不动,边蓝色的眼睛都不斜一下,任由他一闪穿过。 来到“云阁”客栈内部,凌云只觉眼前一亮。八位娇嫩欲滴,妩媚妖娆的白发狐女分列两旁,少得可怜的衣裳掩盖不了如雪肌肤,紧裹的兽皮裳凸显波澜起伏夸张曲线,蓝色丹凤眼,明眸善睐,眼波流转,春意浓浓。 金碧辉煌的内堂,装饰极尽奢华,富丽堂皇之气营造出梦幻的光影,映得人精神大振,飘飘欲仙。 整个大厅呈一个“凸”字,下半部高达二十丈,一根根浅黄色的玉柱罗列有序,支撑着上层,空旷怡人,即是外观的最下部分。 大厅上面就是客房,大约有十层,每层高约四丈,中间有一个方形天井,直穿云霄,连接大厅,开成“凸”字。 愣神间,耳畔传来娇柔魅惑,整齐划一的女子声音:“愿意为道长效劳。” 凌云就像一位迷失方向的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忙放慢脚步,环顾四周,希望有所发现。 “道长是要住店吗?”一个狐女独特的靡靡声音,仿佛在心里深处轻轻呢喃,立刻勾起凌云强烈的消费欲望。 凌云下意识回答道:“是的。” 一位美艳狐女面露勾魂之色,莲步未动,纤细欲折的束腰微弯,葱葱玉手朝右边摆出请的手式:“请道长移驾,到那边柜台办理一下。” 豪华的气派让他内心无比震撼,凌云像被灌了迷魂汤,迷迷糊糊向右手边的柜台走去。 行到柜台前面,凌云渐渐适应过来,对一位貌美如花、彬彬有礼的年青女店员简洁说道:“住店!” 俏丽店员柔声问道:“除一、九、十层客房已满,其余楼层均有空房,道长想住哪一层的客房?” “第二层吧。”凌云中指轻轻敲着光滑的玉石台面。不知具体价格,他不敢胡乱决定,于是挑个最便宜的。 “三万五千晶石一天,道友打算住几天?” “还好,不算吓人。”凌云暗嘘一口气,放下心来,轻松应道:“两天。” 俏丽店员微笑着说道:“请道长先把房资付清。” 凌云一边付清晶石,一边问道:“最顶层多少晶石一天?” “十一万晶石一天。”俏丽店员始终保持恭敬的神态,甜声说道:“这是道长的门牌,请您收好,离开‘云阁’前请您还回。” 收了玉牌,凌云感觉自己成了“上帝”,心里顿时踏实许多,见大厅空旷,左右无人,天赐良机,便把心中的问题一一倒出,与这位俏丽店员长聊起来。 凌云柔声问道:“两天后就是每月二次的集市了,潜龙港都有哪些地方可逛,给我说说。” 俏丽店员面带微笑,耐心说道:“集市时,客栈前的广场会有许多摊位,许多店铺和修士都会摆出珍藏的物品,届时,道长可以去瞧瞧,也许能淘到好的东西。当然,每次集市,大商铺在客栈大厅里阵列的珍品才是重头戏,它们件件精品,只对像您这样尊贵的住客开放,道长应该能找到所需之物。” “哦,是这样,我是第一次来你们客栈,什么都不懂。对了,还想问一个问题。”凌云面带疑惑,用手一指大厅中央,问道:“大厅中间有四个方形光柱,里面困着四个男修士,从衣着来看,好象是你们客栈的店员,这是为什么?” 一进门,凌云就看见四位筑基初期的帅气男修,被关在四个淡白色光柱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宛若人体雕像展示其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噗哧”,“咯咯咯”,豪华柜台后面的几位女店员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问题,忍俊不禁,喷笑出来。一时间,花枝乱颤,像老母鸡咯个不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叶轻风惹的祸 凌云一脸尴尬,像个小丑愣在那儿,目光扫过她们脸上盛开的灿烂笑容,和夸张颤抖的娇躯,明白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嗯,嗯。”俏丽店员强忍住笑意,颤声解释道,“没错,他们是我们客栈的店员,但他们不是被困在里面。”她故意用鼻音把“困”字说重。 “他们脚下有一个方形的飞行法器,可以垂直升降,专门负责接送客人上下楼,即体现客人的尊贵身份,又方便了法力低下的修士和武者,一举多得。” “哦”凌云定睛看去,果然有一个精美的方形物,这才恍然大悟。本以为它们是展示台垫,原来起到升降的作用。他略一思索,也觉很有必要,像他这样的修士,驾御飞剑自然能飞抵楼上。但要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做到直上直下,应变自如,确实心力不逮。 一般飞剑的能量都由剑首喷出,站在上面平飞尚稳,如要垂直飞行,则身体将与地面平行,操控能力也须增强,猝不及防,修士之间极易发生碰撞。而且这种姿态,在华丽堂皇的客栈里,众目睽睽之下,的确不太雅观。 “我还有事,以后再来与你们说话。”凌云薄脸微红,不敢多聊,丢下一句,转身匆忙向其中一个光柱走去。 愈来愈近,淡白色光柱忽地变薄变淡,凌云宛若挤破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闪身进入光柱里面。 俊朗的男店员恭敬有加,柔声问道:“道长要去第几层?” “第二层” 俊朗店员不再说话,脚下灵力一催,方形法器,向下喷出一道白芒,微微振动,平稳地向上升去,速度愈来愈快。 看着周围光柱重又变亮变厚,凌云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触碰了它一下。一缕弹力从手指传来,不像日常光影一般一戳就穿过。 俊朗店员操控方形法器的技术非常娴熟,想必经过无数次的磨练,缓急轻重的火候把握得极其准确,又快又稳抵达二十几丈高的二楼。 凌云再次穿过变淡的光幕,踏上二楼的走廊,扫视面前房间的牌号,大步向标有“207”的房门走去。 来到门前,凌云取出玉牌,驾轻就熟地往那一靠,“叭哒”一声,打开房门,闪身而入。 客房装饰一改大堂奢靡之风,尽显清新淡雅风格,令他眼前一亮,如沐春风,心神迅速平静。 高约四丈的客房很大,分成前后两进,中间用精雕细琢的白玉屏风隔断。凌云走马观花,穿过会客区,走进休息区。 一张晶莹温润的白玉石床映入眼帘,它又宽又大,令车马劳顿的他欣喜若狂,双目透出灼热的精光,大踏两步,迫不及待,化作一滩软泥倒身滚去。 ………… 身下玉床乃是万年温玉雕成,一阵阵暖意熏得凌云睁不开双眼。几月紧绷的神经,一旦全身心放松,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向他。 半闭双眼,弯弯的睫毛不停地颤动,凌云强忍剧烈的睡意,仍在思考着。 从柳离烟她们那得来的绢纸,上面写明叶轻风离开“养生堂”以及邋遢老道发火的因由。而这所有一切,皆由凌云看过的一则消息引起。 临海小镇买得的玉简提到,迷失森林边上新兴起的一个叫“落星门”的修真门派。 “落星门”以开放闻名于世,没有种族之分,没有门第之见,没有资质的歧视,对勤奋、有志的修士一律敞开大门,拿出上乘的功法玉简给前来的修士修炼。一时间,它像一块无瑕的仙玉,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神秘,众多低阶年青修士、妖人纷纷前往,并一举成为小镇的最大门派,而小镇由此大大出名,渐渐的改名为落星镇。 当叶轻风得知则消息以后,仿佛中了魔障,对“落星门”的伟大创举,佩服得五体投地,顶礼膜拜。热血沸腾的他暗下决心,就是爬,也要爬到他心目中的圣门,投身与它,为了它的繁荣强盛奉献他宝贵的青春。 他只是“养生堂”的外勤弟子,假若他独自默默离开,重新选择他心仪的门派,这本没什么,不至于引得魏道长的滔滔怒火。 可是他人还未入“落星门”,一颗炭心早已灼热,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善意,和拯救周围庸庸碌碌师兄弟的疯狂思想,无时不刻,想方设法,在他们耳边宣扬它的种种好处,极力鼓动他们像他一样投身于阳光大道。 就这样,他锲而不舍,舌灿莲花,终于有一位“养生堂”的内门弟子被他鼓惑,动摇了意志。俩人留下一封书信,来个不告而别,偷偷地开了小差,从此改帜易旗。 这件事在“养生堂”上层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损失一位有培养潜力的内门弟子事小,如果传了出去,坠损门派的名声事大。 上层恼怒之余,却不声张,也不追究他们的叛师罪行,极力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希望此事能快速平息下去,不致招来其它门派的闲言碎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逛集市 “去找叶轻风,完成婉姨的嘱托?还是不去?”这个问题一直在凌云的脑海徘徊,很难做出决断。 “傅老鬼留下上千枚功法玉简,其中不乏威力巨大的奇功,而且我主修《五行真经残篇》,其它功法只能作为辅助功法,对其进行完整和改进。而且师门还有鼎鼎大名的《山水转轮天经》等着我去修炼,‘落星门’的上乘功法应该对我没有特别吸引力。”凌云内心渐渐认同“灵山宗”,把它看成自己重要的后援。 这时,心里一个理智的声音分析着,劝说凌云,打消去的念头:“‘落星门’已经吸引整个大陆的目光,处在风口浪尖,不知多少暗流在平静下面涌动。我的修为仅仅筑基初期,去凑什么热闹。一不小心,一个滔天巨浪拍过来,像我这样的小虾米最先殃及,搞不好小命都不保。” 然而,另一个好奇的思维鼓动着凌云:“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婉姨,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失信于人。我现在闲人一个,无事可做,去那看看,就当进行一次长途旅行,顺便完成应承之事,何乐而不为。只需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不参与其中,应当不会有事。” “还是明天再说吧。”凌云最终没有拿定主意,一个困乏的浪头猛地拍打过来,瞬间淹没他最后一丝意识。 ………… 两天后的清晨,凌云盘膝坐在温玉床上,感受到淡薄如纱的曦光,缓缓睁开双眼,星眸明亮照人。 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和一天一夜的打坐,劳顿之苦一扫而光,经脉中灵力充盈,还略有精进。 走下玉床,行到窗前,举目远眺。宽阔的广场上雾气还未消尽,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每月两次的忙碌,在广场上搭起架子,摆好摊位,一片繁忙的景象。 凌云乘做方形升降法器,精神奕奕来到大厅。豪华宏伟的大厅忽然多了几十人,个个衣着光鲜亮,是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高低不同,形状各异的柜台不时从储物中蹦出,他们正在快速有序的摆放它们,现场有些嘈杂。 凌云踱着慢步,来到俏丽店员的柜台前,半侧身子,环顾四周,淡淡地观察着。这时,楼上下来一对衣着华丽的年青修士,男的丰神俊朗,修为已达筑基后期,女的清秀可人,也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皓轩师兄,时间还早,不如先到广场逛逛。”清秀女子声音轻柔,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顾皓轩的男子卧蚕眉微颦,附和道:“嗯,每次都这样,这些名门豪派好大的架子,分秒必争,不到时间不开市。也好,先去外面,希望能有一两件入得上眼。” “上次集市,芸熙师姐与我闲逛时,在一个摊位发现一只幼年的三目哮天犬,漂亮极了,浑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杂毛。具摊主说,它产至迷失森森,妖脉纯正,捉到时,毛还未长齐,野性未染,极是难得,芸熙师姐花了不到一万晶石就买得,你说合不合算。” 清秀女子年纪显然小上许多,童心未泯,提起这只幼年妖兽时,星眸闪闪,难以掩饰住对小动物的喜爱。 顾皓轩不假思索地应道:“是吗,真没想到芸熙还有这个心思。这样呀,那我们好好逛逛,如果发现类似的幼年妖兽,我就把它买下来,送你好了。” “真的?不许哄我,我见芸熙师姐养了一只,也有此打算了。”清秀女子先是笑逐颜开,紧接着神情一黯,顾虑说道,“可就怕师父知道后,又被训斥一顿,说我心有杂骛,不思上进,影响修炼等等,烦死了。你知道吗,芸熙师姐也是偷偷摸摸地豢养。” “是吗,早就耳闻君昊师叔为人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并以严厉管教弟子而名声远播,现在听雅芙师妹一说,果然名不虚传,哈哈。”顾皓轩潇洒一笑,与陈雅芙有说有笑地朝“云阁”客栈大门走去。 “哼,不许你笑我师父,再笑我可生气了……。”陈雅芙轻嗔微恼,神态可人,“皓轩师兄,咱们可得快去快回,师父交待的任务不能有丝毫耽搁,来晚了,没买着,两手空空回去就糟了……” 他们谈话虽轻,却没有用上聚音成线的功夫,让不远处凝神细听的凌云听个正着。 凌云嘿嘿一笑,收回神识,感觉这也是修真的最大好处与乐趣之一,很是好玩,接着扭头对俏丽店员询问:“大厅内的商铺何时正式开张?” “快了,不到半个时辰。”回答他的仍是昨天那位。 “哦,那我先到别处逛逛。”凌云冲她眨了一眼,表示谢意,接着大袖一甩,挺起胸,跟着前面的年青男女走去。 时辰尚早,且潜龙港城内不充许御器飞行,所以广场上的客流还小。远处形形色 色的武士和修士,还有各种牛车,从四面八方赶来,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汇聚过来。 前面那对年青男女步履如飞,在纵横交错的过道里快速行走,就像两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一晃眼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三十六章 购物 凌云羡慕地看着他们消失在人流中,抬头仰望火红的朝阳,扭头向后瞥了一眼,孤影随形,孑然一身。 深深吸上一口自由清新的空气,凌云轻松的向前走去。举目四望,摊位遍地,幌布林立,人头涌动,喧嚣之声鼎沸。 天色渐明,人愈来愈多。很快,凌云宛若一滴水珠,汇入潺潺溪流,身不由主地随波逐流。 走了几段路,看了许多摊铺,找到许多低阶法器,发现各式各样低级玉符,看见奇形怪状的妖兽,和稀奇古怪的灵药,其中不乏珍贵的幼苗。可是这些都入不了凌云法眼,渐渐失去了兴趣。 凌云站在一个拐角处,手指轻轻的翻动,假装挑选着摊铺摆放的功法玉简,任由人群从身边擦过,静静地思考自己现时需要的物品。 片刻,凌云心里已经有了方向,可又犯了愁,广场的铺位何此上千,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到它们无疑大海捞针,暗想:“要怎样才能快速地找到这些商铺?” 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一条捷径,决定立即一试。 凌云默默运转《流觞听息大法》,全力放出神识。刹那间,以他为中心,神识仿佛一张张巨大的渔网,向四面八方抛撒出去。 霎时,你砍我还的买卖声,面红耳赤的争吵声,叮叮当当的货物相撞声,窸窸窣窣的衣袖磨擦声,宛若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困在大网里,**西窜。 神识大网越飘越远,俄而,扩散到方圆一里的范围,收罗的小鱼小虾也愈来愈多,沉甸甸的,隐隐有收不回的趋势。 其间,神识大网撞上许多修为比他高的修士,还未触及他们的身体,就被散发的威势远远弹开,网破鱼漏。 一时间,所有声音反馈回来,“嗡嗡嗡”,凌云耳边仿佛飞舞着千上万只蜜蜂,欢快地扇着翅膀,吵得头都大了一圈。 凌云强忍住不适,好似一位年青勤劳的渔夫,手忙脚乱却坚韧不拔,不知疲倦的耕耘着,憧憬收获的希望。 凌云身前的摊主再也忍受不了,语气微怒,高声出言喝止他的捣乱行径:“这位道友,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我的玉简都被你翻乱了。” “啊!”如当头棒喝,凌云轻声惊呼。神识大网宛若突然遭遇狂风巨浪,片刻支离破碎,化作一缕缕细丝射回元神,成群的鱼虾刹时无影无踪。 凌云收回心神,忙向他看去。只见他一脸愤愤之色,双目微瞪,直勾勾盯着他手下一堆零乱的玉简。 凌云讪讪地笑笑,为自己解困问道:“这些玉简多少晶石一枚?” 摊主衣着朴素,炼气级修为,外表比凌云大上许多,没好气应道:“白色的玉简三十晶石一枚,红色的五十晶石,黄色的七十晶石,绿色的一百晶石……” 凌云低头一瞧,见左手中是一枚白色的玉简,上面刻着几个大字《音律的基础论著》,右手则是一枚绿色的玉简《经典古琴谱解析》。 身前还有一堆,像一座尖尖的小山,各种颜色都有,只是白色占了大部分,琴棋书画的基础玉简应有尽有。凌云目光流转,瞄了个大概。 唉,睹物伤情,凌云想起穷途末路的《天籁诀》,暗自叹息一声。把这次下意识的行为,看作冥冥天意,寻思道,“也许是天意吧,第一次无心的‘抓周’,就让我恶补音律方面的知识。” 凌云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说道:“店主,这些玉简多少晶石?我全要了。” 店主立刻精神一震,接着眼睛眯成一条丝,笑得合不拢嘴:“啊,道友请稍等片刻,容我算算……。共一千三百一十晶石,呵呵,给个整数,一千三百晶石就行。” 付清晶石,凌云接过用布袋装好的玉简,随手收进储物袋中,扭身就走。 凌云目的明确,步履矫健,快速走过几条街,来到一个极小的摊位,一位小眼睛少年面前。 “给我一枚车前大陆最新地图。”说着凌云递过十五枚晶石。 不久前,放出神识的片刻,凌云听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位少年喋喋不休的叫卖声:“十五晶石,最新的大陆地图,上面标识有门派最新势力分布……” 顾客上门,少年面露喜色,接着问道:“还有最新的大陆消息,三枚晶石,道长要不要。” “不要了。”凌云勉强应道,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凌云挤出川流不息的人群,来到一条人潮稀疏,门可罗雀的街铺。 这是一条专门买卖古储物戒的街市,凌云神识刚探到这,就被无情地打断,无法从嘈杂的声音中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隐隐觉察有些古怪。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财 才迈出几步,敏锐的凌云就感受到空中一丝异样的气氛,令人精神颓废的古怪感应。 突地从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鼎沸街,来到门庭冷落、凄凉惨淡的荒芜道,热度骤然下降,仿佛深秋暴雨过后,不期而至的阴冷,凌云若有所觉,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放眼望去,这条街铺的摊主,无论老少,个个无精打采,死气沉沉,耷拉着脑袋,双眼无神,目光游曳,来回扫视路过的行人,期盼能寻到可口的猎物。 凌云迟疑一下,马上恢复精神,从众多摊铺中,一眼看中一位与自己年纪相近,皮肤黝黑,嘴唇宽厚,一身蓝袍的年青道士。 左看右顾,凌云踱着慢步,漫不经心,迂回朝他走去。摊位不大,阵列的货物不多,十几枚上古储物戒,二枚古朴玉简,和一个法宝模样的东西。 看似敦厚的蓝袍道士见客人上门,登时精神一震,悦声说道:“道友随便看看。” 站在商铺前,凌云不动声色地拿起其中一枚黄色的古朴玉简,勉强认出上面四个古字《巨垄手札》,随意问道:“这枚玉简多少晶石?” 蓝袍道士扫了凌云一眼,脆声应道:“一万晶石。” 在这种店铺兜售的古朴玉简,皆为上古修士所遗之物,都有极其难破的“止窥阵”。 玉简上面的“止窥阵”等级,比古储物戒的等级低上许多,只是功法玉简仅存文字和图像,质地脆弱,如不得法,强行破阵容易损坏。而古储物戒里包罗万象,丹药、法宝、玉简应有尽有,所以价格比它高了何止几个档次。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凌云志不在功法玉简,所以没有放出神识,试探其中“止窥阵”的威力。 “嗯”凌云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玉简,拿起那件似铁非铁,似玉非玉,墨绿色的碑状法器,把玩起来。 用手仔细摩挲,认真研究起来。半晌,也没在上面找着一字,更没发现它的功用,只觉它入手细腻,滑不溜手,手感极好。 凌云双手捧起它,偏头斜视,暗暗送了灵力,金、木、水、火、土,一连变换五种。如牛陷泥海,激不起丁点反应,看来没有它的独门功法是无法使用,于是本着多多益善的好学精神,问道:“这个多少灵石?” 蓝袍道士堆起笑容,详细说明,热情推售:“虽然这个上古法宝没有出处,不易找出它的使用之法,但炼制它的主要材料‘铁玉’极为珍稀,可以提炼出来。如果道友想要,三十五万晶石。” 话虽如此,只是任何一个法宝里都布有复杂繁琐的阵法、符术,有的法宝还蕴含威力巨大的能量,想要提炼它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引起法宝的暴炸,得不偿失。只有少数名门大派和炼器名家,通过各种大型阵法及特种法器才能安全提炼它们。 嘿嘿,凌云心如明镜,暗笑道。他对阵法与符术方面深有探究,谙熟其中的道道。 凌云故作失望地放下碑状法宝,取出在临海小镇购得的三枚上古储物戒,微笑着,说出来此的主要目的:“道友帮我看看,这三枚古储物戒值多少晶石。” 生意没有希望,蓝袍道士大失所望,轻蔑地瞥了一眼凌云手中的戒子,不悦答道:“哼,它们最多值四千晶石。” 双目夺眶,双脚几乎立即跳了起来,凌云失声叫道:“什么?这些可花了我十万晶石。” 听到这话,蓝袍面色稍霁,颇有兴灾乐祸的味道,感叹道:“呵呵,看来道友最近没有出来走动,消息闭塞,不知现在的行情与一月前有天壤之别。” 凌云急道:“哦,我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让它们的价格一落千丈?道友快给我说说。”一月时间,无端损失十万晶石,令他一时无法接受。 “一月前,大陆上忽然传言,神女崖的圣主传出圣意,从今往后,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委托,破解上古储物戒。就是出再多晶石,再有名的储物戒也不行。道友想想,放眼整个大陆,只有圣主一人能破解上古储物戒,她洗手不干了,就没有最终的客源,谁还愿意高价买它。” “唉,以前那些赫赫有名的古储物戒人人追捧,价格被抬到天上,现在个个成为烫手的烙铁,没有人敢接,价格也从九霄云外坠入万丈深渊。道友知道吗,一月前,上古修士中重量级人物‘耀日神君’的贴身之戒,在最能打动圣主之列的,曾经开价五千万晶石,现仅开三百万晶石,也无人问津。” “唉,如今那些高价古戒通通身价暴跌,成了死货,不知有多少人倾家荡产。而做我们这行的,为其投入无数晶石与心血,也全化为泡影。唉,圣主怎能说出这等不负责的话,以后这行还有什么前途,日子将怎么过,唉,我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蓝袍修士面色黯然,连连哀叹,语气中对圣主颇有微词。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足成恨 凌云好奇地问道:“难道整个大陆就没有其他高人可以破解上古‘止窥阵’了?”他身家丰厚,抵得上一个中等门派,虽然损失了十万晶石,却远没达到痛心疾首的地步。 然而凌云对这个现象十分不解,为什么一位帼国英豪能做到,睥睨天下,堂堂男儿却无人雄飞,甘愿雌伏。 每一次提及此事,凌云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升腾一缕好胜的意志,不知为了什么,或许是本能,或许男女之间本是阴阳,水火相融的撞击,既有一道道彩虹般绚丽的拱桥,也潜在一阵阵看不见的万丈迷雾。暖寒更迭的流转,既有春光无限,姹紫千红的浪漫,也有寒风呼啸,银树蜡像的孤寂。 蓝袍道士一脸遗憾之色,闷闷不乐道:“唉,这种绝世高人近几千来都没再出现。恐怕,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此情形也难有所改观。” 凌云脑海里隐隐有这方面的信息,捉摸不定,总也无法清晰显现。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凌云不再多想,思道:“算了,不去管它,将来修为精进,突破傅老鬼的限制,总会知道的。” 虽然心田被导火索引燃,吞吐着上窜下跳的火舌,血管里的热血微温。但不代表凌云头脑发热,心血来潮,从此立下远大志向,定要超越圣主,登上这座雄伟险峻、难以企及的修真高峰。 这是车前大陆所有男性修士共同的使命,又不他一个人的,所以他只在内心深处小声地鸣了个不平,便把它远远抛在脑后。 凌云再次问道:“照此行情,我这三枚古戒,道友愿出多少晶石收购?” 蓝袍道长看似随意一瞥,凭着他多年淫浸之艺,已然看出个大概,这些古戒乃不名之物,说道:“嘿嘿,与道友说实话吧,我现在根本不敢买下它们,在我眼里它们不值一晶。” “哦,那道友售卖的这些又开价几何?”凌云反口问道,料他又有一番道理。 蓝袍道士弄不清凌云真实来意,报的价格不高不低,但也仅是一月前的十分之一:“有贵有贱,视古戒的年代、制作工艺以及来历而定。有两、三万晶石一枚的,也有四、五千晶石的。” 凌云随意从摊铺上捻起一枚,放出神识,感受“止窥阵”反制威力。 这不是辨别古戒好坏的上佳方法,因为最好的古戒往往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平平无奇,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它却是个傻瓜办法,神识反应越强烈,说明“止窥阵”的威力就越大,戒子的等级就越高。 “碰”,凌云神识一震,如撞南墙。 “五千晶石。”蓝袍道士紧盯他的脸盘,就连一个毛孔的变化都不放过。 凌云不动声色地把它放下,拿起另外一枚,继续问道:“这枚多少?” “四千晶石”,“五千晶石”,“一万晶石”,……。随着凌云手臂的起起落落,一个个数字从他宽厚的嘴唇中蹦出。 凌云指着十枚古戒,习惯性地还了个价:“这些我都要了,给我便宜点。” 蓝袍道士苦着脸说道:“一共五万六千晶石,这已是最低价了。” “嗯……,好吧。”凌云故间沉吟片刻,最后勉强应道。 这些上古储物戒必竟是稀有之物,虽然现在仅有圣主极能破解它们,但不代表以后一直这样,当另一位惊天高人腾空出世时,它们的价值必定再起波澜。 凌云不甘心白白损失十万晶石,经过一番详细思量后,认为它们奇货可居,风物长宜放眼量,于是趁它们价格处在低谷,囤积一些,希望将来能发一笔横财。 付清晶石,凌云收起古戒,憧憬未来,心情忽然好得出奇,仿佛每个毛孔冒出的都是蒙蒙发亮的宝气。 “道友来我这看看,我这的古戒品质都乃上上之选,定不会让道友失望。” “道长,来我这,我这价廉物美,……。” “小友,我这可不容错过,件件精品,别外难觅,……” 凌云出手阔绰,第一桩买卖就是个大手笔,仿佛一股暖流,涌进这条清冷的古玩街道。霎时间,整个街铺的摊主个个两眼发亮,迸出团团精光,似他为上天派下的撒财童子,纷纷出言相邀,真心期盼他能上门关顾一下。 凌云哪里想得到现在这种状况,不忍推脱,只好勉为其难向下一家逛去。盛情难却,凌云在摊主的猛烈攻势下,再次失守阵地,又买了十枚古戒。 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话一点也没错。有了一就有二,凌云独木难支,一错再错,将错就错,无一幸免。方寸之地,步履为艰,挥洒下可观的晶石才勉强通过。 就这样,他所到之处,众人夹道相迎,掌声一片,收获了近百枚上古储物戒。 第一百三十九章 挥金如土 走完这条街铺,在众摊主巧舌如簧的鼓惑下,凌云豪爽地挥霍了近七十万晶石。 在众人异样目光的注视下,面色红润,刚从重重包围走出的凌云,仰头望着初升的太阳,计算着时辰。 “哎呀,客栈里重量级展示会已经开始一会了,得赶紧回去。”凌云心中稍定,感叹时光不知不觉的流逝。 大袖一挥,凌云疾步如飞,宛若一条滑溜的泥鳅在人流中穿梭,快速朝“云阁”客栈赶去。 半马妖人深蓝色的眼珠暴出一团精光,朗声说道:“集市期间,非宿客禁止入内,请道长出示本客栈的房牌。”接着手中紧握的金枪猛地向上斜举。 “铛!”两枪在半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音,搭成一个“人”字形通道,令人望而却步。 凌云微愣,随即恢复,配合地从储物袋里取出玉牌。 “咚!”两位身着铮亮甲胄的半马妖人,扫了一眼蒙蒙发亮的玉牌,立刻收回金枪,枪柄轻轻地撞在玉石上。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配合默契,经过千锤百炼,挑不出一丝破绽,令人不敢小觑。 “咦?”曾几何时,储物袋中的玉牌已经自放毫光,凌云微感意外。 凌云暗自猜想,脑海闪过一道解释:“也许客栈大门处设有特殊的阵法,引起它的共鸣。” 不再多想,凌云急匆匆地穿过那道金色光幕,来到豪华气派的大厅。 放慢脚步,温热的目光从八位神情妩媚的白狐妖女一一扫过,重点光顾她们裸露的雪白玉肌和妖娆艳容。 环顾四周,大厅的客人骤然增多,大致有一百人,个个衣着得体,眉目间神采飞扬,行走时步态优雅,闲情逸致。 他们悠然自得地踱着慢步,津津有味地挑选中意的商品,偶尔柔声相询,几乎没有大声的喧哗,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这些名门大派的高层修士,身上穿戴的华丽的服饰,各式各样,虽然各不相同,但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他们仿佛都带着一幅隐形的面具,微笑如风、不苟言笑、冷漠淡然等等表情,掩盖其下异样心思。 若有若无的暗流在大厅里潜流,仿佛一个个看不见的漩涡,随时都能激起门派间的相互猜疑。 初出茅庐的凌云,不懂世故,哪里能体会其中的一切,兴奋地睁大眼睛,把整个大厅扫了个大概,便向最近的柜台走去。 柜台里摆放的琳琅满目、晶莹光润,闪着蒙蒙光华的各种高级玉符,柜台后站着一位面色温和的中年修士。他一身黄衫,面目端正,棱角分明,见到凌云后也不言语,随他自便。 凌云目光一转,立刻找到高级玉符“金梭风暴”,忙朝它下面的标价瞧去。“一十三万晶石。”与临海小镇商铺里见到的一样。看来不贵,那边地处偏远,运送成本高,而这里场所高档,住在这的修士个个身家不菲。 “高级玉符肯定要买,身上存货已经不多,否则一旦遇上强敌,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毕竟生命高于一切。 忽地,凌云星眸一亮,当他的目光一枚枚扫过五光十色的高级玉符时,一枚白色的高级玉符“龙卷风遁”引起他极大的兴趣。 柜台上仅有的一枚,旁边放着一张功用介绍的风系玉符。原来这枚高级玉符是根据“龙卷风暴”而改进,原理与它如出一辙。只是“龙卷风暴”是用来攻击的,而“龙卷风遁”用来逃遁的。 “二十万晶石。”白色的玉符下放着一枚浅黄色的玉牌,上面刻着标价。 也许它是近年来新开发的高级玉符,所以它的标价比起旁边,几乎一模一样的“龙卷风暴”高出整整二万晶石。 “火浪风暴”、“冰潮风暴”、“巨岩风暴”、“木影风暴”等五行高级玉符与“金梭风暴”一样的标价,都是十三万晶石,比特种法系的玉符低上许多。 凌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犹豫许多,最后选择这个采购方案,张口说出:“五行系的高级玉符各样来一枚,‘龙卷风暴’来一枚,‘龙卷风遁’来三枚。” “哦”,这位筑基中期的黄衫修士面色微讶,接着露出喜色,双目微眯,堆起笑容,兴致勃勃地应道:“这位道友,真是不凑巧,我这只剩下二枚‘龙卷风遁’了。要不,道友先买这些,下个月再来。” 凌云惋惜说道:“这样呀,只是下个月,我可能没在潜龙港了。” 顿了顿,见他毫无反应,凌云勉为其难试着还了一次价:“好吧,就先买这些,但总价能不能减上一些。” 黄衫修士面露难色,死死咬住,不肯松口:“共一百二十三万晶石,这个总价我没法为道友减少,因为价格都是宗门定下的。” “看来这里的物品都不能还价。”凌云暗道,只好爽快地取出一个储物袋,里面满满装着一万二千三百枚中级晶石,伸手递给他。 第一百四十章 心相丸 蓝衫修士微笑着接过储物袋,双目闪着精光,难掩心中的喜悦。放出神识,确定晶石数目一枚不差后,更是喜上眉梢,忙解开储物袋,把里面的晶石倒入自家的储物袋中。 他熟练地取出八枚高级玉符排成一行,展示给凌云。然后把它们一一放入储物袋中,恭敬的递还给凌云,不忘推荐道:“我们‘腾云阁’玉符的品质上乘,枚枚精品,希望道友以后还有机会来购买。” 听到这里,凌云笑了笑,心道:“最好上天保佑,以后平平安安,一帆风顺,这样就再也用不着此类商品了。” 收回储物袋,凌云心里踏实许多,但身上却忽然多了另外一种莫明的感受,总觉有几道目光从暗处若有若无地注视着自己,透过皮肤幽幽地直往心里渗。 凌云不动声色地朝下一个柜台走去,这是一个展示飞剑、法器、法宝的柜台。凌云心不在蔫,随手拿起一柄古色古香的墨绿色飞剑,变幻着站位,假装仔细查找它的优缺点。 凌云表情十分丰富,极其逼真,时而蹙起眉头,把飞剑拉近来看;时而偏着脑袋,与剑锋成一条直丝。与此同时,他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观察四周,看到底是谁在注意自己。 大厅里在场的每一位修士,个个目不斜视,神情自若地干着自己的事。唉,看了半晌,凌云手酸、眼酸、脖子酸、连面部肌肉也酸了,还是没看任何端睨,只好就此作罢。 由于凌云之前出手阔绰,眼前“望日轩”的中年修士始终保持淡淡的笑容,耐心地看着他,无丝毫厌烦之色。 这里没有一件法器勾起凌云购买的欲望,打完掩护,便放下飞剑,拍拍屁股走了。霎时,这位中年修士的希望沦为失望,脸色立变,露出悻悻之色。 学着他们优雅的走姿,凌云不再左顾右盼,肩膀上那颗脑袋一转不转,随着身体的方向,悠哉,悠哉,一路品鉴过去。 迈着慢步又过了几个柜台,再没有发现心动的物品,凌云不禁有些沉不住气,重新摇头晃脑,乱瞧起来。 咦,不远的一个角落摆设着一张长度只有一米,极小的柜台,小小的柜台上仅放着一个玉瓶。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修,一张长长的马脸,平平板着脸,修为仅有炼气八层。 由于商品单一,且位处一隅,虽然柜台前没有一位客人,马脸男修仍正襟端坐,瞪大眼睛等着客人上门。只是他的双眼太过乌亮灵活,滴溜地乱转,显得有些滑稽。 见凌云笔直冲他走来,马脸男修忙收回视线,眨了眨星眸,干咳一声,立即变成一副道貌岸然模样。 凌云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站定后,定睛朝柜台看去。白色玉瓶下面的浅黄色玉牌刻着,“心相丸”一粒十万晶石。 凌云好奇心大起,暗道:“心相丸?这是什么丹药,从没听说过,还如此之贵,难道有特效?” 凌云搜遍胸中所学,仍旧没有找到它的出处,于是开口问道:“这个‘心相丸’有何功效?” “道友看了这枚玉简就知道了。”马脸男修的声音浑厚低沉,说话间,伸出小手递过一枚白色玉简。 “哦,神神秘秘,还挺能搞的,希望是个好东西。”凌云思道,不以为然地接过玉简,放出神识。 片刻,凌云收回神识,面露喜色。原来这个“心相丸”是“幻形宗”的一种独门丹药,不能提高修士的修为,但是能帮助修士改变外形相貌,而且是彻头彻尾那种。当然,它对服丹者的心性有一定要求,一旦成功,即使最亲近的人也难看出,非常神奇,让人叹为观止。 “这可是逃命、躲避敌人不可多得的利器,定要买些,有备无患嘛。”凌云大感兴趣。 “这个玉瓶里有几粒?”凌云打算多买些,这类独门丹丸不像玉符飞剑,哪里都能买到。 马脸修士面无表情,沉声应道:“三枚。” “好,我全要了,这是三千中级晶石。”数量不多,凌云爽快地取出一袋晶石给他。 “啊!”马脸修士略感惊讶,情不自禁呼出声来,原来暗淡的眼神突地亮起,宛若天上闪耀的星辰。 “咳咳”马脸修士自觉失态,轻咳两声,很快恢复神情,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随手接过晶石。 马脸修士忽地收起那丝笑容,一脸严肃,认真地对凌云说道:“这是丹药,这是玉简,它的服用方法都在其中,服用前一定要把它读懂。” 凌云接过玉瓶和玉简,温和地应道:“我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一对俊男靓女快步朝这里走来,正是行在他前面的顾皓轩和陈雅芙。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求丹 一阵香风从后面快速袭来,同时响起一串银铃般悦耳的少女声音:“这里是‘幻形宗’的柜位吗?” 马脸修士面无表情,沉声道:“是的,不过,道友来晚了,我这就收摊了。” 陈雅芙娇声急道: “等等,我要买两枚‘心相丸’。” “还好。” 陈雅芙玉靥泛红,暗自庆幸,总算及时赶到,否则两手空空回去,又要被师父狠狠教训一顿。 马脸修士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声应道:“对不起道友,我今天带来的‘心相丸’已经卖完了。” “什么?”陈雅芙清脆的女声一下提高八度,像根尖针刺人耳膜,让周围的人为之侧目。 马脸修士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河东狮吼震住,嚅嚅地解释说道:“最后三枚我刚卖给了这位道友,真的没了。”说着目光迅速落在凌云的身上,显而易见,在为自己开脱。 陈雅芙快速来到凌云身旁,手里小心地捧着一只毛绒绒,昏昏欲睡的小鸟。顾皓轩紧随其后,伫立在他们的身后,三人位置呈品之形。这个角落空间本来就小,顿时令凌云无法抽身而退,蹩在那里。 身形受困,本已令凌云浑身不自在,更令他难忍的是,他还要受到两缕不同香气的侵扰。一缕是身边少女的清香极是好闻,另一缕是身后比他高大的男子身上的香水味,虽然也很高雅,但经他的雄性气息一熏,有股怪味,两种体味拧成一股混合型香气直往他的鼻孔里钻。 陈雅芙被四周几道目光一扫,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紧绷的俏脸和圆睁的明眸登时松懈下来。 接着脸色一变,乌溜溜的星眸圆睁,目光流转,撅着小嘴,换上可怜楚楚的模样,怯怯说道:“这位道兄,你……你能不能让两枚‘心相丸’给我,我……我真的有急用。” 看着她明亮的双眼,仿佛有一道泓水在里面流转,清澈无瑕,可以看清映在上面的影像。 凌云侧过身子,看着她微微扬起的螓首,瞥见缩小的自己,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让与她一枚丹丸勉强可以,如给她两枚,自己不够用,就不符合情理了。” 凌云避开她满溢期待的眼神,越过她的秀发,把目光投在她的身后。 马脸修士站起身来,把那张短柜与椅子收回储物袋中,沉声说道:“你们慢慢商量,我有事先行一步,让让,让让。”看样子他不愿趟这混水,想借机溜走。 “等等,道兄先别走,‘心相丸’本是您的,能不能……”陈雅芙没好意思说出下面一段,别无它法,情急之下,只好腾出一只玉手,扯住马脸修士的道袍不放。 “我把它们售出后,就与此事没任何关系了,你们自个看着办吧。”马脸修士伸出小手,盖在她的玉手上,就欲拨开它。 “你能不能收回这笔买卖,只卖给他一枚,留两枚与我。”陈雅芙见凌云沉默无语,担心他不同意,忙把物主牵扯起来,希望他能从中斡旋,争取一线的希望。 马脸修士可不管这许多,一只手没扯开,另一手跟着上,抓住她的葱葱玉指,就欲一一掰开。 见他那双老手在陈雅芙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指上摸来摸去,肆无忌惮地揩油,仿佛有一根细针在顾皓轩眼前晃来晃去,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大声喝止:“你想干什么?毛手毛脚的。” 顾皓轩隐忍的怒火突地暴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马脸修士的手臂,猛地送出灵力,想给他一点苦头吃。 “啊!”马脸修士只觉浑身一震,一缕细针般的灵力瞬间钻进他的经脉,势如破竹,弹指间攻到另一只胳膊,禁不住松开双手。 “哟,哟…好麻哟,快停下,你想干什么?”一个清脆的童声从马脸修士的嘴里痛苦地蹦出,与之前深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天壤之别。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三人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朝他盯去,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毫无征兆,那张难看的马脸开始变形扭曲,仿佛沼泽池里的一团烂泥,不时突起一个个小圆包。 不一会儿,一张圆鼓鼓,胖乎乎,白里透红的嫩脸呈现在三人的面前。他的身高仅到陈雅芙额前,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透出一股委屈之意,红唇微撅,很不高兴,一副稚气未脱模样,看上去不超过十六岁。 小胖少年气哄哄说道:“哼,还不放手。” 顾皓轩俊脸一红,忙松开手,讪讪地后退一步。歉然说道:“小道友请见谅,刚才实是无心之举。” “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与我何干?好吧,既然要我留下,那我就奉陪到底。”小胖少年重又取出木椅,负气地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偏着脑袋,一对星眸滴溜溜转动,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棋逢对手 “幻形宗”的变化之术果然名不虚传,瞒天过海,把三人都给糊弄了。小胖少年伪装得很好,几可乱真,却也不是没有破绽。那破绽就在他的眼神里,毕竟他年纪太轻,阅历极少,即使相貌再逼真,也不能掩饰其乌黑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的好奇、燥动。 凌云大跌眼镜的同时,暗自懊恼,抱怨自己眼力劲儿,也吸取其中的经验:“怪不得我看他时,心里总有一丝怪怪的感觉,又说出来所以然,原来是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在的信息。嗯,以后我在这方面得多加注意,不然,即使化成灰也会被有心之人察觉。” “道兄能不能转让两枚‘心相丸’给我,我……我……求……我真的很需要它。”陈雅芙期期艾艾,神情有些扭捏,本想低声说出“求”字,但终因脸皮太薄,音没吐全,含糊其词。 最后她悬崖勒马,及时改口,快速说出最后一句。即使这样,她弹指可破的脸颊腾起一缕羞愧之色。 “‘心相丸’仅有三枚,数量实在不多,我也只是勉强够用。”凌云委婉地拒人于门外。 看着她娇羞的清秀玉容,凌云心中不忍,不禁动了一丝侧隐之心,为她指出另一途径:“但是你可以问问这位‘幻形宗’的道友,或许他师门还有一些,如在附近,顺便购得,也不耽搁,这样皆大欢喜。” “咳”小胖少年见三人其刷刷向自己看来,不情愿地干咳一声,撤去二郎腿,端正坐姿。 小胖少年稚气犹存,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没大没小地说道:“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难道脸上长花了,感觉怪怪的。” 见三人面色不善,小胖少年忙收起玩笑之词,摇头晃脑,老气横秋感叹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幻形宗’不比那些名门大派,不仅穷,连弟子也少得可怜呀。如不是为了维持日常开销,谁愿意放弃专心修炼的时光,费老大功夫炼制丹药。唉,经过这两个月的售卖,我们宗所有‘心相丸’刚好卖完了,一枚不剩。” 说完,小胖少年又偏着小脑袋,仔细观察三人的表情。 闻言,凌云与陈雅芙面面相觑,略感意外,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令神经紧绷的气氛。 “嗯,这样吧,我做出最大的让步,分一枚‘心相丸’与你。”凌云最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退在一旁的顾皓轩突然抢先替女伴回应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出双倍的晶石,向道友购买两枚晶石,如何?” “好大的口气,可惜咱有的是晶石,想在老子面前摆谱,没门。”凌云心中不悦,对他暗自鄙视,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红光一闪,凌云取出一张书椅,摆在小胖少年的一旁,优雅地坐下,笑着对面带不解之色的他,说道:“道友你听到没,你的‘心相丸’已经卖到二十万晶石一枚,你可吃大亏了,以后你们宗可得提提价格,翻它一倍卖。” “对对对,回去后,我定要给师父说道说道,咱这‘心相丸’可好啦,大家都抢着要,根本不愁卖不出去,该改改价格啦。”小胖少年轻合双掌,一副欢呼雀跃的兴奋神情,与凌云配合得天衣无缝。 顾皓轩抓疼他,而且破了他的灵力,不能维持所幻之貌,现出原形,失了面子。他年纪既轻,自尊心也强,当然对他没了好感,于是随了凌云心愿,一唱一和起来。 顾皓轩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顾左右而言他,对他的提意听若无闻,毫不动心,登时明白碰上阔少,此法行不通了,不禁多看了他几眼,暗道:“哪里冒出的豪门弟子,怎么没听说过。” 在富丽堂皇的客栈大厅里,众目睽睽之下,即使修为、晶石比他多也没有用,顾皓轩语锋一转,口气温和,谦然道:“情急之中,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请道友见谅。我是“紫岳宗”的顾皓轩,敢问道友师出何门?大家不妨认识认识,也许能交个朋友。” 凌云不卑不亢应道:“哦,原来顾兄是大名鼎鼎‘紫岳宗’的弟子,失敬失敬。我,凌云,乃师门一位名不经传的弟子,出来走动,走动,遇上顾兄这样神采丰逸的道友,不甚荣幸。” 不愿轻易透露师门信息,凌云故意说得高深莫测,让他不敢妄自定论,而得出应对之策。 凌云完全不了解“紫岳宗”的具体情况,但见他衣着华丽,身上隐隐透出自傲的锋芒,遇事敢想敢做,不甚顾忌,理应豪门子弟。 凌云既不想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落入他暗下的套,所以故意吹捧顾皓轩,让他飘飘然间摸不着边际。 顾皓轩面不改色,坦然受之,只是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心中稍有不满,几欲追问,但最终忍住了。原本他想,只要报出师门“紫岳宗”,一般门派的弟子定要掂量一番,也许能给他几分薄面,那样就好说话多了。 可是眼前的凌云,总让他捉摸不透。巨额的晶石唾手可得,却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知晓他的师门,神情平淡如水,古井不波,坐如磐石。 “他是某个大派的优秀弟子?还是哪位隐世高人的杰出徒弟?”顾皓轩盯着凌云神情,巨细靡遗,隐隐交上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火龙璇玑仪 陈雅芙扭头看着顾皓轩棱角分明,英俊的脸盘,见他剑眉舒展,虎目深邃,容光焕发,隐隐透出一种威武之势,显然已被激起争胜之心。 眼波流转,一对秋水闪着异光,很快又黯然,螓首微转,向凌云瞧去。见他泰然处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讳莫如深,不像胆小怕事之人。 陈雅芙心中微甜,寻思道:“皓轩如此用心帮衬我,心中一急,会不会与他发生争执,把事情弄得不可开交的地步?那时大家都没有台阶可下了。” 紧接着一个疑惑在意识里一闪而过,令她有一丝娇羞:“他是不是对我一丝好感?呸,呸,呸,你怎么能有这种危险思想,我们师门相熟,他出言相助,理所当然,更何况,平时他对师姐也大献殷勤。所以即使这样,我也不能稀罕呢。” 话虽如此,不管她是否喜欢顾皓轩,对他的表现都很满意。 “不行,广庭大众之下,不能让两人闹得众人皆知。否则回去被师父知道,又该受罚了,唉。”陈雅芙瞬间转过想法,由不得担心起来。 陈雅芙不想挑起事端,决定宁事息人,诚恳说道:“这位道友,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吗?我想向你买一枚‘心相丸’。” 凌云盯着娇美的面容,眼角微挑,瞥了一眼她身旁的顾皓轩,心平气和说道:“当然,我一向信守承诺,你只要给我十万晶石即可。” 凌云不是那种得理不让,胡搅蛮缠的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嘛,现在的他也没有狂傲的资格。 顾皓轩见事情如此草草收场,心气虽不服,却无可奈何,剑眉一松,多看了凌云两眼。接下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松弛下来,双方微笑着,友好地交换物品,刻意营造出双方满意的局面。 “等等!”简单的两字让在场的三人突地一惊,小胖少年猛然插口说道。在这微妙的时刻,任何一个小的震动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此丹服用前,还需认真研读这枚玉简,给你。”小胖少年重又成为视线的焦点,伸手小手,向陈雅芙递出一枚白色玉简。 凌云瞧见顾皓轩蠢蠢欲动的神情,忍俊不禁,忍不住数落这位肇事者:“说话一惊一乍的,会吓着人的。” 小胖少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讪讪一笑,委屈说道:“呵呵,我说的可是实情,为你们好的,可别不当一回事。” 陈雅芙见他调皮可爱的模样,不禁莞尔,真想在他的嫩脸上拧上一把,于是接过玉简时,顺便在他的手心轻轻拍了一下。 小胖少年怕再被轻薄,闪电般把小手缩回,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一点火星才迸发出一丝焦味,就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熄,顾皓轩没了借题发挥的机会,内心稍稍失望,一言不发,与心情低落的陈雅芙结伴离开。 目送他俩离开,凌云心情糟糕,好端端三枚“心相丸”硬被人分去一枚,虽是自愿,也不是滋味。 小胖少年忽地探过脑袋,冲着凌云,眉飞色舞低声说道:“道兄要小心了,以我的观人之术,那位顾皓轩吃憋,对你是记恨于心了。今后你遇上他,不可大意,当心他后面使坏。” 凌云知道他是出于善意,可面对这样一位小屁孩的提醒,禁不住反口教训起来:“小小年纪还懂了观颜察色,依我看,还是把这点心思专心放在修炼上,你累不累呀。” “我先走了。”凌云不再理会,收起木椅,丢下一句话,大袖一甩,兀自离去。 “观察别人神情的变化也属于我的一种修炼,哪里错了。哼,好心好意还不领情,真是不可理喻。不管了,回师门报告成果去,嗯,那位道兄说得没错,‘心相丸’可提高价格,这需与师父说道说道。”小胖少年端坐在那儿,先是扁着鲜红的嘴唇,一点也不开心。 很快,他就把它们抛在脑后,想到师父的种种奖励,一张小嘴咧得大大,绽放出纯真的笑容,收起椅子,一蹦一跳,好奇地东张西望,像只可爱的小白兔,停停走走,朝大门去。 凌云刻意与陈雅芙俩保持距离,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走马观花,心不在焉地看过几个展示柜,来到一个阵容强大,品种丰富的阵法柜区。 各种阵法器具,外观稀奇古怪,功用呈出不穷,应有尽有。而正中最醒目的地方摆放一个独立的柜台,里面陈列着一件奇珍,吸引众多修士前去观看。 “咦,好象是‘璇玑仪’,得去好好看看。”凌云星眸一亮,猎奇之心大起。 果然是,凌云来到近处,与其他几位修士围着它仔细地观察起来。 它的外观与潜龙港海岸边,小男孩手里捧着的一模一样,椭圆形状,像个巨蛋,只是颜色有所不同,为暗红色。 凌云目光一转,朝标牌看去。“火龙璇玑仪”,“七百万晶石”,虽然还有其它详尽的介绍,但此时,他的眼里只映入这两句。 “天价,绝对是天价。”凌云身家不菲,将近五千万晶石,也不禁啧啧称奇。 “火龙璇玑仪”的威力堪比普通法宝,不需结丹期修为便能使用,在筑基期修士心中,简直就是最完美、最渴望、最遥不可及的圣物。有了它,即使遇上结丹修士也有一较之力,不至于连逃命的资本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服丹口诀 凌云静静伫立在那儿,双目直勾勾盯着柜子里的“火龙璇玑仪”,久久不愿离去。 好一会儿,凌云狠狠吞咽一大口馋液,悄悄地瞄了下四周,见其他修士脸上多数显露惊叹之色,而无蠢蠢欲动的购置意识,顿时放下心来。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需要一些间隙冷静思索一番。 “火龙璇玑仪”默默无闻躺在那儿,没有华丽的外表及耀目的光泽,可在凌云的眼里,它就是一件珠光宝气,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贵妇,春上眉梢,一对秋水含情脉脉地勾引着他。 “相对现在的修为,这是不容错过的终极法器。有了它,御敌能力必将连跨几级,生存空间极速扩大,只要不遇上非常可怕的危险,可保性命无忧。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花上巨资给结丹之前的人身一个安全保障,实在是一笔不能再划算的买卖,反正都是不义之财。” 最终,凌云没能抵抗它的香艳吸引,分析得头头是道,极力怂恿自己毫不犹豫买下它。 打定主意,凌云兴奋得手脚发热,浑身燥动不安,心如小鹿,怦怦直跳,生怕节外生枝被人抢了先。 凌云强压下极速涌上脸盘的热血,若无其事摇摇头,喃喃道:“东西是好,可惜价格太高了,让人望而却步。” 就在这一刹那,凌云忽然记起之前被人暗中盯梢的感受,有所警觉,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他可不希望买下“火龙璇玑仪”这个事实,弄得众人皆知,那样会给他带来两个不利的后果。其一,其他修士知道他有“火龙璇玑仪”后,定会小心提防,想出各种策略来应对他,这样就达不到奇兵的效果。其二,也是最可怕的,防不胜防。如果宵小之流因此起了觊觎之心,怀璧其罪,徒招杀身之祸。 凌云权衡利弊,决定试着服用一枚“心相丸”,体验一番,顺便看看它的功效,是否能像玉简中描述的那样神奇。 主意已定,凌云立刻行动起来。先是漫不经心把大厅的展示柜快速逛个遍,乘人不注意,悄悄地踏上升降法器,溜回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厚重的房门一关,立即把大厅的热闹与暗流完全隔绝。 …… 凌云盘膝坐在万年温玉床上,双眼轻合,表情端正,身前放着一个白色的玉瓶,手里握着一枚白色的玉简。 片刻,凌云的嘴角微翘,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缓缓地张开双眼。 这个“心相丸”果然不同凡响,凌云看了玉简后,虽然还没有服用,但对它的功效已经了然于胸,心中充满期待。 时间紧迫,凌云来不及详细研究,再次放出神识,进入玉简,把里面的一小段口诀牢牢记住。 按照玉简里的说明,丹药与这段口诀相辅相成,不可缺少,否则化形效果大大折扣。 这段口诀内容非常少,且极易理解,对凌云而言好似小菜一碟,很快就弄得一清二楚。 凌云眼光闪烁,迟疑地伸出一只手,拿起玉瓶,倒出一枚龙眼大绿幽幽的丹药。小绿珠在手心中滴溜地乱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辛辣刺鼻的浓烈气味,熏得人直欲作呕。 开弓没有回头的箭,进展到这步,已别无选择。凌云屏住呼吸,紧锁眉头,一狠心,捏着鼻子,仰起头,把那枚辛臭的绿丸投入大嘴。 “咕嘟”一声,“心相丸”顺利的滑过喉咙,滚入肚里。 刹那间,一股热量从丹田升起,与此同时,一缕恶臭骤然腾起,在肚里翻江倒海,并迅速向上窜去。 霎时,凌云被熏得一脸惨绿,引喉干呕三下,几欲昏厥。 后悔已来及了,凌云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以无上定力,稳住开始摇晃的身躯,默默地念起那段口诀。 “睡吧,睡吧,困了就睡吧,到梦想中来吧。这里没有磨难,没有烦恼,无忧无虑,敞开心灵,尽情享受吧。这里没有拘束,没有羁绊,天马行空,放飞理想,纵横驰骋吧。” “你是风,轻柔的风,无影无形,不可捉摸;你是雨,淅沥的雨,迷离如丝,氤氲弥漫;你是云,追逐的云,变幻万千,如梦如幻;你是雪,飘扬的雪,晶莹剔透,纯净无瑕;……。” 这段口诀仿佛一首催眠曲,渐渐地,凌云心神放松,内心的伪装像一层层老皮,一一蜕下,露出清白如玉的肌肤,纯洁、**宛若婴儿般,最后化作一缕缕轻烟,袅袅飘逸,四下飞舞。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相 丹田里的那股热量如涓涓细流,随着灵力温和地流往全身经脉,渗透到每一个细胞,犹如一缕缕晨曦把他轻轻的拥在柔软的娇躯,浑身上上下下,暖阳阳的。凌云舒爽通透,由不得发出宛如怨鬼凄婉的**声。 心中默念的服丹口诀像一阕歌曲,时而逶迤婉转,好似在肚里九曲回肠;时而循循善诱,仿佛在耳边细语低喃;时而高亢激昂,宛若在心头金戈铁马;时而飘渺虚无,恍如在脑海变幻风云。 仿佛无数只温柔的小手,揉捏着凌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点燃他的每一寸肌肤。一丝丝销魂的魔力冲破重重阻碍,抵达他内心的最深处,旖旎缠绵,唤醒他灵魂的渴望。 此时的凌云宛若置身于密闭的丹炉中,熊熊烈焰包裹着他。内火燃在心灵,如附骨之蛆缓缓地吞噬着他的神魂,外火烧在皮囊,似九幽磷火忽明忽暗,乍暖还寒。 双重的炼冶,内外交加,引发连锁反应,即使精钢也被这高温熔化成红艳艳浓稠的铁汁。 一波又一波的热流淌过他的经脉,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冲激他的灵魂,渐渐地,凌云迷失了自我,在神秘音韵的牵引下,进入一个绚丽多姿的梦幻般世界。 其实,服丹口诀就是“幻形宗”《幻形大法》的初级法诀,它独特的发音及律动,能让人心神不知不觉中沉醉。而“心相丸”众多药材中,更有一味名叫“莺芙蓉”的灵草,服用后,可令人产生幻觉。 而凌云曾经习过《寂籁诀》,谙熟音律,精通曲韵,极易被这种简单而又神秘的音诀引发共震。 体内绿色辛臭的“心相丸”终于完全化开,药力逐渐渗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激发机体的活力与潜能。 如潮的快感刺激他的神经,宛若汹涌澎湃的洪水,威不可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开凌云坚固的堤坝,冲破他设防封闭的心灵,闯入他内心深处最原始、最纯净的梦幻空间。 “轰隆隆”,电闪雷鸣般,亢奋到极点的凌云忽然产生幻觉,像个饥饿的婴儿再也无力抵抗眼前白晃晃的**,陷入沉睡千万年的无我境地。 刹那间,凌云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千百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追逐,翩翩起舞,亿万片树叶漫天飞扬,红的、蓝的、紫的,枯皱的、鲜嫩的……,迷离人眼。 柔软青翠的草地,漫山遍野的鲜花,姹紫嫣红,争香斗艳,热闹非凡。一缕缕青烟穿梭其间,轻轻地拂过每一片树叶,仿佛寻找着什么。 “我是谁?我是谁?”仿佛有一个迷茫的声音在幽美、静雅的山谷中低声呢喃。 霎时,四下轻舞的青烟仿佛受到可怕的刺激,彼此间开始相互极速追逐,纠缠不休。 一时间,如雨如瀑,纷纷洒洒飘落的树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如狂风大任,四下飘零,杂乱无章。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缕纠缠争斗的青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变幻不停的彩云。 彩云变化出一张嘴,愁眉苦脸,自言自语道:“我是谁?” 它怎么也找不到答案,于是彩云向斑斓的蝴蝶问道:“我是谁?” 蝴蝶们不理不彩,自顾自兴高采烈地嬉戏。 “我是谁?”彩云仍不死心,又问花朵们。 花朵们不言不语,悠然自得在暖风中摇曳。 彩云依然不肯放弃,带着心中的疑问,开始飞出山谷,向外面广袤无垠的天地飘去。 萧萧的落叶如雨,无边无际,地有多宽,树叶就飘在哪儿。 彩云锲而不舍,飞过多少波澜壮阔的江河和连绵起伏的山脉,在一个遗忘的角落,找到一个古怪的人形池塘。飘在平静的池塘上方,它盯着被落叶打碎的倒影,陷入深深的沉思。 “我到底是谁?我长得什么模样?”彩云千百回不停问自己,即使海枯石烂也要弄个明明白白。 一个声音轻轻应道:“我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像江河,像山川,也许就是无数落叶中的一片。” 另一个声音大声疾呼:“不,我是天地的精华,我是集所有优秀于一身的大乘。” 彩云内心挣扎不止,又陷入沉思。 ………… 这个世界就像一部重复播放的影像,不管时间流逝了多少,一点也没有变化。 蓦地,彩云膨胀身躯,开始极速旋转起来,带起龙卷风势,落叶纷纷被卷入其中。平静的池面像被垂柳拂过,泛起涟漪,水面上飘浮的落叶一圈,一圈,向外荡出。 最在它精被力竭之时,池面腾出一小块清净的水面,如芸花一现般,在彩云的面前闪过。 “原来我是这个模样。”一个沧桑的声音失魂落魄喃喃道,仿佛经历了千百个轮回。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由心生 霎时,天空中,扬扬洒洒飘落的树叶开始由稠密变得稀疏,没过多时,就稀稀拉拉,最后完全停止了。 一阵狂风吹过,吹开池塘面飘浮的落叶,泛起涟漪,荡起波澜,吹皱一池春水。 彩云专注地盯着水面,看着因水波荡漾而扭曲、变形的人形影像,一动不动。 水中人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静静地躺在那儿,默默地看着彩云。 彩云与水中的影像看似近在咫尺,触手可摸,可是它们之间的遥相感应,心心相应的联系,似断非断,又仿佛远在天边。 自从无忧无虑,自由飞舞在花丛中的一缕缕青烟凝聚成彩云,有了第一个思想“我是谁?”后,纯洁无瑕的彩云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烦恼过。 各种念头、思想、画面、人物、影像纷至沓来,在他空白的脑海里涂鸦、充斥,胀得脑袋得隐隐作疼。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变化,绚丽的色彩开始交替,轻柔的形体开始变幻,渐渐地面目全非,再也看出不出彩云原始的模样。 他变得燥动不安,流动的色彩发出蒙蒙莹光,身躯化为几十股窜动的云流,相互纠缠的过程中,电闪雷鸣,轰隆隆响个不停。 最后彩云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云朵,射出万丈光芒,映红整个池塘。 毫无征兆,“嗖”的一声,红艳艳的彩云化作一道绚丽的光华,义无反顾地射向水面,投入水中的倒影。 “哧……”,平静的水面仿佛注入高温的熔浆,整个池塘立刻沸腾起来,池面升起一团浓厚稠密的水雾,白濛濛一片,氤氲弥漫。 更玄妙的是,中间一团白雾聚而不散,不能一眼看穿,并且还在不断凝实。 那团厚实的白雾开始快速变幻形状,渐渐形成一个人形模样,并不断完善。它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四周的薄雾如飞蛾扑火般朝它拢去。 一阵轻风掠过水面,吹散渐渐淡薄的气雾,显出一位男子,一袭白衫,负手而立,低首望影,静静地站在如镜的池面上。 …… 凌云浑身滚热,如浴烈焰,一幕幕清晰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快得看不清,各种古怪的念想从内心的极深处,冰封万年的深渊里幽幽冒出。 思维世界仿佛一个雷闪交加的空明天地,稀奇的想法天马行空般掠过,引起天地的共鸣,诱发更玄幻的天相。 “轰”,一声巨响,各种思想、各种影像汇聚在一点,仿佛一道巨大的闪电,裂天劈地。它的光亮瞬间照耀整个天地,它的声响刹那唤醒沉睡千年的灵魂。 霎时,一幅完整清晰的人物定格在这一瞬,愈来愈大,充斥整个天地。 与此同时,凌云仿佛浴火的凤凰,忽然涅盘重生,滔滔的烈焰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热潮过后的虚弱,暖流退却的清凉。 “嗯”,凌云低吟一声,缓缓张开双眼,脑袋一片空白,仍在回味之前如梦如幻的想象。可惜的是,它们大部分模糊不清,任凭如何努力,也无法清晰忆起,仿佛潮水退去,平整的沙滩留下几枚不知来历漂亮的贝壳。 凌云隐隐觉得脑海深处多了一些东西,却又捕捉不住,只好作罢,半晌才回过神来。 凌云默默运转《五行真经》,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动,虽然没有之前的汹涌澎湃,却依旧充盈,畅通无阻。 只是身体有点虚脱之感,一身法力与之前相比,变化不大,凌云登时放下心来。 凌云迫不及待放出神识,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铜镜,仔细欣赏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既熟悉又清晰的人脸,唯一在深度幻想中记得的画面。 面如刀削,棱角分明,天庭饱满,双目如电,炯炯有神。精美中带有一丝粗犷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异常协调,极其顺眼,令人看上一眼,难以忘怀,久久铭记在心。 “心相丸”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改头换面,而且脱胎换骨,仿佛骨头里的骨髓及血管里的血液都清洗得一干二净,无丝毫破绽,连自己都辨认不出,令凌云很是满意。 凌云星眸连连闪动,心中一动,忙取出那套万年天蚕丝编织而成的蓝衫,紫金冠,重新换上。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切穿带妥当,凌云只觉眼前一亮,明亮的镜面大放异彩,好一位英俊潇洒,气质绝佳,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引人瞩目 镜中自己完全陌生,风流倜傥,凌云心中升起一缕异样情怀,不禁暗想:“难道这就是深藏心中的自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仅仅因为他比原来的我帅气,还是另有原因。” 根据“心相丸”附赠的玉简说明,每位修士服用此丹后的效果各不相同,有几种人能达到最佳的效果,浑身上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以找出一丝原来的痕迹。 其一,学过易形之术、或有此类特殊能力的修士,可能因为“幻形宗”即是此系宗门的佼佼者,玉简中没有著过多的笔墨,寥寥几句一提而过。 其二,在药力与服丹口诀的双重作用下,能极度进入内心世界,找到隐埋在灵魂深处梦想中自我,并产生共振,激发并融合。 其三,神识与意志力极强的修士,脑海里有极其清晰的影像,仿佛就是自己千百回梦里要寻找的,无时不刻存在,随时随地都能想象出来,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心灵里。 说到这里,玉简中特别提及结丹期修士的情况。虽然他们凭借强大的法力和对肌体的控制能力,不用服 “心相丸”,也能改变体形、外貌。然而,他们却无法改变他们身上百年来的眼神和动作习惯,只要仔细观察,大胆推测,还是能寻到蛛丝马迹。所以玉简建议,根据他们需要,最好服用此丸。 当然,“心相丸”虽然奇妙,但不是万能的丹药,不能适用所有修士。一些心思单纯的修士,服用此丹后,外貌、形体仅仅发生微小改变的,大有人在。 看着看着,凌云心里想笑,面上却笑不出来,仿佛心里还有一个自我在约束着他,代替着他,似是而非,极其微妙、古怪。 也许,这张魅惑人心的面孔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但是现在,却令他浑身不自在,犹如面对一位陌生人的影像,心灵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一道深深的鸿沟凭空出现在眼前,把自己与“自己”隔阂。 凌云用力的眨了眨眼,镜中人潇洒地挑了挑眉头,眼珠故意贼溜溜地转动,镜中人眼波流转,眉目传情,两人的心灵仿佛总也合不上节拍。 根据玉简的描述,凌云知道,这次服丹达到最佳的效果,在容貌神态上,都无迹可寻,不可察辨。 “心相丸”获得如此佳绩,凌云本应高兴,忽然,心里腾起一缕莫名其妙心情,惆怅中带着一丝烦恼。 “唉”,凌云由不得长叹一声,失落地把铜镜收回储物戒中。 收拾情怀,凌云不再深究其中的因由,忙取出“朔望仪”一看,暗道:“嗯,刚过了两个时辰,下去的时间恰好,赶个正着。” 忽地,凌云感觉一股寒意从心里冒出,曾几何时自己变得如此沉着冷净、自负果敢。按照常理,他应该这样想道:“哎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不知大厅的展示会结束没?” 来不及了,没有时间令凌云去磨合,决定让自己放纵一回,给现在的“自我”最大的空间,令其自由发挥,率性而为。 念及这里,凌云会心一笑,刹那间,容光焕发,浑身上下透出一缕缕从容不迫的自信,好似换了一个人。 “哈哈”,凌云朗笑一声,昂首阔步,随手打开房门,豪情万丈溢于颜表。 站在升降飞行器上,凌云虎目一闪,整个大厅的情形已了然于胸。展示会即将结束,大厅人数远远少于先前,看来多数修士已经购得所需物品,飘然离去。仅有少数修士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要卖些什么为好,踯躅不前。 还有一些观望的修士,根本不像要购买商品,只是悄悄盯着竞争对手,监视对手的行动,如果对手大肆采购,他们将不得不考虑相应的对策。 凌云毫无顾忌,龙行虎步,行如流水般走到阵法柜台前,冲着其中一位年青的紫衣修士,手臂轻指,淡淡说道:“这个‘火龙璇玑仪’我买了,给我取出来。” 此时此刻,一些门派正在整理柜台,准备开始收摊,场面冷清却有点嘈杂。 一语即出,震惊四座。霎时,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羡慕、妒忌、心生赞叹、自惭形秽。 众目睽睽之下,凌云神情自若,风度依旧,举手投足间,眼神变化里,散发出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派。 加上他华丽的衣着打扮,修长健硕的身躯,俊美奇特的容貌,淡薄飘渺的气质,时间仿佛停止流逝,定格在这一瞬,丰神俊逸的佳公子形象一下子深深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紫衣修士也是一个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迭忙抬起头来,朝凌云看去。顿时,感受到他卓越非凡的气质,与若有若无的威势,心神为之一震,对他所说无丝毫怀疑,不假思索应道:“好的,请道长稍等片刻。” 第一百四十八章 验货 年青的紫衣修士一脸兴奋之色,激动不以,忙转过身,就欲向他的上级请示。 “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位面如冠玉的紫衣老者冲年青修士摆摆手,示意他不需多言,他将全权负责。 紫衣老者一面朝凌云走来,一面赞道:“道友丰神飘洒,气宇轩昂,乃人中龙凤,真是相见恨晚了。道友眼光高远,出手更是不凡,实是‘天朝阁’之幸。” “此‘火龙璇玑仪’所用材料皆为稀世之选,选用晶石皆为灵晶,阵法设计更是本阁几位顶极法师携手共同完成,实是本阁阵法器中的极品,今日能遇上像你这样卓而不凡的主人,也是它之幸。” “此‘火龙璇玑仪’威力甚大,堪比不俗的法宝,道友得到之后,如虎添翼,法力直追结丹之士,实令老道羡慕不已。”这位筑基后期的紫衣老者虽然明知凌云定会购买,仍不留余力地夸赞凌云,同时捎带吹捧本门的阵法器。 凌云不为所动,找着空隙,淡淡地插了一句:“能不能将它取出,我想亲手检验一下。” 紫衣老者欣然应道:“当然可以,道友一试便知此仪的品质,非老道夸夸其谈。”随手打开透明的水晶柜罩,取出“火龙璇玑仪”。 “此仪内设的‘止窥阵’暂时是空白的,道友购得后可自行设置。”紫衣老者话中暗示,没有买下前,不要自行更改。 也不知凌云有没有听出,他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随手接过。 虽然从傅老鬼的精品玉简中知晓此仪,在海边与那对神秘姐弟偶遇时,曾有过惊鸿一瞥,对它不算陌生。但此时此刻亲手捧住的感觉全然不同,胸中豪气陡然增长。 凌云用手轻轻抚摸它的表面,异常光滑,好在表面刻满奇形怪状的符文,布满浅浅的勾纹,才没有滑不溜手的感觉。 凌云的注意力没有过多地停留在它的外观,大致一瞥,便放出神识,向它的内部探去。 神识穿过一个空白的“止窥阵”,进入它的主控阵法,登时,一股无比充沛灵力包围了它。 由于没有设置“止窥阵”确定它的主人,“火龙璇玑仪”不能完整运行,神识更不可能穿过各种阵法的重重限制,查看它的内部情况。 但是这些都难不倒凌云,因为他早已从玉简中获得一个小小的窍门。凌云神态依旧,全力放出神识,凝成一根细针,向主控阵法附近的一个辅助阵法渗透。 “叮”一声轻响,神识勉强触碰那个微型阵法,引起“火龙璇玑仪”的剧烈发应。 霎时,一团柔和的红光从凌云手中椭圆球放射出来,像一轮朝阳,映得整个大厅红艳艳的。 在触发“火龙璇玑仪”的一瞬间,一股强大得不可抗拒的能量,如紧绷的弓弦发生轻颤,刹那间流转,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令凌云心驰神往。 红光一闪而没,宛若芸花一现,灿烂绚丽,令在场的修士心弦为之一颤,面露惊艳之色。 紫衣老者神情与其他修士大相径庭,绽出赞许的微笑,对凌云的广博学识刮目相看。 凌云只觉手心一震,神识溃散,缓缓退出。 货真价实,凌云很是满意,斩钉截铁说道:“行,我买了,这是七百万晶石,请道友清点。”随手递过早已准备好的储物袋。 紫衣老者喜笑颜开,一面放出神识清点数量达七万之巨的中级晶石,一边寒暄道:“呵呵,道友实及爽快之人,与道友交易给老道一种如浴春风的美好感受。” 修士神识的好处在这方面很快显现出来,不多时,紫衣老者满意地收起储物袋,取出一个崭新华丽的高级储物袋,把“火龙璇玑仪”与一枚红色玉简装入其中。 然后笑容可掬对凌云解释道:“此仪详尽的操作说明都在这枚红色玉简,道友一阅便知,老道就不浪费口舌了,还请道友务必认真研读,以便发挥此仪的最大威能。” “嗯”凌云鼻腔轻轻一哼,目光流转,以示明了。 紫衣老道见他目光果断,就欲转身离去,迭忙补充道:“道友如有需要,只要肯来观顾‘天朝阁’,本阁定会给予道友最高规格的待遇。”这种层次的顾客难能可贵,自当给他留下满意的服务。 凌云也不接话,不可置否,收起储物袋,大袖轻摆,洒然转身,朝大门走去。 “嗡”的一声,大厅内顿时响起蜂鸣声,许多相熟的修士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相互询问这位出手阔绰,气质非凡,来历不明的陌生修士。 可惜的是,在场的所有修士皆不清楚凌云的身世,一场探究无果而终,细语之声迅速平息下来,更添他的神秘感,不由得浮想连翩。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试练场 “得找个清净的地方,试试‘火龙璇玑仪’的威力,顺便练习它的操纵之法。那样临敌时,就不会手忙脚乱,令对手有机可乘。”凌云寻思道,得偿所愿的兴奋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妥当的后续准备。 凌云星眸轻转,平缓温和的目光找过大厅的部分修士,稍稍瞥了一下他们脸上丰富的神情,心下满足,精神随之抖擞。 思绪流转,一个绝佳的试练场浮现在脑海里,令凌云会心一笑。不再理会其他修士异样的眼神,大步流星,按照心中定计,像一阵风,自由的风,吹开豪华高门前金色的光幕,飘然离开“云阁”客栈。 站在半马妖兽卫士前,脚下踏着柔软的兽皮,举目远望,客栈前的广场人头涌动,热闹依旧。 抬手招来一辆四眼青牛车,凌云一闪而入,柔声说道:“去海边。” …… 付过车资,凌云来到岸边高高的陡崖边,任由疾速的海风拂过身体,吹得衣裳紧贴躯体“咧咧”作响。凭着石栏极目远眺,碧蓝的海水与蔚蓝的天空连成一线,随着澎湃的浪潮越飘越远。 也许因为今天集市的缘故,来海边修炼水系法术的修士明显少了,不及两天前的三分之一。 故地重游,听着巨浪“轰隆隆”的拍岸声,凌云感慨万千,那对俊美姐弟的音容笑貌不禁浮现眼前,特别是她绝世的容姿,摄人心魂的气质,重新勾起他寂寞孤独的心灵。 凌云负手而立,束发的白色丝带随风轻轻地飘扬,之前的计划忽然被远远抛在脑后,一丝寂寥之色游离在眉宇之间,思绪不由得渐荡渐远。 “当时她为什么那么冷漠,连个正眼都不看我,仿佛只是她眼前的空气。哪道我的相貌太普通?还是我身上没有一丝吸引她的气质?如果再次遇见,看到我现在这副容貌,她的心里是否能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絮?还是宛若纯洁依旧,宛若冰山绝壁千年含苞晶莹剔透的雪莲?……” “唉……”凌云长叹一声,不再多想,收回游离的目光,虎躯一震,顿时豪气骤增,什么儿女情长,朦胧臆想,通通弃如敝屣。 随手放出疾风剑,纵身一跃,灵力从脚底疯狂涌入,凌云发出一声长啸,化作一道蓝芒,向海天一线飞去。 …… 凌云心情激荡,一时不能自已,以自我放逐的心态,尽情发泄,把灵力运转到极限,像一只尖鸣的疾箭,呼啸而过。 一口气飞遁出几十里,凌云剧烈波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凌云缓缓放慢飞行速度,划出一道180度的弧形,悬浮在海面,朝潜龙港望去。 岸上高耸的建筑早已模糊不清,只看见一条灰色带子,在连绵起伏的海面上若隐若现。 晴空万里,白云朵朵,皱折的海面在正午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环顾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正是独自练习的僻静场所。 收回查探的神识,凌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取出那枚火红的玉简,专心致志研读起来。 玉简内容浅显易懂,讲解细致,深入浅出,把所有操纵技巧与注意事项说得头头是道,即使炼气期修士也能领会,更何况凌云这位饱学之士。 不一会儿,凌云把玉简里的内容牢牢记在下,烂熟于心,并且融会贯通。 根据玉简所述,“火龙璇玑仪”功能与法宝一般无二,同时具有攻击敌人和防护操纵者的功用。 它的功击效果依据操纵者的法力大小,可以分为三个等级。 当操纵者的修为仅为炼气期,由于其神识修为不够,“火龙璇玑仪”只能发出筑基期的火系法术,如“火球阵”、“火浪术”等。 即使强行发动“火龙术”,也只是陡具外表,而神不似。但是,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开拓操控者的眼界,煅炼其操控法术的能力,对他修为的提高有莫大的好处。想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手持“水龙璇玑仪”,在海边练习“水龙术”,其意便在于此。 当操纵者的修为达到筑基初、中期,勉强能发出结丹修士才具备的法术“火龙术”,而火龙表现出来的威力与操纵者的法力、神识及对阵法的掌控能力而定。 操纵者的法力愈强,所能激发的灵力就愈多,神识越强,火龙就越凝实,威力就越大,对阵法原理的理解越深,“火龙璇玑仪”运转越顺畅,火龙的变化越令人无法捉摸,威力越大。 当操纵者为筑基后期修士时,以其法力和神识,操纵“火龙璇玑仪”就好似使指如臂,如鱼得水,可以完全发挥出它百分之一百的威力。届时,它才真正像一个能与法宝媲美极品阵法器。 “火龙璇玑仪”所需的能量大部分由高级火晶石,既火灵晶提供,一枚体积相同的灵晶相当于三百枚中级晶石。而操纵者提供的火灵力,仅凭筑基期的修为,杯水车薪,根本不能满足“火龙术”的庞大需要。 所以“火龙璇玑仪”发出的法术并不是无穷无尽,用之不竭的。当它能量耗尽,就形同废铜烂铁。 当然,其内的灵晶比中级晶石高了一个等级,也能储存灵力的,但是需要结丹期修士才能为其补充灵力。 凌云粗略估算,“火龙璇玑仪”所含的灵晶,大大小小,加起来起码也有几十枚,价值约一百多万初级晶石。如此,才能支持频繁激发的“火龙术”。 第一百五十章 解丹 收起玉简,取出“火龙璇玑仪”,凌云仔细端详它黯淡无光的暗红色外壳,用手轻轻婆娑表面复杂繁琐的符纹。 无论近看远瞧,它椭圆的球形都显得有些笨拙,不伦不类,可一但把它拿在手里,却给人宁静祥和的情绪。 凌云缓缓放出神识,拧成一股往“火龙璇玑仪”探去,瞬间进入空白的“止窥阵”,在里面打上自己的印烙,输入刚刚想好的名字“地球”。从此,这个价值七百万的极品阵法器就有了新的主人。 收回对故乡的思念,凌云兴意潸然,默默送出灵力,发动“火龙璇玑仪”内部的主控阵法。 刹那间,仿佛一粒火星坠入油海,骤地腾起熊熊火焰,并迅速漫延开来,无边无际。 手指轻颤,庞大的能量瞬间被激发,好似沉寂多时怪兽被惊醒过来,不安燥动,跃跃欲试。 “叮”,凌云的心灵仿佛被轻轻触碰,手中的“火龙璇玑仪”微微变红,放出万丈红芒,可与天上的太阳争辉。 “火龙罩”,在灵力与神识同时操纵下,“火龙璇玑仪”发出一个防护法术,一个只有结丹修士才能发的法术。 霎时,凌云四周腾起滔滔烈焰,红艳艳的火舌一吞一吐,一条暗红的火龙如脱缰的野马绕着光罩飞快地盘旋,隐隐传出可裂金石的龙吟声。 红色的火光映在凌云英俊异常的脸盘,时明时暗,更添魅惑之力。 感觉着四周灼人的热度,与澎湃的灵力,凌云心下满足,一对虎目突地射出一道精光,宛若黑夜中的星辰,熠熠发亮。 略一思量,凌云决定全力输出灵力,发出最强一击,试试它的威力究竟如何。 意随心动,顿时,身上的气势喷薄而出,配上出尘脱俗的新容貌,神态宛若天神下凡,简直颠倒众生。 “火龙术”,经脉中的火灵力如黄河决堤般涌入“火龙璇玑仪”,不由自主在奥妙阵法中流转,如魔幻般极速扩大。 “吼”,围着凌云的红色光罩大放异彩,蓦地一亮,发出刺目的红光,天地为之色变。 一声龙吟,一条长约两米的火龙跃然而出,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动!”凌云心念一动。刹时,火龙化作一道道虚影,在空中漫天飞舞,令人眼花缭乱。所过之处,极高的热度灼得空气一阵扭曲,给人寂静又压抑的恐怖感觉。 “击!”筑基中期的神识无法支持如此高难度的操控,凌云忙收起戏耍之心,念想随之一变。 “轰”一声巨响,栩栩如生的火龙一个盘旋,猛地一头扎进波光粼粼的大海,引爆自身。 “哗……”,“哧……”滔天的巨浪应声而起,形成几十丈高的环形巨峰,比凌云全力使出《五行拳经》中“排山倒海”的威力还强几倍。 伴随着阵阵氤氲的水雾,巨峰轰然倒下,化作巨型的涟漪,掀起丈许高的浪潮向四周扩散。 …………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一阵微风拂过海面,吹去残留的一些薄雾。凌云脚踏疾风剑,面色欣然,一副飘飘欲仙的陶醉模样,显而易见极为满意。 虽然只能发挥出“火龙璇玑仪”七成的威力,已远远超出凌云的预期,真是物有所值,怎不让他欣喜若狂。 “可恶,总是要保持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君子神情,哼,道貌岸然,连开怀畅笑的情绪都被隐隐压抑,还让不让人活了。”凌云面带一丝春风般的微笑,心里却憋得慌。 “哈哈哈哈”,凌云取出铜镜,对着自己故意放浪形骇,上气不接下气地狂笑起来。 “不行,我得变回来,这样做人太累了,表面一套,心里一套,令人抓狂。心相?依我看是心魔,长此以往,真有可能变得神精兮兮,人不人鬼不鬼了。不行,一定得变回原来的自己。” 凌云看着镜中洒脱飘逸、英俊异常的相貌,心里一阵恶寒。妒忌、鄙视、抗拒、心往......种种思绪涌上心头,纷繁复杂,脸上随之阴晴不定。 良久,凌云面露坚毅之色,毫不犹豫地取出那瓶“心相丸”。 拔开瓶塞,倒出一枚白色蜡丸,在手心滴溜溜的转。 两指夹起,轻轻一捏,外面一层发粉尘般簌簌落下,显出一枚细小丹丸,金灿灿,仿佛仙丹似的,煞是好看,不时散发出一缕缕清香,极是好闻。 凑到面前,凌云抽搐一下鼻子,放下心来,仰首,投入嘴中。 丹丸入口即化,甘之如饴,凌云星眸一亮,禁不住咂巴咂巴,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 “这金丸味道真好,绿丸与之一比,简直就是一粒老鼠屎,虽然我没吃过。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照此而论应该相去不远吧。”服了解丹后,凌云心情大好。 蓦地,凌云脸色急转直下,苍白如纸,身子如筛子般剧裂颤抖起来,摇摇欲坠。 “扑通”一声,凌云只觉眼前漫天金星,一闪一闪,再也稳不住身形,一个倒栽葱,从空中坠入大海。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练功怯痛 “啊……”凌云在心中狂吼,咬紧钢牙,兀自强忍,不让喉咙发出声来。 全身肌肉仿佛被尖细的镊子紧紧夹住、拉扯、扭曲,每一根骨骼仿佛都有成百上千的细针拼命往里钻。 神经传来非人的痛楚折磨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云,除了五脏六腑等内部器官,每一寸肌肤仿佛被放在烧红铁板上烙烤,滋滋作响,每一厘骨骼宛若被一群冷漠无情的虫豸吞噬着,发出令人疯狂的啮齿声。 此时凌云已经成为一滩烂泥,浑身无力,只有双目一闪闪,发出微弱的精光,以无上的意志苦苦支撑着,抵抗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撕心裂肺,眼前仿佛海啸引发的暗无天日可怕天象。 冰冷的海水无情吞没了凌云的身躯,轻轻托着身子,缓缓把他引向大海深处。 凌云身上那件由万年天蚕丝编织而成的蓝色长衫,水火不浸,在水中发出蒙蒙莹光,包裹着他,令他免受海水的侵扰。 蓝衫下面,原本光润平滑的肌肤忽然变得狰狞恐怖,青筋暴起,不进拱起一条条肌肉,蜿蜒爬行,仿佛一条条蠕动的长虫。 肉体上炼狱般无比的痛楚刺激着清醒的神识,铺天盖地,试图要淹没尚存一丝的灵智。 凌云强忍曾似相识的感受,试着运行灵力,以减轻肉体的痛楚。然而灵力也到很大的牵制,异于往常,在经脉中极缓地流转。 凌云以坚忍不拔的意志,分出神识操控水灵力,渗出经脉,滋养、平抚着剧烈变化的肉体。 一阵阵清凉之意传到意识,可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能抵消这蚀形噬骨的痛楚。最后的手段无功而返,令凌云好一阵抓狂。 “这种无边无际的焦熬,何时才是个尽头?难道说,只能无为而治,任其自行发展。”凌云渐渐适应,神识犹如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船,喘息的间隙中,电光火石一闪而过。 麻木的肉体仿佛一种极具传染的病毒,开始扩散、漫延,麻痹神经,泯灭灵智。 “不,不能,自己的身体要自己掌控,哪怕神也不行。争取,尽一切办法,定要把它牢牢地握在手心里。天不许,就与天争,地不允,就与地搏,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内心深处蓦地冒出一个激昂豪迈的声音,不知是潜移默化,还是心态的突然转变成熟。时间紧迫,一秒仿佛一个时辰那样漫长,一个时辰又好似一秒那样短暂,凌云不及细想。 一个灵光在凌云脑海里闪过:“古有关公刮骨疗毒,就酒下棋,面色不改,其心如铁,其勇如神,令人望尘莫及。而今小子不才,学学先人的风范,来个练功怯痛,也沾染些神威。” 念及于此,凌云缓缓撤回慰抚的水灵力,专心致志修炼起《五行真经》。 想得简单,做起来却困难重重。噬神般的痛楚如滔滔巨浪,一个劈头盖脸,刚刚凝聚起的一点神识,就被轰得溃不成军。 愈是不成,凌云愈是心急如焚,渐渐狂躁不安,眼见就要丧失耐心,陷入神智昏乱的境地。 《五行拳经》四个金灿灿大字在识海里一闪而过,宛若一道亮彻天地的雷电划过漆黑的暴风雨夜,令凌云一阵悸动。 不再犹豫,不堪烦躁的凌云,收敛心神,强忍无边的痛楚,抬起僵硬麻木的胳膊,缓缓打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也许对症下药,躁动的心神需要的正是狂暴的肉体。第一遍勉强打下来,收效甚微。第二遍,第三遍,绵绵不绝,越打越顺,渐渐忘却肉体的不适,水乳 交融,宛若久旱的田地下了一场甘露,嫩苗受到滋润重又生机勃勃。 狂暴的肉体,狂野的神识,宛若暴风骤雨,而仅存的一丝灵智仿佛黑暗中一座灯塔,至始至终巍然不动,幽明不熄。 惨绝人寰的痛楚刺激灵魂,身体潜能逐步被开发出来,引起连锁反应。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凌云疯狂了,热血在体内沸腾,不能自已。 …… 过不多时,烈日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有一小片水域不复平静,海面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奇形怪状的漩涡彼此牵引,相互感应,渐渐壮大。不一会儿,硕大无比的漩涡井然罗列,蔚为大观。 “排山倒海!”凌云终于在没有“千旋万转涡流阵”的辅助下,以一己之力,在潜能的引暴下,独自发动《五行拳经》水系第二式。 海面骤然生变,澎湃的海浪比以往都更加猛烈,威势直追“火龙璇玑仪”发出的“火龙术”,至少有它一半的威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路线 “哗啦啦……”,巍峨巨峰崩塌引发巨大轰鸣过后,一粒粒豆大的水珠随后从天际飘落,如骤雨急打芭蕉,暴响个不停。 凌云脚踏疾风剑,悬浮在空中,苍白的面颊抹上一缕艳红,煞是妖异。脚下海面汹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去。 海浪激荡,被暴雨一袭,如米花般撒了一地。海面上腾起阵阵水雾,如袅袅轻纱,随着杂乱的气流上下翻滚。 凌云的身子好似十分轻飘,潮湿的海风阵阵拂过,吹起咧咧抖动的蓝衫,仿佛随时可以他带一起翱翔天际。 浑身力量与凡俗之气仿佛在刚才的全力一击消耗殆尽,虚脱的他有种御风飘逸的神仙感觉,上下通泰,清灵空静。 “怎么回事?玉简中不过轻描淡写地提及,服用解丹后,因人而异,因幻形的层度而不同,身体将出现不适,甚至有些难忍。但......,真是可恶,让人如此刻骨铭心的痛楚竟然避而不说,差一点就着了道。” 凌云目光迷离,思绪还在远方游荡,宛若大梦初醒。 良久,凌云收回飘游的目光,取出铜镜一照,看看是否变回原样。 凌云手举铜镜,目不转睛,仔细察看,巨细靡遗。许久,长叹一声,神色黯然,缓缓放下镜子。 “唉,好像没有完全变回,相貌与原样竟然有一丝丝差异,不是熟人,乍一看,也瞧不出来。为什么是这样?难道说其他人服用后也会这样?还原后,相貌会有所改变,玉简里只字未提,难道就我特别?服用过程发生变异,引起不良反应?” 凌云脑子里充满各种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像凌云这样修为的普通修士,在精神状态正常下服用,很难进入最高层次幻形过程。 一切种种,皆因他曾经研习过“寂籁诀”,精通音律,受服丹口诀的牵引,撞出火花。加之,他在梦中经常进入“玄妙幻境”,谙熟幻化之术,从而抵达前人所未有过的心相世界,看到了梦幻而又真实,似是而非的深刻自我。 至于他作为一个外星人,体质是否有异常人,对此是否有影响,就不得而之了。 愣神片刻,凌云重又抬起手臂,再次端详起来。 或窃笑,或撅嘴,或蹙眉,或喜笑颜开,或愁容不振,凌云尽其所能,脸上做着各种表情,细细体会与原来不同的变化。 “嗯,还好,总体来说,现在的我比以前帅气些许。”最后凌云得出结论,放下心来,脸上绽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作为一位普通的凡人,凌云也不能免俗,还是十分在意自己的相貌。 偏头想了想,凌云收起铜镜,卸去现有的装束,重新穿上如姐亲手缝制的青衫,变回原来的打份。 一切妥当,凌云不在留恋,带着一丝异样的心情,化作一道青芒,划过天际。 …… 一种做贼心虚的情绪左右着凌云,令他早早亮出玉牌,由不得加快步伐,好似一道疾风,从俩位半马妖人卫士身边快速刮过,匆匆闯入“云阁”客栈。 …… 头枕手臂,仰面躺在万年温玉床上,总觉被人看穿的幽然感渐渐消退,凌云紧绷的心神缓缓松懈下来。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下一步该如何走?”凌云懒洋洋地想道。一经躺下,身子骨就跟散了架似的,浑身酸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心念一动,取出那枚含有大陆势力分布的地图玉简,勉强放出神识,进入其中。 霎时,一张精美的地图浮现脑海,山川、河流、平原、森森林、湖泊、海洋等一一标识,每个区域的划分都用浅蓝色的线条勾勒出来,让人一目了然。 来不及仔细欣赏,凌云直奔主题,迅速找起“落星镇”。 “落星镇”在地图上还真是小得可怜,凌云凭着消息玉简所述,在地图的西北处,靠近迷失森林那长长的边界上认真查找,费了些许功夫,总算找到。 “星海地区”和“流云地区”两个处在大战边缘,一触即发,有争议的地区,在凌云的眼里视若毒蛇猛兽,自然不容放过,接着一同发现。 凌云缓缓闭上眼睛,一条笔直清晰的线条连接“落星镇”与“潜龙港”,而“星海地区”和“流云地区”赫然出现在直线的中间,仿佛一塘浑浊不清的池水,把它截成两断。 “不行,太危险了,无论如何,不能经过那片危险区域。”凌云猛地睁开双眼,仿佛被噩梦惊醒般,透出些许胆怯。 凌云迭忙进入地图,认真研究,希望找出一条又安全,又便捷的路线。 “嗯,就这样定了,避开它们,经由旁边的‘望山地区’绕道而行。从地图上看,这片区域多是平原,一马平川,强盗匪人应该不多吧。”凌云目光闪烁,犹豫不决中,临时确定这条行进路线。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飞行场馆 路线确定了,可是怎样才能安全到达“落星镇”?这可是一个极为头痛的问题,烦得凌云头都大了。 凌云伤神道:“算了,还是先养精蓄锐吧,再躺会儿。”很快,慵懒的凌云恋上这温暖舒适的玉床,几乎舍不得起床了。 情非得已,凌云勉为其难,想了想楼下大厅火辣性感的白发狐女,顿觉精神一震,一骨碌爬起身来,向外走去。 …… 来到大厅,凌云径直走向柜台,潜意识直奔其中最漂亮的一位女店员,问道:“你们这里一位身材高挑,笑起来,右边脸颊有一个小酒窝的姑娘怎么不在?” 或许因为相貌变得更俊些,凌云信心有所恢复,暗含小试牛刀的意味。 漂亮店员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小心翼翼回答道:“道友说的是小琳吧,她今天休息,你找她有事?” “哦,原来她叫小琳呀。也没什么事,昨天与她交谈,觉得她口齿伶俐,想向她询问几个问题。”稍顿,凌云补充道,“不过,她长得没有你秀美。” 见她并不接口,凌云接着说道:“向你请教也可以吧,怎么称呼你?我想了解一下,从这里前往‘望山地区’的平山城应该怎么走?越详细越好。” 女店员面带浅笑,避而不说自己的名字,不卑不亢答道:“这个问题我可以为道友解答。道友先出城,到了城外 ‘飞行场馆’,那里有各式各样的大型飞行法器,来往于各个城区,专门接待像道友这样的客人。” 凌云注意到这细节,一笑而过,随手递过一枚玉牌,柔声说道:“谢谢你,这是我的门牌,我要退房了。” 招来一辆四眼牛车,谈好价钱,凌云便随着滚滚车轮,在牛蹄“踢踢沓沓”的伴奏声下,缓缓驶向城外。 因为集市的缘故,路上行人比一天前多了,四眼牛车缓缓行进在宽阔的青石路上,穿梭在几十丈高的楼宇间,显得特别渺小。 没来及细细领略海边巨港的秀丽景色,以及别具一格的异域风观,风尘仆仆的凌云内心带着一丝遗憾,再次踏上新的征程。 一路上,形形色 色的修士,穿着奇装异服,容貌大不相同,俊美的、丑陋的、人、妖人,济济一堂,令凌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不知不觉中,牛车缓缓停了下来,相貌不奇的中年车夫扭头说道:“道友,城门就在眼前,没几步路,我只能行到此地。” 付完车资,凌云踏下牛车,举目望去,前面一片开阔,不远处立着一着一个高达五十丈,“冂”字形的牌坊,顶部巨大的石梁上刻着三个大字“潜龙港”。 四位穿着执法队道袍的炼气级修士,神色不耐,无聊地守在石柱的两旁。十几位修士行在凌云的前面,纷纷往两旁的大布袋投了十枚初级晶石,应该就是所谓的出城费,便大摇大摆跨出巍峨的石门。 有样学样,凌云面色不改,默默地投了十枚晶石,随着零散的人流,向前走去。 环顾四周,前方一里之内,几乎没有一栋楼房。空旷的天空,不时有高阶执法队员御剑掠过,给人强烈的肃杀清野。 再远处,一栋栋高大的城堡与庄园呈现在眼前,其中不乏气势恢弘高楼,如鹤立鸡群般拔地而起,一看便知是豪门大派的地盘。 凌云会心一笑,完全明白了大眼车夫所说,“很好区别,到了那时自然会明白。”这句话。 因为城区与郊区之间根本没有城墙分隔,除了那高高耸立的门牌,只有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的执法队员,在不停地巡逻。如有违规者,定难逃过他们神识的搜捕,其后果可想而知。 看见前面修士迫不及待的亮出飞剑,纷纷跃上,凌云也放出疾风剑,向前方两百米处的“飞行场馆”低空掠去。 “飞行场馆”就坐落在在城区与郊区之间,面积不大,呈长条形,仅有几座三丈高的矮石房。 人工修剪得异常整洁的草坪上,停放着十几个巨大的法器,外观稀奇古怪。凌云粗略一看,就发现了三种款式。 最大的一种,宽约六丈,像个被咬了一大口的圆饼,在阳光下,银灿灿的,最是醒目。最小的仅有一丈长,半米宽,整个就是放大近十倍的飞剑。 还有一种梭形法器,尺寸只比巨剑型大些,但有座舱,外观精美,线条流畅,通体金光闪闪,给人视觉以强烈的冲击。 第一百五十四章 飞行法器 只见前面几位修士身形不顿,脚踏飞剑,缓缓地飘入其中最高大的石屋。 念头稍转,凌云自恃操控飞剑的能力也不差,便紧随其后,稳稳当当地鱼贯而入。 进入石屋,环顾四周,大厅前端有一个长长的柜台,后面椅子坐着十位武士,男女都有,其中几位相貌中年。 大厅里约有三十几人,绝大多数修士都自觉地跃下飞剑,以步代之。仅有廖廖几位,或是淡漠冷酷,一副拒人之千里之外的陌然表情;或是桀骜不驯,满面横气,仿佛天下之大,除了他无出左右;或是年少冲动,有意炫耀自己的飞行技巧,始终不肯收起飞剑。 大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的石屋与之相连,黄色光滑的石面上,密密麻麻,整齐地摆着许多蒲团。除了小部分空着,其余的上面都盘膝坐着人,他们大多在闭目养神。 前面一位身着蓝衫的中年修士急冲问道:“去‘星海地区’的星湖城多少晶石?越快越好。” 一位中年馆员详尽回答道:“乘坐‘巨阙’飞行法器的已有九人,加上道长就有十人,只需再等两人即可出发,价格九千晶石。乘坐‘影轮’飞行法器的则有五十人,还需凑足另一半数,一百人方可出发,价格六千晶石。至于‘子午梭’飞行法器,至今还未有人乘坐,……” 蓝衣修士打断道:“就乘‘巨阙’飞行法器吧,应该会快点。” 凌云不紧不慢地跟在人流的后面,默默地观察前面的一切。片刻,轮到他时,对此已然不陌生,老练地说道:“去‘望山地区’的平山城,乘‘影轮’飞行法器。” 接待的年青男馆员说道:“六千二百晶石,已有六十人乘坐,道友请到左边的大厅休息片刻,满员后会有人通知。” 付过晶石,凌云接过玉牌,淡淡地向左边的石屋走去。俄而,随意找个整洁的蒲团坐下,摒弃杂念,默默地运转《五行真经》,心无旁骛地修炼起来。 ………… 一位年青的女馆员大声喊道:“乘‘影轮’飞行法器前往‘望山地区’平山城的道友注意了,人数已齐,可以出发,请各位道友立即动身。” 顿时,凌云与其他修士被这突兀的高音所惊醒,一时间,仿佛惊起一滩鸥鹭,“哗啦啦”站起来一片。 只见天色已近黄昏,凌云忙放出神识,察看储物戒里的“朔望仪”。 好家伙,一晃时间已经流逝了两个时辰,好在一般修士已经习惯修炼的寂寞与孤独,打发这点时间,就好似嗑睡了会,转眼的功夫。 递过玉牌,凌云好奇地登上这艘“影轮”飞行器。人群中也有几位年青的修士与凌云一样,初次乘坐这种大型的飞行器,摇头晃脑,不时扭转身体,四下瞧个不停。 凌云随便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学着别人,盘膝坐在半米见方的软玉垫上,透过人头的间隙,向前看去。 圆形飞行器宽约五丈,面积很大,坐满一百人后,仍然很宽松,无丝毫拥挤之感。 飞行法器的最前头,一块较大的空间上,坐着一位留着三缕白胡子的老道,身着一袭灰色的道袍,红润的脸颊上已然有了浅浅的皱纹,双目微闭,神态安详。 凌云看不出他的修为,理应是结丹期的修士。 灰衣老道身前的空腾处,亮着许多闪烁的指示灯,显示着飞行法器的状态。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坐定,灰衣老道这才睁开双眼,淡淡说道:“各位道友坐好了,准备飞行了。” 接着他身前原先暗淡的晶石突地大亮,“影轮”飞行法器轻轻地颤动,尾部缺口部位猛地喷出灼热的红芒。 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罩骤然亮起,把整个飞行法器罩在其中。凌云自觉身子一紧,坐下玉盘上的“束缚术”发动,蓦地把他牢牢地固定住。 而后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身下传来,令他稍有不适,接着巨大的圆盘化作一道红芒,像一道流星划过天际。 与此同时,地面“嗖嗖嗖”,突地射出十几道五颜六色的芒线,紧随其后,远远地吊着“影轮”。 这些芒线都是乘不起法器,或不舍行花这笔晶石的修士,他们害怕遥远的路途中,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不敢一个人独行,只好聚在此地,等志同道合者一起出发。 “影轮”飞行法器的速度极快,稍稍次于法宝的御行,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这些筑基修士远远的甩开,仅有一、两位能勉强跟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平山城 黎明前的黑暗,望山地区茫茫无际的平原上,仿佛有许多的巨大威猛黑影奔走在昏暗的夜色中,张牙舞爪,狰狞地舞动着它们手中奇形怪状的兵器。 俄而,浓墨天际的一角仿佛被倒下一桶桶清水,冲淡这单调的一切。墨色渐渐褪去,天幕重又露出苍白无神的面色,这些鬼神般的黑影终于现出它们的原型。 宽广无垠的平原晨雾升腾,氤氲弥漫,一团团浓厚白雾的在轻风中无序地翻滚,聚而不散。 当地平线抹上一缕动人的红艳时,一道红色的光芒仿佛太阳的先使,划过绚丽的弧线,悄悄地降临这片寂静的大地。 平山城外唯一的“飞行场馆”迎来它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乘客们陆续走下“影轮”飞行器,好似一斛珍珠抖落,四下散落,分得开开。 神采奕奕的凌云默默驻足,仰头眺望,前方三百米处,气势宏伟的“平山城”在素雅的晨曦下,渐渐显出它雄壮的身躯。 初晨,迷雾霏霏,一座高达百丈的“八”字形山孤单耸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显得那样突兀。 “平山城”宛若一座巧夺天工的巍峨皇冠,戴在这座平顶峰上,光芒四射,耀眼夺目,令人心怡神往,赞叹不止。 飘渺的迷雾犹如一层层薄纱,轻轻地附在她的身上,随风起舞,使她若隐若现,不能全貌,令人心痒不已。 山脚下,六丈宽的护城河,上面架着四座精美绝伦的白玉拱桥,宛若一个无瑕的碧玉项链,衬托她修长秀美的脖颈。 护城河连着一条碧绿蜿蜒、浪花滔滔的大江,仿佛上天赐给她最美丽的丝巾,暖暖系在她高昂的玉颈上,更增她的妩媚。 凌云呆立半晌,缓缓收回赞美的目光,放出飞剑,加快速度向前面的修士追去。 不一会儿,飞越一座美伦美焕的白玉拱桥,穿过淡薄的晨雾,一行人缓缓抵达平山城下。 与潜龙港不同的是,平山城有高达三十丈的城墙,由巨大无比的青石条垒砌而成,气势恢弘,给人厚实坚固,雄伟壮观的感觉。 高达十丈的半圆形拱门上面刻着三个巨大的古体字,“平山城”,苍虬劲道,游龙走凤,字体被漆成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回凌云学乖了,快到城门时,便跃下疾风剑,把它收起,举步往里走去。 城门外面没有守卫,穿过三丈厚的门洞,便看见四名执法者,穿着统一服饰的道袍,胸口处绣着平山城的纹饰。 进了城后,这群素不相识的同路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奔走,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云略一思量,招来一辆四眼牛车,闪身而入,一上车就单刀直入问道:“请问道友,你知道哪里能打听到消息?我想了解‘落星镇’的一些情况。” “‘望江楼’吧,那里是平山城最高的楼宇,也是修士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从那里依窗远眺,沧澜江的迤俪与望山平原的苍茫尽收眼里,令人心旷神怡。嗯,那里所售的茶水也是城区最好的。” “道友是第一次来‘平山城’吧,那你更得去‘望江楼’了。我们‘望山地区’有一特产,盛名远播,就是‘地芝茶’。它清香怡人,性存高雅,品后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而‘望江楼’泡出的‘地芝茶’,原汁原味,最为地道。” “嗯”凌云轻声应道。 “道友不知‘地芝茶’因何得名的吧。我们‘望山地区’虽然是平原,但地里却长着一种独一无二的植物‘地芝’,它的块茎乃是滋补之物。这本平平无奇,可当‘地芝茶’与它混种在一起时,树的根须就会把‘地芝’的块茎紧紧裹起,钻入其中,吸取它的汁液,久而久之,长出的叶子便有一种奇妙的清香。” 这位中年车夫甚是健谈,往往凌云轻哼两句,他便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口若悬河。 不愿冷却中年车夫的热情,凌云做了一回忠实的听众,与此同时,两耳被灌了不少奇闻趣谈。 不一会儿,四眼牛车停在一栋高达六十丈的楼宇面前,像座尖尖的四方宝塔,一层比一层尖,共有七层,直顶苍穹。光洁的玉石外墙,淡黄中带有丝丝金光,气派非凡。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夹在中间 凌云坐在“望江楼”最顶一层,中间靠窗的位置,面前木桌上摆着一壶刚刚沏的茶水,一缕热气腾腾的白烟从壶口袅袅升起。 茶楼刚刚开门迎客,整栋大楼空荡荡的,凌云是它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所以挑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点了一壶最好的地芝茶“凝玉香”。 窗外,奔腾不息的沧澜江像一条巨龙蜿蜒匍匐在绿茫茫大地,江面还未消散的雾气,在汹涌波浪的推攘下,上下翻滚,气象万千。 凌云心情舒畅,缓缓收回目光,举起白玉茶杯,呈在面前,细细玩转。 美丽的琥珀色,浓稠的液体宛若无瑕的软玉,沁人肺腑的清香聚而不散,仿佛少女凝脂般玉体散发出的处子幽香,不禁令人沉醉其中,享受万分。 手臂一轻抬,脑袋微仰,金黄色的液体化作一缕暖流在舌尖打个转,“咕噜”一声,滚落腹中。 凌云双眼微眯,放松身心,细细体会这馥郁奇妙的清香。忽然,楼下大厅响起一个宏亮、大大咧咧的声音。 “哈哈,还是我们快,流云地区那些老鬼办起事来,总是拖拖拉拉,像一只慢吞吞的绿毛乌龟,哈哈……”巨大的声波,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一个清朗的声音随即响起,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宛若在人的内心响起,与之争锋相对:“谁是乌龟?依我看来,你们更像,先行一步,却仅比我们到一只脚而已。” 忽然间,冷冷清清的大厅多了两路人马,双方各有四人。一方为首的是一位身高八尺,满面络缌胡子,一袭黄袍的巨汉。一双丹凤眼中精光闪闪,放荡不羁中带着一丝自命不凡的神情。 另一方,行在最前的则是一位身高七尺,面颊削瘦,面如冠玉,留着三缕长须,一身绿衫的中年道士。高冠博带,模样俊朗,温文而雅中带着一丝不怒而威的肃容。 两路人行走在大厅,没有丁点脚步声,无声无息,如果他们不出声,只怕凌云一时还觉察不到。 两路人怒目相向,互瞪一眼,便各自分开,分别乘坐“望江楼”左右两边的升降法器,缓缓升上楼来。 片刻,两路人马来到最顶层,分别从前后两头,向中间走来。 凌云只觉两股强大的气息迅速向他夹来,腹背受困,由不得停止一切小动作,正襟危坐。 两路人马走到一半,中间隔着一张大木桌时,不约而同,一起停下,遥遥相对。顿时,空气仿佛凝固一样,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弥漫其中。 凌云心里不禁腾起一丝窒息的感觉,小心肝“扑通通”地跳个不停,一缕寒意由脊椎尾部升起。 “不知众位前辈大驾观临,有失远迎,无理了,无理了,还望众位前辈海涵,大人大量,不计较晚辈的无心之过。” 两路人马来得突兀,直到这时,“望江楼”的掌柜,一位筑基后期,圆脸相貌端正,一团和气的中年人才屁颠,屁颠地赶了上来。 掌拒圆圆的小眼一扫,看不出他们的修为,但见这八人气度非凡,自有一股威严从体表透出,有如实质,理应是结丹高人,令人不敢不敬,忙诚惶诚恐,一个尽地赔罪。 黄袍巨汉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这里的掌柜?” 掌柜圆圆的脑袋,像小鸡啄米般点个停,恭声应道:“是,是,不知前辈有何吩咐?晚辈定然照办。” “今天这座‘望江楼’我们包下了,其他闲杂之人不得入内,懂吗?”宏亮的言语间自有浩然的威仪,透出毋庸置疑口吻。 “是,是,只不过……”闻言,圆脸掌柜继续卑躬屈膝,只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显而易见,这种情形他也没有碰到过,一时间也哪不定主意。 黄袍巨汉挥了挥手,不耐地打断圆脸掌柜的话头:“去,把你们的东家给我叫来,看你也做不了主。” 圆脸掌柜继续低声下气:“是,是,晚辈这就去。”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先把这里清理一下,把四张桌子连成一排,我们要好好会会流云地区的朋友。”黄袍巨汉口气忽转,满是不屑。 圆脸掌柜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无奈地招了招手,叫来远远躲在一旁的伙计们。 圆脸掌柜凑在其中一位神色机灵的年青伙计耳边,低声细语,说了几句。想来,是叫他去通知东家,让他赶过来主持这怪异的场面。 年青伙计一面低眉聆听,一面连连点头,接着步履匆匆的转身就走。 其余三个伙计与掌柜七手八脚,把四张桌子并排整齐摆在黄袍巨汉四人面前,在另外四人目光注视下,又跑到绿衫中年那边,重复做上一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唇枪舌战 双方依次坐定,留下间隙,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稍稍缓和。凌云所处的位置当中靠窗是那样显眼,八位结丹高人的目光由不得齐刷刷往他看去。 凌云顿觉背生芒刺,遍体幽寒,肌肉瞬时僵硬,浑身上下无一自在。“突突突”,一个清脆声音在空旷的内心清晰响起,时间忽然变得那样漫长无聊,凌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只想落荒而逃。 八个人的表情各异,其中一位体态雍容的白面修士,小肚微鼓,身着华丽紫衫,衣领袖口镶着金线,面色略显冷淡,与人不好交流的感觉。 紫衫修士长长的眉头微蹙,面色一沉,清冷的白脸更加淡漠,只见他嘴唇微动。片刻,他视线微缩,用左手转了转右手中指上一枚戒子,一枚镶着硕大红色灵晶,银光闪闪的精美戒子。 圆脸掌柜耳边忽地响起一个温柔清晰的声音,仅仅他能听清:“掌柜的,去与中间那位小子说说,这栋茶楼已经被我们包下,还让他快快离去,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圆脸掌柜先是一愣,接着恍然,知是高人悄悄传音与他。结丹高人有命,他怎么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试,希望那位小子会识实务,借机走下台阶,那样就皆大欢喜。 圆脸掌柜目不斜视,不敢四下张望是哪位高人传音与他,径直走向凌云桌前,带着一脸赚意,和颜悦色对凌云劝道:“这位道友,今天真是不巧,本楼忽然来了八位前辈,把本楼给包下了。你看……,这样行么?这壶‘凝玉香’就算本楼请客,全部免费,改日再来‘望江楼’,本楼定让道友满意而归。” 闻言,凌云心里虽然一百个不舒服,却又无可耐何。毕竟自身修为与他们相差太远,人要有自知之明,米粒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自食其果,那时后悔晚矣。 再说,今天是来打听“落星镇”的消息,照此情形,铁定泡汤。来这的初衷已经落空,毫无意义,不如作个顺水人情,捞得一壶一千晶石的“凝玉香”走人。 念及于此,凌云默不做声,打算起身就走,想来没人会耻笑他这样一位普普通通小人物的懦夫行径。 蓦地,一股大力压在他的右肩膀上,心里不禁一骇,猛地一屁股坐回原位,动弹不得。 “既来之,则安之。小道友的一壶热茶还未喝完,怎能甩袖而走,岂不浪费。我最看不惯那种偷偷摸摸,暗地里装神弄鬼,上不得台面的小人伎俩,哼!” 黄袍巨汉单手凌空虚压,脸上似笑非笑,一对凤目盯着紫衣修士,露出不屑之色。 如此明显的含沙射影,紫衣修士岂能听不出,霎时气得七窍生烟。可人家说得大义凛然,与这蛮汉争辩,无疑自取其辱,徒招惹笑话。 紫衣修士本已白皙的玉靥,登时变得有些透明。手指间的小动作顿上一顿,片刻,又恢复如常。 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凌云这样一位筑基初期的小人物,宛若一颗碍眼的砂粒,清扫出去,方便大家闭门而谈。 紫衣修士本意虽好,却自恃身份,没光明正大的说出,传音给掌柜,指使他去做,手段颇有争议,乃是下乘之道。 然而双方早就翻脸,形同水火,一方支持,另一方必然反对。这样一来,便给黄袍巨汉察觉,骤地揪住他的小辫子,猛烈抨击。 ………… 一口气憋在肺腔,呼不出来,凌云满面通红,本想猛地抖肩,用力争脱。但灵光一闪,电光火石间,繁杂的念头在脑海里纷至沓来,提拱他种种思索,隐隐指明正确的行动方向。 凌云紧绷的身体忽地一松,轻吐一口浊气,燥动的心刹那间冷静下来,寻思道:“既然一方让我走,另一方让我留,那我就有了回旋的余地,进退有据,何不静观其变,依形势的发展而变化,随机应变。” 凌云随即恍然,面色复常,泰然处之。心中对黄袍暗生感激之意,是他这大手一压,暂时令他避免成为一位胆小怕事,畏惧豪强的懦夫。 “他们流云地区的名门大派都有这种嗜好,最是喜欢以势压人,强取豪夺。乌辛神矿明明是我们星海地区最先发掘到,却蛮不讲理,硬说那是他们早就探明,是未开发的矿山储备。开泰兄,你说可不笑,简直可笑之极。” 黄袍巨汉这方,一位又瘦又高,白面无须,一袭黑衣的中年修士也看出一点苗头,接过话茬,更加露骨地冷嘲热讽。 紫衣修士实在无法忍气吞声,终于反唇相讥:“哼,乌辛神矿的出矿区大部分在我们流云地区,自然属于我们的财产,不需要外人指手划脚,说三道四的。” 黑衣修士面色一变,尖细的声音提高少许,言语大有引燃战火的意味:“好你个鹤轩,怎么把乌辛神矿山全说成你家的后山,矿区明明还有一半在我们星海地区。” 第一百五十八章 礼尚往来 一位皂袍老者忽地接过话头,劝道:“越泽兄,不要激动嘛,怎么说,坐在我们面前的都是流云地区有头有脸的掌门。依我愚见,人家门派鼎盛,门下弟子人数众多,同时人才济济,风光无限呀。” 皂袍老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说话间不时捻起手指,捋着花白的胡子。 宗越泽听到前半句,脸色微变,心里不悦道:“高子骞你这个老混蛋,怎么越活越糊涂,连话都不会说了,竟向着外人。” “支撑这么大的宗门凭什么?多不容易呀,用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那是人之常情,即使无耻点,也无可厚非,人家宗大派大嘛。越泽兄,是这个理吧,像我掌管这个小小的‘御风宗’早已力不从心,真想撒手不干。” 说话间,皂袍老者表情丰富,眉飞色舞,令人十分受用。他语气平和,抑扬顿挫,甚具感染力,只是内容实在让人无法苟同。 听到这里,宗越泽暗淡的双目倏地一亮,登时眉开眼笑,削瘦的脸颊挤出几丝难看的笑容,抚掌怪笑:“哈哈哈,连子骞兄都心生退意,那我‘天泽门’还不乘早关门大吉。唉,全送予他们算了,跑来这丢人现眼做甚。” 宗越泽心里暗道:“我说呢,早就听说‘御风宗’是个极其难缠的门派,看来传闻果然不假。这个老匹夫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大多时候保持沉默,不言不语。可一旦开口,总是一针见血,点人死穴。” “以后还是少招惹他,免得引来一身骚。”宗越泽暗下结论。 星海地区境内地形复杂,大大小小的湖泊与沼泽遍布,宛若天上点点的繁星,故而得名。由于地理的环境,星海地区的门派林立,相互之间磨擦不断,所以门风剽悍,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反观流云地区,山脉众多,连绵起伏,不乏修炼的洞天福地,修真资源丰富,暗蕴天材地宝。长期以来,那里就有许多名气响亮、弟子众多的豪门大派。 …… 早就见识过对方的厉害手段,流云地区,以绿衫修士为首的各派掌门见怪不怪,从开始的如坐针毡、嗤之以鼻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一身涵养功夫大为见涨。 绿衫修士等四人面色未变,对这些冷嘲热讽,置若罔闻,风度依然。 相貌堂堂、模样年青的蓝衫修士温文而雅柔声问道:“正豪兄,近来可曾与咏宁兄碰过面?” 闻言,相貌端正,长着一副国字脸的中年修士微微愣神,一头雾水,二丈摸不着头脑。 罗正豪不知蓝衫修士用意何在,眼角微挑,朝旁边瞥了一眼,没得到任何暗示,心中虽然奇怪,料他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老实回答道:“嗯……,啊,我有段时间没见到咏宁了,怎么啦?文博老弟。” 见罗正豪言语很是配合,周文博削薄的嘴唇微翘,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眉宇间游荡着一丝轻浮之色。 “也没什么,最近我见到咏宁兄了,多年不见他风采依旧,愚弟自愧弗如,只有羡慕的份。他仿佛遇到一点小小麻烦,像他这等气宇轩昂的美男子,走到哪里不是莺莺燕燕。只不过……,只不过,这次他坠入脂粉堆里,真是一时无法自拔。” 周文博嘴上虽然说得平平淡淡,可是他的眼睛里还是露出一丝妒忌的神色。 “还有就是,我还见到了‘镜湖宗’的瑾萱小师妹。也是多年未见,小师妹出落得亭亭玉立,当真娇柔美艳,差点就没认出她来。”周文博说到此处,星眸微亮,仿佛她袅袅婀娜的身段再次浮现眼前。 “愚弟心中那个欢喜,当即上前与之攀谈。唉,谈话间,瑾萱小师妹秀眉间总有一缕驱不散的哀愁,我见犹怜。” 周文博语言丰富,擅长阐述,说话引人入胜,冗长的一番话由他娓娓道来,竟然没有一人打断他。 罗正豪渐渐听出一点名堂,微蹙的粗眉舒展,看了对面唯一的黄衫女修士,轻声接口道:“啊,这里为何?是谁让我们可爱的小师妹不快活的,赶紧说出来,我定当不饶,不是桓咏宁那家伙吧?。” “唉……”周文博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其余七人皆凝神倾听,等候他的下文。特别是那位黄衫女修士,冰冷俏丽的面靥仿佛千古不化的冰川,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罗正豪表面装作一副气愤填膺模样,心里却乐开花了,大出了一口恶气,诧异道:“真是桓咏宁那个混蛋?” 周文博避而不答,又卖了一个关子,叹道:“唉,正豪兄,你知道咏宁兄身边都是些什么女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圣女 这次罗正豪却不配合,薄唇紧闭,缄口不语。目光落在黄衫女修士的低垂的眼帘,仿佛要穿过她长长卷曲的睫毛,直射她的内心波动,全神贯注,浑然不觉。 目光流转,见无一人接口,周文博自讨个没趣,面色不改,俊脸仍泛起一丝微笑,自说自话道:“不知何缘,咏宁兄放下身段,降尊纡贵,在一群身份低微的女子里厮混,如鱼得水,其乐融融。” “这些突然冒出的陌生女子,来自天南地北的杂门小派,鱼龙混杂,不知何故凑在一起。她们当中修为多为炼气期,最高不过筑基中期,其中一对还是普通母女,更有甚者,一位女妖人也混迹在其中,唉!” 周文博如数家珍,一一道出。只不过他的门第观念极深,对于晚秋她们自然看不上法眼,禁不住哀声叹气。他自恃身份尊贵,对桓咏宁这等叛逆怪诞的行径深表惋惜,仿佛出了异类对他们也有不良影响似的。 “特别需提的是,她们当中一位叫‘苏姝’的妖女,话音靡靡,极具魅惑,竟然把咏宁兄哄得晕头转向,不分东西南北。” “咏宁兄不知是否着了魔障,为了取悦她们,破了天荒,平时轻易不弹的《云山梦雨》,都跟献宝似的,在广庭下当众演奏,博得一片叫好声。” 周文博心中愤愤不平,即使堂堂掌门人的身份也没欣赏过此曲,如何令他不痛心疾首。 这些结丹高人多数光阴都打发在闭关修炼上,及处理宗门重大事务上,难得有人为他们讲些有趣的花边消息。所以个个听得津津有味,没有一个人出言打浑。 “名扬天下的堂堂‘天音门’掌门,怎能如此轻浮,简直……简直……那个‘苏姝’妖女,要我推测,妖体应就是‘九天魔讹兽’,否则咏宁兄怎能如此深陷不悔,执迷不悟。” 周文博越说越恼,禁不住疾声痛批起来。但随即一想,桓咏宁毕竟是一派之长,自己在背后议论他的不是多有不便,话锋一转,把祸水一骨脑泼在苏姝身上。 “唉,可怜我们温顺美丽的瑾萱小师妹,与她们一干人周旋,强颜欢笑。像一位高傲仙女,孤影棱棱,独处幽寒。”周文博把瑾萱小师妹的处境说得凄凄楚楚,令人大起爱怜之心,把矛头直指桓咏宁,让这把火延烧过去。 “最可恨的是,我们这位咏宁兄对瑾萱小师妹不冷不淡,不理不睬,只顾着与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嬉戏胡闹,任由她一人黯然伤神,没有些许宽慰之语。” 终于,周文博忘了身负的使命,此行的目的,把瑾萱小师妹神郁形销的源头都怪责到桓咏宁身上,让在场的所有修士对他起了不满之心。 话题越说越远,渐渐偏离最初的争锋相对。倒是经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把这一触即发的风暴消于无形。 听到这里,为首的绿衫修士眉头微蹙,突地插口,打断他的话锋。 “‘镜湖宗’的瑾萱小师妹也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年纪还小,性格温柔乖巧,一见之下就让老道心生欢喜。唉,真是时光如水流逝,一眨眼的功夫,她已成就金丹大道,可喜可贺呀。在这里老道向静璇道喜了,恭喜‘镜湖宗’又多了一位结丹高手。” “谢过啸天道友。”古静璇红唇轻启,惜字如金,吐了六字,便闭口缄言。 她的声音清脆,如黄鹂空谷鸣啼,只是不带丝毫情感,与冷漠的神情相互呼应。 齐啸天肃容一缓,不甚唏嘘:“想当年,我们两个地区的修士常有走动交流,主宾相见,讨论法术上的学问,好不欢欣。曾几何时,仇人相对分外眼红。唉,这都是这‘乌辛神矿’惹的祸。” 秦开泰生性急躁,耐住性子,听了周文博婆婆妈妈一大通,早已烦闷,一对丹凤眼猛地一瞪,不耐烦地大声嚷嚷:“怎么搞的,这么慢,你我双方主事的都到齐了,‘天一教’与‘圣女教’这劝架的却姗姗来迟,他们这和事佬是如何当的。” 他们正是信息玉简里提到的,战云密布,形势岌岌可危的星海和流云地区当事双方。 其实“天一教”与“圣女教”已经派人到双方的边境矿区处进行调停,只是那里双方人马云集,大大小小的门派汇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一刻也不能消停。 双方一言不合,便怒发冲冠,动不动便要拔剑相向,根本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冷静地好好商谈。 眼见于事无补,“圣女教”一位圣女提议,让双方推选出四位代表,到中立的“望山地区”谈判,希望这件棘手的问题向着和好的方面进展。 第一百六十章 圣女惊魂 桓咏宁那出凡脱俗、飘洒仙逸的身影在凌云心底早已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蓝衫修士一提及,便竖起双耳,凝神细听。 当蓝衫修士言语中贬低晚秋她们时,凌云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好一阵恼怒,对其顿生鄙视。 当听到桓咏宁与她们打成一片,水乳相融时,心里又一阵失落,气愤桓咏宁是冷漠知音、见色忘义的家伙;当听说他弹了一曲压箱名曲《云山梦雨》时,不由得心驰神往,思绪飘荡,恨不能身临其境,亲身体验那玄妙绝伦的优美音乐给予心灵的强烈震撼。 凌云的心情随着周文博绘声绘色的讲述而波澜起伏,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可当齐啸天粗犷的声音响起。 “咯噔”一下,猝不及防,凌云惊得面无血色,捏着茶杯的那只手猛地一抖。还好,玉杯里的热茶早被他一饮而尽,否则必将溅得满手都是,大大的出丑。 俄而。凌云面色恢复如常,自怨自艾道:“怎么愈是视其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却愈是躲不开。唉,这次运气真是糟透了,行走路线特意绕了一个大弯,可麻烦却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始终要阵临到身上。” “这次谈判,他们会不会提及重要、敏感的话题?要是那些话题不能传他人之耳,他们临了会不会来个杀人灭口?” 一念及此,凌云心中突地一寒,登时如同坐在火山口上,脸色复又苍白,心神不宁起来。 “还是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乘早溜吧,这塘浑水深不见底,一不小心掉入其中,定然被化得尸骨不存。” 倒吸一口凉气后,凌云平复怦跳的心房,脑袋高速转动起来,定要想出上佳的托词,让他们不起疑心,引来故意刁难。 人愈是着急,心里就愈是乱成一团麻。平时蛮灵光的脑袋,这时却成了一瓢浆糊,左思右想,连个影子都没捕捉着。 一时间,凌云僵在那里,像根木桩一动不动,可是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耐。好几次,想要用僵硬手搔挠后脑勺,抚慰胀疼欲裂的脑袋,总是一惊,清醒过来。 正在凌云愁眉苦脸,百思不得解脱之法时,望江楼大厅内又来了一批客人,一行人共六人,两女四男。 七楼的八位高人瞬时感应到,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纷纷偃旗息鼓。 楼下大厅,为首的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修士,不约而同对望一眼,快速交换一个眼神,便左右分开,朝两旁的升降法器快步走去。 “圣女教”的中年女修士身后跟着一位年青的女修士和一位中年男修士,朝“星海地区”的阵营走去,而“天一教”那方清一色的男修士,则往“流云地区”那边行去。 …… 一阵莫明其妙的安静无声,接踵而来的是轻轻的脚步声,像风儿一样轻巧,细不可闻。 悄悄的这一切对沉思中的凌云都不重要,没有多余的心神可以顾及,一阵嘈杂的摆弄桌椅声打乱凌云思维,禁不住微微抬起头,迷惘地往声响处看去。 凌云只觉眼前一亮,无神的瞳孔宛若鲜花般灿烂绽放,迸射出灼灼的视线,劈头盖脸,只往一个人身上投去。 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容,仿佛一卷传神的画卷在空白的脑海里款款展开。曹子建的名篇《洛神赋》中的另一段千古绝句,好似跳动的音符汇成美妙的乐章在脑海里奏响。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那是无法用华丽的词藻来形容的精巧五官,每一样都是那样巧夺天工,让人惊喜连连。可这还不算,它们又极其完美无瑕地结合在一起,没有一丝遗憾,令人叹为观止,不得不佩服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面对如此尤物,凌云毫不吝啬自己的目光,也无法克制,目不暇接,大胆地盯住她的玉容不放,久久不舍移开。 凌云胆色陡增,忽然觉得,呆在这里,即使就是传说中的龙潭虎穴,黑暗中遍布一双双幽绿的兽目,眈眈地看着他,择机而动,随时随地会把他吞噬干干净净,也再所不惜。 刚才的烦恼好似夏日里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烟消云散。与此同时,花月如的谆谆叮嘱也抛到九霄云外。 良久,她明眸轻转,美丽的睫毛微颤,仿佛有点气恼了,凌云这才依依不舍招回四处飘荡的魂魄,轻浮地眨了眨发木的双眼。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场引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凌云才艰难地把视线从她倾国倾城的玉靥移开,只是仿佛眼角余光还有一团白蒙蒙,闪烁着流莹,仙雾清风缭绕。 她的皓月般的玉腕,精雕细琢十根葱葱纤指,仿佛每一轮指纹都是一个晶莹的涟漪,把你旋入梦幻般美好想象。 纤长玉指的右边,是一位身着白裳的中年女修士。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凌云贪婪的视线总算过渡到她的身旁。 说她是中年女子,其实不然,如从容貌身姿上看,把她列为二十八、九的美人儿并不为过,但是她那沧桑的眼神和成熟的气质,以及举手投足间的稳重,令涉世不深的凌云都能感觉到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代沟。 中年女修士也是个大美人,只是与身边的少女一比,黯然失色,好似娇艳欲滴鲜花旁的一片翠叶。俏丽的面靥稍显修长,无损其美艳,可冷漠淡然的表情却无疑令其减色许多。 凌云禁不住在心里问道:“她的神情,与那个叫静璇女道士的冷若冰霜到底有何区别?” 探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停变换,俄倾,凌云得出结论:“静璇女道士是那种不愿与人交流,距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冰清中带有一丝无奈。而她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淡,仿佛是脱离了万丈红尘的寒宫仙女,表露出的情感是那种不真实的飘渺。” 与此同时,正当凌云目不暇,新来的六人也在默默观察他,心中都存有一丝疑惑。这平平无奇,一身法力低得可怜的无名修士无端端坐在中间显眼的位置上,究竟为何,这其中暗示什么玄机?有什么值得说道。 坐成一排,前面则是那张大桌,与秦开泰四人、齐啸天四人和凌云组成一个“回”字,而凌云所在的那侧,人丁凋零,只身孤影,最为突兀,显得极不协调。 六人代表的非同小可,“圣女教”、“天一教”,车前大陆名副其实的掌权者,虽然心存不解,但自恃身份,不屑启齿相询。 作为大陆所有门派的约束者,与他们的关系极为微妙。而两侧坐的又是水火不融的对立双方,是否他们的故意安排,更不好发问。 靠近流云地区这方,添末位的一位中年修士,一身蓝衫,剑眉星目,眼神如电,白面肃穆不怒而威。他缓缓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露出等待之色,便抛砖引玉,平和说道。 “再坐的各位都是鼎鼎大名、威震一方的大派掌门,平常请也请不来,今天汇聚一堂,来到我平山城,商情议事,实乃车前大陆几十年来最隆重的盛事,相信不久便会在大陆广为流传。” “作为本城的城主,能亲眼目睹,并主持这场旷世的商谈,不甚荣幸。作为大陆修真者的一员,也希望流云地区与星湖地区的道友,为了大陆的安宁与稳定,顾全大局,避免涂炭生灵,以一颗仁慈之心,心平气和,坐下来慢慢商谈。依我愚见,只要大家各退一步,留下空间,总会有解决之道。” 果然不愧为一城之主,处理纠纷,解决繁杂很是老练。几乎不用考虑,侃侃而谈,劝解之词信手捻来,说得头头是道。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人之拙见,有‘天一教’和‘圣女教’四位出凡入胜的使者位临,坐镇促和,既使再棘手的问题终究迎刃而解。” 平山城城主蜻蜓点水般稍稍一劝,便把责任推脱给两大教,做了甩手掌柜,来个袖手旁观。 ………… “天一教”作为车前大陆的实际统治者,在每一个重要的地区都设有繁华的城市,下设城主与城市执法队,对这个地区进行影响干涉,尽力维护地区的稳定与昌盛。 作为大陆事务的亲历参与者,“天一教”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与统治,行为处事的方式方法,或多或少会有偏颇,有些时候也会惹恼各大门派,令他们心生不满与怨恨。 而“圣女教”则作为车前大陆的精神统治者,用圣主无上的智慧和看穿未来的先知先觉,引导着车前大陆走向安定团结的康庄大道。 它对大陆的事务并不亲历亲为,事事必躬,根本不会触及各派的利益。而且它总是尽其所能,以无上悲天悯人的胸怀,为整个车前大陆做出无私的奉献,不索取一丝一毫回报。 这点是任何门派无法匹及,也赢得所有门派的一致认同,以致它的地位在每位修士的心中宛若神一般存在。 只是“圣女教”与“天一教”藕断丝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们总是会把它们联想到一起,在一些重大事件上自有主见,不会对它言听计从。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圣主旨意 平山城主话间稍停,靠近星海地区这边,添末位的另一位中年修士款款起身。 一袭藏青色道袍,衣料华丽考究,一看去便知不是凡品,做工也极其精巧。体贴地穿在身上,令身材魁梧他,给人一种颀长健壮的感观。 微胖的面颊,如春风拂面,乏起暖暖的微笑,炯炯有神的星眸轻轻一转,朗声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举足轻重的头面人物,跺跺脚,整个大陆只怕也要掀起轩然大波,‘圣女教’与‘天一教’的四位使者,更是宛若璀璨的星辰,令人心生敬仰。” “诸位道友的莅临,济济一堂,登时令‘望江楼’篷壁生辉,沾染上无上的荣耀。从令往后,默默无闻的‘望江楼’便要名扬天下,实是本楼的千载难逢的机遇。无以回报,只好献上最高规格的礼遇,为诸位提供最佳的商谈场地。在此,本人由衷地祝愿双方谈判取得圆满成功,还风起云涌的大陆一个安定的局面。” 言语间,望江楼楼主的眼神故意避开凌云的身形,把他当作无名小辈视而不见,自然不在重要人物之列。 接着大手轻挥,做了个手势,十几位店员鱼贯入场,为在座诸位修士端上一壶壶热气腾腾的香茶,以及一盘盘时令鲜果。 这些奇形怪状的水果仿佛刚从枝头摘采下来,白色如堆雪,翠绿似滴液,嫩黄如明珠,暗紫若凝玉,令人垂涎三尺。 望江楼楼主轻轻一笑,热情地招呼道:“呵呵,这是本楼最顶极的‘凝玉香’,本人珍藏了一甲子,今天总上派上用场,请诸位道友鉴品一二。” 也许为了不使场面显得尴尬,凌云也受到了同样规格的礼遇,重新换上一壶香茶,桌上也摆满用玉碟盛的各色鲜果。 这些心灵手巧的店员动作整齐划一,用极其娴熟的手法,干净利落地给每一位道友斟上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给人舒畅的视觉享受。 虽然在座的诸位心思不在于此,却不急于一时,个个慢条斯理地举起玉杯,细细品赏起来。 凌云与大伙儿一样,装模作样地抿嘴,呷上一小口,与此同时,那双圆滚滚的乌黑眼睛,毫不拘礼,滴溜溜地乱转达个不停。 此时此刻,也许气氛不再轻松,无忧心情如落花流水,一去不返,香气扑鼻的顶极“凝玉香”入口这后,凌云并没有惊艳的感受。 凌云旁若无人地咂咂嘴唇,脸上露出失望,一副自以为是的神情,思道:“没什么感觉,与之前喝的并无太大差别,不似他吹嘘的珍藏若宝,是我的品味太差,还是本应如此?”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能否兼得? 以凌云极易满足的平凡心理,两者当然能兼得啦,因为他现在惬意享受的心情正是最好的例证。 凌云一面附庸风雅,装作很有修养地样子,小心翼翼,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地咬下果肉,细细地嚼着,生怕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引人侧目。 一面紧紧勒住心猿意马,用最隐晦的目光在那位绝色白衣少女身上巡视,一面提高警惕,如有风吹草动,凌云立即收回视线,改投它处,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情,乐此不彼。 …… 紧挨着白衣中年圣女的是一位青衣老者,头发乌黑,面色红嫩宛若童颜,慈眉善目,只是浓厚的眉毛与两撇胡子皆白。半眯着细小的双眼,仿佛沉醉这馥郁芳香,清爽甘美的茗茶世界中,自得其所,浑然不觉他人。 俄而,中年圣女微转螓首,默视青衣老者一眼,见他依然如老僧入定,置之不理,便轻启朱唇,柔声说道:“这次与静宸师妹下崖前,圣主忽然传下旨意,明示与我,此行要让小师妹多加历练,大小事务皆由她亲自处理,而我只需在一旁袖手旁观,必要时再出手帮衬。” “诸位也知圣主鬼神莫测的神通,高瞻远瞩,超越未来,此举想必有她的深远意义,不是我辈所能的臆想揣测。所以本人只好谨尊旨意,希望各位得高望重的道友海涵,不要认为‘圣女教’有轻视之意。” “当然,静宸师妹入世未深,还需在座诸位高人不吝赐教,希望诸位不要藏私,让师妹此行若有所获,圆满而归。” 中年圣女仿佛对他们双方的争纷视若草芥,不以为意,反而更看重她的小师妹此行的意义,满心期望她经此磨砺,修为大有斩获,不负所托。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团结一心 一语即出,震惊四座。对峙的双方,八位掌门面上皆露出诧异之色,只是每个人的表情略有不同,有的愣神,有的蹙眉,有的目光闪烁,有的轻转视线,有的低眉…… 他们内心似乎都有一个困惑,就是:“‘圣女教’这是怎么了?与以往古道热肠的一贯作风截然不同,难道……” 在座每个人心里所想天差地别,但或多或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牵扯进这个巨大旋涡中。冥冥中,两个地区的争端,像一场无色无味的惰性毒气向整个大陆漫延开去,所有人身在其中确浑然不觉。 凌云的心思是所有人当中最单纯的,早已忘却最初的不快,以旁观者的视角,默默注视身边发生的一切,只是觉得她的声音温柔,像和煦的秋日,暖阳阳中带有一丝迟暮的遗憾。 闻言,仿佛正在享受中“天一教”的青衫老者,眯成一线的双眼微微一亮,转瞬即逝,继续陶醉在奥妙的茶道中。 中年圣女对这一切漠然视之,微侧娇美的面靥,对身边的老者轻声说道:“子默师兄,这次商谈便由你主持吧,静宸师妹毕竟年轻,实在难以堪此重任。” “啊,什么……,这怎么行,不行,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肯定受不了的。再说了,只许你们‘圣女教’锻炼新人,就不许我们‘天一教’培养人才呀。来来来,我给各位道友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师弟柯瑾瑜,此次随老道出来历练。” 晏子默仿佛一惊,猛地睁开双眼,显出一对精光闪闪的亮目。他连连摇首,推托之词如泛滥的江水,滔滔不绝,一副不肯就范的神情。 “天瑜师妹,依我之见,还是由静宸师妹主持吧。我观其面相,唉……” 晏子默仿佛想起什么,思绪飘渺,面色变得极其复杂,禁不住轻叹一声。 蓦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突然打断晏子默话锋:“一个如此简单的事情,你们也推来攘去,往后涉及的问题不知有多复杂,还怎么谈下去。依我愚见,咱们的事情,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就不再劳烦‘圣女教’与‘天一教’的道友了。” 秦开泰性格开朗,但为人处事粗中有细,凝思的时候,不忘细心琢磨。而且他做事我行我素,极少瞻前顾后,一旦挑出毛病,便直言不讳,先立立威风,给他们一个难堪。 …… 与这些活了两甲子以上,老谋深算的前辈一比,凌云简单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饭桶,虽然他现在连粥也难得喝上了。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全都投在那位叫柯瑾瑜的年轻人身上。 唉,凌云叹息一声,自愧弗如,内心深处泛起丝丝失落和微微的酸楚,应该就是妒忌的感觉吧。 此人的容颜可谓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朗眉如剑,鼻若悬胆,唇似涂脂,丰神英毅,当真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凌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中国古代第一美男子潘安,但觉得他再神俊不过如此,自惭形秽的同时,还是暗暗赞叹。 与在座的男士一比,柯瑾瑜气宇轩昂,仿佛鹤立鸡群。难能可贵的是,此人神情谦和,无一丝一毫名门大派的娇纵之情,也没有自视清高、孤芳自赏的嶙峋傲骨,更添风采,给人一种宁和心态。 朗俊的周文博瞥了柯瑾瑜俊容一眼,不温不火地说道:“是呀,我们不辞辛劳,从万里之外赶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天一教’与‘圣女教’之间的和和睦睦。” 高瘦的宗越泽忽然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附和道:“对对对,文博老弟说得不错,依我愚见,就不该来此,到这里做什么?品茶,还是看人家给我们演一出两小无猜。” 国字脸的罗正豪一脸正色,故作长远之虑,大发感慨:“唉,矿区与此地相隔遥远,谈什么,许多问题还是需要现场勘测,才能得出依据,以供大家商谈。唉,个人感觉有些不切实际,空谈了。” 皂袍老者高子骞一脸不屑,油腔滑调说道: “就是嘛,这次‘天一教’与‘圣女教’有些小提大作了,这点小小争锋何必劳烦四位使者的道驾,由我们之间自行解决便可。有些事情与外人说不清,道不明,你们这一插手,反而变得复杂化,越搀和越乱。” 刚才还恶言相向、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对立双方,忽然团结一心,矛头所指,一致对外。 这其中的变幻,宛若波诡云谲般不可思议。从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到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的转变仿佛只有一刹那,或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而其中的奥妙只有当事双方才能领会。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望山地区 作为男人,凌云还是头一次如此用心去观察另一个男人,之前从来草草了事,管他是俊是丑,与己何干。 即使遇见比他还要俊逸一倍的桓咏宁,凌云也没这样专注,因为桓咏宁的俊美是那样的传神,内外兼修,由其身上飘逸出来,有如实质的渺渺气质,宛若神仙下凡,令他心存敬慕,不敢肆意而为。 俄而,凌云缓缓收回目光,星眸黯然,露出失望之神,因为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也难在他俊美的外表挑出一丁点瑕疵。 凌云只觉脸上一燥,没来由一阵害羞,在心中轻啐一声,对内心隐隐作祟的妒忌情绪,进行深刻反省。 蓦地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打断凌云微妙的心里活动,令他收回兀自迷离的心神。 凌云不动声色地举起玉杯,轻轻地啄上一口,来掩饰心中的尴尬。与此同时,静下心来,细细听他们绵里藏针的对话。 涟漪的心湖渐渐消退,星眸重新开始活络,眼波轻转,侧头向两边看去。 置身事外,听着看着,从他们的言语感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大逆转,仿佛一幕极其滑稽诡异的谍战片在眼前精彩上演。 “天一教”老道晏子默无愧他一把年纪,一生经历无数大风大浪,面对潮水般的猛烈抨击,面色不改,泰然处之。 悠悠举起茶壶,自斟自饮,慈祥的面容竟还流露出一比陶然之色,真是心如磐石,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峰,任凭飓风如何肆虐,无动于衷,风强自更强。 而“圣女教”的冯天瑜冷漠的俏脸则是古井不波,给人咫尺天涯的错觉,仿佛她的身心全然不在这里,在那遥远、孤独的冰山上。 显而易见,平息这场风暴的责任全落下一位青春羸弱的少女身上。 乔静宸现眸轻转,嫣然一笑,面靥如花,好似三月的春光轻轻拂过,令众人心神荡漾,不由得一顿,暂时忘却嘴边凡俗的话语。 她朱唇轻启,吐出风儿般柔顺的声音,带着一缕缕清新,宛若清泉涤过众人的心灵,让人心平气和,不禁静静聆听她细说。 “众位师兄师姐,静宸向你们请教一个问题,‘望山地区’为什么称为望山区,而不叫其它?当然,这并非因其朗朗上口,而是由特定的地理历史造就,这其中又有何特殊寓意?” 听闻这银铃般的动人声音,凌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为她解疑答惑,替她排忧解难。 可是凌云初闯江湖,根本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纵然脑海里千回百转,依然一无所获,徒添心烦意乱,只得悻悻作罢,耐心地听其下文。 当然凌云也非傻子,她的言语中已然透露,她是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的,不过抛砖引玉罢了。 在座的各派掌门个个巧思若精,怎么不知她的明知故问,自然不会正面回答,否则徒留笑柄,成为茶余饭后的情资。 “望江楼”楼主,这位土生土长的修士,祖祖辈辈都活在这片热土上,对这简单的问题自然心知肚明,闻之,不禁微微一笑,暗暗赞叹她的巧思。 乔静宸眼波流动,一对秋水轻转,见众人默不做声,以为刚才出奇一招已然奏效,红唇微动,就欲接着住下说。 “哈哈!”忽然,沉寂许久的绿衫修士齐啸天接过话茬,打了个哈哈:“这个问题得让明辉老弟来回答,老弟把这座‘望江楼’打理得井井有条,远近闻名,对望山地区的人文地理自然一清二楚。” 齐啸天发话的时间拿捏得极为精准,不早不晚,将将打断乔静宸的话头,让它们胎死腹中。 季明辉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哼,要说我早说了,用得着提醒吗。你这个老狐狸,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来说,明摆着拖我下水,想要我出言打岔。” 季明辉内心虽然微恼,面上却不动声色,想着如何下台最为妥当,正欲开口。 忽然,乔静宸一句话让他心领神会,免去一干唇舌:“季师兄自然是知道的,本想借我之口向大家转述,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还是恭请季师兄说上一说。” 乔静宸面艳如花,丝毫不受齐啸天的影响,应付自如,轻描淡写,便把这一波攻势化解于无形。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言自语 在座的修士,除了凌云,非尊即贵,季明辉不敢自视清高,面容一正,接口说道。 “自车前大陆形成之时,望山地区就是平原地貌,极少山川,所以矿藏资源非常匮乏。安定在这里的修士总要耗费大量时间,以及人力、物力从其它地区交换,每每念及于此,唏嘘的同时,在心底种下一个美好的愿望。梦想有朝一日,广袤的平原上能拔出一座座雄伟、巍峨的高山,给人们凿山劈府。” 季明辉顿了顿,一种悠悠的神情悄悄地涌上心头,继续侃侃而谈。 “望山地区的修士向往幸福的脚步,并没有止于梦想。先辈励精图治,从细微处入手,描绘出一幅宏伟的蓝图,要让这个地区的修真门派步上兴旺发达的阳光大道。” “为了这个遥不可及的美好愿景,无数先驱者殚精竭虑,前仆后继,才造就望山地区今天繁荣昌盛。” “最初的平山城只是一座建在小土丘上的小城,经过一代又一代先辈呕心沥血的不懈努力,一座气势恢弘的雄伟巨城宛若一颗璀璨耀目的星辰高高悬挂地望山平原的上空,令人叹为观止。” “纵观我们地区的修真门派,它们制造出来的法器用料极其精细,往往没有徒具虚表的奢侈浪费,而功效却丝毫不差,甚至在某些领域,可以与座拥丰富资源的名门大派并驾齐驱。” 谈及此处,季明辉神采飞扬,激情四射,脸上洋溢着熠熠的光芒,一种无上的荣光填满胸臆。 “这就是望山地区得名的缘由,因为没有山而心生向往,再延深到奋发图强,生生不息。” 季明辉一口气滔滔不绝,似乎消耗了他些许精神,说出最后一句后,神情竟有些许波动,笑容中带了一丝勉强。 “静宸擅做主张,恭请师兄、师姐们来此,其目的有二。此城远离是非之地,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因时空的距离而冲淡,彼此之间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详谈。” “再有,想请师兄、师姐们感受一下望山地区源远流长的磅礴气息,期盼能给大家一个启迪,从中汲取有益的精髓,消除横在中间的隔阂,精诚合作,寻出一条解决之道,令双方都能满意,化干戈为玉帛。” 乔静宸面轻言浅笑,大道理一通又一通,仿佛要把这些冥顽不化的固己份子一一点化。 …… 又轮到她讲话了,凌云心中一喜,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欣赏她那沉鱼落雁般的绝色容颜。 目光流转,仿佛澎湃的潮水喷薄而出,击起阵阵水雾,像一张张柔软的绸缎轻轻地向她娇美的玉体覆盖上去。 飘浮的目光轻轻掠过她宛若凝脂的肌肤,便被一股强大的引力给吸住,无法全身而退。 细细浏览,巨细靡遗,仿佛要这上天恩赐的人间绝色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以便随时随地的翻阅。 情不自禁,凌云把她与在潜龙港海边邂逅的另一位天姿国色悄悄对比。 就容貌而言,一样的闭月羞花,难分轩轾,不能说谁更美些。因为她们的美都是造物者挖空心思的惊世之作,各有千秋。 如果说美女姐姐是空谷幽兰,飘渺淡泊,冰清高洁,无需烘托,静静绽放,即使孤影棱棱,也无损其美雅。 那乔静宸便是花仙牡丹,秀韵多姿,雍容华贵,万花丛中的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抹胭红。 凌云不禁想起大诗人李白的两首诗,其中“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 用来赞颂幽兰,另外“一枝红艳露凝香, 云雨巫山枉断肠。”用来赞美牡丹。 “李白究意是喜欢幽兰,还是更偏好牡丹?”凌云在心里傻傻地问道。 “不对,她们不是幽兰与牡丹草木之流,她们是天香国色的大美人,再美的诗也无法形容她们的惊世骇俗。” “可是她们谁更漂亮些呢?”凌云再次在心底悄悄地问自己,不知何故,心里泛起细小的涟漪,有一种思维,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好象美女姐姐更美些。” 良久,凌云心中肯定地投上难抉的一票。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决断呢?”凌云仿佛陷入一个怪圈,一个个稀奇古怪的问题不停从内心深处蹦跳出来。 “言之无味,面目可憎”,忽然间,脑海闪过一道光亮,宛若黑暗中刹那的光明,接着浮出这么一句,让他一阵迷惘恍惚。 凌云大惑不解:“她怎么就言之无味了呢?” “真是‘言之无味,面目可憎’?”凌云情不自禁,自言自语,轻轻喃喃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引火烧身 “在此,静宸精心准备……了几条建议,仅供各位师兄、师姐参考。” 乔静宸说到一半时,突然被凌云冒出的惊怪之语打断。微微一愣,表情随即恢复,处变不惊,勉强把这句说完整。 但是心中嗔怒,一口气提不上来,后继之词便嘎然而止。 那句话的声音极细,好似凌云梦中的喃喃呓语,轻飘飘,在空旷的茶楼听起来就像小猪仔轻身翻转中打的一个呼噜。 可是话中内容传入各位尊贵的修士耳里,宛若晴天霹雳,在他们耳边回荡,振聋发聩,以至没人在意乔静宸想要说些什么。 霎时,各种心思在他们心里活络开来,像激射而出的涌泉,化作一条欢快的溪流在死寂的山谷中穿行,打破他们枯燥烦闷的思绪,不禁精神一震。 齐啸天思想正统,一丝怒色显在严肃的面容,暗忖:“简直是大逆不道,竟敢对圣女出言不逊,无礼之至。” 周文博暗道:“刚才劝你走,不走,死皮赖脸硬留下来。这下好了,闯下弥天大祸,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哼。”打定主意计,好好玩弄凌云一下。 罗正豪暗暗对凌云惋惜:“这小子完了,即使‘圣女教’面薄,不好意思追究,回去也要被师门责罚。” 秦开泰丹凤眼一亮,默想道:“有意思,这小子有胆有色,不知他师出何门?哪位调 教出来?” 宗越泽小眼一转,幸灾乐祸道:“他是想哗众取宠,还是想自讨苦吃?” 高子骞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心中念道:“他到底是谁派来的?受谁指使?否则怎敢如此胆大包天。” 平山城主不动声色,暗道:“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竟敢跳出来捣乱。”没能掌控谈判以外的局面,觉得有失颜面,不由得怒从心生。 楼主季明辉暗叹一声:“唉,这下事情更加复杂了,一场好戏将徐徐上演,耐心慢慢看吧。” “……” 古静璇、冯天瑜、晏子默、柯瑾瑜等,心中各有所想,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凌云身上汇聚而去。 刹那间,凌云没有清醒过来,兀自沉思,内心世界依然杂疑丛丛。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愿意最先打破这个僵局。俄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浓烈诡异的气氛弥漫其中,仿佛一张看不见的焰网在空气燃烧,烧着空气稀薄,令当事者凌云喘不过气来。 凌云有一种错觉,身边空气灼热难耐,仿佛一道道飘舞的鲜红火舌环绕身边,心中蓦地一惊,赶紧回过神来。 凌云用迷离的双眼向四周环顾,只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丰富多彩,用一种古怪得难以表述的眼神,虎视眈眈看着他,让他毛孔耸然。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嘲笑、蔑视、冷漠、怒目、羞恼,不对,我怎么还有一种赤 裸裸的感觉。嗯,应该还有一种可怕野兽噬人的目光,而我则是它眼中柔弱的猎物。”凌云细细体会。 “为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令他们如此侧目,难道……” “难道刚才不知不觉中,把心中所想说漏出去。”一团巨大阴影从心里幕地升起,一种极其不好的感受瞬间把凌云淹没。 “啊……”,凌云忆起心中最后想说的那句话—“真是‘言之无味,面目可憎’?”登时大惊失色,一脸惨白。 一缕骇意从心底骤地腾起,闪电般像身体的每一处流窜而去,寸寸麻痹肉体。 一粒粒细小的冰珠仿佛活蹦乱跳的鲜虾小鱼,从每一个毛孔中迸射出来,冰凉清爽,整个人处在极度敏感的飘然境地。 左手条件反射般,快速向惹祸的大嘴掩去。 “现在该如何挽救?”凌云的手掌最终没有覆在嘴上,尴尬地停在面前,半遮半掩。因为他知道,即使把两瓣闯祸的嘴唇缝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也无济于事。 凌云讪讪地放下手臂,面无血色的脸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刚才没说什么吧?”那声音陌生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怎么这么笨,连话都不说了,冷静,一定要冷静,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尊者,哪里能容忍婆婆妈妈的费话。” 凌云倒吸一口凉气,电光火石间,脑袋极速运转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圆其说 “装聋作哑,蒙混过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阿谀奉承,亡羊补牢?还是舌灿莲花,说得天花乱坠,让他们晕头转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刹那间,凌云的脑海一片冰清,好似一尘未染的雪封天地,思维缜密,理智得可怕,没有牵扯一丝感情,与平时判若两人,仿佛经历过无数坎坷的沧桑者。 十几道如炬的目光像一盏盏探照灯,毫无阻碍地射在凌云身上,令他无迹可遁;像一把把利剑,把他穿得个通透,令他绝望无助。 “不对,不对,通通不对,他们个个老奸巨滑,怎会如此好相与,只怕适得其反。” 时间在这刻仿佛停滞不前,一弹指宛若一个世纪,各种思虑好似雪片般在脑海里纷飞,可是没有一个符合凌云的心意,难解燃眉之急。 一种难以言表的紧迫感宛若荆棘丛生的森寒利刃,把凌云团团围住,明晃晃、刺骨的刃锋,与束手无策的颓废感,令凌云痛不欲生。 “既然他们个个七窍玲珑心,那我就装疯卖傻,变成一个愚蠢笨拙的迂腐之人,与他们周旋。唉,只好先这样了,走一步是一步,这回当真前途未卜。” 事到临了,凌云还是没能想出万全之策,心中忐忑不安,用颤抖的声音,期期艾艾,勉强把意思表达出来。 “刚才……刚才我忽然忆起一位故友……一位自命风流的英俊才子,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可是内容与静宸仙子说的一比,简直费话连篇……不知怎地,我突然跟着了魔似的,对他心生不满,情不自禁,脱口说出那句话来。” 弥天大谎,羞得凌云无地自容,连自己都不相信能自圆其说,更何况经常勾心斗角的老家伙。 话音落下,大厅仍旧一片死寂,凌云只觉怦怦的心跳声,宛若巨鼓敲打的轰隆,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在他们雪亮的目光之下,衣冠楚楚的凌云只觉不着一缕,赤条条的被人围观。 心中蓦地生起一个口口相传的解脱之法,多么想念平整的地板突然裂出一道巨缝,哪怕是噬人的黑洞,他也会奋不顾身地投入。 想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闷,凌云补充道:“可能他长得比我帅气,我心生妒忌吧。” 还是没有人接过话茬,让凌云孤零零一个人,像个小丑在那自导自演。 在座的修士心思各有不同,有的心怀鬼胎,正想着如何利用这腋下之变,大做文章;有的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漠然地看着热闹;还有的…… 另一位当事者,乔静宸玉靥平淡如水,可是心里却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猝不及防的恼、没滋没味的酸、纠缠不休的羞、无处发泄的气、没头没脑的恨和哑口无言的苦。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吃亏过。 一直以来,她就是圣主眼中的天之娇子,“圣女教”未来的继任者;是师姐们的心头肉,小心呵护,悉心关爱,百依百顺。各种耀目的光环笼罩在身上,心无旁骛的修炼,无忧无虑,过着仙女般的日子。 “这个该杀千刀的,竟敢用如此恶毒的语言侮辱我们‘圣女教’的小师妹。是可忍,孰不可忍,定要把他,把他……可恶,如果让我查出他的恶行,定要亲手剐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冯天瑜气得七窍生烟,面色愈来愈冷漠,仿佛冰一样透明。她用眼角余光悄悄地瞥了一眼小师妹,看看她的反应。 “唉,也许,这就是她此行的磨难之一吧。圣主已然明示,非到万不得以,不能出手相助。唉,入世才刚刚开始,不知小师妹将如何面对这一切。” 冯天瑜看不出师妹的心思,感叹连连。 …… 凌云像个傻瓜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嘴角微动,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言多必失,欲盖弥彰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娄子已经很大了,不要越捅越大。 当机立断,凌云于心中定下调子:“还是赶紧逃吧,这里何止是龙潭虎穴,简直腥风血雨,一刻也不能耽搁。” 终于豁出去了,不再拖泥带水,凌云清了清嗓子,弱弱道出心中最想说的话来。 “嗯,各位前辈高人,请饶恕晚辈刚才的无状。晚辈一介匹夫,本来就不该呆在这里,不但碍眼,而且打扰了前辈的清静,影响您们的商议。晚辈还有重要之事未办,先走一步。” 话一出口,凌云仿佛得到解脱一般,感觉肩上卸下无形的负重,一身轻松,抱起拳头,连连作揖。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阻挠 紧张时刻,凌云不忘用眼角余光,羡慕地瞥了窗外一眼。 奔腾不息的沧澜江象条巨龙在霭霭的水雾中若隐若现,气势豪迈磅礴,在晨曦的注视下,向东滚滚流去。 忽然间,凌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外面的天空是多么的自由清新,如此令他心驰神往。多么想一个纵身,翻窗跃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自由自在地翱翔。 当然这个想法是荒谬的,念头刚起,凌云随即否定。因为他知道,一旦做出那个危险的举动,便给他们抓住把柄,那才叫生死两茫茫。 “唉……”凌云心中长叹一口气,长身而起,迈出艰难的脚步,一步,一步。心虚无底,两脚无力,轻飘飘的,宛若踩在云端,软绵无声。 第三步,第四步,每走一步,凌云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便往上提一些,神经紧绷得像上了箭的弦,敏感、脆弱得像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凌云目不斜视,全神贯注于脚下,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不要出声,不要出声,就让我这样悄悄地溜走。” “等等”,“站住”,“且慢”,一个短促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在鸦雀无声的大厅显得那样突兀。 虽然已然预料这种情形,凌云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是差点从胸腔喷出。 “扑通”,高高悬吊的心骤地极速坠落,宛若失重的一刹那,一道电流窜而过,瞬间麻痹心弦,令凌云蓦地一颤。 凌云身形一顿,缓缓停下脚步,惊魂未定站在那儿,一种彻骨的寒冷猛地包围过来,如坠万丈深渊,世界一片灰暗。 …… 秦开泰、周文博和柯瑾瑜三人,不约而同互望一眼,仿佛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他们的想法。 秦开泰和周文博心中诧异,纷纷把目光射向柯瑾瑜,对这位“天一教”的后起之秀出言喝止的举动,大惑不解。 作为事件起因的始作蛹者,他们出言阻止天经地义,但柯瑾瑜心中又怀有何种动机呢? 忽然,凌云觉得身子一轻,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辙走,改而投向柯瑾瑜。 柯瑾瑜面不改色,风采依旧,仍然保持着温文儒雅的神态,可是心里却后悔莫及,暗暗责备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只要再迟上一刻,便不会引人注目。” 跟随他人的视线,凌云缓缓转过头,朝喊“且慢”的这位看去。 柯瑾瑜无比俊美的面容仿佛可以掩饰一切瑕疵,星眸微亮,朗声说道:“这位道友,我见你气宇轩昂,谈吐不凡,不禁惺惺相惜,愿与你结识。如有机会定将拜会山门,邀道友一同出游,意气风发闯荡江湖,交结奇人异士,那是何等洒脱飘逸。” “如果我不出言挽留,与道友擦肩而过,任由道友龙归大海,下次相遇定是遥遥无期,那时后悔莫及则晚矣。所以还望友告知姓名与住址,此间事了,我定当欣然前往,与道友畅所欲言。” 凌云淡淡地看着他如美玉的面颊,听着他真情流露的一番肺腑之言,不但无动于衷,一缕刺骨的寒意却从心里缓缓腾起,令其惶惶不安。 “我再怎么气宇也没你轩昂,说得再好,不过用来突显你的俊朗。“ “哼,最后一句怎么说着,要我告诉他姓名与师门。我呸,阴险狡诈之徒,想用虚情假意这等卑劣的手段来诓骗我,休想,大爷我才不吃你这套。” 对于他的鼓惑之词,凌云暗生警惕,心中恶狠狠地咒骂道。 当然心中另有所想,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凌云冲其微微一笑,口是心非道:“瑾瑜兄那才叫神丰俊逸,玉树临风,小弟忘尘莫及,自惭形秽。你出身名门,身份高贵,小弟不敢高攀,只好就此别过,如果有缘,自然还会相见,也许那一天并不会太远,我们何不顺其自然。” 话刚说完,凌云唯恐再次节外生枝,忙加快脚步,向升降法器走去。 “慢着”,“急什么?,我还没让你走呢。”。 秦开泰与周文博再次出言阻挠。 凌云这回铁了心,置若罔闻,只顾低头疾走。 蓦地,四股无形无影的暗劲从各个方向袭来,并往经脉窜去。凌云只觉胸腔一窒,不由得气血翻涌,脚步停滞,踉踉跄跄,身形摇晃,东倒西歪。 凌云大骇,赶紧运起《五行真经》,准备进行防御,经脉中的灵力立刻高速运转,迎难而上。 忽然,脑海灵光一现,凌云想出应对之策,登时心中一宽,完全放弃抵抗,任由劲力击在身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逃之夭夭 一道阳刚,刚正不阿,宛若熊熊的火焰,冰雪消融般的暖阳;一道轻柔,松绵难缠,好似轻浮的微风,棉花云滚似的包围。 一道阳烈,浑厚威猛,犹如闪耀的电光,直截了当的袭击;一道阴柔,森然诡秘,宛若幽冷的鬼火,游游荡荡的隐晦。 最后一道攻击的火候明显弱于其它三道,操控能力更是不可同是而语。在凌云放弃抵抗后,仍然不依不挠,势如破竹般一捣到底,让凌云苦头尽吃,难受至极。 “哎哟……哎哟哟……”凌云表情夸张,痛声疾呼,其中一半是装腔作势,另一半是真实感受。 “哎哟……怎么了我……”凌云步履蹒跚,好似一个酩酊大醉的汉子,摇摇欲坠。 凌云的两只脚仿佛拌在一起,边退边倒。 “扑通”,凌云仰面跌倒在木桌上。 “叮叮当当”,“哗啦啦”,木桌颤抖着,面上盛水果的玉碟和茶壶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杂乱的声音。 “咕辘辘”,茶盖在空中跳了几跳,最终与茶杯分离,在木桌上打着转。可凑巧的是,它竟然没有摔下桌面。 “疼死我了,你们…你们怎么能下如此重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凌云终于使出杀手锏,耍起泼皮,大声嚷嚷。 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老夫子遇上泼妇骂街,也将头痛欲裂,退避三舍不及。 “是,我是个无名小卒,你们一位让我走,我二话不说,起身便走。一位让我留,我也言听计从,沉默寡语,你们还想要我怎样。” 凌云愤愤不平,振振有辞。 “可我也是一个人,也有尊严。即使说错一句话,你们也不能随心所欲,变着法子来折磨我。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来吧,要杀要剐听悉尊便。” 凌云越说声音越大,情绪渐渐被调动,愈来愈放开心中的枷锁,以烈士慷慨赴义前的激昂心情,心中屈辱有如滔滔不绝的江水倾泄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名声显赫的前辈高人是何等风范,天下仁义何在?即使以身试法,也在所不惜。至于后果如何已无所谓了,是非曲直自有天下英杰评判。” 凌云话锋一转,把仁义摆在天下这个高高的圣坛上。身份高贵的他们如果爱惜羽毛,自然不愿为了一个小人物,而冒天下之大不韪,落得个恃强凌弱小人,甚至有身败名裂危险。 “再说,我已经向静宸仙子解释过了,我确实不是针对她的,还要怎样,难道要把心剖出,当场一验,你们才肯放过我?” 这回,凌云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是白璧无瑕。 凌云暗暗控制火候,用缰绳牢牢勒住将要撒蹄狂奔的情绪,语气最后趋于平缓。留下余地,不敢让火药味太浓,否则一个火花闪出,落得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不是心中所愿。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玩火者必**,这些道理凌云是知道的,可真正实践起来,却费尽心机,劳神无数,稍有差池,就将万劫不复。 “哎呀,怎么又痛起了,哟哟……刚才说话,浑然不觉,现在,哎哟……。” 凌云一边嘴角撅得老高,进气少,出气多,赖在桌面上哼哼唧唧,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情。 从逆来顺受变成咄咄逼人,这个转变太突然了,凌云比天上的云彩还会变脸。在座的各位一时难以适应,面面相觑,谁者不愿最无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一时间,空旷的大厅只有凌云时断时续的**声。 时间滴滴嗒嗒流逝,片刻,就让凌云等得有些不耐烦。虽然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心中还希望结果来得爽快些。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乔静宸开口说话了,轻声问道:“这位道友,你没事吧?” 凌云毫不领情,照样胡搅蛮缠:“怎么没事,让你受上几击试试?” 乔静宸根本没理会凌云的冷言冷语,淡淡地说道:“如果道友没事,就可以走了。” “各位师兄师姐,看在静宸的薄面上,请不要再阻挠了,让他静静的走吧。”乔静宸冷冷地看着凌云,心中不知如何想的。 闻言,凌云喜出望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霎时,身上半真半假的痛楚消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一毫。 “咦,可以动了,好象没什么大碍。静宸仙子飘渺的仙音好似灵丹妙药,听后如沐春风,忽然感觉身体好多了。” 凌云假装挣扎,缓缓从桌面爬起身来,口中不忘托词,随口胡编乱造。 第一百七十章 天色 周文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嘴角肌肉细微牵动,欲言又止,最终强行压住出头的欲望,暗暗恨道:“可恶,让这小子轻轻松松躲过一劫,早知如此,刚才出手就该重些,让他多吃苦头,以解心中之气。” 秦开泰一对丹风眼微眯,沉思道:“咦,这小子的功法有些古怪,经脉中的灵力精纯,隐隐蕴含磅礴气息,所习应是上乘功法。只是这小子耍滑头,临了放弃抵抗,无法探出他师门的端倪。” 凌云不敢怠慢,一面装作伤痛隐作,一面三步并作两步,踉踉跄跄,向升降法器奔去。 才奔出两米,凌云忍不住扭头朝乔静宸看去,只见她冷若冰霜,一身娇柔之气尽敛,另有一番美艳风情。 只见她滑嫩如水的腮庞凝固,晶莹冰清,如泓水般清澈的明眸隐现寒雾。立时,凌云再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出言赞美,亡羊补牢,以弥补对她心灵的伤害。 “谢谢静宸仙子为我开脱,您的胸襟像天地般开阔,心地像菩萨般善良,像您这样风姿绰越,美艳不可方物,天仙般人物,我怎么可能会出言亵渎。再次请您相信我……” “哼”,一声沉闷、威严怒哼,令凌云心中骤地一寒,不禁止住滔滔不绝,向出声之人望去。 平山城主早就看凌云不顺眼,刚才也曾出手,一是警告,让他安份些,二是试探,瞧瞧这小子是何来历。 可这小子不听回劝,恶习难改,又故态萌发,对尊贵的圣女要求的“静静的走”,置若罔闻,还满口胡言,不禁怒火中烧,大大的不满。 一瞥之下,有如实质的煞气,令凌云不寒而栗,渐渐消退的畏惧之意,如涨潮的海水汹涌升腾。 凌云迭忙缄口不言,灰溜溜地低头疾走。 …… 一走出“望江楼”,新清的空气迎面扑来,神色慌张的凌云精神一震,登时冷静下来。 凌云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乌云将将把初升的太阳遮住,恢弘的平山城显得昏暗沉闷。 随手招来一辆四眼牛车,忧心忡忡的凌云一闪而入。 “快点,道友能不能开得再快点,我有急事,赶里时间。我付给你双倍的车资,不,给你三倍的车资。” 情急之下,凌云用了“开”字,真心希望它是辆极品跑车。 车夫诧异地回看一眼,见凌云一脸焦虑,勉强应承下来:“好吧,那道友坐稳了。” “驾!”车夫大声喝道。 …… 缴了出城费, 凌云仓皇逃出平山城,神色不安地东张西望,并放出神识察探,看看是否有人跟踪。 俄而,凌云长舒一口气,以他目前的警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状况。 从储物戒中取出“朔望仪”,凌云匆匆一看,辩清方向。 事不宜迟,凌云放出疾风剑,纵身一跃,脚下不催,全力送出灵力,头也不回,化作一道青芒,射向苍茫的天穹。 …… 虽然法力大进,可是御剑飞行的速度与“影轮”飞行法器一比,好似乌龟与兔子赛跑,不可相提并论。 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可是身在荒无人烟的望山平原上空,凌云心中始终深深埋藏一丝恐惧,担心某些人派出杀手,前来寻衅。 日夜兼程,一连几天不知疲倦的赶路,凌云显得有些憔悴。 已是正午,可是天色却暗得吓人,乌黑如墨的云层在天空中翻涌,愈来愈低,令人心情郁抑。大地一片灰蒙蒙,视线所及,不足千米。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暗无天日的恶劣天气,寒风阵阵吹过,拂过凌云轻薄的长衫,显得身形更加赢瘦。 气温虽冷,但对于修炼有成的凌云却没有丝毫影响,浑然不觉。 放眼远眺,前方模糊的山影在昏暗中隐约可见。凌云放慢飞行,取出“朔望仪”一看,见上面闪烁的光点离“落星镇”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不到半天的路程。 收起“朔望仪”,凌云昂起头,默然看着天空,喃喃道:“这天色,怎么暗得如此可怕,仿佛天狗食日般,让人心惶惶。” “已经过了望山地区,应该平安无事了。唉,太累了,身心俱疲,得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整一日,养足精锐再做打算。” 乌云翻滚,变幻着妖魔鬼怪的凶煞恶脸,仿佛要择人而噬。 片刻,凌云收回空洞无神的目光,化作一道青芒,射向崇山峻岭,宛若一片落叶融入这绵绵起伏的原始森林,再也寻不出一丝痕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助人为乐 不一会儿,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挣脱灰黑阴沉的云层,在冷冽的寒风追逐下,无声无息在空中飞舞,身姿是那样轻盈优美,动作那样潇洒飘逸,一路飘飘荡荡,最后轻轻地覆在枝杈、草叶和枯槁的大地上。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广袤的天空显得有些拥挤,它们在半空中回旋、拥抱,携成一团,带着欢快的喃喃细语,“簌簌”落下,用它纯洁的身躯净化世间的万物,为它们披上最洁白的外衣。 俄而,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大地穿上漂亮的新衣,带着香甜的美梦,在“沙沙”的伴奏声下,昏沉沉睡去,留下一片静谧。 …… 清晨,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在枝头间忙碌着,焦急地拍着翅膀,化作一道道灰影,在枝杈间穿梭,不时掠过积雪累累的枝丛。 “扑噗”,一声轻响,一大团积雪从摇晃的树叶上滚落,险些砸中鸟儿搭在树中间的巢穴,击在树杆上,带着一篷散乱的雪屑,在空中飞舞,“簌簌”落下。 一座高大山峰陡峭的石壁上,有一个浅浅的山洞,高宽不过两米,深不过一米,洞壁平整,岩石上找不到一丝苔迹和一株杂草,显然人是新凿出来的。 凌云缓缓张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禁轻轻颤抖,晃眼的亮白,令他微感不适。 默默运转灵力,凌云蓦地睁开双眼,星眸射出两道精光。 一扫昨日的阴霾,外面世界阳光明媚,映入眼帘的是茫茫一片皑皑白雪,大地银装素裹,到处玉树冰花。 在暖阳的日光照耀下,唯一的雪白仿佛镀上梦幻般的光彩,显得格外妖娆,让人不禁忆起纯洁、坚贞,赏心悦目。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长途奔徙的劳顿一扫而空,凌云只觉无穷的精力在身上流转,浑身舒泰。 “咔嚓”一声脆响,凌云轻轻掰断近在咫尺的冰棱,入手冰凉湿滑。 窄小的洞口悬挂着十几根犬牙状,晶莹剔透的细长冰锥,宛若一道天然的玉帘。 “叮叮叮,当当当。”昨日恶劣的心情一去不复返,凌云兴味盎然,用手中的冰棍轻轻敲击洞口的冰锥,细细聆听它们发出的声响。 不一会儿,一曲简单的音乐便在凌云手中完成,像流淌的清泉,清脆悦耳,充满童趣。 “叮……”凌云快速划地所有冰锥,稍稍用上灵力,令它们寸寸断裂,与手中的一齐粉身碎骨,作为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符。 凌云意犹未尽地站起,放出飞剑,一纵而上,化作一道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半圆弧线。 …… 一路向北,又飞行了小半日,轻柔的风儿悄悄地把远方人们的话语送入凌云的耳里,令他精神为之一震。 凌云忙放慢飞行速度,运足目力,向前眺望。 一座初具规模的小镇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隐约可见,许多小黑点在白色的天地中缓缓移动着。 千辛万苦总算有了回报,凌云不由得喜形于色,欣喜之余,脚下一催,加快迎上。 真是热闹非凡,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人们的对话,一股热情洋溢的勃勃生气迎面扑来,令凌云心生欢喜。 飞到近处,凌云自觉地降到地面,迈着轻盈的脚步,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响声。 前面是一段长长的陡坡,一队人马拉着一辆长长的板车,像只蜗牛缓慢前行。 凌云一边赶路,一边定睛看去。长长的板车上满载巨大的石条,看样子足有几千斤重。 凌云目光一转,往板车底部看去。只见板车的轮子足有六排,又宽又圆,车毂都是金属锻造,外面裹着一层兽皮,怪不得负荷如此之重,也没陷入土中。 板车的动力很原始,前面由一人和三头四眼青牛拉着,后面则由三位大汉推着。冰雪天气,路面早已踩结成冰,湿滑无比,而兽皮上又没有齿状的咬磨纹,以至车轮不住打滑,行进艰难。 听到身后“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车尾的一位壮汉扭过头来,稍稍打量凌云一下,开口说道。 “嘿,道友来搭个手,这段坡路太滑了,寸步难行,我们在这耽搁了许久。你看这天气冷得刺骨,冻得手脚冰凉,早些送到,还能赶上中午饭。” 壮汉不敢松手,喘着急气,说话间,吐出的热汽在面前凝成一团团白雾,憨厚的面孔流露出热切的期盼。 “没问题,举手之劳。”凌云精力充沛,正想活动一身筋骨,便没多想,欣然应道,助人乃快乐之本嘛。 第一百七十二章 落星镇 凌云一面运足灵力,在板车后面推着,一面与憨厚的壮汉聊侃起来:“大雪天还出来运石料,你们真勤劳。” 多了位筑基期修士的一臂相助,众人身上压力大减,表情明显轻松许多,纷纷露出真诚的微笑,朝凌云看去,轻轻点头招呼。 憨面壮汉脸上流出满足的神情,笑着解释:“呵呵,不是我们贪图这一天的收入,实在是活太多了,忙不过来。近年来运石条的活就没断过,‘落星门’的管事不仅待人极好,且从不拖欠灵石,所以干起活来特别有劲,自然尽力去完成‘落星门’交待下来的事。” 一位头发蓬松的汉子接口道:“是呀,这几年,来小镇加入‘落星门’的修士络绎不绝,落星门的宗门一扩再扩,楼宇盖了一栋又一栋,还是不能完全容纳前来的修士,就连小镇的规模也翻了几倍。” 凌云借机问出心中的疑虑: “‘落星门’真有传闻说得那样好吗?” “嗯,我不知道外面传闻是怎么说的,但凭我在此多年的感受,‘落星门’确实非常不错。怎么说呢……唉,真是难以言表。它给人平等的环境,给人发奋的动力,它给人美好的憧憬……呵呵,我也没真正加入过,这些只是我从他们眼神与交谈中观察而得,是否与事实相吻,就不得而知了。” 看得出来,憨面壮汉对“落星门”推崇备至,可言语却圆滑。 蓬头汉子也是位闲不住嘴的人,再次插口:“那可不是,我瞧那些新加入的修士,没几个月的功夫,整个人就变了样,那气质,那说话的语气,啧啧,简直翻天覆地,都快认不出来啦。” “是呀,我听里面一位低阶的修士说起,在里面真的可以学到深奥法术,而且是名门大派才传授的高等功法。我看他资质平平,一把年纪了,法力刚刚达到炼气十层,谈及此事,眉飞色舞,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一位肤色黝黑的汉子忽然接过话茬,一脸向住,甚至露出一丝妒忌之色,恨不得立刻成为一名修士,也加入“落星门”享有这等好事。 憨面壮汉迟疑片刻,还是出言问道:“道友远道而来,也想加入?” “嗯……”顿了顿,凌云还是诚实回答,“我是来找一位朋友的,暂时没这打算。” 蓬头汉子扭过脖子,斜眼看了凌云片刻,又扭了回去,自言自语说道:“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来这想要加入的低阶修士人数猛增,‘落星门’提高招徒门槛,法力低的修士已经不收了。” 憨面壮汉瞪了蓬头汉子一眼,陪笑道:“什么眼力,道友别听他胡说,依我看来,道友已经筑基吧。” “嗯……”凌云没有生气,也没有正面回答。 憨面壮汉暗道:“真是个楞头青,人家帮你的忙,不捡好听的说,尽说些没用的。这一车石头的重量有一半由他承受,一身修力不知比咱们高了多少,这都没感觉出来。” 想到这里,憨面壮汉迭忙把心中仅有的赞美之词,滔滔说出:“道友面相真好,心地又善良,不像有些修士,趾高气扬,眼睛都长到头顶去了。依我看来,道友将来必有作为,定能闯出一翻天地……” 与这些没有心机的汉子交谈,少了尔虞我诈的刀光剑影,心理没有负担,也算不上交谈甚欢,却能很好打发时光。 不一会儿,一行人推车翻过陡坡,来到平坦的大道。 憨面壮汉见凌云轻开双手,顺水推舟道:“谢谢道友啦,您去忙吧,我们自己行的。” 凌云拍了拍手上的灰屑,拱手道:“各位,就此别过。” …… 一进小镇,凌云就让一阵热闹的喧哗声所驻足,顺声望去,眼球立即被一张长长的条幅所吸引。 只见长条白布上面用大大的朱字写道:“欢迎远道而来的道友们,你们辛苦了!” “噗嗤!”凌云忍俊不禁,轻笑出来。 小镇中间有一个大广场,广场中间长了两颗参天大树,而巨大的条幅就用绳子牢牢系在大树的中间。 条幅下面搭了一个两米高的平台,一丈五尺见方,上面站着一男两女,长像清秀,青春活力,脸上洋溢着热情动人的光彩,意气风发,正对着台下人头涌动的修士大声演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台煽情好戏 “各位道友,请静一静,耽误大家片刻,容我说上几句,好向道友们阐明我‘落星门’的宗旨。” 台上的青年男子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各位道友来自大陆的五湖四海,有些不辞辛劳,万里迢迢赶到此镇,为了什么?来游山玩水?我想不是吧。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热切的期盼,想见识一下,‘落星门’是否与传闻中所描绘的美好蓝图相符。 “所以请道友们静下心,且听我细细说来,如果真的与心中愿景一致,再加入本门又何妨,与之不符,飘然离去,也省却彼此的烦恼。” 青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 “如果道友们把这当作人人平等、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的世外仙境,那你们就错了,这里不是你们的彼岸,抱有这种不切实际幻想的请自行离去。” “我们的彼岸在哪里?有吗?有,但不在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它就在我们的心里,而我们‘落星门’能为各位提供这样一个完美的修炼场所,让每一位只要付出辛劳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用汗水去实现心中的梦想。” “我们‘落星宗’做不到人人平等,却是推崇备至,力争做到极至,营造一个完美称心的环境。” “做不到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却决不藏私,只要道友发奋图强,实力提高了,达到本门设定的标准,便能习得上乘的法术。” “做不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却给道友一个和睦团结、一心向上的队组,让你们感受集体的力量,互相督促,互相提携,互相竞争。” 听到这里,凌云不禁莞尔,暗想,那憨面壮汉应该就是在这耳濡目染,才出口成章,一个接一个的排比句。 “我们‘落星门’还能为道友做什么?她能给各位一个甜美的梦想,世界在各位心里有多么绚丽灿烂、多姿多彩,她就能让各位一步步接近,一点点感受,直至亲手创造一个花繁锦簇的美好未来。” “啊……梦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青年男子激动得张开双臂,脸上容光焕发,仿佛要用心的世界去拥抱这片神圣天地。 青年男子的演讲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且句句在理,加上手势表情的配合,天衣无缝,极俱鼓惑力,令人憧憬丛生,一心向往。 凌云原本对”落星门”的传闻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也被他心中迸发的强烈感召力所冲击,不由得怦然心动。 俄而,青年男子缓缓回过神来,面靥泛起一抹红艳,实是全心全意、真情流露的投入,感同身受。 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一动不动,个个如痴如醉,仿佛被他的言语带入美好的幻境,久久不清醒。 ……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多少英雄豪杰把梦亲手葬,空悔恨,浅浅淡淡,只余心中憧憬。” 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女子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广场响起,蓦地打破这份难得宁静。 “轻风拂云,云卷云舒,不管风云变幻将心展翅飞,莫唏嘘,鹏程万里,‘落星门’为你圆。” 另一个黄鹂般动听的女子声音,与之戚戚相应。 “他方说罢,我来讲。” “讲个啥?且让说说‘落星门’的门规派律。” 两人一出双簧,此起彼落,一唱一和,极是好听,令人心潮涌动。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照律行事,你顺我顺,宗门顺。” “平等相处,和善对人,互助忍让,莫动干戈。” “妖人是人,皆为兄妹,同源同根,严禁歧视。” …… 听到这里,凌云紧紧地抿住双唇,强忍住心中的笑意,生怕一不小心,哈哈大笑出来。 接下来,两位年青女子用四个字的短句,把“落星门”的众多门规,用顺口溜的形式一一说出。 一开始,台下修士哄起阵阵“嗡嗡”的低鸣声,觉得新奇无比,难免嚼舌。可是听着听着,渐渐津津有味,与此同时,把“落星门”这些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宗义,记在心里,细细琢磨。 第一百七十四章 声明 一顿饭功夫,两位年青女修用一篇“四字经”,便把“落星门”的门规讲解得一清二楚。 凌云本没打算加入“落星门”,不像台下修士那般,竖起双耳凝神细听。可是两女子声音甜美婉转,抑扬顿挫,极是好听,而这“四字经”对仗工整,言简意赅,令人耳闻能诵。 愈是不想听它,愈是声声入耳,“四字经”宛若丝竹管弦之音,飘然如丝,丝丝入扣,扣人心弦,竟能让凌云不经意间了然于胸。 强行灌入的“四字经”好似不安分的鱼儿,在脑海里弄波戏浪,令凌云不由自主地琢磨起来。 “根据她们口中所述,从它的门规依稀看出宗门的架构,这个‘落星门’还真不能小觑。” “严谨中带有一丝宽松,提倡美好,却不强行逼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它只是尽可能营造平等、完美的环境,宛若一个巨大的熔炉,门徒身处其中,不知不觉中受到熏陶,潜移默化的改变。” 凌云越是仔细琢磨,越是对“落星宗”刮目相看。 …… “各位远道而来的道友,听完我们的阐述,相信对于本门的宗旨,有所了解,现在你们可以静下心来,细细考虑是去是留?” “如果道友觉得‘落星门’符合心中的期望,能为自己打造一个崭新天地,想加入本门的,本门欢迎之至,自当敞开山门,真心接纳。” 长像清秀的青年男修见火候掌握差不多了,便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话音刚落,台下一位身材矮小的灰衣修士火急火燎,大声嚷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有点动心了,想加入贵派,可是又该如何行事?” 一位炼气期的牛头妖人高声喊道:“是呀,我也要加入。” “对对……”,“有没有附加条件呀?”,“喂,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假的,可以随时退出师门吗? 霎时,台下修士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人声鼎沸,像一锅烧开的滚水,沸腾起来。 “哄”,原本安静的广场,一时间热火朝天,嘈杂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震得两颗大树枝叶乱颤。 …… “道友们不要急,不要吵,如果心中还有疑虑,不妨多思量些时日,清楚后再作打算,而想好的修士则可以行事了。”年青男修大声喊道,试图盖过声浪。 “筑基期的道友请往左边走,到旁边最高的一间石屋,由本门师兄接待。炼气期的道友请往右边走,到旁边最宽的一间石屋,由本门师姐接待。” 青年男修左手边,一位肌肤白嫩,长着一副瓜子脸蛋的年青女修接口说道。 “各位道友,在加入本门前,还请遵照师兄、师姐的吩咐,测试一下法力。入门后,本门将按照道友的法力等级,对各位的修炼进行妥当安排。” 另一位年青女修轮换说道,她的玉肤虽稍稍逊色,但身材高挑些许。 “还有一事需向各位道友声明,由于加入本门的修士太多,宗门屋宇不够,无法全盘接纳前来的道友,只好愧疚地对炼气九层以下的道友说声抱歉。”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失望,远来既是客,本门精心准备了一枚功法玉简《炼气期修炼指引》,内容丰富,针对性强,定会有所帮助,希望笑纳。” 男子声音不像女子那般清脆,毫无穿透力,青年男修不由得提高嗓音,显得有点声嘶力竭。 …… “你们怎么嘴上一套,实际又一套。” “为什么?难道我不远万里赶过来,就是为了贪图你们的一个功法玉简?” “道兄说得太好了,我们不要玉简,我们要加入‘落星门’。” “我心里只有‘落星门’,一生只加入它了,不让我加入,我就赖着不走了,哼。” 那些修为不及要求的低阶修士个个气急败坏,纷纷大声嚷嚷,表达心中的不满。 有的心生怨恨,出言相讥;有的心生不解,大声疾呼;有的心存不满,随声附和;还有的心有不甘,软磨硬泡。 不管如何,在他们对“落星门”是向往的,心中都有一个意愿,不能让如此诱人的机会,从眼前无声无息地溜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叶轻风的消息 片刻,台下涌动的人头开始晃动,好似一塘池水决了两道口,形成两条小溪,蜿蜒逶迤,潺潺流向两旁。 一些修士面带笑容,欢天喜地,脚底如风地离开;一些修士脸上阴晴不定,将信将疑,慢吞吞踱着碎步;还有一些修士驻足不动,左顾右盼,好奇地看着周围修士的一举一动。 台下不遂心愿的低阶修士不依不饶,仍在台下吵吵闹闹,更有甚者放出狠话,要如何,如何。 台上三位年青修士对此司空见惯,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一面向他们分发功法玉简,一面耐心地劝导。 一位彪形修士理直气壮问道:“喂,我现在已经是炼气八层的顶峰,不日便要跨入第九层的境界,为什么不能通融则个,让我加入贵门?” 年青男修委婉应道:“啊,是这样呀,先恭喜了。道友不如这样,您先在小镇安顿下来,找个清静的场所,潜心修炼一段,等进阶成功再来,如何?” 一位精瘦的修士挤在最前,眼光闪烁,身子尽力前倾,拼命伸长脖子,悄悄问道:“嘿,我的修为不够,想献一笔灵石给贵门,以示诚心诚意,希望贵门看我一片拳拳之心,择优入选。” “呃……这,这恐怕不行吧。”瓜子脸女修第一次听到这等荒诞之语,猝不及防,一时无语,不知如何理会,片刻才反应过来。 旁边一位虎背熊腰的莽汉对其视如敝屣,忍无可忍,恶言相向:“切,有灵石就了不起,滚一边去,不要玷污了大爷心中的圣门。” …… 就这样,人间百态一幕幕上演,良久,台下的修士才恋恋不舍离去。繁华落下,洗尽铅白,小镇渐渐恢复往日有条不紊的热闹。 见最后一位修士三步一回头,口中还絮絮叨叨,喃喃说个不停,台上一男两女齐齐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相视一眼,轻松地笑了起来。 好戏谢幕之后,凌云便凝神往台上看去,细致地观察三人的神态。 也许心存掂念,打量片刻,凌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台上那年青男修的面相越看越清晰,眉目之间仿佛与叶三段有些相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凌云心中腾起莫名其妙的感觉。 “希望是吧,那样省却许多功夫。”凌云心中暗道,同时有些懊恼,当时没向婉姨问清叶轻风的相貌特征。 又观察半晌,见人群散得差不多,凌云几个箭步,从镇口赶上前去,径直冲男修问道:“请问,道友认识一位叫叶轻风的年青男修吗?” 没有十足的把握,凌云不敢贸然相认,只好虚心请教。 年青男修微微愣神,摇了摇头,迷惘应道:“叶轻风?我不认识。” 瓜子脸女修圆圆的明眸轻转,瞥了凌云一眼,低声喃喃:“叶轻风,叶轻风,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蓦地,瓜子脸女修偏过脸蛋,睁大眼睛盯着徐婉婷问道。“怎么记不起来了?婉婷师姐,我这些天一直与你相处,你是否有印象?” 徐婉婷轻笑一声,娓娓说道:“嘻嘻,可馨师妹你忘了,前些天你我俩来镇上采购物品,恰巧碰上一档子事,有人在此惹事生非。” 王可馨恍然大悟,快语如珠,接口说道:“对对对,哦,我想起来了,后来有一位年青修士挺身而出,与他争锋相对,两人一言不合,便使出法术,激斗起来。” 徐婉婷瞥了一眼,乘机取笑:“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忘得一干二静,我看你是魂不守舍,整天不知想什么?” 王可馨嫩白的脸蛋微红,明眸轻转,偷偷地瞥了身旁男子一眼,急急打断,抢过话头。 “两人法术、修为旗鼓相当,可谁都不肯善罢甘休,非要一分高下,纷纷使出看家本领,斗得天昏地暗。这场斗法当真精彩纷呈,两人棋逢对手,胜败仅在毫厘之间,不时险象环生,登时引来众多修士围观。” 一口气说到这,王可馨顿了顿,目光流转,瞥了师姐一眼,见她神情自然,不愿多言,便放下心来,缓缓说道。 “两人斗法愈来愈激烈,皆红了眼,一心想致对方于死地,法术、符箓一骨脑使出,无所顾忌,甚至殃及驻足围观的修士。” “你看,这两颗古树也遭受无妄之灾,枝断叶毁。” 凌云顺着她的葱葱玉指看去,一个碗口粗的断痕映入眼帘,截面平整如新,宛若如刀砍斧劈,确是这几天的伤创。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福兮祸兮 凌云顺着她的语气问道:“那后来怎样?两人分出高下吗?” 关心的是叶轻风的安危,听她东扯西扯,凌云心中更急,虽有不满,却不敢在脸上表现,生怕她心中羞恼,拂袖而去,岂不是更糟,于是顺着她的意思,出言附和。 果然王可馨笑逐颜开,明眸一转,轻轻瞄了凌云一眼,忽然觉得面前这位男修顺眼得很,于是朱唇轻启,继续说道。 “你那朋友脾气虽倔,可模样却很俊俏,并且占在正义的一方。他的对手本就是无理取闹,相貌又生得丑陋,一身戾气,更加令人厌恶,所以我们围观的都为他鼓劲喝彩。”王可馨心中一高兴,忍不住出言,夸了叶轻风两句。 “在我们如潮的助威声下,你朋友越斗越勇,一时间,攻得对方仅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力。可惜好景不长,对手的玉符、法器呈出不穷,而你朋友却愈来愈捉襟见肘,仅仅靠着自身法力苦苦支撑。” 一个人长篇累牍,确实乏味,讲到这里,王可馨顿了顿,目光扫了凌云一下。 凌云识趣地及时插上一句:“我那朋友没事吧,最后是如何结局的?” “嗯,这场斗法动静太大,闹得众人皆知,惊动了山门,引得袁护法出手制止。袁护法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一个照面便把他俩给分开,且无还手之力。” 听到这里,凌云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地,暗暗松一口气,眼神便不再专注,开始涣散。 王可馨仿佛感应到凌云细微的变化,登时兴味索然,热情如潮水般快速消退,没精打彩地说道:“接下来就是一番问询,追根朔源,也就是那时,我听到‘叶轻风’这个名字。” 凌云见她总也不说重点,心如火燎,禁不住出言问道:“我那朋友现在可好,他人在何处?” 王可馨有气没力回答道:“他?好象被带回山门接受处罚了,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 凌云急急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不知道,‘戒律堂’插手的事,我可从不去打听。”王可馨对此讳莫如深。 年青男修见凌云不依不饶,穷追猛问,有些不耐,便打岔道:“师妹,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山门了。” “嗯”王可馨轻声应道,模样似水,温柔顺从。 临走前,身材高挑的徐婉婷蓦地回头,冲凌云嫣然一笑道:“如果合适,道友不妨加入本门,自己找上‘戒律堂’,一问便知。” …… “唉,这个叶轻风怎么不干一点正经事,尽是惹事生非,现在叫我如何是好?”凌云一个人默默呆在台下,思潮如涌,久久不息。 “难道要蹲在这里死守?如果他被禁闭一年,我也陪他一年?假若他一直杳无音信,我也傻乎乎地等?” “不行,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以我的性格,恐怕没那耐心。” “就这样算了,转身飘然离去?难道历尽艰难险阻,万里迢迢赶到这里,只是敷衍了事?不行,这也不是我的行事风格,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说到做到,怎能半途而废。” “唉,要被那女子说对了,看来当下仅有加入‘落星门’这一条捷径了。”凌云心存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凌云所有计划全都打乱,一时间,思绪纷繁复杂。经过种种分析与排除,凌云终因“惹祸的叶轻风”更改决定,选择一条无奈之路。 凌云木然转过身,一边慢吞吞朝左边走去,一边还在思索。 “怎么消息玉简中提到的两件大事都被我撞上了?一件是坏事,嗯,大大的不好。而这一件,是福是祸?俗话说,祸不单行,呸,呸,呸,乌鸦嘴,一点都不吉利。应该这么说,祸福相依,灾难过后,苦尽甘来。” “管它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嗯,就该如此,正好见识这个神乎其神的‘落星门’。”念及于此,凌云信心大增,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沉重的脚步随之变得轻松欢快。 小镇屋子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白茫茫连一片,模样几乎分不出。不过高低、大小却能明显分辩,凌云不用细寻,一眼便看到。 凌云走进三丈高的石屋,冲一位筑基初期,下颔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相貌老成的年青男修朗声说道:“我是来加入贵门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瞒天过海 石屋空间很大,五丈见方,里面摆着一排排木椅,做工精细,镂雕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 小半椅子坐着修士,约有三十人,其中不乏相貌丑陋古怪的妖人,服饰更是千奇百怪,眼花缭乱,令偌大的石屋显得人气饱满。 多数修士大马金刀坐着,并选择闭目养神,仅有少数修士压低嗓音,在那交头接耳。 石屋入口处摆着一张铁木长桌,木桌后面坐着两位筑基修士,一位留着山羊胡子,身着一袭灰袍,另一位白面无须,穿着蓝色的道袍。他俩刚刚得闲,正小声地交谈着。 “这些天来,加入本门的修士骤增,不知新盖的楼宇够否?唉,听说我们这些先期入门的道友不能再享受原来的居住待遇,需两人挤一间石屋了。” “嗯,我也听说了,修为在筑基中级以下的都要调整,不知我会和哪位道友住一起?唉,也不知能否适应?” “你将就吧,比起炼气期修士,我们算好的,他们现在需八人挤一间。” “唉”白面修士轻叹一声,忽地压低声音问道:“门主干嘛要招那么多弟子,哪道她想称雄大陆?” 闻言,山羊胡修士脸色一变,正欲回答,却被凌云的突如其来打断了,缓缓抬起头,朝他看去。 打量片刻,山羊胡修士从桌面拿起一支尺许长、晶莹剔透的晶石棒,递给凌云说道:“道友的修为应是筑基初期吧。” 凌云却不伸手接手,径直从桌面取过一根稍长的晶石棒,面不改色说道:“道友有所不知,我本是筑基中期修士,只是前些日子被几个蟊贼围攻,受了重伤,以致修为大降。虽然体内灵力大减,可我还愿尽力一试。” 凌云手中举的晶石棒叫“测灵仪”,专门用来测试修士法力大小的。 傅老鬼的储物戒里就存有一套,七年前,凌云曾经用过一次。那时他才炼气九层,可是凭着高深莫测的《五行真经》,运转经脉灵力,竟能凝聚相当于十层的法力,轻松把炼气十层的“测灵仪”激发。 所以今天凌云打算全力一拼,希望能够瞒天过海,混得个筑基中期的身份,反正没把话说死。因为之前听台上年青男修说,入门后,将按照道法力等级,对他们的修炼进行安排。 凌云目光一扫,见两人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稍稍一顿,便置之不理,默默调整状态,屏气凝神,全力运起《五行真经》。 霎时,丹田的五色灵力汹涌澎湃,高速流转,带着中央那颗鸡蛋大小的五色内丹滴溜溜旋转。 如潮的灵力在经脉在中激荡,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朝右手奔腾而去。五色灵力疯狂涌入手中的“测灵仪”,却宛若泥牛入海,激不起丁点波浪。 凌云神情专注,毫不气馁,把灵力运转到极致,经脉暴胀,隐隐疼痛。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力,分别从肺、肝、肾、心、脾五脏内分出一缕,通过专用经脉火速驰援。 五色灵力汇聚一点,拧成一股,极速旋转起来,化成螺旋劲,穿过手心的圆圈,攻向“测灵棒”。 火光电石间,手中“测灵仪”微微一亮,发出蒙蒙毫光,转瞬即消,重新暗淡下来。 凌云兀自苦苦支撑,不甘就此罢休,在心中高声呐喊道:“怎么还是不行?看来只好使出最后一招,放手一搏了。” 喉结微动,“锐金丸”、“灵木散”、“柔水丹”、“烈焰丸”和“化泥散”五颗丹丸悄悄滑落腹中。 霎时,丹田腾起五道灵力,宛若五条狂暴的蛟龙在里面兴风作浪,翻江倒海。灵力犹如决堤的洪水,以锐不可挡之势,瞬间攻到。 “叮”一声轻响,凌云手中的“测灵仪”立时大放光芒,升起一团光晕,莹光流烁,宛若一轮皎皎的月亮,煞是好看。 又支撑片刻,晶石棒上的光华才渐渐暗淡,直至熄灭。凌云脸上泛出一抹艳红,双手如纸般苍白无色。 凌云缓缓松开手指,把“测灵仪”重新放回桌面。 两位“落星门”的修士纷纷以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凌云,均暗想道:“难道真是我看走眼了?这……这还了得,失策的判断可是临阵对敌的大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子峰 在两位“落星门”修士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小镇,朝离此不远的群山峻岭徐徐飞去。 凌云老老实实混在队伍的尾部,既没七窍玲珑之心,左右逢源,也不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 不一会儿,双子峰雄伟险峻的身姿映入众人眼帘。它是那样气势磅礴,宛若鹤立鸡群般,矗立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它是那样丰神俊逸,好似一对热恋中的爱人,手牵着手,含情脉脉,相偎相依,轻轻地拥在一起。 不知不觉,一行人渐渐放慢飞行速度,举目眺望。 双子峰脚下,一小群人正热火朝天忙碌不停,凌云在小镇前遇上,那队赶车拉石的武士赫然显在其中。 只见他们喘着粗气,口中不时哟喝整齐号子,把重达千斤的巨石条从牛车上卸下,搬到一个巨型飞行法器上。 …… 一飞近山峰,领头的两位“落星门”修士便停下身形,驾御飞剑,悬浮于空中。 “嘿,两位师弟,今天又从镇上招了这许多修士。” 一位身着黄色道袍、性格开朗的年青修士,站在巨型飞行法器的一角,闲等他人装载,百无聊赖之际,目光在人群中一扫,随口说道。 “嗯,师兄你忙呀。”白面修士寒暄一句,便不再理会,与山羊胡修士齐齐转过身,面对凌云他们。 山羊胡修士面容忽地严肃,朗朗说道:“这座双子峰便是我‘落星门’山门所在,从今往后,各位道友便要与我等一起于此修炼,在修仙的道路上,以同门之谊共参生死之道。” 山羊胡修士锐利的目光在几位忧容满面,心中犹豫不决的修士脸上,顿了顿,声音略有提高,语气更加重了。 “各位道友,于此峰下我再次强调,一旦加入我‘落星门’,十四年之内,无特殊情况,刚入门的弟子是不被准许下山的。如果道友家有急事,或俗事未了,请再三考虑,现在抽身返回,还为时未晚。” “哼,我才不管,如果情形不对,便想方设法逃之夭夭。我就不信了,偌大一个山门,再怎么严防死守,还找不出一丝破绽。” 既然下定决心,不管前面如何迷惑缭绕,困难重重,凌云也不会轻易更改。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念头一转,狡黠想法自然而然涌上心头。 心中既存反感之意,凌云便有些不耐,且把耳边之语当作旁风,稍稍偏头,朝山脚那边瞅去。 “咦”黄袍修士脚下的巨型飞行法器令凌云眼前一亮。 虽然它只是一个运输性质、不常见的飞行法器,可是样子新奇古怪。 圆圆的台面平滑如镜,足有丈许见方,像一颗参天巨树的根桩,虬须纠缠盘旋成三座倒锥形底足,更像电影里,妖怪凹凸不平的脑壳削下的一截,令凌云惊奇不已。 平台上,整齐堆垒的巨石条宛若一座尖尖小山峰,其重量可想而知,令凌云乍舌不止。 说话间,最后一块石料稳稳放在上面,黄袍修士高喊一声:“两位师弟,我先行一步。” “哄”的一声,巨型飞行法器的底部喷出三道红芒,掀起一阵尘土,飞扬弥漫,而后,缓缓升起。它的速度不快,像一座飞来峰,节节攀升,红芒闪烁,徐徐消失在氤氲缭绕的白色山雾中。 凌云缓缓收视线,目光流转,蓦地,瞥见憨面壮汉,心中竟然微虚,一触即止。 真不凑巧,闲歇的憨面壮汉正好朝这边看来,不管凌云如何躲躲闪闪,仍像万绿丛中的一抹嫣红,一眼就辨认出来。 “喂,我们又碰面了,看来道友改变主意,打算加入‘落星门’了,呵呵!”憨面壮汉高声喊道,一只大手在空中挥舞着,生怕凌云没有看到。 巨大声浪如潮奔来,疾速掠过人群。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闻言,其他修士纷纷扭过头,朝凌云看去,表情各不相同。 “唉!”凌云在心底长叹一声,暗想道:“你个莽汉,一点破事硬是弄得众人皆知,想低调做人都不让。” 凌云反而坦然,耸耸肩头,一脸轻松,潇洒应道:“是呀,谁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也是没办法呀。” 白面修士不满地盯了凌云一眼,缓缓说道:“好了,各位道友是否想好,如不反对,我们便一起进入山门。” 队伍中间,一位身材瘦弱的绿衫修士鼓足勇气,唯唯喏喏问道:“我……我……我还没想好,这一呆就要十四年,时间是否太长了?” “那道友便在此地多想时日,哪天想通了,便到镇上找我们,我们走。”山羊胡修士淡淡应道,接着大袖一甩,转身朝双子峰飞去。 “哈哈”,“嘻嘻”……不少修士轻蔑地笑出声,鱼贯从他身边掠过。 片刻,寂静的山谷仅留下他一人,傻傻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落星门 远看山雾,如纱如缕,在轻风的呢喃下,轻姿曼舞,把瑰丽的双子峰装扮得飘飘渺渺。近看山雾,如氤如氲,在山风的婆娑下,长舒细卷,于丛林、涧水、巉岩间弥漫,霏霏濛濛。 山雾浓厚,有如实质,凌云一行人驾御飞剑,缓慢地穿梭其间,任由朦胧的气雾打湿发丝。 山林灵气满盈,透体逼人,每一颗飘浮的水粒都仿佛蕴含诱人灵气,一呼一吸间,清爽之气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茂盛的草丛里,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偶尔,飞快闪过小动物灵活的身影。浓密的树叶丛中,鸟儿欢呼雀跃,无拘无束,清脆地唱着歌儿。 这一路上,入目青翠,满是葱葱茏茏的参天大树,山静风止。还未正式进入山门,已经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良好感受。 队伍中,许多修士第一次身临如此美好的画卷中,不知不觉,神情松懈,陶醉其间。 山间风景虽然优美,可凌云见多识广,对此司空见惯,毫不心动。一丝心神已然不在于此,悄悄地被放出,细细观察周围的一切。 没有实质的发现,凌云缓缓收回神识,根据感观的直觉判断,默想道:“这儿山雾稠密,凝而不散,且山风不大,轻柔如春,温顺得像乖巧的小绵羊。嗯,有些古怪,不似天然形成,恐怕山林间暗藏威力巨大的阵法,直接影响山峰气象。” …… 不一会儿,一行人飞越双子峰的大半山腰,渐渐远离树林、怪石嶙峋的山体,朝雾气茫茫的空中飞去。 山雾愈来愈稀薄,直至轻薄如烟,人未到,风先至,登时,如狂风扫落叶般四下散逸。 一个硕大无比的平台蓦地呈现众人面前,方圆数百丈,宛若一座削平的山峰倒扣在两座巨峰之间,把双峰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巨大平台四周的峭壁上镶嵌点缀着无数晶石,密密麻麻,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折射出梦幻般绚丽色彩。 平台上一队队修士围成一圈,团坐一起,表情肃穆,手抵着手。看样子,正在修炼一种奇特功法。 平台左边有一条宽阔的石道,起始处,高高耸立七丈高、“冂”形的山门。正中,巨大的石梁上刻着三个大字“落星门”,涂成红色,鲜亮如抹新血,艳得欲滴。 山门两旁,分别站着两位身着蓝色道袍的年青修士,个个收腹挺胸,精神抖擞,很是养眼。 山羊胡修士稳住身形,徐徐飞往左边山峰,来到高大山门前,取出一枚白色玉牌,递给其中一位修士,朗声说道:“宋天佑与苏绍辉下山招募门徒,现已完成任务,带队归来,请予与审核并放行。” 年青修士接过玉牌,放出神识,探入其中。目光扫过人群,默默清点人数,俄顷,递还玉牌,柔声说道:“一切符合,师兄辛苦了,你们可以通行了。” 白面修士苏绍辉回过头,面容一肃,冲凌云他们说道:“现在请各位道友收起飞剑,降落地面,在山门内,无特殊情况是不准御剑飞行的,请大家铭记于心,以免受到处罚。” 这应是大陆通用的法则,闻言,众人无一出言以示不满,表情默然,纷纷收起飞剑。 向来自由自在的凌云,忽然感受到门派森严的规定,心中不禁打起鼓来,无所适从。 “好象有点心烦意乱,唉,都是叶轻风那家伙害的,它日见到之后,定要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凌云仿佛自投罗网的鸟儿,在关进笼子的一刹那,难免心中惶惶不安,思道:“唉,这以后,不知还有多少让我难以适应的门规,希望‘落星门’像玉简里描述那样,是个众生平等、人人向往、无忧无虑的崭新天地。” 凌云忽然满心期望,“落星门”与传闻相符,名副其实。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来到平台的接口处,那里站着一位黑衣女修,中年模样,神情冷淡。 宋天佑和苏绍辉忙赶上前去,表情恭敬,束手而立。 宋天佑双手递过玉牌,轻声说道:“平护法,宋天佑与苏绍辉完成招募任务,特来复命,这是玉牌。” 平护法接过玉牌,目光流转,快速扫过人群,淡淡说道:“女修士跟我来,其他人继续跟着他俩,他们会帮你们安顿好的。” 第一百八十章 室友朱来福 所有男修象被使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睁大眼睛,默默行注目礼。 霎时,空气凝结,其间弥漫一缕若有若无、朦朦胧胧的异样气氛。 几位身姿婉约的女修士越众而出,风儿惊慌失措,用轻薄身躯追逐她们的衣带,四下飘舞,“簌簌”作响,仿佛在轻轻的呜咽,暗示淡淡的不舍。 凌云本有一颗纯洁的赤子之心,只可惜,阴差阳错,提前遇上两位倾国倾城、惊魂摄魄的绝色美女,宛若一张白纸,双面都被染上皎皎的月光,其面倒映着飘渺欲逸的倩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识过惊世骇俗的容颜,心界顿高,一般庸脂俗粉已然不入法眼。 所以这一路,衔在队伍尾部的凌云,粗粗扫过她们的背影,大致看了轮廓,虽然有的身材丰满,曲线婀娜;有的风姿飘逸,婉约动人;有的文静宁娴,举止雅致,可还勾不起他的迫切情绪,想要一睹芳容。 “咦……真没想到,啧啧,我们队伍中还有一、两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儿。”目光流转,凌云视线在两位美女身上多停片刻。 很快,凌云收回心神,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只见其他修士,有的魂色予授,目光迷离,痴痴呆呆;有的色大胆小,目光闪烁,又掩又饰,道貌岸然。有的淡然视之,目光坚定,不近女色,仿佛仅有修仙之路才能打动他冷漠的心肠。 一群男修中,还有一位神情比较特别,令凌云为之侧目,不禁多瞧了两眼。 只见他鼻孔朝天,好大两个空洞,足有蒜头粗。嘴颚大张,下巴仿佛就要脱臼,嘴角流着涎水,滴滴答答坠地,藕断丝连,垂湿一滩。 他的双眼大如铜铃,白多黑少,不,还有一点浅黄色。再细看,原来是一坨眼屎,不知何时挤出的。他目光呆滞,魂儿不知哪儿游荡去了。 他的双耳大如蒲扇,即可招风,又可扇凉。 “原来是个猪妖,如果把他的脑袋放在案板上,定会有人惊叫一声:好大一猪头,给我来半个!” 此情此景,凌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想起这段经典话语。 一行人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一栋栋高大的楼宇映入眼帘,皆由巨石垒砌而成,排列整齐,有的高达十数丈,最矮也有五丈之高。 渐渐地,他们神情活络开来,左顾右盼,仿佛要从其中找出一栋,既美观,又舒适,既方便,又属于自己的楼房。 这些楼宇新旧不一,高低大小各不相同,外观简洁,根本谈不上精致。 穿过一栋栋还算满意的石楼,来到最偏僻处,一栋栋新建的楼房拔地而起。它们外观一致,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高仅五丈,分成三层。 不远的空地,还有许多人在忙碌,赶建新的石楼。 …… 鱼贯走进一栋新楼,宋天佑淡淡说道:“这里就是各位道友的起居之所,由于新加入弟子人数骤增,无法安排一人一间,需两人住一间,还望道友们海涵。” “各位的具体情况,我俩也不太清楚,只好根据各位触发‘测灵仪’用时的长短,进行安排。筑基初期的道友住第一层,筑基中期的住中间一层,筑基后期的道友住最高一层,一人一间。” 瞧见一些修士面露不满之色,苏绍辉立刻补充道:“哪天,中期的道友进阶了,便可提出,也能享受这等待遇。” “还有,许多修士极少与妖士相处,难免不习惯,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修士住一间,妖士住一间,还望各位理解。” 目光扫视,见无人反对,宋天佑继续说道:“好,没人反对,我便当各位默认了,我们从一楼开始安排房间。” “李修杰,钱黎昕,你俩住这间。” 说话间,苏绍辉分别向两个递过一枚白色晶石门牌。 …… 半晌,二楼的走廊间,廖廖数人伫立在那儿,气氛还有点尴尬。 凌云与那位好色的猪妖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有料到这种状况。 事情竟然如此的巧合,妖人的数量为奇数,而两人的修为恰恰最低。一路安排上来,只剩他俩和一位筑基后期修士。 宋天佑打了个哈哈,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呵呵,凌云和朱来福,你们就住这间吧。” 闻言,苏绍辉一如既往,随手递过门牌。 朱来福圆瞪巨眼,认真看凌云的反应,迟疑片刻,伸出又短又粗的手掌。 凌云盯着朱来福丑陋的猪头,胃肠一阵翻江倒海,赶紧移开视线,期期艾艾道:“这……这……我实在不习惯。这样吧,反正房间也够,两位能否通融则个,让我们一人一间。” 凌云不敢抱拥太大期望,随口说说,心里想着天上的馅饼。 话音未落, “嗖”的一声,朱来福的肥手闪电般缩回。 俩人暗想道:“哼,我俩都要与人合住,你一个刚进山门的弟子居然敢血口大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可不行,上面的规定我俩不敢擅自更改,你俩就凑合着住下。如实在不能融洽相处,找机会再帮你俩调整吧。” 接着苏绍辉不由分说,把门牌往俩人手心一塞。 第一百八十一章 爱美之心 用门牌打开石门,凌云率先走进石室,站在房子的中间。 朱来福错开一段距离,紧接跟进,本想随手把门关上,可是内心踌躇,肥手定在空中,俄倾,把门轻轻虚掩上。 高一丈五,长宽不过一丈八,靠墙的两面各放一张米许宽的石床。空间与之前居住的山洞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狭小太多。 石室简陋,一目了然,除两张石床外,别无它物。可就是如此,依然有讲究。一张石床靠近门口,如敞开大门,则落入他人之眼,少了些许私密感,令心神微微受扰。 两人皆没说话,招呼也不打,比陌路人都不如。 两人默默伫立那儿,一时间静悄悄的,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空气中弥漫淡淡的隔阂。 俄而,两人不约而同,朝两边走去,默契做出各自选择。 …… 车前大陆,妖人数量仅占总人口的极少部分,不及百分之五。属于弱势群体,地位自然不高,连武士一流都对其冷眼相向。 久而久之,低阶妖人自然而然产生自卑心理,总觉低人一等,在修士面前抬不起头。更有甚者,行为乖张暴戾,杀戮无辜,干出天理难容的惨案,令妖人一族蒙耻,加剧人类的不齿和唾弃。 由于种种原因,妖人与人类相处得不甚融洽,矛盾不断。 虽然五千年前,一代侠女乔玉清和绝世枭雄轩辕震分别创立“圣女教”和“天一教”,一举平息大陆的纷乱,开创“轩辕纪年”,妖人一族的地位得到极大改善,从此车前大陆步入太平盛世。 但是,妖人与人类之间的隔膜至始至终存在,深深埋藏彼此内心的阴暗角落,仅仅变得淡薄些,如此而已。 …… 凌云坐在石床边,默不做声,目光轻转,再次打量起朱来福。与此同时,他也在观察凌云,目光闪烁,躲避迎面而来的视线。 片刻,凌云悄悄移开视线,禁不住长叹一声。 “唉,实在生得太丑陋了,惨不忍睹,以后还要天天面对,这叫人如何受得了。久而久之,就算精神没崩溃,人没疯傻,只怕眼光也大大下降。依我看来,恐怕用不了许久,路上遇见东施姐姐,也会惊为天人,疑是貂禅穿越,仙女下凡。”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暗自伤神,为将来的日子而忧心忡忡。 “唉,长此以往,会否因此产生心魔,对修炼造成负面影响?唉,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凌云心情糟糕透了,连连哀声叹气,懊恼之余,不由得埋怨老天的不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在人的内心,总是向往美好的事物,不管是生存的环境,还是交往的人们。如果身处之境,如诗如画,宛若仙境,所遇之人,皆真、善、美,刀光剑影与勾心斗角通通变为传说,又何乐而不为。必欣然向往,奋不顾身,融入其中。 凌云作为一位外星人,来自地球那个文明社会,受悠久古老的民族文化潜移默化的熏陶,血液里虽然蕴含浩然之气,但也不能免俗。一如既往,热爱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对丑陋的事物心存抗拒,唯恐避之不及。 明知“以貌取人”是不对,既然没有接触过室友的内心世界,就不该心存芥蒂,弃如敝履,可凌云不愿意、不主动、不找理由,去说服自己。 天色尚早,身处陌生的环境,一时间,凌云无法静下心情进行打坐修炼,心中打起算盘:“唉,以后寻个机会与管事的说道说道,尽早调出,还是找个修士做室友为好。” 一言不发,凌云长身而起,踱步移驾,走到身旁的窗台,手扶窗沿,举目远眺,把沉默进行到底。 一块空旷的平地,没有夯实基础,裸露的石块到处都是,一人高的杂草一丛一丛,遍地开花,还有深深的车辙压痕,纵横交错,千疮百痍。 随即,凌云忘却刚才的烦恼,脑筋飞快地转动。“虽然没有优美的风景,却胜在开阔,稍稍修整一下,也是一个不错的场地。嗯,可以在上面练习《五行拳经》” 接着,心儿开始活络,思绪飘扬,渐渐陷入沉思。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落日的余辉,金灿灿,温柔洒在凌云身上,悄悄提醒凌云,光阴的美好。 缓缓转过身来,眼光余一扫,朱来福已然盘膝坐在石床,双目轻闭,入进忘我的修炼状态。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初级法术精要 夜幕降临,寒风飒飒,带着冬天的冷冽,从窗口阵阵涌进。 石室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宁静中有两缕悠细绵长的呼吸声。其中细不可闻,时断时续的,正是凌云发出,另一缕,声音明显大了几倍,好似正在打气的气筒,急进急出。 凌云盘膝坐在石床上,运起《五行真经》,按照往常的方式进修炼。几十年独自修炼,早已习惯那份孤寂,忽然间,身旁多了一人,一时无法适应。 凌云努力调整呼吸,使心神快速进入入定状态,可惜事与愿违,朱来福那粗壮的呼吸声,仿佛池塘里那只调皮捣蛋的青蛙,老是不合群拍,恬不知耻地引喉噪呤,极不和谐,总在关键时刻打乱凌云的节拍。 “真是……大鼻孔,哪天种两颗葱,叫你变成大象……”凌云被吵得心烦意乱,心中邪恶想到。 思绪纷飞,良久,凌云渐渐适应,脑袋一片空明,缓缓入定。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入石室,入定不深的凌云立刻感应到,缓缓打开眼帘。 真是触目惊心,凌云打了个激泠泠,立刻心清神明。 根据宋天佑传达,今天要为他们要举行一个入门仪式,并分发一枚功法玉简。 凌云默默祈祷:“唉,希望不要又跪又拜的,否则无聊透顶了。”眼角一瞥,见朱来福仍在闭目中,便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走出石室。 …… 屋前空地上,黑色的踏云靴踩在坚硬的冰棱上,“咯吱”作响,经过一夜霜冻,原本泥泞不堪的荒地暂时变得好走起来。 仔细察看地形,右侧的一处高地,厚厚的积雪还没融化,显得整洁干静。旁边还有两棵大树,树杆一人抱粗,华盖如云,林荫翳翳,既可遮风挡雨,又可纳凉乘风。 凌云一边看,一边点头,赞不绝口:“不错,不错,稍稍修整,便可腾出一片顶好的练功场。” 环顾四周,缺边少角、断裂破碎的巨石,零零星星,散落各处。 目光一扫,巨石的形状、大小了然于胸,粗略一算,已知大概。 凌云细想道:“不够,还差一些。”偏过头,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石堆。 …… 这是一栋长宽高各十丈的正方形大楼,用黄色的巨石条垒砌而成,且装饰简洁大方,有别于附近矮小简陋的石屋,在这一片显得十分突兀。 凌云顺着稀疏的人流,穿过高大的石门,缓缓步入大楼。 大楼内,阳光透过高墙上的窗户,洒下成片的光辉,明亮宽敞。近千平方的空间密密麻麻,排满木椅,坐了七、八十位修士,最前面有个台阶,上面仅仅摆了几张桌椅,应是讲台。 恍惚间,凌云感觉走进大会堂。在后排随便扫了个角落,开始闭目养神。 半晌,台上修士发出轻微的骚动,扰乱凌云心神,于是缓缓张开双眼。 只见台上几人刚刚坐定,目光一扫,有一半认识。正中央,是仅有一面之识的平护法,她左手边是宋天佑和苏绍辉,右手边则是两位年青的女修士,中上之姿,陌生得很。 平护法仍旧一身黑衣,表情依然冷漠,柳眉一竖,目光一扫,威势立生,台下修士登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首先,我代表本门向各位道友表示欢迎,不管各位道友是抱何种想法加入本门的,既然选择了我‘落星门’,本门就有责任,让各位的修为更上一层楼,让道友切实感受本门的真诚。” 平护法虽给人冷漠无情的感观,讲出的话语却是平易近人,令人刮目相看。 “各位既入本门,就应当遵守本门的法规,十天后,‘戒律堂’的袁护法会为你们详细讲授本门的法规,这方面我就不再细说。” “今天我招集大家齐聚一堂,并不想对你们夸夸其谈,传述本门的种种好处,因为我深信,只要你们在此呆上一段时日,自然而然深有体会,便可一一验证心中的愿景。届时不用我细说,你们也会感触良多,更加爱惜我‘落星门’。 至始至终,平护法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语气平缓,声调平和,无丝毫波澜,宛若一杯白开水,平平淡淡。 平淡中藏着实实在在,虽没有高谈阔论,却声声入耳,令人不得不信服。 顿了顿,平护法继续不温不火说道:“我的主要职责是帮助你们解决修行上的疑难和困惑,今后每隔四十天,我就会来此,与你们探讨修炼上的道法。” “现在向你们分发本门精心汇编的《初级法术精要》,此玉简包罗万象,初级五行法术应有尽有,讲解细致,通俗易懂,对你们的修炼会有很大帮助。” 第一百八十三章 突如其来 从苏绍辉手中接过玉简,凌云如获至宝,迫不及待放出神识,渗入其中。 正如平护法所说,《初级法术精要》内容丰富,涵盖极广,令人目不暇接。 来到这个星球,为了更好地生存,凌云努力学习,从不懈怠,向来视功法玉简如命,只要有益,便孜孜不倦钻研不休。 玉简信息量大,半晌,凌云才把它粗粗浏览一遍。 虽然凌云从傅老鬼那获得近千枚功法玉简,其中《离火诀详编》、《坎水诀详编》、《巽木诀详编》、《兑金诀详编》、《坤土诀详编》,对五行功法的诠注,在凌云看来,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可是读了这枚玉简,凌云对于五行法术,又有了新的明悟,虽然仅有一点点,但确实难能可贵。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谈何容易。殊不知,身处巅峰,往下看,可以“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可往上看呢?谁知道,也许“尽日看云首不回,无心都大似无才。” 玉简内容涉及广泛,不仅仅五行功法,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修炼小窍法罗列其中,让人叹为观止。 凌云没有分心,对那些新奇怪法不值一晒,只因一颗坚定的心。 多年前,凌云就下定下基调,人的精力有限,要把自己的青春献给自己喜欢的、擅长的。 “贪多嚼不烂!”这句简单明了的俗话,凌云一直记在心中。 《初级法术精要》的五行功法,仅包含前三层的功法,但足够筑基期修士用的。 “啊,里面的水系功法、火系功法、土系功法,竟然比傅老鬼的详编还要精辟,尤其水系功法,自有其独出心裁的闪光点,比之《流觞听息大法》稍逊些,但各有千秋,相辅相成。” 身怀众多高深莫测的功法,凌云本着一颗平淡之心投入其中。可是越看,面色越凝重,越投入,最后不禁感叹,忽觉不虚此得,一丝惊喜之情油然而升。 凌云缓缓退出神识,目光迷离,惘然向讲台看去,只见宋天佑接过话语权,两瓣红唇一张,一张的,耳边传来要如何,如何…… 一颗心早已不在此,只觉他喋喋不休,像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环绕,烦不甚烦。 于是凌云闭上双目,继续沉入心神,对玉简中的水系法术细细研究起来。 果然博大精深,受益匪浅,与心中所学一一印证,许多曲径幽弯蓦地变直,原来复杂的难点忽地简明扼要,可以另辟蹊径。 不知不觉,凌云全神贯注,进入忘我的境界,浑然不管身处的环境。 “嗯,原来《流觞听息大法》中‘……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段口诀并不飘渺虚无,可以如此运用;‘……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原来用这种方式,也可以达到如此境界;‘……水万物之本源也……’,原来这段话可以站在这种角度来理解。” “嗯,‘……水何澹澹,山岛竦峙……’这段法诀写得真好,把水的气势和威力勾绘得淋漓尽致,与土系法术对垒时,空蒙浑融,笼盖吞吐气象。表面涟漪微起,粼粼波纹,其实内在汹涌澎湃,奔腾无限。” “嗯,《五行拳经》中的第一式‘千漩万涡’可以这样体会;第二式‘排山倒海’灵力流经这处经脉时,可以这样运转,应该会流畅些吧?……” …… 光阴悄悄流逝,凌云一脸陶醉,心神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道法天地,宛若脱缰野马,纵横驰骋。 不知过了多久,思穷心竭,心神开始混乱,凌云渐渐退出这突如其来的明悟。 也许是厚积勃发,多年费尽心机的钻研,海上临危不惧的领悟,在这一刻,如满溢的池水,暴涨决堤,倾泄而出。 缓缓张开双眼,只见偌大的厅堂,所剩修士廖若晨星。台上,两位年青漂亮的女修士和冷漠的平护法,台下,除了自己,仅有朱来福一人。 “哎呀,怎么人都走光了?作陪的还是那……,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与他处得融洽,‘情投意合,相见恨晚’,一晚功夫就打成一片。” 凌云懊恼联想道,随即,眼角余光朝朱来福瞥去。 只见他圆瞪大眼,目光闪躲,视线在两位漂亮女修身上转来转去,一触即止,嘴角鼓胀胀的。 “唉!”凌云暗叹一声,真替他担心,生怕他嘴里满含的涎水宛若瀑布挂崖,一泻千里。 “我怎么就摊到这样一位室友呢?”凌云不齿于之为伍,长身而起,片刻也不想耽搁。 转身的一瞬,空明之神未退的凌云,隐隐感受到平护法若有若无的注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彻夜未眠 日子平淡地重复着,有了《初级法术精要》后,凌云像一位贪鲜的小孩,找到一样新奇的玩具,便忘了一切,脑袋里时时刻刻装满它。 寒冬的子夜,星空如幻,小动物与昆虫们不知躲藏到哪个不知名地方,踪影全无,大地苍凉如水,无声无息。 第七天,凌云加入“落星门”的又一个夜晚,静谧的石室漆黑如墨,隐约可见两团黑影。 七天来,两人还是一句话未说,都兴致歉佳,没搞嘘寒问暖的俗套。 经过这些天的磨合,凌云渐渐适应,对朱来福粗重的呼吸声置若罔闻,耳畔仿佛仅有自己与天地的默契交流,宛若春雨润物般细无声。 凌云盘膝端坐在石床上,抱守元一,心神仿佛化作袅袅青烟,融入肉体,不分彼此,天地间的灵力如飞蛾扑火般,投入体内,加入让人心悸的游戏。 …… 蓦地,石室发出一阵巨大声响,“呼噜”,犹如晴天里的霹雳,振聋发聩,骤然打断凌云平稳的修炼。 “怎么回事?”凌云猛地睁开双眼,星眸射出两道精光,轻声喝道。 “呼噜,呼噜”对面传来两声更大的响动,作为回应,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 情急中凌云取出一枚照明晶石,送出法力。 “篷”石室亮起一团柔和的光亮,瞬间把整个屋子照得雪白。 “呼噜……”只见朱来福耷拉着脑袋,长嘟嘟的阔嘴大张,一连串响雷般呼噜从里面流窜出来,震天动地。 一指粗的涎水从嘴角悬挂而下,宛若汩汩直冒的泉水,欢快地流淌,滑过道袍,跌落身前,在石床上聚成一滩。 好端端的修炼被莫明其妙的扰乱,如何不令凌云火冒三丈,气得七窍生烟,面色微沉,运足嗓力,带着一线灵力,作佛家狮吼:“朱…来…福……” “哎,我是,美女,是叫小道吗?”悠悠间,朱来福仿佛仍香梦中,睡眼惺松,眼帘裂开一条细缝,眼角两大坨眼屎,是那样碍眼。 “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肯定是在做春梦。”凌云暗下定论,念头一闪而过。 “朱来福!”凌云再次大声喝道,管他做什么梦,吵醒别人就不可饶恕。 “啊……什么事?”朱来福全身肥肉一阵颤抖,打了个激灵灵,登时清醒过来。 朱来福用力地摇了摇大脑袋,蒲扇大的耳朵打在脸上,“啪啪”作响。 凌云面色一本,不假颜色厉声喝道:“你睡觉干嘛打那么大的呼噜,吵得我无法修炼。” “哧溜”朱来福习惯地一吸,右手背娴熟地掠地嘴角,立时抹得一干二净,不着一丝痕迹。 想来他有自知之明,理亏心虚,在凌云的淫威下,垂首低眉,结结巴巴,委屈地应道:“我……我……我打……打呼噜,睡睡睡……睡觉当然要……要打呼噜了。” 见他态度良好,凌云随之降低音量,没好气地说落道:“你那是在打呼噜吗?简直就是在打雷,震天撼地,可让整栋楼颤栗不止。” “嗯……”朱来福轻哼一声,便默默无语,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 “你,你,你给我注意点,也是修炼之士,难道就不能节制身体,不打鼾声。” ……一声不吭,朱来福把头埋得更低了,活生生一副鸵鸟模样。 凌云不是絮絮叨叨之人,见他一言不发,登时没了兴致,一时词穷。“唉!”凌云长叹一声,懊恼之余,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良久,明亮的石室宛若白昼,可一片冷寂,没有丝毫生气。 蓦地,白光消失,石室重新被黑暗笼罩,把最后一点尴尬吞没得干干净净。 …… 不知过了多久,全神贯注的凌云,又被一阵惊天动地的鼾声闹醒。接着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喝叱,循循善诱的教育,苦口婆心的劝告…… “呼……噜……”石室再次响起雷鸣般的巨响。 筑基期修士也需睡眠,以舒缓恢复心神。像现在的凌云,一次打坐最长可达四十一天,过后就需好好睡上一觉,补充损耗的心神。 也许朱来福太累了,也许他生理构造既是如此,无法更改,屡教不改后,凌云无可奈何,揉着昏胀的太阳穴,头也不回,化作一缕轻烟遁出石门。 第一百八十五章 解开心结 静静伫立在两颗大树前,凌云负手而立,昂首仰望星空。 寒风习习,轻轻抚弄束发的垂丝带,引得两条白影在耳边追逐嬉戏,仿佛风儿的轻言浅笑就在耳畔。 两极星的夜空与地球相比,迥然不同,没有那轮明月宛如少了点睛之物,失去了诗情画意,再无朦胧感。 清新的空气中没有一颗污浊尘粒,遥远的星空显得那样深邃,清明透彻,宛若近在咫尺,伸手可得;是那样诡异,白色闪电银蛇乱舞,密密麻麻,时而暴起耀目光华,映出烟火过后绚烂无比的云幕,又犹如鬼神布下的天罗地网,令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良久,若有所悟的凌云轻点下头,收回飘渺的目光,满腔的烦躁之意,顿时一扫而光,上下通泰,全身清爽。 目光如炬,借着星空微弱的电光,环顾四周,突起的巨石条隐约可见。 凌云暗想道:“好久没用神识搬物了,上一次是何时?”与此同时,全力放出神识。 喷薄而出,聚成一股,宛若一条奔腾的激流,朝一块中等大小的巨石涌去,并迅速覆盖。 如蚍蜉撼树,大石条纹丝不动。 凌云面色平淡如水,看不出丝毫馁荏。神识急转回流,以勇往直前之势往身旁冲去。 “哗……”,一阵杂响,未融的积雪立时松动,“簌簌”落下,与枯叶一同移开些许。 凌云面色稍霁,默想道:“嗯,筑基中期的神识果然比以前强大许多,可是,想要把这片区域清理干净,也非易事。哎,时间还早,漫漫长夜无以打发,权当一种消遣,细细体会愚公移山的境界吧。” ……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蒙蒙亮,树林里,草丛间,白雾随风翻腾,漫妙起舞。 方圆三丈之地,平整如新,凌云挺着笔直的腰杆,立在中央,面色红润,鼻息急促,喷出的热气,瞬间形成两团白雾。 虽然心神衰竭,可精神却异常亢奋,脑海仿佛响起清晰的水滴声,好似岩缝中的滴泉,点点落在干涸的水池里。 凌云暗想道:“嗯,今天的活儿先到这,改日再续。不知朱来福睡醒没?” “应该还没有,依我看来,简直就是活脱脱猪八戒一个。唉,曾经答应过如姐,要与妖人和睦相处,不能横生鄙视之心。” “算了,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如果上天能让他选择,谁不想重新做人。呃……将心比心,妖人的处境实在不堪,我又怎能雪上加霜,落井下石呢。” 忽然间,身处异乡的凌云思念起花月如,忆起当初的承诺,顿时思潮如涌,一发不可收拾。 “好吧,以后尽量对他客气些,不再冷眼相加,恶言相向。不过他长得实在太丑了,还得想方设法与他分开。如姐,对不起了,不是我有意为之,只因他的容貌外表不及你万一,不堪入目呀。” 恍惚间,凌云想通种种,解开几天以来的心结,登时一身轻松。 “时间还早,先打趟五行拳吧,功夫要随时练习才不会落下。正好,顺便验证那天的明悟,一举两得。” 凌云渐渐收回心神,星眸又复明亮,精光闪闪,红唇轻吐,一字一顿道:“千漩万涡!” 话间刚落,瞬间进入无我境界,与天地万物交感,融身其中,成为一分子,天地间灵力毫无隔阂渗入经脉。 威势立生,磅礴的远古气息无中生有,充斥体内,满溢全身。 霎时,周围氤氲弥漫的白雾汹涌翻腾,并开始汇聚过来,渐渐地,宛若云朵般凝实。 仿佛置身于雾海,细雨霏霏,潮湿的水汽微微蕴含水灵力,无孔不入,抚摸凌云的每一寸肌肤,滋润每一个毛孔。 不一会儿,茫茫雾海又起波澜,隐隐现出一个个漩涡,奇形怪状,无奇不有。 雾海毕竟不是真正的大海,要把如此轻薄微细的水粒转化成翻涌波浪,谈何容易,此处水灵力远远不及宽广辽阔的大海,凌云渐渐心力不逮,无以为继。 蓦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段口诀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照得心中一片雪亮,新领悟的境界如潺潺清泉欢快流淌着。 “原来经脉灵力可以这样运转。”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袁护法 刹时,经脉中,晦涩难转的水灵力倏地一变,不急不燥,悠久绵长,宛若滔滔不绝、奔腾不息的江水。每一粒水分子手牵着手,紧紧相连,齐声高唱欢快的歌儿,汇成另外一条飘渺的、悸动的大河。 灵力以勇往直前气势,感动身心,以回归自然之心态,欢欣鼓舞,气势磅礴,不可逆转。 一种亘古流传的天地之悠悠,仿佛随着灵力在经脉中流转,颤动全身心,撩动丹田,给凌云五体投地的振奋。 丹田,灵力的源头,宛若不会枯竭的涌泉,经脉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回流,完成最美妙的循环,滴水不漏。 四周,一片茫茫雾海,仿佛正在接受洗礼,不再胡乱翻滚,安静下来,有规律地流动,与凌云心心感应。 形状各异的漩涡更加凝实,并逐渐变大,最后形成巨大的涡流,吞云吐雾,气象万千。它们相互联系,像一个个传送阵法,彼此之间传递能量。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雾海翻滚,潮起潮落,渐渐归于平静。 凌云缓缓收式,神采奕奕,之前的疲倦一扫而空,肌肤如玉浸水,朦胧的润洁。 “霍霍霍”凌云随手轰出几记太极拳劲,宛若穿云之雀,瞬间洞穿雾海,带起猛烈风势,激荡白雾。 霎时,雾海汹涌翻滚,四下飘逸。片刻,消散无踪,重归于树林间、草丛里。 “《流觞听息大法》果然非同凡响,像‘……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样的法诀都有如此美妙感受,且仅是师门的入门功法,那镇宗功法《山水转轮天经》就更让人期待了。” 感觉每个细胞都被春雨滋润过般,浑身轻盈,飘飘欲仙,令凌云激动不已,不禁得陇望蜀,心生向往。 凌云贪得无厌地想道:“落星门的《初级法术精要》也不错,触类旁通,让我领悟到师门功法的精髓。不知何时再分发功法玉简?” …… 天蒙蒙亮,空旷的平地看不到一个人影,石楼如雨后春笋般耸立,听不到一丝响动,仍在沉睡中,天地一片寂静。 凌云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想道:“唉,如在地球,早起的人们已是忙碌不停。不知朱来福那头……嗯,朱来福起来没?” 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巨大声浪迎面扑来,差点把凌云掀翻。 “唉!”凌云长叹一声,硬着头皮推门而入。目光轻转,室内情形一目了然。只见涎水从石床滴落,打湿一片。 凌云忍不住出言相讥:“哇,这么一大滩,都可以游泳了。”接着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不知还要和他住多久?调室这事要找谁说?” 坐在石床边,凌云一动不动,陷入沉思:“下次招募是何时?如果招来的妖人是双数那怎么办?不行,得先想个法子,解解燃眉之急。” “用布帘把屋子隔成两半,不知这样行否?”很快凌云找到一个办法。 “管他,试试再说。” 想到就去做,凌云马上付诸行动。一个门派的积累果然丰厚,应有尽有,很快,凌云从储物戒中找出一堆厚布料,及其它附料。 一柱香的功夫。 “哗……”一阵急响,凌云把五道厚布帘一一拉上。本只想做一道,可惜那根本无济于事,一做再做,把最厚的布料通通用尽,共做了五道。 不用侧耳细听,朱来福的“呼噜”声有穿墙凿壁之功,透过重重布幔,声声入耳,清晰明了,但确实减弱许多,不再震耳欲聋。 “难道真要用石条,在中间砌上一堵厚墙?”凌云恶狠狠地想道。 凌云猛地掀起布幔,怒气冲冲大声喊道:“朱来福……天亮了,打雷了,下雨了……” …… 第十天,又是接受唠叨的日子。记得清清楚楚,凌云为了今天,想了许多问题,做了许多准备。 心中焦急,凌云早早就赶到“聚英堂”,看着一个个涌动的脑袋,不禁感慨道:“唉,自己永远不是早起的鸟。”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半晌,大堂噤若寒蝉,悄静无声,凌云缓缓张开眼睛,往台上看去。 只见前门迎面袅袅走来一位年青女修士,貌美如花,脚步轻盈,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踩在柔软的云端。 “她就是袁护法,如此年青?从可馨师妹只言片语的描述,本以为是一位法力高深的年长修士。咦,察不到她外泄的灵力,难道是一位结丹修士?啧啧,‘落星门’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不可小觑。” 虽然凌云对“落星门”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仍不禁另眼相看。 第一百八十七章 踩了一脚 袁护法身后,紧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年青修士,男修俊朗,女修清秀。可是与她一比,立时黯淡失色,好比绿叶烘衬红花。 台下修士视线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凌云也不例外,不由得细细打量。 只见她身姿绰越,合身的紫色道袍用束腰一紧,玲珑凹凸的身材一显无疑,乌发如瀑,衬托皎皎的玉肌,交相辉映。 精致的五官宛若冰雕玉琢,秀巧美艳,宛若一摔即碎、精美绝伦的玉珍,看得人心惊胆跳,生怕多瞧两眼,用力过度便把它弄碎。 她面靥如花,可柳眉俏目间却有一丝淡淡煞气,明眸如星,眼神如电,摄人心魄。 浑身上下仿佛飘逸出袅袅的清雅?不,是冷漠,也不是,是寒意。对,是若有若无、如千缕细针般,刺人春煞。 她就宛若一朵灿烂盛开、娇艳动人的玫瑰花,可惜浑身长满了利刺,令人望而却步,不敢摘采。 “嗯,美,不可多得的美艳,只可惜……,嘻嘻,像一只站在荆棘丛里,开着五彩屏羽的孔雀,赏心悦目,却不敢靠近一步。” 凌云目不转睛盯着袁护法,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细细鉴赏每一寸玉体,最后得出定论。 “姿色也比美女姐姐、静宸仙子逊上不止一筹,嗯,但也是天姿国色了。”凌云心里补充道,情不自禁比较起来。 台下修士除了朱来福,皆感应到袁护法如芒的煞气,既惊艳其出尘的美丽,又不敢逼视,更不敢生出亵渎之心,个个正襟危坐,道貌岸然。 凌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心态平淡,评头论足,对其做出不偏不倚的精辟点评。 可朱来福也是个异端,只不过走另外一种极端。在他眼里,袁护法就像一位身披云霞的仙女,顾盼之间,云卷云舒,霞光变幻,天地忽明忽暗,气象万千。 蓦地,大堂消失了,山川变小了,河流淡化了,森林、平原、大陆渐渐远离,星球虚无,飘渺的天空裂出一道缝隙,射出耀目的光华,整个世界仅有令他形销骨立的袁仙子。 霎时,三魂七魄被震撼得四下惊散,遨游宇宙去了。 …… 片刻,台上三依次坐定,大堂一片肃静。 “各们道友,今天占用宝贵的修炼时间,请你们来,主要是阐述本门的法规。我是‘戒律堂’的袁护法,想必平护法与你们提起过,负责本门的纪法,若有道友想在山门滋事,就会与我碰面,所以真心希望今后与在座诸位少打交道。” 果然,袁护法言如其人,声音虽然清脆动听,可内容过于激烈,语气明显带有一丝狠煞之气,令人心生警惕。 闻言台下修士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顿了顿,袁护法扫了台下一眼,继续说道:“在讲法规前,想先与你们畅谈为人处事、忍让互助的道理。在我看来,一个人不懂得做人的道理,修为也不会进展神速。即使一时小人得志,修得高深莫测的法力,将来也不会有好的下场。” 凌云不屑一顾,对她所言嗤之以鼻,不禁暗自嘲讽道:“哼,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得比唱得好听,哪个名门大派不是恃强欺弱,对小门弱派指手划脚,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气。还好,我是位夺舍者,从傅老鬼那获知大派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要不然,无知的我真给你蒙骗了,天真地信以为真。” 袁护法站在台上侃侃而谈,随口溜出长篇大论,听得凌云昏昏欲睡。 “说到为人处事,每位道友的看法皆不相同,这无可厚非,毕竟每个人所处的环境大相径庭,成长经历也天差地别,性格当然迥然不同,行事风格自然无法让所有人顺眼顺心。” “但是,每位道友都不应去触及一个底线,就是有悖于道义,或者说丧心病狂。只要你们做到这点,心存仁义,即使行事古怪,放荡不羁,也无大碍,我也不会横加干涉,故意找茬。” “谈及忍让互助,这是一个减少纠纷的好办法,人非完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谁都有心情不畅、莽撞行事的时候,有时确实是无心之举。这时,只要大家设身处地想上一想,各让一步,心平气和地解决,所有事端必将烟消云散。” “在这里,我举个例子,与你们探讨,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说到此处,袁护法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话语稍顿。 “如果一位修士行路匆匆,只顾埋头想事,一不小心,踩到另一位修士的脚掌。这时,被踩修士该如何行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步其后尘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忽然异想天开,空洞的脑海里闪出这么一句:“好无聊的问题呀,唉,上帝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记得把右脸一起送上。呵呵,把另一支脚伸过去得了,让他踩个够。” 朱来福坐在凌云的前两排,用手托着肥厚多重的下巴,铜铃大的眼珠圆睁,几乎夺眶而出。 一边嘴角微张,透明粘稠的涎液宛若潺潺溪泉,无声无息地流淌着。顺着手掌,流入手臂、袖口,了无踪影。 恍惚间,置身五彩云雾的仙女忽地冲他嫣然一笑,绛唇轻启,天空响起最最美妙、最最动听的仙音:“朱来福,如果我踩了你一脚,你该如何办?” 霎时,朱来福如获至宝,欢天喜地,胸臆被莫明的幸福塞得满满当当,浑身酥软松脆,恨不能冲上前去,五体投地,以最虔诚的方式,接受她的教诲。 假若有一朝,获取她的欢心,得到首肯,能够触碰一下晶莹剔透的脚趾,即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当然是伸出另一只脚来,让您来踩,只要……”朱来福胸脯猛地一挺,信誓旦旦说道,仿佛为了得到仙女的另眼相待,上刀山,下火海,皱皱眉就是耻辱。 …… “哄”台下一片哗然,掀起嘈杂的声浪,蓦地打断朱来福后续之语:“只要您愿意,踩上一千次,一万次,我也甘之如饴……” “呃……,难道我又说漏嘴了?”凌云暗想道,脸色倏地一变。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众修士的目光纷纷朝这边射来,凌云差点以为,自己嘴巴又失控了,不禁懊恼思道。 环顾四周,所幸他人目光仅仅掠过自己,汇向前面。 “还好,不是自己,是朱来福这厮。真是胆大妄为,竟敢步自己后尘。”凌云平复心情,后怕不已。 台上,袁护法柳眉微蹙,星眸射出一道寒光,往台下扫去。立竿见影,台下温度骤然下降,顿时鸦雀无声。 袁护法神情自若,应付自如,立即顺水推舟,淡淡说道:“这位道友说得很好嘛,如果大家都像他一样,有一颗平和温顺的心灵,这世界将减了多少争端,增了多少祥和。嗯,你站起来,谈谈心中的想法,与大家一起分享。” “哧溜”一声,朱来福手法娴熟,快若闪电。大家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痕迹一干二净。 听到指令后,“霍”的一声,朱来福肥胖身形猛然立起,可魂魄还未归回,脑袋依旧一片空白,脱口而出。 “一只鞋子脏了不好看,两只鞋子一起脏,就对称了。要洗一起洗……” “哈哈哈哈!”台下修士乱成一团,笑得前俯后仰,形骸放浪,完全把袁护法的威严抛在脑后,无所顾忌。 “噗哧!”凌云忍俊不禁,也轻声笑了起来,“真是千载难遇的怪物。” 朱来福呆傻在那儿,觉得莫明其妙,一头雾水道:“有那么好笑吗?难道我有说错吗?我真的说错话了?……” 袁护法微微一愣,接着俏脸一寒,放下脸色,没好气轻喝道:“你可以坐下来。” “咳咳”袁护法重重地咳了两声,立时震慑台下。渐渐地,大堂的嘈杂声愈来愈小,重新恢复安静状态。 “题外话先谈到这里,现在由孟炎彬为你们宣讲本门的法规。”袁护法忽觉兴味索然,不想继续说了。 闻言,袁护法身边的年青男修稍感意外,眼神微晃,随即机灵地接过话头。 “各位师兄师姐,进入山门之前,想必已经听两位师妹简明扼要的说起过。在此,我就不一一阐明,选些容易忽视的法规进行细解。会后,你们将收到一枚法规玉简,回去以后可随时参阅。” “门规第十条,山门毋飞,就是说,山门内,除了执法人员,不许御器飞行。当然,如果有想练习飞行技巧的,可以去专门的飞行场馆。在那里,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飞行法器,可供你们选择。” “门规第十三条……” …… 一个时辰过后,这场枯燥冗长的宣讲终于结束了。 台下,昏头胀脑的修士纷纷精神为之一震,脸上流露出解脱的喜悦心情。 一阵骚动过后,凌云收到一枚分发的法规玉简。 片刻,分发完毕,孟火彬与师妹重新回到台上,坐定。 接着响起袁护法清冷的声音:“今天的宣讲到此为止,希望你们皆有所获,把门规牢记在心,时刻不忘。否则,哼,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袁护法俏脸一绷,台下修士心中随之一颤。而后长身而起,行姿优雅,飘然转身,朝台后小门走去。 见状,蓄势待发的凌云,急冲冲地起身,朝大门飞驰而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纠缠 凌云化作一道轻烟,眨眼间不见踪影。不一会儿,绕了一大圈,出现在“聚英堂”前面小门。 “呼哧,呼哧。”凌云急促喘着粗气,身形未稳,束手而立。生怕没拦着人,跑得太急,速度达到身体的极限,短短一段路程,好比坐上火箭,所以即使武艺超众,气脉悠长也不顶用。 “嗯,还好赶在她之前。嘿嘿,这速度放在地球,起码是八步赶蝉,草上如飞的绝世轻功了。”凌云心里沾沾自喜,对自己的强健体魄极是满意。 没及凌云多想,忽地眼前一花,一道紫色光影闪入眼帘,打断他的想入非非。 凌云完全没有计算好距离,以地球的观念站定位置,离小门不足一米。 与往常一般无二,袁护法没有放出神识,刚出大门,便要放出飞剑,御风凌空飞去。蓦地,眼前晃着一道青影,令她措手不及。 她法力高深莫测,应变能力超人一等,千钧一发之际,***一扭,整个人斜斜飘移,与凌云始终保持米许的距离。 身后紧跟的两位修士就没这份机灵了,始料不及之下,身形急刹,一个踉跄,年青女修士将将停住,肩膀差一毫就撞着袁护法。 霎时,年青女修清秀的脸颊腾起两片红霞,紧张之情溢于颜表,小心肝惊得怦怦直跳,暗道:“还好。” 一对秋水汪汪,斜斜一挑,射出两道幽怨之意,朝凌云这位始作蛹者瞥去。 袁护法心情本就不畅,平白无故被堵在门口,心头不禁燃起无名之火,清叱道:“好端端的,你鬼鬼嵬嵬地杵在这里,是何居心?” 这个糟糕的场景,完全没在凌云的设想范围内,一时词穷,嘴角努了努,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倾泄而出。 在袁护法的淫威下,凌云话都不会说了,期期艾艾应道:“我……我……我有重要事情想向袁护法请教。” 还好,这句话在与脑海里演练过几遍,烂熟于心,总算没有出错。 “咳咳,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名叫叶轻风。前些日子,于山下小镇,与一位寻衅滋事的蟊贼发生激烈斗法,最后被您带往山门受罚,不知他的现况如何?我受人之托,有重要事情需与他当面交待……” 轻咳两声,胸腔抑闷之气随之呼出,朗声讲出心中所想。说着说着,胆色渐壮,吐音愈发字正腔圆,滔滔不绝。 但是话还未说完,就被袁护法不耐烦、蛮横地打断了。 “就这事?明天你到‘戒律堂’问问便知,我还有事,先走了。”袁护法玉靥微寒,冷冷说道,接着就欲动身。 凌云不依不饶,大声喊道:“等一下,袁护法。” 袁护法俏脸一放,不悦问道:“嗯……还有何事?” 受她冷言冷语刺激,凌云不禁在心里嘀咕起来:“什么态度嘛,才问两个问题,就不耐烦了,作为管理者连这点胸襟都没有,还出来混。不如乘早寻个清静的深山老林,丫老终身算了,冷面罗刹一个。” 但脸上不敢有丝毫显露,反而堆起虚委的笑容,歉疚说道:“一点私人小事,想请袁护法帮个小忙。只要您发一句话,事情便一切妥当,那小道将感激不尽,永生不忘。” “哦……”袁护法仿佛经不起吹捧,娇巧的挺鼻轻轻发出一哼。 “是这样的,按规定,我本应与一位修士同住一室。可是因差阳错,变成与妖士朱来福同住一室。刚才您也见识过了,就是那位,被踩一脚,还想被踩的那位,简直就是万中无一的奇才。” 凌云忍不住,数落朱来福的种种不是,希望搏取她的同情。 “他的怪癖行为不止这一项,还有更糟糕的,实在令人无法忍受。他睡觉的打鼾声,宛若晴天霹雳,可撼天地……” 袁护法不耐地摆摆玉手,再次粗野地打断凌云话头:“好了,这些琐事不归我管,我也没这闲功夫。” 一而再,再而三,被冷漠视之,即使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凌云不禁提高声调,气急败坏问道:“那归谁管,总得有个说法,还让不让人静心修炼了?” “呃……”袁护法柳眉轻挑,不禁多看了凌云两眼。近来很少有人如此出言顶撞,胆敢无视她的威严。 “这个凌云是个刺头,得寻个机会,杀杀他的锐气,否则将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哼,与朱来福那蠢才,一丘之貉,两人居然凑在一起,巧了。” 袁护法冷冷地看着凌云,淡淡说道:“这种事由‘内务堂’负责,你去找任护法吧。” 话音刚落,不再理会凌云,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紫光,冲天而去。 默默听了许久,孟炎彬和师妹见凌云出言不讳,竟敢拂逆护法,均感诧异及古怪,对望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 两人均感无奈,二话不说,放出飞剑,奋起直追。 留下凌云孤零零一人,失落地伫立那儿,心中所想无一如愿。 第一百九十章 难于上青天 “噫吁嚱!危乎高哉!此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凌云驻足于山脚下,仰首远眺,情不自禁高声吟咏。只见一条崎岖蜿蜒小道,宛若一条细长盘旋的长蛇,垂挂在陡峭峻危的悬崖壁上。 远望峭壁,犹如一面古朴的玉璧,平整光洁,其中点缀着斑斑点点的碧翠,以及若隐若现的瑕纹。 近看峭壁,巉岩突起,怪石嶙峋,沟壑纵横交错,岩松根虬枝斜,长藤倒挂若帘。偶尔,不知名的野草,顽强地生长在缝隙中,在残雪的衬托下,青翠欲滴。 垂直光突的崖壁上,凿出一条不足米许宽的石道,大体呈“之”形,色泽斑驳,沾满灰绿的青苔,萦回而上。 崖前有一泓碧幽深潭,清净明澈,水面零星飘着几朵浮萍,大的沉稳如盆,小的新绿娇嫩。 百丈高的上空,时而,飘落连串如珠的水滴,纷纷扬扬,散在如镜的水面,激起点点碎小水花,弄皱一池碧水。清澈潭水中,一群鱼儿无忧无虑地游曳,绕着浮萍,追逐、戏耍。 山谷远离密林般耸立的楼群,高崖如巨屏,势若抵天,令鸟儿也为之却步,留下一片空寂苍凉。正是“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宽阔的潭面飘着一座木浮桥,一端固定在石阶上。 …… 好一会儿,凌云缓缓收回视线,感叹道:“唉,石道如此窄小,如此险恶,如此高难,又不让御剑飞行,要爬到何时?才能到达崖顶。” 随即念头一转,往美好的一面想去,自我排解道:“哎呀,权当一次游山玩水好了,顺便体会诗仙步凌蜀道的孤傲心情。” 立时,原本如铅沉重、如钉不动的脚掌,忽地变得轻盈灵动起来。 脚步轻快地踏在浮桥上,飘移不定,荡起细小涟漪,一排排小浪追逐着,掠过平静潭面。水面上,一群鱼儿蓦地一惊,仓皇四下散开,猛地一摆鱼鳍,扎头钻入水底,了无踪影。 “嗯,这里鱼儿,比我养的要肥大许多。”睹物思情,凌云嘴角边泛起一丝会心的笑意。 浮桥于水面上,轻起轻落,凌云好似荡在秋千上,心儿一颤,一颤。很快,越过皱成一团的潭面,踏上窄小的石阶。 低头看着脚下,凌云微微蹙眉,稍顿身形,而后继续迈出步履。 石阶很久没人走了,上面长满湿滑的青苔,石条中间,有一脚印大小的光突区,仅仅够落脚。 凌云运起《五行真经》,脚底宛如生了吸盘,牢牢粘在石阶上,一步一步,向上行去,稳如泰山。 …… 半个小时,凌云健步如飞,迤俪奔走在小道上,鼻孔呼出粗长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淡淡雾气。 蓦地,凌云停下身形,仰面向上望去。崖顶依然高高在上,路程刚刚过半。 “哎,这崖可真高。”,凌云心中感叹道,不知何时,一缕轻薄如纱的白雾,轻轻飘过。探出半个身子,俯瞰身下。 只见水潭宛若一块翠碧美玉,镶在皑皑的雪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忽地,一阵山风拂过,撩动衣袖,“簌簌”作响,轻轻推攘凌云,要他纵身一跃,与它们一起自由翱翔,追逐天地。 看得眼花头晕,凌云打了个激灵灵,缓缓收回目光,长叹道:“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不知不觉,用上李白诗句,由不得扪心自问。 “唉,种种一切,皆是为了叶轻风这个小浑球。”凌云自言自语,轻轻呢喃道。 “还是快些走吧,如此大发感慨,也于事无补,早去早回。”凌云收拾心情,继续开始漫漫险路。 …… 又过了半个小时,悬崖边上,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一对星眸滴溜溜地乱转。 见四下无人,凌云大喝一声:“哈哈,老子终于爬上这鸟崖了。”提气一纵,在空中潇洒地几个转身,漂亮地落在崖上平台。 环顾四周,一条由五彩鹅卵石铺成的曲折小道,上面编着美丽的图案,宛若一条欢快的溪流,在脚底延伸,穿过一片翠绿的密竹,消失在不远处。 鹅卵石道的两旁,是一畦一畦的花圃,布置合理,罗列整齐,成片的花朵组成一个个有趣图案,让人赏心悦目。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戒律堂 抬头向上眺去,远处,还有一座更高更险的峻峰,巍峨矗立,云雾缭绕,若隐若现。 凌云默想道:“此崖应在双子峰的脖颈处,我所居的楼宇区则在胸腹处,那最高最神秘的飘渺峰顶,便是‘落星门’门主清修的福地了。”昨天下午,经过多番打听核实,总算弄清“戒律堂”和“内务堂”的大致位置。 凌云缓缓转过身,俯瞰崖下,山门景致一览无遗,耸立的楼宇宛如一方方石块,整齐罗列在高低不平的山地上。 目光流转,很快,凌云找出所住的矮石楼,平平无奇,隐藏于方柱间。视线轻扫,很快发现几处特别地方,有的楼宇高大雄伟,有的场馆占地空旷。 “噫,这些建筑不同寻常,有机会倒要去瞧瞧,看看有何独到之处,作何功用?”凌云暗想道。 “唉,还是先把当前的烦事处理完毕,再说吧。”凌云轻轻一叹,收回心神,回过身。 崖上风景幽雅,入目清爽,令人心情舒畅,黑色踏云靴轻柔点在美丽的鹅卵石道上,无声无息,仿佛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曲径通幽,穿过眼前挺拔修长的碧翠竹林,蓦地,景致一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地,一个圆形的小水池呈在中央,挡住石道的去路。 水池里,几座栩栩如生的灵兽石雕像,默默伫立其间,口中吐着潺潺清泉。水池四周是千奇百怪的巨大造型假山,隔断视线,增添雅趣。 于此,五彩鹅卵石道分成几支,且图案各不相同,分别通往不同方向。 凌云停下脚步,心中不禁升起大大疑惑:“通往‘戒律堂’的小路,究竟是哪条呢?” “嗯,应该就是那条,入口石像是一座手执长弓的美女雕像,玉靥寒霜,俏目轻嗔。咦,这女子的神情模样与袁护法有三分相似,嘻嘻,肯定没错了。” 细心观察下,凌云发现每个入口的迥然之处。 绕过汩汩的泉池,经过石像,脚下图案忽地一变,多为怒目金刚像,令人心生肃然。小道两旁是粗大的参天古树,茂密的树枝遮住大部分阳光,荫蘙森森。 不一会儿,穿过阴凉的林荫小道,置身温暖的日光下。眼前豁然开朗,一栋二十丈的巨楼高高耸立,大门上挂着一巨匾,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戒律堂”。 楼宇前面,一座精别致小花园,里面种满奇花异草。正是严冬时节,可是花园春意盎然,百花齐放,争香斗艳,好不热闹。 “啊……没曾想到,像袁护法这般暴躁性子的美女,也有如此闲情逸致,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唉,小草呀,小草呀,你们辛苦了,整日对着那张寒霜冰脸,没有枯萎凋谢实属不易呀。” 原本只需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让凌云省却许多麻烦,不必如此费心劳神,翻崖攀岩,老远赶来。 凌云不禁对袁护法产生怨恨之意,心中颇有微词,无以排遣,便把一腔愤愤之情,对着花草倾述起来。 把这话说完,凌云的苦闷心情一扫而光,神清气爽,整个人登时轻松起来。 …… 穿过高大石门,走进空旷的大堂,偌大的厅堂仅有一位修士,是昨天跟班的年青女修。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仿佛没感应出凌云的到来,不闻不问。 环顾四周,没见到其他人,凌云蹑手蹑脚,轻轻走上前,立在年青女修身前,细细打量起来。 “嗯,红唇稍厚,嘴巴不够精巧,鼻子不够笔挺,睫毛不够弯长……嗯,胸脯不够……” 见她不理不睬,凌云百无聊赖,顽心大起,探头以超近的距离对其相貌评头论足。 倏地,年青女修睁开明眸,神情微恼,轻嗔道:“喂,你那双贼眼往哪看?” 想来这话是她的不假思索,说完心中感觉羞燥,俏脸不禁泛起淡淡两团红晕,迭忙掩饰说道:“咳,道友来‘戒律堂’有何贵干?” 凌云讪讪笑了笑,向后退上一步,暗想道:“这不是明知顾问嘛,事情的始末细节,昨天你皆亲眼目睹。”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上却是另外一番风景。 凌云答非所问,随口扯道:“怎么?偌大一个‘戒律堂’就你一个人看守?” 年青女修秀眉一挑,乌黑的眼珠一转,斜斜瞥视凌云,含沙射影说道:“那又怎样,难道谁有这个狗胆,愚蠢到如此地步,竟敢来我‘戒律堂’放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内务堂 凌云登时噎得哑口无言,只好自我解嘲,思道:“算了,好男不与女斗,这等口水战,赢了也没面子。” 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附和道:“是呀,是呀,谁敢呢,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可没那么无聊。” “啊,差点忘了,我是有事而来的。是这样,啊,对了,昨天你也在场,你应该知道的。”凌云话锋一转,步入正题。 年青女修一脸不悦,对凌云轻挑的目光耿耿于怀,语气不善,蛮横无理说道:“什么事,直截了当说,昨天你的话多了,我如何知道是哪句?” “什么态度嘛,真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凌云在心里小声嘀咕,全然不把刚才的无礼注视当回事。 凌云表情倏地收敛,一本正经地问道:“我叫凌云,请问如何称呼?我来这是想询问叶轻风的情况,请你给予相应答复,不胜感激。” “呃……”年青女修被凌云的突然转变,闹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愕然无语。俄顷,慌乱中小声应道:“我叫林佳琦……” 猛然间,林佳琦回过神来,在心里轻啐一声:“哎呀,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无耻下流小人。” “咳咳,啊,就为了这,一大早赶来,我当什么大事?”林佳琦掩饰道。 凌云铁了心,要把戏演到底,温文尔雅,语气恭俭说道:“是呀,麻烦了,是不是打断你的清修了?” 林佳琦表情回复,淡淡说道:“可不是,好吧,我帮你查查,请稍后。” 接着站起身,朝大堂后面的屏风,袅袅走去,那步姿,有点袁护法的韵味。 …… 不一会儿,林佳琦不紧不慢,从屏风后转出,红唇轻启,说道:“刚查了记录玉简,叶轻风正在接受山门的处罚,于面壁崖静修思过。” 凌云束手而立,神情没有一丝懈怠,轻声轻语:“哦,请问他何时结束面壁处罚?” “还有一个月时间。”林佳琦对凌云的温顺,置之不理,依旧平淡如水。 “嗯,我知道了,谢谢告知,打扰了,那我告辞了。”凌云轻轻点头,缓缓转过身,飘飘然离去。 “这人怎么古哩古怪的,看不透。”林佳琦望在凌云的背影,轻轻摇了摇螓首,暗道,“算了,不管了,还是修炼要紧,希望再没人来骚扰。” 一走出石门,凌云不禁莞尔,对自己的特立独行也是大惑不解。 “嗯,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还余一件,希望一切顺利,与朱来福分开。”仿佛从肩上卸下一副重担,凌云一身轻松,脚步复又轻快起来。 胜似闲庭信步,凌云轻哼优美的旋律,绕过水池,经过一尊儒士雕像,人物造型是两手空空,负手而立,仰天长望。 脚下石道图案随之一变,人物神态安详,平易近人,把生活中的朴实场景,描绘得入木三分。 小道两旁,是修剪得整洁、平齐的绿篱,其中开着淡黄色的小花,清淡静雅。 小道曲折蜿蜒,宛若游龙盘旋,远远望去,一座高大的石楼静静伫立,三丈高的石门上刻着三个大字,“内务堂”,用金漆刷上,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七转八绕,走出绿篱,凌云脚下生风,穿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走进石楼。 与“戒律堂”稍显不同,偌大的厅堂摆放许多桌椅茶几,并不空旷。视线所及,多处摆设高大的绿色盆景,生机盎然。 石墙上,随处可见字画饰物,还有一些古董架,稀奇古怪的物件,千奇百怪,无一相同,陈列得满满当当。 种种一切显示,此间主人是饱学之士,儒雅风趣。 大厅内,两位年青男修坐在木椅上,品着热气腾腾的香茗,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瞥见凌云到来,立刻收敛,停止交谈,齐刷刷看过去。 凌云目光流转,厅内情形登时了然,暗忖:“面生得很,怎么不见宋天佑和苏绍辉?” 其中一位男修,仍旧大马金刀坐着,随口问道:“道友来‘内务堂’有何事?” 凌云不想把事情的因由重讲一遍,便淡淡问道:“请问宋天佑和苏绍辉在否?” 年青男修漫不经心应道:“宋师兄与苏师兄皆不在,潜心修炼去了,你有何事与我们说也一样。” “是这样的,我……” 好一会儿,凌云耐住性子,把事情的始末表达得一清二楚。而后只觉口舌干燥,嗓子直冒轻烟,精神萎靡一小截。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崖残道 “俩位道友看看,能否帮我调换寝室?”凌云最后柔声问道,心中忐忑,有一种预感,两位年青修士表现不够沉稳,不应是管事的,恐怕做不了主。 果然,另一位年青修士接口说道:“这事你还得找宋师兄及苏师兄,我们可没这能力。” “哦,这样呀……”凌云低声呢喃道,随即陷入沉思。俄顷,精神一震,朗声问道:“请问宋、苏两位道友何时结束闭关?” 年青修士轻描淡写说道:“这我可不敢保证,也许二十几天,也许一个月,像道友这等琐事,我们也不好贸然前去打扰他们的清修。” 凌云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你们堂主任护法在否?如果在,请帮我通报一下。” “呵呵,你想见我们任护法?这可难了,任护法早就对内务堂事务不闻不问,任由堂内弟子打理,可谓神龙不见首尾,就连我们也难得见上一面,嘿嘿!”年青男修肆无忌惮说道,神情漫不在乎,对其堂主毫无敬畏之心。 另一位男修见状,不满地给他一眼神,接过话茬,朗声说道:“道友还有何事?如无其它,就请过些时日再来,或许两位师兄已然出关。” “那我就告辞了,多谢了。”凌云抱拳拱手道。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多呆片刻也无济于事,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不送,不送,道友走好呀!”两位年青修士同时拱手,异口同声说道,而后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当凌云走出内务堂大门,耳边传来轻微的话语,一位修士埋怨道:“刚才与他瞎扯什么,尽说那些没用作甚,还敢编排堂主的不是,真是好大胆子,这要传出去,我们脸上不也无光?” 另一修士委屈应道:“实情本来就是如此嘛,我不过口吐真言罢了,再说,这事早就在门内传开了,也就刚入门的修士蒙在鼓里。” …… 这行目的皆有了结果,凌云一面大步流星,一面寻思道:“呵呵,那位修士倒是口直心快,说话没遮没拦,只是这些闲言碎语与我无干,更无一点帮助。唉,只好耐心等下一个时机,回去安心修炼吧。” 再次经过圆形水池,凌云放慢步履,左顾右盼,瞧出另外几条小道,迂回盘转,不知通往何处。 “‘落星门’其它几个堂也应在此,看来它组织架构挺严谨的。”凌云暗想道,也无深究的心情,念头一闪而逝。 俗话说,上山难,下山更难。这话一点没错,此时,凌云身处山崖的半腰,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扶按湿冷的山岩,感同身受。 脚底石阶湿滑,如抹上薄薄一层油膜,大片的青苔斑斑点点,犹如初融的片冰一踩即滑,更令人头痛不已。 下山时,步履轻盈,去势难止,令人不愿停顿。可是山路窄小,曲折萦回,又无拦杆铁索护道。稍不留神,脚底虚浮,便难控制身形,整个人仿佛要随风飘逸,冲了出去,坠入百丈深渊。 凌云身负绝学,修炼小成,可要长时间小心翼翼控制身形,令身体重心始终一脚心保持垂线,极是不易,不禁腿酸脚麻,忍不住驻足,喘息片刻。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目光流转,朝四下看去。 不远处,一棵岩松斜斜探出身子,华盖宛如朵朵浮云,根须好似虬龙盘旋,深深扎入灰白的石体,不屈地迎着太阳,向大地展示它孤傲的身躯。 更远处,是一丛翠绿的不知名小草,在洁白的残雪中顽强地生长着。 “咦,怎么看起来宛若一条蜿蜒的蛇行小道,没错,上面可以行人,只是起始处离石阶远些。不过难不倒我,其间几块突起的岩石落脚,几个纵身跳跃,便能抵达上面。” 蓦地,凌云宛若发现新大陆般,好奇心大起,在心里盘算着,情不自禁浮想连翩。“没有人工开凿的斧銊痕迹,应是天然形成的,可是它又通往何处呢?” 目光流转,顺着天然小道的迂回跳跃,起起落落,宛若随波逐流。小道并不完整,时断时续,可是每个断处都不远,似断实连,萦回而上,渐渐消失在山崖的另一面。 “要不要试着走一遭,瞅瞅后面的风景,也许另有一番天地,说不定还有高人留下的洞府、秘藉……”凌云又开始异想天开。 “切,什么乱七八糟的,近来我是怎么了?尽是白日做梦。嗯,一定是朱来福害的,修炼总被打扰,没休息好,以致精神萎靡不振,易胡思乱想。” 俄而,凌云收回思绪,对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嗤之以鼻,并把祸害根源,横加在朱来福的头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流云披霞诀 “唉,还要忍受一个月雷鸣般的非人侵扰,还不晓能否调成,可恨的朱来福……”凌云越想越恼,手掌握拳,轻轻在石壁上捶了一下。 片刻,喘息渐渐平缓,气定神凝,精神重又抖擞。蓦地,一阵强烈山风吹过,拂得衣袖“飒飒”作响,撩动耳边发丝、丝带,在风中零乱地飞舞,带来一缕寒意。 凌云仿佛被一“人”形空气撞了个满怀,身形微晃,猛地清醒过来。 “吁……”凌云长舒一口气,心中郁闷一扫而光,步履复又轻盈,探出身了往下一看。 只见轻薄如纱的山雾涤荡一空,空中垂落的水珠在狂风中四下飘荡,纷纷扬扬,星星点点打在碧绿的潭面上,绽开无数朵灿烂的白玉花,煞是好看。正是“绿阴浓映池沼,縠浪皱风漪。” 一步,一步,黑色踏云靴轻轻点在绿阶上,时间拿捏极其精准,暗含韵律,宛若天成。凌云和着拍,高声吟咏道:“空崖虽云乐,不如早还家。此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 修真无岁月,眨眼功夫,二十多天过去了。 夜色如凉水,如胶似漆,无声无息渗透每一寸空间。石室内,与往常一般无二,凌云拉满五道厚布帘,盘膝坐在石床上,默默运起《五行真经》,感受清爽的灵气从天地间,一点、一点渗入体内。 由于石室中间有布帘相隔,朱来福粗重的呼吸声细不可闻,凌云神态安详,心无旁骛地安心修炼着。 一连二十天,朱来福都不曾打过呼噜,不知不觉,凌云渐入佳境,进入深度打坐,宛若沉浸在那深邃无比的黑暗,令人心碎的璀璨星空中。 蓦地,一只插着两只翅膀的白胖肥猪,仿佛从最暗深处突兀闯入,身边伴随着雪亮的闪电,宛若晴天霹雳般,响彻天地。 霎时,瑰丽绚烂、变幻无穷、深邃悸动的星空宛若一块玻璃,在一声巨大的“呼噜”下,轰然支离破碎。 犹如正吃着香美的烤鸭,忽地,一只奇臭无比的如墨脚丫从鼻尖眼前掠过,赛过大粪。立时,凌云如遭重捶,吓出一声冷汗,猛然惊醒。 “呼噜,呼噜……”连绵不绝的巨大鼾声,此起彼伏,凝成细丝,穿过五道厚厚布帘,清晰钻入凌云双耳。宛若夏日里,酷暑的正午,知子恬不知耻的大声噪吟,肆无忌惮地求偶声,令人心烦意燥,辗转反侧。 凌云身子前倾,探长脖子,冲着对面怒吼道:“啊……朱福来……” “呼噜,呼噜……”依旧有节奏地响起。 凌云的不满的嘶吼声仿佛没甚穿透力,被厚厚布帘一阻,与雷鸣般的鼾响交织在一起,显得那么弱不可闻。 又叫喊两声,仍旧如泥牛入海,激不起丁点涟漪。凌云仿佛耗尽全部精力,一脸颓然,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胸口起伏不停,气呼呼地喘着气。 “长夜漫漫,何以打发?这个朱来福也忒可恶了,睡死你。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呀,难道我前世亏欠过他?”来到这个神奇星球后,不自觉凌云信起鬼神、轮回之说。 “唉!”,凌云轻叹一声,昏昏沉地寻思道:“不管如何,还是先想想当前恶劣处境吧。外出练习《五行拳经》?算了,时辰太早,钻研玉简功法?嗯,将就这样吧。” “噫,好象记得有一种功法,以前粗粗看过的,隐隐可以让我摆脱这等烦闷。哎呀,叫什么呢?怎么一时记不起了。” 凌云用手掌轻轻揉着两边太阳穴,轻声呢喃:“清醒,清醒,这脑子,关键时刻总偷懒。” 倏地,凌云星眸一亮,透出一缕惊喜:“啊,记起来了,叫《流云披霞诀》,对,就是它,傅老鬼还对它做过批注。” 白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枚玉简,凌云迫不及待,放出神识,渗透进入。 良久,凌云缓缓张开双眼,脸上微微露出喜色,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愁苦,轻轻地自言自语:“应该可以的,只是……” 原来,《流云披霞诀》是一种附助功法,是一个远古门派“御云宗”的独门心法。 这个“御云宗”在远古时期乃是一个中等门派,其功法、心诀多以防御为主,《流云披霞诀》就是一门中等功法。 它的主要功用就是防护。修士于荒山野岭独自打坐修行,没有阵法的保护,运起此法诀,可以在身体周围凝出一个圆弧光罩,护住自己免受妖兽、蟊贼的偷袭。 此功法有明显的缺点,要把经脉灵力分出一缕,运行于体表,这样一来,经脉中的灵力少了,打坐的效果就要差上些许。 此功法也有独到之处,既是一心二用,便能锻炼心神与感应能力,还能修炼护身光罩的抵御能力,可谓一举两得。 乍一看,这门功法蛮好的,不过傅老鬼在玉简最后的一段注释,令凌云心里凉嗖嗖的,一时间踌躇不定。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思过崖 傅老鬼批注的大意如下:进攻乃最好的防守。一门功法包含精神、灵质、运转、衍化、激发等五大要素。 其中,精神因素最为重要,占据首位,贯穿整个功法的精髓,最能体现功法的奥意。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剑,灵质等不过是剑柄,精神才是精粹所在,真正锋利的刀刃。 纵观“御云宗”的功法以及势微衰败的过程,整个门派最终消失在渺渺的修真长河中。其主要原因就是,功法一味强调防守,少了熊熊燃烧的战意,等于缺了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锐意气概,就只能逐渐颓废,被历史遗弃。 《流云披霞诀》虽是一门上佳附助防守的功法,可惜少了进取精神,落了下乘,学之无益,弃之又显可惜,毕竟倾注整个门派几代人的苦心造诣,防守心得深厚,首屈一指。 “嗯,确实如此,傅老鬼果然乃一代宗师,鉴评一针见血,一语道破此功法的深层次问题。”凌云再次细致钻研《流云披霞诀》一遍,对傅老鬼的大智大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虽如此,可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不懂防守又何谈进攻,一旦进攻受锉,又不能退而防守,那岂不是全盘皆输。‘御云宗’一味追求防守,泥古不化,不懂变通,确实不可取。” “我不能因噎废食,否则不也墨守成规了?对,因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切皆可为我所用。哼,傅老鬼所言未必全对,再厉害,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凌云前思后想,终于拿定主意,决定修炼此门功法,以解燃眉之急。 多想无益,黑暗中,凌云闪烁的目光渐渐停息,缓缓闭上双眼,默默运起《流云披霞诀》。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重新亮起两盏幽灯。经过一番摸索,凌云轻而易举学会此功法的第一重。 “嗯,很不错,与《五行真经》没有丝毫冲突,正合适。只是……要用何种灵力流转于体表呢?”凌云不禁问自己。 “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皆有特殊属性,而我的目的仅在于隔绝噪声,以地球的理论,金、木、水、土都能传导声音,却未提及火。可以这样推论,烈火能令空气稀薄,甚至真空,那样就能阻止声音的传播。” “对,就用火灵力了。”凌云稍微分析,便得出断论。《流云披霞诀》第一重只能运转一种灵力,在身体表层形成护身光罩。 俄顷,如墨的空间亮起一个圆弧光罩,发出蒙蒙的红光,颜色暗淡。光罩流莹闪烁,宛若一层纤薄的红色水膜,光影交错,缓缓流转,微弱的辉芒中,仿佛可以看见一团团云彩在上面悠悠地飘浮。 凌云双手紧握小银盒,一脸安详,全身笼罩在光罩中,朱来福的呼噜声几不可闻。 细细体验,光罩上的火灵力宛如天上云霞般,变幻莫测,时聚时散,云卷云舒,气象万千,自成循环,与经脉灵力藕断丝连,纠缠不休。 天地间灵力,透过光罩上云彩的诡秘聚合间隙,如丝如缕,渗透进入,汇入体内经脉。 渐渐地,凌云心神凝聚,再次沉浸深邃的修炼中。 …… 又过了二十多天。 险峻的高崖下,秀丽的碧潭旁,一块磨盘大的平石上,盘膝坐着一位年青的俊才,双目轻闭,于空旷偏僻的山谷独自清修。 正是凌云,今天是叶轻风结束面壁的日子,一大早就动身来到此处,耐心等待他的下山。 千辛万苦,不辞万里追到“落星门”--令他感觉讳莫如深的门派。事到临了,即将实现婉姨的嘱托,凌云反而没有往常的期待,心如止水,无一丝杂念,转瞬进入深度打坐。 …… 悬崖之上,极北一处偏僻、清冷的地方,思过崖。 一座面如平镜的巨大山崖巍峨矗立,直插云霄,仰面长望,云雾缭绕,不能视其全貌。 高崖下,是一段三十丈宽的深壑,白茫茫一片云海,氤氲翻滚,汹涌如潮,深不见底。 云海中,悬浮着十几根米许粗的石柱,顶部四周镶嵌了八枚晶石。石柱用儿臂粗的铁链锁着,一端牢牢固定的如镜的崖壁,另一端深深钉在遥遥相对平台上。 两根石柱上,盘膝而坐两位修士,可情形却截然不同。 一根石柱上坐着一位年青修士,一身青色道袍,细看之下,已然旧损不堪。柱面上,一个黄色的光罩把他死死笼在其内,空间极小,一动不能挪动。 年青修士面色发白,气色不佳,双目无神空洞,身形虚浮摇摇欲坠,正咬紧牙关,努力不让头部撞在光罩上。 石柱群的另一头,远远坐着一位中年修士,一身白色儒装,面如冠玉,相貌奇伟,颔下三绺须髯,显得道骨仙风。 中年修士四周空荡荡的,没有羁束的光罩。山风咽呜,肆虐崖谷,却吹不皱他半片衣袖,拂不起他一根须发,当真宛若神仙人物一般。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叶轻风 高崖石壁光滑,寸草不生,淡黄色的琉璃石质宛若一面铜镜,瞬息万变、波澜迭起的云海,铁索、石柱、人像,以及远处的平台,朦朦胧胧倒映在上面,飘渺如幻。 万籁俱寂,峡谷荒凉凄冷,除了不动不言的两人,寻不着丝毫生机。山风仿佛也无法容忍如此死气沉沉的孤独,不满地哀号着,时而,宛如婴儿的啼哭,时而,宛如怨魂的泣血,更添阴森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蓦地,平台的远处传来细微的“嗡嗡”声,稍稍打破这份可怕的幽寂。 不一会儿,“嗡嗡”之声愈响,只见一个丈许宽的方形飞行法器,徐徐朝断崖处飘来,上面婷婷立着一位身着黄衫的年青女修,容貌俏丽。 倏地,石柱上的黄色光罩一闪而灭,坐姿溃散,东倒西歪的年青男修猛然一惊,脑袋一点,差点儿一个倒栽葱,坠入万丈深渊。 一个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叶轻风,你面壁涤心,修身养性的时日已到,可以下山了。” 说话间,林佳琦驾御飞行法器,缓缓飘到石柱边。 “啊……”惊愣的叶轻风恍然,失心般叫出,稍纵回复清醒,怪声叫道,“喔嘞哟……佳琦师姐,小弟千等万盼,望眼欲穿,总算把您给盼来了,真是,真是太好了,要我说些什么才好。” 叶轻风欣喜若狂,发自内心畅吐心中所想,到后来舌头像打了个结,语无伦次起来。浑然不觉自己声音宏亮,在空旷寂静的荒崖显得那么突兀,甚至有点振聋发聩。 林佳琦俏目圆睁,不满地瞪了叶轻风一眼,往中年修士那瞅去,见他如老僧入定,与世隔绝般不受任何影响,登时放下心来。 等到想要移开目光时,却被他的风采所吸引,宛若沾胶住般,是如此困难,俄而,渐渐回过神,缓缓偏过螓首,轻轻说道:“上来吧,我送你一程,可是说话别大喊大嚷的。” 叶轻风顺着她的目光,快速瞥了一眼,仿佛犯了错的小男孩,小声地认错:“是的,谢谢佳琦师姐,刚才……刚才我一时喜出望外,失态了,您可别介意。” “嗯……”林佳琦柔和地哼一声,便不再出言,默默地操控飞行法器,悄无声息地离去,留下些许淡淡思绪。 没走多远,叶轻风便按捺不住急切心情,快语如珠,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口中轻轻吐出:“佳琦姐,我不在的日子,山门有何动态?又招了许多弟子吧?是否分发新的功玉简了?” 林佳琦避而不答,一本正经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呀,真不知说你哪些好,面壁思过快一个半月了,可是呢,一点长进也没有,性子仍旧急躁,唉,白白浪费光阴了。” “得了吧,我这性子天生的,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了。嘻嘻,佳琦师姐你别打岔,想借机说教起我,呵呵,你玉靥一绷,像极我老娘唠唠叨叨的神情,不过我喜欢。” 叶轻风嘻皮笑脸地回应道,肆无忌惮与她纠缠不休。 天下年青俏美女子心思一般无二,怎能容忍有人说她像个老太婆、长舌妇。闻言,林佳琦柳眉一竖,不禁提高声音,轻嗔道。 “哼,没大没小的,你才像你娘那般唠唠叨叨,上回我送你来此崖时,一路上嘴巴就没合上过,好不死皮赖脸。” “怎么啦,佳琦师姐生气了?别呀,我可是无心之言,你可别当真嘛。我可听说了,女修士生气容易变老的,你生得这般俊俏,宛若仙女下凡,气坏了,我可要遭天打雷劈的。再说了,我老娘模样可美了,也是仙妇下凡。” 叶轻风真像一个小无赖,或似一只恬噪的苍蝇,围着一朵娇艳鲜花,“嗡嗡”个不停。 登时,林佳琦气得肝火大盛,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与他针锋相对,岂不正合他意。 林佳琦忍无可忍,不禁反唇相讥,冷嘲热讽道:“唉,人哪,要是脸皮厚得像城墙呀,与他讲道理犹如对牛弹琴,简直浪费口舌,徒伤脑筋。”, “咦,佳琦师姐,你是在说我吧,可我脸嫩着呢,滑着呢,如玉如脂,不信你捏捏,保证捏出一把水来。” 说着叶轻风涎着脸,伸长脖颈,朝她身前凑过去。 林佳琦正气不打一处来,见他挤眉弄眼地送上门来,心念一转:“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了我了。” 于是闪电般出动玉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虚影。 “哎哟,疼,疼,你轻些,佳琦姐姐。”叶轻风弯着身子,怪声叫嚷着,哀声求饶。 林佳琦面色忽过一变,宛若雨过天晴般,露出盈盈笑容,喜滋滋喝叱道:“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不敢了,疼,疼,再不放手,我可真生气了。”叶轻风眼神忽厉,牛脾气犟起来。 见好就收,林佳琦当即松开手指,淡淡说道:“自讨苦吃,这可是你自愿的,怨不得我。” 叶轻风吃了个哑巴亏,愤愤不平道:“那你也不能下如此狠手,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哼。”接着别过脸,用手轻轻揉着脸颊。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昨日今日 脸上的痛楚犹在,隐隐提醒叶轻风,做人要有骨气,心中要记恨。其实是放不下面子,无法转眼间,便热脸重新贴上,谄媚讨好于她。 叶轻风暗暗在心中提醒道:“不睬她了,下手一点不知轻重。” “刚才是否太过分了?要不要与他修好?依我看……还是免了吧,这小子难缠得紧,别又引火烧身,招惹来一连串的烦恼。” 林佳琦朱唇微努,可心中一转念,又放弃了,图个清静。 两人不理不睬,谁也不肯先出言示弱,于是空气悄悄地凝结,风儿失去往日的欢喜,默默地送着他俩。 没过多会儿,叶轻风心志开始动摇,信念逐渐瓦解,心中小声嘀咕道:“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宽宏大量,怎能与一位女子较真?气度,气度,至始至终不能遗弃。嗯,就这样,别让人瞧低了。” “佳琦师姐,我想问你一件事。”叶轻风按捺不住这份清冷,先行打破渐浓的尴尬。 “嗯……”林佳琦不予置否,轻轻地哼了一声。 “刚才……刚才,与我一同坐在石柱上的中年修士就是内务堂的任仁焕,任护法吧?” 这个问题,在叶轻风心头痒挠了许久,虽然是旁敲侧推,却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不经她亲口确认,始终牵挂于心。 林佳琦没好气回答道:“你问这些作什么?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叶轻风,出去后别乱嚼舌头。” 紧接着林佳琦淡淡补充了一句。 “嘻嘻!” 叶轻风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经过你的亲口证实,他定是任护法不疑,哈哈。” “唉”林佳琦在心中轻叹一声,默不做声思道:“这小子下山后,那张嘴肯定是闲不住,山门少不了闲言碎语。罢了,管不了,悠悠之口又如何堵得住?” 不一会儿,飞行法器穿过荒芜的山岩区,一条蜿蜒小道呈现眼前。 林佳琦止住飞行,扭头轻声提醒道:“好了,就送到这,你自个走下山,今后好自为之吧。” 叶轻风轻轻一纵,落在石道上,笑着抱拳拱手道:“嗯,谢谢佳琦师姐的相送和关爱,咱们后会有期。” …… 与来时心情迥然不同,叶轻风一身轻松走在小道,不时东张西望,一副游手好闲的神情。 不一会儿,来到鲜亮青翠的竹林前,叶轻驻下足,回首,看了看圆形水池边上的鹅卵石道,沉吟片刻,喃喃自语:“既然来之,则安之,何不四处逛逛?也不枉面壁一个半月。” 身形顿转,轻踮脚尖,左顾右盼,鬼鬼嵬嵬地朝水池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凌云静静坐在石盘上,进入忘我境地,渐渐地,与四周景色融为一体。 …… “昨日,我坐在石柱上,思过崖前冥想,错在何处?翻来覆去,仍是不知其果。可怜,可叹,可悲呀,叶轻风呀,叶轻风呀,你真是空耗光阴,无药可救吗?唉,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逝。” “今日,我乘在法器上,佳琦身旁受教,还不悔改?唠来叨去,好似对牛弹琴。可笑,可爱,可感呀,林佳琦呀,林佳琦呀,你真是循循善诱,对症下药吗?哼,疼了,扭脸的茬要把它记于心。” 一个清爽的年青人声音在空谷、峻崖间回荡,声音不大,却完全打破这份幽寂。 一下子,冷清的山崖忽地生机盎然,风儿仿佛停下匆匆脚步,变得轻柔了,薄雾宛若活了过来,灵巧地变幻衣型装扮,翩翩起舞。 原来是叶轻风,正拄着飞剑,小心翼翼地走在湿滑窄小的石阶上。长路漫漫,无以打发,胡思乱想下,根据之前发生的事儿,在脑海里编出这样一段闲话来。 想着,想着,叶轻风愈来愈觉得有些意思,于是情不自禁朗声吟咏出来。 当然,这突兀的声响也扰乱凌云的清修,缓缓从入定中退出。 “叶轻风?应该就是他了,还昨日今日,什么乱七八糟的,唉,李白要是听着了,还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凌云不禁莞尔,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些诗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潭边相见 吟着吟着,叶轻风兴致渐高,只觉极其顺口,上下两篇一字不差,且对仗工整,不禁感叹自己聪明绝顶、才高八斗。 于是乎洋洋得意起来,一时间,意气风发,飘飘然似欲化羽飞逸,全然忘却身处何地,重复吟咏道:“昨日,我坐在石柱上……” “哎哟……”蓦地脚底一滑,轻浮的下盘止不住踏空之势,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向下滑去。 “啊……”叶轻风惊呼一声,想要控制跌势,可是脚下像布了绊索阵似的,混乱难拔。眨眼间,溜下一段坡道,再往前,便是空荡荡的深渊及千仞绝壁。 “笃”的一声轻响,千钧一发之际,叶轻风果断地把手中飞剑,猛地插入石阶里,这才险险止住下滑之势。 “嘘……”,叶轻风狼狈地坐在石阶下,长吁一声,抬起手臂,想要擦拭额前惊出的虚汗。 可是眼角一瞥,不知何时,衣袖上沾染几道醒目的青苔污痕,使本已旧损的衣服更加不堪入目。顿时,手臂停在空中,叶轻风一动不动愣在那儿。 “唉……”叶轻风睁睁看着污汁,暗自伤神道:“这次偷偷溜跑出家门,匆忙间,也是没经验,许多问题没考虑周全,仅仅带了一套换洗衣裳,这件已然破旧严重,再穿可不丢人吗?可是身上灵石所剩无几,恐怕辅助修炼都不够用,哪还有多余。” 念及于此到,叶轻风再也高兴不起来,缓缓起身,“啪啪”,用衣袖胡乱在身上拍打着,兴味索然。 片刻,身上灰屑一扫而光,叶轻风扭着身子,左看右顾,面色稍霁,轻轻所道:“还好,没有破洞,将就着穿吧,管别人怎么看。” 说完,叶轻风心情好些,便低头看着脚下,小心谨慎地走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叶轻风忽地想起一事,脚步慢了下来,喃喃说道:“好像听谁说起,山门会在告示栏,把一些小任务,如搬运石条、站岗执勤等贴出,让门下弟子报名参加,并可获取相应的报酬。” “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叶轻风堂堂七尺男儿,有手有脚,又何愁不能丰衣足食呢。” 很快,叶轻风恢复本色,爽朗地笑道。心情宛如夏天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功夫,重又碧空万里,阳光普照。 霎时,那点小烦恼,那缕小忧愁,烟消云散。身随心动,脚步复又轻盈,思绪交感,又开始朗声道:“昨日,我坐在石柱上……” …… 没过多久,叶轻风走完陡峭险峻的山道,踏在飘浮不定的浮桥上。心中顿安,目光流转,不经意间,发现坐在石盘上闭目养神的凌云,口中抑扬顿挫,嘎然而止。 “咦,怪事了,还有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修炼,好端端的不在屋里,却独自呆在这里。嗯,此人肯定有问题,不是性格孤僻,不喜群居,就是惹人厌恶,受人排挤,躲到这来。” 不假思索,叶轻风就给凌云下了定论,浑然不知,面前这位正是为了他而苦等。 叶轻风见凌云修为比他高了一大截,不敢肆意妄为去招惹不知性情的怪人。于是掂起脚尖,轻起轻落,尽可能不去打扰他,悄悄走着。 就当叶轻风要从身边溜过时,凌云蓦地启口,轻声喝道:“叶轻风!” “啊……”毫无准备的叶轻风猛地一惊,失声叫了出来。 俄而,叶轻风回过神,扭头看去,圆睁双目,上上下下把凌云打量个遍,还是觉得从没见过他,二丈摸不着头脑,狐疑想道:“我认识他吗?没一丝印象,没道理呀,我来‘落星门’没多久,可他怎能叫出我名字?” 叶轻风一头雾水,轻轻问道:“你是哪位?如何认识我的?” 凌云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我不但认识你,还认识你父母,你父亲叫叶三段,母亲叫武小婉,对否?” 宛若经历了万里长征,旅途艰难,过程一波三折,乍一相见,凌云百感交集,心中欣喜、气恼、宽慰、感慨,还有一丝对段叔、婉姨的思愁,默默地汇成一缕情感小溪,在心灵的天地流转。 忽然间,凌云身上一轻,一缕情感得到升华?解脱?说不上来,反正不想立即把实情全盘托出,心存戏谑,仿佛不折磨他一下,心中不甘哪。 于是凌云星眸斜挑,冷眼观察叶轻风来。 只见他眉清目秀,肤色白晰,相貌俊朗,虽然衣着褴褛,却毫无落泊之色,堂堂正正,一表人才。面容间,依稀看出婉姨的影子,只是一对卧蚕眉更显男子汉气魄,英姿勃勃,多了许多豪爽,少了些许柔腻。 “像,真像,长得真像婉姨,只有骨子里默默流敞着段叔的血性,怪不得王可馨说他讨人喜欢。” 说话间,凌云悄悄把他看个通透,对他顿生好感。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谁言寸草心 闻言,不啻一道晴天霹雳在叶轻风耳边轰然响起,震耳欲聋,登时呆若木鸡。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吃吃说道:“你……你……你认识我的父母?” 凌云斩钉截铁应道:“那是当然,否则怎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一时间,叶轻风有点懵了,傻傻追问道:“你是如何认识我父母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你曾住在顾渚山区一个四周环山的盆谷,中间田里种着一片黍稻,旁边还有几畦菜地,山坡上盖了几栋连体的木屋,外墙上刻着一个大大‘武’字。对了,山谷边还有一个深水潭,叫‘寒冰潭’,我说的这些可对否?” 凌云答非所问,如数家珍般,慢条斯理把山谷的环境特征一一道出。 听着,听着,叶轻风心急如焚,迫不及待问道:“啊,没错,没错,你见着我父母了?” “嗯,见着了,还见着艾水、霓火、易木、旺土、拈金了。”凌云平平淡淡,画蛇添足答道。 “我父母身体可好?”叶轻风先是脱口而出,接着话语一顿,神情扭捏问道,“他们……他们可曾提起我?” 凌云特意斜瞥了他一眼,微微昂首,长叹一声,故作唏嘘:“怎么说呢,唉……一言难尽呀。” “咯噔”一下,叶轻风一颗心立时提起,忐忑不安问道:“他们……他们现在到底如何了,你倒是快点说呀,哎,急死我了。” 他那拳拳赤子之心的关切,随之浮于言表,显而易见。种种一切皆落入凌云眼里,不由得赞道:“果然是性情中人,忧形于色,且是一位孝子,时刻牵挂着父母,难得。” 凌云心中也替段叔、婉姨感到欣慰,却不显山不露水,对他的戏弄之心减少些许。 蓦地心念一转,暗道:“这个愣小子,此时此地,恐怕心乱如麻,玩耍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只是……,算了,不要太过分了,适可而止,闹翻了也不好。” 于是实事求是,狡黠说道:“怎么不先问问我与你父的关系,嘿嘿,我与叶三段打了一架。” “什么?”叶轻风尖声叫道,宛若受惊的刺猬,浑身豪刺根根竖起,双眼充满敌意地盯着凌云,用力握剑的手指结发白,心情可想而知。只要凌云稍不对劲,便一个猛扑,与之拼了小命。 这下子,凌云心里乐开了花,舒畅开怀,话锋一转,轻快笑道:“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呀,一番切磋过后,我俩不禁惺惺相惜,从此,我便成为你家的座上客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打了叶轻风措手不及,目光闪烁,不知凌云所说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总之是将信将疑,警惕之心不敢有丝毫放松。 世间的人心便是这样,只要是起了疑心,想要打消就难了,非得下一番苦心不可。 不过凌云有压箱法宝在手,不以为意,继续打着圆场,微笑说道:“段叔嗜武如命,一眼瞧出我是位练家子,不容分说,要与我切磋。呵呵,却之不恭,我凌云只好舍命奉陪了。当然,段叔一身武学高深莫测,我可不是对手,甘拜下风,心服口服呀。” 闻言,叶轻风星眸微转,上上下下,又把凌云仔细打量个遍。由于有一位大师级的武学父亲,耳濡目染之下,虽然没功夫在身,可眼光还是有几分。 片刻,叶轻风便看出一些端倪,暗道:“依据父亲所说的,站如松,立如钟,及身形骨骼姿态,这位叫什么来着……哦,叫凌云的,好象是有几分功夫在身。” 思及于此,叶轻风又信了几分,心中稍定,念及远在万里的父母,便又忘乎所有,急急问道:“凌道友,我父母一切可好?” 凌云记起婉姨的叮嘱,于心中稍作组织,委婉说道:“段叔身体健硕依旧,连我也羡慕不已,不过婉姨……” 说到这时,凌云顿了顿,面露忧色,欲说还休。 “不过什么,我老娘到底如何了?你快说呀。”叶轻风大惊失色。 霎时,叶轻风心儿提到嗓子眼,“怦怦”如鼓鸣不停,双目圆睁,肝胆欲裂,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掐着凌云的脖子,用力摇问。 “只不过婉姨一刻也不离开你,没你在身边,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日六神无主,丢魂失魄,无时不刻牵挂着你,莫明间胆战心惊,如万针穿心,撕心裂肺。唉,长此以往,如何不形销骨立,宛若枯槁,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凌云把从段叔与婉姨那偷听来的对话,稍做整理,原原本本道出。 “我娘……我娘……我娘她……”叶轻风语无伦次喃喃道,不知如何是好,胸臆像被东西阻住似的,最后凝噎无语。 只见他双眼迷离,两团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泫然欲泣。一颗孝子之心早已碎裂几瓣,思念亲人之情飘然远行,跨越时空而去。 感同身受,凌云黯然销魂,从储物袋取出一件青衫和一枚玉简,默默地递了过去。 正是婉姨亲手缝制,倾注了多少母爱的衣裳。这正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第二百章 过潭之训 “这些是婉姨托我捎给你的,衣衫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思念忘神之际,手指不知被扎了多少细孔,流了多少心血。玉简里,有她对你的寄托之语,一位慈爱母亲的谆谆细语,希望你能用心体会。” 凌云凝视着他,目光如水真情流露,凭空臆想感受母爱,并晓之以情。 “嗯”叶轻风伸出双手默默接过,指间微颤,一缕亲情在心田激荡不已。 自然而然,叶轻风当即握住玉简,放出神识,怀着一种难言心情渗入其中。 霎时,母亲温柔亲切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暴出一团火花,化作星星点点,以燎原之势在体内蔓延,窜出一道道温暖的火舌。 在外面漂荡的颠沛流离,以及世间纷繁复杂的交往经历,所受的种种委屈磨难,宛若过马灯似的,伴随母亲的殷殷细语,在脑海里片片闪过。 全身情感在体内疯狂涌出,犹如山洪暴发,不可抑止,悸动心灵。情不自禁,在眼眶中打转水雾,汩汩涌出,泪珠仿佛断线的珍珠,成双捉对地往下坠去,在石板上摔成朵朵细小水花。 略显瘦弱的躯体激动得阵阵颤动,伟大的母爱瞬间把他吞没,旁若无人独自感怀。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片刻,叶轻风高高仰面,不想让凌云瞧他软弱的一面。 触景生情,凌云轻轻别过头,黯然思道:“不管婉姨在玉简中说些什么,只需只言语,便足矣。唉,我呢?漫漫修仙路,何时才能达到要求,重返地球。” 念及于此,凌云如遭电击,定在那儿,思乡之情油然而升。 半晌,激荡如潮的思绪渐渐平复,两人先后回过神。 不知婉姨如何交待的,叶轻风改变了称呼,热情起来:“谢谢凌云大哥,不远万里追及于此,真是……真是……唉,适才多有不敬,还请谅解。” 凌云随意应道:“嗯,小事一桩,既然答应了婉姨,我就会做到的。玉简你也看了,想必知道他们急切找你的原因了,而我也算知情些许。所以我劝告你一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今后有机会,咱们找个借口一起溜出山门。” 凌云总觉“落星门”里透着古怪、诡秘,虽没有迹象表明它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瞧见外界沸沸扬扬的传闻,终究乃是非之地,远远离开实是保全之策,一旦有事,起码不会被殃及。 做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帮了他一次,便把好事做到底,不负段叔的厚爱,于是凌云善意提醒道。 叶轻风心不在蔫,唯唯喏喏敷衍:“嗯,我知道了。” 道不同,不相与谋。叶轻风不愿争辩,顿时身感不自在,无法掩饰心中的不耐烦,便轻轻说道:“那……那我先走了。” 凌云心灰意冷,暗自惋惜:“唉,没想他着魔如此之深,算是浪费口水了。” 凌云轻轻瞄了他一眼,那张亲切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宛若婉姨就在身边注视自己。 “不行,不能放任不理,这小子脾气犟得很,一定要立下威信,把他牢牢在攥在手心,就是匹野马也要驯服,给它套上缰绳。” 俄而,见凌云没有反应,叶轻风悄悄转身,抬脚就欲开溜。 凌云厉声喝道:“站住!” 登时,叶轻风乖乖定住身形,不解地回过身来。 凌云沉声问道:“刚才想父母了吗?” 叶轻风不知所云,手足无措答道:“呃……想了。” “是真心思念,还是应付了事?依我看来,你根本口不对心,不曾想过。否则怎会置婉姨的交待若罔闻?你又可曾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你爹年事已高,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掂念你。你娘亲更是积忧成疾,想让你帮她达成一门心愿,就是让你继承外公的衣钵。如此一来,你爹便可得到原谅,当年的芥蒂消弭于无形,重新归到武圣门下,从此一家人幸福团聚。” “这是多么完美的结局,你父母盼了几十年,终于等到这个大好机缘,而它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只要你回到父母身边,一切水到渠成。” “你心里又是如何想的?恐怕不是这样吧,一门心思想独闯天涯,非得干出一番天地,功成名就,让他们瞧瞧,才肯收敛心志,回到他们身边。” “可是你错了,不要拿‘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作为挡箭牌,这是你理解上的偏颇,难道在父母身边就不能开天劈地,扬名四海?只要有了远大理想,及奋斗不息的毅力,无论身在何方,皆是一样。更何况,有了家族的倾力支持,如虎添翼,何愁不能抵达心中彼岸。” 一番长篇大道下来,说得叶轻风哑口无言,心气短了许多,低眉垂首,虚心受教。 见他态度良好,凌云心情渐好,便不再罗嗦,就此打住。停顿时,瞥见他嘴唇脱水干皱,取出一枚白玉果,随手抛开他,淡淡说道:“几十天没有吃喝,先解解渴吧。” PS:章节名援引“过庭之训”,《论语?季氏》:“尝独立,鲤趋而过庭。 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 第二百零一章 曾似相识 “咯喇”真是饿了,叶轻风不及细嚼慢咽,两、三口便吃完,赞不绝口道:“啧,汁多味美,好吃。” “喏,还有,慢点吃,没人与你抢。唉,要是婉姨瞧见你这副模样,那还不心疼得要命。” 凌云再次递过一枚水果,又好气,又好笑。忽然,觉得认这么一位小弟,也是挺开心的事儿,不知不觉搬出婉姨来镇场。 闻言,叶轻风微愣,一时间忘了接过白玉果,忘了腹中的饥渴。 俄而,叶轻风回过神来,悠悠问道:“嗯……我娘他们过得如何?” “过得挺好。来此之前,听他们说要离开顾渚山区,返回大陆,本来是想找你的,可现在就不得而知了。”凌云真心喜欢他,于是诚心相待,无所不言。 凌云面露忧色,心有余悸说道:“啊,忘了,不知那件事情对他们的出行是否有影响?” 听出凌云语气有异,叶轻风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是一件重大的事件,一桩奇惨的事故,唉,一言难尽,容我慢慢道来。”凌云便绘声绘色,把“威远号”在海上发生的惨案娓娓讲述。 …… 两个都是年青人,性情相近,一位外向开朗,烂漫无邪,一位温文而雅,为人随和。而且存有凌云万里送家书一事,以及婉姨的谆谆叮嘱,两人谈笑风生,无拘无束。 不多时,在凌云用心引导下,两人打成一片,大有相见恨晚感觉。 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走完长长山路。在这段时间里,凌云把旅途中的一些次要经历,简明扼要向叶轻风倾述。 仅此,已经让他惊奇仰慕不已。当听说,凌云遇上古奇禽颦蹙鸟,误闯花海,受困“百花玄藤阵”,而后峰回路转,结识友人,不禁心生向往,恨不能以身相替。当听说,凌云仅凭一几之力,只身勇斗两个亡命之徒,最后大获全胜时,再看凌云的眼神已然不同,崇拜之情宛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与此同时,叶轻风也把自身遭遇与凌云讲述,只是精彩之处少了许多。 凌云看着不远处的石楼,指着其中一栋,热情相邀:“轻风,我们就于此道别吧,我住在21栋208室,有空就来找我。婉姨真是料事如神,她说我俩见面后,定能成为友好相处。呵呵,果不其然呀。” 叶轻风理所当然应道:“嗯,一言为定,届时你可别嫌我烦。” 凌云对他的口直心快、诚实坦率很满意,不由得开怀大笑:“哈哈,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 生活重归于平淡,一日复一日,光阴似水流逝,恍然间,过去四十一天。 凌云盘膝坐在石床上,渐渐退出入定状态,睁开星眸。只见身前红色光罩流莹闪烁,朵朵云霞飘浮不定,透窗而入的阳光射在上面,光影交错,熠熠生辉,绚丽多彩。 凌云会心一笑,缓缓收起《流云披霞诀》,暗想道:“四十多天了,叶轻风这小子怎么没来打扰?哼,嘴上没毛,说话不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叶轻风爽朗的声音:“呃,208,就是这间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我就不进去了,在楼下等你吧。” “没关系的,我大哥待人可好了,客气得很。都到这里了,还有何犹豫的,一起进吧,独自呆在下面不是更无聊?” 叶轻风一边大力扣门,一边高声嚷道:“凌云大哥,你在屋里吗?” 凌云朗声应道:“门没锁,自己进来。” 那人语气略显惊慌,极力推脱道:“啊……我不进去了,我……我还有其它事,先行一步。” 叶轻风奇道:“怎么刚才没听你说起,都是年青人,别不好意思啦。凌云大哥,我带一位朋友来找你了。”不由分说,推着那个往屋里走来。 “咦,怎么没有人?好好的,屋里挂一道布帘做什么?凌云大哥……” “刷”的一声,凌云拉开厚布帘,笑着说道:“轻风,别嚷了,你想把整栋楼掀翻呀。” 叶轻风讪讪地笑笑,不解问道:“呵呵,刚才不是没见你嘛,你这屋子当中挂帘子作甚?” “这事等会再与你细说,啊,这位是……”凌云迟疑片刻,定睛朝他身边的年青人看去。 只见一位长脸修士伫立一旁,长相老成,脸朝窗户,目光闪躲,极不自在站在叶轻风身旁。他身材不高,相貌普通,修为仅仅炼气九层,可是却给凌云曾似相识的感觉,不禁细细打量起来。 见状,叶轻风迭忙热心介绍道:“哦,忘了介绍,凌云大哥,这是我在门中新认的一位大哥,叫容九变。” 第二百零二章 恼羞成怒 “容九变?这个名字……”凌云若有所思,心中略有定论,把目光果断地射向他的眼睛。 张僧繇画龙,点睛而飞,就足以说明眼睛对容貌的重要性,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可眼神却难以变化,好似一个人的烙记,一旦被有心人记住,便很难蒙混过关。 容九变感应到凌云的目光,不敢与之直视,偏过面颊,眼神闪烁不定,不停地眨着眼睛,有意回避。 凌云语气稍稍惊喜,如同意外见到一位熟人,而且是用年长者对年青者的口气:“啊,你长高了,修为也进了一阶。呵呵,咱们又见面,只是没想会在这儿。” 闻言,容九变面色微变,身形轻僵,略显局促,心虚低声应道:“我……我可不认识你,凌道友恐怕认错人了吧?” “哼,还是嫩点,稍稍试探就怯场了,语气不畅,都不敢理直气壮地回答。毛头小伙子,不经历人生风雨的吹打,身上又怎有从容不迫的气度呢!” 闻其言,观其形,感其神,凌云心中更加笃定眼前这位就是卖“心相丸”的小胖少年。 “哈哈,你们‘幻形宗’的秘术虽然厉害,可是你还没学到家,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在我眼里却露洞百出,形同虚设。知道吗,我仅随意一瞥,就发现五处破绽,你可想知?” 凌云不以为然,轻笑两声,直截了当说出他的身份,有模有样,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令人不得不信服。 年青人总是心浮神燥,沉不住气,果然,容九变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在凌云自信异常的气势,以及拿捏精准的心理攻势下,荡然无存。 加之,容九变对凌云心存好感,虽然只是浅薄交往一回,却很信任,于是禁不住好奇问道:“哪五处?怎么会有如此之多。” “哈哈……哈哈,你可是不打自招,这便是最主要一出,其它还用说吗?哈哈……”凌云抚掌哈哈大笑,牛刀小试,轻松斩获。 “呃……你……你…气死我了,简直比那个……那个顾什么的霸少更加可恨。” 看着凌云眉笑眼开的模样,容九变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抖,憋得一脸通红,连话语都无法顺畅表达。 “哈哈,小小年纪就学会招摇撞骗,神情自若地当轻风的大哥,这还了得,我不过替他揭穿你的小把戏而已。” 得了便宜莫卖乖,很快,凌云收敛肆意的笑声,打了个圆场,柔声相慰,安抚他激愤的心情:“好啦,好啦,刚才与你开个玩笑,你可别怀恨在心,都是老相识了,是吧。” “哼!”容九变毫不领情,不假颜色,仍旧气呼呼了,那表情显在幻化的长脸上,当真稀奇古怪,令人忍俊不禁。 叶轻风夹在中间,一头雾水,二丈摸不着头脑,偏脸看了看容九变,又扭头瞅了瞅凌云,直到现在,仍然闹不清他们在扯些什么。 不过,他还是看出些许端倪,禁不住问道:“啊,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打蛇随棍上,凌云借机凑个近乎,亲昵地称呼道:“是呀,我们找就认识了,而且是盟友,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过蛮横的名家子弟,对吧,九变。” 与此同时,容九变一口恶气未消,怪声怪气道:“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位……这样一位虚委之徒。” 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才不是盟友,当初我真是看走了眼,竟然帮他搭腔。” 叶轻风左看凌云,右瞧容九变,一颗脑袋转来转去,宛若泼浪鼓似的,摇得甚欢,笑问道:“嘻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何事?还不快快给我道来。” “哼,我先走了,轻风,你与他慢慢闲聊吧。”容九变像位赌气的少年,率性而为,说翻脸就翻脸,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想看见凌云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朝门口快步走去。 “啊,容大……容九变,别走呀,凌云大哥不是说了嘛,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别走呀,有话好好说嘛。” 叶轻风叫得顺口,本想喊容大哥的,可是刚说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马上改口。但见他身形不顿,宛如射出的疾箭,一去不回头,急忙追了上去,想做个和事佬。 “别拉我!”容九变脚下如风,一把拨开叶轻风的手掌,身形一闪,穿过门洞。 “九变,等等我。”叶轻风一面继续尾追而去,一面扭着冲凌云做了个鬼脸,说道,“凌云大哥,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欢迎之至。”凌云笑着应道,心念一动,冲着门口,大声喊道:“九变,也欢迎你一起来,哈哈。” …… 送走叶轻风与容九变,凌云踱着小步,在屋内走来走去,心中既有欢喜,又存忧愁。 喜的是,门中多了一位相熟的朋友,虽然现在闹了一点别扭,可有信心,下次相逢必然重修旧好,隔阂消弭于无形;忧的是,各路人马齐聚“落星门”,鱼龙混杂,各有所图,其中定不乏心怀鬼胎者。 凌云心中渴望得到一处和平净土,却又无可奈何,那缕欢喜转瞬烟消云散,忧心忡忡思道:“唉,山门表面看起来平静祥和,其实内部暗潮汹涌,波澜激荡,而我又将如何应对呢?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渐渐地,凌云恢复平静,心中了有了定计:“算了,老天爷也管不了未来之事,只好随机应变,见风使舵,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尽可能低调行事,宛若一个不起眼的棋子。” 蓦地,朱来福推开门,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又厚又阔的大嘴快咧到耳根,根本合不上,不停呵呵傻笑。 忽见凌云伫立于屋内,朱来福猛地一惊,满面春风立时收敛,宛若寒潮突然袭来,遍体幽寒,面色蔫黄。 朱来福强行压抑心中的欢喜,循规蹈矩地走到床沿,盘膝而坐。 “真好,真好,简直太好了,没想竟能顺利通过测试。仿佛袁护法当时就在身旁凝视,宛若得到她的神助般,心中充满激情与豪气,浑身灵力澎湃,不可竭止。” “哈哈,这下人感觉轻松多了。啊,会不会……会否就是真的?当时袁护法就在不远处,注视着我,默默为我祝福……” 一想到这里,朱福来稍稍减退的兴奋心潮,再次被搅动,仿佛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重又泛滥成灾。 渐渐地,朱来福思绪开始游荡,飘飘然,坐起白日梦来,全身心陶醉沉迷,浑然忘了一旁虎视眈眈的凌云。 “今天朱来福神情非常古怪,仿佛白吃一枚人参果般,开心不得了,嬉皮笑脸的。”凌云暗觉新奇,不禁瞥眼相看,对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朱来福铜铃大的双目圆睁,可瞳孔毫无神采,上半身晃个不停,仿佛屁股长着两个大大痤疮,令他如坐针毡,坐无是处。 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时而一跳,一跳,神经质地抽搐,笑得极其古怪。 瞧了半天,凌云又犯了嘀咕:“难以捉摸,神情还带有一丝神秘,莫不中邪了?” 凌云一字一顿朗声嚷道:“朱…来…福……” 蓦地,被打断幸福美好的梦想,朱来福先是一惊,回过神,然而没有不悦,胸臆仍然填满欢喜,心平气和应道:“啊……什么事?咳咳,凌道友叫来福有何事。” 凌云很少与之对话,可一开口,居高临下,理所当然神情:“朱来福,你今天笑得古怪,令人毛孔耸然,说说,到底何事,把你乐成这样?” 朱来福开心笑答道:“呵呵,我今天通过门内测试了,呵呵。” 凌云心中不解,脱口低声喃喃:“门内测试?” “凌道友竟然不知?初入山门第一次在‘聚英堂’时,平护法便提起过,这则消息还贴在告示栏醒目的位置。当然,凌道友潜心修炼,又极少走动,一时忘了,也是人之常情。” 朱来福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示好,兴冲冲地为凌云排忧解惑,语气柔顺,态度恭谦,心里却在小声嘀咕:“讲授时就不好好听,也知魂跑到哪去了?” 凌云淡淡问道:“哦,还有这事?告示栏在哪里,我正想出去逛逛,顺便瞧瞧。” 闻言,朱来福喜出望外,脸上露出急切之色,详细讲解道:“不远,路过‘聚英堂’正门,穿过两栋石楼,那儿有块空地,一眼便能找到。” “嗯,谢谢告知。”凌云多瞥了他两眼,转过身,不紧不慢向外走去。 刚把门掩上,屋内便传来朱来福惊天动地的吼声:“喔呜……我过了,哦耶……我终于通过了,太好啦,感谢上苍,感谢……” 听着朱来福压抑许久的嘶喊,凌云心中感慨,耸耸肩,自嘲道:“我真有那么严肃古板,令他不敢率性随意,洒脱自若吗?” 凌云默默替自己开脱:“管他呢,是他自己心中有愧,在我面前抬不起头。” 第二百零三章 告示栏 不一会儿,凌云来到朱来福口中的空地,不大,七丈见方。 举目四望,空地周围是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华盖如云,蔽日挡风,宛若一道青翠悦目的高大城墙,圈起一片宁静幽雅的小天地。 目光流转,轻而易举找到告示栏,荫翳清凉的树影下,立着用铁架支着两块大木板,丈许高,两丈宽,顶上带着“人”字形木篷。 一小撮人群,稀稀拉拉伫立于前,有的昂首仰视,有的指指点点,不时交头接耳。 凌云一眼看出他们身上的悄然变化,诧异观察道:“咦,叶轻风和容九变也在这儿,不过,两人交流的神态仿佛发生迥然改变,叶轻风意气风发,容九变谦恭温顺……。” 只见叶轻风神采飞扬,手臂高举,大有指点江山之势;容九变则低眉顺眼,频频点头附和,宛若小鸡啄米似的。 …… 叶轻风淡淡问道:“九变呀,你说我是去山门值班站岗好呢?还是去筑屋工地打杂?” 容九变毕恭毕敬应道。“嗯,大哥,我的看法是这样,值班站岗一天40晶石,但它轻松体面,不脏不累;筑屋打杂一天80晶石,工资多了一倍,可是任人呼来唤去,劳体费神,还消耗灵力。” 叶轻风失望之余,老气横秋唠叨起来:“就这些?一点建设性都没有,纯粹浪费口舌。唉,算了,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会有主意?是我多嘴了。哦,九变,我向来心直口快,你会否心生不快?” 容九变面色不改,一副阿谀奉承神情,从脑海调出两句师父常说的,借机歌颂:“哪里会,大哥走的桥比九变走的路还多,见多识广,早就胸有成竹。刚才大哥出题考察九容,实在出于一片殷殷教诲之心,九变心领神会,感激还来不及呢。” 叶轻风恬不知耻,洋洋自得道:“嗯,那就好,今后跟着大哥混,保你获益良多,修为见识日进千里。” “呃……”容九变一时无语,好在那张脸是幻化的,反应不够灵敏,没有现出尴尬之色。 俄顷,容九变厚颜说道:“是,是,九容一定紧紧追随大哥,端茶递水在所不辞,只盼大哥多多提点、栽培。” 叶轻风拍拍容九变的肩膀,心花怒放说道:“哈哈,放心吧,你修为深了,大哥脸上也倍有面子,不是吗?” …… 原来他俩离开凌云那儿后,叶轻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追上前去,使出浑身解数,或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或夸大其词,咄咄逼问。 半晌,容九变在强大攻势下,了解他与凌云的关系后,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与其让凌云道出,不如坦诚相告。 容九变万般无奈之下,口吐直相,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自己“幻形门”的身份。 接下来,情况急转直下,叶轻风摆出刚正不阿的气势,对其卧底法潜伏的卑鄙行径,气愤填膺,大义凛然。并得理不饶人,扬言要把此事捅到天下,令众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他名声扫地。 闻言,容九变大惊失色,先是据理力争、苦口婆心劝慰,可叶轻风铁面无私,置之不理;接着好言软语,低三下四相求,然而叶轻风铁石心肠,置身事外。 最后,容九变只好奴颜婢膝,凄婉哀声,并许下心愿痛改前非,对先前犯下的错误,进行深刻检讨,应允对叶轻风纯洁心灵造成的伤害负责,从此鞍前马后,以报达他的宽宏大量。 于是叶轻风考虑再三,口口声称看在凌云面子上,勉为其难接受他的忏悔,这才了结这段是非。 …… 凌云轻轻走到他们身后,淡淡打了个招呼:“轻风,九变,你们也在这儿呀,真巧。” 叶轻风惊喜地回过头,兴奋说道:“啊……是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接着,顿了顿,拉着容九变,洋洋得意说道:“这是九变,我新认的小弟。” 容九变一声不吭,负气别过那张长脸,对凌云不理不睬,心中暗道:“要不是碰到你个灾星,我的身份会被揭穿?也就不会受人胁持,需忍气吞声,卑躬屈膝做人了。种种一切皆因你而起,你个倒霉鬼,唉,我怎就如此衰呢。” “呃……”,变化突兀,甚至有点诡异,凌云思绪一时拧不过来。 叶轻风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上一丝命令,淡淡说道, “九变,怎么还在生凌云大哥的气,一点小事嘛,何必耿耿于怀?大哥人可好了,再计较,就小家子气了。来,叫声大哥好,把之前的芥蒂通通忘却。” 勉强、委屈写在脸上,容九变低声下气说道:“嗯,凌云大哥好。” 察言观色,须臾间,凌云猜出大概情形,准备为他打抱不平:“九变,你…你这是怎么啦,轻风欺负你啦?” 闻言,叶轻风脸色微变,悄悄用手臂,捅了捅身旁的容九变。 容九变吞吞吐吐应道:“没……没有,轻风哥对我很好,就是…就是我曾经欺骗过他,内心愧疚不安啦。”说完,仿佛解开心结般,展颜一笑,那张长脸竟然流露一缕楚楚之意。 “嗯”凌云不再多问,盯着叶轻风,柔声笑道:“九容年纪比你小,可你不能以大欺小,明白吗?” “怎么会呢?我与九变情同手足,相处融融,是吧?”说话间,叶轻风伸出一只手臂,亲密搂着容九变,笑容可掬。 容九变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痛并痛快地应承:“是,是,我俩心性相仿,志趣相同,真是相见恨晚了。” 感觉怪怪的,凌云不禁多打量了俩人一眼,而后,不再说话,把目光投向告示栏。 很快,凌云找到相关信息,认真默读起来:“通知,凡新入门的道友请于近期内,去试练场及静修院测试,取得成绩后,宗门才能进行相应的安排,希望各位道友全力以赴,争取获得好的排名。落款,落星门教务堂。” 凌云默想道:“有两项测试,不知是什么?管它,去了便知。” 叶轻风顺着凌云的目光,向告示栏看去,试探性小声问道:“凌云大哥,你还没去测试呀?” 凌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应道:“嗯,刚刚得知此事,便过来瞧瞧。” 叶轻风见凌云满脸不在乎,忍不住出言相示:“大哥,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山门对这两次测试很重视,这将决定每个人在门中今后的修炼安排,可是说是极其重要。大哥可千万别掉以轻心,不以为然,弄个好名次,兄弟咱不也跟着沾光。” 闻言,凌云被吊起了胃口,兴致颇高地问道:“哦,这其中还有些道道。轻风,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其实,告示上已经明确提及测试的重要性,只是没有明确点出具体的实质。 “听说山门将根据弟子的测试成绩,进行排序,从而确定每位弟子的修行安排。一般而言,实力相近的弟子会被组织在一个团队,合修一种高深莫测的法术,叫《七星聚灵大法》什么的。嗯,据说是一种非常非常厉害,能够迅速提高法力的法术。” “啧啧,可惜需筑基初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修炼。”说着,说着,叶轻风馋得两片薄唇咂吧起来,掩不住一脸的向往之色。 “哦,对了,好处不止这些呢,具体还有哪些,我也知之不详,无法一一道出。不管如何,凌大哥一定要全力以赴呀,争取一个好的名次。嘿嘿,届时小弟我也能……” 说到这,叶轻风话音倏地打住,面色微窘,心中暗道:“好险,没有顺口把‘虎假虎威’讲出来,否则定会被大哥看轻了,瞧我这没遮没拦的嘴巴。” 凌云感觉叶轻风神情微显古怪,也不多想,心思稍纵即逝,淡淡问道,“行,我知道了。轻风,测试场在哪,你知道吗?” 叶轻风高兴地应承:“当然知道喽,这样好了,反正我当下无事可做,便陪你一道前去,顺便见识一下凌大哥的神威。” “好吧。”凌云爽快地答应下来,心中想道,“看来这次要全力以赴了,得露漂亮的两手,这样才能震慑住他俩,让他们打心眼里认同我这位大哥。嘿嘿,届时他们便会由崇敬之情,生出亲近之心,乖乖地顺从我的意愿。” 凌云信心满满,面对两位可亲可爱的后辈,不禁生出做好带头大哥的美妙感觉,心生憧憬,窃喜道:“嗯,就这样定了,非得让他俩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 凌云稍稍分神,心中自然而然泛起一丝愿景的时刻,容九变蓦地把头凑到叶轻风的耳根,窃窃私语起来。 容九变声音极低,有意不让凌云听闻,一边说着,一边拿不怀好意的眼神瞟他。 瞅着容九变乌溜溜的大眼珠,隐约看出其中的鬼鬼祟祟,凌云心里不禁嘀咕:“什么事情要弄得神神秘秘?难道九变这小鬼头又在出什么坏主意了?” 第二百零四章 大哥的风范 凌云以大哥自诩,自然要摆出大哥的风范,哪会放出神识,偷听他俩之间的私语。更何况,容九变不时瞄过来的眼神中,充满不信任,蕴含强烈的戒备之心,令他稍感尴尬。 凌云俊脸微窘,自觉又不自在地别过面颊,目光游离,投向不远处如云华盖的层叠青翠,仅仅用些许余光,关注他们的神态。 容九变附耳低言:“大哥,我有一个好主意,既能节省您宝贵的修炼时间,又能轻松获得足够的灵石。” 闻言,叶轻风微喜,喉管不由得逸出一缕震颤声:“哦……” “您先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凌大哥可不是寻常修士,在潜龙港的集会上,举手投足之间,他便挥霍了一百多万晶石购买数枚高级玉符。还有……还有他大手大脚,花了三十万,在我那买了三枚‘心相丸’,挥洒自若,脸上看不出有一丝异样神色。” “嗯~”叶轻风冷哼一声,暗忖:“好你个九变,身上有这许多灵石居然不吭气!” 容九变听出叶轻风不满之意,迭忙解释道:“那些都是师门的财物,我哪敢私自藏在身上,来落星门之前,已然全部上交了,小弟与您一样,皆是布衣寒酸之士呀。” “咳,大哥,以您和凌大哥的交情,不如向他暂借些晶石花花,只要您说得情深意切,合情合理,我想他不会不答应的,而我也会在一旁不时帮衬,这事肯定能成。” 容九变狡黠劝说,心想:“哼!这次定要让凌云这厮大大的破财,才能稍稍解恨。” 叶轻风小声应道:“真能成?可我感觉有些难以启口哟。” 容九变语气平稳,柔声鼓动道:“这事十拿十稳,也没什么难为情的,你是向他借,将来还他便是,又不是向他讨要,当理直气壮!” 叶轻风略一思量,终于被说得怦然心动,鼓起勇气,吭吭哧哧说道:“凌云大哥,我……我有件事儿想与你打个商量。” “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闻言,凌云转过头,盯着他双眼,淡淡说道,并觉察出一丝异样表情,只是没看出他患得患失、担心被婉拒的心情。 “我这次出远门,是瞒着家人的,所以……所以准备不充足,身上没带够晶石,现在……现在……” 听着听着,凌云恍然大悟:“哦,原来他们来告示栏的目的是想找些活干,挣些晶石以度开销。” 凌云当即打断叶轻风吞吞吐吐的言语:“呵呵,原来是这事,我当什么大不了的,行了,别说了,我明白。” 凌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暴发富,心不在蔫问道:“你想要多少?” 叶轻风还真没周全考虑晶石数目问题,一时无语,抬起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这个,这个……” 旁边的容九变一对乌黑的大眼睛灵动地转着,见叶轻风迟钝、木纳的表情,心中暗暗替叶轻风着急,恨铁不成钢,真想替他亲自报上。 “真笨,明摆着眼前一个身家万贯的大富豪,不会狮子大开口呀,随便报个一、二万晶石。” “咳咳”容九变轻咳两声,心念驱使他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叶轻风。 他这细微的举动被凌云看个正着,结合他们之前神秘的交头接耳,顿时洞若观火,心如明镜般。 “我……” “啊,轻风,这样吧,我这儿有一些附助修炼的丹药,你先拿去。至于晶石,我可以给你一些,但不会太多,晶石对咱们修真之人而言,乃身外之物,多了反而容易心生杂念,烦扰心境。如果婉姨知道是因为我的纵容,而影响你的清修,定会大大怪罪我的。” 凌云闪电般出言打断叶轻风的话锋,快语如珠,大道理一套套的,挟万钧之势令其应接不暇,笨嘴拙舌愣在那儿,一时间哑口无言。 叶轻风舌头仿佛拌成一团,目光虚闪,结结巴巴还欲申辩:“我……” 凌云不容分说再次打断叶轻风的话锋,并把尚方宝剑高高举起:“好啦,就这么说定了,别你你你,我我我的,唉,本想给你更宽裕的晶石,可是一想起婉姨的殷殷嘱托,不禁感到身上的责任,不得不仔细思量。” “轻风,你身俱哪几种灵力属性?” 凌云展颜一笑,眼神略带狡黠,婉姨代言人的派头倏地消失,换上一副亲近平和的神情,俨然像春天的脸儿,说变就变。 “呃……”叶轻风一时无法适应如此这般的波折变化,思维拧转不过来。 叶轻风俊俏的面颊微微憋红,眼神扑朔迷离,半晌,轻声吐话,“我……我修炼木、火、土这三种属性的功法。” 凌云略一权衡,定下一个份量,用布袋装好,热情地递给他:“嗯,这里有灵木散、烈焰丸、化泥散各一瓶,及一千晶石,数量不多,用完再找我。” “唉”容九变见木已成舟,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暗道:“这个木榆疙瘩的脑袋,一点小事都成不了,真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怎么又把我制得服服帖帖,难道这便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唉……” “好吧,你们且慢慢看,其实轻风,如果你找到合适的任务,不妨去锻炼一番,这不是晶石问题,这可以提高你的阅历。”凌云说教完毕,身形欲动,蓦地想起这事,脱口问道:“哦,对了,你们知道测试场馆怎么走吗?” “呃……”叶轻风嘴唇微努,本想随口告知,可是目光流转,寻思道:“现在有了晶石,那些苦差及烦恼便随风而逝,一去不复返了,哈哈。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凌大哥一同去,顺便见识一下他的功法修为,对他有个更深的了解。” 心意一定,叶轻风身个那个粘乎劲儿骤然增加,整个人仿佛凤凰涅盘重生,面靥焕发出盎盎生机,星眸好似一泓清泉,润光闪烁,口中冒出的话语宛若九天魔讹兽吐语,让人无法婉拒。 叶轻风夸张说道:“啊哟,凌大哥要去测试场馆一显身手,大展神威,这等幸事小弟怎容错过,如不能与大哥同去,为大哥摇旗呐喊,鼓掌助威,岂不是要抱憾一生。”说话间,俊脸流露的表情是那样自然,可以与轻风一争柔顺,与萌芽一较鲜嫩。 凌云心中拿定主意,定要好好表现一番,让他们从此心悦诚服,以自己为马首是瞻,于是脖颈微昂,胸中豪气顿生,朗声笑道:“哈哈,求之不得,你俩前面领路,咱们这就动身。” …… 整洁的青石小道,两旁是高高隆起的小山坡,正是严冬将逝,阳春欲来,乍暖还寒的交替季节,风儿依旧凝实阴冷,分成无数股飘荡的散兵游勇,漫山遍野地流窜。 石道两旁修剪得异常齐平的常青景观林木,经过一番寒霜冰雪的洗礼后,愈发显得挺拔、高洁,仿佛知道暖春将至,焕发出勃勃生机。 叶轻风与容九变一左一右,簇拥着凌云,不紧不慢,行进在曲折迤逦的石道上。 三人的步伐稍显杂乱无章,叶轻风与凌云一路笑靥如春,谈笑风生,在清冽的冷风中撒下一串串爽朗的笑声,好不畅快。 容九变却本板着长脸,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无神的目光在山丘、树丛间漫无边际地扫射,精神稍显萎靡不振,与身旁的气氛格格不入。看来,对于刚才未能报得一箭之仇耿耿于怀,以至于心情跌到低谷,闷闷不乐。 一行人渐行渐远,远离热闹的中心,蜿蜒石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两旁的山丘明显高大起来。远处,茂密的灌木丛里时而传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数只胆子稍大的大个动物,也不畏惧生,光天化日之下,探出毛茸茸人的脑袋,用那双乌黑明亮的小眼睛,好奇地窥视他们。 凌云与叶轻风相谈甚欢,浑然不知走了多少路程,蓦地,身旁的景致又起了变化。一座百丈雄峻的高山像位巨人般,静静伫立面前,伟岸的身躯挡住了视线,看不出后面的玄机。 叶轻风见凌云忽然打住话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青翠、高大的山峦,迭忙解释道:“啊,凌大哥,不知不觉就要到达了,测试场馆便在这座山的后面,从旁绕过便到。” “嗯”凌云精神为之一振,宁静的心神开始活络起来,雄心壮志仿佛是一只不甘蛰伏的怪兽,受到某种气机的牵引,蠢蠢欲动,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气势。 大山的一角像是天神以无上的法力用巨斧劈开,石路骤然陡峭,穿过阴冷幽深、布满灰色斑驳的苔藓的石壁,眼前豁然朗。 一个平坦宽阔的巨型场地呈现面前,足有几亩见方,目光所及,黝黑昏暗的地面与四周的皎皎未融的残雪一衬,显得那样耀目夺光,令人不得不驻足,细看慢察。 第二百零五章 测试场 黑色场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出金属特有的光泽,偌大场地中央竟然是由一块块坚硬无比的精铁板拼接而成。 每块钢板大约一丈见方,表面上雕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纹饰,有的浪花朵朵,波涛翻滚;有的巨岩峥嵘,奇峰穿云;有的火焰熊熊,熔岩如潮;有的树冠如云,荫翳蔽日;有的金戈斧钺,寒光刺目;还有的繁星点点,寂静深邃…… 一幅幅精美的图案拼凑一起,便汇成一幅气势恢宏、巧夺天工的玄妙图案,令人叹为观止。 凌云没有深究这些晦涩、繁杂图案背后暗藏的玄机,稍稍在脑海打个转,与胸中所学略加印证,依旧一无所获。就此作罢,缓缓收回贴粘的目光,投向它处。 环顾四周,凌云这才发觉,从前面看巍峨高耸的完整山峰被硬生生劈去一半,垂直陡峭的崖壁光秃秃,寸草不生,虽然经历多年的日晒雨淋,仍旧可以清晰看出岩壁上残留的斧钺刀痕。 紧挨着石道口,一座由浅黄色石条砌成的三丈高石屋,紧紧贴着崖壁,是这里唯一的建筑。黝黑铁板外围则由普通的青石条铺设而成,仅仅是工程出色,整个平面显得异常平坦而已。 平台四周,间隔有序耸立丈许高的白玉石柱,最顶部嵌着一截透明的晶石柱,是用于照明。平台三面皆是深不可测的悬崖,飘荡的轻风推搡如缕的薄雾,氤氲弥漫。最外围则用白玉栏杆圈绕防护起来,栏杆光亮洁白,没有精美雕饰,平平无奇。 “啊…终于走到了,这个鬼地方真是偏僻,我也就闲逛过一次。” 叶轻风对于山门内不能以剑带步的行走方式极是不满,一路上已经唠唠叨叨好几回,刚到达场馆,心浮意燥的他忍不住蹬脚抖手,活络筋骨。与此同时,嘴巴也闲不住,不禁长吁大呼。 容九变则一脸闷闷不乐,无聊地用靴子踢路边堆集的残雪,发出“笃笃”的声音,引得冰屑如雪花纷飞,向四下激溅。这些突兀的声响蓦地划过天际,打破这片清幽宁静、远离喧嚣的空谷灵山。 “咦?” 凌云一眼就瞥见一位年青男修,端坐在一块两尺见方的白玉垫上,看似闭目养神,可神态安详又像入定修炼。 “怎么会有人在此修炼,难道他不怕心神受扰吗?”凌云好奇心大盛,不由自主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个遍。 只见他身着一袭淡蓝色道袍,相貌虽然够不上英俊,可是恬静的面庞,宽阔饱满的天庭为他增添不少儒雅的气质。难能可贵的是,随着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引发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响动,而他的心境却没有丝毫变化,完全不受影响,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贸然闯入山谷的调皮动物,本是山灵的一部份,何来干扰。 凌云目光如炬,观察细致入微,发现这位男修整齐弯卷的睫毛居然纹丝不颤,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时间,各种疑惑在脑海里纷繁呈现。 “这位修士的涵养功夫倒是不同凡响,如果换作是我,恐怕早就睁开眼睛四下察看了。嗯,他为如选在此地修炼?他修行的是何种功法?能够抵御外界的干扰,难道与《流云披霞诀》类似?” “哎,管这些闲事作甚,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凌云自怨自艾地感叹一番,便收回视线,朝石屋走去。 叶轻风如影随形,紧紧缀在凌云的身后,小声说道:“喏,凌大哥,只要跟里面的老道打个招呼,登个记便可以开始测试了,其他修士都是这样做。” 凌云几个箭步来到石屋前,态度恭谦,非常有礼貌地说道:“道长好,我叫凌云,才加入山门不久,是来测试的。”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这位头发半白,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相貌普普通通,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即将走完人生的他给人平和无争的宁静。 虽说如此,凌云仍旧保持一贯谦逊的作风,令人如沐春风,生不出不悦、刁难之意。 老道随意瞥了一眼,不慌不忙道:“李云啊?你先等等,让我先把玉简找出来。咦,我刚才明明把它放在中间抽屉,怎么突然不见了?” 老道慢条斯理地拉开一个抽屉,低着脑袋,用那双有些昏黄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扫视,不时用一只青筋暴胀的大手拔动里面的物品,弄出“哗哗”的声响。 凌云略微提高声音,心平气和地纠正道:“道长,我是凌云,不叫李云。” 老道士用抱歉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惊道:“咦,真的不见了,我会把它放在哪儿呢?啊,那个李云呀,哦,是凌云,你再等会儿,容我好好想想。”俄顷,偏过花白的脑袋,用心、认真地思索起来。 凌云脸露诚恳之色,耐心地柔声应道,:“啊,不急,不急,没关系的,道长您慢慢找吧,反正我闲着呢。” 老道半眯着昏花的老眼,漫不经心低声喃喃:“嗯,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然而,老道心里却是另一番思想:“凌云你一个小小道士,修为不怎么高,架子却蛮大,其他新进修士皆遵照山门告示,早早来此测试,而你竟然置若罔闻,千等万等,这才拖拖拉拉而来,害得老夫不能闭屋出游。哼,反正就剩下你一个人没有测试过,那我也把你晾晾,让你也尝尝等人的难受滋味。” 接下来的时光,老道在不大石屋内东奔西顾,翻箱倒柜,忙得个不亦说乎。他就像一位容光满面的孩童,兴奋时大声惊呼,接踵而来的便的失望,郁郁不欢。 凌云和叶轻风并肩而立,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道一个人自言自语,忙忙碌碌。 …… 半晌,连高高悬挂似火骄阳也等得不耐烦了,悄悄地溜进厚厚的云层,藏在后面,惬意地偷个闲。 老道这才如获至宝地大叫一声,登时把凌云这俩个木呆惊醒:“难道我一不小心,把它放进自个的储物袋里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也不知何时随手丢进去的。”老道尽显耋耄长者风范,一面絮絮叨叨,一面磨磨蹭蹭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白色玉简。 “吁……”凌云和叶轻风不约而同吐出胸中一口浊气,相视一眼。 老道放出神识读取玉简里的信息,如数家珍般道出:“凌云,筑基中期修为,修行金、水、木三系法术。” 经过一番剧烈的运动,老道微黑的双颊显出红润之色,显得精神采奕奕。凭其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凌云的实际修为与玉简记录的有出入,不禁不出言挑刺。 “咦,奇了怪了,左看右瞧,你的修为好像仅有筑基初期,难道是鱼目混珠?我就纳闷了,为何你最后一个姗姗来迟,原来是担心过不了关呀,哈哈!” 凌云面子薄,真理面前心虚,不敢理直气壮地狡辩,于是委婉说道:“咳,咳,道长您还有何事情需要交待清楚的,如果没有,咱们便开始测试吧。至于凌云的修为如何,等测试完毕,自然见分晓了。” “哦~~~”老道轻轻挑了挑两道花白的眉毛,打量凌云一眼,淡淡说道:“这枚玉简是讲解通关的种种要求,给你片刻时间,读明白后把它还来,便可以开始测试了。” 凌云对于老道的唠叨有些烦躁,二话不说,接过玉简,默默地看了起来。 一幅幅清晰逼真的画面,以及一段段详尽的文字说明在脑海里浮现,须臾,凌云便把此次测试的内容了然于心。 凌云略一印证所学便胸有成竹,脸上预先露出浅浅的胜利微笑,缓缓递过玉简,从容不迫说道:“道长,可以开始测试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子,大步流星朝测试场走去,大有龙行虎步、胜券在握的架式。 “呵呵,这小子倒是表现得信心满满,就不知是否表里如一?算了,这小子态度还算诚挚,也懂得尊敬老者,迟来之事便不予计较,按照山门的规矩办事吧。” 老道缓缓收回凌云背影上的视线,伸手在台面上,用食指按下一个红色晶石按钮,按钮下面标记一个“中”字。 蓦地,场地中央发出一阵“隆隆”的闷响,轻微的震动从地表传导到每个人的脚掌心。 俄顷,场地中央刻满玄妙图案的黝黑铁板有了动静,十几块方板同时微微下沉,往旁边的方板下缩去,现出一个个漆黑的洞口。 “嗡……”一声,仿佛千百只蜜蜂齐齐煽动翅膀,几百个圆形金属球从十几个洞口鱼贯而出,金色、绿色、黑色、红色、黄色的,表面有许多小孔,从里面发出“嘶嘶”的吹气声。 第二百零六章 五行流星大阵 五种球的数量大致相同,井然有序在空中排列起来。须臾,所有金属球各就其位,密密麻麻悬浮于空中,根据其颜色所代表的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按照五行的方式,形成一座令人不可小觑的“五行流星大阵”。 “篷”地面凭空冒出两道乳白色厚实的光幕,一前一后,皎皎的莹华流水般四下流溢,夺目的光芒如焰火般绽放,瞬间驱散悬崖边上飘移不定的薄雾。 凌云气定神凝,像一块磐石,淡定地伫立在光幕前,给人稳如泰山的感受。闪烁的流莹好似舞动的火光,照在削瘦的脸庞上,落下光影交错的斑驳,平时温和的眼神登时宛若鹰目般尖锐,圆润的面部线条犹如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 虽然不是殊死相博的生存战斗,为了在叶轻风他们面前大展神威,不知不觉,凌云心中好胜的战意如汩汩涌泉,在身上“突突突”地奔驰起来。 澎湃的灵力充实饱满经脉,有节奏地律动全身机能,刹那间,凌云进入灵山空明、古井不波的精神境界。 脑海中的杂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忽然变得宽阔无边,景象犹如一场纷飞瑞雪过后,到处银装素裹,皑皑身躯把一切零碎的杂物覆盖在它的纯洁下,于是世界清静了。 巍峨伟岸的峭崖消失了,简陋的石屋消失了,白玉栏杆消失了,轻风薄雾静止了,叶轻风、容九变、还有盘坐在玉石垫上青年道士的身影模糊了,只剩下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阵默默地散发一种若有若无的迫人气息,遥遥相对。 “五行流星大阵”种种玄妙变化还未触发,可是一缕浓烈的气机感应如热恋男女之间的电波,在彼此之间联系起来,令身上每一个毛孔的知觉变得极其敏锐。 凌云星丸般乌亮的瞳孔倏地收缩,阵法任何细微变化,像被一面明亮的镜子巨细靡遗倒映在心田。 “嗯,面前这堵光幕上的灵力厚实充沛,乃真材实料,确实需要筑基中期的实力才能强行突破。不过,这也难不倒我,只要我灵活运用《五行真经》‘戚戚五行,生生化一’的法诀,在体内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大圆满五行作为根源,而水灵力则作为雷霆万钧的锋芒,必可轻松闯过,哈哈!”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思绪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运转着,瞬间定下策略,并以最拿手的水系法术作为闯关的利器。 “咦,还有一些后继问题没有运筹好,一旦水灵力击碎光幕,即将陷入金色圆球的包围。假若它们在我锐气大减、灵力衰竭之际发动最猛烈的攻势,猝不及防之下,顾此失彼,良好开局顿时荡然无存。嗯,还是应当戒骄戒躁,眼光放得更长远些,沉着应变。” 念及于此,凌云心境霎时更上一层,整个人宛若一座栩栩如生冰雕塑像,冷冽清明。 “水浪术”,凌云朱唇轻启,三个脆生生的字音从口中蹦跳出来,双掌平胸而举,平平无奇地向前推去。 霎时,两股蓝色的光芒从手心中射出,迎面骤涨,刹那间化成一道汹涌澎湃、滔滔不绝的涛浪,倒卷的浪花在乳白色光幕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闻,仿佛老僧入定般盘膝而坐的年青修士倏地睁开双眼。立时,身上好似闪耀着一缕智慧的光芒,浑身上下充满聪睿的灵动。时机的选择是那样的巧妙,正是凌云出手那一瞬,气势如虹的一刻,对凌云的气势没有一丝一毫的削减。 “轰”一声巨响,大地仿佛也为之颤栗,哆嗦了一下,水灵力与乳白色光幕毫无花俏地撞在一起。 “篷”光彩夺目,白色与蓝色的明暗光影交织在一起,闪烁不定,犹如华丽绽放的烟花,令人心摇神迷,梦幻般色彩的变迁、骤起、消退,潮起潮落,宛若在缓缓流中长河面上,被水波荡漾揉碎的月光那样迷离。 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从光幕的中央向四方扩散,来回荡漾,而且光华更胜从前,薄弱处虽然隐约有些透明,可依旧牢不可破。 “哈哈,旋风破!”凌云一时豪气陡增,大声喝出,声音如钟响磬鸣,在空谷中来回荡漾。 沉着、自信、儒雅等气质仿佛蛰伏的神兽蓦地惊险,从深藏的内心迸发出来,整个人焕发出一种难以言表的传神容光。 余音袅袅,场中情形骤地发生变化,原本去势汹汹的滔滔水浪忽然变得轻盈、飘逸起来。 碧蓝透彻的水灵力渐渐由厚实、粗犷变得平铺柔顺,尾部愈来愈薄,宛一匹铺摊开来鲛绡,迎风招展,轻盈飘洒,在和煦的日光下晶莹剔透,溢彩流光。 由外到内,如蝉翼般透亮的水灵力开始旋转,一圈一圈,流畅舒缓,不急不燥。面表流动的华彩暗合天道,顺着流动的旋律,在其上层层激荡,荡出一环,一环蓝濛濛的光晕,梦幻迷离。 凌云一脸轻松惬意,从容不迫,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场关乎前程的测试,而是为博取美人儿青睐的表演秀。 这正是凌云所刻意营造出来的,他要叶轻风俩清清楚楚明白,对于水属性法术他已经达到何种高深境界。 徐徐旋转推进的水灵力乍一看,完全没有了暴肆的锐气,可是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在它宛若天成的搅动下,乳白色光幕渐渐被其玄妙的韵律带动,陷入灵力特有的节奏。 光幕的正中央,两道灵力的接触点,刹那间暴出一团眩目夺彩的光芒,令人不能直视。一圈,一圈的波纹从这点发出,晃晃悠悠地向外荡去,一去不返。 一波一波的圆环生生不息,宛若潮水般,一浪叠过一浪,不断推动前面的涟漪。渐渐地,光幕的中央部份开始变薄,变得透明,视线所及,已经能依稀看清后面幢幢的景象。 随着一波接着一波的震荡,光幕多余的能量随波逐流,全都滩倒在边缘区域,越积越厚,却回流不得。 “噗”的一声轻响,好似手指醮水捅破窗纸那样轻微,旋转中的水灵力集束成棒,轻而易举穿透已然薄如蝉翼的光幕中央。 “嗡”天空传来一声密集的燥响,犹如马蜂炸了窝,原本飘浮不动的金属圆球立时有了反应,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光幕前面是金光灿灿的球阵,理所当然最先动作。“嗖嗖嗖”,尖锐的破空声此起彼伏,几十个金球化作一道道疾箭,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朝刚刚冒出尖尖脑袋的水灵力射来。后面无数的金球蓄势而待,蠢蠢欲动。 凌云不慌不忙,没有一鼓作气全力催促灵力,令它们一蹴而就。相反顺其自然,保持之前的飘逸灵动,像柔风中飒飒舞动的丝巾,一边快速钻动,一边巧妙闪躲。 “喀吱”当水灵力全部穿过,中央留下一个大洞的光幕在空气中顿了顿,这才在回流能量的冲击、震荡、拧曲下,轰然支离破碎,化作一片片三角棱形,扬扬洒洒溃落。 …… “啪!”叶轻风全神贯注地看着凌云的一举一动,见到精彩的开局以及凌云出神入化的灵力运用,感同身受,禁不住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喝彩:“照呀,凌大哥你这一手太帅了,简直是神来之笔呀,太棒了!” 就在这时,朗朗晴空中划过一道黑线,掠过山崖,缓缓降落在石屋前。 老道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忙堆起笑容,一边打开石门出迎,一边寒暄道:“啊,原来是平护法大驾关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呵呵。” 平护法仍是不苟笑颜,本板着脸,不过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温和之意,应道:“也没什么事,顺路便过来看看。” “哦,快请进,您可是稀客呀,怎么,您是为了山门新入弟子的测试结果而来?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一旦得出新招弟子的成绩,老道当会亲自送到教务堂,何劳平护法的大驾,难道护法是来看望老道的?” 老道友跟在平护法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紧不慢地踱进小屋。 “嗯”平护法不置可否地应道,信步走到窗前,淡淡地朝前面场地瞅去,随口问道:“老戚,还有多少新招的弟子没有测试过?” 戚老道在平护法身旁站定,顺着她的目光看着丰神俊朗、挥洒自若的凌云,恭敬地回答道:“眼前这个叫凌云的是最后一位了。” 平护法火眼金睛,随便一瞥,便得出断论:“咦?这个凌云修为不高,可是对水系法术的运用颇有心得,深得其中三昧,看来中等级别的测试,对他没有任何困难。” 戚老道接过平护法的话题,对凌云的表现评头论足道:“是呀,依我观察,这个凌云修为不过筑基初期水平,也不知他是如何蒙混过关,获得一个筑基中期的评定。” “不过,这小子实力倒也不俗,具有真才实料。看他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神韵,应是未尽全力,嘿嘿,这小了虽天资聪颖,却喜欢不时卖弄些花俏华丽的法术技巧。” 第二百零七章 一波三折 “对了平护法,从这次测试的结果来看,新招募的弟子修真资质很是不错,其中不乏天赋异禀的年青才俊,实乃我落星门之大幸,可喜可贺呀。” 戚老道一边用右手捋颌下一绺须髯,一边含笑继续说道:“您看,端坐在场边的那位年青修士叫蔺文龙,是第一位来此测试的,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通过,照目前的测试记录来看,他是最快过关的。” “可令我大为不解的是,此后蔺文龙并没有立即返回住所潜心修炼,而是取出一块白玉垫,就地修行,仿佛在此地扎下根。而每当别的修士来测试,他却总是在出手的一瞬间张开眼睛,观察他们的每招每式。” “呵呵,平护法,您说古不古怪,像他这样时断时续的修行,也能静心潜修,也能获取不错效果?难道他修炼某种独特功法,不怕外界的纷扰?”戚老道侃侃而谈,知道平护法见多识广,便道出心中的疑惑,而这些正是凌云不解之处。 “哦”平护法轻轻哼了一声,目光流转,从阵法中央收回,投往一旁的蔺文龙。 “咦?”平护法柔和的目光微闪一下,放出神识,少顷,淡淡说道:“他身下那块玉石垫看似普通,其实是难得的修真珍宝,中心部位蕴含一小块灵玉髓。坐在灵玉髓垫上修炼,修士能迅速摈弃各种杂念,澄思静虑,进入灵玉空明、神灵雅洁的境地。入定期间即使受到外界的干扰,也不至于心神错乱,走火入魔。”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依我看来,不出观摩学习、熟悉了解对手,希望在新生比法大会上大显身手,荣登魁榜。嗯,此人不仅天资聪慧,而且心思七窍玲珑,行事准备充足,有条不紊,将来的成就必定不俗。” 说着说着,平护法不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蔺文龙打量个通透。 老道神情寂寥,缅怀逝去的美好时光,忍不住感叹道:“啊,还是护法慧眼了得,经您这么一点评,老道也深以为然。唉,老道老矣,我看今后天下人才辈出,这些年青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呀,只要努力,持之以恒,将来成为一代英豪、俊杰也不是不可能。” 说话间,场中的情形又有了新进展。 在凌云灵活操纵下的水灵力,时而如鱼儿般机敏灵动,欢快地游曳,上窜下跳,巧妙地避开一波又一波如箭芒雨矢般密集的攻击;时而如丝带般飘逸、轻柔,迎风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幻出一朵朵绚丽的影像,逗得金色圆球们如没头的苍蝇,漫无边际地乱射。 “嗖嗖嗖”十几道金光险险从碧蓝色的水灵力身旁擦过,仅仅毫厘之差,看得人提心吊胆。 “啊”,“哎哟”,容九变及叶轻风禁不住惊呼出声,俩人看得入神,身不由主地紧紧攥着拳头,星眸一转不转。 水灵力化作一条柔顺碧晶、莹亮灵逸丝带,扭动身长长身躯,在空中漫天飞舞,迤逦迂回,有时仿佛一条不紧不慢蠕动的蚯蚓,悠哉悠哉,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扭动身形,躲开一道道防不胜防的金色疾电。 “哈哈,不和你们玩了!”凌云轻言浅笑,好似一位玩世不恭,风度翩翩俏公子,流露出道不明的洒脱之意。 俄顷,长长碧丝带身形骤然收敛,凝聚成一条大鲤鱼模样,摇首摆尾。只见它用力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虚影,宛若鱼跃龙门般暗合天道,瞬间摆脱金球阵的攻击范围,进入绿色球阵。 “呼呼呼!”二十几枚金属圆球整齐排列,组成一张绿色大网,劈头盖脸朝化身为鲤鱼的水灵力扑来。 晶莹剔透的鲤鱼毫无畏惧,用力一摆尾,高高跃起,轻松避过来势汹汹的大网,身形不停,一溜烟的功夫,宛若龙归大海,不见踪影。 “嗡嗡嗡!”圆球们燥动了,不断列阵,形成一张张大网,倾巢而出,全力围捕这条漏网之鱼。 一时间,天空中绿影幢幢,蔽日遮天,阴气森森,虚影幽幽,俨然形成一道天罗地网,即使是一只鸟儿也插翅难飞。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网恢恢却总有疏露的地方,灵动狡猾的鱼儿时而声东击西,令网儿们顾此失彼;时而铤而走险,宛若天马行空,令网儿们防不胜防;时而一个回马枪,迂回萦绕,犹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弹指间,活灵活现的鱼儿一路过关斩将,突破一道道森严的包围圈,闯入黑色球阵,留下乱成一锅糊粥似的网影。 黑色球阵乃水属性阵法,种种攻击暗合水道,对深谙此道的凌云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晒。水灵力如鱼得水,畅快地追波逐浪,无忧无虑,任凭它风高浪急,胜似闲庭信步。 “嗖”的一声,水灵力像一条高声唱吟的快乐鱼儿,一纵一跃间,颠簸在连绵起伏,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上方,不经意间,如同儿戏般轻松闯过水球阵。 …… 平护法脸上没有显露一丝表情,可是眼中却有了一丝暖意一丝欣喜,淡淡地命令道:“这个凌云过得太轻松了,老戚,给五行流星大阵的威力加上一层,把他的潜藏的实力逼迫出来,我很想看看,如今的后起之秀身上究竟有多少可待挖掘?” “是!”戚老道应声答道,二话不说,伸出干枯的手,轻轻地按下另外一个按钮,下面标记一个“高”字。 霎时,悬浮在空中的金属球骤然突变,变得更加暴躁,飞行速度更加迅猛,路线更加诡秘,“五行流星大阵”的威力大增,更加奥妙难测。 “嗖!”一群红色的圆球如一组冲天花炮,呼啸而过,险险轰在鱼儿身上。“哄”的一声,所有红球动了起来,宛若跃雀的火焰,一吞一吐,来回震荡。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凌云稍稍措手不及。本来在突变的那一瞬,阵法露出一丝破绽,化为鱼儿的水灵力可以乘机闯出火球阵。可惜猝不及防之下,凌云微微愣神,机会稍纵即逝。 密集的红色圆球高频震荡,像那沸腾的火海,滔滔烈焰吐着长长的舌头,追逐着四处流窜的鱼儿,形势急转直下,变得岌岌可危。 “嗷……”恍惚间,天空仿佛响起一道宏大嘹亮的龙吟,刻不容缓之际,水灵力受到强烈刺激一般,发生质的变化,灵力更加凝实,身形开始扭曲、进化。 俄顷,灵动活泼的鱼儿消失了,一条栩栩如生的碧蓝水蛟龙凭空出现,威风凛凛,就好似丑陋的野鸭蜕下灰色斑斓的羽毛,摇身变成通身皎洁的白天鹅,是那样不可思异。 不知这个“五行流星大阵”为何好端端发出骤变,也容不得凌云仔细思量,情急中,凌云不再保留实力,运起是似而非的“水龙术”,希望能迅速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水龙术!”;“水龙术?” 叶轻风和容九变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脱口惊声呼出,眼中满是难以致信的神色。 而正襟端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蔺文龙心中也是一片骇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学识渊博,稍加思索,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蔺文龙于斩钉截铁思道:“不,不可能,这绝不会是结丹修士才能使出的水龙术!” 蓝色蛟龙一个神龙摆尾,化作一道蓝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破火球阵的节奏,进入黄色的土球阵。 “耶!”叶轻风大吼一声,兴奋得不行,双脚离地跳了起来。 戚老道那对昏花的老眼也是一亮,忍不住出言夸道:“不错,不错,这位叫凌云的小道年纪不大,能把水系法术修炼如此境界,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呀!” “嗯”平护法轻轻哼一声,一贯肃穆的面容罕见地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此时此刻,凌云惟恐再次腋下生变,迭忙收起戏耍之心,不再摆弄那些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招式,全力以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破阵而过。 霎时,蓝色蛟龙的速度再次提高,修为低如叶轻风之流的,肉眼已经难以看清它的实体,只觉空中忽然多了一道道蓝色虚影,宛若一道道银蛇乱舞的闪电,划破黄沙漫天的虚空。 蓝色蛟龙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转一扭,一钻一跃,弹指间,避过如密麻如陨石群的土球阵,在空中划出一道螺旋线,朝最后的一关,另一道乳白色光幕轰去。 似乎一切就要结束了,只要蓝色蛟龙击碎这道光幕,凌云便算通过这场出人意料的测试。 就在这时,一直负手而立的平护法,松开臂弯,伸出右手,用一根纤长玉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控制台面上最顶端的红色按钮。 第二百零八章 破阵 “轰!” “五行流星大阵”宛若一头沉睡千年的怪兽,蓦地被人粗暴地惊醒。霎时,浑身充满暴戾的怒火,狂野、破坏、惩罚、毁灭一切扰乱者的气势陡然增加。 这一刻,“五行流星大阵”活了过来,不,是每一个金属圆球活了过来,齐齐发出“嘶嘶”的怒吼,个个精神抖擞。 一时间,天空中悬浮的圆球不再是死物,而是一群饥肠辘辘、择人而噬的魔兽,发出浓烈的气机,死死盯着蓝色蛟龙,毫无感情般冷漠视之,没有戏耍之心,没有轻视之意。 与此同时,金属圆球们动了,这次不是一个系的阵法,而是全部,金、木、水、火、土五个系的圆球倾巢而出,无论速度、气势都不可同日而语。 霎时,“嗡”的一声,天空中仿佛响起一道炸雷,震耳欲聋。 “咻咻咻!”刺耳的破空声纷至沓来,带动空气的强烈震动,即使站在地面,远离阵法的叶轻风和容九变,也能清晰感觉到大地的颤栗,仿佛万马从远方奔驰而来,成千上万只铁蹄有力地踏在地面,一往无前、奋勇当先的慑人气势扑面而来,令他俩心神震荡不已。 “刷”,叶轻风和容九变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苍白,不由自主紧握双拳,瞳孔倏缩,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另一旁,原本心存诧异的蔺文龙,沉稳面容不禁显露不可思义的骇色,那对充满聪慧的星眸倏地圆瞪,一圈金色的精光从瞳孔中央暴闪而出,像一道涟漪在乌丸间来回荡漾。 刹时,朗朗曦光失出往日的亮洁,轻轻柔风失出一贯的飘顺,崖边高柏虬松的枝叶止住悠悠的摇曳,路边小草仿佛感觉到天神的怒意,死死地趴在地面,一动不动。 突崖这片天地黯然无光,漫天肃杀如幢幢鬼影,幽幽森森,气温倏地降到冰点,灰蒙蒙的天空犹如电闪雷鸣,鬼神乱舞。 圆球们啸声凄历激越,速度愈来愈快,化作金、绿、黑、红、黄五种光芒,凝若实质的光华像一道道绚丽夺目的流星,仿佛从遥远的天河奔腾而下,似慢实快,带着虚空的冷寂,一种玄妙的方式划破空际。 这一刻,凌云有一种错觉,四周的空间开始坍塌,自身陷入延绵无尽的火海,时而窜起十几丈高的涛焰,吞噬侵扰他。虚空,无数个五彩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火光,携无上天威,以沛莫可挡的万钧之势,朝他极速袭来。 时间在这刻骤然停下,恍惚间,凌云有一种万箭穿心的可怕感觉,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左闪右躲,上窜下遁,也无法避开。 “哄”,一声巨响在凌云脑海响起,心神如遭重击,电光火石之际,凌云不及细想是什么让阵法发生如此大的突变,心神被强行凝聚,倏然升华高一个空灵澄明的境界。 蓦地,《流觞听息大法》中的一道法诀“……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像一缕潺潺泉水,缓缓流过心田。 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莫明感悟,柳暗花明般的峰回路转,犹如久旱皴裂的田地,忽获酣畅淋漓的甘霖,无边的欢喜迅速渗入身体每一个细胞。 瞬时,凌云福至心灵,进入一个令人悸动的道境,神识之灵与身体皮囊的结合是那样完美,宛若初春大地新雨过后,万物滋长般默然无声,可感不可触,而心灵深处悄悄印上生命无比浓烈的萌动。 下一刻,凌云的心湖一片宁静,没有一丝皱折,犹如一面明亮洁静的银镜。千道万道闪电肆虐虚空,在凝止的湖面上映出纵横交错、明暗斑驳的清晰影痕。 刹那间,原本洁静的湖面骤地换上新装,像爬满了灰色苔藓的绿玉岩石,只是偶尔露出一丝丝空隙,透出千点、万点碧绿色,在灰色的蔓延中显得那样突兀,宛若漆黑、寂静星空中一闪,一闪的点点繁星,璀璨烂漫。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完美无缺的攻势,忽然变得漏洞百处,百无一处。“哈哈……”,莫明的喜悦在心田激荡,一缕丹田之气由感而发,扶摇而上,凌云不禁引吭长啸。 蓝色蛟龙迷惘呆滞、无所适从的身形瞬时变得轻盈灵动,或跃、或钻、或萦绕盘旋,或摇首甩尾,无一不从容不迫,好似事先已知,丝丝如扣,神乎其神。那神态闲情逸致,顾盼生辉,当真宛若一条活灵活现的正牌神龙,在层层叠叠的云彩中漫游,真容时隐时现。 弹指间,神龙矫天而出,现出怒目张须的身姿、威风凛凛,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指那道乳白色的光幕。 “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厚实的光幕光华大闪一下,稍稍顽抗便不支,转瞬支离破碎,化作亿万点莹流,闪闪烁烁,最后渐渐黯淡,了无踪影。 余音袅袅,漫天悬浮的金属圆球杂乱无序,个个残兵败将似的,威风全丧,黯然无光。 当凌云轰出最后一击时,一切已经成为定局,平护法知道多待无益,淡淡丢下一句:“老戚,我先走了,把测试记录整理一下,送到教务堂。” 不等老道的答复,快步走出石屋,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黑芒,消失在山崖间。 “啊……”老道正看得津津有味,反应比平时明显迟钝许多,等他收回视线欲要应答时,却发现平护法已然不在,杳无踪迹。 …… 凌云静静地伫立在宽阔的场地上,心潮澎湃,心神仍旧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明悟中,每一个细节像一段段清晰的影像在脑海里闪过,好比琼浆玉液,令人回味无穷。 没有“五行流星大阵”的影响,山谷外,峭崖间,被凌厉攻势余波驱得四下逃散的淡淡迷雾,开始向平台边上聚拢过来,重新氤氲缭绕。 叶轻风和容九变关切凌云,全身心投入其中,不知不觉中,被这场精彩纷呈的测试深深迷住,仿佛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良久,没有回过神来,也就忘了欢呼雀跃,忘了为凌云的成功而喝彩。 “时代变了,现在的年青人不容小觑呀!”戚老道感叹一句,伸出手,轻轻按下台面一个绿色按钮。 “嗡嗡嗡”空中响起嘈杂的吹气声,蓦地打破山谷的宁静,悬浮在空中的各色圆球动了,各就各位,按照设定的次序,整齐列队,化作五条长龙,缓缓飞回敞开的洞口。 “哇,凌大哥你通过了耶,刚才真是太精彩了!太不可思义了!凌大哥,你太厉害了!”叶轻风猛然清醒,大声嚷嚷起来,不吝赞美之词,一面滔滔不绝,一面手舞足蹈,脸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如梦初醒,凌云缓缓退出思索,定了定神,一个潇洒的转身,脸上绽出浅浅的胜利微笑,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如此大呼小叫。 “嗯”容九变轻轻地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表示对叶轻风意见的赞同,只是眼神中满是羡慕、敬仰之色,早早出卖了他的内心世界。 曾几何时,一旁端坐的蔺文龙又闭上双眼,气定神凝,像一位远离红尘、清心寡欲的苦修道士,那样的旁若无人。 凌云淡淡看了一旁的蔺文龙,朗声笑道:“哈哈,我过了,小试牛刀,轻松斩获一项测试,哈哈!”为了配合叶轻风满腔热情,营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喜庆气氛,凌云收起孤芳自赏那套高雅,转而换上满面春风。 “那是当然,凌大哥是何等人物,区区一个‘五行流星大阵’怎能难倒您,还不是小菜一碟!” 叶轻风迈着欢快的步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凌云身边,眉飞色舞继续赞道:“刚才凌大哥大展神威,一手水系法术已然登峰造极,无懈可击,好似天外飞仙,信手捻来,一招一式皆是鬼斧神工,如天马行空般,真是只可意味,不可言传,哈哈!” 容九变大大鄙视叶轻风的夸夸其谈,轻轻流转目光,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蔺文龙,在心里小声嘀咕:“呃……你这个马屁精,真是能说会道,信口说来,也是天花乱坠。哼,虽然他还是蛮厉害的,可也没你说得这么......这么神乎其神。” “咦?我好像不那么恨他了。唉,反正他法术厉害,与他重归于好没什么坏处,而且......而且他为人还算正派,晶石也多,说不定功法、秘藉也多……” 想着想着,仿佛一座金山呈现在面前,有待自己去发掘,心中那点芥蒂顿时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开心时刻,凌云当然不会大煞风景地泼凉水,去浇灭叶轻风灼热的兴奋之情,婉转地迎合说道:“哈哈,轻风可真会胡吹乱侃,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飘飘然乎了,哈哈!” 说话间,凌云不忘向蔺文龙投去一瞥,看看他的反应。一无所获,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局外人神态,不闻不动,宛若雕像静静立在那儿。 第二百零九章 静禅院 一行三人,顺着来路往回走,沿着蜿蜒石道撒下一串串欢声笑语。与来时不同,容九变解开了心结,俨然像换个人似的,开朗活泼,浅浅的笑容从未在脸上眼神里断过,兴致勃勃地参与这场绘声绘色的欢谈。 容九变面露崇敬之意,柔声问道:“凌大哥,向你请教一件事,这个疑惑在心里憋了许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凌大哥,在测试的最后关头,你使出的法术是‘水龙术’吗?” 叶轻风接过话茬,快语如珠说道:“是呀,是呀,凌大哥那手太漂亮了,灵力所幻的蛟龙,栩栩如生,神形兼俱,威力不同凡响。可我听说只有结丹期的修士才能使出这等高级法术,这又是怎个说法?” “呵呵,我那手化龙之术,可不是什么‘水龙术’,就威力而言,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徒有虚表而已。不过要使出这种层度似是而非的 ‘水龙术’也非易事,水系法术的造诣须达到极高。” 凌云洋洋得意,禁不住吹捧自己一下,接着道:“嗯,至于法术修为嘛,我痴长你们几岁,自然要比你们高些,如果你们在修炼上有什么困惑,可以向我请教,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太好了!这下我有救了!”;“哇,凌大哥,你真好,是世上一等一的大好人!”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不约而同喜出望外,大声嚷嚷,毫不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 只是两人的表达方式略有不同,叶轻风直率,容九变稍稍婉转些。 要知道,两极星的修真门派对本门功法向来敝帚自珍,除了师门之间的切磋琢磨,极少与外门弟子讨论功法心得。倘若有人无心提及,别人要么虚以委蛇,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更有甚者,避之如蛇蝎,神情骤激愤然拂袖而去。 当然,“落星门”是个异类,因此,各门各派对于它的独树一帜,大为诧异不解,不由得暗暗担心,如临大敌。于是纷纷派出卧底潜伏其中,看它是否有包藏祸心,或是在搞什么惊天阴谋。 凌云这位从地球来的外星人,思维方式自然与星球上根深蒂固的保守思想绝然不同,心中没有森严的门户成见,或者说,即使内心深处隐藏着,也不以为然。 接着叶轻风、容九变七嘴八舌,如连珠炮般,把心中对法术相关的疑惑,一一道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叶轻风与容九变两人性子还真相似,消除心中芥蒂的容九变,口若悬河,与叶轻风不偿多让。 而且他的学识明显比其高上些许,提的问题也更加刁钻,更加引人回味,这多少削了叶轻风的面子,令其稍显不自然。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向来重诺信誓的凌云放下大哥派头,耐着性子为他们答疑解惑。当然,他还是有所保留,但凡涉及如姐的《百草心经》及师门的《凌巍止观大法》、《流觞听息大法》,便用其它法诀代替。 好在傅老鬼搜罗的玉简够多,凌云学富五车,反正条条道路通罗马,只是这种迂回的方式稍稍麻烦了点。 三人行,必有我师。机会难得,叶轻风和容九变自然勤学好问,一轮又一轮的不耻下问,所提问题愈来愈深奥,凌云也须挖空心思才能寻出最佳解释,渐渐地,原本不在意,或是忽略的精义,在一问一答中得到提高升华,自身也是获益菲浅。 …… 不知不觉,一行人穿过一片葱茏的小树林,前面豁然开朗。 右手边是一片赏心悦目竹林,杆枝如碧玉,修长挺拔,亭亭玉立,叶子纤薄若爪,青翠欲滴。微风吹过,竹叶婆娑,“沙沙”作响,驻足凝听,连绵不绝,如海涛澎湃宛若天籁。 左手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细长的叶子是如此的鲜嫩,绿得如此生动,在寒风冷冽的严冬时节,显得是那样撩人心魂。一时间,让人忘却冷寂荒凉,仿佛置身于阳春三月,处处生意盎然。 不远处,一栋古香古色的木结构院落映入眼帘,占地极大,高大气派,像一位孤独的老者静静伫立于草地中央,四周仅有廖廖几棵枝虬叶茂的古柏默然相伴。 心有灵犀,三个不约而同,齐齐止住脚步,驻足观望。 叶轻风抬起右手,遥指前方: “凌大哥,那便是‘静禅院’了。” 静禅院约十五丈前,盖着一栋简陋的斜顶小木屋,高约二丈,屋顶、四面墙壁皆爬满翠绿的蔓藤,把小屋包得严严实实,宛若披上一层绿装,与四周青翠融为一体,显得并不起眼。 木屋前,懒洋洋趴着一只妖兽,可模样奇特令人过目不忘。一个硕大的脑袋,容貌有些像狼,嘴也奇大,长长的鲜红舌头一吞一吐,舌尖淌着一串串粘稠的涎液。头上顶着两个巨大羊角,螺旋一圈盘着一圈,威武地向后舒展。 与大脑袋一比,赢瘦的羊身便显得那样不协调,甚至可笑,令人忍俊不禁暗道:“顶着一个比身子还大三倍的脑袋,行走起来方便吗?” 可是妖兽如电的目光,流出贪婪、饥不择食的凶狠之意,令人寒毛乍立,再也笑不出来。 凌云略感意外,啧啧称道:“饕餮,没想在这里也能见到如此稀奇的上古灵兽!” 容九变接口说道:“对,就是饕餮,传说此獠极为贪食,即使吃再多,也填不饱它的肚子,填不满它的欲望。你瞧瞧,它那如饥似渴的眼神,恨不能一口一个,把我们全都吃进肚里。” “不过,此处有饕餮坐镇,山里的其它动物便再也不敢流窜于此。凌大哥不觉得这特别安静吗,仅有山风和枝叶摇曳的轻响,哪还听得虫鸣鸟叫,及小动物跳跃、奔窜的踏蹄声。” 凌云没有正面回答,悠悠道出营造此境的真正含义:“嗯,不错,这里环境幽静,空气清新,还真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 “走吧,我们上前去问问。”凌云诧异地偏过头,瞥了身旁的叶轻风一眼,平时话多的他怎么突然间蔫了? 只见叶轻风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虎视眈眈的饕餮对视,一副畏首畏尾的胆小鬼模样。 凌云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嘿嘿,你这小子也有胆怯的时候,独自离家出游,为了正义而奋不顾身,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呼哧、呼哧!”当凌云一行绕过饕餮时,它轻轻地随着转动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没有其它动作,只是呼吸更加急促,更加粗重。 于石屋前站定,凌云一脸恭谦,轻声细语,极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道长,打扰了,我叫凌云,是来此测试的。” 木屋不大,阵设简陋,一套红木桌椅,一张根雕的茶几,几个木墩,还有一张藤床,上面盘膝坐着一位灰袍老道,身材枯瘦,但面色红润,显然很懂得养生之道。 闻言,老道缓缓张开双眼,松开盘着的双腿,跳下床,穿上木屐,一边活动筋骨,一面眯着老眼,打量着凌云。 “凌云?”灰衣老道从储物袋取出一枚玉简,用神识探了探。 老道随手递过两枚玉牌,说道:“这两样东西收好,一样是门牌,一样是记时玉简。记住,进入静禅院后,不许喧哗,尽可能放轻步履,找到门牌上的房间后,往门前一靠,便能打开。” “进到屋内,把这枚记时玉简嵌入里面的玉质蒲垫上,你便可以盘膝打坐了。完毕后,取下记时玉简,连同门牌交回这里便可。我要提醒的是,当你经脉中的灵力稍有波动,记时玉简便记录下那个时刻,测试成绩便以那时为准,即使你继续打坐下去,也没有意义。” 老道有条不紊地详细解说:“另外不管何种原因,只要你在静禅院内制造了噪音,即使成绩再好也归零。还有不要试图用灵力侵入记时玉简,否则后果也一样。” 凌云虚心受教,一脸诚恳地应道:“知道了,谢谢道长!” “好了,你独自可以进去了,而你的同伴则必须离开这里,到竹林以外的区域等候。”老道目光掠过叶轻风、容九变的,漫不经心地落在不远处吐着长舌的饕餮身上。 “嗯”凌云缓缓转过身,柔声说道:“轻风,九变,你们回去吧,也别在外面等,入定打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回去后,把路上我们讨论的法术好好疏理清楚,别耽误了修炼。” 叶轻风受不了饕餮毒辣的目光,总觉心惊肉跳,早就想拔腿而跑。闻言,迭忙颤声应道:“好的,好的,那凌大哥你在这静心修炼,过个二十天、半月的,我俩再来此守候。” “哈哈,如果你俩要来,请等个四十天后再来,别小瞧我了!”凌云爽朗地笑道。 第二百一十章 守候 挥手话别,凌云不再回头,优哉游哉,迈着轻盈的步履,向“静禅院”走去。 脚下小道乃是绿色鹅卵石铺设而成,上面薄薄覆盖一层从两旁匍匐过来的蔓草,踩在上面,柔软中感觉一点点的圆润。 小道划过一道简单的弧形,抵在“静禅院”门前。凌云止住缓步,抬着看了一眼,外层建筑约五丈高,三丈高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黑色巨匾,上面刻着一个大字“静”,漆着斑驳的暗黄色。 字体方方正正,没有龙飞凤舞,没有遒劲筋骨,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细细体会它的一笔一划,宛若纹丝不动的磐石般,雄厚沉稳,整个字浑然天成,仿佛引人进入连绵起伏山峦,令人气定神闲。 凌云顿了顿,缓缓收回视线,轻吐胸中一口浊气,浑身一轻,心中一片宁静。 穿过五丈宽的昏暗甬道,蓦地置身于明媚的阳光下,只觉眼前一亮,风格迥异的优雅景致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环顾四周,“静禅院”大致的布局和格调尽收眼底。整个“静禅院”呈一个“回”字,回中套回,一环连着一环,丝丝入扣。 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是高高挂在内层楼宇的黑匾金字,一个大大的“禅”。内层楼宇高达二十多丈,共三层,层层叠叠,勾檐翘角,雄伟恢宏。“禅”字如点睛之物,高高悬在正中。 凌云驻足凝视片刻,没能体会出字中的禅意,只好作罢,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别处。 地面是由古老斑驳的青石铺设而成,表面坑坑洼洼,凹凹点点,不知要经过多少岁月的侵蚀,才能形成这副沧桑模样。内、外楼宇之间还有一圈清浅的水池,池中央种着一棵棵高大、青翠的水杉树,隐隐把两边分隔开来。 四座雕着灵兽的石鹤桥,分别坐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又把内、外楼联系起来。“回”形内院,错落有致摆放着令人造型古雅的盆景,令人赏心悦目。 目光流转,异彩连连,良久,凌云收回视线,取出玉牌,一看,上面刻着“静南零柒”。 不再流连,凌云信步朝南面走去,跨上几个石阶,走上木质回廊,踩在上面“吱吱”微响。 凌云心中一突,猛然记起老道不胜其烦的唠叨,忙放轻步履,蹑手蹑脚,朝“静南零柒”号房间走去。 “啪”一声轻响,随着玉牌往前一靠,房门应声而开,一缕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清幽淡雅,好似空谷幽兰的淡香,沁人肺腑,令人气定神凝。 凌云随手关上房门,脑海立时浮现关于沉香檀木的资料:“嗯,是千年沉香檀木散发的特有芬芳,俱有安神定心的功效。” 定睛看去,除了中央地板上放着一块白色玉垫外,徒剩四壁,一目了然。 凌云用手轻轻抚摸身旁的木板,入手温润,一触即知:“啧啧,落星门还真阔气,整个静室墙壁皆由沉香檀木覆上一层。” 不再多想,凌云快步上前,取出记录玉简,嵌入白玉蒲垫,深呼一口气,凝固心神,缓缓盘膝而坐,抱守元一,运起《五行真经》,及辅助功法《天籁诀》,快速进入入定状态。 为了取得最好的成绩,凌云打定主意,决定用荒废许久的《天籁诀》再辅助一次,能多延长一天也好。 霎时,缥缥缈缈,氤氤氲氲的仙音在脑海里响起,涤荡身心。 …… 日子如流水般,一晃而逝。四十三天,这是凌云入定的最长记录,可是他脸上一派安详,没有任何不适。长时间没用《天籁诀》辅助修炼,它再次生出奇效,大大延长了入定时间。 又过了二天,凌云秀眉一皱,古井不波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 “吁……”凌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张开双眼,星眸透出两道如电的精光。 宛若刀削的面庞稍稍松弛,显出一丝疲倦之色,凌云不紧不慢从储物戒中取出“朔望仪”,一看。 “呵呵,不错呀,居然破记录达到四十五天零一个时辰。” 凌云心情大好,对《天籁诀》又看重些,并暗暗下定决心,在今后的修行日子里,要好好提高自身的音乐素养,把从地摊上购得的一堆乐理玉简,好好钻研一番,争取让《天籁诀》枯木逢春,重焕新生。 长身而起,凌云取回记录玉简,怀着一丝喜悦向门外走去。 …… 竹林外,叶轻风和容九变像两条软骨虫,仰面躺在路道的一座小山丘上,半眯眼睛沐浴在和煦的日光下,神态慵懒惬意,目光默默注视白云,小声地交谈着。 叶轻风老调重弹,百无聊赖问道:“今天是第几天了?” “嗯,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天哪,四十五天啦!”容九变很是配合,有模有样掐着手指细数着,末了,还发一声长长惊叹,作为结束语。 叶轻风猛地一个翻身,侧对着容九变,捉狭问道:“哈哈,凌云大哥已经打破山门筑基中期修士入定的最长天数!你说,今天凌大哥会否出来?还赌不?” 被叶轻风提及心中痛楚,容九变不由自主一阵抽搐,愁眉苦脸应道:“不赌啦,不赌啦,也已经连输三天,内裤都要输光了,哪还敢和你赌。你凌大哥厉害,无人可及,行了吧!” “那是当然,山门筑基中期修士入定的最长天数仅为四十三天又三个时辰,而凌大哥已然轻松打破它,能不厉害吗?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修士,就能打破这记录呀!” 叶轻风对九变不敢应赌,不以为意,其实他心中也没个准数,每次都是硬着头皮死撑面子,却没想,次次皆赢,真是意外的惊喜。 “也不尽然,那位感觉怪怪的绿衣修士,就是在测试场遇见,好似木鱼端坐场边的那位,也打破这个记录了。” 容九变蓦地记起蔺文龙,出言反驳道:“你算嘛,那天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他,正是朝这儿来的,而今天半个时辰前,他刚从这走过。如此算来,他也入定近四十五天,实力不容小觑。” “那又怎样,凌大哥先他先的‘静禅院’,又比他迟出来,只此一项,已经稳操胜券。啧啧,难道你没注意他路过此地看我们的眼神吗?充满诧异之色,一副不可思义的表情,哈哈,真是可怜、可悲,可笑,爽 死我了!哈哈!” 叶轻风越说越兴奋,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呃……”容九变一时无语中,他对凌云的情感可没有叶轻风那样深。 忽地,叶轻风一脸期待,压低声音,神精兮兮地问道:“问你件事,一个月后,山门两年一次的新招第子比武大会便要开幕,凌云大哥能否夺得魁首?” 容九变略一思量,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委婉说道:“这个呀,这个呀,不好说呀,我当然希望凌云大哥一举拿下桂冠,那样咱们不倍有面子。” “只是......只是随着‘落星门’的名声愈来愈响,许多像我这样的名门子弟也混入其中,年青才俊有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我想其中应该不乏藏龙卧虎之辈。” 叶轻风忍不住嗤之以鼻,反唇驳之:“哧!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什么名门弟子,你们‘幻形宗’充其量不过刚入流的小派,还敢在这自吹自擂。” 蓦地,容九变有一种被人看低的感觉,好似生他养他的师门被人辱骂,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起码我还有一个依靠,一个可以信赖的家,就像浮萍有了根须,有了归宿感。而你呢,难道‘落星门’就是你最正确的抉择?我可是听你说起,凌大哥一直劝你回家继承家统。” 容九变被轻风拿住把柄,不好与之翻脸,只好冷嘲热讽起来。他俩现在无话不说,加之年青率真的性格,所以叶轻风自个那点破事,很快也被容九变套出来。 叶轻风听出九变语气的不满,迭忙委婉纠正道:“好啦,好啦,刚才我是胡言乱语,你也别当真,算我错了,还不行,难道还要我向你赔不是?” 容九变面色稍霁,在心中暗想道:“嗯,这还差不多,否则我可真不理你了,管那许多……” 蓦地,叶轻风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翻身坐起,兴奋地大声嚷道:“啊,凌大哥,凌大哥,我们在这儿!” 他所在位置正好对着路口,第一时间瞥见凌云悠悠的身影。 容九变缓缓起身,与叶轻风一道迎了上去,暗忖:“呃……要是刚才和他打赌就赢了,唉!” 叶轻风难掩一脸喜色,明知故问:“怎么样,凌大哥一切顺利吗?” 容九变脸上洋溢着真挚的欢喜,埋怨道:“凌大哥,你可让我们等得好苦呀,说好四十天的,结果我们在这足足等了你五天!” 看着俩人纯真的笑容,听着亲切的笑语,感受诚挚的守候,一种难言的情感在凌云心中激荡,朗声大笑道: “哈哈,是大哥让你们久等了,让你们饱受风餐露宿之苦,大哥错了,你们说,要怎样补偿才能让你们满意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比武大会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叶轻风偏过脑袋,凝神注目,玩笑戏耍之意中略带一丝冥思苦想,而后狡黠地眨着眼睛,半真半假说道:“这样好了,凌大哥只要在一个月后的入门弟子比武大会上夺得魁首便行。” “我……咳咳!”容九变张嘴就欲说出心中的想法,却被叶轻风一番寓义深远的补偿方式给呛了回去,噎在喉管里,不禁轻咳起来。 憋红长脸,一边咳,一边在心里小声嘀咕道:“如此良机不利用,装什么圣人,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嘛!此时此刻,大方伸手向他要些灵石丹药、功法秘藉之类的,不是因势利导,水到渠成。唉,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唉,等到下一次,不知又要猴年马月了!” 凌云一头雾水,大惑不解问道:“比武大会?什么比武大会?” 叶轻风一脸不可思议,惊呼道:“什么?凌大哥连这个都不知道!你闲暇时都干了些什么?” 凌云自觉不好意思,讪讪应道:“呵呵,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盖世功!” “呃……”叶轻风与容九变同时无语,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凌云理解那种眼神的含义,迭忙解释道:“嘿嘿,你们不知道,与我同寝的道友是一位猪妖,那幅长相,简直惨不忍睹,令人望风披靡呀,哈哈!你们说,我仅是看看,便倒了所有胃口,哪提得起兴致与他说话,所以嘛,少了师门间的交流,便有些孤陋寡闻了,唉!” 他可不想俩人胡乱猜测,认为自己是位性情古怪、自命清高的修士。 “吁……”叶轻风与容九变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长呼一口浊气。 “呃……”见状,凌云微微愣神,而后,忍俊不禁:“哈哈……” “哈哈……”,“哈哈……”叶轻风与容九变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翻,放浪形骸,好不畅快。 容九变上不气不接下气,吭吭哧哧说道:“我……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古板、不尽情理的苦修之士呢,嘿嘿,还好,还好你不是,哈哈,当然,这都是我们一时兴起的捉狭之想,作不得数,你可别介意呀。” “哼,你们两个家伙胆敢这样捉弄我……”凌云最先止住狂笑,倏地板起脸,装起正经,很快莞尔浅笑道:“好了,不与你们闹了,快,快给我说说,那个比武大会是啥子东东?” 受到无拘无束欢乐气氛的感染,凌云不知不觉融入其中,参与制造轻松。 “比武大会是‘落星门’两年一度,用来全面考察、选拔新入山门弟子的一次盛大聚会。一旦有天资聪慧的弟子在比武大会期间,表现突出,便能脱颖而出,获得高层的青睐。” 叶轻风顿了顿,继续向往说道:“如此一来,便有了种种好处,比如,可以被优先选入各个堂,成为执法人员,那样便能驾御飞剑,在山门飞来飞,何等潇洒,何等荣耀!而后能通过山门种种更严格的审核,成为山门核心弟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那才真是摇身一变,乌雀变凤凰啦!” “嗯,还有,每次比武大会皆为前三名设置了丰厚的奖品,以资鼓励,不知这次都有些什么?真是令人期待呀!”容九变补充道,说话间鲜红的舌头舔了舔薄唇,一副馋涎欲滴模样。 “哦,是这样呀……” 凌云陷入沉思,在心中盘算道:“这两次测试,为了在他俩面前一展神威,起了争胜之心,暴露了实力,大大违背入门时,低调做人的初衷。唉,也不知这将会带来何种影响?这种势头再不能继续下去,一旦引起高层的关注,便像套上一副枷锁,想要寻机溜走将会更加困难,如此一来,岂不是作茧自缚?” 叶轻风不悦道:“凌大哥在想什么呢,我和九变分析过了,以你这两次测试成绩来看,绝对有实力问鼎第一的,九变,你说是吧?” 容九变迭忙附和:“对,对,对,凌大哥实力超群,出类拔萃,想要获得好名次,好比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就看凌大哥愿不愿意了!” “好吧,我尽力为吧!不过,你们也别抱太高的期望,第一名,光环闪耀,能者居之,竞争何其惨烈。如果大哥一时失手,你们也不要太过失望,一次成败并不能代表所有,来日方长,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不是吗?” 凌云打定主意,决定在比武中放水,不去争那前三名,便向他俩先行灌输成败得失的大道理,令他们心中有所准备,不至将来抱怨连连。 “呃……”叶轻风与容九变面面相觑,不知凌云为何突然侃谈这些。 “好啦,不说这些没影没谱的事儿,嗯,我这里还有一些灵果,一些丹药,一些功法、一些晶石,你们要不要?” 说话间,凌云祭出最厉害的武器,顿时转移了他俩的注意力。 “啊……”;“我要,我要!” 闻言,叶轻风及容九变立即两眼发直,忘却心中一切,变作两个撒欢的宝贝,死死缠住凌云。 …… 一个月后。 凌云缓缓张开眼睛,停止《披动流霞诀》功法的运转,长身而起。 “刷”,五道厚厚幔帘被一下拉开,明媚的晨曦透过窗户,柔柔地射入屋内,陋室立时生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凌云踱到窗前,默默看着远处灌木丛那千点、万点醒目的嫩绿色,思道:“今天天气真好,风和日丽,万物生机勃勃,春天悄悄地已经来了。” 楼前,空旷的场地上,年青修士三五成群,迈着轻盈的步履行进着,个个容光焕发,兴高采烈。 今天便是新生比武大会的日子,几天前,内务堂的弟不辞辛劳,把每个寝室通知个遍,众人皆知。落星门迎来最隆重、最喜庆的日子,每位弟子脸上或多或少洋溢着笑容,奔走相庆,令整座双子星欢快地沸腾起来。 两天前,叶轻风和容九变乐呵呵地来找凌云,兴致勃勃把装扮一新的山门逛个遍,并约定,今天一大早再来相邀,一同参加比武大会。 “这俩小子怎么还不来?”凌云缓缓收回视线,百无聊赖之际,把目光投向对面空荡荡的石床上。 闲着无事,凌云思绪开始飘荡:“朱福来这几天在忙什么?成天见不着身影,即使偶尔碰面,也是一副呆呆傻傻的神情,古里古怪的……” “凌大哥,凌大哥,我们来了!” 人未到,宏响的声音已先至,隔着老远,叶轻风便大大咧咧地嚷嚷。 “门开着呢,自己进来!”凌云回过神,大声应道,暗暗乍舌叶轻风毫无顾忌的大嗓门。 一阵轻风刮过,叶轻风和容九变兴冲冲闯了进门。 “呃……”凌云只觉眼前一亮,叶轻风与容九变一身头行扮然一新,俨然改头换面,令人刮目相看。 只见叶轻风穿上婉姨亲手织成的蓝绸丝袍,合身贴体,用深蓝色宽带一束,更显英俊倜傥,腰间还系着一块羊脂白玉雕成的龙形玉佩,颤颤悠悠地晃动着。 脚踏描金绣花翘头皮靴,头上乌发高高盘起,顶一个紫金冠,身形立显挺拔,人看起来也更加老成。 只是那些玉佩、紫金冠,做工略显粗糙,明眼人一看,便知不是贵重之物,不知哪淘来的西贝货。 实际确实如此,两年一度的比武大会乃“落星门”最隆重的盛会,按照长久形成的习俗,门中弟子总要把最新、最美、最帅的一面展示出来。 于是,平时喜爱却显招摇的华丽衣裳明目张胆穿了起来,珍而藏之的饰物挂了起来,动人的笑容在脸上毫无顾忌地绽放开来。 与此同时,山门也会放一些商家进来,兜售各式各样的装饰品,以满足没有准备的入门弟子。心性使然,叶轻风就是其中兴致最高的弟子之一,他用凌云给的及从容九变那赢来的晶石,花了一番心思,把自己装扮一新。 叶轻风一瞥之下,立生不满,这位即将在比武大会上大放异彩的重要人物,一身行头怎能如此马虎呢?不禁气纠纠地埋怨道:“凌大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为何不打扮打扮?咱们新人要有新气象嘛!” “呃……” 容九变也是上下一新,显得神采奕奕,在一旁添油加醋,捉狭说道:“就是嘛,凌大哥你腰藏万贯家财,有的是晶石,衣着怎能如此寒酸,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人越是富有,就越吝啬!” “要不,我把这身头行给你。”叶轻风犹豫了一下,伸出双手,就欲动手解下脑袋上的紫金冠。 凌云忙一个箭步上前,止住叶轻风好心的行为:“别,别,别,我觉得这一身挺合适的,那玩意我戴不习惯。” 第二百一十二章 许愿 一行三人,出了宿舍,谈笑风生,不紧不慢朝双子峰的巨型广场走去。 为了举办好这个盛大的节日,“落星门”上上下下做足了准备。原本空旷不起眼的地方悄然摆上一盆盆娇嫩的鲜花,姹紫嫣红、争香斗艳。两旁,映入眼帘的一栋栋石屋,仿佛刚被新雨清洗一遍,窗明墙净,一尘不染。 一路上,所遇修士皆扮然一新,个个高冠博服,挂珠吊坠,言笑晏晏,仪表万千。 脚下洁净的石道是一段下坡路,心情舒畅地走在上面,轻飘飘然,仿佛踩在柔软的棉花上面。不一会儿,走出宿舍区,来到“聚英堂”前。 “咦,他们聚在那颗大树下做什么?”凌云蓦地发现,雄伟的“聚英堂”前有一棵华盖如云、荫翳蔽日的参天古树,如虬龙盘根盘的树根下三五成群聚着一些年青修士,正忙着往树枝上抛一张张五颜六色的纸片。 有的修士面容欢喜,一脸轻松,轻言浅笑;有的神态恬静,一脸虔诚,闭目合什,口中低声喃喃;还有的新鲜好奇,举手投足之间,流露轻挑浮燥,走马观花看个不停。 “哦,那是许愿树,凌大哥没在那许过愿吧?走,去许个愿,祈求一个好的祝福!”叶轻风俊脸一亮,兴致骤增,不管凌云是否愿意,生拉硬拽,便往那走去。 容九变嬉皮笑脸,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在一旁淡淡搭腔道:“嘿嘿,刚才来的时候,我和叶大哥已经许过心愿了。嗯,就不知道它灵不灵了?” 叶轻风热情不减,眼中透出一缕灼热,对容九变的玩世不恭嗤之以鼻,不禁出言相讥:“心诚则灵,像你漫不经心的态度,即使许下一百个一千个心愿也没有用,老天是听不到的!” 受到盛大节日气氛的感染,凌云兴致大增,觉得这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应道:“好吧,咱们过去瞧瞧!” 在地球,凌云受唯物主义思想的影响,对待鬼神之说不以为然,弃之如敝履。然而现在,莫明其妙被传送到光怪陆离的两极星,恍然如梦,不由得不信起来。 信步来古树下,顾盼之间,凌云不好意思小声问道:“我没有他们用的五彩符纸,要到哪里买呀?” 容九变抢先替凌云排忧解难道:“不用去买,免费的,多得是,就挂在大树后面!” 叶轻风不甘势弱,接着应道:“凌大哥,我去帮你拿一张来。” “不用不用,轻风,你不是说心诚则灵吗?还是我自己去取,这样更好些。”凌云连声阻止,三步并作两步,挡住叶轻风欲动的身形。 闻言,叶轻风忙止住脚步,挠了挠后脑,讪讪说道:“对,对,对,这种事要亲历而为,不能他人代之,我怎么把如此重要的注意事项给忘了?” 绕过五人合抱的巨树,在一人高树杆处,有一个脸盆大的树瘤,上面用五色彩带系着一串串金、绿、蓝、红、黄五种颜色的符纸。 凌云伫立在高高隆起的树根上,略一沉吟,取了一张黄色的符纸,而后神色寂寥地转过身,往回走去。 之所以选择黄色符红,自有凌云的心思。首先,他是炎黄子孙的后代;其次,黄色代表土,时时刻刻对于故土地球的思念,像一盏长明灯,在心中永不熄灭。 “凌大哥,你把心中的愿望用灵力写在符纸上,然后静下心神,诚心诚意向上天及神灵祈祷,向他们倾述自己的思想便行。接下来,也是重要的一步,把写好字的符纸用力朝天上抛,记住了,这次不能使用灵力或法术,否则不灵验的。” “嗯,要用力,也要诚心哟,如果你的符纸抛得越高,挂在树杈、枝桠的机会就越高。听说,符纸挂得越高,神灵越容易发现,愿望便能越快得到应验。”叶轻风对此坚信不疑,说话时,星眸闪亮,一脸真挚的神情。 顿了顿,瞥了容九变一眼,接着道:“当然,如果符纸没能挂在树上,便说明许愿者心不够诚,神灵们不愿接受。” 闻言,容九变神色黯然,在一旁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道听途说。”他之前抛的心愿符纸,在空中晃晃悠悠飘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搭上一片枝叶,无奈地坠入凡尘。 “哦……还有这些说法,那我更得试试!”被叶轻风这么头头是道一说,整个事情仿佛更加神秘,更加令人神往,不知不觉,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呼……”凌云深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把脑海里的杂念通通摈弃。地球,这个美丽的星球,一幅蓝白相间的太空星图在脑海里徐徐升起,像一轮明月洒下柔和的光辉,悠悠的思乡之情,如潮水般汩汩涌出,不可遏止。 “唉……”凌云强忍住泫然欲泣的愁苦之情,在心底长长叹息一声。 收拾情怀,凌云定了定神,满怀期盼,用手指上的灵力在符纸上缓缓写上“回家”两个汉字。而后,对折黄色符纸,一丝不苟地折起来。 “呃……凌大哥在做什么?”叶轻风及容九变看得是一头雾水,二丈摸不着脑袋。看他一脸专注诚然的神情,他们都没有出言打诨,默默视之。 俄而,一个漂亮的纸飞机出现在凌云手中,棱角分明,每一道线条都是笔直有力。 无声无息,凌云修长的指尖轻轻捏着纸飞机下端,柔顺地往前方一送。黄色纸飞机高高地昂起头,清风托着它两片薄脆的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纸飞机驾着清风,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惊心动魄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横斜的枝桠,绕过一丛又一丛茂密的树叶,游游荡荡,像一位无忧无虑的鸟儿,自由自在地翱翔。 树底下,三颗圆乎乎的脑袋,三对乌黑发亮眼睛,不由自主随着纸飞机的身影滴溜溜地转动。既希望它越飞越高,又担心它一不小撞到枝叶,一个倒栽葱,摔得个一无是处。 “吁……”三个人齐齐舒一口气,缓缓松开不知不觉攥紧的拳头,眨了眨呆直的双目。 只见黄色的纸飞机绕了一大圈,缓下身形,在一次次有惊无险的着陆过程中,四平八稳地落在一个粗大树枝上。只是,那一片范围,没有其它符纸,显得有些弧影只形,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耶!凌大哥的心愿符落在许愿树上了,哈哈!”叶轻风高兴地叫起来:“看,我的心愿符在那边,红色的那张。” 叶轻风担心凌云的心愿符像容九变的一样,没能挂在树上,一直没指出自己的来,见他顺利成功,自然而然显摆同庆一番。 容九变郁郁寡欢,想立马离开这失落地方,道:“好了,咱们快走吧,这一耽搁,离比武大会的时间又少了许多。”三人当中,只有他没能如愿以偿。 凌云看出容九变的心思,一旁鼓励道:“哈哈,九变也别当真,有志者事尽成,任何心愿都只能靠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 容九变紧了紧拳头,小声应道:“嗯!” …… 说话间,一行三人走出高楼林立的建筑区,来到长长的石阶大道上。 “卖华丽衫袍,卖贵重佩饰喽!咱这里的商品,选料上等,做工精细,物美价优!卖……” 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卖声远远传来,一位身着黄衫年青修士,修为仅炼气七层,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 “这位道长,看您面朗神清,一表人材,只可惜,只可惜这身扮像太过简朴,令您黯然失色。只要您在咱这任选几样换上,包您神采照人,摇身变成为一风华绰越的浊世风流公子,风度翩翩,英俊帅气。” 年青摊主修为不高,相貌平平,可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两片薄唇巴扎巴扎,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他眼尖,一下看出凌云没有重视衣饰,以为生意来了,迭忙滔滔不绝起来。 凌云觉得这位仁兄很是敬业,于是乎和他开起玩笑:“哈哈,咱不需要,平平淡淡才是真,有两袖清风相伴,一朵浮云相随足矣,相由心生,心灵美才是最美的!是吧,九变?” “是地,是地,话虽如此,但俗话说,人靠衣装。道友本来清俊,如果再一打扮,不是锦上添花、美上加美,无与伦比。届时,年青的、漂亮的、妖娆的、清纯的女道友,还不像蝴蝶见着鲜花,蜜蜂遇到花蜜一般,绕在您身边转个不停。” 年青摊主怎会就此鸣兵收金,草草收场。于是没待容九变应答,继续循循善诱,舌灿莲花说道。 忽然,凌云觉得与这样一位巧舌如簧的人物斗斗嘴,很是有趣,继续侃侃而谈:“哈哈,这位道友真是好口才,只可惜,咱追求的是‘人不迷人,人自迷’的崇高境界,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枉然,哈哈!”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造化丹 “哈哈,不买没关系,看看总可以嘛,咱这里的货品绝对物美价优。现在是比武大会前的最后一个时辰,为了惠顾广大道友,咱只好挥泪大甩卖,这里商品一律买一送一,送完为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年青摊贩并不气馁,脸上仍旧保持淡淡的微笑,使出杀手锏,打折促销,看看凌云是否会动心。 闻言,叶轻风火冒三丈,心疼囊中可怜巴巴的晶石,不禁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一个箭步冲上前,把他奸滑的脑袋痛扁成猪头。 强行压住怒火,大声喝问:“你……你个奸商,昨天我费那么多唇舌,你才给我打上一折,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挥泪大甩卖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道长您也别生气,昨天货物尺码齐全,包您称心如意,自然价格高些。今天缺货短码,不能保证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所以只好买一送一了。” 解释完毕,年青摊贩便不再理会他们,左右顾盼,重新大声吆喝起来:“挥泪大甩卖,买一送一,送完为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话间,远处几位无聊的道友,仿佛听到灵神的召唤般,精神一震,快步朝这赶来。 “走吧。”凌云轻轻拉了一把仍在愤愤不平的叶轻风。 …… 路上行人愈来愈多,如似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汇着雄壮的洪流,朝双子峰之间那座硕大无比的平台涌去。 不一会儿,凌云一行三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平台。 豁然开朗,身边道友如鱼儿入海,少了拥挤感觉,凌云身心蓦地一松,目光流转,闲情逸致朝四周看去。 巨型平台与平时一比,大相径庭。曾几何时,平台的四周错落有致,摆满了赏心悦目的盆景。一盆盆高达丈许高的人工精心雕琢的水晶树,玉树琼花,晶莹剔透,每一根玉枝,每一朵冰花兀自发着蒙蒙的莹光,在阳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每一盆水晶树之间,摆放着一盆枝繁花盛的桃树。正是春光烂漫季节,粉红色的五瓣桃花嫩艳绽放,一朵、两朵……千朵、万朵,比天河中的繁星还密集。落英缤纷,好似一位位披着彩霞的仙女,亭亭玉立,婀娜动人。 镶嵌在平台四周,拳头大的五色晶石在阵法的作用下,已然闪亮,密密麻麻,耀出五色光华。远处,氤氲的白雾在阵法的吸引下,源源不断朝平台汇聚而来,在边缘外翻腾推攘、起伏舒卷,气象万千。 最吸引眼球的不是这些奇景妙象,是对面那座山峰,山门女弟子居住的地方。白天,山门年青男弟子总会放慢步履,若有所思,身不由主朝那眺望;晚上,暮蔼沉沉、夜深人静之时,热血青年总是燥热难耐,辗转反侧,思绪飘荡,心生向往。 此时此刻,精心打扮的女弟子姗姗走出宿舍,披红戴绿,莺莺燕燕,化作一朵朵五彩的云缎,织成一匹绚丽夺目的霞锦,沿着山间小道蜿蜒而下,缓缓朝平台拢来。 她们有的涂脂抹粉,华裳衬丽,浑身雅艳;有的略施眉黛,美目传神,俏而不媚,有的娇嫩青涩,肤润脂滑亭亭玉立;还有的气如幽兰,清秀婉约,绰越脱俗…… 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看得凌云星眸异闪连连,目不暇接。 半晌,凌云才恋恋不舍,从这群打扮得花枝招展、魅力四射的女修士身上收回渐渐发烫的目光,朝别处看去。 “呵呵,比他俩强些!”凌云回顾身旁,只见叶轻风和容九变目光呆滞,状若木鸡,魂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不再理会,凌云果断把目光投向新建起来的主席台。 在平台的南端,一座气派非凡的宫殿式建筑,雄伟地耸立在那儿。说是临时搭建,可是所有材料全部是最上品的凤羽纹木,雕梁画柱,联接处全部巧妙地榫接,看不出一丝间隙,浑然天成。 屋顶两头高高翘起,分别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神兽,一龙一凤。人字形的屋顶,也是由凤羽纹木拼接而成,只是被能工巧匠能们雕出琉璃玉瓦的形状,再漆上斑驳的暗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当真金碧辉煌。 台前,用木架搭了一排木阶,铺上鲜艳绣花的红锦地毯,除去两旁的行道,中间摆着一盆盆皎洁清雅的白玉兰花和湛蓝碎幽的满天星花。 台上,一排木桌用蓝色的织锦蒙着,后面的太师椅空无一人,仅有几位内务堂的弟子在那忙碌准备着。 内务堂主事弟子宋天佑快步走到主度台中央,大声喊道:“请道友们各就各位,回到各自所属的队列中去,入门弟子比武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叶轻风猛地回过神,不情愿地和凌云打个招呼:“凌大哥,我们要去炼气期所在阵营,等大会的开幕式结束再来找你吧。” “去吧,去吧,呵呵,一会儿见,我也该去自己的方队。”凌云扭转脑袋,环顾四周。 容九变与叶轻风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给凌云指明方向:“一会儿见,凌大哥,你们筑基中期的位置在那儿。” …… 半个时辰过后,凌云有气无力站在队伍的后端,像散了骨架般,渐渐等得不耐烦,心里开始小声嘀咕:“怎么搞的,纯粹浪费我们宝贵的修炼时间,一个人浪费半个时辰,八千门众加起来便有334个日日夜夜。而时间便是金钱,这是多么可怕的浪费啊!这些高层真无耻!” “咦?朱福来这厮躲到哪里去了?”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开始寻找新的注意力。 “哦,在队伍的最前面,这厮生得这般丑陋,也好意思站在最前面,当真有碍风化,也不知献丑不如藏拙这个道理。”心情不爽,凌云在心里废话连篇。 正当大家等得心焦,开始燥动时,幕地空中传来一道清鸣,如钟响罄鸣。落星门的高阶修士,驾御飞剑,化作一道彩虹,掠向宫殿式的主席台,引得台上众弟子屏息凝神,翘首而望。 俄而,一行人在万众瞩目下,气度从容、仪态优雅地依次落座。 “戒律堂”冷艳绝伦的袁护法和“教务堂”保守古板的平护法是老相识了,而叶轻风口中“内务堂”道骨仙风的任护法,凌云转眼便认出。 “嗯,那位圆脸小眼,嘴角若有若无挂着丝笑容,一团和气的中年黄袍男修士,应当就是‘外务堂’的陈护法了。” “那位面颊削瘦,额头高高,柳眉丹凤,肤色白皙,一身蓝衫的中年女修,便是‘护山堂’的习护法了。” 观其人,察其神,虽然凌云没有见过他们,可根据担任的职务,很快一一对号入座。 “怎么没有看到‘落星门’的门主?”凌云目光一扫,没有见到众口一词,描述得貌赛九天瑶女的一门之主,露出失望的表情。 宋天佑充当司仪,挺胸收腹,站在台边,朗声说道:“现在请‘内务堂’任堂主做大会发言!” “嗡”台下响起一阵小范围的哄闹声,看来,大家对这位花边流言飞传的任堂主很是好奇。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转眼间,又到了两年一度的入门比武大会。”一开口,**的低沉男声如黄钟大吕,瞬间盖过台下的嗡鸣声,正大高妙,让人不得不缄口不语。 “首先,我代表‘落星门’欢迎众位年青俊才的加入,我相信各位的选择是正确的,英明的。在这里,各位只要勤奋努力、持之以恒,本着一颗坚韧不移的心,必能在布满荆棘、艰难崎岖的修真道路上,拓出一片花繁锦簇的天地。” “随着本门的名声远播,以及众位英才的加入,两年一度的入门比武大会愈来愈盛大空前,而本门历来重视大会,把它视为发现人才,选拔人才,促进弟子奋发图强的重要制度。” “每次比武大会都设立丰厚的奖品,以资鼓励,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尽显风采。如果各位一路过关闯阵,荣登前三甲,不仅一举成名,还能把大会奖品收入囊中,名利双收呀!” “好,长话短说,现在我代表‘落星门’宣布这次大会设立的奖品。第三名,上品飞剑一柄,五行基础丹药一瓶,禅院修炼一个月;第二名,‘龙虎芝灵丸’一枚,禅院修炼三个月。” “第一名!”任护法顿了顿,捋了捋颌下三绺须髯,眼中射出一缕精光,徐徐扫过台下,吊足大家的胃口。 而后缓缓朗声说道:“第一名的奖品是‘造化丹’一枚,禅院修炼半年。” “哄”台下响起一片喧哗声,众弟子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许多弟子还是第一次听到 “造化丹”的名字,更不要谈它的具体功效,纷纷交头接耳,相互交流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幕式 “‘造化丹’!哇!‘落星门’还真大方,肯出血本,这种稀有丹药也舍得拿出来给新入门的弟子。唉,‘落星门’为何总是出人意表,令人惊喜连连呢?” 当听到第一名的奖品时,凌云不禁暗自乍舌,感觉“落星门”更加讳莫如深。 “造化丹”凌云自然知晓,因为在傅老鬼的储物戒里就有一瓶,只是数量不多而已。 此丹虽然没有造化参天、令修士一步登天的惊人功效,可对于初级修士,不啻一枚可令其脱胎换骨的极品丹药。 服用“造化丹”,不仅可以提高修士的修为,还有洗髓伐毛、扩经易脉的绝佳功效。这种能够改变修士后天资质的极品丹药,所需药材无一不是旷世难求,而且炼制工序极其复杂,当然是可遇而不可求,向来被各大门派珍而藏之,仅供门内重点栽培的精英弟子服用。 此丹的服用之法还很特别,需要结丹期以上的高手用法力助其炼化吸收,否则经脉灵力容易狂野暴肆,引发走火入魔。 所以凌云即使有一瓶“造化丹”,在没有结丹高手的护法下,也不敢轻易服用。 而第二名的奖品“龙虎芝灵丸”,虽然也很贵重,服用炼化后,可以抵得五年的苦修,却不能改变自身的资质,就不那样令人心驰神往了。这种短期速成的丹药,在市面上有灵石便可以买到,大约值八万晶石。 至于第三名,除了那柄上品飞剑,就没有什么可说道了,那瓶五行基础丹药,最多值一万晶石。可即便这样,对于那些普通入门弟子而言,没有1500晶石/月的收入及家族资助,想要买上一瓶,必须在门内接上许多任务,花费许多精力,才能赚得。 分神期间,台下哄闹、嘈杂渐渐平息。 任护法没有做更多的解释,接着说道:“现在有请‘戒律堂’的袁护法,为大家宣读比武大会的纪律及注意事项。” “袁护法,请!”任护法风度翩翩地作了个手势,嘴角边泛起一丝洒脱迷人的笑容,眼神温柔而恭顺。 袁护法置若罔闻,精巧如玉的秀丽五官仍是暗含淡淡的薄霜,杏目不眨,朱唇轻启,黄鹂般的声音带着一缕透骨的冰寒,不紧不慢说道:“本门每届比武大会的宗旨是,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 “入门比武大会不仅仅为了考核你们的法力修为及实战应变能力,而且考察你我的品性、德行。同台比武不是你死我活的搏斗,而是师门弟子之间交流、相互学习,体察自身的不足,扬长避短,共同进步!” “所以‘戒律堂’代表宗门宣布比会大会的以下条律: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杀人之心不可有,杀人者必偿命!” 袁护法蓦地提高音量,俏脸如霜,如电的星眸往台下一扫,登时,全场上下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俄而,袁护法继续解释道:“既然是同门之间的比试切磋,就不应该为了荣获三甲的名次和奖品,而心存歹毒之念头。还有,平时同门之间相处难免会不磨擦、嫌隙,在比武期间不应为了打击报复,而借此机会堂皇行之。” “总之,不管任何原因,同台比武时,有心、无心、大意、失手杀了同门弟子,必将执行门规,一命偿一命!”袁护法再次重申,厉声喝道。 “那有人不禁要问,拳脚无眼,法术无情,意外总是超出人力的控制范围。既要全力以赴投入比试,如何保证在取胜的情形下,没有顾忌?” “对此,各位不用担心,大会定下种种规定来避免发生这类情形。首先,同台比武时,双方皆不可以使用任何法器和符箓辅助,只能凭自身的法力及法术战胜对手;其次,比武双方不能使用歹毒阴戾的功法,因为此类功法往往俱有以伤残自身为代价,骤然激发潜能的暴虐效果,害人害己,绝不可放而任之。” “大会期间,如果有弟子违背以上两条,其比赛资格立即作废,成绩取消,并且还要接受‘戒律堂’的处罚。” “只要大家本着一颗善良仁慈的心灵,摈弃人性阴暗的一面,以一种豁达开朗、积极向上的心态,投入比试,必能取得圆满的结果。” “另外,大会期间,每场比试皆有各堂的执法弟子在旁边监督,一旦发现有弟子起了险恶的用心,即可果断出手制止,并履行宗门赋予的神圣职责。山门高层,各堂的护法也会随时随地在各个场所进行逡巡,所以各位千万不要抱作侥幸心理,以为阴谋诡计可以得逞。” “从本门成立至今,每一届比武大会皆完美胜利闭幕,从没出现过令人惋惜的重大事件,希望各位道友再接再厉,把这份美好永久延续下去。” “大会纪律就讲这些,现在请‘内务堂’平护法对比武的胜负判决,作详细说明。” 台下前排,朱福来听得如痴如醉,如沐仙音,大把馋涎含在嘴里,把肥脸挤得鼓鼓的,失魂落魂,在脑海里喃喃道:“袁护法,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一定遵从您的指示,只要打不过,便不再死缠烂打,直接投降,和和气气。嗯,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 “现在我宣布比武大会的胜负规则。” 平护法淡淡地往台下扫视一圈,缓缓说道:“第一种,比武双方实力悬殊过大,一方自知不敌,明志选择退赛,另一方胜;第二种,比武过程中,一方被另一方逼落台下,台上这方胜。” “第三种,根据大会的安排,比武开始后,一方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登台亮像,台上这方得胜。” “第四种,比武双方势均力敌,久战不下,惺惺相惜,经执法人员及双方协商后,可以选择平局鸣金,另择对手再战。” “第五种,比武双方棋逢对手,越战越勇,势不两立,定要一分高下。只是双方实力仅在毫厘之差,胶着耗时,即使一方险胜,也是两败俱伤,执法人员可以请当值堂主进行裁定,避免双方元气大伤。” “大会进入八强争夺赛后,由于有两名以上的堂主在一旁护法,危急时刻会出手制止,可以保证比武双方生命无虞,必须决出胜负。” “以上便是大会的比武规则,各位如果说还有疑惑,可以向执法人员提出,他们会耐心地为你们解答。” 顿了顿,平护法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陈护法和习护法,眼神满是询问之意。 “咳咳”外务堂的陈护法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会期间,比试弟子法力和精神消耗极大,本门将提供各类灵丹妙药,以助各位在夺胜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当然,大会期间,所有丹药一律九折出售,为各位奉上微薄心意。” “哄”,台下又是一片喧哗之声。要知道,“外务堂”在山门内开设的商铺,其内兜售的丹药、飞剑、玉符等等,价格已经比外界便宜些许,称得上物美价廉,如果价格再降一成,恐怕算得上薄利多销了。 顿时,许多弟子暗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省吃简用,东借西凑,也要囤积一些常用丹药,以作长远之计。 “我宣布,‘落星门’第二十七届入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半个时辰后,广场中央将搭起二十四座临时擂台,请各位参赛弟子做好准备。如果各位还有不明白之处,可以请向大会执法人员询问,必将得到正确的答复。” “最后祝大会胜利召开,预祝各位弟子取得皆有所获,满载而归。”平护法看了看摇头不语的习护法,做了大会结束语。 “吁……”凌云长出一口浊气,顿觉一身轻松,暗叹道:“这场冗长乏味的开幕式总算结束了!嗯,找轻风、九变他们去。” “嗡……”广场中央哄起一团经久不衰的轰鸣声,宛若一群放飞的鸽子,自由地兜着圈子,畅快的拍翅。 场中弟子与凌云心情一样,别样轻松愉快,兴奋的同时,心中充满了朦胧的憧憬,期待精彩上演,盼望着成败的酸甜苦辣降临。 人流如潮,化作一条条欢快的溪流,四面八方,向各处窜去。 凌云朝炼气期弟子所在区域走去,瞪大眼睛,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跑到哪去了?这俩个小混球!”等凌云来到那处时,人群已作鸟兽散,留下凌云孤单的身影,心中既有一丝着急,也有一丝难言的落寞。 “咦?一大群人聚在那儿,踮脚翘首,屏息凝神,专心致志地看些什么?”凌云漫不经心环顾四周,忽见平台一角黑压压一片后脑勺。 “嗯,这俩家伙最爱凑热闹,肯定溜到那儿去了,看看去,也许能碰到他俩。”凌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加快步伐,忐忑地走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落星门门主 一块丈许见方的巨型木牌匾,选材仍是珍贵的凤羽纹木,边框雕镂繁琐精美的饰纹,像一道气派华丽的屏风静静竖立。 凌云运足目力看去,一个个拳头大的金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一巨幅刺龙绣凤暗紫色绸绢上,密密麻麻写着比武大会的各项事宜,以及比武赛程安排的弟子名单列表。 “嗯,找找我的名字在哪里?”凌云心中一念,来到人群外围,驻足伫立,仔细浏览起来。 几天前,凌云已然从“内务堂”弟子那儿获知,自己第一场比试的具体时间。可同台对手是谁?是否相识?实力如何?一概不知。乍一见到详细的赛程安排,不禁兴趣大增。 “四月二十三日,巳时,莫清梦对阵凌云,地点,第十七擂台。” 目光流转,俄而,“凌云”两个熟悉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令他精神一震。 “莫清梦?谁?哪位?没听人说起过,嗯,应该是位女修士。”凌云对即将会面的对手起了一丝好奇,暗暗揣测道。 “唉,管她是谁,反正要战胜她。虽然不打算夺取前三名,可也不能表现得太差,令聪明人一眼看出藏而不露的忍隐用心。再说,为了不让轻风和九变他们太过失望,前面几轮至少得大展雄姿,风风光光,潇潇洒洒一把。” “嗯,就这么定了,不管她有多强,都要把她击败。唉,只希望她实力平平,那样比武场面不会太过火爆,从而引起大家关注,成为评头论足的精彩话资。” 略一思量,凌云决定按照既定的路线,一丝不苟地执行,心中有一股冲天的豪气及不可动摇的信心,令他稳如泰山。 “咦,朱来福,午时,墨惜惜对阵朱来福,地点,第二十擂台。哈哈,这厮修炼起来虽然有一股子拼命三郎的恨劲,可是先天资质太差,实力平平,也不知他能否闯过第一轮?” “午时,排在我后面,嗯,等我比试完后,顺便去看看、关心他,哈哈。” 自从修炼了《流云披霞诀》后,朱来福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对凌云影响,已经微乎其微。至于他丑陋的相貌,看久了,渐渐麻木,习以为常了。以至凌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不再深恶痛绝,反而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闲着无聊,凌云的视线继续往下,逐条逐句地看了起来。 “凌大哥,凌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呀,找得我们好辛苦呀!”一个惊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轻风发现新事物般,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老远就嚷嚷。 凌云喜出望外,迭忙转过身朝他们看去:“呵呵,你们溜到哪儿去了,我也寻你们半天,鬼影也没见到一个!” 容九变嬉皮笑脸说道:“嘻嘻,我们到女弟子阵营逛了一圈。这些漂亮女修平时宛若天上惊虹,难得一见,今天倾巢而动,翩然而至,当然要先睹为快、一饱眼福啦。嘿嘿,机会难得嘛!” 叶轻风不满地白了容九变一眼,换上诚恳的笑容,为自己辩护道:“才不是呢,凌大哥,你莫听他瞎说,我俩是帮你打探情报去了。嘿嘿,你的第一个对手是位女修,我们过去寻找机会,看看能否与知情者搭上讪,了解一些信息。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容九变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小声嘀咕:“才不是呢,刚才就你最猴急啦,说什么群芳聚首,可一览而为之,如此天赐良机,如有懈怠遗误,必遭天谴。切,口是心非!” 凌云淡淡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容九变,柔声问道:“呵呵,谢谢你们啦,如何?打听到什么?” “别提了,我让九变上前去问,可是他见着美女连话都不会说,一副唯唯喏喏的神情。嘿嘿,那些女修把他当作沾花惹草、游手好闲的纨绔弟子,根本不理采,避而远之,更别谈打探消息了。” 叶轻风失望应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容九变脸色微变,马上报以回击:“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出马?” 叶轻风不以为然,侃侃而谈:“呵呵,你年纪小,童言无忌嘛,人愈嫩稚愈可爱,越有亲和力。” “再说,后来我也伺机而动,只是生得太俊,她们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才没问出所以然。为不让凌大哥久等,我没敢闲聊,急急忙忙往回赶,否则真能问出些名堂来。” “呃……你就自吹自擂吧!”容九变无言以对,在心里暗恨道:“如果我不是易了容,幻化一张长脸,凭我那张人见人爱的圆脸,想讨得她们的欢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是否有对手的资料,皆没有关系,我有信心拿下这场比试!” 见两人有争锋相对的口角趋势,凌云连忙出言劝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走吧,还有些时间,咱们四处逛逛!” …… 双子星的最高峰,“落星门”门主清修的禁地,万众仰慕的至高圣地,高高在上的门主没有参加盛大的比武大会,正在洞府中,密秘接见一位不速来客。 作为“落星门”的最高权力中心,仅有屈指可数的最要高层才能有幸获得召见,所以在众弟子的心目中,是那样的神秘,是那样的渴望而不可及,从而引发种种猜想。众说纷纭,但一致认为,一定是玉砌金堆,宛若阆苑仙境。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普通弟子在这的话,一定大失所望。 普普通通的洞府,一个掏空的山体,从墙壁及室顶就可以看出,没有任何豪华奢丽的装饰,裸露的材质便是岩石本体,只是修整打磨得异常光滑,看不出一道斧凿刀劈的痕迹。 洞府内部空间极为宽广,仅高度便达二十丈,丈许粗的石柱顶天立地,巍峨高耸,表面精雕细琢,一条条栩栩如生的巨龙、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彩凤盘旋而上,龙凤呈祥。 洞府正中央的室顶,开了一个二十见方的巨洞,明媚的阳光直射而下,把整个空间照得透亮。 与此对应,空洞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天井,中间还有一个清澈的小水池,荷叶碧绿,花苞尖尖,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无忧无虑环绕水中荷杆,自由自在地摇尾游曳。 洞府深处,一张古色古香的巨案后面,“落星门”门主神态安详地坐在木椅上。天井前,一位浑身包裹黑衣的中年女子,面容肃穆,恭恭敬敬束手而立。 轻柔娇媚、令人意动神驰的魅惑女声在洞府深处响起:“事情办得如何?一切都还顺利?这次行动弟子的现况如何?” “托门主的鸿福,属下不辱使命,圆满完成此次交待的任务。门主深谋远虑,智慧如海一样宽广,这次行动在您的精心策划,每一个环节丝丝入扣,恰到好处,所有设想与事实几乎一模一样,宛若预见了未来,属下依计遵照执行,按部就班,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黑衣女子吐字圆正,有条不紊一一应答,只是措词严谨,把所有功劳皆归在门主身上,没有一丝立功心切的欣喜。 “谢谢门主对下属们的关怀,参与这次行动的弟子,虽然略有伤亡,人数可也在门主的计算范围内,大部分人员安然无恙,最大限度地保存了有生力量。经过这次行动,这些忠心耿耿的弟子既得到很好考查,又获得极好的历练,将来一定会为门主立下更大功劳。” 顿了顿,黑衣女子神色黯然,声音略带着激动的颤抖,隐隐透出哽咽之声,继续汇报:“在次行动中,凤姨为了保护属下及众位弟子,毅然扛下最危险的任务,不幸陷入恶战,被数位高手围困,不法及时脱身,苦战到法力枯竭,最后饮恨黄泉。” 说到这里,黑衣女子,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情感,削瘦的双肩轻轻的抖动,不禁失声抽泣起来。 门主黯然伤神,略带自怨自艾的自责,渐渐陷入沉思:“唉,凤姨啊,我的凤姨!您怎么就这样离我而去呢,您还没有看到我威震大陆的那天哪……” 良久,黑衣女子激动的伤怀之情早已冷却,深深埋藏心灵深处,脸上重新显出坚毅冷酷的表情。 见门主仍然没有回过神,她便静静伫立,耐心等候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门主缓缓退出纷杂的思绪,柔声唤道:“唉,听雨,你上前来,到我身边,坐这儿。” 闻言,叶听雨有些受宠若惊,迭忙出声推辞:“不……不用了,属下站在这儿便好了。” “唉”,门主轻叹一声,声音是如此的轻柔,是如此的缥缈,是如此的寂寥,是如此的无奈,好比枝头凋零的花瓣,碎落一地,令闻者痛心。 “难道现在的我就让你们如此敬畏,稍稍靠近一些,便让你们胆颤心惊,背如芒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姗姗来迟 “扑通”一声,叶听雨双膝跪地,一脸急切,一脸惶恐,严肃、拘谨荡然无存,内心的真情化作诚恳涌上面颊,一时间笨嘴拙舌,只能用肢体语言来辅助表达。 叶听雨双手捧心,脑袋用力左右摇摆,杏目圆睁,颤声道:“不…不…不是这样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罪不可恕,竟然惹主子生气了。可是,可是奴婢忠心耿耿啊,愿为主子赴汤蹈火,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此心可剖,苍天可鉴呀……” 说到后来,词不达意,可情深意切,感人肺腑,压抑的悲伤情怀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知不觉涕泪纵横。 “唉……”,又一声轻叹在门主心里响起:“经历过那些离奇、坎坷的岁月,我的变化实在太大,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更何况她们。唉,即使时光倒流,我与她们之间的情感,再也无法回复到从前的模样,高贵、任性的小姐、无邪、无忧的丫环……” 半晌,叶听雨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缓缓垂下双手,抬起泪脸,仍旧直挺挺跪着,低眉顺眼。 门主身形一动不动,稳如泰山,默默地看着她,心中响起一个声音,阻止走上前去扶起她:“既然她已然适应现在的身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徒令她诚惶诚恐,继续保持这种若有若无的威势吧!” “起来吧,听雨,来,坐这儿!”门主柔声劝道,一缕不容抗拒的威势悄然无声地飘荡过去。 “是,门主!”这次,叶听雨不敢造次,应声而起,顺从地走向前,缓缓坐在门主面前镂花圆木凳上,腰杆挺得像根标枪,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 “凤姨的死,我很伤感,是她从小把我带大,她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但是我们活着的,还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想她的香魂一定会在天上默默地注视着我,祝福着我。” 门主微微昂起螓首,透过天井凝视天空,淡淡地说道,波澜不惊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哀伤之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平平淡淡的琐事。 “嗯”,叶听雨轻声应道,安如磐石的身形有了微小起伏,难以掩饰心中感激之情,暗暗为凤姨的舍身成仁感到值得。作为小姐的贴身丫环,虽然不明白小姐性情大变的具体原因,可熟悉的她,仍能体会到小姐心中滔滔的追忆之情。 “听雨,谈谈这次行动,随便说,畅所欲言。”须臾,门主收拾情怀,毫不拖泥带水转入正题。 对此叶听雨习以为常,面色一正,马上进入汇报状态,稍稍整理思绪,平静说道:“此次行动,我们充分利用‘星海地区’与‘流云地区’门派之间的利益之争--乌辛神石矿的归属和分配,借此嫌隙,挑起他们之间的争锋,并不断制造磨擦,令他们之间的矛盾愈来愈激化。” “不仅如此,按照门主的指示,暗地里,我们把他们那些鲜为人知的卑劣手段、黑幕交易、积年宿怨,添枝加叶,大肆渲染,并广为流传,打击他们的诚信度,令他们彼此猜忌,互不信任。” 顿了顿,叶听雨小结道:“嗯,这种手段最为简单,易于执行,而且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事半功倍。” “根据种种迹象看来,他们之间矛盾已经扩大到不可调和的程度,同一地区门派之间,不再是铁板一块,抱团之心开始出现松动、裂痕。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双方所谓领头的四大门派,已然面和心不和。” “据可靠情报,星海地区的‘天泽门’与‘御风宗’不久前反目成仇,公然决裂。而流云地区四大门派之间关系也好不到哪里,貌合神离,仅是明面上勉强维存。” “十天前,在我们精心策划下,双方终于暴发一场中度等级的混战,双方皆有不小的人员伤亡。我想经此一役,双方微乎其微的和平已经荡然无存,接下来,我们只须暗暗推波助澜,便可使他们陷入长期的小规模磨擦、冲突。” “不过最后关头,凤姨为了我们的大业,不幸以身殉道。唉!此役过后,整个车前大陆的目光必将重新投往那里,为宗门壮大换取宝贵的时间,从某种意义的来说,凤姨的身舍成仁是值得的,唉,只恨我当时不能以身相代……” 每每提及于此,叶听雨总是自怨自艾,不能自已。 门主猛然打断叶听雨的自责,言词尖锐问道:“等等,你再说详细些,关于凤姨的死,对,就这方面,你再仔细想想,其中有没有难察的疑点。” “这……”,叶听雨沉吟片刻,眼神中流露一种迷惘,缓缓说道:“假若其中有疑,最值得琢磨之处应当是,以凤姨一身高强法力,怎会被一个叫‘潜龙宗’的中等门派拖累,以至身陷囹圄,被驰援而来的大派高手合围击杀。” “其它,其它……嗯,我想不出还有其它了。”说着说着,叶听雨杏目圆睁,转瞬燃起熊熊仇火,潜意识对“潜龙宗”恨之入骨。 门主沉声道:“立即动用门内可以动用的一切资源,着手调查这个‘潜龙宗’。另外,后续行动计划全面转入地下,让弟子安心修养,蛰伏待命,进入最高等级的潜伏状态。” 叶听雨霍然站起,斩钉截铁应道:“是,属下领命,必将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 对于门主的命令,她从没有过一丝迟疑,也没有任何分辨,唯一要做的,便是认真、用心地执行它。而事实证明,她的主子是那样的雄才伟略,每次决断是那样的正确,结果几乎与预料的完全一致。 久而久之,叶听雨把自己主子当作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样看待,心中只有与日俱增的敬畏和毫无保留的信任,而她所要做的,便是收集信息,等候计划,执行命令,循环反复,如此而已。 “回命途中,路过‘玄衣门’,这是舞风师妹托我捎来的。”叶听雨从怀中取出一枚蓝色玉简,双手恭敬地递给门主,而后,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门主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满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说过的,畅所欲言。” “是,这次行动,精英弟子损失一些,虽然现在弟子暂时进入潜伏状态,可一旦全面展开行动,可用之才便会显得捉襟现肘,请门主定夺。”闻言,叶听雨迭忙道出后顾之忧。 “嗯,我知道了,这是时间问题,你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门主轻轻地摆了摆玉手,玉背缓缓靠在木椅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叶听雨不再多言,踮起脚尖,微躬身子,轻手轻脚向后退去,三步后,缓缓转过身,迈着匀步朝洞府外走去。 …… 双子峰之间的巨型平台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春风拂面,煦阳暖身,四周云雾氤氲,轻舒慢卷。在盛大的节日里,弟子们身着光鲜亮丽的高冠博服,个个兴高采烈,脸上的笑容皆是发自心内的纯真无邪,无忧无虑地轻言笑语,宛若置身仙境,无法自拔。 凌云一行三人,谈笑风生,不由自主融入其中,化作三粒快乐的水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快,四处漂流。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平台中央星罗棋布,摆着二十四座一丈高、五丈见方的大擂台。黝黑的金属台面足有一寸厚,金灿灿的台柱一尺粗细,如林密布,整个擂台看起来结实、抗震,令人踏实、放心。 “比赛时间要到了,咱们快去第十七擂台,可别让女道友等哟!”凌云向来守时,见时间差不多,便招呼二人,朝那走去。 “我叫凌云,前来比试!”来到擂台边,凌云径直走向执法人员,一位年青的男修士,穿着统一的蓝色道袍,相貌普通,耳朵稍稍大些,从没与之会过面,陌生得很。 “嗯”,大耳男修取出一枚白色玉简,定睛看了凌云一眼,说道:“凌道友可以先行上擂台了。” “行”,凌云二话不说,一个提气纵跃,潇洒地落在台上。 …… 凌云负手而立,摆了一个漂亮的姿势,强忍住心中的焦躁,在心里小声嘀咕:“怎么对手还不出现,难道是我看错时间?” 忍不住了,凌云松动僵直的脖颈,微微仰首,把横扫台下的目光向上抬了抬,瞅瞅太阳的位置。 凌云满脑子疑惑,胡思乱想道:“我没有来早呀,按照大会的赛程安排,比武已经开始五分种了,难道她自知不敌,怯场不来了?” 就在这时,台下急冲冲赶来一位女弟子,筑基中期修为,一边小跑,一边问道:“这里是不是第十七擂台呀?” 凌云长舒一气,暗道:“总算姗姗来了,得仔细瞅瞅,到底是何方神圣,架子如此之大?”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初战告捷 居高临下,一位清秀可人的年青女修士亭亭立在擂台边,那对明亮清澈的眼眸好似会说话般,带着一丝疑惑看着执法人员,长卷的睫毛一颤,一颤。 她中等身高,一袭鹅黄色绣着细碎白花的折裙,身形赢瘦,细腰仅盈盈一握,楚楚动人,令人怜惜不已。玉靥微带健康的浅麦色,右脸颊,眼角边有一颗小黑痣,配上灵动的星眸,非但没有破坏清纯之美,反而增添一份俏丽。 面对一位如此娇小柔美的小姑娘,大耳执法还能怎么办,会忍心出言喝叱她,怎么回事,难道你没有时间观念……以此来抱怨她的姗姗来迟吗? 当然不会,大耳执法心一软,好言提醒道:“师妹可是迟到了,下次别再犯,要过了规定时间可不好通融哟。上去吧,别让凌道友久等,嗯,也不要有心理包袱,静下心来,好好比试吧!” 最后,大耳执法不禁出言安慰,平抚她紧张不安的心情。 “谢谢!嗯,我会的。”莫清梦娇柔的面颊绽出甜甜的笑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宛若随波荡漾的粉嫩花朵,清丽娇羞,看得大耳执法心中一荡,略微分神。 缓缓转过身,莫清梦那乌黑、明亮的杏目飘出一道眼神,饱含深深的歉意,像一道曲折的电波,徐徐落在凌云眼里。 “飒飒”,衣带拂风的声音,莫清梦轻轻纵上擂台,与凌云遥遥相对。 莫清梦纤细的身段微欠,做了个万福,款款说道:“师妹莫清梦,因事耽误了时间,让凌师兄久等了,还请凌师兄宽宏大量,原谅师妹的失礼之处。” 叶轻风及时捅了捅身边的容九变,叫他先行出头,于是,容九变无奈地亮起嗓子,高声嚷嚷道。 “师姐,你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得好辛苦哟!看,场边的花儿都快蔫了!”台下,叶轻风与容九变早就等得不耐,之前便悄悄地商量好,要如何、如何揶揄她。 叶轻风更是言词刻薄,管她是否楚楚动人,毫不留情地讽刺起来:“是呀,是呀,什么事出有因,是师姐的遮掩之词吧,想令对手生出烦躁之意,心神萦乱,才是师姐的真实意图吧!” “咳咳!”,凌云不满地瞪了他俩一眼,讪讪笑道:“莫道友,他俩是我的好友,在为我的苦苦等候鸣不平呢,其一片好心对我,无心刺痛了莫道友,还请谅解。” 说完,凌云双手抱拳对她拱了拱,又对他俩拱了拱,暗示他们不要继续捣乱。 叶轻风及容九变还想出言打诨一逞口舌之快,见状,只好悻悻地鸣金收兵,冲着台上挤眼弄眼一下,这才善罢甘休。 莫清梦莞尔一笑,应对自如:“没关系的,是我失礼在先,两位师弟言词激愤些,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会再意的。” “那就好,莫道友,那…那咱们开始吧。”凌云不知是该先出手,还是礼让女士,愣在那儿。 虽然凌云在百花谷与如姐有过法术切磋,可他俩情同姐弟,即使斗得再激烈火爆,天昏地暗,也不觉为过,宛若行云流水、一呼一吸般自然。 与同门弟子,并且是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弟子比武,凌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不禁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凌师兄,那我便不客气了,师妹法术低微,还请凌师兄多多提点,多多栽培。” 莫清梦见凌云无出手之意,客套一句,率先出手。左手绿光一闪,在胸前凝聚一个木灵盾,右手蓝光一闪,发出一个“水浪术” 霎时,一道气势汹汹的水浪疾奔而去,湛蓝色的莹辉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灵山濛濛细雨,把整个擂台笼罩其中。 凌云怡然不惧,身光亮起一个绿蒙蒙的光罩,右手一指,同样发出一个“水浪术” “轰”一声闷响,两道深蓝的水浪在半空相撞,激起千朵、万朵细碎冰花,以及千斛、万斛晶莹玉珠。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似旗鼓相当,可凌云心知肚明,对手实力与自己差了一截,这场比武不用耗费多少心神,便可轻松取胜。 后发先至,灵力相撞的地点不偏不移,恰好在两人的正中央,而且,这还是凌云保留实力的结果。 凌云只觉身心一松,俊脸泛起一丝可恨的笑意,愈发显得风流倜傥,又可以分出心神保持那份挥洒自如、风度翩翩的悠闲气质。 “哈哈!”口随心动,凌云忍不住口吐花花,调侃起娇柔的小师妹:“莫师妹莫要相让,尽管使出全力,小道还是经受得起的。” “哼”,莫清梦不知凌云为何嘴脸忽变,换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恼人姿态,柳眉一挑,清叱一声。而后,左手一转,收起防护的灵木盾,左手一个“木缠术”,右手一个“水浪术” “木缠术”四级法术,与“水浪术”同阶,只是效果各不尽同。 “莫师妹莫要生气,小道平时少有与同门师兄切磋技法,今日一时高兴,不禁欣喜若狂,恨不能酣畅淋漓地比试一场,这才出言相激,还忘见谅!” 冷哼无疑一道惊雷,炸响在凌云耳畔,令他心中一凛,迭忙收敛心神,暗暗告诫自己:“莫要得意忘形,一次小小的比试就让你兴奋成这样,平时的修养都藏到哪儿去了?即使胜券在握,万无一失,也要保持那份从容冷静,戒骄戒躁。” 凌云在心里感叹道:“唉,心炼之路还很长远呀,不过,想要长久保持一份平和、稳重,不计较一得一失,一荣一损,一喜一悲,又谈何容易!” 俄而,凌云收起轻视之心,全心全意投入比试。原来每一次简单的经历,每一次不经意的尝试,都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只是自己以往没有细心地发掘,白白错过了。 闻言,莫清梦玉靥稍霁,可是手下却丝毫没有放松,攻势反而愈来愈凌厉。 灵力如潮汹涌,气势如焰滔天,一时间,擂台上光华耀日。“冰箭阵”、“木阵”、“水浪术”、“木缠术”,一个接一个从莫清梦手中发出,绚丽多彩,光影交错,如似彩霞追日,梦幻迷离,宛若飞瀑溅潭,轰隆震撼。 面对犹如疾风暴雨的攻击,凌云既专注,又沉着,手下有条不紊,面颊始终保持一份淡淡的从容。 难能可贵的是,至始至终,凌云只使用一种法术,便是“水浪术”。那条晶莹剔透的水流,时而化作一匹柔软的鲛绡,迎风招展,波澜起伏;时而化作一条拧绞成麻花,狰狞的巨蟒,在空中盘旋、突刺。 台下,叶轻风和容九变也看出俩人实力差别,莫清梦只攻不守,身影如风,如走马观灯,变换不停。而凌云只守不攻,举重若轻,从容不迫,胜似闲庭信步。 他俩见凌云气势沉稳,如山岳巍然不动,登时放下提吊的心情,如痴如醉地欣赏这场精彩纷呈的斗法。 “时间差不多,与她陪练这许久,她也获益菲浅,再拖下去只能徒耗法力,劳体伤神。嗯,就这样吧,结束吧,谁叫你第一场便遇上我呢,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唉……”凌云在心里长叹一声,对面前这位瘦弱女子感到惋惜,如果她遭遇的对手不是自己,凭她不俗的实力,很有可能走得更远。 “莫师妹,注意了,我要反击了!”凌云身形一震,星眸射出一道精光,浑身上下,透出一缕缕如虹的威势。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初入“落星门”时,分发的功法玉简《初级法术精要》中一段法诀,宛若一道清凉、冷冽的冰泉潺潺流过脑海。 霎时,空中凌云操控的那道水灵力,气势和威力暴涨,湛蓝水体大放异彩,几近凝成墨蓝色。如若实质的威势覆盖整个擂台上空,空蒙浑融,笼盖吞吐气象。 空气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方,在灵力的震荡下,到处涟漪微起,粼粼波纹, “轰”,一声巨响,水灵力化作一条双头蛟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莫清梦的“木缠术”及“水浪术”,摧枯拉朽般,把它们节节击溃。 俄顷,汹涌澎湃灵力,以一去不返的奔腾气概,粉碎立在她身前的最后一个灵力盾,止住去势,停在她身前不足一尺的距离间,一吞一吐。 莫清梦俏脸微白,潮水般震空气像一阵阵悲凉的微风,轻拂鹅黄色绣花折裙紧贴她娇小身躯,现出青涩、玲珑的玉姿。 凌云面露不忍之色,柔声唤道:“莫师妹,承让了!” “哦”,莫清梦如梦初醒般,轻喃一声,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刚才,骤然转变的形势令她措手不及,一时间,脑海空白一片。 凌云缓缓收回灵力,好心出言安慰道:“莫师妹,你的修为和法术造诣皆不俗,小道胜在痴长几岁,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定会超过我的!” “谢谢!”莫清梦黯然应声,接着兴意潸然地转过娇躯,一声不吭跃下擂台,低头快步,渐渐消失在热闹的人流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投降认输 “耶!凌大哥打赢了耶!”;“哇,凌大哥好威风哟!” “凌大哥大战娇女三百回合,气势如虹,威不可挡,先拔头筹!耶!” “凌大哥气盖山岳,有如神助,望者披靡,法术如幻,绚丽多彩,高深莫测……” 叶轻风与容九变高兴得在台下,又跳又叫,手舞足蹈。原来只是嚷嚷发自内心的欣喜,可是你一言,我一语,越发激动,忍不住相互攀比起来,口中赞誉之词藻愈加华丽,到后来完全变了味,言词谄媚,尽显逢迎阿谀。 “哈哈!”听着他们夸大其词的吹捧,凌云薄脸微红,心情却大好,立刻忘却对失败者的同情,潇洒地跳下擂台,来到他们中间。 “好了,你们别再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了,如此滔滔不绝,我可要飘飘欲仙,直上九天云霄了,哈哈!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个不小心,从高高云端摔下,定是体无完肤。届时,你们如坠深渊寒窟,心凉如冰可别怪我哟!” 凌云再次给他们打起预防针,刻意给他们灼热如火的炭心浇上些许冷水,令他们不要随着一场一场的胜利,而愈发狂热,盲目推崇。 对此,叶轻风大为不满,禁不住大失所望地埋怨:“呸,呸,呸,凌大哥,你怎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呢?再说了,我们是实话实说嘛,是吧,九变!” 容九变迭忙附和:“就是,就是,凌大哥的实力有目共睹嘛,我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就别谦虚了!” 叶轻风补充道:“过分的谦虚便是虚委,道貌岸然!” 凌云哭笑不得,不想与他们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咱们到别处看看,走,去看看我的室友朱来福比试得如何?” “好呀”,“嗯,快走,别赶不上了!” 叶轻风与容九变心情大好,精神亢奋,此时此刻,对任何事情都极感兴趣。 …… 不一会儿,三人一行快步穿过车水马龙的人流,来到处在平台偏北的第二十擂台。 只见一条白色人影,婉约动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窈窕身姿在空中潇洒转一个360度,缓缓落在擂台上。 “哈哈,正好,比武刚刚开始!”,“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叶轻风与容九变开心地嚷道。 “墨惜惜?”一个名字在凌云脑海里闪过,于是定睛看去。 正台边的公示栏里初见这名字时,凌云不禁有些好奇,心想,是否人如其名?惜者,骨疏气秀,外干中慧,黯淡销魂,一副风吹柳絮飘,弱不禁风的娇柔模样。 然而初会乍见,虽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身姿,可是她那大胆奔放、尽显风采的出场秀,让凌云先前之见大为改观,带着一丝疑惑,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她身材高挑,一身素白的百褶裙,裙角一圈绣着蓝色的小碎花,衣襟处镶着几缕银丝线,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亮,细碎光线映在寒雪玉颈上,那串晶莹圆润、大小形状色泽皆无可挑剔的珍珠项链上,反射出五彩光晕,愈发衬托娇嫩的玉肤。 她面靥白皙,柳眉杏眼,鼻梁秀挺,远青山的黛眉间长了一粒米大的红瘊,润亮的小突点镶在皎皎的玉肌上,宛若用鲜艳的朱砂在饱满的中庭点上一点,明艳动人,更添这份姣美的玉容 朱来福也是焕然一新,一身笔挺光鲜的黑色描金道袍,鲜红色的宽腰带上镶着一块硕大的碧玉,挺胸收腹,乍一看,原本臃肿的水桶腰细上好大一圈,多了一丝英气。 只是宽厚的双肩顶着那颗巨型脑袋,仍是猪头模样,怎么也无法改变,令人望而却步。 之前朱来福与凌云一般心思:“墨惜惜?你到底会是怎个模样的一位女子,容貌、身姿有袁护法一半的美丽吗?不可能,只要她能及袁护法仙姿的十分之一,便不得了啦,那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佳丽啦!” 蓦地,一位容姿绰越、娇柔艳美的女子映入眼帘,顿觉秀色可餐,不知不觉,双目瞪到铜铃大小,呆滞发直,舌根津液如泉水般急涌而出,瞬间填满口腔,把那张大嘴嘟得鼓鼓胀胀的。 “唉,我怎么如此命苦呀!第一次与同门师兄切磋比武,遇上的便是一位妖人,而且还是一位丑到极致、丑到触目惊心那种。唉……” 墨惜惜柳眉微蹙,在心里长叹一声,当目光刚一触及那张猪脸,便急忙偏开,不敢多瞅,生怕夜里会做个噩梦。 再一次把视线扫到朱来福身上,俄而,匆忙闪躲,脆弱的心灵实在难以承受,墨惜惜在心里高声呐喊:“丑、丑、丑,不仅外表丑,而且铜铃大眼里透出色迷迷的精光,让人恶心。天哪!老天,你让我如何直面这样一位对手呀,你可害苦了我呀!” “和他打个招呼,然后开始比武?唉……不知怎地,我说不出口了!”墨惜惜努了努朱嘴,想要启唇,可是,最后无力地放弃,尴尬地愣在那儿。 朱来福魂色予授,如痴如呆,一动不动,像根木头杵在那儿。墨惜惜目光闪躲,避之不急,手足无措。 一时间,两人僵持在那儿,谁也没有亮出开场白,也没有直接动手出招。 良久,台下有弟子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出言相激:“喂,两位师兄、师姐,你们互相看够没?如果看够了,就可以开打了嘛,真是的!” 霎时,墨惜惜白皙的面颊腾起两团红色云霞,大羞,暗恨道:“谁想看这个丑八怪谁看,我可不想与之沾上丁点关系。这个混蛋,竟然如此污蔑我,哼!给我小心点,今后不要犯在本姑娘手上!” 墨惜惜杏目圆睁,射出一缕愤恨之色,狠狠瞪了那位多嘴长舌的青衣弟子一眼,冲朱来福没好气说道:“师妹墨惜惜,请师兄不吝赐教!” 朱来福这才回过神来,“咕嘟”一声,喉结一滚,大口咽下一堆馋涎,做贼心虚地小声应道:“不敢当,不敢当,小道朱来福如何敢当,还是请师姐指点一下师弟,小道感激不尽!” 朱来福两只肥手举在胸前,摇个不停,连声推托。 “哼,连寒暄之词都体会不出,这个万中无一的蠢货!” 墨惜惜气得七窍生烟,却拿他没半点法子,只好继续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说完螓首微昂,玉掌一翻,就要出招。 “等等!” 朱来福又不合适宜地叫了个暂停,吭吭哧哧道:“对不起师姐,我还没有准备好,请再稍等片刻,容我摆好架式。” “呃……”墨惜惜为之气结,手下不由一顿,原本凝聚气势骤然减弱。 “这个混蛋,难道你与敌人生死相搏时,还能要求敌人等上片刻!恐怕你话音刚落,一颗大好头颅已经落地了,嘿嘿!”墨惜惜在心里小声嘀咕道,却又无可奈何地等着。 只见朱来福两脚叉开,摆了个马步,挺胸收腹,深深吸了口气,大喝一声:“谢谢师姐,小道准备好,请出招吧!” 墨惜惜柳眉一挑,不再说二话,玉掌一翻,发出一个四级法术“金光术”,一道金光刺目耀日,化作一道匹练,气势汹汹朝前轰去。逸出的光华如落日沉海,瞬间把整个擂台映得金碧辉煌。 朱来福面色立变,大吼一声,以壮胆色,双手平平推出,同时发出两个四级法术,“水浪术”、“木缠术”,只是无论威力,还是气势,皆比对手弱上许多。 “轰”,一声巨响,三个法术撞在一起,湛蓝色、碧绿色,金灿色,交织在一起,如烟花绽放,光华明暗闪烁,绚丽多彩,如幻如梦。 俄顷,灿烂的芳华徐徐落幕,双方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 明眼人如凌云之流,一目了然,墨惜惜法术以一敌二,实力与道法可见一斑,显而易见更胜一筹。 当然,墨惜惜含愤全力出手,打算速战速决,朱来福则小心谨慎,稍有保留,以防后患。 一招便试出对手的实力深浅,墨惜惜大喜过望,决定双掌齐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快刀斩乱麻之迅,赶紧了结这场如噩梦的比试。 “等等!” 朱来福再次不合时宜地大喊一声。 一道巨响如晴天霹雳般,在墨惜惜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猝不及防,手中法术嘎然而止。 “你个朱来福,到底要干什么?”墨惜惜气得柳眉倒竖,眉尖那粒红瘊渐渐变得鲜红欲滴,俏面薄薄地布上一层寒霜,收回双掌,不禁大声娇叱道。 “我…我…我没干什么呀?难道我投降认输还不行吗?”朱来福被喝得一愣一愣的,期期艾艾说道:“师姐法术高强,小道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于是,决定退出比赛。来日方长,小道回去继续好好修炼,希望能够迎头赶上。” “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嘛!”临了,朱来福喊起大会口号,一个转身,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潇洒地跳下擂台。 时时刻刻,朱来福牢牢记着袁护法的殷殷教诲,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听袁护法的,听袁护法的,打不过,便不死缠烂打,直接投降,和和气气。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灵的钥匙 “呃……” 擂台上,留下墨惜惜孤零零一人,玉靥一阵红,一阵白,又好笑,又气恼,思绪一片混乱,恍然如梦,一场离奇古怪的噩梦,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然而,剧中的女角竟然是自己,太可怕了,一时间,墨惜惜没有回过神来,像尊玉像般,静静伫立那儿。 半晌,墨惜惜贝齿轻咬红唇,狠狠地跺了跺脚,羞赧地低下螓首,转身一跃,化作一道白芒,快速逃离这是非之地。 叶轻风不屑地撇撇嘴,嘟嘟喃喃说道:“哈哈,凌大哥,你那位室友朱来福那啥,没斗几次法便落荒而逃,也太差劲了吧!” “就是,就是,投降便投降呗,技不如人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恨的是,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你说气人不气人,咱们男弟子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容九变就像个应声虫,只要叶轻风一吱声,他便出言附和,还要添油加醋一番。 “可不是,人长得丑陋些不要紧,但不能猥琐呀,瞧他那色迷迷的鬼样,见到美女,垂涎三尺,眼珠都快要掉出来,真恶心!” 没有欣赏到精彩的比武,白跑一趟,令叶轻风大失所望,于是,开始编排起朱来福的种种不是。 “唉……”,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辩驳,作为他的室友,凌云顿感脸上无光,不想接这话题,顾左右而言它,悻悻说道:“这个朱来福,总算有自知之明,好了,不说他了,咱们到别处逛逛,可别错过其它精彩的比武。” 叶轻风不依不饶,仍在一旁喋喋不休:“这个朱来福做人真失败,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拼尽全力抗争一下,不去尝试,又怎会知到,结果可能会因自己的努力而改变!” 容九变马上插嘴,一唱一和说道“不是做人失败,是做妖失败!叶大哥,你可别看高他了!” “呃……” 凌云无语了,朱来福在他们一波又一波的众口铄金下,简直体无完肤。 一行三人漫无目地在广场上闲逛,哪里热闹,便住哪钻,像三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 “咦?凌大哥,那个擂台边上围了好多人哟,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容九变眼尖,一对灵动的星眸总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下逮个正着。只是他人微言弱,只好用询问的口吻,奉上自己的建议。 “走,去看看!”叶轻风扭头一瞅,果然如此,连忙赞成道。 二对一,即使凌云心中反对,也不能违背民主的意愿,更何况他同样好奇。于是,一行三人调转行进路线,转身朝那儿走去。 人山人海,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如涌动的潮水,把整个擂台围得水泄不通。在叶轻风及容九变灵活身形的引领下,一路披荆斩棘,费了好大功夫,凌云三人渐渐挤进细致入微、清晰明亮的视野范围。 “哇,怎么如此多人观战?比武双方到底是何许人物?唉,再也挤不进去了!”叶轻风回过头,冲着凌云,气喘嘘嘘说道。 容九变一身法力要分出些许保持所幻之形,前后夹击之下,有些吃紧,忍不信抱怨道:“后面的道友不要再往前挤,我快被压成肉饼了!” 闻言,凌云忙张开臂膀,运足法力,登时双脚如磐石般稳固,像母鸡用双翼护小鸡一样,不让他俩受到一丝侵扰。 暂时立足脚跟,凌云歇了一口气,扭头往身后瞄去,人流宛若潮水般,源源不断往这涌来,一浪推着一浪。 凌云在心里念道:“这将会是怎样一场令人无比期待的比武?” 就在这时,擂台上扬起一道清脆婉转、抑扬顿挫的天簌之声,缥缈跌荡如似于无声处听惊雷,瞬间打开人们的心灵,像一道炽白的闪电,把黑暗的世界照得雪亮。 它宛若春季白昼里,微风请求鲜嫩花苞绽放那份美丽的喃喃细语;好似夏季黑夜里,月光亲吻水中皎月撩起那份悸动的粼粼涟漪;犹如秋季稻田间,灰鼠凝视穗杆稻粒摇曳那份甜蜜的殷殷期盼;仿佛冬季冻土中,美梦缠绵暖窝动物呼噜那份无忧的自在迷离。 它不吝一道九天传诵的仙音,在每个人心中荡漾。盲者闻之,可以毫不犹豫地张开双眼,仿佛可以看见前面的光明;残者闻之,可以毫不犹豫地丢弃拐杖,仿佛可以甩开膀子,尽情奔跑。 “久闻百子仪师兄风采绝伦,技惊四座,绰越超凡,得缘相见,果然名不虚传,犹有过之。小妹静娴,仰慕已久,今日得以同台竞技,真乃三生有幸,定当全力以赴,共证修炼之道,希望师兄不吝赐教!” 这是如此动人、美妙的声音呀!像一根纤纤玉指,径直探入凌云内心,轻轻拨动那根静止的心弦,泛起一丝细微的颤抖。 凌云浑身如遭电袭,酥麻绵软,泫然欲醉,星眸迷离,目光不由自主往发声之人投去。 天哪! 凌云只觉眼前大亮,世界倏地变得与往常不一样了。天空是如此的蔚蓝;白云是如此的悠悠;轻风是如此的缠绵;日光是如此的暖阳;人们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诚;耳畔响起的话语就像黄鹂清脆的啼鸣;就连远处层峦叠嶂的青翠,都仿佛耐不住寂寞,开始变幻身形,欢快地跳起舞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仙音渺渺,一曲优美婉约、令人心猿意马,悸动人心的旋律,在凌云颤动的心弦上响起。层层叠叠,圈圈环环的细小涟漪在心湖荡漾开来,绵绵不绝。 一缕缕温暖又麻痹神精的热流,如春日新雨般涤遍凌云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既令它们飘然欲醉,又让它们焕发青春,生机勃勃,精力澎湃。 世界蓦地清静、舒爽了,所有闲杂人等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瞳孔深处只她一个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对又大、又明亮的明眸,宛若一泓清澈秋水,比那万丈碧潭还要深邃,善睐的星眸闪动着精灵的光晕,好似天河中会说话的星辰,述说着亘古不变的情话。 她身着一袭浅黄色、薄纱宫衫,裙边下摆点缀着编织成花的缨络丝坠,百折的裙布绣着朵朵祥云及点睛欲飞的彩凤。透过薄如蝉翼的鲛纱,朦朦胧胧可以见到里面相同颜色、把玲珑娇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内衫,令人望眼欲穿。 她的身材并不高挑,可是随便往那一站,亭亭玉立,玉体若有若无散发出一缕缕飒爽的英魂,尽显袅娜临风、都丽脱俗,宛若灵山空谷中那一株洁雅、清傲的幽兰。 与众不同的是,在她皎皎如月的玉颈上,系着一条鲜红若花的丝巾,轻柔地缠绕,更衬高洁、赛雪的玉靥。 她五官秀气,朱唇润亮欲滴,面靥如脂似玉,挺鼻精巧若瓷,最让忘不了的,还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名副其实的明眸善睐。 这一刻,凌云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其实,除去那双美妙绝伦的大眼睛,她的姿容玉貌只能算得中上,与惊世骇俗的圣女乔静宸,及黯淡九天的美女姐姐一比,简直天差地别,勉强够上蒲柳之姿。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呀,丝毫沾不上边。 但是,就在这一刻,凌云心动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就是一把钥匙,轻而易举便打开他的心扉,触动他心灵最深处的幽静。 穿越时空,远离家乡,孤独一人踯躅在清苦、枯燥的修仙道路上,遍地荆棘丛布、深沟险壑,危险无处不在。一不小心,便会摔得个粉身碎骨、命丧异界。寂寞凄苦像噬心的魔鬼,无时不刻在侵蚀他的性情,折磨他的心灵,只是他惘然不知而已。 或许是许愿树下,诚心诚意的许愿,缥缈寄望,唤起他心灵深处最原始的渴望;或许是一番番离奇惊险、九死一生的经历,忽地来到一个宁静优美、可以安身立命的大派,人与人的交往,沦陷入世的种种纷扰,无法自拔。 或许是,一路相逢形形色 色的好人,花月如、叶三段、武小婉、灵山法师、叶轻风、容九变,各式各样的关怀、体贴、亲情、友情,给凌云五味杂陈的百般体验,勾起对人生的种种向往,沉醉忘返。 或许是,她如此普通,如此真实可靠,如此触手可及,不像圣女乔静宸、美女姐姐那样,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在这一刻,凌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穿越时空,完全不属于这儿的外星人。感觉自己也属于这个星球的,也应该有绚丽多姿、精彩灿烂的完整人生;也应该有人生的酸、甜、苦、辣。隐约感觉,自己也将获得人生美妙的情感体验,那个传说中的神话,神话中的虚无缥缈…… 第二百二十章 远远地凝视 当然,这并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从此便死心塌地爱上她,非她不要,非她不娶,否则要死要活、形销骨立,宛若行尸走肉,甚至自暴自弃。 就仿佛面前徐徐展开一巨幅旷世绝美画卷,画卷景致犹胜阆苑仙境。碗盆大的奇花、一人高的异草如寻常花卉,争相斗艳,比比皆是;雕梁画栋的琼楼、砌玉堆金的玉宇,耸峙入云,鳞次栉比,美轮美奂。 朗朗乾坤,仙气缥缈,氤氲缭绕,处处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有如天籁在七彩云霞中飘荡。气度万千的祥龙藏躲在层层云端,悠闲自在地吞云吐雾,威风凛凛的吉虎漫步在青青草地,漫不经心地顾盼生辉。 天空中婀娜多姿、神丰气逸的仙女们流云舞袖,尽情嬉戏打闹,无忧无虑。偶尔闪过一辆辆由仙兽拉驾的车辕,豪华精美,气派非凡。 蓦地,画卷愈扩愈大,似乎要把凌云包围席卷进去,可是,他想要迈步踏入,却怎么也不得法,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而转。就在这时,天上一位仙女莞尔一笑,飘然而下,伸出纤纤皎皎的玉掌,轻轻地牵着他,缓缓把他带入这个玄妙幻境。 这一刻,凌云魂不守色,思绪如潮涌,心中迸发的美好感受一波波袭遍全身,仿佛赤身裸体置身暖阳的曦光下,如婴儿般纯洁,不带一丝邪念,没有一丝欲望。 凌云像中了定身符,一动不动,也不想动,因为眼眶中那对星眸不肯动弹。 “师妹过誉了,愚兄不过痴长几岁,哪攀得上绰越超凡。依我看来,师妹英姿飒爽,随便一立,娉娉婷婷,气质如纱如缕,缥缈缭绕,不让须眉。受师妹如虹气势相激,愚兄豪气骤增,战意满盈,一发不可收拾,哈哈!此战愚兄定然不敢藏拙,必全力以赴,酣畅淋漓地大战一番,以示对师妹的敬意!” “师妹请!” 百子仪面带微笑,优雅地做了个手势,当真气度非凡,朗俊洒然。 他的声音并不大,柔和平缓,彬彬有礼,可是极具穿透力,远远传去,清晰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如雷贯耳,如黄钟大吕,悠扬清越,蓦然打断沉浸在美妙感觉、如痴如醉的凌云,身躯立时一振,渐渐回过神来。 恋恋不舍,凌云艰难地把磁吸在静娴身上的视线,缓慢地移到百子仪身上。 “唉……”凌云轻叹一声,相形之下,自愧弗如。 只见他一袭水纹蓝衫,腰间用三指宽的绿玉带一束,尽显健硕修长的矫天身姿。五官秀美,浓眉唇红,容貌清俊,面如刀削,棱角分明,配上健康的浅麦肤色,当真绰而不凡,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而且,他削瘦的面颊没有一丝赘肉,侃侃而谈时,面部肌肉纤毫毕现,把每一个表情呈现的绘声绘色,尽显风流潇洒。 “假如他穿越到地球,凭这身段、容貌、气质,定是一位千人迷、万人爱的巨星人物,唉!”凌云感叹道,不禁多打量了两眼。 “咦?刚才只顾瞅他的外表了,没想到他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已经达到筑基后期了,这在新入门的弟子中当属凤毛麟角了!” 转念一想,凌云忽觉不对,隐隐有些许担忧,忙朝静娴看去。只见她气定神闲,一身法力已然达到筑基中期的巅峰,神态从容镇静,好似胸有成竹。 凌云暗自乍舌,恍然大悟:“啧啧,难怪这许多看客蜂拥而至,原来将是一场精彩纷呈、无限期待的巅峰对决呀,都是有品位的同道呀!” “谢谢子仪师兄,那小妹却之不恭了,看招!” 静娴轻言浅笑,流露赞许之色,而后,不再扭捏作态,说那些寒暄客套之词,清叱一声,玉掌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发出一个“火浪术”。 霎时,绚烂的红色浸染整个擂台,映在每个人脸上,红彤彤的,煞是粉嫩可爱。 然而,它的威势与之前的比武弟子相较,不可同时而语,那片艳红好似九天飞瀑,携无上天威,奔驰而下。场中空气立时凝固,其中氧气仿佛被燃烧殆尽,一呼一吸是如此的困难,台下修为稍低的弟子,个个憋住呼吸,几欲晕厥。 面对有如火山喷发,倾泄而下的热焰融流,百子仪星眸精光一闪,不敢托大,打起十二分精神,灵力急涌而出,发出一个“水浪术”。 刹时,湛蓝的清幽宛若一轮明月徐徐升起,一点,一点把漫天的艳红挤赶出去,抢夺它应有半壁江山。 一红一绿,光彩夺目,相得益彰,瞬间,擂台扮然一新,这正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流溢的华彩映在众人脸上,一半脸颊红彤,一半脸颊蓝幽,一条眉毛似火,一条眉毛如冰。光影交错,如梦如幻,令人迷离无措。 “轰”,一声暴响,震耳欲聋。这是水与火的碰撞,是灼热与幽寒的交手,是奔放与冷静的对抗,是阳与阴的对决,水火不容。 “啊……” 全场围观者不约而同惊声呼出,响成一片,汇成声势浩大的声浪,喧闹震天,把场中热闹非凡的气氛再次推向另一个**。 意外,绝对是意外,惊喜,绝对是惊喜,兴奋,绝对值得兴奋。 整齐划一的惊呼过后,每个人皆为之动容。于是,个个瞪大明眸,目不转睛,生怕漏掉一丝一毫,那可要抱憾一生的。 紧接着,尖声怪叫此起彼伏,用不同的方式,抒发各自心中的诧异。 “哇……”;“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我要疯了!” “真是令人期待呀!”凌云星眸如电,全神贯注地观看着,口中喃喃说道。 一般而言,“火浪术”撞上“水浪术”,犹如熊熊烈火遇上瓢泼大雨,登时蒸汽迸发,水雾迷绕,氤氲翻滚,“嗤嗤嗤”的嗡鸣之声绵响不绝。 然而,眼前怪异景象截然不同,完全超出一般想象,跳出常识的桎梏,这才让在场的弟子大吃一惊。 巨响过后,霏霏蒙蒙的水雾并没有出现,在火浪与水浪的交界处,蓦然出一个巨大、透明的圆球,里面电闪雷鸣,一道道白色闪电毫无征兆地亮起,又毫无征兆地消失,玄妙难言。 果不其然,静娴与百子仪两位道友皆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一出手便倾尽全力,务必先声夺人。于是,最刚裂的“火浪术”对上最阴柔的“水浪术”,像两位惺惺相惜的对手,碰撞出灼热的电火花。 静娴和百子仪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讶色,与此同时,为有这样一位对手感到兴奋。而后,目光更加坚定,更加灼热。 “轰”又一声暴响,两道法术剩余的威能极速对撞,势均力敌之下,同归于尽,化作袅袅青烟,徐徐飘逸,渐渐淡薄,消散无踪。 就在这时,静娴动了,裙摆轻移,婀娜摇曳,步步生莲。只见她轻歌曼舞,玉靥生辉,皎皎如莹,圣洁无比。每一步是如此的轻盈,是如此的玄奥,是如此的曼妙,就仿佛一只红睛蜻蜓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在平滑如镜的碧波上留下一串轻触,点起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每一步是如此的动听,是如此的撩人心弦,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是如此的律动,就好似一曲婉转优雅的仙乐,虚无缥缈,却与天地共鸣,玄之又玄。 玉指葱葱,纤纤细细,配合袅娜的步姿,如流云出岫,如彩霞坠海,如乳燕归巢,如轻风拂柳,在空中绎出一道道幻妙虚影。 霎时,空中咆哮的火灵力仿佛被注入一缕神智,忽地活了过来,变得乖巧异常,温顺得像一只听话的雀儿。那样活泼,那样灵动,那样聪明,那样懂得讨主人的欢心。 立时,形势骤然变化,静娴道友看似闲情逸致,漫不经心,可那份淡定从容的气势,犹如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纵使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仍可笑靥如花,浅唱曼舞。 浩渺如波的压力,无可匹敌的威势,如长虹贯日,径直朝百子仪轰去,心中大骇之下,差点道心失守。 “这…这…这是什么功法?仅靠步法与舞姿,便可瞬间提高实力,而且那气质,犹如神灵附体,圣洁如真,感觉荒蛮浩荡,令人心生膜拜之意!” 然而,这一幕落在凌云的眼帘,却是令一种光景。玉莲下那步步落点,就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玉指上那幢幢幻影,就好像一首首欢快的歌儿。 “哄”,如获天籁,仙音缥缈,凌云瞬间陶醉其中,她的一颦一笑,一抬足,一举手,皆浑然天成,汇成一阙令人悸动、心碎的玄妙韵律。 这一刻,凌云如酣饮琼浆玉液,千觥、万觥,永不停息。 忽然间,凌云被静娴感动了,满心欢喜,而这种欢喜之情不带任何不洁的男女之情。 因为,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美丽高雅的欣赏,没有占有的欲望及无止尽的贪婪。只需要远远的凝视,清清淡淡,隐隐约约,却给人至高的享受,深深地悸动纯洁的心灵,升华高尚的情操。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招定胜负 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短笛共流水的相辉相衬,流水道是无情却有情,笛鸣清悠,因人而异,以情共鸣天地,情入流水,水亦有情,天人合一。 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自然、惬意的相融,宛若置身阳春三月,盎然的春意、勃发的生机,入目青翠,新雨花瓣娇艳欲滴,光润照人,令人流连忘返。可是,春天终究要逝去,夏天终归要来。但是,只要心中烙印有春天的气息,即使腊月隆冬,也能体会春风拂面。 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甜甜的、真切的喜欢,可以是单向的,能跨越时间长度,突破空间的距离,穿梭心灵的裂隙。不需要他人的理解,不需要他人的感受,看似虚无缥缈,却又咫尺天涯。 这一刻,凌云满心欢喜,千百种美妙心情如潮涌上凌云心头,如置身梦幻之境。 时而,化作一朵娇嫩的花朵,任由淅淅沥沥的春雨滋润;时而,幻成一条斑斓的鱼儿,在清凉的湖中水,藏在荷叶的荫翳下,避开炎炎夏日,悠闲地游曳。 时而,变成一粒饱满的稻谷,在一片金光灿灿的海洋里,随风舞波,和着秋风的爽朗,欢快地吟咏丰收的喜悦;时而,化作一撮纤细的绒毛,藏在松鼠温暖舒适的腋下,感觉它细悠绵长的呼吸,倾听树洞外雪花飘零在树枝上“簌簌”声响。 擂台下,凌云看得如痴如醉。擂台上,却是另一番光景,百子仪压力倍增,稍显力不从心。 “天哪,眼前这位,还是那娇小清丽的美女吗?怎么斗起法来,灵力即充沛悠长,技法又变化莫测,气度万千,有如高屋建瓴,不可遏止。” “唉,看来要收起怜香惜玉、顾盼生辉、自命风流那一套,老老实实与她较量一番吧,否则,一个大意,便要阴沟里翻船了。” 虽然手上吃紧,百子仪仍旧努力保持从容不迫、春风含笑的那份潇洒。可是,手上却不敢怠慢,顾不得有失身份,左手一挥,发出一个四级法术“木缠术”,划出一道绿芒,从侧面增加攻击。 “哇,还是那位漂亮女师姐厉害,逼得师兄走投无路,不得已,只能使出第二种灵力,双管齐下,这才将将扳回劣势。” 不远处,一位皮肤黝黑、长得并不帅、修为仅有炼气十层的年青弟子,不满地大声嚷嚷道。声音之大,如钟响磬鸣,远远传开。也不知他是何居心,难道出于妒忌?难道是因为同样的黑皮肤,啥看起来就大不一样呢? “嘿嘿!”闻言,身前的叶轻风开心地笑了,正合心意,于是,跟着大声疾呼:“就是,就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用两种法术与一位弱女子斗法,羞也不羞!看这架式,我们这位师兄还是吃紧得很呀,就不知他有没有第三种灵力了!” 前面那位黑脸青年猛地回过头,冲叶轻风哈哈一笑,一唱一和起来:“哈哈,这位师弟说得对呀,句句珠玑,声声入耳呀!你说的正是我想的,真正英雄所见略同呀!” “放……(屁)”,旁边一位玉靥皙白、眼窝下长着几粒雀斑的年青少女,听闻他们如污蔑心目中的黑马王子,再也忍不住了,不禁暴了粗口。还好,悬崖勒马,及是收回第二个字。饶是如此,一口气呼不出去,憋得玉靥微红,远远看去,好似羞赧的少女,怯生生的可爱。 “放肆!广庭大众之下,你们…你们怎能信口开河,乱说一气!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声公平合理的比武吗?只要谁有本领,都可以通通使出来,而且,这也是对对手的尊敬!” 雀斑少女快速扭过头,狠狠盯了他俩一眼,而后,闪电般回头,接着目不转睛紧盯英俊风流的百子仪。 叶轻风之前本是玩笑之说,猛然被她一阵挑刺,顿生不爽之意,立马反唇相讥:“放肆?喂,你在说谁呀!你有何种权力,还能不让人说话了,难道你还想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哼!”雀斑少女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却不应答,本着俏脸,努力平熄胸中开始燃起的怒焰,打算宁事息人。 叶轻风虽是个惹事生非的家伙,却不会一味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见她不再挑起事端,也就收敛心神,专心致志看比武。 可是,还有一个家伙不是个善茬,不愿就此打住。只听黑脸青年用一种刺耳的古怪腔调,继续说道:“就是,就是呀,你是什么人呀?你又是他什么人呀?难道你是他的青梅竹马?难道你是他的意中情人?就这么护着他哟!” “哈哈……”叶轻风大笑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你…你胡说!你…你无耻!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雀斑少女又羞又恼,玉靥一阵红,一阵青,气得浑身哆嗦,削瘦的双肩轻轻地颤抖,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只见她如碎玉般贝齿轻咬红唇,明亮的眼睛薄薄布在一层水雾,泫然欲泣,显得楚楚可怜。 这时,雀斑少女身边的同伴,一位身材高挑、苗条的俏丽少女再看不下去了,愤愤然为她抱不平,高声叱道:“你们太过分了,怎能满口污秽之言,如此败坏一位少女清白的声誉,简直……简直畜生不如!” 经他们这样一闹腾,凌云回过神来,从纷至沓来的情感、思绪中抽身而出。见状,用手捅了捅身前的叶轻风,轻声喝止道:“好了,轻风,不要接嘴了,好好欣赏比赛,那才真正给你有益的收获!” “嗯!”叶轻风本欲挺身吐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闻言立时蔫了,只好偃旗息鼓,眼睁睁看前面那位仁兄孤军奋战,口中喋喋不休与高个美女展开旷日持久的口水大战。 俄而,感觉叶轻风真的老实,凌云重拾心情,定睛朝擂台上看去。 仅此一耽搁,台上情形又有新的变化。静娴仅凭一系“火浪术”,同时对抗“水浪术”、“木缠术”,仍旧游刃有余,大占上风。 熊熊的火浪如汹涌澎湃的巨涛拍岸,层层叠叠,倒卷如云的巨大浪花,宛若傍晚时分,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映遍大半擂台。 百子仪所发的“木缠术”虽然同属四级法术,并以灵巧、难缠的特性而名。可是五行相克,遇上宛如活物的变异火浪,优势顿失,被克得死死的。火浪尖头,不时飘出一朵朵火云,绿色的木影如飞蛾扑火般自投罗网,纵入其中,在一阵阵尖锐的“毕剥”声中,化作点点星芒、袅袅青烟,了无踪影。 好在水克火,“水浪术”一支独秀,勉强抵住大部分火浪,但仍是节节败退。照此情形,不用多久,也将独木难支。 此时此刻,百子仪的面子挂不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受挫,气势衰竭,那份容光焕发、挥洒自若、指挥若定,荡然无存,左支右绌,在静娴锐不可挡的气势下,显得力不从心,捉襟见肘了。 百子仪在心中长叹一声,黯然神伤:“唉,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仅仅一位弱女子,便将我逼迫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看来不使出绝招不行了!” “师妹,小心了,愚兄别无它法,只好使出筑基后期才能习得的‘冰墙术’,希望师妹不要怪我以大欺小!” 百子仪精神一震,手中灵力汹涌而出,暂时逼退猛烈的攻势,得以缓上一气,于是,洒然一笑,朗声说道。 闻言,静娴莞尔一笑,玉靥娇美,仿佛凭空绽出一朵清新、淡雅的鲜花,柔声应道:“谢谢子仪师兄的抬举,但请放宽心,小妹定不失你所望。小妹期盼这一刻已久,有点迫不及待了,不如我们各自使出最强法术,一招定胜负如何?” 静娴仪态万千,气质典雅,举手投足之间,轻描淡写,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缥缈之气,隐约环绕,所出之语宛若金科玉律,不容置疑。 “哈哈!师妹好气魄!好胆略!那愚兄自愧弗如,如再推托,岂不让众人耻笑,与投降认输无异!好,就如师妹所愿,我们一招定胜负!” 高手相争,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气势上认输,心理上便输了,再想扳回劣势,难上加难。 所以,俩人手上法术不敢停歇,一个接一个发出,而且言语上的较量,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机锋尽出,虽然没有刀光剑影般凌厉,却更让人无以回避,只能挺身而出。 受此一激,百子仪气势骤然飙涨,星眸倏亮,宛若有闪电疾射而出,身形蓦地高大伟岸。 “冰、墙、术”百子仪薄唇轻启,一字一顿,朗声说道,音质清越,掷地有声。 霎时,全场看客数千人,个个屏息凝神,眼珠一转不转死死盯着擂台,满心期盼,即兴奋,又忐忑,恨不能以身相替,亲身体验在众目睽睽之下,全力轰出可以功成名就的惊天一击。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战成名 三个抑扬顿挫的音调,如黄钟大吕,蓦地把凌云从美好的享受中惊醒,不禁暗自乍舌:“她的声音为何如此动听,婉转清越,竟然能令我陷入轻度的魅惑,太不可思议了! “嗯,和苏姝那上天恩赐的靡靡媚惑之音有得一拼,难道她也如周文博那老白脸所说,是位妖人,妖体类似九天魔讹兽体,可以妖言惑众?” 在凌云内心深处,只觉静娴的声音是如此好听,可以轻而易举拨动他的心弦,既惊诧,又迷惘不解,不知不觉把她与苏姝相提并论。 凌云在心中断然否决:“不,不,不,她绝对不是妖人,即使苏姝是,她也不是!” “为什么呢?”凌云在心里问自己。 “首先,苏姝那奇特的音质一听,媚音天成,给人感觉就是与生俱来的。而静娴的声音虽然有如天籁,涤荡人心,却感觉后天培育而成,仿佛发自内心深处对美好的向往,经由她动人歌喉一加工,美上加美,骤然脱胎换骨,无与伦比。” “其次,苏姝容貌奇绝,媚骨惑颜,特别那张红润欲滴的樱桃小嘴,精美绝伦,万中无一,不,简直巧夺天工,不应出现在一位凡人身上,种种可疑,有迹可寻。反观静娴,平淡清丽,撑死仅够得上小家碧玉。嗯,除去那对明眸善睐的秋泓,容貌、身姿毫无突出亮点,平凡普通,妖女论无蛛丝马迹。” 不知为何,凌云入了魔似的,在心里把她俩反反复复对比,一心一意要为静娴开脱,诚心之至。 “我为何要为静娴这女子辩解?我是她什么人?切,真是自做多情!”突如其来的困惑,顿时让凌云生出一缕羞怯之意,而且,随着大男子主义的放大,愈来愈强烈,如潮水般袭遍全身,不禁鄙视自己起来。 “管她是人是妖,难道妖就不是人啦?再说了,苏姝即使是妖人,也是一位好人、美人,一位值得深交的红颜。妖人?真是偏见、短视!难道如姐就不是妖人吗?难道你敢对她不敬?难道你不爱她?难道你敢说她不是这个星球上最亲近的亲人?” 这一鄙视,引起连锁反应,一发不可收拾,宛若千里之堤决于蚁穴,洪水滔滔,瞬间要将凌云吞没。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在为她一个人辩护,我是在为整个人类辩护!我是在想,难道我们人类修士就没有奇人异士?仅凭自身不懈的努力,改变先天的不足,成就后天的绰约绝伦,与那些被上天青睐、赋予某种惊世能力的妖修,一较长短,逆天而上。” 在凌云心里,仿佛有两种声音,一个在深刻反省自己,一个在自我辩解。 “对,对,对,应该就是如此,毫无疑问,我是在为整个人类修士辩护。苏姝的声音虽然魅惑撩人,但听在我们人类耳里,总觉灵幽怪异,潜意思想要淡化对自己的影响,避免被妖言惑众。而静娴的声音,亲新可人,听在耳里,温暖和顺,如饮琼浆玉液,沉醉无法自拔。” 最后,凌云在心里总结道:“嗯,静娴的声音比苏姝的声音相比,各有千秋,不分轩轾,同样可以‘妖言惑众’。” …… 分神间,凌云胡思乱想,自怨自艾。擂台上,静娴与百子仪的比武如火如荼,转瞬进入白热化。 “啊……‘冰墙术’!”身前,容九变兴奋地大声嚷嚷,蓦地打断凌云飘忽的思绪,令他星眸一亮,重新专注起来。 “哇……动真格的了!”;“啊,五级法术果然不同凡响,要是我也会就好了!”;“哇,好强大,真的很炫,很冷酷!” 顿时,擂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声,喧闹热烈,宛若一锅煮沸的滚水,密集的气泡,咕噜噜冒个不停。 在这一片嘈杂的声浪中,一股清脆、高亢的少女尖叫声异军突起,冲破重重阻碍,显得如此刺耳,宛若一些不合拍的女高音歌唱家,令人为之侧目。 “子仪师兄,子仪师兄,你最棒!你最棒!子仪师兄,子仪师兄,你最帅!你最帅!子仪师兄,我们支持你!我们支持你!” 曾几何时,擂下自发组成一支美少女拉拉队,其中不乏筑基修为的女弟子。她们一面高举玉手,在空中飞舞,一面念念有词,整齐划一的吟唱,为心目中的黑马王子加油助威。 顿时,声势震天,形成一股一容小觑的力量,而且它像黑暗中一盏微弱的烛光,用微薄的能量逐渐点亮周围,宛若涟漪般向处扩散而去。 “呃……” 立时,凌云无语了,又气恼,又新奇,又好笑,气恼她们烦躁,新奇她们热血,好笑她们冲动。 只见一道湛蓝的光芒从百子仪掌中疾射而出,迎风暴涨,转瞬变成一堵碧幽幽、寒森森、晶莹莹、透澈澈的冰墙。 冰墙初形已然米许见方、尺许深厚,晶莹剔透,刺骨的冰寒漫天飘逸。瞬间,空气所有水汽凝结成水,寒冻成霜,霏霏濛濛,如柳絮纷飞。 而且,冰墙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大变厚,携凛凛威势,以泰山压顶之态,轰轰烈烈,一往无前。 霎时,四月的明媚春光荡然无存,天地一片灰蒙,漫天肃杀,一缕缕逸溢的寒幽,宛若千支、万支冰寒晶箭四下飞射。 殃及池鱼,“咯咯咯”,擂台下最前排修为最弱的弟子,即使运足灵力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仍不免打起牙战,个个冻得面色青白,双手环胸,“簌簌”发抖。 “咯咯,真冷,咯咯,真的好冷!”一位年青男弟子,一边打着冷颤,一面思道,呼出的温湿气体,化作两条小白龙,在鼻孔里一进一出。 蓦地,擂台上亮起一个红点,艳红如血,璀璨若星。刹那间,放射出成丈光芒,炫彩夺目,令人不能直视。它的光辉比九天流星还要闪亮,火红如炽,瞬间盖过天上耀目的太阳,使之黯淡无光。 星火燎原,弹指间,一粒星星之火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变大,一朵,一朵、千朵、万朵,十万朵…… 每一朵跳动的火花一分为二,由二成四,然四变八……无穷无尽。 须臾,千万朵灿烂的火花,宛若繁星点点,热情奔放,汇成一幅由含苞待放花骨朵组成的奇妙画卷。 “哄”,一声轻响在每个人心中响起,挠得人心荡意摇。千朵、万朵花苞依次绽放它们的美艳及热情,瞬间聚沙成塔,形成一堵熊熊燃烧的火墙。 “啊……”;“火墙术!”…… 虽然静娴一身法力仅是筑基中期,可是她却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给现场每个人一个惊喜。打破了常规,在教科书上浓墨重彩划上一笔,原来凭着筑基中期的修为,不用法器辅助,也能发出“火墙术”。 除了廖若晨星的几声惊呼,全场一片寂静,全场修士皆为静娴这手精彩绝伦的“火墙术”给惊呆了,忘了大声喝彩,忘了制造喧闹。 更令人惊诧的是,此“火墙术”非彼“火墙术”! 那堵熊熊燃烧的火墙,其上吞吐不停、欢快跳跃的火焰,虽然红艳如血,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炽热。仿佛那不是炽热的火焰,不是高温的熔流,只是温暖的红丝纱绸,是娇艳的花繁锦簇。 鲜亮的红色就好像天际翻滚的火烧云彩,映在每个人的眼中,有的只是迷离。 震撼,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大部分弟子呆若木鸡,或是双目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是下颌松脱,大张嘴巴,那空洞足足可以塞进一个拳头;或是一脸迷惘,口中喃喃细语,不知所云。 “原来火系法术中的‘火墙术’可以这样发出,火竟然能以这种形式存在?温暖、安详的火!唉,之前真是坐井观天、闭门造车了!精彩绝伦呀,精彩绝伦呀!” 凌云早就对百子仪所谓的,只有筑基后期才能发出“冰墙术”的谬论,嗤之以鼻。因为,凭他筑基初期修为使出的、似是而非的“水龙术”,就比他那手法术高明不知几倍,所以,不敢苟同。 然而,当他见欣赏到静娴惊艳脱俗、鬼斧神工般的法术,也不能免俗,眼界大开的同时,心中泛起阵阵波澜,并从中得以感悟,获益菲浅。 兔落鹘起,擂台上,局势再次风起云涌,双方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形势变得极为微妙,波诡云谲。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谁将取得最后的胜利?鹿死谁手不得而知,犹如雾里看花,总也不真切。 于是,台下,仰面而视,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一动不动,瞪大眼睛,压住怦然如鼓的心跳,满心期待。 电光火石之际,画面定格在这一刻,风儿止住脚步,驻足观看,声儿闭上嘴巴,缄口凝视,全场气氛凝固,极度压抑,令人发狂、发疯! 对垒双方如虹气势仍在暴涨,灵力如潮澎湃。冰墙层层加厚,一层夹着一层,转瞬十几层,厚达丈许,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山。火墙重重叠加,一重推着一重,须臾十几层,深达丈许,好似一座雄伟的巨堡。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胜负成局 蓦地见到静娴发出精美绝伦的“火墙术”,百子仪面色微变,顿感意外。 心中一突,“咯噔”一声,有一种自食其果的苦涩感觉,对之前所说“只好使出筑基后期才能习得的‘冰墙术’,希望师妹不要怪我以大欺小!”大感后悔,心灵立时生出一丝裂隙。 高手相争,只差毫厘。言语上的失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暗示,可是,在千钧一发的决胜关头,任何微小的变化都可以掀起轩然大波。 刹时,百子仪心中那缕羞愧感,被骤然放大,如溃堤之蚁穴隐患,在固若金汤的心神撕开一个小口,并且愈来愈大,凛凛气势如海潮衰退般迅减,颓废失落的情绪如破土而出的藤蔓,开始在身体内部迅速蔓延。 “啊……” 百子仪秀目圆睁,熠熠生辉,下颌大张,作狮子吼状,大声呼喝。削瘦的面颊肌肉紧绷,棱角、线条纤毫毕现,英俊的外表配上放荡不羁的狂野气势,当真可以颠倒众女生,看得那群美少女如痴如醉,媚眼迷离。 危机当头,百子仪顾不得翩翩风度,当机立断大吼一声,喝出气势,喊出心中的不屈,灵力如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出。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百子仪不甘初次登场亮像,便以一个失败者的落魄身份草草收场。于是,打定主意,与静娴比拼法力,因为他坚信,凭他筑基后期的殷实基础,定能帮他挽回劣势,最终赢得胜利。 立竿见影,百子仪信心全复,久违的风流潇洒、绰而不凡仿佛重新回到身上,浑身上下精、气、神充盈欲溢,容光焕发,威风凛凛。 身由心动,面前那道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墙,在强大灵力支持下,极骤膨胀,宛若一座飞来峰,气势汹汹朝火墙轰去。 静娴怡然不惧,莞尔一笑,那份闲情逸致在千钧一发之际,犹显异乎寻常,宛若可以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在众人心中回荡,久久不散,回味无穷。 “咻……”, “轰……”,“嗡……”,“嘶……” 两道尖锐的破空声过后,一阵剧裂的暴响,冰墙与火墙轰然相撞,掀起巨大声浪,威能肆虐,振动空气,“嗡嗡”作响。 “哎呀呀……” 台下,修为稍弱的弟子被狂暴的飓风刮得东倒西歪,双耳嗡鸣,目不能张,宛若一池无根的浮萍,在暴风雨中凄婉飘零。更有心志薄弱的弟子,苦不堪言,疾声呼痛. “嗤嗤”声大作,尖锐难耐,犹如金属相刮之响,直透心尖,听得众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寒颤不已。 一阵浓稠密集的白色水雾在擂台中央骤然升起,氤氲翻腾,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开去。 电光火石之际,冷冽、玄寒的冰墙与温暖、安详的火墙,甫一接触,互相消融,顿在擂台中央。汽雾升腾,气流乍暖还寒,倒卷白雾,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把整个擂台笼在其内,显得云里雾里,更添比武结局的扑朔迷离。 初看势均力敌,双方僵持不下,可百子仪心中大定,顿感轻松几分。如果仅是比拼法力,痴长几岁的他,信心满满,感觉天遂人愿,胜利的天平总算朝自己倾斜过来。 台下观众,睁大双眼,全神贯注,可是擂台被一片迅速蔓延的水雾罩住,眼力稍差的弟子仅能看出两人隐约的身形。 “真可恶,要是这时狂风大作,把雾汽吹开就好了!” 叶轻风看得正兴起,可修为不够,眼力无法穿透重重白雾,气得直跺双脚,恨不能用嘴吹气,拂开这恼人遮掩。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往日勤快、调皮的风儿不知躲到哪儿休息去了。无可奈何,叶轻风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擂台上方,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凌云微眯星眸,如炬的眼神穿过薄如轻纱的迷雾,把擂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唉,如果其间没有任何变化,照此情形,百子仪的胜算会大些!” “不过,看静娴恬静、安详的神态,仿佛胸有成竹,给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从容气魄。难道她还留有制胜的后手?真是看不透她。” 凌云观察细致入微,用洞若观火的眼光分析、思量,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很有可能风云突变,再起波澜。只是,仅凭静娴神情衍生出的揣测,并不能让自己信服,疑云顿生。 就在凌云思量间,异变骤然发生,隐约中,火墙内传出一声鸟鸣,宛若凤凰的清吟。接着,火墙光华大盛,火焰滔滔,如血的红光即使在迷雾中,也显得如此鲜艳。 蓦地,火墙如炽的光芒黯淡,但是,中央位置倏地亮起一个光点,犹如天河中最先璀璨的星辰,光彩夺目。 “咻!” 恍惚间,凌云仿佛听到一声凤鸣,那个眩目的光点化作一道光影,速度极快,快得看不清它的形态,宛如是一只燃烧的凤凰,如同飞越空气般轻松,转瞬穿过丈许深的冰墙,径直轰向百子仪。 “不,不可能!难道这是结丹修士才能发出的‘火凤术’?不……” 猝不及防,百子仪道心失守,竟然生不出反抗之心,仅在心中不甘地嘶声狂吼,任由那道火光袭向身前。 “似是而非的‘火凤术’?或许吧,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凌云星眸精光之闪,露出一丝惊诧之色。当然,他有发过似是而非“水龙术”的经验,不会误把那个法术当成“火凤术”。 “咻!”,那道红芒瞬间冲到百子仪身前,而后,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从他耳畔掠过,拂起耳边几根垂散的发丝,散作点点星火,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火墙与冰墙剩余威能失控地猛烈碰撞,同归于尽。 胜负已分,虽然静娴没有伤他一丝一毫,可是,在百子仪心中,与被人轰出擂台无异,甚至更令他难堪,更让他羞愧。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位弱女子如此轻易,以如此方式打败。 一时间,百子仪呆若木鸡,愣在那儿,千般滋味涌上心头,百味陈杂。 “我败了,我败了,我居然败在一位仅有筑基中期修为女子的手下!而且是如此的凄凉,一败涂地,没有任何可以自欺欺人的借口,是如此的赤 裸裸!” 百子仪百感交集,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凉意,感觉台下同门弟子的目光是如此锐利,仿佛把他看得个通透,令他无迹可遁,恨不能擂台裂开一个大口把他瞬间吞没。 暴响过后,擂台上稠密的白雾汹涌翻滚,久久不散。虽然两堵醒目的火墙和冰墙消失了,结果已经产生,可台下多数弟子没能看清,仍旧云里雾里的。 半晌,在微风的徐徐吹拂下,氤氲的迷雾渐渐消散,显出两人的身形。 台下鸦雀无声,皆在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等待令人心动的一刻,等待欢呼雀跃,等待兴奋的狂欢。 擂台上,静娴与百子仪遥遥相对,一位含笑凝视,明媚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另一位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像一根木头直直立在那儿。 两人一动不动,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稍显尴尬。 “喂,你俩到底谁胜了,吱一声呀,看了老半天了,还不知道结果,晕死了!” 台下,一位个头不高、稍显稚嫩的年青弟子,再也忍不住这凝重的气氛,于是,大胆地高喊出声。 “就是,就是,快点说呀,都等不及了!”好几人附和道。 “应该是静娴师姐胜了!”一位有眼光的筑基中期弟子自信说道。 旁边一位炼气十层的弟子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双方皆不像遭受过法术的侵扰,依我看来,两人势均力敌,干脆不伤和气,以平分秋色收场。” 一位百子仪的忠实崇拜者如是说道:“就是,就是,我还说咱子仪师兄胜了呢?”不过,她也看出一丝不对劲,不敢信口雌黄。 还有一位筑基初期弟子,浑然不把结果放在心上,毫无良心说道:“你们瞎猜个啥?呆会儿便知道了!真是的,猴急猴急的!” “哼!”,“切!”旁边几人立时对他怒目相待,从心里鄙视这个异类。 “子仪师兄,子仪师兄,我求你了,你说话呀,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台下,几位疯狂的崇拜者高声尖叫,对他又爱又恨。 一时间,大伙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平静的广场重新喧声鼎沸,热闹嘈杂。 “唉……” 百子仪在心里长叹一声,缓缓回过神,定了定睛,朝对面默默伫立的静娴望去。 “静娴师妹,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百子仪朗声说道,勉强回复精神,看上去仍是彬彬有礼,只是脸上少了往日的神采飞扬,流露出些许兴意潸然。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浮意燥 “子仪师兄承让,对于师兄一番良苦用心,小妹在此谢过了!” 诚恳说完,静娴款款欠身做了个万福。 “哇……”;“耶……”;“太棒了……”;“啊!静娴师姐,你是我的偶像,我爱你!” ;“天哪,我这是在做梦吗?简直太精彩了,无与伦比!” 霎时,擂台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巨大声浪如万马奔腾,如万兽齐鸣,如千只战鼓齐擂,啸声震天,直冲云霄。 在场的所有弟子开心地大吼大叫,又蹦又跳,尽情发泄心中的激情,用最始的方式、最狂野的方式,若癫若狂,只有这样,才能抒发心中如潮的喜悦。 意外,比武的结局绝对令人意外,一个以弱胜强的经典范例;惊喜,比武的胜利者绝对令人惊喜,一位娇小玲珑的青春少女;精彩,比武的过程绝对让人不虚此行,一场精彩纷呈的旷世对决;兴奋,身临其境,绝对要兴奋,必须的,只有如此狂野的兴奋,才能表达对静娴滔滔不绝的敬佩。 擂台下一片沸腾,久久不愿离去,就连百子仪那群忠实的崇拜者,也被这份热烈感动了,没了愤愤不平,由衷接受这个结果。 擂台上,如潮的喝彩声在百子仪耳畔响起,是如此刺耳,是一位对失败者的嘲讽、冷笑,顿觉浑身无一是处,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于是,百子仪双手抱拳,冲静娴拱了拱手,表示祝贺,接着,一言不发,转身纵下擂台,分开满心欢喜的人群,在异样的眼光中,黯然伤神地离开。 擂台上,静娴美目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容光焕发,那娇柔的玉躯仿佛笼上一缕缥缈气质,给人睥睨众生的仪态。 …… 良久,凌云收回恋恋不舍的视丝,与叶轻风、容九变一道,随着离散的人群,往别处走去。 叶轻风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评论着:“太棒了!凌大哥,这场比武真是太精彩了!瑰丽眩目,跌宕起伏,看得人血脉贲张,不能自已!” “就是,就是,知道吗,为了巨细靡遗、一丝不落地观看,我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嘻嘻,你们看,现在我的眼皮都不听话,想让它们闭上,都不行了!” 容九变习惯性地附和说道,与此同时,翻着白眼,做了个鬼脸。 “嗯……不错,非常不错,精彩,非常精彩!”凌云心不在蔫地应道,仿佛有什么事情分了他的神,令他无法兴奋起来。 “呃……”叶轻风与容九变同时为之侧目。 叶轻风小声地、试探性问道:“凌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凌云心神还沉浸在对静娴飒爽英姿的思忆中,不想被他们看出心思,若无其事掩饰说道。 “啊,没有,你们继续,别管我,这场比武精彩纷呈,令人回味无穷,我正在旁敲侧击,认真琢磨其中玄妙之处,希望能有所领悟。哦,对了,你们回去也要从中好好体会,会对你们修炼有所帮助的。” “是”,“我会的” 大道理压下去,叶轻风及容九变只应声说好,不敢多嘴辩驳。 凌云见他俩兴致高涨,被心情低落的自己一瓢冷水泼下去,立时蔫了,顿觉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提出暂时分开,免得因一己之私,败了他俩的兴。 “你们自己去逛吧,今天我打了一场擂台,又欣赏一场精妙绝伦的巅峰对决,感觉有点累了。嗯,还是回宿舍休息,认真总结今天的收获,汲取其中的精萃,把这些宝贵经验据为己有。” 叶轻风信以为真,好心提醒道:“那好吧,凌大哥要多注意调剂,好好修心养性,因为接下来的比武,肯定一场比一场激烈,一场比一场难缠!” 容九变连连点头,柔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嗯,好好养精蓄锐,轻轻松松拿下下一场擂台!” 凌云含笑道:“好吧,咱们就此分开,或许我很快参悟今天的收获,届时自会找你们的。” “好呀!”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凌云微微一笑,冲他们一挥身,转身便走。 可没走几步,便听到叶轻风在那儿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凌大哥刚才有点反常,怪怪的,可我又说不上怪在哪儿!” 容九变随即附和:“就是,就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是,就是,今天你说了几个就是了?就知道说就是!”可能叶轻风耳朵听出茧了,烦躁地数落。 “呃……”,容九变无语了,心想:“俺这样逢迎,你都不满意,还挑三捡四的,天哪,这是什么世道呀!” 叶轻风默数道:“你今天说了几个‘就是’?好像有十七个吧!” 容九变委屈地辩解:“没有那么多吧,我感觉只说了十五个‘就是’!” 叶轻风笑着反驳:“哈哈,还说没有,你看,刚才又说了一个,可能都不止十七个,我肯定漏数了!” “呃……两个活宝!”凌云在心里乐翻了天,身心一下轻松许多。 …… 凌云没有马上返回寝室,因为他知道,即使回去也无济于事,那颗心根本没法立刻安静,心中那依稀的倩影仍存。 凌云穿过宿舍区,朝偏僻的山崖走去。 今天是山门一年中最隆重的日子,门内弟子倾巢而出,一路上见不着一个人影,整座后山透出缕缕幽森,袅袅寂寥,仅有不知躲在何处蛙虫,偶尔悠长的低吟,透出一丝生机,抵御这里的荒凉、清冷。 不一会儿,凌云踱着慢步,缓缓走到高耸的峭崖边,驻足不动,星眸精光不现,带着一丝迷惘,四下瞅瞅了。 峻崖还是那般陡峭、怪石嶙峋;深潭还是那般碧幽,清净明澈;浮萍还是那般青翠,新绿娇嫩;飘落的水滴还是那般灵动,扬扬洒洒;潭中的鱼儿还是那般潇洒,无忧无虑。 可是,往日这些赏心悦目的美景映入凌云眼帘,物是人非,再也无法敲开他的心扉,失去迷人的色彩,平平无奇。 “唉……” 凌云望着崎岖蜿蜒、萦回而上的窄小石道,长叹一声,满是寂寞,而后气运丹田,朗声吟咏:“噫吁嚱!危乎高哉!修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几声长啸,胸臆郁结的闷气一扫而光,凌云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巨石,长袖一拂,流云舞风,扫去上面的尘土,休闲坐下。 双目无神地往水潭瞄去,漫不经心瞅着池中色彩斑斓人鱼儿,观察它们欢快的游曳、嬉戏。 良久,心神渐渐融入其中,仿佛化作一只怡然自得的鱼儿,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忧愁,自由自在。 太阳偏西,冷却的热度化作红艳的光芒,照射在粼粼潭面,金光灿烂,繁若星河。闪烁的莹辉反射到削瘦面颊上,明暗交错,蓦然惊醒沉思中的凌云。 “唉,时光过得真快,一晃眼,便到了傍晚时分,该回去了。”凌云长身而起,只觉神采奕奕,心神重新空明,上下通泰。 …… 回到寝室,凌云拉上布幔,盘膝而坐,默默运起《流云披霞诀》。很快,气息悠长绵细,渐渐闭上五识,进入入定状态。 当清晨第一缕曦光透过窗台,射入屋内,驱散一室昏幽,带来些许温暖光明。 “唉……”,凌云轻叹一声,缓缓从入定状态退出。 不知为何,这次修炼无法像平时那样深沉幽邃,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刻,所处环境仅仅细微改变,便把他从入定状态唤醒。 “算了,不要勉强,看来心中那缕浮躁,还没有驱逐干净,需要一些时间慢慢平复。嗯,去找轻风他们。”凌云内心清楚,昨天那场比武对他的影响犹在,于是当机立断,顺其自然,无为而治。 想到做到,凌云心念一动,缓缓撤去《流云披霞诀》。 霎时,对面隆隆的呼噜声如雷鸣般传入耳畔,凌云精神为之一振。不知何时,朱来福悄悄地溜回寝室,睡得酣畅淋漓,鼾声震天。 轻声拉开布幔,凌云摇了摇头,静悄悄地走出房门。 天色尚早,雾气未消,灰蒙蒙一片,清新湿凉的空气沁人肺腑。 “吁……”,凌云长吐一口浊气,定神想了想,决定先打一趟《五行拳》再去找叶轻风他俩。快步来到两颗参天巨树下,那片干净整洁的练武场。 …… 叶轻风与容九变同属一个宿舍,在男弟子住宅区的前方,靠近巨大的平台。虽然凌云一次也没到访过,凭着他俩的口诉,还是轻易地找到了。 “第8栋,107室,嗯,就是这里了!” 打完拳后的凌云,面颊红润,浑身上下充满青春活力。 凌云站在门前,大声喊道:“叶轻风、容九变,我来看你们了!” “啊,是凌大哥,今天怎么有这闲情逸致了?快去开门,九变!”叶轻风指手划脚道。 “就是,就是!”容九变小跑着,不忘随着附和。 容九变拉开房门,侧过身子笑脸相迎,口中不忘调侃:“凌大哥大驾光临呀,难得呀,稀客呀,快请进!”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遇故人 “哈哈,我这不是来了嘛,怎么,今天不出去溜溜?”凌云闪身进屋,环顾四周,打量起来。 屋内空间比自己宿舍稍大些,只是炼气期的弟子须八人一间,铺位多了六个,除去门洞,沿墙绕了一圈,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叶轻风松开盘坐的双腿,从石床上跳下,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要静心修炼,参悟昨天的收获吗?” 凌云早有应对之词,不紧不慢回答道:“哦,是呀,经过昨天一夜的钻研,大部分感悟已经领会贯通,剩余些许留到日常修炼当中慢慢体会吧!呵呵,我说过,会很快来找你们的,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 凌云目光流转,快速从盘膝打坐的年青弟子身上扫过,淡淡说道:“出去逛逛,这屋子太挤了,杵在这儿,堵得慌,别影响你室友的清修。” 叶轻风妒忌地说道:“呵呵,我们这儿可比不上你们筑基修士的居住环境,是挤了些,好吧,凌大哥,咱们出去聊!” “落星门”山规派律严苛,所以屋内弟子对这位修为高深的师兄并不畏惧,没有一个前来搭讪,不理不睬各行其是。 容九变一旁多嘴道:“现在出去早了点,没到比武时间呢!” 凌云淡淡应道:“四处溜溜,就当谈心散步,也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就是,就是,外面空气多新鲜,视野多开阔,或许还能遇上年青漂亮的女弟子呢!”叶轻风受容九变的影响,说话开始满口“就是”起来。 “嘿嘿……”容九变一旁抿嘴窃笑。 …… 一行三人漫无目的闲逛着,好在落星门地盘够大,且三人性情相近,皆毫无城府,心中所想畅所欲言,无拘无束,倒也快活,极易打发时间。 边说边笑,不知不觉,三人忘了行进路线,潜意识随着石路旁的景致变化而行进,哪儿风景幽雅,便往哪儿走。 正是四月烂漫季节,春风拂柳,绿树抽芽,娇艳鲜花宛若薄施粉黛的少女,喜迎春光遍地绽放。 走着,走着,渐渐远离喧闹的中心片区,来到一处清幽、淡雅的偏僻景落。一泓清澈见底的浅池,圆滚滚、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静静躺在潭底,没有沾染一丝青苔水草,光洁色亮。一群青鱼朔流而上,追逐着,穿梭在潺潺流动的溪水中。 不远处,是一片青翠欲滴的茂密竹林,连绵起伏,在春风的喃喃细语下,摇曳生姿。这边星零点缀的临池岸柳,迎波棹影,顾影自怜,相映成趣。 不知不觉,一行三人来到前往“静禅院”的小路上。 叶轻风缓缓止住步履,轻声提醒:“啊,凌大哥,别走了,前面便是‘静禅院’!” 容九变知道叶轻风恐惧院前那只上古灵兽饕餮,故意出言相激:“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呗,走了这许久,不要半途而废了!”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进到里面参观,不就一片青草地,几颗古柏,一栋老房子嘛!不去,不去了!”叶轻风想想饕餮那幽幽生寒、择人而噬的可怕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容九变不依不饶,继续循循善诱:“那可是本次比武大会的奖赏之一哟,位列前三名的弟子才可以到禅院静修,去看看吧。上次来这儿,根本没这心思,我都快忘了它雄伟的模样,这回一定要看个一清二楚。” 叶轻风继续推诿:“不去,不去,没什么好看的啦,还不是老样子,难道它会变?”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第一批擂台比武中,其中一位是我在‘养生堂’结识的师兄廖俊鹏。” “哎呀,我怎么如此健忘,竟然反这档子事给忘了。走,走,赶紧往回走,迟到了可不好,我可是信誓旦旦答应他,一定前去给他捧场的!” 叶轻风猛地一拍大腿,如梦初醒般大呼小叫起来。 容九变仍不死心,继续纠缠:“呃……时间还早吧,‘静禅院’就在眼前,几步路的功夫,瞅上几眼便好,耽误不了!” “已经很迟了,时间不等人,早去早安心,如果回去晚些,比武真的开始,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走,凌大哥,咱们自己先回去,要看,留他一人去看!”叶轻风赌气地拉起凌云一只胳膊,转身便走。 去与不去,凌云皆无所谓,反正是为了调解心中浮躁的情绪,看他俩永不停息的斗嘴,很是有趣,充满人情味,只是蓦地被他拉扯衣袖,感觉浑身不舒服。 “好啦,别拉啦,我自己走!”凌云轻轻地甩了甩臂膀,想要挣脱叶轻风大力的拉曳。 容九变星眸圆睁,不可思异地想道:“呃……居然还有这招,算你狠!” “好吧,回去便回去,一个人看也没意思,反正有的是机会。对了,凌大哥,等你夺得大会前三甲,我们再来故地重游!” 容九变见风使舵,迭忙换上笑脸,快步追了上来。 …… 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大部分弟子已经等候在平台上,陆陆续续,不断有人汇入其中,壮大人海。 第十三擂台上空无一人,凌云三人兴冲冲地来到这儿。 容九变不满地抱怨:“来早了吧,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你师兄呢?” 叶轻风淡淡反驳:“等会儿吧,猴急个甚,年青人呀就是没有耐性!” 接着不再理睬,转而对凌云问道:“对了凌大哥,昨天那场名噪一时的巅峰对决,最后的胜利者静娴师姐你了解吗?” 凌云星眸一亮,兴趣大增,言笑晏晏问道:“哦~~~不了解,说来听听,这我倒很想知道!” “要说这静娴师姐呀,还真不是个等闲之辈!”叶轻风卖了一个关子,继续说道:“根据我昨天一下午的打探得来的情报,静娴师姐在新入门女弟子中,虽然其貌不扬,也不爱出风头,可一身修为却是最高。” “据可靠消息,她身俱单一火属性灵根,初级火系法术已然登峰造极,真乃一等一的天之娇女呀!” “而且,根据‘静禅院’打坐测试表明,她的成绩高居第一,一次静修长达47天,比大哥还要多两天,是山门目前的最高记录。怎么样,厉害吧!” 叶轻风一脸忧色,担心说道:“唉,真希望大哥不要太早与她相遇。此时此刻,无论她的人气,还是声望,以及夺冠呼声,皆是最高的,咱们能避其锋芒,就尽可能避开吧!” 凌云耸了耸肩,洒然一笑,道:“哈哈,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太过在意,只有品尝过失败滋味的人,才会愈加珍视胜利,愈加努力追求成功!”而后,缄口不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容九变摇头晃脑,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就是,就是,失败乃成功之母,失败,失败,多失败几次,等到麻木时,成功便会不期而至了!” “切!”叶轻风鄙视道,正想反唇相讥,忽然,眼睛一亮,一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顿时忘却嘴边话语。 叶轻风高举右手,大声嚷嚷道:“廖俊鹏,俊鹏师兄,我是轻风呀,我在这儿!” “啊,是轻风师弟呀,谢谢来捧场,师兄让你久等了吧!这俩位是?”廖俊鹏视线寻声而至,一边寒暄道,一边把目光落在凌云身上。 叶轻风热情洋溢,为他一一介绍:“没有啦,我们也是刚刚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凌云,这是我的小弟,容九变。” 凌云双手抱拳,朗声说道:“你好,祝你今天比武一切顺利,旗开得胜!” 容九变有样学样,抱拳说道:“嗯,我也祝廖师兄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廖俊鹏笑逐颜开,抱拳还礼说道:“谢谢!谢谢!哈哈,希望如此吧!” “好啦,好啦,那么多俗套有完没完!”叶轻风一旁调节气氛,兴奋说道:“俊鹏师兄也是性情中人,人可好了,在‘养生堂’渡过的那段时光,很照顾我的!” 凌云含笑说道:“那我们以后多亲近,亲近!”目光流转,把他稍稍打量一番。 廖俊鹏个头不高,稍稍比叶轻风矮些,相貌平平无奇,仅有筑基初期修为。不过,毕竟曾是一个中等门派的内门弟子,沾染些许儒雅气质,给人沉稳感觉。 “嗯,应该的。”廖俊鹏冲凌云点点头,转而对叶轻风说道:“呵呵,轻风,自从来到‘落星门’后,你便不主动来看我了,是否把师兄忘了!” 叶轻风讪讪地笑了笑,诚恳解释道:“呵呵,哪里,我可去看过你好几回,只是每一次你都在打坐修炼,我不想打扰你的清修,只好无功而返了!” 廖俊鹏笑着调侃道:“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呀最喜欢上窜下跳了,这不,没入门多久,便交到两位道友!” 叶轻风一连几个疑惑,追问道:“对了,俊鹏师兄,可知比武对手的底细?有什么来头,厉害不?” “我只知她的名字叫陈晓芙,是位女弟子,至于她长得何样?修为如何?是否有来头?全然不知。呵呵,我有自知之明,仅凭筑基初期修为,在比武大会上,不会走得太远,落败是迟早的事,就当一次美好的历练吧。” 廖俊鹏心态极好,自有一份不骄不躁的气度,看得凌云连连点头。 叶轻风忙道:“话虽如此,但是俊鹏师兄,你也不要轻易放弃哟,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早知如此,我好好替你打控一下对手情况,让你有所准备。” “哈哈,谢谢轻风,我会尽力的!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要上擂台了,一会儿见!” 廖俊鹏洒然一笑,拱手作揖,而后,一个转身,轻轻纵上擂台。 叶轻风小声问道:“凌大哥,你看我这位师兄怎样?” 凌云想了想,中肯说道:“嗯,谈吐儒雅,气质恬然,自有一份从容。即使从外表看来,也让人心生亲近之意,不似虚委狡诈之辈,值得交往。” 叶轻风洋洋自得说道:“那是当然,我交结的朋友还会有错,就知道你们见面后会相处融洽的。” 说话间,一位黄裳少女迈着小碎步,袅袅朝擂台走来。身旁,紧挨着一位白裳少女,看来是她的同伴。 “师姐,我上去了,你要等我哟!” 白裳少女殷殷叮嘱道:“嗯,我会在台下默默为你喝彩的,对了,就依事先定计,不急不燥,赢得不要太过突然便好。” 黄裳轻吐鲜嫩红舌,不耐烦应道:“知道啦,你都说了两遍了,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小小变成长舌妇!” 这回白裳少女没有应她,安静地伫立,柔柔地看着她。 “飒飒”,黄裳少女,脚尖轻点,像一朵浮云,轻轻地飘上擂台,站定在廖俊鹏对面。 “师妹陈晓芙,前来应战,希望廖师兄不吝赐教!”黄裳少女款款欠身,做了个万福。 叶轻风稍稍打量,便看出白裳少女的修为,神色立时黯然,口中喃喃说道:“哎哟,是位筑基中期的师姐,看来这场比武,俊鹏师兄胜少败多!” 凌云突见黄裳少女古怪容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疑惑丛生:“啊……这不是雅芙吗,潜龙港集市上,那位购买‘心相丸’的少女?” 不约而同,凌云与容九变一般心思,扭头互相看去。 “陈雅芙!”凌云与容九变相互凝视片刻,不约而同惊呼。而后同时转头,继续细细打量台上那位黄裳少女。 她身姿婉约,曲线窈窕,气质清丽,亭亭玉立。可是那张花容玉貌,实在令人过目不忘。弯弯的柳眉,弯弯的眼帘,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好似星空最弯的月儿。两个深深的酒窝,宛若一对皎皎的白玉杯,镶在面颊上,圆圆满满。 朱红的润唇抿得紧紧的,嘴角边挂着两道漂亮的弧线,夸张地向上翘,好一张甜美的容貌,比那最甜的蜜浆还要甜上千倍、万倍! 第二百二十六章 呼陈雅芙名 虽然她现在的模样与之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可凌云还是一眼认出。因为那身形、那脸蛋几乎一模一样,仿佛只是调皮地做了个怪脸,一个梦中才会出现的甜美笑容。 “应该是她,在‘云阁客栈’与她争夺过‘心相丸’,印象深刻。嗯,就是她,烧成灰我也认得!”凌云信心笃笃,越想,越觉得十拿九稳。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太夸张了,难道是?对,肯定是服用那枚‘心相丸’了。可话说回来,她服用后的效果不啥样,令熟悉的人一眼看穿,这又是怎么回事?” 凌云前思后想,还是没有弄明白,于是偏头问道:“九变,‘心相丸’的功效你最清楚了,陈雅芙如何变成这般模样?难道‘幻形宗’也卖劣质丹药?” 为了不让容九变含糊其词,凌云故意以言相激。 果不然,容九变像被踩着尾巴的兔子,立刻蹦了起来,满嘴嘟喃道:“才不是呢!我们‘幻形宗’从不干那些卑鄙无耻的勾当!” “至于她服用‘心相丸’后,为何容貌变化如此浅淡,我也道不出其中的因缘。我曾听师父说起,如果服用者心思单纯,其过程没有吟咏服丹口诀,且心生抗拒,服用后的效果将大大削减,甚至微乎其微。” 容九变偏头想了想,最后总结道:“依我推测,她应该属于这种情况吧!” 凌云很是赞同:“嗯,理应如此,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了!”他曾服用过一枚“心相丸”,阅读过服丹玉简阐明的种种效果,知道所言不虚。 叶轻风沉默半晌,终于憋不住了,张口就问:“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我听不明白,好似云里雾里的!” 凌云不想费这口舌,便把这艰巨的任务推到容九变身上,笑道:“呵呵,当时你不在场,自然不知此事的前因后果。九变是当事人之一,你想了解其中缘由,就问他吧。” 叶轻风先是神色一黯,怨自己没能参与其中,而后精神一振,对容九变假以颜色,威逼利用起来:“哦,是这样呀。九变,快给我一一道来,如敢隐瞒,定当不饶!” “是这样的……”容九变无奈地摇了摇头,分出些许神来,一面轻声娓娓说道,一面关注擂台上的形势变化。 …… 廖俊鹏温文尔雅,不卑不亢说道:“师姐过谦了,还是俊鹏向你讨教法术精义吧,希望师姐略加点拨,让俊鹏不虚此行,师姐请!” “嘻嘻,那我就不客气了!”陈雅芙微微一笑,那轮弯弯月亮眼帘轻眯,几乎把最后一缕乌亮遮得一干二净。 “土崩术”,陈雅芙清叱道。玉手一抬,一道黄芒随即发出,迎风变化,眨眼间,幻成一群古怪嶙峋的石流,气势汹汹朝前轰去。 “还好,我的木系法术正好克它,可以支撑片刻,不会输得太过丢人。”廖俊鹏面色微喜,可手下却不敢怠慢,灵力一吐,发出一个“木缠术”,化作一道绿芒迎了上去。 “轰”一声巨响,两个法术撞在一起。绿芒分出丝丝细缕,如青藤覆石般,密密匝匝缠住奔驰而来的石流,并不断往里钻,试图瓦解它们。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一阵嘈杂的乱响,与此同时,台下冒起缕缕青烟,袅袅娜娜四下飘逸。 俄而,绿芒与黄芒同时消失,初次交手,双方皆没有全力施为,小试牛刀,斗得个势均力敌。 接下来,双方不仅有了底数,更有了默契,于是不紧不慢,徐徐拉开斗法的序幕。 虽然漫天飞舞的法术,光彩夺目,威势逼人,黄色、绿色交相辉映,令人目不暇接。可是总让人感觉少了些什么,仿佛少了那份激烈、激情,多了些许平淡、应付;少了那份肃杀、对抗,多了些许温和、琢磨。 双方你来我往,仿佛事先约定好的,只当一次表演秀,一次同门之间普通的法术切磋。整个比武不波不澜,没有诡异波折,提不起心,吊不起胆,看得人心静如水,没有兴奋的叫嚷,没有激情的挥手,没有冲动的喝彩。 半晌,容九变喉结骨碌,咽下一口津液,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暗想道:“唉,总算把这来龙去脉讲述完整了,这个轻风真烦人,扯东扯西,不相干的琐事问了一大通。” 说着,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擂台上,少顷,便看出其中的玄机,忍不住找茬挑刺:“真没劲!一点也不精彩,没有昨天那场十分之一好看。你那师兄像个泥人似的,没一点火气。他平时都这样吗?还是见到女人便蔫了!” 闻言,叶轻风登时不满了,随即为师兄辩护道:“呃……九变你就会瞎扯,这叫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怜香惜玉,知道不?” 容九变不以为然,愈加肆无忌惮讽刺道:“啧啧!还怜香惜玉呢,依我看来,是明知不敌,刚脆做缩头乌龟了!” “哼!这叫藏拙,你懂个啥,没看那个叫陈雅芙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筑基中期,而且听你说,她身出名门,那实力就更不容小觑了!我俊鹏师兄这叫明哲保身,实乃全身而退之计,懂吗?你个小屁孩子!” 耳闻容九变那些不中听的话,身为好友的叶轻风气不打一处来,当仁不让,反唇相讥,冷嘲热讽起来。 “你…你…好吧,不与你辩,就会强词夺理,等着瞧吧,撑的了一时,撑不了一世,当陈雅芙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够后,你的俊鹏师兄仍要灰溜溜地战败。要不咱们打赌,赌一千晶石?” 说到这里,容九变突然兴奋起来,容光焕发,像换一个人似的,两眼直冒精光,仿佛看见天上掉下一堆灵石。 叶轻风知道这次不能赌,只好随便寻了个借口,推委起来:“呃……你有那么多晶石吗?你不是说都输给我了?” 容九变继续出言相激:“嘿嘿,怕你抢光,我私瞒了一些晶石不让你知晓。嗯,反正我有一千晶石,怎么样,敢赌吗?” “切,我是那种人吗?怕我抢你晶石,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会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吗?太小瞧我了,鄙视你!” 叶轻风一脸不屑,撇撇嘴,继续说道:“算了,你那些晶石留着零花吧,免得赢光了,我照样要还给你,作为兄弟,咱总不能看你落魄山门吧!” 容九变不再吱声,气恼地偏过脑袋,在心里小声嘀咕道:“呃……我才打心里鄙视你呢!嘴里一套,心里一套,行动起来还一套!要不,怎么把我那点破把柄当宝贝似的牢牢攥在手里,还若无其事当起大哥。” “九变?” “嗯~~~” 叶轻风瞅出他在闹别扭,柔声安慰道:“生气喽?好吧,算我刚才出言不逊啦,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我…我向你赔礼啦!” “……” “九变?” “……” 比武索然无味,如同嚼蜡,看得凌云直摇头,便收回部分注意,放到身旁,聆听他俩玩闹的拌嘴。 叶轻风没事找事,随口说些无聊的话语,嬉笑着,把脸凑到容九变身边,搭讪道:“我问你,擂台上那个自称‘陈晓芙’的女子,真是你所说的陈雅芙?我可有点不信,难道不可能是巧合?天下这么多人,容貌相似者不知几何,或许你们看错也不一定?” 闻言,容九变星眸一亮,滴溜溜地转动起来,不知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随口道:“哦?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证明我们眼光无误,就不知你可否敢一试?” 叶轻风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砰砰”作响,讨好说道:“有何不敢?说来听听,我就不信了,天下间还有我叶轻风不敢做的事!” 容九变不着急道出何事,反而出言相激吊吊他的胃口,道:“简单得很,你肯定能做到,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哦……那我更要洗耳恭听了,你且说吧,只要不违背道义,我肯定干!” 容九变表情丰富,目光流转,轻蔑说道:“你只要在这高喊一声‘陈雅芙’便行,怎么样,简单吧,敢不敢?” 叶轻风对此嗤之以鼻:“敢,怎么不敢,小事一桩,哼,小瞧我,你可看好了!” “嘿嘿,有好戏看了!”凌云默不做声,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任由他们胡闹。 “咳咳!”叶轻风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叉开双脚,深深吸一口气,摆足架式。 “陈雅芙……” 一道宏响、高亢的男声蓦然升腾,宛若鼓鸣磬响,如黄钟大吕般清越,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响彻云霄,在每个人的耳畔回荡。 “哈哈……”;“哈哈……” 凌云与容九变看他愣傻模样,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叶轻风先是一愣,随即受到感染,跟着开心地大笑。 倏地听到自己的名字,陈雅芙心中一突,暗想道:“谁在叫我?”条件反射扭头朝喊叫之人瞥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可怕的念头 三条放浪形骸的身形映入眼帘,笑得是如此肆无忌惮,如此歇斯底里,令人如此厌烦反感。随着浮现景象愈来愈清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和“云阁客栈”大厅内发生的、种种不愉快的场景一一重合。 “可恶!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凌云,卑鄙、无耻、登徒子、下三滥……” 陈雅芙脑海里闪过一串串攻击骂人词藻,其中许多还是道听途说,词中达意至今仍是懂非懂。可是,心中那股恼怒之意如滔滔洪水,不可遏止,原本模糊、羞于出口的言词,如水中活蹦乱跳动的鱼儿,纷纷鱼贯跃出水面,不由自主。 转瞬,心中如潮的羞恼泛遍全身,湮灭冷静的理智,脑海中清晰的景象渐渐模糊,换上另一幅诡异、可怕的场景。 只见以凌云为首的恶人三组合,纷纷换上丑陋的嘴脸、狰狞的面目,肮脏的手中拿着长长蛇皮鞭子,长长的指甲尽是漆黑的污垢。 他们不时抽打手中皮鞭,在空中打出一个个尖锐响哨,口中喋喋不休的满是污秽言语:“好漂亮的小娘子哦,哈哈,不错,不错,细皮嫩肉的,这皮肤白得跟雪花一样,捏上一把,可以摸出水来。哈哈,我喜欢,我喜欢,哈哈哈……” 恍惚间,不知从哪儿听闻的,千百年来广为流传的,丧尽天良、为非作歹的经典版本凭空浮现脑海。 而自己摇身变,幻成蜷缩一团、浑身簌簌发抖、一脸恐惧涕泪满面的弱小少女,无助地睁大杏目,惊恐地看着他们淫笑着,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不要呀……”,陈雅芙潜意识在心中呐喊道。 虽然陈雅芙隐约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觉,皆是心中积蓄多时的怒火引发的,可是身不由己,无控制这股令人发狂的情绪,经脉中平缓运转的灵力骤然变得暴躁不安,不知不觉喷薄而出。 “金光术”,另一系法术从手中法术,狂暴的灵力仿佛寻到一个发泄的出口,汹涌奔出,配合“土崩术”,劈头盖脸朝廖俊鹏轰去。 “啊……” 一声凄惨的痛楚声响起,在这场平平无奇的比武过程,显得如此突兀,令所有观看者瞠目结舌,大跌眼睛。 可怜的廖俊鹏被陈雅芙当作出气筒,猝不及防,仅来得及在身前祭起一个水灵盾。空中,如织如缕、如网如罩、呈绿色蔓藤状,与“土崩术”僵持不下的“木缠术”,瞬间被突如其来的金光击溃,狠狠地轰在他身上。 “砰”的一声,廖俊鹏面色苍白,身体毫无反抗,直直倒飞出擂台,重重落在青石地面,扬起袅袅尘烟。 “啊……俊鹏师兄!俊鹏师兄!” 出乎意料的转变,令叶轻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瞪大双眼愣在那儿。俄而,这才反应过来,一面迅速跑了过去,一面悲切地大声呼喊道。 见状,凌云与容九变面面相觑,挤出一缕难看的苦笑,无奈地跟了过去。 叶轻风脚下如有疾风,几个起落,狂奔到廖俊鹏身边,迭忙托起他的上身,扶坐而起,把他的后脑勺靠在自己身上,一脸焦急地问道:“俊鹏师兄,你怎么啦?没事吧?” 廖俊鹏面无血色,无力地枕着头,有气没力地说道:“哎哟,唉,没有大碍,死不了的,唉……” 叶轻风登时放下心来,面色稍霁,轻吐一口浊气,眼神殷殷地看着师兄,轻声问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情形真吓人,变化太突然了,我还以为出大事了。唉,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吃疗伤丹药?” 廖俊鹏虚弱应道:“没事,没事,一点小伤,静养几日便好,不须大惊小怪的。嗯,谢谢轻风!” 凌云及容九变随后赶到,从储物袋掏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俊鹏师弟,身体是否感觉不适?我这有疗伤圣药‘九转还春丹’一瓶,还是服上一枚妥当。” “不用,谢谢!嗯,轻风帮我一把,扶我起来。” 容九变目光落在廖俊鹏胸前,见他外衫破了一个大洞,露出最里层的护身内甲,由此可知,陈雅芙愤怒一击的威力有多大。看得心寒胆颤,既为他担忧,又想让凌云出血,于是在心里小声嘀咕起来。 “真没事?别死撑啦,为凌云省什么丹药呀,他晶石多得是,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可惜了,唉!” 叶轻风小心翼翼把廖俊鹏从地上扶起,心痛关切道: “嗯,俊鹏师兄你慢点儿!” …… 陈雅芙一脸迷茫,呆呆伫立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心里不停响起:“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为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险些酿成大祸。唉,那人应该不会死吧,关键时刻,我及时收回部分灵力了。哎呀,糟糕,没能按照师姐要求,循序渐进地比武,没能隐藏自身的实力,稍稍技压一筹即可……” 一时间,陈雅芙无神地愣在那儿,自怨自艾起来。 “喔~~啊~~”,廖俊鹏紧咬牙关,强忍身体不适,缓缓站起身上,不过,仍有倒吸凉气的**声从唇边牙隙间溜去。而这些轻响听在叶轻风耳里,却犹如刀割般刺痛,不禁秀眉一竖,管她窈窕淑女,管她婉约动人,管她天生丽质、笑靥如花,一道无名怒火猛然腾起,脱口大喝道。 “喂!你怎么搞的,赢便赢了,为何要下如此狠手,想谋财害命吗?难道你不知道‘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 “我…我…我是无心的!” 陈雅芙一惊,渐渐回过神,心思还没转动,下意识宛若一位做了错事的女孩,嚅嚅喏喏应道,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叶轻风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道:“什么无心之举,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哼,无心,无心怎么会下手如此之重,你看,你看看,把我俊鹏师兄伤成这样!” 廖俊鹏作为一位失败者,面上无光,广庭大众下,被众人围观,指指点点,顿觉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即回去修养,哪肯站在这儿干耗着。 于是故作无事,小声地劝解道:“算了轻风,拳脚无心,法术无眼,比武较技嘛,谁也无法掌控一切,受点小伤也算正常。” 渐渐地,恢陈雅芙复心神,猛然记起叶轻风独特的声音:“咦?那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啊,对了,就是刚才怪声怪气、大呼小叫喊我名字的人。一丘之貉,一丘之貉,他们是一伙的,是故意来气我的,可恶!,太可恶了,差点被他们蒙蔽了!” 顿时,陈雅芙联想翩翩,把这一路上所受的委屈,一骨脑归究于他们身上。 “飒飒”,陈雅芙玉脚用力一跺,气呼呼地跳下擂台,站在他们对面,那双弯弯的月亮眼睛透出一丝恼气,从其他三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目光定格在凌云身上。 匆忙加之气恼,陈雅芙没有认出幻形后的容九变,但也把他列入仇恨对象中,暗恨道:“这个可恶的凌云!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买走‘心相丸’,而且不肯让与我,我怎么受到师父的责罚,以至于落得这个田地,变成这副模样,成为上上下下的同门师兄、师姐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哼!想看我的笑话,想让我当众出丑,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令我失手伤了你的朋友,哈哈,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报应呀,报应呀!” 原来,陈雅芙的师父打算派两名男弟子,服用“心相丸”后,易容伪装潜入“落星门”打探情况。可是陈雅芙因为一己之私,逛集市而耽误正事,没有完成师父交待下的任务。 回到山门,陈雅芙自然受到师父严苛的责罚,罚她及师姐替代两位师兄潜伏“落星门”。理所当然,那枚“心相丸”只有由她来消受了,而师姐则幸免于难,躲过一劫,以本来面目加入“落星门”。 陈雅芙心中不甘,负气行事。在服丹过程中,不仅没有吟咏服丹口诀,而且心生抗拒,加之心思单纯如白璧,结果落得这副模样,不伦不类。所过之处,师门弟子或是掩嘴窃笑,或是忍俊不禁,“噗嗤”而笑,或是哈哈大笑,或是捧腹大笑…… 这种可怕境遇,对于一个爱美爱俏、心思单纯的姑娘而言,实是难以接受,羞愧难当,恨不能从这个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种种一切,皆是由那位可恨的凌云引起的,这叫她如何不咬牙切齿,恨得心痒痒的,恨不能把凌云拎到跟前,狠狠臭骂一顿,然后再关进黑屋饿他几十天,虐待一番,而后,虐了又骂,如此反复数次,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当然,这仅仅是陈雅芙一人独处幽室,极度伤心时,心中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往往,等她淡忘师兄、师姐们的可气的表情时,心中那缕怨气便会渐渐消失,没来由的羞赧,不禁想到:“天哪!这是怎么啦?自己怎会有如此邪恶的念头,当真可怕,太可怕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走着瞧 “不行,不能乱了心神,暂且把可恶的凌云晾在一边,先解决眼前这个刺头。” 念及于此,陈雅芙艰难地把目光从凌云那收回,缓缓落到叶轻风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陈雅芙娇躯一挺,突然发难,先声夺人,把气势、威势先立起来,仿佛所有道理集于一身,凛然畏惧厉声喝道:“哪位是罪魁祸首!刚才是谁在这儿瞎喊乱叫的?干扰比武,萦乱我的心神!” “好你个…你个女子,居然恶人先告状。哼!明明是你蓄意伤人,现在反而倒打一钯,说是我影响你的心神,简直太可恶了!” 叶轻风气打不一处出,差点儿破口大骂,好不容易隐忍住,气冲冲反问道:“那你且说说,我叫陈雅芙与你有何相干,你又不叫陈雅芙?” “就是,就是,你不叫陈雅芙,你叫陈晓芙!这是你亲口说的,大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可要替我们作证呀!” 一旁,容九变迭忙附和,并且双手抱拳,连连朝四周人群作揖,活脱脱一个卖技艺人,一脸和气地拉拢人脉。 “那也不行,陈雅芙与我名字仅有一字之差,比武时刻,神经紧绷高度集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不然,我怎么会因此分神,误以为身后鬼哭狼嚎叫唤我的名字,导致心神失控出手伤了廖师弟。” 陈雅芙以一对二,却怡然不惧,神态自若更胜从前,那弯月儿媚眼愈加弯曲,那张笑脸愈加甜蜜,只是映入凌云三人的眼里愈加诡异,森森然,瘮得慌。 叶轻风气得快跳了起来:“你这是强词夺理!” “就是,就是,你这是无理取闹!”容九变阴阳怪气说道。 陈雅芙轻蔑一笑,小眯眼上上下下扫射,分明不屑一顾:“这起事故的起因就是由你们引起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承认,否则不如去做缩头乌龟算了!” 听其言,察其色,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叶轻风立时提高声音,与之诡辩起来:“你这是血口喷人,颠倒黑白,别把过错往我这清白之身扣来!” 容九变赶紧跟进,一旁虎视眈眈:“就是,就是,你这是欲加其过,何患无辞!冤枉好人,当心被天雷劈!” “怎么?你们占着人多势众,想要欺负我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声音大就有理啦,是不是要比比?” 渐渐地,陈雅芙放开拘束,抛弃娇羞矜持,忘却楚楚淑女,一缕与生俱来的力量从身体潜伏深处,缓缓释放出来,略带些许畅快淋漓的感觉,令她欲罢不能。 站在一旁,一直冷眼观看的凌云幕地察觉,空气渐渐凝固,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儿,四周离散的人群,觉得有热闹可看,重新聚拢过来。 凌云及时地插了一句,一句不合时宜的话:“算了算了,轻风、九变,咱们不争了,走吧,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嘛!” 见凌云自动送上门,陈雅芙立即冷嘲热讽,反唇相讥:“你这是什么话!骨子里看不起我们女人,像你这种无耻之徒,真要与我斗,也是不堪一击,落花流水!” 说着说着,一种解脱的快意在心田流动,如鱼得水,愈加泼辣,无所顾忌了。 “我怎么无耻了?这别把怒火往我身上洒,我又没怎么了你,真是奇了怪了!” 莫名其妙,凌云忽然觉得,陈雅芙的满腔怒火好似冲着自己,滔滔烈焰迎面扑来,仿佛要把自己烧得体无完肤才肯善罢甘休。只是这种感觉隐隐约约,模棱两可,极有可能是敏感过度的臆想,令他很是困惑及不解。 “你就是无耻,不仅无耻,而且…卑劣、无赖、浑球,嗯,还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简直一无是处!” 陈雅芙愈说愈痛快,快语如珠,根本不容凌云辩驳,一时间,心中积压多时的怨恨、委屈,如浩荡奔驰的江水,绵绵不绝,倾泄而出。 “呃……” 霎时,所有人无语,皆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凌云,心中不禁暗思道:“这人到底对眼前这位可爱的少女做了什么坏事,竟然惹得她如此怨声冲天?难道他真是人面兽心之徒?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奇怪,为何陈雅芙如此痛恨凌大哥,那眼神,那话语,简直要把凌大哥生吞活剥!难道凌大哥后来又对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叶轻风和容九变不寒而栗,眼神流露出怯意,于心中默想道:“唉,不管如何,太可怕了,今后千万不要得罪女人,还是寻个机会溜走吧,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令打起退堂鼓的三人精神为之一振,只听廖俊鹏轻声说道:“轻风,我很累了,先扶我回寝室休息吧!” 叶轻风如浴春风,迭声应道:“啊,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走!” “就是,就是,快点走吧,廖师兄身体要紧,可别耽搁了!”容九变绕过凌云,走到廖俊鹏的另一边,扛起他的另一只胳膊。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位少女轻柔声音,犹胜空谷绽放的幽兰那般淡雅:“师妹,我们走吧!廖师弟,师妹失神伤了你,还请见谅,请你多加修养,祝早日康复!” “嗯”,陈雅芙乖顺地应道,冲廖俊鹏歉然一笑,嚅声说道:“对不起廖师弟,我真是无心的,你安心修养吧,如果需要疗伤丹药,尽管来找我。嗯,我先走了!” 呆立一旁的凌云,前思后想,也没闹明白这究竟是为何?假如只是因为瞅出她的身份,嘲笑她现在的容貌,也不至于闹到如此田地。想着,想着,越想越没头绪,心如猫爪挠痒似的,总觉惴惴不安。 最后终于忍不住,临了脱口问道:“喂,你刚才为何如此辱骂我?我对你做了什么,无缘无故的,让你如此怨恨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什么?你还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坏事?难道我冤枉了你?哼!算了,这次我没时间与你计较,先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陈雅芙重重地哼了一声,完全不理会凌云迷惑不解的神情,话音刚落,便扭身朝白裳女子小跑而去。 凌云愤愤不平看着她的背影,有感而发:“真是岂有此理,事情不说清楚,撩起蹶子就跑,唉,这是什么世道呀!” “就是,就是,这是什么世道呀!”容九变跟着愁眉苦脸地长吁短叹,感叹自己甩不掉的小弟身份。 叶轻风一边搀扶着廖俊鹏,一边若无其事问道:“对了,凌大哥,你真的与她没有特别的瓜葛?”只是“特别”两字,咬音尤其重了些。 凌云不满应道:“我知道你脑袋想问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漫无边际地瞎猜,尽是些没谱的事儿!唉,其实我也想知道她为何对我怒不可遏?” 容九变补充说道:“就是,就是,刚才,是叶大哥喊她名字时,我与凌大哥只是一旁大笑而已,可我们的礼遇却截然不同,你们仔细想想,她好像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偏头想了想,叶轻风觉得容九变说得很有道理:“是呀,是呀,她真正气恼的人应该是我呀,我才是主角呀!可是,她怎么把怒火都往凌大哥身上撒呀!” 凌云恬不知耻,自我解嘲道:“呵呵,我长得帅呗,随便往哪里一杵,皆是主角,都是那样玉树临风,美女自然要前来搭讪喽!” “切!”引来一阵白眼。 …… 安顿好廖俊鹏,凌云一行三人没精打彩地回到平台,一边走,一边有话没话地瞎侃。 “凌大哥,你以后可要小心了,笑面狐已经放出话来,咱们走着瞧!看情形,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不知后续还有何种手段将要使出?唉……” 百无聊赖之际,叶轻风旧话重提,好心提醒凌云,而“笑面狐”这个外号,则是三人七嘴八舌间,偶然为陈雅芙起的。 说起这个外号,还有一番争论。起初,容九变最先戏称她为“笑面虎”,而后,叶轻风恶狠狠称她为“笑面狼”,最后,凌云忆起“河东狮吼”这个典故,便提出“笑面狮”这个称号。 当然,这个拗口的外号,马上被叶轻风、容九容异口同声否定了,取笑他用词不够雅致。于是,三人便为了陈雅芙外号取名权,争执起来,各执一词不肯妥协。最后还是凌云甩出大哥的派头,另起炉灶,用上“笑面狐”这个基本文雅、三方都满意的外号。 容九变星眸一转,老气横秋说道:“就是,就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尤其要小心女人,凌大哥要小心阴沟里翻船呀!” 凌云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呵呵!小鬼头,你都知道个啥,还尤其要小心女人,难道你吃过女人的亏?” “我…我这是偷听我师父说的。”容九变讪讪一笑,只好老老实实坦白交待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胜败抉择 “哈哈……”凌云、叶轻风轻笑出声。 “好你个容九变,最喜窃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叶轻风精神一振,放低声调,小声央求道,“对了,你可曾偷听一些男女风月之事,快快说与我听!” 容九变偏过头,微微仰起脑袋,流露出一副不解神情,茫然问道:“什么男女风月之事?我不明白!” 其实他年纪虽轻,可是身处“幻形宗”,察言观色乃基本功夫,耳濡目染时间久了,便渐渐明白大人们脸上古怪的神情蕴含何种心思。另外他生性活泼,经常在山门内上窜下跳,难免撞上师兄、师姐出双入对的幽会,所以灵窍初开的他,多多少少,懵懵懂懂,明白一些男女情爱之事。 叶轻风仿佛深谙此道,摇着晃脑,有模有样说着:“这都不懂,太差劲了,让我来告诉你吧。嗯,男女风月之事,顾名思义,就是一男一女,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偷偷摸摸干的一些风韵逸事。懂了吗?” “噗哧”,凌云忍俊不禁,轻笑出来。 叶轻风笑道:“怎么啦,凌云大哥,我讲得可有错?” 凌云可不想瞎掺合,赶紧撇清说道:“没有错,没有错,我就是觉得你形容的太过贴切,所以忍不住出声示好。” 叶轻风仍不死心,迭声追问道:“九变,你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容九变不厌其烦,顶了一句:“我是真不懂,我年纪小嘛!你不是很懂嘛,那你说些来听听。” “我一直呆在顾渚山区那个穷乡僻壤之地,家中又没有师兄、师姐,如何接触得到。而且我出道不久,虽然从玉简中了解一些,可从没亲眼目睹过。唉……” 叶轻风引以为憾地长叹一声,对此耿耿于怀。自从来到“落星门”这样规模的大派后,随处可见莺莺燕燕,随处可嗅淡雅幽香,正是乱花渐欲迷茫人眼,令叶轻风这类清纯如白纸的小生,不禁心摇意动,漪念丛生。 “对了,凌大哥,你下一场比武的对手是谁?” 虽然容九变内心深处很想把这男女风月之事,好好探究一番,可担心口不择言,乱说一气被他俩取笑,于是话锋一转,换了一个话题。 凌云先是一愣,淡淡应道:“啊,这倒是个问题,我真没注意,可能赛程还没安排出来吧?” 叶轻风催促说道:“走,咱们去布告栏查寻一番,第一轮比武进程过半,对手名单应该出炉了!” “瞧瞧也好,反正闲着,走!” 一行三人大摇大摆,一面明目张胆对身旁路过的佳丽,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面用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流连扫射。 容九变眼尖,一下便寻着出处,指着道:“喏,凌大哥,你的名字在那一行。” 叶轻风一旁朗声宣读着:“凌云对阵四月二十四日,第十三擂台的胜者!” “不会吧!这么巧!” 凌云三人异口同声,惊声怪叫道。 容九变忽然觉得脑袋有平时两个大小,晕乎乎的,脱口道:“天哪,这是真的耶,下一场比武,凌大哥的对手就是笑面狐!” “咳咳,真乃始料不及呀,老天爷的安排可谓玄之又玄呀,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唉……”凌云故作镇静,可是暗地里诧异无比,心中掀起的巨大波澜,轰隆隆拍响,令思绪飘乎不定。 “啊,凌大哥,这可是一个复仇的绝好机会呀,把笑面狐打败,狠狠羞辱她一番。刚才,她可是狂妄地放话,说你不堪一击,要打得你落花流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轻风先是一愣,但一想起廖俊鹏师兄凄凉的遭遇,立时反应过来,出言鼓动起来。 “就是,就是,笑面狐太嚣张了,绝对不能纵容,要好好给她一个教训,打她个屁滚尿流,令她印象深刻,从此老老实实做淑女!” 容九变是唯恐天下不乱,迭忙一旁推波助澜,心中甚至开始期待、臆想起来:“凌大哥胜了固然好,败了,嘿嘿,也解气,哈哈,老天爷,你真是太可爱了!” “呃……” 凌云默不做声,暗想道:“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陈雅芙这丫头可是好相与的,凭她筑基中期的修为,以及名门大派正统熏陶,精细琢磨,定然不俗,且看她轰落廖俊鹏那一击的威力,实力可见一斑,不容小觑呀!” “当然话说回来,如果想要胜她,拼尽全力的话,赢面会大些。只是如此一来,所俱实力定然暴露一空,如自打包裹,其中物品令人一览无遗,完全违背最初定下的基调,违背隐藏实力、低调做人、潜心修炼的宗旨了。唉……” 叶轻风见凌云缄口不言,忍不住轻声询问:“凌大哥,凌大哥,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啦!” “就是,就是,难道凌大哥怕了,胆怯了,担心斗不过笑面狐!” 容九变不想凌云临阵退缩,如此那样,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便成为泡影,于是故意出言相激,希望能唤起他的雄心壮志,以一种临界巅峰的状态,全力赛出那场令人无比期待的比试。 “啊,那倒不是,刚才分神主要是回忆那场比武。细细想来,她与我的实力应在伯仲之间,我可不敢信誓旦旦保证,要如何如何。唉,这场比武的胜负,就是毫厘之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仔细琢磨一番,凌云打定主意,不意气用事去拼个你死我活,来日方长嘛,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于是诚恳地说道,虽然有所保留,可也算实话实说了。 “凌大哥怎能如此说话,这不是挫削自己的锐气嘛。还没有比试气势便输了一筹,男子汉大丈夫理应豪情万丈,即使困难如山,险阻似海,也要浑身充满一往无前的气魄,保持坚忍不拔的信念,神挡杀神,魔挡弑魔,翻江倒海在所不惜……” 容九变面色一敛,眼神透出一缕灼热,把从师父学来那套措辞,略微加工渲染,侃侃而谈,当真口若悬河,令人刮目相看。 “好了九变,凌大哥自有主见,不要在那儿废话连篇,令大哥心烦意乱!”叶轻风见不得容九变那副神气模样,忍不住插言打诨,令他的长篇大论嘎然而止。 “我们还是正经地想想,给凌大哥多出绝妙主意,帮凌大哥排忧解难,令凌大哥能轻容地赢下这场比武!”容九变话音刚停,便轮到他滔滔不绝了,完全把当事人抛在一旁,置之不理。 “呃……”容九变讪讪的挠了挠后脑,期期艾艾说道:“这样呀,我法力低微,脑子又不灵光,可能真帮不上凌大哥的忙。” 叶轻风胸部一挺,摆起老大的谱来:“真笨,好好想想,想不出,罚你一晚呆在寝室外!” 凌云明知他是玩笑之说,仍不由得袒护起容九变:“呵呵,轻风,不要以大欺小,乱找九变的茬啦!” 容九变故作委屈,弱弱说道:“就是,就是,轻风总是欺负我!” “哼!”叶轻风瞪了容九变一眼,在空中扬了扬拳头以示威,随即面色缓和,柔声说道:“这样吧,凌大哥,我来负责打探情报,一准你满意,只要是有关笑面狐的任何信息,全不放过,通通网罗。让凌大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容九变低头想了许久,最后悄悄抬起头,目光闪烁,吭吭哧哧道:“那我…那我…那我为凌大哥捶背敲腿吧!我的手艺非常棒的,包你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为此师父经常夸我呢,说我这小手可以回春,胜过那‘十全大补丸’!” 闻言,叶轻风星眸一亮,仿佛发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馋得直咽津液,道:“九变,没想到呀,你还有这手艺,赶明儿让我也享受,享受!” “就不,我才不理你呢!”渐渐地,几人相熟后,容九变摸清各人的性情,已然不怕所谓的把柄,倔强地抗争。 叶轻风再次举起拳头,阴阳怪气威胁道:“哎呀,九变,你何时变得如此乖张偏执了,是不是骨头痒了!” “哼!”容九变别过面颊,不理不睬。 “好了,轻风别闹了,不许欺负九变!”凌云轻声喝止,继续说道:“谢谢九变的好意,我不需要。这样吧,你随轻风打探消息去吧,至于能不能了解对手,无所谓啦,千万不要因此错过精彩的擂台比武哟!” 叶轻风浑然不当一回事儿,随意洒脱应道:“不会啦,这种小事,我只需利用闲暇时光,便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凌云伸了伸懒腰,一边松松筋骨,一边与他俩道别:“如此甚好,那我回寝室打坐静修,就不陪你们闲逛了。嗯,养足精锐,争取拿下那场比武!” 容九变抬手摆了摆,以示话别:“凌大哥好好清修,如有精彩的比武,我们绘声绘色讲给你听的!” “嘻嘻,凌大哥走好哟,我与九变去其它地方逛逛!”叶轻风一个健步,来到容九变身旁,嬉皮笑脸地紧紧拥着他,仿佛怕他跑了似的。 “呃……这对活宝!”凌云微愣,随即应道:“哈哈,愿你们玩得开心!” 第二百三十章 各自为难 回到宿舍,亮堂的屋内仍旧空无一人,朱来福与其他弟子一样,不到夕阳下山、红彤彩霞褪去绚烂光华,是舍不得回来的。 凌云一步一步,踩着准确的节奏,绕着不大的屋子,慢慢踱着小碎步。 “我为何要打败她?为了什么?为了我自己?不,不,我并不稀罕大会的奖品;为了名声大噪,不,不,更不是,我可是一心一意想要低调做人;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叶轻风、容九变殷殷的期盼?” “应该有吧!可是我并没有对他们许下承诺。可能是男儿一诺重千金,说到便要尽力做到,可我一直在逃避,总是不停给他们若有若无的暗示,用虚伪的推委抵抗他们灼热的目光,为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正是心中存在的思想、即定的方针,与轻风、九变的愿景不一致产生冲突,我才会如此的踌躇不定,如此心神焦躁,唉……” “不理他们的期望,按照自己的思路,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俗话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随便想去。不,不,不可能,我乃有情有意之人,又不是狼子野心之徒,是十分在意他们的感受的,愿意为他们改变心中的想法,实现他们小小的心愿。” “可是……唉!仍是有些许为难,难道这就是入世?这就是身不由己?不知不觉迎来入世的第一个小考,我又将如何抉择?” “唉……不管了,想得头大,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大事,还是顺其自然吧,不管事态朝哪个方向发展,我皆能接受。嘿嘿,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去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原来,我骨子里就是如此懒惰,不思进取。” 想着,想着,脑袋微微发热,也没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凌云忽地得到明悟般,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解脱般撒手不管了。顿时,感觉一气贯之,上下通泰,心胸豁然开朗,所有烦恼烟消云散,心田重又美滋滋。 “不管了,不管了,美美修养一番,一个打坐起来,又是活蹦乱跳的!”凌云轻松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接上布幔,盘漆坐下。 这一回不像上次心烦意燥、如坐针毡般半天无法入定,屁股刚坐稳,乎乎悠悠的滋味涌上心头,清清朗朗的思感笼罩全身。俄而,关闭五识,进入入定状态。 …… 白裳少女滕云熙与师妹陈雅芙并肩缓行,裙摆轻轻摇曳,宛若池中荡漾的玉莲。她的个头比身旁的陈雅芙略矮些,身姿袅娜,清丽空灵,犹如幽山绽放的一朵淡雅白合。 陈雅芙的步履有些急促,忐忑的心情令她总也合不上师姐缓和、暗含韵律的脚步声。师姐性情温和柔顺,从没见她发过脾气,乱使过小性子,可愈是这样,她对师姐愈是敬爱。 担心师姐责怪,陈雅芙默不做声,目视前方,仅用眼角余光察看师姐的表情。清丽脱俗,明媚动人,看不出一丝异样神色,保持着一贯的淡雅。 大约走了十数步,当陈雅芙的玉莲将将跟上她的节奏,滕云熙缓缓偏过玉靥,用清澈的明眸默默看着师妹,淡淡说道:“那位一袭青衫、不着装饰的年青男子,就是在集市上与你争购‘心相丸’的修士吧!” 陈雅芙努力压抑胸中怒火,轻声解释道:“嗯,就是他。转身一瞬我瞥见他,不知怎地,心中猛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怒不可遏,这才失手伤了廖俊鹏。” 一提起凌云,身体内就会腾起一缕火焰,不由自主。 “师姐也知晓,要不是那个凌云,我如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呜呜,可怜我清秀俏美的脸蛋都变成啥样了,这哪里是人脸,简直…简直精灵古怪。”陈雅芙一脸委屈,轻声叹道,“唉,害得自己都不想多瞧,现在我每天只愿清晨匆匆照一次镜子。” 陈雅芙撅着鲜红润唇,气乎乎道:“师姐,你知道吗?才来这儿几天,周围的师姐师妹就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胭脂笑,说我这笑脸比屋前盛开的海棠花还要灿烂,还要解语。她们不知何处弄来一首歪诗,四处散播,哼!” 闻言,滕云熙俏丽的面靥绽出一朵娇柔的笑容,好奇心大起,轻言浅笑调侃:“哦,还有人为你吟诗作赋呀,快说来听听!” “师姐~~~”陈雅芙微嗔,轻轻挽起滕云熙的左臂,轻轻摇晃,嗲声撒娇说道:“你也来取笑于我,坏死了!” 藤云熙笑晏如花,玉肩轻轻与师妹厮磨,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信誓旦旦保证:“嘻嘻,说嘛,师姐想听。师姐保证不笑你,真的,你可曾听说过师姐有过食言?” “真的不笑?”陈雅芙偏过面颊,用疑惑的眼神轻轻地盯着师姐。 藤云熙面色一敛,紧紧抿住朱唇,一本正经说道:“不笑,真的不笑!” “那我便说了,嗯,不行,如果你笑了呢?”陈雅芙仍是不放心,倏地收口,想要师姐给些实质性的诚意。 藤云熙微微昂起螓首,略加思索,轻轻道出:“嗯~~~如果我笑了,我就学旺财的犬吠声!” 这个旺财便是她豢养的宠兽,也是在潜龙港集市上购得的。不过,如此文静、淡雅的少女给它取的名字,实在俗不可耐,为此遭来众姐妹一顿横指痛批。可她丝毫不畏惧众口铄金,依然死不悔改,还自有一套歪理,辩得众姐妹哑口无言。 藤云熙是如是说的,这小家伙刚出生不久,娇嫩弱小,想要把它养大未必一帆风顺,其间若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听老人说,小时候的名字愈是老套、卑劣,老天爷愈是眷顾它,它就活得愈长命。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所说的一番话总还沾些理儿,众姐妹不再好心干涉。从此这只可怜的三目啸天犬就背负这庸俗的名字,“旺财”。 “不听,不听,旺财最讨厌了,总喜欢围着我的秋秋乱叫,听也听烦了!” 陈雅芙连连摇首,对师姐敷衍很不满意,可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好勉为其难说道:“这样吧,如果你笑了,就学秋秋的鸣叫声吧!” “秋秋?秋秋好像很少启口鸣叫哟,是何种声音?感觉极为清脆悦耳,可师姐忘了,要不,你先给我个示范?” 藤云熙知道师妹近来心情苦涩、烦闷,而且经过之前事件后,肯定更加糟糕,一肚子怨气憋在心里,必十分不好受,于是想个法子逗逗她,令她心情转好开朗。 “那是当然,秋秋的清鸣就好似一曲优美的歌儿,极是好听,它虽然不喜鸣叫,可是一鸣却惊人。它的鸣叫宛若这样……” 一提起宝贝宠兽,金睛银翅鹂,陈雅芙兴味盎然,玉靥生辉,一下忘却心中的琐事、烦恼。目光流转,蓦地察觉师姐嘴角上挂的似笑非笑的弧形,顿生警觉,口中话语登时嘎然而止。 “好呀,师姐,你居然给我下套,想让我先学秋秋的叫声,你怎么这么坏呀,你何时便得如此调皮啦!看我怎么收拾你……” 微微愣神,陈雅芙立即反应过来,嬉笑着,伸出玉手,想要挠痒师姐娇嫩的膈肌窝。 藤云熙娇笑连连,花枝乱颤,气喘嘘嘘说道:“咯咯,咯咯,好了师妹,快住手,如若不然,我可要反击啦,咯咯,我也要挠你痒痒啦!” 经这么嬉戏打闹,陈雅芙胸臆中的郁结闷气,立时一扫而光,重新魅颜眩目,娇声道:“好吧,就饶了你这一回,看你下回还敢不!” “不敢了,不敢了,怎样,心满意足了吧!嗯,你速速把那首歪诗与我道来,师姐等不及了!” 藤云熙顾盼神飞,轻抬玉手,用那纤纤葱白玉指掠过耳边,拂起因颤动振散的几绺青丝,烘衬如玉面颊缘于嬉闹腾升的红霞,真是风情万种,令人心猿意马,悸动不已。 一时间,陈雅芙看呆了,喃喃说道:“师姐,你真美!” 藤云熙悄悄挽起陈雅芙的玉臂,心里甜滋滋的,抛给她一个销魂的媚眼,道:“你也很美,我的好师妹,师门那些年青男弟子都快为你发狂啦。好了,别发傻、发痴了,快说吧!” “嗯,这首歪诗是这样,‘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她们说我这张笑脸,比海棠花儿还要艳丽,还要解语,即使用最上等的胭脂也画不出来。” “幽姿淑态弄春晴……这首诗很美呀,师妹,怎么啦,这你也生气?” 藤云熙喃喃地吟咏,明眸中渐渐流露一种陶醉。 陈雅芙黯然神伤,无精打采地说道:“唉,可我不喜欢她们那样对待我,说我太可爱,一见到这张笑脸就会生出亲近之心,心情就会豁然开朗,比服用忘忧草还要管用。尽是瞎说,还不是逗我取乐,烦死了!” “而这些,都是拜凌云那个混球所赐,哼!对了师姐,师门可有好事者也给我起了绰号?这次走得匆忙,没有时间明察暗访。可是,从他们的神情、交谈,我仿佛看出些许端倪,远远飘入耳畔的风儿仿佛带着他们的闲言碎言。哼,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乱嚼舌根,就走着瞧!” 藤云熙神情自若,迭声说没,出言安慰道:“没有,没有,谁有这个胆量,那不是自找苦吃,嫌骨松皮痒了!” 可是,脑海里忽地浮现三个闪亮的大字“醉芙蓉”,与此同时,一道清丽的诗词徐徐浮现:“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 接着藤云熙忆起师门后山,那一株株高大的芙蓉树,以及那一朵朵娇艳绽放的彤花。 “唉,也不知哪位自命风流的年青男弟子,给师妹起了这么一个绰号。不过,这个绰号倒也最为风雅、贴切。可是依着师妹的小性子,即使再美的绰号也是不许取的,那对她挑衅,对她的不尊敬。看来此行事了,回到师门后,整个山门又要好一阵鸡犬不宁了,不知哪位又要倒大霉了?” 随即,思念师门的思绪引发纷繁的浮想,令她好一阵迷茫。 浑然之间,陈雅芙没有细察师姐异样的神情,幽幽地问道:“师姐,你说,布告栏所贴的赛程安排表上,下场比武与我对阵的凌云,是否就是他?” 藤云熙缓缓回过神,淡淡应道:“哦,应该是吧!” 接着面色一正,认真道:“对了,师妹肯定对他恨之入骨吧!” 陈雅芙玉靥薄施寒霜,轻咬朱唇,恨道:“当然,如果下一场对阵的是他,我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这样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说着弯弯月儿眼中射出一缕亮光,若有所思地打算着。 藤云熙面容微肃,追问道:“师妹,你觉得有几分把握可以打败他?” 陈雅芙一脸不屑,打心眼里瞧不起凌云:“就他,看起来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嘿嘿,真要动起手,不出三个回合,管他哭爹叫娘的,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师妹,你错了。唉,与你说实话吧,他那场比武我看了,虽然没有从头到尾观看,仅仅瞥见最后几回合的斗法。可就如此,已让我大为吃惊,非常诧异,他竟然凭着筑基初期的实力,就把水系法术修炼得炉火纯青,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特别最后一击简直是神来之作,天马行空,令人不可臆测,轻而易举打败一位筑基中期的女弟子。而且看他神情,收发自如,根本小试牛刀没有全力以赴。种种迹象表明,他将会是一位强大的对手,‘落星门’真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呀!” 藤云熙为了让师妹印象深刻不掉以轻心,狠狠称赞凌云一番。为了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她不能任由师妹意气用事,率性而为,只好先把事情往最糟糕的境地推测。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重拾雄心 不知不觉,陈雅芙和藤云熙施施然步入男修禁地,遥遥相对的另一座山峰,女弟子休憩、起居的处所。 正是四月,春色暄妍,物华明媚,嫩叶的清新和花瓣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漫,盎然生机在和煦阳光漫射下,于无色透明空间中随处荡漾,隐隐约约泛起缥缈波彀。 如果有男弟子获准入内参观,就会发现,这儿环境与自个那儿相较,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 男弟子宿舍区,人数多了两倍,楼宇林立,加上各式各样的公共建筑,如“聚英堂”、“测试场馆”等等,占去许多用地,显得十分拥堵,景致沦为功用的附庸,少了许多赏心悦目、幽丽撩人的光景。 春光烂漫,豁然开朗,成片、成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圃,百朵、千朵绚烂绽放的花儿,姹紫嫣红,笑迎阳春。萦回曲折的鹅卵石小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圈起一块块不规则的区域。 石道两旁是新嫩鲜绿的青青草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泽亮醒目,仿佛每一片细叶皆在深情地呼吸春泥的芬芳。不远处,是一泓泓幽碧的水池,池中翠萍随着风中涟漪轻轻荡漾。与之相连的是九曲八弯清澈小溪,化作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玉带,穿梭于花田、草坪,水面拱起一座座精雕细琢的石桥,与石道紧紧相连,不分彼此。 开阔起伏的地势下,星罗棋布一栋栋漂亮的楼宇,尖尖的屋顶,敞亮的窗户,凹凸不平、大小不一、方石块垒砌的外墙,颜色各式各样,有棕褐色、土黄色、粉红色、雪白色,应有尽有。 而这里一切,最令人赏心悦目的是石屋前那一丛丛怒放的海棠花,花姿潇洒,如帛似锦,蓓蕾红艳,似胭脂点点,连成一片,恰似晓天明霞,绚丽绝伦。 听闻师姐好大一通口舌,陈雅芙渐渐心生烦躁,把一片殷殷好心当作絮絮叨叨的说教,脚上忽然好似灌了铅,不想挪前一步。 于是,陈雅芙不悦地嘟起嘴巴,扯了扯师姐的衣袖,微嗔道:“师姐,我走累了,咱们坐这儿休息片刻!” 说话间,葱葱玉指遥指石道边的一张白玉长椅,石椅后面是一丛茂盛的海棠花,前面则是蜿蜒的小溪和临水棹影的垂柳。 “好吧!”藤云熙明眸轻转,柔声应道。正好,她也想寻个幽静的地方,与师妹好好谈谈。 正是二年一度的隆重盛会,绝大部分女弟子起个大早,成群结伴,一路撒下莺声燕语,到广场欣赏比赛去了。偌大的住宅区,仅有一两位生性喜欢清幽、静雅的女子,远远地,或是蜷身抱脚,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慵懒瞅着在花间翩翩飞舞、色彩斑斓的花蝴蝶;或是孑然孤影,神色寂寥地伫立于碧池力,纤纤玉指茫然缠绕柳丝,默默凝视水中游曳的鱼儿。 玉臀刚刚贴上冰凉的石椅,陈雅芙就沉不气了,出言埋怨:“师姐,你怎么尽长他人的威风,灭师妹的士气!” “雅芙,师姐不想如此,只是不得不点醒你,对于师父的叮嘱,作为师姐,是时刻不敢忘怀的。为了稳步实施计划,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关于下一场对凌云的比武,师姐必须与你明确行事分寸。” 藤云熙玉容稍敛,收起闲情逸致,正正经经地说道:“师姐知道你一肚子的怨气,如若不在凌云身上发泄一通,恐怕很难平息。这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师姐并不会强加阻挠。” 闻言,陈雅芙玉靥霁晴,不禁喜滋滋抱住师姐玉臂,撒娇说道。 “是吗!师姐太好了,刚才见你大义凛然的神情,我还以为你不许我携怒报复他呢?原来师姐是赞成、支持我的,我就知道,师姐最疼我了,不会任由他人欺负我而置之不理!” 藤云熙先是莞尔一笑,接着俏脸一绷,似模似样轻轻喝叱道:“我话还没说完呢,瞧你猴急的,才听一半就乐不可支,另一半叫你垂头丧气!” “嘻嘻,师姐是站在我这边的,不会令我左右为难,是吧!”陈雅芙心中一紧,脸颊的笑意却更甜了,手臂摇得更欢了,继续使出杀手锏,动之以情。 藤云熙眼神倏锐,星眸紧盯师妹,斩钉截铁说道:“雅芙,师姐充许你放手与凌云一拼,但你必须答应师姐一个条件!” 陈雅芙感觉师姐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势,心跳蓦地加速,怦怦乱响,紧张问道:“什么条件?” 藤云熙声色俱厉说道:“就是在比武过程中,你不能使用我们‘凌霄宗’的独门绝学‘裂天诀’,你能做到吗?” 随即面色一缓,轻叹一声:“唉,不是师姐要有意为难你,此乃最后的底线。你也知晓,如若使出‘裂天诀’,金、土两系的法术融为一体,威势大增。可一旦被明眼人看出,定会暴露你乃‘凌霄宗’弟子的身份。如此一来,所有计划必将被人识破,之前心血全部付之东流,并且,随之而来的麻烦会让我们穷于应付。” 陈雅芙知道师姐是认真的,事关此行的任务,忙收起玩笑之心,面容一肃,一本正经答道:“嗯,放心吧,师姐,我决不会动用师门的‘裂天诀’的。” 藤云熙不依不饶,杏目紧盯,追问说道:“即使面临被凌云打败的危急关头,也不使用?” 心里完全没有输给凌云的念头,陈雅芙微微愣神,俄而,玉躯一挺,信誓旦旦保证道:“……不使用!” 关系全盘计划,藤云熙不敢大意,仍不放心,殷殷叮嘱:“那就好,我们这样说定了,只要不使出师门的‘裂天诀’,随你怎么对付凌云。嗯,只此一点,雅芙你要时刻牢记于心,不能有丝毫懈怠!” “不使用,不使用,就是不使用!师姐,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放心呀!” 陈雅芙故作嗔恼,连说几声,而后弯弯月儿眼微眯,调侃说道:“师姐,最近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当心玉颜衰老得快哟!” “噗嗤”,藤云熙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伸出葱白玉指,轻轻点了陈雅芙额间,媚声道:“你呀,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麻烦,让我总不省心!” …… 两天后,凌云缓缓从入定状态中退出,长身而起,“哗”的一声,随手拉开布幔。 “咦?” 猛然见到室友朱来福,睁圆铜铃大眼,直直盯着这边,大大出乎凌云意料,不由得轻呼出声。 “这家伙,不到广场上看擂台比武,好端端坐在这儿作甚,那双色眼直勾勾往我这边瞅,不知心中怀有何种鬼胎?” 任何皆有因由,突如其来的古怪场景,不由得凌云浮想连翩。 凌云侧过脑袋,透过窗台,瞥了瞥太阳方位,开口问道:“朱来福,已经辰时了,怎么还不去看比武大会?” 朱来福表情奇特,仿佛欲言又止,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应道:“嗯,嗯,是应该去的,应该去的,我…我过一会儿就去。我…我……” 瞅着朱来福一反常态,凌云更觉其中有异样,追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只是受他影响,口齿也有些不利索,咬文嚼字。 “今天…今天是凌道友第二场比武的日子,我想…我想表示对凌道友的祝贺。同为室友,我没能闯入第二轮,可只要凌道友能一帆风顺,我就仿佛沾染一些道友的荣光,特别的高兴。” 朱来福低垂视线,不敢看着凌云,这才感觉好些,费了好大劲,总算把心中之词,期期艾艾说完。 “谢谢,谢谢你朱来福,我今天的比武马上要开始,现在得去广场了。对了,如果有空可以去观战,为我呐喊助威!” 明白了朱来福心中想法,凌云心中那点疑惑不翼而飞,出于礼貌,轻轻道声谢。而后不再拖泥带水,龙行虎步朝门口走去。 “嗯,我会去的!”朱来福语气十分肯定,令人不得不信。 “呃……”凌云不以为意,继续大步流星。 “凌道友加油!”朱来福小声地冲凌云喊道,只是那声音太小了,比蚊子的嗡鸣声大不了多少。 然而,就是如此一声小小鼓励,像一道微小的电流,划过凌云心思,泛起阵阵波澜,令他身形为之一滞。 朱来福不经意的真挚,瞬间悸动凌云的心灵,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刹那间,凌云回复心神,稳步前行,只是在内心深处小声应道:“我会的,朱来福!” 霎时,一缕暖流在身体中流窜,沸腾热血,令凌云兴奋不已,不可遏止。转瞬,那点零星的万丈豪情如燎原之火,在心田燃烧,烈焰熊熊。 “对,既要保留实力,也要想方设法赢得比武!哼,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机缘巧合之下,只要努力拼搏就能实现。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天时、地利、人和充分利用,极尽其用,创造奇迹!” 凌云思绪开始活络,脑海渐渐空明,于心中默默为自己鼓劲加油。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白日梦 叶轻风远远喊道:“凌大哥,我和九变正要去宿舍找你呢,没想在这儿遇上了!” 凌云正想着心思,目光所及,不足丈许范围,浑然没有看见石道尽头拐角处,快步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啊,是你俩呀,我以为会在擂台那儿遇上你们。”凌云猛然反应过来,微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凌云几个健步,与迎面而来的叶轻风、容九变汇合,打趣说道:“怎么样,这两天可过得开心?瞧你们脸色红润,个个笑逐颜开,定然很是快活。” 叶轻风容光焕发,喜孜孜地说道:“嘻嘻,还算不错。比武大会嘛,如此隆重的盛会,其间自然精彩纷呈,令人眼界大开,恨不能有四个分身,东西南北各站一方,同时欣赏比武,一场也不错过。” 容九变一边用手轻轻按摩脖颈,一边附和说道:“就是,就是,我真希望脑袋上多长几双眼,前后左右都可以看,那样就是不用总是转头了。唉,这两天,为了多关注几场比武,我脖子都扭酸了!” “对了,凌大哥,有关你的对手陈雅芙的信息,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就向你一一道来。” 叶轻风时时刻刻记着这事,见面寒暄几句,便急急忙忙说道:“陈雅芙,现在化名陈晓芙,入‘落星门’一个月零三天,哦,算上今天,是一个月零四天。” “此女凭着一张灿烂如花的笑脸,在众师姐里混得风生水起,人见人爱,极俱人缘,因此荣获一个绰号‘胭脂笑’。经过我们十人次的调查,众师姐口径一致说道,此女性情温顺为人随和,谈吐轻松,极易与人相处。” “此女修炼金、土两系法术,为人不张扬,处事较稳重,嗯,口碑不错。其一身修为,众说纷纭,评价不高。根据人们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心思,此女实力应排在筑基中期女弟子中上左右。” “此女精通的法术,金、土两系基本法术全会,功底扎实不容小觑。至于其它特殊法术,因其不喜张扬,就不得而知了,唉,很是遗憾!” 叶轻风精神亢奋,把两天来打探的成果,如竹筒倒豆子般欢快撒出。 听着听着,容九变按捺不住,一旁补充说道:“此女喜好穿着黄色裳裙,不喜照镜子,不喜顾影自怜,不喜……” “九变,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这几天你的魂跑哪去了,只顾瞅着漂亮师姐了吧?” 叶轻风不满地打断话锋,心中暗暗痛恨道:“我累死累活的,一心一意为凌大哥探听消息,他倒好,轻松自在,小小年纪满肚子尽是些花花肠子。” 不敢居功自傲,叶轻风委婉说道:“凌大哥,笑面狐情况就是这些,虽说没多大用处,可我已经尽力了!” 凌云不失时机地夸奖道:“谢谢轻风、九变,真是麻烦你们了。嘿嘿,有了这些信息,我信心百倍,此战胜算大增,如成竹在胸。” 叶轻风星眸一亮,欣喜说道:“真的,凌大哥当真有把握?” “嗯”,凌云淡淡应道,顾左右而言他:“对了轻风,这两天可有精彩的比武,给我说说。” 容九变快口说道:“凌大哥,可错过了另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战,当真精彩绝伦,与静娴师姐对联阵百子仪师兄那场相较,不分轩轾,同样令人叹为观止!” “好了,好了,尽说些没用的,还是让我来说吧!”叶轻风匆匆打断容九变的话锋,接口说道。 “这场比武过程是这样的,对阵双方,一位是我们在测试场遇见过的蔺文龙,仅为筑基中期的修为,另一位师兄名字叫......叫邹鸿涛,一身修为达到筑基后期。” 叶轻风不理悻悻然的容九变,继续娓娓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呀,这个蔺文龙看起来文质彬彬,可是身俱四种灵根,而且精通每一系法术,每种法术皆修炼至炉火纯青、神乎其神的境界。” “更令人惊诧的是,他凭着筑基中期修为,竟然能同时祭出四级法术,且顺畅自如,绵绵不绝,毫无灵力不支的窘状。变幻莫测、势如滔滔的法术,如狂龙漫天乱舞,令人眼花缭乱,轰得邹鸿涛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最后以一记绚烂夺彩、瑰丽惊艳的八重叠浪技法,也就是两重‘水浪术’、两重‘火浪术’、两重‘木缠术’、两重‘土崩术’,神奇地组合叠加,轰出气势磅礴,漂漂亮亮打败修为比他高一阶的邹鸿涛。当真是精彩绝伦,看得人血脉贲张,心潮澎湃不已。” 听着,听着,容九变又憋不住了,乘叶轻风喘息之际,插口道:“就是,就是,这也是比武大会开赛以来的第二场,筑基中期修士打败筑基后期修士的例子,轰动一时,闹得沸沸扬扬。而蔺文龙则成为继静娴之后的另一位天眷爱宠,身价骤升。” “据大会现在流传的说法,静娴师姐仍是夺冠的最热门人选,蔺文龙则屈居第二。弟子们对此结论,均无异议,真乃众心所向,实至名归。现在大家都在期盼那一天,希望那场旷世罕见的龙凤大战,早早到来。” “是嘛,那真是令人无比期待呀!” 凌云稍感意外,对蔺文龙刮目相看,可很快转念道:“也好,静娴、蔺文龙已经名声雀起,实力、声望稳占比武大会前三甲。如此一来,轻风、九变对我的期望就不会太高,即使下一场输了,也不至于极度失落。” 叶轻风逢迎说道:“那可未必,或许最终进入决赛的男主角是凌大哥呢?凌大哥,我相信你的实力,全力支持你!”只是声音不够宏响,听起来中气有些不足。 凌云洒然一笑,对此不以为意:“呵呵,希望如此吧,咱们一步一个脚印,先把眼前这场比武拿下再说。” 接下来,叶轻风及容九变七嘴八舌,把这两天精彩的比武,绘声绘色讲给凌云。 ……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一行三人来到第七擂台。 “咦”,容九变眼尖,很快从人群中寻出陈雅芙的容姿,小声对凌云说道,“凌大哥,笑面狐已经到了,正眯着眼睛盯着你呢!” 叶轻风顺着身旁目光,寻了过去,嬉笑说道:“什么眯着眼睛,已经是一条缝了,再眯眼,就啥也瞅不见的,嘻嘻!” “那就好,不用像第一场比武那样,等得花儿也谢了。嘿嘿,看来她对我真是上了心,有些迫不及待了。” 凌云明显察觉对面飘来的锐利眼神,不由得嘿嘿一笑,调皮地冲陈雅芙眨眨了星眸。 蓦地瞅见凌云嬉皮笑脸,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用眼神调逗她。登时,一缕无名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气得陈雅芙俏脸蒙上一层薄霜,在心中恶狠狠骂道:“哼!登徒子,无赖,臭蛋……” 陈雅芙气打不一处来,一时间,又拿凌云没办法,只好向身旁的师姐大吐苦水:“太可恶了,师姐,那个凌云居然冲我眨眼示威!” 藤云熙既无奈,又好笑,别无它法,于是好言相劝:“好了,别生气了,他这是故意让你心浮意燥,影响你心神,以至比武过程中露出破隙,有机可乘。冷静,冷静,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陈雅芙咬牙切齿说道:“我不会的,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哼,冷静,看我上台后怎么收拾他!” 凌云用一种轻挑的语气对身旁俩人说道:“我先上擂台,总不能让一位窈窕淑女抢先登台亮像吧!”而后一个纵身,轻轻跃上擂台。 “师姐,我要上擂台了,你要为我加油呀,祝我打败这个混球!” 一见凌云上台,陈雅芙顿时火急为燎的,匆匆朝师姐打了声招呼,玉趾轻点,化作一朵浮云,徐徐飘上擂台。 藤云熙用温柔的目光,默默凝视师妹的背影,在心中轻轻叹息:“唉,雅芙,我会为你祝福的,只是你这心态……” “凌云,你这个混球,现在总算落入本姑娘的手心了。哈哈,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就等着我愤怒的狂涛,如汹涌的巨浪劈天盖地般,把你湮没吧,哈哈!” 陈雅芙目不轻睛,死死盯着凌云恶狠狠思道,想着想着,不由得微眯眼睑,令那道眼缝几不可见,以至面前景象渐渐模糊起来。 俄而,陈雅芙只觉身前空气诡异地扭曲,逐渐变成一个漩涡,就这样,亭亭而立,凭空做起白日梦来。 恍惚间,凌云衣裳褴褛,胸前衣襟破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还有几十枚姆指大小的小洞遍布全身。那张清俊的面颊被一道金光划过,渗出红艳的鲜血,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地逃避漫天飞舞、灿烂绚丽的法术。 而自己却是另一番美好光景,洋洋得意,一道道威力强大的四级法术从玉指间闪出,绵绵不绝,划出成百上千道金色、黄色丝线,密密匝匝,织成一张光华璀璨、令人无法逼视的天罗地网。 第二百三十三章 雷霆扫穴 如梦如幻的影像中,凌云犹如跳梁小丑般,上窜下跳,顾左失右,苦不堪言,蹙着眉头,可怜兮兮冲自己问道:“雅芙师姐,我到底哪儿得罪您了?” “哼哼,事到临了,居然仍不思悔改,那好,就给你一些时间,好好思索自己犯下的罪行吧!” 自己冷哼连连,对凌云的委曲求全不屑一顾,手中一紧,铺天盖地的法术喷涌而出,轰得凌云愁容满面,哀声遍地。 “哎哟喂,我尊贵的公主呀,你就饶了小仆这一回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混多不容易呀,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有大量,海涵则个!” 凌云惊惶失措,满头是豆大的汗珠,醮湿松散的发丝,紧紧地贴在前额面颊,一面抱头鼠窜,一面低眉顺眼地苦苦哀求着。 “哼,小贼,竟敢编出如此俗套的借口来蒙蔽本姑娘,我看你是骨松皮痒了,看招!”自己面色紧绷,启唇娇叱道,可是心里却踌躇不定,是否要玉手折草。 …… 凌云愣生生站在擂台上,瞅着看似笑靥如晏的陈雅芙,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般而言,对阵双方,如果性别相同,则是修为低的、年青的弟子出于礼节,向修为高的、年长的师兄(姐)问好;如果是一男一女,则是女弟子先向男弟子行个万福。 经由第一场比武的演练,凌云驾轻就熟,深谙其中三昧,于是束手而立,耐心等待陈雅芙启唇出声。 然而事与愿违,对面的陈雅芙眯着弯月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瞅得他心里发毛,浑身扭捏不自在。 时间一点一点溜逝,空气一点一点凝结,渐渐弥漫令人心浮意燥的气息。台下弟子满怀热情,正等着欣赏精彩好戏,见状,面露不耐之色,原本直挺的身躯开始东摇西晃。 “不好,这小妮子不知怎地发起痴傻,愣在那儿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可不想台下有人怪叫道,‘你俩瞅来瞅去的,还比不比呀,要瞅,下台寻个幽静处所,好好互相瞅个够!’” 念及于此,凌云猛然一惊,如梦初醒,不敢任由事态继续下去。 于是勉为其难行个抱拳礼,朗声说道:“雅芙师妹,愚兄凌云有幸能与你同台竞技,不胜荣幸,望师妹不吝赐教!” “砰”一声,在陈雅芙脑海里轰然响起,眼前影像犹如一面镜子,如遭重击,瞬间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细小晶粒,“簌簌”落下。 “啊~~~” 陈雅芙轻呼出声,弯卷的睫毛微动,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 陈雅芙不悦地嗔道,好端端一个美梦,蓦然被人吵醒,糟糕的心情可想而知。 “雅芙师妹,时不我待,我们开始比武吧!” 凌云没好气地应道,并在心里小声嘀咕:“难道刚才她在梦游,否则怎能一字都未入耳?” “哦!”陈雅芙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羞恼想道:“我这是怎么啦,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想入非非,天哪!凌云这个该剐千刀的,都是他害的。” 霎时,心中腾起一缕羞意,迅速往身体各部流窜而去,紧接一想:“不对,他刚才称呼我什么?师妹,对,就是叫我师妹。混球呀,真是恬不知耻!修为既低,且不懂礼节,亏他若无其事叫出,大言不惭!” “哼,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打得你满口找牙,恨不能重新投胎做人!”一个转念,无名怒火再次腾腾升起,滔滔烈焰瞬间把那缕羞意驱得一干二净。 俄而,陈雅芙玉靥倏白,满满布上一层薄薄寒霜,冷冰冰说道:“凌云师弟,刚才师姐在想,凭雅芙筑基中期的修为,对阵筑基初期的师弟,是否有些不妥,如若失手伤着师弟,这可如何是好?” 陈雅芙出身名门,眼光自是不差,几天前就看出凌云的修为,于是冷嘲热讽起来。 凌云受此一激,好胜之心骤增,豪气冲天说道:“哈哈,胜者为王败者寇,贤能者居上位!不如这样,此次比武,我们多加个彩头,如何?” 陈雅芙不解地问道:“彩头?什么彩头?” 凌云若无其事瞄着陈雅芙,淡淡解释:“如果凌云赢下这场比武,那我就是师兄,陈道友须当众叫我三声凌云师兄。反之,如果陈道友胜得这场比武,那你便是师姐,凌云当众叫你三声雅芙师姐,如何?” “嗯……”陈雅芙故作矜持,假装沉吟,心时却乐开了花,暗道:“哈哈,凌云呀凌云,你可是送上门来让我羞辱的,那我就却之不恭啦,哈哈!” “……那好吧,既然凌道友如此信心满满,仿佛胜券握,那雅芙就成全你,与你定下这个彩头。比武一结束,当着众同门的面,我们立即兑现!” “好,一言为定,陈道友请!”凌云斩钉截铁应承下来。 “那凌道友小心了,我要出招了。” 陈雅芙脆声应道,可内心仍在犹豫不决:“我是先声夺人,倾一己之力,如九天奔雷般攻他猝不及防,轰得他晕头转向?还是细水长流,像猫捉老鼠般慢慢玩弄?” “算了,采取中庸之策,先给他当头棒喝,杀杀锐气,再慢慢戏耍他,哈哈,就这么干!” 陈雅芙甜梦未醒,美孜孜想道,可就是这一转念,棋错一步,满盘皆输,令她追悔莫及。 此时此刻,凌云却是另一副光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雅芙,脑袋电光火石运转着:“古语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只要她一出手,咱跟着出招,竭尽全力轰出最强一招,以雷霆万钧之势,携霹雳迅猛之威,摧枯拉朽般,功她个措手不及!” “看招!” 陈雅芙出于礼节,娇叱一声,提醒说道。 霎时,灿灿的金光、橙橙的黄芒,宛若两道矫天而出的飞龙,引吭长啸,气势汹汹朝凌云奔袭而去。 成竹在胸的凌云怡然不惧,星眸倏亮,威风凛凛喝道:“来得好!”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初级法术精要》那段精奥法诀,宛若一道白炽闪电,瞬间把整个脑海照得雪亮。 意随心动,此刻的凌云犹如伺机而动的猎豹,虎视眈眈,灵力盈满全身,仿佛要把赢瘦的身躯撑暴。 当两道光华映入深邃如泓水的星眸时,凌云倏地动了,气势如长虹贯日,不可遏止。 刹那间,两道湛蓝水灵力,如疾电般从手中射出,迎风暴涨,化作两道墨蓝色匹练,流光溢彩,如若实质的威势覆盖整个擂台上空,空蒙浑融,笼盖吞吐气象。 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无色、透明的水方,在水灵力的极速震荡下,肉眼可见的涟漪无处不在,粼粼波纹。 “轰”一声巨响,两个“水浪术”与“金光术”及“石崩术”声势浩大撞在一起,震耳欲聋。 一位心志怀柔,踌躇不定,另一位铁了心,脑袋只剩一根筋,“雷霆扫穴,一击必中”叨念个不停。 相形之下,陈雅芙劣势立显,遮天蔽日的水浪,宛若惊涛拍岸,携沛然威势轰在金、黄两道光芒上,节节逼近,势如破竹。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师门绝学《流觞听息大法》中的玄妙法诀,如晴天霹雳般,响彻心灵。 刹时,经脉中高速运转的水灵力倏地一变,不急不燥,悠久绵长,宛若奔腾不息的江水。每一粒水分子手牵着手,紧紧相连,欢呼雀跃,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震荡前行。 水灵力如潮水般喷薄而出,气势磅礴,不可逆转。一种亘古流传的天地之悠悠,仿佛随着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滋润身心,悸动心灵,给凌云挡者披靡的气概。 “啊……” 凌云星眸睁圆,一缕丹田之气油然而升,不由得引吭长啸,清越激昂,可裂金石。灵力源源不断涌出,仿佛永远不会枯竭,那种畅快、美妙的感觉,令凌云销魂荡魄,不能自已。 “四重叠浪术!” 台下众多年青弟子大惊失色,纷纷尖呼出声。 “叠浪术”仍属四级法术,脱胎于“水浪术”,威力更胜几分,介于五级法术“冰墙术”之间。只是根据形态、威力及变化,各门各派皆另有所称。 总的来说,灵力愈是充沛,叠加的次数愈多,其威力就越大。 瞬间,整个擂台如空蒙灵山,新雨过后般清盈,湛蓝色的潋艳水色,如明月光晕照亮一泓碧潭,漾出梦幻的波纹。 一重,两重,绵绵不绝的水灵力如潮汐涌动,一浪盖过一浪,而后,两道“二重水浪术”神奇交错一起,宛若两条纠缠不休的巨蟒,盘旋前行,最终融为一体,汇成名副其实的“四重叠浪术”。 “哄”,诡异的突变,宛若无声处听惊雷,台下众弟子震撼得目瞪口呆,失魂落魄。太快了,变化实在太快,这哪里是擂台比武,犹胜生死相搏。比武刚刚开始,却仿佛立刻结束,许多弟子还没进入观赏状态,立时懵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百味杂陈 “轰隆隆”,犹如大江东去,浪淘尽,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层层叠叠,百朵、千朵浪花簇堆成锦,晶莹剔透,在和煦的阳光下熠熠闪亮,折射出七彩的光华,清辉淡洒,氤氲缭绕,如真似幻。 湛蓝的色彩仿佛霏霏细雨,笼罩整个擂台,空灵逼人,又给人以安宁。一静一动,交相呼应,玄妙的律动令人感觉交错的时空,这一刻,时间宛若止住流逝,定格在梦幻的色彩中。 “稀里哗啦”,原本来势汹汹的“金光术”和“石崩术”,在怒浪滔滔的“四重叠浪术”面前,显得是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稍稍抵抗,溃不成形,四分五裂,转瞬被咆哮的洪流湮没,渣沫不存。 “砰”一声闷响,幽蓝如碧的水浪宛若九天之处急驰而至的奔流,摧枯接朽般轰碎所有阻碍,好似一位不懂风情的愣小子,鲁莽地撞入陈雅芙娇巧的玉怀,一点不晓怜香惜玉。 “喔~~~” 措手不及,陈雅芙只觉一股大力撞在身上,挤压着护身光罩,脚下一轻,整个人被生生击飞,向后疾倒而去。 与此同时,那股大力犹如无数双大手,在身上恶狠狠地搓揉。少顷,“啪”的一声轻响,护身光罩应而碎裂,滔滔巨浪袭遍全身。 痛楚如潮水般泛遍躯体,钻心般深深渗入髓骨、心灵,令她不由自主娇喝出声。 “啊,我败了,不可能,我怎么会败给凌云这个混球!啊,天哪,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给我如此惨痛的教训,如此难堪的羞辱,为什么……” 电光火石间,陈雅芙想起师门独门绝学《裂天诀》:“要不要使用它,啊,不能呀,不能,不能,或许…或许…或许……不,不,迟了,迟了,即使用了,也无济于事了……” 霎时,陈雅芙脑海一片混乱,各种思绪如漫天雪片飘洒,纷繁复杂,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剪还乱。与此同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羞、恼、恨、怨、呆,各种情感泛滥成灾。 蓦地,身体的痛楚与这些情感交织想融,幻化成另一种形式,仿佛一只可怕的大手,在玉体各处肆无忌惮的蹂躏,每一寸肌肤皆不放过。 痛楚?麻木?皆不是,好似一种令人羞愧欲绝的酥麻,从身体里蹦跳出来,如瘟疫般在身体里蔓延,令她无地自容。 “喔~~~” 那声清越高亢的惊呼渐渐变成婉转惊羞的**,恍惚间,陈雅芙感觉自己衣不蔽体,赤 裸裸暴露在凌云面前,任他轻蔑猥琐的眼神侮辱,却无力反抗。 感觉一缕凉意如寒潮袭来,令她“簌簌”发抖,想方设法要蜷缩身体,抱成一团。 忽地,身后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托住她的娇躯,令她缓缓落在地面,没有狼狈地摔得个七荤八素,丢尽颜面。 陈雅芙一个踉跄,一连后退五步,这才稳住身形。可是,脑海已然一片空白,天地消失了,人群倏地没得一干二净,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甚至仿佛没了身体,在空中茫茫然飘荡。 “师妹,你没事吧!” 藤云熙玉莲急移,快步来到师妹的身旁,焦虑地问道。刚才眼见师妹坠势不止,必然落地不稳,已经出手相援。 “……” 陈雅芙毫无反应,像根木头般伫立那儿,一动不动。 “天哪!凌大哥又打赢了耶!”;“哇塞,凌大哥再耍威风哟!” “凌大哥豪战娇女,气盖山河,信手一挥,如劈瓜切菜,轻而易举,再下一城!噢耶!” “凌大哥威风凛凛,如神仙下凡,法力无边,所向披靡,举目四望,无人可及……” 叶轻风与容九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凌大哥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仅凭一招,就把不可一世的陈雅芙轰下台。 于是,跟发了疯似的,在擂台下又叫又嚷,相拥而庆。原本心中准备许多华丽的赞美词藻,可在极度激动下,忽然忘了许多,依着顺口,开始胡言乱语,嚷嚷发泄心中的惊喜与畅快。 见师妹那副呆傻模样,藤云熙心急如焚,忍不住用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臂膀,用力摇晃起来:“师妹,你怎么啦?” 陈雅芙无神地转动眼珠,终于缓过一口气,失魂落魄说道:“啊,我输了……” “雅芙,输就输了,别往心去,来日方长,目光长宜放远望,不要总是沉浸在失败的痛楚中,淡忘它吧!走,咱们走!” 藤云熙用温柔的目光,心疼地看着师妹,玉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玉背,助她理顺失落的心情。 “唉,师姐,我……”陈雅芙一脸迷茫,欲言又止,泫然欲泣。 瞅见师妹伤心欲绝的模样,藤云熙心都快要碎了,强忍住悲伤,循循善诱劝说:“雅芙,别想了,走,咱们离开这里吧,找个幽静的僻处,冷静平复心情。”说着,用手轻扯衣袖,拉拽她往前走。 陈雅芙突遭前所未有的打击,神智仍旧没有回复,迷迷糊糊的,六神无主,任由师姐推搡,步履蹒跚地行进。 这边,叶轻风刚刚从极度的兴奋,回到现实中,面颊潮红,神采奕奕,好似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眉笑眼开。 双手激动地与容九变握在一起,虽然不再雀跃,依旧久久不愿分开。激动之余,轻轻扭转脖子,环顾四周,瞧瞧其他人的表情。 蓦地,叶轻风流转的目光扫到缓步前行的陈雅芙和藤云熙,猛然想起廖俊鹏师兄悲凉境遇,于是扯开大嗓门,高声嚷嚷道:“喂!陈晓芙,怎么啦,灰溜溜败了就想逃之夭夭一走了之?难道你忘记刚才的誓言,忘记比武前定下的彩头啦?” 闻言,陈雅芙身形停滞,呆若木鸡,愣在那儿,任凭师姐如何用力拉扯、推搡,也不肯挪前一步。 容九变唯恐天下不乱,一对乌丸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阴阳怪气地一旁起哄:“就是,就是,要不要我提醒你呀!你输了,就要向凌云大哥,连喊三声‘凌云’师兄。对不对呀,各位师兄师姐可要作证呀!” 叶轻风第一个响应,声音又大又宏响,宛若狼嚎虎啸:“对呀,对呀,这是你亲口说的,比武结束后要立即兑现的。是不是呀,各位师兄师姐!” “是呀,我们也听见了!”几个爱看热闹的家伙,被俩人鼓惑了,一旁插言捧场。 凌云以胜利者的姿态,气定神闲地看着陈雅芙,见她瘦如刀削的玉肩微微地颤抖,知晓,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一定难以言表。 仁慈之心大起,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升,脱口制止他俩的不依不饶,道:“算了,轻风、九变别再说了,雅芙师妹一介弱女子,咱们怎能下这狠心,让她当众兑现,这不是故意羞辱她!” 洋洋得意之际,浑然不觉自己言词极不妥当。曾几何时,顺口溜出雅芙师妹,以师兄自居。而且左一个“狠心”,右一个“兑现”,还要加上“羞辱”二词,听在陈雅芙耳朵,宛若斧钺戈戟相击般,尖锐难耐。 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大为不满,愤愤不平,就欲诡辩之。 凌云狠狠地盯了他俩一眼,继续说道:“雅芙师妹,我们之间的赌注就此作废,一笑了之吧。” 陈雅芙猛然转过娇躯,面无表情,冲凌云清喝道:“谁要你的怜悯,谁要你的假仁假意,如果是我赢了,你以为我会饶过你吗?哼,敢做敢当,这点我们女子并不输与你们!” “凌云师兄,凌云师兄,凌云师兄!” 陈雅芙快语如珠,清晰兑现承诺,然而心中的酸楚,好比千把尖刀划过心田。接着她急忙转过螓首,生怕被凌云看出眼眶中打转欲溢的泪光。 藤云熙轻叹一声,催促说道:“唉……师妹,咱们走吧!” “嗯!”陈雅芙哽咽应道,仿佛了却了重要心思,心情渐渐平复,把头埋得低低,噙住泪水,疾步而走。 “唉!”凌云于心中轻叹一声,轻轻跃下擂台。心中一片茫然,强烈感觉这种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叶轻风迭忙凑上前来,庆祝说道:“凌大哥,凌大哥,你太棒了,替俊鹏师兄狠狠教训了笑面狐,真是大快人心呀!” “就是,就是,凌大哥一招致胜,令笑面狐颜面尽失,刚才她兑现彩头时,那神情,那姿态,委屈得就要当众哭鼻子了,哈哈!” 容九变乐不可支,眉飞色舞,学着陈雅芙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算了,轻风、九变,此事不要再提了。我们把一位柔弱女子逼到这个份上,并不是件值得荣耀的事情,也该收敛收敛了。她虽然惹人生气,可已经受到惩罚,咱们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唉,设身处地想想,这事我们做得有些过火,希望到此为止吧。” 凌云隐隐有些担心,害怕从此麻烦缠身,心中空落落不是个滋味,不由得想起“怨怨相报何时了”这句老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想入非非 女弟子宿舍一处偏僻幽静的景区,远离一栋栋漂亮精致的楼宇,新绿土丘坡下有一个浅水潭,清泓碧幽,潭中零星飘着几片翠绿浮萍,随着粼粼波皱微微荡漾。 潭边两颗歪脖柳树,拼命探出修长身躯,用千百根细细垂技,有意无意地拂掠平静的水面,轻轻抹碎自己的倒影。 荫翳蔽日,清凉树影下坐着两位年青女子,其中一位黄裳少女双手抱膝,蜷坐在草地上,螓首深深地埋在膝间,赢瘦的双肩一颤一颤,不停地抽搐。 “呜呜……呜呜……” 藤云熙盘膝端坐,秀目蒙着一层淡淡迷雾,神色黯然,漫无目的看着池中的飘萍。半晌,身旁师妹涕泣声音渐渐小声,这才缓缓收回视线,柔声安慰道。 “雅芙……” 见师妹没有应答,藤云熙缓轻叹一声,继续柔声劝慰:“雅芙……” “雅芙,感觉好些了吗?想哭就哭个够吧!” 陈雅芙猛地昂起泪痕斑斑的俏脸,泪眼红肿迷离,一脸倔强地盯着师姐,道:“唔唔,师姐,唔唔,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藤云熙款款说道:“你说吧,什么要求,师姐尽量满足你。” 陈雅芙斩钉截铁说道:“师姐,你要替我报仇,在擂台上把他打败!” 藤云轻叹一声,淡淡说道:“唉,这件事情师姐无法向你保证。” “为什么不能,就凭师姐的实力,挺进前三甲那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而那个蟊贼奸滑的本事也不低,你们总有机会在擂台上相遇的。” 陈雅芙恨极凌云,咬牙切齿给他称呼升级为蟊贼了,并把心中复仇计划全盘托出。 “或许吧,比武大会高手如云,其中不确定因素太多,个人无法左右形势的发展。但肩负的任务不许师姐进入前四名,那样极易引起‘落星门’高层的关注。” “别怪师姐,雅芙,如果师姐在八强赛前遇上那个…那个蟊贼,师姐定会给他一个难忘的记忆。哼!死蟊贼竟敢惹我们可爱的师妹生气了!” 藤云熙为了逗师妹开心,假装生气模样,蛾眉一挑,恶狠狠立下承诺。 陈雅芙立即止住抽泣,玉躯为之一震:“真的?师姐,没骗我?” “我是认真的,师姐怎会拿这种事逗你呢!”藤云熙怜惜地看着师妹,伸出如玉柔夷,温柔地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珠。 “呜呜~~~”陈雅芙感受师姐殷殷关怀之情,心情激荡,一头扎进师姐温暖的怀抱,哽咽不已。 俄而,心情大好,悄悄仰起玉靥,破涕笑道:“嘻嘻,师姐你真好!” …… 凌云一行三人,随着渐散的人流,漫无边际地走着。 叶轻风及容九变少年心性,由着心中喜欢,很快把凌云那番谆谆教诲,抛在脑后远远的,若无其事谈笑风生。 凌云心情结郁,对于刚才之事仍在耿耿于怀,觉得那一切并不是自己本意,恍然如梦。暗暗奇怪,自己怎会如此冲动,如此意气用事,心血来潮定什么彩头,闹得最后不可收拾。 唉,凌云于心里长叹一声,对自己幼稚的行径大惑不解,知晓自己不够成熟沉稳,容易率性而为,仍需磨砺煅炼。 凌云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忽地觉得兴趣索然,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只想寻个清静之地,好好反省一下。 凌云稍稍振奋精神,朗声说道:“轻风、九变,我有些累了,而且,受刚才比武的影响,忽然没了兴致,想回去静心修养。” “好吧”,“不送!” 叶轻风及容九变用异样的眼神瞅着凌云,稍显不解。 凌云打趣说道:“呵呵,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好着呢,只是相暂且分开。” “对了,你们帮我留意布告栏的公示,瞧瞧下一场比武的对手是哪位,顺便收集些资料。”凌云接着补充道。 “放心啦,这事包在我身上!”叶轻风、容九变异口同声应道。 收拾心情,凌云慢吞吞踱回宿舍,盘膝坐在石床上。 这回,浮躁的情绪早已随着令人懊恼的比武结局,不翼而飞,不一会儿,凌云思澄虑静,进入入定状态。 …… “凌大哥,凌大哥!” 蓦地,凌云被叶轻风大大咧咧的嚷嚷声吵醒,缓缓退出入定。 门没锁,叶轻风伸手推开,不请自便。 “哗”,凌云随手拉开布幔,打个招呼:“轻风、九变,早呀!” 叶轻风欲言又止,嚅嚅喏喏说道:“凌大哥……” 凌云仿佛察觉一缕不好的预感,诧异问道:“怎么啦,是否赛程安排已经出来了?我的对手是谁?” 叶轻风知道这消息虽然令人沮丧,却没必要藏着掖着,稍稍犹豫,便坦然相告:“嗯,出来了,不过,很是不凑巧,与凌大哥对阵的是静娴师姐。”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凌大哥,静娴师姐可是比武大会头号风云人物,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实乃最强劲的对手!” 容九变偏着脑袋,若无其事瞄着凌云,可是目光如炬,紧盯凌云表情,纤毫不肯放过。 “是呀,这可如何是好呀?” 凌云淡淡地看了他俩一眼,心里却乐开了花,暗道:“这下好了,可以借机输掉比武,从此一身轻松,再也不用强迫自己,将这些意义不大的事情继续推进。” 凌云强忍心中欢喜,流露黯然之色,小声问道:“轻风、九变,如果我不小心输掉这场比武,你们不会对大哥失望吧?” “不会,不会,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一路凯歌,旌旗不倒?凌大哥胜了,我们固然欢欣鼓舞,相拥而庆;败了,丝毫不损凌大哥的威武形象,我们依旧高山仰止。” 叶轻风迭忙表白立场,显出一副坚决拥护的神态。 容九变赶紧附和:“就是,就是,输给静娴师姐又不是丢人的事情,凌大哥何必介怀?”言语间,仿佛凌云已然输掉这场比武。 “呵呵,你们呀,口是心非,就盼着静娴师妹赢,希望她一帆风顺,稳稳当当登上大会第一名的宝座吧!” 凌云目光流转,淡淡扫过叶轻风、容九变,登时洞若观火,心如明镜,一语道出他俩的心思。 不可否认,静娴容姿虽然一般,可气质绝尘,风度绰绝,很是讨人喜欢,就连阅过绝世美女的凌云,心弦都曾颤动过。 “哪会?不可能,呵呵!” 叶轻风、容九变齐齐挠挠后脑,讪讪笑笑,这回真是言不由衷。 凌云洒然一笑,淡淡问道:“嘿嘿,你们就装吧。对了,下场比武什么时候开始?” “明日未时!”容九变抢先答道。 “嗯,知道了,那你们自个潇洒去吧,我想在这儿静静思索应对之策,就不陪你们闲逛了!” 忽然间,凌云心中一动,堆起虚委的笑容,不由自主下了逐客令。 “嘻嘻,那我们先走啦,一有新的情况就来告诉你。”叶轻风一边说,一边推搡容九变朝门外走去。 送走他俩,凌云忽然感觉潜伏在身体深处的那缕燥热,如涌泉般汩汩流出,缓缓流动。 情不自禁,凌云加快脚步,在不大的屋内绕起圈来。 “啊,我将与静娴同台切磋法术,这可是天赐良机呀,不好好利用一番怎对得起仁慈的老天爷?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如果能获得美人青睐,令她芳心暗许,那该多美好呀!” “对,时间充足,应当立刻转动脑筋,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哈哈!” 霎时,凌云仿佛被天下落下的馅饼砸懵了,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静娴那对又大、又明、又亮的星眸,宛若一泓清澈碧幽的深潭,倒映星河中最说话、最璀璨的星辰,含情脉脉,像一道疾电,瞬间照亮凌云孤独的心灵。 她那飒爽英姿,宛若粼粼海面上缥缈仙子,凌波微步,袅娜临风,清丽绝俗。芙蓉移步, 翩若惊鸿,妍媚娴都,嫣然一笑,万花齐放,绚烂耀日,四射的魅力犹如初生的曦阳,把无边无际的大海染成金光灿灿。 一时间,凌云如坠销魂金窟,无法自拔,沉醉不醒。 良久,凌云恋恋不舍回过神来,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俄而,稍作调整,重整旗鼓,继续泡美大计。 然而,这种事情,凌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殚思竭虑仍是毫无头绪,一计未得。 唉,凌云仰天长叹一声:“老天不够眷顾呀,怎不传我一枚《泡妞三十六计》玉简,让我风流倜傥,纵横花丛无敌手。” 又想了片刻,凌云发觉这方面的天赋几乎为零,甚至可能是负数,如若动起真格,姑娘们恐怕要惊慌失措,奔走一片。 无可奈何,凌云悻悻然收拾心情,不敢再作非分之想,图什么夺心大计、勾魂良策。 “算了,多想无益,就此作罢吧!或许,当我正面对着她时,会有若神助,思如涌泉,妙语如珠,一举博得美人的好感呢!” 凌云心有不甘,仍旧胡思乱想,寄希望于未来。 念及于此,本已死灰的心思重新活络起来,凌云精神为之一振,不再无精打采。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甜言蜜语 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如潮涌动。 凌云一行三人,止住脚步,看着密麻如蚁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容九变睁圆星眸,一副不能致信的神情:“哇,我的天,如此多人!想要挤进擂台,可要费上好大功夫!” 凌云轻松一笑,调节略为紧张激动的心情,冲他俩调侃说道:“哈哈,看来我很受欢迎,引人瞩目呀!居然万人空巷,济济一堂来观看我的比武。嗯,轻风、九变,我当真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吗?” “切,凌大哥,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他们与我一样,受静娴师姐的绰越风姿所吸引,前来一睹她倾世风采的。” 容九变狡黠地滴转眼睛,不留情面,当场刺破凌云吹起的牛皮泡泡。与他们混了这些时日,容九变不再是当初的阿蒙,做事言行畏首畏尾,已然敢想敢说了。 叶轻风不屑地哼了一声,轻蔑地别过脸:“哼,九变,你这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叛徒!” 接着一脸诚挚热切,对凌云表心思、坦真意:“不过没关系,凌大哥,还有我呢,我可是忠心耿耿,一如既往地支持。” “谢谢轻风!”凌云感动地应道,其实胜利与失败并不需要很多人分享,如有一心诚者足矣。 “凌大哥,让我们为你开道吧!”叶轻风洒然一笑,星眸倏转,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了。 不由分说,叶轻风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拽过容九变,威风凛凛挡在凌云身前,大声喝道:“各位师兄师姐,请让让,让比武的凌云师兄登擂台亮像,谢谢!” 容九变打起精神,勉为其难附和:“谢谢各位师兄师姐,为了比武大会请让让!” 就这样,俩人前面开道,一路过五关闯六阵,不畏艰险,排除万难,一路喝喊,累得唇干舌燥,嗓子直冒青烟,这才挤进擂台边沿。 “凌大哥,请!祝你马到成功!” 叶轻风身子一侧,闪出一个空挡,让凌云登台。而后,大大咧咧往那一杵,心安理得插队成功,完全不理会后排弟子毒辣辣的眼神。 “谢谢!”凌云微微一笑,轻轻纵上擂台。 居高临下,环顾四周,人头攒动,没有发现静娴的倩影。凌云心若有失,泛起淡淡滋味,于是,故作潇洒,负手而立,耐心等待。 须臾,台下嘈杂纷乱的议论声如退却的潮汐,由远及近,渐渐消失。 一条米许宽的窄道,从无到有,一点点延伸,直通擂台。 静娴身姿绰约,翩然而至,玉莲荡漾,芙蓉移步,玉靥含笑,英姿飒爽。 “唉……”凌云长叹一声,暗道:“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都就得扔。” 看着众弟子自觉相互推搡,闪出顺畅通道让静娴气定神逸地移驾前行,凌云心中酸楚,不禁自惭形秽,黯然失色。 玉趾轻点,足下宛若生起一团浮云,徐徐托起静娴飘然台上。 “让凌云师兄久等了,小妹静娴这厢有礼了!”静娴身形袅袅,行了个万福。 凌云用强大的意志,压抑强烈想要胡言乱语的冲动,努力保持面颊一缕淡淡微笑。电光火石之间,如临大敌般冷静组织思绪,决定不走寻常路,以奇招制胜。 于是壮起胆色,朗声说道:“小道凌云,前来与静娴一战,当真三生有幸,沾染师妹如日中天的光环,起码在山门混得个脸熟了!” 静娴莞尔一笑,面靥如花,令人为之心动。 就在这时,不远处,相邻的擂台,传来两道宏亮的男声,震耳欲聋,引得许多弟子扭过头颅,齐刷刷看了过去。 “江啸天前来一战!”;“谢志远如期一会!” 原来是两位筑期后期的师兄,怪不得口气都很狂傲,惜墨如金般,不愿多说一字。 感觉身上目光少了许多,凌云心中一宽,斗胆说道:“静娴师妹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而名声更是磅礴烁烁,令人心生仰慕,愚兄自愧不如,还请师妹手下留情。” 静娴亭亭玉立,笑而不语,不置可否,玉靥没有一丝不悦、羞恼之色。 见状,凌云大喜过望,心想:“哈哈,任你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只要是位少女,哪有不喜甜言蜜语。哈哈,看来这事儿没啥难的,只要壮起胆色,抑下怦然如鹿跳的心脏便行了!” 就在这时,原本昏暗的云空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一团硕大的乌云莫名其妙地凝聚而成,蔽日遮天,如墨笼罩在广场正上方。 瞬时,仿佛夜色提前降临,整个广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惊叫、尖呼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真是天赐良机,老天爷也来帮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凌云欣喜若狂,一颗心几乎跃出胸脏。 “静娴师妹,请恕凌云唐突,自从观得师妹惊世一战,震撼得灵魂出窍,魂不附体。恍惚间,静娴师妹婀娜摇曳,步步生莲,举手投足宛若轻歌曼舞。玉莲下那步步落点,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玉指上那幢幢幻影,就好像一首首欢快的歌儿。 “啊,那体态轻盈柔美就像受惊后翩翩飞起的鸿雁,身体健美柔曲就像腾空嬉戏的游龙;容颜鲜明光彩就像秋天盛开的菊花,青春华美繁盛如春天茂密的青松;行止若有若无就像薄云轻轻掩住了明月,形象飘荡不定就像流风吹起了回旋的雪花;远远望去,明亮洁白就像是朝霞中冉冉升起的太阳。” 滚瓜烂熟的《洛神赋》白话文版,如九天飞瀑,滔滔不绝从凌云口中奔流而出。 “噗哧”,静娴忍俊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天哪,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凌云信心百倍,顿时觉得所有一切没有白费。一时间,胆色陡增,如虎添翼,雄心勃勃。 “个人感觉,这魅人的摇曳生姿仿佛是一门高深的法术,可以令自身法力骤然增强,师妹真是法术界的天纵奇才。” 这是凌云的第六感,隐约察觉这法与《天籁诀》有异曲同工之效,为博美人儿欢喜,大胆地抛砖引玉。 “师兄过誉了,师兄一手水系法术出神入化,流水行云间,不留一丝人工雕琢痕迹,宛若羚羊挂角浑然天成。” 黑暗中,静娴那双明亮的星眸,宛若天河最美、最玄、最闪烁的星辰,对凌云的说法不置可否,反而回赞起来。 凌云有一种鱼儿探钩的感觉,不禁才思敏捷,妙语如珠说道:“真的?静娴师妹居然如此夸赞我!这不是善意的谎言吧?” “咯咯……” 朦胧的墨色中,静娴没有拘束地娇声笑出。 就在这时,邻旁擂台暴起一声巨响。虽然光线全无,目不能视,可两位筑基后期的高手不管不顾,迫不及待斗起法来。 霎时,绚丽多彩的法术,如炫烂的烟花,光华闪耀,映染一片暗空,在众人面上洒下五彩斑斓的光影。 凌云猛然一惊,被人瞩目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上,迭忙乘着微光,朝静娴看去。 只见她玉容一敛,神态端正,恢复登台时绰约脱俗的风姿。 大风吹过,拂得衣袖咧咧作响,平平贴上静娴娇柔的玉躯,宛若仙女临波飘然欲逸。 这片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俄而,便被迅急飞驰的狂风吹得烟消云散。 光明重新回归大地,所有一切显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台下弟子齐齐长舒一口气,把目光重又投向擂台。 静娴气度从容,仪态万千,婉约说道:“小妹静娴,请凌云师兄不吝赐教!” 黑暗时分,擂台上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在她的玉靥上留下任何痕迹,即使当事人凌云,慧眼如炬,也无法看出丝毫端倪。 凌云不敢自作多情,免得弄巧成拙。于是安安分分,顺着俗套过场应声说道:“静娴师妹,你先请!” 瞬间,静娴宛若变了一人,玉面生辉,容光焕发,一道红芒从玉指间疾射而出,迎风飙涨。 “火浪术”化作一条红色匹练,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气势汹汹朝凌云袭去。 刹那间,凌云感觉到静娴气质上的变化,不敢托大,运足灵力发出一个“水浪术”。 霎时,一条湛蓝的水带,于空中极速旋转,变化成一个湍急的漩涡,迎风而上。 “轰”,一声巨响,两个法术半空剧烈相撞,红光、蓝莹交相辉映,你轰我炸,斗得个难分难解。 “滋滋……” 一缕缕白色汽雾应运而生,氤氲缭绕,凝而不散,一点,一点朝凌云这方挪去。 “啊……”;“哇……”;“耶……”;“静娴师姐英明神武,挡者披靡……” 擂台下,喝彩声响起一片,喧声鼎沸,热闹非凡,全是静娴坚定的拥护者。 显而易见,凌云屈居下风,静娴占尽风头,形势朝着绝大部分人的心意发展。 叶轻风黯然神伤,为其担忧起来:“唉,凌大哥形势不容乐观,或许真要败下阵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风采是重要的 接着叶轻风转念一想:“其实正如九变所说,凌大哥就是输给静娴师姐,也不是丢人的事儿,这是大势所趋,强求不得的。嗯,如果静娴师姐胜了,台下这群坚定的支持者,肯定要癫狂若痴,届时……” 不知不觉,叶轻风忘却凌云的劣势,心中充满了期待,期待静娴胜利凯旋的那一刻,期待激动人心的那一刻,期待万人引吭长啸的那一刻。 “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厉害,虽然出手有所保留,却不算手下留情。看来她非常重视这场比武,不会当作儿戏。” 高手对阵,一招便可知全局。电光火石间,凌云思绪快速运转着。 “不行,我不能给她看低了,即使败下阵来,也要败得轰轰烈烈。胜她?不可以,即使实力比她强,也不能实行。嗯,最多与她斗个旗鼓相当,令她见识、见识自己无可匹敌的风采,撩拨她惺惺相惜的情感。” “而后寻个适当时机,急流勇退,把最终的胜利拱手相让。如此一来,我高大威猛、风流倜傥的光辉形象,必然深深烙印在她纯洁的心灵上,永不能忘。” 哈哈,就这么干了,全力以赴,把自己最帅、最真诚、最有魅力、最英俊潇洒的一面,展示与她,像一轮初生的太阳在她幽寂的内心,冉冉升起。哈哈!” 一招初试,双方皆没出全力,令凌云得以喘息空间,从容地臆想。 “静娴师妹,注意了,一时技痒,愚兄要出手了!” 凌云刀削般的面容一敛,星眸微睁,射出一缕精光,浑身上下充盈着飘逸的神采,令人精神为之一震。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初级法术精要》那段精奥法诀,宛若一缕清澈见底的泉溪,在脑海潺潺流动。 念由心生,霎时,浩荡澎湃的灵力喷薄涌出,两道湛蓝的匹练从凌云指尖疾电般逸出。萦回曲折,以一种令人悸动的跃动韵律,用波澜起伏的形式,欢呼雀跃,震荡空气,荡漾的波纹像涟漪般极速扩散,环环相扣。 霎时,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无色、透明的水方,如若实质的威势覆盖擂台上空,空蒙浑融,笼盖吞吐气象。 “吁……”,台下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许多弟子见识过这个法术,而且凌云每每以之取胜,已经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当凌云再次使出时,虽对静娴师姐信心十足,仍不免忧心忡忡,惊呼出声。 静娴怡然不惧,朱唇微抿,浅浅一笑,倏地动了。 玉手轻抬于胸前,翩然舞动,绎出幢幢幻影,跳跃的手指结出一朵朵皎皎如玉的兰花。 弹指间,一朵朵红彤彤的火焰从绚丽绽放的白玉指花中,鱼贯逸出,连成一串,化作雀跃的生命火焰,漫天飞舞,歌唱欢快喜悦的生命之曲。 蓦地,另一个独立的空间在静娴周围形成,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焰,一吞一吐,生意盎然地跳跃。稳稳当当把四周的震荡水纹,拒之以外,泾渭分明藏匿其内。 “轰”,一声巨响,两蓝、两红,四道光芒划出诡异的路线,不其而遇,猛烈相撞,迸出炫烂的华彩,璀璨绚丽,令人赏心悦目。 势均力敌,凌云与静娴斗了个平分秋分。 而后俩人仿佛心有灵犀,皆没有使出更强的法术,仅仅把这层境界用到极至,默契地切磋琢磨起来,宛若一对相熟的师兄妹。 霎时,四道光芒仿佛有了灵性,天马行空地飞舞,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你追我逐,却总是擦身而过,险之又险,玄之又玄,以至剧烈的撞击愈来愈少。 可其中的精彩程度,惊心动魄,不曾多让,看得台下众弟子提心吊胆,如痴如醉,飘飘然欲仙。 一盏茶的功夫,凌云心情畅爽,一丝微笑不知不觉挂在翘起的嘴角力。对于“……水何澹澹,山岛竦峙……”这段精奥法诀的理解,更上一层楼,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仿佛水到渠成,凌云忽然有一种明悟,觉得该斗转星移、变化应运而生了,于是不假思索,朗声说道:“真是畅快淋漓,静娴师妹,看来我们该进行更深层次的法术切磋了!” 静娴笑而不语,只是那对泓水般晶莹透澈的星眸,更加明亮了。 一切尽在眼里,凌云仿佛得到了默许,豪气陡增,心境一片空明,思澄虑静,气质忽地变得蛮荒古朴,有一种道不出的韵味。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师门绝学《流觞听息大法》中的玄妙法诀,宛若一曲仙音,于脑海里缥缈奏起。 刹时,水灵力如潮水般喷薄而出,汹涌澎湃,不可遏止。经脉中的水灵力仿佛活了过来,变成绵绵不绝的大河,奔流不息,时而咆哮,掀起滔滔巨浪,时而欢快地唱着歌儿,默默流淌,滋润身心,悸动心灵,给凌云勇往直前的气概。 “二重水浪术!” 凌云星眸睁圆,刀削般赢瘦身形猛然一震,威风凛凛清喝一声,如鼓响磬鸣,远远荡开。 静娴莞尔一笑,又动了,玉趾轻移,步步生莲。每踏一步,玉躯周围环绕的火焰状空间随之一颤,随之内敛,随之安分。 曼丽身姿,配合袅娜的步姿,如一朵流云徐徐飘出岫壑,目光流转,顾盼神飞,宛若九天仙女下凡,于万花丛中翩然起舞,令百花羞惭,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霎时,两道火浪迸发出星星之火,依次绽放瑰丽的美艳,层层叠叠堆砌一起,转瞬形成“二重火浪术”。 “轰”,一声暴响,“二重水浪术”与“二重火浪术!”毫无花俏撞在一起,势均力敌,不分轩轾。 与此同时,擂台上掀起的滔滔气浪,如秋风扫落叶般,向擂台下袭卷而去,令众弟子呼吸一窒。 “四重水浪术!” 凌云不作停顿,继续引导斗法朝着更加精彩眩目的方向进行,决定把这次比武带入前所未有的**,而后卖个空隙,以微小的劣势输掉这声比武,完美收场, 霎时,两道“二重水浪术”如虬根盘缠,旋转纠结,交错相融,汇成一道汹涌澎湃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轰隆隆朝前拍去。 胸有成竹,静娴面色如初,春风般温暖。只见她身形不顿,袖摆轻舞,行云流水般飘扬,似轻风吹拂柳絮,飘飘洒洒。 “八重水浪术!” 凌云面色一肃,一鼓作气,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加大送出灵力,推波助澜。 “轰隆隆”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千百颗晶莹剔透的玉珠四下飞溅,宛若仙女散花般,纷纷洒洒,漫天飘荡。 一片空灵浑融的清辉水色中,宛若一轮赤红的旭日从海面徐徐升起,红霞映天,尽染风采,绚烂绝伦。与长空当击的涛浪一比,丝毫不逊色,其玄妙更甚,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 顿时,擂台下众弟子,惊声尖叫响起一片,如狂风暴雨般,其激烈程度可以和台上一较长短。 “哇,‘八重水浪术’对阵‘八重火浪术’!天哪,这个叫凌云的实力不容小觑呀!” 台下一位年青弟子呆若木鸡,愣生生想道。 “啊,就差一点点,如果他能够更上一层楼,就能突破筑修为壁垒使出‘冰墙术’,成为第三位以筑基中期修为成就非凡的旷世俊杰。” “他能发出‘冰墙术’吗?如果能……将与静娴师姐的‘火墙术’对决,那会何其精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霎时,炸锅般的鼎沸喧哗声,如初夏的暴雨急速退去,所有弟子屏住呼吸,眼中满是期待,目不转睛定着擂台,一动不动。 “冰墙术!” 凌云沉声喝道,清俊的面颊泛起一片红潮。体内灵力运转速度达到极限,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道法诀发挥得淋漓尽致。 对于凌云来说,使出似是而非的“水龙术”,比使出“冰墙术”要容易得多。 因为为了维系威势澎湃的“冰墙术”,水灵力需要更多,而“水龙术”只需更精奥的法决,对水本源的理解更加透彻,对水灵力的操控更加凝练、灵动而己。 本来凌云仅有筑基初期修为,是无法使出气势磅礴的“冰墙术”,在观看完静娴对阵百子仪的比武后,深有感悟,触类旁通,经过一晚冥思苦想,终于再次突破。 凭借师门玄奥的法诀,在体内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灵力循环,完成这不可能的创举,实是难能可贵。 “啊……” 凌云星眸睁圆,体内灵力宛若卸闸的洪涛,源源不断,汹涌倾泄,畅快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空虚,不由得大声吼出,以壮大声势。 “哇……” 擂台下一片哗然,虽然得偿所愿,可是众弟子却目瞪口呆,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冰墙术’,难以致信,难以致信!天哪,我要抓狂了,老天爷你太偏心了,居然又弄出一位天纵之才来,这叫我怎么活呀!” 刚才那位弟子于心中不甘地呐喊,妒忌如潮水般湮没他的心灵。 第二百三十八章 门主水若兰 “八重水浪术”层层叠叠的水灵力倏地一变,迎风暴涨,拔地而起,层层冻结成冰,重重堆砌成墙,转瞬变成一堵碧幽寒森、晶莹剔透的冰墙。 冰墙湛蓝如玉,尺许深厚,一缕缕细小的气漩在冰墙周围环绕,低声呜咽,哀声哭诉这刺骨的冰寒。 俄顷,氤氲弥漫、霏霏濛濛的白色水汽渐渐消淡,化作一片,一片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随着漫天涌动的气漩,如柳絮四处飞舞、飘荡。 萧萧瑟瑟,仿佛隆冬再次笼罩大地,寂静孤寒。 静娴面不改色,笑靥如晏,曼妙的舞姿依旧那样轻盈,流云舞袖间,翩然若逸,闲情逸致,仿佛漫步在万花丛中。 只见玉指间飞出千粒、万粒星星之火,宛若数不清的莹火虫,蜂拥而出,并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堆簇成面。 瞬间,千万闪烁的莹火,宛若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眨着眼睛,好似一幅绝美的星空夜景。 “哄”,一道绚丽璀璨的红光,如毕剥暴裂的火焰,耀出眩目的光华后,形成一堵熊熊燃烧的火墙。 “啊……”;“火墙术!”;“静娴师姐,静娴师姐!” ;“静娴师姐我爱你!” …… 顿时,台下人声鼎沸,欢呼连成一片,如海啸袭卷而来,铺天盖地。 瞬时,比武进入最精彩的时刻,而台下热烈的气氛也达到了顶点。 面对红艳如血,温暖如烛的独特火墙,凌云强烈感受它温和背后强大的威能,不悲反喜,暗想道:“就是这个时候了,使命终于要结束了,解脱了,轰轰烈烈,但愿一个完美的形象深深烙在她的心灵吧!” 与此同时,凌云强行抑制澎湃的水灵力,遏止它们汹涌倾泄,刹时,经脉灵力运转开始混乱,犹如千万把利刃刮割。 “啊……” 凌云怒目圆睁,引吭长啸,表情极俱感染力,顺势喊出可裂金石的吼声,发泄灵力在经脉逆转的剧痛。 这是必须的,不仅仅为了呐喊,主要为了形象,一个结束前令人过目不忘的姿态。 “轰”,一声巨响,冰墙与火墙毫无花俏地撞在一起,整个擂台剧烈颤抖,在强大的威能面前瑟瑟发颤。 就在这时,郁云密布的空中划过一道五彩光芒,宛若流星般绚烂夺目,冉冉朝主席台落去。 “哎呀,是门主,是门主!” 蓦地,擂台外围有一位眼尖的男弟子,大声嚷嚷叫道。 “哪里?哪里?”;“天上,天上,在天上飞呢!”;“哇,真的耶,我看到了耶!” 霎时,擂台下过半的弟子仰面朝天,像一片整齐的向日葵,随着五彩光芒,朝一边倒去。 门主,在新入门的弟子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平时,听闻师兄师姐绘声绘色的渲染,种种传闻与心中的臆想纠结交缠,她便是九天仙女下凡尘,颠倒众生的绝世佳人。 “啊,正是绝好良机,乘台下弟子分心,即使故意放水相让,也没人能看出,不留任何蛛丝马迹给人诟病。” 凌云暗暗欣喜,于是付诸行动,面颊稍稍抽搐,表现出灵力难以维系的痛苦神情。 “滋滋滋滋……” 一缕缕青烟在火墙与冰墙中间腾腾升起,两道灵力剧烈相搏,不过形势朝着有利静娴一方偏移,火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凌云逼近。 “啊……”,台下惊呼一片,关键时刻,任何细微的变化落在他们的眼里,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砰”一声,晶莹湛蓝的冰墙没有支撑片刻,节节溃退。俄而,支离破碎,化作一根根冰棱、一粒粒冰屑,轰然倒塌。 “呼……” 熊熊火墙携浩浩余威,气势汹汹朝凌云奔驰而去,形未到,声势先至。 电光火石间,静娴微微疑惑:“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仿佛有些古怪?” 心虽如些想,可手上却是一滞,担心重创了凌云。立时,滔滔火墙威力渐渐减弱,呼啸着撞在凌云胸前。 “啊……” 凌云早有准备在身前凝聚一个水灵盾,惨呼一声,被轰得凌空而起,倒退如飞,直直朝擂台外跌去。 万钧压力,炙热的焰浪,如千万根钢针齐齐扎入凌云身体,刺骨裂心,疼痛难忍。 “天哪,好痛,失败的滋味真不好受,静娴师妹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凌云紧咬牙关,苦苦强撑着。 “哗……” 擂台下,又响起一片惊呼声,浩浩荡荡,震耳欲聋。 原来,传说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落星门”门主,终于落在主席台上,款款移驾,朝正中央主座行去。 台下众弟子见比武结果一目了然,再没悬念,纷纷把视线从坠势不止的凌云身上,果断挪开,扭头射向主席台。 “什么情况,难道发生重大事件了?” 蓦地见到成排、成片的脑袋不屑一顾地扭转,凌云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舌下蓓蕾淡然无味,黯然神伤。 比武期间,面对的又是心仪的美人儿,凌云为了时刻保持潇洒风度,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无暇兼顾外界的变化。所以,对于门主的驾临,完全一无所知。 受到众弟子灼热心情的感染,身在半空飘荡的凌云忍不住偏过脑袋,随波逐流朝一个方向瞥去。 “啊……” 一个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令凌云双目夺眶而出,惊得肝胆俱裂,一身冷汗涔涔而下。 “天哪!怎么会是她,水若兰,傅老鬼的双修仙侣,青梅竹马的恋人,生离死别的一对旷世冤家!” “天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何要我加入‘落星门’寄她篱下?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傅老鬼阴魂不散,纠缠于我,把我一步一步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刹那间,凌云心中思绪如雪片般纷飞,而大部分念想皆不吉利,把他引入重重魔障,仿佛要将他万劫不复。立时,如坠寒窟,浑身冰凉僵硬,心惊肉跳,恶寒不止。 “天哪,一旦让她得知傅老鬼因我而死,我这小命必定不保,她定将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恐怕这还不能令她解恨,也许会有更恶毒的酷刑,可以令我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着,想着,凌云不寒而栗,恍惚间,感觉置身寂静黑暗的阴影中,无数双碧幽眼睛射出择人而噬的目光,猫抓老鼠般戏虐地盯着自己。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湮没了凌云身躯,噬人的寂静侵蚀凌云心灵,令他陷入无边过际的恐惧当中,神智渐渐模糊,不知身处何处。 “啊……不,不,我不能死,我也不会死!” 凌云在内心深处嘶声狂吼,想要冲破重重束缚,道道障碍,摆脱困境,脱离生天。 意由心动,霎时,经脉中灵力开始咆哮,开始兴奋,仿佛受到致命的威胁,不由自主奋身反抗。 “啊……”凌云须发俱张,眼珠几欲暴眶而出,怒吼一声。 下一刻,一条墨蓝色的芒线从凌云指间疾射而出,遇风暴涨,转瞬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墨蛟龙,张牙舞爪,恶狠狠朝静娴扑去。 “水龙术?”;“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天哪,老天爷,你这个玩笑开大了,难道是我晕了,产生幻觉了!” 呼啦啦,擂台下眩晕一片,如坠梦中,个个目瞪口呆,一副难以致信的神态。 “啊!” 猝不及防,静娴轻呼出声,玉靥微变,不作多想,长袖漫舞,玉姿婀娜摇曳,翩翩然,轻歌曼舞起来。 只听她浅唱道:“飞扬,飞扬,大风起兮;飞扬,飞扬,烈焰起兮;飞扬,飞扬,我心起兮……” 声音婉转清越,赛过天籁,轻声低吟却宛若黄钟大吕,真透人心灵深处,天地之悠悠,亘古的荒蛮无声无息缥缈袭来,不屈的抗争,永不气馁的精神仿佛穿越时空,蓦地响在每个人心中。 “咻……” 一声凤鸣,淡淡响起,一个巨大的火焰瞬间把静娴包裹得严严实实,并极速变化、凝实,隐隐约约,模糊的凤凰形态逐渐成型。 事发突然,凌云跌出擂台上空,理论上已经输了比武。可是他在失去理智,极度恐惧状态下,错误行事,发出最强的惊人一击,其威力可想而知。 而这一切,皆发生电光火石之间,留给静娴反应的间隙少之又少,匆忙之际,仅能完成一半似是而非的“火凤术” “轰”,一声剧响,墨玉蛟龙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猛然撞在模糊不清的凤影火焰上。 “呃……” 莫名其妙的变化,看得擂台下众弟子脑海一片空白,通通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全声鸦雀无声。 万钧之下,静娴胸前如遭重击,赢瘦的娇躯几不能承受,浑身上下仿佛要散架般,七零八落,气血如怒涛般翻腾,心口一甜,一股鲜血涌上口腔。 “不能退,我不能退,我不能倒下!” 静娴强忍住眩晕欲坠的感觉,骨碌吞咽温热的鲜血,努力稳住身形,牢牢站定在擂台上。 “篷”,凌云重重落在擂台下,躬曲身子,脚如拌索一连退了几步,没头没脑摔进人群堆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辗转反侧 “哗……” 如梦初醒,擂台下愣神的众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哄然喊出声。初始如春雨般淅淅沥沥,而后愈来愈激烈,好似夏日暴雨急打芭蕉,“噼里啪啦”骤响不停。 静娴深深吸上一空气,强忍翻涌的气血,显得气定神闲。赛雪的面颊愈加晰白,稍带透支身体潜能的潮红,比最光洁润亮的白玉还要剔透,落在众弟子的眼中,光彩照人,不可逼视。 “静娴!静娴……” 擂台下众弟子状若痴狂,脸上满是崇拜之色,齐声高喊同一口号,声嘶力竭,巨大声浪犹如惊涛拍岸,一浪盖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凌大哥,凌大哥!”;“凌大哥……” 叶轻风和容九变疾声呼喊着,排众而出,满脸担忧冲到凌云身旁,一左一右,托起他的胳膊,分立而侍,焦急地问道。 “凌大哥,受伤没有?伤得重不重呀?”;“凌大哥,要不要服用疗伤丹药呀?”;“凌大哥,你们扶你回寝室修养吧?” 凌云一脸茫茫然,俩人殷殷的关怀问候,好像蚊蝇拍翅的“嗡嗡”声,很快湮没在如潮的声浪中,不可听闻。 凌云轻轻地抖动双臂,想要甩脱他们的束缚,但叶轻风、容九变生怕他站立不稳,抱得很紧,试了试,没能抽出身来,于是作罢,惘然地扭过脑袋,朝主席台看去。 “凌大哥,凌大哥!” 见凌云仍旧没有反应,傻傻呆呆,双目无神地偏着脑袋,叶轻风与容九变面面相觑。 “凌大哥,你怎么啦!” 叶轻风急了,声音不知不觉带着颤,又力地摇了摇凌云胳膊。 凌云丢魂失魄,身子东倒西歪,仿佛一株枯萎凋零的小草,任由风儿摆布,不能自已。 “唉……” 叶轻风和容九变不约而同长叹一声,对望一眼,纷纷偏头,顺着凌云目光所指,看了过去。 只见门主水若兰安之若素,泰然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一头火红的头发,盘成朝天髻,高贵典雅,烘衬那如脂似玉的肌肤,宛若绚丽灿烂晚霞中冉冉走出的仙女。 容姿绝色,倾国倾城,体态婀娜,丰腴曼妙,仪姿惊心动魄,连绵起伏的曲线,宛若鬼斧神工,可令天下男子血脉贲张,如痴如狂。 视线刚刚触及,就像磁石吸铁般,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立时,叶轻风和容九变目光呆滞,一副魂色予授的花痴神情。 “是她,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嗯,她头发的颜色变了,由黑变成红,体态更加丰满,魅力四射。气质也变了,风情万种,妍媚勾魂。骨子里的气韵也变了,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仪。” “虽然如此,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难道傅老鬼在我身体里做了手脚?不,不,不可能,傅老鬼早已经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了,绝对不可以影响到我,这些只是他留在我脑海里的深刻记忆罢了!” “可是,她的头发为何会变成红色呢?她怎么没有死?她如何能成为结丹修士?她的一身修为不是被傅老鬼盗吸了吗?” 一时间,各位疑问纷至沓来,充斥凌云混乱不堪的脑海。 “水若兰,傅汉星,水若兰,傅汉星,落星门?原来如此,她取俩人名字中各一音,作为宗门的名号。落星,哼,看来她对傅老鬼的恨意滔滔,不挫骨扬灰不罢休。” “不对,不对,主席台前分明摆满一盆盆清雅的白玉兰花和碎幽的满天星花,这些都是俩人情爱的见证呀。啊,爱恨交织,对,就是如此。依我看来,对傅老鬼还是恋恋不忘呀!” 迷惘中,凌云思绪纷繁复杂,却以傅老鬼思想为主导的方式,进行推理揣测,只是他茫然不知罢了。 “是呀,如此刻骨铭心,又怎能忘得了呢!” “天哪,我怎么突然想起这些?这样去想?难道是刻意的吗?难道傅老鬼真的在我身上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吗?” 蓦然,思绪平稳,渐渐恢复神智的凌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警觉,立时骇然,疑神疑鬼地想道:“水若兰会否看出端倪,在我身上察觉出傅老鬼遗留的气息?” 一时间,凌云感觉自己小命是如此的脆弱,仿佛是别人手心中的一只蚂蚁,任人宰割,轻轻一捏,便魂飞魄散。 念及于此,凌云惴惴不安地朝水若兰仔细盯去,巨细靡遗。 良久,凌云长舒一口气,顿时整个人放松下来。还好,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丁点起疑的迹象。 霎时,凌云仿佛从阎王爷那走了一遭,经历一场生死离别,虚脱至极,整个人像剔了骨架白斩鸡,摊软无力,任由俩人搀扶着。 “唉,我怎么如此命若呀,老天爷呀,你怎么就不饶过我呢,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要发生在我身上!看来,时运不济,真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凌云在心里长叹一声,渐渐清醒过来。 叶轻风总算收回四处飘荡的三魂六魄,试探性地又摇手又叫嚷:“凌大哥,凌大哥!” “嗯~~~”凌云茫茫然应道。 叶轻风面色稍霁,大声喊道:“哇,吓死我了,凌大哥刚才的反应、神情好恐怖哟!不过,回过神来就好,凌大哥没事吧!”在如潮的欢呼下,声音很快湮没。 “没什么!”凌云有气没力地应道,几不可闻。 “静娴……静娴……” 擂台下,兴致高涨的人群,脸上流露灼热的狂野神情,如痴如醉地呐喊着,用最简单的方式,用最嘹亮的吼声发泄身体内沸腾的激动,抒发对心中偶像的崇拜。 凌云心尖儿没来由一痛,若有所思朝擂台上,亭亭玉立,光彩照人的静娴看去。 “真美,这一刻她真美!” 凌云不由得痴了,忽地忘却所有的烦闷。 “啊,不行,不能在耽搁了。伤势虽然不重,却极需服丹静养,否则无法进行下一场比武。” “凌云,他叫凌云,那最后一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故意的?不像,没有理由呀,唉……” 静娴风姿绰约站在擂台上,目光流转,顾盼生辉。与此同时,默默地运转灵力,暗中修复破损经脉。 “不能等了,立即回寝室静修!” 静娴不再犹豫,朱唇轻启,款款说道:“谢谢各位师兄师姐的深情厚爱,师妹感激万分,难以自己,真是不知该说些,谢谢!谢谢!” 说话间,静娴被众人疯狂的热情所感动,真情流露,语音微颤,略带哽咽。完毕,深情款款朝四个方向,分别做了个万福。 而后不再说话,袅袅地挪动玉莲,玉趾轻点,如白云出岫般,轻飘飘地落在台下。 “呃……” 落下台的一刹那,静娴抑不住体内翻滚的气血,刀削般的肩头轻轻一颤。但只是一瞬,她就稳住身形,脚底如云托般,顺着纷纷让开的人道,款款行去。 “啊,她受伤了,刚才双肩有一丝的颤动,是我伤了她?” 凌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静娴,在那一刹看出端倪,确定伤了她。 “唉,我竟然出手伤了她!也不知她伤得重不重?对下一场的比武会否有影响?” 凌云懊恼地想着,忽然间恨起自己,自怨自艾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跟得了失心疯,全然不知所作所为,仿佛置身于梦中,茫然无措!” 想着,想着,凌云失魂落魄,磕磕碰碰,独自朝外面走去。 “凌大哥,凌大哥,等等我,我们送你回去!” 俄而,叶轻风及容九变收回视线,反应过来时,凌云已经走出丈许远。 凌云猛地一回头,面色严峻,斩钉截铁说道:“不用了,我没有事,就是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别跟来,否则我不高兴了!” “呃……凌大哥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伤着脑袋了?说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令人一头雾水,二丈摸不着脑袋!” 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不要跟来!” 凌云见他俩欲言又止,欲动还休,又厉声补了一句,而后头也不回,施施然走了。 茫然若失,凌云脑海杂乱如麻,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凭着感觉,仿佛老马识途般,不自觉地回到寝室。 “刷”的一声,凌云随手拉上布幔,一个猛扑,跃上石床,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藤枕,摊软在床上。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忘记。什么水若兰,什么傅汉星,通通见鬼去吧!” 身心俱疲的凌云,缓缓闭上眼睛,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就想美孜孜地睡个觉。 事与愿违,凌云越是想睡,越是无法入睡,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一千零九只绵羊……三千零九只绵羊…… 唉……凌云长叹一声,虽然使用传说中最有效的法子,仍是无法进入梦香,这让他很是无奈。 “唉,静娴,是我伤了静娴,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呀,刚才要跟上去就好了!” 蓦地,静娴动人的倩影闯入凌云心灵深处,思绪又变得纷繁复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凌云的少年烦恼 静娴曼妙妍丽的姿容宛若绚烂的烟火,蓦地一亮,光华璀璨,色彩缤纷,令人迷离失神,而后渐渐消淡,宛若芸花一现般,美丽而短暂。 凌云默默想念,努力运转思绪,想要把这美好一刻,定格下来,永远烙印在心灵深处。 事与愿违,凌云无论如何努力,静娴玄妙梦幻的身影宛若时间流逝,不可逆转,一点,一点黯淡,最后烟消云散,不着一丝痕迹,留下空荡荡、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寂。 “哗,哗……”;“呼,呼……” 耳畔响起海涛默默涌动的低吟声,以及朗爽海风轻轻拂过的呜咽声。一缕热流从凌云心田汩汩溢出,缓缓流动,速度虽慢却不可遏止,如绵绵不绝的涟漪一波一波扩散而去,弥漫全身。 一种悸动心灵的感觉,如潮水般泛过每一寸肌体,滋润每一个细胞,温暖有力地抚摸全身。 凌云感觉身体渐渐发热,开始轻飘飘,仿佛悬浮于空中,并不横躺在石床上,似幻如真。 脚下澎湃的海浪,有节奏地起伏,细细聆听,远处仿佛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缥缥缈缈,默默呼唤着,如磁石般吸引着凌云。 凌云心中一动,欣喜若狂,光着脚丫,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奔跑,追逐声音的来源,急切想要知晓声音的终点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他? 凌云发了疯似的,拼命奔跑,无边的黑暗,荒蛮的寂静,笼罩整个世界。凌云全身发热,心中满是激情,浑然不觉。 这一刻,凌云脑海时只有一个念头,一直跑,不能停歇,一直跑,即使是世界的尽头,也要把它跑完。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体内盈满欲溢的能量,挥发畅爽欲飞的感觉。 风驰电掣,一团团灰蒙蒙的迷雾从身边疾速倒退,风呼呼作响,粗暴地挤压身体。 世界仿佛没有尽头,心灵仿佛没有彼岸,凌云不知疲倦地奔跑,只为了美好的梦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凌云一直处在半梦半醒间。想要停下,无能为力,不想停下,却又无法为续,身体仿佛不在自己的撑控中,任凭脑海肆虐的思绪引索。 渐渐地,体内如潮的热情开始消退,灼热的心灵开始冷却,凌云终于累了,缓缓停下脚步。 霎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兴奋、失落、追求的渴望、无奈的颓废,迷茫、期盼……各式各样的情感如滔滔巨浪的凌云湮没,犹如海面上中一叶孤舟,任由狂风暴雨吹打,在无尽的黑暗飘荡。 良久,风暴渐渐停息,四周景致蓦地一响,远处隐隐约约透出些许光亮,映上宽阔的海面上,显出粼粼波光,一闪一闪,宛若繁星密布的璀璨天河倒映而下,流光溢彩。 在朦胧光华的照耀下,无边的黑暗被一点、一点地逐散,显出淡淡的迷雾,在微弱的光线下氤氲缭绕,千变万化,气象万千。 凌云仍不甘心,放慢脚步,星眸坚定,默默凝视远方,不紧不慢走着。 遥远的天际,层层叠叠的云彩,波诡云谲,聚散离合,幻出一幅幅神奇的景象。 凌云不知疲惫,漫无边际地行走,仅仅心中存有一丝明悟。渐渐地,天地开始模糊,变幻的风云凝聚成形,隐约显出静娴模糊的身形…… 凌云心中一片惘然,不知这是幻觉还是真实,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一天一夜,凌云缓缓张开双眼,茫茫然,无神地仰视空荡荡的天花板。 唉,凌云长叹一声,缓缓起身下床,随手拉开布幔。 昨夜思绪残余的痕迹犹在,清晰可忆,令凌云烦恼不已。 “难道我喜欢上她了?”凌云于心中悄悄地问自己。 霎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汹涌的情感如滔滔巨浪瞬间把凌云湮没。 “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势是否得到控制?她会怪我吧吗?她会否误解我?会否认定我乃故意之举,心怀叵测?” “不行,不行,我得马上找到她,向她解释,向她说明,那是无心之举,请她原谅我的过失,愿意竭尽我能弥补所造成的后果。” “对,就这样,愈快愈好!” 一时间,凌云心急如焚,恨不能背插双翅,一下飞到静娴身边,言语恳切,诚心诚意求得她的谅解。 凌云面色紧张,脚底生风,健步如飞,一溜烟朝女弟子宿舍区奔走而去。 广场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剧烈绚丽的斗法比比皆是,喧闹的喝彩声此起彼伏。可落入凌云眼中,索然无味,激不起丁点心涟。 七拐八弯,凌云像条滑溜的泥鳅,穿过热闹非凡的比武赛区,来到另一座山峰的入口处。 凌云一次也没来过这儿,不由放慢脚步,举目望了望陌生的环境,踌躇不前。 “唉,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想那许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俄而,凌云猛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停为自己鼓气,而后一狠心,头一低,急冲冲朝内闯去。 “给我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好大胆子呀,居然敢埋头硬闯,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吗?” 蓦地,一声厉喝如晴天霹雳般在耳畔响起,凌云猛然一惊,立时停下步履。 “轰隆隆” 凌云感觉地面在颤栗,在**,不禁转身看去。 只见身旁一座丈许高的石屋内,走出一位体形硕大的中年嬷嬷,宛若一座巨山般,气势汹汹朝凌云走来。 一袭宽大的灰色布袍,扁平的脸型,鼓鼓囊囊的肥肉几乎把五官挤没了地方,胸前一对肥硕的**,宛若两个西瓜大小的水袋,松软下垂,随着她沉重的步履,一抖,一抖,欢快地掀起汹涌的波浪。 “干什么的?” 胖嬷嬷满脸蛮横,撇着一对细小的眼珠,上上下下对凌云打量个遍。 “我是门中的弟子!” “废话!我还知道你是男弟子呢!” 胖嬷嬷细眉一挑,满脸不悦,对凌云的答非所问,极其不屑、不满。 “是执法人员吗?”胖嬷嬷耐着性子,例行公事问道。 “不是” “那你来这儿,想干什么!”立时,胖嬷嬷音量提高一倍,不假颜色。 “我来找人的!” “经过允许没有?” 凌云唯唯喏喏问道:“什么允许?” “胖嬷嬷本板着肥脸,厉声喝道:我的允许!” 闻言,凌云迭忙打起精神,朝胖嬷嬷看去,见她仅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可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恭敬敬应道:“小道凌云有要事想见静娴,还请道长批准!” “不行!” “呃……” “你们这些男修,满脑歪门子心思,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是我不知道的,不好好修炼,天天想做那狂蜂浪蝶,不思进取!” 胖嬷嬷厚厚的嘴唇巴扎巴扎,肥脸流露出深深厌恶之色,滔滔不绝地训斥起来。 “哼!这些天,我不知打发多少像你一样的登徒子。走吧,走吧,不要让我亲自动手来赶你!” 胖嬷嬷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抬起左手,示意地摆了摆。 凌云束手而立,脸上堆起虚委的笑容,诚恳地解释:“道长,我与他们不同的,前天擂台比武,小道失手伤了静娴师妹,今天特来向她解释因由,并送上疗伤的丹药。” 胖嬷嬷无动于衷,毫无表情地喝道:“不行,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走,给我离开这里!” 凌云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浪费唇舌,于是退而次之,转变策略道:“好吧,那我就站在这儿等她,我想她总会出现的!” “嘿嘿,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等吧!给我一边去,不要挡住道!” 按规定,凌云如此行事,并不违反,胖嬷嬷嘿嘿一笑,不再驱逐。 “好的,好的!”凌云悻悻然应道,慢吞吞踱到胖嬷嬷身边。 半晌,日上三竿,偶尔有年青漂亮的女弟子进进出出,只能略为解闷,根本不顶用。 渐渐地,凌云不耐烦了,走上几步,依上石门,腆着脸,不耻下问:“道长,请问静娴师妹住哪栋楼?” “不-知-道!不要来烦我!”胖嬷嬷一字一顿说道,怒目瞪圆。 “呃……” 吃了个闭门羹,凌云心情糟糕却不敢显露,灰溜溜地走开。 忽地,远处一位年青女弟子,穿着一身黄裳,袅袅走了过来,凌云心中一动,登时有了主意。 少顷,黄裳少女行到跟前,模样清秀,及笄之龄,正如凌云心中所愿。 “咳咳”,凌云轻咳两声,挺起胸膛迎了上前。 “你好,师妹,我叫凌云,想问你一件事” “嗯~~~” 黄裳少女放慢脚步,警剔地看着凌云,一语不发。 “凌云心平气和,一脸诚恳、期翼,柔声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静娴师妹住在哪栋楼?嗯,我就是那天与她同台比武的弟子,想向她解释一件事。” 黄裳少女目光在凌云身上一转,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你确实就是他!” 凌云心中一喜,连连点头道:“是,是,那天被静娴师妹轰出擂台后,不知怎地,失心疯似地轰出一击。于此心中惴惴不安,很想向她陪个不是。” PS:章节名援引歌德的《少年维斯特的烦恼》。 第二百四十章 退潮 “哦~~~” 闻言,黄裳少女杏眼微眯,目光在凌云俊脸上踅摸,看他是否在说谎。 很大胆,肆无忌惮,很仔细,巨细靡遗。俄而,黄裳少女恋恋不舍收回视线,在心里轻啐一口,感觉玉靥微微发烧。 “静娴师姐就住在那栋楼,外墙由白玉石堆砌而成,寝室在二楼中间。” 黄裳少女面颊泛起一丝羞赧,轻轻地别过脑袋,抬起玉臂,葱白纤细的玉指遥遥指着一栋白色楼宇。 “谢谢师妹,师妹人真好,模样那个俊俏呀,又肯助人为乐……” 凌云见事情办妥,心思顿时安定,瞧她清丽妍媚,不禁口吐花花,既是诚心诚意由衷赞美感谢,又带添油加醋的调侃。 “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着听着,黄裳少女玉靥晕红渐渐扩大,偏头瞄了凌云一眼,急急忙忙打断凌云的胡言乱语,扭头就走。 凌云猛地记起一档子事儿,倘若帮忙的人都不问姓名,岂不是失礼之极,那样心中定会留存小小遗憾。 念及于此,心中一急,脱口大声追问。“喂,师妹,你芳姓大名?我好谢谢你呀!” 闻言,黄裳少女一言不发,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细碎的步履更加快了。 “干嘛跑这么快,我又不能把你怎地,好似会吃你似的。唉,下次遇见连个招呼都打不上,真是失策。” 凌云轻叹一声,对自己的笨嘴拙舌,稍稍耿耿于怀。 “算了,下次遇上她,说话神情端庄得体些,别跟狂蜂浪蝶似的,一下就把人吓跑了。嗯,那样,她会告诉我姓名的。” 很快,凌云释怀,于心中暗暗总结经验。 定了定神,凌云努努嘴想要开口,随即长吁一口,像泄气的皮球般蔫了。 “镇定,镇定,没什么丢人的,大胆地喊,大胆地喊。”凌云用力眨了眨双眼,默默为自己鼓气。 “咳咳” 凌云心虚,环顾四周,只见廖若晨星的人影,胆色陡增,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挺胸收腹,做了两个深呼吸。 感觉怦怦的心跳稍稍慢慢下,不再犹豫,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张口大声嚷嚷:“静娴,静娴师妹!” 喊毕,凌云心更虚,心跳如打鼓,“咚咚咚”响个不停,气血倏地直往脑袋涌去。 “怎么没有人应,难道没有听见?不可能,刚才我用上内力,虽比不上佛家的‘狮子吼’功法,却也能聚音成束,穿墙透壁。” 凌云忐忑不安地盯着白色楼宇,认真观察其间的动静。良久,失望地垂下脑袋,无精打采。 “或许是……或许女孩子脸皮薄,害臊,不敢应?或许她觉得我不够诚心诚意,想考验我,看看我能否坚持?” 凌云缓缓平复心情,逼迫自己冷静,于心中默默思索。 “管它呢,再喊吧,反正已经喊了,喊一次与喊两次有分别么!” 与其空想不如来点实际的,凌云顿时精神为之一震,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决定喊出气势,喊出魄力,喊出地动山摇。 念及于此,凌云不再顾虑,学着叶轻风那股子大大咧咧劲儿,暂时摈弃所有杂念,甩开嗓门,大声吼起来。 “静娴,静娴,静娴……” “喂,鬼叫什么!你,马上停下!” 蓦地,一声暴响,宛若半空一道炸雷,携浩荡天威直逼而来,令凌云一惊一乍,差点儿跳了起来。 扭头一瞥,只见胖嬷嬷面带寒霜,细眉倒竖,怒气腾腾地冲他大声叱喝。 “呃……”凌云无语,愣生生地瞅着她狰狞的表情。 “怎么,想关禁闭是吧,再敢在这儿耍泼,鬼哭狼嚎什么的,本姥姥直接把你送到‘戒律堂’。” 胖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袖管,露出比小腿还粗、满布细长淡黄茸毛的胳膊。瞅那个架式,只要凌云胆敢吐出半个不字,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呃……” 瞅着,目测着,凌云想了想自个细长的大腿,登时什么脾气也没有。迭忙收敛神情,低眉顺眼,老老实实,一副虚心聆听教诲的模样。 “想散野,也不瞧瞧是什么地方,吃了豹子胆啦,再喊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凌云恭顺模样,胖嬷嬷愈发得意,仍不肯善始善终,两片肥厚嘴唇飞快地一开一合,喋喋不休啰唣。 “唉,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凌云一脸苦色,默想道:“难道真要在这儿苦等?” “不行,我可没这耐性,得另想它法!”凌云暗中打定主意,开始转动脑筋。 “可以这样,把疗伤丹药送到她窗前,让她明白我一片殷殷之情便好。对,就这么干,或许她就这样被我的朴实感动了。” 灵光一现,凌云喜上眉梢,自觉前途一片光明,仿佛获得美人儿的垂青,那是指日可待的。 念及于此,凌云心里美孜孜的,幸福感充满胸臆,兴冲冲取出一瓶疗伤对药“九转还春丹”。 凌云悄悄把玉瓶握在手心,偏头朝胖嬷嬷看去,见那对绿豆小眼,仍旧若有若无地扫向自己,心下一凛,没有立即行事。 良久,见身边没了动静,凌云暗喜,默默运转水灵力,裹住手中玉瓶,轻轻一松手,玉瓶划出一道抛物线,神不知鬼不觉,准确落在二楼中间窗台上。 “静娴,如果你在屋里,你一定能感应得到,希望你收起它,祝你早日安康!。” 凌云默默地祝福着,呆呆地凝神前方,一动不动。 半晌,窗口前的布帘纹丝不动,凌云轻叹一声,神色寂寥,缓缓转过身,失魂落魄往回走去。 “唉,明天再来看看吧,或许那时她已经收下了。” …… 回途经过热闹的广场,凌云索然无味,提不起丁点劲头,心中满是患得患失,像个傀儡,没有思想,任由一幅幅没有色彩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一个激灵,猛然从石床上高高跃起,在心中念念叨叨:“一切都会不同的,会心想事成的。” 惴惴不安,凌云脚底如有铅,愈是接近女弟子宿舍区,心中那缕不祥的预感就愈强烈,愈是不想移动步履。 慢吞吞,凌云施施然行到昨天的位置,抑住怦然鹿跳的心,轻轻昂起头,定睛朝窗台看去。 一动不动,凌云仿佛被使了定身术,一脸失望,呆愣那儿。 唉,洁白的玉瓶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宛若清晨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一眼就能寻着它的身影。 凌云双目无神,自言自语,小声喃喃:“没有动过,没有动过,唉,看来她是不愿理会我,不肯原谅我了!” 一时间,失落的愁苦,失意的酸楚,失魂的迷惘,如烟似雾,瞬间把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思绪万千,挣扎踌躇,不能自已。 “她为何不动玉瓶,为什么?难道她恨我?难道我表现得不够真诚?” “唉,为何见她一面是如此的难,多想当面向她解释那天的一切,含蓄向她表明我的情意呀。” “她为何不接受我的好意?她凭什么就要接受我的好意,凭什么?” “算了算了,罢了罢了,我这是一厢情愿,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罢了,还是早早收起那泛滥的情感,不作多想,好好修炼吧。”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缓缓回过神,魂销骨立,黯然神伤。最后,凌云没有选择坚持,而是选择了退却。心中朦胧的情感就像沙滩浅浅的脚印,一个浪头打来,立刻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唉……” 凌云长叹一声,从储物戒里又取出一瓶“九转还春丹”,用同样的方式,把它悄悄地送上窗台,与前一瓶并肩而立。 做完这些,凌云仿佛对心中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有了交待,心情渐渐平复,神智渐渐清明,心儿像落地的大石,安安稳稳,不跳也不蹦,老老实实呆在原位,平复如常。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少年维斯特的烦恼’,长大了就有了,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凌云仿佛害怕自己再次坠入无尽的单相思,思绪飞快地运转,为自己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嗯,应该就是这回事,不要去强求它,或许这只是人生的一个中转,幼稚的萌动,仅仅让我体会一次神秘奥妙的情感。” “或许,我就像金庸小说里的张无忌,懵懵懂懂之际,莫名其妙喜欢上朱九真,爱得死去活来,可事实证明,那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对,这只是人生必经之路,并不是天定情缘,或许更精彩的在后头,忘了她吧,一切只是梦幻。” 虽然凌云心里清楚,静娴与心思不纯、阴险狡诈的朱九真完全沾不着边。可是为了让自己尽快忘掉这段不期而遇的情感,凌云潜意识地狠下心,让俩人合二为一,淡化静娴在心中神圣的光环,让她逐步退出意识。 想着,想着,凌云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居然奏效了,心情渐渐走出低潮,整个人重新开朗起来。 “嗯,找叶轻风、容九变去,俩个活宝,几天不见,真挺想他们的。” “这个时候俩人定然在广场,或是观看比武,或是偷偷摸摸盯着某个美女,正悄悄地评头论足,嘿嘿,找他俩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狭路相逢 十天后的清晨,宿舍走廊远远传来叶轻风无所顾忌的嚷嚷声,凌云洒然一笑,长身而起,拉开布幔,踱到石屋中。 屋内空荡荡的,朱来福早已不见人影。今天是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万众瞩目的决赛终于徐徐拉开序幕。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如大家所期盼,最后的主角正是静娴和蔺文龙。 昭然若揭,所有一切如此切合人心,怎不令众弟子欣喜若狂。从昨天到现在,整个山门像烧开的油锅,热闹沸腾起来,上上下下一片欢庆。 凌云静静伫立屋内,默默倾听,立即感觉一片喜气洋洋。 “凌大哥” 叶轻风与容九变径直闯入,见凌云傻傻愣在那儿,立时高声嚷道:“凌大哥,快走,广场那儿可热闹了,迟些就占不着好位置。” “走吧,时间还早,来得及。”凌云笑了笑,拥了上前。 喧声鼎沸,直上云霄。远远望去,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头,里三层,外三层,把广场中央的擂台围得严严实实,如铁桶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叶轻风目瞪口呆,轻叹一声,埋怨说道:“唉,没想到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排好队形,现在想要挤进去,就难了。” 容九变随即附和,东张西望,厌厌说道:“就是,就是,刚才广场上,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一眨眼,就成这样,真是太可恶了。” 凌云无所谓说道: “算了,算了,离开赛还早呢,像个木鸡一样被夹在中间多无趣。外边虽然远些,但胜在空气清新,空间宽松自由自在,你们随时想跑上一圈以示庆祝也行呀。” “呃……” 叶轻风和容九变吃惊地扭过头,一副不能相信的神情。 叶轻风嚅嚅喏喏问道:“凌大哥今天很古怪,没事吧!” 容九变偏头一想,把心中的感受一骨脑道出:“就是,就是,凌大哥近些天一直表现反常,令人捉摸不透。” “呵呵,我就是这个性子呀,一直没有变呀,是你们疑神疑鬼瞎猜。”凌云矢口否认,迭忙转换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好了,咱们走吧,占位置去。” 其实在心里,凌云隐约察觉是有变化,至于变在哪里,自己也说不出来。 容九变眼尖,老远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陈雅芙和藤云熙,嚷道:“咦,哪不是笑面狐和她师姐吗?” 叶轻风定睛一看,眉笑眼花,说道:“是是,就是她俩,咱们迎上前去,寒碜寒碜她们。” 凌云不想自寻烦恼,有心躲避,道:“算了吧,咱们绕道走吧,会尴尬的。” 叶轻风不悦地撇撇嘴,悻悻然说道:“嘿嘿,要尴尬也是她们呀,于我们何干?凌大哥近来真变了,变得胆小怕事了。” “就是,就是,咱们有何好怕的,迎上去。” 容九变与叶轻风对望一眼,一左一右紧紧夹着凌云,拥他前行。 “呵呵,走就走,谁怕谁。好了,你们别靠这么近,让别人看见,容易引起误会的。”凌云无话可说,只好硬着头皮,依着俩人心思,径直朝陈雅芙走去。 目光流转,藤云熙偶然瞥见如箭般笔直射来的一行人,若有所思,轻轻偏过螓首,柔声对身旁的师妹说道:“师妹,咱们去那儿看看。” 陈雅芙顺着师姐皓腕所指看去,人山人海,宛如一堵没缝的墙,一根针都插不起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那儿人太多了,挤不着好位置呀?” 藤云熙面色一窘,稍显不自然,淡淡诡辩道: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呀,可能那儿的方位好吧,斗法场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大家都往一处挤。” “真这样?那我们过去瞧瞧。”陈雅芙没有看出端倪,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话音刚落,堪堪转身的一瞬,陈雅芙眼角余光倏地瞥见凌云恼人的脸蛋,于是面色一绷,猛地停滞身形,不悦冲师姐嚷嚷道。 “师姐,你骗人,你是看见凌云那个蟊贼冲我们走来,想要故意避让吧。哼,凭什么要躲着他们,我偏不走,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陈雅芙撅起朱唇,目光坚定,那犟脾气上来,十匹马也拉她不回。 “唉!”藤云熙轻叹一声,知晓劝也没用,便由她使性子,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凌云三人不要闹得太过分了。 一方占尽上方,气势汹汹,一方不甘示弱,卧薪尝胆,两路人马愈行愈近,终于狭路相逢,不约而同,于丈许距离处止住步履,怒目相向。 叶轻风率先发难,一边眨着眼睛,一边阴阳怪气冲容九变捉狭说道:“哎呀,师妹见着师兄怎么不行礼呀,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就是,就是,太没礼貌了,是长辈没教好呢,还是自个不思进取,屡教不改?” 容九变立时会意,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呃……” 霎时,陈雅芙脸色苍白,气得说不出话来,体似筛糠,浑身颤抖。 半晌,陈雅芙强忍马上发飙的狂暴情绪,星眸轻转,轻挑应道:“哎呀,想要我叫师兄也行,先给见面礼,哪有师兄不疼师妹的道理。” 叶轻风、容九变异口同声应道:“先叫师兄,然后给见面礼!” “先给见面礼,再叫师兄!”陈雅芙立即脱口反驳,以一敌二,丝毫不弱下风。 “好了,好了,雅芙师妹,你就不要与他俩一般见识,和气生财,咱们友好相处。” 凌云见三人斗嘴,僵持不下,只觉两耳嗡嗡烦躁不已,于是插科打诨,直截了当道出师妹二字,令他们打住争论。 陈雅芙怒气冲冲,轻蔑地应道:“哼!谁与你友好相处,想得美,做梦去吧!师姐,我们走,离他们远些,别沾染他们身上的恶习!” 而后不屑一顾地别过面颊,挽起藤云熙的玉臂,转过身姿,扭捏腰枝袅袅娜娜走了。 “切,居然敢和我们斗,真是自讨没趣。”叶轻风洋洋得意,一副趾高气扬的胜利者姿态。 凌云可不想惹上烦人的是非,故意沉声吓唬他们:“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赶上哪一天,给她逮住机会,非得剥你一层皮不可。要知道,你们的修为与之一比,差上老大一截。” 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对望一眼,皆从以方眼中看出些许担心,于是收敛嚣张的气焰,自我安慰道:“不会吧,光天化日化日之下,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见他俩疑魂未定模样,凌云暗暗好笑,继续恐吓:“当然,她肯定不会明着来,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她藏在暗处,对你们下毒手。” 容九变信以为真,整个人佝偻起来,小心翼翼接口道:“嗯,有这可能,轻风,咱俩可要小心了,以后出门不能落单,免得被笑面狐有机可乘了。” 叶轻风一挺胸膛,大义凛然说道:“切,怕什么,什么场面大爷我没见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哼!就怕她没这个胆量,不敢放马过来。”话音铿铿有力,掷地有声。 毕了,叶轻风星眸轻转,眼角余光瞥见容九变仰慕的表情,心中暗喜:“嘿嘿,为了不失大哥的风度,强作镇定,果然奏效了。九变呀,你还嫩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以后还是少惹笑面狐,真是翻了脸,她不管不顾蛮横起来,恐怕真吃不了兜着走!” 叶轻风在心中权衡再三,终于听进凌云的劝告,拿定主意。 凌云耐心极差,不惯死等,想了想,柔声建议道:“轻风、九变,时间还早,咱们四处逛逛!” “还逛?比武马上便要开始了,这可是决赛呀,绝对不容半点闪失的,走,赶紧抢个好位置先。” 不由分说,叶轻风拽起凌云一只胳膊,举步往人群中挤去。 …… 叶轻风别进脑袋,完全不理会四周鄙夷、不悦的目光,喘着粗气,冲身后凌云说道:“唉,没办法了,只能到这里了。” 容九变面颊通红,精神奕奕,满口夸奖: “不容易呀轻风,还是你强,一路披荆斩棘,总算占了个好位置。” “嘿嘿,那是当然,由我出马,可以一挡十。”叶轻风居功自傲,理所当然地消受,很是享用。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以两位活跃分子相伴,谈笑风生,凌云一点不觉苦闷。 凌云抬头望了望太阳位置,猛然发觉已接近比武时间,不禁有些担心,幼稚地问道:“轻风,九变,围观的弟子如此之多,静娴师妹和蔺文龙挤得进来么?” 容九变抢先回答道:“不会吧,凌大哥,你连这都不知晓,真是孤陋寡闻!进入决赛的弟子获准飞行入场,哪里还用步行。” 回想起凌云近些日子的种种表现,叶轻风浑身不对劲,如鲠在喉,不禁出言探探他的口风,揄揶说道:“就是,就是,凌大哥,近来总是魂不守舍,心不在蔫的。刚才不停为笑面狐开脱,难道凌大哥心里一直挂念她?”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眼花缭乱 凌云想想陈雅芙那弯弯的月儿眼,以及眯缝中透出的噬人目光,心中一阵恶寒,迭忙矢口否认:“瞎想什么,我怎么会和笑面狐有瓜葛,看样子你们是闲出毛病来了!” 与此同时,心中又一阵子庆幸,喜欢静娴的事儿没有被他们察觉。 “嗯,这样也好,就让他们误解吧,如此一来,这段孽情永远没人知晓,就让它深埋在心里吧。” 接着凌云转念一想,觉得此事既是之虚乌有,又有何惧。于是,不再分辩,由他们说去。 说话间,天空传来一阵“嗡嗡”的蜂鸣声,正是百无聊赖之际,任何细微的变化皆能引起连锁反应。 霎时,在场所有弟子齐刷刷仰起面,朝天空望去,宛若一阵强风吹过广袤无垠的飘香稻田,掀起波澜壮阔的浪潮。 空中冉冉飘来一座大型飞行器,丈许宽的圆形台面上,静静伫立四位风姿绰越的人物,两男两女,微风轻轻拂过轻柔的衣裳,衣带、发束成双捉对地四下飘舞,飒飒作响。 袁护法、静娴、蔺文龙、任护法四人并排而立,男的气宇轩昂,女的婉约动人,好似两对神仙伴侣腾云驾雾般从九天仙境降下凡尘,令在场弟子自惭形秽,心生仰慕之情。 “唉,要是我能与静娴并肩而立,心中又会泛起何种滋味?”凌云脑海清明,可心中不由自主地臆想连翩,一缕淡淡的酸楚于心田袅袅升起。 全场弟子皆被四人独树一帜的气质所倾倒,个个屏住呼吸,缓缓偏转脑袋,目光随着他们身影缓缓移动,全场鸦雀无声。 少顷,大型飞行器徐徐降落在擂台上,袁护法、任护法当仁不让,昂首飘然而下,静娴、蔺文龙如影随形,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片刻,四人气定神闲站在擂台中央。任护法洒然一笑,右手轻拂,把身后那个庞然大物收入储物袋中。 “各位道友,正是四月春色暄妍,物华明媚的美好时光,‘落星门’上上下下一片祥和喜庆,欢乐时光总是短暂,两年一度的盛大比武大会弹指而逝,山门即将迎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万众瞩目,天公作美,今天风和日丽,万里碧空,种种一切喻意一段美妙时光的开始,一场精彩绝伦、动人心魄的决赛于明媚春光下,终将呈现世人面前,伴随各位道友度过一个难以忘怀的时光。” “现在,请允许我隆重介绍,两位进入决赛的佼佼者,第一位,静娴道友!” 说话间,任护法冲静娴轻轻点头,示意她上前亮像一展风姿。 静娴会意,目光流转,顾盼神飞,款款移步排众而出,嫣然一笑,袅袅行了个万福,裙摆漾起波纹。 “哇~~~”;“静娴……静娴……” 台下众男弟子目不转睛盯着,脸上刻满深深的仰慕之情,如痴若狂,个个圆睁星眸,齐齐引吭长嘶,声势浩大,喧若鼎沸,响彻云霄。 “静一静,各位道友请静一静,静娴道友清丽脱俗,一手火系法术出神乎其神,而且能推陈出新,实在难能可贵呀。但是她的对手一样与众不同,现在请容我向各位介绍第二位,蔺文龙道友。” 话毕,蔺文龙依样画葫芦,一个箭步上前,面带微笑,挺胸收腹。 “蔺文龙,蔺文龙!” 稀稀啦啦,台下寥寥几位好事者,扯开嗓门大声嚷嚷,可是环顾四周,猛然发觉自己是如此突兀,宛若鸡立鹤群,顿时兴味索然,声音随之嘎然而止。 台下一位相貌清俊、皮肤皙白的年青男弟子不屑地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蔺文龙,长得不帅嘛,都没我俊,失望。依我看来,根本不用与静娴师姐比武,干脆投降认输算了!” 台下一位年青女弟子,黯然伤神,独自一人突发奇想: “唉,可惜百子仪师兄过早遇上静娴师姐,否则定可闯入决赛。如果这样,子仪师兄即使输了,我心中也无憾,这次比武大会那才叫圆满。” 见台下反应迥然不同,任护法不以为意,洒然一笑,继续侃侃说道:“蔺文龙道友也是天纵之资,身俱四系灵根,除火系法术外,其余四系皆使得出神入化,极是不可多得。” “各们道友,我想特别提醒,这将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旷世奇战,静娴道友以火系法术对阵蔺文龙金、木、水、土四系法术,这是何等难得,简直万中无一,令人无比期待,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感觉身旁风姿绰约的袁护法,任仁焕表现欲极盛,愈说愈兴奋,口若悬河,几乎难以把握尺度。 好在心系袁护法,堪堪打住话头,偏过面颊,堆起灿烂笑容,彬彬有礼柔声询问:“袁护法,如此盛会,请你说上几句。” 事关山门,袁护法不作儿女扭捏姿态,淡淡一笑,一反平常紧绷的俏脸,言笑晏晏说道:“静娴道友、蔺文龙道友,此乃最隆重的决战,万众瞩目,希望你们尽其所能,把最精彩的法术展示给从弟子,让我们一睹你俩的绰越风采。” 说话间,那娇媚的笑靥仿佛天河璀璨的星辰,绽放夺目的光华,看得任仁焕一愣一愣。 “你们毋需心存顾忌担心会伤及对方,有我和任护法一旁守着,可确保你们性命无虞。你们只需敞放心怀,尽情享受决赛带来的荣耀与光辉吧,最后祝你们好运!” 说完,袁护法含笑而立,完成任务般对任护法不理不睬。 “咳咳”,任护法轻咳两声回过神,稍缓尴尬之情,朗声说道:“我宣布,决赛正式开始!” 话间刚落,袁护法身形微动,化作一片浮云,冉冉飘下擂台。 见状,任护法好似讨了个无趣,笑容微敛,轻轻一纵,凌波微步般飘下擂台,站在蔺文龙这一方。 擂台下,几十位身着蓝衫的执法人员,抱剑而立,纷纷亮起护身光罩,团团围住擂台,留出丈许宽的空间,防止剧烈的斗法余波逸出,伤及台下观赏的弟子。 一切准备就绪,静娴嫣然一笑,款款行个万福,用那天籁嗓音柔声说道:“师妹静娴,请蔺文龙师兄不吝赐教!” “干掉他,干掉蔺文龙!”;“静娴……静娴……” 蔺文龙刚要启口应话,蓦地,擂台下掀起巨大驰援静娴的声浪,震耳欲聋,令他不得不缓上一缓。 “小道蔺文龙,诚心恭请静娴师妹出招指点!” 蔺文龙面对如潮的声浪,怡然不惧,泰然处之。 “谢谢师兄,师妹得罪了!” 寒暄完华,静娴玉容一敛,一缕缕有若实质的威势油然而升,宛若成千上万支利箭,疾风暴雨般朝蔺文龙直射而去。 “篷”,两道红芒一闪而出,凭空呈现两条巨幅匹练,迎风招展,红艳如血,如炽的光华瞬间把整个擂台映染成血色世界。 “哇……这还是火浪术吗,怎么如此宽大,如此飘逸!” 台下一片哗然,目瞪口呆,失声惊呼。 “呼呼呼”,“水浪术”,“金光术”,“木缠术”,“土崩术”应声而出,五彩缤纷。虽然它们体积、个头比静娴的小上许多,却胜在数量,看得人眼花缭乱。 霎时,擂台上同时出现五系四级法术,红彤彤、蓝汪汪、黄橙橙、金灿灿、绿幽幽,明暗交错,光影重叠,变化成千,炫烂的光华夺人耳目,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幻世界。 “啊……” 擂台下众弟子瞪目结舌,看得津津有味,斑斓的色彩映射上夸张表情上,更显神秘古怪。 看着看着,凌云于心中默默赏析,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 “唉,这个蔺文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每一系法术皆使得绚丽多姿,深谙其中精髓。” “水龙术,柔中带刚,刚柔并济;金光术,疾似闪电,迅如奔雷;木缠术,诡异多端,变化万千;土崩术,威势如山,浩荡奔腾。” “嗯,除了水系法术,机缘巧合,习得《五行拳经》水法三式,及参悟了师门绝学《流觞听息大法》;木系法术得如姐言传身教,精研《百草心经》,比他稳胜一筹,其它两系法术则稍显不如。” “嗯,果然是学无止尽,修行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看来闲暇时,应好好钻研师门的《凌巍止观大法》,以提高土系法术。” “唉!”凌云轻叹一声,缓缓将刻意回避的目光,移到静娴窈窕玉姿上。 “她仍旧如此自信,仍旧如此从容不迫,一手火系法术神乎其神,宛若鬼斧神工,即使火神祝融下凡,也不过如此。” “温暖的火光,柔顺的火焰,仿佛被赋予生命般,内敛,没有了炽热,雀跃,没了暴躁,完全脱离现实火的直觉感观。嗯,我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不知不觉,凌云深深沉浸对静娴法术的探究中,反而忘却她的美丽动人。 或许师门有过交待,或许他们心有灵犀,默契行事。比武初期,静娴和蔺文龙皆没有使出最强的法术,细研慢磨,不温不火,仅仅把四级法术耍得出神入化、绚丽多彩。 一时间,漫天飞舞的五系法术,宛若六条色彩斑斓的巨蟒,上天入地神出鬼没,变化万千无所不能,看得众弟子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第二百四十三章 桂冠 “轰”一声巨响,两道粗大红芒与金、绿、蓝、黄四道光芒于半空中避无可避,猛烈撞击,毫无花俏。 霎时,暴出亿万朵点点火光,四下激射的焰火宛若一朵朵绚丽绽放的烟花,光彩夺目,梦幻迷离。 这一刻,静娴动了,玉莲轻移,举手投足间,宛若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曼妙的舞姿超越视野的局限,疑似九天仙女翩然下凡尘。 静娴的一颦一笑,袅娜的身姿,如莲荡漾裙摆,配合皓洁如月的玉腕在虚空绎出一道道玄妙的幻影,玄妙的韵律与天地之悠悠默契合拍,优雅高洁。 时而,犹如飘出岫壑一朵白云,仙逸脱俗;时而,好似春风吹拂的柳树,临池棹影;时而,宛若一株花瓣醮满露珠的幽兰,颤颤巍巍;时而,仿佛无忧无虑漫步的小动物,悠然自得。 蓦地,半空中飞舞的火焰像被注入生命,活了过来,欢迎雀跃,威势大增。 “难道她的步法、舞姿也是一种功法?就像我的《五行拳经》,以武入道,而她则以舞入道。” 看着,看着,凌云忽然有一种明悟,感同身受地联想道。 “或许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任何事物存在独特的法则,都有固有的道,道无处不在,只要用心去体会。” 恍惚间,一种难以言表的体会倏地降临凌云身上,仿佛是一种更高的意境,宛若醍醐灌顶般,浩浩荡荡奔流而下,洗涤他的身体,滋润他的道心。 骨酥神麻,空间倏地变大,时间蓦地停滞不前,凌云感觉自己站在世界的中央,浩如烟海的道法如潮水般像自己涌来,无孔不入的金、木、水、火、土灵力,好似贵如油的春雨,悄然无声地滋润躯体。 然而,这种感觉仅仅存在一刹那,转瞬烟消云散,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美妙呀!真是美妙!如饮琼浆玉液,每个毛孔畅爽自在地呼吸,飘飘欲仙。哎,好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就好了!” 凌云上下通泰,令心灵无比悸动的余波,宛若细微电流在身体各处流窜。 “啊……”;“四重叠浪法术” 擂台下骤地响起如雷的呼声,蓦地打断凌云的思绪。 “呃……” 凌云目瞪口呆,脑海一片空白。 只见静娴皓腕轻舞,两道火浪合二为一,拧成一股,倏地转换成“四重火浪术”。 与此同时,蔺文龙双手一合,于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金光术、水浪术、木缠术、土崩术合而为一,四色光影幢幢,不差毫厘地形成杂牌的“四重叠浪术” 原来,静娴放弃独特的手法,忽然用上凌云专长的技巧,怎能不叫凌云大吃一惊。猝不及防,薄如纸的心墙轻易被人捅穿,一时间无法释怀。 “八重叠浪术!” ;“直接使出‘火墙术’干掉他,干掉蔺文龙!” “哇,火墙术!”;“那是什么?巨型四色夹层糕?” ;“呃……” 同样的手法,两人皆用上凌云层层推进技法,完成各自的五级法术。 只是蔺文龙的五级法术有些特别,四种灵力层层叠加,堆砌成墙,色彩丰富,造型奇特,独树一帜,令人忍俊不禁。 “轰……”,两堵巨墙狠狠撞碰,地动山摇,风云为火变色。 “静娴……静娴……” 擂台下,黑压压涌动的人头皆是静娴忠实支持者,整齐划一的口号,轰隆隆,如巨浪激荡耸峙的高崖,绵绵不绝。 势均力敌,双方僵持不下。两堵巨墙在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鼓噪下,极剧增厚,比武进入激动人心的一刻,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一般而言,筑基期修士修炼的顶峰,法术技巧受自身条件的桎梏,很难更进一步,斗法到最后,比拼的只是修为,灵力的持续。 只有再做突破,修炼成结丹修士,法术与灵力的操控才会更上一层楼,达到质的飞越。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凌云就是一位特例,所以心知肚明,知晓好戏还在后头。 “明面上看,两人棋逢对手,谁也耐何不了谁。只是静娴与我一样,会似是而非的‘火凤术’,胜算应该大些,就不知这位异军突起的蔺文龙,拿什么来抵挡?希望他也留一手绝活,这样才精彩,不会令我们大失所望。” 凌云星眸微眯,目光倏地锐利,认真注视台上两人的一举一动,纤毫不放过。 一道道红芒从静娴手中射出,投入持续增厚的火墙;一道道四色光芒从蔺文龙手中射出,汇入杂色光墙。 台下众弟子,一半屏息凝神,目不转睛,一半如癫若狂,引吭高呼静娴名字,为她助威呐喊。 “咻!”,伴随一声清越的凤鸣,一道绚丽夺目的红光闪耀,倏地从静娴玉指射出。迎风招展,凝聚成燃烧的火凤,逐渐清晰,速度愈来愈快,最后化作一道闪电,疾奔而去。 蔺文龙面色凝重,双手抱环,十指连点,打出一道道繁琐复杂的法诀。 霎时,四色光芒漫天激射,疾风暴雨般落在杂色光墙上,轰得光墙凹点如麻,开始剧烈地颤抖、震动。 蓦地,四色光墙诡异地扭曲,幻成一个巨大漩涡,极速旋转起来,仿佛要把这只贸然闯入的入侵者带入无尽的深渊,撕裂成碎片。 “啊……” 波诡云谲的变化,宛若石破天惊,令在场所有观众双目夺眶,极度兴奋,一颗心骤然提到嗓子眼上,怦怦直跳。 “砰”,一声脆响,巨大的四色漩涡支离破碎,化作成千上万尖锐棱角,如屑纷飞,轰然倒塌。 “咻!”体形变小、略显模糊的凤形光影,穿墙而过,笔直如线,弹指间轰在蔺文龙护身光罩上。 “哄”,蔺文龙应声而飞。 “啪”,又一声轻响,蔺文龙的护身光罩没能坚持多久,转瞬破裂。 就在这时,一道黄芒从任护法手中射出,瞬间形成一个椭圆光罩,把蔺文龙团团笼罩其中,护得严严实实。 “啊……”;“静娴……静娴……” 霎时,台下众弟子沸腾了,如久旱逢甘露欣喜若狂,声嘶力竭地大喊。这一刻,他们等得太久了,等得太辛苦了,需要尽情地宣泄。 蔺文龙任由黄芒托着缓缓着地,面色平静,脸上没有一丝失败的颓废,反而流露一缕淡淡的笑意,傻傻的,若有所思的愣样。 任护法没有上前安慰失败的蔺文龙,喜孜孜大声宣布结果:“这场比武,静娴道友胜!” 声音宏亮浑厚有力,宛若黄钟大吕,瞬间压住鼎沸的喧声,传入每个人耳里。 …… 俄而,内务堂执法弟子宋天佑登上擂台,恭敬地请下静娴师姐,大声宣布:“各位师兄师姐,请大家静静,静一静,为期十五天的擂台赛到此圆满结果,大会剩下最后一项事宜,颁奖闭幕式,请道友们各就各位,归列其位,谢谢!” 叶轻风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说道:“凌大哥,太精彩了,静娴师姐果然不负重望,一举夺得比武大会第一,摘得挂冠。” 容九变用小手支着下颌,双眼迷离,一脸陶醉,静娴师姐的音容笑貌仿佛仍在眼前缭绕,喃喃道:“就是,就是,静娴师姐太棒了,往台上一站,英姿飒爽,那绰约脱尘的风采,简直可以倾倒一大片!” “嗯”,凌云淡淡应一声,不想继续探讨静娴的话题,道:“好了,又到分别时刻,我要到筑基期修士的队列去,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凌大哥。” 叶轻风和容九变异口同声应道,喜孜孜相拥而行,朝另一方向行去。 半晌,整齐的方阵罗列于广场,鸦雀无声,高昂脑袋,静静盯着主席台正中、泰然处之的门主水若兰。 高雅端庄,仪态万千,无与伦比的惊世容姿令天地黯然失色。一时间,凌云看呆了,浑然忘记身边一切。 脑海里,无数张水若兰年轻时清丽淡雅、幽楚动人的画面,如幻灯片般一张张闪烁,与眼前的影像重叠。 蓦地,画面定格在她出浴拭身,风吹珠帘,赤身裸体,欲遮欲掩,俏目轻嗔,羞赧难当的绝美画面。 “唉!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只是当时她羞涩、清纯,然而现在,她身上仿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妖娆,魅惑人心,令人不禁心猿意马,难以自己。” 凌云恋恋不舍收回视线,缓缓回过神来,于心中感叹。 其实不然,台下多数弟子没有凌云的感觉,只觉门主美艳不可方物,如天仙般不可亵渎,匆匆看上一眼,心狂跳不止,便急急移开视线,不敢多看。 也只有凌云是位异类,对水若兰知根知底且疑虑重重,才敢肆无忌惮地观察,这才看出些许端倪。 不知不觉,由任护法主持,袁护法执行的颁奖结束,江啸天、蔺文龙、静娴分别荣膺三、二、一名,并依次上台领奖,受到表彰。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七星聚灵大法 “静娴,唉,你身上总是充满神秘,令人难以忘怀。单一属性灵脉,一手火系法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精奥妙玄。而且斗法中呈现的近乎诡异的舞姿,种种一切,皆表明她并非寻常之辈,其后一定隐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 “蔺文龙,嗯,也非等闲之徒,四属性灵脉,四系法术运用得炉火纯青。我与他相比,稍显不够勤奋,倘若他五行俱全,涡漩生生不息,与静娴的最后一搏,未必落得下风。” “如此天纵之资,放在任何豪门大派,必是珍而重之,悉心大力栽培。然而他却选择投身‘落星门’,其用心良苦,不得不令人怀疑呀。” “至于江啸天,我虽然错过他的比武,没能亲眼得见他的风采。但能荣登第三甲者,想必有过人之长,非泛泛之辈。唉,落星门呀落星门,水若兰呀水若兰,你到底包藏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着,想着,凌云不禁心烦意燥,开始杞人忧天,为自己及门众的安危担忧起来。 恍惚间,只听任护法朗声说道:“最后恭请门主为大会总结陈词!” 霎时,广场鸦雀无声,个个噤若寒蝉,小声呼吸,静静等候门主的金口玉词。 水若兰气定神闲,流转的目光如渺渺水波,缓缓逡巡一番,而后,侃侃而谈。 “各位新入门的道友,感谢你们选择了‘落星门’,对此,我表示诚挚的欢迎,希望在今后的修炼岁月,你们能在山门优越的环境下,愉快地度过每一天。!” “通过欣赏这届比武大会,我惊喜地发现,人才济济,俊才英杰辈出,其中不乏天纵之资。在众多佼佼者身上,我甚至看到芳华时光的自己,充满梦想与追求,愿意为此付出超凡的努力。于此,我衷心祝愿你们能够梦想成真。” “另外我想强调的是,‘落星门’不是一个墨守成规、固步自封、不思上进的宗派,‘落星门’之所以吸引众多英才加盟,就在于它致力营造一个开放、平等、优越的修行环境。而且它将不断完善,不断提高,为你们提供一个近乎完美的修行空间。” “在‘落星门’没有种族之分,没有门弟之见,没有资质的歧视,对勤奋、有志的修士一律敞开大门。这样一来,你们可以完全摈弃心中杂念,思澄虑静地安心修炼,于追求天道的崎岖路上行得更远。” “最后,我想给各位一句忠告,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天才,也没有绝对无法跨越的天壑,只要你有梦想,你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灵,一个创造的思维,你必将排除万难,行走在花繁锦簇的光明大道上,超越我现在的成就,开宗立派,成为一代耀日的宗师!” 说到最后,水若兰容光焕发,殷殷灼热的目光,给人以无上的鼓励。仿佛一条条缥缈天梯凭空浮现众弟子的脑海,让他们看到修仙的至高境界,梦想不再是梦想,是如此真实,看得见,摸得着,令他们欢呼雀跃。 霎时,全场悄然无声,个个目光迷离,脸上流露出欣欣向往,从此坚定信心,勤奋努力修行,争取为成一位值得门主赞誉修士,出人头地。 半晌,全场弟子傻愣那儿,一动不动,浑然沉浸在无边的遐想中,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咳咳,现在我宣布,本届比武大会胜利闭幕!” 任护法轻咳两声,蓦地打破这美好的一刻,宏响的声音仿佛钟响磬鸣般,在众弟子耳畔回荡,立时惊起一滩欧鹭,喧哗之声哄然而起。 “哄……” “新入门的筑基弟子请原地待命,执法人员将分发高阶功法玉简,稍安勿躁,耐心等候片刻,其余弟子则可以自行解散。” 与此同时,教务堂平护法及时插上一句,止住正欲松散的一个方阵。 …… 凌云心如止水,从执法队员手中默默接过一枚白色玉简,心潮涌动,仍在琢磨水若兰之前的那番讲演。 “蛊惑人心呀,蛊惑人心呀,听得我血脉贲张,热血激昂澎湃,情难自禁。水若兰呀,水若兰,你到底是何居心,直让我如坠雾中,总也看不清。” 不多时,叶轻风和容九变兴冲冲寻了上来,老远嚷嚷道:“恭喜凌大哥,贺喜凌大哥!” “有何可喜?值得你们如此小提大作!” 凌云微微一愣,随后展颜一笑,轻松应道。 “当然值得喽,从今天起,凌大哥就可以修炼《七星聚灵大法》,这可是本门最值得称道的一种功法,据传非常神奇,我就是冲这个而来的。” 容九变见凌云漫不在乎,一点儿不上心,登时急了,脱口道出来意,说漏嘴了。 “嗯~~~” 叶轻风一脸不悦,扭头冲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屑地说道:“九变,瞧你这点出息,就为一门功法,不辞万里,迢迢赶到‘落星门’,切!” 容九变没有申辩,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对自己的失言深感后悔。 闻言,凌云兴味盎然,对《七星聚灵大法》好奇心大起,言笑晏晏,替容九变开脱说道:“呵呵,九变,下次见面时,我复制一枚玉简给你,如此一来,你也不虚此行了。” “嘻嘻,谢谢凌大哥,你可要言而有信哟!” 容九变嘻嘻一笑,对叶轻风的嗤之以鼻置之不理,喜孜孜冲凌云一笑。 叶轻风快语问道:“凌大哥,快快查看玉简,瞅瞅你将和哪些师兄一起修炼?” “哦,玉简里还附带名单呀,难怪那位执法队员递给我时,一脸严肃认真,原来是怕弄错了。哈哈,轻风,你懂的可真不少!” “那是当然,知晓这等小事对我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快,快看看他们都厉害不?” 叶轻风先是自吹自擂一番,而后,话锋一转,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容九变目光一亮,很是赞同,迭忙附和:“就是,就是,凌大哥,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吊人胃口。” “好吧,容我找找,稍等片刻。”说着,凌云手握玉简,悄悄放出神识。 神识刚进,凌云二字扑面而来,紧随其后,是一串名字。 一个个人名从口中蹦跳出来:“百子仪、郑浩南、林晋鹏、洪建辉、李靖琪、施俊驰,嗯,这些人当中,我就认识百子仪!” “哇,凌大哥,这次你赚大了,这六人个个实力不俗!” 话音刚落,叶轻风星眸一亮,差点儿蹿了起来,由衷替凌云感到高兴。 见叶轻风如此兴奋,凌云喜上眉梢,不禁出言相询:“哦~~~轻风,你都知晓些什么,说来听听!我的赛事完毕,便去静修了,错过许多场比武,对这些人是一无所知。” “那个百子仪咱就不说了,虽然早早被静娴师姐淘汰,却是六人中修为最强的,也是唯一的筑基后期修士。” 说话间,叶轻风挑了挑眉头,淡淡瞥了凌云一眼,可能听到些风言风语,稍稍怀疑他是否真乃筑基中期修士。 顿了顿,叶轻风继续说道:“其余五人皆有筑基中期修为,在这次比武大会的排名不低,全都进入三十二强,啧啧。” 容九变一脸羡慕,一副馋涎欲滴的向往神情,附和道:“就是,就是,凌大哥这回可捡到宝了,同这些高手一起修炼《七星聚灵大法》,肯定事半功倍,修为大进是指日可待呀!” 察言观色,凌云虽然对修炼《七星聚灵大法》依旧一头雾水,却也瞧出端倪,好事临身,大吉大利。 “哈哈,那我得赶紧回屋好好参悟这门功法,看看它究竟有何等魔力,令你们推崇倍至。” 凌云爽朗一笑,心痒难耐,迫不及待想见识这门功法,不假思索,与他俩打个招呼,动身欲走。 叶轻风知晓这是大事,心中虽有些许不舍,也只能作罢,加之受门主一番谆谆教诲,忍不住出言鼓励:“嗯,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凌大哥,祝你早日修成金丹!” 容九变轻轻一笑,小声提醒道:“嘻嘻,凌大哥,你好好清修吧,不过,可别忘了答应之事哟。” “你们也要努力哟,特别是轻风,总喜欢打听些鸡毛蒜皮的闲言碎语,别耽误了修行。” 说完,凌云于心里暗叹一声:“水若兰呀水若兰,你太让人难以捉摸了,即使是一篇小小的总结陈词,也能说得天花乱坠,仿佛给人吃上一枚人参果,精神百倍,开始奋发图强。” “嗯!” 闻言,叶轻风心灵竟有了触动,不知不觉微低脑袋,虚心受教。 回到寝室,凌云一拉布幔,盘膝坐在石床,深深吸上一口气,平复急躁的心情,缓缓放出神识,探入玉简。 良久,凌云长吁一口气,退出深层次的冥思,星眸熠熠生辉,一闪一闪,充满了灵动与智慧。 凌云只觉回味无穷,仍沉浸于心灵的悸动与震撼,自言自语低声喃喃:“果然非同小可,实乃不可多得的珍稀功法,令人无比期待呀!”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七人组合 就像一位孩童忽然获得一件新奇、喜欢的玩具,凌云心痒难耐,不作多想,试试再说,于是低头沉思,略作回顾,而后按捺心中激动,思澄虑静,进入修炼状态。 《七星聚灵大法》是一门附助功法,一门多人合修的功法,玄妙精奥,种种运用技法及操控法门还需七人一起修炼时,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精妙之处。 当然,这门功法有一个基础法,每个成员皆要先行修炼,琢磨研习,完全熟悉此法后,才能共同修炼。 凌云先行运起《五行真经》,经脉中灵力由缓渐急,生生不息快速流转。 俄而,凌云默念《七星聚灵大法》法诀,小心翼翼运起功法。 生涩晦奥,与正在运转的功法格格不入。霎时,部分经脉灵力开始逆转,冲突、混乱、震荡,经脉开始颤抖,开始律动,浑身上下有如亿万只蚂蚁在啃噬经脉,酥麻难当。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浑身大大小小数百条主要经脉,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微乎其微的幅度、接近于静止的方式震荡。 霎时,凌云仿佛进入一个寂静星空,深邃悠长的古老气息笼罩全身,融入无尽的黑暗,与周围无数颗一闪、一闪璀璨星辰相互呼应。 经脉灵力几乎停滞不前,整个人宛若死灰,坠入无尽的深渊。蓦地,静极生变,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油然而升,经脉中极静的灵力分出一缕,反其道而行之,紧贴律动的经脉壁,缓缓流动。 “哄”,脑海里仿佛升起一轮明月,皎皎的清辉撕裂虚空,照亮一方净土。恍惚间,时光交错、生死相交、阴阳相隔的诡异感觉在心灵深处冉冉升起。 压抑、苦闷、疯狂种种负面情绪从无到有,如涌泉般汩汩流出,泛滥成灾,让人暴虐不安。 少顷,经脉中灵力受到情绪的牵引,运转速度渐渐变快,直至正常。 “呼……” 一天、两天、三天……七天就这样过去,凌云缓缓退出入定状态,长吁一口气,睁开星眸。 稍稍愣神,凌云细细体会之前诡异的滋味,百感交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放出神识,认真检查这七天的修炼成果。 “嗯,修炼效果并不显著,与正常修炼并无不同,甚至稍稍逊色,更不能与手握小银盒两倍修炼功效相提并论。” “但是,这仅仅是独自修炼,如果七人合修,又会产生怎样的连锁反应?又将达到怎样的效果?” 忽然间,凌云满心期待,有点迫不及待想知晓结果。 “唉!” 凌云长叹一声,摇了摇脑袋,平复急躁的心情,再次放出神识,逐字逐句研读起来。 “《七星聚灵大法》乃本门独创功法,七人合修,有聚沙成塔的叠加功效,修炼效果显而易见。与名门大派闻名遐迩的绝世功法相比,虽然稍逊一筹。” “但是,在门主的主持下,举行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众志成城其锐可断金切玉,平时修炼散布身体各处的零星阵法力,将得以善加吸收利用,极大提高修炼成效。如此一来,此法完全可以与那些绝世功法相媲美。” 读到最后一段,凌云深深为之震撼,默默琢磨其中暗示喻意。 “万人合修,万人合修,这将何等的壮观,又会产生怎样的惊人效果?” “阵法力?阵法力?闻所未闻!平时散布全身,要在水若兰的主持下,才能得以吸收。如上所述,水若兰独享这个惊天秘诀,丝毫不惧门下弟子习会《七星聚灵大法》,因为那只是初级功法,少了点睛化龙之神韵。” “唉,那些名门正派,不惜暗地里派遣精英子弟,潜入‘落星门’,恐怕就是为了觊觎此法最精奥的独门秘法吧!” 想着想着,凌云恍然大悟,种种不解之迷豁然开朗。 “如果一切如实,此功法确实打破世俗观念,不可谓石破天惊,值得大书特书。难怪车前大陆被一个小小‘落星门’搅得团团转,满是刀光剑影,勾心斗角无处不在。” 忽然知晓其中的因由,凌云反而坦然,不再担心受怕,暗想道:“管他呢,只要对自己有帮助就好。如果机缘巧合,参悟其中的精奥,固然好,感天谢地。反之,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寻个机会,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所。” “嗯,就这么定了。不管如何,不要冒险,不要做出头鸟,安分守己,顺由天意,道法自然。” 凌云定了定神,默默为自己定下条条框框。 “嗯,还有时间,继续钻研此法,别让其他六人小瞧了!” 很快,凌云抛开所有烦恼,心无旁骛修炼起来。 …… 八天过后清晨,天光熹微,晨雾氤氲,凌云轻松地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的,飘飘然走在路上。 经过十五天的精研、练习,凌云把《七星聚灵大法》吃得通透,滚瓜烂熟,满腔期待七人合修的日子。 不一会儿,凌云行到广场上,举目四望,星眸滴溜溜转动,寻找其他修炼伙伴。 只可惜,这六人当中,凌云只识得百子仪一人,放眼望上一圈,却没见到他的人影,心中顿感空落落的,不禁埋怨起来。 “这个百子仪架子挺大的,仗着自己筑基后期修为,竟敢比我来得还要晚,可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喊叫声:“凌云师弟,我们在这儿!” 闻言,凌云迭忙定睛看去,只见一位体形健硕、身着一袭黑袍的道友,冲自己招手喊道。 “呵呵,原来你们已经到啦,是我姗姗来迟了!” 知道这些道友将是自己长期合修伙伴,凌云不敢怠慢,堆起笑脸,一边应答,一边快步上前。 “人没到齐,还差一人!” 这时,一位身材修长,长得白白净净的蓝衫道士接口说道,语气稍带不满。 行到跟前,凌云淡淡一笑,与他们寒暄起来:“你们来得很早吧,让你们久等了。” “呵呵,我也是刚到,与你前脚后脚的功夫!” 五人当中,一位身形最矮,络腮短须髯,身着灰袍的年青道士,神情很是亢奋,指着那位魁梧的黑袍道士介绍起来:“洪建辉师兄,最勤奋了,来得最早!” 接着手掌轻移,指向皮肤白皙道士,淡淡说道:“李靖琪师兄,第二位到的!” “施俊驰师兄,第三位到的!” 一位高高瘦瘦的,浅蓝色道袍的修士,凌云笑而不语,也冲他微微点头。 “林晋鹏师兄,第四位到的!” 没办法,凌云接着点头。只是这位仁兄神情冷淡,目光微动,算是敷衍了事。 凌云不禁多看他两眼,于心中小声嘀咕:“挺清傲的嘛,不就长了个大大招财鼻!” “我,郑浩南,呵呵!” 凌云放下身段,决定低调做人,于是双手抱拳,连连作揖:“小道凌云,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师兄多多关照呀!” “呵呵,大家皆是同个时期入门,年纪相差不大,没必要如此客套,今后还需长期相处,就当是朋友了。” 郑浩南个子虽小,性情却很随和,言笑晏晏,很快营造出轻松的气氛,让人生出亲切之心。 很快,李靖琪兴致被带动起来,加入谈话:“是呀,根据山门的安排,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在一起修炼这门《七星聚灵大法》!” 魁梧的洪建辉跟着参与,声如其人,亮如钟鸣:“对了,你们对《七星聚灵大法》钻研得如何,反正闲暇,不如大家相互切磋一下。” 凌云接过话茬,抛砖引玉说道:“个人感觉不错,层次高,境意深远,独出心裁,简直闻所未闻,值得期待!” 听着听着,林晋鹏兴味盎然,忍不住插语,加入七嘴八舌的讨论中:“是呀,经过十五天的研习,发觉此法不仅博大精深,而且玄奥难测,既暗合天道,又有逆天之嫌,令我大惑不解。” 施俊驰星眸一亮,如释重负,兴致勃勃地接口说道:“是呀,我也有这种感觉,之前以为是错觉,可听晋鹏师兄这么一说,茅塞顿开。” 相熟过后,凌云问道: “对了根据玉简所言,七人合修,需要五行齐聚才能形成五行大循环,生生不息,自在圆满,不知各位师兄主修的法术都是哪系的?” 郑浩南应道:“咱们七人还凑不齐五行?放心吧,山门早就考虑了,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像我一人就修炼三系功法,木、火、土,不过,我主修火系功法!” 很快,六人各自报上主修的五行属性。 洪建辉和郑浩南主修火系,李靖琪和施俊驰主修金系,林晋鹏主修土系。 经过比武大会几场擂台赛,众目睽睽之下,凌云不需掩饰,自然而然报上水系。 郑浩南稍稍迟疑,转念一想,随口说道:“还差一系,木系。不过,百子仪师兄修炼木、水两系,就让他主持木系好了!” 洪建辉大嘴一张,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定了,等他来了,咱们便把商量的结果告诉他,谁叫他迟到来着,嘿嘿!”宏亮的声音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哈哈,知我者莫过于各位师兄,子仪主修的正是木系法术,谢谢各位师兄考虑得如此周全!” 说话间,百子仪风度翩翩行了过来,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自然洒脱。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七人合修 百子仪并非摆架子有心拖延时间,实是风头过盛,惹上桃花。每当出行,总有一些年青女弟子远远吊着,尾随其后,或是指指点点,或是暗送秋波,令他不厌其烦,却又无可耐何。 一心求道的百子仪选择了躲避,尽量呆在寝室,静心修炼,少有走动。习惯成自然,总是踩着点应约。 俄而,百子仪来到一行人中间,神态优雅,抱拳拱礼,笑笑说道:“抱歉,了仪来迟了,让各位久等了。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按大家之前商量的,开始修炼《七星聚灵大法》吧!” “那就开始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凌云轻声附和,视线从百子仪身上掠过,一一扫过其余五人,胡思乱想道:“咱们七人长像各俱特色,脸型棱角分明,性格鲜明,令人过目难忘。如若是在地球,组成一个乐队,凭百子仪超凡绰越的风采,肯定能风靡一时。” “行,闲话少叙,大家就按刚才的约定,摆出五行相生的阵式,开始修炼吧!” 郑浩南流转目光,见大家没有异议,忙活着张罗起来:“我和建辉师兄相邻,共同主持火系,接下来是靖琪师兄,主持土系,跟着是晋鹏师兄和俊驰师兄,主持金系,凌云师弟主持水系,子仪师兄主持木系。” 很快,七人各自取出打坐用的玉垫,按照火、土、金、水、木,五行相生的排序,围成一圈,张开双臂,掌心抵着掌心,盘膝而坐。 七人对望一眼,均缄口不言,默默凝神,心无旁骛地运起各自主修功法。 凌云和他们一样,不敢造次,正襟端坐,努力澄思静虑,缓缓运起《五行真经》。俄而,默念师门法诀,调动体内水灵力运转起《流觞听息大法》。 须臾,凌云气定神闲,听到耳边传来百子仪清朗的声音:“各位师兄,子仪准备就绪,可以开始合修吗?” “可以了!”凌云和其他五人异口同声应道。 话音刚落,七人默契地运转《七星聚灵大法》。 霎时,经脉灵力逆转,功法运转晦涩,难以名状的痛楚在凌云心中油然而升。七人合修毕竟不同凡响,不适的感觉明显缩短,一闪而逝。 俄尔,凌云进入那个玄之又玄的境界,天地倏地消失,黑暗瞬间湮没全身,坠入无尽的深渊,在黑暗和时间中穿梭。 蓦地,凭空现身于深邃的虚空,与其他六人组成一个星图,朦胧的流光溢彩笼罩全身,氤氲缭绕,莹莹闪烁,与周围光华璀璨的星辰相互呼应。 刹那间,掌心导入一道浑厚凝实的灵力,宛若澎湃的潮水,奔腾不息的河流,涌入经脉,带起一缕水灵力,如九天飞瀑,以不可遏止的气势激荡全身经脉,加速体内功法的运转。 “哦~~~” 一种畅快瞬间泛遍全身,悸动心灵,令凌云极其舒服受用,几乎忍不住**出声。 有了水灵力的汇入,这股灵力流愈加壮大,于凌云主要经脉快速转一圈,化作一条洪流涌向下位。 弹指间,这道凭空生出来的灵力流,流经每个个身体,形成一道五色灵力流,循环反复,生生不息,激荡每个人的经脉。 “哄”,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于凌云脑海中响起,令他魂不守舍,几欲五体投地的膜拜。 “《五行真经》?” 倏地,一个大大的疑惑在凌云心中冉冉升起,差点儿让他道心失守。 就这一耽搁,体内运行的《流觞听息大法》缓缓停滞下来,自然而然,《五行真经》取而代之,自行运转,宛若天成。 “不对,不对,不是《五行真经》,只是隐隐约约有它的影子,就像傅老鬼的祖训一样,有那么几句口诀,可惜残缺不全。” “嗯,水若兰所在门派‘柔水谷’,与傅老鬼的‘金铿宗’一样,同属最古老的五大宗门,也应有相应的祖训,口口相传的五行法诀。” 念及于此,凌云豁然开朗,心中稍定,经脉中波动的灵力重新归于平静,《五行真经》继续有条不紊地运行。 “不过,这门《七星聚灵大法》并不仅仅如此,好似包罗万象,《五行真经》只其中极小一部分,它的精髓要诣极其高深莫测,令人不敢妄加揣测。” “算了,这等烦恼之事以后再说,还是静心修炼吧,见识它的效果后,再做评论。” 虽然体内功法正常运转,可是没有关闭五识,效果明显差上一筹,而且容易引发心魔,缩短入定时间。 凌云不再臆想连翩,抱守元一,屏息凝神,快速进入入定状态。 …… 俗话说,修真无岁月。光阴似箭,一晃眼,四十一天就这样流水般逝去。 凌云只觉掌心一阵轻微震动,那道自在圆满、生生不息的五行灵力流逐渐涣散、松溃。 倏地,其中那缕水灵力脱离队伍,宛若乳燕归巢般,窜入经脉,汇入澎湃的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光一闪,郑浩南收起玉垫,取出朔望仪,瞅上一瞅,兴高采烈地说道:“啊,四十一天,比我独自打坐还要多上二天!” 林晋鹏面露喜色,开心地笑了笑:“呵呵,不错,非常不错,效果超过我的预期。” “是呀,感觉良好,比独自修炼强多了,《七星聚灵大法》果然名不虚传。”李靖琪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是星眸闪烁,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凌云正欲开口附和,只觉耳畔“嗡嗡”作响,传来洪建辉洪钟般的声音:“奶奶的,太棒了,捞得个极品法诀,看来没入错山门。” 等洪建辉说完,凌云一脸兴奋,及时插上一句,由衷赞道:“是呀,我也觉获益良多,收获颇丰呀!回去后,还需要细细体会,认真总结此次修炼的成果!” 百子仪没有对《七星聚灵大法》作任何评论,静静伫立,等其他人说完话后,淡淡问上一句:“下次合修我们定在何时?” 郑浩南不假思索应道:“后天吧,如此长时间修炼,需要好好休息一段。” 凌云很是欣赏他的爽朗,出声附和:“我没意见!”接着征求其他人的意思,“各位师兄如何?” “行!”;“我无所谓”;“可以!”;“没问题!” 显而易见,郑浩南的要求简单合理,没有一人出言反对。 百子仪虽然孤傲,仿佛鹤立鸡群格格不入,可为人极是恭谦,双手抱拳,彬彬有礼说道:“那就这样定了,后天卯时,大家共聚于此!嗯,子仪还有事,先行一步,各位请慢聊。” 紧随其后,李靖琪坦然说道:“啊,我也要走了!” 听他俩这么一说,凌云等人顿觉索然无味,对望一眼,纷纷出言话别。 临走前,郑浩南不忘时刻提醒:“后天卯时,不见不散!” 洪建辉一边走,一边大声嚷道:“是呀,哪位如有急事,事先吱个声,别闷在心里,害得别人傻等!” 其实大家行进向方大致相同,百无聊赖之际,感觉郑浩南性格爽朗,易与交往,凌云一个箭步赶了上前,搭讪道:“浩南师兄住哪栋楼呀?” 郑浩南乐呵一笑,无拘无束聊了起来:“呵呵,我住在18栋211室,凌云师弟呢?” 凌云言笑晏晏,有一句没一句的搭上话:“我住在21栋208室,浩南师兄,有空来我这转转!” 一路谈笑风生,没多时,凌云与郑浩南熟络起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 郑浩南止住步履,指着身旁的石屋,淡淡说道:“凌云师弟,我的寝室就在那儿,有空来找我!” “行,那我先走了!”凌云没有停滞身形,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 回到寝室,发觉朱来福不在,凌云不以为意,因为每个组合的修炼时间不同,交错开来是正常的。 “唉!” 凌云双手枕头,呈大字形,心思重重躺在石床上。 经过一番仔细内视,凌云发觉《七星聚灵大法》果然不可小觑,其功效与手握小银盒相比,只是稍逊一点。 “这门功法明显与《五行真经》有一丝瓜葛,虽然并不明显,但可以肯定,确有其是。难道此法乃《五行真经》中衍化而得?” 对于此次合修,无论过程还是结果,都令凌云觉得不可思议,难以释怀,于是闲暇松懈时光,潜意识思索分析起来。 “应该不是,虽然合修过程,不知不觉运转《五行真经》,可那是受五行灵力流的牵引,鬼使神差的第六感,觉得那样功效更大,收获更多。” “而且,傅老鬼留给我的《五行真经》已经是残缺不全,追根朔源,水若兰与他亲密无间,资源几乎共享,与情与理,不可能拥有更多的这门法诀。” 很快,凌云于心中否定这个幼稚的想法,继续思索。 “可是,傅老鬼的储物戒里并没有这门法诀呀,难道水若兰私藏了?还是他俩分离后,水若兰另有千载难逢的奇遇?……” 因为对门主水若兰了解甚多,加上对《七星聚灵大法》的好奇,凌云不禁思绪万千,殚精竭虑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第二百四十七章 剥茧抽丝 “或许……或许是我失误,研习傅老鬼近千枚玉简时,不经间把它遗忘在某个失落角落,尘封多年不得见天日?” 凌云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平静的心渐渐怦怦跳动,愈来愈有力。 “有这个可能!或许它正默默躲在不知名一隅,幽怨地哀声叹气,恨君不识珠有泪。哈哈!莫要急,稍等片刻,我这就来发掘你了!” 莫名其妙,凌云心中腾起巨大期翼,希望梦想成真,天上掉下一个大大馅饼,把自己砸得七荤八素。 倏地,凌云精神一震,两眼直冒幽光,一闪一闪,煞是吓人。几十年来头一遭如此亢奋,仿佛面前花繁锦簇,无数玲珑凸透的美女隐约伫立远方,为自己摇旗呐喊。 条件反射般,凌云一个骨碌翻身坐起来,迫不及待放出神识,拧成一缕细丝,探入储物戒。 刚进储物戒,受内部阵法影响,凌云只觉神识一松,化作人形显身其中。 穿过门洞,走进石室,瞅着架子上琳琅满目、五颜六色近千枚玉简,凌云感慨万分,缅怀逝去的美好时光。 稍稍愣神,凌云收拾情怀,摈弃杂念,理清思绪,认真工作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已经是漆黑一片,凌云那对星眸微微发出精光,一闪一闪。 “唉!”,凌云轻叹一声,失望地收回所有玉简,缓缓躺下身子,无神地仰视模糊不清的天花板。 经过一番认真细致的排查,凌云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真的很失望,原来希望越大,失望真的越大。 “浪费时间呀,劳命伤神地费老大功夫整理,可是,近千枚玉简中,没有一门功法可以与《七星聚灵大法》相匹配,更别提追根溯源了。” “不过,还有一些玉简设置有‘止窥阵’,其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但看看这些功法的名称,观一叶而知秋,大致晓得它们涉及的内容及钻研的方向。” “阵法力?难道它是从上古阵法里衍化而来?可惜《古阵法汇编》设制了‘止窥阵’,无法从中看出端倪。唉,还是留个悬念,以待日后破解吧!” 想着,想着,凌云运用排除法,渐渐理清头绪,虽然没有结果,却获得个心安理得。 “啧啧,话又说回来,水若兰这娘们变妖娆丰腴后,简直就是个绝世尤物,多瞅上一眼,魂儿都会给她勾走。” 蓦地,凌云一颗年青的心渐渐火热,炙如红炭。水若兰那如脂似玉、清纯羞涩的美女出浴图,与现在成熟妍媚、高贵典雅的模样重叠一起,相互转换,令他血脉贲张,情不自禁。 “不行,不能继续想象下去,她可是傅老鬼的情人,细细排行算辈,称得上我的师母了,做人不能太无耻了,适可为止!” 不一会儿,凌云丹田一片火热,渐渐的了男人的强烈反应,挌得难受。 “吁……” 凌云宽阔的胸膛急促起伏,深呼吸几次,这才平息烈烈腾起的无名欲-火。 感觉身体里面仍有一缕燥热,凌云别无它法,只好采用意念转移乾坤大法,找些琐事来分神。 “《七星聚灵大法》真是不错,另辟蹊径,独树一帜,而且效果着实不错,是一门不可多得的极品功法。这次不远万里来到此地,虽然感觉危机重重,身陷囹圄,却也惊喜连连,获益菲浅。担些惊,受些怕,也值了!” “嗯,七人合修此法,每人分出一股灵力凝聚成流,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在每个人经脉中流转,就仿佛身后多出一个高手,无私地助我修炼,其进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啊……” 蓦地,凌云脑海闪过一道灵光,隐隐约约有种明悟,可惜稍纵即逝,没能完全捕捉到。 “等等,刚才我在想什么来着?身后多出一个高手!对就是这个想法让我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 “多出一个高手,无私地助我修炼?这和《七星聚灵大法》又有何种关联呢?” 凌云只觉脑袋成了一锅浆糊,昏昏沉沉,难以深入思索。可心中急躁,提得起,放不下。 “哈哈,想起来了,是《易经洗髓大法》,就是这门损己益人的功法。嗯,也是各大门派必有的功法。” 各大名门为了悉心栽培精英弟子和衣钵传人,利用这门功法,为这些天之娇子易经伐毛,提高修为,缩短进阶时间。虽此法有揠苗助长的危险,可是立竿见影,其功效显而易见,令各大门派趋之若鹜,推崇倍至。 一些实力雄厚的豪门,长期以来收养那些有天资的孤儿,或是招揽那些有灵根的贫苦武者子女,培养他们成材,让他们衣食无忧,给他们一定的地位。 但这些并不是无偿的,是想他们知恩图报。比如给他一个护法身份,让他专门保护门内指定的衣钵继承人,传授他们功法,陪他们切磋法术,必要时,为他们献出生命。 这些人暗地里被称为豢奴,一生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得清清楚楚,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豢奴被灌输的唯一信仰就是,为了宗门的传承与继承而存在,为了宗门的将来,牺牲自我而顾全大局,舍生取义。 当然,在长期的相处过程,豢奴与谪传弟子之间感情深厚,似奴非奴,助其修炼时,不管情不情愿,少不了用上《易经洗髓大法》,帮他们提高修为。 之前,凌云压根没有打算修炼它,甚至不想研读,因为损己利他人嘛,除非脑袋坏了,所以脑海一直把它排除在外。 此时此刻,凌云忽地心念一动,想起这门法诀,不是因为它有何特别之处,而是因为功法后面傅老鬼的一段注释。 傅老鬼是这样写道:《易经洗髓大法》以牺牲自我为代价,成全他人,虽然成仁取义,却有干天和,逆天为之。而豢养法奴更是豪门大派为抢占先机,不得以而为之的卑劣手段,实在难登大堂之雅。而且此法延续几十万年,早已牢牢束搏各大门派,即使心有抗拒,也无法摆脱现实的桎梏。 但是,假如有一天,把此法善加利用、改进,令其能够互惠互利,使双方皆能受益而不是单方面,那将是何等伟大,何等高雅!难!难!难! 最后,傅老鬼连说三个难字,由此而知,他认为那只是心中的美好愿景,虚无缥缈的理想,极难变为实现。 “难道水若兰仅仅根据傅老鬼随感而发的理想,自创出这门《七星聚灵大法》?” 忽然,凌云感觉傅老鬼这段话与水若法这门功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如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清楚。 “有这可能,而且可能性极大,水若兰与傅老鬼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俩人各自主修水、金两系功法,但夫妻一体,闲暇时互相切磋琢磨,交流心得体会,钻研的方向必会相同。” 想着想着,凌云愈加笃信,认定事出有因,冥冥之中必有某种法则存在其中,把两位生死冤家紧紧联系一起。 “或许一切答案皆可以傅老鬼的玉简中觅得?造以推论,《七星聚灵大法》更高层次的法则,定蕴藏在设制‘止窥阵’的玉简里,而且,《古阵法汇编》可以性最大。嘿嘿,阵法力,阵法力!” 念及于此,凌云运转过度,隐隐发烫的脑袋渐渐清明,一个个疑团如剥茧抽丝般,层层脱落,水落石出般明了于心。 “啊……” 凌云兴奋得双手握拳,用力捶着石床,心潮澎湃,难以遏止。 “嗯,今后闲暇的时间多下些功夫,钻研如何破解‘止窥阵’,要把这个想法提上日程。这些目前无法窥知内容的玉简个个是宝,无一不是高深莫测的法诀,与其让它们陈封积灰,不如行动起来,让它们早日放射耀日光芒,提高我的修行。” “对,行动起来,再也不能像只没头的苍蝇,浑浑噩噩地胡乱修行,哈哈!” 豁然开朗,凌云只觉信心满满,前途一片光明,美好的未来像位窈窕少女,袅袅朝自己走来。 经过长时间的思索,凌云体乏思困,一朝得知结果,便如同一滩烂泥般,一根手指也动不了。缓缓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进入那个玄妙幻境,继续推衍未完成的功法。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功夫,半年时间过去了。 广场中央,金黄色的曦光斜照在凌云削瘦的面颊,明暗交织,轻轻拔动紧闭弯翘的细长睫毛,令**肃穆的面容,看起来灵动俊美。 晨雾未消,于平台四周氤氲翻滚,好不热闹。凌云与百子仪等六人围坐成圈,掌心对着掌心静静地修炼,物化神游。 须臾,凌云手掌轻轻颤动,缓缓张开眼睛,轻吁一口浊气,退出入定状态。 虽然精神上稍显疲倦,但是经脉中的灵力宛若滔滔不绝的大江大河,汹涌澎湃,畅快地流转,涤荡身心,给凌云极大的满足。 凌云没有立即起身,仍旧盘膝而坐,放出神识默默内视,检查半年来的修炼成果。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有德者居之 山门分发的功法玉简建议,熟练掌握《七星聚灵大法》后,合修时即可服用丹药,辅助修炼。 对此,凌云根据水若兰创立此功法的奥义,暗自揣测,天地间的灵草、灵兽皆有灵性,以它们为药引所炼制的丹药蕴含巨大能量,善加利用,完全抵得上高手输送的灵力。 只需法诀设计得精奥巧妙,有效提高丹药的利用率,并且减少炼化药力过程中的分神,如此一来,达到一个完美结合状态,就可大大提高修炼效果。 所以当第二次合修,凌云便迫不及待服用五行丹药,锐金丸、灵木散、柔水丹、烈焰丸、化泥散,把地球上俗传的“是药就有毒性,能不吃尽量不吃!”这个说法,完全置之脑后。 “不错,不错,果然有如神助般,法力突飞猛进,不知不觉进入筑基初期的中上水平。有个一、两年时间,必将再次突破,一举跨入筑基中期的境界。” 凌云心满意足,面颊绽出一缕阳光般微笑,长身而起。 百子仪保持一贯气宇轩昂、绰而不凡的气质,淡淡询问道:“各位师弟,距离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盛会,仅仅不到十天时间。假若后天继续合修,时间短促不能尽兴。不如这样,我们各自行事,妥当安排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如何?” 经过半年来的相处,彼此间熟络,说话交流时渐渐确定排位,百子仪当仁不让,当上大师兄。 托百子仪的福,凌云等六人在半年的时光里,大饱眼福。在与他同行的路上、合修的广场上,总能发现几位青春、动人的女弟子,或近或远,或羞涩或大胆,真是大块朵颐,消解许多清修的苦闷。 闻言,凌云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目光不禁朝他身上扫去,心中暗道:“难道他近来又惹让桃花,被哪位花痴少女纠缠不休,急需处理妥当?” 其实余五人多少也有这种想法,而洪建辉最是豪爽,语气暗含妒忌,大大咧咧说道:“子仪呀,你结识那些个美少女,会不会力不从心,感觉应接不暇呀。不如介绍给师弟们,让我们也体会,体会那些儿女情长的美妙滋味,哈哈!” 郑浩南星眸一亮,眉花眼笑,附和说道:“是呀,子仪师兄一心修道,对花前柳下卿卿我我的风月之事兴味索然,唯恐避之不及,可伤透了众位师妹的心。这多不好,不如让我们出马,安抚,安抚,哈哈!” 百子仪微愣,目光稍稍流转,知晓他俩只是率性调侃,嘴上不饶人而已,并无险恶用心,于是微微笑了笑,洒然应道。 “正如浩南师弟所说,我与她们萍水相逢,相熟层度与你们一般无二,于此子仪也是无能为力,帮不上两位师弟喽。好了,子仪有事先行一步,各位慢聊!” 百子仪委婉地表达心中意思,话锋一转,道声别,急急忙忙转身便走,大步流星,宛若射出的疾箭,一去不回头。 洪建辉一身酸味,不肯就此打住,瞅着百子仪的背影,自我解嘲道:“啧啧,人长得英俊就是有好处哇!” “啊,各位师兄,小道也有些琐事,就不打搅你们的兴致了!” 紧随其后,凌云双手抱拳,打了个哈哈,起动身形。临走时,不忘开了个玩笑:“师弟这事可不能与子仪师兄儿女情长的人生大事相提并论呀,纯哥们之间的事!” 平时寡言少语的李靖琪呵呵一笑,脱口问道:“凌云师兄,什么事呀,走得如此急?” 凌云不知另外五人有何打算,不想干耗着,一边走,一边侧着脸回答: “我与轻风师弟约好了,近来有空便去会他!” “唉,也不知去哪弄一枚‘龙虎芝灵丸’,据说在万人合修时服下,修炼效果极好,并且大大缩短此丹的炼化时间。” 林晋鹏神色黯然,轻轻叹一口气,目光从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过,希望能有异外惊喜。 郑浩南毫不掩饰囊中羞涩之情,坦坦荡荡说了出来:“哈哈,你们身家可真富有,有足够晶石购买这种高阶灵丹。哪像我,穷得叮当响,能贮上几瓶基本五行丹丸,维持日常的开销,便谢天谢地了,根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烦恼。” “呵呵,真不巧,我只有一枚,不然的话,就卖给你了!” 施俊驰呵呵一笑,有点沾沾自喜的味道,全然不顾身边人的心里感受。 向来爽朗的洪建辉此时也蔫菜了,无精打采埋怨道:“唉,我也没有,晋鹏师弟咱们是同病相怜呀,有晶石也不知去哪儿买。” “是呀,这种高级灵丹价格既高,又不是救命之物,哪有人会随身贮备一堆防身?听说外事堂从山外购进一批,以高出二折的价格兜售,但很快被抢购一空。” 郑浩南虽然没有能力染指,却打听得一清二楚,说得煞有介事。 林晋鹏再次长叹一声,自怨自艾说道:“嗯,我也听说此事,应是真的,只恨当时我们正在合修,分不开身。唉,如若不然,我定能购上一枚。” 施俊驰自恃有一枚,仿佛占了多大便宜,洋洋得意说道: “听说暗地里,‘龙虎芝灵丸’的价格已经被同门弟子抬高近五成!” 林晋鹏淡淡瞥他一眼,于心中小声嘀咕:“切,你不就一枚嘛,多了还能卖个好价钱,自己用,嘿嘿,明年你也得买高价。” 洪建辉露出一副盘算的神情,放低声音说道:“高出五成呀,如果只高出三成,我倒想考虑,考虑!” “这事你可得小心哟,最近风声紧,听说戒律堂的袁护法对此事大发雷霆,放出话来,谁敢高价倒卖丹药,抓到后杀一儆百,严惩不贷!” 郑浩南忽地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地说道,搞得别人心惶惶。 “算了,不去想这事了,我随便逛逛去,看看能否便宜买到。” 林晋鹏见从队友嘴里掏不出有用的信息,顿觉索然无味,决定另寻它法。 洪建辉一个箭步,追了上前,大声喝道:“等等晋鹏师弟,我与你同去,近来我结识一些道友,或许他们那有多余丹药。” …… 双子峰的最高处,“落星门”的至高权力中心,众弟子仰望、高高在上的圣地,水若兰日常清修的洞府中。 一位身着黄裳、容貌清秀可人的女子,迈着平稳的步履,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储物袋,上前几步,轻轻地放在面前宽大的书案上。 而后,恭恭敬敬地弯躬身子,一步一步朝后退去,于开阔的天井前止住步履,挺起娇躯,静静伫立,耐心等候指示。 温暖的晨曦从天井上方淡淡投射下来,金黄色的光线宛若袅袅烟雾洒在她半边身上,映出恬静、清雅的面靥,好一位稳重、大方的女子。 柳舞风朱唇轻启,字正腔圆说道:“门主,玄衣门一役,本门大获全胜,缴获大量财物、功法玉简,已经登记造册,交由顾影师姐处理。属下从中挑些重要物品,请门主过目,希望能有入得您法眼的。“ “哦~~~” 水若兰面色稍喜,轻咦出声,娇躯微微挺直,顺手拿过储物袋,就往宽大的案台上到去。 “哗啦啦、叮叮当当!” 一阵轻响,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少顷,各式各样的玉简、稀奇古怪的法宝堆成一个小丘,集在木案中央。 霎时,一片蒙蒙莹光腾腾升起,淡淡的,色彩氤氲,与天井外朗朗晴空交相辉映。 水若兰喜形于色,笑靥如花,美滋滋地称赞道:“没想到区区一个中等门派也有如此多的功法玉简呀!看来我的眼光不错哟。” 听门主如此一说,又见她眉笑眼花的轻松神情,柳舞风明眸一亮,紧抿的嘴角不知不觉划出一道弧线,浅浅笑着忖道。 “门主许久没有如此开心,此次行动完全值了,只要能博得门主一笑,即使多损失一些弟子也在所不惜。” 顿时,柳舞风如沐春风,浑身舒爽,心中那点艰辛,那点难以倾诉的苦闷不翼而飞,喜孜孜地观察门主,暗想道:“看来门主还是喜欢功法玉简,几乎爱不释手,对那些法宝似乎不屑一顾。嗯,‘玄衣门’也争气,强取豪夺这些个玉简,全为我做了嫁衣。” 水若兰随手拿起两枚玉简于手中把玩,一缕纯真的笑意在绝世容颜上盈盈流溢,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柳舞风见门主心情大好,登时大胆地解说起来:“门主,‘玄衣门’是近年来发展壮大的,这些功法玉简多半是坑蒙拐骗而得,恐怕它还没来得及捂热,就便宜了本门。” “嗯,管它是巧取还是豪夺,反正现在落入我的手中,就让我令它们物尽其用吧,这叫有德者居之,哈哈!” 水若兰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言笑晏晏,轻言慢语,完全没有平时的缜密思惟及严肃表情,像一位快乐的青春少女。 “是,是……” 此情此景,高大宽敞、冷清幽静的洞府的空气中仿佛荡漾着无形的欢笑,柳舞风一时间无法适应,稍显局促,不知怎样才能把这份难得的温馨维系下去,只好唯唯喏喏应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挑个大买家 俄而,水若兰渐渐收敛笑意,抬起螓首瞥了柳舞风一眼,随即目光流转放低视线,心不在蔫把玩手中的玉简,淡淡说道:“舞风,‘玄衣门’的事务处理得如何?细细说与我听。” 柳舞风不敢怠慢,娇躯一挺,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禀报门主,您交待下来的事情,属下一丝也不敢大意,兢兢业业用心去办,总算不负重望,大致圆满完成任务。” “只余最后一件大事,关于择优售让‘玄衣门’。舞风经过深思熟虑,扩大与各方势力接洽,经过多番商谈,各项细节及注意事项皆已厘清,并从有意向的门派中筛选出俱有代表性的三家,请门主定夺。” 水若兰兴味大增,浅笑着问道:“哦~~~哪三家?说来听听!” “第一家是当地最大的门派,‘紫岚宗’,属于名门正派,口碑一贯良好,对‘玄衣门’热情极高,可它以地头龙自居,一副有恃无恐的派头,开出的价码最低,仅仅四千万晶石。” “第二家是相邻望山地区首屈一指的大派,‘耀日宗’。经属下多方收集信息,发觉此宗的宗主季明辉雄才伟略,实乃不世豪杰,不仅把宗门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发展迅猛,势头正劲。” 倏在,水若兰打断柳舞风的话锋,插言问道:“季明辉?就是那望江楼的东家?” “正是此人,季明辉利用‘望江楼’为八大门派谈判提供免费包场,在那次风云际会中出尽风头,虽然八大门派的谈判不欢而散,无果而终。可他的‘望江楼’却名声雀起,成为望江地区最著名的标志。此会结束后,好奇的大陆修士纷纷涌往一观,店内客人车水马龙,赚得个盆满钵满。” 介绍完“耀日宗”宗主,柳舞风稍稍停顿,继续娓娓说道:“嗯,此宗对于收购‘玄衣门’的诚意极大,虽然开出的价码不是最高,六千万晶石,但是他们在细节上考虑得非常周全,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例如他们提出,如果我们把‘玄衣门’的地盘及山门转让给‘耀日宗’,他们愿意与我们‘落星门’结有友好门派,我宗弟子在它的势力范围行走时,只要事先打招呼,定会给予十分的关照,让他们宾至如归。” “而且我宗愿意在那保留一个小的办事驻点,他们也会鼎力支持,绝不会暗中滋生事端,还会共享一些信息。” “第三家是岚山地区名震一方的豪门,‘紫岳宗’。此宗财大气粗,一张口就是八千万晶石,而且整个商谈过程中从容镇定,气势逼人,确有豪门风范。” “不过,依据属下获得的资料分析,此宗与大陆霸主‘天一教’靠得很近,或许已经投入旗下,成为‘天一教’暗处预设的一枚棋子。” “如果此事属实,‘紫岳宗’的实力绝对难以沽算,即使我宗狮子大开口,报出天价,他们也会酌情考虑,还个极高的价码。” “以上就是近些时日属下与三个大买家商谈的结果,还请门主垂询、决断。” 柳舞风始终保持清晰的思路,有条不紊把一件繁琐的事情理得一清二楚,让人一下就把握全局。 “舞风,这宗事你办得好,细致周到而且统筹兼顾,把握住大的方向。谁说女子不如男,你的出色作为足以让那些须眉汗颜,无地自容了。” “来,舞风上前来,坐到身边来。” 水若兰不吝赞誉之词,言笑晏晏,着实把柳舞风夸了一通。 “嗯!” 闻言,柳舞风心中一凛,想起听丽雨师姐的前车之鉴及谆谆告诫,不敢拂逆,轻声应道,乖顺地听从指令。 柳舞风面容恬静,可心中却稍稍忐忑,神经绷得紧紧,暗自揣测门主的心思。一时间,不敢正视门主注视的目光,前行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舞风,谈谈自己的看法,分析我让你出让‘玄衣门’的目的,但说无妨。” 水若兰缓缓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玉简,纤纤玉指打着转转,拨弄面前那堆珍宝,若无其事说道。 “属下愚见,仅供门主参考。” 柳舞风先定个基调,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接到门主指令,要求属下把刚刚攻占的‘玄衣门’转让出去时,属下曾经大惑不解。为了这次行动,门主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从策划到实施,每个环节,每个细节都要精挑细推,可谓是殚精竭虑,事事亲恭。” “属下与众精英弟子为了能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下‘玄衣门’,也付出不菲的代价。经过这半年来对善后事宜的处理,属下对门主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本门正处在极速的发展阶段,需要的是时间和财富,以及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如果被这些繁琐的明争暗斗束缚住手脚,定然难以大展宏图,因小而失大。” 说到这里,柳舞风坦然地昂起脑袋,看了看门主,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大定,喜孜孜结束话语。 “属下妄加揣测,是否合情合理,还请门主给予点拨。” 说完,柳舞风心中一片朗朗,不畏地迎上门主灼灼的目光。 水若兰心如止水听着,淡淡地凝视柳舞风,俄而,感慨说道:“舞风呀,经过这些年磨砺,你受苦了,清减不少。但人成熟许多,思路清晰,视野开阔,谈吐更是不凡,说得头头是道,全然一位独挡一面的女中豪杰。” 知晓听雨师姐上次的教训,柳舞风不敢造次,既没扭捏作态地谦虚推脱,也没喜形于色,而是坦然受之。 见柳舞风沉稳恬静的神态,水若兰于心中轻叹一声,话锋一转,柔声说道:“舞风,你分析得十分到位,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既然我门的首要宗旨是发展壮大,避免外界环境的干扰,你且说说,我要如何挑选这三个大买家?” “门主,依属下愚见,我们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制造机会,高举正义旗帜,顺利攻下‘玄衣门’,干净利落,没有让人抓住可以大做文章的把柄。可是‘紫岚宗’清高自负,开价太低,想要坐享其成。” “如上分析,不管是维护宗门的名声还是即得利益,我们都不能让他这样轻易得逞。 顿了顿,柳舞风略微思索,毫不犹豫说出心中的想法。 “排除了这一家,便要在‘耀日宗’和‘紫岳宗’之间抉择。这俩派开出的回报各有千秋,合情合理,而‘紫岳宗’稍稍丰厚些。但是舞风感觉它有投靠‘天一教’的嫌疑,如果要舞风选择,舞风会选‘耀日宗’作为最终的买家。” “舞风,你太感情用事了。虽然我也很讨厌‘天一教’,但是面对整个大陆唯一的霸主,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它。当需要适当的回避时,我们也要忍辱负重,放下姿态,委曲求全。” “是,是,门主教训得是,属下定然铭记于心,不敢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闻言,柳舞风面色收敛,虚心接受,连声应道。 “但是寻着绝好的机会,暗中给它一点苦头吃,并无不妥。舞风不要太过惟命是从了,你长年在外主持事务,必需有自己的主见,只要临危不乱,统筹兼顾,即使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也不会责怪于你。” “是!”柳舞风心悦诚服应道。 “‘玄衣门’的地盘及山门就转让给‘耀日宗’吧。季明辉是个人物,定能将各方关系处理好,打开局面。如此一来,就能减少宗门的麻烦,使得各方势力对我宗处事的原则与方法,大加赞赏,缓解攻袭‘玄衣门’带来的不良影响。” 柳舞风胸脯微挺,铿锵有力地应道:“是,属下谨尊门主旨意!” 水若兰猛地抬起螓首,盯着柳舞风,淡淡问道: “对了舞风,驻守在‘玄衣门’的精英弟子,返回山门没有?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就要开始了。” 柳舞风被看得心虚,细声应道:“大部份精英弟子已经回到山门体整,留下几位精明能干的弟子担当大任,维持日常事务。” “派些普通弟子去,把他们全轮换回来,如今大局以定,其它势力虽有觊觎之心,在短时间内难以掀起波澜。” 水若兰沉吟片刻,斩钉截铁说道:“嗯,这样吧,你作两手准备,带些弟子回去一趟,与‘耀日宗’商谈,如果十天内能把所有细节敲定,你们就全部撤回,参加这次合修。”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属下先行告退。” 柳舞风迭声应道,觉得时间紧迫,不敢耽搁,一面说着,一面躬身往后退去。 “出发之前,把听雨给我叫来。”水若兰轻摆玉手,表达急事急办的意思。 “是”,柳舞风微微点头,优雅转身,快步前进。 不一会儿,一身黑衣的叶听雨领命前来,束手而立,静静伫立天井前。 第二百五十章 训斥 水若兰那双皎洁的玉掌虚按在桌面,右手轻轻地拍着,显得轻松惬意,淡淡地看着叶听雨,平静问道:“听雨,‘潜龙宗’调查一事进展如何?” “启禀门主,按您的指示,属下动用宗门全部的信息手段,对‘潜龙宗’及高级修士进行严密监视。经过半年的努力,总算寻到些许蛛丝马迹,发现‘潜龙宗’与望山地区的‘天龙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经属下认真细致的调查,‘天龙门’在望山地区名不见经传,不过一个养光韬晦的中等门派,按照常理,不应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这让属下心生疑惑,感觉此事并非表象显露的简单,其中肯定存在重大隐秘。于是属下不敢有丝毫懈怠,根据手中有关此门的资料,逐字逐句地推敲琢磨,终于看出一些端倪。” “在五十年前,‘天龙门’曾经卷入一次小规模的门派斗争,众多门内高级修士在那段时期纷纷坠殒。按照情理,任何一个门派经历如此惨痛的灾难,必然实力大减,或元气大伤从此默默无闻,或被其它大派吞并,烟消云散。” “但令人难以致信的是,‘天龙门’不过短短几年的修生养息,就重整旗鼓,卷土重来。而且门内多出许多年青高手,实力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综合种种迹象,属下暗自推测,‘五十年前,天龙门’内部应发生重大的人事变动,恐怕已经被某个豪门大派暗中把持,沦为傀儡门派。只是属下无能,一时间,没能找出这个幕后黑手,请门主责罚!” 说完,叶听雨把头一低,一副心甘情愿任由发落的神情。 …… 水若兰面如止水,默不做声,用两根葱白玉指支撑着刀削般的玉颌,陷入浅浅的沉吟中。 半晌,水若兰放下手臂,淡淡说道:“听雨,你分析得对,这个‘天龙门’非常可疑,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其后定有更大的门派操控它,给我宗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听雨,这次调查做得出色,值得夸赞。这样,你增派人手,加强对‘天龙门’的监察,尽快找出隐藏在幕后的门派。此事如鲠在喉,一天不查明真相,对我宗的后继行动就影响一天。” “敌在暗,我在明,这是多么被动的局面!仿佛我们在和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斗法,这太可怕,你必须马上解决这个问题。” 水若兰纤纤玉指有节奏地拍着木案,斩钉截铁下了道命令。 叶听雨玉躯倏地一挺,信誓旦旦应道:“是!属下谨遵门主旨意!” 而后嘴唇微努,欲言又止,刚想启口,却被门主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向我诉苦,说人手不够吧!不用担心,会为你拨派精锐、忠诚可靠的弟子。这样,万人合修后,你向舞风要人,需要多少就抽调多少,这回心满意足了吧!” “啪”,一声轻响,令叶听雨心中一颤,不由自主朝门主望去。 只见水若兰玉掌轻轻一拍桌面,仿佛定下某个决断,整个人意气风发,坚韧、果敢。 “可是……” 水若兰玉掌凭空虚按,打住叶听雨的话锋,语气肯定:“至于舞风那里,我会帮你解释的,不用担心。这件事非常重要,是我宗当前最急需解决的,没有什么可是!” “对了,你手下精英弟子安全返回山门没有?”水若兰心念一动,关心问道。 “谢谢门主垂询!近些日来,他们分批分时,陆陆续续返回山门修养,没有引起各方的注意,神不知鬼不觉。” “很好,听雨你回去好好静养吧,经历这段非常时期,你肯定身心俱疲了。对了,顺便去顾影那儿逛逛。 ‘玄衣门’一役,我宗大获全胜,清点战果,舞风搜刮许多好东西。” 想起那些玉简,水若兰喜形于色,言笑晏晏说道。“嗯,需要补充什么,就伸手向她要,我说的。” 叶听雨没有表露出丝毫欢喜之情,清声应声:“谢谢门主恩赐,那属下告退了。”敛衽一礼,缓缓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顺便把怜花给我叫来!” 堪堪走去山洞时,耳畔传来门主淡淡的吩咐,行进中的叶听雨身形一滞,没有转身,把头一低,脆声应道:“是!” …… “小姐,小姐,您总算是想起怜花了,呜呜,可怜有半年没见着您了,想死怜花了,怨死怜花了。呜呜,可怜怜花每天顾影自怜,暗叹哪里惹恼小姐了!” 只见山洞口光影一闪,一位圆脸少女,个头不高,身着一袭浅黄色薄衫,迈着快步,兴冲冲闯了进来。 见到微靠木椅、眯眼养神的水若兰,明眸一亮,秀眉一挑,玉莲挪得更欢,裙摆如潮水般飘荡,一边走,一边欢天喜地嚷嚷着。 “站住!没大没小的,要叫门主,屡教不改!” 听到那欢快的小碎步,水若兰细长睫毛微动,缓缓张开星眸,一幅慵懒惺忪的娇柔模样。此时此刻,她仍旧沉浸在清静休憩的余韵中,猛然被范惜花的大呼小叫给惊醒,禁不住生出些许恼怒。 听到门主声色俱厉的喝叱,范惜花猛地止住急急身形,硬生生定在那儿,目光闪动,委屈地应声:“是门主!” 只是婀娜的上半身前俯后仰,宛若轻风中摇曳的黄色小花,孤零无助。 水若兰俏脸一绷,玉手一指,盛气凌人地吆喝道:“站到天井前去!” “门主,呜呜,怜花许久没有见着您的玉容了,进来时心花怒放,全然忘了礼数,对不起。可是……可是怜花真的好想亲近地看着门主的玉颜。” 范怜花轻轻虚抬右脚,足尖点地,却不立即动身后退,撅起小嘴,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幽幽地盯着水若兰,神情逼真,动之以情。 “唉!” 水若兰轻叹一声,拿她没有办法,于心中思道:“如果与她争辩、执拗下去,恐怕一时半刻也没有结果,反而遂了她的心意。算了算了,就由着她吧,不值得小题大做。” 水若兰故作沉吟,俄而,抬起螓首,勉为其难应允说道:“嗯~~~那好吧,算是给你特别的优待。” “嘻嘻,门主,我想坐到您的身边,静静聆听你的教诲!” 范怜花大喜过望,却不肯见好就收,嬉皮笑脸,得寸进尺婉娈恳求道,并在心里小声嘀咕。 “师姐们为何如此畏惧小姐,见她就像见着九天神女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也太夸张吧,用得着嘛。瞧我的,今天非得坐到小姐身旁,哄得她服服帖帖的。” “怜花,你不要得寸进尺哟,多大了,还像位及笄少女,稚气未脱,就想着撒娇。” 水若兰莞尔一笑,即感觉嗔恼,又感觉好笑,却又束手无策,于是笑骂着,细细数落她的种种不是。 “嘻嘻,反正在门主的心中,怜花总是长不大的。再说了,门主半年来都不肯召见怜花,怜花心都碎了。这会儿,只想静静呆在门主身边,默默品味门主身上睥睨天下的万丈豪情。” “呃……” 登时,水若兰被噎得无语,玉躯一挺,便想发飙,可转念一想,随即气馁,淡淡应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我也不好驳斥,前来坐吧。” “嘻嘻,谢谢门主,您大人大量,不禁不记怜花的过失,还满足怜花的心愿,真好,真体贴!” 范怜花眉花眼笑,仿佛吃了人参果,每个气孔皆透出舒爽之意,飘飘然走到水若兰身旁,款款坐下。 她玉臀还未沾椅,就把静静聆听的承诺抛在脑后,娇声问道:“门主,听舞风师姐说,‘玄衣门’一役大获全胜,各式各样的功法玉简缴获一大堆,呵呵!” 范怜花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用玉手比比划划,圈出一个大大的三角,形象地说明玉简的数量。 “嗯,舞风给我送来了,全在这儿。” 一时间,水若兰童心大起,纤纤玉指拎起桌案上的储物袋,掂了掂,笑看着范怜花。 只见范怜花目光发直,圆圆的脸蛋随着起起伏伏的储物袋,一点一点,一副垂涎三尽的馋样。如果面前不是高贵、尊畏的门主,恐怕她已然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撕抢了。 “嘿嘿,门主,您是知道的,怜花掌管的‘立宗堂’专门研究各门各派的功法玉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合百家之长。并且举一反三,在汲取中开创新的法诀,为本门持续不断的发展,打下坚实牢固的基础。” 范怜花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投向门主,在那张无与伦比的绝色容颜上踅摸,希望看到能令她欣喜若狂的信息。 “哼!不错呀,还知道自己是一堂之主,掌管着宗门一群年青有为的精英弟子。” 倏地,水若兰俏脸一绷,有如实质的威势喷薄而出,劈头盖脸罩向范怜花,令她如坐针毡,玉容失色。 感觉一股汹涌的寒潮袭来,范怜花立时懵了,不也再耍小性子,迭忙正襟危坐,哆哆嗦嗦问道:“门主……门主,怜花……怜花到底做错什么了?让您如此大动肝火。” 第二百五十一章 点拨 水若兰仍旧紧绷俏脸,声调跟着提高一线,毫不留情面地训斥道:“好好反省,想想自己错在哪了,不思进取,每天浑浑噩噩度日子。” “怜花……怜花……” 低头想了想,敷衍了事,没费多少脑筋,范怜花仍是一无所获。于是昂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水若兰,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蓦地,范怜花想起近年来苦研各种功法的成果,心中一喜,暗想道:“或许露上两手,让门主见识,见识我自创的法诀,如此一来,用事实显示我的水平能力,让门主无话可说。” 想到做到,范怜花精神为之一震,迭忙快言改口说道:“啊,门主,你可冤枉怜花了,怜花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改良了许多法术,为宗门的发展做了不小的贡献呢。” “您瞧,这招‘落英缤纷’法诀被我改进成‘百花齐放’后,无论威力,还是气势,皆比原来强上许多。嗯,让怜花给您演练一番。” 话音刚落,也不管水若兰是否愿意,范怜花一个激灵起身,旁若无人走到洞府中央空地,施展起法术,并且口中念念有词:“且看‘落英缤纷’!” 霎时,蓝、绿、黄、金四道光芒从范怜花手中射出,于空中相互碰撞,折射,再折射,转瞬化作星光点点,迎风暴涨,转瞬变成无数片三寸长的花瓣,环绕在她的四周,极速旋转。 “再看‘百花齐放’!” 范怜花娇喝一声,紧接着手中法诀一变。 刹那间,高速旋转的花瓣由一生二,由二生四,最后转化成由外到内共三层,十六片花瓣的娇艳花朵,蓝的、绿的、黄的、金的,姹紫嫣红,令人眼花缭乱。 碗口大的繁花簇拥一起,密密匝匝,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仿佛九天仙女洒下的花带,缭绕身边,披霞戴云般煞是好看。 “哼!华而不实!” 水若兰轻哼一声,皓腕轻抬,射出一道流光溢彩的五色光芒,迅如奔雷,闪电般击在花墙上。 “嗡~~~” 一阵轻响,仿佛千万只彩蝶齐齐扇动翅膀。 只见空气一阵扭曲,花墙被轰出一个凹陷,宛若一根稻草直直坠入水中,浮浮沉沉,上下震荡,泛起一个小小的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外力,完全打破花带旋转的节奏及速度,五彩缤纷的花朵开始你推我搡,相互挤拥、碰撞。 少顷,宛若狂风暴雨袭卷而过,千百枝花朵凄零凋残,重新落英缤纷。弹指间,队形涣散,漏洞百出,溃不成军。 范怜花眼见形势不对,不想落得狼狈不堪的下场,火急火燎地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门主以大欺小,法力比怜花高出一大截,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怜花制得服服帖帖。” “哼!明明技不如我,还自欺欺人地恬燥,尽寻些不靠谱的借口搪塞。刚才我那一指的法力比你那什么‘百花齐放’,弱了一知几倍,你难道没有感觉出吗?” 水若兰又好气又好笑,强忍不住心中想给她一点苦头吃的冲动,缓缓收回法力。 范怜花长呼一口浊气,拍了拍胸脯,小嘴微撅,兀自愤愤不平诡辩着:“吁,本来就是嘛,门主法力高深,境界自然随之高深,对法诀的领悟那更是登峰造极,怜花望尘莫及,您这就是变相的以大欺小!” “对牛弹情,不知悔改!” 水若兰不想与之争辩,话锋一转,继续训斥道:“怜花,你身为一堂之主,近些年来,除了埋头钻研法术,还做出什么成绩了?” 闻言,微愣,举头朝门主看去,见她俏脸紧绷,玉靥仿佛布上一层薄薄的寒霜,不怒生威。 范怜花一颗心倏地提起,迭忙察言观色,以求应地之法。这一细察不打紧,竟然给她看出些许端倪,感觉门主色厉内荏,不需觳觫颤栗那般诚惶诚恐。 顿时,范怜花心中安定,畏首畏尾的憋促感觉转瞬烟消云散,只轻肩头一轻,一边往椅子走去,一边应道。 “启禀门主,‘立宗堂’宗旨就是研习各门各派的功法,取长补短,从而不断改进本门功法,令宗门立于不败之地。难道怜花心无旁骛地钻研法术,也有错喽?“ “你倒有理了,知晓你从小就心醉沉迷于此道,但你身为一堂之主,处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不能漠然视之。你瞧瞧,这些年来,你手下那批精英弟子都干出些什么?” 水若兰语气倏地加重,表达心中极度的不满:“一事无成,一群默默无闻之辈,而这一切,皆是身为堂主的你领导无方,一手造成的,哼!” 被如此不留情面的喝斥,范怜花面色无光,浑身不自在,小声地嘀咕道:“那是他们无能,与我何干?” “啪!” 声音虽小,可落入水若兰耳里,却如宏钟,顿时气打不一处出,怒不可遏地重拍桌案,于心中暗想道:“怜花呀,怜花呀,如若你不是本门主看着长大的丫鬟,这般顶嘴,定当严惩不贷,毫不手软。” “唉!” 水若兰瞥了范怜花圆圆的脸蛋一眼,于心里轻叹一声,语气放缓,淡淡说道:“怜花,你要时刻意识到,你乃一堂之主,要学会细心考察手下的弟子,发掘他们的才能,激发他们的潜能,令他们高效地运转起来。” “这么说吧,如果你对手下弟子情况了如指掌,你就可以根据他们的专长,安排适合他的任务,只要你稍加指点,便可让他们自行完成任务,如此一来,你身上的担子不就轻松许多?。” 说着,说着,水若兰放低身段,苦口婆心教导范怜花如何当好“立宗堂”堂主。 “是,门主,这些道理怜花不是不知晓,只恨手下那批所谓精英弟子实在太愚笨了,个个酒囊饭袋。没有办法,怜花只好事事亲恭,能者多劳喽。再说,怜花向来喜欢钻研法术,一旦投身其中,便无法自拔,沉迷忘返。” 听着,听着,范怜花感觉门主一片殷殷期望,于是感恩戴德虚心接受门主教诲。与此同时,进行自我检讨,深刻反省自身的不足。 “嗯,知道就好,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好了,今后你在管理方面需要加强,闲暇时抽些时间认真琢磨此道,别一头埋在玉简堆里,落得轻松自在。” 水若兰心中稍宽,忽然觉得范怜花顺眼起来,不再是一块木榆疙瘩。 “是,门主,听了您一番教诲,怜花胜阅百枚玉简,以后定会痛定思痛,摈弃恶习,一心向上,把‘立宗堂’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让门主再为此操心。” 范怜花垂下脑袋,低眉顺眼,一副痛改前非的受教神情。只是那双负在身手的小手并不安分,悄悄地在柔顺的布料上打着圈圈。 不只如此,表情恭顺的她,还在心中小声嘀咕:“哼,看到那群蠢货,本姑娘就生气,还要花心思去指点他们,那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嘛。唉,我怎么如此命苦呀,算了,干脆辞去堂主身份,图个自由自在,谁爱当谁当。” “对,撂担子不管了,这可是个好想法!可惜,可惜呀,可惜我不敢开口,如若说出,恐怕小姐会暴跳如雷,把我生吞活剥了!” “唉……如果有一天,小姐不让我管任何事情,由得我去钻研各式各样的法术,想怎样就怎样,那该多美好呀……” 受了一肚子委屈,范怜花的思绪随着一圈,一圈旋转的手指,像粼粼的波纹,缓缓地荡漾。 “怜花,过来坐下吧!”水若兰面色稍霁,冲她招了招手。 “嗯!”范怜花模样乖巧,像位逆来顺受的小媳妇,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听命行事。 水若兰淡淡地问道:“比武大会用心去看没?是否发掘到可造的人才?” “看了,这届大会办得真不错,随随便便,怜花就发现几位天资、悟性皆不错的弟子。如果把这些浑身充满灵气的弟子选入,用不了几年,我‘立宗堂’定会面貌一新,让门主刮目相看。” 见门主过问此事,范怜花兴味大增,神采奕奕,说得唾沫横飞。 “哦~~~你都看重哪几位?说来听听。”水若兰被她夸张的表情吸引,淡淡问道。 “嗯,首当其冲,勇夺大会前三甲的弟子,静娴、蔺文龙、江啸天……” 听到这个回答,水若兰大失所望,忍不住嗔恼地数落起来:“这三人还用你说,不是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着的!” “当然不止喽,嗯,还有……对了,还有那个凌云,虽然此人修为极低,可是一手水系法术使得出神入化,令我着实诧异一番。” “此子对于本门《初级法术精要》‘……水何澹澹,山岛耸峙……’这段法诀的领悟和运用,炉火纯青,可以与怜花比肩了。乍一看到,差点以为门主垂青,指点过他呢!” 显而易见,凌云在比武大会上的表现可圈可点,即使落入高人法眼,也要点头颔首,小声称赞一番。 第二百五十二章 商业头脑 水若兰沉吟片刻,抬起螓首,恢复平时淡淡的冷漠,平静说道:“你把这次比武大会上看中弟子记录玉简,复制三份,一份给戒律堂的袁护法,一份给教务堂的平护法,最后一份交给叶听雨,她们会对这些弟子进行详尽的考核的。” “只有经过两位护法批准的弟子,才能获准进入‘立宗堂’,清楚没有。” “嗯,知道了,按照规则行事呗,怜花晓得!” 范怜花有气没力地应道,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在心中小声嘀咕道:“左一个考察,右一个核实,查他个祖宗三代,即使没有问题,也变成有问题。届时,送到我这里的,又是那些蠢笨不堪的庸才了。” 水若兰看在眼里,严肃说道:“这是原则问题,现在环境与之前大相径庭,各大门派对我宗虎视眈眈,暗中派遣弟子混入我宗,监视我宗的一举一动,并且觊觎宗门的功法玉简。事关重大,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严阵以待,宁可错过天纵之才,也不允许间隙混入我宗。” 范怜花知道门主对此事非常的重视,不敢指逆旨意,于是肃然端坐,一本正经地保证:“是,怜花明白,定会遵照执行门主的指示,不让一个阴险小人潜入我‘立宗堂’。” 水若兰稍感满意,说道:“好吧,你下去吧!喏,把这袋玉简拿去,每样复制二份,‘立宗堂’留一份,顾影那留一份,原件给我送回来。” 范怜花喜出望外,美滋滋地应道:“是,门主,这点小事怜花定会办得妥妥当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迫不及待长身而起,三步并作二步,眼疾手快地从桌案取过储物袋。 见范怜花眉花眼笑的乐呵劲头,水若兰蛾眉微蹙,不禁出声提醒一句:“别一头扎进玉简堆里,把万人合修的大事给忘了。” “您放心好了,我已经跟听雨师姐说好,与她结伴而行,让她顺便安排堂中的弟子。” 欣喜、兴奋,一时间令范怜花鬼迷心窍,不知不觉说漏嘴,道出不应吐露的真言。 “哼!”水若兰狠狠瞪了范怜花一眼,目光如箭直射其心。 见状,范怜花悔得肠子都绿了,又无法补救,于是脑袋像小鸡啄米般频点,迭声说道:“门主您忙,怜花就不打扰了,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说完,一刻也不敢耽搁,脚底如抹了油,一溜烟的功夫没了踪影。 “唉,怜花怎么就长不大呢,总不让人省心。世间如此险恶,不是你把他踩在脚下,就他骑在你头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其实也是人生修行的一部分呀,你怎么就不懂呢!” 水若兰长叹一声,望着范怜花一颠一颠的欢快身形,若有所思。 “或许她是对的,对这些刀光剑影视而不见,完全置身事外,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追求无穷无尽的道法,过着无忧无虑的时光。” “唉……那是她梦想的生活,不是我的,而我的又是什么呢?” 俄而,水若兰陷入深深的回忆中,顿时心乱如麻,思绪纷繁复杂。 …… “凌大哥,你来了,呵呵,我和九变估摸这几天你会来找我,正等着呢。哦,屋内杂乱,咱们出去走走。” 感觉一个熟悉、模糊的身影映入脑海,盘膝坐在石床上的叶轻风,猛地睁开双眼,甜滋滋地招呼着。 凌云报以微笑,环顾寝室空间,淡淡问道:“好呀,找我有何事?我见到你们留下的字条了。” “没什么急事,咱们出去再说。快点,九变,磨磨蹭蹭干什么!” 叶轻风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跳下,一面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靴子,迎上凌云,一面扭头冲容九变耍起大哥的威风。 慢慢吞吞的容九变不满地撇撇嘴,小声嘀咕着:“拽什么拽,又不是什么大事、急事,值得如此小题大做。”不过手脚明显快了起来。 说话间,一行三人来到一处幽雅、僻静的石道上。 正是晚夏时分,骄阳似火。虽是清晨,炎炎日光早早冲散薄雾,普降大地,带着它的热情鼓噪着轻风,推搡它们在青翠的树桠间,碧绿的草丛间,轻快地穿行,带去一丝清爽凉意。 凌云默不做声,嘴里呼吸着大自然赋予的淡淡清香,细细品味。 叶轻风没了往日的浮躁,显得斯斯文文,感觉一位挺帅气的小年青,轻声细语地问道:“嗯,凌大哥,这次万人合修的盛事很重要,你准备‘龙虎芝灵丸’没有?” 凌云觉得叶轻风有点儿怪,心中稍稍诧异,放松心情与他调侃起来:“我有‘龙虎芝灵丸’,怎么啦,突然如此关心,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叶轻风表情紧张,显得有些拘束,嚅嚅喏喏应道:“没……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一旁,早已不耐的容九变瞥了叶轻风一眼,好一顿的揄揶:“我就说了,凌大哥可是腰缠万贯,区区几万晶石的‘龙虎芝灵丸’怎会难得倒他?轻风,你太小瞧凌大哥了!” 凌云偏过面颊,很随意地瞅了叶轻风一眼,抬起头,若无其事朝前方蜿蜒的小道看去,淡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九变,我感觉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似的。” 叶轻风低头看着路旁的小草,犹豫不决,一副难以启口的神情。而身旁的容九变则不停用胳膊肘顶他,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吐露心中想法。 “嗯,是这样的,凌大哥,我寝室有一位室友,花了九万晶石买了一枚‘龙虎芝灵丸’,一转手,卖了十一万,轻轻松松赚了二万晶石,所以我想向你借一些晶石,试着做做这种买卖。” “我和九变很有这方面的优势,消息灵通不说,不用合修《七星聚灵大法》,修炼时间可以自由掌握,这样就能抓住时机,抢先买到外务堂兜售的‘龙虎芝灵丸’。只要有买家,一准稳赚不赔!” 说着,说着,叶轻风对自己的分析,信心十足,口齿渐渐伶俐起来,说得头头是道。 “行呀,轻风,你很有商业头脑嘛,这个法子肯定能赚钱。就刚才,与我同修的几位师兄正为买不着丹药而愁眉不展呢。” 凌云身家丰厚,自然不屑费神去赚这些蝇头小利。不过作为一位外星人,从地球空越过来的现代人,对这种商业炒作自然是耳熟能详,深知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 于是不假思索的大为赞同,句句说到叶轻风的心坎上,令他喜出望外,乐得合不拢嘴。 “呵呵,谢谢凌大哥的理解和支持,不过做买卖需要大量的晶石,我和九变凑不齐,所以,所以……” 叶轻风咧着大嘴,双手不停地搓着,仿佛要淘寻什么宝物似的。 “晶石,没问题,要多少随便开口。 凌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随即又补充一句:“但是,得事先说好,我只是借给你们作本金,而不是送哈,转手赚了晶石,要还与我的。” “呵呵,那是当然啦,如果赚了,咱们三人平分!” 得偿所愿,叶轻风心里那个欢喜,如获至宝,脚底下仿佛生出一团浮云,飘飘然欲仙。 凌云洒然一笑,淡淡地回绝叶轻风的好意:“那倒不用,我又没出力,举手之劳而已。如果赚了,你们自个儿花吧!” “这怎么能行……” 闻言,忠厚、老实、真心敬重凌云的叶轻风立时不干了,觉得实在难以接受这份厚爱,忍不住出言相劝,以表一片拳拳之心。 “算了,轻风,凌大哥如此体贴我们,自有其长远心意,咱们就不要推辞,惺惺作态了,还是却之不恭吧!” 倏地,容九变插科打诨,把话说得圆滑婉娈,声声入耳,令人心情舒畅,浑身通泰,难以生出反驳之意。 此行的目的一清二楚,凌云不再婆婆妈妈,不容分说地下了定论:“好了,就这么定了。但今年的时机已过,留待明年好好作为吧。如此说来,那些晶石暂且放在我这儿,你们明年再找我要吧。” “嗯!” 叶轻风与容九变微笑着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应道。 …… 一晃眼,十天时间过去了。 清晨,天光熹微,火红的大阳仍旧躲在崇山峻岭背后,用万丈光芒映红一片彩霞,整个天空有如一幅赏心悦目的泼墨水彩画卷。 广场中央,黑压压一片筑基修士,聚在一起,形成一整齐的方阵。他们个个神采奕奕,或是交头接耳,或是高谈阔论,或是侃侃而谈,或是左顾右盼,或是缄言不语。但是,每个人脸上皆掩饰不了那份迫切的兴奋和期待。 与此同时,陆陆继继有炼气期的弟子赶往过来,怀着好奇、羡慕的心情注视他们,想要亲眼目睹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序幕。 当然,这其中就有爱凑热闹的年青弟子,叶轻风与容九变。他们勾肩搭背,神情猥琐地站在一个高处,引颈长伸,目视远方,仿佛正在期待什么。 蓦地,几只云雀惊慌地拍着翅膀,冲天而飞,而那处密林,正是他们注视的方向。 第二百五十三章 阵修广场 就在这时,一片彩霞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霞光万丈,气韵千里,其中夹杂着银铃叮当般的欢乐、黄鹂歌唱般的清脆,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云霞色彩缤纷,比最艳丽蝴蝶翅膀上的图纹还要斑斓,每一块色彩皆是一个跳动的光韵,都能令人着迷。 原来,凭空冒出、犹如飘逸岫壑的彩云,就是独处宗门幽山、平时难得一见的筑基期女弟子。 “快看,快看!”;“哇,出来了,全出来了!” 叶轻风和容九变准备充足,处在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第一时间瞅见这群女弟子。 目光流转,叶轻风囫囵吞枣般粗略扫上一遍,没能发现心中崇拜的偶像,大失所望,不由得急声问道:“九变,你眼尖,瞅着静娴师姐没有?” “没有……” 容九变心不在蔫地应道,语气含糊,仿佛正在专心致志欣赏某件美好事物。 “看什么呢,津津有味的!” 叶轻风不满地瞥了容九变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朝那片云霞望去。蓦地,陈雅芙那张甜美笑容映入眼帘,那对媚儿眼依旧如此的弯曲,笑得是如此的灿烂。 不假思索,叶轻风作吃惊状,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表情夸张地讥讽:“哇,九变,你的口味咋地变得如此特别,居然喜欢偷窥笑面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呀!” 容九变镇静自若,一边目不转睛,显出陶醉的神情,一边啧啧有声地赞道:“哪有呀,我是在瞅她身旁的云熙师姐!啧啧,你瞧她多美呀,容姿比静娴师姐好看多了。” 听他这么一称赞,叶轻风兴味盎然,凝神行注目礼,评头论足起来:“是吗?容我仔细瞅瞅。嗯,不错,优雅、恬静,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就气质和法力而言,她比静娴师姐差上一大截,我还是喜欢静娴师姐。” 接着叶轻风语气一转,继续调侃道:“咦,九变呀,你神色可疑,竟然如此沉稳,表现得太过自然了,令人生出奇怪的感觉。难道是你故弄玄虚,遮遮掩掩地搪塞我。实际上,刚才你就是偷窥笑面狐。” “去你的,就会疑神疑鬼,我要怎样表现,你才肯想信呢?难道非得这样,哇,轻风,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都能看出来,不愧是我肚子里的小蛐蛐!” 不知是被猜中心思,还是对叶轻风无理取闹惹恼的,容九变忽地情绪激昂,愤愤不平地展开唇枪舌剑,为自己申辩起来。 “你干嘛这么激动呀,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于是恼羞成怒大声嚷嚷起来,这叫欲盖弥彰!” 叶轻风一脸诧异,眼睛一眨一眨,偏头斜视,不解的目光在容九变的长脸上踅摸,巨细靡遗,想要寻出些蛛丝马迹。 “天哪,你就饶了我吧,真是受不了你,爱咋想,就咋想吧,悉听尊便。” 容九变是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放弃反抗,听之任之,一副逆来顺受的屈冤模样。 “哇哈哈,那位师姐裙下走光了,露出……” 蓦地,身旁一位相貌极其猥琐的年青弟子旁若无人大声嚷嚷,而他的话语只说一半,引人遐想,令人心痒难耐。 “哪里?哪里?” 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精神一震,异口同声喊道。顿时忘记争吵,齐齐把视线移到那片云霞,目不交睫,聚精会神地搜寻起来。 霎时,气味相投的男弟子们闻风而动容,齐刷刷仰起面,宛若正在收割的麦田,一茬一茬地倒下。 …… 内务堂的宋天佑负手立在平台中央,昂首静静等候,默默注视空中那朵云霞。渐飘渐远,一点点没了踪影,只余袅袅温香,在寂静的上空盘旋。 半晌,宋天佑松动脑袋,与身边的苏绍辉默契对望一眼,缓缓转过身形,面对黑压压一群筑基修士,运足中气朗声说道。 “各位师兄、师弟,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即将开始,经宗门同意,特许我们驾御飞剑前往合修地点。于此,本人受命维持次序,希望大家配合,保持整齐的队形队列。” 宋天佑面色一板,表情严肃,字正腔圆吐声说道。 “特别要说明的是,假若哪位师兄不受约束,四下乱飞,将取消这次合修的资格。好,现在请各位放出飞剑,紧随我后,一同飞抵合修地点‘阵修广场’” 说完,宋天佑顿了顿,视线粗略一扫,没有发现异常情形,面色稍霁,取出飞剑,轻轻一跃,纵身驱动,徐徐飘起。 “哈哈,来山门半年了,今儿个头一回使用飞剑,技痒得很哪!”…… 霎时,呼啦啦响起一片,弟子们纷纷放出飞剑,一边熟练操纵,一边大发感慨。 在宋天佑的引领下,几千男修缓缓腾空,形成好大一团云彩。不过,与之前掠过的袅袅云霞相比,他们更像一群聒噪的鸦雀,嘈杂喧闹,令人心烦意乱。 不一会儿,蔽日的云彩飞越高崖,莅临各堂主殿的上空,投下的巨大阴影把它们笼罩得严严实实。 这时,有好事的弟子兴奋地嚷道:“看,‘戒律堂’就在我们的脚下,哈哈,我把它踩在脚下喽!” 看他乐不可吱的神态,想必平时对“戒律堂”的严苛管制心存不满,一点小小虚无满足的心理暗示,就让他得意忘形。 不过既便如此,还是吸引许多稚嫩弟子的注意,纷纷低下头,俯瞰大地。 愈飞愈高,少顷,众人再次翻越一座险峻的高崖。忽地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一片宽阔平坦的空地坐落在崇山峻岭间,显得如此突兀。 宋天佑回过身,心平气和耐心解释:“面前就是‘阵修广场’,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此地离门主清修的洞府很近,禁止大声喧哗。所以请各位师兄、师弟保持肃静,以免受到‘戒律堂’执法人员的关注,谢谢大家共同配合。” 说罢,宋天佑和苏绍辉率先放慢速度,划出一道弧线,朝巨型广场投射而去。 俄而,几千人鱼贯降落,呼呼啦啦,仿佛一群笨拙行走的鸭群,千姿百态,就是没一个正行。 凌云收起飞剑,举目四望,认真观察、细致欣赏起“阵修广场”的环境。 广场巨大,方圆百丈,地面清一色,长白色方条形玉石堆砌而成,温润光洁,莹光蒙蒙,光华耀目。 细看之下,凌云不禁暗自乍舌,如此大面积铺设的竟然全是初级晶石,难怪感觉浓稠厚实的灵气扑面而来,沁人肺腑。 广场四周,一座座高大的建筑巍峨耸峙,或是残垣断壁,或是缺胳膊、断腿、没脑袋的巨大雕刻。它们通体洁白,由巨大白色玉石垒砌、雕刻而成。 无论是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像,还是高大如山的墙阕,皆是如此雄伟,极俱感染力,令人肃然起敬,叹为观止。 这些静静伫立的巨型建筑,外形残破不堪,给人以荒凉死寂的感觉,强烈刺激凌云的神经。于是,凌云运足目力,朝它们望去,想要看看它们的年代和材质。 材质普通,平平无奇,不过上好的白玉石,可它初始存在的年代却无法探知,凌云不惜耗费心神,根据它的的造型,查遍脑海中的资料,仍旧一无所获。 “唉,太苍凉了,这些建筑默默伫立,一缕缕死亡、衰败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四处飘荡,仿佛无奈地向人们倾述时光不可逆转的流逝,及生命终点的残局。” 恍惚间,凌云有一种跨越时空的交错感觉,宛若一只蝼蚁,渺小站在远古轰然倒下的高台下,一种空虚、静寂,没有生命的死寂如寒潮般袭遍全身。 半晌,凌云轻叹一声,缓缓回过神,眨了眨呆滞的眼珠,流转目光,继续搜寻感兴趣的事物。 环顾四周,见身旁的修士渐渐收回好奇心,朝一个方向引颈望走。凌云兴味大增,朝左踱出一步,避开前面洪建辉高大健硕的身形,瞥了过去。 只见衣着亮丽、充满青春活力、容姿各异的数千名女弟子,已经各就各位,盘膝团坐成圈,掌心对着掌心,形成大大小七个圆环,大环套着小环,层层叠叠。 每个圆环之间的空位处,盘膝坐着数位弟子,双臂大张,左右手掌分别插夹在两边合修弟子掌心的中间,巧妙地把每个圆环串联在一起。 如此众多容颜各异的女弟子围坐成圈,形成一幅巨大美妙的图案,在宛若百花齐齐怒放,姹紫嫣红,争香斗艳,令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凌云心中一热,目光灼灼,情不自禁在百花中寻觅,找寻那熟悉的身影。 片刻,另一位熟悉的身形率先映入眼帘,林佳琦,“戒律堂”的执法弟子。她端坐在圆环中间的空隙,双臂大张,联接内外环,处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令凌云一眼瞥见。 倏地灵光一闪而过,一个令人忽略的问题浮现凌云细心的脑海:“难道执法弟子习有特别的功法,从而起到联接各阵的作用?” 第二百五十四章 范怜花的憧憬 “嗯,极有可能,这可是万人合修呀!根据所习功法《七星聚灵大法》推衍,万人合修的功法极有可能跳脱窠臼,开创先河,成为车前大陆修真界有史以来,第一门以阵法为模式的修炼功法。” “如若假设成立,此功法定然与众不同,有其独出心裁的精奥之处。如此庞大的合修功法想要顺畅运转,必然突破百万年形成的条条框框,以一种崭新的体系惊艳现世。” “由此而知,这门阵法术或许由几个重要部分构成,串联起成一个繁杂、完美的整体,每个环节缺一不可。而水若兰自然而然独自掌握最精华、最奥妙的法诀,一个可以搅动整个大陆、掀起滔滔巨浪的秘密。” 虽然没有真正体验万人合修的奇妙感觉,但是通过各种途径,从那些老生常谈中,凌云收集许多有关万人合修的信息。 想着,想着,凌云愈来愈觉得自己的推论靠谱,并非胡思乱想,凭空捏造。 蓦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生打断凌云思绪,令他回过神来。 只听宋天佑朗声说道:“各位师兄、师弟,请按照动身前的分组安排,围坐成一个大圈,掌心对掌心,默默运行《七星聚灵大法》,做好合修准备。” “第一组,位置东北方向;第二组,位置东西偏北方向;第三组,位置东西方向……” 宋天佑如数家珍,一面准确道出方位,一面用手指出各组所在地,在其他执法队员的引导下,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 不一会儿,数百名筑基期男弟子盘膝而坐,掌心对着掌心,围成一个个直径数丈的大圈。 与女弟子一环套一环的围坐方式相较,大相径庭,男弟子围成的数丈大的圆圈,星罗棋布,如群星拱月般,把女弟子团团围在中央。 凌云随着六位队友来到所属的方位,寻着自己的位置坐下,心中立时安定,于是东张西望,去验证刚才的推想。 果不其然,所有凌云认识执法弟子,包括宋天佑、苏绍辉等,或是独立于大圈之外,起到联接各环的作用,或是处在三掌合一交界处,大圈的联接点。 得到亲眼验证,一丝会心笑意悄悄爬上凌云微翘的嘴角,洋洋得意暗喜道:“真是这样,与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虽然那些执法弟子对此讳莫如深,没有相关的信息流传开来,却硬是被我看出端倪。哈哈,我真是太聪明,太有才了!” 万人合修还没有正式开始,新奇的体验令凌云心浮意燥,为了证实种种传言,乘这空挡,伸长脖颈,探头探脑地观察起来。 层层叠叠的女弟子方阵前,那堵高大嵯峨的残损白玉宫阙是众多雕像中最完好的,宛若一座陡峭的断崖挡住凌云视线,看不到后面的景象。 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想看,凌云前俯后仰,像个不倒翁晃来摆去。即便如此,晃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换来的仅是楼宇的隅角,未能窥得大概。 “唉!” 凌云轻叹一声,缓缓收回收,呆愣那儿,默想:“听传闻,那堵白玉宫阙后面,是一座长长廊宇建筑,像一条甬道连接一座巨大的宫殿。而‘落星门’的有身份的高阶修士则聚在里面,在门主的主持下,运转整个合修功法,也不知是否真实可信?” …… 白玉宫阙后面,一条七丈宽的白玉石道,笔直向前延伸,皎洁的地面笼罩着寸许高毫光,莹莹发亮。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由初级晶石铺砌而成,与外面广场所用的材料一致,只是表面光华更加明亮,所用晶石厚度显然厚上一筹。 晶石道上耸立着一根根半米的石柱,淡蓝色,普通玉石,整齐伫立,支撑顶上的雕刻精美、选料考究的粗大木梁。 范怜花紧紧挨着一袭黑衣的叶听雨,圆圆的俏靥绷得紧紧的,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瞪着排成三四行、盘膝而坐的精英弟子,表情严肃,不怒而威。 与外面情形相较,内部弟子的运功方式又有不同,只见他们并排而列,后面弟子用双掌抵在前面弟子背部,而不是掌心对掌心的环绕团坐。 范怜花强一脸轻松惬意,忍住淡淡的笑意,默想:“哈哈,有听雨师姐在一旁指挥若定,我只需本着脸往这一站,镇镇场面,便可坐享其成,完全不用耗损心神,真是太好啦!” 百无聊赖之际,憋了许久的范怜花终于按捺不住,偷偷扯了扯师姐的衣袖,用聚音成线的法术说道:“听雨师姐,近年来,你一直在外主持山门的事物,除了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几乎见不着你一面,怪想你的。” 范怜花顿了顿,明眸一转,声音更加轻柔甜美:“嗯,听雨师姐,闲暇时你到我那儿做做,也好一解师妹思念之情。” 叶听雨莞乐一笑,开门见山指出她东藏西揶的那点心思:“师妹有话就直说,不需拐弯抹角的。再说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哪能不知你的心思,闪烁其词!” 被师姐一语中地,范怜花感觉面上无光,娇嗔地气恼应道:“听雨师姐,说话硬生生的,没有一点味道,无趣!嗯,我发现近些年来,你变了,变得愈来愈像跟小姐了!” 听出师妹的羞恼,叶听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轻叹一声,感慨万千:“唉,我要及得小姐的百分之一便好了!” 范怜花微微撩嘴道:“变成小姐现在这样有何好的,总是忙忙碌碌,日夜操劳难得停歇片段。嗯,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小姐,那时……” 叶听雨轻喝道:“怜花,你胡说什么,好大胆子,竟敢在背后议论小姐!” 范怜花满不在忽,鲜嫩的朱唇一撅,负气说道:“说说而以,瞧你怕成这样,真是的。怎么啦,还不能说了,哼,就是让我当面说与小姐听,我也不怕。” 叶听雨叹道:“唉,怜花,不是不让你耍小性子,你没有真正的入世修行过,怎能体会世界的阴暗之面和各种生存进取之道。” “小姐重返宗门后,虽然性情大变,令人难以琢磨,可她的智慧和能力却变得更加高深莫测,宛若神明一般存在。” “你想想,小姐一肩担起师门的重任,以一颗坚韧之心,用微薄的力量去实现令世人瞩目的宏大抱负,其间遇到的种种磨难是无法向人倾述,谁能理解?你要用心去体量小姐呀,别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叶听雨微微昂首,目视远方,仿佛正顺着门主远眺的视线,寻找那个描绘得极其美好的蓝图 范怜花稍稍低头,先虚心接受,而后不悦地抱怨:“嗯,知道啦,你们总是唠叨个没完。我不小啦,已然身居要位,乃一堂之主,再不是你们眼中的丫头片子啦。” “知道就好,依我看来,你就是一位永远不愿长大的小女孩。”叶听雨衣说这话时,玉靥流露一丝慈祥之色,柔情流溢。 范怜花不耐烦道:“好啦,不说这些啦,谈谈师姐闯荡江湖的趣事吧。对了师姐,刚才仔细打量一番,发觉你的修为非但没有耽搁,而且突飞猛进,一身法力愈加浑厚,仿佛突破在即。 “而且师姐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势,令人为之动容,心生畏惧,着实厉害。师姐,是不是小姐传你一门特别的功法了?” 范怜花一脸羡慕,乌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在师姐脸上踅摸,想要看出些名堂。 “尽是瞎想,小姐怎会偏心,我修炼的功法你都会的。至于法力大进,那倒是事实,而你所说的煞气,则是在实战中自然而然形成的。如果师妹一年当中经历数次生死攸关的考验,想来潜能会被激发,气质骤然不同的。” 叶听雨先是一顿痛批,接着语气稍缓,淡淡解释,仿佛此等小事根本不值一哂。 “是吗?那我也要出山到大陆闯荡,闯荡,寻上几个蟊贼,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轰得他们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嘻嘻,那肯定很有意思,不仅好玩,还能提高修力,真是一举两得!” 闻言,范怜花星眸一亮,心中蠢蠢欲动,被人津津乐道的传说场景在脑海里浮现,引人憧憬。 “好玩?我瞧你是玉简看多了,里面精心加工、大肆渲染的情节描述把你给迷昏了头。哼,只要你到外面世界磨砺一段时光,就会无聊地发现,原来还是宗门里无忧无虑、受人关心体贴的日子,才是最好最难得的。” “真的不好玩?听雨师姐你没有骗我吧?以前,你们说我年纪小,说什么外面的世道险恶,人心叵测,不适宜出去游历啦,尽拿这些借口唬我。现在我已经成功结丹,是一位法力深厚、会使上百种法术的高阶法师啦。” 范怜花面露怀疑之色,以为师姐哄她,心念一动,自吹自擂起来。 “加之熟读玉简知识,那些卑劣、下流的手段早已是了然于胸,应付有策啦。哼!那些蠢贼胆敢寻摸上来,触着本姑娘的霉头,我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恨不得没生出娘胎!”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万人合修 “好啦,别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了。这样,如若师妹能接我三招不败,师姐就和你一道向小姐说情,争取让你随我出山门历练、见识一番。” 叶听雨见师妹说得眉飞色舞,脸上的热切显露无遗,想起她率直的性子,在心中轻叹一声,不由得暗暗担忧。面色一缓,微微一笑,想与她定一个约定,令其知难而退,防止她悄悄溜出山门。 范怜花大喜过望,情不自禁挽起师姐的手臂,美孜孜地应道:“真的,那太好了!这样吧,听雨师姐,万人合修过后,咱们师姐妹到后山,寻个清静的地方切磋一下,如何?” 叶听雨应道:“别高兴得太早喽,师姐和你的约定可是有前提的,如果你接不下师姐的三招呢,又将如何?” “嘻嘻,区区三招就想难住师妹我?听雨师姐你太小瞧人了吧!师妹好逮是‘立宗堂’的堂主,虽然法力比你低些,但对法诀的理解及运用未必不如你。” 范怜花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仿佛成竹在胸,一切皆已盖棺定论。 叶听雨洒然一笑,道:“难得师妹如此自信,那好,师姐就为你做主吧。如果师妹接不下三招之数,就继续老实呆在师门,二十年不许再提出山之事,如何?” “二十年!师姐你也忒狠心了吧!一点也不考虑师妹心中的感受,令师妹好生难受。” 立时,范怜花朱唇微张成一个圆圈,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玉臂不由得收紧,牢牢夹位师姐的胳膊,生怕一惊一乍之下跳了起来。 “嗯,就二十年,对我们修炼之士而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师妹结丹不久,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光,巩固修为,打牢基础,磨砺心性。” 顿了顿,叶听雨继续刺激:“怎么啦!害怕啦!听师妹刚才的口气,信心十足,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这才过一会儿,就心生怯懦打起退堂鼓来,太令师姐失望了。” 受师姐言语相激,年青气盛的范怜花果然按捺不住,脱口应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但是师姐要保证,倘若我接下三招,师姐必须说服小姐,让我出山入世修行。” 见鱼儿乖乖上钩,叶听雨淡然一笑,气定神闲,柔声应允:“没问题,师姐保证。如若小姐不肯应允,师姐就长跪不起,直至小姐同意为止。如何,这回你放心了吧!” 说话间,一道黄芒从天而降,缓缓落下,显出曼妙的身姿。 “啊,是舞风师姐!”范怜花面色一喜,圆脸绽出笑容,松开挽臂的手,与叶听雨一道迎了上前。 柳舞风星眸透出一丝讶色,微笑着打招呼:“咦,听雨师姐,怜花师妹,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不进落星殿?” “嘻嘻,这不等师姐嘛!” 范怜花轻笑两声,满面春风迎了上前,玉肩紧紧地靠了过去,三个相互簇拥着朝落星殿行去。 落星殿方方正正,高达二十七丈,由巨大、洁白的玉石垒砌而成,没有繁琐的雕饰,刀削般挺拔,气势雄伟,令人肃然生敬。 大殿四面皆开有十丈的半圆拱门,宽厚、粗犷门边线条,层层交错,没有雕龙刻凤,简洁干净。 每道巨门皆由白色莹莹光幕隔断,看不清内部的景物。范怜花一行三人,言笑晏晏,轻轻松松穿过白色光幕,步入大殿。 只见殿内空荡荡的,仅有一位容貌清秀、脸形稍长、身姿婀娜修长的女子,盘膝坐在中央,仿佛被地面厚实蒙蒙灵光托着。整个大殿的地面皆由中级晶石铺设,耗资之巨可想而知。 “咦,其他人呢,顾影师姐,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多久了?” 范怜花轻咦出声,随后圆脸绽出甜美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听到动响,席顾影缓缓睁开明眸,袅袅起身,嫣然一笑,柔声应道:“闲着没事,便早早来此,等你们许久了。” “喏,给你,顾影师姐,这是舞风师姐在‘玄衣门’缴获的功法玉简,小姐要我复制一份交与你保存。” 范怜花随手递过一个储物袋,轻轻踮起脚尖,眼珠上翻,比了比高度,轻叹一声:“唉,看来我再也长不高了,永远矮师姐半个头。” 席顾影忍俊不禁,噗嗤轻笑出声,俏靥泛起淡淡的柔美之情,娓娓回忆:“你呀,从小就淘气,丁点大的时候就搬张椅子,站在上面要与师姐比身高,呵呵,现在多大了,还调皮。” 说着,说着,不禁伸出玉手,就要去摸师妹如云的乌发。 范怜花偏过身形,闪过这充满慈爱一摸,嬉笑着应道:“嘻嘻,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顾影师姐还记得。” 忽地,柳舞风启口清喝道:“怜花别动,你师姐好好瞅瞅!” 闻言,范怜花不明其意,定在哪儿,长弯的睫毛一眨一眨,眼睛中满是不解。 “柳舞风故作沉吟,上上下下打师妹打量个通透,这才慢条斯理地笑闹起来:“哎呀,怎么我左看右瞧,感觉师妹一点也没长大,还是当年那位追在我们身后、口中嚷嚷不停的丫头片子,哈哈!” “噗嗤!”;“哈哈!舞风说得一点也没错!” 霎时,三人笑作一团,花枝乱颤,只余范怜花孤零零傻愣那儿。 “好呀,好你个舞风,没想你出山门后会变得这么坏,我叫你学坏,叫你学坏!” 俄而,范怜花反应过来,又嗔又恼,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 半晌,难得聚在一起的师姐妹四人停止打闹嬉戏,安静地聚成一圈,轻声叙旧,加厚感情。 不一会儿,一脸和气的“外事堂”堂主陈明杰,慢慢踱入大殿,那对小眼朝她们望去,视线在席顾影的俏靥上多停留片刻。而后偏过面颊,走到一旁,目光若有若无朝她们飘去。 紧接着,“护山堂”的堂主习玉珍迈着小碎步,款款走进大殿,见到四位师妹轻言浅笑,明眸一亮,迭忙加快步履,加入圈子,凑上一份热闹。 过不一会儿,朗俊丰神的“内务堂”堂主任仁焕,风度翩翩地穿过光幕,身形稍顿,视线快速扫过谈话中的五位女子。没有见着袁护法,心中略感失望,不由自主捋了捋颌下三绺长须,微笑着朝陈护法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教务堂”堂主平护法和“戒律堂”堂主袁护法联袂而至。 范怜花正好面对高大拱门,见到袁曼玉后,明眸一亮,忍不住扬手招呼:“啊,曼玉师姐,玉珍师姐,你们姗姗来迟了,快些过来!” “啧啧,曼玉师姐,你越来越漂亮了,是否修炼某种神奇功法,不禁可以芳华永驻,还能滋养容貌?如果有,师姐可不能藏私,要告诉大家哟!” 一时间,七位女子凑在一起,搭起一台热闹非凡的戏,莺声燕语绕梁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两位男士显得势单力薄,不约而同停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齐齐扭头,方向一致。 两人关注的目标稍有不同,任仁焕目不转睛看的是袁曼玉,陈明杰目光闪烁瞅的是席顾影。 “咳咳!” 水若兰轻哼两声,在五位身着黑衫的老妪的簇拥下,踱着宫步翩跹行来。 霎时,整个大殿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唉!”,任仁焕如呆似傻,贪婪的目光停在水若兰那张绝世容颜,恋恋不舍,久久不愿挪移。 水若兰气定神闲,绛唇轻启,淡淡问道:“外面弟子的安排准备得如何?”声音清越优雅却蕴藏不可至疑的威严。 平护法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面色平静,语气平稳地汇报:“启禀门主,一切顺利,所有弟子皆按照万人合修的标准,安排妥当,可以进行一年一度的盛大修炼。” “那好,按照今年的安排,我们开始吧!” 说完,水若兰神色一黯,忆起为宗门宏伟大业香消玉殒的凤姨。 “是,门主!” 在场所有人齐声应道,各就各位,盘膝而坐。 范怜花和叶听雨坐在入殿口外,平平伸出玉臂,穿过白色光幕,分别抵在内门精英弟子的背部。 而袁曼玉则紧挨两人身后,双掌抵在她们背后,表情严峻,如临大敌般地正襟危坐。 其余数人则围坐成圈,掌心抵着掌心,形成一个大环。与袁曼玉紧张的表情相较,他们面色轻容,与平时打坐一般无二。 水若兰站在中间,目光左右梭巡一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五彩的玉垫,缓缓盘坐下来,平伸双手,右手抵在袁曼玉的玉背上,左手抵在柳舞风的玉背上。 “各位注意了,现在我开始倒数,三、二、一,开始!” 话音一落,大殿内所有结丹期高手全力运起法诀,汹涌的灵力如山崩海啸般,掀起滔滔巨浪。霎时,每个人身上亮起蒙蒙光芒,可以与皓月争辉。殿内空气倏地一震,仿佛被一扫而光,通通赶出大殿,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充斥其中。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 水若兰思澄静虑,转瞬进入空灵寂灭的境地,玉靥如古井之水,不波不澜,默默运起自创的《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 与周围修士不同的是,她身上没有一丝蒙蒙发亮的莹光,与之相反,暗淡无光,仿佛坠入最深邃、最黑暗的星空,被一片孤独的静谧所笼罩。 又好像一个可怕的黑洞,阴霾、吞噬等等负面气息遍布全身,所有光线射在她身上,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细察起来,身影朦朦胧胧,模糊不清,仿佛置身在黑暗之神如墨的阴影下,诡秘之极。 随着玄奥法诀的运转,一种虚无缥缈,仿佛世界毁灭,无法遏止的黑暗气息油然而升,随着体内极速运转的灵力,顺着左手心导入柳舞风的体内,与十一位结丹高手共同制造出的五行灵力流汇合。 霎时,由水若兰孕育而生的神秘阵法力犹如黑暗之光,化作星火点点瞬间融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它们如若世间最浓缩、最俱感染力的物质,仿佛一滴最浓稠的墨汁坠入清澈透明的池水中。刹那间,整池清水漆黑一片,暗淡无光,不可见底。 被感染的五行灵力在每个人经脉流转一圈,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运转,凝结再凝结,压缩再压缩,滔天的巨浪变成狰狞可怕的长龙,绵绵不绝回流至水若兰的体内。 于经脉中运转一周,通过右掌心,涌入袁曼玉的体内,宛若高屋建瓴般奔腾而下,势如破竹,不可遏止。 “啊……” 一股巨大灵力流浩浩荡荡,携带沛然之气,如洪水决堤、万马奔驰般朝袁曼玉袭去,只觉浑身经脉酸麻鼓胀,隐隐作痛。迭忙屏息凝神,把功法运转到极至,安然引导这股巨流,通过左右手掌分别朝范怜花、叶听雨体内疏流而去。 以此类推,这股灵力洪流经过两人传向四位筑基后期的内门弟子,宛若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引发整个系统发生变化,由此引起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神奇地产生混沌反应,一个超大型的灵力风暴产生了。 刹那间,灵力风暴宛如九天飞瀑,轰轰烈烈奔腾而去,所向披靡,把每个位合修弟子袭卷其中,瞬间形成烟波浩淼的灵力池,波纹激荡。 “咕嘟”一声,突起的喉结上下窜动,预先含在嘴里“龙虎芝灵丸”应声滑入体内。 片刻,一缕阴寒灵气和一缕暖阳灵气同时袅袅升起,相互纠缠,相互盘旋,悠长绵细,在丹田内凝而不散。 紧接着,丹田里的五行灵力感觉到异类的闯入,纷纷涌上前,把它们团团包围,开始炼化。 蓦地,凌云感觉自己倏地变小,宛若沧海中的一栗,宏伟、浩大、澎湃不息的滔滔巨浪铺天盖地般朝自己涌来,交睫之间就把自己完全湮没。黑暗、阴森如潮水般袭来,如坠万丈寒窟,毁灭、死亡、沉寂如影随形,无声无息闯入灵魂深处。 下一刻,凌云只觉周围倏暗,飘飘然遁入宽广无垠、深邃静谧的星空,繁星点点,犹如千万只莹火虫静静地停在空中,一闪一闪,向同伴倾吐心声,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感应在彼此之间悄悄传递。 浩瀚的阵法之力有如实质般充斥全身,激发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潜能,令人心醉神迷,仿佛自己变成一颗璀璨的新星,燃烧,尽情地燃烧,燃烧激情,燃烧生命。 思感无限地延伸,永无止尽,浑然忘记时间,忘记所处的空间。时间在这一刻是如此的短暂,又是如此的漫长;空间在这一瞬是如此的宽阔,又是如此的压抑。 恍惚间,凌云有种被扭曲的感觉,迷失在交错的时空中,任由虚无缥缈的星空之力悸动心灵,引导自己忘乎所以地修炼,沉迷无法自拔。 “龙虎芝灵丸”的药力在高速运转灵力炼化下,化作丝丝缕缕汇入澎湃的灵力流,以一种玄而又玄的韵律运转,深深契合空灵、深邃的星空。 舒爽、畅快,迷失再迷失,最终化作一粒星棋在无穷无尽的星空中闪烁,定在那一格,伴随着不由自主旋律,化作永恒。 整个阵修广场静悄悄的,近万名筑基期弟子个个闭着眼睛,正襟端坐,身上冒着微微的毫光,时明时暗,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闪烁。 从高空远远俯瞰,当真犹如繁星点点,但是每个闪烁汇聚在一起,却组成一副美妙、玄奥的星阵图,犹如浩瀚宙宇中一个完美的星系图。每一颗星辰的闪动皆有必然的规律,皆有难以言表的内在玄机,代表晦奥难测的道法自然。 成片的光点形成一束束光带,如潮水般起起落落,一波,一波从远处落星殿漾来,又从阵修广场的最远端荡回,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啊……” 当每一波灵力潮从双掌传入手心,浩浩荡荡涌入经脉时,袁曼玉只觉全身经脉膨胀到极至,寸寸欲断,每一根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下“吱吱”作响。 一条条青筋渐渐冒出,在凝脂般透明玉肌下显得如此突兀,好似一条条蠕动的蚯蚓,狰狞可怖,只是此时的她全然不知,心神完全被极度的痛楚所湮没。 在洪水猛兽般灵力潮冲激、涤荡下,仿佛千万只虫豸的体内疯狂啃咬,噬心的痛楚令人意志消沉。袁曼玉强忍信难以忍受的痛苦,脑海始终保持着一丝灵智,如中流砥柱般力挽狂澜于不倒。 痛楚,极度的痛楚,撕心裂肺般,袁曼玉几欲昏厥。虽然在炼气期的孩提时代和筑基期的少女时代,接受过门内长老两次易经伐毛,改变体质,提高天资。 但现在步入结丹期,身为高阶法师先天资赋已经定型,后天培养何其之难,如想改变那将是逆天行事。所以当她再次接受如此变态的易经洗髓,其痛楚不知高出多少倍,简直就是非人的考验。 每当她想要放弃,把这个信息通过心灵感应传递给小姐时,这个念头总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小姐绝美、威严的面容以及殷殷的目光随之浮现,化作无上的精神动力,令她为之一振,重新燃起信心。 就这样,她像一叶孤舟,在巨浪滔滔的狂风暴雨中,起起伏伏,飘零在无边无际的怒海上。 …… 在美好与畅快中度过的光阴,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一晃眼,四十五天过去了。 巨大的阵修广场上密密麻麻坐满修士,组成一副奇特古怪的图案,一如先前,没有多少变化。如若有心人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们身上微微闪动的毫光愈来愈暗,几乎不可看见。 蓦地,巨幅图案中一个微弱的光点彻底失去最后的光莹,熄灭下来。刹时,如同蝴蝶效应般引发连锁反应,与之相连的光点一盏盏暗淡,宛若落石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渐行渐远。 凌云只觉心神一松,无尽的黑暗一点,一点褪色,泛出一丝鱼肚白,越扩越大,把水洗的墨色一点点驱赶。接着身体一轻,仿佛在万丈云霄上空被当头一棒,而后坠入凡尘中。 “吁……” 凌云缓缓张开眼睛,长呼出一口浊气,面露迷离茫然之色,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怎么如此的快,感觉就是一个打盹的功夫,连香梦都没来得及做。难道因为合修弟子的资质良莠不齐,一些刚刚筑基、修为低弱的弟子拖了大家的后腿?” 凌云心中生疑,胡乱猜测,俄而,迷糊的脑袋渐渐清明,念头一转,就欲从储物戒中取出“朔望仪”一观。 就在这时,远远坐在对面的一位年青弟子失声大叫起来:“啊~~~天哪,竟然合修了四十五天,难以致信,难以致信。” 旁边另一位男弟子面露狐疑之色,将信将疑独自喃喃:“是吗,真的过了四十五天?怎么给我感觉只是弹指间的时光!” “是的,肯定是,因为这比去年合修的时间还要少一天!” 这时,一位筑基中期的男弟子掷地有声地抛出一句,自信、肯定。 另一位插嘴说道:“那就一定没错了,哈哈,怎么感觉如此的古怪,如梦初醒,太奇妙了,要能时不时来一次万人合修就好了!” “得美你,你倒想想,如此庞大的万人合修必需由门主及所有护法共同主持,才能启动,那得付出多少心神呀,还时不时呢。唉,我也想哪,可如果那样,是不是有点贪得无厌呀?” 又是那位多嘴的筑基中期修士接过话茬,似乎很有经验,通过道听途说,了解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凌云不以为然一笑了之,取出“朔望仪”确认一下,果然,渡过四十五天的光阴。 缓缓收回“朔望仪”,凌云心念一动,把神识沉入身体,进行内视检查。经脉灵力澎湃,直径明显粗大些许,运转的速度愈加平稳快速,修为大进,抵得上数年的苦修。 喜出望外,凌云不禁眉笑眼花,迭忙放出神识往丹田探去。只见那枚“龙虎芝灵丸”已经小得不能再小,在五行灵力的包裹、冲刷下,上下左右的颠簸。 “啊,完全炼化、吸收抵得上五年清修的“龙虎芝灵丸”,几乎被炼化得七七八八,照万人合修前比效,至少多出三年的法力。嗯,剩余药力及散落身体各处的零星药力,再经过二、三次七人合修,就能吸收得一干二净,哈哈!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朱来福的辛酸 凌云在心里乐翻了天,一颗炙热的心怦怦然,“突突突”的跳动声如雨打芭蕉般传入耳畔,强行压抑这份喜悦,继续编织未来的美梦。 “万人合修的实际功效果然名不虚传,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以此类推,恐怕不出二年就会再做突破,成为名副其实筑基中期修士。哈哈,老天爷呀,你对我真是太眷顾了!居然指引我来到‘落星门’,令我修为突飞猛进。” “嗯,虽然感觉此地危机重重,诡异难测,可摆在眼前的好处真切实在,孰好孰坏,谁又能预料?或许,这便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所阐述的玄机吧。唉!” 居安思危,凌云轻叹一声,缓缓收回心神。目光所及,周围弟子纷纷长身而起,活动筋骨,便依样画葫芦,追随众人缓缓站立,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女弟子阵营。 俄而,凌云瞥见静娴袅娜身姿,一身素白裙裳,亭亭玉立于众位少女中。宛若一朵朴素清雅的小白花,虽然四周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芳艳逼人,依然傲然绽放,默默展示那独特的妍丽。 或许因为有过失败的追求,导致正当的欣赏扭曲成觊觎之心,凌云有一种偷窥的负罪感,不敢肆无忌惮把视线投射在她身上。目光闪烁,飘来荡去,时而用眼角余光笼罩而去,生怕灼热的目光惊动她,唐突佳人,徒令自己尴尬。 就在凌云偷偷摸摸,作为一个有色没胆的蟊贼时刻,内务堂执法弟子宋天佑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系在拌索上的防盗铃,大作声响,惊得他胆战肉跳。 “各位师兄、师弟,今年的万人合修圆满结束了,虽然美妙的四十五天宛若过眼云烟般转瞬即逝,可是留给我们收益难以估量。现在让我们驾御飞剑,回到各自寝室,用心体会其中的奥妙,巩固修为,把炼化药力而得的灵力转化为己有吧。” 目光扫射,见大家个个神采奕奕,心满意足,没有任何异议,朗声说道:“那好,请各位师兄、师弟不要喧哗,随我下山吧!” 说完,宋天佑率先放出飞剑,一纵而上,带领队伍,鱼贯飞去。 “唉!” 凌云轻叹一声,失落地低垂脑袋,放出飞剑,跟随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下山去。 …… 不一会儿,凌云故意与朱来福错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朝宿舍走去。 还没进屋,就听见叶轻风宏钟般的声音:“朱师兄,我凌云大哥呢,你是否见着他了?” 朱来福淡淡应道:“凌道友就在后面,马上就到,你们稍等片刻。” 对他俩的性情了如指掌,凌云不用思考,脑海自然而然浮现这个想法:“俩个家伙早早便到屋里守候着,肯定是想从我这里了解万人合修的功效及感受。” “啊,凌大哥你总算回来啦,怎么样,万人合修是什么感觉?法力大进没有?” 果不其然,凌云刚进门,就被死死盯着大门的叶轻风一下子逮住,心情急切地问个没完。 “啊,你们别站着呀,来,到我石床上坐坐。” 心中猜测得到应证,凌云暗自好笑,瞅了瞅叶轻风和容九变炙热得熠熠发光的眼睛,故意寒暄打招呼,吊足他们的胃口。 容九变一边快步朝石床走去,一边不满地嘟嘟喃喃:“行了,凌大哥,你就快说吧,我们都等了一天,等得不耐烦了!” 凌云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加快步履,漫不经心地应道:“呵呵,既然等了一天,又何必在乎多等上片刻?坐着说话更加轻松惬意,别像三根木头杵在那儿。” 此言一出,叶轻风和容九变深以为然,于是不再啰唣。 三人依次坐定,被夹面中间的凌云,在俩人殷切目光注视下,仿佛有一种受人仰慕,群星拱月的满足感。 “咳咳” 凌云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门,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 “嗯,这次万人合修给我的感觉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爽,两个字就是很爽,三个字就是非常爽!哈哈!” 见对面的朱来福正襟端坐,也竖起耳朵,一对铜铃大的眼珠时不时朝这边瞄来,加之心情愉快,不由自主开起玩笑。 “啊,完了,就这些,说了跟没说一样!” 叶轻风大失所望,满怀期待的一颗炭心如同被一盆凉水浇下,哇凉哇凉的,嘴上不敢冷嘲热讽,可气恼的表情却在脸上显露无遗。 容九变没有那样好相与,仿佛被恶少调戏的黄花闺女,尖声怪叫起来:“什么呀,乱七八糟,简直有污我的双耳。” 与此同时,对面的朱来福那张肥脸,一紧一松,既是好气,又觉好笑,又不好显露,憋得心慌慌。 “噗嗤,哈哈……” 凌云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俄而,在叶轻风及容九变恼怒的目光下,凌云渐渐收敛,强忍住笑意,忽地冲朱来福问道:“来福师弟,你且说说,此次万人合修的心得体会,我和两位师弟想知得紧呀!” 受宠若惊,一时间朱来福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平时,凌云极少与之交流对话,在称呼上仅是泛泛之交的寒暄,平平淡淡地直呼 “朱道友”。 暗忖:“呵呵,来福师弟,凌云师兄叫我来福师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呀!难道渐渐地,他对我有了好感,嗯,是个好兆头。” 朱来福面露羞怯喜色,强行清理脑海纷乱的思绪,挺直腰杆,正色应道:“其实凌云师兄说得一点没错,万人合修确实让人受益菲浅,令人心醉神迷。” “嗯,就我个人而言,独自打坐修炼,一次入定最长三十三天,而万人合修却把时限大大延长到四十五天,真是不可思异呀。” 朱来福一脸陶醉,心里那个美呀,细细回味万人合修带给他的种种益处。 “切,最长入定才三十三天,太差劲了,或许第一个打断合修的弟子就是你。” 凌云不禁大大鄙夷,胡思乱想,把那顶罪大恶极、受万人唾弃的帽子,硬生生往他头上扣去。 “啊,真的,万人合修对个人的提高竟然如此明显,真是令人期待呀!” 闻言,修为低微的叶轻风及容九变,兴味大增,听得津津有味。 “嗯,不仅如此,我服用的九枚五行基础丹丸,在这次修炼中全部炼化。或许是我保守了,服用的丹药数过少,下次应该增加到十二枚。” 朱来福乃三属性灵根,每次服用三种基础丹丸,他说的句句属实,毫无隐瞒。 “来福师兄,万人合修如此重大的盛事,你为什么不服用‘龙虎芝灵丸”呢?太可惜了,白白浪费良机。” 容九变毕竟是中等门派的内门弟子,从来不用担忧丹药,听到这里,忍不住为他扼腕叹息。 “呵呵,来福家境贫寒,身上没有那许多的晶石,买这些基础丹药的晶石,还是闲暇时替山门干些杂活赚来的。” 朱来福被说中痛处,稍觉窘困,干笑两声以作掩饰,微顿,坦然说出不为人知的难处。 听闻朱来福如此辛酸的经历,向来无忧无虑的容九变,心田微微泛起一缕苦楚,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诚心诚意解释道:“哦,这样呀。啊!是九变多嘴了,九变是无心的,来福师兄别介意呀!” 朱来福面色如常,淡淡说道:“没关系的,这是事实,你没又没有故意取笑我。” 凌云忆起模糊往事,恍然大悟,在心中暗暗感叹:“难怪,刚入山门那会儿,总也见不着他的身影,原来打零工去了,可怜的娃。” 来车前大陆前,叶轻风一直呆在穷乡僻壤顾渚山区,过着平淡、清贫的生活,对此深有感触,不满地给容九变一个白眼,打了个圆场。 “来福师兄,你可以向我凌云大哥借些晶石买丹药呀,他为人既善良,又慷慨,应该没有问题的。” 闻言,朱来福反倒不自然起来,身形微晃,口齿间不是很流利,慢声应道:“没…没关系的,我自己能够解决,不需要的。” 自家自有自家的难处,凌云虽然身家万贯,且皆是不义之财,可是真要把近十万的晶石拱手相让,却显得有些不情愿。 “嗯,如果他能按时归还晶石,借他十万、八万那是没有问题。但看他那副穷样,只怕那枚‘龙虎芝灵丸’刚刚下肚,那些晶石随之打了水飘,再也见不着踪影。” 心念虽然是如此转动,先看人的卑劣之处,作了个小人。现实中,凌云只能表现得像一位谦谦君子,洒然一笑,柔声说道:“承蒙上天眷顾,凌云受惠于师门,小有一些晶石,如若来福师弟有用得着的地方,不妨开口,凌云定会借与你的。” 叶轻风感觉做了一件好事,一脸崇敬地看了看凌云,轻松笑着说道:“哈哈,来福师兄,看我凌云大哥多慷慨,多大气,你有何需求尽道出。” “谢谢凌云师兄,谢谢轻风师弟,你们的好意来福心领了,如果有需要,来福一定会叨扰的。”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虽然朱来福心中有些茫然,没有打定主意,可心中还是倍受感动,迭忙堆起笑容,连声称谢。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三招约定 凌云眉头一挑,随即应道:“呵呵,不用客气!” 而后话锋一转:“轻风、九变知道吗,经历这次万人合修,事前服用的‘龙虎芝灵丸’几乎完全炼化,凭空增加三、四年的法力。” 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心花怒放,异口同声嚷了起来:“真的!那太好了!”这正是他们想要了解的。 “嗯,所以你们以后要勤加修炼,争取早日步入筑基期,那样便能参加万人合修了,配合服用丹药,修为大进指日可待。” 经过一番起起落落的对话,凌云总算说去心中的想法,对他们谆谆教诲、殷切期望。 “知道了!” 见此行的目的达到,叶轻风和容九变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去意,轻声回应,从石床上跳下,齐声说道。 “凌大哥,你休息吧,我和九变就不打扰了。”,“凌大哥,我们走啦,以后再来找你。” 打完招呼,俩人不再留恋,前搡后推地走了出去。 俩人这一走,仿佛把所有的轻松、欢笑皆带走,顿时,屋内冷冷清清的。 一缕缕疲惫涌上心头,凌云淡淡地看了朱来福一眼,缓缓起来,一边拉上布幔,一面寒暄:“来福师弟,我要静修,参悟此次合修的成果了。” …… 十天后的一个清晨,艳阳高照,秋高气爽。 双子峰中稍矮,女弟子修行起居那座山峰的顶崖,人迹罕至,远离屋宇人群,显得格外的清静。 山崖有一处宽大平台,青石方条铺设,平坦整洁。平台的四周长满高大茂密的树木,一边是枫树,好似喝醉了似的,叶子红得像团火;一边是杨树,宛若沐浴在落日的余辉,叶子灿烂如金。 蓦地,蔚蓝色的天空划过一黄一黑两道淡淡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青石台上显出两位袅娜的身姿,正是十天前约定比试三招的范怜惜花和叶听雨。 “哇,一晃眼秋天又到了,啧啧,这片枫树林的景致真不错。” 站定后,范怜花流转目光,左右瞅了瞅,圆圆的脸蛋上流露出纯真的笑意,嬉笑着说道。 “听雨师姐,这远离小姐的洞府,咱们切磋法术产生的动响,不会惊动她吧!” “应该不会,咱们仅是过个三招,点到为止,又不是以命相搏的生死决斗,哪会闹出惊人的动静。” 落在平台的叶听雨没有停住身形,一边说着话,一边款款朝对面走去。 “对了,怜花,我把这次约斗的时间及地点,会知‘护山堂’的习护法了,即使动静大些,也没有人来打扰的,在说,咱们就比三招,会很快结束的。” 范怜花玉掌轻轻一合,偏着脑袋想着,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是呀,是呀,真的很想看到那些护山弟子赶过来,大失所望的表情。” 说话间,叶听雨走到范怜花的对面,站定,气定神闲地看着师妹,淡淡说道:“师妹,咱们开始吧,你年纪小,先出招,免得事后说师姐以大欺小。” “嘻嘻,那怎么会呢,不过,既然师姐有意相让,那怜花就却之不恭了。” 范怜花先是嬉皮笑脸,满不在乎地说着,可话音刚落,玉靥表情倏地一敛,浑身上下透出一缕缕威势,朱唇轻启,清叱道:“百花齐放!” 霎时,蓝、绿、黄、金四道光芒从范怜花手中射出,于空中相互碰撞,折射,再折射,转瞬化作星光点点,迎风暴涨,转瞬变成无数片三寸长的花瓣,环绕在四周,极速旋转。 接着这些高速旋转的花瓣由一生二,由二生四,衍变成由外到内共三层,十六片花瓣的娇艳花朵,蓝的、绿的、黄的、金的,五彩缤纷。 无数朵繁花堆簇在一起,密不透风,针尖难下,仿佛一匹绣满四色花朵的精美锦织,披在身上,煞是好看。 只见她面颊流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看来不思进取,对门主轻而易举攻破防守的教训,仍不肯痛定思痛,诚心悔改。 “双龙戏水!” 蓦地,一蓝一金两条芒线从范怜花手中射出,迎风暴涨,转瞬化作两条栩栩如生的蛟龙。一条湛蓝冰寒,晶莹剔透,一条金光灿烂,粼光闪闪,个个怒目张须,威风凛凛。 乘着师姐相让,给她时间完成这个繁杂的护身法术,范怜花心中安定,信心大增,决定用事先想好的对策,先以攻代守,如能拖延两招,便收回攻势,全力防守,争取硬抗师姐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招。 叶听雨漠然处之,任由师妹完成所有的法术,这才发出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师妹,都准备好啦,师姐可要出手喽!” 听闻师姐的调侃,范怜花稍稍觉得玉靥发烧,不禁恼羞成怒,口出不逊起来:“快点来吧,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嘻嘻,师妹急个甚,要不,你先进攻师姐,反正都是三招,你先来,我先来,都是一样的。” 反观叶听雨,不紧不慢,好整以暇,哪有一丝紧张决战的神情,仿佛只是师妹的一厢情愿,一个人幽怨地等待别人热情地回应。 叶听雨越是表现得从容不迫,越让范怜花疑虑丛生,不敢轻易出招,于心中暗想:“难道师姐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真叫人难以捉摸。” “是功?还是不攻?唉,怎么师姐们出山历练几年,个个变得高深莫测了。” 就在范怜花心里踌躇不定时,叶听雨又发话了:“怎么啦师妹,我一招未发,束手而立,像个靶子一样杵在这儿,让你攻都不敢,这胆子也忒小了吧!你说,这叫师姐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闯荡江湖。” 听闻师姐的冷嘲热讽,范怜花玉靥一阵白,一阵红,灵动的星眸愈加闪动,不知打什么主意是好。 俄而,年青气盛的她再也按捺不住,贝齿轻咬,娇叱一声:“看招!” 随即手上法诀配合,指挥空中的一蓝一金两条巨龙,张牙舞爪,恶狠狠地朝师姐疾射而去。 就在这时,叶听雨出手了,只见她面色收敛,表情凝重,一副严阵以待的神情。玉指一指,一道蓝色水线疾射而出,如闪电般迅猛,在一阵轰隆隆的轻响中,化作一条更大的冰龙,猛地摇头甩尾,气势汹汹地迎了上前。 “师姐你太轻敌了,哼,竟然如此小看我。虽然你使出的冰龙个头比我的大,可是以一敌二,未免托大了些。哈哈,既然你如此清高,那就让你自食其果吧。 见状,范怜花心中一喜,迭忙有神识指挥两条蛟龙加速扑去,给师姐一个当头棒喝。 “轰”一声巨响,三条巨龙毫无花俏地撞在一起,地震山摇。 一时间,光芒四射,冰屑乱飞,流溢四泄的冷冽寒气瞬间在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把大半个青石场布上薄薄一层白色霜雪。 “哈哈!第一招!” 一拼之下,双方斗了个平分秋色,谁也占着谁的便宜。立时,范怜花眉开眼笑,乐不可吱,不禁在百忙之中,分出神来高声清喝。 心中那个舒畅,仿佛胜利就在不远处,正频频向她招手呢。 “嗯,乘师姐猝不及防之际,立即实施第二步骤,趁火打劫,拿下第二招。而后全力回缩,严防死守得固若金汤,稳稳赢下这声比试。” 一招得手,范怜花不禁有些飘飘然,不由自主地浮想连翩。 “第二招!” 范怜花胆色陡增,招未出声先至。手中一紧,灵力大力输出,悬浮在空中,气势衰竭的两条巨龙气势随之一振,光华四射,溢彩流光,重新焕发活力,威能更盛之前。 “去!” 一丝笑意悄然无息地挂在她翘曲的嘴角,仿佛胜券在握,十拿九稳。 与此同时,叶听雨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爬上玉靥,倏地落入范怜花的眼帘,显得那样诡异,令精神恍惚。 刹那间,一缕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升,范怜花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自作聪明的小白兔,不知不觉中坠入猎人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不好,有诈!” 感受到强烈的危险,范怜花的瞳孔倏地一缩,如临大敌般,全身神经绷得紧紧,神识空明,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敏锐的感应。 紧接着,叶听雨玉靥上的微笑一点点扩大,与此同时,手上打出一个个简洁的法诀,蓝、绿、黄三道粗大的光芒从玉手中射出,汇入冰龙体内。 霎时,原本晶莹的湛蓝冰龙被三种色彩围绕,相互交替,流转循环,闪烁的光华如白炽般眩目,令人不能逼视。 一声悠扬的龙吟轻轻响起,冰龙的体形骤然变大三倍,携无可匹敌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同范怜花射去。 “啊!” 范怜花惊呼出声,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法术,三龙合一?” 此时此刻,范怜花对于自己的冲动冒进敢到后悔,想要收缩防线已经来不及了,陷入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 “与它拼了!” 无可奈何,范怜花将错就错,把希望寄于身前的“百花齐放”法术,希望两道防线能够堪堪抵住这波凶猛的攻势,以待卷土重来。 “轰隆隆”一声巨响,流光溢彩、显得古怪异常的三色巨龙势如破竹般,轰得一蓝、一金两条蛟龙节节败退,无法相互呼应。弹指间,溃不成形,灰飞烟灭。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年 形势岌岌可危,五彩缤纷的光华映照在范怜花阴晴未定的玉靥,好似吉祥喜庆节日里灯会上的傀儡人像,把她内心木然情感显露的淋漓尽致。 不假思索,范怜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乘气势还未完全衰竭,迅速做出反应。虽然经脉中灵力的输送难以为继,但此时此刻,进入空灵状态的她激发潜能,勉强调动些许灵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四色光罩,并且愈来愈厚,做出最后的努力。 交睫之间,乘胜而至的三色巨龙呼啸着,气势汹汹,携挡着披靡的威能,重重地轰在极速旋绕的“百花齐放”光带上。 “轰”一声巨响,掀起滔滔气浪,随之而来剧烈的震动,撼天恸地,令天地为之色变。不过三色巨龙如撞南墙,硬生生止住去势,被拒在光带之外。 “吁……还好,自创法术‘百花齐放’总算不负所望,挡住师姐决定胜负的一击。” 范怜花面色稍霁,心中微定,情不自禁长吁一声。然而,这种舒缓的心情极其短暂,转瞬即逝,随之替代的仍旧是忧心忡忡。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尖锐的磨擦声宛若金属相互刮割,刺耳难闻,令人心烦意燥。 只见一朵朵由灵力幻化的美丽的繁花,在三色巨龙强有力的轰击下,纷纷凋零,化作一片片娇艳花瓣,扬扬洒洒坠落。 弹指间,厚实、密不透风的护身光带极速损耗,渐渐稀薄,与三色巨龙的消融相比,显而易见快上许多,难以相抗,形势仍旧危如累卵,令人胆颤心惊。 “还好,只要‘百花齐放’再坚持一会儿,让我缓过气,仍有扳回劣势的希望。” 范怜花面色坚毅,求胜之心大起,心中那丝侥幸仿佛是最后一根浮木,给她无上的信心、动力,精神随之一振。 心随意动,绵绵不绝的灵力不断汇入贴身的四色光罩,光华大盛,令人不可小觑。 “噼里啪啦”,“百花齐放”终于在三色巨龙猛裂的攻击下,寸寸瓦解,碎裂成齑粉。 “轰”,几经消耗的三色巨龙,粗大的身躯仅有最初的三分之一,气势一而再,再而竭。硬拼一记,终于与范怜花的四色光罩同归于尽,化作亿万点星火,如灿烂绚丽的烟火,袅袅失散。 “第三招!哈哈……” 顿时,范怜花只觉身上倏轻,那种逼得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消失无影无踪,体内经脉中停滞不前的灵力仿佛摆脱所有羁绊,宛如脱缰的野马,畅快在奔驰起来。 一种悸动心灵的解脱令范怜花喜出望外,仿佛天空落下一片温暖幸福的光华,笼罩身上,指引她行上胜利的阳光大道上,曛得她飘然欲仙。 随着澎湃的灵出从玉手流溢,一个高级法术即将完成,范怜花情不自禁高吟出声,提前庆贺随之而来的胜利。 “哄” 蓦地,碎石激射,砂屑横飞平整的青石地面显出一个大坑,一条黄色蛟龙破土而出,化作一道黄色虚影,绕着范怜花极速旋转。 乐极生悲,范怜花银铃般欢快笑声嘎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愣在那儿,任由黄色蛟龙在身上环绕。 俄而,全身灵力被蛟龙压抑、毫无反抗的范怜花,宛若一粒裹得紧紧、纤长的粽子,一根手指也别想动弹,难以置信的表情明明白白写在她圆圆的脸蛋上。 “师妹,你输了!” 叶听雨言笑晏晏,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一边朝前走来,一边流转目光,上下下下打量着范怜花,被蛟龙困得只露出一个惊诧的脑袋。 “呜呜……” 范怜花有口难言,满腔的希望瞬间化为乌有,随之而来是强烈的颓废感,阴霾如一片硕大的墨云死死笼罩在头顶,刹那间人生黯然失色。 叶听雨微笑着问道:“怜花,怎么样,可服气?”随手撤去围困她的黄色蛟龙。 师姐面颊那浅浅的笑容落入范怜花的眼里,在失落的情绪感染下,渐渐扭曲,幻成难堪的嘲笑,令她心生羞愧,不敢直视师姐的眼神。 范怜花默默把脑袋埋下,轻轻地应了声:“嗯……” 说话间,叶听雨行到师妹身边,柔声道:“那好,咱们先前定下的三招之约即时生效,从今天起二十年内,师妹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山门半步。如何,师妹能否遵守?可要师姐酌情减轻?” 那语气轻飘飘的,比天上的浮云还要轻上少许,令人难以信服。 心高气傲的范怜花宛若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兔子,立即跳了起来,哼哼唧唧应道:“哼,愿赌服输,师姐不要假惺惺作态,怜花向来言出必行,不就二十年,对一心向道的怜花而言,不过弹指间的时光,转眼即逝。” 俄而,范怜花心中恼怒之意渐渐消淡,于心中深刻反省,斗法的场景如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影像在脑海里缓缓闪过。 半晌,范怜花缓缓抬起脑袋,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师姐,幽幽地问道:“师姐,最后一招,那条黄色土龙是何时设下的潜伏?” 叶听雨不答反问,目光如水般凝视着师妹: “怎么?怀疑我作弊,在比试前乘你不备,预先施展法术,偷偷设下陷阱?” 仿佛被说中心思,范怜花稍显尴尬,期期艾艾解释道:“没……没有啦,怜花只是好奇,师姐是如何做到的,令我没有一丝察觉。” 叶听雨缓缓收回目光,淡淡解释:“其实,按道理说来,我只用二招半就把你打败了。” “我攻出第一式时,灵力一共使出两个六级法术,明处是‘水龙术’,而‘土龙术’则由脚底悄悄潜入地下,伺机而动。直至你防守最松,体内灵力由枯竭转为新生那一刻,发出致胜一击,攻个出其不意。” “哦~~~原来是这样,唉!”范怜花轻叹一声,巨大的失败终于让她幡然醒悟,意识到自身的不足,“看来我的实战经验确实不足,所用法术确如小姐所说的,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 “怜花,别气馁,其实你改进的法术很独特,只是没经过实战的检验,有些许瑕疵罢了,但已经很了不起,起码师姐就没有你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听出师妹淡淡的失意及幽怨,叶听雨适时柔声安慰,给她鼓励和信心。 …… 时光如水,岁月如棱,一晃眼,又过了一年。 叶轻风刚刚进屋,快速甩动脑袋,没见着朱来福,便冲着垂挂的布幔大声嚷嚷:“凌大哥,凌大哥,哈哈,我们发啦!” 凌云应道:“什么事呀,让你如此兴奋,我的耳朵都要被地嚷聋了。” “刷”地一声,叶轻风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拉开布帘,只见凌云盘膝坐在石床上,一副慵懒惺忪的初醒神态。 叶轻风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毫无诚意地问道:“啊,凌大哥休息呀,没有打扰到吧?” 凌云瞥了一眼,淡淡应道:“你说呢,不过没有关系,离万人合修还有几天,时间多得是。” “嘻嘻,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向凌大哥报喜来了。” 叶轻风春风得意,一把拉过笑容满面的容九变,一屁股坐到床沿。 凌云洒然一笑,兴味盎然问道:“赚了多少?瞧你们乐的,嘴角都咧到耳后跟喽。” 财迷的容九变不甘势弱,快速插嘴说道:“两枚‘龙虎芝灵丸’外加一万晶石!” 凌云稍感意外,不禁为他们的成功感到高兴:“哇,不错呀,来年万人合修,你们的丹药就有了着落,真是可喜可贺呀。” 接着转念一想,疑惑地问道:“听说每个只限购一枚‘龙虎芝灵丸’,而一枚丹药最多赚三、四万晶石,不过,如你所述,此次所赚远远超出常理,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大哥就是大哥,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其中还有玄机。”叶轻风心情舒爽,于是不吝逢迎之词,先夸了凌云一番,而后,眉飞色舞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不知怎地,来福师兄被派到山门的药铺打杂,帮助兜售丹药。而九变的易容术天下无双,随随便便,就让我们摇身变成另一副模样。如此一来,在来福师兄的关照下,我和九变就光明正大,来来回回买上几趟,神不知鬼不觉也。” 容九变接过话茬,拾遗补漏,美滋滋地说道:“是呀,有来福师兄作内应,登记姓名之类的繁琐手续,通通由他一手包办,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迹可查。呵呵,当然喽,来福师兄也分得一份酬劳,一枚‘龙虎芝灵丸’!” 凌云吃惊地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三人一人赚了一枚丹药?” “嗯!”叶轻风和容九变用力地点头,齐声应道。 叶轻风面色一敛,一本正经地递过一个储物袋,认真对凌云说道:“喏,凌大哥,这是借你的晶石,共八十万,数数!” 凌云哈哈一笑,伸手接过储物袋,有口无心地随意说说:“不用点了,我还信不过你?哈哈!你们真是厉害,居然赚这么多,听得我垂涎三尺!” 闻言,叶轻风一边不好意思地应道:“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要不,这一万晶石作为凌大哥的分红。” 说着掏出一袋晶石,想要递过去。 容九变一把按住叶轻风的手臂,当头棒喝:“别傻了,凌大哥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拿出百八十万,还会在乎这可怜的一万!” 第二百六十章 棋子 今天是凌云进入“落星门”第二次万人合修的日子,一种莫明的兴奋深深潜伏在心里,令他早早醒了过来。 天光熹微,屋内的景致依旧笼罩在一片蔼蔼的墨色中,凌云盘膝坐在石床上,微睁的星眸在黑暗中,一闪,一闪,表情专注,正在思索着什么。 经过一年的清苦修炼,结合第一次万人合修的体会,以及根据傅老鬼留下的只言片语,凌云对阵法术做出种种推测,希望能够破解其中的奥妙。 事与愿违,不管凌云如何绞尽脑汁,仍是一无所获,对万人合修阵法术的运转原理依旧停留在最初的臆想。总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这点凌云笃信无疑。 一年来,凌云仅凭创立此法的宗旨,孜孜不倦的钻研,毫不间断探究,虽然在阵法术上没有任何建树,可对《七星聚灵大法》的领悟却更上一层楼,每一句法诀的精奥玄妙之意皆能心领神会,融会贯通。 万人合修的奇妙功效及古怪感觉,不仅给凌云留下美好印象,也在脑海中留下深深的疑惑,隐隐约约,好似一个黑暗的斑影给他极不舒服的感觉。 时有时无,仿佛幽灵般凭空浮现脑海的神秘感觉,到底是何种灵触,惧怕?危机?未知?惊喜?还是神经的错觉?凌云自己也道不出所以然来,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时不时令他心神不宁,不得不引起高度的重视。 “嗯,借第二次万人合修的机会,定要牢牢把掌控心神,不要像上次那样,彻底的迷失在修炼中,保存一丝灵智用来细细体会那个所谓的阵法术。” 凌云在心中默默打定主意,对于神奇阵法术的好奇,与名门大派遣派来的卧底一般无二,也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把其中的玄机弄个一清二楚。 凌云这般思维并非不着边际,一般而言,正常的入定修炼,虽然五识皆闭,可是神识中仍能保留一丝灵智,用来感知外界的危险,以防不测。所以凌云才会下定决心,拼着不进入空灵寂灭的深度修炼境地,也要一探究竟。 想着,想着,天色渐渐发白,一缕浅黄色的光线透过窗洞射入屋内,洗白如墨的昏暗。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广场集合待命了!” 凌云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不再多想,长身而起,“刷”的一声,一把拉开垂悬的布幔。 “咦,平福师弟,今天怎么还没有动身?” 见朱来福穿戴整齐,丑陋的脸孔带着洋溢着自然的喜悦,静静地伫立窗前,凝神看着外面的景致,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晨曦中,给人面貌一新的感觉。如若平时,向来勤奋的他肯定不见踪影,一大早就赶到广场,表现一个优秀山门弟子的潜质。 朱来福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应道:“嗯,啊,来得急,马上就动身。” “凌云师兄,这是借你的八万晶石,本打算用来购置‘龙虎芝灵丸’,现在用不着了,还给你,谢谢!”说着,朱来福的肥手递过一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凌云从叶轻风那儿已经得知这个消息,没有诧异,客套地应了一声:“哦,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很随意地收回储物袋中。 见状,朱来福欲言又止,心中想要凌云清点晶石数目,可话到嘴边却道不出,转而咽入肚内。 凌云没有多想,一边招呼朱来福出屋,一边开着玩笑:“走吧来福师弟,时间不早了,到广场仰望美女去,哈哈。” 朱来福面色微窘,身形却不停滞,应声跟上,稍稍落后凌云半个肩膀。平时俩人难得说上话,这本是个极好的机会,能和凌云这位富家子弟套个近乎,可不知怎地,一时间他笨嘴拙舌,不晓如何打开话匣子,只顾得闷头闷脑地跟着瞎走。 反倒是凌云为了打消沉闷的气氛,时不时说上两句无聊没用的闲话,聊以解闷。 不一会儿,俩人行至广场,人潮涌动,各路人马蜂拥而至。当然,这其中包括闲来无事的炼气期弟子,汇聚在周围,观赏一年一度群芳出岫的美景。 叶轻风和容九变更是具有代表性的好事者,天蒙蒙亮就赶到那座小丘,占据最有利的地势,翘首以待。 容九变摇头晃脑的,显得无精打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含糊声音说着:“啊,有点困了。轻风,今天是否来得太早?” “嗯,是起早了点,可话说回来,仙女峰的姑娘们难得集体出笼,一年就一、二次。所以即使辛苦些,能够一饱眼福也值了!再说,过两年我们成为筑基期修士,这种机会便再也没有。这就叫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 不知何时,双子峰的两座山分别被取了名,广为流传,女弟子起居的叫“仙女峰”,男弟子居住的叫“神王峰”。 听容九变这么一说,叶轻风忽地感觉浑身僵硬,不禁扭扭腰,抖抖腿,来缓解困乏。 蓦地,叶轻风记起这茬,一边用手搓揉脖颈,一边若无其事地指使说道:“九变,我的脖子有点酸,来帮我捏捏。不是说手法很好吗,嗯,给你个机会实践。” 对这种无理要求,容九变向来毫不理会,嗤之以鼻回应:“去,我自己的脖子还酸呢,你怎么不帮我按摩!” 叶轻风眼珠滴溜一转,巧言令色说道:“要不咱们互相帮对方按摩,你先帮我,然后我再帮你!” 经过两年多的朝夕相处,叶轻风屁股一撅,容九变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所以容九变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不为所动地淡淡应道。 “算了轻风,时间紧迫,或许下一刻她们就动身,一旦错过岂不前功尽弃,几个时辰的守候便付之东流。” 叶轻风见阴谋没能得逞,心中失望,表面上却若无其事,轻声说道:“那就算了,其实我的按摩手法也很独特的,你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了。” “啊,快看,她们出来了!” 随着几只惊惶失措的宿鸟,急速地扑腾翅膀,慌不择向地四处乱飞,一片色彩艳丽的云霞冉冉升起,背景映衬着一轮低低悬挂、火红身躯的太阳,煞是好看。 …… 和去年一样,在宋天佑等执法弟子的引领下,凌云等筑基期的男弟子尾随姹紫嫣红的仙霞,徐徐落在“神王峰”顶峰的阵修广场。 有条不紊,在众位执法弟子的安排下,凌云随着熟络的师兄、师弟,有说有笑,朝指定的位置走去。 因为是第二次来此,凌云没有强烈的好奇心,目光流转,粗略浏览广场四面矗立、造型各异的雄伟雕像,赞叹一声,而后不再沉迷,缓缓收回视线。 日复一日的修炼,经过两年时光的消磨,记忆中初恋的美好感觉渐渐淡薄,不知它们躲藏到哪儿了,怦怦然心跳加速的感觉再也寻不着了。 凌云没有刻意去搜寻静娴那窈窕的身影,用欣赏的目光在百花丛中踅摸,希望新年新气象,能够惊喜地发现风姿绰约的新入门女弟子。 片刻,凌云失望地收回视线,兴味索然。虽然今年又有大批的弟子加入“落星门”,可是称得上上之姿的佳丽少之又少,心湖宛若一潭死水,没有泛起惊艳的美好感觉。 “唉,难道我的眼光变高了?其实有几位美女长得蛮水灵的,身材极为曼妙,纤腰如柳扶风,曲线优美,令人赏心悦目,可就是缺少能够撩动心弦、燥动心神的神秘感。” 俄而,凌云收回飘荡的思绪,心神重新凝聚,把重点放在万人合修的事情上。 “希望这次神识能够保留一丝灵智,看出些许端倪,感悟到运行法门的精髓之处。反过来,利用所得的资信,摆脱它的束缚,跳出它的桎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心。” “凌云怀着患得患失心情,在心中默默祈祷:天神保佑,但愿心想事成!” 不一会儿,所有筑基修士各就各位,围坐成一个又一个大圈,星罗棋布,远远望去,一幅玄奥晦涩的阵法图形,呈现在宽阔、皎洁的阵修广场上。 一切准备就绪,凌云屏息凝神,不慌不忙吞服一枚“龙虎芝灵丸”,缓缓运起《五行真经》,让灵力在经脉中玄妙地律动。 紧接着,默默运起《七星聚灵大法》,令身体完全放松,心神完全敞开,刻意营造一种空灵寂灭的状态,得以保留一丝灵识在幽寂的灵空中游荡。 “哄”,宛若黄钟大吕般清越在脑海响彻,浩如烟海的灵力潮犹如九天飞瀑呼啸而至,充满澎湃激昂,不可遏止,并携带晦莫难测的神秘,瞬间涤过凌云的身体。 没有丝毫的抵抗,那缕灵识湮就没在滔滔的浪头,激不起一丝波澜。随之而来,是种种熟悉的负面情绪,黑暗之神如墨的羽翼瞬间笼罩在凌云心头。 下一刻,玄妙的韵律如期而至,身不由主,凌云宛若一颗璀璨的星辰,高高悬挂在宽广无垠、深邃静谧的星空,一闪一闪,仿佛永恒般定格在那一点,成为庞大阵法术摆布的一枚棋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 调查 四十六天眨眼间过去,和所有弟子一样,凌云几乎没有感觉到修炼,仿佛只是垂头打了个盹。 “唉,彻头彻尾的失败,一丝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汹涌而至的神秘力量牵引着,成为任人摆布的一枚棋子。啧啧,水若兰自创的阵法术果然非同小可,堪称惊世杰作,奥妙无穷呀!” 凌云先是黯然伤神,自怨自艾地埋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俄而,心情由阴转睛,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对万人合修的阵法术愈加佩服,心中的期盼愈加灼热,愈加坚定信心,要倾注更多的心血去努力钻研法诀,偷窥其中的奥秘,利用阵术法蕴藏的强大威能提高自己的修为。 凌云低头想着心思,不知不觉来回到寝室,见朱来福笑容可掬,嘴角哆嗦,咧得大大的,模样甚是滑稽可笑,不由得问道:“来福师弟,瞧你高兴的样,看来服用‘龙虎芝灵丸’后,在万人合修中受益菲浅哪?” 朱来福眉开眼笑,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说出的话音微微颤抖:“嗯,是的,感觉经脉中灵力澎湃不息,至少抵得三年的苦修。” 凌云笑着说了一句好话:“那恭喜了,嗯是同喜,对了,以后不够晶石买丹药就找来我,几万晶石总是有的。” 转念一想,朱来福虽然身为妖人,容貌丑陋不堪入目,但心地纯朴,没有阴险狡诈的卑劣性情,最重要的是,信守承诺,如期归还晶石。 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于是,真心实意地道出不容易说出的应允。 朱来福只觉喜上加喜,乐不可支道:“谢谢凌云师兄,如若需要,来福会再次叨扰的,希望师兄不要见怪。” “不用客气,助人乃快乐之本嘛,呵呵,我要清修,就不与你闲聊了。”凌云先给自己一个台阶,呵呵一笑,而后语气一转,打个招呼,轻轻拉上幔帘,围出自己的私密空间。 …… 十天后。 神王峰最高处的敞亮洞府内,水若兰换了一袭黑纱宫裙,双手扶案,直挺纤腰,气定神闲看着站在天井前的叶听雨,淡淡地问了一句:“一年了,调查‘天龙门’的事情进展如何?” 叶听雨束手而立,神情恭敬,认真地做着汇报。 “启禀门主,经属下细致周密的调查,根据收集的情报分析,发现‘天龙门’竟然和‘耀日宗’的暗中有来往。以此为线索,顺藤摸瓜,整个事件渐渐浮出水面。原来,五十年前‘天龙门’经历那场重大变故时,‘耀日宗’已经伺机介入,并一步步把它暗中控制在麾下。” “哦~~~” 听到这里,水若兰面色稍敛,微低螓首沉吟片刻。俄而,昂起头,果断地说道:“‘耀日宗’的宗主季明辉不愧是一位绝世枭雄,雄才伟略,布局深远,让人不可小觑。听雨,这是一位强劲的对手,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这样,手中原先的行动计划暂时缓缓,把‘耀日宗’的因素考虑进去,重新制定一份更周详的计划。” 叶听雨毕恭毕敬应道:“是,属下谨遵门主的旨意!” 水若兰侃侃而谈:“嗯,依我看来,‘耀日宗’的根基一直在望山地区,那里自然资源稀缺,各门各派的发展皆受到极大的制约。但他们没有因为上天不够眷顾,而放弃心中的梦想,反而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精神可嘉呀。” “这就是所谓的,安逸使人颓废,贫穷使人奋进。看来经过上万年磨心砺胆,一点一点集聚力量,蓄积的强大实力足以和所谓的名门豪派并驾齐驱。而现有的环境愈来愈成为他们跨越式的阻碍,所以近些年来,他们的身影频频出现大陆的各个角落,触角渐渐延伸,意图染指修真资源富饶的地区。” “我想,这就是‘耀日宗’暗中控制‘天龙门’、‘潜龙宗’这些中小门派的主要原因,乌辛神矿只不过是一个导索,把他们的野心和欲望彻底地暴露出来。” 事关重大,水若兰没有心思和时间让叶听雨去琢磨其中的关键,一语中的,把事情因果分析得一清二楚,宛若亲身经历一般。 “对了听雨,凤姨的死虽是‘耀日宗’一手造成,但不属于令人唾弃、灭绝人性的惨案,只是彼此之间暗中的竞争、斗法,只不过我们棋差一着,吃了个大亏。这点你要牢牢记在心里,不要让仇恨蒙蔽的理智,轻举妄动,而影响全盘布局。” “当然,这笔仇恨自然要和他算个清楚,但不是现在,来日方长,咱们不能意气用事,要学会忍辱负重,慢慢寻找机会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说到这里,水若兰玉靥一寒,瞬间布上一层薄霜,语气冰寒冷冽,整个人宛若出鞘的剑锋,锐芒刺骨,令人如坠万丈冰窟。 叶听雨感受良多,对门主的智慧和坚韧佩服得五体投地,诚心诚意应道:“是,门主,属下必定听从您的教诲,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 “如此一来,你肩上的担子会轻些,人手不足的问题将稍稍缓解。这样,给你加个任务,休整的这段时期,你费些心思,把精明能干的弟子全都派出。明面上,算是给他们散心放松,实际上,让他们用心发掘人才,把散落各地有资质的贫家弟子收归麾下,当作储备人才。” 水若兰面色稍霁,收起按在桌面的手掌,环抱胸前,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闲情逸致。 “是!”叶听雨没有任何抱怨,面色如常,一口应承下来。 见门主不再发问,淡淡地看着自己,叶听雨知道此次会面就快结束,不敢怠慢,把此行所需汇报的事项一一道出:“门主,去年您交待的一件事情,属下已经办妥,特此向你禀报。” “哦~~~,说吧!”水若兰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就是宗门才华出众弟子身世、来历的调查,为了防止间隙混入精英弟子的队伍中,属下不敢大意,启用一切信息网,收集相关情报,得到一些资讯,仅供参考。或许它们反应的不够全面,但属下已经尽力了,希望据此对这些弟子进行更深入的考核。” 对此,水若兰心知肚明,对叶听雨不自觉的推卸责任稍感不耐,不悦道:“说吧,不要婆婆妈妈的解释了,任何事情皆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即使有些许瑕疵,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要彻底了解一位弟子对宗门的忠诚,是何其之难。至于那些东问西查得来的资料,不能代表一切,还需经过一次次更严厉、更苛刻的考验,才能对一位弟子盖棺论定。即使如此,也不能保证这些弟子不受别派的威逼利诱,暗中改易旗帜,做了叛徒。” “是!”叶听雨安心地应了一声,继续说道。 “静娴,前年新生比武大会第一名,出生名门,舅舅桓咏宁乃‘天音门’现任掌门;蔺文龙,前年新生比武大会第二名,出生豪门世家,一个延续几万年不曾衰败的蔺氏家族;江啸天,前年新生比武大会第三名,来历不明,根据不全的资料显示,来自望山地区一个落没修真家族……” 水若兰挥手打断道:“好了,不要说了,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太不要脸,连表面的虚委都可对完全丢弃,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派弟子来我这里学习法术,汲取管理经验,真是气煞我也。” “嗯,那个第三名叫什么来着?” “江啸天” “对,就是这个江啸天,什么来历不明,资料不全,肯定是哪个豪门事先安排好,伪造基修行经历来个冒名顶替。然后让他在我宗好好表现,赢得出人头地的机会,混入精英弟子的行列。哼,这种卑劣的手法我见多了,想要得逞门都没有。” 听闻叶听雨的汇报,水若兰大为光火,对他们浅薄丑陋的做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说话间,流露出小女子的神情。 “既然如此,他不仁我不义,你给我通知下去,叫各个堂的堂主给我注意了,寻些机会好好治治这些混入我宗的奸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叶听雨见门主玉靥紧绷,蛾眉挑竖,显而易见怒火中烧,心中微凛,不想引火烧身,心生退意,剩余的资讯不想当面报告,准备动身告辞直接送达各堂堂主,让他们自行调查。 “对了,那位叫凌云的年青弟子,你查得如何,说说,怜花对他很感兴趣。再说了,我们不能把所有表现突出的弟子一竿子打死。否则怜花又要对我抱怨了,说尽往她那儿送蠢笨的弟子,没一个顶用的。” “俗话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想,总归有个别英才被我门崇高的宗旨及美好的修行环境所吸引,投奔过来,本身并没有不良的动机。” 蓦地,水若兰语气稍缓,明眸微亮,饶有兴趣地询问起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黑名单 其实不知为何,当瞧见凌云被静娴轰下擂台、使出似是而非‘水龙术’反击那一幕,水若兰的心湖便悄悄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波澜,感觉这位年青弟子极是面善,仿佛与自己有某种缘分。 至于为何会有如此细微、敏锐的感受,具体原因水若兰也说不出,道不明。正因如此,反令她更加感兴趣,更加留意这位叫凌云的年青弟子。 当然身为一门门主,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全然不同,把内心的思想活动掩饰的天衣无缝。 “启禀门主,据属下收集的情报显示,这名叫凌云的弟子来自顾渚山区,路经望山地区前往本门的途中,落脚‘望江楼’,机缘巧合,恰好亲身经历八大门派那场万人瞩目的谈判。” “从‘望江楼’的伙计口中了解到,因为流云地区和星海地区八大门派的明争暗斗,凌云被迫夹在中间,去留皆由不得自主。” “本来,按照这些掌门的脾性,像凌云这种小人物不过脚下的一只蝼蚁,一个戏耍的玩偶,用来抨击对方的媒介,根本不屑一顾。然而,就是如此一位小人物,在这个风云际会的重要时刻,差点掀起巨大波澜,引得八大掌门及在场的另六位高人争相出手。” 叶听雨一边娓娓说道,一边细心地观察门主的表情。只见门主兴味盎然,听着,听着,居然用一只玉手支起下颌,浑然忘却门主的身份,表露一副小女子的神情,不禁暗自乍舌称奇。 一缕兴奋油然而升,更加卖力、用心措词、绘声绘色地讲起来:“而这种种一切,皆因凌云一句细不可闻、含糊其词的呓语引发的。” 听到这里,水若兰渐渐被吊足胃口,忍不住插科打诨:“哦~~~是什么话?居然能令这些城府极深的掌门动容,乃至降尊纡贵,于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教训一位不入流的小子。” 叶听雨道:“这个凌云胆子也忒大了,居然在‘圣女教’最美丽的圣女乔静宸侃侃而谈,费心促和的演讲中,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言之无味,面目可憎’,顿时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侧目。那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如果是他故意,其用心则太过恶毒了,简直……简直……” “哈哈……”就在叶听雨不知如何措词之际,水若兰笑逐颜开,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这个凌云可谓胆大包天哪,居然当着众位掌门的面,出言亵渎高高在上的圣女。呵呵,勇气可嘉,难得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水若兰乐得眉开眼笑,缓缓挺直纤腰,抚掌而笑,居然一口,一口称赞起凌云。 闻言,叶听雨心中诧异无比,迭忙察言观色,细细体会门主的语气和心情。 笑毕,水若兰面色稍敛,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位叫乔静宸的圣女,可是传言与圣主长得极为相似,被指定为‘圣女教’继承人的?” 叶听雨恭敬应道:“正是!” 女人就是女人,特别是美艳的绝色女子,不管年龄多大,对于自己的容貌美色总是非常在意。当水若兰听说有一位年青的容貌可能超越自己,不禁心生妒忌,脱口问道:“她长得如何?听说貌若天仙,姿色倾国倾城,被誉为大陆第一美女。” “属下不知,没能亲眼见到,所以不敢妄加评论。不过世间的流言蜚语经口口相传,一般而言,皆会被大肆渲染,变得言过其实。嗯,其实在属下心中,门主才是当之无愧的大陆第一美女。” 身为女子,又是下属的叶听雨心中一凛,既有心讨好逢迎,又怕言词不够婉转、不够艺术,适得其反。 水若兰嫣然一笑,大为受用,嘴上不免推委,轻声嗔道:“呵呵,听雨呀听雨,没想到你也学会阿谀奉承了,嘴里跟抹了蜜尽是甜的。” 见叶听雨默不做声,水若兰渐渐收起笑容,淡淡问道:“那后来,这凌云又是怎么个结局?” “凌云年青气盛,不计后果地鲁莽行事,自然引火烧身,当时就有人发难,想让他吞咽苦果,并献媚于‘圣女教’。不过,身为当事人的乔静宸却忽地为凌云排忧解难,令他逃过一劫。” “依属下揣测,这不过乔静宸为了扳回劣势,消弭凌云对她的恶毒攻击而故弄玄虚,以此显示圣女的高贵及宽容。至于她是否心甘情愿,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事后,有不少名门正派的弟子手持凌云画像,大肆搜寻,而属下正是因此而获悉这名弟子的信息。” “哦~~~”水若兰问道:“如此说来,凌云这位弟子已经列入各大门派的黑名单中,被他们唾弃?” 渐渐地,叶听雨感觉门主对凌云极俱好感,于是顺着她的意思附和:属下认为是的!” “嗯~~~” 水若兰沉吟片刻,果断地下了一道指令:“敌人想要打击的对象就是我们应当接纳的人才,照常理而言,凌云不会是他们派来潜伏的奸细。” “这样吧听雨,把你掌握的信息转交给‘戒律堂’和‘教务堂’,让曼玉和玉珍对凌云进行认真审查。如果没有其它问题,便尽量拉拢他,给予适当的利益诱惑,让他成为山门忠诚可靠的精英弟子。” 叶听雨心领神会,脆声应道:“是!门主,属下立即照办,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忽然,水若兰感觉一缕缕疲乏之意侵蚀心神,于是玉躯缓缓靠向椅背,无力地挥了挥手。 叶听雨躬身退出洞府,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黑芒,径直朝山“戒律堂”所在地飞去。 为了让小姐开心,满足她小小的心愿,自然而然,叶听雨延用小姐的口吻及所表达的意愿,向袁曼玉委婉表达自己的想法,稍稍给凌云开了个后门,减少许多严苛的考核,希望他顺利地成为“落星门”的一名核心弟子。 …… 不知不觉,一年时光又过去了。 这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皆是有关凌云的,可当事人却浑然不知,心无旁骛地修炼,钻研各种功法玉简。 比如,与凌云同寝室的朱来福就多次被‘戒律堂’、‘教务堂’的执法弟子半道拦下,问询他听到的、见到的,所有关于凌云的事情。 当然,凌云的好友叶轻风和容九变,也没能躲过这类问询。不过,这些执法弟子语气平和,没有往日执法时的傲慢,显得彬彬有礼,使得他俩如坠云雾,二丈摸不着头脑。 “凌大哥,凌大哥!”叶轻风一如既往,人没进门,声音已经早早传入凌云的耳朵。 “什么事呀,慌慌张张的。” 又快到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盛会,凌云难得获得几天闲暇的时光,正在寝室内静养,日子过得是轻松惬意,有滋有味。 蓦地,凌云发现叶轻风和容九变脸上的神情与往常相较,略有不同,流露出些许急切之意。 “凌大哥,你好好想想,最近是否干下什么坏事?” 俗话说,童言无忌,容九变向来有话直说,大大咧咧,无所顾忌。 凌云不知所云,一头雾水,耐着性子为自己辩解:“没有呀,我一直和子仪师兄他们合修《七星聚灵大法》,昨天刚刚暂停下来,哪有空闲去干坏事?” 忽地,叶轻风压低声音,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故作神密地说道: “凌大哥,近来是否与某位师姐交往过密,干了不可告人之事,而后……”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反唇相讥,打断叶轻风的后续之言:“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呀,真是搞不懂,你们脑壳是否坏了?” “吁……” 叶轻风和容九变相视一眼,齐齐长呼一口浊气,心中高悬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地来。 在来的路上,俩人就曾讨论过这个问题,叶轻风当然是一心支持凌云,说那是子虚乌有的事,完全是胡思乱想,站不住脚。而容九变则不然,诡辩道,凡事皆有可能,正所谓知不知面不知心,凌大哥一时冲动,干了伤风败俗的丑事,不是不可能。 说着,说着,结合执法队员高深莫测的表情及问话,叶轻风坚定的信念渐渐动摇,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你们,你们真是可笑,极其的可笑!” 察言观色,见他俩一副滑稽的神情,凌云气打不一处出,却不毫不知情,仿佛一拳打在空处,空落落地难受。 叶轻风一身轻松,嬉皮笑脸地应道:“嘻嘻,没事就好,我是相信凌大哥的为人的,一定不会干坏事。” 凌云再也耐不住性子,大哥派头一摆,厉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俩是否听到一些有关我的闲言碎语,快快给我说来!” “其实说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容易让人起疑心而已。” 见状,叶轻风不再拖延,老老实实回答:“因为近一个月来,‘戒律堂’和‘教务堂’的执法弟子多次骚扰我和九变,旁敲侧击地询问有关你的事情。当然,我和九变才不会傻乎乎地向他们交待,问一就答一,而是,而是……” “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与他们兜圈子周旋。”容九变见叶轻风一时语塞,忍不住接过话茬,快语如珠般抢说起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筑基中期 “多嘴!” 被抢了风头,叶轻风心中微恼,不满地瞪了容九变一眼,整理思路继续说道:“而是尽捡好听的说,把凌大哥夸得天花乱坠,比如诚实善良、宽厚慷慨、英俊潇洒等等,是当今世间少有的英才典范,即使上天入地也难寻觅。” “呵呵,还是轻风的观察细致入微,随口说说,便道出我身上那许多优点,不愧是我的知心朋友,辛苦了,辛苦了!” 受叶轻风吹捧,凌云不禁有些飘飘然,呵呵一笑,借着这点阳光开起染坊起来。 “切!” 叶轻风和容九变同时撇撇嘴,对凌云的厚颜无耻,嗤之以鼻。 凌云没有理会他俩,反而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那些执法弟子为何要调查我呢?难道我真的很酷,很有才?” 前半句显现心中的疑惑,后半句则是用来掩饰突如其来的警觉:“难道我身上留存傅老鬼的影子,那次比武大会上被水若兰看出端倪,生出疑心,派人调查来了?” 想到这里,凌云蓦地惊出一身冷汗,一缕无形的压力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直闯内心深处,令他胆颤心惊,感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虽然凌云努力保持镇定,可脸色仍不由自主微微泛白,顿时,让叶轻风感觉出来,不禁出言相询:“凌大哥,怎么啦?” 凌云回过神来,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下稍安,迭忙强行稳定飘荡的思绪,表情略显生硬,淡淡应道: “没什么,咱们遇事总往坏处想,真是自讨苦吃。” “对呀,我怎么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忽地,容九变一拍大腿,如梦初醒般大喊一声,兴奋地说道:“凌大哥,或许你真要行大运了。” “哦~~~” 受到容九变热情洋溢话语的感染,凌云精神为之一振,一缕轻松化作呓语之声,情不自禁飘出鼻腔。 很开心能最先想到,容九变流转目光,洋洋得意道:“听说山门从普通弟子中挑选精英弟子,需要进行严格的审查及考核,或许不久以后,凌大哥就将成为一位神气的执法弟子,可以在山门御剑飞行啦!” “或许真被九变不幸言中了!”叶轻风暗自懊恼,恨脑筋没容九变转得快,语气略带一丝酸意。 “执法弟子?有什么好处?闲杂事情会不会多?会否因此耽误修炼?是否受到的约束,行动更加不自由?” 听他们这么一说,向来自信的凌云居然飘飘然,信以为真,不禁浮想连翩,一连串的问题随之浮现脑海,如竹筒倒豆般,“哗啦啦”全抖了出来。 “当然有好处喽,而且大大地。” 听凌云毫不重视这么一说,叶轻风立即跳了出来,对有这样一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大哥,表示严重的不满和抗议,精神一振,决定全心全意挽救这位迷失的羔羊。 “如若成为一位执法弟子,每月可领取不菲的例钱,嗯,虽然凌大哥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可对于穷苦的弟子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其次,也得最重要的,执法弟子能够优先获得更高级的功法玉简。一旦表现优异,被宗门纳入精英弟子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功法、丹药以及丰厚的待遇随之而来,修为大进那是易如反掌。” 总结完陈词,叶轻风淡淡地反问一句:“怎么样,有这么多好处还不够吗?” 凌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听起来不错,容我考虑、考虑。”仿佛木已成舟,却还想挑三捡四,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容九变轻蔑地瞥了凌云一眼,对其骄傲自满严重鄙视:“成不成八字都没一撇,神气活现的真受不了你,走,轻风,我们走。”猛地站了起来,拉起叶轻风就要走。 凌云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呵呵,你们慢走呀,正好让我清静,清静,认真思量一番。喂,记得帮我把布幔拉上。” “刷”的一声,负气的容九变用力地拉上布幔,独自留下凌云静静坐在石床上,渐渐陷入沉思。 “如果猜测属实,所有担忧皆成为泡影,根本不需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如果他们找上门来,要我加入宗堂,成为一名执法队员,我该如何应付?” “接受?还是拒绝?接受有什么好处?拒绝有什么好处?” “如果接受,正如轻风所言,好处多多,可是那些都是长远利益,如果真心想在‘落星门’发展,接受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对于我来说,就没有什么吸引力,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水若兰那独出心裁的阵法术。” “唉,就是这个事呀,令我望穿秋水,心痒难耐。如能窥得一斑,得闻其道,那就太美好了,即使选择蛰伏,多困一些年月,也是心甘情愿。可就算当上执法弟子,获得更精奥的《七星聚灵术》法诀,那也是皮毛之术,无法参悟更高的境界。” “如果拒绝呢,又有什么好处?咦,不好不坏,与现在的日子一模一样,每天日复一日地修炼,等待时机,伺机远离这是非之地,从此海阔天空凭自己翱翔。” 在地球,从幼儿园起到小学、中学、大学,凌云从来没当过班干部,习惯自由散漫的他,从心眼里排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时刻规范自己做他人表率的想法。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凌云稍感意外,有点措手不及。 仅仅粗略地分析,理智告诉凌云,成为一名执法弟子所获得的好处是显而易见,比现在默默无闻、韬光养晦要好得多。 “嗯,还是应当接受,若想觊觎水若兰的阵法术的奥妙,只此一法,别无选择。机会与危险总是并存的,天上砸馅饼的事情是痴人说梦,绝对不可能。嘿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经过一番前思后想,渐渐地,凌云脑海清明,下定决心,暗暗做出选择。 “唉,看来拒绝送上门的好处,实非明智之举,甚至有点迂腐。而像我如此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干这等蠢事,完全可以把他们送来的诱饵吃了,把笼套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他嘛,哈哈!” 念及于此,凌云豁然开朗,虽然美好前程如水中花月,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可对于即将到来的荆棘坎坷却了然于胸,顿时豪情大发,坦然无惧。 …… 六天后。 天刚蒙蒙亮,凌云缓缓张开双眼,退出入定状态,长呼一口浊气,神采奕奕,一对乌丸如黑曜石般深邃明亮。 难得脑海一片空灵,神识异常敏锐,如半截出鞘的刀锋,威势呼之欲出。经脉灵力充盈满溢,澎湃不息。丹田有规律地微微收缩、舒展,处于一种临界状态,可以与天地共振,令凌云极为受用。 “浑身上下皆处于饱和状态,并产生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感,看来修为突破在即,真是令人期待呀,筑基中期将会是怎样的美好感觉。” 莫名的兴奋令凌云再也无法静心端坐,长身而起,掀起布幔,看了仍在熟睡的朱来福一眼,悄悄走出寝室。 “好久没有练习《五行拳经》了,难得今天心情舒畅,打上一趟,活动活动,松松筋骨。” 来到楼前的平坦宽阔的场地,凌云见四下无人,寂静无声,心中一喜,不紧不慢打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 第三次参加万人合修盛会,阵修广场周围的雄伟雕像再无法打动凌云的好奇心,所有心神都放在突破修为这件大事上。 凌云盘膝而坐,掌心对着掌心和左右两旁的弟子围成一个大圈。 “咕嘟”一声微响,凌云预先服下一枚“龙虎芝灵丸”,思澄虑静,缓缓运起《五行真经》,让灵力在经脉中欢快地流动,随后,运起《七星聚灵大法》 不一会儿,庞大的阵法术由水若兰等十数位高阶法师启动,灵力潮带着神秘阵法力,如决堤的洪水般袭卷而至。 “哄”,感觉一阵异样,身不由已,凌云化作一颗璀璨的星辰,高高悬挂在无尽的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庞大的灵力在经脉中涤荡,配合阵法术强加的韵律高速运转。 蓦地,凌云丹田一阵剧烈收缩、扩张,经脉中的灵力宛若愤怒的蛟龙,翻江倒海,猛烈抨击,一心想要冲破束缚的桎梏。 当然这一切皆是自然而然,被牢牢定格在星空的凌云,只是庞大阵法术的一枚棋子,受制于它,完全无法操控体内这股暴躁不安的力量。 “哄”,一声巨响在凌云脑海中腾起,宛若无声处听惊雷般,振聋发聩。 经过一番龙虎争斗,根据大自然不断向前发展的定律,凌云修为进阶不可遏止,终于在万人合修的过程中实现了。 蓦地,这一刻凌云神识再作突破,步入筑基后期的境界,极剧扩张的升华悸动心灵,突如其来的变化强烈有力,猛然打破阵法力永恒不变的旋律。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陷阱 黑暗寂静的夜空忽地支离破碎,一道耀目的光线撕裂夜空,带着激动人心的光明照亮整个大地。凌云仿佛被蓦地惊醒,茫茫然睁开双眼,失神地看着周围的世界。 波光粼粼,灵力潮宛若一个宽广无垠的湖泊,在款款的微风下泛起细细波纹,在平静的水面上来回荡漾。凌云感觉自己就是水面上的一个光点,悠悠地震荡,无忧无虑,无悲无喜,任由此起彼伏的波澜将自己推搡。 平静的湖面下仿佛无有一只无形的双手,制造出一缕缕暗流,令灵力流有规律地流动,从源头浩荡涌来,又从湖泊的尽头倒卷回去。 刹那间,凌云有一种明悟,感觉到这缕暗流的律动韵律,自由的美妙感觉油然而升。仿佛一只关在牢笼里昏昏欲睡的金丝雀,蓦地发现笼闸打开,就欲拍翅逃逸。只可惜不知被喂了何种食物,浑身无力,笼闸随即关上。 这一刻实在太短暂了,机会稍纵即逝,凌云重新陷入无尽的黑暗,成为一位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 十天后。 水若兰闲情逸致,双手负背,踱着小碎步,于宽大的木案前缓缓走动。 叶听雨一袭黑衫,束手而立,恭恭敬敬站在天井前,表情恬静,默默等候门主的训问。 水若兰蓦地停下袅袅身形,款款转过身躯,瞥了叶听雨一眼,淡淡问道:“这次招募多少弟子,新招来弟子的成色如何,能否通过宗门的考核?” “托门主的洪福,由于本门在大陆的声望愈来愈高,威名远扬,而宗门所倡导的平等、开放、超越世俗的偏见等宗旨,深得年青弟子的人心,令他们无限仰慕。加上属下派出的弟子许诺种种好处,所以不费多大功夫,就招募近二百名筑基弟子,约五百名炼气期十层的弟子。” 水若兰的心情很好,忍不住插上一句:“很好,就把这些贫苦出身的炼气期弟子留在山门吧,重点培养,等修为提高至筑基期后,再堪以重任。” “是!属下正是按照门主的旨意安排的。至于那些筑基期的弟子,属下依照宗门的考核步骤,遣送他们到宗门设在‘迷失森林’边缘的培训基地,一面对他们进行集训,传授高深的法术,一面让他们狩猎低阶妖兽,提高他们的实战能力。” “不过属下一时大意,对周边环境排查不够细致,导致此次集训出了点岔,差点损失数十名宗门未来的精英弟子。好在属下和秦长老听到动响,及时赶到,保护这批众弟子安全撤离。” “虽然如此,仍有八名弟子身受重伤,修为大损,而这一切皆是属下失职造成的,肯请门主降旨责罚。” 闻言,水若兰蛾眉微蹙,随即舒缓,颇有兴致地问了一句:“哦~~~他们究竟遇到何种高级妖兽,如此不堪一击?” 叶听雨不敢怠慢,实话实说,道出事情的经过: “是两只结丹中期的碧睛雷鹏,与身俱有的雷系法术确实非同小可,加上行动迅猛,即使属下和秦长老联手,也奈何不了它们,仅能威慑将其驱离。” 水若玉稍感诧异,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自言自语:“碧睛雷鹏?嘿嘿,这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稀世珍禽,百年难得一见呀,没想被这批倒霉的弟子撞上了,而且是在迷失森林的边缘。” “启禀门主,这两只碧睛雷鹏飞行迅度疾若闪电,其巢穴应该就在附近,如若不除,恐怕对我宗设在那里的训练基地够成严重威胁。” 身为下属,叶听雨自然要对分管的工作负起全责,未雨绸缪责无旁贷,忧心忡忡地说道:“结丹期的碧睛雷鹏来去如风,驱之容易,想要擒杀确是极难,仅凭属下和驻守在那里的两位长老,恐怕难以完成这项任务。” “可是不除掉这个祸根,只怕两位长老及集训的弟子废寝难安,无法进行正常的修行。而另寻地点,重建一个训练基地耗资巨大,实非明智之举。所以属下向门主请示,能否调派几位长老和堂主,协助属下围捕这两只碧睛雷鹏。 “水若兰置若罔闻,一手环腰,一手支着下巴,低头沉思,轻声喃喃:碧睛雷鹏,碧睛雷鹏,迷失森林边缘……” 见状,叶听雨迭忙闭口缄言,默默地注视着门主,以免打断门主的思绪。 半晌,正当叶听雨心中泛起一丝烦躁情绪之时,水若兰蹙眉倏地舒展开,声音略带一丝兴奋:“不急,不急,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 “根据玉简的记载,碧睛雷鹏乃独居生活的上古猛禽,只有当它们处于发情期,决定繁衍后代时,才可能成双成对出现。照此推测,这两只碧睛雷鹏定然是一雌一雄,而雌鹏极有可能怀上幼胎,这才远离迷失森林的中央,以避开其它高级妖兽的侵扰,顺利生产崽仔。” 俄而,水若兰宛若蒙上一层淡淡迷雾的星眸,渐渐清明,斩钉截铁说道:“嗯,应该就是这样了。” 闻言,叶听雨是一头雾水,完全不能揣测门主的心思。 忽地,水若兰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缕淡淡的寒意:“听雨,关于潜入宗门奸细的调查,进展得如何?” 叶听雨打了个激灵,不假思索地应道:“此事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属下正想向您汇报,这些弟子的姓名、来历在名单中一一列出……” “好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不用说给我听,你与其他堂主自行处理吧。” 水若兰不耐烦地摆摆手,倏地打断她的话锋,继续说道:“当雌鹏产下崽仔一个月,无情无义的雄鹏就会抛妻弃子,自行逍遥离去,留下雌鹏独自照顾幼仔。届时,孑影孤形的雌鹏和一只毛没长齐的幼鹏便不足为虑了。”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大做文章,设下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给潜伏宗门的奸细一个惨痛的、难忘的教训。” 说着,说着,水若兰绝美的玉靥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高深莫测,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吧,听雨,你和其他几位堂主一同商量个方案,策划一次大规模的弟子外出历练行动,地点就在迷失森林边缘。顺便把所有潜伏的奸细聚集在一块,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水若兰若有若无地浅笑着,如水的目光淡淡地看着叶听雨,直透人心。 “是的,属下明白,属下定会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设计一个完美的计划,把那些奸细一网打尽。” 一缕寒意从叶听雨心中缓缓升起,思绪几乎凝固,完全暴露在门主的眼中。 “杀光他们?那倒没有这个必要。听雨,咱们的人不用暗中出手,只需布下一个精密的陷阱,让那只雌鹏来执行。至于他们的生死,则听天由命,一切顺其自然吧。” 闻言,叶听雨心中出现一缕暖意,不禁出言恭维起来:“是,门主,还是您宽宏大量,对这些奸细网开一面,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嘿嘿,宽宏大量,听雨你错了,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不仁不义。至于为何给他们一条生路,就是想和老天爷赌一把,看看他是如何决定的。” 水若兰森然一笑,俏面寒霜,语气中带着一缕说不出的冷意:“对了听雨,这次计划由你主持,一定要严谨周密,如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叶听玉面色一肃,霎时,整个人如宝剑出鞘,锋芒毕露,铿锵有力应道:“是门主,属下一定不负您的所托!” “下去吧!”水若兰淡淡地看她一眼,轻轻地挥挥手,转身朝木案后的雕花木椅走去。 …… 三个月后,一个令人精神振奋、值得欢呼雀跃的消息在“落星门”中悄然流传。而后愈演愈烈,如狂风骤雨般袭卷整个山门,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喂,你听说了吗?宗门将要组织一次史无前例的外出活动?” “切,这我早就知道了,真是多此一举。那我问你,你知道这次外出的地点吗?” “呃……”半晌,“不知道,哇,师兄,你好厉害哟,这都知道耶,快点告诉师弟。” “我也不知道!” 这是发生在“落星门”一条蜿蜒小路上,两位年青男弟子狭路相逢,忽然兴起的一次对话。 而就在这一天,凌云寝室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男一女,“戒律堂”的孟炎彬和林佳琦。 “朱师弟能否出去逛一会儿,我和孟师兄想与凌师兄谈些事情。”林佳琦冲朱来福嫣然一笑,一串串银铃般的声音袅袅响起。 “啊,没问题,没问题,应该的,应该的,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我这就走,这就走……” 林佳琦灿烂的笑容宛若最娇艳的鲜花,令朱来福魂色予授,一面期期艾艾地应道,一面恋恋不舍地往外走去,心中满是好奇,极想知道他们要谈的话。 “哎哟,是佳琦师妹呀,稀客,稀客呀,快快请坐。” 凌云故作惊喜,松开盘架的双膝,长身而起,快速穿上靴子,言笑晏晏迎了上前。 “啧啧,上次一别,一晃两年时光流逝,没想佳琦师妹变得愈来愈漂亮,差点儿令师兄不敢相认了。” 凌云心知肚明,大致猜测他们此行的目的,心中大定,如同吃上一枚“定心丸”,不禁满口花花起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弥天大谎 林佳琦反应平淡,既没气恼,也没羞赧,对凌云的调侃置若罔闻,淡淡应道:“凌师兄过誉了,佳琦消受不起。” 林佳琦俏靥恬静,不娇不羞,不嗔不恼,完全超出凌云的预期,顿感大失所望,高高悬挂的热切心情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迅速跌入低谷。 霎时,凌云兴味索然,讪讪地笑笑,老实许多。 孟炎彬流转目光,瞅了瞅凌云,又瞧了瞧林佳琦,感觉俩人之间有些奇怪,仿佛俩人既相熟,彼此之间又存在芥蒂。稍稍观察,没有看出微妙的异常,好奇心立时大减,于是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圆场。 “在下孟炎彬,是‘戒律堂’下一名小小执法,遵照袁护法的指示,前来与凌师弟一会,交流一些道法修行的经验,以及对宗门发展对个人影响的看法。” 凌云心神为之一振,暗想:“来了,真的来了,肉戏马上就要上演了。走完过场,做足形式,接下来,俺就便顺理成章成为‘落星门’一名执法人员。哈哈,《七星聚灵大法》更精妙的法诀就在不远处朝我招手呢。” 顿时,心想事成的美好感觉油然而升,令凌云喜形于色。从小到大,从地球到两极星,他都没有此类经验,一时间无法应对自如,感觉比求职面试还要难上千倍、万倍。 一时间,凌云脑筋无法正常运转,纵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以至心情激荡,情急之中,仍不免口不择言,胡侃瞎扯起来。 “啊,是孟师兄呀,久仰,久仰,今日得见师兄绰而不凡的风采,当真是三生有幸。小道凌云何德何能,竟然劳得两位大驾光临,实在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呃……” “无聊,虚委!”林佳琦暗想道;孟炎彬大惑不解:“怎么感觉此人心性浮躁,极难一板一眼地正经应答,袁护法怎么会对这样一位弟子另眼相看?” 林佳琦和孟炎彬同时无语,面面相觑,皆没有心情接下凌云的傻冒之语。 “啊,孟师兄不认识我啦,咱俩可是有过一面之缘,你忘了?当年我有急事想找袁护法说情,在‘聚英堂’的后门守候,你和佳琦师妹都在场的。” 猛然间,凌云发觉气氛有些许尴尬,更是方寸大乱,急中生智,找一个往事作为突破,想要重新搞活气氛。 孟炎彬受堂主之命前来考查凌云,自然想顺当完成任务,为了不冷场,故作恍然大悟,打了个哈哈,寒暄说道:“哈哈,想起来了,难怪觉得凌师弟如此面熟。” “啊,两年不见,凌师弟法力大进,进展之神速令人刮目相看。嗯,应是不久之前,凌师弟修为再做突破,更上一个台阶。” 孟炎彬作为一名资深的执法人员,记忆自然不差,几年前的那一蓦宛若历历在目。两相对比,自然察觉其中的猫腻,加上对凌云放荡不羁的不满,不禁出言相激,探探口风。 “呵呵!” 老底被人揭穿,自然觉得没有面子,一丝心慌从心底腾腾而起,一缕羞躁之意袅袅升起,凌云不自然地傻笑两声,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挠了挠后脑勺。 “没什么啦,不过修力大进,灵力饱满,显得神采奕奕而已,不值一哂,嘿嘿。” 凌云仍觉不甚满意,自圆其说补充道:“刚加入宗门时,身怀小恙,乍一看去,整个人无精打采,如明珠蒙尘,黯淡无光。” “骗子,自欺欺人,想蒙谁呢。”林佳琦鄙夷地撇撇嘴,缓缓挪动目光,不想见到凌云虚伪的嘴脸。 孟炎彬彬不会蠢到想去刨根问底,可仍有些气理不顺,夹枪带棒说道:“哦,原来如此呀,怪不得,怪不得。啊,凌师弟现在身体如何,病恙可曾好了?” 凌云不傻也不笨,听出一些言外之意,晒然一笑,淡淡应道:“谢谢孟师兄的关心,那点小恙不足为虑,早就好了。” 接着暗暗嘀咕:“当然好了,不过不是疾恙,而是心病。如今我进阶成功,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筑基中期修士,你们再想捉我的把柄就难喽!” “咳哼!咳哼!” 林佳琦有些不耐地轻咳两声,提醒两位唧唧歪歪的男士,要注意语言质量,闲话少说,尽快步入正题。 听到暗示,孟炎彬淡淡一笑,不再拖延时间,开门见山问道:“凌云师弟,实不相瞒,我和佳琦师妹来此,是有目的的,想请教师弟几个问题,还请谅解、配合。” “哦~~~师兄随便问,凌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云收起玩笑之心,正襟端坐,暗暗想着:“早就应如此,兜老大一个圈子,等得花儿都谢了,这才谈及重点。” 孟炎彬温文而雅,柔声问道:“凌云师弟,成为本门弟子之前,可曾加入别的门派?”脸上随之泛起一丝真诚的微笑,令人生出亲近之心。 “没有!”凌云斩钉截铁应道,话音宏亮,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然而,为了做到面不红心不跳,凌云在心中不知演练过多少回了,即使一块顽铁,也会百炼成钢。 “我家乡在顾渚山区一处偏僻的群山,与世隔绝。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圆梦儿时的憧憬,亲身体验、见识车前大陆繁华热闹的世界,我瞒着家人,不顾路途遥远及艰险,偷偷溜出家门,独自一人闯荡江湖。” “你们应该有所耳闻,顾渚山区中心地带完全没有世俗礼法,讲究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正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冒险天堂,充满血腥和杀戳,当真荆棘遍地,举步为艰。” “自然而然,我在行进的途,遇上杀人如麻的宵小蟊贼,躲避不及只能硬拼。幸好老天爷有眼,好人终究受到保佑,一番惊心动魄的斗法,凌云侥幸得以苟延残喘。” 顿了顿,凌云整理思路,煞有介事继续瞎编:“当然,生存是有代价的,为了继续笑傲江湖,我拼尽全力,仍然付出惨痛的代价。身受重伤,潜能过度激发,灵力逐年枯竭,修为愣是掉了一级。所以不知情的人乍一看,皆认为我只不过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 绕了好大一个弯,费了好多唇舌,凌云只觉口干舌燥,但总算编出一个完美的谎言,给上一个谎言套上华丽的衣裳,令人无从辩驳,只能将信将疑。 听到这里,林佳琦和孟炎彬迷惑的眼神渐渐清明,若有所思地想着,调动脑海浩如烟海的知识,验证凌云所述事实是否站得住脚。 俄而,林佳琦和孟炎彬殚精竭虑,找不出一条辩驳的理由,同样也打不着相同的例子,于是悻悻作罢,不再深究。 凌云一面厚颜无耻地撒下弥天大谎,一面道貌岸然地神情自若,并悄悄地察言观色。见他俩面色稍霁,心中立时一喜,顿觉信心百倍,继续侃侃而谈。 “说实在,经历那场命悬一线的斗法,我修为倒退,心中极其惶恐不安,心中的梦想几乎烟消云散,好几次打了退堂鼓,想原路返回。” “可是,凌云转念一想,人生哪能一帆风顺,如果遇一点困难挫折便心生退怯,那终将一事无成,沦为一名默默无闻之辈,湮没在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中。” “于是,凌云把心一横,下定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爬也要爬到车前大陆。即使丢了性命不再所不惜。” 说着,说着,凌云渐入佳境:“天理昭昭,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接下来的日子,给了我一个又一个惊喜,遇到一位又一位善良、仁慈的好心人,武者叶三段夫妇就是其中的一对。” “在段叔的引领、帮助下,我顺利闯出危险重重的顾渚山区,来到心仪已久的车前大陆。为了报答段叔和婉姨的一片殷殷情意,我自告奋勇,替他们分担一些忧愁,把几件衣物和嘱托捎给他们的儿子,叶轻风。” “接下来,我凭着段叔夫妇提供的信息去找叶轻风,却没想一次次地扑空。男儿信诺,我只好追寻他的足迹,不远万里迢迢赶到‘落星门’,成为宗门弟子。” “嗯,实不相瞒,这便是我加入‘落星门’的初衷。” 说到这里,凌云无需胡编乱造,更加笃信从容,脸上流露出的恳切之情,可以拨云见日,感天动地。 顿了顿,见林佳琦和孟炎彬没有做声,凌云感觉一番心思没有白白浪费,或许,绘声绘色的讲述、入情入理的故事已经打动俩人,事情正朝着心中的方向正确发展。 “当然,万里奔波的途中,我听闻许多关于‘落星门’传说,公平、开放,没有世俗偏见、真诚对待每一位有识之士,与众弟子分享高深的功法玉简等等。而这些,对于像我这一位初出茅庐的年青修士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喜讯,于是心生向往,不顾一切地投身‘落星门’。”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英明的,经过两年来亲身体验及耳闻目睹,渐渐地,凌云打心眼里喜欢上宗门,真心希望在宗门发展,共同进步,为车前大陆最美好的宗旨供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第二百六十六章 年青的血液 这期间,林佳琦和孟炎彬一直保持沉默,任由凌云竹筒倒豆般,把话语抖得一干二净,乐见其成。 仅有的两位听众安分守己,没人插科打诨,且神情恬静,仿佛听得津津有味。看在眼里,凌云心中那个畅快呀,言谈水平超常发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说到最后,凌云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忘乎所以,大肆吹捧宗门,信誓旦旦地表忠心,弦外之意有画蛇添足的味道。仿佛对俩人此行之意了然于胸,事先准备充分,应对有方。 林佳琦和孟炎彬默契地对望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 接下来,仍由孟炎彬出面,直切主题,开始漫长的问讯。 ……“凌师弟,你家在顾渚山区哪个方位?”;“凌云师弟,加入师门之前,你所学法术是否家传,何人所授?”;“你觉得普通弟子和执法弟子之间有何区别?”…… 凌云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暗想道:“嘿嘿,就知道你们定会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不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俺可不是吃素长大的,想了一晚上了,早已胸有成竹。” 接着面色一肃,一本正经地答道:“我的老家在顾渚山区的东北面,嗯,不对,应该在东南面。呵呵,我这人没有方向感,经常辨不清东南西北。但可以确定,是在东面。” “法术是家传的,也有一些是自学而得,就是照对玉简依样画葫芦。嘿嘿,我这人喜欢博览群书,增长见识,满足好奇,但往往流于浅薄,至今一事无成,惭愧呀!” “至于普通弟子和执法弟子之间的区别嘛,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没有当过执法弟子。嘿嘿,实话实说,希望俩位不要介怀、见怪。” 初一开始,凌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小心谨慎地一问一答,很是配合。 可没过一会儿,无聊的问题仿佛春天的愁雨,下个没完,令凌云无比烦闷。渐渐地失去耐心,开始耍起贫嘴,油腔滑调,令整个谈话陷入一个古怪的气氛中。 感觉凌云无聊的目光总在自己脸上踅摸,仿佛定要看出千百种花样来,而且肆无忌惮,一副不达到目的不肯罢休的坚持不懈。 “唉,这个凌云真是古怪,一会儿一本正经,循规蹈矩,一会儿油嘴滑舌,浑然不当一回事,也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照此问法,继续下去也是枉然,不如早早收工交差了事。反正是例行公事,应问的都问了。” 想到这里,林佳琦淡淡打断两人之间冗长的谈话,免受凌云热辣注视之苦:“好了,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谢谢你的配合。” 如蒙大赦,凌云喜上眉梢,堆起虚委的微笑,没滋没味应道:“不用客气,本人向来支持‘戒律堂’的工作,是应该做的。” 孟炎彬微觉诧异,快速瞥了林佳琦一眼,随即用行动表示支持,长身而起,打了个哈哈:“凌师弟真乃有趣之人,相谈甚欢,若有机会定再次登门叨扰。” 凌云迭忙起身相送,随声附和:“啊,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 “戒律堂”宽敞的大厅里,林佳琦满怀心事,低头不语,与孟炎彬一道走进大门。 蓦地,林佳琦抬起螓首,幽幽地说道:“孟师兄,关于凌云师兄的考查,你能否独自向袁护法汇报?” 孟炎彬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林佳琦拧着秀眉,悻悻然应道:“没什么,感觉这个凌云有点烦人,担心汇报时,忍不住出言贬低他。” 孟炎彬深以为然,表示理解,不由得感慨一声:“哦,是这样呀,好吧,就让我来吧。嘿嘿,这个凌云是和常人有些许不同。” 十天以后,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终于坐实,黑纸白字贴在告示栏最醒目的地方,向宗门弟子昭然明示。 告示栏所在地,七丈见方的空地,被郁郁葱葱苍天大树围起一片宁静幽雅的小天地。 若是往常,此时此刻,定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仅有七、八位弟子闲来无事,带着侥幸的心理来碰碰运气。 然而今非昔比,荫翳清凉的树影下,丈许高、两丈宽、顶着“人”字形木篷的告示栏前,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叶轻风和容九变踮着脚尖,挤在人群的中间,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盯着那道告示,逐字逐句地默读着。 “经‘教务堂’、‘戒律堂’、‘内务堂’、‘外务堂’共同研究决定,一个月后,宗门将组织弟子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狩猎活动,以提高弟子的实战经验和团队合作精神。请看到告示的弟子相互转告,妥当、合理地安排好修炼时间。” “此次活动的地点:迷失森林的边缘地区;参与的弟子:所有入门满两年的弟子;活动形式:小规模团队协作(具体名单见附贴);狩猎对象:迷失森林边缘的低阶妖兽;活动奖励:设立一、二、三名最佳作战团队(具体奖励规则见附贴) 看到这里,叶轻风眼睛一亮,喜出望外,情不自禁高声嚷嚷道:“哇!九变,瞧见没有,入门满两年的弟子皆可参加。哈哈……” 容九变同样喜悦之情溢于颜表,眉开眼笑地附和道:“是呀,是呀,本以为这次活动又没有咱们炼气期弟子的份,心中忐忑不安,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来瞧一眼的。没料想,宗门大气派、大手笔,终于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 叶轻风大感英雄所见略同,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嗯,来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修为低微,反应能力比起筑基期师兄差上十万八千里。以此推论,为了安全起见,宗门肯定会心存顾虑的。” 容九变兴奋嚷道: “啊,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一面呼吸自由的空气,一面感受海阔天空般任凭高飞。” “嗯,宗门就是这点不好,管得死死的,就连下山买个物品,左一个申请,右一个等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叶轻风感同身受,不禁大发感慨:“嗯,宗门此次大张旗鼓地组织狩猎活动,可谓深得人心,打消许多弟子心中的疑惑。” “什么疑惑?我怎么不知?快快告诉我。”大多时间,容九变和叶轻风形影不离,加之俩人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兴奋起来。 “走,咱们到外面去说,这里人多嘴杂的。” 叶轻风收起笑容,放低嗓音,扯着容九变的手臂,便往外挤去。 容九变一边暗自揣测,一边不满地问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肯定是风言风语。” 不一会儿,两人走出告示栏那片区域,来到旁边林荫蔽日的树影下。 叶轻风故作神秘,贼头贼脑地环顾四周,感觉没人注意,这才慢吞吞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上次我去廖俊鹏师兄那儿拜访,恰巧听他们说起一件事。他们说只有通过严格审查、考核,被选入‘立宗堂’,或是成为外事弟子,才算得上成为‘落星堂’一名真正的内门弟,才能享受种种特殊待遇,包括派遣设在外面的训练基地,进行高强度、高规格、高等级的法术指导、培训。” 容九变大失所望,不屑地撇撇嘴,低声埋怨:“哦,就这档子事呀,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叶轻风稍感困顿,吭吭哧哧应道:“这…这还算小事?” 容九变用一种居高临下、见多识广的口吻,老气横秋说道:“真是少见多怪,这种事情哪个门派没有,你以为‘落星门’真的像他们吹嘘那样完美无瑕,什么公平、开放、一视同仁等等。切,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用来蛊惑像你这样无知的傻瓜蛋。” 俄而,见叶轻风仍没反应过来,于是耐着性子,继续循循善诱:“你想哪,‘落星门’招如此的多弟子,资质各不相同,良莠不齐,如若个个悉心培养,他顾得过来么。而且并非每个弟子心思都像你那样单纯,对宗门忠心耿耿,把他看作终身维护的事业。” “如此一来,层次分明,宗门弟子必然要分成三、六、九等,不同层次的弟子要不同对待,这样才能形成一个激励机制,令优者更优,忠者更忠。只有这样,才能让弟子们细细思量,做出自己的选择、定位。” 沉思半晌,叶轻风缓缓地抬起头,神情略带些许寂寥,可目光却异常坚定:“嗯,或许你说得很对,可即使事实如此,我仍然觉得‘落星门’要比绝大多数的门派要好上许多,是许多许多!”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容九变愣神。都是年青人,身上流淌的血液是热情奔放的,对事物的看法单纯,一便是一,二便是二。美好的就心生向往,丑陋的就愤愤不平,对对错错无需掩饰。 “唉,或许吧,或许你的感觉是对的!”前思后想,以及两年来的亲身体会,容九变无从辩驳,于是轻叹一声,黯然伤神。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迷失森林 迷失森林位于车前大陆西北角的最顶端,一面临海,三面环山,是车前大陆广袤土地上唯一一处,“天一教”和“圣女教”无法影响到的地区。 迷失森林,顾名思义是一片充满危险、宽广无垠、幽暗阴森的森林,否则一片没有危险、又窄又小、亮堂光明的森林是不容易让人迷失的。 如果是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按字面意思来理解,无可厚非。但对于一位通晓车前大陆古代史的修士来说,听闻这种肤浅的说法,定会嗤之以鼻,忍不住唠唠叨叨纠正其错误。 其实迷失森林之所以得名,皆因与之一海之隔的迷失大陆,迷失森林并不是造物者创造出的,是人为因素影响而成,存在的历史比车前大陆晚上许多。 大约十万年前,两极星发生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惊天浩劫,人类修士死伤殆尽,无数修为高深的修士躯体被毁,仅仅元神侥幸逃生。 一些元神不愿就此无端消散,于是发生了一声大规模的、史无前例的夺舍之战。要知道,修真界的夺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然而然,一些无神就把主意打向那些幸存下来有灵力的妖兽,或是修士圈养的妖宠。 然而,造物者在某些方面上是公平的,人类的舍夺之战并非一边倒,有些元神被实力更强大的灵兽反夺舍成功,产生了具有人类智慧和功法的强横物种。 这些强横生物,既具有人类智慧,又有上天赋予的特殊能力,比如刀枪不入的鳞甲,悠长的寿无,对某系法术与生俱来的精湛等等。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身上的优势已经远远超出造物者对人类的青睐,完美到令人发指的境界。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开了灵智的强横生物中,不乏聪明绝顶的天纵之才。他们根据对人类性格及社会行为的周密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像他们这种逆天存在的孽种,天理难容,是不会被人类社会承认接受。一旦暴露身份,必将遭遇灭顶之灾,永无止尽的捕杀。 这些强横生物知道,凭当时的实力无法与人类相抗,于是悄悄地离开车前大陆,来到一海相隔、灵气稍逊的迷失大陆。从此休生养息,不断繁衍,并用无上的智慧启蒙灵识稍强的妖兽,让它们从此走上另一条进化之路,一条接近、类似人类的进化之路。 就这样,在这些强横生物英明领导、统帅下,愈来愈多的高级妖兽开了灵智,一代比一代优越,生生不息,凭着强大的生育能力,数量呈几何级数惊人地发展壮大。 大约一万年前,迷失大陆上最强的尊者青龙自称神的使者,受命于天,率领数百万高级妖兽,远渡大海,发动对车前大陆空前浩大的侵略。 而首次登陆的地点就是现在的迷失森林,距离迷失大陆最近的陆地,那是还是一片没有名气的丛林。 战争的开始,人类这方始料不及,先机尽失,节节溃败。一时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人类损失大半江山,几乎一厥不振,在几千年的时间里苟延残喘,缩防一角。 物极必反,就在人类一败涂地,整个车前大陆即将被妖兽征服,人类沦为妖兽奴役的对象时,车前大陆出了两位惊世之才,就是大名鼎鼎的一代袅雄轩辕震和一代侠女乔玉清。 轩辕震和乔玉清宛若天神下凡,石破天惊,凭其经韬纬略之雄才、登峰造极的法术、知人善用的领导能力、一呼百应的崇高声望,率领残存的修士,展开绝地反击。 从此,人类在两位贤人奋勇当先、舍生取义的鼓舞下,所向披靡,一路凯歌,攻得妖兽联军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胜利的曙光如万丈光芒,席卷整个车前大陆,把几千来的黑暗、阴霾、死亡驱逐的一干二净,直把妖兽的残兵败将逼至最初的登陆点,那一片不出名的崇山峻岭。 当所有人类在轩辕震和乔玉清感召下,汇聚于迷失森林时,青龙神使已经率部增援,并在那里布下奇天大阵,准备与人类决一死战。 就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决战徐徐拉开序幕,对垒双方分别安营扎寨,于营前布下一个又一个复杂的阵法,用来抵御对方的进攻。 根据玉简记载,这场战争经历了近五百年,在一代袅雄轩辕震和一代侠女乔玉清英明领导下,最终战胜了邪恶的青龙恶魔,把所有妖兽通通赶回他们的老巢—迷失大陆。 但这场天地色变的战役过后,不仅人类和妖兽双方元气大伤,还留下许多后遗症,无数个由双方智者布下的可怕阵法仍然保存下来。而布阵的智者及功法在这场战争中纷纷殒落,令它们不可撤消,成为一个个夺命陷阱。 在这场惨无人道的战争中,双方死伤无数,葬送千万冤魂,森森白骨堆集如山,鲜血染红了整片地区,迷失森林成为名副其实的鬼蜮,阴寒幽幽,骇人听闻。 当人类从迷失森林凯旋班师后,迷失森林因其内噬人的残余阵法,以及令人毛孔耸然的阴气,不寒而栗的煞气,有若实质的怖念,令绝大多数修真者胆颤心惊,望风披靡。 久而久之,这片人迹罕至的险山恶水成为著名的死地,偶尔一些好奇心重、胆大包天的探险修士试着闯入其中一看究竟,皆是有去无回,成为里面冤鬼幽魂。 渐渐地,这片区域得了一个名称---迷失森林。既用来告诫那些不知死活,想闯探的修士,也用来警示人类,车前大陆的隔海一方还有一个迷失大陆,曾经给整个人类带来惨绝人寰的浩劫,要时刻保持警惕,居安思危。 …… 阳光普照,万里晴空,蓝盈盈的天空宛若水洗般明亮,几朵淡淡的薄云在高空中缓缓飘移。 蓦地,远处冉冉飘来两大片紧紧相依的云霞,前面那片体形硕大,颜色斑驳,杂乱无章,犹如千穿百孔的破布,看得人心烦意乱。 后面一片则大相径庭,五彩缤纷,聚而不散,宛若姹紫嫣红的繁花簇锦,绚丽缤纷,煞是好看。 两片巨大的云彩由远及近,疾速掠过,遮云蔽日,在地面上投下几倍大的阴影,正是由“落星门”组织,前往迷失森林历练的弟子,近五千人众。 一位长着一对千里眼的筑基修士高声喊道,语气里满是激动及惊喜:“哇,快看呀,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连绵山峦!” 旁边一位修士迭忙举目远眺,兴奋地附和:“啊,真的耶,天际那条灰线渐渐变弯,变成绿色了!” “哈哈……”;“天哪!终于快到了,已经连飞十五天,没歇一口气了!”;“天神哪,迷失森林,那就是传说中的迷失森林!” 霎时,前面体形更大、充当开路先锋的男弟子方阵,暴起一阵热烈的起哄声,个个一扫旅途的困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喧声震天如若鼎沸,远远地传开,瞬间波及、感染紧随其后的女弟子阵营,令她们跟着兴奋,莺声燕语地嬉笑起来。 “九变,你看,你看,那片连绵起伏的山峦,是否就是迷失森林的边缘地区?” 叶轻风一脸疲惫之色,耳鬓间的发丝有些散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过,此时此刻星眸睁圆,目光透着炙热,略显精神。 容九变双目无神,仿佛被长途跋涉折磨得死去活来,身上精力耗尽,应答之声有气无力:“应该是吧,我又没有来过,怎地知晓?” 叶轻风不屑地撇撇嘴,忍不住出言相讥,以显得自己的伟大:“瞧瞧,瞧你这疲懒模样,跟软骨虫一般,塌塌蔫蔫,丢死人了,真不屑与你同行。” 容九变依旧没精打彩,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道:“唉,不是我想这样,实在……实在……” “实在与心中所想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提不起劲头,是吧!奶奶的,你都说了八十遍了,耳朵都听起老茧。” 忽地,叶轻风猛地打断容九变夸张的做作,显得极是不耐,快语如珠替他说完整。 对这种集训般飞行方式极度的不满,容九变眉头一蹙,唉声叹气应道:“是呀,是呀,本以为能够游山玩水般闲情逸致,潇潇洒洒一路饱览大陆地秀美山川,没想到所有愿望皆成泡影。一路急行军,成为此次历练的一部分组成,唉!” 叶轻风面色一本,老气横秋地说教起来:“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吃喝玩乐,依我看呀,你就是从小娇生惯养,被人宠坏的。” 容九变心中不服气,嘴上也不服输,诡辩之语滔滔不绝:“切,你知道个啥,修炼是修炼,放松是放松,难得出来一趟,不借此良机玩它个淋漓尽致,不是虐待自己嘛!” 叶轻风语气忽地一软,柔声说道:“行了,行了,就你理多,这一路穷山恶水的,有何好看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狩猎守则 担心途中遇上突发情况,修为高深的男弟子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面。凌云和合修《七星聚灵大法》的六位同伴一起,夹在方阵的前方,有说有笑,轻松惬意地飞行。 对于筑基期修士,这种强度的飞行训练实在不值一哂,所以在他们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之色,反而流露出些许不耐,嫌炼气期弟子飞行速度太慢,拖了后腿。 凌云举头瞅了瞅挂在山头那轮火红色的太阳,若有所思,而后偏头,兴致勃勃对身边的郑浩南说道:“天色已近黄昏,如果前方真是迷失森林的边缘地区,此行的目的地,我们应该会在那儿稍作整顿,安营扎寨。” 闻言,郑浩南抬头瞥了一眼天空,大为认同,随声附和: “嗯,应该会的,一连飞行十五天,后面那些师弟早就疲惫不堪,叫苦连天了!” 果然,正如凌云所料,不一会儿,飞在最前头的三位堂主任护法、袁护法、平护法,各带两名执法弟子,猛地加速,脱离大部队,化作三条弧线,朝前面郁郁葱葱的森林飞去。 “哈哈,凌师弟真是料事如神呀,看样子,三位护法带领手下,前去查探情况去。如若密林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即将落脚休息了” 向来眼光四路,耳听八方的洪建辉朗声一笑,声若洪钟般远远地传开。 霎时,这道话语宛一粒投入平静的水池,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把后面弟子的情绪调动起来。原本苦闷的旅途忽地变得轻松起来,弟子们面带愉悦,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须臾,三位执法弟子从连绵起伏的林海中射了出来,停在半空中,朝其他执法弟子打了一个手势,表示一切安全,可以进入密林落脚休整了。 接下来,大部队放慢飞行速度,宛若倦鸟归林,“哗啦啦”,铺天盖地向下沉去。 越飞越近,参天古树高大挺拔,足有十数丈高,需五人合抱才能围成一圈,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偶尔,密林深处传来几声刺耳的枭鸣声,鬼哭狼嚎般难听,仿佛是某种妖兽临死前发出的凄惨悲鸣。 “嗖嗖嗖”,凌云紧随前面弟子,鱼贯射入密林,穿过粗大的枝桠,灵巧地在林间空隙穿梭。 不一会儿,来到一处略显空旷的林带,每棵巨树之间的距离要比刚才宽上许多,弟子们三五成群伫立那儿不显得拥堵。 就这样,在执法弟子妥当安排下,五千位弟子左右分开,化作两道溪水向两旁汩汩流去,长度延绵几里。 因为密林空隙太小,队形拉得太开,执法队员的数量显得捉襟见肘,不够用了。 猛然进入幽暗阴森的原始密林,到处是虬枝盘根的参天巨树,地面则是厚厚的腐败树叶,散发出淡淡的霉味,踩在上面软塌塌的,“沙沙”作响。 一时间,感觉新奇的弟子对执法人员的指令置若罔然,个个东张西望,交头接耳起来,哪管队形队列。 宋天佑驾着飞剑,一面缓缓飞过长长的队伍,一面大声喝道:“各位师兄、师弟,注意了,请不要擅自行动,与队友们相互照应,保持必要的队形,避免遭受不名妖兽的攻击。” “现在,请大家齐心协力,把脚下的枯枝腐叶清理干净,作为我们今天的脚步点,谢谢大家的合作。” 闻言,凌云和队友们对望一眼,纷纷出手,把周围的落叶清理出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凌云还是使用老土办法,放出神识,像蚂蚁搬家,一点,一点推搡脚下落叶向外围挪去。 “看我的!” 郑浩南清喝一声,手上射出一道蓝芒,带起一阵疾风,秋风扫落叶般,卷起纷飞的落叶,呼啸而去。片刻,清出一大片空地,露出暗红色的地面。 “啊,着火啦,着火啦,咳咳……” 蓦地,远处传来一道惊呼声,其中夹杂急促的咳嗽声。 霎时,凌云及附近弟子纷纷停下手中活儿,举头朝声响处望去。 只见一股浓密的烟雾腾腾升起,迅速向四周扩散,氤氲翻滚,白茫茫的中心处,隐约可见一吞一吐长长火舌。 “哈哈,不知是哪个蠢货居然放出火系法术,直接点火烧叶!”郑浩南伸长脖子,乐不可支地笑道。 闻讯飞驰而来的宋天佑一副气争败坏的神情,卧蚕眉毛拧着一团,气哼哼地喝叱着:“快点把火灭了,是谁放的火,太不像话了,简直不可理喻!” “嗤……” 不知是谁发了一个水系法术,及时降下甘露,纷纷扬扬淋在窜起的火焰上,冒起阵阵青烟,把即将燎原的火势通通浇灭。 “谁,谁,是谁干的!” 少顷,宋天佑一掌劈开弥漫的烟雾,奋不顾身闯入其中,却见事态已经得到控制,没有酿成大祸,心中稍定。而后面色一敛,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一位长得虎头虎脑的年青弟子,在周围弟子无声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忐忑不安地应道:“是…是我…是我不小心点着的。” 不假思索,宋天佑摆起执法人员的威严,厉声喝问:“叫什么名字?” 赵炎一个激涔涔,嚅嚅喏喏应道:“我…我叫赵炎。” “狩猎活动结束后,主动到‘戒律堂’报到!”宋天佑面色一板,毫无表情说道:“记住,这次行动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必受严罚。” 赵炎面色一黯,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是!是!不过,宋师兄,我会受到何种处罚呀?” “你去了就知道!”宋天佑没有给他好脸色,寒声应道,而后语气稍转,补充一句:“如果接下来的行动中,你能遵纪守规,一心思过良好表现,可以酌情减轻你的处罚。” 宋天佑星眸如电,缓缓扫神一圈,大声喝道:“好了,大家不要围观了,各行其是吧!注意,再不要犯这种错误了” 而后宋天佑驱动飞剑,各地逡巡去了。 “哄”,宋天佑前脚刚走,那里就暴起一阵轰然之声。 旁边一位年青弟子满不在乎地说着风凉话:“啧啧,赵炎行呀,脑筋不错,这种法子亏你想得出来。” 另一位弟子见赵炎无辜冤屈的表情,心下不忍,不禁出言安慰:“赵炎,接下来好好表现吧,照宋师兄的意思,这样或许能从轻发落。” 接下来,这个事故就成为一件笑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所有弟子之间流传开来,赵炎这位不起眼的炼气期弟子突然间名声雀起,成为此次行动中第一位引起轰动的名人。 经过赵炎这么一胡闹,为此次行动带来许多欢笑,令各位弟子心中满足,便老实许多,安安分分地清理地面枯叶,再也没有出任何乱子。 半晌,一条长达数里,宽二十丈的干净地面露了出来,暗红色粗糙砂石面。 按照告示栏贴出的名单,五千弟子被分成十个群组,分别由三位堂主统领。每个群组下面再分十个小队,由执法弟子或优异出众的弟子指挥。 凌云所在的群组归在“戒律堂”袁护法的麾下,处在整个队伍的中间部位。左手边还有三个群组,全是男弟子,归“内务堂”的任护法管理,而右手边的三个群组,全是女弟子,接受“教务堂”平护法的指挥。 …… 整片树林静谧无声,五千弟子整齐列队,束手而立,形成三个巨大方阵,分别接受三位护法的训斥。 袁曼玉双手负背,绝色玉靥布上一层薄薄寒霜,目光如电,令人不敢对视。 “就在刚才,一位叫赵炎的弟子接到命令后,做出的行动匪夷所思,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所以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你们行事前一定要动动脑子,不要想当然耳,否则又要干出什么蠢事,闹出和赵炎一样的笑话。” 袁曼玉语气冰冷,令在场所有弟子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小动作,噤若寒蝉,大气不哼认真听着训斥。 “现在,请各位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并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否则闯出什么乱子来,不要怪我没有事先警告。” “第一,从现在起你们不得单独行事,一切行动皆要听从所在小队队长的指令,如有自由散漫者,影响小队集体行动,回到宗门就来‘戒律堂’报到吧!” “第二,时刻注意安全,每个小队作为一个独立的团体,皆有各自的任务。行动过程中,难免遇上各式各样的困难、危险,彼此之间要相互团结,相互帮助,保证每个位队员在行动中完好不损地回到宗门。” “第三,当小队遭遇巨大危险不能应付时,不要慌张,只要小队长冷静地发出求救信号,我和其他堂主会及时赶到,帮你们解决的。” “第四,当听到周围有奇异、古怪的声响时,不要好奇想去一探究竟。这里是迷失森林的边缘地区,充满了危险,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考虑自身的安全,完满完成自己的任务才是当务之急。” “第五,每个小队进行狩猎行动时,是相互间隔开的,当你们听到剧烈的斗法响动时,不要大惊失色,惶惶不安。与妖兽遭遇必然会发生斗法,而迷失森林边缘的妖兽等级大多不高,每个小队应能应付自如,不需庸人自扰。” “最后,此次狩猎活动由我和两位堂主掌控大局,一切行动皆按即定计划进行,不能随意更改,否则,后果自负!” 说到这里,袁曼玉面色一寒,如电的目光缓缓扫射,似乎要穿透每一位弟子的心神。 第二百六十九章 篝火 为激发弟子们对此次狩猎行动的重视,提高历练的效果,宗门特别设制一、二、三名团体奖。并以完成任务的圆满层度,以及捕获妖兽的等级、数量为标准。 第一名,团队中每位弟子奖励三千晶石;第二名,团队中每位弟子奖励二千晶石;第三名,团队中每位弟子奖励一千晶石。这些晶石是额外的,不包括狩猎行动的酬劳。狩猎行动所捕获的妖兽将由宗门统一处理,经由“外务堂”拿到市场上售卖,所得晶石平分给每一位参加行动的弟子。 当然,评判另外设有种种附加条件,比如,团队中只要有一位弟子不听从行动安排,擅自行动,就取消整个团队的奖励资格,用团队的力量来约束个人英雄主义。 奖金不多,难入凌云法眼,但这是对一个团体的肯定,其中也包括他。凌云对如此声势浩大行动,以及条条框框的约束虽感不耐,却知道这是必要的。 于是凌云打定主意,既然不能按照自己意愿率性而为,就好好融入其中,感受团体气氛,并为团体的荣誉,暂且委屈,老老实实听从队长的吩咐,与团队保持一个步调。 说来也巧,凌云所在团队的队长正是“戒律堂”的执法弟子孟炎彬,或许是为了方便考察,反正作为一位“力争上进”的有为青年,凌云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安分守己,做一位表现良好的公民。 …… 听着,听着,耳畔远远传来嘈杂的声音,早已心浮意燥的凌云再也按捺不住,悄悄偏转面颊,用眼角的余光朝左边看去。 只见任护法停止训话,所管辖的三个群组自由解散,如鸟兽般一哄而散,三五成群地寻找合适的地方,开始高谈阔论。 “唉!” 凌云轻叹一声,缓缓收回视线,朝袁护法那绝美的容姿望去,看她绛唇优雅地一张一合,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左耳进,右耳出。 又过了半晌,右边也传来一阵哄响,凌云再次偏转脑袋,羡慕地看身形袅娜的女弟子,携手挽臂,莺声燕语地分流开来。 “唉,怎么还不结束呀,你人虽然长得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不是严重影响自己的完美形象呀!”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不禁心生怨意,恨老天不公,怎么把自己归在袁护法的麾下,不得不忍受枯燥冗长的训话。 袁护法丝毫不受周边的影响,继续滔滔不绝,又过了半晌,这才缓缓说出一句令凌云精神一震的话语:“好吧,今天的训话就到此为此,希望你们牢记于心。散会后,请各位弟子在队长的组织安排下,选好地点,设防布阵,安顿休憩,养精蓄锐,以良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行动。” 说完,袁护法用威严的目光扫视镇慑,放出飞剑,朝密林深处飞去。 “吁……” 凌云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只觉身上一松,精神抖擞起来。 孟炎彬猛地接过袁护法的指令,转身大喝道:“各位师兄、师弟先别解散,请每个团队按照袁护法的命令,安排好今晚的宿营任务。” 袁护法虽已走远,可余威犹在,凌云及众位弟子仅仅放松筋骨,并未散开队形,按照团队方式围在一起。 …… 孟炎彬说道:“我们队的驻扎营地已经和其他团队商量好了,靠近师姐、师妹方阵那片地区,这里接壤密林深处,每晚都需要安排人手值勤巡逻,以防妖兽乘着夜色偷袭。” “为了公平起见,每次值勤的弟子由抽签决定,我这里有五十个字条,上面写着数字,抽到一,就担任今晚巡逻任务,抽到二,就担任明晚巡逻任务,以此类推,大家觉得如何?如果没有异议……” 蓦地,洪建辉打断后续之词,不满地嚷道:“好啦,就这么定吧,快点抽吧,你看其它群组的弟子已经开始布阵休整了!” 孟炎彬不以为意,淡淡应了一句: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就开始抽签吧!”接着从储物袋取出一个方盒,打开盖子,显出一粒粒折叠好的纸条。 当仁不让,洪建辉一个箭步上前,抢先取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大声叫道:“五!如果哪位师兄抽到五的,就请喊一嗓子呀!” 凌云混在人群中,随手取出一张纸条,心情平静地转身离开,不紧不慢地打开一看:“一!” 乍一看到这个数字,凌云不免的些许惊讶,不禁轻讶出声:“咦!运气不错呀,居然中了一个头奖,也不知是哪位师兄今晚和我一起值勤巡逻?” 片刻,等所有弟子抽完纸条,孟炎彬收起方盒,高声喊道:“哪两位师兄抽到写‘一’的纸条?还请说上一声!” “我!”凌云不假思索第一个应道。 俄顷,百子仪潇洒地耸耸肩,朗声应道:“还有我。” 孟炎彬笑道:“原来是凌云师弟和子仪师兄呀,今晚的值勤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圆满完成,为后面的师兄弟做一个表率。” 凌云随声附和:“放心啦,我们会尽职尽责的!” 百子仪面带微笑,自信满满应道:“保证让大家安心养精蓄锐,不受任何惊扰。” 孟炎彬对俩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和颜悦色应道:“好,有两位的承诺,那炎彬就放心了,今晚就请你们辛苦了。” “那大家分头行事吧,先到指定的地点布阵设防,然后到附近林子多寻一些树枝,为晚上的篝火做准备。” 随后孟炎彬大喝一声,宣布解散。 百子仪出于礼数,和凌云打一声招呼:“凌云师弟,我去查看地形,顺便寻些树枝回来。”转身朝阴森郁葱的密林走去。 “嗯……”凌云应了一声,本想与他一道前住,可瞅他那架式,身形不顿,立时打消这个念,漫不经心应道:“那有劳子仪师兄了!” 凌云随着众位师兄,来到清理干净的密林带中上部,接壤女弟子阵营的一偶,取出“藏土销金九宫小阵”的玉符,配合其他师兄,把那片区域通通覆盖,围得像铁桶一般,以防土系妖兽从地面偷袭。 顿饭的功夫,天色就暗了下来,蔼蔼的墨色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一切准备就绪,堆高如小山般的粗大树枝在营地中央,五十名弟子盘膝坐在自带的垫子上,围成一个大圈。 洪建辉声音如宏钟,乐呵呵说道:“呵呵,点火这个光荣的任务让我来吧!”一枚拳头大的火球从指尖弹出,划出一道优美弧张,冉冉落在木堆的底部。 “篷”,火球没有暴炸,而是化作一条条火线,顺着木条附着熊熊燃烧起来。一般而言,火系法术多以暴虐方式为主,像这种温柔方式的法术比较少见,他确实使得炉火纯青 凌云由衷赞了一声:“建辉师兄这一手法术使得不错呀,看来以前经常外出宿营。”因为时间尚早,不急于巡逻,就和各位师兄围坐一起,聊天瞎扯。 受此一捧,洪建辉眉开眼笑,谦虚应道:“呵呵,雕虫小技,让大家见笑了!” 忽地林晋鹏抽动鼻子,敏感地问道:“什么味道,怎么有一缕血腥味?” 霎时,所有人齐齐深呼吸,细细品味随着火焰升腾而流窜的空气。 “对,对,是有一股腥味!”;“林师兄说得没错,我也闻出来了!” 紧接着,大家众口一词,皆数认同林晋鹏敏锐的嗅觉。 “是血影木,迷失森林里有一种高大树种,树芯中间有一缕缕血丝,燃烧后会散发血腥味道。据说是因为五千年前那场惨绝人寰战役死伤人数太多,以至血流成河,林中树木长期吸收,渐渐地树芯中间有了一条红线,传说是被鲜血染红的。” 孟炎彬接过话题,侃侃而谈,显得学识渊博。 一位蓝衫弟子失声惊呼:“天哪,那要吸收多少鲜血,树芯才会被染成红色。” 旁边一位弟子感叹道:“是呀,由此可知当年那场战役是多少的惨烈悲壮!” …… 天色完全暗下来,黑暗、寂静笼罩着整片森林,一百个熊熊燃烧的篝火宛若一条蜿蜒流动的火山熔岩,火光冲天,把这片区域映得红艳艳的。 “毕剥,毕剥!”之声此起彼伏,吞吐火舌的篝火不时暴起一团灿烂的火星,宛若绚丽的烟火,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安详恬静,看不出一丝旅途的疲乏。 “咦!子仪师兄呢?怎么没有看见!” 与众了聊了一会儿,凌云心中满足,流转目光,寻找百子仪的身影,想约他同去逡巡,担起今晚值勤的任务。 “看来子仪师兄比我勤快多了,已经独自出发了。嗯,不能再耽搁,立刻找他去!” 转念一想,凌云对自己的慵懒略感羞愧,决定痛改前非,一心向上。 凌云长身而起,绕过众人,朝附近的密林走去。 “沙沙”,黑色踏云靴有节奏地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发出的声响在静谧的夜林里显得异常明显,声声入耳,令人心神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走了一圈,怎么没有看见百子仪,难道他溜到密林深处了?”渐渐地,凌云感觉心烦意燥,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应该不会吧,这里可是迷失森林,就算他艺高人胆大,也不会如此莽撞冒失。算了,黑漆漆的一片,或许是漏了眼,没有发觉。嗯,还是放出神识,察探一番吧!” 不及多想,凌云放出强大神识,以身体为中心,向四周延展而去。 “咦,原来百子仪在就在篝火附近,害得我一阵好找!” 片刻,凌云敏感的神识堪堪触及百子仪的身形,立即快速收回,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第二百七十章 树桠上的交流 当机立断,凌云转身往营地方向行去,大约走了十几丈,来到一棵直径三米,高达数十丈的参天大树下。 驻足仰头向上望去,苍穹如墨,巨树主杆笔直挺拔,华盖如云,在篝火红艳火光的照耀下,显出巨大的轮廓。 大约离地二十丈处,树杆左右对称伸出两根半米粗的枝桠,百子仪坐在靠内的一根树枝上,双脚下垂落,表情恬静优雅,全神贯注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凌云好奇心大起,于心中问道:“咦,他在看什么?看得如此投入!” “上去瞅瞅!”不假思索,凌云放出飞剑,化作一朵浮云,无声无息冉冉升起。 俄而,凌云飞到靠近篝火的另一根粗枝上方,默默地收起飞剑,学着百子仪样子,双脚下垂,横坐在树枝上,顺着他的目光,朝前远眺。 居高临下,篝火堆宛若一个个巨大的火把,蜿蜒迤逦,延绵几里,把周围的黑暗驱得一干二净。 从这里向前望去,围着篝火团坐一圈的皆是身形窈窕的女弟子。凌云缓缓地移动目光,逐步前移,大约间隔三个篝火,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凌云眼帘。 静娴面带微笑,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倒映着闪烁的火光,在昏暗的光线中一闪,一闪,宛若璀璨夺目的黑曜石。 “难道他是在看静娴?”蓦地,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 “嗯,非常有可能,毕竟他在比武大比会上输给静娴,曾经的手下败将,作为一位自命不凡的帅哥,这种打击是沉重的,烙上的印象是深刻的。” “唉,我又何曾不是她的手下败将,不过败得没他难堪而已,唉,九十步笑五十步!而且也曾深深迷恋于她,不过我现在已经解脱,而他仍无法自拔而已。” 或许是同病相怜,凌云对百子仪的好感明显增多,呈几何级跳跃。忽地,平时很少与之交谈的凌云,很想和他来一次深层次的交流。 意随心动,凌云嘴角微努,“子仪师兄,你在看静娴师妹吧?”这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还好悬崖勒马,千钧一发之际,凌云把这句话吞咽进肚子,偏过面颊,用善意的目光注视着,轻声问道:“子仪兄,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像你这样绰而不凡的帅哥,要怎样一位女子才会令你心动?” 百子仪缓缓收回如水的目光,笑而不答,反问道:“呵呵,凌师弟,今天怎么啦,忽然问起如此深沉的问题?” “没什么啦,平时清修苦炼,难得出来放松一趟,此情此景,一堆堆火红的篝火仿佛营造一种烂漫的氛围,令我顿生感触而已。” 凌云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说一些虚伪客套的无用费话,而是用表示诚恳的回答把皮球踢还给他。 听出凌云心中的诚意,百子仪不再说那些没营养的话语,淡淡应了一句:“帅?不过表象罢了,几百年过后,这身臭皮囊还不一样化作尘土,有何区别!” 显而易见,他没有完全消除隔膜,说那些掏心窝的话,仅仅是泛泛而谈。 “表象,表象就不能迷惑人喽?我虽然赞赏你话中的含意,却不敢苟同。毕竟我们生活在现实当中,无时不刻被这个世界的表象所迷惑,谁又能真正洞若观火,把世间一切事物看得通透。” “特别是人,多么简单又多么复杂,时而感性,时而理性,充满矛盾的物种。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外表,还是心灵,如果有得选择,难道你不喜欢身边的人皆是真、善、美,生活在一个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妒忌猜疑的环境里?” 不假思索,凌云侃侃而谈,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不管他如何看。 “你说是都是理想状态,可是现实并不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锋,仿佛人生来就是为了干这件事情,不断地往上爬,把所有的人踩在自己的脚下,这样才有成功感,才有满足感。” 百子仪按照自己的意愿,说出感兴趣的话题,并没有落入凌云设置好的巢窠。 “子仪师兄,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如果你没有一副英俊帅气的容貌,换成一副丑陋、猥琐的面孔。你还会说,这不过表象,无足重轻,真心喜欢的人是不会在乎的。” 闻言,百子仪没有立即回答,沉吟片刻,果断地抬起头,用一种平稳而又坚定的语气应道:“我不知晓别人会否这样,但我决不以貌取人!” 语气和神情极俱感染力,令人不得不服。凌云知晓他的心思,因为静娴姿色平平,相貌普通,如若两人站在一起,确实不够般配,反差极大。 “嗯,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想当初,我不也是为静娴倾倒,茶饭不思,形销骨立,仿佛她就是仙女的化身,降临凡尘,来拯救我的爱神天使。” 念及于此,凌云不知不觉在心里泛起一丝惺惺相惜的英雄气概。可嘴上却不肯如此说,还想考验他一番,看看这位喜欢静娴的人,其内心爱的层度到底几何。 凌云用一种怀疑的口吻问道:“如果一位长得像我室友朱来福模样的女子,在老天的授意下,与你有某种缘分,你真的能够接受吗?” “呃……这我真不知道,你说的缘分虚无飘渺,没有具体的事例,叫我无从说起,或许吧,或许吧……”百子仪为之绝倒,不想敷衍了事,却无法直面应对。 凌云倏地打断百子仪欲言又止的话锋,快语如珠,接力般替他说完整:“或许那是缺憾的爱情,或许已经变得另一种形式的情感,并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爱情。” 百子仪没有驳斥,也没有接受,淡淡地应道:“或许吧,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谁又能预料?” “既然凌师弟说得头头是道,不妨谈谈你心中的梦想情人,又是何种模样,子仪很感兴趣呀!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凌师弟不会避而不说吧!” 百子仪不想让这个话题在自己身上转来绕去,话锋一转,巧妙把劣势转嫁到凌云身上。 凌云也没有详细地回答,以百子仪作榜样,模棱两可应道:“呵呵,我不知晓,和子仪师兄一样,对于模样没有特别要求,只要性情能够相融相洽便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对吧?” “平平淡淡,这四个字可不平淡呀!”百子仪感叹一声,随即把目光投向远处,缄默不语。 “唉!”受其感染,凌云也在心中长叹一声,思绪渐渐开始飘荡:“我喜欢的人到底是会是何种性情?长得又是怎样容貌?唉,真是自寻烦恼,这种事情难道仅凭想象就能够得出来?还不是需要在红尘中苦苦追寻,相识,相熟,相知,唉,随缘吧!” 接下来,两人皆默契地没有出声,各自思索,回味这次不期而至的试探性思想交流,思绪游离在幻想与现实之间。 良久,百子仪先行回过神,淡淡地瞥了一眼凌云,见他兀自沉思,感觉有些古怪,于心里暗啐一声:“两个无聊的大男人,如此良辰美景,居然高高坐在树桠上,想入非非。” 百子仪感觉一阵恶寒,淡淡思绪、绵绵的情感立时无影无踪,感觉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于是长身而起,轻声说道:“凌师弟,我到周围逡巡一圈,看看是否有异动?” 接着不管凌云反应如何,随手放出飞剑,一纵而上,划出一个半圆弧线,消失在黑黝黝的密林中。 思绪蓦地被打断,凌云缓缓收回心神,静静地瞅着百子仪,没有做声,只是目送他没入无尽的黑暗。 “算了,再坐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我再去巡视,轮番上阵才是合理的安排。”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安定,面容泛起一丝淡淡欢喜,运足目力,朝静娴所在的篝火堆看去。 夜深人静,堆集如小山般高的粗大枝柴,外表早已燃成火红的木炭,丈许高的火焰一吞一吐,犹如一位蹁跹善舞的精灵,尽展才华。 蓦地,火光大亮,静娴身旁一位黄裳少女从身边取过一段米许长的圆桩,猛地投入烧得红通通的柴堆中。 “咯咯……” 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随着缓缓流动的热浪,飘入凌云的耳朵,在寂静的森木中宛若天籁一般。 没过多久,静娴在其他女弟子的鼓动下,面带羞赧,用她完美无瑕的嗓音起了个头,带领周围的女弟子唱起车前大陆耳熟能详的歌曲。 悠扬清越的旋律冉冉升起,穿过流窜的炙热气流,穿过高耸入云的茂密枝叶,飘荡在迷失森林的上空,热情洋溢,仿佛一群仙女撒向人间的福音,熏得人心温暖如春。 一时间,凌云痴了,迷了,陶醉缥缈的仙乐中,无法自拔,一动不动,默默体会个中滋味,渐渐消融在时明时暗的树影中。 良久,众弟子结束欢快时光,纷纷打坐入定,只剩余音袅袅,可以绕林上空三日。凌云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放出飞剑,遁入密林,担起巡逻的任务。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冲呀 弟子们所处的位置仅仅在迷失森林的最边缘,与普通的森林无异,寂静安谧,小动物们不知躲藏哪里,休息去了。 即使有一些昼伏夜出的动物,圆睁碧幽的眼珠,远远地望着亮堂如白昼的篝火群,心中仓皇不安,凝神许久也不敢向前一步。最后受不了刺目的火光,低声呜咽一声,不甘地转身窜入黑漆漆的密林深处。 凌云手持照明晶石,放出敏锐的神识,徐徐驾御飞剑,一丝不苟地执行逡巡任务。一团莹白光晕包裹着凌云,发出昏暗的辉芒,宛若一只掉队的莹火虫,一闪,一闪,在寂静的夜色中迷茫。 一遍下来,没有任何异样响动,凌云仿佛完成任务般,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思索如何安排、渡过这漫漫长夜。 “咦,又没遇见百子仪,这家伙不会又躲到哪个阴暗角落,偷窥静娴去了?” 自从发现百子仪心中的秘密,上次的前科深深地印在凌云脑海里,不自觉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算了,刚才一番长谈,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再聚在一起,如果无话可说,就显得尴尬。可这样来回不停,像位孤魂野鬼般飘来荡去,也不是个办法,别把自己人给吓坏了。” 忽然凌云厌倦了,不愿像个没头的苍蝇胡窜乱飞,悄悄在心里打定主意:“得,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安心打坐,放出一丝神识,时刻保持警惕,一边监视周围的动静,一边养精蓄锐。” 略一思索,凌云愈来愈认可这个决定,简直英明神武,有诸葛先生运筹帷幄之智慧。 念及于此,凌云不再耽搁,环顾四周,见头顶上有横斜一根米许粗的枝桠,心中一喜,只觉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样样俱全,是如此贴合心意。 不再迟疑,凌云驱动飞剑冉冉升起,纵上粗枝,收起飞剑。 盯着粗枝看了看,又偏头想了想,凌云举起手中的疾风剑,大刀阔斧地砍劈起来。 一时间,木屑如雨水般四处飞溅,扬扬洒洒飘落下去。俄顷,一个半米宽的平台显现出来,湿漉漉的,不停渗出晶莹的汁液。 “大树呀,大树呀,对不起了,知道你很痛,可为了成全凌云,就再忍着点吧。想当初佛主以肉喂鹰,是何等的伟大,今天俺也让你舍生取义一回。一年后,不过多了一个巨大疤痕,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云口中一面念念不词,一面从指尖射出一道火焰,在断面缓缓地烘烤。 收起火焰,看着焦黑干燥平台,凌云拍拍手掌,满意地说道:“哈哈,大功告成!” 来到这个充满危机的修仙世界,随手使出威力巨大的法术便能致人于死地,渐渐地,潜移默化凌云善良仁慈的心灵,令其心智变得坚韧起来。否则这等残害生灵的事情,在地球上他是下不了狠心的。 至于是否变得铁石心肠,就不得而知。不过看他心中不忍,不停为自己的恶劣行径寻找借口,宽慰、忏悔自己的过错,显而易见,远远没有被这个世界所同化。 凌云随手取出一个玉垫铺上,盘膝端坐,屏息凝神,放出一缕神识像空中飘浮不定的风筝,默默感受风儿的方向和变化,而末端的那条细线却牢牢地握在手心。 感觉一切妥当,没有任何差池,凌云缓缓运起《五行真经》,而后运起附助功法《披霞流云诀》,以防不测。 霎时,一个湛蓝汪幽的光罩把凌云牢牢裹在其中,光罩表面流光溢彩,明暗交错,仿佛有一朵朵云彩在上面舒卷分合。 为了不引人注意,凌云特地用上水灵作护身光罩,幽幽的蓝色明显比艳艳的红色收敛许多,在如墨的夜色中显得恬静、清雅,宛若一轮明月高高挂在枝头。 …… 一夜平安无事,天刚蒙蒙亮,浅浅入定,仿佛置身似梦非梦之间的凌云醒了过来,缓缓张开星眸,乌黑明亮。 “嗯,事实验证了自己的判断,这里不过迷失森林边缘的边缘,根本没有任何危险,而且有三位护法统揽全局,昨晚不可能出现突发事件。” 凌云心满意足,长身而起,收起玉垫,放出飞剑,开始最后一次,也是第二次逡巡,一次装模作样的例行公事。 半晌,天边露出晓白,昏暗的光线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一点点冲淡如墨的黑暗。 昨晚熊熊燃烧的篝火早已化作一堆灰烬,微风指过,轻轻吹开表层的白灰,露出一点点炭红。 一动不动盘膝而坐的弟子们开始有了分化,感受晨雾潮水般,随着流动的轻风徐徐袭来,便松开神识缓缓睁开眼睛。 不一会儿,在一片嘈杂的脚步声中,神识敏感的弟子纷纷醒了过来,加入活动筋骨的行列中。仅有朱来福一人,对外界的动响,置若罔然,耷拉着硕大脑袋,嘴角挂着一丝透明的涎液,旁若无人地轻打呼噜。 忽地,凌云冲到朱来福身边,大喊一声:“朱来福!天亮了,起床了!” “嗯,嗯,啊啊,这么快呀!”朱来福知晓自己如雷振天的鼾声,没敢进入深度睡眠,浅浅地小憩,所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哧溜”一声,朱来福肥厚的右手闪电般掠过,把嘴角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在各个队长及执法人员的指挥下,习水系法术的弟子们熄灭篝火中残余炭火,把场地清理干净,整齐列队,等候三位护法的大驾光临。 须臾,三位护法驾御飞剑,联袂从密林深处飞来,分别站立地三个方阵前。 袁护法秀目含威,淡淡扫视一遍,显示自己不容置疑的高贵身份,而后淡淡说道。 “从今天开始,此次狩猎行动正式开始,你们的历练随之拉开序幕,希望你们好好表现,争取圆满完成每一次任务,并最终赢得前三名,荣获宗门为你们准备的奖金。” “今天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穿越密林,徒步行走三十里,到达指定的地点。记住了,是徒步,如若有一人使用飞剑代步,则整个团队的成绩取消,不再参加所有名次的评选。 “其二,在行进过程,每个小队要捕获三十只妖兽,而且必须生擒,受伤的妖兽可以用水系法术治愈的,算在其中。死去或重伤难治的妖兽不算在内。” “最后,此次行动的评判标准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捕获三十只妖兽,并安全到达指定地点的小队,分别荣获前三名,得到相应的积分。” 袁护法面色稍霁,声音渐渐柔和,临了道出一句鼓励话语:“好吧,具体行动守则,就由每个队的队长向队员说明,我就不再此一一强调了。现在请你们各就各位,准备行动吧!祝你们旗开得胜!” “咦,奇了怪了,今天早上袁护法转了性子啦,居然学会长话短说啦!啧啧,难能可贵,要是她能持之以恒就好喽!” 原本以为又要遭一回罪,接受冗长枯燥的训话,却没料想,袁护法三言两语便把话说完,令凌云略感意外,不禁多瞧她两眼。 “啧啧,果然今天仿佛更靓丽了,也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袁护法遇上什么喜事,精神爽。” “哗啦啦”,愣神间,其他队员一哄而散,向出发点涌去。 凌云迭忙回过神,随波逐流,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一百个小队一字排开,近五千人站在一条直线上,个个摩拳擦掌,一只脚尖微踮,宛若上了弦的弓箭,一触即发。 任护法微笑着大手一挥,大声喝道:“三、二、一,开始!” 霎时,延绵几里的人潮宛若一道汹涌的浪头,轰隆隆向前奔腾而去,不可遏止。 “啊,道友们冲呀,不要被别的队落下了!”;“天哪,居然用如此原始的方式行进,简直是难以理喻。为什么不让用飞剑,原本顿饭的功夫,现在不知跑到何时?”;“大伙儿把眼睛放亮些,别把妖兽放过了!” “哄”,万马奔腾的踏蹄声中,夹杂着弟子们的鼓劲声、报怨声、提醒声等等。 “嘻嘻,你们瞧那边,平时那些女弟子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好似花枝轻颤,袅袅娜娜,摇曳生姿,现在全然顾不得了,和我们一样,也是甩开膀子狂奔,哈哈!” 说话间,不知是哪位好事的弟子高喊了一声。霎时,左手边三千多位男弟子齐刷刷扭转脑袋,一边撒腿狂奔,一边瞪大眼睛直勾勾眺望而去。 “呵呵!!” 自然而然,凌云不能免俗,好奇地偏过脑袋,瞪大眼眸。只见女弟子个个身轻如燕,速度虽快,却明显落后这边一截。 她们身姿矫健,少了往日蹁跹之姿,却不像那位弟子所描述那样粗野,毫无美感。仍旧保持必要的矜持和拘谨,举手投足之间,长袖舞风,裙带飘飘,显得英姿勃勃,另有一番风味。 第二百七十二章 鸡飞狗跳 一时间,这片林子像炸了窝似的,喧声鼎沸,并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向前席卷而去。 “哗啦啦!” 密林不远处,正在高高枝桠上休憩的宿鸟,蓦地被这突如其的喧闹响动惊醒,条件反射般扑腾翅膀,在惊鸣声中一飞冲天。 “妖兽!”;“妖鸟!”;“干掉它们!” 众位修士只觉眼前一亮,兴奋之情溢于颜表,不禁脱口嚷道。 霎时,成百上千道三级法术齐齐发出,“火球术”、“冰箭术”、“金针术”、“木芒术”、“地突刺”化作一道道五彩缤纷的芒线,宛若万箭齐发,遮天蔽日朝它们射去。 瞬间,如暴雨般密集的五色芒线追上这些惊弓之鸟。“噗嗤,噗嗤……”如击败革,带起一阵阵蒙蒙红艳艳的血雾,飘浮在空中,久久不散。 “切,不堪一击!”;“啊,错了,不是妖兽,只是普通的鸟类,空欢喜一场!” “唉!白白浪费灵力,浪费造型!”一位男弟子双手并肩,呈45度方向斜举,想来是双枪齐发,而且枪枪命中。可当他看到散天飘舞的零落羽毛,不禁大失所望,不满地喃喃。 一般而言,具有灵力的妖兽,不是皮坚肉厚,就是能在危险面前及时亮起护身光罩,行动迅猛无比,哪会如此容易得手。 果然,冲在最前的几位修士疾速掠过,一边放出神识扫视,察探是否有生命的迹象,一边低头定睛看去。不用细看,立刻验证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地面这些肉泥是死得不能再死翘翘的鸟儿。 紧接着,他们稍稍顿滞的身形猛然加速,继续奋力狂奔。 凌云身形飘逸,不紧不慢,跟在大部队后面,路过地面一片血肉模糊、千穿百孔的鸟尸时,轻叹一声,不禁低头多瞅了两眼。 “咦?”忽地,凌云脑袋灵光一现,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顿时面色一喜,放慢脚步,在这些鸟尸中搜寻起来。 俄顷,在凌云锐利的目光扫射下,发现两只死状优雅、身体零部件完整的鸟儿,放出神识,取出一个瓦罐,把它们收入储物袋中。 “呃……” 百子仪向来自命风流潇洒,至始至终要保持那份翩翩风度,自然不肯随波逐流,夹杂在众弟子中狂奔驰。他和凌云一样,施施然,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百子仪大惑不解:“凌师弟收藏这些惨不忍睹的鸟尸作何用途?”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没做多想,一纵一跃掠过凌云,优雅地向前追去。 渐渐地,整个队伍呈一个巨大的扇形,向密林深处推进。从高空远远望去,一批又一批的宿鸟惊惶失措直冲而起,哀鸣着,盘旋在密林上空。 仿佛有一群洪荒蛮兽突地闯进森林中,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搅得整个密林不得安宁,一时间鸡飞狗跳,往日的静谧一去不复返。 …… 就这样,五千人众一路狂奔十里,终于体力不支,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忽地,前方闪过一道灰影,快若闪电,一晃而逝。 “有情况!”一位眼尖的弟子大喊一声。霎时,身旁的弟子精神一振,整个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博学多才的李靖琪最先喊出它的名称:“啊!是银爪跳跳鼠!” 郑浩南大喊一声,附和道:“没错,它朝那个方向逃去了!” “快追,两边包抄,别让它逃溜到其他小队的地盘,让他们捡现在的便宜!”洪建辉星眸睁圆,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朝左边奔去。 “洪师兄说得有道理!咱们兵分三路,左中右夹击,看它如何跑!” 孟炎彬微微颔首,率先向右边射去。 就这样,除了远远落在队伍后面的凌云和百子仪,其余四十八人在孟炎彬的带领下,奋起直追。 …… “呼哧,呼哧!”;“奶奶的,那只银爪跳跳鼠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见踪影!”;“唉,不追了,不追了,没有飞剑代步,速度差上老大一截,只能望影兴叹!” “休息一下,拼着老命奔了这许久,累死了,真不是人干的事!” “是呀,呼哧,是呀,呼哧,王师兄说得对!呼哧,你们筑基期的体魄不知比我们炼气期的强上多少倍,呼哧,都喊累,那我们不是只剩下半条命了,呼哧,呼哧……” 半晌,从后面远远赶来一位年青弟子,双目无神,面色发青,上气不接下气,兀自报怨不停。 “好了,孙师弟别强撑了,快点缓口气吧,瞧你那样,真怕你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 郑浩南喘着粗气,笑着调侃追赶而至的孙一鸣。 “好吧,我们暂时原地休息,养足精神再出发!” 孟炎彬环顾四周,筑基期的弟子神态还好,面色红润,不过气息急促些。可后继赶来的炼气期弟子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个个步履维艰,东倒西歪的,仿佛一个踉跄,随时都能摔上老大一跟头。 “这个主意不错,我举双手赞成!”;“早该如此了,拼死拼活的,跑了有一半路程吧!” “应该有吧,可惜一头妖兽也没有抓着!”;“是呀,刚出发那会儿,我心里还想呢,三十只妖兽,区区三十只,不够人手一只,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冷师兄说得一点没错,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打算一个人捉上两只,超额完成任务呢。唉,看来这个愿望要落空了,能捉上一只已经要谢在谢地喽!” 一位弟子问道:“喂!你们说,其它小队的情况是否和我们一样,也是两手空空,一只妖兽没有擒获?” “希望如此吧,或许他们交上什么好运,撞上几只又蠢又笨,逃得又慢的妖兽,被当场擒获,那就是我们的不幸了。” “是呀,我们怎么如此倒霉,好不容易发现一只妖兽,却属于逃得特别快的那种。唉,如果它不是银爪跳跳鼠,而是银爪灰熊多好!” 孟炎彬的倡议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弟子们各自寻找地方,或是坐在石块、木桩上;或是清理小片地面,取出玉垫盘膝而坐;或是干脆抱腿坐在枯叶上;或是双手抱胸,斜靠在树杆上。 “咦,好像人不齐,感觉少了几位?”郑浩南坐在一段躺在地面的断枝上,百无聊赖之际,摇头晃脑点起人数。 这时,一位年青的炼气期弟子接口应道:“嗯,凌云师兄和百子仪师兄一直远远吊在后面!” 郑浩南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哦~~~我说了,刚才谈话时总感觉缺点什么!嗯,少了这两人,确实有些许不同。” “奶奶的!我们不顾一切地奋勇当先,为了团队的荣誉可是拼了老命。这两位倒好,慢条斯理的,全然不乎,没有一点团队精神。” 洪建辉宏响的声音猛然响起,把一无所获的挫败感通通转嫁到俩人身上。 “嗖!” 一道灰线以极快的速度射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孙一鸣。 猝不及防,连护身光罩都没来及启动的孙一鸣倏地一惊,猛然睁开双眼,一边运起灵力,一边偏头躲闪。 眼见这道灰线就要击中措手不及的孙一鸣,蓦地,一道金光后发先至,堪堪射中灰线,把它打偏方向。 “笃”的一声,偏折的灰线猛地射在孙一鸣身旁的大树上,现出一个寸许宽,深不见底的小洞。 “好险!”孙一鸣面色惨白,心脏如打鼓般,突突地跳个不停,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俄顷,回过神冲孟炎彬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颤声说道:“谢谢……谢谢孟师兄及时出手,否则……” 孙一鸣不敢再往下说,因为能否躲过那快若闪电的一击,他心里根本没个底。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各位炼气期师弟注意了,你们的神识及反应能力远远比不了我们,还是把护身玉符启用安全些。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你们有任何闪失,对整个团队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 说完,孟炎彬面带威严,运足目力,向炼气期弟子一一扫去。 就在这时,二十丈开外,一棵参天大树背后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瞪着乌黑的小眼珠,滴溜溜地往这边看来。 “啊,是那只银爪跳跳鼠干的,别跑,看大爷怎么收捡你!”郑浩南一个激灵,身子一挺,像个冲天花炮倏地跃起,甩开膀子朝那冲去。 孙一鸣面色一寒,不由自主取出飞剑,准备给它一个迎头痛击,一洗耻辱。 孟炎彬身形刚动,就欲随后跟上,可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这一幕,心中一突,硬生生勒住身形,厉声喝道:“孙一鸣!你想干什么?快快把飞剑收起来,难道想犯错误吗?” 霎时,孙一鸣面色苍白,手忙脚乱收起飞剑,期期艾艾应道:“啊……对不起孟师兄,我…我脑袋一热,就把这个规定给忘了!” “哼,所有炼气期弟子把护身玉符给我开启了!”孟炎彬冷哼一声,严厉的目光从孙一鸣身上扫向其他弟子。 “是!是!”孙一鸣迭声应道,希望知错能改,平息孟师兄的怒气,接着绿光一闪,一个圆形光罩出现在他周围。 其他炼气期弟子有样学样,纷纷亮出光罩,只是表情有点无可奈何。 “嗖嗖嗖”,这边孟炎彬还在训斥师弟,筑基期弟子则精神抖擞地从旁边掠过,向前追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来回折腾 “跟上!”孟炎彬瞅了瞅亮起光罩的弟子,轻喝一声,一个转身,脚尖点地,化作一道疾箭,向前射去。 前面的人影早已看不见,喧哗之声如潮水般滚滚而去,偌大的原始森林渐渐归于平静。只有头顶上方,不断盘旋的宿鸟,不时发出惊慌的鸣叫,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可以安全栖身高枝上。 凌云和百子仪不紧不慢跑着,面不红,气不喘。或许认为自己是不求上进的懒散队员,两人心里皆有些许愧疚,所以没有一错再错,恬不知耻地闲聊,只是默不做声,以自己的方式向前推进。 半晌,整个密林更加静谧,头顶上的宿鸟试探着,逐渐重归于林中。 一纵一跃,尽显轻盈飘逸,衣带飒飒迎风飞舞,百子仪神情恬静显得是那样气定神闲。凌云表现也不赖,必竟习过一年的太极拳,奔走时身形不晃,行如流水,显得闲情逸致,相得益彰。 “沙沙,沙沙!”一起一落之间,两人脚尖同时点在地面的落叶上,在宁静的密林中显得极是突兀。 蓦地,百子仪沉不住气了,两人行进的频率越是默契,越是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油然而升,于是脚尖稍稍用力,速度猛然提高,想要甩开凌云,独自追上前面的大部队。 “等等!子仪师兄!” 一直缄口不语的凌云忽地轻喝一声,打破这份古怪的感觉。 “哦,凌师弟有何事?”百子仪身形一滞,慢了下来,重新陷入默契行走的怪圈。 “我想问子仪师兄一个问题,按照之前的方式,你觉得前面的师兄、师弟能捕获几只妖兽?” 凌云稍稍迈开大步,追上百子仪,与他并驾齐驱。 百子仪略一沉吟,实话实说道:“这个……这个还真不好说,我没曾参加这种类型的狩猎活动,无从说起。” 凌云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呵呵,依师弟愚见,他们的收获恐怕甚微,令人担忧。” 脑海中的信息告诉凌云,古代皇家进行这种大型的围捕行动,是有组织的。大队人马在一个方向形成扇形的合围之势,另派小队人马在前方制造喧闹之声,驱赶惊惶失措的动物们自投罗网。 百子仪星眸一闪,虚心地请教:“哦!凌师弟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凌云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看法:“很简单子仪师兄,如果妖兽惊觉,发现身后成百上千的修士朝它们追去,它们的第一反应定是头也不回地向前逃窜。” “生死攸关之际,妖兽们的速度必然极快,相对于没有飞剑代步的修士而言,只能望尘莫及,依我看来,他们只能望而兴叹了!” “子仪师兄,你觉得如何?” “嗯~~~凌云师弟分析得入情入理,子仪佩服,佩服!” 百子仪略一思索,各种情形在脑海中预演一遍,结果顿时了然于胸,仿佛可以亲眼见到前面队友两手空空的失望表情。 心中想法得到肯定,凌云心情大好,喜孜孜地建议道:“既然如此,子仪师兄,我们不妨放慢速度,或许能撞到几只从旁边间隙溜回的妖兽?” 百子仪含笑道:“好吧,既然凌师弟高瞻远瞩,把这次行动结果看个通透,子仪便听命行事,拭目以待吧!” 就这样,两人一身轻松,谈笑风生,完全狩猎行动抛在脑后,任由事态自然发展,权当一次惬意的旅游。 “悉悉索索” 蓦地,一阵极其细微的动响传入凌云和百子仪的耳朵,立刻引起两人的警觉,不约而同放出神识,定睛看去。 “咦?”凌云轻咦出声,只见远处地面枯叶微微颤动,呈一条直线,迅速向前方射去。想来这只妖兽刚刚潜回,猛然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只好继续向前逃窜。 “咻”的一声,一道绿芒从百子仪手中发出,迎风暴涨,化作道匹练径直射向直线的最前端。 “哄”一声巨响,地面炸出一个二丈深的大土坑,大片、大片暗红色沙石漫天飞扬,纷纷洒洒落下,在地面呈半圆状向前。 土坑底部,一只尖头细尾的妖兽,全身细细铮亮鳞甲,长约二尺,长着四只金爪,晕头昏脑地趴在那儿,四肢抽搐,浑身颤抖,挣扎着想要努力爬起,却又无能为力。 凌云跟着百子仪身后,一边定睛瞅去,一边夸奖说道:“啊,是金爪穿山甲!子仪师兄厉害,一招制胜,法力、方向和速度无一精准到位,师弟自愧弗如呀!” 百子仪谦虚地应了一声: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师弟过誉了,而这一切,正要归功于凌师弟的料事如神。” 几个箭步上前,发出一个束缚法术,把土坑中的金爪穿山甲捆得牢牢,拎在手中。 黑影一闪,百子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米许见方密闭的囚兽箱,打开箱盖,随手把金爪穿山甲丢入其中,合上箱盖,重新收回储物袋中。 …… 密林深处,孟炎彬领着一干人马奋起直追,一路风驰电掣,两旁的巨树如幢幢鬼影,一闪而过。 然而,那只狡猾迅猛的银爪跳跳鼠逃得更快,一个蹬脚,宛若冲天花炮,直飞数十丈远,眨眼间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是这样也就罢了,不过望洋兴叹。可气的是,这只银爪跳跳鼠极其调皮倒蛋,每当孟炎彬一行放弃追击,停下休整时,它便远远现出身影,运足臂力,把石块和坚果向他们投掷,不停地挑衅,气得他们七窍生烟,漫骂连篇。 “奶奶的,如果让我捉到,定要剥它的皮,抽它的筋,让它痛不欲生,哼!” 洪建辉声音向来宏响,怒骂发泄时,愈加响亮,震得林中树叶“簌簌”发抖。 郑浩南大为感叹,咬牙切齿附和说道:“洪师兄的提意甚合我心,抓到它,不抽它两个耳光,心中这无名怒火怕是消不了。” 冷寒冰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实话实说:“唉!难,可怜我们被它耍得团团转,却拿它毫无办法,谁叫我们追不上呢。” 蓦地,施俊驰眼睛一亮,惊诧地叫道:“咦!那里什么?前面有一个木牌!” 林晋鹏圆睁星眸,快声说道:“第七十七小队休整处!” 洪建辉一扫之前颓废之色,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到达目的地了,不知是否第一名!” 孟炎彬长叹一声,神情寂寥,兴味索然地应道:“唉!就算第一个到达又有何用,我们一只妖兽也没有捉到!” “唉!说得也是,唉……”闻言,后续赶来的队员感同身受,齐声长叹。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先过去看看!” 说完,孟炎彬几个箭步,冲到木牌前,定睛看去,只见木牌上写着一行小字。于是轻声念道:“如果小队捕获到三十只妖兽,即可放出信号,外务堂的弟子会派弟子前来清点数目。而小队完成任务的时间,就以那时为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渐渐地,围拢上前的队员看完木牌后,面面相觑,个个束手无策。 “唉,不管了,坐下来休息片刻再说,两个脚仿佛灌铅似的,实在是不想走了。”一个炼气期弟子一脸疲惫赶了上来,瞥了眼木牌,轻叹一声,自顾自走开,颓然跌坐在地上。 孟炎彬目光徐徐扫过倦乏的队员,无奈地下道指令:“好吧,大家就地休整,养足精神,瞅瞅其他小队的情况。” “悉悉索索”,“哗啦啦!” 四十几位队员各自寻找合适的地盘,东倒西歪地坐下。 一位炼气期弟子好奇地问道:“孟师兄,我们是否第一个跑到目的地的?” 孟炎彬心中不屑,悄悄地偏过头,不予回答。 旁边一位炼气期弟子接过话茬,自信满满地应道:“肯定是啦!你瞅瞅,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 “不过,即使是第一个到达也没用,或许别的小队正在后面捕捉妖兽,忙得不亦悦乎呢?” 一位筑基期弟子探过身子,冲他们说道,语气明显透出些许不满,对孟炎彬的行动指挥感到十分失望。 闻言,孟炎彬俊脸微红,讪讪地笑了笑,不以置否。 就这样,几十人兴趣欠佳,个个无精打采,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大约盏茶时间,相隔百丈的左侧树林,忽地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孟炎彬一行迭忙屏息凝神,放出神识偷听。 “第七十六小队休整处!”一个惊呼声。 “奶奶的,一只妖兽也没逮到,发个屁信号呀!”不满的泄愤声;“唉!其它小队的情况是否同我们一样糟糕?”隐隐的担忧声。 “不管了,不管了,找个地方休息先!”急促的埋怨声。 …… “嘿嘿!”孟炎彬与诸位队员对视一眼,面色稍霁,心中顿时一宽。原来其它小队的情况如出一辙,一样的糟糕呀。 洪建辉宏亮地声音远远传了过去,朝他们调侃:“哈哈!七十六小队的道友们,你们速度不慢呀,紧紧跟在我们后面!” 霎时,那片林子重新安静下来,但很快又有了反应,只听他们反唇相讥道:“切,快有什么用,你们捉到几只妖兽啦!” 洪建辉眼珠一转,信口开河应道:“我们捕获了十只妖兽,你们呢!” 那边又是一阵平静,俄而,同一个声间响起:“骗鬼吧!要我看呀,你们一只也没有捕到。” 洪建辉中气十足,大声喊道:“我们向来不骗人的,要不,你们派个人过来瞧瞧?”掷地有声,令人不容质疑。 那边又是一阵平静,须臾,突然暴起一阵嘈杂的呼声:“冲呀,快杀回去呀,杀它个回马枪!”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守株待兔 “哈哈……” 洪建辉最先暴起一阵宏响的笑声,带动其他弟子一起爽朗地哈哈大笑,汇聚成一股巨大洪流,宛若钟鸣磬响,直上九霄云外。 此时此刻,孟炎彬虽自恃身份,却也忍俊不禁,与其他队员一道畅怀大笑。 “哈哈,七十六小队这群毛头小子,太笨,太好骗了!”郑浩南喘着粗气,双手抱肚,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洪师兄太能搞了,这种鬼点子亏你想得出,笑死我啦!”一位炼气期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咧得大大的,可以塞进一个拳头。 好一会儿,四十几人止住笑声,身上疲乏一扫而空。偶尔几人忽地想起刚才情景,一时憋不住,不禁“噗嗤”出声,笑意盈然。 冷寒冰是最先止住笑意的几位队员,见大家情绪平复下来,忽地打起机锋:“唉,看来我们也要学学他们,回头是岸喽!” 一语即出,如似瓢泼大雨“哗啦啦”从天而降,把众人浇个透心凉。立时全都萎蔫蔫,软塌塌,个个无精打采。 孟炎彬心生警觉,士气低迷可不是好现象,于是大喝一声:“大家休息够没,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杀回去吧!” “唉……”;“唉,又要疲于奔命喽!” 几个年青弟子愁眉苦脸站了起来,弯着腰,用手轻轻捶打酸楚的大脚,显得心不甘情不愿。 “嗖!”,一道灰影从旁侧的丛林射出,宛若会跳跃的极速弹簧,几个起落,在目瞪口呆的队员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是那只银爪跳跳鼠,大家快追呀!”;“奶奶的,这回看你往哪儿跑,胆子也忒大了吧,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我们!”;“哈哈,这次定叫它有去无回!” 霎时,不用孟炎彬出言相激,提高士气,队员们个个摩拳擦掌,一脸兴奋、激动,身形如疾箭般奋起直追。 “咻!咻!咻!”一道破空声音响起,一们筑基期弟子明知距离太远,击中的希望渺茫,却忍不住发出一个“金针阵”。几十枚金光灿灿的寸许长针宛若一阵芒雨,直追而去。 果然如泥牛入海,“噗噗噗”一阵密积的响动,金针全部落空,射在粗大的树干上,现出一个个小孔,密如蜂巢。 “簌簌簌”,参天大树筛糠般极速颤动,枝叶乱抖,千百片绿叶脱离枝桠,如密雨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瞧在眼里,孟炎彬若有所思,不禁大声喝出,出言提醒:“各们师兄弟,使用法术时一定要注意,不要胡乱发射,免得误射宗门弟子。” 郑浩南接过话茬,随声附和:“孟师兄说得极对,此地巨树幢幢,遮挡视线。而且人多手杂,一不留神,伤了同门可就糟了,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啊,奶奶的,又要给它跑了,这回不知要便宜哪个小队!” 眼见前面那道灰影愈来愈细,愈来愈模糊,洪建辉忍不住漫骂出声,一脸悻悻然,失望之情溢于颜表。 蓦地,前方密林深处斜射出一道蓝色匹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玄妙向那道灰影卷去。 “啊!是凌师弟!”;“哇,是凌师兄!” 立时,孟炎彬一干人等惊呼出声,不由自主瞪大眼睛,注视前面扣人心弦的一幕。 “唉!”;“怎么搞的?”;“凌师兄的手法也太差了!”;“就是,即使是我出手,也不至于如此糟糕!” 蓦地,那道灰影一个加速,偏转一个微小的角度,化作一道闪电脱离蓝色匹练的包围,横射而去。 就在这些炼气期弟子大失所望,口出微言埋怨时,接下来的一幕令他们目瞪口呆,眼珠几乎暴眶而出,一副难以致信的神情。 “哐!”一声巨响,慌不择路的银爪跳跳鼠,像只愣头愣脑的兔子,一头撞在丈许粗的树杆上。 “呃……” 只见这头跳跳鼠半个身子陷入树杆中,只余两只银色爪子及肥硕的屁股露在外面,一抖一抖,抽搐个不停。 “哇,师兄太厉害了,这都能衍算出来!”登时,之前出言不屑的年青弟子均感脸上无光。有的羞愧之余,讪讪地笑笑,有的迭忙出声称赞,弥补之前的无心之语。 “哈哈!凌师弟出手方式总是别出心裁,令人大开眼界呀!” 远远地,百子仪清越的笑语传入众人耳畔,令人如浴春风,不由心情舒缓。 “呵呵,子仪师兄过奖了,是这只跳跳鼠太笨,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哈哈!” 说话间,凌云几个纵跃,化作一道蓝箭奔到巨树下,使出一个“束缚术”,以防腋下生变。而后抓住它的双爪,用力一扯。 “波!”银爪跳跳鼠应声而出,头下脚上晃个不停。 凌云咧开大嘴傻笑一声,低声喃喃一句:“呵呵,异界版的守株待兔呀!”黑芒一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困兽箱,打开箱盖,随手就欲把它抛入。 “等等!凌师弟,这只银爪跳跳鼠让我来处理!” 忽地,前方传来一声急促、惊喜的话语,令凌云手下一顿,微微愣神,举头朝前眺去。 不假思索,凌云脱口应承:“原来是你们呀!没问题,这只跳跳鼠就交由浩南师兄,任凭处置!”黑芒一闪,困兽箱重新收入储物戒中。 “呵呵,太好了!” 郑浩南喜形于色,健步如飞赶到凌云身边,二话不说,一把夺过银爪跳跳鼠,左手高高拎起,右掌左右开弓,表情严肃,闪电般扇了起来。 “啪啪”之声蓦地响起,络绎不绝,声声入耳。 “呃……” 凌云和百子仪目瞪口呆地看着郑浩南,一个巨大的疑团缓缓从心里升起。 银爪跳跳鼠,一种直立行走,法力微薄的低阶妖兽,爪子银白,前肢短小,缩在胸前,后肢粗大有力,弹跳力在众多妖兽中屈指可数。脑袋模样像老鼠,细眼尖嘴,耳朵尖竖,闻风辨音能力极强。 不过,眼前这只银爪跳跳鼠本就撞得七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两眼无神,在急促掌声中,脑袋摇得像泼浪鼓似的。 半晌,郑浩南心中怨恨发泄一空,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喋喋不休地嚷道:“叫你跑,叫你跑,这回跑不了了吧!” 凌云不解地问道:“郑师兄怎么回事,好端端拿它出什么气?” 都是年青人,郑浩南虽觉脸上无光,却不扭捏遮掩,快口直言说道:“嗯,没什么,这只跳跳鼠差点伤着赵师弟,想逮,可它速度极快,一直没有办法。也是它笨,不好好逃命,居然折返回来,自投罗网。” “哦~~~原来如此!”凌云一副恍然大悟神情,没有继续追问。 这档子功夫,孟炎彬一干人等聚了上来。 洪建辉是个直肚肠,有话说知,不满地大声嚷嚷:“凌师弟,子仪师兄,你俩倒是潇洒快活,慢吞吞地行在后面,完全没有团队意识!” “呵呵!”凌云先是讪讪地笑笑,接着诡辩道:“其实我和子仪师兄不是有意的,只因途中遇上几只逃窜的妖兽,狩猎之意兴起,不禁出手追捕,于是耽搁了!” “子仪师兄,我说得没错吧?” 凌云转过脸,流转目光,淡淡注视百子仪,随口一句,便把他抽下水,心中暗想道:“别跟没人似的,这事有你一份,想让我一人担当,门都没有。” “嗯,凌师弟说得没错,事情皆因一只潜伏在地面的金爪穿山甲引起!”百子仪神情自然,侃侃而谈,说服力比凌云不知大多少倍。 一位炼气期弟子羡慕地盯着玉树临风的百子仪,惊声问道:“啊,子仪师兄,你们捉到妖兽啦?” 百子仪轻描淡写地应道: “嗯!” 那位弟子忍不住追问道:“多少只?” 百子仪微耸肩头,用极其平缓的语气回答:“加上这只跳跳鼠,不多不少,我和凌师弟一人捕获两只妖兽。” “哇!”;“还是子仪师兄厉害!” 立时,几位炼气弟子用敬佩的眼光看着百子仪,低声喃喃。 见众人的目光皆往英俊潇洒的百子仪投射,完全把自己晾在一旁,一缕不自在油然而升,凌云忍不住脱口道出一句不合适宜的话:“嘻嘻,不多不多,仅仅完成本份任务而已!” 立时,遭来几个白眼,其中包括洪建辉悻悻的目光。 见气氛有些凝滞,孟炎彬迭忙打了个圆场,毫不吝啬地夸奖俩人一番:“啊,不错,不错,凌师弟和子仪师兄立大功了,为小队争了一口气,一趟下来,总算没有两手空空,哈哈!” 一位年青弟子瞅了一眼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的银爪跳跳鼠,好奇地问道:“子仪师兄,你们都捕获哪几种妖兽呀?说来听听嘛。” 而这正是其他队员想了解的,于是个个默不做声,静候回音。 百子仪淡淡应道:“我捉到一只金爪穿山甲和一只碧睛蟾蜍,凌师弟则捕获一只枯木蟒和这只银爪跳跳鼠。” 年青弟子打蛇随棍上,好奇地提出要求:“哇,快拿出来瞅瞅,我都没有见过!” 闻孟炎彬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大道理洪水般滔滔不绝涌了过去:“不忙,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遥遥无期,而时间却溜逝许多,再没时间浪费了,闲话少说,大家继续努力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那一片火云 前车之鉴,这一次孟炎彬一行学了个乖,没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弄得整片林子鸡犬不宁。而是放慢、放轻步履,个个屏息凝神,竖起双耳,神识如鱼网般散得大大,一遍又一遍地搜寻,寸土不放。 凌云和百子仪收起那套放荡不羁、独来独往的率性,有样学样,行走在队伍的中间,而且表情专注,举手投足之间严谨约束,没有超额完成任务的洋洋自得、飞扬娇纵之气。 即便如此小心翼翼,也无法弥补先前种下的苦果。经过那一波没头没脑地驱逐,这片森林里的妖兽好似得道升天般,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遍下来,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什么都没着落。 “唉!” 孟炎彬长叹一声,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百子仪,没有得到回应,悠闲自得,浑跟没人似的。无奈之下,孟炎彬把视线投向凌云,盯得凌云心里自发毛。 其余队员,包括筑基期弟子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连抱怨的气力都没有了,满脸疲惫之色。 凌云硬头头皮道:“孟师兄,或许有土系妖兽深藏于地表,粗略扫描,我们的神识没能发现,如有遗漏也是正常。” 略微沉吟,孟炎彬对凌云的想法给予肯定:“这倒有可能,只是这些妖兽一旦有心替伏,全身灵气收敛,龟息般进入空灵寂灭的状态,一动不动,令神识难以察觉。” 对捕捉深藏泥土下的妖兽,心中没有一分把握,不过孟炎彬没有放弃,转身向其他队员问道:“你们谁会地听之术,能够察觉深土下的动响?” “……” 半晌,没有一个队员吱声,最后一丝希望落空,他彻底失去信心,一个突兀的念头忽地在内心袅袅升起:“唉!难!太难了!宗门布置的第一项任务实在艰巨,犹如登天,乃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霎时,一缕凝重、令人消沉的气氛渐渐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见状,孟炎彬迭忙提振精神,决定集思广益发挥团队的力量,于是郑重其事地大声号召:“大家一起转动脑筋,运用胸中所学,共同想个办法来破解目前的困局。” 一位炼气期弟子信口开河说道:“不知谁会钻土法术,潜入地下去驱赶妖兽上来?” 谈何容易,只有结丹修士凭着高深的法力,才能在地表深处穿梭自如。或者像商如云那类妖人,天赋异禀,妖体构造与常人不同,配合专用的法器,才可在地自由活动。 “……”树林里一片静悄悄,风儿也好奇地放慢脚步,细心聆听。 又过了一会儿,见其他弟子仍在冥思苦想,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建议。凌云灵光一现,想到一个极其拙劣的想法,几次努嘴,想要脱口而出,最后终于强行忍住。俗话说,献丑不如藏拙。 最后,急于表现的凌云实在按捺不住,猴急说道:“凌云有一个笨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孟炎彬喜形于色,音调急促,催道:“哦,凌师弟想出办法了,那就快说呀,管它灵不灵!” “我们把队形分散开来,前后左右中,五路皆派足人手,中间队员用暴肆的法力轰击地面,制造剧烈的振动。如果深藏地面的妖兽惊惶失措,发出动响,或是四下逃窜,我们神识便能准确捕捉,并加以攻击。 凌云一边说,一边整理思路,把心中想法准确地表达出来:“如此行事,或许有起色,只是需要大动干戈,损耗大量的法力。” 孟炎彬略微沉吟,流转目光徐徐扫过其他队员,见没人出言反对,便果断地下达指令:“依我看来,此法看似拙笨,其实可行。既然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不妨试上一试,看看效果如何?” 郑浩南第一个响应,铿锵有力应道:“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正愁空有一身法力,无处发泄呢。我站在中间的位置,轰它个地动山摇,吓也吓死那些胆小的妖兽。” 孟炎彬不愧为执法队员,马上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筑基期队员神识察控能力稍强些,需要在外围掌控全局,炼气期队员就从旁协助吧。” 接下来,其他队员纷纷做出选择,各就各位。俄而,一个几十丈宽的圆圈形成了,凌云当仁不让,和几位队员伫立于圆圈中央。 郑浩南见凌云胳膊轻抬想要出手,急忙出言打断:“让我来,这第一击让我来,定叫它惊天动地。” 凌云洒然一笑,淡淡应道:“那是当然,由郑师兄开个好头,是再好不过了!” “嘿嘿!”,郑浩南捋起衣袖,一副煞有介事模样,星眸倏地圆睁,神光如电,气势夺人,大喝一声:“妖兽们,都给我滚出来!” 而后,双手猛地一推,两道红芒射出,迎风暴涨,汇成汹涌澎湃的火浪,以排山倒海之势轰向远处地面。 “轰!”,一声巨响宛若晴天霹雳般响彻云霄。 霎时,庞大、肆虐的威能瞬间暴发,犹如火山暴发般撼天恸地,整个大地颤栗不止,久久不愿平息。 “哗啦啦!”,大片,大片暗红色的砂士漫天激射,疾风骤雨般打在密林的枝叶、树杆上,更添声势浩大。 遮天蔽日,本就林荫翳翳、昏暗阴幽的密林愈发难以明视。 青烟缭绕,一个丈许见方的大坑出现在坚硬的地表,一条条寸许宽的虬根碎断于坑壁,数目可观,由此可知大坑的深度。 说来也巧,一只金爪穿山甲就伏蛰在附近,突如其来剧烈振动,令其一惊一乍,本能使它做作出反应,不假思索想要远离那片是非之地。 就这细微的响动,引起洪建辉的注意,大声喝道:“那里有动静!” “轰!”又是一阵巨响,五、六道法术疾驰而至,再次掀起漫天砂石。 或许大家憋屈太久,心中郁怨积厚,个个痛下狠手。可怜那只米许长的金爪穿山甲,愣是活生生轰上几丈高的空中,一道醒目的红艳血箭从嘴中喷射而出。“砰”的一声,重重落在狼籍的地面。 “哈哈!凌师弟这个法子蛮灵的,居然立竿见影,一招奏效!”洪建辉笑逐颜开,三步并作两步,化作一溜青烟,抢先赶到硝烟弥漫的砂堆前,一把拎起瘫软如泥的金爪穿山甲。 “啊~~~” 蓦地,洪建辉惊呼一声,满面春风瞬间退去,气急败坏说道:“完了,这只金爪穿山甲仅剩半吊子气了,如若活不下来,就白干一场!” 和大家一样,凌云喜悦心情一凉,稍稍愣神便回复清明,脱口道:“啊,洪师兄快把它抛过来,让我治治,看看能否救活。” 洪建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迭忙把手上金爪穿山甲向凌云抛去,道:“糊涂呀,关键时刻居然把这事忘了,凌师弟的水系法术可是一绝,年青弟子中的翘楚呀。” 二话不说,凌云运起水灵力发出一个治愈法术,一道蓝汪汪、湛幽幽的水练半空迎上,灵巧地撬开金爪穿山甲紧闭的尖嘴,穿过一口尖锐、森白的兽牙,顺着喉管,窜入它破损的五脏六腑,修复起来。 片刻,凌云收起水灵力,随手招过它,取入一枚疗伤丹药给它喂下。 异口同声,几位队员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凌云面色一松,淡淡应道:“还好,救治及时,应该可以活下来,不过会落得终身残疾,再也无法使用灵力!” “嘘……” 洪建辉长呼一口浊气,微微紧张的心情渐渐舒展,笑道:“不会死翘翘就好,管它活得如何!”刚才数他出手最狠,只顾畅快感觉,根本没有考虑周全。 …… 就这样,凌云所在的七十七小队用这种笨拙、有效的法子,步步为营,在密林中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大坑。 当然,这样惊天动地的响动自然引起邻近小队的注意,经过一番细心观察、揣摩,瞅出其中的端倪,于是有样学样,亦步亦趋地行动起来。 接下来,一传十,十传百,凌云这个低劣土方法流传开来,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遍地开花。 一时间,巨大的暴响声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密林中,此起彼伏,竞相呼应,浩浩荡荡如山崩海啸般,把整片地域搅得一团糟。 其间,因为声势太过浩大,引起高层的注意,袁护法驾御飞剑,闻讯赶来,进行一番实地视察。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寒霜遍布俏脸,悻悻然原路飞回。 …… 一位炼气期队员身心俱疲,哀吼一声:“累死我了,再也走不动了!”一屁股跌坐于地,再也不想起来。 不知不觉,一行人又来到木牌伫立处。 “唉!” 一缕缕疲乏之色悄悄爬上筑基期队员的面颊,显得些许落魄。 孟炎彬脸上难掩倦色,道:“还差七只妖兽,才凑满三十之数,各位还有什么办法,旦说无妨。”腰杆挺直,显出坚忍不拔的气质,令其他队员不得不佩服。 ……鸦雀无声。 “既然如此,我们再来一遍吧,或许还有漏网之鱼!” “什么!已经是第三遍了,孟师兄。你回头数数,整片林子有多少个大坑,已经是掘地三丈了,跟本没有落脚的地方,还有漏网之鱼?” 瘫坐在地的年青弟子倔强地应道:“不行,打死我也不走了!” “唉,是呀,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恐怕时间来不及了!”凌云轻叹一声,心中那个悔呀,整个肚肠都悔绿了,对那个愚蠢提议追悔莫及。 就在这时,一片红光从密林上空透射下来,照在每个脸上,映出迷离的表情。 情不自禁,所有人仰面向上看去。 啊!好大一片火云,红彤彤,如彩霞追日,光彩夺目。啊!太美啦! 第二百七十六章 流星雨 “啊~~~位置在右边阵营上空,如此瑰丽多姿、神乎其神的火系法术,只有静娴师姐才能做得到!” 一位年青弟子头昂得高高,犹如引颈向天歌的白鹅,映红的脸庞满是痴迷之色,双眼迷离,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朦朦胧胧,无法把天空景象那个通透彻底,只好凭空臆想,把心中美好憧憬持续不断地放大,自我陶醉其中。 受年青弟子的感染,旁边另一位筑基期弟子心弦触动,感慨之情油然而升:“哇!真的是耶,那一片火云宛如夕阳西坠,红霞映天,那一抹最艳丽的娇红。” 蓦地,数道绿芒闪电般笔直射向高空。 “咔嚓”,“哗啦啦!” 如切菜劈瓜,十数根巨大粗枝被一闪而过的绿芒瞬间绞断,而后被绿芒卷带成捆,远远地抛向别处。 霎时,枝叶繁密、葱葱茏茏的森林上方,现出一个数丈宽的圆洞,犹如森严有度、鳞次栉比的屋宇楼群,正中间忽地开出一个敞亮的天井,气象万千的云空猛然映入眼帘,给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惊喜感觉。 百子仪出其不意做完这一切,却像没动过手似的,旁若无人,目不转睛盯着红彤彤的霞空,全身心投入,一副神游物外的专注。 凌云稍感诧异,跟随其他队员的目光,快速瞥了一眼。俄顷,重新高高昂起脑袋,穿过硕大的空洞,认真观察天空中的变化。 只见一团炫烂的火云冉冉飘浮在空中,光芒四射,给美人迟暮的黄昏天空均匀涂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而那团桃花般红艳的酡颜,宛若少女玉靥上动人羞赧,可令时光回转,还老还童,令昏沉的暮色重焕青春,魅力四射。 火云下方有一根细不可见的丝线,笔直向下延伸,最终被茂密的遮挡,无法窥得全貌。 “看那浑然天成的手法,定是静娴使出的法术,果然妙不可言,令人叹为观止。想来,比武大会荣摘桂冠,获得那枚‘造化丹’后,她在宗门结丹高手的附助下,于‘禅院’经过半年清修,修为再做突破,终于成为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唉!这两年来,虽然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修炼,修为大进,而她同样没有让人失望,法力同样高歌猛进,修为依然高出自己老大一截。” 观一叶而知秋,此时的凌云眼光自然高明,仅仅一瞥之下,便看出其中的奥秘,对静娴更加佩服,甚至有点自惭形秽。 “啾啾!” 天空远远传来几声哀怨的悲鸣声,宛若杜鹃泣血,揪人心弦,催人伤感。 “原来如此,唉!我想到地,她想到天。我的方法拙劣、蠢笨,掘地三尺,弄得一片狼籍,搞得人人心力交瘁,怨声载道;而她的方法高明、雅致,直上云霄,招来一片云彩,映染天空绚丽多彩,如幻如梦。” “唉,两相对比,高下立分,境界不可同日而语,相形见绌呀!” 若有所思,凌云愣在那儿,一时间思绪纷飞,心中宛若打翻五味瓶,百味杂陈。 忽地,李靖琪惊呼出声:“啊!快看,天上那些模糊的银点,好像是银翅冲天鹞!” “哪里?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呀!” 闻言,几位炼气期队员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在那片灿烂的云霞里踅摸。可惜的是,无论如何努力,直到眼睛发木,头晕目眩,仍是一无所获,于是急不可耐地出言询问。 洪建辉一边全神贯注地凝视,一边淡淡地笑道:“呵呵,你们修为低些,目力不够,自然看不到了!” 说话间,几个银色光点被冉冉升起的云霞笼罩得严严实实。蓦地,那片火云渐渐黯淡,鲜艳欲滴的红润宛被清水浸洗,变得淡薄浅显。 原来这些银翅冲天鹞不甘寂寞,感受这片密林的不平静,以为众多猛兽在里面胡闹折腾,相互厮打,于是不辞辛劳,从密林深处赶了过来,盘旋在高空,用锐利的鹰眼查看下面的动静。 然而,就是这该死的好奇心,给它们招惹来杀身之祸,自投罗网。 “嗖嗖嗖!” 随着轻微的声响,那些银点愈来愈大,逐渐现出清晰的身形。之前,倒霉的银翅冲天鹞还在广阔的天空自由自在翱翔,现在,全成了拔光羽毛的落汤鸡,头下脚上,一边惊声尖鸣,一边拼命地扑腾翅膀,想要止住坠势。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无论这些烧光羽毛的银翅冲天鹞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化作一道直线,从高空做惊心动魄的自由落体运动。 “一只,两只,三只……十二只!” 自从那些愈来愈的光点映入眼帘,不知哪位好事的年青队员起了个头,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有声有色地数起来。 “哇,整整十二只,静娴师姐好厉害,这回他们八十小队大发喽!” 一位炼气期队员一脸兴奋,高声嚷道,仿佛沾染一丝静娴师姐的荣耀,整个人精神起来。 孟炎彬缓缓收回目光,一脸期待地看着百子仪:“子仪师兄,你何不试试,凭你筑期后期的修为,料想手到擒来。” 见到静娴大发神威,百子仪早就跃跃欲试,闻言,谦虚地应了一声:“子仪尽力而为吧,这些银翅冲天鹞受到惊扰后,飞得更高一些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后俊面一敛,气质骤然转变,宛若磐石般稳如泰山。 不再多言,百子仪星眸睁圆,黑曜石般深邃的乌丸暴出一团精芒,耀人心神,接着一道绿芒从指间射出,迅若闪电,瞬间没入绯红的天空。 一位炼气期队员激动地嚷道:“啊,快看,那群受到惊吓的银翅冲天鹞,慌不择路,正朝我们这边飞来呢!” 凌云淡淡地看了百子仪一眼,轻描淡写说道:“我也试上一试,希望误打误撞,射下一、两只!” 说着,一条细如须丝的蓝线从指尖射出,宛若春蚕吐丝,绵绵不绝,袅袅升上天空。 成为名副其实筑基中期修士后,凌云神识随之突飞猛进,跃入筑基后期的境界,大大提高他的实力,对灵力的操控在同级修士中,可谓无人能及,无人可比。 随着信心徒增,对这种难度极大的任务心存奢望,而且有一种玄妙的第六感,仿佛只要自己努力、用心去做,也会有意外惊喜,不逊于筑基后期修士。 话毕,凌云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力运起《五行真经》,把灵力运转到极致,而后运起师门绝学《流觞听息大法》,“……逝者如斯乎,昼夜不舍……”这段法诀宛若一道清凉的涌泉,潺潺流过脑海。 蓝汪汪的丝线越升越高,五十丈、七十丈、九十丈……三百丈,神识如影随形,牢牢附在上面,控制丝线的方向及速度。 蓦地,两年来从未在脑海里浮现的静娴身影,忽地一闪而过,令凌云稍稍分神,气势差点馁荏。 眼见功亏一篑,凌云不甘地在心中大声呐喊:“啊~~~坚持,坚持,再坚持!不要去想静娴,这不是为了攀比的虚荣,这是为了自己,为了检验自己的能力,为了团队的荣誉!” 霎时,心潮澎湃,激荡不息,犹如绵绵不绝的动力源泉,欢欣鼓舞凌云,令身体每个机能超负荷运转,潜能瞬间暴发。 灵力潮暴涨,宛若山洪暴发般,在经脉中翻江倒海,支持那缕又细又长的灵力丝。 毕竟灵力是往高空窜射,附带自身的重力,如若向下,朝深渊探去,或许就不会如此吃力。 六百丈,就在凌云精疲力竭,无以为继时,一个偌大的鸟影映入神识。 凌云喜出望外,把仅有的一丝余力通通用上:“啊,成败在此一举,给我向前射!” 这缕灵力丝如灵蛇吐信,倏地向前窜去,猛地缠住银翅冲天鹞,拉拽它住下坠落,一圈一圈地缠绕,任由它惊惶失措拼命挣扎,牢牢捆绑,并外放冰寒,凝冻它。 “嗖!”;“嗖!” 先后两道破空声,由远及近,奔驰而下。两只银翅冲天鹞浑身束缚,苦苦哀鸣着,从林中缺口坠落下来。 很快,有弟子从它们身上隐约闪烁,一绿,一蓝两种灵力作出正确的判断:“啊,子仪师兄和凌云师兄各自猎获一只。” 郑浩南面露羡慕之色,扎巴嘴唇称赞:“啧啧,凌云师弟不简单呀,对水灵力的操控能力炉火纯青,师兄望尘莫及呀!” 闻言,凌云担心风头过盛,于是讪讪地笑了笑,谦虚地应道:“哪里,哪里,是运气,是侥幸,恰巧这只银翅冲天鹞飞得低了,我胡乱一击,居然撞上大运了,呵呵!” 郑浩南疑问道:“哦,这也能碰运气?凌师弟过谦了吧?” 凌云睁大眼睛,信口雌黄说道:“真是,不信你们试试,认准大致方向,就是一阵胡乱扫射。” 一位炼气期弟子右臂高举,直指天空,道:“哇,大家快看呀,天上下起流星雨哪!” 旁边一位弟子附和道:“真的耶!难得一见、五彩缤纷的流星雨呀,真是大开眼界呀!” 毕竟筑期后期的修士人数少,一个小队仅有一两位,那些修为不足的筑基修士便用数量弥补这个缺陷。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五行法术漫天激射,金灿灿、绿幽幽、蓝汪汪、黄橙橙、红艳艳,各色芒线宛若烟花焰火在空中绽放,绚烂夺目。远远望去,犹如一道光华流溢的瀑布,从九天之外奔腾而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 破罐破摔 蓦地,一道蓝色花炮冲天而起,“砰”,一声清越的爆竹声响起,绽放出瑰丽的湛蓝烟火,丝丝缕缕,点点星芒,犹如一朵清雅婉转的幽兰。 一位筑基期弟子兴奋地叫起来:“是第八十小队的!” 凌云反应平淡,淡淡凝视那朵渐渐模糊的蓝色烟火,微微愣神。 半晌,漫天飞舞、五彩缤纷的流星雨落下帷幕,天空重新恢复蔼蔼的暮色。 百子仪英俊的脸庞略显疲倦,冲孟炎彬问道:“加上这只,是否凑足三十数目?” “呵呵!够了,刚刚好,子仪师兄辛苦了,一共捕获四只,凌师弟二只,郑师弟一只,加上之前的二十三只,堪堪三十。” 孟炎彬眉开眼笑,一边唠唠叨叨,一边从怀中取出花炮,激动发出信号。虽然没有夺取第一名,退而次之,也是不错的成绩,总算对得起这一天的辛劳。 …… 夜幕降临,黑暗再次笼罩大地,迷失森林边缘一带火光冲天,蜿蜒数里的篝火燃起熊熊烈火,用它的温暖和光明抵御阴森、幽寂。 “毕剥,毕剥!” 燃烧许久的木柴表面寸寸龟裂,遍布艳红的火炭,不时暴起眩目光团,火星四溅,映在一个个疲惫不堪的面庞上。 一位年青队员轻叹一声,自言自语低声喃喃:“唉,今天太累了,浑身骨头松软,肌肉酸麻。我坚持不住了,得入定修养了。” “子仪师兄,凌云师弟,你们太幸运了,居然抽到第一天值勤。唉,忙了一整天,腰酸腿麻,现在都不想起身巡逻了。” 郑浩南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嘴里嘟嘟喃喃,显得极不愿意。话虽如些,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站起身来,与一位年青弟子打个招呼,迈着沉重的步履向漆黑的密林走去。 不一会儿,远处吹来一阵暖风,带来悠扬动听的歌声,好似春风拂面,清泉涤心,给人以喜悦,仿佛沐浴在氤氲缭绕的地热汤池,一点一点把身上的疲惫驱逐。 “是八十小队静娴师姐的歌声,今天她们取得第一名,开始吟唱庆祝了!”一位年青弟子扭过头,探出身子,朝身后看去。 凌云一动不动,宛若老僧入定,一边静静欣赏天籁般的歌声,一边对白天的行动进行反思,对自己那个拙劣建议追悔莫及。 就这样,凌云思绪纷飞,渐渐神游物外,进入如梦如幻的休憩状态。 …… 天蒙蒙亮,稠密的晨雾犹如披在少女身上的轻纱,在林中间隙轻轻飘荡。经过昨天近五千人整个白昼胡乱折腾,密林里的动物似乎感觉于往日有些不同,仍旧酣睡不醒。 整片林子静悄悄,少了动物们稀奇古怪的嘶鸣声,偶尔响起几声慵懒的哈欠声。 凌云和其他队员整齐列队,默默伫立,等候护法们的指示。 俄而,密林深处射出三道身影,徐徐落在三个方阵前面。 袁护法俏脸紧绷,一副心情不好的神情,令所有队员心中一凛,大气不敢一哼。 凌云放亮眼睛,细致观察袁护法玉靥表情,于心中小声嘀咕:“看来今天早晨有些不妙,冷面罗刹可能会来一个冗长枯燥的训话,像女人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今天的狩猎任务和昨天一样,徒步向前推进三十里。” 说完这句,袁护法顿上一顿,秀目射出一道威严,缓缓扫过每个队员。 “不过,我想给各位弟子提个醒,不要自作聪明,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你们来迷失森林是为了历练,不是来搞破坏的。某些人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削尖脑袋,什么方法皆敢想,皆敢用。” “我要警告你们,立刻收起那些过激的一套,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去执行行动,否则放火烧林这种有干天和的事情,你们也会做得出。” 讲到这里,袁护法锐利的目光直射凌云,声音倏地一冷:“一个团队有五十人,总会有人想要哗众取宠,提一些可笑的、不经大脑的想法,可是你们不能受其蛊惑,跟着起哄,瞎胡闹。” 霎时,所有队员的目光齐刷刷往凌云射去,饱含讥笑、冷漠、幸灾乐祸等等,宛如滔滔巨浪铺天盖地,瞬间把他湮没。 一时间,凌云背如芒刺,浑身不自在,羞愧、恼怒、莫名其妙等等情感充斥心田,犹如洪水泛滥,席卷全身,令他手足无措。 “到底我做错什么了?说错什么了?居然如此针对我。哼,是你们事先没有考虑周全,如果不让掘地三尺就明说嘛,何必事后揪住不放。” 凌云面色铁青,一声不吭,满是委屈,不禁在心中小声嘀咕,为自己辩解:“反正你是堂主,高高在上,是错是对凭你说了算,而我只有默默承受的份。” 心中愤愤难平,凌云不禁把静娴牵扯进来,为自己鸣不平:“再说了,我掘地三尺就是哗众取宠,大错特错,静娴当击长空就是独出匠心,只字不提,处事不公,简直令人难以信服。”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下不为例,接下来的行动里,大家好好反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被心中贪欲所左右,干下如此愚蠢的行径。” 声色俱厉训斥一通,袁护法心情得以舒缓,面色稍霁,淡淡说道:“有了昨天的教训,我和两位护法碰头商量过,接下来的行动里,再不许你们如此蛮干。今天的任务还是捕获三十只妖兽,不过,没有要求你们必须做到,行动酉结束,届时清点战果,以猎获的数目决定名次。” “好吧,今天的训话到此为止,希望你们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现在,各小队队长可以向队员面授机宜,进行妥当安排,别像昨天一样,闹得整片林子片刻不得安宁。” 说完,袁护法狠狠盯了凌云一眼,驾御飞剑,化作一朵浮云,袅袅向密林深处飘去。 …… 一行五十人在孟炎彬的率领下,呈长梭形,长长拉开队伍,小心谨慎在林间行走,速度不快,与昨日相较,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凌云满脸晦气,懒散地走在队伍的最后,心不在蔫,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虽然袁护法训话中没有点明,可是大家心里宛若明镜,知道那是痛批凌云。当然,队员们并未因此刻意地疏远,只是少了往日的其乐融融,生出些许隔阂。 心情极度糟糕的凌云敏感地觉察这点,对队员的平淡坦然,只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情渐渐抬头,并稳稳占据上风。于是故意落在队伍后面,打算滥竽充数,落得逍遥自在。 “轻风和九变他们现在怎样了?如果和他们在一个小队就好,即使旁人若无其事,不愿贴上热脸,好言相劝。他们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和我谈笑风生,对袁护法的无理取闹嗤之以鼻。”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双目空洞无神,投向右边那片苍翠,于心中默默思念。 或许,前面那片密林中的妖兽昨天被赶入这片林子;或许,队员们屏息凝神,兢兢业业放出神识,尽心搜索;或许,小队行军布阵正确,积极稳妥的策略奏效。 一路下来,既没有鸡飞狗跳般的喧闹,也没有如入空山两袖清风般的失望,而是惊喜连连,收获颇丰,令队员们喜出望外,信心大增。 只有一位队员凌云,脸上没有洋溢收获的喜悦,以局外人的身份,淡淡地瞅着前面发生的一切,仿佛超然物外,与路上的气氛格格不入。 孟炎彬忽地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回首细心交待:“大家做好准备,一只闪电貂正从右边的丛林疾速向这边逃窜,因该是相邻小队的漏网之鱼。” 果不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及近,清晰传入所有队员耳里。立时,年青炼气期弟子一脸紧张,大气不敢出,拳头攥得紧紧。 “此时此刻,轻风和九变是否像他们一样,全心全意投身其中?或是调皮捣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蓦地,瞥见他们稚嫩的脸庞、灼热的目光,凌云触景生情,更加思念叶轻风和容九变,想念他们纯真的笑容、朗爽的话语。 “噗嗤”一阵密集的响动,不知哪位弟子发出一个“金针阵”,没有射中闪电貂,击得一丛矮灌木枝叶纷飞。 “嗖”,闪电貂倏地止住逃跑路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后面逃窜而去。 “凌师弟!”;“凌师兄!快拦住它!” 条件反射,凌云随手发出一个“水浪术”,一条湛蓝的匹练宛若活物,闪电般射出,自动锁定目标。 “轰!” 一声巨响,其中夹杂一个凄哀的呜咽声,只见一团银影光芒大盛,愣生生击入灌木丛中,瘫倒不起。 为弥补之前冒失,打草惊蛇那位弟子不禁出言称赞:“啊,凌师兄果然出手不凡,如此高速下一击便中!” “啊!” 一直走神的凌云这才回过魂来,茫然地看着远处那团银影。 第二百七十八章 开荤 经由这么一闹,凌云心中那点芥蒂终于烟消云散,于是重新提振精神,融入紧张刺激的狩猎行动中。 随着队伍的深入前行,一路上的景致渐渐有了变化,森林中的参天巨树愈来愈高大挺拔,每颗树之间的距离愈来愈大。几十丈的高空,郁郁葱葱的繁茂枝叶宛若一顶顶庞硕的华盖,一个接连一个,汇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偶尔,明亮的阳光透过斑斑点点的间隙,射在厚铺的枯叶地面,留下一道道金黄透明的痕迹,用微弱的辉耀增加密林的昏亮。仰面望去,星星点点,仿佛碧蓝海面上粼粼波光。 开阔的地面满是一簇,一簇丈许高的灌木丛,星罗棋布,最是阻挡视线。粗大的蔓藤延着巨大树杆,缠绕着向上攀爬,密密匝匝,一串串扭曲成麻花状的藤条从高处枝桠上悬垂下来,相互婆娑,更添密林的幽寂、阴森。 时而,密林深处响起鬼哭神嚎的怪叫声,令人毛孔耸然,不由得严加戒备。走着,走着,凌云好奇地观察密林的变化,于心中暗道:“不知不觉队伍已经深入迷失森林,不知前方会有怎样的惊喜等着我们?” 第一天队员们新奇兴奋,浑身充满精力,即使没头没脑地来回奔波,不辞辛劳地狂轰乱炸,皆没感觉疲乏,依然斗志昂扬。 然而,今天行程刚刚过半,小队猎获的妖兽也不少,足有十三只,比之昨天的两手空空不知好上多少倍,既便如此,仍有几位炼气期弟子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唉哟,孟师兄,这条路何时是个尽头呀,我法术低劣,开始感觉头晕眼花,支撑不住了。不如这样,我们暂且休息片刻,养足精锐,再一展宏图。” 另一位炼气期弟子随声附和道:“是呀,孟师兄,柳师弟的提议很好,目前为止,我们的战果可观,何必弄得紧张兮兮,把自己累垮,休整,休整吧!” 孟炎彬回头瞥了一眼,知道如不遂他们意,只怕耳根无法清静,于是果断地同意:“好吧,既然师弟们觉得困乏了,那咱们便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再出发!” 立时,几位年青弟子高兴地嚷嚷起来:“啊,大好了,孟师兄太善解人意了!” 接下来,队员紧绷如弦的精神松懈下来,各自寻找舒适的地方,围坐成圈,一边放松,一边有声有色聊侃起来。 柳姓弟子悄声问道:“你说八十小队,静娴师姐他们今天能否再夺第一名?” “这个嘛,不出意外,这第一名还是他们的。” “哦~~~,冷师兄,你为何说得如此肯定?” “原因很简单嘛,他们小队高手如云,仅筑基后期的队员就有五位,其余队员不是筑基中期,就是筑基初期,一位炼气期弟子都没有。你说,如此强大的阵容,不拿第一,那还有何颜面。” 忽地,洪建辉大大咧咧插了一句:“也是,如果咱们小队队员修为个个筑基以上,怎会屈居第二?”噎得那些炼气期弟子个个哑口无言,兴味索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见气氛有些沉闷,孟炎彬不失时机大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动身了,如若不然,这第二名的宝座怕也保不住。” 果然,那些受到刺激的炼气期队员纷纷长身而起,悻悻然叫嚷:“开拔,开拔,免得输给其它小队说是我们扯了后腿,这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 洪建辉讪讪地笑笑,不以为然道:“呵呵,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不要误会了!” …… 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孟炎彬一行风尘仆仆赶回目的地,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玉符,迫不及待放出灵力激发。 一道绚丽的蓝色划过天空,穿过密林。“碰”,一声清越的爆竹声,一朵灿烂的幽蓝烟花娇艳绽放。 柳姓队员高高昂起脑袋,兴奋之情溢于颜表,道:“哇!太美了,不知是否今天第一个绽放?” 冷寒冰淡淡应道:“应该不是,半个时辰前,我仿佛听到这样一个声响。” 见柳姓队员努嘴就欲争辩,郑浩南倏地插上一句,打断他的话锋:“等下‘外务堂’弟子来时,一问便知。” 须臾,两位筑基后期的弟子驾御飞剑,穿过茂盛枝叶,缓缓降落下来。 孟炎彬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一边从怀里取出储物袋,一边寒暄:“呵呵,两位师兄辛苦了,这是我们小队今天捕获的妖兽,请你们清点一下。” 黑芒一闪,大大小小十几口困兽箱整齐地排在地面,几位队员配合地走上前来,利索地帮着打开箱盖。 “一、二、三……三十” 一位“外事堂”弟子一丝不苟,认真清点妖兽数目,另一位弟子则手法娴熟把箱中妖兽拎起,分门别类放入自己更大的困兽箱中。 清点数目的“外事堂”弟子面色一松,含笑说道:“数目丝毫不差,恭喜各位完满完成任务!” 见正事已了,急不可耐的冷寒冰不禁出言问道:“请问师兄,半个时辰前,是否有小队先行完成今天任务?” “外事堂”弟子调侃说道:“没错,是第八十小队发的信号,怎么啦,难道你们对第二名不满足吗?” 孟炎彬迭忙打个圆场:“没有,没有,能荣获第二名已经很知足了,哪能异想天开。再说了,第八十小队高手如云,且有静娴师姐坐镇,输给他们,我们一点不觉丢人。” “呵呵,是呀,有强大的八十小队在,狩猎行动想要争那第一,确实难,难!” 外事堂弟子乐呵一笑,一连说了两个“难”字,显而易见,对八十小队的实力推崇倍至,而后话锋一转,说道:“好了,此间事毕,我们该走了,你们再接再厉,要把这第二名坚守到最后呀。” 说完,这位弟子与冷眼旁观的同伴打声招呼,化作两道芒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切,不出意外,这第二名咱们是实至名归,拿定了!” “外事堂”的弟子一走,队员们又开始活络起来。经过第一天惨烈的比拼、较量,各个小队的实力渐渐浮出水面,令队员了然于胸。 “那是当然,夺得第三名的二十一小队,昨天不知撞了什么好运,居然捞到一窝刚生幼崽的碧眼蟾蜍,公的,母的,老的,少的,大大小小加起来足足十三只。奶奶的,如若不然,他们哪能完成任务,只怕边都够不着!” 洪建辉爽朗宏亮的嗓间忽地响起,信心满满的同时,对第三名嗤之以鼻。 不甘寂寞,郑浩南接过话茬,大胆预测:“哈哈,洪师兄说得没错,我想他们今天就没有那个命,名次恐怕要远远落在后面了。” 柳姓弟子滴溜溜地转动乌丸,试探性建议:“还有半个时辰如何打发?孟师兄,不如让我们自由行动,四处逛逛?” “不行,不行,你们难道想违规吗?狩猎行动前,袁护法可是一再强调,此乃团队行动,绝不允许个人私自行事,否则成绩取消不说,还要受到‘戒律堂’的调查、处罚。” 孟火彬面色一肃,不由自主提高声调,厉声喝道:“休息,原地休整,谁也不许离开方圆十丈范围。” 凌云随便寻个空地,取出一个木桩,老实地坐下,瞅了瞅柳姓队员,于心中小声嘀咕:“这个柳师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修为不高,胆色却极大,仅凭炼气期修就敢独自出行。假若遇上高阶妖兽,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唉,如何打发闲暇时光?”凌云正犯愁,忽地灵光一现,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 “昨天晚上太累了,兴趣了了,此时正合适!” 心中一动,凌云立即付诸行动,忙活起来。先是放出水灵力,把周围的枯枝收集起来。 微感诧异,郑浩南不禁出言道出心中疑惑:“咦?凌师弟好勤快呀,现在就开始收集篝火有的木柴!” 凌云随口应道:“没呢,我做另一件事,一会儿就知晓。” 说话间,随着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响动,地面多了一堆黝黑的铁件。接着,它们在凌云神识的指挥下,仿佛被一只无形手操纵,转瞬搭成一个牢固的铁架。 “篷”的一声,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下,铁架下那堆枯枝被子一个火球引燃,猛地窜起熊熊火焰。 “呵呵!”凌云笑笑,储物戒中取出两只鸟儿,模样新鲜,宛若刚死不久。 蓝光一闪,一道水灵力从凌云指尖射出,开膛破肚,拔毛清洗,无所不能。不一会儿,两只光溜溜、清洁洁的白嫩鸟儿,呈现众人面前。 此时此刻,即使再笨,郑浩南也应猜着:“哦,我知道了,凌师弟想要烧烤。” 凌云笑着应道:“呵呵,没错,好久没吃烤肉了,今天开开荤!” 一位年青弟子期期艾艾问道:“凌……凌师兄,你……还吃荤?” 凌云反问道:“怎么啦,难道修士就不能吃荤?” 在两极星,一般修士只吃钟灵瓜果度日,极少吃荤。一是修士体质特别,身体每天从天地间汲取灵气,所需的养份极少,清淡的灵果足以维持。而且肉食荤食不易消化,且杂质过多,钟灵之气明显逊上一筹,所以修士们弃之如敝履。 另一重要原因是,武士们损耗体力极大,如若晶石收入不多,无法开销数目庞大的灵果,往往食用肉类,补充能量。如此一来,修士们为了体现高贵的身份,自然不屑与之为伍,更加断了享用荤食的行为。 凌云是一位从地球穿越来的外星人,自然没有这种习惯,所以他的怪异行为引发队员们的侧目。 “滋滋!” 随着一粒粒黄橙橙油珠溢出金黄的鸡肉,滴入火堆,一缕缕诱人的肉香味袅袅升起,倏地钻入队员的鼻中,触动他们舌尖的味蕾。 “咕嘟”一声,一位年青弟子目光呆滞,死死盯着在火焰中不停翻滚的焦黄鸟肉,狠狠咽下一堆津涎。 第二百七十九章 开小差 酥黄的烤鸟在红艳吞吐的火焰中欢快地翻转,滴滴答答,晶莹油脂滚落火堆的声音,宛若天籁,一点,一点滴在心头,令人迫不及待。 凌云不紧不慢,继续慢条斯理翻动烤鸟,表面看似酥焦,溢香横逸,可是内部还未熟透。 又过半晌,烤架上的鸟儿再瘦了一圈,表皮焦黄酥脆,浓郁馥香充盈,在方圆五丈的空间内缓缓流动,聚而不散。 此时,凌云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拔开塞子,把其中的粉末均匀地涂抹在冒着脂香的烤鸟上。 立时,香气大盛,有如实质般沁人肺腑,令人饥肠辘辘。 那位愣神弟子忍不住抽搐鼻尖,再次吞咽津液,小声问道:“凌师兄,往上面倒的是什么?竟然如此香熏。” “是调味作料,增加烤肉的滋味。”专注的凌云缓缓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就这样,一边烤,一边涂沫香料,重复作了三遍,凌云就像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一丝不苟地精雕细琢。两只烤鸟麦黄色泽,均匀润亮,玲珑剔透,宛若两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啊!大功告成!” 凌云感叹一声,面露喜色,把烤架缓缓移出火堆,伸手掰下一只鸟腿,随手递给那位一直吞咽口水的年青队员。 凌云伸直手臂,脸上泛起真诚的笑容,柔声说道:“喏,给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咕嘟”一声,那位队员干咽一口,目不转睛盯着浓香四溢的鸟腿,脑袋摇得像泼浪鼓,微微后退一步,仿佛避之如蛇蝎,连声应道:“不用,不用,我不吃,我不吃!” 凌云不解地问道:“真不用?” “谢谢!真不用,我不吃荤食的,凌师兄自己享用吧。” 说着,那位队员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飘香果,轻轻咬上一口,一边盯着烤肉,一边细嚼慢咽。那神情仿佛不是在吃水果,而是在拼命抵御烤肉的诱惑。 “你们谁要吃?”凌云没有强迫,没有絮絮叨叨劝个不停,举着热气腾腾、外酥内嫩的焦黄鸟腿,从左到右舞上一圈。 “呃……” 没有一个响应,个个眼神充满诧异之色,像看一个异类似的,上下打量凌云。 “没人吃,我自己吃!”凌云讨了个没趣,心情登时低落,把鸟肉凑到嘴边,旁若无人大快朵颐起来。 那位队员心中始牵挂,见凌云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好奇地问道:“凌师兄,烤肉好吃吗?” 凌云心情适巧不爽,没有正面回答,不禁噎他一句:“你吃了不就知道?” 那位队员却不介意,实话实说,诚恳应道:“我从没吃过荤食,就想问问。” 凌云微微愣神,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其词搪塞:“……嗯,这个……应该很好吃,口味和水果全然不同,所以无法向你具体描述。” 那位队员茫然应道:“哦!” 忍了许久,孟炎彬终于看不下了,不禁出言相劝:“凌师弟,你怎么能吃荤食,我们可是修士!” 听出其中的意味,心情本处在被孤立的微妙境地,受此一激,凌云倔强脾气上来,忍不住反唇相讥:“怎么啦,难道修士就不能食荤,这是谁规定的?” 听出凌云偏激的语气,孟炎彬反而心平气和,循循善诱起来:“这个……这个倒没有明文规定,不过是约定俗成,车前大陆修士自愿共同遵守的。” 洪建辉接过话茬,本着救病治人的善意,旁敲侧击:“是呀,凌师弟,我们修士食用荤食极为不妥,完全没有好处,不能贪图一时之快呀!” 凌云不屑地应道:“既然没有宗门没有这条戒律,那我就不算违规,你们又何必苦口婆心,纯粹浪费精神,不就吃只烤鸟,值得你们如此小题大做。” 凌云全盘接受傅老鬼脑海里的信息,知道修士们一般不吃荤食,可他来自地球,对此不以为然,依然保持这个嗜好。没料想,世俗的成见是如此根深蒂固,一次突发其想的尝试,令自己陷入千夫所指的尴尬境地。 “唉!”孟炎彬轻叹一声,对顽固不化的凌云大为失望,干脆缄口不语,偏转脑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咯”,风卷残云般吃完一烤鸟,凌云打个饱咯,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在众人古怪的眼神中,把铁架及另一只烤鸟收入储物戒。 孟炎彬轻吐一口浊气,淡淡地下道指令:“好了,酉时到了,师兄、师弟各自行动吧,把这片林土清理出来。” …… 凌云驾御飞剑,尾随在队伍的最后面,本着俊脸,显得郁郁寡欢。 清早列队晨训时,袁护法朗声宣布,考虑队伍已经深入迷失深林,妖兽等级显著提高,为增加灵活机动,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从今天起队员们可以御剑飞行。 当时,呼声雷动响起一片,每位弟子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望穿秋水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经过昨天食用烤肉事件,凌云明显感到队友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仿佛有种难以消除的隔阂哽在中间,一直闷闷不乐。 “唉!早知如此,就不烧烤鸟肉,当众吃食了。原来众口一词,确实可以烁骨销金,成为众矢之的的滋味真不好受。” 莫明其妙,凌云在心中长叹一声,思念叶轻风、容九变的心情愈来愈强烈,宛若身边影子挥之不去。 “剩其他队员不注意,悄悄开个小差,溜到七十九小队去探望他们?” 蓦地,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内心深处升起,宛如皓月当空,朗朗清清,极是诱人,令凌云欲罢不能。 “都想了好几天,始终没有付诸行动,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嗯,今天豁出去,把这事做实。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终究一事无成!” 想着,想着,凌云心思渐渐活络,并定下策略。 “只是,如何才能不被其他队员察觉?免得他们认为我失踪,大张旗鼓地搜寻。” 虽然一颗心思坚定,可凌云不是一位莽汉,只逞个人之能而不顾全大局。 “嗯,首先要让他们放松对我的留意,对,就这么干!” 略一思索,凌云没有想出可以瞒天过海的惊世妙计,只凭心中一厢情愿,率性地认为可行,决定放手一试。 接下来凌云灵力一送,催动脚下飞剑,化作一条欢快的鱼儿,一个灵活摇摆,超过前面队员,向前窜去。 就这样,凌云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行踪飘忽不定,令人难以留心。 “哈哈,这个法子果然奏效。他们原本对我心存芥蒂,避之不及,再瞅我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更加不屑,彻底死心,纷纷对我视而不见,任由我逍遥自在。” 眼见时机成熟,凌云心中暗喜,故意放慢飞行速度,远远吊在队伍后面。乘前队员不注意,缓缓催动飞剑,划过一道弧线,悄悄朝右边溜去。 全力放出神识,凌云小心翼翼避开其他小队,脚底源源不断送出灵力,化作一条蛟龙疾速行进。不一会儿,穿过七十八小队的狩猎范围,闯入七十九小队阵地。 远远感觉五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飞行在前方,凌云收敛身上灵力,稍稍犹豫,便远远跟了上去。 “叶轻风和容九变在哪里?”隐约看见晃动的人影,凌云放慢速度,与他们保持一致步调,并运足目力,认真搜寻起来。 “嘻嘻,看到他们了,在队伍的中后部。”猛然见到亲近人的容貌,凌云喜形于色,微微愣神。 …… 容九变一副散漫的神情,与叶轻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轻风,今天一路上遇见的妖兽数目比昨天少上许多。” 叶轻风随口应道:“嗯,是少了许多,好无聊呀,正如袁护所说,妖兽的法力明显强大,比筑基修士不逞多让。” 容九变感慨一声,恹恹说道:“是呀,师兄们担心发生意外,把我们炼气期弟子围在中间,保护得严严实实,生怕我们被妖兽伤着。” 叶轻风连连叹息:“唉,他们心意虽好,却让我高兴不起来,今天你我一个法术都没有发出,无聊透顶。刚刚听到前面动响,急冲冲赶上前去,可是战斗已经结束,只有干瞪眼的份。唉!” “算了轻风,不需介怀,谁叫咱们修为低微呢。既然不让我们担风险,不让我们参加战斗,嫌我们碍手碍脚,我们何不落得个轻松逍遥,一心一意当看客,权当一次舒心惬意的远游。” 容九变只是“幻形宗”派来学习观摩的弟子,完全没有融入“落星门”,向来不思进取,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叶轻风对容九变的论调不敢苟同,不满地应道:“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瞎混,那也太没劲了!” 容九变不以为然地回应道:“那你想怎样,就凭咱们的修为,还想大出风头,还想干出一番动响来?快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吧,老实闲着别自讨没趣。” 忽地,叶轻风没来由地想起凌云,神色一黯,不禁出言提及:“唉,不知凌大哥是否混得风生水起?他们小队已经两次荣获狩猎行动的第二名。” 容九变眉飞色舞应道:“那是肯定的,凌大哥的修为可不一般,综合实力可以和筑基后期弟子相提并论。嗯,要是能和凌大哥在一个小队就好,由他罩着咱们,咱们跟着沾光,同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说话时神采飞扬,仿佛凌云就在身旁,与他们并肩作战。 第二百八十章 难以启齿的任务 “轻风,我是凌大哥!” 蓦地,一道微弱的声音顺着轻柔的风儿,飘入叶轻风耳畔,令其微微愣神。 很快,叶轻风回过神,一脸茫茫然,冲容九变感慨道:“唉,我今天是怎么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居然出现幻听。” 容九变一脸关心问道:“怎么啦?” 叶轻风讪讪地笑笑,道出实情:“没什么,或许想念过度,刚才恍惚间,听见凌大哥叫唤我。” “九变,我是凌大哥!” 忽地,容九变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紧张兮兮地反问道:“啊!轻风,有古怪,你刚刚提及,我脑海里就有反应了。就刚才,我也仿佛听见凌大哥的叫唤,难道这个能传染?” 叶轻风面露狐疑之色,可嘴上却不这么,委婉问道:“不会吧?你也有这种感觉,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说咱们惺惺相惜,英雄所感略同?” “轻风,我是凌大哥,就跟在你们队伍后面,你和九变说一声,寻个机会偷溜出来,咱们兄弟三个小聚一会儿。” 凌云运用聚音成线的法术,分别会知两人,而后把主要意思告诉叶轻风,让他代为传达。不过凌云修为不够,远距离传音略显吃紧,话音传到两人的耳畔,已经缥缈模糊,细不可闻,犹如梦中的喃喃呓语,令人难以笃信。 “啊!”这回轮到叶轻风,立时像受到惊吓的兔子,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扭转脖颈,贼头贼脑地迅速向后瞥了一眼。 “九变,告诉你一件事情。”叶轻风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不许回头看,不许惊呼出声。” 瞅着叶轻风狡黠的眼神、紧张的面容,容九变好奇心骤增,道:“什么事呀,搞得如此神秘。” 叶轻风凑过脑袋,压低声音,煞有介事说道:嗯,凌大哥就在队伍后面。” “啊!”容九变不禁轻呼出声,不由自主偏过头,向后看去。 叶轻风秀眉微蹙,细声道:咱们得想个法子,避过师兄们的耳目,和凌大哥汇合,他正等着呢。” 容九变不假思索,一个鬼点子脱口说出:“有何可想,尿遁呗,哪道他们会跟来?瞧我的。”感情此道高手,历练不下数十次。 接着面色不改,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欧阳师兄,我要去方便。” 拿这位调皮的师弟毫无办法,欧阳修又气又恼道:“去吧,随便找个地方,何必如此嚷嚷,多大的事,还想闹得众人皆知。” 意料之内,容九变嘿嘿一笑,心中那个得意呀,可嘴上仍旧絮絮叨叨解释个不停:“那我去了,就在队伍后面的灌木丛后。嘿嘿,别人盯着,我方便不出来。” 容九变倏地话锋一转,偏过面颊,好整以暇问道:轻风,你刚才不是说也想吗?走,一起去,有个伴。” “啊,对呀,听你这么说,感觉更强烈了。走,一起去,好有个照应。欧阳师兄,我和九变师弟去去就回。” 叶轻风会意冲容九变俏皮眨了一眼,从容不迫应道,一唱一和,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去吧,去吧,别走远了。”欧阳修没好气应道,于心中暗想:“真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活宝,方便都同一时间。” …… “凌大哥,凌大哥,你在哪里?” 叶轻风和容九变驱动飞剑,一溜烟的功夫来到后面的灌木丛后,探头探脑地搜寻。 “我在这儿!”凌云从一颗大树后面闪身而出,驱驾飞剑快速迎上。 叶轻风星眸一亮,喜孜孜说道:啊,凌大哥,几天没见怪想你的,刚才还念叨呢!” 容九变对此耿耿于怀,不禁念叨起来:“就是,就是,如果我们分在一个小队就好喽!” “我也挺想你们,这不,偷偷溜出来看望你们。”一缕亲切的暖意缓缓从心田升起,令凌云十分受用。 知道会面时间不会很长,容九变很八卦地问道:凌大哥,掘地三尺那件事情当真由你引发?” 凌云面色一窘,难为情地应道: “好像是,这是我干的又一件蠢事,九变,不会怨我吧?” 叶轻风迭忙接过话茬,抢先应答:“不会,不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点劳累何足挂齿。” 容九变无所顾忌,大大咧咧地揄揶:“我当然不会,不过腰痛腿酸罢了,一想是凌大哥的杰作,便无话可说。别的队员可不这么想,说你好大喜功,爱出风头。嗯,还有人做了一首打油诗呢。” 凌云知道定会被批得体无完肤,可惜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只好硬着头皮,漫不在乎问道:“哦~~~还有打油诗作赋,说来听听,没料想我成名人喽。” 容九变嬉皮笑脸,眉头一挑,绘声绘色吟咏起来:“呵呵,听好了,这首诗是这样:七七小队二春虫(蠢),没头没脑又多嘴。掘地三尺瞎忙活,大坑小坑连成天。” 凌云先是讪讪一笑,自我解嘲,而后,一知半解恳切请教:“什么叫二春虫?难道指二个人?” 其它三句意思明摆着,真令他羞愧难当。 容九变不屑撇撇嘴,淡淡应道:蠢嘛,春字底下两条虫,这都不懂!” “呵呵,原来如此!”凌云恍然大悟,忍俊不禁,对诗人玲珑心思大为敬佩。 叶轻风一心为凌云好,又不敢以小犯上喋喋不休地说教,于是嚅嚅喏喏稍稍提上一句:“凌大哥,以后行事可要三思而行呀,如此……如此为之大大不妥。” 容九变迭声附和,乘机数落:“是,就是,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馊主意再也不能提,免得又被人说成二春虫,令我们脸上无光。现在,我和轻风在队员们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呵呵,以后注意,以后一定注意!”凌云堆起笑容,一副虚心接受、知错就改的神情。 原本以为三人会面后,会有相谈甚欢,其乐融融。没料想,愿望通通落空,换来好一阵狂轰乱炸,好一顿埋怨、说教。 凌云去意渐生,出言辞别:“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溜回报到了,明天再来找你们。” 容九变学着欧阳锋低沉的嗓音,阴阳怪气说道:“嘻嘻,正好,我们也要赶回去了,免得欧阳师兄又要唠唠叨叨没完,说什么方个便,怎需如此长的时间,难道生孩子去了。” “呵呵,九变就爱模仿别人,不说了,走也!”说完,凌云脚下一催,化作一条矫天游龙,一闪而没。 …… 夜幕再次降临,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再次呈现在静谧的森林,迤逦绵延,好似一条火龙默默匍匐在漆黑的森林中。 一天下来,高手如云的八十小队不负重望,毫无悬念夺得第一名,无论妖兽的数量,还是质量,皆远远超出第二名七十七小队。 又到欢乐休闲时光,一阵悠扬甜美的歌声袅袅升腾,在森林上空徐徐环绕,随着晚风和篝火引发的热流荡漾,飘飘渺渺,远远传播这喜悦的种子。 凌云与队员围坐在光耀横溢的篝火前,没了往日风光,显得孤影孑然。队员们对于他开荤一事,仍旧心存芥蒂,把他当作特立独行的异类,冷淡处理。 …… 远离篝火龙的密林深处,一处宽阔空地清溜洁净,枯叶、杂乱的灌木丛被一扫而光。 一个巨大、华丽的六角形临时行宫坐落在暗红色的平地,三丈见方,由湛蓝的玉石堆砌而成,精雕细镂,气派奢华。 古香古色的玉质宫殿灵力充沛,表面幽蓝莹光蒙蒙闪烁,流光溢彩,把方圆十丈映得清清朗朗,宛若仙界的阆苑宫阙忽现人间。 玉质行宫设计巧妙,面积虽小,可五脏俱全。丈许高的半圆拱门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玉珠,分卷成束用丝带固定在两边。 宫阙每个面皆开一扇窗户,靠近大门那扇,薄如蝉翼的鲛绡半悬空中,可以清晰看见内部景象。 这是一个小型会客厅,临窗放着一张暗红方木几,两位女子靠窗而坐,一位气定神闲,一位稍显急躁,美目闪烁连连。 袁曼玉一只玉手支着刀削般下颌,流转美目,顾盼神飞,淡淡瞥了窗外一眼,轻声问道:“玉珍姐,听雨师姐怎么还不来?” “急什么,就算她来了,也没你什么好事,唉!” 平玉珍一改往日严峻的表情,轻叹一声,目光中若有所思。 袁曼玉蛾眉微蹙,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没好事?玉珍姐说明白些。” 平玉珍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没什么,到时你自然明白。” 袁曼玉微嗔:“好呀,你和听雨师姐一起瞒我事情,合伙欺负我!”说话间,俏靥流露少女般妩媚,极是传神,令人心摇意动。而后若有所思,面颊悄悄爬起两团红霞,更显妖娆艳妍。 话音刚落,密林上空繁茂的枝叶无风自动,摇曳出一个空洞,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缓缓降在美仑美奂的宫阙前。 叶听雨身形不顿,一面收起飞剑,款款踱起会客厅,一面微笑着调侃说道:“谁敢欺负我们曼玉师妹,难道吃了壮胆仙丹,哼,我找他理论去。” 袁曼玉微撅朱唇,悻悻然应道:“你,还有玉珍姐,合起来对付我!” “哈哈,曼玉师妹果然冰雪聪明,心思玲珑剔透,根本不需点拨,便猜得一清二楚。”叶听雨体态优雅地坐下,开门见山问道,“师妹你同意啦?” 虽然袁护法隐隐约约窥得一点端倪,可是,少女的娇羞令她不敢往深处想,故做糊涂问道:“什么一清二楚,我一点也不知你们说些什么?” 刚刚坐定,叶听雨面色一敛,严肃认真地说道:“曼玉师妹,不是师姐和闹着玩,这是任务,小姐对此番行动很重视,把它当作一次心炼历程,说是一切后果听天由命,却让我全权负责,要尽善尽美,不能出一丝差错。” 担心师妹心不甘,情不愿,羞赧推辞,叶听雨大道理先讲上一通,希望师妹顾全大局,牺牲小我。 袁曼玉挺直玉腰,目光坚定,一副义无反顾的神情,道:“听雨师姐说吧,我理会得,定然不负小姐期望,配合行动,把计划布置得天衣无缝。” “咳咳,这个……这个……真是难以启齿,曼玉师妹,师姐托付的任务有些…有些不情之请,希望师妹体谅,师姐确实为难呀!” 见师妹义不容辞,毫无畏惧、退缩,叶听雨反而忸怩起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邂逅? “说吧听雨师姐,既然是任务,终究要有人去做。而比起师姐们在外奔波,出生入死,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什么,曼玉心甘情愿。” 袁曼玉面颊两片红霞渐渐消退,残存的绯桃衬托沉稳睿智神情,更显晶莹剔透。 “那好,师姐就直说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叶听雨目光如水,淡淡凝视师妹那张精美绝伦的面靥。 “狩猎行动进行三天,渐渐深入迷失森林边缘地带,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出意外,再有五天行程,队伍就将抵达碧睛雷鹏的巢穴。” “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内务堂堂主任护法。唉,真不知小姐心里如何考虑的,既然想给潜伏宗门奸细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又何必派他出山跟队,掣肘碍事,增加我们顾虑,无法大展拳脚。” “唉”,平玉珍轻叹一声,插一上句,抒发心中的感慨,“小姐是想考验我们哪!或许,正如听雨所说,小姐把这次行动当作心炼历程,并不在意结果。唉,小姐的心思向来高深如海,又岂是你我所能揣测的。” 被贸然打断话语,叶听雨一点没动气,静静聆听,而后继续说道。 “是呀,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考虑周全些,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到,并一一化解,防范于未然。” “师妹,你也知晓,任护法不是我们‘柔水谷’弟子,是后来加入‘落星门’的,许多机密并未参与其中。任护法性情敦厚耿直,为人堂堂正正,行事虽说有些迂腐,却总是光明磊落,令人心生敬仰。” “我们这次清剿行动稍欠光明,更加不能让他得知,否则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可是任护法做事一丝不苟,每次巡察密林前方动静总是认真细致,从不敷衍了事。” “师姐正是担心这点,如若被他先一步发现前方的碧睛雷鹏,只怕所有计划,所有准备,通通付之东流,功亏一篑。” “所以,师姐想请师妹出手,扰乱任护法的心神,让他无法正常逡巡。如此一来,碧眼雷鹏的秘密就不会暴露,一切行动将按照我们设计的路线进行。” 为了让师妹尽心尽力,叶听雨费好大一番唇舌,把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令她没有一丝回旋、推脱的余地。 “听雨师姐,难道现在就去…就去” 想了半天,袁曼玉也没想出一个贴切的措辞,因为“勾引”两个大字蓦然浮现脑海,闪着炽热光芒,晃来颠去,令她羞愧难当。 半晌,袁曼玉贝齿轻咬朱唇,微微的疼痛刺激,才使得集中生智,接着说道:“就去接触任护法未免太早些,还有五天时间呢,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上推呀,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着,说着,袁曼玉面靥绯红的桃腮再次呈现,娇羞微嗔。 “嘻嘻,这不是深谋远虑、长远考虑嘛!”叶听雨堆起亲切的笑容,陪笑道,“这样做有三个好处,师妹听我慢慢道来。” “其一,现在就与他接洽,凭师妹的天姿国色,用五天的时间给他灌迷魂汤,包他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辨不清方向。” 说到这里,叶听雨故意顿上一顿,瞅瞅师妹的反应。 “啐!听雨师姐尽是瞎说,扯那些没有的。”袁曼玉轻啐一声,汪汪的秋水剪瞳流光溢彩,颤动眼帘上长长卷曲的睫毛。 “其二,提早时间接洽,而且显得从容不迫,不着一丝痕迹。如若事出当天找上他,阻碍他例行的巡视,太着痕迹,好似临阵磨枪,即使事成,过后定然会起疑心。既破坏师门团结,也显然咱们手段低劣,本事不够高明。” “其三,如若事情顺利,混入宗门的奸细伤亡惨重,影响恶劣。我们可以把这次事故原因住你俩身上推脱,好似你俩的失职造成。如此一来,整个行动计划完美无缺,可以说天衣无缝。” 最后,叶听雨兴味盎然问了一句:“师妹觉得如何,师姐考虑得是否周全?” “唉,听雨师姐心思七巧玲珑,考虑问题面面俱到,师妹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奉命行事喽。” 袁曼玉轻叹一声,知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自己执行。好似一个连环迷魂阵,自己是第一个深陷其中的人,并引发连锁反应,从此不可收拾。 无可奈何之下,袁曼玉不甘就此认命,于是出言调侃:“难怪小姐派听雨师姐主持宗门以外的事务,皆因知晓听雨师姐乃是大将之才,堪当大用呀!” 而后话锋一转,委婉说道:“不过,如果任仁焕这只呆鹅不肯就犯,对我的迷魂汤视而不见,把事情弄咂了,可别怪师妹呀!” 叶听雨抿嘴一笑,心花怒放道:“师妹不需如此妄自菲薄,只要师妹肯亲自出手,任护法一准束手就擒,毫无反抗。哈哈,这点师姐笃信无疑。” 蓦地,向来寡言少语的平玉珍轻启红唇,不吝赞美之词,对任仁焕赞不绝口道:“其实任护法这人真不错,论相貌,气宇轩昂,论品性,忠厚诚实,论学识,博学渊远,论心性,开朗勤恳,论修为,前途无量。” “呃……” 袁护法和叶听雨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不知平玉珍所言有何用意。 “如果曼玉师妹和任护法相谈甚欢,两情相悦,不妨顺其自然,继续交往。即使结为令人羡慕的双修仙侣,也不是不可。如果你俩当真情深意切,我想小姐一定不会阻挠,反而会大力撮合,成就一段美景佳话。” 平玉珍这一段话石破惊天,振聋发聩,令两人反应不一。 叶听雨神色一黯,想起自己在外飘泊的日子,刀光剑影无处不在,尔虞我诈令人防不胜防,不禁感同身受,好似梦中呓语低声喃喃:“是呀,不错的选择,师妹可以考虑,考虑!” “哼!玉珍师姐,胡说些什么,怎能往这事上牵强附会,气死我啦!” 霎时,袁曼玉羞赧难当,赤霞双飞,不禁用力一跺玉足,娇嗔喝道。 “不理你们了,我出去走走!”说完,袁曼玉感觉更加难堪,只觉空气凝滞,令她呼吸不畅。于是假装生气,步履比平时快上一倍,溜之夭夭。 叶听雨凝视师妹的背影,面带笑意,脱口提醒一句:“师妹,散心可以,顺带把任务完成喽!” …… 不知过了多久,袁曼玉怦怦然的心跳渐渐平复,缓缓收回飘荡的思绪,摈弃心中一切杂念,脑海渐渐清明。 “唉!这个任务呀!” 袁曼玉轻叹一声,临行前听雨师姐的交待不由自主浮现脑海,令其好一阵烦闷。 “现在几时了?” 袁曼玉小声问自己,以排解心中的惆怅。 “啊,天哪,已经子时啦,不知不觉中光阴就悄悄溜走了。”袁曼玉惊呼出声,若有所失地收起“朔望仪”。 “算了,还是去执行那个可恶的任务,否则又要被她们调笑,说我胆小羞怯。唉,即使圆满完成任务,又如何?不一样是她们取笑的对象。” 想着,想着,袁曼玉令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啐,不要想那许多,真是自寻烦恼!”袁曼玉轻啐一声,提振精神,认真琢磨接下来的事情。 片刻,袁曼玉昂起螓首,退出浅浅的沉吟,自言自语道:“嗯,就这么做。些时,任仁焕应该出来巡逻了。” 说完,袁曼玉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寂静、漆黑的密林中。 ……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何以打发?情丝长长,杂乱如麻,何以厘清?” 任仁焕缓缓张开眼睛,星眸闪耀如黑曜石般深邃,只是瞳孔深处仿佛蒙上一层迷纱,更添成熟的男士魅力。 “唉,该起身巡视了,如果有高阶妖兽冒失闯入弟子们的阵营,就大事不妙了。” 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思绪围绕心田,令任护法不禁低声喃喃,好似要找个出口宣泄一般。 任仁焕长身而起,收起玉垫,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 “咦?前面有火光,难道哪位胆大包天的弟子偷偷溜了出来,躲在这里戏耍?” 蓦地,一缕缕红光穿透在黑暗中宛若鬼影幢幢的巨大树杆,映入任仁焕的眼帘。 “这还得了,简直胆大妄为,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上去定要一顿痛叱,批得他体无完肤!” 任仁焕心中一惊,迭忙催动飞剑,加快速度前行。 前面景象渐渐清晰,一个米许高的火堆,熊熊火焰不停上下窜动,一条黑色影子拖在微亮的地面,长长宽宽,蜷成一团,辨不出男女。 任仁焕凭着心中的成见,让定是门中弟子的鲁莽行径,人未到,威势先到,大声喝道:“是哪位弟子偷偷溜到此处,快快报上名来!” …… 火堆边上那人影,一声不吭,置若罔闻。 “这还得了,难道我在门中的威信已经堕落到如此低微的地步,浑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哼,这回算你倒霉,休怪我冷酷无情,痛下狠手,把你当典型抓,杀一儆百!” 想到这里,一种被人轻视的羞恼在内心翻腾,任仁焕不禁恼羞成怒,面色一敛,严肃地本板起脸。 “谁?谁在这……” 任仁焕压低音线,浑厚有力,宛若黄钟大品,大声喝道。可当那件鲜明的紫色衣裳、熟悉的窈窕背影猛然闯入眼帘,剩下的话语嘎然而止。 袁曼玉没有回头,没有应声,静静蹲蜷在火堆旁,一只手抱膝,一只手从身边一沓黄色符纸中,抽出几张,掷入火堆中,默默凝视它们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一点、一点缩小,最后完全化成灰烬,随着升腾的热流,在空中冉冉飘扬。 第二百八十二章 印象 任仁焕先是微微愣神,很快反应过来,迭忙解释赔不是:“袁…袁护法,是你呀!刚才以为哪位弟子私自潜入密林深处,所以显得怒气冲冲,语气重些,那不是针对你,请别怪罪呀!” 袁曼玉没有转身,幽幽应道:“没关系,任护法尽职尽责,是宗门的表率,我又怎敢怪罪。”手起手落,继续往火堆扔掷黄色符纸,显得恬静优雅。 听出袁曼玉语气中淡淡的幽怨,任仁焕不知所措,一时间无法对答如流,不由暗暗羞愧:“任仁焕呀,任仁焕,平日里饱读诗书,学识渊博,自命风流,怎地机会就在眼前,可胸中那些鸿鸿大志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居然畏首畏尾,连话都不会说。” 半晌,任护法洒然一笑,轻轻纵下,收起飞剑,故作潇洒,双手负背,迈着平稳的步履,踱到火堆一旁二丈无处,远远地瞧着袁护法。 “迷失森林的夜晚静谧诡异,暗夜如墨,树影幢幢,阴气森然,宛若神魔乱舞。袁护法白天操劳、操心,如此寂夜何不早早休憩?” 略一思索,任护法故意措辞幽寒,营造出一种恐怖、阴森的气氛,可令闻者耸然。如此一来,身为高大刚阳的翩翩男士便有了用武之地,可以用那颗炽热的炭心去温暖女子赢弱的心灵。 “啊~~~” 闻言,袁曼玉绛唇微启,轻呼之声。 任仁焕心中一喜,暗道:“难道刚才精雕细琢的措辞,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过,瞅袁护法平时的表现,身为‘戒律堂’堂主的她,相来刚强,从未像今晚这样柔弱。” 这一瞬的喜悦并未冲昏他的头脑,转念一想,隐约觉得不妥,心情起起伏伏,踌躇不定,理不清头绪,不知袁曼玉心中是何感受。 俗话说,沉默是金。任仁焕选择了沉默,静观其变,等待下文。 “毕剥,毕剥!” 一时间,气氛凝滞,场地一片静悄悄,仅有偶尔暴起的火星,瞬间照亮两人绰约脱尘的面庞。 “唉!” 须臾,袁曼玉轻叹一声,幽幽说道:“任护法也感受到迷失森林中浓稠阴森幽寒呀!不知是否察觉林中冲天煞气和怨气,以及千年来在密林上空凝而不散、由那场可怕战争引发的恐惧怖念。” 任仁焕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如此!袁护法只是心生感慨,心情激荡下的惊呼,还好没有会错意,乱说一气。” “嗯,深有感触呀,此时此刻,置身在迷失森木边缘,细细聆听,仿佛能听见五千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争,轰隆隆的剧烈斗法声,双方人员伤亡的惨叫声,森林焚烧的咧咧声,大地颤栗悲恸的哭泣声。” 略一思索,任仁焕整理思路,顺着袁曼玉的话意,开始口若悬河。 话毕,任仁焕只觉用词华丽,对自己口才极是满意,未免洋洋得意,于是流转目光,淡淡朝袁曼玉看去。 …… 换来的又是一阵沉静,袁曼玉不为所动,没有马上接口,令任仁焕大失所望,犹如重重一拳打在空处,毫不着力的难受。 半晌,任仁焕受不了冷场的气氛,柔声问道:“袁护法,你烧这些符纸是为何?” “这些天在迷失森林中穿梭,强烈感受其中浓烈的煞气、阴寒的怖念,想起五千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人类与妖兽之间的战役,不禁思绪万千,联想起现在安定,以及太平盛世下面的暗潮涌动。不知怎地,百感交集,一缕情怀深陷其中,无法释怀。” 说到这里,袁护法终于缓缓抬起螓首,款款偏转面颊,用明眸善睐的双眼默默凝视任仁焕。 感受如水的目光,看着美艳绝伦的面靥,任仁焕一阵心醉神迷,心湖荡漾。 “啊,没想袁护法坚毅外表、以及天仙般绝美容颜里面,蕴藏一颗如此悲天悯人的心灵,真是没看出来。唉,看来对她的了解太少,太肤浅了!” 念及于此,任仁焕一颗炭心倏地炽热,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一种想要深入探究的冲动。 “袁护法心怀慈悲,一颗七窍玲珑心灵可以感天动地,穿越时间空间的限制,在浩瀚壮阔的历史长河中畅游,尽情享受其中的无与伦比的悸动,身为男子,仁焕犹有不及,汗颜哪!” 任仁焕舌灿莲花,不吝华丽词藻,眨眼功夫,仿佛一座美仑美奂的阆苑仙境便在唇舌间诞生了。 “尽是诌媚逢迎,一点懂不含蓄之美。玉珍师姐还夸他,说什么论品性,忠厚诚实,论学识,博学渊远,论心性,开朗勤恳。依我看来,论品性,拘泥迂腐,论学识,低俗小乘,论心性,好高骛远。” 袁护法受尽推崇,被任仁焕捧得高高,宛若九天仙女飘落凡间,然而,这一切皆是在她精心设计之下进行的。 所以袁护法并没有融入其间,感受任仁焕的真心实意,只觉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产生些许反感、抵触情绪,甚至觉得虚情假意的成份大有可能。 想着,想着,袁护法顿觉索然无味,去意渐生,随手把剩余几一小沓黄色符纸,扔起火堆,站起身上,默默瞅着威势猛涨的烈焰。 “祝愿那些长眠在迷迭森林下面豪杰们的英灵能够安息,不枉我一番诚心祈祷。” 说完,袁护法转身,冲任仁焕嫣然一笑,柔声说道:“谢谢任护法,在这样一个寂静、伤感的黑夜陪着我,为我排遣心中的忧郁,谢谢!” “啊,不客气,我也是恰巧路过,一切自然而然,实在没有好谢的。” 没曾想一次浪漫的邂逅如此快便结束,始料不及,任护法稍感局促,吐音无法连贯,更别谈抑扬顿挫。 袁护法那对秋水剪瞳倏地微亮,略带歉意说道:“啊,我忘了,任护法刚才正在巡视森林的,真是打扰了!” “没关系,长夜漫漫,不可能逡巡不停,而且这里乃迷失森林边缘,理应没有高阶妖兽出没。再说,一会儿功夫能发生什么变化。” 渐渐地,任护法恢复往日的风度翩翩,话语流利起来。 “那我先行一步,任护法明天见!” 袁曼玉再次冲任仁焕嫣然一笑,绽出一朵灿烂的鲜花,把他魂儿勾到九霄云外,然后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紫芒,消失在寂静的夜空。 “对了,麻烦任护法帮我把火堆给熄灭了,咯咯咯!” 远远地传来一阵缥缈的天籁声音,其中夹杂银铃般笑声,再次令任仁焕失魂落魄。 “唉!” 任仁焕回过神来,轻叹一声,神色寂廖地发出一法术,把火舌雀跃的火堆熄灭。霎时,大地一片黑暗,墨色重新笼罩密林。 “唉!”任仁焕再次长叹,放出飞剑,开始剩余的行程。 …… 叶轻风仰面瞅了瞅天色,向一旁的容九变抱怨道:“哎呀,现在几时了,怎么凌大哥还不来?不是说好,今天会来看我们的。” 容九变轻松耸耸肩,漫不经心附和道:“就是,就是,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山了。凌大哥真是的,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叶轻风耳畔响起。 叶轻风精神一振,大大咧咧嚷道:“报告欧阳师兄,我要去方便!” 不等欧阳修应答,叶轻风又冲容九变嚷道:“九变,刚才不是说也想吗?走,一起去,有个伴。” 叶轻风面不改色,把昨天那一套原原本本搬出来,几乎一字不动。 欧阳修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挥手同意,加上一句叮嘱:“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别像昨天一样久,令人担心!” “知道了,走,九变!”叶轻风打声招呼,操纵飞剑,划出一道半圆弧线,掉头朝后飞去。 …… 凌云躲在一丛丈许高的灌木丛后,冲叶轻风和容九变调侃道:“嘻嘻,你俩又是借口尿遁,也不怕人察觉。” 容九变不以为意,自信满满应道:“怕什么,就算他们知道又怎样,难道真的跟过来,看我俩尿尿!” 百无聊赖,凌云顺着话意道:“如果他真过来,你们没有尿意怎么办?” 容九变应答如流,好整以暇道:“这还不好办,就说被人看着尿不出,下次再来。” 叶轻风呵呵一笑,猛地暴出一句:“哎呀,九变,听你左一个尿,右一个尿的,我现在真想尿了!” 容九变一咧嘴,乐不可支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了,哈哈!” “哈哈,我也有了,咱们一起!”凌云仿佛受到感染,一缕淡淡的迫意从小腹缓缓升起。 于是三人解带松裤,并成一排,对面前那丛灌木仔细浇灌起来。 容九变在一片哗哗声中首先发问:“凌大哥,这次狩猎行动还有几天?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重复又重复,不改变花样的话,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山门修炼呢!” 凌云低头瞅着水线,随口应道:“我又不是执法队员,怎么知道。咦,九变,出发前你可是嚷得最欢快那一位。怎么啦,才几天功夫,新鲜劲头刚过就不满啦,你这门变化功夫真不赖,果然不愧为‘幻形宗’的高徒,深谙其中三昧。” 容九变顿生不满,不由得撅起小嘴,道:“哼,胡说什么呀凌大哥,这是事实嘛,确实没有新意,与我‘幻形宗’何干?” 叶轻风忽地想到一个问题,偏头问道:“对了凌大哥,成为一位光荣的执法队员事情进展如何?有戏吗?” 凌云略一思索,兴味索然应答:“不知道。唉!经过‘掘地三尺’事件后,袁护法对我的印象一落千丈,前途茫茫,非我等可以揣测,听天由命吧!”袁护法那狠狠一盯徐徐浮现脑海。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里谁更重 五天就这样悄悄过去,对于近五千“落星门”弟子而言,最初的新奇感渐渐褪去,日子过得不波不澜,却有滋有味。 这些天来,总有小队偶尔遇上等级高些的妖兽,斗法的响动喧闹冲天,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当然,在队员口中所谓高级妖兽,不过实力堪比筑基中后期而已,但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弟子而言,就是上天赐给他们最好的狩猎对象。 围捕时即紧张又刺激,有时狭路相逢,双方皆是措手不及,一不留神,战略布置不够完善,场面混乱不堪,让妖兽寻着薄弱点突围出去的情形,比比皆是。 凌云得闲,悄悄溜出队伍,找叶轻风和容九变去了。其实几天下来,这种客串访友、交流经验的情形在每个小队时有发生,队员们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决不会强加干涉。 …… 夜幕降临,如炽的篝火旁边,凌云盘膝端坐在玉垫上,盯着跳跃的火焰呆呆出神。 “下午时分,我和轻风、九变谈笑风生时,仿佛一道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感觉十分熟悉,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本队的队员?嗯,大有可能,否则不会眼熟的感觉,仿佛是一位极其熟络的人。他会是谁呢,穿过七十九小队的地盘去见谁呢?” “啊,七十九小队隔壁就是八十小队,等等,好像有点头绪了。这个人是…是…对了,是百子仪,一定是他。” “呵呵,没想到本队除我外,又出一位开小差的。或许他是去偷窥静娴的,不过,那道人影飞过不久,又急冲冲掠回,好似半途而废。嘿嘿,这个色大胆小家伙,有贼心没贼胆,临阵脱逃,肯定怕被静娴察觉。” 想着,想着,凌云愈来愈笃信,觉得自己的推理丝毫不差,宛若亲眼所见,历历在目。 “既然他不敢去偷窥,那咱去,明天抽个空,去瞧瞧名声大震、狩猎成果远远超过我们的八十小队。” 有了一个引子,凌云好奇心大盛,于是决定一探究竟。 …… 密林深处,诡秘的黑暗有若实质,化作一个个幽灵觅藏在最阴森的角落,偶尔,远处传来一声鬼哭狼嚎般怪叫,烘托迷失森林深夜可怕的寂静。 一个火堆在密林深处显得十分显眼,袁护法和四天前一样,默默蹲着,拿起身旁的黄色符纸往火堆里送,明亮的火光照在绝美、恬静的玉靥,更添梦幻般光晕。 自从有了那晚短暂的邂逅,任仁焕有一种难言的情感在心中缓缓流动,不能自已。 于是每天晚上酉时出巡时,一颗心不由自主紧张、期待起来,希望能再次遇见心仪的袁曼玉。 令他心花怒放的是,袁曼玉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善良心灵,那晚的举动并非心血来潮,每当闪动的红光远远穿透黑暗映入眼帘时,他高高悬挂的心总算安稳落下来。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任仁焕并不有贸然前去打扰。并不是怕唐突佳人,而是心中隐隐不安,仿佛有一种惆怅的情绪左右他的思想,令他无法畅快地和袁曼玉交谈,委婉表达心中的情感。 四天来,任仁焕总是远远伫立在黑暗的树影下,静静地凝视袁曼玉窈窕动人的背影、赢弱娇柔的身躯,细细体会无声胜有声的心灵悸动。 四天了,总也看不够,任仁焕像一根木桩杵在那儿,除去柔情似水的目光,整个仿佛已经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唉,过了今天恐怕再没有机会,能够如此安静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细细品味她温柔婉约的一面。明天或许就是狩猎行动的最后一天,平护法今天忽然过来告诉我,说队伍渐渐深入迷失森林,遇到的妖兽愈来愈强悍,为了牢牢掌控局势,不能再往前行。” “唉,其实那些妖兽一点也不强悍,达到筑基后期修为的少之又少,凤毛麟角。再说,有我们三位护法打头阵,事先巡察防范于未然,其实队伍再前行三、五天,又怎会有危险?” “唉,真希望队伍能够一直前进下去,那样,每天晚上我就可以默默守候在火堆旁,远远凝视袁护法,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所包围,滋润心灵。” 看着,看着,任仁焕不由痴了,心泉潺潺流动,洗涤全身,只愿地久天长,时间定格这一刻。 “这头呆鹅不会一直傻站着吧?四天了,真沉得住气。不管前面几天,那些只是铺垫,爱理不理,就算前来搭讪,我还不乐意奉陪呢。可今天晚上是关键,一定要圆满完成听雨师姐托付的任务,让他失魂落魄,无法正常巡视。” “可是,可是,如果他不主动上前搭讪,难道要我降尊纡贵,出言勾引他?” 想到这里,袁护法没来由一阵羞恼,于心中轻啐一声,暗恨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榆疙瘩,如果……如果真是那样,我……我跟他没完!” 不知不觉,袁护法放慢烧符纸的速度,于心中默默祈祷:“出来吧,胆小鬼,出来吧,任仁焕你这个胆小鬼!” …… “明天之后,我们就要离开迷失森林,返回宗门,要不要上前和袁护法打声招呼,这种机会以后不多了。” 任仁焕没有察觉袁曼玉投送符纸的速度大大慢下来,只觉她的动作愈来愈优雅,身旁那沓黄色符纸愈来愈少。 “哎呀,糟糕,身边的符纸就剩最后一张了!可恶,难道真要我先开口?不,决不,这种羞人的事情我怎能做出!” 袁护法又气又恼,可神情又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只好苦苦克制,心中郁闷难当,几欲拂袖而去。 “哼,如果他再不出来,我…我便再取出一沓符纸,接着烧。嗯,一直烧,一直烧到天亮,那样也算完成任务了。” 蓦地,灵光一现,袁曼玉想到一个拙劣可行的法子,与凌云的“掘地三尺”如出一辙。 念及于此,袁曼玉那颗燥动的心渐渐冷却,重新恢复往日的从容不迫,冰雪冷静。 “咦?袁护法身旁的玉符已经用完,怎么仍旧蹲在那儿,没像往常那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难道我这些默默守候的诚心诚意,感动苍天,令她感同身受,和我一样,觉得相聚的欢乐时光渐少,恋恋不舍起来。” 蓦地,莫明其妙的喜悦充满胸臆,满满当当,幸福得任仁焕几欲眩晕,如坠梦幻之境。 “嗯,火候到了,正是大好时机,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哈哈,或许临行前一番畅谈起到奇效,获得美人的好感青睐,甚至芳心?” 想到这里,任仁焕不再踌躇不定,虎躯一振,容光焕发,缓缓踱出巨树的阴影,迈着轻快的步履向光明走去。 “哎呀,身上符纸不多了,怎么办?” 袁曼玉神识往储物袋一探,不禁大惊失色,差点轻呼出声。 就在这一刻,耳畔传来“沙沙”落叶磨擦的声音,刹时,那颗高高悬挂的心冉冉落下。 “吁~~~”袁曼玉悄悄呼出一口浊气,如鹿撞的心跳渐渐平复。 “夜色浓稠,阴气渐盛,袁护法没有回去,仍旧为那些死去豪杰们的英灵祈祷,心意之诚,他们泉下有知,定会感动得五体投地,反过来,默默保佑你一生平安,得闻大道。” 任仁焕闲情逸致,侃侃而谈,清朗的声音略带一丝男性的磁力。 袁护法正气恼着,按照往日的脾性,定然不予理睬,把任仁焕晾上一晾。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完成师姐托付的任务,只好忍辱负重,按捺心中不满,软声说道。 “谢谢任护法的夸赞,曼玉实不敢当。只因狩猎活动即将结束,能够多些时光静静感受五千年那场战役的惨烈,同时为死去的先烈祈祷而已。” “任护法,这些天的晚上你可是一直站在远处,静静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忽地,袁护法语气一转,嗔怒说道,那娇羞的表情显在精美绝伦的玉靥上,在明暗交替的火光下,是那样传神动人。 “啊!”一时间,任仁焕痴了,直勾勾盯着薄嗔还羞的美靥。 俄而,在袁护法狠狠一瞪下,任仁焕这才回过神来,讪讪解释道:“仁焕见袁护法诚心诚意祈祷,生怕唐突佳人,破坏那份感召天地的心灵勾通。于是心中两难,既想作位君子,光明正大现身与袁护法攀谈;又想作位小人,让黑暗吞噬,不敢有丝毫惊扰。” “最后,仁焕选择作一位小人,让袁护法失望了!” 或许感觉光阴珍贵,任仁焕口若悬河,妙语如珠。 “就会捡好听的说,你们男人呀!那我问你,今晚为何又现身呢?”袁护法娇嗔一声,美目一转,流光溢彩,当真明眸善睐。 霎时,任仁焕魂色予授,飘飘然,如腾云驾雾,不禁脱口应道:“还不是因为你!” 话刚出口,任仁焕便意识到不妥,大大的不妥,不可挽回的不妥,羞愧难当,追悔莫及。 “今晚我是怎么啦,如此失魂落魄,口不择言,居然满口花花,调戏起袁护法。” “任仁焕!你……你怎能如此羞辱我,请你自重些!” 霎时,两团红霞涌上玉靥,令吹弹可破的肌肤温润如暖玉,晶莹剔透,衬上羞恼欲绝的神情,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任仁焕失去往日的风流潇洒,紧张得憋红俊脸,嚅嚅喏喏应道:“我…我…我,曼玉师妹千万不要生气,我…我…我说的都是由衷之言,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 渐渐地,袁护法恢复镇定,玉靥寒霜,蛾眉一挑,冷冷说道:“你怎能如此轻率,如此松浮,如此有失身份,简直就是一位轻薄的登徒子。” 任仁焕见袁曼玉变脸,好似真生气,不由急了,诚恳说道: “曼玉,你听我解释,我说的皆是真话,其心苍天可鉴,其诚厚土可感!” “不要叫我曼玉,我消受不起。我问你,在你心里,门主的占据位置多些,还是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碧睛雷鹏 袁曼玉冷冷地看着任仁焕脸上表情变化,巨细靡遗。虽然没有把话说完整,可那句话的意思清晰明了,宛若晴天霹雳响彻任仁焕的脑海。 霎时,任仁焕呆若木鸡,千万思绪纷至沓来,如泰山压顶般带着呼啸,带着巨大的幢幢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是喜欢门主?还是喜欢袁护法?”两个巨大的疑问在任仁焕脑海中转换。 随之而来的是,水若兰无可匹敌的国色天香、高贵典雅的气质,以及宛若高高在上女神般无穷无尽的智慧。袁曼玉绰而不凡的娇柔冷艳、超凡脱俗的风姿,还有那如真似幻的亲近感。 一时间,两位美女的音容笑貌宛若走马灯似的,在脑海快速交替、转换,令任仁焕眼花缭乱,神智开始恍惚,开始眩晕。 俄而,袁曼玉失望地收回冰冷的目光,一起不吭,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紫芒划破虚空。 任仁焕扪心自问:“我喜欢过门主吗?” 答案是肯定的,正是一次偶然的邂逅,任仁焕认识貌似天仙的水若兰,立时惊为天人。并且隐隐约约感觉她坚强、美艳的外表下,深深埋藏令人心碎的幽怨,令他怜香惜玉之心大起,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然而,她是那样高高在上,不让须眉的雄心壮志,以及令人望尘莫及的高瞻远瞩和无上智慧,犹如九天神女,让他自惭形秽,无法生出亵渎之心。 接下来,冷艳春煞的袁曼玉闯入寂寥的心灵,弥补空虚的心灵,给他活生生、美艳艳,冷淡淡的美好感受。看得见摸得着,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唐突佳人。真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战战兢兢。 往事如潮瞬间把任仁焕湮没,一动不动,像根木桩杵在那儿,七魂六魄早就各自飘渺游荡,浑然忘记袁曼玉的存在,更加没能感受她临走时黯然失色的冷眼。 就这样,仅仅一句话语的刺激,令任仁焕陷入深深沉思,挖掘内心深处隐藏得极好的秘密。 …… 天蒙蒙亮,晨雾氤氲,缓慢涌动。 火堆早已燃尽熄灭,只剩下一小堆白灰。任仁焕双目无神,一直保持那个站立姿势。 终于,那双空洞洞的眼珠微转一下,渐渐复明,仰头长叹一声,兴意潸然,再无巡逻心情,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白光遁走。 …… 眨眼间,一上午就要过去,多了一个心眼的凌云早就按捺不住,远远落在队伍后面,乘人不注意,掉转方向,脚下一催,如疾箭射向右边。 八十小队一行五十人,男男女女皆有,是一百个小队中唯一男女搭配的。对外说是男弟子人数不够组队,凑成的杂牌军。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仅这一点就令其它小队羡慕不已。 或许,八十小队有男有女,或许,八十小队队员修为个个不俗,所以队形显得松散,没有严瑾的阵列,一行人三五成群,已然闯入密林的深处。 陈雅芙眯着弯弯的月牙眼,软声抱怨:“静娴师姐,今天的战果不佳呀,一路上没遇几只妖兽,这种情形难得遇上,是几天来最糟糕的,真让人泄气。” 静娴微微一笑,柔声应道:“晓芙师妹觉得烦闷啦,依我看来,是师妹太过威风,妖兽们闻风丧胆,个个作鸟兽散啦。” 作为八十小队的队长,静娴当仁不让,御剑飞行在队伍的最前面,旁边是陈雅芙和藤云熙。 接来还有莫清梦、墨惜惜、江啸天、谢志远、李修杰、钱黎昕等,都是凌云熟悉的队员。 “哪里,哪里,实在是它们不堪一击,没有回合之将。”几天的功夫,陈雅芙和静娴一干等混得烂熟,说话间没有顾忌,颇为自得。 “不知七七小队那边如何,我们一直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别临回宗门前让他们冒个尖,得偿夙愿,尝到第一名的滋味。” 念及于此,陈雅芙心中一突,凌云那坏坏的笑容蓦地闪现脑海,令她一阵恼怒。 向来恬静的藤云熙忽地插上一句:“静娴师姐,像你如此优秀的弟子,曾经荣摘新生比武大会桂冠,宗门怎么不考虑让你成为一名执法队员,以资嘉奖?” 静娴面色平静,淡淡应道:“优秀,或许宗门不需要优秀弟子作为执法队员吧?” “是呀,根本不需要优秀呀,静娴师姐,听后面男弟子议论,七十七小队的凌云被宗门挑中,正在考察,很有可能成为执法队员。唉,宗门的眼光太差了,什么阿猫阿狗呀都能上位。” 一想起这个传言,陈雅芙心中就没来由愤愤不平,自己如此上进,表现如此出色,一心想要完成师门布置的任务,可惜两年来毫无寸进,仍旧原地踏步。 说着,说着,陈雅芙偏过面颊,秀眉一挑,向密林深处眺去,以舒缓不畅的心情。 “咦?那个树杈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巢,可能有妖兽藏觅。”陈雅芙只觉眼前一亮,心中一喜,催动脚下飞剑,快速飞去。 “师妹小心些!”藤云熙不放心地叮嘱一声,没有跟上前去。 静娴也未动身形,因为神识没有觉察强大妖兽的威胁感,再说这片区域事先由三位堂主逡巡过,料想无事。 陈雅芙愈飞愈越近,一个丈许见方、由枯枝枯藤编织成的硕大鸟巢呈现眼前。 “啾啾!” 居高临下,一只毛羽未齐的小鸟笨拙探头探脑,甚是可爱。惊喜之下,陈雅芙心花怒放,不禁兴奋地惊呼出声:“哈哈,里面有一只幼鸟!这回我的秋秋有伴啦!” 一个疑惑跃入静娴和藤云熙的脑海,不由得立生警觉:“幼鸟?它的父母会否就在附近?” 不假思索,藤云熙脚下一催,疾速赶去,以防不测,同时高声喝道:“师妹,仔细察看一下四周,不要轻举妄动。” 陈雅芙不以为意,淡淡应道:“放心啦,我看得仔细,只有幼崽,没有成年妖兽。” “啾啾!”毛没长齐小家伙碧幽幽的眼珠灵动转着,惊恐地看着来势汹汹的陈雅芙,动物的本能使它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 “啾啾!”小家伙惊惶失措,条件反射般煽动毛茸茸的翅膀,想要逃避危险。 在小家伙顽强努力下,它终于翻下巢穴边缘,噗嗤,噗嗤,急促拍动翅膀,缓缓斜落下去。 看到小家伙慌张拍翅的模样,陈雅芙感觉好笑,不禁戏说起来:“咯咯,小东西毛没长齐,就会逃,咯咯,你逃得出本姑娘的手掌心么?” “啾啾!”小家伙尖声急叫,清越尖锐。 陈雅芙有过养鸟经验,知道它惊吓不轻,柔声说道:“别怕,小东西别怕,本小姐不是坏人,只要你跟着我,包你吃好喝好。” “咻咻!” 蓦地,远处传来一声越昂高亢的鸟鸣声,透过茂盛的枝叶,响在耳畔,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不好,有危险,可能是结丹期的妖兽!” 静娴和藤云熙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骇意。 藤云熙脸色一急,不容辩解厉声命令:“晓芙快快回来,这回我们惹上麻烦了。” “不就是一只结丹期妖兽,凭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它不成!”陈雅芙不敢违抗,虽然猎物近在咫尺,却没有乘势追击,老老实实退了回来。 静娴面色微变,果断地取出信号玉符,冲后面的队员喝道:“大家小心,快把护罩启动,我们面对的将是一只结丹期妖兽,请大家结阵共同御敌。” 静娴心中忐忑不安,不由暗暗祈祷,希望赶来的只是一只结丹初期的妖兽,如是那样,只要指挥从容,猎杀它不是件难事。 但如果妖兽的修为高于结丹初期,便大大不妙,为了大家的安全,静娴不作多想,手中灵力一送,启动信号玉符。 “咻!” 一道蓝色芒线冲天而起,眼见穿过密林上空,爆炸开来。 蓦地,天空射下一道白色闪电,把蓝芒截个正着。 “滋!” 轻微的电弧振动声,信号玉符没有绽放灿烂的烟火,便被扼杀在荫芽状态。 “咝!”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缕寒意油然而升,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忽地,狂风大作,头顶茂密枝叶纷纷碎断,裂开一个大洞。一个白影穿过大洞,宛若一道流星射下,身形愈来愈大,投下巨大阴影,笼罩在众人脸上。 “结阵!全力以赴,坚持到救援!” 静娴果断喝道,一种不好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精。结丹期的妖兽和结丹修士一样,身上灵气收敛,很难用神识感应修为大小,除非使用特别的识别方法。 “啊” 藤云熙面色微微泛白,先是一惊,而后沉声为其他队员解释说明,“是结丹期碧睛雷鹏,一种雷系上古妖禽!” 巨鹏浑身白羽,散发着不可匹敌的威势,开的双翼足有两丈宽,一对鹰爪如勾,闪着寒光,一对碧幽的鹰眼射出滔滔的怒火,恶狠狠盯着众人,令人不寒而栗,泰山压顶般猛扑下来。 “咻!” 碧睛雷鹏怒吼一声,一道白色闪电从巨大银喙中射出,雷霆万钧,仿佛撕裂空气,破空之声轰隆隆奔驰而下。 “轰!” 静娴清叱一声,皓腕一抬,一道红芒冲天而起,迎风暴涨,化作一只燃烧的凤凰,撞了上去。 紧随其后,“三重叠浪术”、“四重叠浪术”、“水浪术”等四级法术漫天飞舞,光华闪耀,炫烂夺目,远远望去,威势远胜那道白色闪电。 第二百八十五章 来人哪!救命呀 “轰”一声巨响,白色闪电瞬间击溃火凤凰,威势稍减,与几十道法术狠狠撞在一起。 刹那间,空气一阵剧烈震荡,暴虐的能量扭曲透明的空气,一团硕大云彩极速扩大,缓缓向下压去。 “噗噗噗”一阵乱响,猛烈的震荡波宛若万钧之锤轰在所有队员的护身光罩上。修为稍差的,光罩纷纷破裂,胸若重击,个个面色惨白。 倏地,碧睛雷鹏巨翅一煸,化作一道白影,闪到另一方向,速度之快,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咻!”,又是一道白色闪电从巨大银喙中射出,方向截然不同,衔接之快,令人应接不暇。 此时此刻,修为稍低的队员强忍身上不适、惶恐不安,正忙着补加护身光罩,生死抉择之间,一心顾全自己,哪能反应过来。 仅有修为高些,筑基中期以上的队员,在静娴的带领下勉强迎上。饶是如此,仍不免手忙脚乱,无法整齐划一。 “轰”,又一声巨响,第二次交锋,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用上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噗噗噗”,地面五光十色的闪烁光罩破灭一半,个个肝胆欲裂,惊得魂飞魄散。 “啊,这只碧睛雷鹏的修为已达结丹中期,如果堂主不能及时赶到,恐怕……” 静嫌连续硬拼两记,灵力损耗,面色微显苍白,对于目前的处境,已经了然,不敢再往下想去,大声叱道:“身上有高级玉符弟子做好准备,随时袭个出其不意。” 经过几天的相处,静娴身为一队之长,为了整个团队的荣誉和安全,对每个队员进行细心观察。发现队员们个个身手不凡,气度从容,行动表现可圈可点,不容小觑。 恍惚之间,静娴有一种群英会萃的感觉,好像队员们颇有来历,神秘诡异,所以才有如此一说,毕竟一枚高级玉符价值十几万晶石,寻常人家的修士是不可能拥有的。 “我有一枚金梭风暴!”;“我有一枚火浪风暴!”;“我有一枚冰潮风暴!”;“我有一枚巨岩风暴!”…… 千钧一发之际,最需要的就是精诚团结,同舟共济,藤云熙不再隐藏身家,最先报出拥有的高级玉符。 有人带头,仿佛水到渠成般得到众人响应,接下来所有队员心中坦然,毫不犹豫分别报出身家。 一位有心队员默数着,统计后高声喊出:“一共七枚高级玉符!” 立时,所有队员心中大定,感觉安全许多,拼尽全力,齐齐轰出一击,挡住碧睛雷鹏的第三击。 “啊~~~”一位队员惨叫一声,面色惨淡,仿佛受伤不轻。 江啸天回头一瞥,大声问道:“怎么啦,修杰师弟,伤得重不重,你且盘膝坐下,安心修养!” “没事,轻伤,师兄不用担心,我能坚持住。”李修杰强为了不影响士气,忍胸心翻涌的气血,兀自强撑。 静娴身上没有高级玉符,手中不停,偏头冲藤云熙喝道:“云熙师姐,先发一枚高级玉符,看看能否挡上一挡!” “是!”藤动熙应答得干脆利落。 接着金光一闪,玉手中多一枚圆柱形玉符,光润晶莹,可以清晰看见内部一粒粒细小深色的金针。 “啪”的一声,圆形玉符碎裂成齑粉。成百上千细针蜂拥而出,迎风暴涨,化作一只只寸许粗金梭,气势汹汹朝碧睛雷鹏袭去。 “咻!”一道粗大的白色闪电疾射而出,后发先至,射入金梭群中。 “轰”,震耳欲聋,白色闪电和金梭风暴的威力相当,在空中引发一阵灵紊乱后,几乎同归于尽。只余廖廖几枚金梭去势不改,显得势单力薄。 高级玉金梭风暴威力巨大,那只是相对筑基期修士而言,对于结丹修士来说,不过全力一击罢。这次寄托众望的攻击,收效甚低,严重挫损队员们的信心,失望之情溢于颜表。 碧睛雷鹏巨翅一煸,斜插入云,堪堪避开大部份法术的攻击,接着身上银光一闪,轻松承受剩余攻击,毫发无损。只是那对碧幽的鹰眼更加深邃,冷酷中透出滔滔怒意。 “咻咻咻!”接二连三,一道道粗大闪电从天而降,所到之处,风云变色,惨叫之声连成一片。 …… 凌云驾御飞剑,轻车熟路穿过七十八、七十九的狩猎区域,没有和叶轻风、容九变打招呼,径直朝八十小队飞去。 “轰隆隆!”一阵剧烈的暴响声传入凌云耳朵,令其心生诧异。 “咦?静娴她们在干什么,居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嗯,过去看看!” 凌云身形先是一滞,随即兴奋起来,脚下灵力大力一输,“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疾箭破空而去。 “怎么搞的,七十九和八十小队之间的距离如此之大!” 愈飞愈近,传入耳畔的声响愈大,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一种凝重的气氛远远传来。而这一切,加重凌云的好奇心,不禁急躁起来。 俄而,凌云顾不得身形暴露,专心控制飞剑,在一颗颗参天巨树中穿行。 “咝!” 眼前景象让凌云倒抽一口凉气,肝胆俱裂,一缕冰寒从脚心极速上升,瞬间传遍全身,把他冻成一座冰雕,愣在那儿。 惨不忍睹,只见密林中横七竖八躺着、卧着、坐着三十几位弟子,个个面色惨白,精神萎靡。不少弟子嘴角挂着一缕缕血丝,显然伤及肺腑,已经晕厥过去。 静娴脖颈上一直围系的红色丝巾,不知何时取下,宛若一条起伏不定的火云,飘舞环绕在身体周围。表情庄重,脚下蹁跹,那优雅的姿态,好似轻歌曼舞。 一团团火云从红色丝巾飘出,化作一只只艳丽的凤凰,迎向迅猛刚烈的白色闪电。 其余弟子也是各尽其能,“四重叠浪术”层出不穷,“金丝雨带”等中级玉符不时被激发,射向空中。一时间,光华璀璨,耀人心神。 “啊,是碧眼雷鹏,一种使用雷系法术的上古灵禽,行动迅猛,极难对付。” 很快,凌云把目光投向控制整个局势的主角—碧眼雷鹏。 “天哪,结丹妖兽,绝对是结丹妖兽,而且实力不低,理应超过结丹初期,否则五位筑基后期的弟子配合几十位筑基修士,不会落得下风。” 刹那间,凌云从最初的惊骇中恢复过来,冷静分析起来。 “啊!”一位筑基中期的弟子惨叫一声,浑身如筛糠般剧裂颤抖,一缕缕细若游丝的白色闪电在身上流窜。转瞬,这位弟子身冒青烟,脑袋发丝卷曲成暴炸式,“碰”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要不要上前帮助他们?见义勇为!”忽地一个念头闪现凌云脑海。 “要不要救静娴于水火?英雄救美!”另一个更有诱惑力的想法浮现脑海,瞬间把第一个念头驱赶得一干二净。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心血来潮义气用事,要冷静,要深思熟虑,要因势利导,认真分析所处的形势!” 霎时,凌云脑海时而冰清冷静,时而冲动暴躁。一会儿,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加入静娴队伍,和她并肩作战,一会儿,恐惧的寒潮袭遍全身,冷汗涔涔而下,令他动弹不得。 “上去又如何,能起到什么作用?能够打败碧睛雷鹏吗?不能!那起到什么作用?延长时间,等待救兵?如果救兵没来,不是送死吗?值得吗?是的,仍旧喜欢静娴,可是......心甘情愿为她献出生命吗?” 很快理智站在上风,一个又一个问题纷至沓来,宛若一泼一泼凉水淋在炙热焦躁的躯体上,平息冲动欲望,脑海渐渐明朗冰清。 理智告诉凌云,即使动用花七百多万晶石买来的“火龙璇玑仪”,也不能驱走眼前这只碧睛雷鹏,只能拖延时间罢了,命运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蓦地,无奈、颓废的情绪在心里滋生,紧接着转化成一种暴虐、绝望的情绪,令凌云悲痛欲绝。 “那我能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看着曾经喜欢的静娴香消玉殒?不,那还是一个男人吗?我做不到,我身体里流淌的仍是热血,可我也热爱生命呀。” “啊~~~” 凌云星眸暴睁,几欲夺眶,在心中怒吼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可是那点痛疼根本不起作用,宛若隔靴搔痒。一时间,凌云恨不能手中有一把匕首,在大腿上狠狠扎上一刀。 “冷静,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能想出办法的,静娴一定不会死的!” 一个声音不停在脑海里回荡,刺激凌云紧绷的神经。 忽地,凌云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化作一道蓝芒射向空中。 迷失森林上空,没有树林的阻碍,凌云心急如焚往回疾驰。 “静娴一定会没事的,环绕她周围那条红色丝巾一定是件法宝。嗯,一定是件法宝,可以保她生命无虞。坚持,坚持,静娴一要坚持住,等大部队来营救你们!” 凌云面色惨白,心中愧疚无比,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俄而,速度达到极限的凌云回到七十九小队营地的上空。 “来人哪!救命呀,八十小队遭难啦,静娴师姐生命有危险哪!” 凌云身形不顿,双掌拢在嘴边,作喇叭状,用尽全身的气力,聚音成线,声嘶力竭大喊起来。 声音是那样悲凉,是那样的焦急,是那样的无助,是那样的悔恨。是发自内心的呐喊,是焦急,是真挚情感的暴发,是心中恐惧的宣泄;对生命希望的焦急,对对生命脆弱的无助,是对自己无能的悔恨,对自己胆怯的悔恨。 刹那间,这道耗尽凌云身上所有情感和气力的求救信号,如滚滚惊雷,向整片迷失森林涤荡而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捡个小家伙 “嗖嗖嗖”,一道道身影疾射而出,焦虑、无助的凌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所有弟子唤出,让他们尽快支援静娴他们。 恍惚间,感觉面前有几十个人影,可凌云脑海几乎一片空白,没有过多反应,继续歇斯底里喊道:“来人哪!救命呀,八十小队遭难啦,静娴师姐生命有危险哪!” “凌师弟,静娴师妹到底如何?”百子仪转瞬飞驰而至,隔着老远问道。 凌云置若罔闻,好似疯了,癫了,继续用嘶哑的嗓子狂吼着。 凌云没有回应,从他惶恐不安、肝胆欲裂的神情,每个人都可以感受事态的严重和急迫。百子仪不再犹豫,化作一道蓝芒,卷起一阵旋风,从凌云身边掠过。 蓦地,一道白影从远处密林射出,宛若闪电般疾驰而来。 “是任护法!”凌云只觉眼前一亮,昏暗的世界倏地变得光明起来,宛若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 霎时,凌云脑海渐渐清明,恢复往日的灵活。 “洪师兄,帮我招集其他师兄弟,支援八十小队,我赶回去。”凌云知道洪建辉的大嗓门,以及耿直的性格,一定能够胜任这项任务的。 说完,凌云一边往回赶,一边冲任护法喊道:“任护法,八十小队遇上结丹中期的碧睛雷鹏,您快点赶去吧!” 经过凌云一番歇斯底里的叫嚷,任护法神识已经察觉事情的危急程度,没有应答,身形一闪而没。 “静娴你一定要坚持住呀,就一会儿,一会儿。” 紧张的情绪因为任护法的出现,稍稍安定,可一想起静娴,那颗悔恨、愧疚的心重新提到嗓子眼。 “静娴,静娴,你一定没事的,一定……”凌云重新失魂落魄,一个患得患失的心默默为静娴祈祷。 “轰”,远远传来的激烈打斗声让凌云心中略微安定。 俄顷,凌云降下身形,运足目力,远远望去。 “还好,静娴没事,还好!否则我就是罪人一个了!”蓦地,静娴那熟悉的身姿映入眼帘,是如此的亲切,是如此的激动人心。 立时,凌云躁动不安的情绪缓缓平息,心中悬挂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地来。 只见静娴、百子仪、任护法等几十位弟子围聚在一起,与那只碧睛雷鹏斗得激烈,明显大占上风。 凌云心中踌躇,没有上前加入其中,仿佛没有脸面去见他们。 “这件事情我到底处理得如何?是对,还是错了?当时的抉择是否正确?如果那一刻我奋不顾身冲了上去,事情的发展又将如何?” 心里刚刚安定,凌云又开始胡思所想起来。 “唉!”凌云轻叹一声,一种淡淡的失落由弱渐强,彻底断了他向前迈步的念头。 凌云静静伫立,默默看着不远处移动、变幻的声音,以及绚烂夺目的法术,斗法产生的暴响丝毫没有影响,仿佛注视的只是一声无声剧幕。 俄而,身后传来衣带疾驰飞舞的“飒飒”声,虽然极其微弱,反而把凌云惊醒。 心念微转,凌云轻叹一声,黯然销魂,头也不回,兴意潸然转身离去。 穿过一棵棵大树,片刻,凌云信步来到无人地带,惆怅的脚步轻轻踩在地上腐叶,“沙沙”作响。 五颜六色蘑菇顶着千奇百怪的脑袋窜出地面,蔓藤如丝如缕,从高空垂挂而下,空气缓慢流动,无声无息,仅有远处斗法传来的响动。 “沙沙!”,“怦怦!” 在这处寂静幽暗的树林里,凌动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 “窸窸窣窣”,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好似某个妖兽躲在灌木丛中。 凌云不以为意,现在都是什么时候,哪里还有兴趣捕足它们,管它任务有没有完成。 “窸窸窣窣”,片刻,又是“窸窸窣窣”。 …… 凌云无语了,越是不理会,它就越是来劲,总是制造声响。本来已经心烦意燥,被这一闹,凌云忍不住暴发了,冲那丛微微晃动的灌木大吼一声。 “有完没完,老老实实给我藏好了,再弄出声响,大爷抽你筋,剥你皮!” “窸窸窣窣”,那只妖兽仿佛受到鼓励,闹得更欢了。 “给我躲好了,别让我发现,哼哼!” 凌云没来由一阵气恼,大步流星,朝那丈许高的灌木丛走去。 “咦?” 只见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惴惴不安地缩成一团,碧幽的小眼惊恐地瞅着凌云。 “碧睛雷鹏!”凌云若有所思,伸去右手,穿过枝桠间隙向它捉去。 “啾啾!”小家伙无助地惊叫,慌慌张张向后退去。只可惜躲闪之际,背身后虬根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仆到在凌云宽大的手掌,好似欲拒还迎之间,自动投怀送抱。 “啾啾!”小家伙被凌云牢牢握在手中,任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本能反抗之下,用尖尖的银喙用力啄凌云手掌。 “小家伙真不听话!” 凌云微蹙眉头,猝不及防,没运起灵力防护,第一下真有点疼,不由自主运用灵力,形成一层薄薄莹光层。 “不会就是那只碧睛雷鹏的幼崽吧?”凌云捧起小家伙,举到面前仔细端详。 “嗯,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你倒霉了,不可能无端放过你,以后就跟着我吧!”看着小家伙无助地挣扎,啄米似地,徒劳啄着手掌,凌云糟糕的心情渐渐好转,心灵找到一丝寄托。 “轰隆隆!”几声剧烈的斗法动响远远传来,可以想象现场是如何的火爆,肯定地动山摇。 凌云暗忖道:“听起来仿佛垂死的反击,应该袁护法、平护法赶到,形成围歼之势。” 果然,连续不断暴响宛若惊涛拍岸,一波一波传过来,绵绵不绝。 蓦地,所有动响凭空消失,整片森林骤然安静,鸦雀无声。 凌云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家伙,轻声喃喃:“唉,一切都结束了,小家伙,可你我之间刚刚开始!” “小家伙现在吃啥?如何喂养?”忽地,一个现实问题摆在凌云面前,令其愣神、烦恼。 “吃肉?”黄光一闪,那只香喷喷的烤鸟出现在手中。 凌云把外焦内嫩的烤鸟往前一送,循循善诱道:“小家伙,肚子饿了没有?闻闻香不香?” “啾啾!”小家伙拼命摇头躲闪,不知是抵抗拒食,还是真的讨厌。 凌云于心中默想道:“不吃算了,等饿极了,啥都吃了。嗯,就这样,现在也没空搭理你,得过去瞅瞅。” …… 黑压压一片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把八十小队的营地围得水泄不通。 凌云没有往里面挤,随口向身边的弟子问道:“师兄,里面情况如何?” 那位弟子精神一振,眉飞色舞应道:“不太清楚,听说那只碧睛雷鹏已经伏诛,被三位堂主连手击毙。啧啧,结丹中期的妖兽呀,而且是上古妖兽,端是厉害。” 答非所问,凌云心中不满,却没有表现,毕竟自己没有把问题说清楚。 于是,凌云耐心地问道:“我是指八十小队的伤亡情况,师兄清楚吗?” “这个,这个倒不清楚。”那位弟子黯然神伤,兴味索然。 “好了,各位师兄、师弟们,回各自营地去吧,不要围聚在这儿。”里内传来孟炎彬严肃的声音。 …… 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经过两个时辰的忙乱,事情渐渐明朗。 凌云和七十七小队队员围坐一圈,小声议论着。 郑浩南唏嘘道:“还好,八十小队的队员个个命大福大,遇上结丹中期的碧睛雷鹏居然没有一位丧命,仅仅受些内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呀。” 李靖琪补充道:“是呀,听说他们得保全身,主要凭靠静娴师姐高深的火系法术。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小队的实力确实强,筑基后期的队员就有五位,而且其他队员的修为皆在筑基初期以上。” “最主要的是,我们驰援及时,千钧一发之际赶到,燃起给他们生存的希望,还有就是任护法法力高深,一出手便把整个局势稳住。” 林晋鹏也是第一批赶过去的弟子,对那时的情形极为清楚。 “其实,最大功劳还要归功于凌师弟,你们说呢?如果不是凌师弟及时报信,让我们前去助力,后果将不堪设想。” 忽地,百子仪插上一句,炯炯的目光盯在凌去面上,仿佛要看出些什么。 洪建辉饶有兴趣问道:“是呀,凌师弟说说,当时你在哪儿?如何发现八十小队出事的?”加在宏响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去。 “我…我只是路过。” 凌云心中有鬼,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答,不自然应了一声。随后整理思路,组织语言,有条不紊地回答。 “当时我正在追捕一只逃窜的闪电貂,全神贯注,浑然不觉,就这样一直穿过七十八、七十九小队的狩猎区域,来到八十小队的营地。” “也是偶然,适巧发现那儿有剧烈的斗法声,心中好奇,于是寻声前往。那一看不打紧,吓得我魂飞魄散,拔腿就跑,赶回营地求援助。” “嗯,事情就是这样,你们不会怪我胆小吧?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加入静娴的队伍,和他们并肩作战。” 这些说词都是事先打好草稿的,凌云侃侃而谈,好整以暇,显得镇定从容,面上表情没有一丝破绽。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奖与罚 十六天后。 “落星门”,在平台的南端,那座高达三丈、气派非凡、宫殿式临时建筑再次雄伟耸立。 台下黑压压一片,每个人脸上少了些许欢快,多了一丝凝重和沉闷,若有若无的忧愁笼罩在广场上方。他们心里清楚,这次宗门举办的大规模狩猎行动,并不完满,最后一天发生重大意外事故,八十小队惨遭重创。 虽然没有弟子因此送命,把事件的严重程度降到最低,可付出的代价不低,重伤、轻伤共有四十三位弟子,可谓惨不忍睹。对于宗门召集的全体大会,弟子们不禁有一丝担忧,害怕门主凌厉眼神的扫射。 …… “落星门”的圣地,门主水若兰的宽敞的洞府里。叶听雨、平玉珍和袁曼玉束手而立,静静地伫立天井前。 听完叶听雨简明扼要的汇报,水若兰气定神闲坐在宽大的木椅上,皓白的双臂随意地放在桌案上,惊世骇俗的美靥上看不出一丝怒意。 叶听玉和袁曼玉心中有愧,微微低头,不敢迎上小姐的目光。即使如此,敏感的她们细细体会落在身上的目光,轻柔而没有寒意。 难道小姐不生气?为何不生气,难道小姐的脾气又转变了,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一时间,叶听雨、平玉珍和袁曼玉对小姐现在的反应感到诧异,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 “门主,这次行动失败,其主要原因在‘戒律堂’执法不严,管束不到位,以致门下弟子自由散漫,把山规门派置之脑后。在如此重大、紧张的行动中仍然我行我素,令串友会客成风,从而导致行动计划的失败。这是属下失职,请门主责罚” 袁曼玉稍稍愧疚,接着努力使脑袋清明,整理纷杂的思绪,主动承担这次行动的责任。 “哦~~~曼玉是这么看的。”水若兰语气与平常无异,细细体会之下,便会发觉,更加心平气和,没有居高临下的威势。 水若兰没有过多评价,淡淡问道:“玉珍,你是如何看待这个结果的?” “启禀门主,属下认为这次行动布置周密,虽然最后出现一些差池,没能让奸细全军覆没,却也伤痛累累,应该是一个难忘的教训。而且我们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理应有所警觉,有所收敛,夹起尾巴做人。” 感受到小姐恬静的心情,平玉珍心态平稳,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问题。 “嗯”水若兰不置可否,继续问下一位,“听雨,你对整件事情有何看法?” 叶听雨肃然应道:“启禀门主,属下斗胆评议几句,行动计划的构想完美合理,而且精心布置,势在必得。然而愈是自然完美,执行的难度越大,不允许有一丝偏差。或许这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而那位叫凌云的弟子,能在最重要的那一刻,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如此巧合,仿佛冥冥中上天的安排,不得不令属下感慨万分。” “其实,当时属下隐藏在暗处,用神识密切注视着局势的发展。当凌云这位弟子趟入其中,失神落魄的那一刻,属下是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令其晕厥。但秉承门主的旨意,属下没有那样估,任由事态发展,以致行动彻底失败。” 叶听雨是整个行动的设计策划者,用全局的视野审视大局,并计较一得一失。 水若兰明眸一亮,对其中一个小插曲特别感好奇,饶有兴趣问道:“哦,那位凌云弟子为何会失魂落魄?” “据属下观察,凌云对静娴的生死极为担忧,两人之间似乎存在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可惜的是,当时凌云心志不坚,胆小退缩,没有冲动地加入战团。否则行动的结果将是另一番风景。” 叶听雨略一沉思,陷入当时情景,仿佛凌云的踌躇不定,也是她的犹豫不决,也是对她的考验。或许那一瞬间没有出手,错过最佳偷袭时机,也曾令她懊悔不已。 “原来如此,是天意?还是人意?而这一切又和那位叫凌云的弟子有关,唉!” 水若兰轻叹一声,有这个结果既不满意,也不失望,只是心中对凌云的好奇与日俱增,更加关注,希望他的成长发展全都掌控在手心。 “你们觉得这次狩猎行动总结大会要如何开,要如何奖惩?” 想到这里,水若兰表情微敛,一缕淡淡威严油然而发,令三人心中一凛。 “属下认为,按照行动前张榜公示的奖罚原则来执行即可。按照捕获的妖兽数量,八十小队仍是狩猎行动第一名,第二名则是七十七小队,第三名是四十五小队。” “不过,七十七小队的凌云在狩猎行动中,无视行动守则,未经允许擅自脱离团队,独自行动,应当受到严惩,并取消七十七小队第二名资格。如此一来,第二名由第三名顺位而上,而第三名则由第四名,二十一小队补上。” 袁曼玉乃“戒律堂”堂主,自然清楚各种赏罚标准,随口说来,句句在理。她向在执法如山,眼睛里最容不得砂粒,对凌云这种自由散漫,放荡不羁,喜欢挑战门规的刺头,是无法接受的,恨不得杀鸡儆猴。 闻言,水若兰蛾眉微蹙,显然不甚满意,于是把目光落在叶听雨身上,淡淡问道:“听雨,你认为呢,说说自己的看法?“ 心领神会,知道小姐想把凌云纳入执法弟子的行列,于是叶听雨稍抬螓道,柔声应道:“这位凌云弟子在狩猎行动中私自脱离团队,按照门规理应受罚。” 说到这里,见小姐蛾眉又蹙了一下,叶听雨更是心如明镜,大胆说道:“不过,他见义勇为,通风报信,显得才机智敏,实是难得的人才。而且他这一举动挽救了八十小队,以至于没有一个队员丧命,这是一功,如不予以表彰,定会挫伤弟子们的正义感和积极性。” “所以属下认为,应当把凌云这种优秀品德大加褒奖,让每一位弟子向他学习,形成一种美好的氛围,加深对‘落星门’的认同感,进而产生归宿感,诚心诚意融入宗门。” “如要达到这个效果,属下建议立即提拔凌云为执法队员,作为正义的榜样。” 袁曼玉对凌云的印象向来极差,闻言,忍不住出言反对:“不行,像凌云这样桀骜不驯的弟子怎能混入执法弟子的行列,即使他有功,功过相抵,口头表彰一下既可,何必小提大作。” 水若兰略显诧异地问道:“曼玉,怎么啦,那小子惹你生气啦?” 袁曼玉见小姐关心,心中怒气渐平,对自己没来由的怒气感到惊奇,软声应道:“没有,我是就事论事。” “我觉得听雨分析不错,很有大将风度,站在宗门至高利益的高度看待问题,对于个人的得失并不在意。” 见袁曼玉怨气渐消,水若兰不再顾虑她的感受,立刻肯定叶听雨的建议,侃侃而谈。 “我想,此次狩猎行动轰轰烈烈开始,惨惨淡淡收场,对宗门声誉收效甚微,甚至起到负面作用。所以即使凌云个人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只要他不是阴险卑劣的小人,我们就要把他当作正义勇为的典型来立。俗话说,人无完人嘛。” “这样一来,宗门的弟子看到人性光辉美好的一面,定会忘却行动的失误,心思重新向宗门靠拢,一举多得呀。” 袁曼玉低下螓道,缄口不言,虽然默默聆听,可不自然的表情出卖了她,显而易见,对此不敢苟同。 这时,平玉珍综合双方意见,插了一句:“启禀门主,依属下之谏,不如这样,七十七小队的第二名因凌云的错误取消,是对团队合作的提倡,对个人英雄主义的遏制。把凌云纳入执法队员行列,是对见义勇为的褒奖和鼓励,并大大提高宗门良好的形象。“ 水若兰觉得妥当,当即拍板:“行,就这么定了!” “好吧,你们先行退下,把任护法叫来,毕竟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水若兰淡淡说道。 “是!”三人齐声应道,恭敬地向后退去。 …… 任仁焕潇洒地走进洞府,朗声问道:“门主找我有何事?” “咦?任护法精神有些许萎靡,好似心事重重,难道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便愧疚难当?” 远远一瞥,水若兰的眼神洞若观火,一下看出异样。不过她猜错了,任仁焕的心事是袁曼玉种下的。 其实水若兰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走走过场,于是柔声安慰:“任护法一路辛苦了,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既然在这次狩猎行动中,弟子们没有送命,只是受伤,就不要太过自责了。事事难料,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一点小小纰漏难免,好在上天保佑,没有酿成大错。” 任仁焕不是核心成员,即使忠心耿耿,也不能获知宗门机密。 “谢谢门主的关心,仁焕晓得,唉!”任护法望着那张那人心碎大绝美面庞,百感交集,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心细的水若兰观察入微,脱口问道:“咦,任护法好像另有心思?”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安排 “没…没有什么!”忽然间任护法失出往日的镇定从容,宛若懵懂的大男孩遇上心仪高傲的公主,心慌意乱起来。 “真是没有什么?可我听说事情发生的前一晚,袁护法和你聊了一会儿,你们都聊了起什么?” 忽然,水若兰想起语焉不详的汇报,好奇心顿起,想从任仁焕口中套一些有趣的东西。 闻言,任仁焕心中安定,知道袁曼玉没有对别人说起当晚两人的谈话,神态略有恢复,淡淡地应道:“没有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虽说内心的秘密没有被发现,少了那份尴尬,任仁焕仍然无法正视水若兰询问的目光,心情溃败,恨不得立即转身离去。 “哦~~~好吧,既然是你们私下的谈话,不好多问,那你下去吧,和其他堂主碰个头,一起参加宗门的表彰大会。” 水若兰见他有意回避,若有所思,心中虽有淡淡遗憾,却没有表露,用索然无味的口气下了逐客令。 “谢谢门主的关心,仁焕告退了。”闻言,任仁焕大喜过望,迭声应道,贪婪的目光在水若兰深深凝视一眼,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以前难得获得水若兰的招见,每次会面,任仁焕总是使出浑身解数,谈宗门的发展,论大陆的局势,不时变换话题,侃侃而谈,其拖延时间的意图昭然若揭,总令她心生不耐。 然而这次任仁焕如此好相与,行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令水若兰心中诧异不已。 不知怎地,水若兰心血来潮,看着任仁焕高大雄岸的背影,忽地脱口说出这么一句:“任护法,曼玉人很好,你要好好把握,不要错过了!” 作为门主,知人善用是一回事,御人之道是另一回事。知道任仁焕对自己心存仰慕,心存念想,水若兰自有一份女人的骄傲。 不过,为了保持这若即若离的情感联系,用来驱驾这样一位孤傲清高的结丹期高手,水若兰不会轻易把话挑明。可当得知狩猎行动的结果,心湖似乎起了一丝细微的波澜,当看到他寂寥的背影,不禁出言劝导。 闻言,任仁焕胸中如受重锤,气闷难当,脑海一片空白,身形微滞,而后一个踉跄,在巨大的失落中疾奔而出。 …… 冗长却不枯燥的表彰大会终于结束了,之所以不枯燥,有两个重要原因。其一,风华绝代、难得一见的门主现身主席台,其二,狩猎行动获奖小队的名单出忽大家的意料。 在弟子们的脑海里,七十七小队稳稳当当拿下第二名,那是情理之中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雷打不动的事情居然出现变故,令所有弟子大跌眼睛。 几人欢喜几人忧愁,这可喜外原本第三名的四十五小队和名落孙山的二十一小队。当然,失落的弟子自然是七十七小队,个个面露愤愤不平之色。 “奶奶的,真是气煞我也,居然为了那么一点破事,取消我们第二名的资格。你们说,哪个小队没有队员到邻近小队窜门子?依我看来,这些堂主根本没有调查了解情况,瞎乱下结论。” 大会刚散,粗犷的洪建辉便按捺不住,不满地大声嚷嚷,宏亮的声音远远传出,令旁边弟子为之侧目。 凌云心中愧疚,迭忙向大家赔笑示好:“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大家,如果不是我未经同意,偷偷……” “凌师弟不要内疚,你做得没有错,如果不是你发现八十小队遭难,后果不堪设想。作为同门师兄,我深深为你感到骄傲。相对于几十位同门的生命,狩猎行动第二的虚名,以及微薄的奖金,根本不算什么。” 蓦地,百子仪打断凌云的话锋,大力为凌云开脱辩解。 凌云不敢自以为是,继续放低身段,用诚意求得大家的谅解:“谢谢子仪师兄的理解,不过害得大家没能夺得第二名,心中确实过意不去。” “算了,这种事情非人力可为,实在出乎意料,凌师弟不要放在心上。对了,凌师弟就要成为执法弟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怎么好事让你一人占尽,坏事却让大家来承担。” 郑洁南是个爽朗之人,通情达理,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过对于凌云获得宗门的赏识,成为一位执法弟子,高兴之余,不禁微显妒忌。 凌云大嘴一咧,傻乎乎笑一下,解释起来:“呵呵,是呀,这种天上砸馅饼的好事怎么就落在我的身上呢。话说回来,这件事情只是引子,宗门对我加入执法弟子一事早有定论,考查在狩猎行动前已经开始了。” 郑浩南向来与凌云交好,听出凌云话中弦外之音,随声附和道: “嗯,这事我有所耳闻,一个月前,‘戒律堂’的弟子找过我,聊起你的事情。” “哦,我记起来了,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凌师弟恭喜了。成为执法弟子以后,你就要搬出宿舍去住,不再与我们合修《七星聚灵大法》。这样一来,以后我们相见的日子少了。” 李靖琪若有所思,淡淡说道,面上流露些许不舍,毕竟相处两年,会有感情的。 林晋鹏感慨道:“是呀,凌师弟性情温和,在一起久了,真有些不舍得。唉,不知宗门另派一人合修,能否相处融洽?” “修炼又不是找仙侣,有那么讲究吗,什么性情、容貌,管你英俊潇洒,闭了五识摈弃一切杂念,哪能分出心思。” 说着,说着,气氛有些许伤感、沉闷,凌云心中一动,调侃起来。 “呵呵,不过找一位女弟子与你们合修,或许会大发神威,法力大进。” “哈哈!凌师弟真风趣!” …… 回到宿舍,朱福来已经坐在石床上,见凌云意气风发走了进来,不禁一个激灵,长身而起。 “恭喜凌师兄!恭喜凌师兄成为执法弟子!”朱来福堆起笑脸,诌媚之色溢于颜表,肥厚的双掌来回搓揉。 “谢谢!虽然会上宣布了,可具体事宜我仍是不知。”凌云淡淡一瞥,随即把目不从那张丑陋的面孔移开。 “很快的,很快的,宗门办事效率向来不差,不用多久,就有执法弟子前来交待清楚。”朱来福仿佛沾光似的,眉开眼笑。 说话间,门外远远传来叶轻风肆无忌惮的嚷嚷声。 “凌大哥,凌大哥!” 凌云笑着朗声应道:“在这儿呢!” “啊,恭喜凌大哥,贺喜凌大哥!”一进门,叶轻风大嘴一咧,双手抱拳拱个不停。 “是呀,恭喜恭喜!凌大哥,成为执法弟子后要罩着我们哪!”容九变有样学样,只是脸上笑容奸滑,好似要打什么坏主意。 见到两人,凌云心情大好,瞎扯起来:“同喜,同喜,我的好事不就是你们的好事!” 容九变微笑着,淡淡问道:“凌大哥要到哪个堂当执法弟子?” 凌云双手一摊,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大会宣布一下,没人找过我呀。” 叶轻风瞥了朱来福一眼,转身把石门严,压低声音说道:“向凌大歌透露一些有用信息。” “如果有可能,去‘内务堂’最好,任护法几乎不管事,自由自在。而且内务堂杂事多,比如修建楼宇,招募弟子,这些皆有酬劳,操作顺手,能赚不少晶石呢。” “是呀,是呀,知道凌大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看不上这点晶石,不屑为之。不过凌大哥不必事事亲恭,可以把事情交给我和轻风来办嘛,一样,一样的。是吧,朱师兄。” 容九变迭声附和,眉头一挑,给朱来福一个眼神,暗示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 凌云兴趣大增,随口问道:“哦~~~那‘戒律堂’和‘教务堂’呢?”刚加入的执法弟子,只能安排在这三个堂,所以没问其它堂。 “‘戒律堂’嘛,马马虎虎,可惜袁护法太过强悍,无人敢捋其虎威,个个战战兢兢行事,不过威风点罢了。至于‘教务堂’,最是无趣,根本不值一提。” 叶轻风不知哪里打听来的,说得头头是道。 “哦,这样呀!”了解这些情况后,凌云不喜不忧,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事不关己。 凌云虚心请教:“去哪个堂可以自行选择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争取嘛,真笨!”容九变忍不住给凌云一个白眼。 接着双手负背,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煞有介事说道:“手段很多嘛,可以把自己的性情啦、能力啦、学识啦拿来说嘛,只要合情合理,据理力争,他们应该会酌情考虑的。反正就是吹嘘,说得天花乱坠,说得他们晕头转向,稀里糊涂便成了。” 闻言,凌云不禁对容九变刮目相看,双手抱拳,拱手说道:“厉害,厉害!佩服,佩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 神王峰半山腰,各堂总部所在地,中间处置有一座稍矮的楼宇,议事厅,十五丈高,外观秀美浑雄合而为一,气派非凡。 厅内明亮宽敞,富丽堂皇,一张三丈长,一长丈宽,两头半圆的长桌摆在中间。 长桌的一头,分别坐着任护法、袁护法、平护法。 平护法面无表情,淡淡问道:“袁护法,凌云这位执法弟子可否安排在‘戒律堂’?” 因为小姐再三强调,处理宗门事务期间,一律称呼职务。所以,在任护法面前,没有称其曼玉师妹。 “不行!”袁护法斩钉截铁应道:“凌云心性浮躁,行事放荡不羁,不宜放在‘戒律堂’。” 平护法脸上仍旧不波不澜,偏头问坐在首位的任护法:“那安排在‘内务堂’如何?” 听到心仪的袁护法对凌云的评价,任护法对凌云的印象大大降低,感觉此人劣迹斑斑,让加入执法队实在逼不得己,及是对整个狩猎行动的无耐交待。 于是任护法流转目光,朝袁护法看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弹指神功 任护法眼神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决定支持袁护法的意见,与她保持一致的立场。 “平护法是知道的,我虽然身为‘内务堂’堂主,可堂内一般事务不插手,交由可靠的弟子办理,这也是对他们的锻炼和考验。所以对进入‘内务堂’弟子素质要求严格,必须品行兼优。” “凌云这位弟子我了解甚少,听袁护法对他的点评,我认为他也不适合进入‘内务堂’。不如这样,先到‘教务堂’培训一段时间,如若表现出色,再进行调整?” 任护法略费口舌,委婉地拒绝平护法的提议。 “那好吧,就让他来‘教务堂’吧。我这里虽然清闲,却正好消磨他浮躁的心性,希望他尽快成熟,成为本门的精英弟子。” 见两人对凌云都有成见,平护法在心中无可耐合轻叹一声,想起听雨师妹的交待,只好把他收编到“教务堂”,也算是对他的关照。 …… 神王峰半山腰,凌云走进‘教务堂’大厅,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内部的布局、装饰。 略微浏览,见没有特别之处,凌云收起好奇的目光,虚心向身旁的易非请教:“易非师兄,我们‘教务堂’的弟子平时都有哪些任务呀?” 与易非飞往“教务堂”的短暂路途,凌云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和他套个近乎,同时初步了解一些‘教务堂’的情况。 “‘教务堂’的事务较少,一般就是复制玉简、分发玉简、张贴告示等等,清闲得很。” 易非年纪比凌云稍大,也是筑期中期的修为,相貌普通,性格随和,与人交谈时,有问必答,一副毫无心计的模样。 “对了,时间不早,先带你去见平护法吧,之后我在与你详细说明本堂的具体情况。” 易非没有与凌云深入交谈,只是加快步履,率先向前走去。 大厅高大宏伟,绕过一座五丈高、满雕精美图案的碧玉屏风,走过一段丈许宽的过道,来到堂主门前。 易非轻叩房门,朗声禀报:“平护法,属下把凌师弟带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平护法柔和的声音。 “凌师弟,和平护法谈完话,就到那间屋子找我。”易非压低声音,用手指了指过道最前端的一间屋子。 “嗯!”凌云应了一声,随手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平护法平静地坐在靠背椅子上,双手扶案,表情与平常无异,一如既往的严肃。 “坐吧!”平护法见凌云束手而立,一副低眉顺眼的恭敬神情,很是满意,随手一指说道。 “谢谢平护法!”凌云性格向来直爽,也不推辞,恭恭敬敬走上几步,正襟危坐。 “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能成为一名执法队员,说明宗门对你认同和赏识,希望你在‘教务堂’的日子里,继续好好表现,尽快争取成为宗门的精英弟子。” 平护法淡淡地看着凌云,老调重弹,对新人进行勉励。 凌云精神一震,信誓旦旦地保证:“是,凌云谨遵平护法的教诲,一定不负重望,加倍努力,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配合默契,宛若天成,至于他心中是如何打算的,只有天知道。 “这里有一枚功法玉简,只有执法弟子才能拥有,你拿去吧。” 白光一闪,一枚白色玉简出现在平护法手中,随手放在桌面上。 “谢谢平护法!”听闻有功法玉简,凌云顾不上许多,不管是否符合礼仪,迫不及待走了上前,取过玉简。 忽地平护法面色一本,严词厉色说道:“但是你必须严格遵守宗门的规定,不得私自复制、传授里面的法术。否则一旦被查实,将面临极度严苛的处罚,甚至可能废除一身法力,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凌云屁股刚要坐下,闻言打了个激灵,猛然起身,挺胸应道:“是!” “作为一名执法弟子,除了执行任务的酬劳外,还享有每月例钱。你刚加入执法队,暂定每月一千五百晶石。” “只要你今后勤勤恳恳为宗门的发展而努力,经受住考验,成为一名真正的精英弟子,对宗门忠心耿耿,宗门一定会大力培养,晶石、丹药、功法随之而来,修成金丹大道并非难事,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表现。” 平护法随口抛出诱饵,以此打动凌云,真心希望他能够尽快融入“落星门”,成为骨干成员。 “是!属下一定努力做到!”凌去腰杆一挺,脸上流露热切之情,把仅有的表演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 平护法淡淡凝视凌云,目光仿佛洞穿肺腑,把凌云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淡淡说道:“好吧,你下去吧,易非会为你安排一切的。” “是,平护法,那属下先行告退了。”凌云如蒙大赦,一个躬身,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去。 …… 一晃眼,十五天过去了。 天蒙蒙亮,一轮红日沉浸在雾海中,霞光万丈。 “教务堂”高大楼宇后面风景优美,空气怡人,幽雅整洁的花园有一块平坦的草地,一个矫健的身影在上面舞动,搅动周围氤氲的晨雾,漾起阵阵波纹。 “吁!” 凌云俊面泛红,显得神采奕奕,长呼一口浊气,缓缓收式,结束这趟晨练。 好久没有练习《五行拳红》,难得空闲,连续几天打下来,小有进步,只觉浑身充满力量,飘然欲逸,和打坐入定的空明静寂截然不同,另一种让人舒爽的感觉。 正如叶轻风所说,“教务堂”是一个清水衙门,没有繁重的事情。在易非师兄的指引下,几天下来,凌云便完全适应。 “教务堂”的弟子并不多,加上凌云仅有十人,分成三个班组,轮流值勤,得闲的弟子和其它堂的弟子一起修炼《七星聚灵大法》。 当然,他们所修炼的《七星聚灵大法》,与普通弟子的有所不同,更加博大精深,效果更加显著。 经过十几天孜孜不倦的钻研,凌云对《七星聚灵大法》的领悟更上一层楼,愈来愈肯定,这是一门以阵法为基础原理的奇特法术。 执法弟子修炼的《七星聚灵大法》不再局限七人,可以多人合修,所以威力理应更大,这令凌云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即尝试其中美妙的滋味。 “嗯,再过五天,就是各堂弟子轮岗的日子,届时,便可以细细体会几十人合修的效果了。” 想到这里,凌云满心期待,不由得浮想连翩,脚下的步履立时变得轻快起来,仿佛踩在一团棉花上。 “教务堂”的弟子少,每个皆有独立的寝室,自由空间完全不受干扰。 随手关上房门,自然而然,凌云把目光投向房间的一角。 房间空间不大,约二丈见方,其中一角被白色光罩圈起,里面困着毛未长齐的碧睛雷鹏。 听到响动,无精打采的小家伙一个激灵,惊鸣一声,向后退缩几步。 “小强,该进补了!”凌云微微一笑,撤去“正反四象阵”,冲小家伙说道。 说完取出一个白色玉瓶,倒出一枚白色丹药“雷灵丸”,一种雷属性修士服用的丹丸。 “来,小强乖,快把它给吃了。” 见小家伙害怕得连连后退,凌云脸上推起慈祥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像风儿,真是体贴温馨。 事与愿违,小家伙见到凌云就像见到大灰狼似的,踉踉跄跄向后退。 “不乖哟,小心我的弹指神功。”凌云声音更加柔和,循循善诱,只是听起来碜得慌。 说着,说着,凌云右手中指弯曲,搭在姆指上,呈兰花指状。 立时,小家伙碧幽的眼睛透出惊恐之色,慢慢吞吞地踱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把左手那颗白色丹丸吞起肚里。 凌云喂养这只幼崽并非一帆风顺,其过程可谓一波三折。起初,凌云不知小家伙该如何喂养,查阅无数典藉资料,仍是一无所获,担心之余,给它起名为小强,希望它的命如蟑螂一样顽强。 接着凌云尝试各种方法,挑逗、婉言相劝、厉声恐吓,让它进食,可惜小家伙无动于衷,拼死抵抗,拒不食用。 眼见它奄奄一息,无奈之下,凌云只好用上非正常手段,强行给它灌食。 又是一番试验,好在凌云身家丰厚,琼浆玉液、灵丹妙药无奇不有。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绝望之际,给他找出最佳食谱--“雷灵丸”。 接下来,让小家伙乖乖进食又成一大难题。每次填鸭似的灌食非长久之计,于是,心烦意燥的凌云转动脑筋,又想出一个歪主意,决定以暴治暴。 弹指神功就这样横空出现,只要小家伙不听话,凌云就在它的小脑袋上来一个板栗,弹得它晕头转向。 十几次下来,懵懂的小家伙终于意识到凌云的可怕,渐渐放弃顽抗,每当凌云亮出弹指神功的架式,便条件反射般老实起来。 “嗯,这才乖嘛,真听话。”凌云得意地笑起来,用手轻柔抚摸小家伙的脑袋。 第二百九十章 百人合修 今天是各堂弟子轮岗的日子,凌云起个大早,放出飞剑,脚踏晨雾,迎着熹微之光,飘飘洒洒向最右边的“临渊亭”飞去。 两年来,受门规的限制,凌云少有御剑飞行,所以故意放慢速度,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潮湿清新的空气轻轻抚摸身体,舞动衣带,飘逸的畅快令凌云意气风发。 “能够以剑代步真好,省时省力,还有一种遨游天地,自由自在的奔放感受。” 凌云没有飞得太高,距地高度控制在三丈左右,剑首部位系着一枚玉牌,在淡薄如纱的晨雾中一闪一闪。 不一会儿,凌云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白玉场地呈现眼前,场地最右边伫立一座高达四丈的八角亭子。正面横梁上挂着一个黑底牌匾,龙飞凤舞用金漆写着“临渊亭”三人大字,在曦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广场上没有人,十几位年青弟子坐在亭里,或是小声交谈,或是凭栏远眺,亭外还有十几位弟子站在悬崖边上,临渊沉吟。 轻轻纵下,收起飞剑,凌云略微瞅上一眼,信步走进“临渊亭”。 亭内弟子大多不相熟,林佳琦一袭浅绿色的裳裙,双腿紧并,侧身而坐,右手扶栏,斜靠在柱子上。翦水秋瞳清朗明亮,默默凝视亭外秀丽风景。 “佳琦师妹,早呀!”凌云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好整以暇坐在林佳琦对面,保持翩翩风度的距离。 林佳琦缓缓收回视线,优雅颤动曲卷的睫毛,淡淡看着凌云,柔声应道:“啊,早呀!” 凌云毫不犹豫迎上她的目光,随便寻个话题搭讪起来:“佳琦师妹,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修呀?”却不知合修还有另一层意思,即男女双修,和一位黄花少女高声谈论,确实大大不妥。 听闻这种一语双关的言语,林佳琦微愣,立时霞飞双颊,暗恼道:“这个凌云性情太过轻浮,大庭广众之下口不择言,真不知堂主们如何考虑的,把这种人归入执法队。” 林佳琦毕竟是执法队员,接触形形色,色的弟子,应付各种各样的事情,羞恼之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用细致的目光掠过凌云脸庞,没有发现任何调侃的表情,心中释然,便不再计较凌云的口误。 “差不多了,卯时准时开始。”林佳琦尽可能心平气和应道,说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与之交谈。 凌云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给林佳琦留下不好印象,继续热情攀谈:“孟师兄呢?怎么没有见到他,难道他和你不在一个班?” 反正闲着,见凌云言语渐渐一本正经,林佳琦便坦然与之聊起来:“我们‘戒律堂’事情很多,当人手不够时,需要调班。孟师兄或许一会儿就来,或许另有事务缠身,来不了了。” 与美女聊天就是轻松惬意,渐渐地,凌云心思活络,话题多了起来:“佳琦师妹,合修的人数有多少呀?我头一次参加,就想问问。” 林佳琦略一思索,淡淡应道:“大约一百人吧,人数不一定的,时多时少。” 凌云故作夸张,睁圆双眼诧异问道:“哇,这么多人呀,怎么会有如此多人?我们‘教务堂’只来三人。” 林佳琦被凌云夸张的表情逗得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就你们堂的弟子少,其它堂来的弟子都有十几人以上。” 凌云掰起手指,如数家珍,一一说道:“那也不对呀,教务堂、戒律堂,加上内务堂,怎么凑,也凑不齐一百人?” 见凌云一板一眼认真模样,林佳琦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还有外务堂、护山堂、立宗堂啦!” “哦,原来如此!”凌云恍然大悟,用受教的目光瞅着林佳琦。而后话锋一转,“这些师兄、师弟藏得可紧啦,平时难得一见,一时间把他们遗漏了。” 林佳琦余光瞥见亭内晃动的身影,借机停止聊天:“啊,时辰快到了,师兄、师姐们已经动身了,我们也走吧。” 说完,一马当先,小碎步迈得急促,明显想甩开凌云这个拖油瓶。 “佳琦师妹,别走那么快,来得急!”凌云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与之并肩而行。 “唉!”见状,林佳琦暗叹一声,放慢步履,保持袅袅娜娜的淑女仪态。 倏地,林佳琦明眸一亮,惊喜叫道:“婉清师姐!”而后小跑起来,借机把凌云甩开。 “啊,是佳琦师妹呀,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修炼了。”钟婉清笑靥如花,用手热情地挽起林佳琦,说话间,随意往凌云这儿一瞥。 钟婉清压你声音,好奇地问道:“佳琦师妹和凌云很熟?”因为凌云在狩猎行中倡导的“掘地三尺”,以及在表彰大会上的大大露脸,在弟子中混个脸熟。 林佳琦娇嗔道:“你瞎扯什么,我和他仅仅见过几次面,哪里熟了。” 钟婉清揄揶道:“啧啧,已经见过几次面啦,我怎么不知道,隐藏得很深嘛。” 见林佳琦板本着俏脸,一副不理不睬的神情,钟婉清迭忙柔声安慰:“好啦,不说啦,你又不是不知我的臭脾性。” 林佳琦莞尔一笑,随即忘记刚才的不快,道:“你这人呀,伶牙俐齿的,真拿你没办法。” 凌云不紧不慢跟在她俩后面,目光在窈窕的身影缓缓流转。钟婉清个头和林佳琦一般高,身着一袭淡黄色绣花裳裙,容貌清秀,两人步履默契,好似水中漂荡的并蒂莲,相互辉耀。 不一会儿,所有弟子取出玉垫,在白玉广场上围坐成一个大圈。凌云死皮赖脸紧紧挨着林佳琦,令其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广场上有男有女,至少有两对男女需掌心地掌心,肤肌相亲,乃无可厚非之事。林佳想要有心回避,却又怕着了痕迹,留下话柄,只好隐忍下来。 摈弃杂念,心澄虑静,凌云和林佳琦皆不敢对视,若无其事抬起双臂,迎了下去。 一只温暖滑润的小手印在凌云大了一圈的掌心,一缕灼热随之传递过去,接触瞬间,阴阳相激,窜起一道细微的电流,分射而去,微微漾起涟漪。 凌云心神先是一荡,很快平复,缓缓运起《五行真经》,而后运起精奥版《七星聚灵大法》。 熟悉的感受油然而升,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随之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树,豁然开朗。两者之间的变换更加短暂,转瞬即逝。 一股庞大的五行灵力流生生不息,在彼此之间传递,穿过经脉,涤荡全身。 第一时间,凌云感受百人合修的威力,体会到精奥版《七星聚灵大法》的美妙。 百人合修果然非同凡响,产生的五行灵力不是七人合修可以媲美的,浩浩荡荡,宛若绵绵不绝的江河之水。 如果两相比较,就会发现,七人合修的产生的五行灵力宛如山涧奔流的小溪,细而湍急,主要流过重要的经脉。百人合修产生的五行灵力流则宽广雄厚,平稳舒缓,滋润大部分经脉。 霎间,凌云如沐仙露,舒畅感觉悸动心灵,灵魂升华一个新的高度,无法自拔,深深坠入这种美妙的灵乳相融中。 ……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五十三天过去了。 感觉手心微微颤动,凌云回过神来。这一刻,心灵无比空明,林佳琦娇巧、滑若温玉的手掌,仿佛与自己有一种血肉相联的感觉,每一个指节,每一圈指纹,清晰可见,生生印在脑海,给人玄之又玄的恍惚。 情不自禁,凌云如获至宝,掌心微缩,就扣住这玉琢冰雕的妙掌。 蓦地,这只柔若无骨的手掌化作一团柔水,从手心滑落,只余满手温香。 渐渐地,凌云心神清明,猛地张开如电的星眸,迫不及待取出“朔望仪”一看。 哇!虽然从易非那打听过百人合修的效果,得到确认后,凌云不禁心花怒放,激动不已。 就这一耽搁,身旁依人早已不见踪影。凌云不以为意,本来就没有不轨心思嘛。 “易非师兄,等等我!”见周围弟子个个御剑凌空,凌云迭忙放出飞剑,急冲冲追赶上前。 易非放慢飞行速度,笑着盯看凌云,好奇问道:“凌师弟与佳琦师妹相熟?” 凌云不解问道:“算是认识,不过不熟,怎么啦?” 易非呵呵一笑,调侃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呵呵,凌师弟今天一来便占了个好位置,羡慕死师兄。” “哦,我好像有点明白易非师兄的意思了,不过掌心对掌心,又不是手牵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凌云嘿嘿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神情。 易非一眼瞧出凌云的得意之色,试探说了一句:“那来凌师弟是有预谋的。” “没有啦,这不刚成为执法弟子,认识的人不多,便前去与佳琦师妹套个近乎,没想竟然坐在一起,巧合,巧合。” 其实,凌云不是刻意要占这个便宜,既然老天撮合,不占白不占。 “易非师兄,我与你打个赌,下次合修时,佳琦师妹肯定躲到女弟子队伍中间去。” 凌云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八、九不离十,于是脱口说出。 易非狐疑问道:“真的吗,凌师弟如此笃信?” 凌云不禁为林佳琦辩解说道:“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佳琦师妹站队晚了,否则小手怎肯让我握一次!” 第二百九十一章 风云再起 “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 一阵悠扬清越的琴声在空谷间回荡,时而缥缈,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时而清澈,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时而婉转悠扬,俨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时而跌宕起伏,仿佛蛟龙怒吼,腾沸澎湃。 凌云盘膝端坐在平坦的草地上,身前矮案上摆着一把古琴,一曲美妙的《高山流水》从欢动雀跃的指间流淌出来。 柔和的曦光穿过薄雾,洒在凌云身上,俊秀的面庞和四年前相较,又有些许不同,更加成熟朗俊,身上若有若无飘逸优雅的气质,极为稀薄。如若不是他专注于抚琴,身心沉浸动人的琴音中,进入人琴合一的境界,根本无法细察。 元神在脑海形成的那一刻,从出生到成长每个过程所获得的知识、人生感悟,巨细靡遗,一清二楚浮现出来,存贮在元神中。 这或许就是修仙的好处之一,元神越大,衍算思考的能力越大。在地球接触、学习的知识,从模糊、遗忘的状态中走出,宛若不染一尘的明镜,清晰明了。 此时此刻,像《道德经》如些拗口、晦涩的道家经典,凌云在地球不过吟咏数遍,原本仅记得三句的著作。现在只要他愿意,全文默背犹如小菜一碟,不值一哂。 片刻,颂歌般激情、旋律动人的琴音渐渐归于沉寂,余音袅袅,应证大音希声,可以悸动心灵,令人回味无穷。 俄而,凌云从美妙的境界退出,如沐春风,容光焕发。 两年前,叶轻风和容九变双双进阶成功,成为筑基修士,从此勤修《七星聚灵大法》,和凌云相处的时间愈来愈少。 反观凌云,自从成为“教务堂”的弟子,三个班组轮流值勤,每次合修之后需要值勤二十多天。而“教务堂”事务极少,多数时间空闲。 经过一段时间调整,凌云有计划地重新归划学习、修炼和修养的时间。之前的种种打算通通提上日程,增进音律方面的修养自然水到渠成,付诸行动,在潜龙港购买的几十枚音律玉简一一浏览。 经过四年坚持不懈的努力,结合地球掌握的乐理知识,凌云在音律方面取得长足进步,随之而来,身上的儒雅气质与日俱增,当真刮目相看。 凌云目中迷离之色渐渐清明,心念一动,把矮案和古琴收入储物戒中,长身而起,向寝室走去。 “今天没有任务,该把小强放出来,透透气,别把它憋坏了,又闹脾气。”凌云一边走着,一边思索今天的安排。 …… 神王峰最高处,门主水若兰修行的洞府内,一身黑衣的叶听雨恭恭敬敬站在天井前,束手而立。 “启禀门主,属下有重要情报向您汇报。”叶听雨面色严峻,不苟言笑。 “说吧,急冲冲赶来,定是乌辛神矿那里又有动静了。”水若兰神情极是放松,显得雍容华贵。 “正是,一切都在门主的预料当中。”叶听雨面色稍缓,先逢迎一句,继续娓娓说道,据可靠消息,星海地区和流云地区对立的门派经过那次小规模冲突后,偃旗息鼓六年,现在又有新的动作。” 水若兰好奇地插了一句:“哦,又有什么新情况,细细说来。” “流云地区‘天剑门’的掌门周文博和‘天灵宗’掌门齐啸天,暗中达成协议,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准备暗中挖一条地道,直通乌辛神矿地底深层,寻找矿芯,争取先把神矿中蕴藏的、最有价值的灵晶弄到手。” “同样,星湖地区‘天泽门’的掌门宗越泽和‘玄一宗’掌门秦开泰,为了抢夺乌辛神矿的矿芯,也达成某种交易,正在极积布置,调兵遣将。” “依属下看来,八大门派中其它四个门派肯定不甘势弱,将相继寻找合作门派,展开新一轮的争夺战。只是我这边人手不够,无法多方细致跟踪,获得的情报有限。” 说完,叶听雨面露一丝苦色,显得无可奈何。 “嗯!”水若兰轻轻应了一声,随即陷入沉思。 见状,叶听雨大气不出,静静伫立,默默等候指令。 “听雨,你汇报的情况很重要,没想到所谓的八大门派如此快分裂,定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水若兰霍然起来,从木案后面走出,双手抱胸,缓缓踱起步来。 “那个‘潜龙宗’监视得如何,事情有何进展?”片刻,水若兰抬起螓首,明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坚定深邃。 叶听雨目光一黯,略感不安地回答:“近些年来,‘潜龙宗’和‘天龙门’的暗中交往没有以前频繁,收敛许多,所以,属下暂时没有获得重大进展。” “嗯,继续加大监视力度,尽可能打入他们内部,可以考虑用重金收买其高层修士。我就不相信,像‘耀日宗’宗主季明辉这样雄才伟略的人物,不想分一杯羹。或许抢夺矿芯的方案,他们已经先行着手,只是我们茫然不知罢了。” 倏地,水若兰玉靥一绷,身上散发淡淡的威势,严词厉色说道:“争夺矿芯的消息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的,不过纸包不住火,最终暴露无遗,弄得众人皆知。说明我们的情报工作还有失误,还需大力加强。” 叶听雨面色一凛,低眉顺眼应道:“是!属下知错了,一定尽力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唉,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我宗刚刚起步,势力同那些豪门大派还是有很大差距。六年前,在那次小规模冲突中,凤姨香消玉殒,对我宗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那时是我下的命令,要你们修身养息,蛰伏等待有利时机。” “没曾想,短短六年,他们就按捺不住了,又想兴风作浪。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他们想搅乱这潭浑水,让整个大陆不得安宁,那我就奉陪到底,横插一杠,让整个大陆喧闹起来吧。” 说到这里,水若兰绝美的玉靥泛起兴奋的红潮,凝脂如玉,魅力四射,令人无法逼视。 叶听雨愈发恭敬,只有安静聆听的份,不敢插上一句。 倏地,水若兰话锋一转,炯炯的眼神紧盯着叶听雨:“听雨,上次交待你办的那件事有何进展?” 叶听雨娇躯一挺,沉稳地应道:“启禀门主,根据您的指示,按照您的要求,属下选定七个势力比‘玄衣门’还大许多的门派,进行暗中调察。通过层层筛选,最后确定一个门派‘天星宗’。” 闻言,向来镇定从容的水若兰不禁愣上一愣,面露诧异之色,柔声询问道:“哦,天星宗?为何是天星宗,它可是名门正派,实力不容小觑,想要把它连根拔起,没有十成的把握,是不能轻举妄动的。难道它有什么极度无耻的把柄落在你们手中?” 叶听雨娓娓说道:“是的,之所以选定‘天星宗’,其中也有巧合的成份。门主要求所选的门派势力强大,吞并起来才有利可图。而且所处的位置不能离宗门太远,避免长途奔袭的劳苦,以及由时间距离产生的种种不必要因素,所以勉强把它列入调察范围。” “之前耳闻一些闲言碎语,据说‘天星宗’宗主的亲叔叔,太上长老乌木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暗地里干一些苟且污秽的勾当。属下认为无风不起浪,事出必定有因。于是针对这个谣传,展开全面的调察。” “说来也巧,在属下一次外出行动中,凑巧遇上乌木银乘着夜色潜入附近一个小门派,进行令人发指的劣行。” 说道这里,叶听雨玉靥布上厚厚一层寒霜,咬牙切齿。 水若兰察言观色,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个乌木银到底干了何种恶事,令听雨如此嫉恶如仇?” 叶听雨恨之入骨说道:“这个乌木银所干之事天理难容,就是被天下人所唾弃的采花大盗。” 水若兰失声问道:“什么,你说乌木银是采花大盗!”而后秀目闪过一丝厉色,令人不寒而栗。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不会有错。可惜属上法力没有他高深,为了不打草惊蛇,眼睁睁看他施暴,而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叶听雨双拳紧握,目露凶光,随即颓然,暗恨自己的无能。 “不过,属下在最后时刻弄出响动,惊走这个恶贼,救了那位可怜姑娘一命。” 叶听雨说出最关键的一段话,毕竟口说无凭,想要把乌木银这种有身份、有地位、名门正派的太上长老绳之以法,没有人证物证是不行的。处理不好,乌木银疾口否认,同时倒打一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水若兰面色一寒,声音宛若严冬北风冷冽刺骨:“那个姑娘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在控制中?” 叶听雨随声应道:“在控制中,属下已经把她转移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了。不过,那个淫贼乌木银不知用了何种采阴补阳的邪法,把那位姑娘的一身修为盗得一干二净,身体极为虚弱。” 水若兰神情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斩钉截铁说道:“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保证她的生命安全,直到所有行动结束。对了,你一定要做好她的思想,让她放弃轻生的念头,出面指认乌木银那个淫贼。” “嘿嘿,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想要搅乱大陆的安宁,那我就来个乘火打劫,让整个大陆震惊、颤栗吧!” 俄而,水若兰重新恢复镇定,说道:“对了,找个时间,把那姑娘带过来,让我看看能否帮她恢复一身修为。” 第二百九十二章 流金土遁大法 叶听雨朱唇微努,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为难之处如实道出:“门主,属下还有一事需要禀报。” “说吧!”水若兰心知肚明她要说些什么,淡淡地应了一声。 “按照门主的部署,属下感觉人手有些不够,略显掣肘,难以一展雄图,希望门主帮助解决。”叶听雨放慢语速,认真说道,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期翼。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听雨,我知道你的难处。虽说宗门弟子过万,可是他们忠诚有待考验。毕竟他们入门时间较短,没有完全融入宗门,而且对宗门的认同感是一个循序渐进过程,早早把他们放出山门,担心他们受不了外面世界的诱惑,转投到所谓的名门大派中去。” 水若兰声音渐渐放软,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这样吧,我和其他堂主商量一下,从表现良好的执法弟子当中挑选一些,让他们跟你去外面历练一番。” “另外,你把有能力、有潜力、忠心耿耿的外门弟子挑选出来,悉心培养,不要顾虑高级丹药和晶石,争取让他们早日结丹,这也是对他们忠心的回报。” “好了,这件事情暂时这样处理,你下去吧,顺便把玉珍叫来。”水若兰缓缓踱回木案后面,款款坐下。 “是!”叶听雨轻声应道,恭敬后退几步,转身向洞口走去。 …… 水若兰随手拿起摆在木案上一个精美玉件,一边把玩,一边漫不经心问道:“玉珍,那个叫凌云的弟子在你那儿表现如何?” 平玉珍站在天井前,面无表情,有一说一,如实回答:“启禀门主,经过属下四年来细心观察,可以确实凌云这位弟子不是别派安插在本门的奸细。不过,此子近年来沉迷风雅之事,闲暇时抚琴高歌,舞风弄影,耍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闻言,水若兰兴味盎然,停止把玩,抬起螓首,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没想到这位弟子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他的修为进展如何?” “虽然此子兴趣广泛,显得不务正业,可是在修炼的道路上进展神速,仿佛有灵性一般,每次见到他皆给我不一样的感受,实在令人费解。” 说到这里,平玉珍一丝不苟的表情终于微微松懈,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这样呀!”水若兰随意瞥了平平珍一眼,略感诧异,暗忖道:“玉珍行事一向稳重,平时很少夸赞弟子,看来那个凌云的表现可圈可点,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几天前,怜花又来找我,向我要人,要聪慧、睿智的弟子加入‘立宗堂’,希望新鲜的血液注入后,可以一改死气沉沉的风气,重振堂风,还我一个焕然一新的‘立宗堂’。” “怜花的要求合情合理,不过我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想先与你商量,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是‘教务堂’堂主,最有发言权。” “这样,你提供几个人选,交给怜花挑选,顺便把那些脑袋不灵光、无所作为的弟子退出,交由听雨,她那正缺人,直向我述苦呢。” 平玉珍毕恭毕敬应道:“是,门主,属下这就去办。” 水若兰本想说得委婉一些,浅辄即止,可是一想起凌云给她熟悉、异样的感觉,顿生把他收入麾下强烈的占有欲,于是毫不犹豫地发出指令:“那个叫凌云的弟子资质不错,听说在比武大会上和狩猎行动中闹出不小的动静,怜花很是中意,就让他去‘立宗堂’吧。” “是!” 平玉珍再次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行走时,心中虽有一点点疑惑,但很快烟消云散,小姐总是高瞻远瞩,她心中的意图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 …… “教务堂”一间寝室内,凌云盘膝端坐在玉垫上,闭目养神。右手握着一枚黄色玉简,表面微微闪着毫光。 蓦地,黄色玉简莹光大闪,随即暗淡下来。 “吁!不容易呀,三年锲而不舍的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流金土遁大法》玉简上的止窥阵破解了。” 凌云缓缓张开眼睛,水汪汪的星眸透出浓浓的喜悦。凌云对阵法术的好奇从未间断过,心中种种猜测皆是建立在玉简上傅老鬼那一段留言,想要更进一步探究,就必须破解《古阵法汇编》玉简上的止窥阵,只有研习里面的上古阵法,才能从中看出端侃。 当然,想要破解一个复杂的止窥阵,谈何容易,对于一位刚刚涉及这个领域的新手而言,只能望洋兴叹,于是收拾情怀,从最基础做起,废寝忘食地学习相关的知识,摸索着前行。 想起这些年付出的辛勤汗水,再想想得到的回报,凌云不胜唏嘘。虽然刚刚破解的止窥阵比较简单,可毕竟迈出最重要的第一步,一个成功的开始往往通向繁花锦簇的光明大道。 看着手中的《流金土遁大法》玉简,凌云百感交集。原来它的通关口令是如此简单,就是“穿山如云”四个字,取意于它主人的姓名商如云。 然而为了如此简单的四个字,凌云付出多少日日夜夜,走了多少弯路,其中的艰辛实在难以向外人道之。 “希望里面的内容不会让我失望!”凌云有点懊恼,早知用猜好了,如是那样,玉简早就破解。 不再多想,凌云摈弃杂念,放出神识,往玉简探去。 良久,凌云惊喜地收回神识,平静的心湖漾起阵阵波澜,激动得不能自已。 “嗯,先把《流金土遁大法》学会再说。” 半晌,凌云回过神来,收起玉简,屏息凝神,默念法诀,进入空明境界。 “嘻嘻,不错,不错,《流金土遁大法》果然有其独出心裁的构思,钻地功夫实乃天下无双。” 一个时辰,筑基期修炼的法诀一一得到印证,凌云欣喜地睁开双眼。 接着金光一闪,凌云身前多了一件金光灿灿的鳞甲衣、一个螺旋锥帽,正是从商如云那里缴获的。 从玉简得知,这两件物品都是商家代代相传的法宝,只有配合使用它们,才能发挥《流金土遁大法》的威力,相辅相成。 迫不及待,凌云穿上金甲鳞衣,戴起螺旋锥帽,运起《流金土遁大法》。只见金、黄两色灵光一闪,金甲鳞衣瞬间变大,完全附合凌云的身材。 虽然看起来笨拙沉重,好在合身,不会像个不伦不类的小丑,如若摘去去那顶尖尖的螺旋锥帽,还有几分将军的威武。 偏头想了想,凌云无法平复内心急切情绪,于是打算出去试试《流金土遁大法》钻土的优势。 就这样,凌云身穿一袭金甲,大摇大摆地走出屋子,来到空地,四处瞅了瞅,静悄悄没一个人影。 一个鱼跃,宛若海豚戏浪,在金、黄两色光的包裹下,一头扎起松软的草地。 只觉眼前一暗,螺旋锥帽在脑袋前方滴溜溜地旋转,金、土两系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其中,大片、大片泥土被甩开,抛向身后。 身体周围的泥土不断消失,又不断地填上,总有一小截空隙。凌云根本不觉气闷,像一条欢快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欢快畅游。 “真爽呀,做梦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现在终于实现了。上天可以驾御飞剑,入地可以穿戴金甲锥帽,哈哈!” 渐渐地,凌云适应钻土这项工作,闲情逸致之际开始浮想连翩。 “而且,这还是偷袭、逃命、入室盗窃、偷窥的不二法门。啧啧,如果知道哪位美女正在沐浴,我偷偷从地下钻出,只露两只眼睛,把她看光光,一饱眼福,那该多好呀!” 想着,想着,凌云兴致高涨,不知不觉舌底生津,涎液溢满口腔。 “骨嘟”一声,凌云狠狠吞咽一大团口水,寻思道:“不知女生宿舍楼是否设有防护阵法?如果没有,倒是值得试上一试。” 一时间,凌云脑袋时充满各种幻想,一个个风姿绰约的身影映入眼帘。 “可惜静娴住在二楼,如若不然,可以去会会她,唉!” 蓦地,静娴窈窕倩影浮现脑海。不过,凌云并没有任何邪念,没有龌龊思想,只是想躲在暗处,默默地凝视她,看她梳妆打扮,看她入定打坐,看她用手轻轻拂起耳边垂落发丝的万种风情。 就在凌云想入非非,回味无穷时,忽地,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 “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凌云两耳“嗡嗡”鸣个不停。真是乐极生悲,躲避不及,凌云一头撞进坚硬的岩石,整个脑袋深深陷入其中。 本来就是初学乍练,加上法力、天赋不够,凌云无法像商如云那样,做到穿山如穿云。 “哎哟哟!”凌云只觉无数金星绕在脑袋周围转个不停,七荤八素,辨不清东南西北。 好一阵,凌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脑袋被死死卡住,进不得,退也难。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只因刚才稍稍动了邪念?” 突地,这个玄妙的想法涌上心头,惊得凌云冷汗涔涔,差点魂飞魄散。 “出来!”凌云不敢多想,双手撑着巨岩,用足气力推搡。 “啊~~~疼疼,耳朵疼得厉害。”细皮嫩肉的凌云自从修真后,向来养尊处优,哪里受得如此锥心的折磨,立时打住。 “我转!”凌云运起《流金土遁大法》,让头上那顶螺旋锥帽快速转动起来。 “吱吱”,尖锐刺耳的磨擦声随即响起,令人烦躁难耐。 “啊~~~~啊~~~,肩膀卡住了,无法前进一厘。” 一而再,再而三,所有尝试皆无法摆脱当前困境,顿时令凌云好一阵颓废,萎靡不振。 “怎么办?难道脑袋要要顶着这样一个大家伙,窜出地面,找人劈开?那还不被人笑死。”瞬间,凌云做出最坏的打算。 “不行!坚决不行!打死我也不干!”第一时间,凌云排除这个荒唐的想法。 “唉!真倒霉,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老天爷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心存不轨的念头,你就饶我这一回吧!” 颓然的凌云心中好一阵懊恼,并把加在身上的种种磨难,当作心思不纯洁的惩罚。 无耐之下,凌云只好运足灵力,让十指变得铁骨铜筋,开始一点,一点抠挖石块,从脖颈处开始。 …… 半个时辰过去了,忽地,平坦的草地突起一个小土包,裂开一细缝,一道金光疾闪而出。 “呼哧,呼哧!” 凌云半躬身子,双手撑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两个耳朵差不离肿大一倍,通红透明的皮膜鲜艳欲滴。 半晌,凌云缓过劲来,随手把金甲鳞衣和螺旋锥帽收进储物戒中,恹恹地嘟囔一声:“晦气!” “唉!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去见人呀!希望这几天堂内没有安排任务,让我藏得严严实实吧。”凌云长叹一声,失魂落魄收起镜子。 四下看了看,空无一人,自己的丑样没被人瞅见,凌云心中稍安,于是踮起脚尖,像一阵轻风,无声无息,快速溜回寝室。 凌云盘膝坐在玉垫上,目光呆滞,自言自语说道:“要几天才会恢复如初?现在这个模样与朱来福那个猪头有得一拼,唉!” 蓝光一闪,手中凭空出现几个冰块。 “咝咝!” 当冰块贴近红肿的大耳朵时,直闯神经的刺痛令凌云倒吸一口凉气。 俄而,一切收拾妥当。冷敷过后是抹药,接着是灵力按摩,反正有效的方法凌云皆试个遍,红肿总算消退许多,看上去不那么骇人。 “还好,没有破相。算了,不想这烦心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想,想一些令心情愉快的事情。”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忍住微微痛楚,开始自我调节,自我催眠了。 “商如云在功法玉简最后画了一张地图,不知有何玄机,该不会是藏宝图吧?” 想到这里,凌云登时精神一振,心思活络,瞬间把疼痛抛得远远。 第二百九十三章 立宗堂 “叩叩”,石门传来轻微的叩门声,猛然打断凌云飘荡的思绪。 “咯噔”一声,凌云心中打一个突,暗忖道:“真是倒霉,不想要什么,偏偏来什么。唉,看来今天有任务了,真是多事之秋。” “凌师弟在吗?”门外响起易非清朗的声音。 “希望不是什么重要事情,能推脱就推脱,料想他见到我这副模样,设身处地,定能谅解。” 凌云长身而起,一边不紧不慢向大门走去,一边思索着对策,如何说词,把脸上的瘀伤轻描谈写带过。 凌云半掩房门,堵在门口柔声问道:“易非师兄好,有什么事吗?” 猛然见到鼻青脸肿的凌云,易非大吃一惊,圆睁双眼,诧异问道:“啊~~~凌师弟,这是怎么啦?” “没……没什么,御剑飞行时想心思,飞得又急,一头撞在树上,就成这样了。” 凌云讪讪地笑笑,睁着眼睛说瞎话,除开始有些许不自然,随即适应,说话流利起来。反正无论如何解释,易非也不会轻易相信。这时就是告知真相,只怕他更加疑神疑鬼。 易非知趣地没有追问,随意调侃一句,关心道:“呵呵,一天不见,凌师弟就彻底改头换面,差点没认出来,脸上伤肿没事吧?” 见易非没有婆婆妈妈缠问不停,凌云立感轻松,感激说道:“谢谢易非师兄的关心,没事,一点小伤,瘀肿而已,两天便会痊愈。” “凌师弟,堂主找你有事,快去吧!”易非淡淡目光在凌云脸上踅摸,想要看出些许端侃,见他口风甚严,便道出来意,以免耽搁堂主宝贵的时间。 凌云感觉很是突兀,加上现在这副模样羞于见人,不禁脱口问道:“啊~~~堂主找我?什么事呀,易非师兄?” “呵呵,我也不知晓,你去了便知。”易非会意地一笑,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凌云通红的耳朵。 凌云轻叹一声,愁眉苦脸应道:“只要不是抛头露面的任务,我都认了,唉!” …… 凌云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中央,站定。因为尊容有碍瞻观,凌云表现得异常乖巧,一副低眉顺眼神情。 平护法诧异地多看凌云两眼,没有询问,直奔主题:“凌云,来宗门几个年头啦?” 凌云在心里默数着,柔声应道:“快七年啦!” 平护法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问道:“是呀,不知不觉便七年了,感觉如何,在宗门修行有何收获?” 凌云被问得一愣一愣,二丈摸不着头脑,只好硬着头皮应道:“这……当然获益菲浅,无论法术、学识、修为都有长足进步。” 忽地,平护法话锋一转,劈头盖脸高声问道:“凌云,加入宗门七年,对宗门有何评价?实话实说!” “呃……” 这下子,凌云更是如坠云里雾里,一时间不知所措,期期艾艾说不不出话来。 见凌云愣头愣脑,平护法语气一松,柔声宽慰:“不要紧张,对宗门有何看法,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凌云微微抬起头,认真踅摸平护法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应道:“宗门很好呀,我在这里修炼很惬意。” 平护法盯着凌云,紧跟着问道:“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何打算?” 凌云愈来愈觉得谈话中暗藏玄机,不敢造次,泛泛回答:“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结成金丹。” “如果宗门打算悉心培养你,把你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为你提供更多修真资源,让你在修行的路上行得更远,更加轻松,你又将如何去做。” 说完,平护法平淡的目光忽地变得尖锐,想要把凌云看得通透。 “啊!”凌云惊呼出声,一种莫明的欢喜瞬间袭遍全身,精神为之一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平护法要如此发问,原来是提拔前的例行考核。”想到这里,凌云有一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美好感觉。 立凌云心领神会,挺胸收腰,站得笔直,表面文章韵味十足,挑不出丁点瑕疵:“如是那样,凌云一定不辜负宗门的栽培,勤勤恳恳,一丝不苟做好宗门交待的每一项任务,为宗门的强大昌盛做出应有的供献。” “嗯!”平护法满意地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根据你这些年的表现,以及对宗门的忠心,决定把你调入‘立宗堂’,一个关系宗门发展腾飞的重要山堂。希望你再接再厉,抓住这个良机,不断提高自身素养,真正与宗门融为一体。” 凌云大喜过望,心弦轻颤,激出一缕兴奋的电流,引吭高声,大放厥词:“是!平护法,我一定加快步伐,全身心融入宗门,真正做到宗主即我师,宗门即我家的境界。” 平护法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柔声说道:“好吧,你下去收拾、收拾,马上到‘立宗堂’范护法那儿报到!” 凌云抑住迫不及待的心情,做足样子,躬身说道:“是,谢谢平护法,谢谢您这些年来的关爱,那凌云先行告辞。” 一出门,一旁守候的易非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平护法有何交待?” “嘘!”凌云做了个轻声手势,把易非领到远处,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易非师兄,平护法让我去‘立宗堂’,哈哈!”凌云心花怒放,不再掩饰心中狂喜,畅快地笑起来。 闻言,易非表情极是非富,先是一惊,而后眼情流露向往,语气略显酸楚,最后,堆起笑容,恭维起来:“啊,‘立宗堂’,这可是每位弟子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没想让凌师弟拔得头筹,恭喜凌师弟了!” “是呀,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去‘立宗堂’!”凌云眉飞色舞应道,欢喜把胸臆充得满满当当,哪里在意易非的神情。 “易非师兄,我要回寝室收拾,收拾,赶到‘立宗堂’去,有机会我们再聊!” 心中宛若泛起一丝燥热,令凌云火急火燎,三言两语过后,便想脱身。 “好的,那师兄就不挽留了,闲暇时常回来看看,毕竟你在这里修行四年,与师兄们熟络,别让这段师兄情份淡薄了。” 易非微笑看着凌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那样自然,毫无做作。 凌云诚恳地应道:“嗯,那是当然,合修时,不是还在一起嘛!易非师兄,我先走一步,以后再来看你。”而后打个招呼,美滋滋转身走了。 “唉!”易非静静伫立,羡慕地凝视凌云背影,轻叹一声,暗自神伤:“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到凌师弟身上呢?” …… 大步流星走进‘立宗堂’大厅,凌云放慢脚步,环顾四周。 ‘立宗堂’楼宇大堂比任何一个宗堂的要小,进门不远处,正对的那堵白玉饰墙顶天立地,左右两边各开一个丈许高的门洞,由白色光幕隔断,看不清内部的情景。 白玉墙正中放着一张木桌,一位年青清秀的女弟子坐在后面,目光迷离,不知想些什么心思。 听闻凌云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猛然惊醒,目光闪烁,忙正襟端坐。 凌云尽量保持优雅风度,以弥补面部惊心的丑痕,彬彬有礼问道:“你好师妹,我叫凌云,来‘立宗堂’报道,请问如何面见范护法?” “凌云师兄是吧!”舒倩盯着凌云面庞,仔细瞅了好一阵子,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红耳朵、黑眼圈的师兄,在外型上有百分之五十一与玉简里的画像相似,依稀可以辨认,应该八、九不离十。 虽然舒倩很好奇,很想问凌云,为何他与玉简中的模样大不相同。不过作为师妹,且不属于‘立宗堂’真正弟子,仅是一位接待弟子,没有多问。 “跟我来吧!”舒倩款款起身,轻声应道,音质清脆动听。 凌云跟在舒倩娉娉婷婷身影后面,穿过白色光幕,步入一个稍小的厅堂,一个个丈许高的石门映入眼帘。 舒倩瞥了最头那间房门一眼,偏过面颊,柔声说道:“凌师兄请稍等,范护法屋内有人!” “没关系!”凌云拘谨而立,一边淡淡应道,一边默数房门。 “一、二、三……二十!” 又等了片刻,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压低声音问道:“师妹,‘立宗堂’有好多弟子哟,我粗略数了一下,居然有二十个房间。” 舒倩秀目紧盯房门,漫不经心应道:“嗯,不是每个房间都有弟子,空了好几间。” 凌云继续问道:“师妹,那我是不是有独立的一间?” 舒倩一动不动,仍盯着房门,淡淡应道:“嗯,那当然喽,只要你进了‘立宗堂’,成为其中一员,就有资格拥有独立的一间。” 蓦地,那道最高、最宽的石门打开,一位身着白衫、浓眉阔鼻、筑基后期的弟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走了出来。 “一事无成的家伙,半年了,连个头绪都没有理清,真不知脑袋长在什么地方。” 一阵气急败坏的女子声音悠悠传来,令凌云心中一突,顿时紧张起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对答如流 舒倩低偏螓首,轻声说道:“可以进去出。”而后娇躯一挺,款款前行。 “袁护法,凌云师兄来了!”说完微微躬身,转身关上房门。 一进门,凌云便感觉到一种烦躁、压抑的气氛,慌忙中悄悄地瞥了一眼,迭忙低下脑袋。只见范护法玉靥如霜,怒气未消,有若实质的煞气缭绕在她的周围,活脱脱一个将要喷发的火山口。 知道自己的形象极不雅观,而且她正在气头上,凌云更加不敢造次,如履薄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大气不出,眼珠不转。 范怜花强忍住想要发飙的情绪,抬起螓首,瞅了瞅凌云,一个低眉顺眼、面目凄惨的面庞映入眼帘。 见状,范怜花嘴角微微抽搐,心田好似裂开一缝,浓烈的笑意汩汩而出。 范怜花强忍住想要“噗哧”一声的感觉,用好奇地眼光在凌云脸上踅摸,笑着问道:“脸上这些瘀肿是怎么回事?” 凌云不敢怠慢,更不敢用糊弄易非那套,来敷衍范怜花,搬出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处事准则,小心翼翼应付。 凌云先是讪讪一笑,傻乎乎地挠了挠脑勺,老老实实应道:“早晨突然心血来潮,想试着修炼一种土遁之术。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结果闹得个灰头土脸的。” 范怜花嘴角一翘,故弄玄虚说道:“哦~~~土遁之术?这可是一门较为高深的法术,修炼者定要法力高深,否则……” 其弦外之意便是,凭你筑基中期的修为去炼,不是自讨苦吃。不过,她并没有问凌云修炼何种土遁之法。 凌云一副虚心受教的温顺模样,乖巧地应道:“是,范护法教训得极是,弟子冲动冒进,真是自不量力了!” “嗯,虽然你没有成功,但是敢去想,敢去做,说明你还是有上进心的,这点值得称赞。” 范怜花对凌云的态度极是满意,不禁夸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步入正题。 “我看了你在新生比武大会上的表现,法术运用很有灵性,所以把你调入‘立宗堂’来。这是一个施展才华、一展雄图的地方,希望你运用智慧,把自身的才干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要你有优异的表现,一心一意融入宗门,宗门定会加倍地回报,悉心培养你的。” 凌云顺着杆子往上爬,信誓旦旦保证道:“是,弟子谨遵范护法的教诲,用十二分的热情投入宗门大业中,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范怜花瞅着凌云五花大脸,再看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态,感觉极是滑稽。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弟子很可爱,于是放下姿态,心平气和说道:“‘立宗堂’与其它堂的区别,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简单说两句。” “‘立宗堂’首要任务有三,其一是,汲取百家功法之精粹,以壮大、弥补自身的不足,锐意进取,永不停歇;其二是,破解玉简的‘止窥阵’,以获得更多的功法玉简;其三是,分析、钻研敌对宗门的功法玉简,寻求应对之法,以强大的优势临驾、威慑敌对宗门,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现阶段,宗门还未有不死不休的敌对宗门,所以,第三条无从说起。而你在‘立宗堂’的主要任务,就是不断完善、创新宗门的法术系统,以及破解玉简上的‘止窥阵’。” 凌云适时地高声应道:“是,弟子明白!” 范怜花蛾眉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那好,我先考考你,如何做到集百家之长而开拓创新?” “咳咳”,凌云清清嗓子,与此同时,脑筋飞快转动,思索最佳的说词。 好在凌云本身就是集百家之长的产物,从傅老鬼那儿获得近千枚功法玉简,且多数玉简后面有傅老鬼的点评,可谓深谙此道。 不过凌云没有打算照本宣科搬出傅老鬼那套,而是结合自己的智慧,用另一种方式来诠释。 想起师父灵山法师阐述水滴的志向那一幕,凌云胸有成竹,精神随之一振,侃侃而谈。 “所谓集百家之长,并不简单的扬长避短,而是要站在不同的角度去审视自己、了解别人。任何一种功法都有存在的理由,皆是智慧的结晶,不过所处的立场,观察的角度、探究的深度不同罢了。” 说到这里,凌云顿了顿,用试探的目光投向范怜花。 “哦~~~你有何别出心裁的见解,但说无妨,不要在意我的看法。”范怜花立时被凌云独树一帜的论调打动了,微微一笑,把气氛调节得恰到好处。 “是”凌云恭顺地应道,继续高谈阔论,“比如水,它有三种存在的方式,液态水、冰、水汽,如果一个人只接触到一种方式,那穷其一生,所钻研的法术都是片面,虽然法术本身并没有错,缺憾的仅是片面性而已。” “如果一个人把三种方式看全,考虑的仅是它们之间的变化,而忽视每种存在方式的属性和功用,也是局限的,不过空中楼阁,没有基础而已。” “依弟子看来,集百家之长,就是要找出一条主线,把每种功法精华之处剥离出来,按照它们的特性,依次摆在正确的位置上,让它们成为完整体系中不可或缺的环节。” “因为作何一门高深的法术皆是由低级法术中衍生而来,一个完美无瑕、生生不息的完整体系才是开拓创新的最佳基石。以上就是弟子对集百家之长的理解,如有偏颇、曲解,还请范护法不吝纠正。” 最后,凌云收敛激昂情绪,端正姿态,像一只听话温顺的猫儿。 “嗯,说得很好,有自己的见解。” 听了凌一大通理论,范怜花那张圆脸微露诧异之色,仿佛发现一个蒙尘宝珠,重新上上下下把凌云打量个通透。 范怜花若有所思,态度更加柔和、随意,软声问道:“那你对破解玉简‘止窥阵’有何见解?” 如若一年前,凌云定然答不出来。然而就在昨天,刚刚破解一个简单的“止窥阵”,与几年来掌握的知道相互印证,许多疑惑不攻自破,豁然开朗。 “弟子对如何破解‘止窥阵’涉猎不深,只能浅浅而谈,如有不妥,请范护法不要取笑。” 得到范怜花淡淡的肯定,凌云信心大增,宛若吃了补脑灵液,只觉思如涌泉,可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范怜花莞尔一笑,学起小姐水若兰的气派,循循善诱鼓励道:“不要妄自菲薄嘛,刚才不就说得很好,大胆、放心地说。” “那弟子献丑了!” 凌云略一思索,把近年来的心得稍稍整理,娓娓说道。 “想要轻松、快捷破解‘止窥阵’,首先要分析‘止窥阵’的等级、复杂程度。简单的就用粗浅的策略,复杂的就用精妙的方法,一一对应。其次,分析设置‘止窥阵’人的心思、心性、所处的年代、擅用的技巧等等。” “主要原则就是对症下药,只要把准脉,应对有方,锲而不舍,再难的‘止窥阵’总有一天会水滴石穿,轰然而破。” 说完,凌云长吁一口气,心中隐隐期盼,希望再次获得赏识。 “完了,就这些?”与第一个问题相比,范怜花略感失望,脱口问道。 “嗯,弟子愚钝,胸中仅有这点墨水,还请范护法多多指点。” 凌云表面毕恭毕敬应道,心里却在小声嘀咕:“靠,还不够,这些已经是我几年来孜孜不倦的研究心得,不知耗费多少脑细胞。” 范怜花转念一想,随即豁然:“他不过筑基中期弟子,能够有这些见解,已经难能可贵,不要期望太高了。” 范怜花娇躯一挺,杏目透出严然之色,正色说道:“凌云,现在和你说些‘立宗堂’的规矩,希望你坚定不移的执行,一旦发现你违规,受到的惩罚将是非常严厉、残酷的。” 感觉一股凌厉的威势扑面而来,凌云心中一个“咯噔”,正义凛然应道:“是,请范护法明训,弟子一定铭记在心,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一刻也不敢松懈。” 范怜惜花严正说道:“第一条,在任何情况下,不准把研习的功法玉简和研发的方向,透露给其他人,包括‘立宗堂’其他弟子;第二条,任何情况下,一旦研习的功法有进展,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第三条,你只对我一人负责,毫无保留地完成我安排的任务。” “还有其它一些规矩,稍稍次要,我就不一一明示,你自己看玉简吧。” 说到这里,范怜花语气稍缓,紧绷的表情松动,柔声说道:“在‘立宗堂’的日子,你每月的例钱为三千五百晶石,以及宗门提供的丹药。这只是一部分,如果你出色地完成任务,在法术研习上有重大突破,宗门另会重重奖赏。” 见事已定局,凌云不再夸夸其谈,仅仅朗声应道:“是,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光华闪动,几枚玉简凭空出现在范怜花玉手中,淡淡说道。 “这里有几枚玉简,一枚《音波诀》,上面有一个不算复杂的‘止窥阵’,你试着去破解;一枚《止窥阵解析》,希望对你的破解有所帮助;一枚《柔水诀》,里面基础水系法术应有尽有,包罗万象,希望你尽心研习,把水系法术提高到新的层次。” “一枚《冰心诀》,用是水系法诀,结合《柔水诀》用心钻研,希望有所感悟,创造改良出威力更大的水系法术;最后一枚是《立宗堂堂规》,你要熟读里面内容,牢记在心,坚决不要犯错。” “好了,今天就说这些,剩下的事情交由舒倩,她会帮你妥为安排。” “是”,凌云掷地有声应道,上前几步,取过玉简,微微一躬,轻声说道:“谢谢范护法,那弟子这就告退了。” “嗯,好好干,尽快拿出成果来。”范怜花心中忽然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凌云是一位难得的可造之才,定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出了大门,凌云只觉一身轻松,仿佛肩头卸下千钧担,迈着轻快的步履,向大堂走去。 …… 舒倩领着凌云向107室走去,于门口前轻声说道:“这间屋子就是你以后修炼和研习的地方,等下凌师兄进去,和万师兄交接一下,他在堂中承接的任务也将出你负责。” 凌云随口问道:“哦,那万师兄到哪里去?” 舒倩迟疑片刻,最后淡淡应道:“不知道,或许调到‘外事堂’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誓师大会 感觉钟婉清是位妖娆媚妍、略带些许火辣的女子,凌云潜意识存在退避之意,少去招惹为妙,免得沾染上是非,惹得一身骚。 凌云不敢再用欣赏的目光看她,转瞬道貌岸然,仿佛柳下惠重生,好整以暇走了过去,朗声对舒倩说道:“范护法今天有空吗?我要向她汇报工作。” “啊,今天范护法有空,自己去吧,先敲门,报上名字便可。”舒倩微感吃惊,明眸滴转,不禁多看凌云两眼。 “入堂不到一个月,凌师兄便要向范护法汇报工作啦,难道凌师兄出成果啦?” 一旁听着的钟婉清不甘寂寞,忍不住插上一句,美目连连闪动,上上下下把凌云打量个遍,像是头一回认识凌云。 “嗯!”凌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调侃一声,“那过去了,就不打扰两位美女的兴致了。”迅速转身,昂首阔步,像一阵风般,远远走开。 “倩倩,你猜凌云要向范护法汇报什么?”,“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觉得呢?”,“是我先问的,好不?” 耳畔远远飘来她俩银铃般笑声,凌云不禁莞尔,不由自主放慢脚步。 “叩叩!”凌云用指节轻轻敲击石门,朗声说道:“您好范护法,弟子凌云有事向您禀报。” “进来吧!”里面传来范怜花清越的应声。 凌云应声推门而入,迈着匀步走到屋子中间,站定,朗声说道:“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弟子成攻破解一枚玉简,特来向您禀报。” “哦~~~这会快!”范怜花略感惊讶,流转目光,在凌云俊脸上好一阵踅摸。 俄而,范怜花收回视线,不禁想起上次会面情形,暗忖:“看来这个凌云乃真才实料,并非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之流。而且脸上没了七横八纵的瘀痕,清秀俊雅,很是顺眼。” 范怜花心情舒爽,软声说道:“什么玉简?呈上来吧。” “是《冥火诀》!”凌云轻声应道,大步上前,把玉简向桌案上一放,退了回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顺畅。 “《冥火诀》?万光浩殚精竭虑破解八年,都没有成功,你仅用一月时间便大功告成?” 范怜花玉靥又现惊喜之色,只觉凌云愈看愈爱看,宛若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令她欲罢不能。 “其实,这并是凌云一个人的功劳,万师兄呕心沥血破解八年,前期工作十分完善、扎实,只差最后一步而已。凌云不过托万师兄的福,捡了一个大便宜,实在愧不敢当。” 凌云不敢居功自傲,一副恭谦温顺模样。可心里却洋洋得意,明亮的星眸悄悄地观察范怜花的神情变化,极是满意。 “嗯,不错,还知晓谦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范怜花对凌云的表现非常满意,不自觉中,分出一缕喜悦,归功于自己慧眼识人的英明。 “不过,你不能因此而沾沾自喜,仍需戒骄戒躁,竖立更高、更远的志向,争取更上一层楼。小小的成功不代表什么,修炼道路漫长悠远,在一切没有盖棺定论之前,所有的成功只是心灵的羁绊,这点希望你牢记于心。” 很久,很久,范怜花都没有机会来夸赞手下的弟子。自从结成金丹,接手“立宗堂”以来,年青志高的她向来踌躇满志,恨不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 不过事与愿违,范怜花颓然地发现,除了自己,她无法依靠任何人,原来梦想就是梦想,想要变成现实,是如此艰难,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遥不可及。 凌云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着实让她喜出望外,犹如久旱降甘露,无比畅爽。心中重新燃起激情,希望凌云替她分担一些重负,有条不紊地实现心中理想。 于是情不自禁口若悬河,警示之言、鼓励话语滔滔不绝。 最后,范怜花意犹未尽补充一句:“我很看好你,希望见到你更大的成就。” 说完,激动的面颊微微泛起红潮,晕彩流溢的目光宛若璀璨的星辰,迷离眩目。 “呵呵,谢谢范护法的提点,凌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在修行路上大步前行,定不让您失望。” 忽闻范怜花殷殷期盼、谆谆教诲、拳拳关切,凌云如沐仙音,骨酥心麻,美得魂儿飘然若逸。好不容易拉回脱缰的思绪,傻笑两声,顺着杆子往上爬,连称呼都变了,不再卑躬屈膝称弟子,直接报上大名。 范怜花不以为意,美目连连闪动,略微沉吟,提高声音说道:“很好,这次你立了大功,我要好好奖励你。嗯,奖励你一枚‘龙虎芝灵丹’和一万晶石,希望你再接再厉。” 接着,白光一闪,一个储物袋出现玉手中。 “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范怜花玉手一伸,掷地有声说道。 “谢谢范护法,那凌云却之不恭了。”凌云眉开眼笑,大步上前,一把接过,毫不掩饰美滋滋的感受。 范怜花满意地看着凌云,淡淡说上一句:“对了,几天以后,宗门将召开大会,宣布一项大事,你要有所准备,就不要打坐入定了。” “是,知晓了!”凌云轻声应道,说话不假思索,愈来愈随意。 出了大门,凌云轻轻合上石门,“啪”的一声,高兴地打了一个响指,右手高举,两指做出胜利的手势。 …… “落星门”最高峰,门主洞府内,水若兰面色凝重,盘膝端坐在五色玉垫下,双手平举,抵着一位身着青裳、面容惨淡的女子背上。 只见一缕白烟袅袅从青裳女子头顶冒出,凝而不散,空气中弥漫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气氛。 良久,青裳女子双目睁圆,闷哼一声,猛然张口,“噗哧”一声,喷出一道乌黑的血箭。随即耷拉脑袋,晕厥过去。 水若兰缓缓张开美目,玉靥微微泛白,露出一丝疲乏之色,轻吁一口气。双掌不离,继续输送灵力,理顺青裳女子经脉中絮乱的灵力。 “没想到乌木银身为名门正派的太上长老,不顾仁义道德,竟然修炼如此歹毒的魔功。哼,犯在我手上,是你的不幸,自取灭亡,怪不了别人。” 水若兰微微沉吟,星眸中射出一道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 五天后,双子峰硕大的平台上,再次搭起美仑美奂、宫殿式的会台。 台下黑压压一片,近万名弟子济济一堂,整齐有序地站在台前,面露疑色,不知宗门为何突然召开宗门大会,而且大会内容一点也不知晓。 袁护法一袭浅紫色裳裙,俏而含霜,不怒而威,凌厉的目光往台下一扫,原本零星的喧哗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个个噤若寒蝉。 袁护法缓缓收回目光,朗声说道:“下面请门主训话!” “今天请各位弟子来,庄重地召开宗门大会,因为有一件重大事情向你们通报!” 水若兰面色肃穆凝重,朱唇轻启,清越的声音带着沉痛的语气,宛若一道寒流闯入每位弟子的内心深处。 “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事情,关系到宗门的荣辱,也关系到在场每一位弟子的地声誉,是本门开宗以来遇上的最不可容忍的耻辱,如果不洗清这个耻辱,我和诸位皆没有脸面,无法苟活在世上。” 这段话刚说完,“哄”的一声,台下一片喧哗,弟子们被轰得措手不及,心中疑惑丛生,不禁议论纷纷。 “什么耻辱呀,门主说得如此沉重?”这个念头在每位弟子脑海浮现,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升。 “你们的师妹靳彤香被所谓名门正派‘天星门’的太上长老污辱了!这个叫乌木银的淫贼,不仅修炼人神共愤、吸阴补阳的歹毒魔功,而且屡屡作案,顶着名门正派的名声,至今逍遥法外。” “许多受害女子,以及家人敢怒不敢言,甚至担心传扬出去,会遭到‘天星门’报复,殃及师门和家门。于是她们只好含着泪水,把这苦果往肚子里吞咽,悲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满腔的怨怒化为诅咒,诅咒上天的不公。” 说到这里,水若兰面露悲愤之色,而台下近万弟子早已被她摧人泪下的倾述感染了,不知不觉攥紧双拳,双目射出如炽的怒火。更的一些心肠软弱的弟子,不禁双肩抽搐,涕泣纵横。 “难道我们就应该软弱地承受这个耻辱,眼睁睁看着你们的师妹靳彤香受奇耻大辱,而置身事外?你们心甘吗?” 蓦地,水若兰秀目睁圆,厉声喝道,宛若杜鹃啼血般,惊心刺骨。 犹如当头棒喝,近万名弟子幡然醒悟,张开大嘴,齐声怒吼:“不!我们不甘愿!” 霎时,千万道嘶吼拧成一股强大的呼啸,掀起滔滔巨浪,令风云为之色变。 水若兰受此影响,神情激昂,伸长雪白的玉颈,高高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喊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报仇!报仇!”;“血耻!血耻!”;“杀了乌木银这个狗贼!” 一时间,台下再次掀起震天的怒吼声,虽然每个人口中的说词不同,但心中的激愤却是相同的。 “对!报仇!报仇,我们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兵临城下 霎时,在水若兰铿锵有力的语气,简单明了却又极俱煸动口号,誓与邪恶势力做斗争,敢把天捅破、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神情,瞬间感染万名弟子。 “报仇!报仇!血债血偿!”宏响的呐喊整流划一,可裂金石,不可遏阻,直上云霄。 水若兰容光焕发,对台下的反应非常满,缓缓坐下,偏头看了袁曼玉一眼,用眼神给出暗示。 袁曼玉轻轻一点头,霍然站立,高举双手凌空虚按,做出安静手势,运足法力,高声喊道:“各位弟子请静一静,听我说上两句!” 立时,清越的声音宛若黄钟大吕,盖过鼎沸的喧声,清晰地传入每位弟子的耳畔。 俄而,台下激昂的情绪经过一番疯狂宣泄后,得到平息,澎湃的啸声如潮水般渐渐消退。 凌云挺直身躯,伸长脖子,同周围的弟子一般,心潮激荡,不能自已,宛如怒涛中一粒水粒,被滔天的悲愤感染,直欲用尽全身力量当空一击。 “我代表宗门宣布,倾全宗力量向‘天星门’进发,替靳彤香师妹讨回这笔血债。现在给各位半个时辰回去准备,之后在此集合,不得有误。” 顿了顿,袁护法凌厉的目迅速扫过万名弟子,斩钉截铁说道:“如有不愿参加的弟子,可以向执法弟子提出说明,只要合理,皆可获准,现在散会!” “哄”,在一片喧闹声中,万名弟子赤着眼睛,一边讨论,一边散开。 一位弟子若有所思,面露担忧之色:“哎呀,我身上的疗伤丹药只有一枚,不知够不够?” “傻瓜,一定够了,最好一枚也用不着!”旁边一位弟子接过话茬,吉利地应了一句。 “对!宗门必胜!咱们乃正义之师,老天爷会保佑我们的。”另一人附和说道。 “不过,毕竟是打仗,生死存亡的斗争,非同小可,不是同门切磋法术闹着玩,准备充分为好。嗯,我要去宗门的符箓店逛逛,买些玉符。嘿嘿,有备无患嘛。” “啊,还是师兄考虑周全,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要去!” “同去,同去!” 凌云渐渐平息心中的激愤之情,听着其他弟子七嘴八舌地议论,默默思量着。 蓦地,凌云心中闪过一个警觉的念头:“哎呀,轻风和九变刚刚筑基,年青气盛之下,在进攻斗法中不顾一切冒进,有个闪失可就糟糕了。不行,得找到他俩,好好交待一番。” 想到这里,凌云火急火燎起来,选定方向,一面急步快走,一面运足目力,焦虑地环顾四周。 “凌大哥,凌大哥,我们在这里。”叶轻风熟悉的、大大咧咧的声音远远传来,令凌云心情一宽,放松下来。 凌云高兴地大声应道:“轻风、九变,正找你们呢!” 叶轻风和容九变快步迎上,嘻嘻笑道:“这不自动送上门来了。” 凌云面容一肃,一本正经说道,语气坚定,根本不容辩驳:“轻风、九变,这次行动非比寻常,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可不许你们胡来。我有几点要求,你们给我认真听好了,不许讨价还价,不许阴逢阳违。” “嘻嘻,不要说得那么严重,什么场面我没有见过。”容九变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没有丝毫大战前的紧张心情。 凌云本板起脸,轻声喝道:“正经点,谁和你嬉皮笑脸!” “第一条,从现在开始,你俩不能随意分开,至始至终在一起,听到没!” 容九变再次顶嘴:“呵呵,这还用说,我们向来如此,形影不离的。” 这回凌云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第二条,一定不能愣头愣脑往前冲,不能做了冒失鬼,知道吗?再说,你俩修为低微,躲在后面,没人会怪你的,保命要紧。” 叶轻风感受到凌云拳拳关怀之意,心田腾起一缕暖流,很是受用,心情激荡,诚恳应道:“呵呵,我们听凌大哥的。” 凌云面色稍缓,循循善诱:“第三条,这是不死不休的生存之战,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知道啦,这都是些老生常谈啦!遇到敌人,从容镇定,一上去便痛下杀手,‘咔嚓’了结,不容半点拖泥带水。”容九变也是个纸上谈兵的高手,说话间,做了个切菜劈瓜的手势,很是老练。 “知道就好,那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嫌我啰嗦。” 凌云知道,每个人的行事方式,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稍稍提醒便行。说多了,容易反感,那就适得其反了。 “你们身上防护、功击玉简够不够?”凌云最是关心,柔声问道。 见凌云主动提及,叶轻风心里美滋滋的,讪然一笑:“呵呵,我和九变正是为了这事找你的。” 凌云略一沉吟,取出一个储物袋,掂在手中,却不马上递出,狡黠一笑:“俗话说,哪人手短,吃人嘴短,收了我的东西,就要按我说的做。” “知道了,听还不成!”叶轻风一把抢过,迫不及待放入神识查看起来。 “里面有四枚高级玉符,一人两枚,给你们防身用的,不要乱使,十几万晶石一枚呢。行动完毕,回宗门后要还给我,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闻言,容九变先是喜形于色,而后不屑地撇撇嘴,酸溜溜说道:“小家子气,身缠万贯的人,送出去的礼物还好意思要回。” “呵呵”,凌云笑而不语,其实真没打算要回。不过担心他们有了功击利器,胆大包天肆意而为,那就有违赠物的初衷了。 叶轻风眉开眼笑,把储物袋往怀里一塞,心浮意燥地问道:“谢谢凌大哥,你还有其他交待没有?” 凌云斜瞥叶轻风一眼,见他一副浑身发痒、蠢蠢欲动模样,调侃说道:“怎么啦,刚刚发了一笔横财,就想寻个地方去挥霍?” “哪里?”叶轻风被说中心思,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刚才神识随意一扫,就发现储物袋里有几万晶石,及许多中低级玉符、丹药,心思活络,那是再自然不过。 凌云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婉姨要我照顾好你,我可是信誓旦旦保证的。可我是执法队员,而且修为比你们高,行动中很难和你们在一起,所以一切靠自己,知道吗?” “嗯!”叶轻风想起母亲慈爱的面容,把头一低,哽咽应道。 “去吧,后面行动中一定要注意,安全第一。”凌云轻轻地拍了拍叶轻风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 半个时辰后,广场中央再次黑压压一片人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凝重,即兴奋又忐忑不安。 广场鸦雀无声,空气凝固,弥漫大前的紧张气氛。 袁护法一脸肃然,说道:“现在由我宣读此次行动的纪律,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得自作主张;第二,不得滥杀无辜,强抢豪夺。我们是正义之师,此次行动只针对‘天星门’的太上长老乌木银,以及包庇、纵容他的高层。” “其门下弟子与你们一样,也是良家弟子,只是被蒙在鼓里,无知地助纣为虐。所以对真心归降的人员一律善加对待,不许恶意加害。” “第三,对于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一条黑路走到底的顽抗分子,坚决予以缴杀,决不留情。” “第四,执法弟子一定要做好表率,奋勇当先,同时时刻监督身边的弟子,有错必纠,执法如山。宗门赋予你们最高权力,对罪行深重的弟子,可以先斩后奏。” 说到这里,袁护法顿了顿,锐利的眼神好似一把所寒光闪闪的利刃,直刺弟子们心间,令他们凛然,大气不敢出。 “第五,一定要加强团队配合,你们中间许多弟子长期合修《七星聚灵大法》,应该建立深厚的友情,在行动中更要相互帮助。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挡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袁护法的话语只有条条框框,显然没有感染力,无法振奋台下弟子的心情。 水若兰蛾眉微蹙,绛唇轻启,抑扬顿挫高声鼓劲:“袁护法说得很对,我们乃正义之师,胜利必将属于我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台下近万名弟子齐声嘶吼,如山洪海啸般,惊天动地。 “很好,立即出发!”水若兰指挥若定,大手一挥,身上气势万千,让每位弟子信心满满。 …… “落星门”倾巢出动,在门主水若兰及众位护法带领下,万名弟子浩浩荡荡,驾御飞剑,一路疾驰。 大半天过去,天色渐渐暗下,一行万人飞越汝阳地区边境,距“天星门”不过二个时辰飞行距离。 一个宽阔的山谷,四周是起伏的高丘,凌云和其他弟子一样,静静盘膝而坐,养精蓄锐,等候指令。 最前的山坡上,水若兰负手而立,伫立树林前,举目远眺,默视绚烂瑰丽晚霞。 当最后一缕金黄的阳光移开身体,水若兰望着半轮火红太阳,轻声问道:“听雨,一切准备就绪,没有打草惊蛇吧?” “是,属下保证,今晚一定攻‘天星门’个措手不及。”叶听雨一身黑衣,与五位黑衣长老站在树影下,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好似幽冥的使者。 “按计划行动吧!” 说完,水若兰放出飞剑,率先飞去,叶听雨和长老们迭忙紧跟而上。 二个时辰后,“天星门”外围所有明岗暗哨,在水若兰、叶听雨及五位长老强大神识和神乎其神的法术下,一个个连根拔起。 不一会儿,万名弟子在袁护法等堂主的带领下,夤夜飞行,悄然无息便把偌大的天星城铁桶似地团团围住。 夜静很可怕,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令人心惶惶,远远望去,高大雄伟的天星城宛若一头庞然怪兽,垂头酣醒,茫然不知危险正悄悄降临。 第二百九十八章 对仗叫阵 “天星城”就在眼面,零星的照明晶石点缀在二十丈高的城头,宛若一群莹火虫于空中围成一圈嬉戏,闪烁尾部光华。 二百丈、一百丈……“天星城”愈来愈近,仿佛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在心头,弟子们个个小心翼翼,贴着地面飞行,屏息凝神,大气不出。 因为是乘夜偷袭,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弟子们不允许打开护身光罩,凌云心情紧张地飞在队伍中间。 “扑通”一声,忽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极是突兀,倏地打破寂静的夜色。一位年青弟子承受不了紧张压抑的气氛,心慌意乱中操控出错,被脚下一丛矮灌林使拌,一个倒栽葱,头上脚下摔个狗啃屎。 立时,远处城墙传来警觉的惊呼声:“谁?谁在那装神弄鬼?” “篷”的一声,城墙上蓦地腾起一个巨大光团,雪白光华宛若水银泄地,把方圆五十丈景物照得纤毫毕现。 密密匝匝的身影,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动,悄无声息渐渐靠近。 城墙上那位值勤弟子先是一愣,接着,双目夺眶,透出极度的惊恐,扯开嗓门,歇斯底里大喊起来:“啊~~~敌袭!敌袭!” “篷”,“篷”,“篷” 一个个巨大光团在城墙上依次升起,把整片区域照得雪亮。紧接着,一个巨大五色光墙,凭空出现,流光溢彩,直插云霄。 任护法回头打了个手势,沉声喝道:“亮起护身光罩!” 接着这道指令依次递传,一个个光点亮起,五光十色,由近及远绵绵荡漾,汇成璀璨炫烂的光环,粼光闪闪,好似九天银河坠入凡间。 “吁”,凌云同其他弟子一样,长呼一口浊气,惴惴不安的心情因为局势的明朗化,稍稍平复。 战斗一触即发,凌云脑筋飞快运转,各种保命的想法犹如鲜蹦活跳的鱼虾,跃入脑海。 金光一闪,凌云毫不犹豫穿上金甲鳞衣。危难时刻,多一重防护,就是对生命的关爱,对生命的负责。向来贪生怕死的凌云不再顾忌暴露什么,只要确保生命无虞就好,管别人如何看待。 “咦?” 范怜花关心新近发掘的得力干将,惦念地回头一看,只觉眼前一亮。身披金甲鳞衣的凌云显得那样突兀,俊面严肃,威风凛凛,煞有介事模样,不禁莞尔。 “噗哧”,范怜花轻笑出声,抬起皓腕,朝凌云招了招手,柔声唤道:“凌云过来,到我这儿来。” 天下好不容易送给范怜花一位聪慧能干的属下,自然不想凌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顿生怜爱之心,想要把他护在双翼下。 “啊~~~”全身神经紧绷的凌云先是一愣,异讶出声,偏转面颊,愣头愣脑朝范怜花看去。 话音刚出,范怜花就对自己的率性后悔了,玉靥微微泛起红潮,好在夜色昏暗,没有人察觉。 毕竟此乃广庭大众,不是治下的“立宗堂”,众目睽睽之下,近万双眼睛盯着,实在太过唐突。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范怜花故作镇静,双瞳翦水,顾盼神飞,目光若有若无在凌云身上游离。 见凌云呆头呆脑兀自发傻,范怜花又气又恼,却又不敢表露,只好强忍冲动情绪,表现得更加气定神闲。 “唉,晦气!” 凌云回过神来,低垂脑袋,心情进入低潮。获得美人上司垂青固然是好事,可大庭广众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如何摆放。 对于顶头上司的命令是不容推脱的,凌云在一道道羡慕的目光中,低下高傲的脑袋。一时间,心情纷繁复杂,宛若打翻百味瓶,五味杂陈。 俄而,凌云越众而出,模样乖巧地飞至范怜花身后,束手而立,只觉浑身不自在。 范怜花微微昂首,星眸凝视前方,漫不经心低声叮嘱:“等下进攻时,紧紧跟在我身后,不要四处瞎窜。” 凌云没有回应,抬起脑袋,目光从那段刀削般洁白如玉的脖颈开始向上缓移,落在宛若凝脂的面靥上。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围攻‘天星门’,还不快快退去,否则后果自负!” 就在这时,高大的城墙上出现一位三、四十岁中年人,一身蓝衫,面露威严之色,在“天星门”中至少是执事。 水若兰冷哼一笑,偏头冲任仁焕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任护法有劳大驾了,这等对仗叫阵的事情我们女流之辈可无法胜任。” 闻言,任仁焕微微点头,运足法力,凝练声音,高声喝道:“你是谁?快快把你们掌门乌正英唤来!” 胡天寒目光向下一扫,黑压压一片涌动人头,不禁暗暗吃惊,随即调整情绪,不卑不亢应道:“我乃‘天星门’内务堂堂主胡天寒,有事直说,如果我做不了主,自然会禀报掌门,你们先报上名来。” 水若兰目光一闪,低声喝道:“不要和他费话,先攻一阵,给他们厉害瞧瞧。” “是!”任仁焕轻声应道,打个手势,回头大声喝道,“弟子们动手,攻!” 话毕,率先出手,两道黄芒疾速射出,迎风暴涨,化作两条威风凛凛的黄色蛟龙,气势汹汹轰去。 紧接着,四面八方,十几条湛蓝色的水龙从四面八方射出,分列四方的黑衣护法出手了。 “轰呀!”,不知那位弟子带头大喊一声。成千上万道光芒,五光十色,密集如雨,铺天盖地疾射而去。 “轰!”,地动山摇,几万道光雨箭芒一齐击在厚实的护城光墙上,激去无数光点星芒,犹如亿万烟花绽花,绚烂夺目。 “嗡嗡嗡”,随着嘈杂的蜂鸣声响起,几十只极速旋转的“五星太白飞阵”扬起漫天砂尘,化作一道道白色闪电,贴着地面射去。 “啧啧!水若兰的‘落星门’实力不容小觑呀,随随便便,结丹期高手就有十几位。而且财大气粗,六十几万晶石的‘五星太白飞阵’,出手就是几十只。” 凌云一面买力地发出水系法术“四重叠浪术”,一面流转目光,四下观察形势的变化。 猝不及防,“天星门”被攻个措手不及,许多弟子或是在睡梦中,或是打坐入定,没能反应过来。 “当当当……” 宏亮的警钟在天星城里响起,震耳欲聋,粉碎往日的安宁,带着急促、不安、躁动的呼喊直闯弟子们的心中。 “怎么回事?”一些弟子惊慌失措跑出屋子,失神地远眺四周灿烂的光华。 “敌袭!敌袭!”歇斯底里的叫声此起彼伏,更添惶恐气氛,巨大阴霾笼罩每个弟子心里,闷得慌。 “不要惊慌,大家按照之前演习的,各就各位,各司其责,共同御敌。”其中,夹杂着执法人员急促的呼喊一、指挥声。 “轰隆隆!” 经过一个盏茶时间的强攻,尺许厚的护城光墙暗淡下来。不过未到岌岌可危地步,看情形,仍可支撑很长时间。 “在下‘天星门’掌门乌正英,不知得罪哪路英豪,还请赐教。请英豪们暂且住手,有话好说,何必兵戎相见,闹得不死不休的局面。” 蓦地,一道中气十足、宏亮威严的低沉声音响起,宛若钟鸣磬响,瞬间盖过如雷鸣般震天动地的斗法声。 “停,弟子们暂且住手,让我和‘天星门’掌门乌正英说清楚。” 紧接着,任仁焕清越的声间响起,清晰传入每位弟子的耳畔,法力丝毫不弱乌正英。 听到指令后,凌云二话不说,立即收工,服下基础五行丹药,静静调养,以弥补损耗的法力。 任仁焕面色一正,毕恭毕敬地介绍水若兰:“我是‘落星门’内务堂堂主任仁焕,这是我们水门主。” “失敬,失敬,原来是名动大陆的‘落星门’门主驾临!” 闪烁不停的千万光箭渐渐退去,现出乌正英的身形,个头不高,面色微黑,方正的国子脸,目光平稳,镇定从容站在城墙边,没有一丝大敌当前的紧迫感,不愧为名门正派掌门,气势不凡。 乌正英寒暄完毕,而后眼中暴出一团精光,义正词严喝道:“请问水门主,‘天星门’和‘落星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无缘无故,你为何率众偷袭我宗,那难就不怕触犯众怒,引来天下英雄群起攻之,惨遭灭门大祸。” 水若兰面色一绷,寒声说道:“乌门主不要把话说满了,无缘无故,我们会劳师动众,长途奔袭来此。放心,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 “你们的太上长老乌木银是一个丧尽天良、人神共怒的采花淫贼,才会遭到天遣,为天下英豪唾弃。” “只要乌门主把这个淫贼交出来,任由我宗处置,还我弟子靳彤香被其玷污的奇耻大辱,我宗便善罢甘休,立即辙退。否则别怪我宗不客气,自己动手取其项上人头。” 乌正英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朗声应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抓人要讲证据的,否则我告你污蔑,请天下英豪为我宗评理。” 水若兰冷哼一声,目光一寒,面露杀机:“识相的话,乖乖交出淫贼乌木银,否则,嘿嘿……” “现在给你十分钟考虑,如若还是拒交淫贼乌木银,我宗便全力攻击,造成双方伤亡的后果,将由你宗独自承受。” 说完,水若兰缄口不言,只余乌正英孤寂地站立城墙,脸上阴晴不定。 一切尽在掌握,水若兰知道乌正英极是护短,爱惜面子,众目睽睽之下,定然不会承认本门的太上长老是天下人唾弃的采花淫贼。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喇叭 成竹在胸,水若兰不再盯看乌正英,惬意地偏转螓首,顾盼神飞。 “咦?”眼角余光猛然瞥见穿着怪异的凌云,身着一袭金甲鳞衣,增添威武不少气势。只是耷拉着脑袋,一副低眉顺神的模样,细看之下,骨子里透出些许孤傲。 水若兰睫毛微颤,纤巧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启口说道:“你就是‘立宗堂’的凌云吧。” 闻言,凌云稍感诧异,却不敢怠慢,迭忙抬起脑袋,迎上目光,柔声应道:“是的,门主!” 凌云在心里又叹了一声:“晦气,今天我怎么如此吃香,连水若兰也出言关心。” 范怜花也很费解,猜不透小姐此举的意义,只好流转目光,默默聆听俩人的对话。 水若兰微笑着,娓娓说道:“听说你在狩猎行动中表现出色,那宛若黄钟大吕的呼救声,悲天恸地,荡人肺腑,闻者无不动容。” 凌云听得一头雾水,稍显局促,讪讪地搔搔后脑勺,随意应道:“呵呵,当时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扯开嗓子就喊,记不得自己表现如何了!” 见凌云表现不够从容镇定,欠缺男士的风度翩翩,水若兰略感失望。 不过,凌云态度真诚,神情流露纯朴、憨厚的气质,令水若兰心情宁静,亲切之感又生,于是柔声说道:“嗯,上次你的表现很好,救八十小队于危难当中,这是事实,就不要谦虚的。现在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希望同样能够圆满完成。” “什么任务?”凌云好奇地问道,同时,也问出范怜花的心声。 “你现在就给我大声地喊,让‘天星门’门众都听见,把乌木银的丑事公之于众,瓦解他们的斗志,让他们放弃抵抗。” 水若兰美目一动不动,盯在凌云的俊脸上,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哦,原来是这事呀!”凌云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即陷入沉思。 不知怎地,看过水若兰少女出浴图,那令人血脉贲张、美妙绝伦的一幕后。水若兰的胴体对凌云再无神秘可言,自然而然,精神上无法做到敬若神明,所以语言间显得极为随意,没有一丝诚惶诚恐。 “有意思,果然与众不同,表现总在我的意料之外。”水若兰缓缓收回目光,对凌云没有毕恭毕敬,不以为意。 与此同时,听到小姐要给凌云任务后,范怜花微微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低头想了想,凌云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样东西,旁若无人地捣鼓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扩音喇叭在凌云手中诞生。 “呵呵!”凌云在一片异样的目光中傻笑两声,以缓解压力。接着,把大喇叭凑到嘴边,气运丹田,憋足劲儿,扯开嗓子,大声吼道。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的太上长老乌木银罪大恶极,是天下人唾弃的采花淫贼,现在事情败露,正受到天下英豪的围捕,希望你们辨明大义,不要助纣为虐!” 话说一半,只听城墙传来一阵怒不可遏的暴吼声:“放肆!你给我闭嘴!” 只见乌正英本就黝黑的面庞,气成猪肝色,双手一抖,两道绿芒穿过光墙,化作怒发张须的蛟龙,径直袭向凌云。 凌云怡然不惧,岿然不动,神情自若,对着大喇叭继续吼道。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是无辜的,和淫贼乌木银截然不同,我们不想伤害任何善良的人,只要你们交出淫贼乌木银,我们就不进功!只要你们交出淫贼乌木银,我们就不进功!” 蹋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凌云根本不担心自身的安危,在门主水若兰的身边,还会伤及一根头发,那才是天大笑话。 果然,两道黄色巨龙张牙舞爪,迎风而上,在半空中拦截绿龙,斗个旗鼓相当。 水若兰微微一笑,偏过面颊,夸了凌云一句:“说得不错,继续努力,要狠、要准、简单明了。” “是!”凌云轻声应道,暗忖:“心理战嘛,这谁不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攻城掠地的影视节目我看得多了!” 略一思索,凌云觉得“放下武器,缴枪不杀!”这句话最有杀伤力,改头换面一下,能够发挥奇效。 嗯,可以改成“高举双手,弃暗投明!”毕竟两极星是修真界,下跪投降之举有辱道法自然,实不可取,如若强求,定然适得其反。嘿嘿,不过,这句话要冲锋进攻时喊,才有威力。 想到这里,凌云胸有成竹,继续喊道:“我们是正义之师,来惩罚邪恶的,希望你们辨清方向,不要与天下道义为敌,不要与天下道义为敌!” 乌正英义正词严说道:“水门主,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希望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已经传信其它门派,他们正火速赶来,届时请他们出面,对事情展开全面调查,是对?是错?公之于众,定然给你一个公道。” 其实乌正英心里清楚,他的亲叔叔乌木银在男女之事上劣迹斑斑,存在重大问题,极有可能犯下滔天大罪。 即使这样,“落星门”也不应如此大张旗鼓地兴师问罪。只要能拖延一个时辰, “紫岚宗”、“影流宗”、“万剑门”等平时与自己交好的门派赶来,从中调停。在强大的压力下,应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就是乌正英心里打的算盘,一个字,拖! 水若兰面色一沉,轻声喝道:“动手!” 听到门主指令,任护法立刻扭转脑袋,厉声喝道:“所有弟子听令,全力攻击!” 霎时,千万道绚烂夺目的法术再次呈现,把方圆百里之地映染成梦幻迷离之所。 凌云不管不顾,运足嗓门,继续未完的大业,把心理战进行到底。 “里面的人听着,不要顽抗,不要滥用法术,你们现在是包庇罪徒,与采花淫贼同流合污,立刻高举双手,停止一切行动,弃暗投明,改过自新。高举双手,弃暗投明!” 说话间,一道醒目的蓝芒从叶听雨手中射出,一飞冲天,“碰”的一声,在空中绽出一朵美丽的火焰,原来是一枚信号玉符。 “信号玉符?难道‘天星门’不止眼前万名门徒,还有援兵?”蓦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乌正英心里油然而升,渐渐变成一团巨大的阴霾,笼罩在头顶。 “轰”一声巨响,宛若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地动山摇,可以与火山暴发的威力媲美。乌正英只觉脚底一麻,一股巨力瞬间传至,几欲把他掀翻在地。 乌正英心中大骇,猛地转过头,外厉内荏地喝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内务堂堂主吴天寒面色惨白,惊慌失措应道:“启禀……启禀门主,好像……好像是阵法中枢区域发生剧烈暴炸!” 乌正英狠狠盯了吴天寒一眼,冲还算镇静的戒律堂堂主,咬牙切齿喝道:“慌什么慌,金君玉,你去看看!如有奸细,马上给我擒来,我要他碎尸万段!” “是!属下这就过去。”金君玉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敢表露,仍旧一副凝重之色,应了一声,立即驾御飞剑,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吴天寒用眼角余光瞥了岌岌可危的护城光墙一眼,想了一个开溜的借口,嚅嚅嗫嗫说道:“我……我去组织宗门弟子,安抚他们不要惊慌,让他们有序地赶来,守住城门。” 乌正英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其他堂主,见他们心虚地避过,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声,威严喝道:“去吧!给我好好组织,如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其他堂主就和我一道共同御敌,只要我们心齐一定能撑过一个时辰,届时援兵一到,缓解眼前危机,我乌正英一定不会忘了大家的恩情,定当重重酬谢!” 护山堂堂主刁光伟、外事堂堂主单于锦、教务堂堂主宗靖含,躬身应道:“是,门主!我等一定齐心协心,共渡难关!”看他们神情,敬畏之色明显比平时少了。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又是一阵巨响。紧接着“碰”的一声脆响,本已危如累卵的护城光墙,支离破碎,轰然倒下。 “啊!!!”;“破了,破了,光墙破了!” 忽地眼前一暗,凝实的五色光墙不攻自破,消失得无影无踪,令“落星门”万名弟大喜过望,不禁惊呼出声。 凌云面色一喜,准备多时的台词脱口而出:“冲呀,师兄们,冲呀!边冲边喊,双手高举,弃暗投明!双手高举,弃暗投明!” “双手高举,弃暗投明!”;“双手高举,弃暗投明!” 一时间,宏亮的口号响声天际,令敌人闻风丧胆,犹如招魂魔咒,抽丝剥茧般,把他们的信心、勇气、甚至法力丝丝缕缕剥离,令他们胆颤心惊,手脚发软。 相反,对自己人而言,精神奋发,信心百倍,勇往直前的大无畏气概油然而升,个个斗志昂扬,仿佛战神附体,威风凛凛。 “嗖嗖嗖!”水若兰及各位堂主义不容辞,身先士卒,飞在最前头。 不过水若兰在动身的一刻,优雅地偏过面颊,美目生辉,饱含深意地看了凌云一眼。 毫不迟疑,凌云按照顶头上司范怜花的吩咐,如影随形,一面努力跟进,一面举着大喇叭,高声喊道:“双手高举,弃暗投明!” “轰!” 乌正英及三位堂主与水若兰等硬拼一记后,头也不回,转身就逃。 范怜花玉靥泛红,兴奋地尖叫道:“哎呀,乌正英怎么打不过就跑,太没面子了吧!” 第一次离开宗门,亲身体验如此刺激的宗派斗争,令她全身心投入其中,无法自拔。 “门主,咱们追!” 此时此刻,范怜花兴奋得昏了头,哪里记得之前要把凌云护在身后的念头。尖叫一声,全力催动脚下飞剑,化作一道闪电一晃不见,顿时把凌云远远抛在后面,不管不顾,任由自生自灭。 可凌云一直牢记堂主的吩咐,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上头放个屁也是香的,不听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咬紧牙关,埋头紧紧跟随。 然而事与愿违,眨前的功夫,面前一个人影也没有,空余凌云孤零零一人。 第三百章 混水摸鱼 天星城很大,城墙边光华冲天,喧声鼎沸,回头望云,人影幢幢,你来我往,于明暗间跳跃,斗得不亦说乎。 正前方,一栋栋高大的楼宇耸立在漆黑的夜色,分散的星零照明宛若鬼火点点,更衬诡异的平静。偶尔暴起剧烈的斗法声,尖锐刺耳,令凌云没来由的胆颤心惊。 继续前进,做孤胆英侠?还是原路返回,与队友们并肩作战?一时间,两种思想在脑海里争来夺去,令凌云踌躇不定。 “此时局势混乱,要不要混水摸鱼?擒贼先擒王,天星门的结丹高手恐怕正被水若兰及堂主们追击,自顾不暇,应该很难遇上。而筑基期弟子在我宗强大功势下,士气低靡,斗志瓦解,即使遇上,少了好狠斗勇之心,理应不是我的对手。” 想到这里,贪婪之欲在凌云心中占了上风,两眼直冒幽光,蠢蠢欲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凌云轻咬嘴唇,拳头一握,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向前射去。 俄而,凌云飞过一片矮屋,来到一座高达二十丈,气派恢弘的楼宇前,刹住身形。 “这是什么建筑?有何功用?里面会否有珍宝?”一串念头在凌云脑海里晃过。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凌云按捺不住性子,心急火燎地往里面闯去。 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人,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静悄悄,鸦雀无声。 有古怪,这是凌云入门后的第一感觉。因为在‘教务堂’和‘立宗堂’呆过的日子里,不管有没有人,夜里弟子们总会把楼内的照明晶石启动。眼前这种情形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怦怦怦!”凌云的小心肝紧张得急促跳动,如骤雨暴打芭蕉叶,令人心烦意燥。 凌云不由自主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高级玉简,暗中平缓长呼吸,努力平复紧绷的神经。 即来之,则安之,到里面探探,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大部队赶上来,人多眼杂,想要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也不成。 全力放出神识,凌云缓缓驱动飞剑,小心翼翼绕过屏风,朝内行进。 两排房间,个个石门紧闭。 “砰”的一声,凌云发出一道水灵力撞开石门,快速朝内瞥了一眼。 屋内一片狼藉,桌子歪斜,几把木椅七零八落翻倒满地。空无一人,凌云大失所望之余,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 凌云强忍住想要暴口粗的念头,左右开弓,猛然轰开前面两道石门。 “有情况!”就在开门的一瞬间,神识转来强烈的触动。 “高举双手,弃暗投明!”不由自主,凌云顺口溜出滚瓜烂熟的两句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我愿意归降!” 只见屋内一位身着蓝衣的年青修士,相貌清俊,长得一表人才,可骨子里却软弱无神。被凌云厉声一喝,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簌簌发抖,一边战战兢兢应道,一边缓缓高举双手。 毫不犹豫,凌云发出一个束缚术,射出一道绿芒,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凌云放下心来,紧紧盯着他白晳的面庞,暗忖道:“是不是捉了一个小白脸?怎么如此软骨头,还是筑基后基的修为。” 凌云虎目熠熠生辉,寒声喝道:“叫什么名字,在门中什么职务?” 沈玉成颤声应道:“我…我叫沈玉成,是…是‘内务堂’的执法队员。” 木已成舟,成为阶下囚的沈玉成渐渐坦然,偷偷瞥了凌云手中的高级玉简“金梭风暴”一眼,在心中长舒一口气,惴惴不安想道:“还好没有硬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嗯,蒙对了,实乃英明之举。” “哦~~~”凌云轻哼一声,寻思道:“内务堂?好像没有油水,立宗堂或者外务堂还可能捞到些许便宜。” 这些年来,凌云先后在两个宗堂呆过,执法弟子也干了四年,对一个宗门的运作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快把天星门重要建筑的方位,给我准确道来,如果敢给我耍花样,有你好果子吃。” 时间紧迫,凌云又不想严刑逼供,于是,面色一绷,双目一瞪,恶狠狠喝道。 接着,御剑来到沈玉成跟前,一把摘下系在他腰间、外观精致的储物袋。 “那是我的储物袋,里面没什么值钱的物品,还给我吧,求你了。” “咯噔”一声,沈玉成心中一突,面色瞬间雪白,冷汗涔涔而下,一个念头倏地浮现脑海:“他不会来个杀人夺财,毁尸灭迹吧?”于是苦着脸面,哀声求道。 凌云不动声色,神识一寻,很快查明储物袋里的物品,立感不屑,暗忖道:“搞,就这么一点晶石!” “费什么话,快说,说清楚便把储物袋还给你。”凌云不假颜色,厉声喝道。 接着,取出里面玉简,复制起来。 “那个,那个……” 忽地,沈玉成心中又浮现一个念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的妈呀,这个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恶魔,不会真的按这套来吧?唉,我怎么如此命薄呀,可怜耗尽前半生,一个女子也没有追求到,便要命丧黄泉。” 一时间,小翠、小花、小田等女子婀娜的倩影,宛若走马灯似的,一一浮现脑海。 有的,见过几次面,说过两句轻挑的话,心痒难耐;有的,送出一些小礼物,冲他笑过两三次,失魂落魄;有的,被他借机摸过两次手,柔若无骨的感觉,飘然欲仙,至今恋恋不忘。 霎时,沈玉成心如枯槁,懊恼的感觉瞬间把他湮没。 俄而,凌云便把第一枚玉简《天星门入门法诀》复制完毕,随手拿起第二枚玉简,朝沈玉成瞥去。只见他双目无神,既呆又傻,像根大木桩杵在那儿。 立时凌云气打不一处出,奶奶的,一个阶下囚还搞不定,这面子往哪搁,于是大嘴一张,大声吼道:“发什么愣!还不快说!” “哦哦,师兄大哥,您就饶了我的贱命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有独苗苗,是家里的唯一依靠,如果您把小的贱命取走,那小的全家还有什么盼头。呜呜,可怜我一百岁的老母、十岁的小女呀,我们怎么如此命苦呀!” 此时此刻,沈玉成精神恍惚,哪里记得凌云的要求,心中只有一念头,活命,一定要活命。死乞白赖也好,奴颜婢膝也好,装疯卖傻也好,总之为了苟且偷生,这张脸面是不能要了。 于是求生的欲望如潮水般涌出,千年传诵的经典求饶桥段,脱口而出,配合涕泪纵横,悲天抢地的哽咽声,把哀号祈求的神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甚至,沈玉成内心深处隐约有些许自豪,如果我勾引美女时,能够如此情深意切,有如此深厚的造诣,那该多好呀,肯定不会至今两手空空。 “呃……” 凌云看得目瞪口呆,“天哪!居然有这种软骨头,今天算见识了,没皮没脸,和泼妇没什么两样。” “唉!”凌云轻叹一口气,放出神识,继续复制玉简。 “咦?这是什么玉简呀,忒古怪了!好像是一幅地图,嗯,有注示的地图”立时,一幅用手绘制的、简单粗陋的地图呈现脑海。 “立宗堂”上打了个圈圈,引出一条短线—和小翠说过两次话,相谈甚欢;“外务堂”,送给小黄三件小饰物,开心地收了;“戒律堂”,摸过小花两次手,爽哪!;“内务堂”,…… 晕死,这是什么人呀,凌云强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经脉灵力几欲絮乱,脑袋神经几欲嗡鸣,整个人几欲暴走若狂。 天哪,完整无漏的‘天星门’地图居然是这样得到的,每一个宗堂皆有详细的注释,不是某时和小玉说过两句话,就是某刻小月抛来一个媚眼,无一遗落。 凌云两眼直欲翻白,脑海一片空白,几欲走魔火入魔。半晌,这才恢复原状。 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余玉简复杂完成,凌云呆看沈玉成一眼,天哪,原来这个人不仅是白面软骨男,还是们足赤的大变态。 不行,不能再和他呆一起,受到一丝感染可就糟糕了。 当机立断,凌云把储物袋往沈玉成怀里一塞,逃命似的,头也不回狂奔而去。 沈玉成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喜极而泣,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太厉害了,这样也能蒙混过关,天才,绝世天才!” …… 凌云埋头疾飞,好一阵发泄,神志才从刚才的混乱归于平静,默默思量:“去哪里?立宗堂?外务堂?还是门主府院,那片神秘的区域?” 从那幅手绘加注释的地图得知,沈玉成从来没到过那片区域,所得情况仅是内府丫环的只言片语。 “立宗堂或许藏有大量功法玉简,可它们被宗门缴获后,极有可能交到堂主那里,分到我们手中钻研、解析。如此一来,不是多此一举。至于外务堂,或许有购进的丹药、法器,但应是低级的,对我用处不大。” “去门主府院!那里的收获应会最高,虽然危险也最大。” 凌云无法压抑脑中好奇的欲望以及强烈的贪念,运用排除法,终于忐忑不安地拿定主意。 心念一动,凌云调整方向,脚底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夜空。 “轰!” 前方传来密积如雷的斗法声,偶尔光华大闪,映出精致巧妙的亭台楼阁。 凌云放慢飞行速度,目光闪烁,面上阴晴不定,进退维谷。 “看来水若兰和众位护法一直追到这里,不知战况如何,贸然闯入,会不会殃及我这条小小的池鱼?” 俄而,凌云长呼一口浊气,从储物戒中取出螺旋锥帽,往头上一戴,金、黄两色灵光一闪,全力运起《流星遁土大法》。 一个鱼跃,在一阵轻微的吱吱声中,钻入青石道旁的草地,不见踪影。 泥土深处漆黑寂静,凌云不紧不慢地钻行,心里却后悔了,暗中数落自己:“自讨苦吃,自寻烦恼,也不知天星门门主的地下宝库有没有?在哪里?钻得进否?有没有人看守?会否遇上结丹高手?” 一时间,凌云脑袋大如斗,打起退堂鼓。 第三百零一章 蓝色转经珐轮 唉,凌云轻叹一声,运足法力,继续前行。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怨无悔地走下去,哪怕落得一无所有,遍体鳞伤。骨子里,凌云就是那种率性而为,认准的事,明知艰难险阻也要试上一试。 虽说如此,凌云不是那种脑袋只有一根筋,一条黑路走到底的傻小子。心里暗暗拿定主意,只是远远地吊在后面,只观不战,明哲保身。 念及于此,凌云一面放缓灵力输出,一面屏息凝气,收敛心神,让自己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前方都是结丹高手,神识感应能力强大,无论被敌我哪方发现,都是大大不妙。 凌云静心感应地面的动静,须臾,觉得距离斗法的中心地带刚刚好,既能默默偷窥,又不易被察觉。于是小心翼翼地向上钻去,露出两个鼻孔、两只眼睛。 冷静,冷静,天人合一,天人合一! 凌云默念自创的清心咒诀,一遍复一遍,涤荡心灵,摈弃杂念。转瞬思澄虑静,脑海冰清空灵,泥土的清香透过外裳缭绕全身,大地的宁静浑厚如若实质笼罩全身。 这一刻,凌云感觉自己化作一座有思想的石像,深深埋在地里,岿然不动,于亘古的大地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睫毛轻颤,凌云张开迷离的双眼,星眸仿佛蒙上一层迷雾,幽灵般缥缈。 前方五十丈,一个巨大的六角型阵法呈现眼前,十二根粗大的白色光柱巍峨耸立,光柱之间形成厚实的光幕,把一栋六角型、宫殿式建筑牢牢围在其中。 天星门门主乌正英和几位结丹修士,略显狼狈,分别藏在光柱后面,把守六个阵面,严阵以待。 水若兰和各位堂主,以及五位黑衣护法站在阵法外面,面色冷峻,与之对峙。一条条威风凛凛的蓝色巨龙漫天飞舞,庞大身躯撞在光柱上,暴起眩目的光华。 忽地,乌正英身旁,一位面白无须、相貌堂堂,模样仅有三十来岁的结丹修士,面容挤出一丝微笑,柔声问道:“水门主,有话好商量,何必大动干戈。只要水门主同意撤兵,本宗愿意献上一千万晶石,弥补你们行动的损失,如何?” 水若兰还未开口,范怜花已经忍不住了,抢先出头,清叱道:“呸!无耻的采花淫贼,凭你也配和我们门主说话?老实点撤下阵法,主动投降,还能考虑放过他们一回,免去助纣为虐罪行。” 劈头盖脸受到声色俱厉的羞辱,乌木银置若罔闻,一身涵养功夫已经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白皙的面庞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不敢用亵渎的目光,淡淡地盯着水若兰绝美的玉靥。 俄而,见水若兰玉面冰寒,没有一丝松动,乌木银不禁恼羞成怒,外厉内荏喝道:“水门主,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不要把事情做绝了,非得至人于死地。逼急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等‘紫岚宗’、‘影流宗’、‘万剑门’的高手一到,你们同样没有好下场。” 说完,乌木银眼中凶光渐消,露出乞求之色,惴惴不安地等候回应。 水若兰仍没有接口,一旁,袁曼玉轰出一记“水龙术”后,娇叱道:“哼,你们以为就凭这座‘地支六合天煞阵’就能支撑一个时辰,等所谓援军救你们于水火。” 接着,玉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把通体湛蓝的弓箭,晶莹剔透,灵气逼人。霎时,天地间的寒气仿佛受到吸引,纷纷汇聚过来,空气中一片萧瑟的肃杀。 感受到周围灵力的变化,水若兰终于轻启绛唇,淡淡说了一句:“袁护法,还是让我来吧!” 紧接着,蓝光一闪,身前多了一个三寸高的法宝,通体蓝色,黯淡无光,上半部是一个镂空的带尖顶的圆型房子,上面刻满古怪的符文,下半部则是长长的圆锥。 “蓝色转经珐轮!” 虽然从傅老鬼的极速播放的记忆片段中,隐约知道一些。可当亲眼见到实物,凌云仍是大吃一惊,几乎道心失守,退出天人合一的境界。 当机立断,凌云立即阖上眼帘,一座直耸入云的巍峨高山凭空出现脑海,任它狂风暴雨,岿然不动。 半晌,心中宛如狂潮有思绪风暴渐渐平息,一片朗朗,心湖平静如初,周围的景象犹如倒影般浮现脑海。 “吁!”凌云长吁一口气,缓缓张开眼睛,好似冬眼初醒的青蛙,不带一丝干扰。 玉指葱葱,一道道蓝色光芒从纤长的指间射出,没入悬在空中、滴溜溜转的蓝色转经珐轮。 水若兰面色凝重,玉指幻出一朵洁白兰花,瞬间完成一个复杂的法诀。 “去!” 一声清叱,蓝色转经珐轮一闪而没,快得看不出踪影,瞬间轰在米许粗的光柱上。 “轰!”一声巨响,大地在来回晃动,全身埋在泥土的凌云,仿佛一艘浮在延绵起伏的大海里,随波荡漾,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 只见空气一阵扭曲,蓝色转经珐轮速度极快,来回轰击,化作无数蓝色光点,狂风暴雨般打在光柱上。 蓦地,乌木银想起模糊的传闻,面色一变,本就白皙的面容瞬间一片惨白,结结巴巴惊呼出声:“蓝色转经珐轮!你们……你们是柔水谷的修士!” “转经珐轮!” 刹那间,这四个字宛若晴天霹雳响在天星门高手耳畔,这可是大陆最顶极的法宝呀,每一次出现,无不掀起惊涛骇浪,把车前大陆搅得天翻地覆。 “噼里啪啦!”几道蓝色闪电从转经珐轮中射出,暴起绚烂的光华,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渲染的无比传神。 水若兰面色不变,对于自己的身份不置可否,好整以暇地瞄了斜对面任仁焕一眼。见他从容镇定,表情不波不澜,知道他已经完全融入宗门,只要干的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哪,他们居然拥有如此攻击利器,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乌木银面如死灰,一副大难临头的沮丧模样。 “水门主,你居然使用转经珐轮这种绝世法宝,就不怕暴露身份,引得天下英豪觊觎吗?” 话间刚落,乌正英就后悔了,恨不得自煽嘴巴,这不是提醒她,不要留后患,斩草除根才是上上之选。 闻言,水若兰面色一寒,一个更复杂的法诀完成。刹那间,蓝色转经珐轮缩小一倍,以更快的速度轰击。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水若兰是不会动用转经珐轮的,毕竟天下大势不在自己掌控下,一旦遍传大陆,对宗门的发展将带来深远的影响。 “撤!” 在“地支六合天煞阵”岌岌可危之际,乌正英和乌木银惊骇地对望一眼,大喝一声,头也不回,化作一道灰芒,向六角型宫殿遁去。 “轰!”一声巨响,“地支六合天煞阵”在水若兰等高手如潮的攻击下,支离破碎,轰然倒下。 “追!”范怜花心思最是单纯,根本没有考虑那许多,一马当先,全心全意投入这场紧张刺激的战斗中。 水若兰和袁曼玉、任仁焕等对望一眼,皆看出心中的决心,就是坚决不能放走任何一位,否则引发大陆各方的后续反应,必会掣肘宗门的发展。 凌云一会不动,默默地躺在土里,半眯眼睛,脑袋飞快地转动,消化刚才所见的一切。 “吁!” 良久,凌云长呼一口浊气,暗忖道:“水若兰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否则仅凭听闻他们的对话,就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也没什么嘛,不就是转经珐轮,有什么大不了的,知道就知道呗。凭水若兰现在的实力和作风,只要‘天一教’不故意找茬,放眼整个大陆,有哪个门派敢公然跳出来,和水若兰作对,那不是送货上门嘛!” 凌云继承了傅老鬼的部分记忆,知道二百年前,“天一教”率领大批高手进攻“金铿门”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金色转经珐轮,另有隐情。 当然,转经珐轮也是一个巨大引诱。由于“天一教”没有透露灭亡“金铿门”起因,大陆上众说纷纭,最让人信服的理由之一,便是为了绝世法宝转经珐轮。 “唉!” 凌云长叹一声,莫名其妙的烦恼仿佛一团硕大的乌云,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 “要是我不知道这些鲜为人知的密秘就好了,不能说,不能喊,瞥得慌!唉,俗话说,怀璧其罪,像我这样没有势力的独行侠,储物戒里的金色转经珐轮何时才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使用呀!” 想到这里,凌云兴意索然,全然忘却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勾当。 “其它三枚绿、黄、红色转经珐轮,又会在哪里呢?可惜没能完全吸收傅老鬼的记忆,否则凭这五大古老门派相生相克的关系,定能了解大概!” 凌云只觉浑身懒洋洋,一动也不想动,百无聊赖之际,受到刺激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乎不定。 “算了,不想那许多了,庸人自扰!还是想想如何快点结丹,那样,就能试试金色转轻珐轮的威力啦!” 念及于此,慵懒的凌云心思重新活络,运起《流金遁土大法》,化作一条欢快的鱼儿,重新向地下钻去。 “哐当!” 如撞南墙,凌云在强烈的欲望下,忍不住撞了一次,结果可想而知,灰头土脸,脑袋“嗡嗡”作响,一群闪烁的金星在头顶旋绕。 刚才,凌云地基部分光色一暗,知道附在上面的阵法防护已破,心存侥幸,全力发动灵力,一头扎了过去。 凌云悻悻地嘟喃一句:“奶奶的,整栋屋宇好似铁铸钢锻,牢不可破,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三百零二章 喂药之情 呆看半晌,凌云回过神来,调转方向,就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坚固犹如生铁铸造的地基破开一个大洞,透出碧绿深幽的光华,一个半米宽、轮状飞舞的光轮直射而出。 随即,一个灰色人影闪电般窜出大洞,头也不回,甩手便是一枚“金梭风暴”,紧接一串爆破玉符鱼贯而出。 “轰隆隆”,一阵闷响中,大洞重新被砸落的巨石堵上。 刚才为了脱身,单于锦不惜用护身光罩,硬生生承受范怜花凌厉三击。本以为一位刚刚结丹的黄毛丫头法力有限,为了脱身,辜且托大一次。 没想到,丫头片子法力如此深湛,法术的运用更是神乎其神,一波接一波的灵力潮震荡夹带旋流,势如破竹攻破护身光罩,严严实实击在身上。顿时,气血翻涌,灵力絮乱,内伤颇为严重。 “总算逃出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届时天高海阔任我翱翔。”想到这里,单于锦心中一宽,神识一动,就欲取出一枚“九转还春丹”服下,缓解伤势。 “天星门的结丹高手!”电光火石间,一个清晰的念头闪现凌云脑海。 恰巧,凌云身处大洞旁边,条件反射般,发动手中的“金棱风暴”。成百上千枚金针瞬间变成寸许粗的金梭,狂风暴雨般蜂拥而至。 始料不及,毫无防备的单于锦被击个正着。如击败革,“噗噗噗”,一阵密集闷响。 “啊~~~难道还有高手埋伏于此?” 单于锦惨叫一声,惊得魂飞魄散,只觉眼前一黑,“噗”,一道血箭狂喷而出。 措手不及,单于锦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念头,逃,向上逃窜,遁出泥土,一飞冲天。 这一刻,单于锦头也不敢回,全力催动轮状光团,疾射而去。 与此同时,凌云也是手脚冰凉,冷汗涔涔而下:“天哪!我出手攻了结丹高手一记,如果他反应过来,暴怒之下……” “砰砰砰”如雷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咦?他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害得我好一阵担心害怕。” 严阵以待的凌云渐渐缓过神,凶猛如潮的反击没有出现,不由得心中一宽,暗忖道:“好险!真是福大命大!” 随即,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巨大的疑惑凭空冒出:“难道他身受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 “追!” 不假思索,凌云兴奋地怪叫一声,顺着单于锦开拓的坑道,奋起直追。 “啪!”一声轻响,凌云发动堂主范怜花分发的高级玉简“冰潮风暴”。 千万粒细小的冰锥化作一道龙卷飓风,鬼哭狼嚎般猛扑上去。 没有停顿,似是而非的“水龙术”随心而发,一道,两道,三道,绵绵不绝。凌云面色狰狞,犹若癫狂,没头没脑乱射一通,直到经脉中灵力枯竭,无以为续。 “完了蛋,一点灵力也没了,怎不知留个后手。” 凌云面色苍白,像个小孩般,双手在虚空中乱点,体内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时间,凌云心中慌乱如麻,定睛朝前望去。 浓稠的寒雾渐渐散去,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冰棱悬浮在半空中,单于锦面如白纸,无神的眼珠暴突而出,不可思异地盯着凌云,悔恨地喃喃道:“原来你只是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 “噗~~~” 单于锦心如绞痛,喉管一甜,狂喷出一团血雾。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没想我英明一世,居然死于一位无名小卒!”单于锦双目一瞪,于心中呐喊道。 “啊……” 感觉到生命一点、一点从身体流失,单于锦凝聚溃散的灵力,用尽全身力气,摧动脚下的万灵尺,发出临死一戈。 “轰!”,护身光罩应声而破,凌云手脚无力下垂倒飞,带着万灵尺跌出十丈之外。 “砰!”凌云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微张,一缕鲜艳的血丝缓缓溢出,四肢百骸宛若寸寸断裂,疼痛难当。 “我不会就此一命乌乎了吧?” 凌云一阵胡思乱想,哆哆嗦嗦举起双手,在胸前一阵乱摸,察看是否没劈出一个大洞。 “还好,没有开膛破肚,应该死不了。”凌云心中一宽,恍惚间,宛若过了一个世纪。 “咦?这是什么?”一个冰凉清爽的玉尺被凌云牢牢握在手中。 “哦,想起来了,是攻击我的法宝。嗯,赶紧收进储物戒中,免得再次飞起,对我劈头盖脸乱轰一通。那样,当真要撒手归西了,小心为妙。” 想到这里,凌云勉强放出神识。只见绿光一闪,万灵尺凭空消失。 “那个死鬼怎么了,死翘没有,如果没有,那就轮到我死翘啦!” 此时此刻,凌云心中坦然,一副听天由命的良好心态。挣扎着,双肘撑地,半支身子,努力抬头向前瞅去。 只见单于锦一动不动,仰面而躺,一只苍白大手按在腰间的储物袋上。 “吓,这死鬼临死前还想作怪。不行,得把那只储物袋拿到手。” 意随心动,想起里面满满当当的财富。忽地,凌云精神百倍,一个轻巧的风系法术随意发出,化作一缕轻风飘出过去。 俄而,凌云开心地握着储物袋,皱着眉头傻笑:“嘻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轰”,又是一声巨响,地面颤动,砂石飞溅。凌云心中刚刚放下的石块,瞬间提得高高。 “咦?怎么会是这样?” 一道熟悉、诧异、清越的女子声音响在凌云耳畔,宛如泉水叮咚,动听悦耳。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暗忖道:“原来是堂主范护法,这下好了,生命无虞。” 蓦地,心中一突,记起一件重大事情。神识一动,手中空空然也。 “噗噗噗”,一阵轻柔平稳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凌云瘫软在地,有气无力地哼哼:“范护法,我是凌云,受了一点伤,爬不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一阵淡雅的幽气扑面袭来,体虚意弱的凌云很是享受,忍不住偷偷大吸两口。 仰面望去,范怜花面带疑色,笔直地站立身前,那幅神情,没有伸手扶一把的意思。 “范护法,您忘啦,是您要求我紧跟在您身后的。属下不辱使命,拼一条小命,总算做到了。” 说话间,凌云面露痛楚之色,挣扎着,想要独自爬起。 闻言,范怜微微愣神,默默想道:“我有说过吗?嗯,好像有那么回事。不错,这个凌云真不错,对我言听计从,忠心耿耿。把我随心的一句话牢记于心,不顾艰难险阻,冒着生命危险,拼死做到,其心可鉴哪!” 立时,范怜花心生愧疚,款款蹲下玉躯,怜惜问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呀?” 仰面看着美靥如花的俏脸,凌云有气却不能发:“不管伤得重不重,扶我一把会脏了你的小手呀!” 凌云强忍身体不适和心中不满,心眼轻转,挤出一道楚楚的惨淡之色,痛苦**一声:“哎哟!” “哎呀!”范怜花跟着惊呼一声,幡然醒悟,迭忙手忙脚乱扶住凌云宽厚的双肩。 身为“柔水谷”弟子,少女时期根本没有接触过男人,服侍男人之事更是提也休提。所以乍一眼到瘫软在地的凌云,毫无援手之意,好奇地柔眼旁观。 慌乱之下,范怜花思绪絮乱,把救死扶伤的步骤忘得一干二净,没有把脉,察看伤势,便急冲冲问道:“你不会死吧?我这里有一枚九转还魂丹,要不要服用?” 凌云心头一暖,感激之情汩汩流出,轻轻摇首,微润的星眸蒙上一层迷离薄雾,哽咽应道:“不用,不用,那太珍贵,太浪费了,只需一枚九转还春丹即可。” “哦~~~”范怜花没有多问,轻声应道,把凌云脑袋轻轻放在膝部,取出一个白色玉瓶,倒出一枚碧绿丹丸,用食指和姆指捏着,送到凌云嘴边。 看来范护法还是关心我的! 望着葱白如玉、纤细如笋的柔荑,那一点碧绿好似玉兰花瓣上的凝珠,令凌云好一阵感动:“谢谢!” 凌云心情激荡,暗忖,不能亵渎她的好意,嘴唇一定不能碰触玉指。混乱之下,脑筋出错,忘了张嘴这个最简单的方法。而是小心翼翼凑上前,微努嘴唇,想要用精巧若微的动作,还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 一缕软香轻触薄唇,美妙感觉转瞬即逝。凌云不以为意,因为自己努力过,是事与愿违,还是得偿所愿,实在分不清。 “骨碌”,凌云滚动喉结,咽下丹丸,丝丝缕缕的清凉之意油然而升,顺着灵力流动,散布四肢百骸,抚平一身伤疼。 “啊!真舒服!” 俄而,凌云只觉身体酥软,上下通泰,不禁双手撑地,微抬身子,脑袋瓜往后随意一告,以更舒服的姿态躺坐。 “美,软,真是温香软玉!” 那一刹那,凌云浑然不觉,脑袋瓜不偏不倚,正正靠在范怜花胸前那堆隆起的软肉上。 “啊!” 霎时,范怜花如遭电击,呆若不鸡,愣在那儿,养育几十年的小乳猪就这样被手下的弟子轻薄了。 半晌,范怜花回过神来,霞飞两颊,低下螓首一看。只见凌云半眯迷离星眸,脸上尽是甜美惬意,魂儿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范怜花没来由一阵羞恼,双手用力一推,娇喝道:“起来!” 说完,霍身起身,高隆的胸脯微微起伏,努力平息心中那缕没头没脑的怒气。 “咕咚”一声,凌云身体一歪,应身而倒。条件反射,凌云一个驴打滚,顺势站了起来。 “咦?我没事了,没事了,范护法,我没事了!” 凌云脸上满是惊喜,一边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边捏胳膊蹬腿了,仔细检查身上零部件是否完好。 范怜花置若罔闻,没有应答,信步走到单于锦尸体前,瞅了瞅。 第三百零三章 兴师问罪 范怜花没头没脑问道:“只用法术?” “哦~~~”凌云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沉浸刚才的尴尬中,俄而,讪讪地挠挠头,老实巴交应道:“没有,自有一枚高级玉符‘金梭风暴’和你发的‘冰潮风暴’,两枚高级玉符攻个措手不及,这才侥幸得手。” “哦,这样。”范怜花轻轻应了一声,怦然的心跳渐渐平复,娇躯一挺,绷着玉靥,高高在上冲凌云指使道:“搜一搜,把尸体给我处理干净!” 微愣,凌云迭忙脆声应道:“是!” 一边走,凌云一边寻思:“反应如此激烈,难道因为我的无心之举动?唉,她不会因此记恨我吧?” 想到这里,凌云忐忑地偷偷瞄了一眼,见范怜花螓首微昂,一副拒之于千里之表情,于是更加战战兢兢行事。 来到单于锦尸体跟前,凌云放出神识仔细检察一番。而后,指尖射出一道火线,“篷”一声轻响,燃起熊熊大火。 须臾,最后一缕青烟消散,一副森白的骨架呈现面前。 凌云右手凌空虚托,一枚两色中期内丹在神识的牵引下,冉冉升起,落在掌中。随手一挥,一道蓝光卷起骨架,送入地面的大坑,埋好 一丝不苟执行完,凌云做贼心虚,双手托捧内丹,恭敬说道:“范护法,给!” 范怜花缓缓偏过面颊,见凌云一副乘巧模样,面色稍霁,淡淡应道:“既然是你击杀此贼,所得财物权当你的功劳吧。” 说完,美眸微转,有意无意瞥了凌云腰间储物袋一眼,仿佛知道他暗觅赃物一事。 “呵呵!”凌云傻笑一声,听出范怜花话中弦外之音,开心应道:“谢谢范护法恩赐!”随手把内丹放入储物戒中。 忽地,范怜花转过身子,背对凌云。 “咦!”水若兰率先走出六角型宫殿,猛然瞥见凌云,心中升起诧异之情。 水若兰毫无避讳问道:“逃窜之贼是否诛灭?” 范怜花没有过多说明事情的细节枝末,简单地应道:“已经伏诛!” 凌云微探脑袋,视线越过范怜花婀娜背影,好奇地朝殿门望去。 袁护法、任护法以及五位黑衣女媪鱼贯而出,队伍中间夹着一位面色惨白的中年修士。 很快,凌云就把目光落定在中年男修身上,暗忖:“难道他就是淫贼乌木银?乍一看,面容清秀,颇有几分道骨仙风。啧啧,又是一位郞面兽心、平时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嗖!”一道人影由远及近,稳稳落在水若兰身旁,只见外事堂堂主陈护法朗声说道:“启禀门主,“紫岚宗”、“影流宗”、“万剑门”一众高手已经越过监视范围,即将抵达天星城下。” 水若兰面色不变,好整以暇应道:“嗯,知道了,走,去会会他们,看看这些名门大派有何说法?” 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缕轻风,袅袅娜娜向前飘去。 “是!”陈护法恭声应道,目光在凌云身上一扫而过,不紧不慢跟上。 一行人呈‘品’字型,在水若兰率领下,不急不徐前行。凌云像一位忠实的卫士,紧紧跟在范怜花身后,仿佛沾染他们雍容气度,显得轻裘缓带,有模有样。 刚及城头,只见前方一片黑云气势汹汹急驰而来。人未到,声先到。 “紫岚宗”宗主韩江柳气急败坏喝道:“水门主,这里是车前大陆汝阳地区,不是迷失边境那块穷乡僻壤地方,随便占个山头,就可以称王称霸,为所欲为。” 上一次,“落星门”寻找机会,高举正义旗帜,灭了“玄衣门”满门,已经掀动轩然大波。搅乱整个地区的势力分布,打破往日的安宁,已经让这些本土大派大为光火。 事情没过去多久,“落星门”再次挑战他们的忍耐,挑战他们的权威,继续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可气的是,“落星门”竟然不把他“紫岚宗”放在眼里,无视地区第一名门的声威,把“玄衣门”的地盘卖给“耀日宗”。这让韩江柳无法接受,从此怀恨在心。 韩江柳有意给水若兰一个下马威,宏响的声音裂金穿石,在云层中轰隆打滚,把整个天星城笼罩其中,声势逼人。 水若兰玉靥温润如常,一缕缕威势有若实质从娇柔的身躯散发,好似一座云雾缥缈的巍峨高山,顶天立地,令人高山仰止。 俄而,浩浩荡荡一行数百人,在“紫岚宗”宗主韩江柳引领下,急降而下,于三丈处,与水若兰等遥相对峙。 “咦!” 许多修士同韩江柳一样,皆是第一次见到“落星门”门主的真容,不禁被水若兰超凡脱尘的绝代风姿所震撼,轻讶出声。 立时,一个个面露惊艳之色,心潮澎湃如海,无法平息,胸中酝酿多时的痛斥全然抛在脑后。一时间,哑口无言,愣在那儿,修为稍低的弟子更是魂不守舍,呆若木鸡。 对此,水若兰习以为常,嫣然一笑生百媚,娇声说道:“我就是‘落星门’门主水若兰,劳烦各位掌门不辞辛苦,率部夤夜赶来,实在愧疚难当。” “咳咳!” 韩江柳干咳两声,面色恢复如常,面对娇滴滴的大美女,粗言劣语实在无法破口而出,感觉老鼠捉龟,无处着手。 只好收起横眉冷对之势,顺着台阶,寒暄说道:“幸会!幸会!没想到呀,名甲一方的‘落星门’门主竟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帼国英雄。” 紧接着,韩江柳语气一变,严词厉色喝道:“不过,水门主,不要以为你姿色冠绝天下,就可以自命不凡,恃娇生傲,不把天下英豪放在眼里,不把车前大陆千百年的约定俗成放在眼里,肆意妄为,处处兴风作浪。” “呃……” 一语即出,震惊四座,引得众人刮目相看。 “奶奶的,这个长眉老头的怨气不小呀,胆色也不小,口才更是了得,经天纬地,居然把水若兰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说成祸国殃民的妖女。” 凌云同样愕然,被这番石破惊天的开场白深深震撼,不禁挑起眉毛,细细打量起来。 韩江柳面如冠玉,长眉低垂,一袭紫色华服,做工考究,领口袖边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纹饰,腰间盘缠寸许宽的湛蓝玉带,中间雕成龙首,眼珠镶着两块赤红的灵晶。 左边,“影流宗”宗主柏南辰,眼小鼻尖,身材矮胖,一身如墨黑衣,仿佛可以引收光线,看下去恍惚不定,如影如雾。 右边,“万剑门”门主顾伟一,身高马大,伟岸健硕,方方正正国之脸,不怒自威。脚下那枚巨剑色彩斑驳,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 水若兰面色微变,俏面布上一层薄薄霜雪,冷冷应道:“ ‘紫岚宗’乃汝阳地区首屈一指的名门正派,韩宗主身为万人之表率,更当自律严己,说话还请三思,不要信口雌黄!“ 柏南辰细眼微眯,柔声插了一句,打个圆场:“哎呀,大家有话好好说,初次见面何毕搞得剑拔弩张的,消消气,心平气和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是对是错自有公论嘛。” 水若兰面色稍霁,振振有声说道:“身正不怕影斜,既然我率众攻打‘天星门’,就不怕天下英豪指骂。因为我相信公理自在人心,惩恶除邪乃所有正义之士共同的责任。” “哼!” 韩江柳冷哼一声,蓦地打断水若兰滔滔不绝的讲演,冷嘲热讽说道:“什么身正不怕影斜?水门主又打着正义旗帜幌子,四处招摇撞骗。依我看来,水门主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图谋巨大利益。” 话音刚落,顾伟一接过话锋,配合韩江柳声势,大义凛然说道。 “是呀,韩宗主虽然言词过激,表达的意思还是清晰的。‘天星门’算是汝阳地区的名门正派,与贵门既使有一些磨擦,无可厚非,大可坐下来和谈,何毕兵戎相见,掀起腥风血雨。” 水若兰以一敌三,气势不弱丝毫,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淡淡说道:“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有人污辱、欺负到这个份上,只怕早就暴跳如雷,率众兴师问罪去了。” 柏南辰见木已成舟,急于解决问题,于是,做了一回和事佬,出言问道:“哦,什么事情令水门主如此光火,不惜倾全宗之力,不顾一切地攻打‘天星门’?” “是这样的,‘天星门’太上长老乌木银乃天下人最痛恨的采花淫贼,犯案累累,居然把污秽主意打到我宗女弟子身上,奸,淫我宗外事女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说着,水若兰面露悲愤之色,气得面色惨白,高耸的胸脯不断起伏,最后厉声喝道。 柏南辰沉吟片刻,淡淡说道:“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也不可如此兴师动众,灭人宗门,水门主太过意气用事了,为了一个人而为这,这个,这个……” 第三百零四章 散功 “唉,水门主有冒天下大不韪之嫌,犹如行走在万丈悬崖边缘,一个不小心,摔得粉身碎骨。” 顿了顿,柏南辰面露慈色,好言软语劝道:“依我愚见,水门主大仇已报,就此罢手吧,否则招惹事非,引得天下门派群起攻之。” 说完,柏南辰细眉微扬,目露精光,视线在面色惨白的乌木银身上流转片刻。 没能及时赶到,偌大一个“天星门”顷刻间土崩瓦解,轰然倒下。事态发展如此地步,一切不可挽回,柏南辰便把心思放在善后事项上,希望能分得一杯羹。 “窸窸窣窣” 远处传来一阵散乱的脚步声,“落星门”万名弟子在平护法和若干执法弟子引领下,整齐列队,声势浩荡缓缓行来。四千名“天星门”弟子耷拉着脑袋,个个垂头丧气,被挟持在队伍中后部。 嘈杂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柏南辰若有所思:“或许天星门的山城和地盘无法轻易分得,然而树倒猢狲散,略施小计,这些无宗无主的弟子应该可以收拢在麾下。” 想到这里,柏南辰细眼一亮,不再做声,默默清理思路,打定主意要寻出一条良策来。 不用回头,身后情形了然于胸,水若兰身上威势陡然增加,气度雍容,犹如磐石般安稳,不言不语,冷眼看着三大掌门。 韩江柳眉头微蹙,视线一扫,局势一目了然,寒声问道:“‘天星门’乌正英门主呢?” 水若兰轻嗤一声,大义凛然说道:“乌正英及各堂堂主包庇、窝藏淫贼,屡劝不改,一心与恶贼同流合污,且负隅顽抗。无奈之下,本门只好一举拿下,可惜刀剑无眼,法术无情,现已伏诛。” “什么!” 一片惊诧之声,韩江柳双目睁圆,不可思义地盯着水若兰,尖声喝道。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居然毫无愧色站在这里,与我们侃侃而谈。实在,实在……” 韩江柳颤抖着手臂指着水若兰,哆哆嗦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水若兰面不改色,坦然对之,轻描淡写应道:“我宗向来就事论事,没有故意滋事之意,在攻城前,我曾平和地劝导乌门主,给过他们反醒的机会。其实那时,只要乌门主交出他叔叔乌木银,一切皆可避免,事态也不至发展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着,水若兰露悲色,轻叹一声:“唉!乌门主不能大义灭亲,处处放任、维护淫贼,实乃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可惜了。” 半晌,韩江柳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喝道: “你……你强词夺理,简直无可救药!” 顾伟一淡淡看了水若兰一眼,心对这位貌若天仙,却又心狠手辣,行事雷厉风行的女子很是佩服。不过脸上没有一丝表露,目光转瞬落在乌木银身上,心念一转,看出些许端倪。 略一思索,顾伟一觉得有文章可做,于是,冷不丁突出一句:“那位便是水门主一口一个淫贼,一口一个罪人的乌护法吧!” 说着,顾伟一好似从不相识般,把乌木银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俄而,偏转面颊,冲韩江柳问道:“韩宗主,难道你不觉得乌木银身上很怪吗?” “哦~~~”韩江柳微讶,平复心情,朝乌木银定睛看去。 顾伟一没有停顿,转而面对水若兰,目光凌厉,声若宏钟:“水门主,虽然然乌护法现在是你的阶下囚,可也是一个人,有说话申辩的权利吧?你用法力使他失去说话的能力,难道是因为害怕,是为了封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如若不是,水门主不妨解开法术,让我们一起拷问乌护法,把实情公之于众。如若乌护法真是天下所不耻的淫贼,我便亲手帮水门主了结他。如若另有隐情,而水门主又拿不出人证、物证来,恐怕水门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吧。” 说完,顾伟一柔顺的目光定在乌木银身上,仿佛另有深意。 闻言,乌木银死灰的心重新燃起希望,难以压抑,胡思乱想道:“难道顾门主在暗示什么,要我反咬一口?” 立时,老奸巨滑的韩江柳心中一突,听出顾伟一的弦外之音,对水若兰的怨恨骤然强烈,眉头一挑,随口附和说道。 “是呀,水门主一口咬定乌护法是位采花淫贼,而且污辱了门下女弟子,不妨拿出证据来。否则单凭你一面之词,一人之意,在大陆肆意掀起腥风血雨,不妥吧?” 目光一转,柏南辰迭声应道:“对,对,我同意两位宗主的说法,水门主还是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为好,既让罪人甘心伏法,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两全其美哪。” 水若兰嗤之以鼻,一副不屑一顾神情:“人证?物证?还要淫贼临死前乱咬狂吠一通?” 顾伟一不满地顶了一句:“这是什么话,难道水门主口吐的就是金科玉律,别人说的就是胡言乱语!” 忽地,一个念头浮现韩江柳脑海:“难道水若兰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或是受害人已死,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韩江柳精神一振,面色严峻,高声喝道:“水门主怕了,胆怯了,如果再不出手,休怪韩某不敬,替你解开乌护法身上的禁制。” “哼!” 水若兰轻蔑一笑,冷冷应道:“人证我有,是一位叫靳彤香的女弟子。不过她遭受非人的污辱后,情绪不稳,惊恐未定,我不会让她出面的。” 话音刚落,见三位门主嘴角努动,一副蠢蠢欲动的急切神情,水若兰忽地脸色一放,玉臂一抬,指着乌木银,恶狠狠叱道。 “难道她被这个淫贼污辱一次还不够吗,你们还要她抛头露面,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受到世俗眼光伤害,再次重创她枯槁、脆裂的心灵,在上面任意践踏!” 这一刻,水若兰含恨发飙,咄咄逼人的语气,声色俱厉,且句句在理,把同情弱小的正义感发挥得淋漓尽致。顿时,三位门主如遭瓢泼大雨,淋得落汤鸡,个个面色无光。 见三位宗主哑口无言,水若兰略感快意,面色稍霁,声线微软:“不过三位宗主且放宽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水若兰目光轻转,淡淡问道:“不知三位宗主可曾听说‘百劫姹女魔功’?” 韩江柳略一沉呤,目光闪烁,不敢与之对视,淡淡应道:“‘百劫姹女魔功’?好像是一种极为歹毒的采阴补阳的魔功,听说早已失传,水门主何来此问。” 水若兰嗤之以鼻:“失传?我看未必,乌木银这个淫贼就习有此魔功。” “什么!”三位门主惊呼出声,齐齐盯向乌木银。 水若兰反应平淡,继续说道:“传说习了这门功法可以永葆青春,即使遭受散功大祸,肌体也不会改变,光润如初。不过,丹田处会凭空浮现一朵桃花状斑纹,很是奇妙,不知三位有否兴趣一观。” 闻言,三位门主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声。 见状,水若兰微微一笑,偏头给任仁焕一个眼神。 任仁焕心领神会,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还是眼见为实为好,请三位门共同见证这一刻,让这位恶贯满盈之徒现出原形,无处遁藏。” 说话间,任仁焕拎起乌木银衣领,飞至两方空地。“咝!”的一声,一把撕碎乌木银腹间衣物,露出白皙的肚皮。 立时,有口不能言的乌木银只觉下腹一凉,惊得魂飞魄散,双目几欲暴眶,浑身颤栗不止:“什么?散功?世上最痛苦的惨刑!” “你也会有恐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任仁焕冷哼一声,高举右掌,运足灵力,大喝一声:“这就是你罪恶一生的下场,希望你来生重新做人。” “啪!”,黄光流溢的大掌结结实实轰在乌木银百汇穴上。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应声而起。 丝丝缕缕淡淡绿光、红光,宛如飘舞的彩色雾气从乌木银身上逸出,被柔风轻轻一吹,渐消渐淡,无影无踪。 只见乌木银面色狰狞恐怖,血丝遍布的眼球暴眶而出,两道血痕顺着鼻梁流下,五官扭曲挤成一团。血管暴突,足足有小指粗细,犹如蜿蜒青色蚯蚓浮现于皮肤。 “啊~~~” 因为身体被法术捆成一团,乌木银手脚不能腾挪,无法抓挠身体万蚁噬心的痛楚,痛不欲生。 疯狂的意识下,不知不觉十指深深陷入双腿两侧,鲜血汩汩流下。 “啊,你们快点杀了我吧,求你们了!”这是乌木银最后的意识,接下来,完全坠入疯狂。 一时间,野兽般凄楚的惨叫声响彻静寂的黑夜,令闻者感同身受,几欲癫狂。心志稍弱的女弟子只好双手掩耳,背过身子,想要躲过这触目惊心的天刑。 一柱香后,乌木银声嘶力竭,宛若一团浪烂泥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晕死过去。 任仁焕面色微白,大声喝道:“三位宗主请看,乌木银已经散功完毕,照理应是白发苍苍,皮肤干皱,七老八十,老态龙钟模样。可实事却非如此,此獠头发乌黑,皮肤光润如初。更重要的是,腹间多了一朵粉色桃花斑纹!” 第三百零五章 名声损失费 心中震惊,韩江柳三位掌门却不得不面对、承认乌木银是采花淫贼的实事。在这段充足的时间内,他们仅仅关注开头,便对乌木银惨不忍睹的散功之刑置若罔闻,转而陷入沉思,寻找应对之策,如何在善后事宜上占取最大的利益。 韩江柳与两位掌门对望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心思,默契地偏过视线。 顾伟一面露恹恹之色,率先开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没想到乌木银竟然是这样一位欺世盗名的无耻之徒。唉,丢尽我们汝阳地区修真门派的脸面,其罪不可饶恕,就让我新手结束他这条狗命吧!” 原顾伟一仍旧记得先前的叫板之言,口风一转,自怨自艾起来。话音刚落,脚下巨剑射出一道金芒,正中乌木银眉心,结束其罪恶的一生。同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把事情做的圆满无缺,滴水不漏。 韩江柳跟着轻叹一声,附和说道:“唉,此贼平时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神情,其邪恶污秽的念头掩藏得极深,我们都失察了,真是愧对汝阳的修士呀。” “韩宗主不必过于自责了,我们又不是神仙,能够事事洞察先机,像乌木银这种修真败类,自会遭天遣,这不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柏南辰再次打了个圆场,把尴尬的气氛调解开来。 三位宗主意不在此,可谁也没有最先挑明利益分配之事。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面前这位风姿绰约的绝世美女极不简单,不好相与,需旁敲侧击,从长计宜。 水若兰心如明镜,就是沉默不语,好整以暇地看面前三人如何唱这出戏。 韩江柳面色稍缓,目光渐渐锐利,盯着水若兰波澜不惊的美靥,沉声道:“虽然水门主目光如烛,揪出乌木银这个隐藏在修真队伍中的败类,还我们汝阳地区一片朗朗天空。但水门主的行事方式有欠妥当,过于激进,仅为了清理一人,便制造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血案,实在有悖道义。” 顾伟一跟着面色一沉,跟着埋怨起来:“是呀,韩宗主说极对,乌木银一人有罪,可以只惩罚他嘛,何必殃及无辜。难道‘天星门’门主乌正英及各位堂主真的该死吗?他们也是毫不知情,被乌木银的表相所蒙蔽罢了,最多不过失察之责,包庇、纵容淫贼一说,恐怕淡不上吧。” “我也认为水门主此次行动极为不妥,有蓄意打击报复之嫌。只要水门水把门中女弟子受辱一事告知我们,我们一定会声援贵门,一齐向‘天星门’施压,定会让乌门主交出淫贼。可是现在,唉……” 柏南辰面露悲色,仰天长叹一声:“现在什么都晚了,可怜我怨死的乌正英师弟呀!” 三位宗主连番上阵,采用车轮战术,揪住水若兰蓄意杀害无辜一事不放,好一顿痛批恶陈。 水若兰仿佛置身事外,笑吟吟地看着三人,就好像看跳梁小丑表演一般,兴味盎然。 既然门主不发话,自然而然,袁护法等数位堂主三缄其口,乐得轻松自在。 半晌,韩江柳三人面面相觑,对笑靥如花、沉默不语的水若兰又气又恼,恨不能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睛地大骂一通。 韩江柳扫视一眼,见两人毫无出头之意,不禁生起无名怒火,冷言冷语说道:“乌木银这千刀万剐的淫贼已经伏诛,水门主心愿了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以率领门众返回了吧。至于‘天星门’的善后事宜,就交由我们三宗,定为妥当安置的。” 见水若兰不为所动,韩江柳气打不一处出,双眼一瞪,盛气凌人道:“怎么,水门主还有异议,你闯下如此滔天大祸,我们不但不加以追究,还勉为其难为你消弭罪孽,难道你还不满足?难道还要我们三宗敲锣打鼓,夹道相送?” 说话间,韩江柳怒目张须,身上威势骤增,气氛重新变昨凝重起来。 水若兰不急不躁,目光流转,缓缓扫过三位宗主,气定神闲。这才从容不迫轻启绛唇,淡淡说道:“仇我是报了,可是公道我还没有讨够。” “哦~~~”柏南辰轻咦一声,狐疑问道:“不知水门主还要讨什么公道?” 水若兰嫣然一笑,令众人魂色予授,柔声说道:“其实我的本意与三位宗主一样,不想把事态扩大,弄成现在这样。只是乌门主屡劝不听,定要同流合污,这才兵戎相见,血溅‘天星门’。” “在进攻天星城时,我曾对乌门主说过,一旦我宗万名修士攻城,自己动手擒拿淫贼,他就要对双方的伤亡负责。现在好了,乌门主死于非命,一了百了,也不用牵挂。” “但是,我身为一宗之主,自然要为手下弟子负责。唉,抚恤英烈、救治伤员、补充玉符、褒奖勇士等等,这些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本应向乌门主讨要,可惜他不在了,唉!” 水若兰略显伤感,但稍纵即逝,紧接着莞尔一笑:“不过没关系,偌大的‘天星门’还在,就让它来赔偿好了!” “什么!”;“你太无耻了!”;“简直无理取闹!” 闻言,柏南辰、韩江柳、顾伟一三位宗主反应一致,不禁火冒三丈,大声喝道。 立时,不满之意显在水若兰脸上,俏靥含霜,冷冷说道:“怎么,三位还有异议?这是我‘落星门’与‘天星门’之间的内部纠纷,还轮不到三位越俎代庖!” 韩江柳气得七窍生烟,冷眼指着水若兰,怒不可遏,阴侧侧道:“好,好,好,好你个水若兰,终于现出原型,露出狐狸尾巴来。原来你就是举着诛灭淫贼的旗号,打‘天星门’的主意,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顾伟一眉头一挑,沉声威胁道:“水门主不要一意孤行,还请三思,要考虑事情的后果,不要与整个汝阳地区的门派为敌。” 还是柏南辰沉得住气,惊怒之余,心中暗暗佩服,软言好语劝道:“水门主要慎重行事,不可意气用事,偌大一个‘天星门’不是你一宗独吞得下,不要引火烧身,招来大祸呀。” 水若兰面无惧色,坦然说道:“谢谢柏掌门的好意,本宗自会掂量考虑的。而且我宗无意吞并‘天星门’,只不过讨要合理的赔偿罢了。” “哦,是这样呀,是我误解水门主了。”柏南辰面色一缓,眼珠开始灵动起来。 忽闻水若兰这一番话,事情又有了转机,令韩江柳滔滔的怒火渐渐平息,斜眼瞄着水若兰,瓮声瓮气问道:“不知水门主需要多少赔偿晶石?” 水若兰故作沉吟,俄而抬起螓道,淡淡说道:“算了,看在三位宗主的面子上,我退让一步,吃亏些,勉强二亿晶石吧!” “什么!” 三位宗主瞪大眼珠,异口同声惊喝道。 韩江柳眉头一挑,几乎咆哮道:“你怎么不去抢!二亿晶石?就是整个‘天星门’卖了,也不知能否凑齐。” 惊诧过后,顾伟一冷哼一声:“你真敢狮子大开口,居然开出天价来,希望你收得了场。” 柏南辰面色渐渐回复,冷静问道:“水门主开出这二亿晶石,想毕心中有一笔账,可否与我们算算,一听高论?” 水若兰浅浅一笑,柔声说道:“当然,有何不可?” 接着,偏转面颊,对平玉珍说道:“平护法上前来,把我宗此行的费用开销,清清楚楚说与三位宗主。” “是!门主!”平护法朗声应道,排众而出,抑扬顿挫宣读起来。 “进攻前分发执法弟子高级玉符一百五十枚,共计一千八百万晶石;行动弟子一万零三十人,每人行动费用六千晶石,共计六千一百八十万晶石;重伤弟子一百人,轻伤弟子一千,阵亡弟子五十人,需要治疗、抚恤晶石共计一亿一千二百万晶石……” 听着,听着,韩江柳面色愈来愈黑,不耐烦地打断道:“好啦,好啦,不要再念了,再念下去只怕二亿晶石也无法打住,真是欲壑难填!” “呵呵!”柏南辰哑然失笑,感叹道:“水门主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账目清晰,无一遗漏,令我好生佩服,大长见识,回去得认真研习一番。不过我有些疑虑,还请水门主代为疏导。” “水若兰淡淡应道:柏掌门请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柏南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逐条分析。 “是这样,对于贵宗的几条账目,我有些许疑惑。其一,贵宗分发的高级玉符在行动中是否使用,如若没有,可以收回,不应算在其中。” “其二,贵宗弟子的行动费用是否沽价太高,治疗、抚恤的晶石更是天价,有虚报之嫌,这些都有待商榷,其三,可否这么认为,水门主是漫天要价,让我们就地还钱。” 其实,水若兰确有这样考虑,毕竟买卖一个宗门是件大事,不同的买家出的价码不同,自然要虚报高数。 水若兰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察颜观色,韩江柳顿时心中有了主意:“原来是这样,这个水若兰不愧大陆最奸滑的掌门,上一次卖‘玄衣门’就耍弄手段,把我宗撇得一干二净,寻来外地大买家,令我颜面尽失。嗯,这次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想到这里,韩江柳面色稍霁,不过,仍是青铁着脸,哼道:“水门主开价如此之高,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不如这样,我们寻间清静的密室,坐下来好好商谈。” “是呀,水门主做事得公道,不能肆意而为,你虚报天价不是难人所为嘛,还是好好商议一番,如果价格公道,我们三宗就不再追究……” 顾伟一没有说下去,点到为止。不过,弦外之音任谁都听得出,只要水若兰低价出让“天星门”,三宗就替水若兰摆平善后事宜,解除后顾之忧。 水若兰默不做声,冷冷看着三位宗主,不知心里有何打算。既然宗主不发话,袁护法等堂主更是缄口不言。 一时间,空气凝重,僵持、尴尬的气氛渐渐产生。 凌云站在范怜花的身后,兴味盎然听着、观察着,渐渐看出些许端倪:“或许水若兰不想把‘天星门’卖与三人,所以,不愿与他们商谈。” “只是双方僵持不下,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要不要想个法子,帮帮水若兰。” “怎么帮?” 忽地,凌云灵光一现,心痒难当,忍不住冒出一句:“其实平护法刚才漏算了一项,就是宗门的名声损失费!” 第三百零六章 决裂 话一出口,凌云就有些许后悔,又冒失犯浑了。一个小人物居然在如此严肃的场合插言打诨,这是典型的出风头,把自己放在火堆上烤嘛。 霎时,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如刀剑般射在身上,仿佛令凌云身上缺陷无处掩藏,感觉一无是处。 不过,此时凌云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胸膛一挺,朗声说道:“我们‘落星门’近来名声雀起,响彻大陆,乃大陆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明星,作为最有潜力、最有吸引力、最具创新的名门正派。如果名声受辱,对宗门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打击是极其沉重的。” “可以肯定的是,无形、长远的不利影响正悄然降临宗门,堂堂万人大宗的女弟子居然被淫贼污辱,从此背负臭名,名声何在,传扬出去不被同道耻笑?身为宗门弟子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颜面何在,如何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所以说,这种无形的损失比物质损失更为严重,更需要重重赔偿,依弟子愚见,初略估计,宗门的名声损失费至少二亿晶石。” 一石激起千层浪,凌云把名声损失费这个全新概念提出,顿时,在场修士脑袋泛起一种稀奇古怪的感觉,无法立即反应过来。 “二亿晶石的什么,什么名声损失费,简直闻所未闻!” 立时,全场一片沉寂。 俄而,韩江柳回过神来,眉头一挑,眼中射出精光,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此大呼小叫的,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紧接着,顾伟一面色一沉,冷嘲热讽说道:“水门主治下有方呀,门徒有胆有色,随便一位筑基中期的弟子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居然能跳出来指手划脚,乱说一气。” 而后,顿了一顿,断然说道:“成何体统!” 柏南辰瞅了瞅水若兰,见其不动声色,又瞧了瞧凌云,活生生一个愣头青,嘴角努了努,最终放弃,没有出声。因为心里清楚,凌云这番话好似一场及时雨,正中水若兰下怀,形势骤然生变,恐怕主动权重新回天“落星门”一边。此时出言相激,无济于事,徒费口舌。 果然,水若兰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嗔道:“凌云,你胆子不小呀,在众位前辈面前也敢直言不讳。不要以为胸中有点文墨,脑袋聪明,仗着受范护法的赏识,便可以肆意妄言。做人要谦逊,要学会低调,知道吗?” 表面上看,水若兰像是顾及三位宗主颜面,一本正经教训凌云。可仔细一听,什么直言不讳,会什么谦逊低调,完全就是明贬暗褒。言外之意就是,凌云你说得很好,立功了,回头领赏吧。 凌云心领神会,毕恭毕敬应道:“是!门主,弟子知错了!” 紧接着,胸脯一挺,昂首朗声道:“刚才弟子无状,惹恼了各位掌门、前辈,希望您们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有了门主水若兰的坚定支持,凌云岂会甘心势弱,那神情哪像做错事的模样,顾盼生辉,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水若兰是越看越满意,对凌云的玲珑心思是赞赏有加。而后悄悄给平护法一个眼神,让她顺着凌云提议,把宗门的声势壮大起来。 受到暗示,平护法对小姐的心思洞若观火,面色微变:“哎呀,属下忙中出错,居然把如此重要的赔偿项目给遗漏,实在是失职。好在凌云弟子出言提醒,及时补救应不会铸成大错。” 水若兰满意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平护法勿要过于自责,此次行动纯属突发事件,准备不足情有可原,以后多加注意便可。” 说完,水若兰偏转面颊,笑吟吟道:“三位掌门见笑了,刚才我已经把凌云弟子狠狠教训一顿,而他人微言轻,所说之话没有仔细思量,作不得数。” “吁!” 闻言,三位宗主面色稍霁,毕竟凌云所提之数过于巨大,实在难以接受。 水若兰流转目光,顾盼神飞,继续说道:“不过凌云弟子的提议很有意义,我宗定会仔细考虑。加上匆忙之间,所列赔偿晶石数目略有偏颇,需要重新计数。如此一来,赔偿事宜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令我无法当即决断。” “我宗向来光明正大,这个赔偿数目定会公开、透明,争取做到与事实不差毫厘。不如这样,三位掌门选派三位代表,参与此次赔偿数目的确定工作,如何?” 韩江柳等面面相觑,明知水若兰在施展拖延之计。可她说得振振有词,句句在理,而且面对这样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门主,许多粗暴的言词无法出口,不由得锐气大减。 韩江柳眉头一挑一挑,面色阴霾,努努嘴,最后怒喝一声:“哼!”接着,头也不回转身率众飞去。 顾伟一情绪同样好不到哪里,冷言说道:“水门主好自为之!” 柏南辰轻叹一声,淡淡说道:“水门主不愧是帼国英雄,好气魂,柏某佩服,告辞。” 说完,催动脚下飞剑,掉头追了上前,也是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唉!”任任仁焕轻叹一声,看面露忧色,扭头朝水若兰瞅去。 只见水若兰气定神闲,如高山般安稳,似大海般宁静。 直到这时,范怜花偏过面颊,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凌云,看得他心里发毛。 第三百零七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送走三位不速之客后,水若兰略微沉吟,淡淡说道:“各位堂主跟我来,商议如何妥当处理善后事宜。” 说完脚下一催,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绕过列队方阵,朝主城区高耸的楼宇飞去。 凌云自然没有跟去,意气风发站在原地,想起刚才的冲动之举,即对结果感到欣慰,又对有些许后悔。 凌云很快便把这缕患得患失的情绪抛在脑后,心中充满巨大的期翼,心如挠痒,恨不能立即打开从高价修士缴获的储物袋。 水若兰没有在“天星城”过多停留,与各位堂主交待过后,便率领一过半的弟子胜利班师回宗门。 凌云身为“立宗堂”执法弟子,自然不会被这等琐事羁绊,跟在范护法身后一道返回。 …… 回到宗门,凌云把石门紧紧一关,迫不及待取出储物袋,用力一抖。 “哗”,各式各样的物品堆在桌上,有小山一般高。 凌云只觉眼前一亮,绚烂的珠光宝气立时迷离双眼,不知不觉心涣神散,无法自拔。 “啊,发了,这次大发了!”凌云喃喃自语:“啧啧,这位堂主身家可真丰厚,商如云的财富与之一比,立即相形见绌,小巫见大巫。” 接下来,凌云兴致勃勃清点起来。 不一会儿,所有物品分门别类,一小簇,一小簇整齐堆放桌面。 上古储物式五枚,各种晶石加在一起共有二百万之多,高级玉符三枚,中级玉符三十几枚,功法玉简数枚,五花八门的杂物更是数不胜数。 “呵呵!”凌云心满意足地傻笑着,随手拿起一枚玉简《天星诀》,放出神识察看起来。 片刻,凌云失望地放下玉简,微微愣神。《天星诀》虽说是天星门修士主修的功法玉简,五行法术皆有,不过杂而不精,没有独出心裁的精奥之处,不过普通的上等功法。 随即,凌云心情重新开朗:“呵呵,大发意外之财,还想更高追求,贪得无厌了。” 想到这里,凌云心念一动,绿光一闪,取出那把万灵尺。 万灵尺通体碧绿,表面刻印成百个阵法、上千个繁杂古怪的符咒,乍一看去,像一件完美的玉雕。 翻来覆去,凌云仔细研究,仅能看出些许名堂:“这可是法宝呀,虽然算不得上品,可总归比没有好。只是没有使用说明书,是个头痛的问题。唉,找找吧,希望能找到。” 凌云轻叹一声,恋恋不舍放下万灵尺,再次拿起玉简,仔细寻觅起来。 “哈哈!”凌云心花怒放,狂喜道:“找到了,找到了,老天爷真是眷顾呀。” 接着,凌云激动把玉简贴在心头,微仰脑袋,津津有味研读起来。 原来万灵尺不是单于锦自己炼制的法宝,大约花了三百万晶石从炼器宗门购得,而凌云手持的玉简,正是购买时附送的操控法诀。 片刻,凌云便把操控法诀粗略浏览一遍,大致了解万灵尺的功效、威力。 欣喜之余,凌云给万灵尺这个木属性法宝作了八字点评:“强差人意,胜在了无!” 不一会儿,凌云清点完战利品,大手一拂,桌上物品一扫而光,通通归入储物戒中。毕竟凌云身家亿万,堆积如山的财物对心志的迷离仅在一时半会,神智早已清明。 凌云惬意慵懒靠在木椅上,思绪飘浮:“利用这次攻打‘天星城’的机会,发了一笔横财,乃意外惊喜。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得到真枪实弹的历练,亲手了结一位结丹高手。” “此举意义深远,在意识形态、潜在气质的影响深远而不可估量。” 忽然凌云豪情万丈,对未来的修炼充满信心,甚至有一种感觉,即使现在对上结丹高手,凭借“火龙璇玑仪”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知水若兰和范护法对我此行的表现有何评价?印象深刻那是肯定的,满意?欣赏?还是惊讶?刮目相看?”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寻思起最烦闷的问题。俄而,越想陷得越深,一无所获,只好作罢。 “算了,多想无益,以后可以从她们对我的态度看出蛛丝马迹。嗯,还是好好修炼、钻研法术吧?” …… 春去冬来,经过几个月坚持不懈的努力,凌云在‘立宗堂’再立新功,《烈焰诀》上的“止窥阵”土崩瓦解,成为凌云的囊中之物。 每次和范护法接触、交谈的机会,凌云总是很珍惜,细致入微地观察,弄清对自己的态度。 轻轻关合石门,凌云不禁喜形于色,浑身舒泰,好似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刚才例行工作汇报中,范护法对凌云的研究效率赞赏有加,不吝赞美之词,大大满足凌云小小的虚荣心。而且,范护法话中有话,传达某种暗示,能者多劳,要给凌云多一些任务,很重要,也很光荣。 虽然不知范护法将有何种安排,可就是这种看不清、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的诱惑,令凌云激动不已。 迈着轻快的步履,凌云穿过白色光幕,来到大厅。 刚迈出第二步,正在交谈中的钟婉清和舒倩齐刷刷偏转面颊,向凌云看了过来。 钟婉清笑靥如花,娇声说道:“哎哟,瞧凌师兄高兴模样,满面春风的,想必又受范护法称赞了,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嘛!” 说话间,钟婉清美眸连眨,风情流露,令凌云很是受用。 经过一年的相处,钟婉清和凌云渐渐相熟,加之大胆热情的性格,说话毫无顾忌。有时候,一些出格的话语脱口而出,弄得凌云尴尬难堪,无以应对,只能讪讪地走开。 舒倩目光流转,含笑附和道:“是呀,感觉凌师兄今天与众不同,容光焕发,就连走路姿态也是轻飘飘的。” 凌云哂然一笑,高兴说道:“那是自然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什么喜事!”钟婉清和舒倩异口同声应道。 “嘻嘻,不告诉你们!”凌云欲擒故纵一把。 舒倩微嗔,偏过玉靥,不理不采说道:“切,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话虽如此,可她表情专注,竖起耳朵聆听动静的模样,小女子神情落入凌云眼中,不禁得意洋洋。 钟婉清轻笑一声,双臂抱胸,衬出胸前的雄伟,娇声道:“哎哟,凌师兄受到范护法青睐后,架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学会吊人胃口了。不行,今天非说清楚不可,否则不让你出这个大门。” “嘿嘿!”凌云讪然一笑,不敢不遵,钟婉清敢作敢当的火辣性子,他可是深有感触。如若不答应,强行出门,只怕立即冲上前来,拉拉扯扯就不成体统了。 第三百零八章 布局 “破解一枚玉简而已,不过,范护法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听她语气好像要给我一个重要的任务,尚在考查当中。” 凌云收敛笑容,谦说道:“机会是平等,钟师妹也有的。” 钟婉清面色一黯,淡淡应道:“我可没凌师兄如此大本事,一年之内破解两枚功法玉简,想来那等好事与我无缘。” 接着精神一振,兴奋地问道:“凌师兄深得范护法的青睐,可否知道是何种好事?” 凌云含笑说道:“不知道,范护法没说,我自然不敢多嘴去问。” 钟婉清知道凌云向来诚实,不会藏藏掖掖,话锋一转,出言相邀:“啊,凌师兄,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临渊亭吧!” 凌云和钟婉清并肩而行,没敢招惹她,只是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不一会儿,飞临临渊亭。 有意无意,围坐一圈时,钟婉清紧挨凌云身旁,娇巧滑嫩的小手宛若温香软玉印在凌云掌心,仿佛有一道细小的漩涡在中间产生,挠起一丝异样。 凌去暗想: “她是否来了第一春,对我有那个意思?” 车前大陆是修真世界,修士一次打坐入定便是几十天,时间如流水般一晃而过。虽然修行使他们思澄虑静,但不代表就此清心寡欲,没有卿卿我我、死去活来的情爱。 一般而言,车前大陆修士开始寻觅心仪伴侣的时期主要分布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筑基中后期,如果大阵修士认为自己资质较差,难以步入金丹大道。自然而然,放弃清苦的修真,始寻觅可以相依相伴的爱侣,把精力放在对后代的培养上。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情爱就像虚无缥缈仙音,当心灵悸动时,它便不期而遇,于心间荡漾美妙动人的旋律,不是努力克制便能遏止。多少放荡不羁的年青俊才为此前仆后继,甘之如饴,甚至荒废修行也在所不辞。 第二阶段便是结丹期,这时功成名就,寿元大大延长,一边进军无上法道,一边享受、追求美好修真生活,岂不快哉!而这也是心志坚定的修士所崇尚的。 凌云对自身的资质了如指掌,不出意外,结成金丹轻而易举。不过他来自地球,到两极星的第一天,便立下宏伟志向,定要修道成仙,一举破开玄妙幻境,回到生他养他的地球。 作为曾经的现代人,思想观念自然于两极星修士不同,自忖,即使在筑基期谈谈情,说说爱,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样可以进军无上大道。无需像对付洪水猛兽般,未雨绸缪,严防死守,只要它像夏花般美丽、灿烂。 忽地,凌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静娴打算在第二阶段进行,所以踌躇不定,没有接受我的橄榄枝?” 对此,凌云始终无法完全释怀,只要有外因触引,定会心起涟漪。 很快,凌云便把这个想法置之脑后,对于假设,他向来没有兴趣。 想到这里,另一个大胆、邪恶的念头冒出:“难道范护法的第二春开始了?否则,为何对我另眼相看,关爱有加。” 一时间,凌云浮想连翩,范护法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暗含深意,不禁洋洋得意,仿佛自己情圣重生,风流倜傥,可以睥睨天下。 “轰!” 于无声处听惊雷,黑暗、负面的情绪宛若惊涛拍岸,瞬间击溃凌云的胡思所想,进入无欲无求的入定状态。 …… 与此同时,神王峰之巅,水若兰的洞府内,叶听雨一身黑衣,恭恭敬敬伫立天井前。 水若兰挺直细腰,坐在木案后,淡淡问道:“‘天星门’善后事宜处理得如何?” 叶听雨面色一敛,朗声应道:“启禀门主,按照您的旨意,属下已经成功把‘天星门’脱手。” 水若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关心问了一声:“卖了多少晶石?” “二亿晶石!卖给‘耀日宗’。”叶听雨笑着应道:“如若不是急于脱手,只怕价格还要更高,而这一切皆要得益于凌云弟子那句名声损失费,大大提高我宗报出价码。” 水若兰脸上笑意更浓,居然破天荒附和一句:“是呀,这位弟子立了大功,可以考虑再次提拔,让他快速融入宗门。” 接着温柔的目光渐渐锐利,淡淡问道:“对我把‘天星门’卖给‘耀日宗’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叶听雨不敢怠慢,端正姿态,严肃说道:“属下没有任何看法,只要是门主的旨意,属下一定尽最大努力圆满完成。” 水若兰对叶听雨的应答不置可否,沉吟片刻,淡淡说道:“凤姨的血仇一定要报,不过不急于一时,暂且记在‘耀日宗’头上,以后连本带利一起讨回。” “此次买卖的目的有二,其一,有过之前的愉快合作,我宗能与‘耀日宗’迅速完成如此大宗的交易,避免麻烦缠身。其二,‘耀日宗’的势力在汝阳地区极速膨胀,定会与本地势力发生嫌隙,小范围磨擦在所难免。” “如此一来,‘耀日宗’为了巩固那里的地位,必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精力,妥善处理各方的关系。这样,它在乌辛神矿的行动就会受到掣肘,进展放缓,给我宗充足时间,进行详细部署。” “所以在这段时间,你要暗中给他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让他如陷泥潭,无法安然抽身。” “是!”叶听雨毕恭毕敬应道。 “‘天星门’四千名弟子去留问题解决得如何?”水若兰柔声问道。 “按照门主的指示,属下使出浑身解数,抛出种种优惠条件,加以强大的心理攻势,总算不辱使命,一半的弟子愿意加入我宗。其中不乏经验丰富的外事弟子,大大缓解宗门人员不足问题。” 叶听雨娇躯一挺,认真细致回答:“还有一千弟子,属下根据他们心中的意愿,让他们自由选择门派,借机缓解与本土宗派的紧张关系。其中,愿意去第一大派‘紫岚宗’的弟子最多,近四百人。” 说着,叶听雨轻笑一声:“现在韩江柳这老鬼见到我,再也不会本板面容,两只鼻孔朝天啦!” 见叶听雨说得有趣,水若兰忍俊不禁,含笑说道:“你呀,鬼主意就是多,不想看‘耀日宗’壮大,想方设法不让它多占一点便宜。” 接着面色一正,说道:“这次机会难得,在‘天星门’安插的潜伏弟子一定要起重要作用,至少让它在这段时期不得安宁!” 叶听雨迭忙收敛笑容,恭声应道:“是,请门主放心,属下谨尊旨意,圆满完成这项任务,定让‘耀日宗’分身乏力,顾此失彼。” 第三百零九章 皆大欢喜 花开花谢,转眼间两年过去,仙女峰山顶的枫叶林红了又红。 秋高气爽,一片红彤的彩霞遍染天际,与山头的枫叶林遥相呼应,争奇斗艳。 一前一后,凌云紧紧跟在范怜花身后,化作两道流星一闪而逝。不一会,两人来到山峰宽阔的青石场地。 好似彩云出岫,范怜花身形袅娜,缓缓落在清洁的石面,去势倏止,相伴的风儿恋恋不舍,原地打着转儿,轻柔拨弄她的裙摆衣带,更衬绰约风姿,犹如仙女临波。 物是人非,范怜花双眼迷离,入目满是红艳中带着宁静的片片枫叶,想起几年前与师姐的三招约定,不由痴了。 在范怜花面前,凌云向来循规蹈矩,偶尔一展才华,也是含而不露,令她由衷欣赏。 感觉范怜花思绪飘浮,凌云乖巧地负手而立,摒弃杂念,用心感受枫叶林的美景,渐渐融入其中。 俄而,范怜花回过神来,偏过面颊,如水目光缓缓扫过凌云恬静面庞,裙摆轻摇,玉莲前移,娉娉婷婷。 一个优雅转身,范怜花言笑晏晏:“你说法术的威力在于势,势高则险,势大则沛。犹如平地一块石头,从万丈悬崖而落,可携万钧之力;成千上万块石头奔腾而下,就好似泰山压顶。这个观点我是赞同的,不过,‘势高’想在法术上加以实现恐怕有些许团难吧?” 范怜花顿了顿,含笑说道:“法术由天地灵力聚合变化,如若从万丈高空击下,不仅灵力溃散,且时间、距离过长,难以准确击中对敌一方。” 凌云好整以暇,朗声说道:“是的,范护法一针见血指出症结所在。不过以此为理论依据,善加利用,还是对本宗的水系法术创新有帮助的。” “哦!”范怜花稍显兴奋,美目生辉,快语如珠:“之前与你讨论过水的势,你说水的优势在于浑厚,在于连绵不绝。你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皆因水的浑厚,水滴石穿则因水的连绵不绝。” “不过,这与势高有何密切联系?” 两年来,凌云为了获得范怜花和水若兰的青睐,在水系法术钻研上,费尽心机,结合师门绝学《流觞听息大法》,以及地球所学的科学知识,总算小有斩获。这不,迫不及待向范怜花汇报来了。 凌云胸有成竹,侃侃而谈:“弟子对‘柔水诀’中‘……水何澹澹,山岛耸峙……’这段法记颇有心得体会,细研之下,发现此法诀在水势运用方面,极尽所能。由此,弟子深受启发。” “这段法诀把水的浑厚及连绵不绝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叹为观止。” 说着,凌云手中射出两道湛蓝光芒。立时,空气变成一个巨大的水方,在灵力的震荡下,到处涟漪微起,粼粼波纹,空蒙浑融,笼盖吞吐气象。而且,内在汹涌澎湃,奔腾无限。 凌云手中忙活,嘴里也没闲着:“如果灵力继续凝聚,就能做到势高而散。” 空中景象一变,水立方骤然缩小,震荡剧烈,隐隐约约轰隆隆声响绵绵不绝,仿佛里面困着一头巨型水怪,正不甘地竭力嘶吼。 凌云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如果灵力继绵绵不绝,又将如何?” 说话间,水灵力顺着指间澎湃而出,水立方一边收缩,一边加剧震荡。 “碰”一声脆响,冰屑散天,水立方轰然而碎,一只只湛蓝的蛟龙破困而出。一只追逐一只,好似后浪推前浪,相互叠加。转瞬间,一只威风凛凛三头蛟龙诞生了,一个脑袋连着一个脑袋,好似冰糖葫芦串似的。 “嗖”的一声,三头蛟龙一个回旋,绕着凌云身子上下盘旋。 凌云洋洋得意,眉飞色舞说道:“范护法,弟子这似是而非的三龙合一法术如何,能否落入您的法眼。” 范怜花双眼迷离,凝视凌云意气风发的身姿,忆起惨败在师姐三龙合一法术下的场景,不禁百感交集,暗忖:“听雨师姐经历无数次鬼门关前的搏杀,在生死一线间千锤百炼,浴火重生,这才感悟出威力强大的三龙合一法术。” “凌云不过一位筑基中期弟子,对敌经验少之又少。但其天纵之资,锲而不舍,仅花三年时间,就自创如此深奥的法术,实在难以置信。唉,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吧,可以与小姐相媲美了。” “而听雨师姐是三系法术的三龙合一,凌云是一系法术的三龙合一,孰高孰低,还不能妄下定论。” 见范怜花不言不语,不做任何评价,凌云很是不解,只好傻傻地瞅着。 “咳咳!”范怜花清了清嗓子,摆足架子,以掩盖刚才的失态,含笑说道:“很好凌云,你不仅在水系法术的理论研究上有重大突破,添上浓墨重彩一笔。而且在法术创新上披荆斩棘,斩获惊人之举,实在难能可贵。” “嗯,鉴于你在‘立宗堂’的杰出表现,我决定让你主持本堂的日常工作,以资奖励。另外,我将为你向门主请功,争取让你早日成为本宗的核心成员。” 其实,自从凌云来到“立宗堂”,显出高人一等的优异能力后,范护法便起了私心,打算从繁琐的事物中解脱出来,心无旁骛修炼,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此一说,不过顺水推舟,给自己一个说得过的借口。 “啊!”凌云只觉喜从天降,不禁失声惊呼。 “呵呵!”凌云眉开眼笑,双手不停搓揉,打定主意不谦逊、不推辞,免得腋下生变,煮熟的鸭子在眼前飞了。 “谢谢范护法的栽培和赏识,弟子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一心一意为宗门的发展而努力奋斗,争取做出更大的贡献。” 说完,脸嫩的凌云不禁面颊绯红,暗暗鄙视自己,这等谄媚之词居然信手拈来。 范怜花满意地盯着凌云,对其傻呵呵、欲拒还羞的神态越看越顺眼,感觉自己的决定是那样英明神武,皆大欢喜。 第三百零九章 结丹期的元神 蓦地,范怜花觉得事情不应就此结束,好像缺少一波三折的曲折,于是嫣然一笑,说道:“凌云,让我试试你新创法术的威力,是否真把水之势发挥到一个新的高度。这样,你全力向我功出一击。嗯,一定要全力,不许藏拙,否则……” 范怜花含笑不语,美目深邃,凝视凌云身边盘旋不止的那条三头冰龙。 “是!”凌云不敢怠慢,迭声应道。而后一个昂首挺胸,若有若无的气势淡淡发散,有模有样,那神情大有指点江山之气概。 凌云在美女上司摆足造型后,运起丹田之气,沉声说道:“范护法得罪了,弟子斗胆向您出招,请不吝赐教!” 说完,手中水灵力全力送出,豪气顿生,不禁引吭轻啸。 “嗖” 三头冰龙湛蓝、晶莹剔透的身躯倏暗,更加凝实,更加灵动,一个神龙摆尾,粗长的身躯起起伏伏,犹如汹涌的波折,携一无返顾的气势轰去。 范怜花浅笑着,皓腕轻抬,一道蓝芒迎见暴涨,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怒目张须,迎了上去。 “轰”一声巨响,无数个急转的气漩瞬间产生,冽冽的飓风咆哮如雷,漫天飞舞的冰屑遮天蔽日。 “噗噗噗!”范怜花的蛟龙势如破竹,一连击碎三个龙首,去势不减,直捣黄龙。 凌云面不改色,一面从容镇定指挥残余灵力逆势而上,做最后顽抗,一面急速向后退去,避期锋芒。 “轰”,水蛟龙击溃最后的抵抗,乘胜前行,疾射而去,如附骨之蛆贴身追去。 知道实力悬殊,纵使反抗也无济于事,不如束手就擒。不过,凌云嘴上不肯服输,忍不住叫道:“范护法法力高深,一招便试出弟子的实力,该收手吧。” 闻言,为了不落下以大欺小的把柄,范怜花勉为其难操控法术,令水蛟龙硬生生止住身形。 范怜花微微一笑,意犹未尽说道:“没想你钻研法术的同时,不忘勤加修炼,一身修为增长很快嘛,已然达到筑基中期的巅峰,不出数月再次突破,更上一层。” 凌云讪讪一笑,谦虚应道:“谢谢范护法吉言,弟子会更加努力的。” …… 四个月后,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盛事如期举行。 “落星门”经过“天星门”事件后,威名远播,如日中天,宗门的发展更是突飞猛进。门下筑基期弟子早就突破一万三大关,一个又一个由弟子们组成的大圈,大环套小环,环环相扣,星罗棋布,把偌大的阵修广场挤得满满当当。 凌云身为执法人员,研习更精奥的《七星聚灵大法》,理所当然处在关键的位置,两个手掌分别夹在两个大圈,起到联接的作用。 “哄” 由远及近,汹涌澎湃的阵法力铺天盖地袭来,瞬间把凌云带入深邃无尽、玄之又玄的星空。 下一刻,凌云就像一枚没有思想、没有自主的星棋,高高悬挂空中,任由浑厚五行灵力在经脉在中,一遍又一遍冲刷、涤荡。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经脉中的五行灵力渐渐饱和,进入寂灭前的宁静,一种奇妙的韵律,与天地间灵力默契共振,与玄妙的阵法力既相同又不同,既顺其自然切入其中,又生出反抗,想要争破它的束缚。 澎湃不息的灵力猛烈冲击酸胀的经脉,倒卷滔滔巨浪向田丹轰去。 “哄”,宛若于无声处听惊雷,凌云身体周围的天地间灵力瞬间纳入体内,万人合修大阵产生的、无可匹敌的五行灵力,好似泛滥成灾的大江之水涌入迤逦小溪,立时充得满满。 一缕畅快玄妙的感悟油然而升,天地道法在这一刻清晰可见,以一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形式,犹如一卷绚丽多彩的缥缈画卷在凌云脑海徐徐展开,悸动心灵,升华思感。 刹那间,现实世界在脑海中的景象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成片,成片坍塌,引发海啸山崩,一波一波涤荡而去。 一座座山峰倒下,一座更高、更雄伟的峭崖拔起,世界在毁灭中得到重塑。 无处不在,神乎其神的天地法则在这一刻无比动人,荡人心魄,脑海中的自我在沛然莫测的天威下感动得五体投地,一动不动,化作亿万恒砂中的一粒,细细体会沧海桑田玄妙变化。 “轰”,成千万道明悟化作一道道闪过,一遍又一遍冲击自我,锻造自我。蓦地,自我从无数感悟理解中得到升华,凝聚更小,曲卷一团,隐约一副孕育中胎儿模样。 这一刻,仿佛一个新的生命旦生了,它是如此的灿烂,是如此的美妙,是如此的石破天惊。随之产生无可匹敌的心灵悸动,瞬间冲破加在凌云身上的束缚。 下一刻,凌云活了过来,再不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星棋,没有意识地高悬于星空。 凌云仿佛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俯瞰身下,星光璀璨,闪烁的点点星光汇聚成波光粼粼的星河,多么美妙的星系画面。独一无二的运转方式,中心处,一颗最耀眼的星辰发出眩目的光华,以玄之又玄的方式引领群星,荡起一波又一波灵力风暴,席卷整个星系。 因为在此之前,凌云在妙玄幻境中见识过无数星系,对此驾轻就熟。刹那间,这副奇特的星系图以及它玄妙的运转方式,在脑海中深深烙下印记。 “哄”,又一声巨响。 凌云元神进阶成结丹初级后,脑海深处,一个金光闪闪的箱子,傅老鬼尘封多年的信息资料,终于被强打的神识打开。 霎时,海量信息犹如决堤的洪水,涌入凌云脑海,充得满满当当。 豁然贯通,无数道法上的困惑迎刃而解,无数法诀精要信手捻来,无数傅老鬼掩藏极深的内心秘密凭空浮现。 一道道信息一闪而过,蓦地,《古阵法汇编》五个大字化作炽白的闪电,照亮整个脑海。 无数个日日夜夜,锲而不舍,孜孜不倦地破解,无攻而返。这枚令凌云茶饭不思的功法玉简,其通关口令在这种特殊情形下获得,实在出人意表。 一个唏嘘感概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原来它的通关口令就是‘遁去的一’!” 第三百零一十章 凌云的构想 五十七天,凌云心神散动,玄妙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惭惭恢复如常。 一种全新的、迥然不同的感觉油然而升,令凌云欣喜若狂:“这就是筑基后期的感觉,这就是拥有结丹期元神的体验!” 凌云抑住心中涌泉般迸发的喜悦,屏气凝神,进行内视。 强大的神识下,元神内的三维立体图异常清晰,每一根经脉的搏动,每一道灵力的速度,巨细靡遗反映在图中。 元神宛若脱胎换骨,以之前数倍的运转速度统计着机体每一处的数据状态,调节、操控能力更是达到崭新的境界,如臂使指,无所不能。 凌云心满意足,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缓缓张开眼睛,放出飞剑,朝“立宗堂”方向飞去。 “凌云师兄!”蓦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从声音知晓是难缠的钟婉清,不过,此时凌云刚刚进阶,心情大好,含笑着偏过面颊,礼貌地点点头。 “啊!”钟婉清惊呼一声,美目生辉,异闪连连。乍一看,感觉现在的凌云与之前相较,迥然不同,更让人难以捉摸。 半晌,钟婉清回过神,察觉凌云身上散逸的灵力更加浓郁,心中有了定论,于是,言笑晏晏,柔声说道:“恭喜凌师兄进阶成为筑基后期修士啦!” 凌云大嘴微咧,含笑说道:“谢谢!托钟师妹的福气,刚刚进阶。” 钟婉清脸上笑容更加甜美,娇声说道:“哎哟凌师兄,听说范护法要把偌大的‘立宗堂’交与你打理,有没有这回事。” 近几个月来,范怜花逐步下放权力,让凌云试着管理“立宗堂”,立时引起师兄、师弟们的关注、揣测。不过,他们仅仅是猜测而已,范怜花并没有在正式场合,把凌云容重推出。 “呵呵!”凌云笑而不答,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钟婉清不依不饶,咬定青山不放松,试着问道:“凌师兄不回答,那就是默认喽?” 凌云不想在此事上纠缠,于是,微微一笑,转换话题说道:“婉清师妹,那枚《九阳诀》玉简破解进展如何了?范护法好像挺关心的。” 钟婉清贝齿轻咬朱唇,幽幽地应道:“凌师兄只顾着自己的成果,从来不关心、关心师妹,这枚玉简我破解几年了,遇着一个难坎,怎么也迈不过去,卡在那儿,毫无寸进。” “哦”,凌云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接过话茬儿。 其实,经过几个月的了解、摸底,结合地球上科学的管理理论,凌云在腹中已经有一个初步完善的计划,可以大大提高破解“止窥阵”和创新法诀的效率。 不过,凌云知道,自己的修为仅为筑基中期,比大多数宗堂弟子低,虽然深得范护法青睐,如贸然实施,定会遭遇强烈抵触情绪,恐怕适得其反。 说着,说着,短短路程一晃而过,俄而,俩人回到“立宗堂”大厅。 刚一进门,就听舒倩娇声说道:“凌师兄,范护法有请,你快些过去吧!” “哦”,凌云没有多问,仅是加快步伐,大步流星前行。 推门而入,凌云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范怜花。这些年来,由于经常与范怜花接触交流,凌云身上的拘束感早已不翼而飞,除了谨守上下级的礼仪外,两人之间没有一丝隔阂,有时甚至能够推心置腹地交谈。 “咦!”范怜花明眸一亮,流转目光,上上下下重新审视凌云,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少顷,范怜花微微一笑,满意地说了一句:“很好!坐下吧” 见凌云坐定,范怜花笑容一敛,淡淡说道:“经过几个月的磨合,你对‘立宗堂’的现状有着深刻的了解,对于宗堂的发展规划应该胸有成竹。现在,你就不要藏拙,大胆说出心中的想法吧。” “是!”凌云恭声应道。而后,略一沉吟,整理思路,几个月来调研成果一一浮现脑海,当即先来一段开场白。 “范护法,对本堂的发展,弟子是这样规划的,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您多多指正。” 范怜花跟随水若兰多年,偷师习艺,深得三昧,玉手一挥,不耐烦说道:“好了,没那许多费话,拣要紧的说。” “呵呵!”凌云不以为意,讪讪一笑,接着面色一振,侃侃而谈:“其一,加强团队协作。每个人的学识、思维方式皆有自身的局限性,如果能合理进行整合,积百家智慧攻克难关,定能另辟蹊径,取得不俗的成效。” 凌云说得头头是道,范怜花听得津津有味,不禁轻“哦”一声,饶有兴趣问道:“举个例子来听听?” 见范怜花身子微微前倾,凌云更加兴味盎然,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比如一位弟子在破解‘止窥阵’的过程中遇到难题,卡在那儿,一时间无法继续下去。或许因为思绪一时无法转变,或许自身的学识不足于应对,不管怎样,就让他暂且放下,做更有把握的事情。” 见范怜花蛾眉轻蹙,凌云快语如珠说道:“当然,这并不是让他半途而废。每隔一段时间,我就组织一个交流会,让大家畅所欲言,把各自面临的疑难杂症一一道出,共同讨论,既能相互切磋、学习,又能相互帮助,岂不两全其美。” 听着,听着,范怜花蹙眉渐渐舒展,说道:“嗯,这个方法不错,可以试试,还有呢?” 听出范怜花认同之意,凌云兴奋说道:“其二,在法术创新方面,弟子认为应当进行适当、必要的引导,毕竟我们只是筑基期弟子,学识、经验有限,想要开创新局面何其之难。所以,在设立项目上,请范护法多多把关。” “可以的话,范护法不妨出面相邀,请其他堂主前来传授道法,开拓我们的思维、眼界。” 范怜花略微沉吟,缓缓说道:“在设立钻研方向上,我可以为你们指点一二,至于邀请其他堂主前来授道,我尽力而为吧。” 凌云眉开眼笑,说道:“啊,谢谢堂主!谢谢堂主的支持!” 范怜花莞尔一笑,柔声说道:“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是否请不动,还难说呢。” 感觉到范怜花的亲和之力,凌云不禁玩笑一句:“嘻嘻,范护法亲自邀请赏光,各位堂主那还不趋之若鹜!” “最好把门主也请来!”末了,凌云贪得无厌加上一句。 范怜花也不反感,淡淡说道:“好了,先这样吧,好好干!嗯,你出去和舒倩说一声,叫她把所有弟子叫到这里,我要当众宣布委派给你的重任!” “是!范护法!”凌云长身而起,开心应道,美滋滋地走了出去。 轻轻合上石门,凌云心中那个得意呀,满面春风:“哈哈,从此偌大的‘立宗堂’就是我凌某人的天下啦!所有功法玉简及破解记录皆要经过我的手,这可是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呀。” 一时间,凌云被巨大的幸福所湮没,飘然欲仙。 …… 一番郑重其事的宣布后,范怜花面色一寒,要所有弟子服从凌云的领导、安排,否则,如何,如何,为凌云树立威信。 凌云洋洋得意站在范护法身旁,一面默默嗅着如麝如兰的幽香,一面坦然接受众弟子羡慕妒嫉的眼神,好不快活。 半个时辰后,专门为凌云召开的临时训示结束,弟子们鱼贯退出房间,心中感概万千,暗忖:“为何上天如此眷顾凌云,而不是我呢?” 凌云被范怜花单独留下,正襟端坐在面前。 范怜花微微一笑,柔声问道:“知道留你下来有何要事吗?” 凌云乖巧地用力摇了摇头,故作惘然:“不知道!” 范怜花含笑着,珍而重之取出一个储物袋,放在桌面上,静静地凝视凌云,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世界。 第三百一十一章 破解之道 凌云努力尝试用绵长的呼吸来平复怦然的心跳,可惜事与愿违,一切徒劳无功,目光死死盯着桌面的储物袋,久久不肯挪动。 半晌,凌云骨碌喉结,干咽一口,声音略微沙哑说道:“都是给我的奖励。” 范怜花嘴角动了动,莞尔一笑:“你想得倒美,怎么,难道平时我有亏待你,从我这得到的奖励还少吗?” 凌云刚刚进阶,胆色不知不觉骤增,讪讪一笑,忸怩说道:“不是多多益善嘛!” 范怜花没有怪罪,感觉这种方式的交谈很自然,不过,为了体现上下级的威严,笑容倏敛,一本正经说道:“储物袋装得是玉简,给你布置的任务,要认真对待。嗯,根据每位弟子的能力特点把玉简分配好,做到因人而异。” 凌云不敢怠慢,端正坐姿,一丝不苟应道:“是,弟子一定用心安排,争取尽快完成范护法布置的任务。” 范怜花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的要求和指示写在其中一个玉简,你回去仔细看吧。” 说完,玉躯向后一靠,一缕娇慵之色在面靥淡淡泛起,玉手轻挥示意。 凌云乖巧地起身,轻声说道:“范护法您忙,弟子先行告退。” 步履轻快,心情舒畅,回到石室,把门一关,凌云开心地把储物袋高高抛往桌面,双手握拳高举,大喝一声:“耶!” 坐回椅子,凌云把背向后一靠,双脚高高架在桌上,双臂抱胸,捏着下巴,默默沉浸在一波接一波的喜讯。 很快,凌云把思绪放在结丹期元神上,修为升了一级,仅仅成为筑期后期。然而元神升了一级,却迥然不同,发生了质变,一个对筑基期修士来说遥不可及的道法境界。 而且,在结丹的那一刻,傅老鬼封藏在记忆深处的资料解开一部分,那可是无可匹敌的精神财富。 念及于此,凌云缓缓收起高架的双脚,端正坐姿。 不过,正是享受欢乐时刻,凌云不想过早结束,自寻烦恼去解决高深的法术困惑,于是,嘻嘻一笑,放出神识,看看到底强大到何种程度。 神识凝聚成线,猛然向厚厚石壁射去。 按照以前的经验,定会如撞南墙。然而,今非昔比,“噗”,轻微颤动,神识如入无人之境,轻松穿过石壁上的防护阵法,来到隔壁石室。 “啊!”凌云大惊失色,惊呼出声,一个可怕念头闪现脑海,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如果我的神识能轻易穿过石壁,就说明一个严重的问题,只要范护法愿意,她的神识可以随时随地察探手下弟子的一举一动,包括自己。” 立时,凌云面色凝重,觉得事情非常的严重,思绪快速运转,回想在此的几年时光是否露出马脚。 半晌,凌云面色一松,长吁一口浊气,心有余悸思道:“还好,这些年一心上进,心无旁骛地破解玉简,潜心钻研法术,没有任何出格举动。” “万幸呀,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哪天大意,把储物戒里的法宝等珍贵物品拿出来把玩,恰巧被告范护法发现,那就糟透了。如若她心有怀疑,凭其高深的修为,只需略使手段,把我弄晕之类的,搜身一查,身份败露,那真是万劫不复了!” 凌云感叹之余,渐渐回过神来,正想收回神识,忽地,传来前方的感应,立时抛弃此念,饶有兴趣干起偷窥勾当。 “嘿嘿!”凌云奸笑两声,一副阴谋得逞的猥琐神情。 原来隔壁石室正是钟婉清修炼、休憩之所,此时此刻,她双手捧脸,支在桌上,双目迷离,不像冥思苦想,倒像少女思春的忧郁神情。 凌云大胆揣测:“小妮子不会在想我吧,好像近些日子对我挺黏糊。” “啐,自作多情,还是不要偷窥为好,这样不道德,不能昧着良心,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干着卑鄙的勾当。” 其实,凌云不是不想偷窥,只是怕从此上瘾,染上恶习,以至道心遭受羁绊、坠落沉沦,修为难以精进。于是,口是心非,寻个冠冕堂皇理由,自我安慰。 想到这里,见钟婉清一动不动,不知何时才能回过神来,于是轻叹一声,缓缓收回神识。 倏地,凌云心念一动:“不知神识能否穿过范护法房间的石壁?嗯,试上一试。” 想到便付诸行动,毫不拖泥带水,神识一拐,穿过屋子,径直奔向范怜花。 “碰”,如撞南墙,无功而返,凌云悻悻收回神识,一个炽热的心情瞬间冰凉,暗沮丧忖道:“看来堂主屋子内部的防护阵法等级更高,即使结丹元神也无法破开。” 随即,凌云欣慰忖道:“这样也好,免得一不小心闹出动静,而被察觉,那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几经波折,凌云身上因为喜事连连的兴奋,从而引发的那些燥动不翼而飞,心情归于平静。 偏头想了想,凌云取出《古阵法汇编》,牢牢握在手心,即使范护法也无法暗中窥到玉简表面刻写的名称。 神识进入玉简设制的“止窥阵”,输入通关口令“遁去的一”,瞬间进入宽广的知识世界,一篇篇晦涩的文字组成玄奥上阵法映入脑海。 此时的凌云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解开傅老鬼部分重要资料后,眼界大开,本质上已经步入结丹修士行列。 然后,甫一接触如此高深莫测的上古阵法,仍不免晕头转向,不知所云。玉简中每个文字分开,凌云轻松识晓,可是,当它们组成句子后,完完全全一部缥缈天书。 凌云按捺浮躁心性,坚定薄弱的意志,本着“朝闻道,夕死可以”的大无畏精神,摒弃杂念,义无反顾投身深不可测的知识海洋,尝试一次裸泳的感觉。 半晌,凌云缓缓退出神识,呆呆望着天花板,心灰意冷。这正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为了破解水若兰的阵法术,凌云凭着感觉,着重挑选两门上古阵法,《逆转五行阴阳轮回大阵》和《聚阳引星仪天大阵》进行研究。至于,为何慧眼独识,单单看中它们,他也道不出所以然来,应该所谓的第六感吧。 俄而,凌云萎靡不振,耷拉着脑袋,感叹道:“难,难,难,实在太难了,真不是人学的。唉,想要有所收获,殚精竭虑是必须的,头昏眼花是难免的,吃苦耐劳是应该的,锲而不舍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遁去的一 经过一年孜孜不倦的钻研,凌云对《逆转五行阴阳轮回大阵》和《聚阳引星仪天大阵》两门上古阵法了解大概,当然,仅是肤浅的、片面的理解,根本谈不上“领悟”两个字,精通就差得更远了。 终点又回到了起点,或许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盛会即将临近,近些天来,凌云急于在阵法术上有所突破,心浮意燥之际忽然灵光一现,“遁去的一”这个包含道法深意的通关口令闪入脑海。 凌云踱着碎步,在屋内来回走动,嘴里嘟嘟喃喃:“遁去的一,遁去的一,傅老鬼用它作为通关口令有何深意,会否是某种暗示?” 半晌,凌云仍旧一无所获,只好悻悻然作罢,收拾心情,推门出去。 按照惯例,凌云径直向堂主室走去,“叩叩”,指节轻敲石门。 屋内响起范怜花悦耳的回应:“进来!” 凌云打开房门,闪身进去,驾轻就熟走上前,正襟端坐木桌前的椅子上。 挺直腰杆,双目炯炯有神,凌云英俊面庞泛起自信的微笑,侃侃而谈:“范护法,经过一年的努力,宗堂弟子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取得辉煌的成果……” 范怜花翦水秋瞳一眨不眨,默默凝视凌云刀削般的面颊,一缕异样的感觉袅袅升腾,不可遏阻。 耳畔,凌云清朗的声音飘然而过,一串串可观的数据掠过,破解多少枚功法玉简,整理多少枚玉简,新立多少个系统等等,令范怜花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绩,与一年前相较,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多么得力的干将,完全不用操心,不用监督,不用鞭策,只需心安理得坐享其成,轻松惬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知何时,范怜花在心中提及凌云时,已经有他来代替:“几个月不见,他好像又瘦了些许,是否操劳过度?嗯,得适当关心、关心,不能只让马跑却不给草嘛!” 想到这里,范怜花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之情,这一年来只顾清修、钻研高深法术,极少过问堂中之事,给凌云的支持和帮助更是少之又少。即便如此,凌云仿佛中流砥柱,一人撑起整个宗堂,打理得井井有条。 范怜花嫣然一笑,柔声说道:“辛苦了凌云,这一年来硕果累累,为宗堂做出巨大的贡献,是有目共睹。并且为我分担重任,让我从日常琐事中解脱出来,有更多的精力为宗门创新高层次的法诀。” 顿了顿,范怜花流转目光,在凌云脸上踅摸,鼓励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我能做到。” 闻言,凌云欣喜之余,生出士为知己而死的感动之情。当然,凌云不折不扣一位食人间烟火的俗人,圣人是不会做的,所以一旦好事临头,唾手可得的奖励是必须拿的。 不过,君之爱财,取之有道,散天要价是竭泽而渔,是不可取的。俄而,收拾情怀,认真思索这一年来的功绩。 片刻,凌云心中有数,不禁洋洋得意。 这一年来,持之以恒钻研上古阵法术,在阵法领域日进千里,当刮目相看。自从有了结丹期元神,无论运转速度,还是推衍能力皆发生质变,配合没有时间、空间观念的玄妙幻境,即使范怜花这样的结丹修士也要甘败下风。 加上凌云用人有道,让“立宗堂”每位弟子把自身特长发挥到极致,真正做到因人而异。其中,凌云无私的协助至关重要,许多破解一半“止窥阵”,在他异禀天赋下土崩瓦解。 凌云眼睑微颤,认真观察面前如花的俏靥,细细感受深邃瞳孔后面的心情。这一刻,看到了真诚,于是微微一笑,潇洒应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向您讨要一些高级丹药吧。” 范怜花略感诧异,很快恍然,点了点头,赞许说道:“要求不高嘛,还有什么需要大胆提出来,不要藏着掖着!” 凌云洒然一笑,巧言令色应道:“没有啦,知足啦!嗯,如果还有其它,就是肯请范护法给我更艰巨的任务,让我去挑战,去战斗。” 闻言,范怜花忍俊不禁,“噗哧”出声,花枝轻颤。随即,面容一敛,一本正经说道:“好你个凌云,居然学会油腔滑调了,好吧,既然你如此上进,那我就酌情考虑一下。” 说着,取出一枚玉瓶,递给凌云。 凌云喜形于色,迭忙伸手,接过的同时,俩人手指轻触,温香软玉的感觉令心神不由一荡,想起当年头枕玉胸一蓦,情不自禁,炙热目光偏向范怜花高耸的胸脯。 感受到凌云的异样,范怜花玉靥泛起红潮,不禁嗔怪,轻哼一声。 如梦初醒,凌云收回放肆的目光,讪然一笑,掩饰说道:“谢谢范护法,弟子先行告退。” …… 阵修广场上,万名筑基期弟子盘膝而坐,掌心对着掌心,组成一个庞大奥妙的图案。 凌云置身其中,屏气凝神,脑海浮现一年前进阶玄妙的情景。那一刻,自己打破阵法力的桎梏,以一位旁观者,亲身体验并深切感悟,那副奇特的星系图以及它玄妙的运转方式瞬间浮现。 “你行的,一定行的,只要顺水推舟,按照它玄妙的运转方式为之,凭借强大的结丹元神,定能再次挣脱束缚,体会跳出桎梏的美妙感觉。” 蓦地,如潮的五行灵力夹杂玄奥的阵法力,化作滔滔巨浪劈头盖脸涌向来。凌云抱守元一,元神及全身经脉按照阵法力奇特的韵律运转,丝毫不差。 黑暗、负面情绪如期而至,凌云如坠无尽、黑暗的深渊,仅有元神苦苦抵抗,保持一丝清明,不被滔天巨浪湮灭。 俄而,一切归于平静,偌大的阵修广场蒙蒙发亮,每位弟子身上淡淡毫光有规律地闪动。细看之下,凌云身上的莹光竟然有细微不同,并不合拍。 凌云欣喜若狂,于心中呐喊:“成功了,成功了!” 紧接着,凌云强行压抑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努力使自己冷静,因为这仅是成攻的第一步,如何利用万人合修形成的巨大灵力潮才是最要的。 凌云手足无措,焦虑忖道:“怎么办?怎么办?下一步如何行事?” 忽地,灵光一现,“遁去的一”四个金光闪闪大字凭空浮现。福至心灵,凌云牢牢抓住这个机遇,放飞心灵。霎时,思绪万千,几十年的阵法研究、感悟剧烈碰撞,迸出灿烂火花。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是,一生万物之后,初始的一又遁到哪里?” “无疑,水若兰手中掌握着初始的一,而我又将如何掌握这初始的一?遁去的一,万变不离其中,道法的本源精义就是遁去的一。” “嗯,照此推衍,虽然我无法掌握水若兰手中的一,只要切入阵法本源精义,就能逃脱水若兰掌控,化身遁去的一,而这就是破解上古阵法最佳方法。啊,傅老鬼你真是天纵之才,这都能想到,哈哈!” 下一刻,凌云脑海一片冰清,元神瞬间切入阵法力玄妙韵律,以超然的姿态凌驾于上。 “轰!”,凌云心神大震,彻底打破水若兰阵法力的控制,活了过来。 “天哪,如此浩瀚的五行灵力,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一刻,凌云感动得五体投地,无与伦比的心灵悸动,在灵力海洋中畅游,随心所欲。 半晌,凌云按捺激动心情,分出一缕神识,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造化丹”,骨碌吞下。 如此澎湃的五行灵力可以与十几位结丹修士相较,化解区区一枚“造化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第三百一十三章 武圣的请柬 凌云之所以服用“造化丹”,主要看重它洗髓伐毛、扩经易脉的绝佳功效。只是此丹的服用之法特别,需要结丹期以上的高手用法力助其炼化吸收,否则经脉灵力容易狂野暴肆,引发走火入魔。 之前一直没有条件炼化此丹,凌云只能望洋兴叹。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上天恩赐的机会摆在面前,凌云又怎会白白放过呢。 “造化丹”入喉即化,滚落腹中,腾起一缕缕暖流散入四肢百骸,掀起肆虐的灵力风暴,冲击心神,扩张经脉,粹炼机体。 凌云双目紧闭,俊脸微微扭曲变形,面露狰狞之色,与周围弟子安详恬静的神态格格不入。 …… 四年过后,又是一个阳春三月,春色暄妍,物华明媚。 盈盈春意透过洞府中间宽敞的天井,伴随着徐徐春风弥漫在第一个角落。范怜花端坐在侧厅的椅子上,美目滴溜,随着门主水若兰来回踱步的身形转动。 半晌,范怜花沉不气了,努努嘴,开口问道:“门主既然把怜花叫来,为何又把怜花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闻言,水若兰止住袅娜身形,款款转过玉躯,气定神闲瞅着范怜花。俄而,莞尔一笑,仍旧没有应答,只是玉莲荡漾,加快步履径直走向主位。 欠身坐定,水若兰双掌惬意地搭在木案上,好整以暇说道:“怜花这几年辛苦了,把‘立宗堂’管理得井井有条,着实干出几番大事。现在的‘立宗堂’可谓焕然一新,朝气蓬勃,日新月异,让我很是满意。” 难得受到门主的夸赞,范怜花心花怒放,俏靥绽出灿烂的笑容,喜孜孜谦逊说道:“不辛苦,不辛苦!” 范怜花向来心直口快,脱口说出大实话,因为这些年来,“立宗堂”由凌云全权打理,累死累活与她没有一丝干系,落得个轻松快活,逍遥赛似神仙。 范怜花转念一想,凌云是我的手下嘛,他的功劳就是我的功劳,理所当然。再说了,这叫知人善任,需要何等大智大慧,这才是居功至伟。 想到这里,范怜花收起嬉笑之意,容光焕发说道:“当然,‘立宗堂’翻天覆地的变化,主要归功于门主的高瞻远瞩,归功于我领导有方。相信只要我坚持不懈,把开放、严谨的管理方法推行、落实好,‘立宗堂’定会继续辉煌。” 水若兰美目生辉,一眨不眨盯着范怜花,一缕笑意油然而升,几欲忍俊不禁。最后还是强行压下,含笑说道:“是呀,怜花功不可没,是有目共睹的。嗯,想想几年前,‘立宗堂’一片混乱,弟子们浑浑噩噩度日,得过且过,几年拿不出一点成果。” “哎!”水若兰感概一声,总结说道:“所以说嘛,智慧才是最重要的,即使病入膏肓,只要对症下药,一样可以枯木逢春,起死回生。嗯,怜花,今后你要把眼光放得更长远,只要掌控大局,有智慧引导方式方法,一切水到渠成。” “嗯!”范怜花虚心受教,轻点螓首,柔声应道:“知晓啦,怜花一定按照门主的教诲,把‘立宗堂’管理得更好,拿出更多的成果。” 接着,范怜花思绪飘浮,暗忖:“凌云这家伙在管理上很有一套,应该继续挖掘他的潜力,狠狠地鞭策他,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毫无保留献计献策。”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范怜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笑意。 与此同时,“立宗堂”,凌云端坐在椅子上发傻,总觉心神不宁,无法冷静思考。 水若兰满意地笑笑,话锋忽地一转,淡淡说道:“怜花,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放心让你出山历练,皆因你心性单纯直率,而外面世界充满尔虞我诈,担心你应付不好。” 说到这里,水若兰见范怜花不满地微撅红唇,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近年来的表现改变我的看法,所以决定让你出去历练一番,开拓眼界,增加人际交往。” “啊,真的吗,那……那太好了!” 范怜花高兴得跳了起来,紧接着颓然,低垂脑袋,委屈说道:“不过……不过,可能听雨师姐不同意。” 水若兰微感诧异,不解问道:“是我派你去的,为何要征得听雨同意?” 范怜花忸怩一下,低声应道:“几年前,我和听雨师姐立下三招约定,如果我不能挡住三招,二十年之内,没有她的同意不许下山。所以……所以……” 水若兰莞尔一笑,接过话锋:“你输了,所以要遵守约定。” 范怜花倏地仰起玉靥,争辩道:“是,我是输了,可是我不服气,听雨师姐心眼太坏了,耍诈,一定就定二十年期限,简直…….简直……” 后面一句“简直就是个恶婆娘,比小姐管得还严!”,实在太过大逆不道,范怜花没敢说出,吭吭哧哧不知所谓。 “哦~~~”水若兰感兴趣轻呓出声,笑道:“看来事情挺复杂的,不过听雨是一片好心,你不要心生抱怨。” “嗯!”范怜花乖巧应道。 水若兰暗忖:“我说呢,难怪怜花一改往日的心浮意燥,行事渐趋稳重,原来是听雨给她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诲。” 随即眼光一瞥,见她一副低眉顺眼模样,暗暗好笑,一时间童心大起,决定逗上一逗,于是摆起架子,为难说道:“既然你们有约在先,本宗不好横加干涉,算了,刚才所提之事就此作罢,本宗另外寻找合适的人去吧!” 立时,范怜花杏目瞪得大大,“嗖”的一声,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跳了起来,气呼呼说道:“不是吧,门主您金口玉言,说出的旨意岂能当作儿戏,朝令夕改,威严何在?我不服,我不服!” 水若兰抿嘴笑笑,柔声说道:“哎呀,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伶牙俐齿,辩嘴水平又有长进了是吧。” 说着,见范怜花胸脯气得起伏不一定,嘴角微努欲言又止,心中一软,不再戏弄,摆摆手,软言劝道:“好了,好了,这回算你有理,就让你去吧。至于听雨那里,我会向她解释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闻言,范怜花面色由阴转晴,展颜一笑,高兴说道:“谢谢门主,还是门主通情达理。” 接着范怜花星眸一转,好奇问道:“门主,什么任务呀?嗯,不管它如何艰巨,怜花保证圆满完成!” 水若兰含笑说道:“你呀,心性急躁,半点功夫都等不及。” 取出一张烫金请柬,随手往木案一放,说道:“其实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过武圣三百寿诞,发来邀请,希望我宗能够赏光。” “哦”,范怜花不屑地撇撇嘴,委屈说道:“门主偏心,尽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糊弄我,早知如此,刚才就不争了,还让您笑话。” 水若兰哭笑不得,软言好语:“怜花呀,其实这是一项非常有挑战的任务,嗯,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不只是吃吃喝喝那样简单,另有秘密任务。如果你能圆满完成,我为你记一大功!” 范怜花星眸一亮,兴奋问道:“什么秘密任务,艰巨不艰巨呀?”感情她一心想要干出一翻轰轰烈烈的大事。 水若兰又气又笑,本起脸训道:“什么艰巨不艰巨,打打杀杀很好玩吗?” 说着,指着脑袋,继续教训:“多动动脑,武力不能解决一切,要用智慧,智慧!” 不理范怜花漫不在乎表情,说道:“武圣这次广发请柬,邀大陆各大修真门派参加,另有一件重要事情宣布。” 范怜花乖巧插了一句:“什么重要事情呀?” 顿了顿,水若兰缓缓说道:“传武圣有一位宝贝孙女,修真天赋惊人,据说是真人转世的灵童。如果消息属实,确实乃大陆修真界的盛事,可以轰动一时。” 第三百一十四章 想当随从 据车前大陆口口相传的说法,位列三甲的修真者资质如下:第一甲仙人下凡,据说这此类修士在娘胎里就有元神,而且知晓高深功法,在娘胎里就可以自行修炼,甚至可以托梦把功法传给母体,帮助母体修炼的同时自身受益。 传说中,车前大阵修仙史上曾经出过两位绝世高人,有此神乎其神的玄缘。 第二甲谪仙降尘,此类修士出生后,有了意识便自动产生元神,随着意识逐渐强大,脑海会生出各种深奥功法,其资质也是亿万挑一,令人高山仰止。 在车前大陆的传说中有那么一位,不过此人罪孽深重,引发两极星惨绝人寰的惊世浩劫,人神共愤,在玉简中极少提及,总是一笔带过。 第三甲真人转世,此类修士经过呀呀学语的懵懂时期,得大人传受法术后,修成炼气一层就能产生元神,其资质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这类修士虽然美其名曰真人转世,其实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前世的一丝记忆,至于临终那一瞬会否产生感悟,谁也不知晓。反正只是一个说法,一个噱头,为了与前二名相呼应。 第三甲修士只是天纵之资,受到上天的眷顾远远不及前两甲,各大名门中皆有一至数位,相反,凡间却是极少发现。 像凌云这类修士,修到炼气四层才产生元神的,其资不过中等,平平无奇。更有甚者,为了提早获得元神,采用歪门邪道刺激神经,往往弄得神经兮兮,疯疯癫癫,已被大陆明令禁止。 至于那些在筑基期内永远无法产生元神的人,就是所谓的武者。 当然他们并非没有机会,永远不得翻身,其中不乏大智大慧、意志坚定的绝世武士,不管天道如何崎岖、布满荆棘,一颗追求之心从未停息,终于感天恸地,一举跨越天堑,成就无上荣耀,他们就是万人敬仰的武圣。 …… 水若兰本身就是一位所谓的真人转世,对此不以为然,言语间波澜不惊。 但对于范怜花而言,一位炼气二层产生元神的修士来说,感受大不相同,失声叫道:“什么!真人转世的灵童?” 水若兰反应平淡,对其过激反应略感不满,嗔怪道:“大惊小怪的,怎么,妒忌了?” 范怜花扎巴朱唇,悻悻然说道:“嘿嘿,有那么一丁点,想到她能与门主的天纵之资相提并论,怜花不免惊诧,着相了!” 闻言,水若兰略感欣慰,柔声说道:“其实先天的资赋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后天的勤奋和努力,这一点你定要时刻铭记于心,在困惑时用来鞭策自己。” “唉”,接着水若兰轻叹一声,感概说道:“其实一个人从小生活在荣耀的光环下,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在平淡目光的注视下,度过一个平淡的童年。” 这一刻,童年时光种种回忆涌上心头,虽然无怨无悔,可每当见到周围同伴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嬉戏玩耍,自己格格不入的情景,总会感到一缕难以言表的孤傲。 半晌,水若兰回过神来,见范怜花听得津津有味,被自己引了一个新奇的境地,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好了,闲言少叙,回归正题吧。” “怜花,此行代表宗门赴宴祝寿,除了交好同道,把宗门的泱泱气度完美展示。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尽本宗所能把那位天姿聪颖的女童争取到本宗。” 顿了顿,水若兰继续说道:“嗯,我知道这项任务很艰巨,各大宗派皆是虎视眈眈,无所不用其极。而我宗创立不久,虽然近些年来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屹立于大陆西北,威震一方,博得些许薄名。” “可与那些名扬天下、悠远磅礴的豪门一比,相形见绌。所以要尽力而为,即使不能成功,也不要心存愧疚,正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听到这里,范怜花不愿意了,暗忖:“小姐总是小瞧我,认为我办事能力差,这不,还未起程,就说些晦气的话语,严重打击我的士气。嗯,这回我偏偏要干出成果,让你大吃一惊。嘿嘿,即使用上小手段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范怜花灵动的眼珠溜转起来,蓦地,“拐骗”两字闪现脑海。 水若兰见范怜花鬼灵精怪神情,知晓她在想歪点子,不禁又气又恼,提醒道:“不许出馊主意,坑蒙拐骗更是想都不用想。” “咦?”范怜花一脸惊奇之色,嚅嚅嗫嗫问道:“门主是怎么知晓怜花的心思?” “哼!”水若兰嗔道:“你呀,怎么说你好呢,想问题直来直去,根本没有大局观念,不做全盘考虑,如何快意,如何简单,就如何行事,简直……简直……” 气恼之下,“简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差点脱口而出,直在舌尖打转转。 俄而,水若兰缓过气来,耐着性子训道:“这是全大陆睹目的盛大宴会,你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宗门,代表的是名门正派,代表的是荣辱不惊的气势,代表的是光明正大的镇定从容。那些偷鸡摸狗想法早些收起来,免得丢人现眼,知道吗?” 范怜花受此一训,老实下来,低眉顺眼应道:“是,怜花记下了。” 然而水若兰不肯就此罢休,滔滔不绝说道:“现在宗门强势崛起,正处在风头浪尖,有多少宗门侧目而视,一旦授予把柄,立即群起攻之,令宗门陷于绝境。” 大道理如一座山压下,范怜花不敢掉以轻心,迭忙端正态度,朗声应道:“是,属下知道了,此行定会谨慎行事,不给宗门添乱。” 水若兰面色稍霁,淡淡说道:“此行多看少说,主要是磨历心性,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就不虚远行一回。好了,就说这许多,把请柬拿走,准备去吧。” “是!”范怜花恭敬应道,蹑步上前,从桌面轻轻捻起烫金请柬,告辞而去。 回到“立宗堂”,快步走过大厅,范怜花冲舒倩命令道:“把凌云给我叫来!”说着径直穿过白色光幕。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凌厉气势,舒倩心下一凛,脆声应道:“是!”接着站起身来,紧跟其后,如影随形。 ……. 范怜花端坐于椅,双手按桌,盯着凌云,半晌,淡淡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宗堂的事情就交由你全权打理,如有要事,可以向袁护法请示。” 凌云略感诧异,心中好奇,若无其事谄媚问道:“什么重要事务呀,需劳您范护法玉驾?” 范怜花难得获得出宗机会,心潮起伏不定,空落落的,正想与人交谈,凌云恰好撞在枪口上,感觉无需保密,信口应道:“武圣三百岁寿诞,宗门派我前去祝贺。” “武圣?那不是婉姨的父亲,段叔的泰山大人?” 蓦地,一个念头闪现脑海,令凌云呆愣当场,接着一连串问题冒出,不能自已:“不知段叔夫妇两人是否安好?和武圣尽释前嫌否?此次寿宴他俩会否在场?” “咳咳!” 范怜花不满地轻咳两声,嗔道:“怎么啦,发什么愣?” 凌云讪然一笑,推起虚委的笑容,软言好语说道:“范护法您看……呵呵,您看能否带上弟子,让弟子一路上鞍前马后服侍您,送信跑腿、端茶递水、挡人护驾无所不能,呵呵!” 范怜花最见不得人软骨献媚,暗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凌云平时老实巴交,勤勤恳恳做事,很少如此低声下气,其中必定有古怪!” 想到这里,范怜花计上心头,决定中唬上一唬,不动声色说道:“啊,凌云有心了,不过宗堂事务繁重,总得留下一人照看吧。” 闻言,凌云心中一喜,暗忖:“听她口气,有戏,只要情理说通,能够争取得来!” 想到这里,凌云精神一振,信誓旦旦保证:“范护法放心,不过二十几天的功夫,只要弟子安排妥当,绝对出不了乱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 言听计从 瞧见凌云如此着迹,范怜花更加感觉其心思不纯,定包藏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面色一本,寒声喝道:“凌云!老老实实交待,究竟给我耍什么花招,如此费尽心机地想要参加武圣的寿宴?” 劈头盖脸、直截了当揭穿凌云藏掖的那点心思,登时,凌云如淋瓢泼大雨,心里哇凉哇凉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凌云皙白的俊面青一阵,红一阵,半晌缓过神来,决定坦白从宽,老实交待。于是,嚅嚅嗫嗫说道:“范……范护法,我……我认识武圣的女儿武小婉和他的女婿叶三段,所以……所以想借此机会拜访他俩,一叙衷肠。” 说着,凌云一脸委屈,汪汪看着范怜花,用脉脉眼神动之以情。 “哦!”范怜花恍然大悟,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转瞬,陷入沉吟:“凌云结识武圣的女儿、女婿,如果让他从中牵线搭桥,以现身说法宣扬宗门种种好处,更加有说服力、感染力,或许事半功倍。” “嗯,如果利用好这枚棋子,应该能发挥奇效。哈哈,凌云真是我的福将,总能带给我意外惊喜。” 念及于此,范怜花紧绷的俏靥如花般娇艳绽放,嗔怪说道:“凌云,这是好事嘛,为何不光明正大说出,藏藏掖掖的,容易让人疑神疑鬼。” 顿了顿,软声说道:“好啦,这次暂且原谅你,不追究你隐瞒之罪。” 立时,凌云心情从最低谷猛然升到高点,一脸难以置信的惊喜,迭忙顺着行竿子往上爬,惴惴不安问道:“范护法,你……你同意带弟子赴宴啦?” 范怜花莞尔一笑,娇声说道:“这次让你代罪立功,一路上可得对我言听计从,否则……” 说到这里,范怜花流转目光,在凌云俊脸上扫来扫去,却不带一丝威吓之意。 凌云喜出望外,逢迎说道:“哪能呢,这一路弟子就是您手中的最牢靠的一枚棋子,放在哪里便落地生根,无怨无悔;是您麾下最忠诚的一位属下,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义无反顾。您要是不开心,皱一皱蛾眉,属下便是万死不辞。” “噗哧!” 范怜花忍俊不禁,吃笑出声,对凌云的甜言蜜语大为享用,顾盼神飞之间,给了凌云一个销魂媚眼。 凌云魂色予授,呆了呆,猛然记起一事,得寸进尺说道:“范护法,弟子向您推荐另一位跟班,他叫叶轻风,是武圣的外孙,受宗门的感召,在山门修炼十余载。如此盛事何不捎带上他,让武圣一家团圆相聚,喜上加喜,算是本宗给武圣最好的贺礼,独出心裁,只此一家。” 闻言,范怜花惊喜连连,不禁暗自沉吟,如何利用这一波接一波的利好消息。 见状,凌云误以为范怜花心中摇摆不定,于是补充一句:“都说好事成双,有两位跟班一左一右侍立您身旁,更显威风凛凛,才配得上您高贵绰约的身分嘛!” 范怜花眼睑微抬,淡淡说道:“那好吧,这事就由你来安排。嗯,给你一天时间,顺便把宗堂的事务布置妥当。” “是!”凌云恭声应道:“弟子这就去安排,先行告辞了。” 范怜花没有应答,惬意地往后一靠,轻轻挥动玉手示意。 ……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和叶轻风装扮一新,英姿勃勃,好似两尊石像静静伫立堂主门前,只是叶轻风眼中难掩归心似箭的炙盼。 范怜花推门而出,看也不看两人,径直向前走去。凌云和叶轻风对望一眼,默契地向前迈步,亦步亦趋,如影随形紧缀其后。 或许事先打过招呼,一行三人没有受到半点盘问,畅通无阻地飞出双子峰,置身于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中。 轻风丝丝缕缕柔顺拂过衣带,“飒飒”作响,凌云好似出笼的鸟儿,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极目远眺,仿佛要把壮丽山河尽收眼底。 忽地,前方蓝芒一闪,范怜花身旁出现一柄湛蓝透明的晶剑,迎风暴涨,瞬间放大数倍,足足一丈长,尺许宽。 范怜花收起脚下飞剑,袅袅飘踏上去,回首说道:“此行路途遥远,你俩飞行速度太慢,让我载你们一程,免得错过寿辰。” 凌云微微一笑,轻声应道:“谢谢范护法。”说完,率先跃上湛蓝晶剑,站在范怜花身后。 叶轻风有样学样,道一声谢,乖顺地站在凌云身后。 俄而,一个椭圆型蓝色光罩无声无息亮起,把巨剑及三人笼在其中,接着“嗖”的一声,光团化作一道颗璀璨的流星,划过蔚蓝的天空。 凌云高出范怜花半个脑袋,距离前面玲珑的娇躯不过一尺,淡淡的幽香袅袅飘来,直往鼻孔里钻,熏得他飘然欲仙。 强忍住心中渐渐扩散的漪念,凌云使出全身的气力,终于把炙热的目光从那段洁白无瑕的玉颈移开,透过光华流溢的护罩向外眺去。 风驰电掣,脚下山峦极速倒退,引带凌云万千思绪天马行空般飘荡。 “假如有机会,能够顺利逃脱落星门的控制,抓住还是放弃?”一直以来,凌云心存此念,时刻不敢忘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师父的约定越来越近,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 “可是,自从主持‘立宗堂’后,获得的好处不可估量,而且隐约知晓水若兰的阵法术,能够在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盛会中,利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五行灵力流快速提高一身法力。” “嗯,按照现有的修炼进度,不出十年时光,就能达到结丹要求,其速度之快,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可是,就怕水若兰把自己盯得紧紧,难有如此出逃良机,怎么办?这叫我如何抉择?” 一时间,百转千愁涌上心头,令凌云踌躇不定,陷入一个又一个困惑中。 八天过后,凌云一行三人飞抵车前大陆东南的城市—百圣城,在一家叫“龙门”的中等客栈进行修整。 …… 一间双人间客房内,凌云惬意地躺在床上,头枕双臂,眼睛盯着天花板说道:“轻风,明天就将见到段叔、婉姨了,届时你就留在他们身边吧,别再像无根的浮萍四处飘流了。” 叶轻风躺在另一张床上,轻声应道:“嗯,我会向范护法请求的,应该没有问题。” 凌云一动不动仰着面,柔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半晌,叶轻风哽咽说道:“凌大哥,谢谢你这些年对我无私的照顾,谢谢你让我知晓外公的寿辰,并让我能与家人重新团聚。” 凌云偏过脑袋,瞅着叶轻风诚挚的面庞,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是我答应婉姨的,如果真要感谢,以后就老实呆在婉姨身边,好好尽孝道,阖家欢乐。” “嗯!我会的!”叶轻风点头说道。 凌云偏回脑袋,淡淡说道:“旅途劳顿,好好休息,明天打起精神来,把最好、最帅的一面展示给婉姨。” ……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就被范怜花叫房间的会客区。 凌云没有东张西望,正襟端坐。虽说这间客房比自己那间档次高了一筹,可是与住过的“云阁”一比,相形见绌。 范怜花一扫昨日的困顿,笑吟吟地盯着凌云,却不说话,看得凌云心儿慌慌。 半晌,凌云感觉坐立不安,轻声问道:“不知弟子能否为范护法效劳?” 范怜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不错,算你心诚,记得出行前我说过什么吗?” 凌云暗忖:“出行前你说的话多了去,我怎么知道你要考我哪一句。” 虽然心有怨怼,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脑袋飞快运转,灵光一现,猛地挺直腰杆,铿锵有力应道:“但凭范护法吩咐!” 范怜花笑意更浓,更正说道:“我说过,这一路你得对我言听计从。” 第三百一十六章 口是心非 凌云先是一愣,接着在心里小声嘀咕:“这不是一回事嘛,和我灵机一动的万全应对之词有异曲同工之妙。唉,女人较起真来挺可怕的,居然要做到一字不差,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种种不是只能在脑海里编排,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因为把她服待舒服,心情愉快,警惕放松,自然不会注意枝节细末,届时就有机可乘,伺机逃出水若兰的魔掌。 在凌云的内心深处,对于气质变化极大、高深莫测的水若兰,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恐惧。 电光火石间,凌云端正态度,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信誓旦旦应道:“是,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范怜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身段,和颜悦色说道:“凌云呀,此次百圣城一行,除了代表宗门给武圣祝寿,肩负另一项重要的任务,希望我们能够完圆满完成。” 凌云忽地警觉,心中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可又不敢多嘴出言相问,只好狐疑地瞅着范怜花,希望从神情中看出端倪。 范怜花见凌云缄口不言,心中生出些许不快,继续说道:“听说武圣有一位天姿聪颖的孙女,乃真之转世之灵童,将在大摆寿筵、宴客佳宾时隆重推出。” “宗门向来重视人才,而且正处于强势崛起的阶段,特别强调持续发展,如果把这类天眷之才收归麾下,宗门一定会倾全宗之力加以培养,成就与其资质匹配的绝世天才。” 听到这里,凌云恍然大悟,一颗悬挂的心儿冉冉落下,暗忖:“担心死我,原来不是来搞破坏的。可听段叔和婉姨的对话,武圣的孙儿辈中仅有叶轻风是修士,其余皆是武者,难道几年过去,又有新的情况?会否段叔和婉姨……” 想到这里,凌云收回恍惚心神,表现得专心致志。 只听范怜花柔声说道:“凌云,你认识武圣的女儿、女婿,而且与叶轻风亲若兄弟,情同手足。有了这层人情交往,宗门已经占得先机,接下来就靠你我的努力,希望你不辱使命,做好引荐事宜,用现身说法打动武圣一家,圆满完成任务。” 凌云迭忙一个挺胸,朗声应道:“是!弟子一定全力以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武圣一家心悦诚服。” 做足表面文章后,凌云在心里小声嘀咕:“会这样才怪呢,嘿嘿,这就是所谓的口是心非,嘴上一套,做得又是另外一套。” 范怜花没有瞧出凌云敷衍之意,满意说道:“行,你回去和叶轻风说说,让他全力支持此事。一会儿,我们就去拜访武圣。” “没问题!”凌云爽快应道,随即起身告辞。 凌云一脸喜色回到双人客房,见叶轻风静静伫立窗口,不禁大声嚷道:“轻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叶轻风诧异地回过头,迷糊问道:“还有什么好消息?” 凌云眉飞色舞说道:“你有一位妹妹啦,而且天纵之资,万中无一的真人转世灵童,真替你感到高兴。” 闻言,叶轻风喜形于色,只是欣喜过于巨大,一时无法接受,轻声问道:“真的?” 凌云笑嘻嘻应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编得出来么?是范护法亲口告诉我的,不信你自个问去。” “啊~~~”叶轻风又跳又叫,欣喜若狂,嚷嚷不停:“天哪,我有一位天才妹妹啦!我有一位天才妹妹啦!” 须臾,经过一番纵情宣泄,叶轻风躁动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呆呆坐在床沿。 凌云头枕双臂躺在床上,稳重说道:“轻风告诉你一件事,范护法想争取你妹妹加入‘落星门’,派我来当说客。不过,我嘴上答应,可心里却没有答应。” 偏头见叶轻风静静聆听,凌云继续说道:“这是一件大事,凭转世真人灵童的名头,天下豪门无不趋之若鹜,恐怕又将是一番龙争虎斗。所以嘛,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只要我们点头同意,他们还不千肯万愿,珍若稀世之宝。” “至于如何挑选门派,此乃关系你妹妹一生的大事,需慎之又慎,我想你家人会全盘考虑的。” 半晌,叶轻风悠悠问道:“说老实话,‘落星门’给我的印象非常好,如果门主愿意倾全宗之力培养我妹妹,即使加入,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凌大哥,你为何始终对宗门心存芥蒂,视其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凌云沉吟片刻,决定隐瞒心中真实的感受,沉声说道:“‘落星门’现在强势崛起,威名大震,大有打破大陆千百年修真格局之势,处在风口浪尖。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旦形势骤然变化,恐怕整个宗门陷入绝境,届时卷入冥冥之中的漩涡,想要置身事外,难之又难。” “轻风明白我的意思吗,与其坐等祸事临头,不如未雨绸缪,避而远之。” “唉!”叶轻风轻叹一声,而后,激动说道:“为什么各大门派视‘落星门’为眼中盯,欲拔之而后快?难道就因为它更开放、更有活力,打破世俗偏见的桎梏?” 凌云没有热血沸腾,平淡应道:“这些高层次问题不是你我所要考虑、所能左右的,咱们还是修身齐家吧。” “嗯!”叶轻风乖顺问道:“如果咱们暗中使绊,坏了范护法好事,你又如交待呢?” 凌云笑了笑,偏过头反问道:“嘿嘿,只要表面功夫做足就行,不是吗?”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面的装饰奢华,美仑美奂,后面的简洁普通,随处可见。 “吁!”赶车的武士轻喝一声,勒住手中的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来。 车夫不紧不慢跳下车辕,走上几步,就欲伸手开门,只听一个声音:“慢着,我来!”于是身形缓了缓。 凌云快步跑上前,稳稳打开车门,风度翩翩地躬着身子,恭恭敬敬说道:“范护法请!” 范怜花俏目生辉,满意一瞥,优雅地走下车厢,信步向前走去。 凌云快速地付清车资,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范怜花身后,与叶轻风分立左右。 举目望去,一座巍峨雄伟、气派非凡的巨型建筑耸立身前,长方形的布局,足有百丈见方。外围是青玉堆砌的城墙,十丈余高,打磨得油光锃亮,间隔雕刻大大的“武”字。其内则高耸三十余丈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令人赏心悦目。 如镜的城墙前,身着黑色服饰的武士们像标枪一般笔直站立,之间距离相隔一丈,把整个建筑环绕一圈。 凌云和叶轻风悄悄地对望一眼,欣喜之余暗自乍舌。 水若兰玉莲轻移,轻裘缓带走了上去。不一会儿,穿过夹道而立的人墙,行至高大森严的正门,踏上鲜艳夺目的红地毯。 一行三人刚踏上两个台阶,大门内快步走出一位身着黄衣、慈眉善目的中年武士,笑着寒暄道:“不知高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接着婉言问道:“三位可是前来贺寿?” 第三百一十七章 感人的亲情 凌云上前一步,递上准备好的烫金寿柬,朗声说道:“受武圣之邀,‘落星门’代表前来祝贺!这是我们范护法。” 何涛山接过寿柬,仔细瞅了瞅,递回给凌云,抱拳冲范怜花恭敬说:“久仰,久仰,原来是威震一方‘落星门’的范护法。” 接着堆起柔和的笑容,温声说道:“由衷感谢三位不远万里迢迢赶来,在下何涛山,代表家师迎接远道来客,不知三位寻着下榻客栈否?需在下安排否?” 寿宴后天才开始,何涛山负责接待八方来客,特别针对提早赶来的豪门名宿,心中早有几套应对案,驾轻就熟。 范怜花微微一笑,好整以暇说道:“啊,不用劳烦何道友,我们预定客房了。今天提早过来,主要想面见叶三段夫妇,还请通报。对了,这是我宗门弟子叶轻风,乃叶三段道友之子。” “啊~~~” 猛然听到这个突兀消息,饶是何涛山八面玲珑,接待过无数形形色、色宾朋,仍无法做到波澜无惊,不禁失色惊呼。 俄顷,何涛山回过神来,定睛向叶轻风看去,阅人无数练就一对火眼金睛,稍稍打量便从容貌看出些许内容,暗忖:“真像,相貌有七、八分似小姐,神态有一、两分像叶师兄。‘落星门’乃新近崛起的名门正派,如日中天,理应不会乱打诳语。” 想到这里,何涛山脸上笑容更加诚恳,娴熟侧过身子恭请道:“请!三位请跟我来。” 何涛山率先前行,并不时回头躬身,把三人引入大门一侧的会客厅。 待范怜花三个坐定,何涛山束手立在一旁,说道:“三位请稍坐片刻,容在下请叶师兄夫妇前来。接着冲侍立一旁的婢女使个眼色,示意沏上香茗,而后身形不顿,龙行虎步向后堂行去。 范怜花坐在首座,流转目光,稍稍熟悉环境,把视线从古香古色的装饰收回,落在叶轻风身上,柔声说道:“轻风,在‘落星门’的修行生活过得舒心否?” 叶轻风迭忙挺直腰杆,正色说道:“谢谢范护法的关心,弟子在宗门的日子惬意舒心,修为进展神速,而这一切皆要归功于宗门绝佳的修真氛围。” 范怜花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凌云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是一位上进有为的青年,为实现心中报抱负,毅然脱离父母的护翼,孤身闯荡江湖。” “而且很有眼光,挑选本宗作为安身立命、锐意进取的根本,打下坚实的修真基础,将来的辉煌成就可以预见。不过既然寻着父母,自然要认主归宗,安心继承你外公武圣的衣钵。” 范怜花心里清楚,假如凌云所说属实,叶轻风回归武圣麾下乃人伦至理,不可遏阻,与其让他提出,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先行道出。 念及于此,范怜花继续说道:“至于宗门手续,你且放宽心,定会处理妥当,作为你的启蒙宗派,本宗将会与你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果在道法修行上需要本宗援手,宗门一定不留余力支持。” 闻言,叶轻风喜出望外,颤声说道:“谢谢!谢谢范护法,谢谢宗门对弟子全心全意的栽培,弟子感激不尽。” 范怜花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听说你有一位妹妹,天纵之资,身俱难得罕世的修真天赋。或许你隐约知晓,宗门镇宗功法不逊于大阵任何一门功法,而且特别适用女子。” “明鉴于此,宗门有意把她收归门下,倾全宗之力,当作衣钵传人来培养,助其成就惊世辉煌的伟业,希望你在家人面前,根据多年的切身感受,把宗门无可匹敌的优势说出来。” 说完,范怜花温柔如水的眼神,脉脉地看着叶轻风,动之以情。 叶轻风脸嫩,讪然一笑,应道:“范护法您放心,我一定把宗门的优点如实向家人汇报。而且凌师兄再三交待,做人一定不能忘本,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凌云略感诧异,寻思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轻风应对从容,说得是情理兼俱,滴水不漏。” 范怜花嘴角微努,正欲夸奖几句,忽地,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步履声,于是就此作罢。 步履声越来越急促,狂风暴雨般打在叶轻风心房,坐立难安,早早站立起来,一眨不眨盯着门口。 第一时间叶轻风颤声唤道:“娘!爹!”,刹那,经年在外飘荡的游子深情涌上心头,湿润迷离双眼。 这一声轻唤,代表血脉相连的浓浓亲情,代表相隔千山万水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思念,代表人类原始生命起源恩赐情感。 霎时,一种莫明的悸动情感弥漫整个空间,令凌云感同身受,思乡之情在心中泛滥成灾,不能自己。 “风儿,真是你,我的风儿,娘等你回家等得好辛苦!” 多么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十年心愿一朝实现,武小婉喜极而泣,晶莹剔透的泪珠成双捉对从削瘦的面颊滑落,张开双臂,步履蹒跚迎了上前。 叶轻风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酸楚、思念,亲情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并不坚固的心防,彻底湮没全身。 “娘!” 叶轻风一箭步上前,双手护住武小婉颤颤巍巍的身躯,低声轻泣。 俄而,叶轻风先行从激动的情绪中回复过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武小婉,哽咽说道:“娘,您瘦了,都是孩儿不孝,总让您牵肠挂肚,孩儿不孝……” 闻言,武小婉仿佛得到某种提示,神智渐渐清醒,从巨大幸福的恍惚中脱身,慌忙抬起玉手一遍双一遍抹干绵绵不绝的泪眼。 “让娘好好看看,让娘好好看看!” 武小婉拼命抽搐鼻尖,努力让一部份泪水通过窄小的通道吸入鼻腔,滚落腹中。 泪水从指间纷飞洒落,总也抹不干,总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模糊面庞。 “娘!” 叶轻风深情轻唤,卷起袖角,轻柔为武小婉抹拭面颊纵横交错的泪痕。 “风儿你也瘦了,不过成熟多了。” 见叶轻风鲜生活色站在面前,与离家之前相较,模样完好无缺,武小婉心中欢喜,不禁破涕而笑:“嗯,变英俊了。” 凌云在他们进屋一瞬已然霍然而立,只是他们母子相见,亲情流露,简单的一句好似千言成语,情不由己深深感动,不由痴傻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灵儿 半晌,凌云神智渐渐清明,而母子相见的情感由浓烈激动转为宛曲悠绵,适时地说上一句:“段叔,婉姨好!” 叶三段一直默默用心地感受血脉相连的亘古亲情,纵然铁石心肠也要化作绕指柔,高大伟岸的身躯在磅礴喷发的情感下显得如此渺小,不知不觉竟然有些许佝偻。 闻言,叶三段身躯一振,缓缓偏转身子,虎目中闪烁微弱泪光,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是云侄呀!” 武小婉回过神来,举止优雅把面颊泪痕抹清,微显羞赧说道:“瞧我这个模样,刚才一激动,就忍不住落泪了。” 叶三段恢复家主身份,接过话茬儿:“凌云坐吧,谢谢你来看我们,近些年来还好吧?” 凌云忙说:“不用,不用,嗯,我向您介绍一下,这是宗门的范护法。近些年来,我和轻风皆在‘落星门’静心修炼,修为提高很快。” 叶三段这才借机打上招呼,寒暄说道:“久仰‘落星门’威名,今日得见宗门高人,果然风姿绰约,超凡脱俗,实乃三生有幸。“ 范怜花微笑说道:“叶道友过誉了,愧不敢当!” 叶三段面色一正,认真说道:“范护法年纪轻轻就已结成金丹,将来成就必定无可限量!” 明知这是捧托之言,范怜花仍大为受用,含笑道:“那就托叶道友吉言吧!今天是你们家人团聚的好日子,必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拜访您!” 说完,用眼神给凌云一个暗示。凌云立时会意,接口说道:“是,是,段叔,婉姨,我和范护法明天再来叨扰您们,今天先行告辞了。” 武小婉努了努嘴,想要出言挽留,可眼角余光瞥见泪眼花花的儿子,终究放弃了。 叶三段向来豪爽,却之不恭,哈哈一笑,说道:“谢谢范护法美意,叶某无言以对,只好明天倒履相仰,希望范护法一定赏光。” “一定,一定!”范怜花柔声说道,而后含笑冲叶轻风打个招呼,“轻风呀,漂流的游子一朝归家,定要好好弥补多年未尽的孝道,把在宗门的修行经历好好说与父母听,让他们安心。” 说完,范怜花与叶三段、武小婉一一告辞,在三人热情相送下,直到坐上马车。 马车辘辘,渐行渐远,凌云正襟危坐在范怜花身旁,默不作声。 半晌,范怜花悠悠说道:“凌云,叶三段夫妇心地很好,朴实善良,从刚才母子相见的场景可以清楚看出,只是不知他们在武圣面前有多少话语权,唉!” 凌云沉吟片刻,觉得即使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仍要为范怜花排遣心情,嚅嗫说道:“如果武圣的孙女是段叔和婉姨所生,作为父母,他们应该有很大选择权。” 范怜花微微摇了摇头,说出不同看法:“不然,像这种豪门大派,个人是没有决定权的,子女一生的安排宛若上天安排一样,是注定的,一切以符合家族宗门利益为最高准则。” “所以在真人转世灵童选择宗门一事,其主要决定权肯定掌握在武圣,只要说服、打动他,一切水到渠成。” “唉!”凌云感概地轻叹一声,暗忖:“这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种种无形枷锁,条条框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想要反抗,却身不由己。还好我不是豪门中人,落得个逍遥自在。” 想到这里,凌云鼓足勇气大胆问道:“范护法,这是否是您的切身体会?” 范怜花偏过面颊,诧异地瞅着凌云,不置可否,暗忖:“这个凌云没大没小的,简直目无尊长,胆大包天管问起我的事来。” 心有气恼,可转念一想:“不过凌云挺能干的,交待的任务总是出色完成,每每超出预期,难道他恃才傲物,开始桀骜不驯起来?” 很快,范怜花在心里推翻这个想法:“不是,应该只是心直口快,率真随性的表现,而这正是他身上令人捉摸不定的气质。” 虽然心中释怀,不打算计较,可脸上却不给凌云好脸色,本板着玉靥,不再言语。一时间,车厢内气氛渐渐凝滞,陷入沉闷的压抑。 第二天一大早,范怜花和凌云仍旧同乘一辆马车,驶往武圣道府。 凌云有心打破昨天延续的尴尬,可是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于是,一路仍旧静默无语。 直到马车停下一刻,早有准备的凌云快速打开车门,一溜烟绕到马车另一侧,优雅地躬身,恭敬说道:“范护法请!” 范怜花微微一笑,饱含深意地瞥了凌云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寒暄过后,范怜花道出来意,恳请叶三段夫妇引荐,前去拜访武圣,而武小婉欣然应允,两人袅袅行出房门。 目送两道倩影消失无踪,凌云肩上仿佛卸去一座大山,整个人轻松起来,气定神闲,俏皮眨眨眼睛,轻声问道:“段叔,我的小师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 “哈哈!”叶三段爽朗一笑,好似做出值得大书特书的丰功伟绩,洋洋得意说道:“正是,哈哈!” “真的,大好了!”凌云由衷地高兴,眉开眼笑说道:“恭喜段叔,祝喜段叔!” 叶三段满面春风,容光焕发,开心得像个孩童,大手用力一拍凌云肩膀,挑眉说道:“怎么样,段叔厉害吧,连真人转世灵童都能生出来。” “呃……” 凌云为之绝倒,眉飞色舞逢迎说道:“佩服!佩服!云侄对段叔的佩服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哈哈!”叶三段极是享用,坦然受之,大嘴一咧,说道:“走,段叔带你去看我的宝贝女儿。” 叶三段得意忘形的神情落入眼里,凌云仿佛沾染些许喜气,不再拘束,随意说道:“求之不得,云侄早就等不及了!天哪,真人转世的灵童耶,等下要抱抱,沾点仙气!” “呵呵”,叶三段又开心地笑了,故作神秘说道:“可惜灵儿现在有了元神,自控能力极强,否则……” 凌云傻傻问道:“否则怎样?” “否则你能够沾上一身仙露!”叶三段开怀大笑:“哈哈!” “晕死!”凌云先是一愣,而后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七拐八绕,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俩人言笑晏晏行到一个幽静的大花园。高大的垂柳点缀在四周围墙,一畦畦修整平齐的花辅,里面姹紫嫣红,争香斗艳。 花园中间是一块宽敞平整的绿油草地,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粉雕玉琢的女童站在正中央,偏着头,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瞅着蹲在身旁、挤眉弄眼的叶轻风。 凌云忍俊不禁,笑道:“轻风,容九变的易容术被你偷师学来啦!” “啊!”叶轻风偏转脑袋,惊喜地站起身来,讪讪笑道:“是凌大哥来了!” 叶三段忽地放轻步履,仿佛担心惊着年幼的女儿,声音轻柔得像阵风:“灵儿,叫爹爹!” 灵儿星眸一转,奶声奶气应道:“爹爹!” “诶~~~”叶三段像吃了蜜蜂似的开心地应道,轻轻走上前,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柔声唤道:“灵儿过来,让爹爹抱抱!” 灵儿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 叶三段呵呵地笑了笑,也不强求,一把拉过凌云,说道:“这是你凌云大哥!” 灵儿黑曜石般明亮眼珠灵活转动,在凌云的俊脸上认真踅摸,半晌,怯生生叫道:“凌大哥!” “哇!”叶三段父子面面相觑,皆感诧异。 凌云缓缓蹲下身子,轻声唤道:“灵儿,让凌大哥抱抱!” 灵儿转动星眸,迟疑片刻,终于松开脚步,一步,一步,稳定地走向前,缓缓张开双臂。 凌云开心一笑,如捧珍宝般轻轻抱起,托坐在臂弯。 叶轻风目瞪口呆,眼珠如鱼眼泡般突出,垂头丧气嘟喃道:“唉,没天理呀,亲哥哥逗你一天却不让抱,让一位……” 灵儿害羞,把小脑袋埋在凌云怀里,活脱脱一只小鸵鸟。 凌云不满地瞪了叶轻风一眼,硬生生让他把后续之词吞咽下肚。 “唉!”叶三段轻叹一声,喃喃说道:“灵儿果然与云侄有缘呀!” 声音虽小,却一字不漏清晰落入凌云耳朵,于是偏过脑袋,狐疑地瞅着叶三段。 第三百一十九章 见面礼 思前想后,凌云在脑海把过往的经历一一筛选,始终找不到叶三段所说的因缘,努努嘴,张口就欲发问。 可转念一想,怀中的女童年纪虽小,却已有元神,大人之间的对话能够牢记心中,并细加思量。而其中的因缘牵涉到她,如贸然说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果,对她幼小的心灵产生影响,则是大大不妥。 考虑于此,凌云迭忙转换话题问道:“灵儿多大了?” 叶三段乃七窍玲珑的人物,怎会看不出凌云变幻的表情,微微颔道,含笑说道:“快三岁了!” 凌云呵呵一笑,手臂颠了颠,低头看着灵儿水嫩精巧的面容,柔声说道:“灵儿,让你轻风哥哥抱抱好吗?” 灵儿不吭气地嘟起小嘴,小手紧紧抓住凌云的衣裳,显得恋恋不舍。 侍立一旁的叶轻风则一脸期待,兴奋地搓着双手,傻笑着耐心等候幸运女神的降临。 叶三段会意,知道凌云想要单独和他谈话,而他正有此意,于是循循善诱说道:“灵儿乖,凌大哥还有要事和爹爹商量,就让你哥抱一下,就一会儿。” 灵儿偏过小脑袋瞅了瞅凌云,诚挚恳求之意扑面而来,这才勉为其难松开小手,一边张开双臂,一边扭头回望。 叶轻风喜不自禁,傻笑个不停,小心翼翼的神情,真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轻声说道:“哥哥就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凌云莞尔一笑,冲灵儿摆摆手,说道:“灵儿,凌大哥一会过来陪你。” 而后,跟在叶三段身后,穿过景致幽雅的园艺景观,来到一间僻静的小屋。 坐定后,叶三段微笑着开门见山说道:“云侄心里肯定想问,为何段叔刚才说灵儿与你有缘?” 凌云迭忙应道:“正是,段叔何出此言?令云侄如坠云里雾里,二丈摸不着头脑。” 叶三段呵呵一笑,坚毅的面庞竟然流露罕有的忸怩,压低声音说道:“云侄可否记得曾送段叔三粒‘虎虎生威丸’?” “啊!”凌云轻咦出声,面露诧异之色,没想叶三段以长辈之尊,竟然把如此私隐之事向他坦然道出。 叶三段讪讪一笑,随即恢复正常,淡淡说道:“正是服用云侄所赠的‘虎虎生威丸’,段叔宛若枯木逢春般龙精虎猛,居然晚年得女,是段叔做梦也不曾敢想的。” 见叶三段毫不避讳,侃侃而谈,凌云反倒略显尴尬,只好缄口不语,端正态度,做一位耐心、安静的听众。 叶三段继续说道:“更加巧合的是,灵儿身俱水、土两种灵力属性,完全与‘灵山宗’传人要求吻合,真可谓冥冥之中的天意,令段叔不能不相信其中的玄缘。” 顿了顿,叶三段凝视凌云片刻,感叹说道:“假如云侄没有在家师寿宴前赶来,或许段叔和婉姨便不再坚持己见,而灵儿的门派归属问题一切由家师作主。” “但是,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仿佛完全按照上天安排似的,玄之又玄。不仅云侄如期赶来,而且性格孤傲的灵儿第一眼就亲近于你,让你抱在怀里,这是除了段叔和婉姨之外,其他任何人没有此待遇,包括家师。” 说到这里,叶三段面色一正,严肃说道:“云侄,段叔唠唠叨叨不厌其烦说上一大通,你可明白段叔的心意?” 听到这里,凌云即使再蠢再笨,也清晰知晓叶三段的心意,就是让灵儿加入“灵山宗”,成为宗门的衣钵传人。 而后转念一想:“‘灵山宗’势单力薄,向来重视玄缘,这点从师父选我做大弟的情形,可见一斑。如此推测,衣钵传人更是可遇不可求,如果成功促成此事,也算为宗门立上一件大功。” 凌云不敢怠慢,信誓旦旦保证道:“承蒙段叔看得起我‘灵山宗’,把天资聪颖、万中无一的真人转世灵童送入我宗,我谨代表家师灵山法师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我以‘灵山宗’唯一大弟子身份立誓,宗门的衣钵传人就是灵儿,不可能有丝毫更改。如有违誓,必遭……” 凌云心直口快,说得溜顺,千百年经典传咏的立誓法则脱口而出。 蓦地,叶三段出言打断凌云后继之词,“必遭天遗,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硬生生嘎然而止。 叶三段说道:“好啦云侄,我俩皆是朴实无华之人,就不必发什么毒誓,这有干天和,我信得过你。” 凌云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应道:“让段叔见笑了,刚才徒逞口舌之快,言语落得下乘之道。” 叶三段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段叔不相信你,因为这关系灵儿一生的修行生涯,决不能等闲视之,为了不耽误灵儿现在的修炼,你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让段叔看看。” 见凌云面露疑色,叶三段洒然一笑,干脆挑明说道:“当下最重要的就是灵儿的修炼功法。” “哦!”凌云恍然大悟,爽朗说道:“这没问题,出门前师父把镇宗功法《山水转轮天经》的两部入门法诀,水系的《流觞听息大法》和土系的《凌巍止观大法》皆传与了我。” 说着,光华一闪,凌云手中多了一蓝一黄两枚玉简。 凌云略一沉吟,觉得这份见面礼太薄了,简直称得上寒酸。想起储物戒里堆积如山的珍宝,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于是,傻笑一声:“呵呵,段叔,还有一些薄礼给灵儿,请您代为笑纳。” 接着,光华闪烁,米许见方的桌面上高高隆起。 凌云双手忙个不停,眉飞色舞讲解道:“这个玉瓶里装的是‘造化丹’,一共五枚,有易筋伐毛、改变天资的神奇功效。不过服用麻烦些,需要结丹高手辅助炼化。呵呵,这就有劳武圣大人了。嗯,数量有多,轻风也可以服用。” “这瓶是提高修为的‘龙虎芝灵丸’;这瓶是疗伤的‘九转还春丹’;这几枚是高级玉符‘冰潮风暴’和‘巨岩风暴’;这一枚是家师亲手制做的特殊高级玉符‘山环水绕’,呵呵,我身上就两枚,平分算了。” “这是……” 接下来,凌云大费唇舌,说得唾沫横飞,把桌上小山般高的物品一一介绍。从内服丹药到外敷膏药,从低级飞剑到高级玉符,从内穿的防护软甲到外穿的裙裳,甚至衣带、手绢也不放过。 最后凌云舔了舔干燥的双唇,淡淡说道:“这个储物袋里装的是晶石,大约有二百万吧。” 饶是叶三段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还是被凌云的出手不凡惊呆了,两眼发直望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浑然忘记身处何地。 半晌,叶三段回过神来,骨碌喉结,感叹道:“云侄,段叔一直认为没有小瞧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呵呵”,凌云讪然一笑,说道:“这些仅代表宗门给灵儿的见面礼,她现在年纪小,许多物品用不着,比如法宝之类的,就暂且由我替她保管吧。” 而后心里暗忖:“虽然此事已成定局,可就怕腋下生变,另起波澜,一旦武圣抵不住豪门大派的诱惑,执意否定就糟糕了。这下妥当了,让他见识一下本宗的财力,自会另有一番联想。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只要段叔说得合情可理、有凭有据,不怕他不入瓮。” 接着,凌云面色倏敛,一本正经说道:“灵儿年岁尚小,而云侄受‘落星门’之事拖累,不能亲自传授灵儿功法,只好请婉姨代传,希望段叔能够体谅。” 叶三段轻叹一声,说道:“云侄混入‘落星门’一事听轻风说起过,唉,一切皆是缘呀!云侄乃信诺之士,仅为实现婉姨的一句托嘱,不远万里迢迢赶赴,义无反顾加入‘落星门’,令自己身陷道义的谴责。” 顿了顿,叶三段正色说道:“不过云侄,如此行事有欠光明磊落,实不可取,你寻个机会乘早脱身吧。” 凌云迭忙恭敬应道:“是!段叔教训的是,此间事了,云侄回去后寻个机会,按照段叔的意思行事。” 叶三段面色稍霁,说道:“这就好,这就好,不过方式方法要妥当、委婉,不能让‘落星门’失了颜面。” 凌云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不休,笑道:“段叔,这两枚入门功法玉简还是由云侄亲手交给灵儿为好,算是简单的入门仪式吧。” 叶三段随口应道:“嗯,这样好,这样妥当。” 凌云担心夜长梦多,把桌上物品收入储物袋,递给叶三段,朗声说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吧。” 叶三段心领神会,长身而起,应道:“行,现在就去。哈哈,云侄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凌云笑笑,一边走一边问:“段叔,道府内可有高楼,可以眺山望水?” 第三百二十章 眺那山,望那水! 叶三段不假思索应道:“那是当然,站在‘紫雅阁’第十层向东方眺望,奔腾不息的梦香江和岿然矗立的大王峰尽收眼底。” 虽然不知凌云心中真正意图,叶三段却默契地没有多问,径直把“紫雅阁”的位置详细告诉他。 凌云微笑着谢过,只是心中总有一丝牵挂,不吐不快。于是,偏过脑袋问道:“段叔,听范护法说,像婉姨家这种豪门大派,嫡系子女的一生安排是命中注定,一切以符合宗门最高利益为准则,你就那么笃信,武圣会同意你和婉姨的选择?” 叶三段轻叹一声,伟岸的身躯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寂寥,接着虎躯一振,淡淡说道:“因为我的大限马上到了,精神处于一种极度的空灵境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玄妙预感,觉得灵儿加入‘灵山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猛然听这个不幸的消息,猝不及防的凌云心里“咯噔”一声,一脸骇然,星眸流露难以接受的神情。 叶三段宛若置身事外,没有理会凌云古怪的表情,谈笑风生说道:“死亡确实可怕,而且没有一个人能逃避躲过,所以当它来临的时候,我们只能坦然面对,细细回味多姿多彩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在幸福中安静地离开。” 这一刻,仍旧沉浸于浓烈伤感中的凌云,被叶三段乐观对待人生的态度深深打动了,双眼浅浅地湿润,不是悲痛,不是婉惜,而是热烈的感动,人生激情在身体涌动,叶三段的身形在心中瞬间高大。 伤感之潮来得快,却得也快,转瞬无影无踪。受叶三段无悔人生态度的感染,随之取代的是积极向上、锐意进取的澎湃心潮,仿佛面前出现一条先人开拓的光明大路,一种奔跑的感觉油然而升,与时间赛跑的紧迫感。 凌云苍白的面色渐渐回复,紧紧握住双拳,努力压抑想要引吭长啸、向老天爷怒吼的冲动。 叶三段目视前方,流露缅怀之情,语气平缓地说道:“我和婉姨在顾渚山区生活的那段时光,虽然平淡艰辛,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没有人来打扰,没有世俗的烦恼,让我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旁。” “所以我和你姨考虑得十分清楚,灵儿决不能重蹈覆辙,饱受豪门大派内部纷繁复杂的嫡系之争,卷入尔虞我诈的门派斗争。‘灵山宗’人丁稀少,且崇尚自然,真希望灵儿能一个平淡又有意义的人生。” 说到这里,叶三段缓缓收回飘渺的目光,偏过面颊凝视凌云,说道:“云侄,你听明白段叔这番话的意义吗?”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知晓这是叶三段的托孤之语,伤感之情重新充满胸臆,令人颓然。 凌云强颜一笑,淡淡说道:“段叔您放宽心,有我在,灵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保证灵儿这一生会过得很有意义,嗯,我保证!” 叶三段默默盯着凌云,半晌,偏回面颊,爽朗说道:“我也向你保证,灵儿加入‘灵山宗’一事,老爷子那儿没有任何问题,哈哈!” 忽然间,叶三段像换一个人,朝气蓬勃,浑身充满活力,没有一丝迟暮之态。接下来,叶三段兴味盎然向凌云谈起生活中的趣事,而话题的中心只有一个,就是灵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这就是他的全部幸福。 说着,说着,两人信步回到春意盎然的大花园。灵儿早已不在叶轻风的怀里,嘟着小嘴,一边瞅着叶轻风趴在草地上学乌龟游泳,一边不时向远处眺望。 当见到两人穿过幽静小路的身影,灵儿乌黑的大眼睛一亮,松开嘟嘴,翘首而盼。 行到近处,凌云微笑着冲叶三段朗声说道:“借段叔的灵儿一用!” 话音刚落,便放出飞剑,不管不顾,化作一道风儿卷起翘首而立的灵儿,一飞冲天,向一座三十丈高的紫色楼宇飞去。 “啊!”灵儿先是一惊,尖声叫出,小手紧紧抓住凌云肩头衣料,良久,平复怦怦心跳,一脸惊魂未定的苍白。 不一会儿,凌云抱着灵儿飞抵“紫雅阁”最高层,凭栏远眺,豁然开朗,方圆百里山河瑰丽的景色尽收眼里。 不及三岁的灵儿向来是父母的心儿尖尖、外公的宝贝疙瘩,何曾受到这种惊吓,自然而然使出小性子,撅起小嘴,扭动娇小的身子,想要脱离凌云的怀抱。 忽地,凌云伸出左臂指着远方,沉声说道:“不要动,眺那山,望那水!” 立时,灵儿安静下来,好奇地顺着凌云手臂望去,一座崔巍嵯峨的高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一条浩荡迤逦的大江蜿蜒匍匐,奔腾不息。 注视片刻,年幼的灵儿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不解地偏过小脑袋,瞅着凌云严峻的面庞,想着:“凌大哥把我强行拐到这里,一脸严肃,让我眺什么山,望什么水,什么意思?” 凌云没有理会,目视前方,面颊流露出热切的向往,深沉说道:“灵儿年纪小,看不出其中奥意理所当然。但是我希望你长大以后,看到山时,能够看到大地的脊梁,感受大地脊梁的铮铮铁骨,领会它的孤傲不屈,以及欲与天穹势比高的超然气质。” “看到水时,能够看到大地的血脉,感受大地血脉的滔滔不绝,领会它的沸腾咆哮,以及滋润养育万物的无私奉献。” 年幼的灵儿纵然是转世灵童,不过灵智初开的懵懂幼儿,哪能明白凌云这番深奥的阐述。不过,凌云出人意表的行为,抑扬顿挫的话语,配合高深莫测的神态姿势,深深触动灵儿的幼小心灵,把这一番话语牢牢记在脑海里。 半晌,灵儿抿着嘴唇,用力地点头应道:“嗯!凌大哥,灵儿会的,一定会的!” 接下来,一大一小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眺望远方的高山碧水,任由明媚的曦光柔柔地洒在身上,在紫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一动不动。 俄而,年幼好动的灵儿支撑不住了,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凌云莞尔一笑,不紧不慢说道:“灵儿,今天凌大哥带你来此楼,不仅仅是眺山望水,更重要的是让你加入‘灵山宗’。” 灵儿奶声奶气问道:“什么是‘灵山宗’呀,灵儿为什么要加入?” 凌云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是解释不清的,于是循循善诱说道:“凌大哥就是‘灵山宗’的弟子,只要灵儿加入,以后就能再见到凌大哥了。” “哦”,灵儿若有所思,偏头想了想,勉强应道:“那好吧,灵儿就加入‘灵山宗’吧!” “吁!”凌云松了一口气,寻思道:“没想到这小妮子如此好骗。” 想到这里,凌云开心一笑,取出早已准备的两枚玉简,说道:“这是我们‘灵山宗’镇宗入门功法,水系的《流觞听息大法》和土系的《凌巍止观大法》,叫你娘教你学。” “学法术呀!”灵儿撅起小嘴,不高兴叫道:“不想学!” 立时,凌云脑袋大了一圈,随即释然,这是年幼心性使然,不必强行迫之,于是劝道:“没关系,想学时就学。不过灵儿,这对眺山望水有帮助,能够激发美妙的感觉。” 灵儿信以为真,嚷道:“真的?” 凌云诚恳地点点头,应道:“真的,骗你是小狗!” 接着,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储物袋,把两枚玉简放入其中,系在灵儿腰间,轻轻拍了拍,说道:“玉简就在里面,要好好保管,你有神识的,可以自行取出。” 说话间,凌云向楼下走去,猛然想起一篇文章《伤仲永》,不禁心生警觉,收起笑容,严肃说道:“灵儿,从今天起,不管是谁叫你显示神识,都不要答应,来个不理不睬,逗他们玩儿。” 闻言,灵儿显得很高兴,应道:“嗯,外公最讨厌了,总叫灵儿试这试那的,烦死了。” 不一会儿,凌云抱着灵儿飞离“紫雅阁”,想起即将离开人世的叶三段,不禁替灵儿伤怀,感叹道:“唉,可怜的孩子灵儿,再过几天就要失去父亲的疼爱,你幼小的心灵能承受得住吗?” 想到这里,凌云决定让灵儿的心先行坚固起来,轻轻地放下灵儿,柔声说道:“这里离大花园仅有三百米,灵儿能自己走回去吗?” 灵儿一脸茫然,偏着小脑袋瞅着凌云,半晌,看不出丝毫妥协之意,不禁泫然欲泣,泪花在眼眶中快速地打着转儿。 凌云硬起心肠,不敢多看一眼,放出飞剑,头也不回,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晴空下。 第三百二十一章 赴宴 车行辚辚,凌云和范怜花静静坐在豪华的车厢里,想起临行前最后的回头一瞥,灵儿碎花般泪脸以及趄趄趔趔的身形,令他此刻仍旧心生不安,不知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反省道:“自己不过‘灵山宗’的记名大弟子,刚刚升为师兄,是否管得太宽了?不知段叔和婉姨会否心生埋怨,唉,不成熟的表现呀,总是率性而为。” 想着,想着,凌云忽生悔意,暗忖:“会否适得其反,灵儿非但不领情,从此怨怼起我来。?” 就在此时,范怜花黄鹂般清脆声音打断凌云的胡思乱想:“凌云,听武道友说,她的宝贝女儿灵儿对你很是亲善,喜欢黏糊你。嗯,这样也好,你抽空多多陪她玩耍,说些宗门的趣事,潜移默化影响她,让她对宗门心生向往。” 凌云从窗外缓缓收回茫然的视线,轻声应道:“嗯,我会的,保证完成使命。” 凌云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意,暗喜道:“正合我意,简直就是投怀送抱,把羊儿送入我的虎口。嘿嘿,这下我就有借口脱身,抽空教灵儿的法术。” 忽地,凌云心中一动,小声问道:“范护法,弟子斗胆问一下,不知武圣对灵儿归属的态度如何?”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恨恨说道:“武圣这个老家伙奸滑似鬼,说话不是模棱两可,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总是不与我正面交锋,就好似一拳打在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闻言,凌云故作愁苦之色,轻叹一声“唉!”悻悻说道:“这个老鬼自恃重宝藏身,待价而沽,想寻一个最大买家,不到最后关头,哪个宗派也不肯得罪。” “嗯”,范怜花感叹说道:“是呀,武老鬼现在使的就是一个‘拖’字诀,让人无处使力,生出无可奈何之意。” 觉得凌云看问题总有独到之处,范怜花略微沉吟,不耻下问道:“凌云,说说你的看法,觉得要如何打开现在不利的局面,抢占先机,从众多门派中脱颖而出,让武圣一眼相中,独占鳌头?” 凌云故作沉吟,在心里坏坏地寻思:“呵呵,不好意思啦,我‘灵山宗’已经把生米煮成熟得不能再熟的熟饭,你们连喝米汤的机会都没有啦!不过面子上仍要做足,假惺惺地出谋划策。” 想到这里,凌云缓缓抬起头,胸有成竹说道:“范护法,弟子是这样认为的,既然武老鬼不肯明示态度,想让各个门派争个头破血流,那我宗不如夸下海口,开出最优越、最离谱的条件,在气势上压其它宗门一头,以引起武老鬼的注意。” “反正只是口头上的应允,不到最后细节敲定,作不得数,这就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听到这里,范怜花莞尔一笑,不置可否说道:“你呀,鬼点子就是多!” 凌云讪然一笑,心中却有些许得意洋洋,寻思道:“反正你也不会成功,我不过扎巴扎巴嘴皮子,费不了功夫。” …… 第二天,凌云起了个早,耐心等候范怜花的招唤,没没想一番心意付之东流。一直等到正午时分,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范怜花这才姗姗出现,一身华丽的蓝色刺绣宫装,精挑细选的饰坠,衬上赛雪的肌肤,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凌云只觉眼前一亮,好一位风姿飘逸的美人儿,婉约脱俗,大放异彩,不由行痴了,一时间魂不守舍,呆愣当场。 半晌,凌云缓缓回过神来,暗自乍舌:“范护法平时一副不拘小节的神态,且不喜欢细心装扮,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而今天隆装贵扮,一副窈窕淑女模样,娉婷摇曳、举手投足之间,雍容华贵的气质自然飘逸,仿佛天生丽质富贵。” 范怜花很是满意凌云目瞪口呆的傻乎乎模样,抿嘴浅笑,抛给他一个勾魂媚眼,让他的六魂三魄在更高、更远的空中飘荡。 在辘辘的车轮声中,凌云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偷瞥视身旁的范怜花,仍旧不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唉,怎么改变一下装扮就会呈现截然不同的效果,简直判若两人呀!” 范怜花心中那个得意呀,美滋滋的思道:“本姑娘随意打扮一下,尽显绝世芳容,凌云这个毛头小子就跟丢了魂似的,傻乎乎的,真是好笑。” 两人一路沉默不语,让香车美女、帅哥旁侍的旖旎感觉,随着缓缓车流,一直行到武圣道府。 凌云没有因此忘记自己的身份,依旧抢先下车,小跑开门,恭声说道:“范护法请!” 范怜花步履轻盈,摇曳生姿,蓝色裙摆飘来荡去,幻出一朵朵美丽的玉莲,看得跟在身后的凌云一愣一愣的。 武圣身着喜庆的红色寿袍,站在大门前,精神矍烁,春风满面,不时用手捋颌下长须。身后是他的儿子武宏秀,中年模样,略显富态。 对面,仍是迎宾司仪何涛山,叶三段站在其后,笑容可掬,双手抱拳,不停拱手行礼。 凌云一个箭步上前,递上寿柬,随即乖巧退回。只听何涛山朗声高宣:“‘落星门’范护法前来拜寿!” 范怜花笑靥如花,甜声说道:“‘范怜花代表‘落星门’祝武圣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接着,随手递过一个玉盒,含笑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武圣笑容可掬,迭声应道:“谢谢范护法能够赏光,里面请!里面请!” 凌云亦步亦趋,紧随范怜花身后,跨过门槛,进入前厅。立时,两位身着黄衣的年青武士迎了上来,轻声说道:“两位贵客请跟我来!” 接下来,一行四人行过侧厅,穿过迂回的廊道,来到一处宽敞的露天场地,方圆二十丈,密密麻麻排满桌椅。 这时,一位迎宾武士恭敬说道:“范护法您请跟我到主宾席位。”另一位迎宾武士则欠着身子,引领凌云向偏侧的露天宴位行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又见圣女 凌云一边轻裘缓带跟着,一边闲情逸致观察四周环境,渐渐看出些许端倪,眼前这个宽敞的寿宴厅应是练武广场,不过稍加改装粉饰,在正前方搭建一座临时性的建筑,雕梁画栋,琉璃玉瓦,甚是气派。 近百桌的宴席把偌大的寿宴厅挤得满满当当,虽近正午时分,仍有一半的位置空着。 一会儿,凌云来到宴厅靠右偏前的一桌,九位服饰各异的年青修士围坐一团,加上凌云正好凑足人数。见到新的宾客,几位修士修士纷纷放缓闲聊之事,向凌云瞅去。 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凌云不动声色坐下,身后小厮立即过来,替他斟上一杯香茗。 凌云端起青花瓷杯,抿上一小口,偏头向正前方篷台望去,范怜花正款款落座,与他相隔不过三桌距离。 这时,旁边一位黄袍修士问道:“道友贵姓?是哪个宗门的?” 凌云随着放下茶杯,应道:“在下凌云,‘落星门’弟子,道友呢?” “哦”,黄袍修士面露异色,仿佛“落星门”三字有某种魔力让他有些许恍惚。俄而,这才反应过来,快语应道:“在下方天良,‘天泽门’弟子。”说完,方天良便不再理睬,把凌云晾在一旁,和身旁一位白面修士欢谈起来。 一个念头蓦地浮现:“天泽门?很熟悉的门派。”俄顷,凌云不作多想,乐得自由自在,没有主动寒暄介绍,默默观察围修士脸上千奇百怪的表情。 或许吉时将至,赴宴的宾客络绎不绝,盏茶时光,空置的席位几乎一扫而光。相识熟络的热情打着招呼,未曾某面的则借机结识新朋友,喧闹鼎沸之声渐起。 “咦!” 当凌云把视线转移到主宾席区时,猛然发现,星湖地区“天泽门”门主宗越泽、“御风宗” 宗主高子骞、“镜湖宗”宗主古静璇、“天刑宗”宗主秦开泰等,赫然在座。 自然而然, “望江楼”夹在八大门派之间,逆来顺受、苦不堪言的情景,凭空浮现脑海。那时灵机一动,用上计谋顺利脱身,虽然事隔多年,人事已非,可现在忆起,仍不免心有余悸,令凌云嘘唏不已。 正当凌云心里打翻五味瓶时,四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流云地区的四大掌门齐啸天、周文博、罗正豪、昊君青,先后登场亮像,一边微笑着颔首,与相识的修士寒暄,一边龙行虎步向主宾席走去。 一行四人经过星湖地区门派之桌时,双方面容倏敛,禁不住挑眉怒目,只是碍着武圣寿辰,隐忍不发。 猛然见到这一幕,凌云心里升起一种古怪感觉,仿佛当年的场景重现,如坐针毡般难受。于是偏过身边,背对他们,尽量不被发现。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响彻云霄,美味珍馐鱼贯端上筵席。立时,凌云忘记刚才的烦恼,专心致致对付面前的饕餮大餐。 与地球美食不同的是,晶莹剔透玉盘里呈放皆是稀奇古怪的珍果、仙芝,只是造型各异,花样百出,看得人赏心悦目,食指大动。 凌云端起面前玉杯,轻轻呷上一口琼浆玉液,醇香甘甜,意味悠远,随即腹中腾起一缕暖流。 身旁的方天良仰面一口干尽,赞叹一声:“好酒!早就听说武圣珍藏的家酿不同凡响,今日总算得偿所愿,果然酣畅淋漓!” 凌云微微一笑,暗忖:“如果你喝过如姐的百花仙草秘酿,恐怕舌头都要吞进肚里。” 接着,凌云随手取过一枚紫色透明的肉芝,细细咀嚼起来,汁多味鲜,入口即化,清淡高雅的芳草清香令舌底生津,回味无穷,不禁食欲大开。如此丰盛的水果宴难得一见,凌云敞开肚皮,全心全意投入,旁若无人享用起来。 正当凌云应接不暇,忙得不亦说乎时,只听迎宾武士一声高喊:“圣女乔静宸和圣护卫团统领柯瑾瑜驾到!” “噗!”,凌云吃得正欢,满嘴果肉汁浆,一惊一乍之间,呛个正着,细碎的果粒浆汁喷入鼻腔,难受之极。 凌云一脸晦气,用力抽搐鼻尖,把它们通通吸出,悄悄吐掉,扭头向主宴席看去。 只见武圣一脸惊喜,眼眸中流出不能置信的神情,一个长身而起,快步迎了上前,颤声说道:“圣女的莅临,令蓬荜生辉,老朽感激不尽,快快请上座!” 凌云凝神向乔静宸看去,如白莲出水般冰清玉洁,令人不能亵渎,不禁叹道:“啧啧,十年不见,愈加超凡脱俗,令人不能逼视,就是九天仙女不过如此。” 话虽如此,凌云仍是运足目力,肆无忌惮地、一遍又一遍地,用炽热的目光亵渎,仿佛要把十年的损失在一天之内补足。 良久,凌云缓缓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向她身旁的柯瑾瑜瞥去。 “唉!”凌云轻叹一声,自惭形秽,黯然神伤,不禁怨怼思道:“奶奶的,怎么仍旧那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脸上不长出一个大脓包,真是气死我也!” “对了,刚才迎宾的武士称呼他的头衔叫什么?啊呀,是圣护卫团统领!奶奶的,怎么天下好事全叫他一人占尽了。圣护卫团的职责就是守护圣主及圣女,统领那就是头儿,管得更宽了,岂不是能随意和圣女接洽?” “奶奶的,这厮长得如此的帅,乔静宸与他朝夕相处会否暗生情愫?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怜这些冰清玉洁的圣女们,这些傻丫头能否抵住这厮邪恶、虚委的笑容?唉,依我看来,多半是无法免疫,即使身体想要保持处女的需要,恐怕心灵早已皈依恶魔。” 越想凌云越生气,不仅以小人之心诽天谤地,把人性的罪孽放大到极至,开始杞人忧天起来。 “也不知圣主怎么想的,如何能把如此风度翩翩、人面兽心的家伙纳入圣护卫团里,并委以重任,这不是把恶狼赶入羊圈,让他为所欲为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比那山那水美 俄而,武圣把乔静宸和柯瑾瑜迎上主席,硬要把主座席位让与圣女。乔静宸连忙推脱,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今天您是寿星,我和柯统领是来拜寿的,怎能喧宾夺主,那可是要折寿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武圣只好就此作罢,笑容满面坐下,暗喜道:“没想到呀,‘圣女教’居然降尊纡贵,派未来的圣主乔静宸来给老夫捧场,这是何等的荣耀呀!难道祖上显灵,荫庇于我,让我光耀门弟?” 可转念一想,另生疑惑:“难道‘圣女教’看中灵儿绝世天资,想让灵儿加入教中?唉,‘圣女教’虽然至高无上,宛如神明般普照整个车前大陆。可惜修行的是清心寡欲功法,以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感化芸芸众生,悲天悯人。” “可是我就这么一位孙女,难道忍心让她孤老终生,用她一生的幸福换取整个宗门的荣耀地位?” “不行,即使我答应下来,小婉和三段也不会同意,恐怕又像当年一样,私自出逃,从此骨肉分离几十年。罢了,罢了,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那些个人名誉、宗门兴衰只是过眼云烟,还是与家人好好安享晚年吧!” 想到这里,武圣奕奕的神采不禁一黯,叹道:“唉,可惜了,如此天大的眷顾我宗竟然无福消受!” “不过,既然‘圣女教’派圣女向老夫伸出橄榄枝,大陆的实际统治者‘天一教’会否也有招揽之心?” 立时,武圣心思重新活洛起来,含笑问道:“柯少侠可是代表‘天一教’前来?” 柯瑾瑜微微一笑,恭声应道:“多谢武前辈垂询,不过晚辈现在的身份是圣护卫团统领,仅是‘圣女教’麾下一名忠实的卫士而已,实质上已经脱离‘天一教’,再无名份上的瓜葛。” 闻言,武圣略感失望,淡淡应道:“哦,原来如此,是老朽想多了。” 柯瑾瑜仍是笑容可掬,正襟端坐,可心里却嗤之以鼻,暗忖:“一个万人敬仰的‘圣女教’宛若神明般高高在上,对‘天一教’指手画脚的,掣肘它在大陆的作为,甚至强大到可以更换教主,其巨大的影响力已经令‘天一教’生出抵触之心。” “嘿嘿,如果让这样一位天之娇女、真人转世的灵童加入‘天一教’,凭其万中无一的资质,成就惊世辉煌不过时间问题。倘若那样,有朝一日‘天一教’出现一位女教主,或是女长老,骑在那些老鬼头上作威作福,恐怕他们死的心都会有。” “武老鬼虽然向‘天一教’发出请柬,有意让孙女加入‘天一教’,想从此攀龙附凤,高枕无忧。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武老鬼的如意算盘只能是完全落空。” 武圣失落之意转瞬即逝,抬手招来身旁侍立的武士,附耳轻言几句,而后重新容光焕发,热情招呼尊贵的客人们。 不一会儿,武小婉春风满面,抱着灵儿娉婷向主宾席走来。 武圣红光满面,得意洋洋说道:“来,来,来,老朽向各位来宾隆重推出我最亲爱、最聪慧的神童孙女武灵,她一岁会说话,二岁能习法,不到三岁便身俱神识,真可谓天之娇女。” 说着,武圣伸出双手,柔声说道:“灵儿,让爷爷抱抱。” 灵儿毫不领情,别过脸,趴在娘亲的怀里,一对乌丸滴溜溜转动,仿佛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武圣在众目睽睽失了面子,笑意微滞,尴尬地收回双手,讪笑道:“唉,都是老朽宠坏的,让各位见笑了。” 立时,有修士一旁柔声开解说道:“武道友的孙女灵儿可是真人转世的灵童,灵智大开,其思想与同龄女童怎可同日而语,还是顺其自然而已。” 另一位修士无不妒忌说道:“老夫要能有一位真人转世的孙女,那也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哈哈!” 自从圣女乔静宸一行步入寿宴大厅,全场嗡鸣般的哄闹之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个个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同样,凌云瞪圆双眼,竖起双耳,默默地看着,静静地听着,当听到武圣呼起孙女姓名为武灵时,不禁莞尔,寻思道:“如果不是段叔一家远走它乡,脱离武圣的控制,只怕叶轻风刚生下来就逃不了改姓的命运,要称其为武轻风。” 有人打了圆场,武圣神色复常,随手取出一个储物袋,说道:“灵儿乖,帮爷爷把里面的玉简取出来。” 立时,所有人的目光汇向灵儿,皆想亲眼见证真人转世灵童拥有神识的一幕。 然而,灵儿牢记对凌云承诺,想道:“灵儿就是不显露神识,逗你们玩儿,让你们干着急。” 想到这里,灵儿没来由一阵气恼:“灵儿为什么要听凌大哥的话,他把灵儿独自抛下,根本不顾灵儿心里感受,灵儿恨死他了。” 年幼的灵儿与同龄幼儿一般,纯真无邪,恨意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无影无踪,悄悄探出小脑袋,流转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须臾,灵儿清彻的目光与凌云深邃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再次提醒她,凌大哥是个大坏蛋,不能理睬他。于是重新缩回小脑袋,埋在娘亲温软的怀里。 半晌,武圣见灵儿置若罔闻,严重挫伤威信,登时面上无光。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严词喝斥,只好软言好语劝道:“灵儿,怎么不听爷爷的话啦,爷爷平时最是疼你的。” 灵儿仍旧不理不睬,伸出小手抱住娘亲的脖颈,用吹弹可破的嫩脸轻轻婆娑,悠然自得。 武圣老脸青一阵,红一阵,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寿辰吉日,如果厉声喝叱,把灵儿弄哭更加不可开交,难以收拾。一时间,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一个天籁般声音响起,缓解凝滞的气氛。只听乔静宸柔声说道:“你叫灵儿吗,姐姐这里有一枚功法玉简,拿去给爷爷。” 霎时,全声鸦雀无声,不少修士倒吸一口凉气,暗忖道:“圣女乔静宸此举有何深意,难道想收灵儿入‘圣女教’?倘若真是那样,我宗凭什么与她争?一旦引得她的不快,只需暗地里发一句话,‘天一教’那帮无事可做之徒借机讨好,宗门惬意逍遥的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圣女教”蓦地横插一杆,令在场绝大多数修士举棋不定,一番思前想后,暗暗打起退堂鼓,不想趟这混水,以免引火烧身,惨遭飞来横祸。 然而,独独凌云心里是另外一番光景,喜出望外,寻思道:“啊,乔静宸,你真是太可爱了,帮我‘灵山宗’一个大忙,一个最完美的挡驾,把这些讨厌的嗡嗡苍蝇驱之门外,让他们认真掂量一番,考虑惹恼‘圣女教’带来的后果。” “哈哈!先前一直为此烦恼,现在好了,一切烟消云散,跳梁小丑再也不敢出场,于是世界清静了。嘿嘿,只需随便寻个理由,比如灵儿年纪尚小离不开爹娘等等,拖延几年,待我把灵儿接回‘灵山宗’,就算漂亮完胜!” 想到这里,凌云一脸急切,恨不能冲上前去,大声替灵儿回答。 说来也巧,幼儿心性好动,灵儿按捺不住心中掂念,悄悄探出小脑袋,向凌云看去。 立时,凌云如获至宝,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看得灵儿新奇兴奋不已。 见灵儿一脸茫然,凌云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挤眉弄眼地做着口型,让她转身收下玉简。 灵儿情不自禁圆睁星眸,有滋有味地看凌云隔空表演,浑然忘记凌云是个大坏蛋,应该不予理睬的。 半晌,凌云转过念头,暗骂一声:“我真是笨!真是两头春虫!” 接着,凌云迷途知返般运足灵力,向灵儿急促传音说道:“灵儿,快些接过姐姐给你的玉简!” 不料出师不利,灵儿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小脑袋,小手紧张地抓住武小婉的衣料。 时间紧迫,凌云不及多想,继续传音道:“灵儿,凌大哥现在是传音,你不需惊慌,就按照凌大哥说的去做。” 见灵儿不满地嘟起小嘴,凌云只好软言相劝:“灵儿,昨天是凌大哥的不对,以后再也不犯了,你快些照凌大哥说的去做,转身收下姐姐的玉简。” 听到凌云道歉,灵儿立时原谅了他,心中欢喜,喜滋滋地转过身子,猛然见到惊世骇俗的美靥,不禁呆了呆,这才接过玉简,奶声说道:“谢谢姐姐,姐姐真美,比那山那水还美!” 一时间,灵儿回忆在凌大哥怀里眺那山,望那水的情景,只觉乔静宸的美艳可以与那一刻的美妙并驾齐驱,于是脱口道出。 简直闻所未闻,如此新奇的赞美之词从一位三岁女童口中道出,令乔静宸冰清的心灵境界泛起一丝波澜,喜不自禁,忍不住柔声说道:“灵儿长大以后,也比那山那水更美。来,让姐姐抱抱!” 灵儿轻声点头应了前半句:“嗯,灵儿要比那山那水美百倍。”而后不再理会笑靥如花的乔静宸,转身向凌云望去。 霎时,全场悄然无声,许多修士呆愣当场,于心里狂叫:“天哪,小家伙居然无视圣女美艳,无视圣女温香软玉般怀抱,让圣女颜面尽失!” 其中,一位白花苍苍的老者捶胸顿足,以身相替悔恨思道:“为何我不是那个小家伙,如此天赐机缘居然白白浪费,简直是暴殄天物,我恨哪,如果老天愿意让我用生命最后光阴换这一抱,我也无怨无悔。”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过招 乔静宸如花的笑靥开始凝滞,仿佛失去露水的滋润渐渐枯萎、凋零,最后归于平静,心中没来由一阵失落:“都夸我风华绝代,眼中堪比九天仙女,可是,现在连一位女童都无法吸引,是他们言过其实,还是谄媚逢迎之语?” 疑惑间,乔静宸蛾眉轻蹙,顺着灵儿清澈的目光瞧去。 立时,一位熟悉、可恼的面庞印入眼帘,是如此令人心生厌恶,如此令人心生烦躁,如此令人愤愤不平。 乔静宸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气恼思道:“又是那个叫凌云的,为何他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总要让我难堪,让我下不来台。他不过一位默默无闻低阶修士,相貌普通,气质平淡,放在人堆里理应无人问津。” “可是……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他就是比我更吸引灵儿,他身上究竟蕴藏何种魔力,可令莹莹之光大放异彩,可以与皓月一争辉芒?” 不知不觉,乔静宸想得入神,美眸盯着凌云不放,在那张清俊的面颊在仔细踅摸,想要看出端倪,寻出答案。 灵儿圆满完成交待的任务,凌云心花怒放,开心地做着鬼脸逗灵儿开心,算是给她的奖励。蓦地,一道缥缈轻柔的目光笼罩过来,试探、感触心灵,仿佛要把身体洞穿,看得清清楚楚。 凌云心生警觉,迭忙收敛嬉皮笑脸,把目光迎了上前,一张欲嗔欲恼的俏靥宛如鲜花般绽放,隐隐透出丝丝缕缕的忧怨,令人肝肠寸断。登时,凌云魂色予授,黯然销魂。 霎时,气机感应,整个寿宴厅被这一对失魂落魄的对视所牵引,不约而同望过去,无数视线汇成洪流向凌云涌去。 其中,八大门派掌门的目光最是锐利,暗忖:“真是怪哉,这个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尽是添乱,又令圣女大失颜面。” 而圣护卫团统领柯瑾瑜的目光则是阴沉沉、毒辣辣的,噬人般放射野兽幽光,暗怒道:“这个野小子又来捣乱,上次算逃得快,否则不死也得脱成皮。” 范怜花自然知晓圣女与凌云之间的过结,见到貌似天仙的乔静宸吃瘪,不禁暗喜:“不错,不错,凌云又立功了,能够在美色当前保持从容镇静,不沉迷,不坠落,实在难能可贵。” 凌云蓦然惊醒,只觉利箭洞身,千穿百孔,差点儿魂飞魄散,连忙低垂脑袋,偏转身子,不停宽慰自己:“啊,怎么又引火烧身啦!镇静,镇静,一定要镇静!” 千百人中,只有灵儿的心思最单纯,奇怪思道:“凌大哥怎么不做鬼脸啦,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快点做鬼脸啦!” 弹指间,凌云只觉过了半柱香,时间漫长得令他抓狂。片刻,凌云心中有了主意:“不管了,他们要瞧,就让他们瞧个够,反正挡也挡不住。嗯,咱原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到这里,凌云昂首挺胸,故作镇静伸出手,向一串紫色葡萄摘去。说来容易,可众目睽睽之下,手臂有如万钧之重,想要精准做出动作是如此困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凌云这才把一枚葡萄安全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吁!” 众人看得同样提心吊胆,不约而同松一口气,而后不在全神关注,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乔静宸缓缓收回视线,玉靥波澜不惊,就像不曾发生任何事情,举杯向武圣祝贺。 又坐片刻,乔静宸偏过面靥,歉然说道:“武道友实在抱歉,静宸俗事缠身,向您赔个罪先行告退了。” 武圣迭忙堆起笑脸,应道:“没关系,没关系,圣女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给老朽贺寿,老朽已经感激不尽,如何敢耽搁圣女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来,让老朽送送。” 说着,武圣就欲起身。乔静宸连忙按住他的手臂,诚恳劝道:“武道友使不得,您老德高望重,晚辈前来贺寿理所当然。” “再说武士界在您的统领下蒸蒸日上,为大陆的繁荣稳定做出杰出贡献,我‘圣女教’方方面面还需您的配合,怎敢让您弃其他宾客不顾,陷您于不义。” 武圣呵呵一笑,爽朗说道:“谢谢圣女的体谅,以后‘圣女教’有何吩咐尽管开口,我武士界一定欣然响应。” 乔静宸微笑着谢过,不再耽搁,与柯瑾瑜相视一眼,长身而起。接着,柯瑾瑜抱拳四下作揖,朗声说道:“各位掌门,各位前辈,晚辈有急事在身,只好先行告退,还请谅解。” “吁!” 凌云长舒一口气,祈盼道:“还好,希望他们来也如风去也如风,不带走一片云。” 或许由于凌云诚心的祈祷,接下来武圣的寿宴没有再起波澜,杯觥交错,宾朋尽兴,热热闹闹地结束。 …… 车行辚辚,凌云和范怜花并排而坐,淡淡的幽香充溢整个车厢。 今天气氛使然,范怜花不免喝上几杯酒,面颊腾起两团红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妖娆媚妍,美艳不可方物。 范怜花乘着酒兴,偏过面颊,默默凝视凌云,心中甚是得意:“啧啧,本姑娘的眼光就是高,一眼便看出他大有出息,并招揽于麾下。在内,帮我把宗堂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外,让他为我出谋划策,丝毫坠宗门的名声。” 思着,想着,不知不觉,凌云在范怜花心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和范怜花就驱车前往武圣道府,锲而不舍地进行游说。 兵分两路,范怜花在武小婉的引领下,面见武圣,准备与他促膝长谈,并照凌云的提议抛出巨大的诱饵,让他仔细掂量。 凌云则走亲情路线,简单轻松,只需与武圣一家打成一片就算功德圆满。 叶三段恋恋不舍地目送武小婉离去,转过身子,朗声说道:“走,云侄,今天天气好,咱们叔侄俩去武场练练,活动活动筋骨。” 凌云面露难色,无不担忧地说道:“段叔相邀,小侄不敢不从,不过……不过您身体不适,还是算了吧!” 叶三段面色一绷,不悦说道:“云侄这话何从说起,段叔身体好着呢,不要以为段叔大限将至,就是老态龙钟,动瘫不得。” 凌云无话可说,不忍拂逆其意,于是,勉为其难应道:“那好吧段叔,不过咱们不能好狠斗勇,应该点到为止。” 叶三段呵呵一笑,说道:“臭小子,居然教训起段叔来了。” 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向练武场地走去。不一会儿,来到昨天的寿宴大厅,一百张桌椅一扫而空,鲜红的地毡早早收起,露出坚硬的青石长条。 叶三段随意往场地中央一站,身上气势迎风狂涨,瞬间席卷整个场地。立时,正在拆除临里搭建物的武士们停下手中活儿,满脸期待地看过去。 叶三段不耐说道:“来吧,云侄还等什么,拖泥带水的,没有一丝男人的气概。” 凌云现在已是筑基后期的修士,配合结丹期的元神,早就脱胎换骨,再不是顾渚山区那个毛头小子,实力比叶三段只高不低。 感受到叶三段浓浓的战意、义无反顾的气势,凌云心生不安,嚅嗫说道:“段叔,咱们只是随意切磋,何必搞得如此郑重其事。” 叶三段星眸一瞪,喝道:“怎么修为高了,胆色却变小了,做事畏首畏尾的,如何能成大器。” 受此激将,凌云豪气冲天,龙行虎步迎了上前,每跨一步,身上气势便涨上一分,丝毫不弱叶三段如虹的气势。 “哈哈!”叶三段引喉长笑,身形却不动如山,稳如磐石,兴奋地喝道:“十年不见,云侄的武道非旦没有落下,而且突飞猛进,实在令段叔欣慰呀。希望云侄的武艺同样精进,如若仍是一层不变,恐怕难在段叔手下讨得好呀。” 凌云笑了笑,不置可否,抱拳恭恭敬敬喝道:“云侄请段叔赐教,做为晚辈,云侄让您三招!” “哈哈!”叶三段仰面大笑,而后倏地收声,炯炯的目光透出一丝精光,赞道:“云侄大有展进呀,从容不迫好似稳操胜券,那段叔就成全你。” 说着,一个箭步上前,猛然跨近数丈,威风凛凛喝道:“看拳!” “咻!”,拳风破空响起,由远及近,瞬间变成磨盘大小,携万钧之势轰了过去。 凌云好整以暇,双手抱成太极圈,高速运转“五行真经”,灵力从手心的记号狂泄而出。 霎时,一个明亮的光环冉冉升起,皎洁的光华如水银泄地般,洒落一地。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周围屏气凝神的武士感觉一股飓风迎面袭来,顿时身形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不能站稳。 凌云面不改色,双脚纹丝不动,仅仅陷入青石半寸。 叶三段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不错,有展进了!再来!”接着,大喝一声,双拳齐出,如炮弹般轰出。 凌云毫无畏惧,太极圈缓缓流转,快速迎上。 第三百二十五章 恍然如梦 两股真炁一阴一阳,相互纠缠并且极速旋转,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太极圆柱,猛然轰在凌云的太极环上。 “轰”,肆虐、躁动的太极柱对上浑然、圆厚的太极圈,暴发剧烈冲击波,一时间,狂风大作,风云为之色变。 沛然的内力携万钧之力沿着手臂传来,锐不可挡,凌云顺势向后退一步,“啪!”的一声轻响,脚下青石寸寸龟裂。 凌云面露凝重之色,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看来段叔在太极拳上的领悟又有重大突破,更上一层楼。” 叶三段睁目张须,笑喝:“哈哈!痛快!看我第三拳!” 说着,叶三段双拳由疾变慢,缓缓打起太极手,当然,这些仅是视觉上幻象,交睫之间,看似不急不徐的拳风无声无息袭向凌云,无可匹敌的真炁如滔滔巨浪,一波盖过一波。 巨大压力面前,凌云内心深处蛰伏许久的万丈雄心渐渐舒醒,变得斗志昂扬,星眸睁圆,大喝一声:“敕!“ 霎时,双臂间太极环仿佛凝固静止,耀目光华几倍从前,甚至令高悬于空的太阳暗淡无光。 “轰!” 碎石横飞,坚硬的青石地面在肆虐乱流的冲击下,硬生生被轰出一个大坑。 叶三段没有乘势攻击,身形借力冉冉飘后几步,目光如炬盯着仅退一步的凌云,沉声说道:“云侄,三招已过,接下来,就让你见识、见识段叔的《五行拳经》,希望不要让段叔失望。” “哈哈!”凌云朗声笑道:“段叔有意考查、点拨小侄武学之道,小侄无以回报,只好全力以赴,同样以《五行拳经》应战!” 叶三段不悲不喜,淡淡应道:“好!那就从水系开始吧,千漩万涡!” 霎时,偌大练武场的空气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搅动,暗流涌动,隐约显出一个个漩涡,狼嚎猿嘀之声猛然响起。 凌云缓缓收起太极圆环,驾轻就熟打起“千漩万涡”,空气中水汽宛若受到牵引般,纷纷朝此涌来,凝聚成薄雾,场面上比叶三段犹胜一分。 “噼里啪啦!” 两人同时外放气场,立时,无数个千奇百怪的气漩涡流剧烈相撞,迸出尖锐刺耳的动响。 “咦?”,凌云和叶三段不约而同轻讶出声,只是双方感受各不相同。 凌云通过强大的神识,初次交锋的每个细节清晰反馈脑海,猛然发现,同是《五行拳经》水系之“千漩万涡”,经两人手中使出表现各不相同。凌云的气漩灵动,变化莫测;叶三段的涡流稳重,浑然天成。 细细体会之下,另有玄妙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两人皆大惑不解,暗忖:“怎么会有如此古怪感觉?” 不及多想,两人双双使出水系第二式“排山倒海”。 霎时,风云突变,气漩涡流极速内敛,外放的灵力、真炁潮水般退去,乳燕归巢般收回各自体内,在身体表层压缩再压缩。 凌云和叶三段遥遥相望,气势如冰川般节节攀高,不到最高点谁也不肯先行出手。 “啊!”两人同时引吭长啸,双掌齐推,纷纷打出巅峰之拳。 “轰!”,山崩海啸般震耳欲聋,透明的空气扭曲,再扭曲,仿佛有一只凶残的恶魔在不甘地咆哮,想要冲破空间的桎梏,降临到这个世界。 毫无花俏的撞击,“排山倒海”对“排山倒海”,双方斗个平分秋色。 凌云只沉一股大力从手心传来,“噔噔噔”不由自主向后退三步,一种令人狂喜的明悟在脑海一闪而过:“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我和段叔拳法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的灵力有神识,而段叔的没有,所以段叔的拳法更纯粹、更正宗、更圆满!” 刹那间,凌云福至心灵,进入古井不波的空明境界,忘记《五行真经》,忘记脑袋中的元神,忘记无所不能的神识,彻头彻尾的感悟《五行拳经》的真谪。 下一刻,凌云心神重新进入远古壁画中所描缓的场景,始前人类与大自然相生相融的情景,改造自然,改造自身,超越机体的极限,逆天突破的抗争。 亘古悠远、荒蛮磅礴的气息充盈全身,每一个细胞兴奋地雀跃欢呼,每一条肌肉蕴藏惊人的暴发力,每个根神经千锤百炼般坚忍不拔,整个人如战神下凡般威风凛凛。 “啊!原来这就是《五行真经》奥秘,不需无所不能的元神,纯粹的武道,远古的武道,气势磅礴,需要的不仅是无上的智慧,还需一颗纯正无邪、清静无为的心灵,打破五行跳出三界的无上气概!” 霎时,混沌的远古气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涤荡凌云全身,冲淡被元神感染的灵力,进入未修真时感天同地、天人合一的状态。 “哈哈!痛快!”叶三段仰天大笑,大声喝道:“木系第一式‘生机勃勃’!” 此时此刻,凌云已经深深沉浸于悸动心灵的古武学天地,受到叶三段气机牵引,情不由己进入第二幅远古壁画。 浩瀚无垠的原始森林,一条威风凛凛的七爪青龙雄踞其中,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上闪耀寒光,怒目张须,张牙舞爪。 仙灵的青气弥漫全身,氤氲缭绕,不时逸出丝丝缕缕,与周围的绿意盎然的森林融为一体。树木抽生鲜嫩的新芽,生意荫动,朝气蓬勃。生命的力量不可遏止,生命的悸动永不停歇,流溢充斥在这满目的青翠之间。 忽地,只听一声大喝:“木系第二式‘漫天飞舞’!” 树木猛烈地拔高,藤萝疯狂的生长,生命的奇迹不可思异地呈现面前,原始森林不再寂静,躁动不安,粗大的枝桠呼啸横扫,巨大的藤条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轰”一声巨响,浩如烟海的原始森森消失了,远远传来一声高喊:“火系第一式‘星火点点’” 立时,天色暗了下来,仿佛进入茹毛饮血、没有火种的远古夜晚,天地一片寂静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蓦地,无数个点点星火幽灵般窜起,忽隐忽现,诡秘异常。“逢”,一个红艳艳的火团无声无息出现,火舌吞吐不定。模糊可见,一只巨大的朱雀傲然站立熊熊升腾的火焰中央,气势威武,顾盼神飞,睥睨天下。 “火系第二式‘燎原炼狱’” “哄!”,星星点点的火光骤然膨胀,迎风招展,转瞬成燎原之势,几十丈高的火焰肆虐横行,红光冲天而起,把天地映染成鲜血般艳丽。 炎炎火焰烤炙大地寸寸龟裂,空气诡异地扭曲变形,“噼里啪啦!”,四面八方响起鬼哭狼嚎般恐怖声响,令为胆战心惊,疑是坠入十八层火炼地狱。 “轰!”又是一声巨响,无边无际的火海蓦然消失,同时响起浑厚的呼声:“土系第一式‘地动山摇’!” 只见一只威猛的麒麟站在山峰之巅,土黄的毛发卷曲成一个个螺旋状的纹饰,头上一只金色独角呈陀螺状,铜铃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俯瞰大地,气吞万里如虎。 山巅上的麒麟目视前方,引吭长啸,声浪裂金断石。立时,风云为之色变,大地颤栗,山峰震动,天旋地转。 “土系第二式‘山崩地裂’!” 麒麟昂起高贵的头颅,轻轻地跺跺脚,一道微小的震动从脚下传出,宛若一滴水在湖面引起的涟漪,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荡去。 刹时,平坦的大地变成连绵起伏的波浪,万丈深渊凭空出现,崔巍嵯峨的高峰顷刻之间土崩瓦解,连绵不断地坍塌,巨人般轰然倒下。 “轰!”又是一声巨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金系第一式‘金梭如电’!” 情景跟着一变,一只长着双翅、浑身洁白如雪的白虎风驰电掣般掠过碧空。双目一瞪,一声虎啸,张口吐出一道金芒,迎风招展,化作一个巨大的金梭,宛若划破虚空般,一闪而没。 “金系第二式‘万针齐发’!” 白虎双翅一煽,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疾驰而过,金色的眼睛一瞪,巨大金梭凭空出现。一声长啸,金梭骤然迸裂,牛毛般细针蜂拥而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转瞬化作一道金光灿烂的瀑布,犹如九天银河倒挂而下。 “轰”,晴天霹雳般巨响,所有景象消失得无影响无踪,那个宏亮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世界重新静悄悄。 半晌,凌云茫茫然眨了眨眼睛,如梦初醒,仿佛作了一个梦,一个场面宏大、真真切切的美妙,一切皆可以追根溯源,心领神会。 偌大的练武场地遍地开花,一个又一个大坑星罗棋布,碎石散落四处,一片狼藉,缕缕青烟从大坑中袅袅升起。种种一切表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真真实实。 凌云迷离的眼睛渐渐清明,所有场景流水般在脑海里浮现,恍如隔世,原来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妙,充满玄之又玄的奥秘。 第三百二十六章 传功 叶三段与凌云遥遥相对,神采奕奕,看不出丝毫倦怠之色,炯炯的目光锐利如剑,想要看穿凌云身上的奥秘。 俄而,神话般传奇感觉潮水般退去,凌云感觉前一刻穿越时空,心灵在遥远的古老地球纵情翱翔,玄武、朱雀、青龙、白虎、麒麟五种神睥睨天下的情景历历在目。 “怦怦怦!”凌云心跳宛如打鼓,玄妙的余韵仍在悸动心灵,心醉神迷,不能自己。 练武场前方,那些拆卸寿宴台的低阶武士个个双目无神,呆若木鸡,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天哪!我没有眼花吧?那些巨大地坑足有三丈深,是筑基期修为能够轰出来的吗?练武场铺设的青石条可是最硬那种,堪比铸铁。” 叶三段凝视半晌,见凌云如梦初醒神情,知晓凌云在刚才比武中进入千载难逢的顿悟状态,心灵接受全新境界的涤荡,不禁感概万分:“凌云这小子总是福缘深厚,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说来就来,稀里糊涂,挡都挡不住。” 想到这里,叶三段哈哈一笑,一边绕过巨坑阔步前进,一边朗声说道:“十年不见,云侄武道精进如斯,真让段叔吃惊。而且经过刚这一番切磋琢磨,又有感悟,着实让段叔欣慰。” 宏亮的声音宛若钟鸣磬响,彻底让凌云脑海一片清明,喜形于色,忙谦逊应道:“谢谢段叔夸奖,小侄武学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切皆是托您的福。如果当初没在山谷遇上您和婉姨,只怕小侄连顾渚山区都无法安全走出。” 闻言,叶三段笑逐颜开,暗喜道:“凌云就是这点好,知恩图报,心口如一。” 行到近处,叶三段微笑说道:“段叔心中很是疑惑,最初云侄使用《五行拳经》水系招式时,与段叔的拳法相较,灵逸飘洒,别出心裁。可使出木系招式以后,拳意忽地一变,大开大阖,挥洒自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而且气势磅礴,亘古悠远绵绵不绝,把拳经的精奥发挥得淋漓尽致,如见真知,令段叔受益菲浅。” “呵呵!”凌云傻笑一声,坦诚应道:“其实小侄的顿悟皆拜段叔所赐,正是感觉叔叔的拳法更浑厚、更纯粹,让小侄恍然大悟,立即改弦易辙,顺应拳经的精意。” “哦~~~”叶三段微感诧异,饶有兴趣问道:“云侄有何最新领悟,不妨说出来,段叔洗耳恭听。” 凌云瞥了远处愣立当场的低阶武士一眼,信步向外走去,说道:“段叔,《五行拳经》乃名副其实的纯粹武学,一般修士根本无法习成。” 叶三段兴致更高,忍不住插言打诨:“哦,云侄如笃信,下此断言,想必胸中已有高见。还有,云侄说一般修士无法修习,想必把自己排除在外,这又是为何?” 凌云静静听着,顺便理清思路,好整以暇答道:“其实小侄最初习得此法水系招式,全靠‘千旋万转涡流阵’的辅助,才得以学会,其过程之艰难曲折实难以一言而尽。” “那时,云侄就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这门武学博大精深,除非机缘巧合,纵然天资聪颖一等一的绝世人才也无法习全。今天,鬼使神差般使出《五行拳经》与段叔切磋,突然福如心至,原来修士习此拳的最大困难就在于元神。” “而这正是修士与武士之间最大的区别,没想到无所不能的元神正是阻碍练习此拳的最大元凶。” “至于小侄为何能习得此拳,说来惭愧,小侄资质拙劣平凡,长大以后,迟迟练不成元神。在此之前,小侄只好放下包袱,勉为其难修习《太极拳经》,凭此打下武学基础。真是无心插柳柳成阴呀,成就现在的武学天地。” “唉!”凌云轻叹一声,把最后的胡编乱造遮掩得严严实实。 叶三段恍然大悟,心中疑团烟消云散,思道:“原来如此,难怪第一眼看到凌云时,发现他的武学根基扎实,身形不动如山,好似修习几十年一般。” 可转念一想,忽地发现凌云未把第二个问题说清楚,接着问道:“云侄呀,既然你已经修得元神,为何还能修习《五行拳经》,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嘿嘿!”凌云得意地一笑,说道:“因为小侄有过修习《太极拳经》的经验,从小感悟‘天人合一’的境界,在那一瞬灵机一动,进入无欲无求,化身万物的空明,全然忘记元神的存在,这才打出全套的《五行拳经》。” “哈哈!”叶三段豁然而笑,不再纠缠追问,赞道:“云侄真是福缘深厚,即可以修习高深的武学,又不耽误五行法术的修炼。” 说话间,两人行至一间静室,相向而座。叶三段凝视凌云半晌,淡淡说道:“唉,近来段叔一直有种感觉,在世上美好的日子不长,而现在的感觉愈加强烈,好似过了今天。” “什么!”凌云惊呼一声,骇然起立,双目黯然失色,呆呆地盯着镇静自若的叶三段。 “坐下,坐下!”叶三段面色不波不澜,微微一笑,轻轻地招招手,说道:“段叔不是和你说过吗,死亡可怕并不可恨,段叔这辈子有你婉姨相陪,一生足已。段叔唯一悔恨的是不能与她天长地久,唉,人生不能十全十美呀!” “不知是否与修习《五行拳经》有关,近些日子以来,段叔心神异常空灵,总有若有若无的感悟,所以常常口无遮拦,说些让你笑话的事情。” 凌云正襟端坐,微微一笑,拘束说道:“怎么会呢,小侄能够聆听段叔的教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唉!”叶三段轻叹一声,黯然说道:“《五行拳经》不愧为一门博大精深、玄之又玄的上古武学,以段叔的天赋竟然只能习得前两式,否则将是另外一种光景,或许能够延长寿元,与小婉长相厮守。” “我也曾后悔过,不过想起修习此法带给道法心境冲击,随即释然。《五行拳经》一段口诀,逆转五行,阴阳相通,其奥意讳莫如深,段叔用一生的光阴仅能领悟皮毛。使用此诀可以做到真炁逆行,将一身内力传送的效果。” 说着,叶三段面色一正,严肃喝问:“凌云,通过刚才的比武切磋,段叔发现你五系法术皆会,难道你身俱五行灵力?” “啊!”凌云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亲近的人一语道中,不禁轻呼出声,愣住当场。俄顷,回过神来,心中举棋不定,不知如何应答。 叶三段目光如水般在凌云俊脸上踅摸,想要寻找什么,寻找凌云的真诚? 这一刻,凌云如坐针毡,思绪纷至沓来,如麻团般理不清,剪不乱。半晌,凌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嚅嗫应道:“段叔,小侄……小侄之所以隐瞒真相,实在……实在是情不得已……” “好了!”叶三段面色一松,挥手打断凌云的话语,激动说道:“段叔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管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会慎之又慎,把这个秘密深深埋在心里。” “啊!真是不可思议!”叶三段感叹连连,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冠玉的面颊泛起一丝红潮,颤声说道:“来,让段叔试试你的五行灵力。” 说着,叶三段伸出右手,迎了上前。 凌云收拾心情,长吸一口气,按摈弃脑海中的杂念,想起之前使用《五行拳经》时,忘记元神,抛弃神识,进入远古壁画那悸动心灵、感天恸地的玄妙感觉,一颗心渐渐炙热,充满期待。 于是,凌云屏息凝神,把元神束之高阁,尽可能淡化它,进入天人交感的纯净世界。而后,缓缓伸出右手,紧紧贴上叶三段的大手。 五行真炁浑厚沉稳,沿着手心缓缓而上,迎头遇上凌云的五行灵力。霎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升,两种不同属性的能量水乳相融,像兄弟般肝胆相照,惺惺相惜,像情人般缠绵不休,如胶似漆。 “哄”,凌云心神一震,看不见摸不着,隐藏在肾部的玄武状怪兽忽然活了过来,现出原型,兴奋地咆哮。紧接着,更令凌云喜出望外的是,心脏、脾、肝、肺四处部位,原本模糊的小怪兽纷纷现出清晰的形态,朱雀、麒麟、青龙、白虎。 甫一接触,相融相通的感觉在彼此之间荡漾。随着叶三段缓缓辙走真炁,五脏内神兽激动兴奋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渐渐归于平静,形消意散。 叶三段面色绯红,神不守舍,喃喃道:“原来真的可以,真的可以!” “啊!”叶三段大叫一声,惊得手足无措的凌云头皮发悚,面色倏白。 “云侄呀,咱俩经脉中的灵力同根同源,完全可以相融相生。”叶三段星眸睁圆,宛若发现新大陆,喜形于色说道,“这是好事呀,我修行一辈子,超过两甲子的内力终于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传承下去。”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连忙婉言谢绝:“使不得,段叔这万万使不得!如果您把内力传给小侄,油尽灯枯,岂不是提早结束寿元,小侄无法向婉姨交待呀!” 闻言,叶三段面色一黯,随即恢复如常,坦然笑道:“反正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谁也猜不准,怎么,有这等好事你还想推辞,怕段叔的鬼魂附在你身上吗?” 见叶三段谈笑风生,把生死漠然视之,凌云心中充满崇敬之意,对其传功无私奉献、舍身取入的无上胸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立时,心里腾起一股莫明的情感,如师如父,感天恸地,化作滔滔巨浪瞬间席卷凌云全身。 “就这么定了!”叶三段大手用力一拍凌云肩膀,长身而起,虎目透出坚定的信念,洒然说道:“云侄在此稍等片刻,段叔还有些话要与你婉姨交待,去去就回。” “段叔……段叔算了吧,云侄实在无福消受,担当不起这份……这份恩情!”凌云眼中泪花闪烁,泫然欲泣,哽咽哀求道:“算了,段叔,云侄求您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是缘?是命? 加入“落星门”成为执法弟子后,凌云运用智慧成功破解水若兰阵法术的奥秘,在万人合修时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可以自如利用泱漭磅礴的五行灵力潮,以至一身修为突飞猛进,金丹大道近在咫尺,看得见够得着,仿佛只需轻轻一纵,便能踏上灿烂的光明大道。 所以,在凌云内心深处对叶三段舍生取义、成就自己的做法并不期盼,毕竟这不是雪中送炭,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倘若真的接下这份天大恩情,那又将如何回报,凌云根本不知道,脑海百转千回之间甚至感到恐惧,对强加在身上的重担感到不安,对未来的不安和迷茫。 雪片纷飞的思绪中,这个念头不过沧海一栗,转瞬即逝。但是它带来的冲击却是深刻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心灵深处,令凌云既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又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而且,内心最深处暗藏着不劳而获的贪念,如毒蛇般盘旋而踞,“嗤嗤”地吐着舌信。隐约期翼获得五行真炁的美妙感觉,二甲子的内力,一个绝对的诱惑,世间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看破红尘,达到无欲无求超然境界。 凌云只是从地球穿超而来的凡夫俗子,自然不能免俗,于是,朦胧的欲望,对未来的彷徨,无以报答的愧疚,等等情感交织一起,泛滥成灾,令方寸之心大乱。 最后,凌云以无上毅力把种种思潮归于强烈的亲情,抑止那点贪念,噙着泪水再次恳求说道:“段叔,万万不可,小侄实在无法承受如此恩德,您就放过小侄吧!” 叶三段转过身子,眉头一挑,绷起脸训喝道:“你还是男人吗,婆婆妈妈的,如若不是《五行拳经》精奥,有传功法诀,你就是拼命想也想不来这等福泽,这就是缘哪,你躲也躲不过。好了,不要再说,在这里耐心地等候。” 说完,叶三段努其不争地瞪了凌云一眼,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唉!”凌云长叹一声,颓然坐在椅上,六神无主,脑袋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咆哮:“缘?什么是缘,难道这就是缘?不,这一点也不像缘,是命!可是命又是什么,我的命又是什么?” 立时,百感交集中,凌云思潮山崩海啸般涌动,久久不肯停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的命是什么?为何我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何是我?这是缘还是命?为什么?为什么?” 巨大的疑问填满凌云胸臆,没有答案,也没有人能替他回答,无助得让他窒息,让他癫狂。 默然许久,凌云兴意索然取出小银盒,指尖由上而下缓缓拂过表面玄奥繁琐的纹饰,猛然用双手紧紧握住,神识凝聚成线犹如炮弹般射出。 如撞南墙,没有半点反映。“呵呵!”,凌云仰天苦笑,不甘地自嘲:“是缘还是命都分不清,我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你这个混蛋!” 说完,恶狠狠地飞舞小银盒,做出丢掷的姿势,这才悻悻地收回储物戒。 “唉!”凌云轻叹一声,重新呆愣起来,半晌,退出纷乱的思绪,勉强振作精神,自言自语说道:“对,就像段叔说的,要像个男人,不管身处何地,都要挺起胸膛直面所有难题。既然逃脱不过,就不能畏首畏尾,更何况这事对我有益无害,不过欠下天大的恩情而以,只要以后寻机回报即可。” “凌云呀,凌云呀,你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要报这个恩谈何容易!” 就在凌云思潮起伏千转百回之际,沉稳的脚步声远远地传来,猛然打断纠结的思索,不苟言笑正襟端坐。 叶三段面色如常走进屋内,瞥了凌云一眼,淡淡说上一句:“跟我来!”接着转身就走。 “是!”凌云长身而起,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叶三段身后,亦步亦趋。 叶三段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有力:“想清楚了!” 凌云挺起胸膛,坚定点头应道:“嗯,想清楚了!” “很好!”半晌,叶三段轻吐一句,感概万分:“不容易呀!” 略带沙哑的嗓音饱经沧桑般意味悠远,荡人心魄,意境仿佛包罗万象,令人浮想联翩。不容易呀,是谁不容易?凌云、他还是武小婉?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一会儿,两人行至一座二十丈高楼前,上了三楼,来到一间僻静的密室。屋内空荡荡的,仅有几个蒲垫整齐地摆在房间的一侧。 叶三段随手捡拾两个蒲垫,大步向前屋子中央走去。凌云随手关上房门,跟了上前,缓缓坐下。 面对面坐定,叶三段面色一正,严肃说道:“传功之举事关重大,最好两人默契配合,这样就能事半功倍,最大限度融合彼此的内力。” “传功时,云侄抱守无一,摈弃一切杂念,专心运转《五行拳经》中‘五行合一,生生不息’的法诀,段叔则运行‘五行逆转,阴阳相通’这段法诀。” “这门上古拳经由壁画衍生而得,虽然辗转十几万年,在大陆的名声却是极小,由此可见修炼成功者少之又少。所以,传功之举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种种一切皆是段叔推衍而得。传功过程如若不顺,产生些许波折云侄暂且忍着,当然,如若遇到凶险的境界,云侄可以自行放弃。” 凌云面色坚毅,点头应道:“是!” 叶三段凝视凌云片刻,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淡淡说道:“开始吧!” 凌云不敢与之对视,深怕心境再起波澜,深深呼吸一口,缓缓躬下身子,双手趴地,一言不发,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直起上身,轻轻闭上眼睛,平伸双臂,屏息凝神,进入古井不波的心境,忘记元神,忘记神识,进入天人合一,化身万物的交感状态,缓缓运起《五行拳经》‘五行合一,生生不息’法诀。 俄而,凌云化身虚无,无欲无求,进入亘古时空,荒蛮磅礴的气息油然而升。忽地,手心经脉传来两道热流,以奇特的方式运转,悠远绵长,滔滔不绝。 两种能量甫一接触,好似水乳相融,难分彼此,携手并进,结合、分离、旋转,再结合、再分离、再旋转,由五行化为虚无,再由虚无变成五行,生生不息衍变,仿佛亘古不变的时间长河,浩浩荡荡高歌,不可遏阻。 随着身上热流愈来愈多,渐渐冲淡凌云经脉中被元神感染的灵力,洪流开始沸腾,开始咆哮,开始冲击经脉。 “哄”,仿佛远古战斗的号角吹响,蛰伏在五脏内的神兽们蓦然惊醒,纷纷现出原形,玄武、青龙、麒麟、白虎、朱雀齐齐仰天嘶吼。 “轰隆隆”,玄武在迎风踏浪,大海掀起滔滔巨浪;青龙在盘旋长吟,森林荡漾浓浓春意;麒麟在山巅俯瞰,大地开始**颤栗;白虎在追风逐电,天空迸出万丈金光;朱雀在火中沐浴,炼狱变得狰狞可怕。 良久,澎湃不息的洪流渐渐消退,所有幻象烟消云散,五行神兽化作虚无,无迹可寻。 凌云缓缓张开深邃星眸,映入眼帘的是老态龙钟的叶三段,原本半白的头发已经变成千丈雪瀑,冠玉的面庞布满纵横交错的深深皱纹,仅有回光返照的眼睛透去炙热的火焰,心满意足地凝视着他。 凌云只觉鼻子一酸,视线开始模糊,忘记了语言,滋长的情感比万丈海洋还要深厚,瞬间湮没全身,只能声泪俱下泣出两字:“段叔!” 叶三段感动了,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慈爱,喃喃道:“原来传功如此的顺利,天意,天意。” 说完,濒危的身子一颤,凌云赶紧探身上前,用双手托住他的身躯。 “扶我躺下!”叶三段吃力地说着。 凌云迭忙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软枕,尽心服待他安稳平躺。 叶三段急喘的气息渐渐平稳,直直看着凌云,淡淡说道:“你可以出去了,帮我把你婉姨叫来。”说完,不再语言,仿佛要把最后的精力保存下来,陪武小婉渡过最后的珍惜时光。 “是!”凌云噙住眼泪,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喂入叶三段嘴中,深深一躬,头也不回快步奔出。 双眼微红的武小婉一脸焦急,在门处不停地踱步。“吱”,随着房门一声长吟,听到响动,猛然转过身,紧紧盯着凌云。 凌云强忍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对不起婉姨,段叔还有一口气,正等着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个噩耗,武小婉仍旧无法控制住汹涌的悲痛,两行清泪“簌簌”滚落。 时间紧迫,武小婉收拾心情,哽咽说道:“婉姨不怪你的,你不要这事挂在心上。对了,范护法一直在等你,神态很焦急,可能有重要事情与你商量,快去吧,这里一切有我。” 凌云不敢耽搁叶三段最后时光,更不忍看武小婉揉碎的泪脸,点头泣道:“婉姨您保重,云侄先过去。”说完,一个转身,疾步而去。 “唉!”武小婉轻叹一声,扭头瞥了一眼,推门而入。 范怜花等得心烦意燥,在大厅内踱来踱去,心里不停咒骂:“这个凌云死到哪里去了,这许久还不回来,连武小婉也语蔫不详,不肯爽快道出。哼,没有规矩了,无法无天了,呆会见着他,一定不能给好脸色,狠狠痛斥一顿!” 就在范怜花冥思苦想,收集严词想象厉色之际,凌云一脸憔悴走了进来。 霎时,范怜花所有心思付之东流,再也生不出责备之心,诧异问道:“凌云,你是怎么啦,好像哭过鼻子,倒底发生什么事情,快与我说说。” 第三百二十八章 融通 不能为叶三段人生最后的旅程送行,凌云心情糟糕透了,心神仍旧沉浸于无可奈何之中,无精打采敷衍道:“没什么,心情不好而已。” 闻言,范怜花气打不一处出,心想:“我好心关心,你却不知好逮,真是……真是不可理喻,哼,气死我了!” 不过范怜花身为一堂堂主,高贵的身份摆在那儿,架子自然要端起,再不多问,脸色一绷,轻喝道:“跟我走!” 说完,昂起螓首与凌云擦身而过,卷起一阵香风,带着丝丝缕缕的高傲。 凌云先是一愣,连忙转过身子,追上几步,急声问道:“范护法,我们这是去哪?” 范怜花头也不回,冷声喝道:“费什么话,跟来就是,难道本堂主行事还需经过你的同意。” 凌云又是一愣,暗忖:“范护法今天是怎么啦?火气如此的大,跟吃了枪药似的。” 不过身为下属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不敢多问以免遭到训斥,只好闷着脑袋紧紧跟在后面。 范怜花一改往日娉婷摇曳的步姿,身轻如燕矫健若飞。不一会儿,穿过萦回曲折的廊道,走出武圣道府。 凌云静静地坐在车厢内,暗自神伤,和段叔交往的一幕幕清晰浮现眼前,爽朗耿直、古道热肠、有情有义的性格,与至死不渝婉姨爱情在脑海中萦回缭绕,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 想着,想着,凌云深深地自责,恨自的无能为力,恨不能有起死回生的仙家法术,挥手之间让段叔重获新生;默默地祈祷,希望段叔能够多活几日,有充足的时间与婉姨一起回忆甜蜜的时光。 范怜花看似轻松惬意地靠着背,默默注视窗外缓缓移动的景色,可眼角余光却偷偷地瞄着凌云,暗想:“凌云的神情奇怪,身上飘逸淡淡的忧郁,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一路无语,任由马车载着向西,缓缓停在气势雄伟的城门。直到这时,凌云才如梦初醒,偏过面颊,用疑惑的目光瞅着范护法。 范护法没有理会,神态端庄优雅自行推开车门,款款迈下马车,随手付清车资。 凌云糊里糊涂跟着下车,心中充满大大的疑问:“难道范怜花争取灵儿的事情已经完成,要离开百圣城回宗门?” “不可能,段叔亲口答应的事情怎么可能更改。”凌云第一时间否定,接着想道:“难道是武圣断然拒绝范护法,让她死了这条心,只好无功而返?” 随即,凌云自行否定道:“不可能,武圣身为一宗之主,处事不可能如此莽撞,只会采用模棱两可的应答,吊人胃口又不给承诺。” “可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快步追了上前,而范怜花已然付清两人的出城费,好整以暇站在一旁,冷眼瞅着他。 见范怜花一副生气的神情,凌云猛然想起来时鞍前马后体贴服侍,现在自行其事,旁若无人,前后相差之大,判若两人,心中不禁一凛。 不敢怠慢,凌云收拾悲伤亲人的情怀,重新投入现实角色,尽量让忧郁的面容变得阳光起来。 行至范怜花身旁,凌云小声问道:“范护法,为啥出城呀,您交待给弟子的任务还没有圆满完成呢?” 见凌云一副低眉顺眼模样,范怜花面色稍霁,放出晶莹剔透的湛蓝灵剑,瞬间变成米许长,轻轻纵上,淡淡吩咐:“上来!” 见范怜花不肯正面回答,凌云知道她仍在生气,无耐又不敢不从,如影随形跟上。 飞剑载着两人冉冉升起,俄而,亮起炫烂耀目的光罩,急剧加速,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划破天空。 因为此次只载两人,脚上飞剑变化不大,空间仅够两人站立且略显局促。 渐渐地,凌云脑袋回复清明,风驰电掣般运转起来。自从获得叶三段赠予的二甲子内力,一身修为日进千里,经脉灵力澎湃如潮。看来无需万人合修浩浩荡荡的灵力潮辅助修炼,也能很快进入令人期待的结丹冲刺阶段。 既然如此,又何必返回“落星门”,把自己变成困成鸟笼里的金丝雀,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再说,惊人改变后的水若兰可不好相与,身上充满神秘,能够看透人心般,令凌云心惊胆战,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些许端倪。倘若稍稍泄露傅老鬼的秘密,用过的物品法器、融合元神后残存的思维方式、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等等,只怕立刻遭来杀身大祸。 望着远处飞逝白云,凌云心情渐渐凝重起来,无形的束缚把他团团圈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忽地,凌云心中好一阵难过:“难道逃出‘落星门’的绝好机会就这样丧失啦?” 想到这里,凌云再也沉不住气,轻声问道:“范护法,我们这是飞往哪里?是回宗门吗?” 凌云本就比范怜花高半个头,说话间,热呼、粗大的气息喷薄而出,径直喷在她赛雪如玉的脖颈。 范怜花只觉脖颈又麻又痒又酥,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无声从心底冒起,泛起丝丝羞意,禁不住沉声叱道:“不要说话!” 凌云乖乖听从,沉默半晌,又开始心浮意燥,憋在胸中的一口浊气长长呼出,问道:“为什么?” 范怜花只觉两条炎龙直袭玉颈,如遭电击,又羞又恼,嗔道:“叫你别说话,你没听见呀。” “呃……WHY?” 久违的英文符号凭空浮现脑海,令凌云好一阵无语,一个疑惑变得更加巨大,高高悬在头顶,旋来旋去。 良久,光罩内一片沉寂,气氛渐渐变得尴尬。感觉身后凌云喘息声开始变大,气息越憋越粗,范怜花一颗芳心高高提起,莫明其妙地兴奋与恐惧,再也忍不住了,快声答道:“不是回宗门,另有重要任务!” “吁……” 凌云只觉身上一轻,长吁出声,思道:“还好,只要不回宗门,还有机会开溜。” 与凌云的感受截然不同,范怜花只觉身后一座火山突然喷发,山崩地裂,炙热的熔岩遮天蔽日,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范怜花感觉腿软脚酸,头晕目眩,差点儿失魂落魄,一个倒栽葱从万丈高空坠落。 半晌,范怜花强行稳定怦然心跳,抑住向上翻涌的血气,静下心来。饶是如此,还是感觉脖颈发热,面颊发烧,恼道:“也不知脖子红了没,他会否看出端倪?唉,都是这应剐千刀的凌云害的。” …… 除了最初一次短暂的休整,范怜花紧绷俏脸把飞剑变长两尺,咬牙切齿交待凌云离她两尺站立。接下来,经过两天没日没夜的飞行,两人一脸车旅劳顿,飞抵一处山头。 范怜花收起飞剑,转过玉躯,瞥了一眼后,气恼喝道:“你又没动用法力,何来无精打采的模样,宗门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凌云耷拉着脑袋,不发一言,小声嘀咕道:“你还振振有词了,还不是因为你,像尊冰雕一般站在身前,而且不时散发刺骨的寒意,怎能让人心神安宁?面容憔悴算好的,没有失心疯般双目无神,已经谢天谢地了!” 范怜花又瞅了瞅,径直走向一颗大树,一边取出玉垫,一边指示道:“我要打坐清修片刻,你一旁护法吧!”说完,缓缓坐下,闭上明眸。 凌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脆声应道:“是!弟子保证完成任务!”取出玉垫盘膝而坐,放出神识,探察周围的环境。 结丹期的元神果然非同凡响,俄顷,方圆数十里的动静了然于胸,除了一些小动物外,没有任何危险。 任务完成,凌云运起《五行真经》,放出神识内视起来。经脉中灵力既熟悉又陌生,汹涌澎湃,奔腾不息,仿佛一只脱缰野马,桀骜不驯,元神对它的控制大大削落。 灵力仿佛心不甘情不愿,不愿接受《五行真经》的运转线路、律动波频的限制,总想天马行空般畅快飞驰,令凌云头大如斗。 “怎么会这样?福兮祸兮?” 凝思片刻,凌云开始追根溯源,寻找问题的结症,暗忖:“或许因为内力冲淡灵力中神秘的感应分子,神识被淡化了,所以难以如臂使指,不过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依然可以操控。” “只是不知现在打起《五行拳经》又是何种光景?”忽地,凌云一颗炭心炙热起来,恨不能长身而起,打个痛快淋漓。 当然,这只能想想作罢,凌云压抑冲动之情,开始琢磨发生在身上的变化,做出最佳应对之策。 蓦地,凌云灵光一现,臆想道:“《五行真经》、《五行拳经》两种法诀仅有一字之差,肯定有某种联系,不知法诀会否相通,能否相互借鉴?” 想到这里,凌云胸臆被巨大的期翼填得满满当当,立即付诸行动,取出《五行拳经》钻研起来。 之前,凌云一直认为《五行拳经》只有耍起来,才是最好的修炼方式,忽略远古壁画上那些好似诗句、晦涩玄奥的口诀。但在接受传功之际,他还是用上其中一句,而这恰恰说明口诀的巨大威力。 很快,诗歌般口诀宛若清澈溪水潺潺流过,与《五行拳经》法诀相互重叠,相互印证,相互补充。 良久,凌云缓缓退出道法天地,默默运起更新、更完整的《五行真经》,灵力在经脉中畅快流转,原本桀骜不驯的脱缰野马终于变得温顺,化作灵动的蛟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好累呀,仅仅只是稍作印证补充,就费尽所有心神。” 凌云心力交瘁,眼皮渐渐沉重,忘了范怜花的指示,忘了自己的本份,昏昏沉沉睡去,进入玄妙幻境继续推衍两种法诀的融通。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只听一个声音娇叱:“凌云好大胆子,居然把我命令抛在脑后,置若罔闻。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我不抽你筋剥你皮!” 凌云一惊,玄妙幻境开始坍塌,无尽的黑暗笼罩全身,噬人的黑洞瞬间把他吞没,于是醒了过来,迷茫地睁开双眼。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试金石 只见范怜花俏靥紧绷,蛾眉轻挑,翦水秋瞳射出两道厉光,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 “啊!”凌云一个激灵灵猛地站起,吭吭哧哧说道:“范护法……您这么快……这么快就退出静修啦!” 范怜花冷哼一声,脸上布上薄薄一层寒霜,强行压住暴走的怒火,冷嘲热讽道:“不早了,都过去一天了。” 凌云无言以对,讪讪地笑笑,收起玉垫束手而立,面露乖巧恭顺之色,在心里安慰道:“忍,一定要忍,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见他低眉顺眼模样,范怜花不断翻涌的怒气潮水般退去,随之换上高高在上的美滋滋,于是寒霜解冻,嘴解勾起一丝春风般笑意,淡淡说道:“跟着我!”说完放出飞剑,冉冉向西飘去。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纵上飞剑,如影随形跟在范怜花身后,心里不是滋味。越是即将脱离苦海,心中的抵触越是强烈,仿佛一刻也无法伪装下去,恨不能现在就张开双臂,拥抱自由,在宽广无垠的天地间纵情翱翔。 一个时辰,凌云紧紧缀在范怜花身后,飞过连绵起伏的大山,来到一座高达二百丈、外形如卧虎的雄伟山前,缓缓停下身形。 范怜花一动不动,凝视半晌,目视前方说道:“门主及众位堂主、护法皆在山里,进去后注意行为举止,不要坠了我‘立宗堂’的名声。” “什么!”凌云双目睁圆,失声惊呼,如坠冰窟般遍体幽寒,最不期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立时,方心大乱,感觉世界一片灰暗,到处皆是无形的束缚,宛若天罗地网般把自己困得死死,回天乏术。 “怎么啦!”范怜花一脸不满,偏过面颊,见凌云惊慌失措神情,大失所望,轻叱道:“这等小事便大惊小怪的,如何能处变不惊,如何能成大器,如何展示宗堂精英弟子的风范!” 凌云回过神,收拾心情应道:“是!范护法教训得是,弟子失态了!” 顿了顿,凌云升起好奇之心,换上谄媚之色,轻声问道:“范护法,难道宗门又要拿那个不开眼的门派开刀啦?” “哼!”范怜花轻哼一声,驱动飞剑向前行去。凌云不敢怠慢,紧紧缀了上去。 “凌云!”;“弟子在!” 范怜花放慢速度稍稍拉近距离,偏首说道:“你近来很罗嗦,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道芒线逝去,留下凌云傻头傻脑悬浮空中。 呆愣片刻,凌云翩翩风度荡然无存,落魄喃喃道:“我真的很罗嗦吗?这是真的吗?这太可怕了,天哪,老天爷快救救我这迷途的羔羊吧!” 一路无语,凌云心情跌到最底谷,努力反省自己,失魂落魄,浑身提不起劲儿。轻柔的风儿、翠绿的大地、葱茏的森林、明媚的阳光全部失去风采,难以触动心情。 不一会儿,凌云和范怜花飞抵山峰,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崖壁。水若兰一袭黑色宫装,孤身孑影伫立巨岩之巅,昂道眺望远山青黛。 水若兰缓缓转过身子,淡淡说道:“怜花来了!”说话间,泓水般深邃的星眸若有若无扫过凌云。 “是!”范怜花一时无法适应凌云旁侍的感觉,不想放低身段,略显拘谨。 水若兰没有多说,淡淡丢下一句:“人齐了,我们出发!”放出一柄黑色飞剑,宛若孤傲的仙女向前飘逸。 巨岩下,叶听雨、袁曼玉、平玉珍、任仁焕等相视一眼,向后做出一个手式,低声喝道:“门主有令,即刻出发!” “哗啦啦!”密林里响起一片长身而起的声间,一位位黑衣修士鱼贯而出,个个精神抖擞、修为筑基后期以上。 范怜花驱剑上前,两到众女中间,向叶听雨问道:“听雨师姐,你们等我很久啦?” 叶听雨微微一笑,应道:“你呀,也就你敢让门主候着,门主足足等你两个时辰,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浮躁的神情。” “哦”,范怜花向做错事的孩子,低下脑袋,暗恼道:“这不能全怪我,都是凌云这个混球连累的。” 凌云跟在队伍的后面,稍稍流转目光,不禁暗自乍舌:“天哪,‘落星门’高手尽出,看来这次行动非同小可,阵容可以与讨伐‘天星门’相媲美。” 一行近千人,结丹修士足有二十几位,有十几位是新面孔,像是新进结丹的修士。其余弟子面色沉稳,身上隐约散发淡淡的悍勇的煞气,皆是身经百战之士。 三个时辰后,夜幕降临,漆黑一团,凌云一行像一群归林的倦鸟,无声无息掠过如墨星空,坠入山头密林不见踪影。 林中寂静无声,凌云和众位精英弟子一样,盘漆而坐,凝息静修养精蓄锐,只是心痒难耐,很想知道行动的目的,料得先机。 “这次水若兰没有大张旗鼓地攻城拔寨,行动稍显诡谲,总感觉暗潮涌动般令人惴惴不安,不好的兆头呀!” 想到这里,凌云如坐针毡,不禁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俄而,见身边没有一位相熟弟子,只好按捺焦虑心情,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眷顾,暗中保佑自己,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 水若兰俏立山头,任由晚风徐徐吹拂玉躯,尽显绰约风姿,即使在暗淡无光的夜色中,仍旧散发出无上魅力。 黑暗中,水若兰幽幽问道:“听雨,这次安排得如何,是否一切尽在掌握?” 叶听雨挺直腰杆,恭声应道:“由于此次行动涉及多方利益,属下只能尽最大努力把情报工作做好。依握属下目前掌握的信息分析,乌辛矿区的形势极其严峻,大战一触即发,应该就在这几天。至于事件会向何种方向发展,宗门能否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属下不敢妄加预测。” 水若兰宛若冥府中的仙灵与夜色融为一体,身形缥缈不定,半晌,轻叹道:“是呀,宗门近年发展过快,门下弟子极速膨胀,财力略显不足,难以维续。否则不需犯险涉危,卷入这池深不可测的泥潭中。” “唉,此次行动干系大太,几乎可以搅动整个大陆,牵一发身动全身。引发的连锁反应足以惊天动地,非人力可预测,我也不行,根本无法衍算出最有利的结局。” “看来之前我的野心过大,小瞧整个大陆英豪,以至险入困局,该时候收敛,收敛了,否则尾大不掉,定成乱局。” “听雨,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一项任务,对精英弟子进行最严苛的进行考核,从中选出一批最忠心耿耿的弟子,做为一支后备力量、一支奇兵、宗门将来的中流砥柱。” 叶听雨毕恭毕敬应道:“是!” 水若兰若有所思,放眼远眺,淡淡说道:“此次行动过后,宗门全面进入休整期,养光韬晦,不再盲目扩张。并借机清理混入宗门的奸细,观察发现可造之才,逐步巩固宗门的基础。” 叶听雨只觉身上一轻,柔声建议道:“门主,既然您也看不清矿区的形势,何不后退一步,置身事外,所谓旁观者清,或许能够发现更广阔的天空。” 水若兰微感诧异,缓缓转过身子,凝视叶听雨半晌,星眸如电般闪烁,断绝道:“这是与各方势力对决的最好时机,是功成身退,气盖山河,还是出师未捷,无功而返,皆能这次逐鹿中看出。” “重要的是,此次较量不论成败皆是宗门成就霸业的最要历程,有些事情只有去做了,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玄机奥妙。如果一个人畏葸不前,瞻前顾后,只怕终其一生也难成大事。这就是试金石,我的磨砺,宗门的考验,避无可避。” 叶听雨在水若兰强大的威势下低下脑袋,俯首听命应道:“是,属下愚顿,目光短浅的思想,与门主如海的智慧、长远的韬略相较,拙劣不堪,愧悔难当。”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转过身子淡淡说道:“听雨是一位大将之才,宗门的霸业离不开你,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顿了顿,水若兰话锋一转,柔声问道:“说说对怜花和曼玉的看法,她俩是宗门最年青、天赋最高的结丹修士,是宗门的未来。” 叶听雨呆愣当场,半晌嚅嚅嗫嗫应道:“属下……属下惶恐,不敢妄自尊大胡言乱语,门主乃博古通今的大智慧者,宗门的未来尽在掌握,属下……属下惶恐……” “好啦,好啦!”水若兰轻轻地挥挥手,笑道:“看把你吓的,又不是叫你决定未来的宗门继承人。再说了,凭你的功绩就是把宗门接给你也不是不可,你惶恐什么。” “吁!”叶听雨长呼一口浊气,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平息,对小姐的赞赏由衷高兴,一种士为知己者而死的情怀油然而升,不禁热泪盈眶,哽咽说道:“谢谢门主的夸赞,属下自知资质拙劣,无论如何不敢当此重任,只想一心追随门主,全满完成门主交待的每件任务。”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思道:“听雨呀听雨,你这一生就是我的影子,也算是一个虚无的门主吧。” 第三百三十章 螳螂捕蝉 第二天一早,水若兰与各位堂主交待几句,便带着叶听雨向乌辛矿区飞去。 碧空万里无云,大地翠绿苍茫,层峦叠嶂,正看成岭侧成峰,看似千姿百态,却大同小异,令人迷失其中。 水若兰和叶听雨凭着强大的神识极修为,避开一个个明岗暗哨,飞抵一座普通的山峰,隐匿其中。 叶听雨指着对面的高山轻声说道:“门主,前面山脚设有一个大阵,里面隐藏‘潜龙宗’偷偷开挖的入口。近些日子,乌辛矿区极不太平,根据属下的情报得知,十天前,有三路偷挖在人马在矿底深处不期相撞,一言不合,三路人马大打出手,震垮岩石层,死伤无数。” “那次意外事件已经引起各方势力的高度重视,纷纷调兵遣将,增派高手,加紧时间开挖,任何一宗皆想赶在其它宗门前寻着矿芯,独占鳌头,以至剑拔弩张,大战的阴霾笼罩整个矿区。” “门主,据属下估测,连绵起伏的大山之中,大大小小的暗坑不下二十个,实力雄厚的门派单独行事,势单力薄的门派则联合起来共同合作。” “属下收集的情报有限,大概知道有十个矿坑规模最大,挖得最深最长,而‘潜龙宗’这条便在其中。” 顿了顿,叶听雨努努嘴,还是轻声道出心中的疑惑:“门主,为何您只把宗门的力量集中于此,如若‘潜龙宗’没有寻着矿芯,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水若兰心情轻松,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闻言,不以为意,耐心解释道:“因为我相信‘潜龙宗’背后的实际操控者--‘耀日宗’宗主季明辉,其人野心勃勃,身俱雄才伟略,乃当世枭雄中首屈一指。” “凭其惊世才华定会为所有作为,丝毫不弱于所谓的八大门派,一旦有结果,我宗只需坐享其万,来个巧取豪夺。当然,这就是在赌,赌季明辉的能力及运气,赌我的眼光。”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神色寂寥,幽幽说道:“即使‘耀日宗’没有挖得矿芯也不影响此次的行动。凤姨香消玉殒快十年,是时候了,嘿嘿,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连本带息全部取回。” “听雨不会怪我吧,隐忍这些年才出手!”水若兰偏过面颊,淡淡凝视她。 叶听雨只觉胸腔热血沸腾,全身力量四处流窜,不禁紧了紧拳头,昂起脑袋坚定有力应道:“感谢门主的英明神武,属下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这回定要他血债血偿。” 水若兰偏回面颊,目眺前方,淡淡问道:“近些日子,‘耀日宗’在此处应该增加不少人马吧?” “是的,门主!”叶听雨恭声应道:“几个月来,陆续有结丹高手赶赴,防守森严,布下一道道防御阵法,把整座山头围得铁桶似的。” 水若兰微微一笑,声音如流水般跌宕轻飘:“怜花,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典故吧,我们就做一次黄雀吧。” 说完,水若不再言语,默默观察周围的山势,寻找攻击的最佳场所。俄而,星眸一亮,把目光投向远处一座峙立的陡峭山崖,嘴角泛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沉吟片刻,水若兰成竹在胸,容光焕发,柔声说道:“听雨,你就在些守候观察吧,如有动静,通过开启灵犀玉佩告知,我回去做些安排。” 叶听雨朗声应道:“是,属下定然时刻关注,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 三天,日子枯燥无味,紧张吧,有一点点,强烈吧,那肯定没有的,这就是凌云和大多数弟子现在的心情。 因为风姿绰约、出尘脱俗的绝代佳人,“落星门”门主水若兰神态是如此的恬静,好似春风拂面般沁人肺腑;神态是如此的镇静,看在眼里,感染在心里,个个跟吃了“定心丸”,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怕。 艳阳高照,恰是正午时分,山崖上为数不多的葱郁大树是烈日照射下显得无精打采,翠绿的叶片软蔫蔫,为数不多的小动物更是藏得无影无踪,山头一片寂静。 水若兰微闭双目,盘膝端坐在五色玉垫上,身前便是万丈悬崖。没有风,一缕山风也没有,可是,在凌云的眼里,水若兰宛若临波仙子般衣带飞舞,随时迎风飘逸。 顺着她的目光,凌云运足目力向前远眺,满目苍翠,山还是那山,树仍旧是那树,没有任何异样。于是,放出神识,凝聚成线,如疾箭般射出。 “哄!”如撞南墙,神识遭遇强大阵法的灵力震荡,瞬间溃不成军,无功而返。 “啧啧!”凌云扎巴嘴唇,暗自乍舌:“好强大的阵法,要在如此偏远的山区布下如此威力的大阵,实力可见一斑。” 俄而,一阵轻微的振动传入凌云耳畔,声音的源头正来自水若身上,令凌云心神为之一紧。 水若兰缓缓张开星眸,深邃如万丈泓潭,察视前方,身形渐渐融入山巅,宛若化作万物般飘忽不定。 俄而,水若兰好整以暇站了起来,玉手一挥,把玉垫收入储物戒中,轻裘缓带走了过来。立时,各位堂主神色凝重,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站定,水若兰面色一正,星眸射出电芒,令凌云心神为之一颤,说道:“所有弟子放出飞剑,站在各位堂主身后,随时待命出击。” “稀里哗啦!” 一阵嘈杂声音响起,凌云随着千名弟子绕飞于后,悬浮于空中。 水若兰与各位堂主对望一眼,淡淡说道:“动手!”说着,绿光一闪,取出一件龙首碧玉杖。 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咻!”,龙首碧玉杖化作闪电没入山体,不见踪影。 “轰隆隆!”地动山摇,光突突的山崖开始颤栗,原本就向前大大突出,好似半悬于空的巨型山头摇摇欲坠,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 凌云高山仰止,叹道:“唉,这才是惊世骇俗的大神通,我要何时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寻思间,二十几位结丹修士一齐出手,几十条五光十色的巨龙怒目张须,威风凛凛轰在头。 “轰!”乱石飞溅,如冰雹般漫天落下,击在护身水罩上,“扑扑”作响。 凌云定睛一看,立时看出高下,各位堂主及五位黑衣嬷嬷的六级法术“巨龙术”使得炉火纯青,并未激起半点碎石。反观十几位新近阶的结丹修士,出手后便是惊天动地,轰出一个个大石坑。 “咔吱!”一声暴裂声响中,六十丈的巨峰应声而起,脱离山头,向下坠去。 “轰!”结丹高手齐心合心再发一击,巨大在推力令巨岩止住坠势,由缓至急,向远处飞去。 任仁焕回头大喝一声:“都跟上!”说着,脚下一催,驾御飞剑向前射出。 水若兰一马当先,玉指不时射出一道道绿芒,操控化作碧龙的玉杖,托着百丈巨峰向前飞去。 “天哪!这要多么深厚的法力,六十丈见方的巨峰其重量恐怕有百亿斤吧?水若兰举重若轻,凭一己之力,以四两拔千斤的手法轻松搞定,啧啧!” 凌云心中羡慕不已,随即转念一想:“百亿斤的巨岩从千丈高空轰下,所携的能量又将如何?” 一时间,凌云脑袋一片空白,地球所学的物理公式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全是山崩地裂,毁天灭地的灾难情景。 十里远的山脚下,层层叠叠的阵法中央,两派人马正斗得天昏地暗,浑浑噩噩不知一座巨峰携万钧之势,由慢至快迅速接近。 …… 阵法中央,一位身着紫衣、满面红光的老者眉头一挑,厉声喝道:“你们是何门何派?好大胆子居然敢擅自私挖矿芯,不知乌辛神矿乃有主之物!” “哼哼!”‘耀日宗’一位高级执事蒋旭浩冷哼两声,一脸不屑,应道:“你们先且报上名来,居然擅闯鄙宗的专属领地,还不快快退去。” 紫衣老者猛地轰出一掌,倨傲应道:“我们乃‘紫岳宗’的弟子,现在全面接管乌辛神矿,主持矿区的开发事宜,你等还不速速撤去阵法,留下矿芯,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蒋旭浩仰天大笑,仿佛听到最好笑的事情,斥道:“你‘紫岳宗’即不属星湖地区,也不属流云地区,居然大言不惭,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紫衣老者一时间词穷理屈,暗恨道:“此事在‘天一教’的斡旋下,还要商榷中,虽然是板上定钉的事情,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真是气死老夫了。” 想到这里,紫衣老者怒意更盛,双目睁圆喝道:“你们是哪个门派,遮遮掩掩的不敢明示于众?” 蒋旭浩嗤笑一声,朗声应道:“此山乃我‘潜龙宗’私产,光明正大,你们‘紫岳宗’势力强大,想要恃强凌弱却是不能。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就算是一条真龙,来到此地也得给我老实趴着。” “嘿嘿,本人好心奉劝一句,你们还是原路返回为上策,一旦我宗退守第二层阵法处,逆转阵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紫衣老者大怒,恨道:“小小‘潜龙宗’也敢口出狂言,乱放厥词,当心闪了嘴巴,与我‘紫岳宗’作对的门派向来没有好下场,你们好好打听去。” 蒋旭浩冷笑连连,大喝一声:“那好吧,我宗暂且出去打听,打听,你们就老实呆在里面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耀日宗”暗中掌控的“潜龙宗”最先探到乌芯神矿的矿芯,立时大肆开采。“紫岚宗”的人马从另一方向赶过来,慢了半个时辰,开采的同时听到不远处的响动,当机立断轰出一条坑道,杀了过去。 狭路相逢,强者胜。“紫岚宗”兵强马壮,高手如云,甫一交手,“潜龙宗”立处下风,节节败退,只好避其锋芒,且战且退。 “紫岚宗”不甘大部分的矿芯落入他人之手,奋起直追,如附骨之蛆紧随其后,钻出坑道,受困与大阵内。 对峙片刻,“耀日宗”执事蒋旭浩立即辨清形式,知道硬拼讨不了好,而且任务基本圆满完成,安全撤退才是上上之策。只要把价值十几亿晶石的矿芯交到宗门,便是大功一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你来我往几回合口水仗后,明智地选择迂回战术。 “撤!”蒋旭浩大喝一声,双掌一推,轰出一记“土龙术”,乘着两条黄色巨龙漫天飞舞之际,向后急急退去。 紫衣老者心中一急,红脸立时变成紫色,怒喝一声:“谁也别想走!”接着,大手一挥,一道紫光闪电般射出,迎风暴涨,转瞬化作十丈巨峰轰向黄色巨龙。 “轰!”,黄色巨龙稍作抵抗,鬼哭狼嚎般厉叫一声,支离破碎,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这一阻挡,蒋旭浩一行脚下一催,化作五彩芒线遁入远处,瞬间,不见踪影,只余一脸气急败坏的紫衣老者。 局势转瞬突变,不远处气浪翻滚,如潮水般涌来,无形的压力如影随形,空气凝滞,沉重压抑的气氛在场中央弥漫。 紫衣老者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停,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原路返回,沿着坑道撤退,还是破釜沉舟,排兵布阵组织攻势,一举攻破敌人的防御阵法。 就在这时,天色暗下来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地面,仿佛天空突然飘过一片墨色乌云,遮天蔽日。 风儿蓦地止住脚步,大地万物忽地失去往日的风采,阴沉沉一片死寂,巨大的阴霾幽灵般在所有人心中飘荡,狂暴、恐惧等负面情绪油然而升。 死亡的气息四下弥漫,仿佛世界未日即将到来,大地咆哮,山崩地裂,毁天灭地的景象在脑海一晃而过。不约而同,在场修士停止手中一切行动,高高昂起脑袋向天空望去。 “轰隆隆!”空气被万钧之力轻易扯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嚎声,云气层层低压直可摧城,天地黯然失色,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刹那间,一座硕大的巨峰携不可匹敌的气势,摧枯拉朽般瓦解在场所有人的斗志。 蒋旭浩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天哪!我的神,这不是几里开外、天王峰巅上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它怎么会掉下来?怎么会掉到这里来?” “啊……”孤立无助的哀鸣声此起彼落。 霎时,所有人双目暴眶,肝胆俱裂,怖念瞬间湮没全身,半数修士惊得魂飞魄散,呆愣当场,手足无措。 电光火石之间,心志坚定、法为高深的结丹修士最先反应过来,面色苍白,心神惊慌,极速运转脑筋,想要寻出避灾趋吉的万全法子。 “嗖嗖嗖!”衣带的破空之声乱想,紫衣老者的一马当先,化作一道闪电射向坑道入口,紧随其后还有二十几位结丹高手。 蒋旭浩心中一片死灰,所有退路皆已断绝,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想要撤去所有阵法是不可能的,即使成攻退到第三层阵法处,也无济于事。 “哐咣!”几位不甘束手待毙的修士试图使用土系法术,钻入厚土深处,以躲开泰山压顶之祸。然而事与愿违,地面在层层阵法运作下坚硬如铁,个个如撞南墙,灰头土面的。 “啊……”另外十几位“潜龙宗”弟子病急乱投医,慌不择路向空中射去,立时触发阵法,在撕虎裂狮的巨力下,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身首异处,化作一滩烂泥坠入地面。 蒋旭浩面如白纸,勉强振作精神,大吼一声:“所有弟子听令,都聚拢到我身边,运足法力,准备做最后一击,或许能轰碎半边,逃过一劫。” 说完,蒋旭浩取出救命法宝—轰天锤,运足法力,在身体周围布下一层金色厚实的光罩。 “咻!”破空的声浪先行到达,宛若晴天霹雳响彻天地。“呜呜!”暴烈的飓风紧随其后,在山谷中呜咽,拔起一棵棵巨树,摧着树木东倒西歪,掀起阵阵绿色巨浪。 “轰!” 百亿斤的巨石宛若天外陨石,携毁天灭地的威能,狠狠地砸在山谷中央。六、七道阵法防护好似纸糊般薄弱,光华闪烁片刻,激不起丁点波澜,便湮灭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 蒋旭浩面色如土,强作镇静,嘶吼一声:“大伙儿轰呀!” 霎时,成千上百道五光十色丝芒倒挂而上,其中夹杂着几十条巨龙咆哮的身影。 下一刻,世界末日仿佛提早到来,山崩海啸肆虐般轰鸣,大地凹陷坍塌,颤栗不止;成片森林摧枯拉朽般,化作漫天飞舞的碎屑;几丈宽的巨石暴风骤雨般四溅,遮阳蔽日。 凌云一行人高悬于空,俯瞰大地,巨大的冲击波宛若几丈高的波浪,呈环状向四周极速扩散,一团巨大的气浪卷起烟尘碎屑冉冉升腾,越升越高,愈来愈大,最后变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 “吁……” 凌云等人长呼一口浊气,紧张高悬的一颗心徐徐落下,暗忖:“有谁能在如此骇人听闻的轰击下生还?咱们下去不过打扫战场,搜刮战利品而已。” 水若兰蛾眉微蹙,玉掌一挥,一条湛蓝的水龙凭空出现,闪入蘑菇云,极速盘旋上下飞舞,转瞬形成一个巨型龙卷风,带着粉尘碎屑远远逸去。 只觉眼前一亮,凌云探出脑袋定睛看去,只见山谷中央出现一个宽达百丈的巨坑,足足凹陷二十余丈,峭壁如崖,底部中央一块突起的巨石,寸寸龟裂,比那百日烈炎下干旱皴裂的稻田还可怕。 水若兰玉靥肃然,回头大喝一声:“所有弟子呈半圆形列队站在崖边,并时刻保持戒备状态。然后全力攻击,把巨石掀到另一边。” 此时此刻,所有弟子心中对门主崇敬如神,异口同声应道:“是!”接着,不敢有丝毫怠慢,井然有序地列好队形,齐刷刷轰出法术。 一时间,五颜六色的芒线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匹流光溢彩的光幕。“轰隆隆”,乱石激射,好似下起急促的冰雹。 水若兰没有出手,好整以暇飘然而立,默默放出神识,察看四周的情况。 忽地,一位年青弟子大叫一声:“啊,好看到尸体啦!”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乱点,又补上几道金光,多添上几个窟窿。 水若兰皱了皱眉,虽然不想事事亲为,可时间紧迫,如此惊天动地的响动各方势力皆会知晓,势必派出高手一探究竟。于是取出龙首碧玉杖,运足法力,猛地射向深坑。 “哗啦啦!” 乱石如瀑布般倒卷,俄顷,现出凹凸不平的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遍布,死状各异,惨不忍睹。 “慢着!”任仁焕面色一正,喝住蠢蠢欲动的弟子们,朗声说道:“场地太小,不需所有弟子下去,按照行动守则分头行事。” 立时,大部份弟子一脸失望,止住身形,勉为其难担负戒备任务。 另有几十位黑衣弟子脚下一催,快速向下飞去。凌云可不管那许多,在他眼里,除了顶头上司范怜花和门主水若兰,谁也约束不了。 见范怜花一脸兴奋,一马当先,凌云有样学样,奋勇当先,紧随其后。 俄而,凌云追上范怜花,随手捡起一个储物袋,谄媚地问道:“范护法,这些战利品归我们宗堂,还是上缴到宗门? 范怜花显然正在兴头,回头瞥了凌云一眼,含笑应道:“当然都要上缴到宗门,不许私藏,上面戒律堂堂主袁护法和她的弟子正盯着呢。” 顿了顿,范怜花压低声音说道:“瞧在你近来屡立大功的份上,见到中意的物品与我说一声,我帮你留下。” 凌云心中一甜,喜孜孜说道:“谢谢范护法的赏赐。” 转念想道:“范护法心思真单纯,几天功夫便把那点芥蒂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这些年鞍前马后的悉心服侍深得她的赏识,深深烙下印记。” 想着,想着,凌云手脚慢了下来,把收集的储物袋拎在手里,不敢收入囊中,仅仅放出神识大略查探一番。 “哈哈!”不远处,范怜花仿佛捡到宝似的,眉开眼笑,甚是得意。 记起范怜花三天前的指责,凌云不敢多嘴,不敢罗嗦,生怕惹恼她,一点好处也别想捞到。 忽地,水若兰蛾眉微蹙,轻叹一声,对身旁任仁焕说道:“任护法,‘耀日宗暗藏在附近势力正火速从东北方向赶来,你率领弟子布上一个阵法,阻上一阻,争取顿饭的时间便可。” 接着,冲目不转睛、执法如山的袁曼玉说道:“曼玉,时间紧迫,你也下去帮忙吧,只要寻着装有乌辛矿芯的储物袋,立即发出撤退的信号。” 说着,取出一顶带有黑色脸巾的宫帽戴上,娇声喝到:“所有弟子把面巾蒙上,有一股敌人正朝这里急速赶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以身相救 凌云略感诧异,扭头回望,见水若兰从上到下一身黑色,绝世无双的美靥被薄如蝉翼的黑纱罩得严严实实,更添朦胧神秘色彩,如笼烟霞缥缈灵逸。 “唉!”凌云轻叹一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蓝色丝巾系在脸上,暗忖:“看来此次行动并非光明正大,反与道义相悖,这可不妙呀!俗话说,理亏心虚,水若兰居然明目张胆干起强取豪夺的勾当,一旦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抓住把柄,群起而伐之,很难全身而退。” 范怜花不满地取出一张粉色丝巾系上,嘟喃一句:“真麻烦,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了事。”很快,她摈弃杂念,专心致志搜寻结丹修士的尸体。 “咦?”范怜花忽然发觉前面一个土包有古怪,心生警觉,冲不远处的袁曼玉打个手式,示意周围的弟子向后撤退。 不再犹豫,范怜花星眸倏地一亮,玉手一挥,射出两道蓝芒,迎风暴涨,转眼变成两条晶莹剔透的冰龙,恶狠狠朝土包轰去。 蓦地,“哄”的一声,土包爆炸开来,碎石如千万只利箭射出,声势骇人。紧接着,十几条人影从里面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后逃逸。 这些人正是侥幸生存下来的“耀日宗”结丹修士,不过身受重伤,经脉萦乱,一身修为大降,不及平时的三分之一。 “咻!”十几道水龙术后发先至,闪电般迎上,崖边五位黑衣嬷嬷和水若兰第一时间援手。 “轰!”,地动山摇,其中夹杂十几声临死前的哀号,令凌云一凛,全身寒毛炸开,警戒度提到最高极限。 “噗噗噗!”这些身受重伤的结丹修士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经脉寸寸断裂,喷出一团团血雾后,宛若一堆死肉般重重落下。 范怜花面色一寒,娇叱道:“还想逃,都给我出来!”说话间,玉指不停,接二连三的的“水龙术”发出,咆哮着钻入地坑中。 倏地,一个金光闪闪的巨锤闪电般射出,交睫之间变大数十倍,小山般迎向水龙。“轰”一声巨响,巨锤势如破竹击溃三条水龙,瞬间攻到范怜花身前。 范怜花面色不变,娇喝一声:“百花齐放!” 霎时,身上护身光罩光华闪烁,暴起千万耀点,千朵万朵各色鲜花依次绽放,绕着身体极速旋转起来。完成速度比最初快了不知几倍,想来范怜花痛定思痛,恨下一番苦功,大大改进优化了。 “敕!”凌云双目睁圆,大喝一声,双拳齐出,“三龙术”应声而发,转瞬,两条冰龙各串着三颗脑袋长吟一声,呼啸而去。 “噗噗噗!”冰屑四溅,漫天飞舞,两条冰龙仅仅支撑片刻,便化作氤氲翻滚的白雾,形消神散。 就在一耽搁,范怜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一道蓝光从指间射出,迎风暴涨,瞬间变成栩栩如生的水晶宫殿,避开金锤,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地坑砸去。 “轰”,山崩地裂,大地如海面般波澜涌动,起伏不定。 “碰!”金锤重重轰在范怜花的护身光带下,百花齐花,灿烂夺目,更添飒爽英姿,看得凌云心惊肉跳,瞪目结舌思道:“范护法真乃拼命三郎,斗起法来什么都不顾,这等同归于尽的法子如同家常便饭般,娴熟得很哪!” 想到这里,凌云手中紧了紧,精神高度集中,随时随地准备替范怜花挡住致命一击。 “哐当!”如击破锣,碎石飞溅中,两条灰色人影从地坑中疾射而出。正是躲过一劫的蒋旭浩和师弟孔泽灵,两人修为最高,所处的位置最佳,受的伤势也最低,本想借土遁之术逃逸,没想地面被巨峰砸得结结实实,比那钢板不逞多让,只好不甘放弃。 “哪里逃!”范怜花一脸兴奋之色,娇喝着催动脚下飞剑向前追去。 凌云神色一动,如影随形护驾而去,手中也不停竭,一道道蓝芒从指间射出,化作威风凛凛的三头冰龙奋起直追。 “哐当!”又是一声巨响,水晶宫殿和金光巨锤再次空中相撞,爆起一团火光,闪电般照亮整个大坑。 “轰隆隆!”远远传来剧烈的斗法声,任仁焕率领十几位新近结丹的修士和数百名弟子,与驰援而来的“耀日宗”高手斗得难解难分。 水若兰蛾眉微蹙,随手一抬,两条蓝芒从指间射出,如墨般凝实,在空气中一闪而没,瞬间穿过蒋旭浩和孔泽灵的护身光罩,狠狠击在他们身上。 “啊……”蒋旭浩和孔泽灵同时惨呼一声,双目夺眶,不能置信地昂头向水若兰望去。 “哈哈!”范怜花眉开眼笑,手中射出一道蓝芒,操控水晶宫殿向蒋旭浩轰去。 与此同时,袁曼玉手中光华一闪,一把流光溢彩的湛蓝透明的玉弓握在左手,右手两指一搭光弦,一道眩目的光华流星般射出。 “轰!”水晶宫殿重重砸在措手不及的蒋旭浩,瞬间把他砸得血肉模糊,丧命当场。不远处,孔泽灵胸前穿开一个碗口大的洞,表情诧异,按住伤口一连后退几步,眼珠暴突,喉管“嗬嗬”作响想要说些什么。俄顷,直挺挺倒下身子。 “吁……” 在场弟子长呼一口浊气,身心一松,生死倏关的战场可不管斗法精彩与否,速战速决才是最满意的期盼。 范怜花闪身上前,十指凌空虚抓,蒋旭浩丢落的小金锤和腰间的储物袋如电般射回。迫不及待,范怜花放出神识往里一探,立时,堆积如山、闪耀着莹莹灵气的各色高级晶石映入脑海。 “哈哈!”范怜花吃吃地笑着,玉靥如夏花般灿烂,眼睛比如弦的月儿还弯,垂落脚跟的裙摆欢快地颤动,比鱼纹还密集,昂起脑袋,眉飞色舞冲水若兰喊道:“门主,一切顺利,可以班师回山啦。” 立时,笼罩四周的大战阴霾渐渐消淡,所有人面色一松,受到感染般喜上眉梢,就欲催云脚下飞剑,向上飞去。 突地,这一瞬息时间停顿,所有人只觉场地中央异常诡异,只听水若兰一声娇喝:“怜花小心!” 电光火石间,空气如山般压挤,凝滞得让人疯狂,蒋旭浩尸体旁的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由小到大,一道紫色光电从里面射出,瞬间照亮所有人的瞳孔。 “范护法有危险!”这是凌云的第一个反应。 之前,范怜花拼命三郎式同归于尽的打法,曾经看得凌云心惊胆战,精神高度集中,一心一意要为她挡住这种攻击。 这一刻,残留的余念在空白一片的脑海瞬间放大,控制整身体,驱动心神,全力运起灵力,闪电般挡在范怜花身前。 “不能让她受伤,不能让她受伤!”这个声音在空旷的脑海里回响着。 紫色光电迎风暴涨,交睫之间变成几丈高的巨峰,携万钧之力呼啸着向凌云轰去。 霎时,凌云魂魄归体,脑海重新一片清明,骇然道:“我这是怎么啦,要会死吗?” 这一刻,强烈的恐惧刺激心神,吞没全身,凌云不甘地在心中呐喊:“不!我决不能死!” 下一刻,凌云心目中唯一的保命利器跃然脑海—“火龙璇玑仪”,无数个日夜,每当凌云恐惧时总会想起它,是那样地自然而然。神念一动,不管不顾,从储物戒中取出它,运足火灵力向它输去。 “嗷……”可裂金石的狂吼从凌云喉管逸出。 立时,凌云四周腾起滔滔烈焰,红艳艳的火舌一吞一吐,一条暗红的火龙如脱缰的野马绕着光罩飞快地盘旋,刺目的红光照耀整个天际。 “轰!”凌云身形一震如遭重击,喉管一甜,“噗”地喷出一团血雾。接着,带着一团火焰向后疾退,直直撞在五十丈开外的石壁上,陷入半米之深。 范怜花俏目睁圆,惊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厉声喝道:“凌云!”紧接着,熊熊怒火代替担忧,经脉中灵力瞬间沸腾、暴虐,宛若决堤千里的洪水向手中的水晶宫殿涌去,轰出最强一击。 “蓬!”巨坑中亮起幽幽的蓝光,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冉冉升起,仿佛在万丈深海中沉寂几万年,闪烁的光华满是沧桑。 水晶宫殿越变越大,越来越晶莹,如山般呼啸而去。 紫衣老者怡然不惧,手指一点,一道黄光射入巨峰,威风凛凛地向水晶宫殿轰去。 “轰隆隆!”两座庞然大物半空中狠狠相撞,迸出眩目的光华,大地一片雪白,巨大的气浪犹如惊涛拍浪袭向四周。 暗劲如潮一波接着一波,修为稍低的弟子脚下一松,“噔噔噔!”连着后退几步,这才站稳身形,不禁骇然。 第一时间,水若兰心急如焚般放出神识向凌云射去,略微探察,随即心口一松,放下心来,思道:“还好,性命无虞!” “哼!”水若兰面色一绷,寒霜遍布,皓腕一抬,蓝色转经珐轮凭空出现身前,在一团湛蓝的水灵力中滴溜溜转动。 俄而,蓝色转经珐轮吸足能量后,化作一道蓝色闪电一晃而逝。 “咻!”破空之声如蚊虫翅膀般几不可闻,可传入紫衣老者耳畔,却有如招魂吟般令其心神大震。 “不好!”紫衣老者脸色一凛,骇然思道:“这是什么法宝,飞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堪比天雷!看来这次讨不了好,蒋旭浩的储物袋收不回了。” 紫衣老者和十几位结丹师弟在巨峰袭来之前,成功遁入坑道,逃过一劫。而他凭着深厚的土系法术保护,在山崩地裂的巨力下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悄无声息藏在深土里,放出神识察看上面的动静,伺机而动。 当他听到范怜花喜滋滋的嚷话,知晓价值连城的乌辛神矿芯正落入其手,心中贪念骤增,打算袭个措手不及,取回储物袋后立即遁入坑道,万事大吉。 事与愿违,所有计划被一位不起眼的小子给破坏,非旦没有震飞储物袋,还令自己身陷囹圄之境。 不及细想,紫衣老者大手一招,巨大紫峰回到身边,变扁变平,绕着身子急速旋转起来。 “叮叮当当!”犹如暴雨骤打芭蕉的声间响个不停。 一个蓝色光点神出鬼没,绕着紫衣老者上下飞舞,洒下一道道虚无的光影。 第三百三十三章 阻遏 万钧之力四面八方涌向身体,挤压着有限的空间,紫衣老者心中骇然,忖道:“这是什么法宝?攻击速度之迅猛、角度之刁钻、威力之强大,远远高出自己的法宝。” 紫衣老者悔得肠子都绿了,对之前的冲动和贪欲令自己身陷险境,深恶痛绝,想要重新抉择为时晚矣,只好运转脑筋苦苦搜寻脱身的万全之策。 电光火石之际,紫衣老者脑海闪过四个大字“转经珐轮”,立时心神大乱,道心失守,绝望情绪油然而升,死亡的阴霾瞬间笼罩全身。 “砰!”一声巨响,电光激射。就在紫衣老者心中裂开一道间隙之际,灵力运转凝滞,蓝色转经珐轮立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轰出凌厉一击,猛然攻破紫衣老者法宝的防护,狠狠轰在护身光罩上。 “噗!”蓝色转经珐轮如击败革,紫衣老者只觉胸口腾起钻心入髓的痛楚,怒目戟须,向水若兰射出一道恶毒的眼神,大吼一声:“你是‘柔水谷’的……” 话未说全,小山般硕大的水晶宫殿劈头盖脸轰来,不可匹敌的巨力让空气沉重如金,硬生生把后继之言噎回喉咙。 “哐咣!”如巨木撞钟,声音宏亮浩荡,其中夹杂着一声凄惨的悲吼声,紫衣老者带着一蓬血雾无力向后抛去。“噗”的一声,宛若一堆死肉般重重落在碎石堆中,无神的瞳孔满是悔恨随着生命的快速流逝渐渐消散。 “呼!”一个灰影疾速射向凌云身前,条件反射地随手一招,把它抓在手中,情不由已捏了捏。 “咦!”触手柔滑,凌云心中一喜,暗道:“是紫衣老者的储物袋!”迫不及待,提振精神,放出神识向它渗去。 “哄!”本就被轰得七荤八素的凌云立时懵了,脑海满是珠光宝气,堆积如山的晶石矿散发出的魅力比那巨型紫峰的攻击强上数倍,直接魂飞天外,六神无主。 原来紫衣老者从另一头开挖矿芯,虽然迟了半个时辰,可一路抢赶,巨大的原石矿岩直接装进储物袋中,总价值超过两亿晶石。 半晌,凌云缓缓回过神,脑袋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快速运转:“难道上天为了补偿我舍生取义的英勇行为,把巨大的财富拱手相赠?” “嗯,肯定是这样了!”凌云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思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嘻嘻,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一时间,凌云忘记众目睽睽下动用“火龙璇玑仪”将带来的后果,全身被暖洋洋的财气曛得骨酥神麻,心念一动,把储物袋收入储物戒中,把里面堆积如山的乌辛神矿矿芯倒出大部分,这才心满意足取出。 “飒飒”,急促的衣带飘拂声,一阵香风猛然撞入怀里,蓦地惊醒沉浸于富豪美梦中的凌云。 抬头一瞥,一张担忧的玉靥映入脑海,泓水般清澈的明眸中满是暖暖的关怀,只听范怜花急切地问道:“凌云,你没事吧?” 此时此刻,凌云全身淌洋在巨大的发财梦中,伤痛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心中那个舒坦呀,只觉天地间满是灿烂的金光。 为了不辜负范怜花拳拳关怀之意,凌云勉为其难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嘴角故意溢出一缕鲜血,费尽心机让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这才艰难应道:“没……没事的,谢谢范护法的关心,弟子……弟子命贱,死不了的。呵呵,就是要气死……气死老天爷。” “吁……”范怜花高高悬挂的一颗芳心终于安稳落地,迭声道:“好了,别说话,屏气凝神,调理气息,修补破损的经脉。” 说着,范怜花取出一颗“九转还魂丹”,玉指捏着送入凌云毫无血色的嘴唇。 “咕噜”,凌云滚动喉结,苍白的俊面腾起一丝红润,喘息着说道:“谢谢范护法。” 看着凌云虚弱的萎靡状态,范怜花心中生出愧疚之意,暗忖:“凌云不顾自身的性命,为我挡住凌厉一击,落得重伤在身,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之不顾。”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甜的,种种滋味涌上心头,玉手一招,把凌云揽在身前,羞着脸扶住他的腰身。 莫明其妙,范怜花脑海闪过凌云上次受伤时,后脑靠在敏感胸峰上的情形,羞赧之意顿时如潮水般湮没全身,玉指轻颤,强行控制心神,这才压抑把凌云推翻在地的冲动。 没头没脑范怜花由羞转恨,脚下一催飞剑,化作一道疾芒射向山崖。 转瞬,两人飞临大坑边缘,愣头愣脑的凌云仍旧掂念储物戒中的晶石矿,心中一动,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扭头对范怜花说道:“范护法,这些弟子捡到的储物袋,请您替为交给袁护法吧,免得被人误以为私吞战利品。” 范怜花没有伸手接过,绷着脸,尽量柔和说道:“你身上伤势如何了,能站的稳吧?” 虽然凌云现在很享受被人呵护的感觉,可见到范怜花俏面薄嗔的表情,心中一凛,恋恋不舍应道:“没……应该没问题。” “哼!”范怜花鼻腔逸出一丝颤音,收回玉手,随手接过储物袋,面色肃然说道:“给我老实站稳了!” 俄而,在水若兰的率领下,几百位弟子浩浩荡荡朝东北方向驰去,越飞越近,前方打斗的声音愈来愈响。 凌云一边调理受伤的机体,一边暗自得意:“哈哈,手法干脆利落,只要范护法把储物袋往上一交,替我说上两句,真正天衣无缝,不着一丝痕迹。那时,天知地知、还有我知,谁也不知价值连城的乌辛矿芯落入我心,哈哈!” 想到这里,凌云血脉翻腾,呼吸急促,如酣饮琼浆玉液脚下飘飘然起来。这些细节变化虽小,一丝不漏地传入范怜花神经,不禁蛾眉紧蹙成团。 “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如黄钟大吕般惊醒沉迷美梦不愿清醒的凌云,仰面望去,灿烂的火光映入迷离的星眸。 “啊!”凌云惊呼一声,猛然记起自己为了活命,不顾一切取出“火龙璇玑仪”挡住致命一击。 霎时,脑海思绪如潮汹涌,百转千回之间,水若兰深邃如泓水的星眸犹如两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划破天空,直射心脏深处,“哄”的一声,爆裂开来,炸得自己粉骨碎身。 转瞬心情天差地别,一堆堆莹光闪烁的灵石矿山变成一座座死气沉沉的坟塚,滚热澎湃的血液变成冰凉凝带,舒畅开张的毛孔骤然紧闭,光滑的肌肤冒起密麻的鸡皮疙瘩,飘荡的心情猛然从高空附落,冷汗涔涔而下。 一时间,凌云头重脚轻,摇摇欲坠,脑袋好似一窝浆糊,昏昏沉沉在心里喃喃:“水若兰一定看出端倪了,一定是的!唉,太可怕了,凭其高深莫测的智慧只需暗中调查,一定能把我的老底打探得一清二楚。” “最怕的就是,如果水若兰毫不讲理,来个霸王硬上弓,扒光衣服进行裸体搜身,只要搜出傅老鬼的传宗的储物戒,则一切昭然若揭。届时种种酷刑加身,不知我能否挺住,打死不说出傅老鬼死于我手的真相。” “唉!范怜花呀范怜花,你可把我给害苦了,这下让我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能否自圆其说,让水若兰相信我编的谎言还是个未知数。” 见凌云在身前东倒西歪,晃晃悠悠,范怜花贝齿轻咬朱唇,轻怒微嗔思道:“好你个凌云,又生花花肠子,不要以为救了我就可以肆意妄为,借身体虚弱之由又来轻薄于我。哼,假若……假若你敢向后靠来,我……我就把你推下去。” 半响,凌云渐渐稳定心神,低头沉吟苦思应付之词,暗暗下定决心,必须瞒天过海,稳住水若兰,直至逃脱她的手掌心。 “吁!”范怜花面色稍霁,心中隐隐失望,轻啐一声:“我这是怎么啦,真想把他推下去?” 俄而,范怜花收拾主情,把目光从凌云身上移开,向远处眺去。只见任仁焕奋勇当先,领着弟子们和数百位灰衣修士斗得天昏地暗。 “不好!”水若兰收回强大的神识,暗忖:“又有三路人马以极快的速度向此赶来,其中不乏法力强大的高手,应是所谓的八大门派。看来只有速战速决一条道路可以选择,一旦被眼前这批修士阻遏,必将陷入苦战,届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水若兰绛唇轻启,向各位堂主传音道:“三路人马从左、右、后方向赶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用最短的时间从这里脱身。” 说完,脚下一催向前疾射而去,取出龙首碧玉杖,送出灵力,一条威风凛凛的碧龙引吭怒吼一声,张牙舞爪扑入战团,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砰!”一位白发老者运起全身法力,两条金光闪闪的巨龙如电般射去,与玉杖所化的碧龙硬拼一记。 白发老者冠玉般嫩滑的面容泛起一丝晕红,暗忖:“好强的法力,一拼之下立显下风。” 想到这里,白发老者收起轻视之心,双目睁圆,大声喝道:“你们是哪路人马,既然蒙面掩饰身份,想必居心不良,干些鬼鬼祟祟的勾当。今天犯在我殷丹东手里,就是拼着老命也要把你们留下。” “哼!”水若兰嗤之以鼻,手中不停,一道道蓝芒射入碧玉杖中,补充急速消耗的能量。 殷丹东不敢造次,取出法宝九龙柱,大力输入灵力。立时,璀璨金光照亮方圆百丈,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跃然而出,长啸一声,向碧龙扑去。 “轰”一声巨响,虽然金克木,可水若兰法力比殷丹东高上一筹,硬拼之下仍占上风,把金龙牢牢克住。 “嗷!”又是一声可裂金石的嘶吼,又一条金龙在一片金光中射出,加入战团,与碧龙斗得旗鼓相当。 水若兰面色一寒,美眸中射出一缕精光,暗怒:“没想这个老鬼拥有威力极大的法宝,倘若不使出‘转经珐轮’很难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玉靥一绷,体内五行灵力运转到极限,“五行合一,生生不息”,玉掌渐渐透明如空气,一道墨的光柱倏地射出,化作一条黑龙发向响彻云霄的怒吼,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怒目张须向殷丹东袭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伤离别 霎时,空气中一片肃杀,冷冽的寒风阵阵刮起,生意盎然的四月春光顷刻之间变成北风呼啸的腊八严冬,空气中的水汽渐渐凝固,变成片片雪花星星点点飘扬飞舞。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众人手下一顿,齐齐向战场中央看去。感受墨龙如虹的气势,殷丹东心中一凛,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到了,双手紧握法宝“九龙柱”,全力运起灵力。 “嗷!”两条金龙长啸一声,闪电般射出,张口喷出两道金光。 墨龙怒目张须,前爪一握,“砰”,硬接一招,去势不减,携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金龙。 “轰!”,三条法龙毫无花俏地撞在一起。相形之下,凝练到极致的水灵力势如破竹轰溃两条金龙,携万钧之力狠狠轰在殷丹东的金龙罩上。 “哐咣!”金石相击的巨响震耳欲聋,殷丹东闷哼一声,化作一个金点极速后退,硬生生轰出几十丈开外。 水若兰俏目生威,清叱道:“筑基期弟子先撤,结丹弟子断后!”说完,身形不顿,十指连点,一条条水龙凭空出现,漫天飞舞,嘶声咆哮,转瞬轰出一条血路。 任仁焕紧随其后,两条黄色土龙在他的操控下出神入化,仅能看出空气残余的虚影,把一位青衣高手轰得节节后退。 袁曼玉风姿绰约,左手持握玉弓,右指连续勾射,一道道蓝色疾芒闪电般射出,轰得“耀日宗”的修士叫苦连天,避之不及。 平玉珍手持一块写满玄妙符文的黑色玉碑,符文闪烁,形成一个个诡异漩涡,一道道蓝色闪电从漩涡中射出,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俄而,在水若兰的率领下,千名弟子突破重重阻碍,成攻摆脱敌人的纠缠,向西北方向飞去。 忽地,水若兰心中腾起一缕玄妙的感应,不好的预感迅速漫延全身,猛地偏过螓首,深邃的星眸射出两道精光,向远处眺去。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连绵的山峦青黛和水洗的碧空勾勒出起伏波线,朵朵白云宛若飞蛾扑火般向中间一点疾射而去,顷刻之间,聚成一团厚实的云彩,色泽愈来愈暗。 立时,水若兰玉靥血色尽褪,苍白如纸,思道:“不好!是‘天一教’的元婴高手,想要全身而退难了。” 想到这里,水若兰玉手握拳,紧了紧,目光露出坚定之色,大喝一声:“袁护法、平护法、范护法,你们率领弟子快速撤离,我和任护法断后。” 说完,周身光华大闪,一枚接一枚高级玉符被引爆,速度之快超出视觉的感受。 “咻咻咻!”,“金梭风暴”引发一个个声势浩大的金色瀑布,“火浪风暴”掀起滔天的火海怒涛,“冰潮风暴”卷起浩浩荡荡的烟波雾海,“木影风暴”射出漫无边际的天罗地网。 “轰隆隆!”遮天蔽日的符术宛若盛大的烟火宴会,五光十色的灿烂光华照亮整个天地,华丽璀璨,无与伦比。 “啊……”猝不及防,惨叫声此起彼伏。 磅礴浩瀚的攻势,不是天威,是人祸,是战争,血雨腥风的残酷战争,人类违背自然法则为了权力、利益制造的屠杀利器。绚丽多彩,不需传神的法术,不需人力运转,拼的就是奢侈,消耗的就是晶石。 “耀日宗”这方同样不甘势弱,高级玉符狂风暴雨般射出,引发一场华丽昂贵的战争,不过“落星门”暂日占了上风。 袁护法等人一脸不解,手中法术片刻不停,协助水若兰把对面的敌人轰得溃不成军。 水若兰手中稍缓,声色俱厉喝道:“你们还不走!快走,片刻也别耽搁!” 接着面露凝重之色,取出龙首碧玉杖,运足法力,木灵力如海水般涌入。转瞬,通体碧绿的杖身翠嫩欲滴,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绿龙,痛苦地挣扎,想要脱束缚,一飞冲天。 “去!”水若兰娇叱一声,身形向后退去。 “嗷!”绿龙长啸一声,化作一道蓝芒射向天地一线交接处。 此时此刻,各位堂主也看出些许端倪,面露紧张之色,一面风驰电掣飞逸,一面运足目力盯住水若兰石破惊天的一击。 交睫之间,绿龙变成一个微乎其微的细点,攸地,地平线处冒出一团耀目的光华,流星般迎向绿点。 “轰!”龙首碧玉杖爆炸开来,引发火山暴发的能量。一时间,地动山摇,掀起百丈高的土墙,蔚为壮观。冲击波潮水般涌来,巨大的推力令许多弟子控制不住身形,七摇八晃。 水若兰宛若一尊玉雕,一动不动凝视前方,分析攻击数据,轻叹一声:“是元婴初期的高手,五行灵力运转不够浑圆流畅,可法力深厚实非我辈所能抵挡,想要拖延片刻恐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时,袁护法轻声问了一句:“门主,是否是‘天一教’的元婴高手?”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应道:“不错,所以不能硬拼,只能巧取。幸运的是,这位高人五行灵力流转远没达到浑圆融通的境界,不敢全力攻击,否则引动天雷,他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顿了顿,淡淡说道:“你们先撤,我和任护法去会一会他。” “不!”袁曼、范怜花等各位堂主面露急色,齐齐喝道:“门主身份尊贵,怎能冒此大险,让属下前去拖延片刻。” 水若兰面色一放,厉声喝道:“放肆!难道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吗?我意已决,谁若敢违抗门规处置。” 袁曼玉心中千百个不愿,却不敢当面拂逆,秀眉一挑,一言不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枝玉箭,晶莹剔透,通体湛蓝,表面刻满深奥的符文。 面色冷峻,袁曼玉运起水灵力,屏气凝神,转瞬进入空灵境界,大地消失,森林消失,所有人消失,神识如电般射出。 渐渐地,一个黑点越来越清晰,神识牢牢命捕捉住他,灵力疯狂涌入玉箭,气势如山般暴涨,化作星星点点汇入玉箭。这一刻,她就是玉箭,锐不可当,玉箭就是她,宛若活物一般蕴藏义无反顾的气概。 水若兰没有喝止,淡淡看了她一眼,暗自神伤,思道:“算了,由她吧,虽然落日箭珍贵异常,却是最佳的远攻利器。凭她现有的法力,仅有耗尽全身的潜能才能轰出凌厉一击,事后则需调养一月,才能完全复原。 “唉,曼玉呀你这是何苦呢,以结丹修为攻击元婴高手,不过徒劳无功,你的忠心耿耿难道我心里不清楚吗?” 半晌,袁曼玉俏靥血色全无,苍白透明得可怕,目光坚定,身上寒气隐隐散发,仿佛一尊冰雕的塑像。 “嗡!”灵心凝聚而成的弓弦轻颤,犹如女神最哀怨的轻叹声,撩动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苍白潮水般退去,袁曼玉美艳绝伦的俏靥腾起两片绯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凌云身受重伤,心神散焕,猛然听到这声颤动,好一阵恶心,腹中翻江倒海直欲作呕。 只见落日箭暴起一团耀目的光华,璀璨如星辰,化作一道流星射向远处。 “轰!”大地再次颤栗,当漫天飞舞的砂石飘飘洒洒落下,高低不平,连绵起伏的地面显出一个小土包,以极快的速度射来。 凌云心中好奇,伸长脖子,运足目力眺去,猛然见到此景,暗自乍舌:“啧啧,此人法力深不可测呀,土遁的速度比我御剑飞行还快,真真穿山如穿气,商如云拍马也赶不上。” 俄而,小土包越逼越近,顶上那片乌云如影随形,天色阴沉得可怕,好似海啸山崩的前兆。 水若兰缓缓转过身子,星眸射出锐利的目光,断然说道:“任护法留下与我共同御敌,其余弟子速速退去,否则军法从事。” 说着,取起右手,玉色渐渐消失,诡异地透明宛若空气般捉摸不定。 “撤!”叶听雨一拉袁曼玉和范怜花的衣袖,头也不回化作一道灰芒,向前方千名弟子追去。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潸然欲泣,脚下一催,带着凌云向前射去。 袁曼玉一动不动,俏面流露出温柔之色,冲任仁焕嫣然一笑,异常平静说道:“仁焕,一切重担皆托付给你,如果……如果你能护着门主回到山门,那……那我……那我就……嗯,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 说着,袁曼玉霞飞双颊,默默凝视任仁焕,神态恬静,略带少女的羞赧静静等候回复。 其实不用袁曼玉叮嘱,当任仁焕听到水若兰独独留下他,与她并肩作战,心中没有恐惧,反而充满感激,甚至有一种解脱感,暗暗发誓,即使牺牲自己,也要护得水若兰的周全。 闻言,任仁焕如浴仙风,巨大幸福充溢胸臆,满是甜蜜蜜,恨不能时光在这一刻停滞不前,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千辛万苦,苦苦守候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百转千回,多少次肝肠寸断黯然销魂,茶饭不思,神魂颠倒,只为这嫣然一笑,只为这一声软语温言。 虽然时间、地点、气氛与心中的理想场景天差地别,甚至是一种交换,她对门主的恩情与情爱的交换,是一种屈服,是对困难的屈服,对现实的无耐,但任仁焕仍然甘之如饴,愿意用一生一世来守护,有鲜血生命来捍卫。 任仁焕百感交集,心潮澎湃,激动得说不话,千言万语化作无尽的绵绵之情消失在悠悠的天地间。 半晌,任仁焕结结巴巴说道:“曼玉,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保证,用我的生命和人格保证!”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雷诀 袁曼玉微微一笑,千年冰封的俏靥解冻,三月春风拂过面颊,眼波盎盎,凝视说道:“我相信,你……你要保重,我先回山门静候佳音。” 说完,袁曼玉神色一黯,迅速别过螓首,脚下一催,化作一阵忧愁风儿满载惆怅消失在苍茫大地中。 “唉!”任仁焕恋恋不舍收回视线,偏过面颊向水若兰看去,透过薄薄的轻纱,脑海清晰浮现一张美艳绝伦的俏靥,一张不属于万丈红尘的脸庞,仿佛正流露着浅浅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忽地,任仁焕心中有些许迷茫,袁曼玉那张解冻的俏靥渐渐远离,忧伤的情绪潮水般退去,热血开始加速,开始澎湃,一个坚定的念头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终于和门主肩并着肩,一起经历生死的考验,我终于有机会保护她了!” 良久,任仁焕收拾心情远远向前望去,小土包如箭般射来,“耀日宗”滞散的队形则渐渐收拢,向另一方向撤去。 水若兰与任仁焕并排而立,目视前方,淡淡说道:“任护法,即使我俩的实力相加也不足和‘天一教’的元婴高手硬拼,所以我俩只能智取,采用高空阻击的策略,引他遁出土面。如此一来,顾忌天雷的降临,他不敢使出全力,应该可以与他缠斗一番。” 任仁焕沉声应道:“是,门主,仁焕知晓,一定全力配合您成功完成这次阻截。” 说话间,地面突起的土包距离不足百丈,一股浓烈的威势牢牢锁定两人,直透心神令人生不生反抗之心。 “他要出手了!”水若兰轻轻说道:“跟我来。”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影射向天空。 任仁焕不敢怠慢,如影随形,紧紧跟着身后。 蓦地,地面红光大闪,两道耀目的巨大火球如炮冲天,瞬间映红整片天地,热浪如潮般向四处涌去,所及之处,百草枯萎,树木憔悴。 此火球非彼火球,威力和普通的“火球术”相较,大上千百倍,不可同日而语。 太快了,水若兰和任仁焕别无他法,只好运足法力,全力一拼。 “轰!”一声巨响,水若兰面色发白,和任仁焕一起震飞得远远。 “嗖!”一道绿影射出地面,悬浮于空中,中年模样,面如冠玉,气定神闲喝道:“两位能挡住老夫一击,修为非同小可,理应不是泛泛之辈。可你们为何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尽干些杀人越货的无耻勾当?” 水若兰强行压下翻涌的气息,改变声线,沉声说道:“我们不想示人以真面,乃自己的权力,难道‘天一教’连带面纱这等琐事也要管?哈哈,真是好笑!” 闻言,方天语怒由心生,感觉‘天一教’的无上权威受到蔑视,双眉一挑,厉声喝道:“哼!真是世风日下,数十年没出来走动,大陆修士的素质如此低下,竟然变得不知尊卑贵贱。也好,老夫许久没有活动筋骨,就拿你们练练吧。” 才说两句,天空上的乌云层层叠叠,积压成山,让人喘不过气来。“呼呼”狂风大作,地面的大树随风起伏,东倒西歪。 水若兰与任仁焕对望一眼,一言不发,脚下一催,化作两道闪电向云层窜去。 方天语眉头微蹙,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喝道:“果然心怀叵测,更是留你们不得!” 接着双拳一挥,两个丈许大的硕大火球凭空出现,气势汹汹向上轰去。 有了前次经验,水若兰心中有数,面色不变,娇叱一声,一条墨龙跃然而出,长吟一声,张牙舞爪迎了上去。 任仁焕表情冷峻,两条黄龙环绕周身上下飞舞,在空气中绎出一道道虚影,层层叠叠,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轰!”天空仿佛炸响两道巨雷,隆隆之声绵绵不绝,在厚实的云层来回激荡。 方天语微讶,收起轻视之心,不怒含威说道:“俩们法力深厚,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如果摘下面纱,报上名号,束手就擒,老夫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否则……嘿嘿,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水若兰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这可不像你们‘天一教’一贯作风,难道才过几十年,你们变乖学好啦,当真刮目相看。” “你……”方天语被噎得说不出话,暗忖:“都说女子牙尖嘴利,果真如此,今天算是遇上此道高手了。” 念及于此,方天语不再言语挑衅,表情收敛,一脸肃色,左手握拳环抱于胸,右手作剑诀状高举指天,摆出一副怪异的造型。 “滋滋!”片刻间,胸前拳头被一团跳跃的白色电光包围,闪烁着幽芒,高举于顶的中指、食指上电光时隐时现,吞吐不停。 水若兰面色一凛,喝道:“是天雷诀!任护法小心头顶的云层!” 话音刚落,头顶密布的乌云汹涌翻腾,绵绵不绝的雷声轰鸣于耳。 “轰!”震耳欲聋,昏暗的大地一片雪白,银蛇乱舞,两指宽的闪电跃出乌云,径直向水若兰、任仁焕轰去。 “噼里啪啦” 一阵爆炒豆子般急响,电光四溅,腾起星星点点火光。一个湛蓝的光罩把水若兰笼得严严实实,两条黑色蛟龙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在光罩表面游走,吞食着密密麻麻的电光。 与水若兰从容不迫相较,任仁焕略显吃力,闪电暴风骤雨般击在光罩,两条黄色蛟龙游动的姿态笨拙,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 俄而,四方雷动,天地灵气受到感应,云气翻涌,成团成堆向这里汇聚过来。 水若兰俏靥如水,波澜不惊,沉吟着苦思应对之策。半晌,长卷的睫毛微颤,明眸倏亮,朱唇轻启向任仁焕传音道:“任护法能否支撑?” 任仁焕正钢牙紧咬,苦苦支撑,忽闻水若兰的关爱之言,如浴春风精神百倍,潜能暴发,经脉灵力重新充盈,传音应道:“没问题,门主!” 水若兰面色稍霁,继续传音:“那好,稍后云层积厚,引动的雷电更加密集,希望你能支撑下来。我这里有两套‘引雷神针’,专门对付元婴期高手的法宝,不过,此法宝需要天地灵力达到极高的浓度才能成功使用。” “‘天一教”的元婴高手行动迅捷,即使成功把天雷引下,一旦他遁入地表深处,只怕天雷要选择我们做替死鬼。如此这般,非旦前功尽弃,白白错失脱身良机,还要引火烧身,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我们必须在地面先行布上‘藏土销金九宫阵’,让他无处躲藏,受那天刑之威。这样,一柱香后,我俩分头行事,你向东遁,我向西逸,无论谁偷得片刻间隙,立即布上此阵。” 任仁焕沉吟片刻,猛地昂起脑袋,斩钉截铁应道:“没问题,不过,门主能否把一套‘引雷神针’交给属下,如果时机合适便由属下发动?” 闻言,水若兰若有所思,一语双关叹道:“唉,任护法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慎重考虑,曼玉将在山门等你团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以身犯险。” 任仁焕面色坚毅,应道:“谢谢门主关心,属下答应曼玉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唉……”水若兰幽幽轻叹一声,默不作声,低下螓首向方天语瞅去。 只见他神态轻松,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仿佛两人已是笼中之雀,捉拿下来不过时间问题。 一柱香时光转瞬即逝,“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响,云层越来越厚,天色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 “嗖嗖嗖”忽地,天边飞来三路人马,分别站立三个方位,互为犄角,把水若兰和任仁焕牢牢困在其中。 接着,三道宏亮的声间响起:“‘天泽门’ 宗越泽拜见‘天一教’方前辈”; “‘御风宗’ 高子骞拜见‘天一教’方前辈”; “‘紫岳宗’ 顾志希拜见‘天一教’方前辈” “哈哈!”方天语仰天大笑,高兴应道:“你们来得正好,且在一旁耐心观看,瞧老夫怎么把这俩位藏头缩尾的蟊贼拿下。” “不好!”水若兰和任仁焕面面相觑,骇然道:“什么时候‘天泽门’、 ‘御风宗’与‘天一教’相敬如宾了?如果三个门派横加阻截,这次在劫难逃了。” 方天语见群雄荟萃,豪气大发,一时技痒难耐,想要露上两手,身形微动,宛若浮云般冉冉升起。 立时,风云为之色变,雷声滚滚而下,悲天恸地,听得在场修士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神雷从天而降,把自己轰得粉骨碎身,外焦内酥。 “滋滋!”不知不觉周围的闪电已经变成寸许宽,团团包住两人,煞是可怕。 任仁焕双目睁圆,传音道:“门主,就按您说的,我向东遁,您向西飞,山门汇合。” “唉!”水若兰暗叹一声,说道:“你可想好了,或许那并不是最后的出路。” 任仁焕坚定点了点头,心中感概道:“门主就是门主,总能把我的心思猜个透。” “那好!”水若兰做事向来果断,说道:“与你交错之际,我会把‘引雷神针’交予你,现在我们齐心协力轰出最强一击。” 说完,星眸微闭,肌肤渐渐透明如玉,血管清晰可见,天地间的寒气迅速以她为中心汇去。 “哗啦啦!”云层受到寒气影响,水汽凝结,立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嗷……”一声龙啸响彻云霄。两条硕大无比的黑龙矫天而出,带着闪电,携君临天下之威降临大地。 第三百三十六章 殇 紧随其后,两条黄色巨龙跃出云层,行踪捉摸不定,在空中洒下一道道虚影。 水若兰玉手一挥,一条湛蓝厚实匹练迎风暴涨,绕着她和任仁焕快速飞舞,承受着密密麻麻的雷电。 交错的一瞬,水若兰随手递过一个筒状物伯,轻声喝道:“拿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说完脚下一催,向西面疾射而去。 “滋滋”,交睫之间,电光环绕的黑色巨龙怒目张须,携势不可挡的锐气奔袭而下。 方天语面色一凛,骇然思道:“这位女子是哪个门派的高手?水系法术运用到如此境界,竟然能够吸收、储蓄电能并加以运用,天下谁能及之?” 众目睽睽之下,方天语自恃‘天一教’元婴长老身份,当然不甘势弱,五行灵力快速运转,一轮眩目的五色光罩亮起,绿、红、黄、金、蓝依次交替,基中绿色最是浓厚,金色最为稀薄。 下一刻,两条五光十色的巨龙嘶吼一声,猛然跃出光罩,张牙舞爪向上冲去,体型比墨龙大上三倍之多。 “轰!”一声炸雷震耳欲聋,其中夹杂“噼里啪啦!”的电击暴响。 霎时,飓风四肆,一望无垠的高大树林仿佛听到天神的怒号,颤栗着低垂脑袋,苦苦支撑不被无上的威势掀翻。 瓢泼大雨如遭炮击,化作千亿道利箭四下飞射,击在绿地、巨树、众修士的光罩上,“噗噗噗”作响。 惊天动地的一击,五色光龙以身强体壮占得上风,墨龙却以灵巧机动屡屡躲过致命一击,全力与之周旋。 方天语面色一沉,暗怒道:“此人修为非同小可,如果诚心与我‘天一教’作对,此时不除,必酿大祸。” 想到这里,方天语半眯的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打定主意要留下两人,顺藤摸瓜,寻出背后支持的门派。 “嗖”,两条黄色巨龙凭空绕现方天语下方,张嘴一吐,十几枚黄光射向土面,布下“藏土销金九宫阵”。接着长啸一声,气势汹汹向他轰去,形成首尾夹击之势。 立时,方天语怒不可遏,堂堂一位元婴高手被两位蟊贼戏耍,久攻不下岂不被天下英雄笑话。 “哼!”方天语怒哼一声,不再缩手缩脚,全力运转法力,澎湃的灵力犹如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狂奔。 刹那间,天地交感,电闪雷鸣,银蛇乱舞。强大的威势有如实质般暴发,一波一波,好似滔天的巨浪,令人心惊胆战。 “吁!”三大门派弟子只觉身上一紧,肝胆俱裂,倒吸一口凉气,全力运转功法竭力相抗。 “天泽门” 门主宗越泽面不改色,可心中却极不平静,忖道:“唉,‘天一教’有元婴高手坐镇,如果拂逆他的意志,肯定讨不了好。罢了,乌辛神矿一事就不再坚持,交由他处理,虽然所获利益少些,却胜在省心省事。” “御风宗”宗主高子骞心中也有一番心思:“既然‘天一教’强势插手,我宗还是暂避锋芒,与他们合作为妙,反正好处少不了。如果‘天一教’利益分配不公,就与他闹,与他耍泼,烦也烦死他。嘿嘿,老子就不相信了,实力强不过他,耍赖的心机也不如了?” “紫岳宗”顾志希心中一喜,渐渐驱散之前的担忧:“有‘天一教’作宗门的后盾,想来那些老鬼不敢不服,由本宗主导开发乌辛神矿之事必然一帆风顺。咦,马长老率领几百位弟子去挖矿芯,这里惊天动地,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反应,不合情理呀!” 电光火石之间,方天语宛若天神般大喝一声,两个璀璨的五色光团耀亮黑暗天地,猛然脱离双拳,携毁天灭地威能闪电般向上轰去。 “噗噗!”如击败革,甫一接触,墨龙避无可避,立时形散神溃,呜咽一声,烟消云散。 “是时候了!”任仁焕面色平静怡然不惧,虎目透出炽烈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喃喃道:“若兰不要担心,我来保护你了!曼玉,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既使用生命来交换也再所不惜。” 下一刻,任仁焕双手紧握“引雷神针”,屏气凝神,进入古井不波的空灵境界,狂风暴雨消失了,波涛起伏的森林消失了,所有修士消失了,无尽的黑暗消失了。 天地之间只有亘古存在的漭泱灵力,无处不在瞬间包围他的身体,滋润经脉,与心神共振,进入玄之又玄的韵律,滔滔不绝的灵力宛若九天银河倒挂而下。 “啊……”任仁焕身心舒畅几欲引吭长啸,汲取,拼命汲取,贪婪而又孜孜不倦地汲取。 霎时,狂风止住脚步,暴雨停下哭泣,云层凝滞不动,沛然的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向任仁焕汇去。 “不好!”方天语仰面凝神,变幻莫测的天象既熟悉又陌生,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升:“这厮不要命了,强行激发潜能,妄图突破结丹之境,引动天雷降临,借天雷之手攻击老夫。” “暂避锋芒!”四个大字闪现脑海,方天语不再犹豫,一个转身,掉头向下遁去。 “啪”一声轻响,任仁焕手中法宝“引雷神针”发动了。立时,数十枚银光闪闪的银针直冲云霄,迎风暴涨,转瞬化作百丈长、拇指粗的银棒,灿烂光华把昏暗的大地照得雪白。 “啊……引雷神针!” 远远观看的三派修士其中不泛见识广博者,猛然见到这一幕,心脏如打鼓般狂跳,惊得魂飞魄散,狂吼一声,全力运足法力,头也不回向地面射去,生怕沾染上一丝天雷。 刹那间,高高在上的天雷停止漫无目的地游动,受到强烈的牵引,化作两尺粗的银色蛟龙顺着银棒流窜而下。 “轰隆隆!”苍穹好似撕开一个大口,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倾泄而下,夺人心魄。 “啊……”方天语惊得魂不附体,天雷之威他可是深有体会,此时此刻,脑海仅有一个念头:“逃,逃到地面,越深越好!” “哐当!”一声巨响,石屑乱飞,如撞南墙,曾几何时地面变得铸铁般坚硬,方天语面色苍白,吓得魂飞天外。 “咻!”半米粗的天雷如期而至,从任仁焕身旁擦身而过。物竞天择,人若逆天而行,上天当然要强加考验。自然而然天雷忽视始作俑者,选择更强大的人类作为攻击对象,逆天就必须承担逆天的后果。 “轰!”天雷瞬间击在方天语厚实的五色光罩上,光华四溅,稍顿,缩小为一尺粗的天雷狠狠击在身上,硬生生轰入地表一丈。 巨石飞溅,“啊……”方天语惨叫一声,喉管一甜,喷出一口血。不敢懈怠,方天语迭忙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服下,运足法力向下窜去。 “咻!”没有停顿,又是一道半米粗的天雷照亮整个天际,烘衬死寂的大地。 “轰”接着一声巨响,地面现出一个二丈深的大坑,一声凄惨的悲鸣声随之而起,闻者无不胆战心惊,为之捏一把冷汗。 天雷接二连三落下,天地间一片肃杀,此时此刻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宛若一朵朵无根的浮萍在狂风暴雨中飘零。 三大门派的高手虽然知道天雷自动选择法力高深的修士做为攻击对象,可是面对深不可测的天威,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倘若方天语身死当场,或是成功逃过一劫,天雷失去目标,会否径直射向自己? 一时间,三大门派修士人心惶惶,本着未雨绸缪的心思,作鸟兽散般四下散开,远离这凶险的是非之地。 水若兰全力向西遁去,扭过螓首,向银色乱舞的天空望去。俄而,明眸升起一团薄纱,缥缈迷离,被任仁焕舍生取义的壮举感动了,潸然欲泣。 这一刻,天地之悠悠漫长,万物悲泣,仅有天雷肆无忌惮地呼啸着,顺着百丈银棒轰然而下。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收拾心情,头也不回,化作一道黑芒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任仁焕面如冠玉,下颌三绺须髯微微飘动,一副古井不波、仙风道骨表情。此时,他的心神完全沉浸于将破不破的道法天地,玄妙的感觉洋溢全身。 蓦地,脑海浮现一个玄之又玄的感应,水若兰已经安全撤离,身下的方天语身受重伤,想要追上曼玉一行是不可能的。 立时,欣喜若狂的愉悦潮水般涌上心头,于心中呐喊:“我成功了,我成功守护若兰的安危,实现对曼玉的诺言,我成功了,哈哈!” “不,还差一点,我答应曼玉要回宗门相聚了。嗯,可以停下来了,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下一刻,任仁焕灵智渐渐清醒,退出玄妙的道法天地,回来现实。 痛,撕心裂肺的痛楚,噬骨蚀心的痛楚,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翻江倒海,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制止这种糟糕的状况,天地间灵力潮水般涌入经脉,兴风作浪。 膨胀,再膨胀,任仁焕只觉身体愈来愈大,变作巨大气泡,充满灵气。回天乏力,无数次努力,无数次失败,任仁焕心力交瘁,颓然放弃,黯然神伤,勉强振作精神,利用最后宝贵时间作一次心灵旅游。 接着,无数清晰的画面浮现脑海,曼玉薄怒含嗔的娇妍笑靥,婉约绰然,若兰气吞山河的飒爽英姿,倾国倾城。两人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似地交替出现,宛若涓涓清泉涤过身心,抚平肉体的创伤,心灵升华,如入仙境。 思念无穷无尽,可心神却波澜起伏,蓦地,一个巨大疑问仿佛晴天霹雳炸响脑海:“曼玉曾问我,心里是她多些?还是若兰多些?” “啊……我是喜欢曼玉多些?还是喜欢若兰多些?心灵深处,她们孰重孰轻?” “曼玉?若兰?若兰?曼玉?”悲哀之情油然而升,如烟如雾湮没全身。 “如果世界没有尽头多好,就让我一直想下去……” 这是任仁焕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接着漫天雷神失去目标,开始咆哮,开始愤怒,半米宽的闪电顺着银棒奔腾而下,狞笑着扑向他。 “轰!”一轮巨大的光华闪耀,宛若初升的太阳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大地,带来一片宁和,风暴徐徐落下帷幕。 第三百三十七章 固若金汤 一个月后,“落星门”立宗堂一间石室内,柔和的曦光穿过窗棂,在地面留下长长光条。凌云手持小银盒盘膝坐在石垫上,清俊的面庞在映辉中显得异常恬淡。 俄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凌云长呼一口浊气,缓缓张开双眼,深邃明亮,清澈如一池泓水。放出神识进行内视,受损的经脉修复如初,灵力浑厚悠绵,按照特定的方式有条不紊运行着。 流转目光,屋内摆设一切如故,可心情却大不相同,心中那缕担忧始终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隐隐感觉未知的危险正悄悄降临。 “唉!”凌云轻叹一声,思道:“已经一个月了,不知水若兰是否起疑?会否对我再次审查?出去后,是面对狂风暴雨的拷问?还是直接收押调查?” 愈想心情愈糟糕,凌云愁眉不展,脑袋比平时大了一倍:“算了,在此胡思乱想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到范护法那探探口风,毕竟我是因为救她才暴露实力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保护她,她理应结草衔环来报答吧?”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渐渐转好,长身而起,推开石门向外走去。 范怜花双臂环胸在屋内踱来踱去,不时掠过惊鸿一瞥,令凌云如坐针毡。 半晌,范怜花回到座位,盯着凌云轻声喝道:“凌云,你好大胆呀,偷偷潜入我宗是何居心?” “咯噔”一下,心跳不由自主开始加速,凌云只觉口干舌燥,干咽一口,稍稳情绪,把早已准备好的辩词娓娓道出:“范护法,您可要相信弟子呀,弟子对宗门可是忠心耿耿,一颗炭心苍天可鉴。” 范怜花不耐地挥手打断,星眸倏锐,咄咄问道:“关于那件‘火龙璇玑仪’法器你可有说词?它价值七百万晶石之巨,一般豪门弟子都无法拥有。像你这样不显山,不露水,随随便便拿出来,必定有惊人的身世吧?” 平时,凌云对这位美女上司毫无畏惧之心,向来侃侃而谈,表面的恭敬只是为了保持应有的尊敬。可是今天不知怎地,心儿慌慌,竟然语无伦次起来:“范护法,这个……这个……” 支支吾吾半晌,凌云总算缓过劲来,暗忖:“倘若范怜花这关都过不了,又如何从容镇定面对水若兰?如果不打自招,岂不是往火坑里跳,万劫不复。唉,圆谎怎么如此难呀!” 念及于此,凌云借用心中的惊惶,嚅嗫说道:“那好吧,弟子就实话实说吧,上回攻打‘天星门’一役,弟子用高级玉符击杀一位身受重伤的结丹期高手,这事您也知晓的。” 说话间,凌云微微抬起脑袋瞥了范怜花一眼,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范怜花若有所思,淡淡应道:“是的,这件事情我知道,可它与‘火龙璇玑仪’有何干系?” 细细品味,感觉范怜花语气稍缓,显然听得入耳,凌云心中窃喜,假戏真做羞愧低声说道:“那个……那个……弟子缴获他的储物袋后,没有及时上交宗门,暗自收着。而储物袋中恰巧存放‘火龙璇玑仪’,对弟子的诱惑实在太大,贪念骤增,于是……于是干下如此不忠不诚的愚蠢之事。” “范护法,这个……这个……您也知晓,像‘火龙璇玑仪’这等极品法器对于我们筑基修士而言,就是无上至宝,拥有它实力大增,可以和结丹修士一拼高下。弟子……弟子实在罪孽深重,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不能压抑心中魔鬼般贪念……” 说话间,范怜一对翦水秋瞳睁得大大,对凌云脸上表情纤毫不放。半响,挑不出半点瑕疵,面色稍霁,柔声说道:“好,我明白了,今天找你谈这番话,其实是为你好,你身为宗门的执法弟子,如果身份来历皆不可信,如何让宗门放心培养。” “如果这件事情经过宗门调查,与你说的完全吻合,自然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待。对了,只要心正,就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安心修炼吧。至于‘火龙璇玑仪’,暂且留在你那里,下去吧。” 说完,范怜花眼帘低垂,摆摆手示意。 凌云忐忑不安站起,心中没个底,不知能否搪塞过去,壮起胆试探着问道:“范护法,弟子手头的任务皆已完成,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范怜花稍感诧异,挺直腰杆,直直盯着凌云俊逸的面庞,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半晌,范怜花心中微微泛起波澜,败下阵来,随着拿起一个储物袋,说道:“玉简和任务说明皆在里面,用心去完成。” “是!”凌云朗声应道,接过储物袋,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回到石室,凌云摈弃杂念,之前的对话场景一一浮现脑海。 “唉!”,凌云轻叹一声,寻思道:“刚才的表现可圈可点,虽不是天衣无缝,却勉强能够自圆其说,就是不知宗门会否相信?” 思绪万千,心中一团浆糊,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修炼。百无聊赖之际,凌云随着打开储物袋,取出玉简。 “咦?”凌云眨眨双眼,喃喃道:“怎么是《固若金汤》?这可是‘绝情宗’镇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入门功法,珍贵异常。当然,这是对一般弟子而言,傅老鬼那里已有一枚,对我可有可无。” 凌云心中好奇,极想知道范怜花对这门功法作何想法,迫不及待取出另一枚玉简,放出神识一探。 原来《固若金汤》是一门精奥玄妙、珍贵稀罕的绝世功法,只是修炼此法之士需要极大的勇气,非清心寡欲,诚心向道的苦修之士不能。因为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修炼此法后,身体产生的精气将被立即炼化,成为一位不能生儿育女之人。 范怜花不甘心白白浪费,于是潜心钻研,希望破解此法,或是触类旁通,改进宗门的《柔水真经》 半晌,凌云收回神识,对范怜花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忖道:“就连傅老鬼这等饱学广闻的天纵奇才都拿它一筹莫展,范护法却想开天劈地,大施拳脚,当真是志比天高,有点妄自尊大了!” “绝情宗”的修士并非绝情之人,不过以情入道,讲究情欲分离,修炼的功法独树一帜,与多数功法大相径庭,想要汲取其精华又谈何容易。 三个月后,水若兰双手负背,静静伫立木案前,目光透过天井,注视蓝天白云,饶有兴趣看云卷云舒,变化万千。 俄而,水若兰收回目光,落在束手而立的叶听雨身上,淡淡问道:“听雨说吧,这位叫凌云的弟子到底有何来头?居然令我看走眼了。” 叶听雨面色一凛,知晓小姐动怒,不敢怠慢,朗声应道:“凌云这位弟子来自顾渚山区,前往大陆途中遭遇劫匪,力拼之下虽然逃脱却身受内伤。静修复原后经过一个环行山谷,结识武圣的女儿武小婉、女婿叶三段。” “在叶三段的引领下,凌云进入‘灵山宗’,拜在灵山法师门下,成为其记名大弟子。接着,凌云来到临海小镇的武馆,受赠一枚‘玄武令’。此后,凌云独自一人上路,受武小婉之托寻找其子叶轻风,一路打听来到宗门。” “不过,凌云曾在潜龙港最昂贵的‘云阁客栈’小住两日,并于集市期间购得数百枚上古储物戒、多枚高级玉符和两枚‘心相丸’。由此可知此子不仅腰盘万贯,且大手大脚,挥金如土。” “在此期间,‘腾云阁’售出一个‘火龙璇玑仪’,根据目击者描述,购买修士的容貌与凌云相去甚远,但是否其易容打扮,故意掩人耳目,还需进一步核实。” “不过,依属下推测,或许凌云服用‘心相丸’后,改头换面,这才放心买下‘火龙璇玑仪’。” 说完,叶听雨挺直腰杆,对几个月的调查信心满满。如果凌云听到上面所述,定然当场目瞪口呆,对她细致入微的调察和准确无误的判断佩服得五体投地。 水若兰玉莲轻移,缓缓踱起碎步,喃喃道:“‘灵山宗’?这可是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门派,虽然门中弟子人丁稀少,行事却向来坦荡,以锄恶扬善为己任,在修真界享有极高的声誉。凌云潜入我宗十余载,且努力表现以获取宗门的信任,并渐渐成为精英弟子,这又是为何,与其宗旨不符呀?” 叶听雨不敢接口,可当听到小姐一连用两个非常来形容“灵山宗”的古老,感觉匪夷所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她心里清楚,身处的“柔水谷”乃名副其实的古老门派。 水若兰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明白凌云潜伏宗门的目的。按照范怜花三月前的汇报,凌云显然在说谎,仍旧有心掩埋真相,不肯道出实情。 “他这么做究竟包藏何种祸心?”沉吟片刻,水若兰扬起螓道,断然说道,“暂且不要打草惊蛇,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处理。” 叶听雨恭声应道:“是!弟子谨尊门主旨意。不过凌云乃怜花师妹手下得力干将,且在大战中以身相救,属下担心怜花心念其功勋,心生抵触情绪,不肯全力配合。” 水若兰洒然一笑,柔声应道:“放心吧,怜花识得大体,如果凌云当真用心险恶,蓄意图谋不轨,怜花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完,水若兰轻轻挥手,叶听雨微微躬身,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呆立半晌,水若兰星眸蒙上一层迷雾,喃喃道:“凌云呀凌云,你越来越让我迷茫,总感觉你身上有他的影子,哪道你是他派来打探情况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姹女玄魔经 很快,水若兰排除这种可能,因为她心里清楚,傅汉星所属的“铿金宗”两百年前在“天一教”高手的围攻下,灰飞烟灭,嫡系弟子仅有他一人逃过此劫。 而傅汉星身负血海深仇,若想在有生之年手刃元凶,除了心无旁骛勤修苦炼,争取早日结成元婴别无它法。据此推测,他根本没有功夫遁入凡尘,寻找资质绝佳、缘份天赐的衣钵传人。 “唉!”水若兰微蹙蛾眉,思绪好似千丈烦丝,总也没个尽头:“如果凌云不是他派来的,可身上若有若无的气质隐约浮现他的影子?如果凌云与他没有关系,我心中为何会有莫明奇妙的波澜?难道我真的能淡忘那个负心汉,在心中留下一道空隙?” “不,绝不可能,凌云不过一位毛头小伙子,相貌勉强算得上清俊,气质中上,我怎么可能对他产生漪念?难道修炼《姹女玄魔经》,却一直清心寡欲,由此产生心魔了?” “这实在令人难以费解,倘若如此,凭仁焕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的翩翩风采,以及对我的如海深情,更能诱引心魔。可事实完全相反,我对仁焕毫无心慕之情,无法生出焕发无上魅力让其臣服之心。” “然而,这个凌云却能蒙蔽我的灵智,让我犯下如此肤浅的错误判断,这其中必有道不明的缘由。修炼到这个境界,除了法力不及‘天一教’那些老鬼,智慧、衍算不如‘圣女教’的圣主,以及傅汉星这杀千刀的能让我失算外,天下谁人能惑我?” “唉”水若兰心中苦涩,忧道:“可如今名单上又多了一人,凌云,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呀!” 水若兰思绪飘荡,一时间儿女情长,失去往日的果决,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迷离的目光穿过天井,凝视变幻莫测的云空,痴了。 半晌,水若兰明眸清澈如泉,嫣然一笑,刹那间,百媚丛生,天地黯然失色,容光焕发说道:“凌云,不管你是什么人?何人派来的?都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 又过了一年,风平浪静,宗门内一派祥和安宁的气氛,弟子们如处桃源仙境,修着精奥的法术,过着开心的日子,只盼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凌云就过得极不开心,整天提心吊胆的,茶不思饭不香,美女映入眼帘也要打上些许折扣,妩媚减上一分,笑容淡上二分,神态忧郁三分。 此时此刻,凌云心中火急火燎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最近右眼皮跳个不停,难道有什么灾祸要降临?” “不行,得尽快想个万全之法逃离‘落星门’,现在心如牢笼,长此以往,非得逼疯不可。” “可是,如何才能安全脱离‘落星门’呢,难呀,堪比登天呀!” 沉吟半晌,长发变成鸡窝,双手把头皮挠破了,仍是一无所获。“唉!”凌云长叹一声,无奈地垂下双手,悻悻然作罢。 “叩叩”,忽地,石门两声轻响,猛然惊醒凌云,整理好仪表,努力平复心情,轻轻拉开房门。 舒倩俏生生站在门前,柔声说道:“凌师兄早上好,范护法有请。” 凌云现在如惊弓之鸟,心念一转,不禁使出浑身解数,温柔问道:“啊,今天倩倩师妹特别漂亮,遇着什么好事了?” 遭受如此风度翩翩的袭扰,舒倩秀眉含春,羞赧应道:“今天凌师兄嘴儿特别甜,可是吃了蜂蜜了?”说着脚步明显放慢,恨不能把这十几步路来回走上数遍,细细享受凌云的露骨的逢迎。 凌云嘻嘻一笑,若无若事问道:“不知范护法叫凌云前去有何事?” 舒倩略感失望,含笑说道:“师妹不知,凌师兄去了便知。” 说话间,凌云来到堂主室,打个招呼,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范怜花双手扶椅,轻松惬意向后靠着,玉手一挥,柔声说道:“坐吧!” 凌云见她美靥如三月春花,心中一松,中规中矩走上前,正襟端坐,耐心等候。 范怜花缓缓挺直腰杆,流转目光,细细打量凌云,软声问道:“凌云,来宗门多少年啦?” 声音温婉柔腻,荡人心魄,凌云怦然心动,紧锁的心灵放松片刻,配合地掰着手指数道:“十、十一、十二……啊!不知不觉来宗门快十三年啦!” 范怜花微微一笑,道:“是呀,日子过得真快,眨眼间过去十三年了。当年你参加新生比武大会,仅仅筑基初期的修为,凭一手炉火纯青的水系法术,连挫筑基中期的高手,漂亮得很哪。” 凌云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大嘴一咧,讪讪一笑,蚊鸣道:“是筑基中期修为好不。” “噗哧!”范怜花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俏目生辉,瞪了凌云,勾得他三魂六魄丢了几缕:“还嘴硬,也不知你是如何欺上瞒下,混得一个筑基中期的头衔。” “哼!”想到这里,范怜花对凌云的好奇心又增一分,轻嗔道:“我当时可是在场,明察秋毫看得清清楚楚。看来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居然敢顶嘴狡辩了。” 凌云不敢造次,低眉顺眼应道:“弟子不敢!” “不敢!”范怜花面色一绷,轻喝道:“你敢得很呐!” “弟子……”凌云百口莫辩,自食苦果,支支吾吾道:“弟子……” 范怜花面色稍霁,不烦地摆摆手,说道:“好了,这件事过去就算了,如今你修为大进,想核实也不可能。” “短短十数年的光阴,你一身修为突飞猛进,抵达筑基后期的境界,速度之快让人羡慕不已。当然,这与你的锲而不舍的勤奋和上佳的天赋分不开,宗门优越的修真环境和不留余力的栽培,也起到关键的作用。” 顿了顿,范怜花和颜悦色说道:“你这些年来的表现突出,可圈可点,宗门很是满意,决定让你成为核心弟子,进行重点培养,如何?” “咯噔”,凌云心中一突,暗恨道:“不想什么,就偏偏来什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按照凌云最坏的打算,如果没有寻着外出开溜的机会,只好干等入门十四年期限。时间一到,便理直气壮向宗门提出请求,讨一个月的探亲假,借机逃遁。 可听范怜花这么一说,凌云心如明镜,知晓宗门根本不想放他下山,用提升地位的办法牢牢控制起来。届时纵然提及出山要求,他们也会用此借口来搪塞。 虽然悔得肠子绿了,可表面却要装作欢天喜地的模样,凌云感觉自己很有做戏子的潜质,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 凌云先是一愣,接着嘴角迅速向上、向外翘,眼睑张得大大,笑逐颜开,傻乎乎地挠着后脑勺,硬是不答,好似欢喜之情无以复加。 范怜花饶有兴趣瞅着他,总感觉缺少了什么,没能十全十美。忽地,脑海开窍似的冒出一句:“嗯,少了声音,少了欢呼雀跃。” 于是范怜花笑眯眯问道:“怎么,不愿意?” 凌云心中一凛,迭声说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等好事弟子求之不得呢。只是喜讯来得突然,巨大的幸福把弟子瞬间湮没,忘乎所以,于是……于是……” 说到这里,凌云心中一阵恶心,恨道:“都是你们害的,让我不停地撒谎,不停地圆谎,非要让我勇夺那表演大奖。” 想到这里,凌云决定反戈一击,嘻嘻哈哈涎着脸说道:“范护法,刚才弟子没听错吧,弟子现在欢喜得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了,您能否再说一遍?” 闻言,范怜花笑容微滞,微嗔道:“凌云你好大胆子呀,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成为核心弟子便可以忘记尊卑长幼了。” “完了!”凌云心时哇凉哇凉的,忖道:“范护法向来率真,很难掩饰心中的情绪,看她的表情,对我的怨恨、怀疑潜伏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暴发的机会。被我一激,情不由己流露出来。” “而我对她向来温顺恭敬,鞍前马后侍候得服服帖帖,交待的任务也是圆圆满满完成,甚至舍己救她,可是……看来她已经得到水若兰的授意,要时刻保持警惕,随时随地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凌云面色一黯,感觉前途一片昏暗,低头不语。瞬时,屋子异常安静,两人皆不说话,无奈尴尬的情绪在肥沃的地壤里滋长。 半晌,范怜花轻叹一声,淡淡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等候门主的召见。” 凌云缓缓昂起脑袋,双目如电紧紧盯着她的双瞳,软声求道:“范护法,弟子离家十余载,近些日子思念之情宛若藤萝疯狂滋长,以至难以静心入定打坐,恐是思念过度心魔丛生。您看,能否……能否让弟子回家一趟,看看爹娘,于跟前端茶递水略尽孝道。” 范怜花微愣,目光闪烁,偏过面颊,忸怩道:“这个嘛,这个嘛,人之长情,不是宗门不允,我们修道之人必须时刻保持思澄虑静,如此这般亲情折磨,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只要你能克服这点,修为心炼必定大有进展。” “再说,你入门不及十四年,不符规定,我很是为难。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和各位堂主商量一下,看看能否通融?” 第三百三十八章 请求降罚 凌云无精打采地回到石室,心中满是失望,暗怨道:“范怜花呀范怜花,你真没有良心,如此推诿!我来宗门十三载,虽然骗得不少上层功法,可对宗门的贡献同样是有目共睹,功过相抵,念在舍命相救的情份上,你如何能狠下心来拒绝我小小的提议。” “唉,难怪有人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这下我真是前途未卜,不知水若兰打算如何处置于我?” “唉,水若兰呀水若兰,你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为何变得如此的可怕,我见到你就如同老鼠见到猫般,心惊肉跳,只想落荒而逃。” “倘若你还是那位多愁善感、秀外慧中的绝色少女该多好,嘿嘿,一位弱女子争霸天下何其之难!争就争呗,我又不反对,你干嘛非得刁难于我?再说,一切过错都是傅老鬼造成的,我已经亲手了结他,替你报得大仇,应该感激不尽才对,怎能恩将仇报。” 巨大的阴霾把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令他怨气冲天,不禁愤恨上天的不公,人心的叵测。 七天过后,凌云接到指令,前往“落星殿”单独会见门主。 当舒倩睁大眼睛,用最闪耀、崇敬的目光盯着,用最颤悠、柔腻的语气告诉他时,他那颗黯然神伤的枯槁心居然被扑面而来的兴奋、羡慕感染了,没有悲伤,没有忧愁,坦然自若笑了笑,有种道不明的洒脱,看得舒倩怦然心动。 “落星殿”坐落在阵修广场正前方,凌云脚踏飞剑,冉冉飞行,任由温柔的风儿轻抚身体,一副慷慨赴义的神情,悲壮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缓缓降落在阵修广场,凌云收起飞剑,望着崔巍嵯峨的残破白玉雕像,心情沉重异常,脚如灌铅,举步为艰。 穿过巨大宫阙,踏上用厚厚初级晶石铺成的过廊,一座高达二十七丈的巨大白玉宫殿映入眼帘,十丈的半圆拱门上龙飞凤舞刻着三个大字“落星殿”。 “唉!”凌云轻叹一声,收拾心情,稍稍整理仪表,昂首挺胸穿过白色莹莹光幕,走了进去。 大殿空无一人,充盈的灵气扑面而来,令凌云精神一振,不由自主打量起来:“啧啧!真乃穷奢极欲,光光铺设地面的中级晶石,没有五千万晶石拿不下来。” 离召见的时间尚早,凌云没有拘束,饶有兴趣四下观察。良久,收回视线,束手而立,摈弃杂念,细细思索应对良策。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厚实的白色光幕凭空扭曲,现出水若兰婉约妍媚的倩影,一身蓝色华丽宫裳,火红的秀发盘成朝天髻,高贵典雅,玉莲荡漾如波,娉娉婷婷地向前走来。 立时,凌云生出感应,“砰砰”心如打鼓,束手而立,目不斜视。 幽香好似漫天飞舞的无形彩带,绕着凌云旋转,时而倏地钻入鼻腔,像晨曦之雾沁人肺腑,仿佛一缕暖风拂过神精,令人心醉神迷。 情不自禁,凌云清俊的面庞泛起春天般笑容,一个念头浮现脑海:“九转滴露幽魂香!真好闻,与水若兰独特的气质完美融为一体,几乎可以与如姐无与伦比的体香并驾齐驱。” 水若兰翦水秋瞳波光流转,细细打量凌云一眼,淡淡问道:“凌云,可知我叫你来此的目的?” 凌云不敢怠慢,恭声应道:“范护法已经告知,弟子感激涕零。” 水若兰双手环胸,轻踱上前,星眸如电,盯着他若无其事问道:“凌云,你可曾听说过‘灵山宗’?” “哄!”脑海宛若响起晴天霹雳,凌云被袭了个措手不及,呆若木鸡,一个悲凉的声音在耳边来回荡漾:“完了,完了,她什么都知晓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运转脑筋思索着:“我如此欺瞒哄骗,她会否怒由心生,把当作奸细捉起来,严加拷打审问?对呀,既然水若兰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干嘛多此一举,要细查盘问?” “嗯,看来事情还的转机,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真心招揽于我,还是别有用心?” 一时间,凌云踌躇不定,不知如何应对目前的状况。 俄而,感觉水若兰目光愈加锐利,心中对不停说谎、不停圆谎深恶痛绝,于是凌云豁出去了,坦然应道:“回禀门主,弟子知晓。” “哦~~~”水若兰略感意外,柔声问道:“‘灵山宗’乃古老神秘门派,弟子不多,且极少在江湖走动,你是如何知晓的?” 凌云把心一横,一副要杀要剐听悉尊便的神情,朗声应道:“弟子罪该万死,欺上瞒下,掩饰自己的身份,请门主责罚。” “弟子乃‘灵山宗’灵山法师的记名大弟子,前往车前大陆游历,并受武圣之女武小婉的委托,帮她寻找私自离家出走的儿子叶轻风。在没有仔细思量下,弟子违背道义加入‘落星门’,落得左右逢源的卑劣行径,确实千不该、万不该!” “但是,弟子无不轨之心,并非存心偷师学艺。只是弟子乃诚心修道之士,身处这种环境,皆会暗生猎奇心思,对高深的法术求知若渴,不知不觉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弟子想要道出真相已经晚矣,可是……可是弟子并非处心积虑,苦心钻营获取执法弟子身份,这一切皆是机缘巧合,怪不得弟子。所以……所以,还请门主从轻发落。” 水若兰没有插科打诨,饶有兴趣地观察凌云的一言一行,巨细靡遗,直到宫殿一片沉静,偶尔可闻凌云急促、粗壮的鼻息。 半晌,水若兰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既然你坦然承认自己的过错,且无包藏祸心,念在你舍身救范护法的义举上,功过相抵,我就从轻发落吧。” “啊!”凌云惊呼出声,千等万等,望眼欲穿,可怜老天爷终于开眼,怎不令他喜出望外。 立时,高悬的忧心缓缓落下,凌云长呼一口浊气,颤声应道:“谢谢门主,谢谢门主开恩,弟子感激涕零!” 水若兰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自动脱离‘灵山宗’,安心加入我‘落星门’,我向你承诺,定会悉心栽培,让你成就辉煌的功业。” “啊!”乐极生悲,凌云再次惊呼出声,惶恐不安应道:“门主……门主,弟子罪孽深重,实在……实在不敢受此大恩,您还是……收回旨意,狠狠惩戒一番,然后……然后把弟子轰出宗门,杀一儆百。” “嗯~~~”水若兰的意志遭受拂逆,蛾眉轻蹙,不悦地喝道:“怎么,如何处罚,还用你来教本门主吗?” 立时,一缕寒意随着居高临下的威势劈头盖脸涌来,凌云大气不敢出,嗫嚅应道:“弟子不敢,弟子……” 水若兰不耐地挥手打断,不容置疑说道:“行了,就这么定了!” 凌云只觉遍体幽寒,心中不甘地呐喊:“哪道就这么完了,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从此佝偻躯体,在水若兰的淫威下苟延残喘?啊……这万万不能呀,如此忍辱偷生的非人遭遇岂是我能做到的,天哪,我可不想学那越王勾践什么卧薪尝胆,老天爷呀,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于我!” “不行!”凌云抱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大无畏气概,鼓足勇气应道:“门主,您且容我分辩几句。” “弟子先入‘灵山宗’的,在未经师门的同意下私自加入‘落星门’,与道义相悖,已然酿成大错。倘若没有断绝师门的关系,改帜易旗,另入他门,岂不是一错再错,成为千古罪人,所以……” “哧”,水若兰嗤之以鼻,不屑打断话锋:“千古罪人?你的口气忒大点吧!” “是,是,是!”凌云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弟子口不择言,还请门主海涵。弟子已然罪孽在身,实在难以承受门主的恩泽,否则必遭天谴。您还是……还是把弟子轰出师门,让弟子成为孤魂野鬼,饱受别人冷眼相视、千夫所指之苦吧!这才是弟子最好的归宿,是对弟子最好的惩罚。” 水若兰蛾眉紧了紧,嗔怒道:“凌云!你胡言乱语什么!你又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又怎会天谴?本宗让你代罪立功,为你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你竟然不知好逮,难道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是,是,是!”凌云点头如捣蒜,迭声应道:“弟子罪不容恕,门主降旨下罚吧!” 顿了顿,凌云尽捡些不痛不痒的处罚说道:“就罚弟子下山运送石料,盖满十栋屋宇,不,盖满二十栋屋宇才算功过相抵。” 水若兰又气又恼,不想与之废话,面布寒霜,冷声说道:“不如这样,把你一身法力废了,收回宗门的功法,驱逐宗门公示天下,这样你可满意?” “呃……”凌云呆愣半晌,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说道:“门主,这岂不是要弟子性命,会否太过严苛了?” 水若兰狠狠盯了凌云一眼,寒声说道:“你离经叛道,置师门、道义不顾,收回所习功法已经是最轻的惩罚,怎么,还想讨价还价!” 说完,水若兰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暗忖:“我今天是怎么啦,居然和他争来辩去,失去往日一锤定音的果敢和杀伐决断的气魄。” 第三百三十九章 往事如烟 倏地,凌云只觉天地越来越昏暗,前途渺渺,不禁怒由心生:“天哪!世间竟有如此蛮不讲理的女子,如此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而,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忽然,凌云心中一阵明悟,觉得一味的卑躬屈膝,一味地逆来顺受,只会越来越被人轻贱,受到的待遇只会越来越低劣。 要反抗,要自由,要胜利!低调做人的长期定策,以至多年的韬光养晦,凌云身上的棱角在蹉跎岁月中渐渐平滑,青春的热血归于平静。 凌云心中蕴藏的万丈豪情始终没有消磨,跨下忍辱仅是权宜之计。念及于此,冷却的血液开始升温,开始加速,开始沸腾。 “逢!”宛若久旱逢甘雨,干柴遇烈火,身体埋藏的火种瞬间点燃,磅礴气势油然而发,形象刹那高大,男儿坚毅、沉稳、气吞万里如虎的气质宛若咆哮如雷的蛟龙在身体周围缭绕飞舞,超凡脱俗。 凌云虎目熠熠发光,瞳孔深邃如海,眼波如水喷薄而出,凝视水若兰绝世容颜,不卑不亢说道:“门主,您仪态盈万方,气度超凡尘,乃万人敬仰的大人物,弟子不过微不足道的小卒。但是弟子也有卑微的自尊,也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或许您弹笑间,勾勾手指,弟子灰飞烟灭,可是弟子仍要以死相谏,上溯亘古,下至当今,天下修道之人亿亿万万,创立的功法如恒河之沙不计其数。” “倘若所有门派皆敝帚自珍,把宗门的功法束之高阁不肯轻易相授,道法的真谪如何能广为传播?修仙世界如何能长盛不衰?高深玄妙的法诀只能芸花一现般,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再说,世界没有十全十美之事物,纵然开天劈地的绝世法诀也有缺陷,或许经过千百人的流转修炼,集天下智慧于大成,千锤百炼,才能逐步完善。” “是的,弟子确确实实修炼宗门高深的法术,触类旁通,获益菲浅。然而正如宗门创立‘立宗堂’立足长远一般,所授法术皆经过千百年改良,汲取百家精华,扬长避短。照此说来,宗门的法术也有剽窃之嫌,并非一脉相传之正统。” “倘若门主能抛弃门派相争之见,打破世俗狭隘的壁垒,以超然的心态寻求道法之真理,必然无拘无束驰骋纵横于玄妙的天地,境界超然逸尘令人高山仰止。” “用坐井观天的眼光看弟子行为,确实拙劣不堪,难登大堂之雅。但用睥睨天下、凌驾时空的眼光看弟子行为,不过传播道法真理,芸芸众生中一位孜孜不倦锤炼玄妙法诀的普通弟子,何罪之有!” 凌云侃侃而谈,宛若大智大慧的风流俊才,挥洒自如,大开大阖的精言妙语宛若浩渺的历史长河,滔滔不绝,用铿锵有力的真言撞响岁月时钟,黄钟大吕,清越高亢,发人深省。 听着凌云高淡阔论,看他绰而不凡的神情,一种熟悉的感觉犹如氤氲的气雾冉冉升腾,转瞬弥漫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渐渐地,水若美眸迷离,天地之悠悠不期而至,直闯心灵深处,仿佛梦中呓语,低声喃喃呼唤那颗孤寂百年的冰冷心。 一时间,水若兰如坠缥缈虚无的梦幻时光,岁月长河疾速倒流,深埋的记忆一一清晰浮现。 于是,水若兰穿越时空回到一百五十年前。 …… 四周迷雾重重,时而翻滚沸腾,宛若择人而噬的妖兽;时而淡薄消退,隐约可见玉宇琼楼,庭院楼阁。 水若兰黑发如瀑,用一个碧玉发夹拢在柔弱动人的颈项后,面露忧色,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凝视着情郎,柔声说道:“星哥,这个上古大阵玄妙无比,我们困此十天十夜,毫无头绪,仍然无法寻出脱身之法。” 傅汉星一袭万年天蚕丝编织而成的蓝色长衫,虽身处险境,可面色朗俊,器宇轩昂,深邃的星眸看不出一丝惶惶之色,对水若兰的软声细语置若罔闻,旁若无人深深沉吟中。 水若兰努努嘴,欲言又止,眼波流转,玉手掠过耳边发际,风情万种。 半晌,傅汉星缓缓回过神,偏过面颊,歉然看着她,温柔说道:“若兰,是我妄自尊大,以为研习《九阴九阳乾坤大阵》多年,深谙其中的变化,于是贸然闯入,结果让你与身陷险境,受苦了。” 水若兰微微一笑,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只要和星哥在一起,再大的苦难我也不怕,甘之如饴。” 如此语言,傅汉星纵然是尊铁汉也要化为滚热的铁汁,伸出宽大的左手,轻轻牵起纤纤玉指,十指相扣,动情说道:“若兰,我现在家破人亡,只能隐名埋姓,乃躲藏在顾渚山区的苟且偷生的落魄小子,而你乃典雅尊贵的少谷主,地位身份相差如此之大。可是你毫不嫌弃,我……我……” 水若兰轻嗔道:“星哥别说了,别总把这事挂在嘴上,我不爱听,在若兰眼中,你始终是‘铿金门’的少门主。以前你我身份相当,皆要继承宗门衣钵,成为一宗之尊,纵然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受到双方宗门的全力反对。” “现在你孤身一人,做不成宗主,我也不当那啥子谷主,从此相依为命,逍遥闯荡江湖。” 说着,水若兰面露满足之情,星眸迷离,轻声道:“星哥,这些年来,我们走南闯北,把大大小小几十个宗门的功法玉简盗了个遍,好几次差点被结丹老鬼们发现。” 水若兰心有余悸,不知不觉左手抚胸,颤声说道:“还好,咱们福大命大,屡屡转危为安,躲过一劫又一劫。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刺激,我这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傅汉星左手紧了紧,柔声道:“若兰,都是我不好,为了报血海深仇,一时脑袋糊涂,以为集百家之长便可以自创绝世神功,超越‘天一教’的‘天雷诀’,结成五行内丹,修成元婴。” “唉!”傅汉星神色一黯,感概道:“想要开天劈地何其之难,你我的镇宗功法已然是稀世珍宝,想要有所突破,好比登天,汉星异想天开了。” 水若兰轻轻挽起他的手臂,宽慰道:“星哥不要灰心,在若兰眼里,你永远是最有天赋的修士,迟早会超越当世的高手,成为星球的最强者。一时的挫折根本算不了什么,星哥要相信我,你一定为成功的。” 偏头略一沉吟,说道:“星哥,或许学全上古流传的《五行真经》,我们都能结成五行内丹,届时纵横天下,谁人能挡。可惜,当年五宗宗主根据那次惊天动地的对决推衍,记录下来的《五行真经》残缺不全,各宗皆有所长,领悟的法诀各有偏颇,以至法诀难以融通。” “唉!”傅汉星轻叹一声,失落应道:“是呀,虽然你我交换宗门关于《五行真经》的记录,补齐一些法诀,可是想要推衍出完整可用的功法,却万万不能。” “除非,除非获得其它三宗的记录,或许能够完成此举。但这也是异想天开,十几万年来,五宗敝帚自珍,从未真心交流切磋过。而‘天一教’的前身就是‘神木宗’,与我仇深似海,且高手如云,想要偷出此经的记录,也是痴人说梦。” 一提及“天一教”,傅汉星咬牙切齿,星眸睁圆,射出如炽的怒焰,双手不禁用力握拳。 水若兰五指如夹钢板,蛾眉轻蹙,贝齿轻咬朱唇,强忍着不发出声。 半晌,傅汉星胸中滔滔怒意渐渐平息,十指一点、一点松开。水若兰轻舒一口气,柔声劝道:“算了星哥,不要多想了,世间并非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天,‘神木宗’能寻出解决之法,我们也能创出合适本宗的法诀。” “嗯!”傅汉星恢复沉稳,淡淡应道:“一定能的,我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要‘天一教’血债血偿。” 顿了顿,傅汉星话锋一转,说道:“算了,还是考虑如何脱离当前的险境,虽然我知晓《九阴九阳乾坤大阵》变化,避其锋芒免遭攻击。可是长期困着,咱俩都要变成人干。” 水若兰毫不在意,含笑道:“人干就人干,只要和星哥在一起,变成人干也愿意。” 傅汉星如浴春风,莞尔一笑,调侃道:“呵呵,若兰可是天下第一美女,如果变成骷髅模样,也是天下第一美的人干。” “啊!”水若兰惊呼出声,用力甩开傅汉星的手臂,双手抚着凝脂似玉的嫩脸,嗔道:“不许你胡说,我现在又不想成人干了,你快想法子闯出大阵。” 傅汉星暗暗好笑,忖道:“女子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容颜,之前还你侬情浓,眨眼间为此翻脸。” 想到这里,傅汉星豪气冲天,信誓旦旦说道:“若兰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区区《九阴九阳乾坤大阵》困得了别人,困不住我傅汉星。” 水若兰喜上眉梢,重新挽起他的手臂,娇声道:“那好,若兰相信你,不过,为了考验你对我的忠心,只给你一天时间,可以吗?” “哈哈!”傅汉星爽朗大笑,好整以暇应道:“一天就一天,若兰有命,汉星不敢不从!” 第三百四十章 离火神丹 阴阳是万物对立统一的属性,乃事物发生、发展、变化的规律和根源,九代表极数,九阴九阳则表明阴阳相反相成达到极限,其中的组合变化千千万万,乃天地乾坤。 然而,任何事物皆有其本源法则,人有生、老、病、死的宿命;季节有春夏秋冬的变化;即使花草树木也有一枯一荣。可是,阴阳生木、火、土、金、水,涵盖天地万物法则,无穷无尽,如何在一天之内寻出破解《九阴九阳乾坤大阵》之法? 俄而,傅汉星陷入冥思苦想,由总纲入手,心无旁骛地推衍阵法变化。忽地,一句《五行真经》法诀闪现脑海,“五行合一,生生不息”。 “五行合一,五行合一,五行即是阴阳,难道阴阳也可以合一?如果阴阳合一,那‘一’便是万物最原始的道法,只要寻着它,世间还有什么阵法能够困住我!” “一,最初的一是什么?是鸿蒙初辟?错了,完全错了,稍不留神,思绪宛若脱缰的飞马跑到十万八千里去。即使《九阴九阳乾坤大阵》乃上古大阵,年代久远,也无法与鸿蒙之初相提并论。” “如今‘一’已经衍化成天地万物,遁入亿万道法中,渺无踪迹,如何寻找。遁去的一,遁去的一呀,你到底藏在哪里呀?” 蓦地,傅汉星有一种明悟,隐约摸着头绪,可是灵光仿佛一帘幽梦触之即碎,飘乎不定。 于是,喃喃自语道:“一乃万物之始,万物既是一的化身,万物孕育道法,道法亦可合一?” 一时间,绕口的语句把他的脑袋搅成一锅浆糊,头大如斗,继续吟道:“道法合一,不就是万变不离其中?” “哈哈!”傅汉星豁然贯通,高兴得手舞足蹈,转过身子,冲水若兰眉飞色舞嚷道:“若兰,我知晓什么是‘遁去的一’了!” 水若兰大惑不解,嗔怪道:“什么‘遁去的一’,没头没脑的,听得我一头雾水。” “呵呵!”傅汉星傻笑两声,兴奋地牵起她的小手,豪情满怀说道:“若兰,我已经寻着破解之法了,且容我一边破阵脱困,一边与你细细道来。” 说着,傅汉星全力放出神识,让它作为探路石,遁入大阵,并根据阵法的千变万化,分辩其中微乎其乎的道法,总结凌驾于上的“一”,破阵的最佳法门。 因为傅汉星熟谙《九阴九阳乾坤大阵》,配合新领悟的“遁去的一”,两人身形如流水般顺畅,谈笑风生胜似闲庭信步。 一柱香的功夫,傅汉星把刚才领悟的法门一骨脑说与水若兰,而两人也行到阵法的尽头。 宛若醍醐灌顶,水若兰美靥生辉,用崇敬的目光盯着傅星汉,叹道:“星哥,你乃名副其实大智大慧之士,如此广博如海、包罗万象的法门在几个时辰之内便信手捻来。唉,与你相较,我这个转世灵童名头只是招摇撞骗的幌子。” 受此一捧,傅汉星心情舒畅,飘飘然道:“若兰,你别妄自菲薄,每个人皆有灵光一现、福至心灵的顿悟,不过发生的时间不同而已,或许不久的将来,一个更大明悟降临你身,创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法诀,届时汉星只能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水若兰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话茬,流转目光向四周看了看,柔声说道:“听了星哥一番高论,若兰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接下来就由若兰破去最后一道玄机吧。” 闻言,傅汉星满怀欣喜,对其一点即通的玲珑心窍感到由衷的高兴,逢迎道:“哈哈,若兰亲自出手,区区小阵必然退避三舍,不攻自破。” 水若兰莞尔一笑,喜滋滋地挽起他的手臂,指着前面的迷雾道:“九步,只要九步,左一,右二,退三,进四……” 数数间,两人默契地迈出相同的步伐,齐头并进,郎才女貌翩然若舞,或是旋转如风,或是迎风踏浪,或是随波逐流,宛若两只嬉戏的蝴蝶流连于花丛。 蓦地,所有迷雾、幻象消失得一干二净,一座雄伟气派的古修士洞府映入眼帘。 “啊!”水若兰惊呼出声,美目异光连闪,喃喃道:“天哪,太宏伟了,琼楼玉宇古香古色,庭院楼阁美仑美奂,灵气浓郁沁人心脾,简直是人间仙境。” 傅汉星也被眼前秀丽绝伦的景致给惊呆了,啧啧赞道:“这里的建筑崇尚华丽的古风,选材精细,做工优良,无一不是独具匠心的精品,令人叹为观止。” 水若兰缓缓回过神,兴奋地雀跃道:“星哥,或许上天眷顾,这次我俩要发一笔横财了,希望洞府里珍宝、晶石堆集成山,玉简、法器琳琅满目,嘻嘻!” 傅汉星心潮澎湃,满是期待,有点迫不及待,牵起小手,大步流星向前行去。 “慢点,星哥!”水若兰嘴角微撅,嗔怪道:“这里风景幽静,格调高雅,难得机缘巧合让我俩置身其中,倘若不细细鉴赏品味,如何对得起上苍的恩赐。咱们慢些走,一一浏览好么?” 也不管傅汉星是否同意,扯住傅汉星,左手指道:“你看,那座假山玉质晶莹,纹理神奇变化万千,并赋予鬼斧神工的雕刻,好似上百只栩栩如生神兽前来朝拜,美得很。” “你看,那畦花圃,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赏心悦目。你说,这几万年没人料理,它们始终不曾荒芜,其中有何道理?” 傅汉星放慢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瞅去,恬淡应道:“若兰,花圃旁边有一清澈的荷花池,池水渗透出去滋养土壤,百花自然不会凋零。” 就这样,俩人情意绵绵谈笑着,时而驻足点评,时而偎依而坐,默默凝视,走走停停,费了半天功夫,这才走出九曲八绕的廊道。 “啊!南离洞!”水若兰明眸睁圆,樱桃小嘴大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盯着二十丈高门洞上三个鲜红如血的古字,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道:“这里真是传说中的南离洞?” “快走!”水若兰随手甩脱傅汉星的手臂,一马当先,三步并作两步,完全顾不得淑女一步三摇,袅娜娉婷的风姿,急冲冲往里闯。 “唉!”傅汉星无耐地摇摇脑袋,默不作声加快步履跟了上前。 走过高大宽敞的大厅,绕过精雕细琢的屏风,穿过连环相通的石府,两人来到一个深邃幽暗的石洞前。 水若兰静静伫立,呆呆盯着洞前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南离之火”。 傅汉星追了上来,与其并肩而立,若有所思,俄而,表情恢复如常,好奇问道:“以前从未见过若兰刚才那般火急火燎的快步急走,这是为何,难道若兰早就知晓这个上古洞府。” 水若兰缓缓收回视线,偏过面颊,兴奋地说道:“星哥,你知道吗,我‘柔水谷’有一个口口相传的说法,十万年前烈火神君在南方开辟洞府,直通地火深处,费九牛二虎之力取得南离真火,想要炼制‘离火神丹’。” “据说服用此丹可以改造体魄,令体内生出火属性灵脉,而我身俱四属灵脉,独缺火属性灵脉,假若洞府中真有‘离火神丹’,那……那……” 水若兰心情激荡,期盼溢于言表,巨大的憧憬如山般塞填胸臆,令其无法顺畅言语。 “真的!”傅汉星星眸睁圆,惊呼道:“倘若此处真有‘离火神丹’,若兰服用后岂不得五行俱全,将来修成五行内丹,从此踏上修道坦途,结成元婴不再如梦般遥不可及。” “嗯!”水若兰翦水秋瞳闪烁着激动的眼波,用力点了点头,担忧应道:“只是‘离火神丹’异常难炼,不知烈火神君有否炼成,不知神丹是否还有剩余?” 傅汉星轻拍她的玉背,安慰道:“不用担心,‘离火神丹’肯定会有的,上苍引我俩来此,冥冥之中必有天意,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说话间,傅汉星脸上浮起一丝寂寥神色,眼中妒忌一闪而逝。 此时此刻,水若兰心中七上八下,患得患失应道:“希望如此吧!”接着,放出飞剑,取出照明晶石,一条深不见底的斜下甬道在雪白的光华下呈现面前。 两人不紧不慢驾御飞剑,缓缓飞行,水若兰指着石壁说道:“星哥,你看石道四壁皆镶有照明晶石,只是时间太过长远,能量耗尽而已。” 傅汉星瞅了瞅,随口应道:“石壁上密密麻麻布满许多粗大裂纹,好似经过剧烈的震动。” 水若兰若有所思,轻声道:“听说十几万年前离火洞是建在地底深处,或许那场浩劫过后,由于地壳运动把它拱出地底,这才重见天日,这些粗大裂纹便是在地壳上升过程中形成的。” “嗯!”傅汉星点头表示赞成,叹道:“想来如此,这真是天意深不可测呀!” 甬道绵长好似没有尽头,因为光线昏暗,担心遇上未知的危险,两人全神戒备,飞行速度并不快。就这样,在这片死寂的通道中,两人轻声交谈以缓解心中的怖念,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石壁颜色渐渐变深变红,气温开始深高,燥热难当。好在两人修为皆达筑基后期,法力悠长,运起护身光罩顿时抵消不适感觉。 忽地,甬道一个争拐,一缕红色光线透射出来,令两来精神为之一震。水若兰和傅汉星相视一眼,疲乏的面容泛起一丝笑意,不约而同说道:“总算飞到啦,好长的甬道。” “咯咯!”;“哈哈!” 两人会心而笑,脚下一催,绕过直弯,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窟映入眼帘。 石窟好似天然形成,足有百丈见方,室顶高低起伏,垂挂着巨大的石笋,地面凹凸不平,看样子是冒着气泡沸腾的熔岩冷却后形成的。 石窟中央有一个五丈见方的平台,一个丈许高的八卦炼丹炉摆放在正中央,一缕缕红光透过寸许宽的晶石观察**出,朦胧迷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誓言 “啊!”水若兰喜不自禁,惊叫一声,脚下一催,快速飞向平台,呆愣那儿,任由闪烁的红光映在艳丽的面靥。傅汉星面露妒色,强装笑脸追了上前,收起飞剑,跃下平台。 “咦?”傅汉星忽觉脚下有异,好似有浅浅划痕,迭忙低头瞅去。十几万年来,日积夜累,平台上早已结上厚厚一层灰尘。 傅汉星用靴底在地面抹了抹,一个个遒劲有力的碗口大字呈现眼前,于是,兴奋地嚷道:“若兰,快来瞧瞧,石面上刻有古字,或许与‘离火神丹’有关。” 说话间,傅汉星脚底一抹,宛若一阵清风吹过,厚厚的尘土层层削离,向远处逸去。 俄而,几行大字映入眼帘,水若兰轻声念道:“吾历尽千辛万苦采集一簇南离神火,炼神丹三十余载,奈何神火炽炽,炎炎万物,不肯沾染一丝凡尘,虽耗尽体内三味真火,仍无法降伏其性,哀哉!今大限将至,心中抱恨,于是投身入炉,用心炎炼之,望能大成。” “倘若神丹现世,后世有缘者慎服,当以心头之血祭之,烈火神君绝笔。” 两人沉默半晌,思绪穿越时空,默默感受烈火神君舍生取义的悲壮豪情。良久,傅汉星悠悠回过神,低吟感叹:“这位烈火神君实乃天下第一炼丹修士,竟然用生命、心血祭丹,何其壮哉!” “是呀!”水若兰面露崇敬之色,喃喃应道:“烈火神君舍生取义,仅为刹那间的辉煌,不过上天怜见,总算神丹大成,没有辜负其灼灼之心。” 说着,水若兰双手合十,默默为其祈祷:“烈火神君,您安息吧!弟子水若兰今受上苍指引来到此地,得见神丹大成及感天恸地的悲壮事迹,实在福泽深厚。弟子得丹后,必谨遵您的遗嘱,用心头之血祭之,并请您在上天保佑弟子,服丹顺利结成五行内丹。” 祈祷完毕,水若兰诚心诚意深深三鞠躬,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炼丹炉盖顶。 “逢”,立时红光冲天而起,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一颗暗红色丹丸被一团吞吐不定的火焰包裹着冉冉升起。 水若兰屏气凝神,明眸中射出一缕断然之色,体内灵力化作一把利剑在心头划过。 “嗯!”水若兰闷哼一声,蛾眉紧蹙,强忍着钻心刺髓般剧痛,檀口微张,喷出一口心头之血淋在“离火神丹”之上。 “滋滋!”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包裹丹丸的灼热火焰缓缓熄灭,冲天火光渐渐暗淡,“离火神丹”乳燕归巢般投向水若兰手中。 水若兰强忍住胸腔不适,一边用水灵力修复受损的心脏,一边取出一只红色玉瓶,把神丹装入其中。 傅汉星见她玉靥苍白,鼻尖隐约可见细微汗粒,心中怜惜,柔声问道:“若兰没事吧?” 水若兰轻轻摇摇头,虚弱应道:“没事,就是心儿痛得很,原来心如刀刮就是这种感觉。” 傅汉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恹恹然道:“这位烈火神君真是的,炼丹便炼丹,还要人用心头之血祭之,可恨!” 水若兰蛾眉微挑,知晓他是心疼自己,于是委婉劝道:“算了,星哥别说了,我受神君如此大恩,无以回报,这点痛楚根本算不了什么。” “唉”傅汉星轻叹一声,放出飞剑,双手轻轻揽起她,让她偎依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一边催动前行,一边怜惜道:“从小到大,除了跟着我流浪的那段日子,你何曾受过半点伤害呀。” 水若兰螓首后昂,明眸半眯,呼吸着浓烈的男子气息,惬意地枕着,懒洋洋应道:“星哥,若兰知晓你疼我,将来若兰修成元婴后,就可以和‘天一教’的老鬼门斗上一斗。届时若兰也要创立一个强大的宗门,以此作为后盾,帮你讨回公道。” 闻言本应喜上眉梢,可傅汉星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受恋人的恩泽才能报得大仇,届时修为、法术和寿元大大低于她,如何能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很快,水若兰敏感地觉察滞停的气氛,轻声问道:“星哥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 “没……没什么!”傅汉星支支吾吾应道:“若兰对我实在太好了,汉星无以回报,心中愧疚难当。” 水若兰腰身微挺,偏过面颊,昂首凝视说道:“对不起星哥,是若兰不好,不应总是提起那事。如果你心里不好受,就……就责罚若兰几句。” 傅汉星莞尔一笑,环抱的双臂紧了紧,柔声道:“若兰对我用情如斯,汉星若能狠下心来责罚,岂不是落得负心汉的骂名。” “嘻嘻!”水若兰嫣然一笑,软声道:“星哥知晓若兰的心思就好,那你立个誓言,无论何种原因,发生什么事情,今生今世你都不许负我。” 傅汉星微愣,半晌,讪讪然应道:“好端端的立什么誓言,难道你不相信我?可怜天鉴,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能证明我的忠诚。” “不是啦!”水若兰忸怩道:“若兰不是不相信你的人,而是不相信你的名字。你爹也真是的,那么多好名字不取,非得取‘汉星’两字。” 傅汉星奇道:“汉星有何不妥,我怎么丝毫不觉察?” 水若兰把螓首埋到胸中,蚊声道:“你倒过来念,傅星汉,负心汉。” “哈哈!”傅汉星敞声大笑道:“你呀,何时变得小家子气了,好,好,好,依你,依你,我就发个誓言,让你彻底放心吧。” 水若兰怕他生气,急道:“算了星哥,你的名字常在若兰心中唠念,有时想多了,冒出古怪的念头,今天……今天嘴巴一时没遮没拦,脱口道出,你别往心里去呀。” 傅汉星不予理会,酝酿片刻,朗声说道:“我傅汉星今天郑重发誓,今生今世永远不辜负水若兰的情义,如若违背,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水若兰忽然一阵心惊肉跳,连忙伸出左手掩住他的嘴唇,急道:“别说了!我……我相信,我相信!” 这回两人驾轻就熟,不到一个时辰便飞回洞府。一落地,水若兰便火急火燎说道:“星哥,咱们好好搜上一搜,或许烈火神君还藏有其它灵丹妙药,可以改造出水属性灵脉,这样你就和我一样五行俱全,可以修成元婴纵横天下。” 闻言,傅汉星心仿佛被长针深深刺入,隐隐作痛,忖道:“世界哪有这许多仙灵丹药,即便你身上的‘离火神丹’,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你福缘深厚,而我一生多灾多难,常与噩运相伴,唉!” 水若兰罔然不知,继续说道:“听说‘五行神丹’更加神奇,不管缺几种属性的灵脉,只要服了它便能五行俱全。星哥,你说神不神奇?” “唉!”傅汉星轻叹一声,应道:“‘五行神丹’乃上古传说,虽然口口相传,可十几万年来,从没人见过,更没有人炼成过。” 水若兰心中期待,鼓劲说道:“星哥别说泄气的话,咱们先找找看,或许能寻出什么妙法来。” 三个时辰过后,两人把偌大一个洞府掀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 水若兰一脸失望,颓然坐在圆木凳上,水灵灵的大眼睛汪汪地瞅着傅汉星,满是安慰,满是柔情。 傅汉星心中一荡,眼波仰上,凝视那对翦水秋瞳,湛蓝如海,深邃难测。忽地,他想起那个惊天大秘密,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大秘密。当年,宗门出手相救‘垲土门’一位元婴高手,在他重伤昏迷、神志不清探得这个秘密,并为此招来灭宗大祸。” 沉思片刻,傅汉星若无其事问道:“若兰,为何你眼眸的颜色与我们不同,湛蓝如海,难道你爹娘也是如此吗?” 水若兰微微一笑,道:“星哥,怎么啦,好像你曾经问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为何,一出生眼眸颜色就与大家不同。” “哦!”傅汉星迷茫道:“我有问过吗,怎么不记得了。对了,若兰,你身为‘柔水谷’少谷主,而且是真人转世的灵童,水系法术的天赋定然非同小可吧。” “嗯!”水若兰点头应道:“听我娘说,我一出生经脉中就有微弱的水灵力,很小时候就能使出水系法术,无师自通。为此,他们差点误以为我是谪仙下凡呢,后来才发现,并不是那回事。” 傅汉星精神一振,追问道:“怎么这事从没听你说起过!” 水若兰对他的表情微感诧异,顿了顿,流转目光在他脸上踅摸,直至他尴尬不自然,这才悠悠然道:“爹娘交待我,要我认真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傅汉星一脸歉然,柔声问道:“那……那你今天为何告诉我了?” 水若兰嫣然一笑,娇声道:“星哥,今天你可是发过誓的,永生永世不负于我,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你听了也不妨。不过你要为我守住这个秘密,否则便算违背誓言。” “好,好,好!”傅汉星迭声应道:“若兰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心,答应便是。” 说着,傅汉星取出一壶酒和两个白玉酒杯,温情脉脉说道:“若兰,今天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来,咱们喝上几杯庆祝一番。”右手高举,两道金黄水线落入杯中,盈盈满满。 水若兰随手接过酒杯,娇羞道:“谢谢星哥,若不是你破了这上古大阵,若兰怎能有此福泽,若兰的今天的收获皆拜星哥所赐。” “哈哈!”傅汉星爽朗一笑,举起酒杯轻碰一下,说道:“来,我们干了这杯。”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赞叹一声,倒转酒杯示意。 水若兰掩袖浅尝辄止,含笑道:“若兰不甚酒力,请星哥莫怪。” 傅汉星不以为意,给自己斟上,举杯邀道:“来,这第二杯,汉星祝若兰早日结成五行内丹,不过,不能像刚才蜻蜓点水般,需大抿一口。” 水若兰幸福地笑着,道:“谢谢星哥吉言。” 行云流水般满上,傅汉星举杯说道:“这第三杯,汉星祝若兰早日修成元婴,纵横大陆无人可敌。” …… 须臾,水若兰双眼迷离,手中酒杯摇摇晃晃,结结巴巴说道:“星哥,你坐稳些,别晃来晃去,我头晕。”说着脑袋一耷拉,瘫软在桌面上,沉睡过去。 傅汉星高举酒杯,一动不动,目光闪烁不定,良久,猛然张口喷出一道金黄水箭,淋得一地。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堪回首 “噼里啪啦”傅汉星左右开弓,用手狠狠抽自己的面颊。俄而,面颊厚厚红肿,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溢出,然而迷离的双眼渐渐清明,变得更加狠厉。 傅汉星凄苦一笑,柔声道:“若兰,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恶魔,是它在操控着我的神志,我……我实在无法压抑心中的仇恨,灭门血案我一定要亲手报得。你知道吗,如果你结成五行内丹,修成元婴后,我一个落魄修士又如何配得上你。” “你口口声声要为我寻找修成水属性灵脉之法,可你知道吗,你就是我五行大成的鼎炉。你为何如此纯真,如此相信我,把心中的秘密一骨脑告诉我。你知道吗?我知晓这一切后心中将受多大的煎熬,你知道吗!” 蓦地,傅汉星神情异常激动,面部肌肉扭曲,狰狞狂暴,吓煞人也,声色俱厉道:“若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立誓,为什么!来吧,天雷来吧,来轰我呀,像我这样一位内心险恶、禽兽不如的无耻之徒,又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苍天呀,你既然给我磨难,给我罪孽,为何要给我希望,给我憧憬!天哪,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卖良心、出卖爱人,用一生一世的背叛来换取,啊……” 傅汉星仰天长声嘶吼,双目暴眶,状若癫狂,无声的泪水涌泉般洒落:“不,不,我不甘心,我要反抗,我一定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我的宗门,我的血海深仇。贼老天,你今天不降罚于我,那我只要把自己彻底出卖给恶魔。” “啊……啊……啊……啊……” 傅汉星声嘶力竭,双手挥动双拳,全身如筛子般颤抖。 良久,傅汉星恐怖可怕的表情趋于平缓,呼吸如牛喘,声大如雷,胸脯起伏不定,颤抖着双手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由“失魄无心草”和“五色断魂花”为主药秘炼的“销魂荡魄失心丸”。 颤颤巍巍送到水若兰唇边,傅汉星不忍亲眼目睹,偏过脑袋送入,喃喃祈祷道:“若兰,你向来福大命大不会死的,最多失去经脉中水属性灵力而已,或许……或许你还能结成五行内丹,我欠你的情意只能来生再还了。” 下一刻,水若兰耳畔响起情人最温柔、最缠绵的情话,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美妙天地,傅汉星朗俊神丰,风度翩翩,目光含情脉脉,撩动心弦的话语宛若深邃星空的朦胧辰语。无数仙灵的花草、通情的神兽环绕四周,默默凝视,默默祝福,祝福这对天造地合的神仙眷侣。 霎时,水若兰心中掀起滔滔恋爱之情,山崩海啸般湮没全身,在缥缈的仙乐声中,执子之手直到天荒地老。 …… 不知过了多久,水若兰睫毛微颤,悠悠醒来,虚弱张开眼睛,只觉头晕目眩,浑身酸楚,一根指头也不想动。 蓦地,脑海中浮现模糊的羞人情景,颊飞双霞,轻啐一口,接着心中一惊,思道:“难道星哥昨天乘着酒兴,欺我醉意朦胧无力抵抗,轻薄于我?其实……其实星哥大可不必如此,可要你愿意,若兰随时……随时……” 想到这里,水若兰骨酥神麻,又是好一阵羞赧,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用手向身体摸去,内衾重新穿过,外裳零乱地盖在身上。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双臂撑地,努力着想要坐起身子。 “哎哟!”水若兰痛呼出声,这一动,只觉四肢百骸散架似的,小腹如刀割般疼痛难忍,颓然瘫软于冰冷的石床上。 水若兰隐隐感觉不妙,慌忙放出神识进行内视,经脉灵力萦乱,丹田中四属性灵液失一变三,水属性灵脉枯萎干瘪,断若游丝。小腹中两种奇毒肆虐机体,正在与疗伤、疗毒圣药的药力斗得天昏地暗。 水若兰只觉天塌地陷,世界毁灭般惶恐不安,失声尖叫道:“天哪!怎么回这样,星哥,星哥!” “星哥,你在哪里?”;“我怎么会变成模样?为什么体虚力薄?”;“你快过来看看呀!”…… 声音凄婉,好似杜鹃血,在空荡荡的石室内来回荡漾。哀声求助半晌,没有一丝动静,水若兰面如枯槁,双目无神躺在石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巨大的阴霾笼罩全身。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徘徊:“星哥有意加害于我,还是有敌人乘我俩熟睡闯入洞府……或许是后者吧?” 水若兰在心底深处排斥第一感觉,找出第二个可能,一个微乎其乎的借口。半晌,挣扎着爬起来,喃喃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星哥,一定要问个明白。 半天过后,水若兰拖着残破的身子,疲惫不堪回到石室,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星哥,为什么?” 半晌,一个歇斯底里的悲鸣声如火山暴发般惊天动地:“啊……啊……啊……啊……为什么呀老天爷,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立那誓言?为什么要加害于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亲手毁灭我们美好的幸福生活?为什么?为什么?” 霎时,无数个为什么充斥脑海,用无尽的不甘、无尽的悲苦控诉不公的苍天。 下一刻,灿烂如花的憧憬凋谢,宏伟的梦想支离破碎,无尽的黑暗涌向心中,水若兰真正疯了,心底深处仅仅只有一个念头不,活下去,向他当面质问,向他报仇。 “哗啦啦!”储物戒中装丹药的几百瓶子倾泄一地,其中一个红色的玉瓶蹦跳两下,滚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呵呵!”水若兰傻笑着,随手抓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笨手笨脚倒出药丸,胡乱往嘴里送去。 …… 往事不堪回首,心中掀起滔滔的恨意,凌云的音容笑貌渐渐模糊,与傅汉星重叠、融合,不知不觉中,水若兰运起《姹女玄魔经》,针对那该杀千刀、折磨自己无数个日夜的负心汉。 刹那间,无上容光笼罩水若兰婀娜的玉体,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艳丽、妩媚、娇羞、渗入她每一寸肌肤,眼波盈盈,述说着无尽的相思,凝脂桃夭,焕发着无尽的青春,气质如丝如缕,化作无数蹁跹的妖娆,轻歌曼舞,荡漾生命的浓烈。 朱唇鲜嫩欲滴,是缠绵的女神,眼波传神,是勾魂的天使,玉躯每个部位皆是致人于命的甜蜜毒药。 靡靡之音,如歌如泣,好似九天缥缈的仙音,飘乎不定,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幽香,令人如痴如醉。 “逢!”凌云心中干柴有如万丈之高,星火四溅,熊熊大火冲天燃起,热浪滔滔,灼遍每一个细胞。 霎时,血气方刚的凌云口干舌燥,心旌咧咧作响,血脉贲张,魂色予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扑上前去,匍匐在女神的脚下,只为她一个媚眼,把心掏出来,只为她一个动念。 经脉中灵力暴躁得像发情的野马,好似面前有一个巨大磁场强烈吸引它,义无反顾冲去,心甘情愿臣服、奉献。血液沸腾咆哮,只往尘根涌去,瞬间坚硬如铁。 “嗬嗬”凌云钢牙紧咬,双目暴眶,神情狰狞恐怖,用无上的意志苦苦支撑着。由于经历过灿烂浩瀚的玄妙幻境,以及九死一生的元神夺舍,凌云意志堪比铁板,然而此时此刻,铁板融化成红艳的铁汁,仅存一丝微弱的灵智在铺天盖地的涛浪中时闪时灭。 一步,两步,凌云脚如灌铅,蹒跚着向水若兰移去。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现脑海:“不能,不能向前,只要沾上她,就会变成人干,全身灵力被吸得一干二净。” 然而,原始的欲望犹如暴躁不安的蛟龙在心中兴风作浪,香艳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变幻,如坠销魂窟中无法自拔。 幽香愈来愈浓,脑海的香艳场面愈发不堪入目,心情愈加迫不及待,无形的危险化作无数道闪电划破脑海轰向那点清明。蓦地,千钧一发这际,《固若金汤》四个大字浮现脑海。 “啊!”凌云在心中狂吼一声,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义无反顾修炼这门有重大缺陷的功法。 霎时,丝丝缕缕的清凉醍醐灌顶般涌入脑袋,“滋滋”,宛若久旱逢甘雨。情、欲开始分离,清凉冰爽,浮躁之意开始消退。 “无欲则刚”,脑海凭空冒出一句法诀,刚若成铁,化为无形,欲望便可修成慧剑。 “情丝如缕”,第二句法诀闪现,万丈红尘,千百烦丝,随风舞动交织,幻生幻灭,迷离心神。 “慧剑斩情丝”第三句法诀接踵而至,“轰”,宛若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在黑暗中划破天空,带给凌云生的希望。 当机立断,凌云把凝聚成刚的欲望之剑斩向无尽的烦恼情丝,刹那间,千百根细丝漫天飞舞,化作无数根钢针射入四肢百骸以及每一个窍穴。 “啊!”钻心刺髓的痛楚袭遍全身,令人痛不欲生,恍惚间,凌云在心灵深处浮现一位幽怨美女,凄迷的明眸无尽的忧郁,回首之际,一把寒光闪闪钢剑掠过颈后,无数根青丝化作相思泪洒向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第三百四十二章 破解之道 “炼精化气”第四句法诀淌过脑海,刹时,丹田宛若一轮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温暖如炉,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运转,神奇韵律宛若天地之悠悠,一个又一个圆满大周天绵绵不绝,无需心神操控,浑然天成。 每时每刻,新生的精气犹如飞蛾扑火般投入高速运转的熔炉,化作点点星火汇入澎湃不息的灵力流。 霎时,机体好似涅槃重生,脱胎换骨,一种新奇的感觉油然而生。紧接着“冰火二重天”第五句法诀汩汩流过,元神在法诀的运转下愈来愈空明,仿佛孤身孑影伫立雪山之巅峰,衣带飘飘,脑海一片冰清玉洁。 与之相反,点点灵气在四肢百骸的周天大穴形成一个个神秘的涡游,犹如火炉,温暖如春,烘得人飘然欲仙。 随着元神清明冷冽如寒冰,机体热烈奔放如炽火,阴极生阳,阳极生阴,水融相融,“固若金汤”大成法诀宛若潺潺清泉涤过,一种极度空明的感觉笼罩身心。 立时,凌云仿佛看破红尘般化羽成仙,无悲无喜,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机体运转巨细无遗反馈到脑海,一丝一毫灵力无法逸出体外,固若金汤。 “哄”,刹那间,凌云感觉身处时空的交汇点,凌驾于芸芸众生,远离万丈红尘的喧嚣,超然脱俗,缥缈仙逸的气质袅袅升起,缭绕身体四周。 忽地,水若兰感觉面前的凌云不再是凡夫俗子,而是一位无欲无求的冰心雕像,体内运传的《姹女玄魔经》涩滞,心神一震,灵智清明,由爱生恨引发的滔滔巨浪渐渐平息。 缓缓收功,惊世骇俗的媚艳归于平静,水若兰容光如常,吃惊地朝凌云瞅去。 “咦?”水若兰轻讶出声,此时此刻,凌云的气质、神态与之前相较,迥然不同,清心寡欲,仙风道骨,宛若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降落凡尘。 略一思索,水若兰了然于胸,玉靥一绷,寒声喝道:“你刚才修炼了《固若金汤》法诀,这可是‘绝情宗’镇宗功法的入门法诀,你是如何而得?” 凌云缓缓回过神,心有仍有余悸,然而,心性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脑海一片清明,故作惶恐之色,结结巴巴应道:“弟子……弟子前些日子从范护法那得到这枚玉简,按照范护法的指示对它进行认真钻研,希望能够加以改良,消除修炼此法的……的后遗症。” “刚才门主容光焕发,美艳不可方物,不知怎地,弟子……弟子心旌摇曳,血……血脉贲张,竟然……竟然生出亵渎之心,当真罪该当诛,万死不辞。 “不过,弟子在最后关头保持脑海最后一丝灵智,鬼使神差运起这门法诀,生生抑住心中的漪念,总算悬崖勒马,没有对门主做出不敬的举动……还请门主从轻发落。” 水若兰面色稍霁,对刚才的心神恍惚大惑不解,眼波流转,上上下下把凌云打量个通透。左看右瞧,与脑海中的负心汉的音容笑貌、气质风度一一对照,仍旧无法寻出蛛丝马迹。 念及对一位年青的下属贸然施展绝世媚功,心中略感尴尬,于是不再追究,就此作罢。 俄而,水若兰居高临下说道:“算了,念在你血气方刚,刚才之事就不予追究。不过,任你巧知如簧把天说破,脱离‘灵山宗’正式加入我宗一事,不可更改,否则门规处置。” 凌云大失所望,心中一急,嘴角微努,继续据理力争:“门主……” 水若兰面色一寒,不悦地挥手打断,声色俱厉道:“放肆,本宗决意悉心栽培你,是你天大的福份,不要不识抬取。我意已决,从今往后,你就死心塌地跟随于我,自然会成就一番辉煌大业。” 接着水若兰语气稍缓,淡淡说道:“再说修炼《固若金汤》法诀后,全身精气即生即炼,变得清心寡欲且无法生育,如无脱离凡尘之念,实令堂堂男儿抱恨终身。” “然而这世上,除了加入‘绝情宗’,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到至高境界,就只有本门主能够助你破除此缺憾。照你刚才之言,如果退出本宗另加它门,便是一错再错。好了,只要你今后表现得忠心耿耿,本门主便传你破解之法。” “你退下去吧!”说着,水若兰轻轻摆手示意。 见状,凌云心中纵然千百个不愿,可是门主身居高位,说一不二,软言好语相求无济于事,和她讲道理更是与虎谋皮,于是悻悻然作罢。 “唉!”凌云于心里轻叹一声,一个躬身,带着满腔的怨气,心灰意冷转身离开“落星殿”。 失魂落魄,凌云浑然不知如何回到“立宗堂”,傻傻呆呆坐在椅子上,沉浸于深深的悲苦中,恨意滔滔:“天哪,为何我要受此无妄之灾,为何为如此倒霉,水若兰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恶婆娘,生生迫害我修炼什么《固若金汤》,从今往后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想到这里,凌云紧了紧拳头,眼中流露坚定之色:“不行,绝对不行,堂堂七尺男儿如何修炼这等灭绝人道的狗屁功法,一定要寻着破解之法,一定。可是,正如恶婆娘所说,只有得到绝情宗的《太上忘情玄极经》,或许有一线希望。” “然而,根据傅老鬼在玉简的记载,绝情宗的弟子意志坚定,很难强抢豪夺,坑蒙拐骗更是缘木求鱼,唉,难道真要加入绝情宗?可是,先不说如何经过考核加入绝情宗,就算顺利加入,在没能获得赏识、认可之前,未必可以修得它镇宗之法。” 一时间,凌云头大如斗,感觉前途一片迷茫,而且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排斥,对水若兰承诺的破解之法弃之如敝履,只想尽快脱离虎口,越快越好。 半晌,脑海里千回百转,仍无法理出清晰的头绪,凌云病急乱投医,取出双修功法《舍阳逆阴互换大法》,暗忖:“既然《固若金汤》是以情入道的功法,讲究情、欲分离,双修功法则强调灵欲相融,不知会否相生相克,寻出破解之法。” 俗话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凌云满怀期翼取出玉简,放出神识渗入其中。立时,一幅幅令人面红耳赤、心潮澎湃的男女交媾画面映入脑海,看得他双目呆滞,呼吸急促臆想连篇。 然而,自从修炼《固若金汤》后,情欲化成无形的慧剑,烦恼一茬一茬滋长,一茬一茬被收割一空,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令凡心极重的凌云伤心欲绝,几欲喷血。 看了半天,身体竟然没有半点生理反应,凌云怒由心生,一咬牙,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虎虎生威丸”,邪恶想道:“拈金仅吃半枚便生龙活虎,状若癫狂,肆意发情半天时光,段叔吃了它,连真人转世灵童都能生出来,或许治得此恙。” 想到这里,凌云不再犹豫,一张口投入丹丸,骨碌喉结,滚落腹中。 霎时,腹中腾起一团热火,转瞬成为燎原之势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每一个细胞像被烈火炙过,机体潜能纷纷被激发,情欲犹如疯狂的野草拔地窜高。 “哄!”丹田宛若一个炽热的熔炉,精气如潮不般注入,迸发剧烈的反应,火光冲天,炼狱般烤得机体惨不忍睹,凌云对此毫不在意,全神贯注察看。 “嘘”那一瞬,凌云有了强烈反应,放下心来。然而“虎虎生威丸”引发的潜能风暴久久不肯停歇,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掀起一波一波巨浪。 “啊!”凌云如坠十八层地狱,魂飞魄散,身体潜能一次次被激发,转瞬被炼化,仿佛是燃烧生命的精华,皮肤开始干燥皴裂,心神在色与空之间来回转换。 良久,凌云满脸潮红,双目如赤,一堆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喘息如牛。 半晌,凌云虚弱地回过神来,仿佛在地狱里闯过一回,后怕不已,忖道:“经过刚才一番试验,《固若金汤》这门功法果然名不虚传,必须以情入道,倘若以欲对症,只怕落得走火入魔,经脉寸断的可怕下场。” 放出神识进行内视,经脉中灵力虽然略有增长,可是机体的损坏极大,浑身上下宛若熊熊大火烧炙几天几夜,满是枯焦。 “唉!”凌云轻叹一声,服用一枚“九转还春丹”,运起《五行真经》开始修复受损的机体。 不知过了多久,“叩叩”,响起一阵敲门声,凌云缓缓退出入定,起身打开房门,有气无力问道:“舒倩师妹找我何事?” 舒倩睁大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萎靡不振的人便是凌云师兄,轻声问道:“凌师兄怎么啦?你……你怎么如此憔悴不堪,好似走火入魔一般?” 凌云心中一惊,摸了摸面颊,担忧问道:“我现在样子很虚弱吗?” “嗯!”舒情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是呀,皮肤干燥无光没有水份,好似几个月不吃不喝的模样。” 凌云无奈地自嘲一笑,问道:“算了,不管这些,哦,对了,舒倩师妹找我什么事呀?” 舒倩又多瞧两眼,这才应道:“范护法请你过去一趟!” 第三百四十三章 静娴!静娴 忽地,舒倩惊声尖叫道:“天哪,凌师兄结成金丹啦,我怎么没能感觉你身上散逸的灵气?” 凌云讪笑道:“没有啦,不过误炼一种高深功法,浑身灵力内敛,给人一种错觉而已。” “哦,原来如此!”舒倩恍然大悟,接着明眸滴转,羡慕说道:“凌师兄恭喜你啦,听说此类功法精奥无比,乃稀世之珍,就连名门正派的镇宗法诀也无法相提并论。” 凌云摇头不语,暗忖:“什么狗屁功法,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误炼此诀,打死我也不碰它。” 很快,凌云叩开堂主石门,走了进去。范怜花端坐着,猛然见到他这副模样,大吃一惊,流转目光,很快看出端倪,嗫嚅道:“凌云,你……你修炼《固若金汤》了?还有,气色怎会如此的差,好似大病一场。” 凌云暗怨道:“还不是水若兰那个恶婆娘害的。”心中虽然如此想的,可嘴上严严实实,轻描淡写应道:“是的,心中好奇,一不小心便修炼了。” “你……你……”范怜花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心慌意乱道:“你怎么可以修炼这种功法,难道不知此诀……此诀有重大缺陷,你风华正茂,正值大好青春……” “唉……”范怜花神色一黯,轻叹一声,显得极是失望。好半晌,回过神来,无精打采说道:“叫你过来,主要是告诉一件事情,你顺利通过门主的考核,现大已经成为宗门的核心弟子,这些高级玉简是相应的赏赐,拿去吧。” 凌云心情不好,没有多说,上前几步接过储物袋,淡淡应道:“范护法,弟子身体有些许不适,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弟子先行告退。” 范怜花呆呆看着他,眼神充满不解,无力地挥挥手,说道:“好吧,你回去静修吧!” …… 半个月后,凌云受损的机体恢复如初,肌肤光润,风采照人,身上还有几分出尘的仙韵,隐隐飘逸淡淡的忧郁,看得大厅的舒倩和钟婉清美目异光连连闪去。 钟婉清高耸的胸脯一挺,快步追了上前,娇声道:“凌师兄这是去哪里呀,婉清正好没事,随你一道出去走走。” 凌云加快脚步,回过头应道:“对不起婉清师妹,我想独自静静,还请见谅。”说完穿过白色光幕,放出飞剑,化作一道蓝芒消失在朗朗晴空下,留下钟婉清失望的呆立。 神王峰万仞峭壁下,清澈的荷花塘边,一个赢瘦的女子背对着池塘,静静伫立柳树下,凝望天空浮云舒卷。长长影子倒映在明亮的池面上,在粼粼的波纹中飘然不定,与四周的景致默契地融为一体,看那和谐的情景,来此静思的次数非一次两次了。 忽地,凌云忆起初入山门寻找叶轻风的艰辛,想起第一次徒步登崖细细体会李白步凌蜀道的孤傲心情,不禁感叹修仙之路难于登天。心念一动,为了排遣糟糕的心情,催动脚下飞剑,疾速朝山崖下坠去。 收起飞剑,看着幽丽的景致,凌云心情开始转好,蓦地,一个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心田泛起一阵细细涟漪。 受到强烈的感应,静娴缓缓转过玉躯,一对翦水秋瞳流露脉脉眼波,静静地看着凌云。 刹那间,凌云感觉静娴那颗恬静心灵对他默默召唤,不,是身上每个细胞在对他默默召唤,让他上前。情不自禁,凌云放轻步履,一步,一步,风度翩翩走上前,柔声道出心中强烈的感受:“静娴师妹,你在等我。” 静娴玉靥平静如常,玉莲轻移,上前两步与凌云并肩之际,轻声道:“陪我走走。”说着袅娜行去。 凌云心情微滞,顿了顿,跟了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山谷清幽,景色怡人,两人不紧不慢默契走着,谁也没再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各自体会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漫无目的走着,走着,凌云迷失了方向,两人肩头始终保持着半尺的距离,静娴是如此的恬静,可是一缕强烈的情感从身边传来,仿佛在向他倾述十三年的苦苦等候,等候…… 这段路途仿佛既漫长悠远,又短暂缥缈,凌云心中思绪万千,瞬时百转千回,初入山门新生比武大会上,与她相见相会、心生爱慕,比武切磋、落败后失手伤人的情景如走马灯似的,一一浮现脑海,不知不觉,两人行至女弟子宿舍区前。 静娴停住身形,偏过面颊,眼波流动,柔声说道:“你变了,谢谢你送我至此。”说完玉莲缓移,带着淡淡的愁绪越过门岗,渐行渐远。 凌云百感交集,猛然转过身子,呆愣一下,快速放出飞剑,落荒而逃似的消失在茫茫天空。 凌云失魂落魄回到石室,仰面躺在石床上,隐隐感觉静娴心中埋藏的深切期待,然而这份情感却是现在不能接受的,心中宛若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月后,凌云因为修炼《固若金汤》法诀的缘故,与静娴邂逅的激荡心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自从升格为宗门的核心弟子,凌云又多了一个权利,就是可以自由出入“静禅院”清修打坐。 安排好手下弟子的事情,凌云决定远离宗堂,于是驾驱飞剑向“静禅院”飞去。 风驰电掣,一路景致如箭般掠往身后,凌云化作一道蓝芒落在宽阔的草地上。忽地心生感应,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回头,低头快步就欲往里行去。 “凌师兄!”身后传来一声微乎其乎的女子声音,有如蚊鸣。 凌云身形一滞,无奈地转过身子,向前瞅去,只见静娴亭亭玉立,眼中满是期待。 “唉!”凌云轻叹一声,迈着匀步走过去,讪然说道:“原来是静娴师妹,巧呀!” 静娴微微仰面,凝视他躲闪的目光,幽幽转过身子,玉莲轻移,一言不发慢腾腾走着,可那孤独的身形却犹如千言万语,令凌云不得不追了上前。 又是一路静默无语,然而这次凌云无法忍受沉闷的气氛,稳了稳动荡的心情,尽量平和说道:“静娴师妹也是来‘静禅院’清修打坐的吗?” 静娴不置可否,仍旧默默无闻走着,凌云立感脚下如使绊,极是别扭。两人转过青翠挺拔的竹林,行至摩挲柳树旁,清浅透澈的池塘映入眼帘。 毫无思想准备,凌云胸中没有一点腹稿,心中千百个愿意想要打破目前的尴尬,可是嘴角几次努动,话到嘴边又放弃了,好半晌憋出一句:“静娴师妹,咱们到前面的石凳坐坐吧。” 静娴螓道轻点,信步走去,轻声说道:“我来宗门快满十四年了,再有三个月,便会离开此地回家去。” “哦”凌云恍然大悟,原来她离行在即,心中放不下当年自己对她的追恋之情,不想抱憾终身,于是放下女子的羞赧,鼓足勇气前来相会。 凌云一个箭步上前,大袖一拂,抹得石面一尘不染,柔声说道:“坐吧。” 静娴款款坐下,一动不动,望着面前粼粼波纹的池面。 凌云于心中轻叹一声,勉为其难打破沉静,说道:“是呀,转眼来宗门十三年了,我现在‘立宗堂’,平时破解玉简‘止窥阵’,研习改良功法,日子过得倒是充实,不过却没有在家里自由。” “我家在顾渚山区,那里灵气虽然没有大陆充盈,可是山峦起伏,气候怡人。不过,那个地区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太平,杀人越货没有人干涉。“ 听到这里,静娴总算插上一句:“你说些顾渚山区的事情给我听听吧。” 闻言,凌云总算寻着话题,暗自松一口气,略一整理思路,捡拾一路遇到的趣事,侃侃而谈起来:“玉简里把车前大陆夸得天花乱坠,仿佛处处繁花似锦,于是心中好奇便只身前往。” “初次出门,便碰上一只上古灵禽颦蹙鸟,你知道吗,它不但能说会道,喜爱模仿别人,而且贪财、嗜酒如命,心眼也小,被我教训一次后,怀恨在心,居然要让我喝它的洗脚水……” 就这样,凌云捡拾在顾渚山区遇上的有趣事情,秀丽的风景,新奇的风俗,犹如竹筒倒豆般悉数道出。 这其间,静娴听多说少,往往凌云说上百十句,她只插上一句,但是,她却是一位极好的听众,恬静淡雅,令凌云思如涌泉,把脑海中那些事情叙述得妙趣横生。 凌云不想与她深入交谈,顾渚山区那点新鲜事情很快掏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于是起身柔声说道:“静娴师妹我们再走走吧!” 凌云率先走上两步,方向正是回去之路,静娴柔顺起身,默默跟上。 良久,路过半程,静娴抬起螓首,幽幽说道:“明天辰时你能来宿舍等我吗?” 简单的一句邀请,透露的信息却犹如纷飞的雪片,胜似千言语,立时,凌云明白她的心思,可时过境迁,现在的他还能否接受,难道这就是当初销形立骨的思念之情,如此轻而易举,如此唾手可得。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别有洞天 此时此刻,凌云内心挣扎不堪,下意识地想要推脱,想要逃避。 在新生比武大会上,凌云灵智迷失之际出手重伤过静娴,以及随后借送药为其疗伤之事,想要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情,虽然遭遇婉拒,没有见着面说清事情的真相,以至懵懂的情怀猛然受挫。 然而,那并不是最重要的,不过年少负气,自尊心作嵬而已。真正让凌云无法在静娴面前抬不起头,无颜以对的原因,是他在迷失森林的狩猎行中犯下一件永远无法在内心原谅自己的错误。 面对结丹中期的上古妖兽碧睛雷鹏对静娴一行发动猛烈攻击,凌云怯懦了,害怕由于使用“火龙璇玑仪”而暴露身份,没能第一时间冲出暗藏之地,与静娴并肩而战,生死与共,而是转身而逃,去召集其他队员前来解救。 虽然凌云心中寻出种种借口,认为那是当时最明智的抉择,可是心里隐约承认自己贪生怕死。而这就是在心灵深处留下一个致命的阴影,那是** 裸的背叛,对静娴情感的背叛,毕竟情感是情感,理智是理智。 因为可歌可泣的感情是可以蒙蔽理智的,当时的凌云没有做到这点,理智战胜了情感,从此错过英雄救美,再继前缘,水到渠成的最佳机会。这样一位心内负罪的人只能把这段情感永远地埋藏在心底深处,再也无法直面而对。 霎时,凌云内心百转千回,可是木已成舟,时光再也无法倒流回到比武大会之时,恨自己蠢笨无知、懦弱无为。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声,很快为自己找着一个借口,寻思道:“我现在修炼《固若金汤》那个狗屁功法,不知何年马月才能修成正果,万万不能耽误她的大好青春。” “算了,还是尽快做出决断吧,感情问题是不能拖泥带水的,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想法虽然如此,但面对曾经心仪女子用全身勇气说出的邀请,凌云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拒绝,沉吟半晌,柔声说道:“好吧,明天我去找你。” 接下来,又是一阵莫明的沉静,两人各自想着,默默地行至女弟子宿舍区。凌云停下身形,心中满是惆怅,静静看着静娴窈窕背影。 第二天起了个早,凌云稍稍整理仪表,心中一横,放出飞剑,徐徐降落在女弟子宿舍区门岗处。 不一会儿,静娴扮然一亲,身着一袭白色宫衫,皎皎如月的玉颈上系着一条醒目的红丝巾,袅袅走来。 春光明媚,正是初晨的美好时光,如若坐下闲谈,那得费多少唇舌,凌云不想作茧自缚,迎上前后,婉言说道:“静娴师妹,今天天气晴好,春光灿烂,我们随便走走吧。” 静娴点点头,默默地走着,面色恬静从容,仿佛昨天大胆相邀与之并任何干系。 静娴仍是寡言少语,正是如此,凌云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矜持,只好勉为其难地口若悬河,说些琐碎的事情打破这份沉寂。 走着,走着,凌云时而说些不着边的话,时而缄口不言,尴尬地看着四周的风景,不知不觉,两人仿佛受到若有若无的指引,行至神王峰崖下。 碧潭清澈,小荷尖尖,无数细小的水珠从高崖峭壁中渗落,飘飘洒洒飞舞而下,欢快地击打着水面。 凌云和静娴并肩伫立碧潭边,昂首远眺崔巍嵯峨的高崖,‘之’字型的陡峻石道萦回而上。 正愁如何打发漫漫时光,忽地,凌云灵光一现,朝斜横在崖壁半空中的残缺小道望去,心中一动,手臂一指建议道:“静娴师妹,你看那儿凭空多出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迤逦,一直延伸到山崖的另一端,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去一探究竟吧。” 静娴顺着凌云所指望去,水雾蒙蒙,细看之下确实有一条时断时续的石道悬挂在半空中,偏过面颊,见他一脸的兴奋,略微犹豫,柔顺应道:“好吧,我们上去看看。” 凌云不是第一次登爬此崖,深知窄小的石道上遍布湿滑的青苔,仅仅中间留下巴掌大的落脚之地。于是一马当先,快步上前,踏过飘浮不定的浮桥,说道:“山道崎岖,且仅容一人而行,我就在前面开路吧。” 说着,运起《五行拳经》,身形矫健,下盘如磐石般沉稳,当脚尖踏上石道之际,灵力外放,青苔翻卷,露出半尺见宽的光洁石面,给静娴扫清道路,留下从容的落脚空间。 静娴莞尔一笑,玉足轻抬,落下五个台阶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凌云回过身子,含笑说道:“静娴师妹,石道窄小湿滑,你要多多留神。” 静娴笑着应道:“没关系,我们修炼之士,身形轻盈,这点困难没有问题。”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面色微红,气喘吁吁抵达山崖残道的起始之处。瞅着两隔一丈之远的突岩,凌云担忧地看了看静娴,提气一纵,率先跃过。 站稳身形后,凌云转身面对,伸长右手,柔声说道:“静娴师妹,你不是执法弟子,不能放出飞剑代劳,不知能否跨越这道宽壑?要不,我伸手接你吧。” 静娴羞赧一笑,说道:“你向后退两步,我能独自跃过。” 凌云乖顺地后退两步,仍旧伸长右手以备接应。静娴稍稍吸上一口了,玉足一点,化作一朵浮云冉冉飘来,落地时脚底却被尖突的石块一拌,身形微微晃动。 凌云迭忙前探身子,一把捉住她那只皓白的葇荑,纤纤玉指,温香软玉,不禁心头一荡,漪念顿生。立时,静娴霞飞两颊,指间轻颤,想要缩手。 细微的举止瞬时被凌云捕捉,微微一笑,很自然地轻开手掌,说道:“这条荒芜小道就属起始这段跨越最大,前面虽然也有断点,却不足为虑了。” 静娴俏生生站立,眼波如水般凝视着凌云,感觉他不像有意轻薄,怦然的心跳渐渐平息,玉莲轻移,缓缓地跟在后面。 接下来,跃涧纵壑之际,凌云伸手相助便顺理成章,当然,即便这种程度的肌肤相亲,也是一触即止,没有丝毫的纠缠、拖延。不过,静娴脸上的羞赧之意愈来愈少,更加随和自然。 一柱香,两人一路磕磕碰碰,携手并肩行至山崖的正面尽头,一个急转弯道,面前豁然开朗,一株株枝繁花盛的桃树蓦然闯入眼帘,漫山遍野。 正是春光烂漫季节,粉红色的五瓣桃花嫩艳绽放,一朵、两朵……千朵、万朵,比天河中的繁星还密集。落英缤纷,好似一位位披着彩霞的仙女,亭亭玉立,婀娜动人。微风吹过,一阵阵香风掠过鼻尖,沁人心脾,令人心醉神迷。 “啊!”静娴惊呼一声,呆呆地看着粉红色的花海,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凌云也感意外,没想到山崖背后竟然别有洞天,乃是一处风景绚丽,如诗如画的桃源仙境。 一时间,两人忘记说话,肩并着肩,嗅着馥郁的芬芳,踏着飘落一地的柔软花瓣,仿佛走在粉红色的地毯上。 举目远眺,花海无边无际,凌云赞叹道:“这里真美,远离凡尘的喧嚣,幽雅清静,仿佛人间仙境。” 轻过几次亲密牵手后,静娴矜持稍减,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这里真美。” 置身如此浪漫温情之所,还有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紧紧相随,凌云紧锁的心灵微微打开,自然而然投入其中,感受这美妙的时光。 漫步在光影交错的桃树下,仿佛无数对嬉戏的蝴蝶绕着两人翩翩起舞,七拐八绕,凌云和静娴顺着坡道向上,朝山顶闲情逸致走去。 一路赏心悦目,在这片世外桃源里,静远偏僻,远离凡尘,心灵升华,沾染仙气般灵逸。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缓缓行至山顶,几块巨大的巉岩层层叠叠,堆积如山高,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 凌云顿住脚步,偏头说道:“那里可以俯瞰山崖全景,我们上去坐坐吧。” 闻言,一缕绯红泛起面颊,静娴羞赧地点点头,知道登岩的过程,免不了又要牵手肌肤相亲了。 凌云一个纵跃,跳上一丈高的巨石,伸手以待。接着,一把握住柔软的玉手,稳住静娴晃动的身形。 片刻,两人轻松登上最高、最大的巉岩,几丈见方,平整如镜。凌云衣袖一舞,一道蓝色匹练掠过石面,卷起尘埃向山上飘去。 从储物戒中取出两个软垫,并排放在石面上,凌云客气招呼道:“静娴师妹请坐。” 静娴微微一笑道:“谢谢凌师兄。”接着款款而坐。 两人所处山顶离神王峰的最高处仍有一段距离,可舒目极眺,山峦起伏,青黛连绵,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正是傍晚时分,火红的太阳沉落山头,映红大半个天空,霞光万丈,绚丽多彩。不同颜色的火烧云延绵数十里,形状各异,变幻万千。 坐定片刻,凌云耐不住沉静,开口说道:“看,那片火烧云轻舒缓卷,煞是好看……” 忽地,静娴轻声打断道:“不要说话,静静体会。” 第三百四十五章 心慌意乱 凌云微愣,对静娴细腻温婉的恬淡之心生出惊艳之瞥,忙屏气凝神,细细品味把人生融入天地的奇妙感觉。 红彤彤的晚霞宛若出岫的流云,变幻着姿态,好似一位位相貌模糊、表情传神的仙人灵兽粉墨登场,上演着一出出精彩绝伦的戏幕。 两人静静地并肩而坐,心灵一片空寂,出神地望着天空,落日的余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卷入大自然玄之又玄的奇妙天地。 一时间,凌云忘记所有的世俗烦恼,带着心灵的悸动,带着朦胧的情怀,感受着静娴恬静自然的慧心,携手进入天人交感境界。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默默体会大自然无穷无尽的变化,心情随之变幻莫测,良久,日暮西山,天空渐暗,夜色如水般渗涌,凌云轻声问道:“静娴师妹,你脖颈上围系的红丝锦巾是法宝吧?” 静娴偏过面颊凝视他,应道:“是的。” 证实狩猎行动中曾经的猜想,凌云心中稍感安慰,继续问道:“你的修为还未达到结丹境界,为何能够使用它。” 静娴沉吟片刻,柔声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凌云精神一振,点点头,心想:“总算结束我说她听一面倒的情形,实乃我之大幸呀。” 静娴玉靥恬静,继续说道:“十几万年前,有一群凤凰栖息在梧桐山上,它们是世界上最优雅的神兽之一,气质典雅,性情高傲,能够跳出最优美舞步,唱出最动人的歌曲,喜欢把最美好的一面,最高贵的一面展示出来。” “有一天,一只雏凤出生了,可是它的模样却与其它凤凰不一样,羽毛暗淡无光,相貌丑陋,其它凤凰则羽毛艳丽,光彩夺目。然而上天的不公并不仅仅如此,它灵智愚钝,走起路上一蹶一拐,舞蹈时更是丑态百出。” “于是伙伴们渐渐疏远它,冷眼相看,不屑与之为伍。可是这只可怜的凤凰从未因为资质的拙劣而抛弃自己,自甘堕落,反而坚定心志追求完美,要用勤奋和努力来弥补这一切。” “从此以后,它总是远远缀在伙伴们的身后,认真观察它们的优雅曼妙的舞姿,聆听它们清越婉转的歌声,不理会它们的冷嘲热讽,用心感受大自然赋予火焰绚烂的飞舞,倾听天地万物的寂籁。” “就这样,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勤加练习,终于感动苍天,修成正果。在它涅槃的那一天,一边引吭高歌,一边跳出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妙舞蹈,惊天动地,山河黯淡,天地变色,看得其它凤凰目瞪口呆。” “当它浴火重生、神魂升天的那一瞬,相貌焕然一新,绰约超凡,丑陋的羽毛纷纷褪下,在吞吐变化玄妙、暗蕴道法真谪的熊熊神火中作化丝丝缕缕,织成一张美丽的红丝锦巾。而千百万年来,仅有这只凤凰能够在涅槃**时,在世间留下珍贵的铭记。” 说完,静娴静默不语,仿佛仍旧沉浸于美妙的传说中。 半晌,凌云感叹道:“静娴师妹,这真是一个感天恸地的美丽传说呀,天道酬勤,加上一颗坚定不移心,不管多少艰难险阻,无坚不摧。” 顿了顿,凌云问道:“对了,静娴师妹,在比武大会上,你斗法时配合施展一种玄妙的舞步,令火系法术威力大增,而这一切是否来源于这个传说?” 静娴不置可否,说道:“这张凤凰锦帕是娘亲留给我的,功法和传说也是她相授,之间是否关联谁也无法说清。” 凌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两者之间有否渊源,没有关系,传说就是传说,只要明白其中发人深省的深刻哲理,完善自身就好,其它的可有可无。” 静娴没有附和,说道:“人世间总有许多神乎其神的传说,非人力可以匹及,可是它却带给人对生命的启迪,对超越世俗凡尘的梦想追求。” 忽地,凌云心生警觉,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如此交谈下去,否则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 不过,凌云心中无法压抑对美丽传说的好奇,轻声问道:“静娴师妹,你能把凤凰锦帕给我看看吗?” 静娴微愣,沉吟一下,缓缓解下脖间的红丝巾,默默递给他。 触手温暖,徐徐在面前展开,一缕缕淡淡的少女幽香随之飘逸,令凌云心神一荡。凤凰锦帕质朴泽暗,没有任何纹饰花样,与普通的红丝巾无异。拿在手里,给人以祥和感受,心灵空寂。 毕竟是静娴的贴身之物,凌云不敢多看,匆匆扫上几眼,便递还给她,说道:“这种上古流传的旷世宝物择人而侍,像我这种无德无缘庸俗之辈还是少触为妙,免得把一身俗气沾染给它。” 凌云有心避嫌,言词有些偏颇激进,仿佛强烈暗示什么。 静娴神色一黯,默默伸手接过凤凰锦帕,重新系在脖颈上。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柔声说道:“静娴师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静娴默然无语,眼波流转,看了看凌云,缓缓转过身子,慢慢向来路走去。 又是一路无语,两人谁也不愿开口,暗自揣测对方的心思,夜色如水,勾人思绪。 穿过桃花林时,凌云暗忖:“刚才我的言语会否太过生硬,太过直白,不知她会否生气?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不觉中,凌云刻意保持距离,约束行为举止,整个下山过程中前面领路,再也没有触碰静娴温暖如玉的小手。 夜色如墨,凌云和静娴穿过浮桥,并肩走在小路上,偶尔几声小虫子们的清鸣声打破两人的尴尬,调节沉闷的气氛。 忽地,静娴低垂螓首,蚊声道:“我主动相邀,你……你是否觉得我轻贱?” “哄!”猝不及防,凌云脑袋宛若响起晴天霹雳,身形不由得一滞,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这可如何是好?”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深深体会到静娴对他的心思,可这是一份迟来的情感,一份他现在一心抗拒的情感。然而有心规避,却附之如影。 转瞬,凌云心中冒起一个坚定的念头:“不行,决对不能伤害了她,我的过错,只能让我独自承受!” 想到这里,凌云急得脱口大声说道:“不……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怎么为轻贱于你,你千成不要胡思乱想,这……这……” 情急之下,凌云舌如下仿佛塞了一枚大核桃,口齿不清,气语不畅,思绪萦乱,想要安抚静娴,让她甩开那个可怕的念头,可是嘴拙舌笨,吞吞吐吐,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半晌,凌云空白如纸的脑袋渐渐回复一点清明,一边努力整理思绪,一边结结巴巴说道:“静娴师妹,你怎么会为这个念头……我……我怎么会轻贱于你,你……你的气度、魄力超出多少世俗女子,乃……帼国之英豪……” 忽然间,凌云发现自己的话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不仅言不达意,而且心虚怯懦。而这种种一切,全因他不敢给出一丁点的承诺,哪怕模棱两可的暗示。 面对诚心诚意的静娴,凌云感到自己的渺小,更加战战兢兢,不敢编出任何谎言,用以欺骗蒙混过关,更不敢据实道出其中的缘由,为自己辩解。 越说,凌云思绪越是混乱不堪,以至于嘴里冒出的与脑海里想要表达相差十万八千里:“静娴,你……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 静娴默默地走着,中间没有插一句话,任由凌云嗑嗑吧吧说着。 “唉!”凌云长叹一声,心中颓丧,放弃苍白的努力,默默忍受内心的煎熬。 感觉脚下的小路很长,很长,凌云精神恍恍惚惚,总算熬到尽头,把静娴送至门岗,目送她渐渐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心神一松,逃命似的放出飞剑冲天而起。 四个月,凌云几乎足不出户,老老实实呆在石室内面壁思过。 心思烦躁,凌云缓缓退出入定,喃喃自语:“照静娴所说,她应该离开落星门回家了。嗯,也好,这里必竟乃是非之地,就像一座危险的活火山,说不定哪天剧烈喷发,毁天灭地。”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稍安,长身而起,取出一枚范怜花分发的高级功法玉简认真钻研起来。 成为宗门核心弟子后,玉简中《七星聚灵大法》的法诀更加高深,此时的凌云今非昔比,自从领悟傅老鬼“遁去了一”,水若兰高深莫测的阵法术再也无法制约他汲取万人合修产生的五行灵力潮。 很快,凌云退出神识,思道:“水若兰所创的阵法术果然玄妙之极,经几个月推衍,道法又有新的突破。” “十天过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日子,自从传承段叔两甲子真炁后,我修为大进,一身法力直抵筑基后期大成,借机吸盗合修产生的五行灵力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反而担心提早结丹带来的不便。”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愁眉不展,暗自担忧起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变异 忽地,凌云灵光闪现,心中已有定计,嘻嘻一笑,取出一枚空白中级晶石,运足灵力向它输去。片刻,暗淡无光的空白晶石渐渐润泽,蓝色光华流溢,鲜艳欲滴,达到饱满的状态。 凌云稍感疲惫,扭转脖颈松松筋骨后,再次取出一枚空白中级晶石,专心致志输送灵力起来。 十天过后,凌云面前放着一堆五光十色的中级晶石,足有数百枚之多。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缓缓退出静修调养,大手一挥,把晶石收入储物戒中,长身而起,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钟婉清一边和舒倩心不在蔫闲聊着,一边不时滴转美目瞥向大门,见凌云出来,星眸一亮,娇声说道:“啊,凌师兄出来了,正好一同前往阵修广场” 舒倩嘴角微翘,揄揶说道:“什么正好,婉清师姐都等你半个时辰了?” 钟婉清夸张地惊讶道:“什么?半个时辰了,天哪,与倩师妹聊天时间过得真快。凌师兄我们快走吧,否则要迟到了。”说着快步迎了上前。 凌云缄口不言,微微一笑,大步流星向大门走去。 钟婉清也不气馁,言笑晏晏,不忘回头与舒倩打个招呼:“倩师妹,我们一起走吧。” 穿过光幕,钟婉清放出飞剑,与舒倩分立凌云左右,偏头瞅上片刻,娇声说道:“近些日子凌师兄总不来关心师妹,留下一堆难以解决的问题,头痛得很。” 顿了顿,见凌云没有接过话茬儿,钟婉清气恼地瞥了一眼,见他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于是,关心问道:“凌师兄是不是太忙、太累了,看你气色不佳的。” 凌云微微一笑,顺着说道:“嗯,近些日子忙些,感觉精神不振。” 钟婉清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凌师兄可不能拼死拼活地埋头苦修,要多多休息,劳逸结合呀!“ 说话间,三人飞至阵修广场,一万多位弟子各就各位,围坐成一个又一个大圈,星罗棋布,环环相嵌。 凌云含笑冲两人说道:“两位师妹,我接到范护法指示,这次万人大修的位置在白色宫阙后面,就不陪你们啦。“ “啊!”舒倩微讶,美目生辉,含笑说道:“恭喜凌师兄,您又高升啦。” 钟婉清紧随其后,喜孜孜道:“恭喜,恭喜,凌师兄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师妹呀。” 凌云不想与她们过多纠缠,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告别。”接着,脚下一催,如箭般向前射出,丢下两人用羡慕眼神相送。 穿过崔巍的残破宫阙,上千位结丹后期弟子排成四列,盘膝坐在莹光蒙蒙的地面上。 范怜花和叶听雨并肩而立,面色冷峻,身上发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气势,威慑住所有弟子,全场噤若寒蝉。 见凌云飞抵,范怜花面色稍霁,冲他招呼道:“凌云过来,你的位置安排在这里。” 凌云不敢怠慢,收起飞剑,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前,低声说道:“弟子贪图修炼,以至来迟了,请范护法见谅。” 范怜花双手负背,不威不怒,淡淡说道:“算了,以后多加注意,你的位置就在最后一排。” 说完,与叶听雨相视一眼,齐齐转过身子,穿过光幕,走进“落星殿”。 凌云下意识朝光幕瞅上一眼,与水若兰会见的情景浮现脑海,旖旎梦幻的片断、危如垒卵的时刻、悲惨凄凉的结果,令他百感交集。 “唉!”凌云长叹一声,缓缓盘膝坐下,屏气凝神,双臂平伸,掌心抵住前面弟子的脊背。 俄顷,一只葱白玉手穿过光幕,轻柔黏在凌云背心,触及的瞬间,皓腕不禁微微一颤。 落星殿内,多了几十位新近结丹的弟子,围坐圆圈大上一倍,水若兰轻喝一声:“开始!”随即运起自创的《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 霎时,澎湃的五行灵力携带玄之又玄的阵法流转一圈,通过范怜花、叶听雨向凌云等四位弟子涌去。 一石掀起千层浪,灵力风暴由近及远席卷而去,来回激荡。此时此刻,凌云身处风暴的中心,更能体会漭泱浩荡的五行灵力潮,空虚的经脉瞬间充实,灵力滋润全身,在《五行真经》及“遁去的一”法诀的运转下,一点一点被汲取,转化为自身的灵力。 压缩,再压缩,凌云贪婪地汲取五行灵力,下意识寻思道:“这些日子输出的灵力相当于五万晶石,嘿嘿,堤外损失堤内补。” 不知过了多久,经脉中的灵力浓厚如稠,汹涌澎湃,层层叠叠压缩丹田内那颗滴溜溜转动的五行内丹。 蓦地,异变突起,傅老鬼那颗内丹仿佛破开十三个缺口,一阵鲸吸,把周围的五行灵力吸收一空。 内丹犹如一个无底黑洞,贪得无厌吸收丹田内的五行灵力,转瞬抽干小半,而且没有减弱的趋势。 猝不及防,凌云心神如遭重锤,差点儿魂飞魄散,道心失守,退出空明寂灵的境界,骇然思道:“难道傅老鬼的灵魂未灭,躲藏在内丹中,现在来索命了。” 霎时,冷汗涔涔而下,死亡的阴霾如云笼罩全身。凌云强忍丹田的不适,稳固心神,全力运转功法让五行灵力潮源源不断涌入。 好在置身万人合修的大阵中,五行灵力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内丹在一阵牛饮鲸后,渐渐放缓吸收速度,趋于平稳,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旋转着。 “吁”,凌云长舒一口气,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傅老鬼的魂魄在作怪,福大命大,虚惊一场。” “不过,体内五行内丹为何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变异?好似内部结构坍塌,发生某种神乎其神的改变。”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身处万人合修大阵,心神不宁,乃修炼大忌,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凌云默念自创的天人合一清心咒诀,立时思澄虑静,进入不悲不喜,不惊不动的境界,超脱凌驾于水若兰《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运转《五行真经》,进入入定状态。 …… 结束万人合修盛事,凌云心事重重回到石室,在屋内一角布上“正反四象阵”,防止范怜花放出神识窥探。 一切妥当,凌云大嘴一张,吐出一颗光华流溢的五行内丹,霎时,五色莹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凌云面露好奇之色,大手一抓,把五行内丹捏在手中,肉眼细看,神识察探。经过丹田五行灵力十几年不间断的滋养,原本坚硬如玉的表面荡然无存,变得异常柔软,好似一枚弹力十足的橡皮球。 心念一动,强大神识把内丹裹得严严实实,十三个凹点清晰映入脑海。几十年前,凌云刚得傅老鬼内丹之时,便发现表面有异,也曾细细思量,可惜想破头颅也没能悟出其中的奥秘,只好悻悻然作罢。 凌云沉吟片刻,神识凝聚成尖锐长针,向其中一个凹面刺去,想要一探究竟。 “哄!”如撞南墙,无功而返,神识仿佛被一个玄妙高深的阵法阻隔,拒之门外。 “咦?”凌云好奇心大起,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全力放出结丹初期的神识,再次发起冲锋。 放大,再放大,五行内丹三维立体图凭空浮现脑海,栩栩如生,宛若一个巨大的星球,金、蓝、绿、红、黄五色呈经线分布,相互交替,扭曲变形,其中金色明显比其它颜色厚实许些。 细小的凹面越来越清晰,灵气氤氲缭绕,宛若披上一层厚厚的迷雾,把那里罩得严严实实,始终看不清内部实情。 良久,凌云收回神识,把内丹重新吞入肚中,喃喃自语:“一定是傅老鬼在内丹上面刻上高深莫测的玄妙阵法,以至无法窥视。可是在研习的千枚玉简以及傅老鬼的部分记忆里,根本找不到相关的资料。” “闻所未闻,傅老鬼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敢在关系生家性命的内丹上动手脚,大胆之极。只是这些阵法的功用是什么?傅老鬼为何要刻这些阵法?” 凌云双眉紧蹙,陷入深深的沉思,良久,一无所获,于是缓缓抬起脑袋,眼神恢复清明,坚定道:“算了,如此创举实乃开天劈地之事,多想无益,还是把精力放在修炼上吧,只要结成金丹,元神强大突破桎梏后,便能获取傅老鬼在脑海留下的信息。” 想到这里,凌云双眉舒展,心中那片疑云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烟消云散,微微一笑,撤去“正反四象阵”,放出神识察看经脉中灵力变化。 俄而,凌云喜上眉梢,思道:“嘻嘻,损失的灵力全都补回,法力略有精进,白白赚了五万晶石,这个买卖合算。” 日子流水般逝去,转眼七年,在此期间,凌云按照即定的长期潜伏方针,低调做人,任劳任怨,上上下下打成一片,营造一心一意融入宗门的假象。当然,心中无时不刻想要脱离水若兰的控制,逃之夭夭,只是处心积虑,却没能寻着一丝出逃的良机。 叶听雨束手而立,恭恭敬敬站在天井前,朗声说道:“启禀门主,近来大陆沸沸扬扬盛传一件惊天大事,属下认为其中蕴涵难以琢磨的玄机,可是殚精竭虑,仍旧一无所获,于是赶回山门,请门主分析、决断。” 水若兰微讶,直起腰杆,好奇问道:“大陆什么惊天大事居然让听雨摸不着头绪,日夜兼程赶回宗门找我商量?”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太上忘情玄极经 叶听雨正色应道:“近些日子,大陆忽然盛传‘绝情宗’乃‘圣女教’的前身,其镇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极经》经过历代圣主几千年不断改进完善,比‘绝情宗’现有的不知高明数倍。” “更令人惊奇的是,大陆流传这样一则消息,圣主决定派人把改进后的《太上忘情玄极经》送回‘绝情宗’,立时,整个大陆掀起轩然大波,议论纷纷,皆在打探这则消息的真假。” 听到这里,水若兰若有所思,精神为之一振,不禁插言打诨,说道:“第一任圣主出身‘绝情宗’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但是历任圣主为了避嫌,不想为此给‘绝情宗’带来各种好处,从来没在任何场合提及此事。” “‘绝情宗’虽属名门正派,可一直默默无闻,所以仅限于少数名门大派知晓其中的隐密关系。真是奇怪了,‘圣女教’行事向来严谨周密,如此重大干系的事情怎会闹得路人皆知的地步?” 叶听雨接口道:“根据属下从各方收集的情报来看,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可是想要查证消息的源头,却未能如愿。因为事关重大,大陆各门各派竟然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互相交换情报,然而,得出的结论却大失所望,这则惊天消息仿佛凭空出现,与‘圣女教’、‘绝情宗’两当事门派弟子无任何牵连。” “为此,‘天一教’派出晏子默长老,亲自前往圣女崖向圣主请教,而圣主的答复却是不置可否,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水若兰沉吟片刻,喃喃道:“这可不像圣主实事求是的行事风格呀,其中必定有不可明道的缘由。” 叶听雨接口道:“是的,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现在各大门派在基本达成初步的共识,‘圣女教’送《太上忘情玄极经》回‘绝情宗’应当属实,只是对其目的众说纷纭。” “大致有三种说法,第一种说法,圣主为了历练她的衣钵传人乔静宸,所以故意透露此消息,由此搅动整个大陆,凭空制造出一个艰险复杂的历程。这种说法得到许多名门正派的认同,因为只有圣主才能如此神通广大,散播消息不让任何人发觉。” “第二种说法,近来车前大陆争锋四起,妖士与修士之间的种族矛盾日渐突出,迷失大陆的妖兽们蠢蠢欲动,欲煸风点火,酿造悲天惨案。而圣主故意大肆宣扬此事,利用绝世功法为诱饵布下重重陷阱,引那些心怀叵测之徒上钩,借机一网打尽。” “第三种说法,最是罕僻,或许是‘圣女教’、‘绝情宗’某个弟子在无意间走露风声,从而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不可开交地步。不过,大多有识之士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凡事皆有因缘,以圣主之英明,若想秘密送一枚功法玉简回‘绝情宗’,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炒得如此沸沸扬扬。” 听到这里,水若兰长身而起,绕过宽大木案,缓缓踱起细步,漫不经心问道:“听雨,对于此事,各门各派都有什么反应?” 叶听雨略微整理思路,娓娓而谈:“对与高高在上的‘圣女教’,各大门派仍旧奉若神明,不敢生出丝毫的不敬,谁也不想自触霉头,招惹圣主的不快,更不想因此得罪‘天一教’。” “不过,对于一夜之间名声大噪的‘绝情宗’,各大门派就少了些许顾忌,使出浑身解数加以试探。各路人马怀着各种心思,齐聚‘绝情宗’,几乎踏破门槛,为此还闹出不少笑话。” 水若兰好奇心顿起,饶有兴趣问道:“都有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叶听雨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其中‘灵玉宗’的掌门李灵天为了讨好‘绝情宗’,想借此与‘圣女教’搭上关系,特意送上十位资质上佳的童男童女,振振有词说道,这些三岁孩提皆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绝了亲情,灵智未开,又绝了世俗之情,如果宗主把他们隔绝与世,并加以教习,将来必成为‘绝情宗’的栋梁。” “此话一出,当时就把‘绝情宗’宗主池林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李灵天半天说不出话来,盛怒之下差点把他轰扫出门。” 水若兰忍俊不禁,轻笑一声,说道:“是呀,有了‘圣女教’这层关系,那些溜须拍马之徒定然如获至宝,可找着方向了,‘绝情宗’宗主池林清要穷与应付喽!” 叶听雨跟着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多数门派心怀鬼胎,皆想从中打探‘圣女教’的真实目的,以确定下步的行动。” 水若兰明眸倏亮,淡淡问道:“他们暗存何种心思,听雨可有探得?” 叶听玉正色应道:“根据属下收集到的情报,不少名门正派对《太上忘情玄极经》存有觊觎之心,皆想混水摸鱼,即神不知鬼不觉地抢得绝世功法,明面上又不开罪‘圣女教’。” 水若兰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笑意,说道:“《太上忘情玄极经》不愧是名闻天下的稀世之珍,不得不令人心动,看来大陆又要掀起滔滔巨浪。” “听雨是怎样看待此事,我宗要如何行事?但说不妨。” 叶听雨低头沉吟片刻,鼓起勇气说道:“依属下愚见,如果宗门得到《太上忘情玄极经》,必将如虎添翼,从而影响宗门的长远发展,如此天赐的良机,一旦错过,就再也寻不到了。” “所以,属下认为宗门应当积极参与,制定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在不暴露宗门的情况下,把《太上忘情玄极经》抢到手。” “啪!”一声脆响,惊得叶听雨心中一突,胸脯一挺,神情显得更加恭敬。 水若兰用手一拍桌面,眼中射出坚定之色,赞许道:“听雨所说正是我想,既然‘圣女教’如此大张旗鼓地嚷嚷,昭示天下,不管她是何用心,皆有睥睨天下、引英豪尽折腰的意味。” “既然如此,就让我水若兰出面与这位高深莫测的圣主斗上一斗,看看是她的神机妙算厉害,还是我的运筹帷幄高明。” 说到这里,水若兰眼神倏锐,身上威势由感而发,猛然转身命令道:“听雨,现在你放下手中所有事情,专门负责夺取《太上忘情玄极经》的任务,尽快交出详细的行动计划。” 叶听雨迭忙挺胸收腹,朗声应道:“是!属下谨遵门主旨意。” 水若兰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很好,你下去吧,尤其要注意报情工作。” “是!”叶听雨一个躬身,缓缓转过身子,朝门洞走去。 水若兰慢腾腾踱回木案坐下,双手环胸,寻思道:“圣主乃世间屈指可数的大智大慧之士,按照时间的推断,此时她一身法力恰好臻至巅峰境界,甚至有可能预知未来,可此番大动干戈有何深意?” “难以理解,难以用寻常之心理解。”水若兰绞尽脑汁仍旧一筹莫展,只好就此作罢:“算了,多想无益,只要她不亲自出手,即使有通天之能,也不能把其中的变化尽数掌握。” “如果是这样,就有一丝成功希望,嘿嘿,《太上忘情玄极经》,不知那个负心汉得知这则消息后会否心动,真是让人期待呀。” 想到这里,水若兰渐渐陷入沉吟,思绪纷飞,神情恍惚。 十天过后,一份份紧急情报送到水若兰手中,种种迹象表明,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千真万确,‘圣女教’及其附属的圣护卫团已经整装待发,将分成十个队伍,分路、分批向“绝情宗”进发。 叶听雨一身黑衣站在天井前,朗声说道:“启禀门主,‘圣女教’第一批护送团,分三路于今天辰时出发了。” “哦!”水若兰淡淡应道:“虚虚实实,没想到圣主居然有如此兴致,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了。” 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天一教’可有动作?” 叶听雨正色应道:“所有情报显示,‘圣女教’并未向‘天一教’发出支援的邀请,到目前为此,‘天一教’没有任何动作,仅仅象征性地传令天下,假若护送团的圣女受到不明身份者攻击,当地门派和城市执法队皆有义务,尽其所有予以保护。” 闻言,水若兰开心地笑了,说道:“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命令,‘天一教’这些老鬼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叶听雨大惑不解,轻声问道:“属下愚钝,不知门主所言深意,还请门主拨云见日。” 水若兰没有正面回答,含笑着发出第一道指令:“通知第一小队,令他们往圣女崖方向火速赶去,并向第一护送团明示身份,就说‘落星门’愿为他们的安全尽一份绵薄之力,请求一路同行,如若不允,便远远跟随。” 叶听雨听后,更是一头雾水,嗫嚅问道:“门主,我们可是去抢夺玉简的,怎么反过来保护起他们来?” 水若兰轻笑一声,说道:“听雨,此次护送团有多达十个,然而真正身负使命的仅有一个,依我看来,第一批三个护卫团乃圣主布下的疑阵,故弄玄虚,顺便探探各方的反应。既然如此,我宗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为其保驾护航,捞个好名声,为自己开脱。” “啊!”叶听雨惊赞道:“门主深谋远虑,一眼看出其中的玄机,属下目光短浅了,并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以至不敢大施拳脚。” 水若兰嘴角勾起一丝弧线,淡淡说道:“看吧,会有门派沉不住气,为我们打头阵的,告诉那些弟子,斗法时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即可,不须真刀真枪地大动干戈。” 第三百四十八章 柳暗花明 顿了顿,水若兰玉莲轻移,踱上几步,继续说道:“第二批四个护送团应该是成败的关键,其中一个必将担负护送功法玉简的使命。” 叶听雨面露疑色,嘴角微努,欲言又止,最后挺胸应道:“是,属下谨遵门主的旨意,调集宗门弟子,密切监视这四个护送团及其周边的动态,耐心等候,伺机而动。” 叶听雨犹豫的神情自然逃不过水若兰锐利的眼睛,微微一笑,解释道:“看来听雨心中尚有疑虑,那好,我与你细细分析。诚然,十中选四必将冒很大的风险,但是仅凭我宗现有的实力,想要把每个护送团都掌握在手中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我只有赌上一赌,筛选、剔除一部分,锁定目标,然后雷霆一击,这样成功的把握会大些。依我的判断,圣主威仪天下,尊贵的身份呈在世人面前,自然不会剑走偏锋,行事畏首畏尾。” “如此说来,图穷匕见、山穷水尽之策肯定落不了圣主的法眼,所以最后三路护送团的作用应该就是相互呼应,随时增援的后备力量。” 叶听雨用心聆听,暗自分析,觉得水若兰所说合情合理,丝丝入扣,不禁大为佩服,赞道:“听门主一席话,听雨茅塞顿开,对圆满完成此次任务信心百倍。” 水若兰洒然一笑,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圣主如此煞费苦心,把整个大陆搅得天翻地覆,其衣钵传人乔静宸断然不可能错过千载难逢磨砺机会。或许圣主布下天地为棋盘、以各宗各派为棋子的旷世棋局,其目的就是为了历练未来的圣主。” 霍然转身,水若兰眼神倏锐,盯着叶听雨,断然说道:“给我密切关注四护送团每个成员的体态相貌、神情音调,一旦确定圣女乔静宸的存在,立即调集所有精英弟子,对这个团实施雷霆行动。” “是!”叶听雨铿锵有力应道:“弟子定不辱使命,把护送团每个成员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 水若兰含笑着挥挥手,转身踱步回到座位,见叶听雨仍旧笔挺而立,略感诧异,柔声问道:“听雨还有何事?” 叶听雨努努嘴,轻声应道:“怜花师妹从属下这里问得抢夺功法玉简的计划,嚷嚷着参与,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很让属下为难。” 水若兰玉背微靠,好整以暇问道:“怜花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叶听雨只觉肩头一重,嗫嚅应道:“怜花,怜花她让属下先来说情,如若不允,就……前来……理论。” 水若兰莞尔一笑,淡淡说道:“好吧,让她来我这吧。” …… 凌云脸上阴晴不定,患得患失走出‘外事堂’大厅,寂静多年的心湖汹涌澎湃。一位‘外事堂’弟子刚刚回宗门复命,带回一个震惊大陆的消息,‘圣女教’要把改良后的《太上忘情玄极经》送回师出的‘绝情宗’。 近些年来,凌云没有修炼上的压力,反而担心灵力充溢过早进入结丹状态,闲暇时间渐渐多起来,于是挖空心思寻找脱身良机。能够进出宗门的‘外事堂’弟子就成为交结的首选,凌云打着核心弟子的旗号,虎假虎威,加之出手阔绰,不时施布一些小恩小惠,便彻底让那班弟子掏心窝称兄道弟起来。 凌云心事重重走着,脑袋瓜运转如飞:“《太上忘情玄极经》?这可是‘绝情宗’镇宗功法,破解《固若金汤》的唯一出路,修炼到极致可以像圣主一样威仪天下。” “你说,水若兰会否动心?”凌云在心里问自己。 “应该会吧,不,肯定会的!这可是傅老鬼费尽心机也不能得到的绝世功法,水若兰又怎会白白错过,如此稀世功法,任谁也会垂涎三尺。”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一动,寻思道:“既然如此,水若兰会派哪些堂主、弟子执行这个任务呢?” 隐隐约约,凌云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巨大的期翼油然而升,感觉其中蕴藏无穷的变数,其中一条就是通往天堂的光明大道。这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树哪。 不知不觉,凌云加快步伐向宗堂走去,决定向范怜花问个明白,并打定主意,要使出浑身解数,把跟队出山一事办成板上钉钉。 路过堂主门前,凌云踌躇片刻,很快迈出步履向石室走去。毕竟这是一件生死攸关、干系前程命运的大事,必须谋定而后动,否则一棋走错,满盘皆输。 关上石门,凌云快速转动脑筋,殚精竭虑,一个个念头飞驰而过,无数次激动亢奋,无数次萎靡不振,十拿九稳的张良计没有,将就可行的过墙梯总算捣弄出来。 “呼呼呼”,凌云努着嘴唇不停吹气,为自己鼓劲:“你行的,一定能行的。” 俄而,凌云平复心情,缓缓打开石门,迈着匀步向堂主室走去。 “叩叩”,凌云轻敲石门,朗声说道:“范护法,弟子有事向您汇报。”接着屏气凝神,静静等候。 “进来!”屋内响起范怜花清越的声音。 推门而进,凌云抬头一瞥,范怜花亢奋的表情映入眼帘,看似一本正经坐在木案后,可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冲劲,躁动不安。 带上石门,凌云快步上前,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道:“范护法,弟子打探到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特来向你汇报。” “哦”范怜花被这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勾起兴趣,睁圆明眸,好奇问道:“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快说来听听。” 凌云再向前一步,低声道:“听说圣主要把改良后的《太上忘情玄极经》送回‘绝情宗’。” 范怜花失望地眨眨眼,不悦地说道:“神神叨叨的,我当又发生什么大事,这件事情早就在整个大陆传得沸沸扬扬了。” 凌云毫不气馁,面色如常,继续鼓噪道:“范护法,难道您不知这是天大的机遇,只要把《太上忘情玄极经》搞到手,就是为宗门立下盖世功劳。” 范怜花莞尔一笑,盯着凌云柔声说道:“就凭你?也想太岁头上动土,把玉简从高手如云的护送团中抢到手?” 凌云悻悻然一笑,故作情绪底落,唉声叹气道:“唉,弟子法力卑微,难登大堂之雅,仅凭弟子一己之力,想要贪此天功,当然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接着,凌云话锋一转,自信满满说道:“不过,假如加上范护法,合咱们二人之力或许能偷天换日,为宗堂立下奇功。” 立时,凌云强大的自信、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从容气度,宛若一只高速奔驰的羚羊意外地闯入范怜花心中领地,深深引吸着她,于是,饶有兴趣问道:“这又是怎个说法?凭我们二人之力便能成此大事?” “是的!”凌云斩钉截铁应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寻出其中破绽,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寻出最佳途径,用最轻松的方法把功法玉简弄到手。” “哦”范怜花被说得心动,目不转睛盯着凌云,将信将疑道:“就我们俩?不需其他帮手?” 凌云心中暗喜,乘热打铁说道:“是的,就我们二人,不需其他帮手。” 范怜花沉吟片刻,忽地哑然失笑,没想寥寥数语,便轻信凌云之言,对此暗感羞愧,抬起螓首,戏虐问道:“你且说说胸中定计,如果能说得我心服口服,便就依你。” 凌云虎躯一振,星眸倏亮,一种难言的容光降临身体,毫情万丈,朗声说道:“上位者无戏言,倘若弟子所言真的打动您的心思,您可不能心中一套,嘴上一套敷衍弟子。” 闻言,范怜花兴致被高高吊起,眼波流转,凝视凌云片刻,掷地有声应道:“好,只要你能说动我,我决不食言!” 凌云大胆迎上目光,肆无忌惮在范怜花俏靥上踅摸,渐渐进入角色,一个口若悬河,以三寸不烂之舌为无上利器,纵横驰骋无往不利的说客。 见范怜花玉面泛起羞赧的红潮,凌云感觉时机成熟,温文尔雅说道:“范护法,让弟子猜猜,门主已经准许您参回宗门的行动,针对‘圣女教’护送玉简一事的行动。” “啊!”范怜花被凌云灼热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立时被突然袭击打个措手不及,失声惊呼,暗想:“这可是一刻钟之前的事情,凌云是如何知晓的,蒙的?” 俄而,范怜花平复心情,狐疑问道:“这你是如何知晓的?” 凌云心中那个得意呀,窃喜思道:“一进门,就见你一脸亢奋,好似吃了十全大补丸,浑身躁热难安,肯定刚刚好事临身,能让你如此兴奋,除了门主应允你出宗门参加行动外,还能有什么,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着嘛!” 高兴归高兴,凌云面上却不表露,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胡编乱造道:“弟子能掐会算呀!您或许不知,弟子自从修炼《固若金汤》,那个《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入门功法,思澄虑静,居然沾染上圣主几分仙气,虽然不能预知未来,可炼就一对火眼金睛,能够追根溯源,看穿事情的本质。” 范怜花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凌云,半晌,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道:“你呀尽是信口雌黄,真是好大胆子,哼,如果还敢再犯,你就断了心中念头,老老实呆在宗堂为我看家护院吧。” 凌云不以为意,寻思道:“嘿嘿,不管如何,毕竟把你逗笑了,想那昏君为博美人儿一笑,千难万难,直到做出烽火戏诸侯惊天之举,这才得逞。范怜花呀范怜花,又很快就要心甘情愿步入我精心设计的陷阱,哈哈!” 想到这里,凌云精神一振,舌灿莲花说道:“范护法,您说合我二人之力不过莹火之光,难以与皓月争辉,设计实施偷天换日行动,无异于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但是,弟子打心里不敢苟同,并要大声直言不讳,纠正您想法的偏颇之处。诚然,单纯从法力、修为来看,合你我二人之力与众多结丹高手硬碰硬相拼,必然如撞南墙,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然而,上兵伐谋,强大的实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如果您从另一个角度省识自己,就会发现,我们二人势单力薄,在各路人马中最不起眼,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重视,如此一来,他们防备之心锐减,不屑一顾。” “这样,就为我们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只我们一旁煸风点火,把一池水搅混,便有机可乘,可以混水摸鱼。如此说来,强大可以变弱,弱势在某种特定条件下也以转化为强。” “而这仅仅是最基本的一项优点,我们人微势弱,要想在滔滔漩涡乱流中争夺最璀璨的稀世珍宝,凭的是什么,凭恃的只能是审时度势,让一个个强大相互倾轧,让他们由强变弱,自顾不暇。凭我们势与苍穹欲比高的万丈雄心,绝世高人难道是天定?难道小人物就不能创造历史?” “不,我决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我宁愿以我满腔热血洒向碧空,只为那一个梦想,一个传说。” 第三百四十九章 海阔天空 为了远遁“落星门”,逃离水若兰的魔掌,凌云处心积虑,先用花言巧语蛊惑范怜花,激起她的好奇心,而后巧舌如簧,侃侃而谈,慷慨之词犹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 说着说着,眉飞色舞,凌云情绪愈来愈激动,整个人神采飞扬,全然忘记最初的卑劣心思,沉浸于年少青春的梦想憧憬。恍惚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万丈豪情,宛若一只蛰伏多年的雄狮,缓缓张开迷茫的双眼,渐渐清明,深邃璀璨。 热血在身体里沸腾,像对恋人宣誓的朦胧情怀,怦然心动,人生模糊的道路从黑暗中浮现,蜿蜒迤逦,遍布荆棘,九曲百转,可是,隐隐约约看见道路尽头那一丝微弱的曙光。 立时,凌云无边无际的心海中高高耸立一座灯塔,明亮灯光透过重重迷雾,一闪,一闪,时刻为他指明方向。 凌云神情激昂,不顾身份走上前,双掌抚案,俯下上身,煽情说道:“范护法,如果一个人没有梦想,那他心里还能装下什么?如果一个人心怀梦想,却养尊处优虚度光阴,日复一日无所事事,那他还能干些什么?” “是的,合你我二人之力只是波澜大陆中一朵小小浪花,或许不声不响,湮没在滔滔不绝的洪流中;或许成为弄潮宠儿,当击长空,凌驾于巨浪之巅,绽放最美丽的浪花。” “确实,成为后者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我们什么也不去做,创造历史的机会永远将与我们擦肩而过。你说,我们能任由岁月蹉跎,辜负上天赐予的美好青春吗?” 言语间,自然而然凌云情感流露,极俱感染力,深深触动涉世不深的范怜花,心弦被无形之手撩动,微微颤动,思道:“是呀,一个人闯荡江湖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或许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吃亏碰壁,或许会走许多弯路,一事无成。” “总躲在小姐的护翼下,如何能得到真正的历练?或许凌云是对的,莫要辜负大好青春,只要有梦想并锲而不舍,一剑震动四方,功成名就,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及。” 想到这里,范怜花翦水秋瞳渐渐明亮,伙同凌云偷溜出山门闯荡江湖的念头渐渐占据上风,水若兰的威严、门规的束缚一点点消退。 凌云不再滔滔不绝,运足目力,虎目熠熠生辉,目光宛若两道锐利之箭直射范怜花内心深处,仿佛在告诉她,记住刚才的承诺,不能心中一套,嘴上一套虚与委蛇。 沉吟片刻,范怜花那颗玲珑心泛起一丝酸楚,暗叹一声:“唉,我终究被他一番巧言令色迷惑,心志动摇,生出向往之意了。” “罢了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范怜花帼国不让须眉,说到做到,就带他出去闯荡一番,或许真被他言中,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呢。” 范怜花微微抬头,凝视凌云,淡淡说道:“好吧,这次就遂你愿,你先回去把宗堂的事务安排清楚,然后出发。” 闻言,凌云喜形于色,高高悬挂的心缓缓落下,浑身舒坦,每个毛孔透出畅快之意,心情久久不愿平息,默喊道:“成功了,我成功说服范怜花啦,我终于可以逃脱水若兰的魔掌啦!呜呼!” 俄而,凌云脑海逐渐清明,担心节外生枝,急声说道:“范护法,弟子早已把宗堂近两个月的任务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无需重复,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弟子愿意紧紧跟随,一效犬马之劳。” 范怜花微感诧异,流转目光,见凌云一副心急如焚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说道:“你身无羁绊,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我身为一堂之主,一摊子繁琐事情,总不能说走就走,撒手不管。好了,你先下去吧,一个时辰后来找我。” 所言句句在理,凌云不好劝阻,只好按捺心中急切,朗声应道:“是,弟子这就回去仔细检查工作,看看是否还有遗漏,一切安排妥再向您报到。”说完微微一躬身,转身退出。 一个时辰后,凌云整装待发,重新回到堂主室。 范怜花招呼一声,让凌云一旁候着,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案面的正中央,神色寂寥,呆立片刻,这才收拾心情,娉婷走出木案,意气风发说道:“走吧,凌云!” 凌云稍稍落后范怜花一个身子,驾御飞剑向东飞去。忽地,天边两道蓝色光芒掠过,挡在他们面前,是两位巡逻的护山弟子。 猛然见到范怜花,两位护山弟子略感意外,齐齐躬身说道:“见过范护法!”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弟子杨雪良,鼓起勇气,嗫嚅问道:“范护法是要出宗门吗?” 范怜花面无表情,淡淡应道:“是的!” 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势迎面扑来,杨雪良只觉胸中一滞,结结巴巴问道:“范护法,您……您可持有出宗令?” 范怜花玉手一翻,蓝光一闪,一枚润泽晶莹的玉牌凭空出现,正色说道:“你看清楚了。” 杨雪良眼尖,随意一瞥,看得清清楚楚,立时挺胸收腹,堆起笑容,解释道:“请范护法见谅,弟子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海涵。” 范怜花面色稍霁,收起令牌,不耐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是,是!”杨雪良迭声应道:“范护法自由进出,属下不敢干涉。不过堂主曾经下过一道指令,凌云师兄乃宗门精英弟子,尚在考核之中,出行受到严格限制,所以弟子想请凌云师兄也出示出宗令。” 闻言,凌云心中“咯噔”一下,心如打鼓,偏头向范怜花看去。 范怜花蛾眉微蹙,紧接着玉靥一绷,轻声喝问:“那是什么时候的指令,我怎么不知。” 杨雪良心中一凛,期期艾艾应道:“是……是七年前下……下的。” 范怜花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就为这阻我出行大事?哼,都过去七年了,你们仍旧顽固不化,拿着鸡毛当令牌,当真迂腐不化。今天我身负重要使命,要带堂下弟子凌云出山执行任务,如有耽搁,你们当担得起吗?” “好了,时间紧迫,你们先让路,这件事情我会向你们习护法亲自说明的。” 杨雪良在范怜花锐利的眼神下,只觉肩头如负万钧之压,不得不低头,吞吞吐吐应道:“那……那好吧……范护法,您们走好。” 范怜花不理不睬,云袖一挥,飘然而去。凌云轻舒一口气,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紧紧缀在后面。 不一会儿,两人顺利通过护山大阵,脚踏飞剑,凌驾于崇山峻岭之上,一轮火红的朝阳高悬于空,光芒万丈,微风吹过,衣带咧咧,飘然欲逸。 凌云大口大口贪婪呼吸新清自由的空气,感觉从此海阔天空任由自己纵情驰骋翱翔,立时,所有烦恼忧愁通通无影无踪。 俄而,凌云从重获新生喜悦中恢复过来,脚下一催,赶上前,与范怜花肩并肩飞行,默不作声,整理思绪,如何才能在千军万马中、众目睽睽下偷天换日,夺得关系一生美妙前途的《太上忘情玄极经》。 俄而,范怜花有些沉不住气了,感觉此时的凌云与以往相较,有极大的不同,至于变化在哪里,也道不出所以然。可那确确实实存在,强烈影响着敏锐的感觉。 半晌,范怜花如鲠在喉,却装作若无其事问道:“我还未曾听你谈及此行的详细计划,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凌云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应道:“弟子心中略有定计,不过尚不成熟。” 范怜花心中稍安,柔声道:“没关系,但说不妨,让我参考参考。” 凌云偏过面颊,见她泰然自若,仿佛天生高他一等,颐指气使乃天经地义之事,不禁洒然一笑。 此时此刻,凌云已是自由之身,感觉良好,再无寄人篱下的拘束感,不卑不亢朗声说道:“凭我二人之力,想要周旋于众多强大势力,游刃有余,只能运用智慧,以及准确无误的情报,分析各路人马的打算和顾虑,以及行动方式。” “哦”范怜花兴致渐高,朗声说道:“你有何想法尽数道出,我们讨论讨论,争取拿出一个万全之策。” 凌云渐渐反感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可又不敢开罪于她,想要安然夺取《太上忘情玄极经》,仅凭一己之力恐怕比登天还难,这点他心知肚明。 沉吟片刻,凌云不作正面回答,腼起脸,搓着手,低声建议道:“范护法,弟子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怜花稍感诧异,扭头凝视凌云片刻,淡淡应道:“说吧,无需顾忌。” 凌云傻笑一声,轻声应道:“那弟子斗胆说了,还请范护法不要怪罪。” “弟子是这样认为的,既然我们私自离开宗门,脱离门主的指挥擅自行动,就必须隐姓埋名,以另一种身份制定行动计划。如果我们成功了,自然可以光明正大亮出原来身份,把荣誉归于宗门,如果我们失败了,则可以避重就轻,转嫁于虚无的门派,脱得干干净净,这样丝毫不堕宗门的名声,您看如何?” 范怜花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凌云考虑长远,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凌云眼珠一转,逢迎喜道:“范护法同意啦!那……那我们起一个宗门的名字吧。嗯,不如这样,沾您名字的光,就叫它‘怜花宗’吧?” 范怜花面露迟疑之色,忸怩道:“这个……这个不好吧?” 第三百五十章 天机阁 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凌云随口建议:“要不,你我名字中各取一字,合起来就叫‘花云宗’如何?” 范怜花玉靥腾起两团绯红,嗔怪地瞪了凌云一眼,接过话茬儿:“既然我们此行是混水摸鱼,争取干出一番石破天惊的大事,就叫它‘混天宗’吧。” 凌云面色一喜,拍手叫绝道:“这个名字起得好,范护法大才,心念一动,奇思妙想信手拈来。” 顿了顿,软语说道:“咱们既然设立了宗门,就应把身份确定下来。嘿嘿,您看,您芳华正茂,青春妙丽,弟子往您身边一站,不知情的肯定以为您比弟子年青呢。不如这样,咱们就以师姐师弟相称如何?” 范怜花沉吟不语,隐隐感觉凌云极力促成此事,而心里仿佛对高高在上的堂主位置恋恋不舍,担心凌云顺着竿子往上爬,从此不听使唤。 凌云继续鼓噪:“嗯,自从弟子修炼《固若金汤》功法后,一身灵力内敛,外人乍一瞧,还以为弟子是结丹高手呢。照此说来,咱们身份愈是相近愈加贴切,何乐而不为?” 范怜花缓缓抬起头,眼波流转,在凌云俊脸上踅摸,想要洞察心思,看他目的是否纯正。半晌,收起狐疑的目光,轻声说道:“好吧,以后我们就姐弟相称。” 凌云阴谋得逞,遂了心愿,喜上眉梢,双手作揖,乐呵呵道:“范师姐,师弟给您见礼啦!” 范怜花莞尔一笑,说道:“好啦,多大的事儿,瞧你乐成那样。现在你满意了,该运转脑筋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吧!” 凌云得了便宜不卖乖,笑容一敛,正色道:“师弟从外事堂的弟子口中得知,大陆有许多专门贩卖情报的机构。咱们第一次出门实施重大行动,没有相关准确的情报,就好像两眼一摸黑,根本无处着手。”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马上购买关于‘圣女教’护送团的信息,然后整理分析,从长计议,师姐您说呢?” 范怜花微微一笑,点头赞成:“行,就这么办,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 三天三夜,凌云和范怜花日夜兼程赶路,于拂晓前飞抵流云地区万兴城,随手招来一辆马车,坐入车厢。 范怜花关切问道:“瞧你一脸疲惫之色,是否找间客栈休整半天?”时间仓促,她始终没有进入状态,没有称呼。 凌云也不纠正,柔声应道:“谢谢师姐体贴的关怀,师弟精神着呢,根本不需休息。再说时间不等人,成败关键之一就是如何准确把握时机,我们越早知晓事态的动向,成功的几率就越高。” “嗯”范怜花鼻音轻颤,不再言语,目光投向车窗外的风景。 凌云慵懒向后靠去,惬意地眯上眼睛,道:“道友送我们到‘天机阁’。” 车行辚辚,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缓缓停在一座高达三十丈的楼宇前,凌云和范怜花相视一眼,分别从左右厢门走下。 这一刻,范怜花忽地想起第一次出行的情形,凌云和叶轻风两个跟班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风光无限,不禁生出些许悔意,忖道:“如果不与凌云姐弟相称,他还会提前下车,小跑过来为我开门吗?” 反观凌云,早已融入新的身份,昂首阔步上前付过车资,回头瞥了一眼,步履稍慢,径直向“天机阁”走去。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收拾心情,加快步伐追了上前。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气势宏伟的高大石门,行至金壁辉煌的会客大厅。一位身着蓝色长衫的年青修士快步迎了上来,恭声道:“两位法师大驾光临,不知弟子能否效劳?” 凌云随口应道:“我想知道有关‘圣女教’护送功法玉简回‘绝情宗’的信息,麻烦你帮我找一位消息灵通之士?” 年青修士微微一笑,侧过身子,恭迎道:“两位法师这边请!”接着引领两人穿过前厅,来到西厢一间幽静雅致的石屋。 年青修士手法娴熟为两人沏上一壶香茗,恭声道:“两位法师慢用,稍等片刻,弟子这就去请宗门的管事。”说完一躬身,缓缓退出。 范怜花随手端起热气腾腾的清茶,优雅抿上一口,含笑道:“你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吧?” 凌云笑道:“没有,师弟也是头一次来。” 范怜花眼波流转,柔声说道:“可是看你刚才表现,轻裘缓带,不急不徐,一点也不怯场。“ 凌云把热茶送至嘴边,一饮而尽,舒爽赞叹一声,说道:“我们是他们的贵客,坐上宾,只要身上晶石充足,权当是这里的主人,只管颐指气使,何必束手束脚自讨不自在。” 听得有趣,范怜花浅笑一声,抿嘴说道:“你呀,满肚子的歪理,总能自圆其说。我呀,就是被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害的,居然与你姐弟相称,跑到这种地方来。” 凌云举起茶壶为她斟满后,为自己倒上一杯,宽慰道:“怎么啦师姐,想反悔啦?如果反悔,现在退出也不迟,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即使独自一人,也要干出个名堂来。” 范怜花俏脸一绷,嗔怪道:“谁说我反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是没有反悔两字。再说,离开了我,凭你筑基后期修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充其量看看热闹罢了。” 凌云堆起笑容,附和道:“是,是,是,师姐教训的是,师弟法力低微,没有师姐相助,根本不能成事。不过师弟并非一无是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其锐断金。” 范怜花忍俊不禁,嗤笑出声,道:“你呀,一口一个师弟顺溜得很呀!” 凌云强忍笑意,一本正经说道:“这不是为了掩饰身份的需要,不得已而为之嘛!” 范怜花眉头一挑,就欲反唇相讥,忽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只好悻悻然作罢。 “吱”房门轻响,一位身着黄衫的白面修士抱拳而入,连连作楫道:“在下吕霖俊来迟了,让两位法师久等,还请多多海涵。” 凌云抱拳还礼,说道:“吕道长请入坐,想必你已经知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开门见山说吧!” 吕霖俊道声谢,正襟端坐,笑道:“有关‘圣女教’护送功法玉简回‘绝情宗’的信息,我这里很多,有贵有贱,不知俩位需要什么,还请明示。” 范怜花蛾眉微挑,淡淡说道:“不管贵贱,你先把目录说说,我们自会选择,取其所用。” 吕霖俊微笑道:“首先是十个护送团的基本信息,包括人员多少,大致修为;其次,十个护送团大致的行动路线,以及今天以前行程上的遭遇情况;再有,经过多次不名来历人马袭击后,各个护送团暴露的信息;还有,各大门派的动向及存在的意图;最后,资深智谋师的总结分析,并附送对每个护送团的判断,可以帮助两位法师筛选、剔除。” 凌云认真听完,插口道:“这些消息的价格如何?” 吕霖俊正色道:“我宗所售信息向来以准确及时著称,且价格公道,在这一行是有口皆碑的。刚才所说项目,价格由低到高,从几万晶石到几十万晶石不等。” 凌云与范怜花对视一眼,说道:“这样,除了最后一项,其它信息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吕霖俊略一沉吟,启口道:“既然法师如此爽快,在下也很干脆,便一口价,三十七万晶石!” 范怜花努努嘴,想要还价,瞥了凌云一眼,见他安如磐石,不再犹豫,取出一袋晶石往桌上一放,道:“三十七万晶石,你点一下。” 吕霖俊含笑着接过储物袋,放出神识一探,俄而,取出一枚玉简,点头道:“数目丝毫不差,这是您们所要的信息,请查验。” 凌云不紧不慢取过,放出神识进入玉简,各种信息蜂拥而至,粗粗浏览,所列项目没有遗漏,便冲范怜花点点头。 范怜花长身而起,道:“我们财物两清,这就告辞。” 吕霖俊迭忙跟着站立,恭恭敬敬道:“谢谢两位法师的惠顾,以后请多多关照。” “走!”范怜花招呼一声,头出不回,大步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凌云和范怜花坐在马车上,默不作声,认真消化所获信息。俄而,范怜花眨了眨明眸,问道:“刚才你为何不买最后一项信息?虽然价格会高一些,可是听听那些资深智谋师的分析,与心中的想法一一印证,或许会有很大帮助。” 凌云洒然一笑,道:“嘿嘿,别相信那些所谓的智谋师分析,如果有修士先于我们购买那些信息,并依计行事,岂不是早就得手啦。如果他们笃信无疑,大可自己动手,何必让别人拔得头筹。” “所以那些头头是道的分析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蒙蔽、束缚我们的灵识,让我们失出独立思考的能力,误入歧途,得不偿失。” 范怜花偏头想了想,莞尔一笑,说道:“如你所说,细细思量,确有几分道理,我们没有花冤枉钱。” 凌云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有我凌云在,还用他们来分析,岂不是多此一举,暴殄人才。” 范怜花嗤之以鼻,不屑道:“你就自吹自擂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抛砖引玉 凌云笑笑,冲前招呼道:“道友送我们去‘逸轩客栈’!” 范怜花诧异道:“你不是说不累吗?怎么突然想起要休息了?” 凌云故作慵懒之色,打个哈欠,懒洋洋道:“嗯,此一时彼一时也,急也没有用,不如养精蓄锐,进入最佳状态,再说,一切尽在掌握中。” 范怜花狐疑地瞅着他,觉得高深莫测,便不满地呛上一句:“什么一切尽在掌握?你脑子没有烧了吧!” 凌云置之不理,神神秘秘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缓缓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范怜花气恼地瞪了一眼,偏过面颊,漫无目的向窗外看去,脑袋却高速运转,细细思量后续具体行动。 须臾,两人站在一座气势恢弘的建筑面前,造型奇特,古典奢华之风扑面而来,令人叹为观止。穿过高达七丈高的半圆形拱石门,八位丰腴妖娆、风情万种的白发狐女俏生生侍立两旁,轻挑勾魂的眼波盈盈流溢。 贵客上门,八位妖娆齐齐欠身万福,娇声道:“欢迎两位法师莅临‘逸轩客栈’,愿为法师效劳!” “呵呵!”凌云露出满意笑容,盯住其中一位,柔声问道:“茶室在哪一层?” 白发狐女一挺高耸的胸脯,流转眼波,葱白玉指一指,娇滴滴应道:“就在第二层西厢。” 范怜花轻哼一声,加快步履,向前走去。凌云微微一笑,追了上去,只听后面响起一片娇柔魅惑的女子声音:“两位法师走好。” 大厅高达三十丈,气派非凡,美仑美奂,乘坐中央的升降法器,两人来第二层,倚栏下望,高高在上,飘飘然也。 范怜花见凌云目光若有若无朝门口望去,心中有气,快速流转目光,立时,一块黑色金字牌匾“怡情茶室”映入眼帘,于是扯了扯凌云衣袖,向左走去。 走着,走着,范怜花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来休息的吧?” 凌云傻笑一下,应道:“嘿嘿,大事未成,如何能高枕无忧,咱们来此是有任务的。” 感觉事事被他牵着鼻子走,范怜花不满之色溢于言表,冷言冷语道:“这里不过喝茶闲聊之所,能有什么任务。” 凌云听出其中不悦之意,连忙放低身段,柔声解释道:“听外事弟子口述,这里龙蛇混杂,许多看似不重要的信息,不经意间从彼此的争论中透露出来。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那些喜欢高淡阔论的闲散修士肯定汇聚一堂,各抒己见。” “我们要做的就是抛砖引玉,把气氛调起来,引导他们进行一场大辩论。如此一来,肯定有许多隐秘之事不自不觉从他们口中溜出来,有利于我们分析、决断。” 听着,范怜花面色稍霁,不再抱怨,默默走着。 茶室宾客满座,空位寥寥无几,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眼,凌云指着偏远的角落,说道:“就那里吧,将就将就。” 坐定,凌云驾轻就熟点了一壶极品“凝玉香”后,目光扫射,认真观察在座宾客。 茶室内气氛热烈,一点不符牌匾怡情之名,形形色 色宾客三五成群,七嘴八舌议论着。 一位身着黑衣,体格魁梧的年青修士大大咧咧说道:“‘圣女教’怎么搞的,好端端弄出十个功法护送团,把整个大陆搅得天翻地覆,乱套了,全乱套了。” 对面一座,一位身形瘦小的蓝衣修士接过话茬儿:“彭道友瞎嚷嚷什么,既便是天下大乱,又干你们‘大川门’何事,什么乱套了。” 想来与之相熟,彭光明也不气恼,大声嚷道:“怎么不干我‘大川门’,当下天下英豪皆把目光投向那里,根本没有心思寻找灵草、仙芝,害得我宗生意一落千丈,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哈哈!”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修士朗声道:“这位彭道友说得在理,不过任何皆事情有利有弊,刚才路过‘天朝阁’在此城的分店,平时门可罗雀,如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呀,看来不少宗门对《太上忘情玄极经》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大肆购买攻击利器啦。” 话音刚落,一位乳臭未干少年修士愤然说道:“这些修士真是该死,居然打起‘圣女教’的主意起来,简直亵渎神明,罪不可恕。” 一位灰衣道士冷哼一声,旁若无人道:“哼!亵渎神明,‘圣女教’明知怀璧其罪,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闹得路人皆知,也不知心怀什么鬼胎。” 立时,少年修士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霍然起身,指着灰衣道士,大声喝道:“简直胡说八道,不许你玷污神圣的‘圣女教’。” 灰衣道士嗤之以鼻,指着脑袋不屑道:“年青人呀,脑袋一烧,便热血沸腾,不管不顾冲动任性起来。就你这样,长辈也放心让你出来闯荡江湖,哼,劝你还是老实呆在家里吧,否则迟早撞得头破血流,心灰意冷。” 少年修士更加不服,狂热辩道:“我怎么冲动了,‘圣女教’的圣女们悲天悯人,为大陆的繁荣安定不辞辛劳,完全放弃个人幸福,过着清苦修炼生活,你且说说,天下哪个宗派能及其万一。” 灰衣道士避而不答,自顾自说道:“就‘圣女教’之前几千年的表现,所作所为无可挑剔,可护送功法玉简之事,迷雾重重,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或许从此‘圣女教’不再以振兴天下为已任。” “胡说!”少年修士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喝道,“圣主此举必有深意,岂是你我之辈所能猜测,我敢断言,圣主决不会背叛圣教的宗旨。” “嘿嘿!”灰衣道士冷哼几声,不再接茬,低头自斟自饮起来。 没人搭理,少年修士自讨无趣,尴尬站在那儿,大袖一拂,悻悻然坐下。 立时,茶室气氛略显冷清,一位颔下留着三绺须髯的皂衣修士打个圆场道:“不管如何,‘圣女教’派出的十个护送团掀起巨大波澜,搅得大陆不得安宁,这时事实。” “是呀!”一位紫衣老者接口道,“据传‘绝情宗’的《太上忘情玄极经》乃世间第一神奇的功法,谁人能闻之而不心动?” “哈哈!”一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俊雅修士朗声笑道,“我就不心动,瞧那些名门豪派个个趋之若鹜,为此争得头破血流,真是可笑之极。” “哦”紫衣老者奇道,“这位道友胸襟宽阔得很哪,《太上忘情玄极经》这等稀世功法都无法打动你,比老夫强多了,可敬可佩。” “呵呵!”巫皓希讪然一笑,忸怩道,“听说修炼……修炼那《太上忘情玄极经》,情 欲分离,且以情入道,想要大成,堪比登天,在下有自知之明,天资平平,岂能逆天修道,还是趁早断绝这个念头为好。” “而且‘圣女教’不收男修,即使得到《太上忘情玄极经》,贸然修炼,不仅无法面见天仙般的圣主,就连圣女们的衣袖片缕都摸不着,岂不悔之晚矣!” “哈哈……”;“道友真乃多情公子也!” 霎时,茶室内哄堂大笑,氛围渐渐升温,修士们开始无拘无束畅谈起来。 凌云神色一黯,随即恢复如常,若无其事端起茶杯,啄上一小口。 看在眼里,范怜花心中莫明其妙生出怜惜之意,安慰道:“凌云不要灰心,只要夺得《太上忘情玄极经》,依你的天赋定能寻出破解之法。” “唉!”凌云轻叹一声,低声道:“希望如此吧!”顿了顿,抬头道: “现在气氛恰好,我要抛砖引玉了。” 而后凌云面色一正,朗声道:“各位道友,你们可知‘圣女教’十路护送团都行至哪里了?” 立时,茶室嘈杂之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人停止交谈,静候最新的消息。 彭光明环顾四周,见无人应答,得意洋洋道:“说来也巧,一天前来此途中,我遇见‘圣女教’第一护送团,他们已经抵达靖远地区的龙武城,距离‘绝情宗’仅有两城之隔。” 少年修士星眸一亮,急声问道:“第一护送团的圣女们现在如何,她们是否安然无事?” 彭光明不紧不慢饮上一口茶水,好整以暇道:“第一护送团阵容强大,除了五位圣女、十位圣护卫团的高手,还有众多豪门大派遣高手一路相送,近来名声大噪的‘落星宗’便在其列。” “哦”少年修士心中一宽,道:“听说‘落星宗’行事向来高调,且有仇必报,极不好惹,那些觊觎的宵小之辈应该会有所收敛,免得引火烧身,惨遭灭门大祸。” 闻言,灰衣道士嘟喃一句:“你倒还知晓一些世间的刀光剑影。” 凌云和范怜花相视一眼,莞尔一笑,对宗门的名声远播既感欣慰,又隐约担心。 彭光明继续说道:“观第一护送团圣女的神态表情,安然自若,好像并未遭遇强敌重创。听说他们一路遭遇十几拨蟊贼的偷袭,但皆被圣护卫团高手以及随行各派高手联袂击溃,没有得逞。” “还好!”少年修士舒一气,彻底放下心来,兴奋道,“他们还在龙武城吗?我也想加入护送队伍,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灰衣修士举起茶杯,冷嘲热讽道:“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给你端茶递水都不够看,也敢学人凑热闹。” 第三百五十二章 高谈阔论 担心气氛闹僵,凌云整理所获的信息,插口说道:“听说每个护送团里皆有一位年青圣女,头戴宫帽,面遮纱巾,身形气度与未来圣主乔静宸极为相似,不知彭道友曾否见到?” 彭光明哈哈一笑,道:“是有见到一位面遮黑纱的圣女,可我没见过乔圣女,不曾知晓她的体态、气质,便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其他圣女及修士以她为中心,团团护住,看那情形,身份较为特殊。” “哦”得到验证后,凌云大致了解所购信息的可靠度,不禁轻轻颔首。 少年修士星眸一亮,兴奋听嚷嚷道:“依这位道友说来,圣女乔静宸也参与此次护送任务中?” 凌云微微一笑,自信满满说道:“那里肯定的,贫道暗自揣测,圣主之所以把护送功法玉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吸引天下修士的注意,其目的之一便是考验和磨砺圣女乔静宸,看她面对极端复杂的局面,能否应对自如。” 少年修士不假思索应道:“应该就是这个理由了,否则以圣主英明神武,为公天下,怎会无端端在大陆掀起轩然大波。” 灰衣修士仿佛与他卯上了,针锋相对道:“难道磨砺未来圣主一定要在大陆掀起惊涛骇浪,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哼,什么英明神武,天下为公,依我看圣主是否小题大做,满足一己之私。” 少年修士被噎当场子,一时语塞,吭吭哧哧道:“你……你言过其实,危言耸听,圣主此举必有不可说道的深意,岂是你等可揣测的。” 灰衣修士耸耸肩,一副得胜者姿态,不屑理之,悠然自得饮起香茗来。 凌云迭忙转移话题,朗声道:“我们先且不管圣主此举是否有深意,但就目前严峻的形式而言,各种明的、暗的势力觊觎《太上忘情玄极经》,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顿了顿,凌云大义凛然道:“作为大陆修士的一份子,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圣主的绝世功法落入心怀叵测之辈手中,所以贫道在此大声疾呼,为了大陆的繁荣安定,心怀天下的仁义之士应当联起手来,义无反顾加入圣主的护送团,为大陆的安宁奉献绵薄之力。” “照呀!”少年修士一拍桌面,乌黑的眼睛透出炽热之情,喝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法师这话说到小道心坎里,小道举双手赞成。” “圣女教”以仁爱闻名于天下,圣主一身高深莫测的法力,乃安定大陆的中流砥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大多修士心中就是神明的化身,无人敢不敬之。凌云虽然心怀鬼胎,可这一番义正言辞,掷地有声,既使别人心中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免得遭众口铄金。 灰衣修士面肌抽搐,露恹恹之色,撇撇嘴,低头饮茶不语。 范怜花抿住朱唇,强忍住“噗哧”喷笑这意,装作若无其事,思道:“这个凌云,鬼心眼多着呢,明明心里要争夺那功法,却表现得义愤填膺,好似正义的化身。”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丝毫无警惕之意,孰不知已然深深陷入凌云设计的圈套中,成为最主要的棋子,只是罔然不知。 少年修士上上下下打量凌云一番,见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生出交结之意,抱拳道:“小道申如庆,听法师一番慷慨陈词,如醍醐灌顶,不知法师高姓大名?” 凌云收敛笑意,道貌岸然道:“不敢当,不敢当,贫道凌云,刚才所言代表大多数正义之士的心声,不过由贫道代为说出而已。” “哈哈!”彭光明朗笑一声,道,“凌道友一身正气,难能可贵,如果不嫌弃,彭某愿意交你为友,前往义助‘圣女教’护送团一事,尽管招呼,彭某定然欣然前往。” 申如庆兴奋地接口道:“凌道友算了小道一份,如有差遣,悉听尊命。“ 凌云大喜过望,眉开眼笑,连连抱拳作揖,应道:“贫道何德何能,两位道友高抬了,于此先行谢过,贫道如有前往义助,必当诚心相邀。” 范怜花不知凌云打得什么主意,偏过面颊瞅上两眼,见他意气风发,成竹成胸,身上隐隐散发出镇定从容的智者风获,芳心不禁暗生一缕情絮。 凌云继续高谈阔论,道:“此次‘圣女教’共派出十个护送团,然而,其中只有一个护送团身负重大任务,咱们若想真正帮助圣主,并且扬名立万,成就天下英豪敬慕的丰功伟绩,就必须准确找到肩负使命的护送团。” 话语一落,宛若一石击起千层浪,闻者无不精神为之一振,纷纷竖起双耳仔细聆听,不管出于何种心思,能够听闻分析、寻找真正的护送团的言论,何乐不为。 顿了顿,凌云继续说道:“据贫道掌握的消息,十个护送团分三批出发,第一批护送团实力最弱,除了第一护送团有众多正义之士相助,没有被卑鄙无耻的宵小阴谋得逞,其余两位蒙纱圣女的身份在斗法中已经得到证实,不是圣女乔静宸。” “所以第一批三个护送团中理应没有肩负重大任务。” 申如庆忍不住插上一句:“凌道友为何如此笃信,难道没有圣女乔静宸的护送团就不是真正的护送团?” “是呀!”彭光明接过话茬儿,“即使如此,第一护送团的蒙纱圣女的身份没有揭开,怎能草率地排除在外?” 凌云好整以暇应道:“我想问申道友一句,为何每个护送团中要有一位蒙纱圣女,并且不以真面目示人?这可耐人寻味呀,想必蕴涵圣主的深意,咱们一定要心领神会,细细琢磨。” “至于第一护送团为何排除在外,或许大家心知肚明吧,否则名大门派就不会如此齐心协力,铁桶似把他们团团护住,不露丝毫破绽。” 申如庆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或许凌道友所言非虚,不过是否真实仍有待考证。” 彭光明朗声道:“凌道友快人快语,正中彭某下怀,那些名门正派向来面和心不和,相互牵制干扰,此次配合默契,难得同心协力,其中必暗藏玄机。凌道友分析得入情入理,想必一语中的。” “呵呵”凌云谦逊笑笑,继续说道:“贫道胡乱揣测的,如有不妥还请在座不吝赐教。” “至于第二、三批护送团,贫道是这样分析的,从种种迹象表明,无论是行动路线,还是遭遇的攻击时反应来看,每二、三批护送团可以看成一团两分。” 匪夷所思,凌云的奇谈怪论震惊四座,引发众修士议论纷纷。 紫衣老者盯着凌云,沉声道:“凌道友何来一团两分之说,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吧?有何高见不妨当众明示。” “是呀,什么一团两分,简直是闻所未闻。”;“不会信口开河吧,拿出证据来呀!”;“哗众取宠……” 茶室炸开锅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凌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道友静一静,且容贫道细细道来。你们可有确切消息,第二、三批七个护送团的行进路线。” 巫皓希哈哈一笑,接口道:“贫道不才,机缘巧合,听闻一些消息,既然凌道友问起,那贫道便抛砖引玉说说。” “第四护送团从圣女崖出发,安然通过‘擎天城’,向东而行,经‘临浦台’折南而下,经‘塔甸州’……第五护送团从圣女崖出发,经‘擎天城’,向西而行,过‘大西城’后一路南行……” “第八护送团从圣女崖出发,径直奔向东南方向,经‘化德城’,取道‘塔甸城’……” 巫皓希语音抑扬顿挫,侃侃而谈,凌云默记地名,与所获信息一一对应,丝毫不差,甚至更加详细。 俄而,巫皓希话毕,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润泽喉舌,盯着凌云,静候回应。 凌云不敢惺惺作态,接口道:“巫道友对七路人马的动态了如指掌,贫道佩服不已,那好,贫道据此说说自己的看法。” “第四护送团通过‘擎天城’后,向东而行,经‘临浦台’折南而下,再经‘塔甸州’;而第八护送团径直奔向东南方向,经‘化德城’,取道‘塔甸城’。” “仔细研究后,贫道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两个护送团的路线虽然不完全一致,可双方距离不过百里,全力飞行,最多半柱香的功夫。一旦遭遇强敌袭击,可凭‘灵犀玉佩’的振动发出信号求援,如此一来,双方形成首尾相接,相互呼应之势。” “所以嘛,第四护送团和第八护送团其实就是一个整体,形势严峻时,随时可以合二为一共同御敌。如此解释,不知会否牵强附会,还请各位道友自行判断。” 话音刚落,灰衣修士立即发难:“凌道友只是揣测而已,毫无事实根据,不足让人信服。按照凌道友所说,圣主为何不真接把第四、八护送团合而为一,可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是呀!”一位中年修士附和道,“圣主这样安排无疑多此一举,相互矛盾,不合情理呀。” 不等凌云回应,申如庆快语如珠道:“圣主此举当然有深意,可以凭空多出三个护送团,分散注意,让那些宵小蟊贼无从判断,畏首畏尾。” 灰衣修士嗤之以鼻,反驳道:“你可知一根竹条易折,一把竹条则难断,以一分二,看似数量变多,其实御敌能力大减,如遇强敌,形势瞬息万变,所谓的首尾呼应只能形同摆设,根本起不到作用。” 第三百五十三章 四选一 一时间,在座修士各抒己见,议论纷纷,有的针锋相对,争得面红而赤;有的一拍即合,大感相见恨晚;有的话不投机,怒目张须,剑拔弩张。 感受热烈的氛围,范怜花兴致勃勃压低声音道:“如师弟所说,肩护使命的队伍就在第二、三批护送团中,依我看来,第二批四个护送团的可能性大些。” 凌云眨眨眼睛,故作沉吟之色,道:“这个嘛,师姐说是,那就一定是了,不是也得是。” 范怜花噗哧一声,笑靥如花,开心地抿嘴道:“你呀,居然会油腔滑调了,尽不学好。” 凌云顺着竿子往上爬,涎着脸,直勾勾盯着道:“以前凌云当您是堂主,敬而远之,自然不敢放肆,如今你是我师姐,亲而近之,说话当然要随和些。” 范怜花心里泛虚,不敢与之对视,微偏面颊,轻声道:“别瞎扯,正经些儿,说说你的看法。” 凌云灿烂一笑,道:“其实说穿了也简单,既然断定第二、三批乃一团二分,只要寻找哪个主,哪个次便好。据所购信息来看,第三批的行动路线完全受第二批影响,前面护送团驻扎休整,后面跟着安营扎寨,前面遭遇强敌袭扰,后面则火速驰援。就此推论,第三批护送团完全没有独立的行动空间,受第二批护送团调遣,理应为次,不可担任护送任务。” 范怜花挑刺道:“如果圣主故布疑阵,主次相调,岂不把我们耍得晕头转向。” 凌云潇洒地耸耸肩,无所谓道:“只能十选一,就凭我们二人之力不可能面面俱到,碰碰运气吧,选择其中两个护送团作为重点对象,暗中潜伏,伺机而动。”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蛾眉微蹙,愁道:“即便如此,不管四选二,还是四选一,也够伤脑筋的。你有何主意,说出来,我们商榷,商榷。” 忧愁极易感染,凌云愁眉不展道:“我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没个底,难呀!” 范怜花低头沉吟,半晌,抬头建议:“你不是说有圣女乔静宸在的护送团,可能性会大些?” “对呀!”凌云星眸一亮,重拾信心,开心道:“哈哈,有主意了,瞧我的,这回真要把他们的口风套出来。” 范怜花狐疑地瞅着他,将信将疑道:“你有把握?” 凌云点点头,转过身子,朗声道:“各位道友,你们可知圣女冯天瑜在哪个护送团中?” 霎时,修士们止住交谈争论,齐刷刷把视线投向凌云,喧闹之声如潮汐般退去,仅有星零的拌嘴声。 巫皓希接过话茬儿,调侃道:“圣女冯天瑜?没听说过呀,容貌可及圣女乔静宸一半?” 紫衣老者不悦地挑挑眉,沉声道:“年青人说话注意些,没遮没挡的,圣女冯天瑜年纪大得足够做你的奶奶,积些口德。” 巫皓希讪讪笑笑,缄口不言,低头老实饮起茶来。 紫衣老者面色稍霁,朗声道:“贫道早年闯荡江湖时,有幸见过圣女冯天瑜,所以识得她的真容,此番行程路过‘临浦台’,匆匆一瞥,目睹她身在其中。怎么,凌道友又有何高见?” 凌云洒然一笑,道:“各位可知二十年前名噪一时的‘望江楼’盛会,圣女乔静宸邀请八大掌门相聚,调解乌辛神矿归属的争锋,据说当时圣女冯天瑜相伴左右,亲密无间。所以嘛,有她在的护送团,圣女乔静宸在的可能性大些。” “胡搅蛮缠!”灰衣修士不屑道,“照此推论,圣护卫团统领柯瑾瑜肩负守卫未来圣主的安全,他所在的第五护送团,圣女乔静宸就一定身在其中?《太上忘情玄极经》理所当然也在那里?” “哄!”立时,沸沸之声骤然升腾,在座修士仿佛刚从黑暗走向光明,兴奋、期待溢于言表。 凌云朗声笑道:“哈哈!道友说的入情入理,贫道十分认同。” 中年修士若有所思,喃喃道:“听说第五护送团队形最为庞大,圣护卫团近半之数加入其中,且高手如云,前几批偷袭队伍通通铩羽而归,伤亡惨重。照此推论,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护送团。” 范怜花面露喜色,压低声音问道:“凌云,如此说来,第四、五护送团极有可能担负重任,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凌云微微一笑,传音道:“师姐,咱们不忙妄下定论,俗话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实之道变化有度,如果圣主意图如此好猜,昭然若揭,岂不小看天下英杰。” “依我猜测,恐怕要反其道而行之,真正担任护送任务的队伍不是他们,而是另外两个。” 范怜花跟着传音,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敢拍板绝断?事关重大,咱们不能草率定论,需好好商榷一番。” 凌云传音道:“师姐可曾想过,如果第四、五团是真的护送团,且人心所向,必定高手云集,凭咱们二人之力,想要周旋其中,做到游刃有余,何其之难,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范怜花不满地打断,道:“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遇到一点困难便打退堂鼓,如果这样,岂不是违背当初偷溜宗门定下的宏大伟愿。越是艰难险阻,我们越要迎头而上,就是把天捅破也在所不惜,这才符合我们创立的‘混天宗’名头。” 凌云不自然地笑笑,耐心解释道:“这不是困不困难的问题,而是该不该的问题,纵观现在形势,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实力最强大的第四、五护送团乃圣主布下的疑兵之阵,用来迷惑人的。” 范怜花仍不轻易放弃己见,道:“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强,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你是固持一词,死不悔改。” 凌云无语,软声求道:“师姐就听我一次吧,咱们就近跟寻第七、八护送团,摸摸情况,再作决断。” 范怜花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心中不愿,沉吟片刻,勉为其难道:“好吧,先且听你的,倘若情况不对,我们立即调转方向,朝第五护送团赶去。” 凌云喜上眉梢,笑道:“呵呵,就这么定了,要不要师弟招两个小兵来听您的差遣?” 范怜花眨眨眼,含笑道:“你是说彭光明和申如庆吧,一位筑基后期,一位筑基中期修为,法力低微,能成什么事呀,我可没有心思照管他们。” 凌云腼着脸道:“咱们人丁单薄,找两个不要工钱的壮壮声势,何乐而不为。” 范怜花端起茶杯,优雅抿上一品,漫不经心道:“随你便,只要不坏了我们大事便成。” 凌云嘻嘻一笑,道:“放心吧,他们心思单纯,很好糊弄的。” 说话间,闹哄哄的争论落下帷幕,许多修士心中已有定论,再无心思品茶闲聊,纷纷起身,与相熟的打个招呼,快步离开。 凌云长身而起,流转目光,恰巧遇上两人期盼的目光,于是,朗声笑道:“彭道友、申道友,两位如若得闲,且不嫌弃,凌某愿诚心相邀前往护送团助阵。” 申如庆兴奋道:“要得,要得,小道正有此打算,同去,同去。” 彭光明爽朗一笑,道:“好呀,彭某正好得闲,可就怕修为低微,帮不上什么忙。” 凌云含笑道:“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嘛,功劳不在却敌多少,咱们去助助声威,尽上绵薄之力吧。” 说着凌云跨步向前,迎了上前,范怜花无奈起身,款款行去。 立时,两人星眸一亮,目光黏在范怜花身上,手足无措起来。 行到跟前,凌云侧身介绍道:“我范师姐。”两人迭忙躬身道:“范法师好!” 凌云毫不拖泥带水道:“我们快些赶路吧!错过如此盛事,必定抱憾终身。” “是,是!”两人面色一敛,连声应道。 四人一行乘两辆马车,付过出城费,站立高耸的城墙边,申如庆兴奋问道:“凌道友,咱们现在去哪个护送团呀。” 凌云瞥了范怜花一眼,见她避开视线,一切由自己作主的神情,于是朗声道;“离我们最近的乃第七护送团,既然天意如此,我们便赶上前去,看看能否帮上忙。” 闻言,彭光明和申如庆略显失望之色,不过听悉尊命的话已然说在前头,不好反驳,于是勉强点点头。 范怜花率先放出飞剑,轻轻纵上,淡淡丢下一句:“走吧!”脚下一催,化作一道蓝芒掠过碧空。 凌云歉然一笑,跟着放出飞剑,与两人一道追了上去,问道:“贫道凌云,乃‘混天宗’的弟子,刚才听到彭道友是‘大川门’的,独不知申道友是哪个门派的?” 申如庆应道:“小道‘逸仙宗’弟子,出来历练历练,还请法师多多指点。” “哦!”凌云淡淡应道:“‘逸仙宗’可是名门正派,久闻大名,此番风云际会之时,申道友年纪青青,无同门相伴,只身孑影独自闯荡江湖,豪情满怀呀。” 申如庆讪讪一笑,不作任何解释,那神情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未经师门允许,偷偷溜出来的。 一连飞行一天一夜,四个飞至“东水城”不足一百里的中峪坡,范怜花缓缓放慢飞行速度。见状,凌云与两人打个招呼,脚下一催,迎了上前。 范怜花全力放出神识,目视东南方向,淡淡说道:“前面二十里有近百人激战,势均力敌,相斗正酣,应该是第七护送团遭遇强袭了。” 凌云大喜过望,兴奋道:“哈哈,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天赐良机呀,待咱们赶上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回过头,冲后面两人喝道:“两位道友,东南方向第七护送团遭遇强袭,斗法激烈,义不容辞,咱们这就赶上前助他们一臂之力。” “啊!”申如庆和彭光明惊呼出声,即喜又忧,心中忐忑不安。 第三百五十四章 捆仙绳 凌云瞥了两人一眼,理解危机当头的心情,好心交待道:“我们势单力薄,只可智取,不可硬拼,或许虚张声势便把来袭强敌吓破胆子,令他们知难而退。” 申如庆强颜道:“我既然来了,就不怕危险。”彭光明故作潇洒,耸耸肩道:“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正好提高一下实战经验。” 范怜花头也不回,淡淡道:“两位道友跟紧些,彼此好有照应。”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疾箭向前射去。 “轰隆隆”剧烈的斗法声响彻云霄,不时暴起灿烂的光华,映染半边天空。愈飞愈近,一股惨烈的气氛无声无息弥漫过来。 举目远眺,五、六十位衣着各异的蒙面高手,围着六位白衣圣女和十几位衣着华丽的圣护卫团队员,正斗得天昏地暗。 “吁……”凌云轻舒一口气,眼前并非一边倒的形势,“圣女教”虽处劣势,却防守有度。反观来袭强敌,各行其事,有时甚至相互掣肘,攻势杂乱无章。 凌云暗忖:“此时前去相助正是雪中送炭,极易博取圣女们的信任,顺理成章打入他们队伍。”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一声长啸,如雷般滚滚而去,气壮山河,表现得光明磊落,君子坦荡荡,大喝一声:“‘混天宗’、‘大川门’、‘逸仙宗’门下弟子前来驰援,誓死捍卫‘圣女教’的荣誉,无耻的蟊贼们还不快快退下。” 申如庆和彭光明面色微红,一语不发,低下脑袋闷声飞驰。 凌云修为虽然已达筑基后期,可毕竟没有结成金丹,长啸之声穿云透雾,却少了浩瀚漭泱、摄人心魄的威势,显得人微言轻。 数十位蒙面高手仿佛置若罔闻,根本不予理会,反而攻势更欢,差点没把凌云气得七窍生烟,暗恨道:“一群亡命之徒,不知进退,一点面子也不给。” 范怜花细细观察,见这些蒙面高手攻势虽锐,法术玄奥威猛,却少了杀伐意,看来只想图财而不愿害命,以免事后追查起来,遭大陆最强两派的联手通缉,心中稍安,叮嘱道:“眼前这些蒙面高手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与他们相斗时注意分寸,别把他们惹急,恶向胆边生。” 就在这时,身后蓦地响起一道清越的喝声,宛若黄钟大吕,穿透力之强,好似就在耳畔响起:“‘绝情宗’ 房雯冰率弟子前来恭迎诸位圣女圣驾,请各路英雄好汉念在同道之宜给予方便。” 霎时,前方激战双方手下微微一滞,齐刷刷朝响动方向看去。凌云不由自主扭转脑袋向后看去,只见二十几位身着蓝衫的修士风驰电掣飞来。 忽地,蒙面高手中一位高瘦老者大声喝道:“各位道友,他们来援兵啦,咱们别再勾心斗角,暗地里使绊了,大伙儿同心协力把圣女的面纱掀开瞅瞅。” 紧接着,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朗笑道:“哈哈,道友所言极是,听说未来圣主乔静宸貌若天仙,贫道一直无缘目睹这绝世容颜,实乃人生憾事,今天多喝两杯仙汤,斗胆唐突一下佳人,还请圣女见谅。” “放肆!”一位瓜子脸中年圣女柳眉一挑,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无耻之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豪夺也就罢了,还满口污秽,也不怕五雷轰顶,自毁修炼之道。” 另一位年纪稍轻、鼻梁高挺的圣女,明眸倏锐,寒声道:“夏师姐同他们废话就是对牛弹琴,纯粹浪费口舌,再坚持片刻,有他们好看的。” 说话间,夏心琪和贝敏希及其他护送团成员收缩防御,紧紧围住中央的蒙纱圣女,十几道各色光华如电般射出,迎风暴涨,化作一个个奇形怪状巨形法宝,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蒙面高手们击去。 “轰”一声巨响,十几位蒙面高手如遭万钧之击,身形摇晃,狼狈不堪向后退去。 其中一位蒙面高手干笑两声,道:“都说‘圣女教’法宝多如牛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位蒙面高手接过话茬儿,尖声尖气道:“天下间只圣主一人能破解上古储物戒,日积月累,身家不丰厚才怪呢。” 对面一位青衣修士冷嘲热讽道:“怎么,陈道友眼红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可以考虑加入‘圣女教’嘛。” “你……”陈羽峰在这种场合下被人当面指认出真实姓氏,立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语塞,眼中怒火滔滔,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高瘦老者眼睛微眯,沉声道:“王道友犯忌了,大伙儿道同志合,即便之前仇深似海,此时也应不计前嫌,同舟共济。” 闻言,王旭柏眼中流露诧异之色,骇然思道:“我一直把宗门的法术掩饰得极深,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哦”陈羽峰若有所思,淡淡道:“原来是王道友呀,当年一别,数十年不曾相见,陈某想念得紧呀,有机会寻个僻静地方,咱们切磋一下。” 王旭柏两眼暴出精光,冷哼道:“只要陈道友不耍花招,王某乐意奉陪。” 听着听着,魁梧大汉面不满地大喝一声:“你们有何恩恩怨怨,可以离开此地后私下解决,唠唠叨叨有完没完,老子头都大了。” “哼” 王旭柏和陈羽峰同时冷哼一声,眼神倏锐,对视一眼,于空中暴起一团交战火光。 俄而,凌云一行四人故意放慢速度,与身后赶上的“绝情宗”弟子一同加入战团。 “三龙合一”,范怜花清叱一声,一道蓝芒迎风暴涨,化作三首冰龙朝一位黑衣蒙面高手轰去。 凌云不甘势弱,法力运行到极至,一条栩栩如生的墨色蛟龙跃然而出,如不细察,一时间难辩真伪,权当货真价实的水龙术。 “轰隆隆”,暴响连成一片,宛若天雷惊天而下,连绵不绝。五十几位蒙面高手遭受首尾夹击,顿时手忙脚乱,形势逆转而下,显露溃败之迹。 高瘦老者双目睁圆,大喝一声:“对方高手来援,人多势众,大伙儿暂避其锐,先且退下,再图大事。”说完双掌齐发,两条硕大黄龙凭空跃出,怒目张须,威风凛凛,一连轰退几道凌厉攻击。 范怜花见对手无心恋战,且战且退,蛾眉一挑,清叱道:“别跑呀,本小姐还未尽兴呢。”两条冰龙从指间射出,气势汹汹扑上前去。 凌云双手一抖,两条墨色蛟龙如附骨之蛆,灵活游动,配合范怜花的攻势,口中不忘调侃道:“就是呀,既然我师姐发话了,你就留下来吧,既来之,则安之。” 黑衣蒙面高手猛然遭受两路攻击,怡然不俱,悄然间,一道眩目的蓝光在指间耀起,交睫之间,璀璨的光团变得丈许见方,九条蓝色蛟龙四下飞舞盘旋,不时发出暴躁的嘶吼声。 范怜花明眸倏亮,透出炽热之色,娇喝道:“水系九龙罩!来得正好,看看它是否经得起一砸。” 玉掌一摊,一个晶莹剔透的宫殿凭空现出,光华流溢,随着灵力的输入,疯狂暴涨,顷刻之间如山般大小。 “去!“范怜花娇喝一声,硕大无朋的水晶宫殿携无可匹敌之势,遮天蔽日般轰向前方。 黑衣蒙面高手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怯意,大喝一声:“龙腾四海!”立时,四条活灵活现的蓝色蛟龙逸出光罩,张牙舞爪迎向水晶宫殿。 “轰!”光华四溅,绚烂如绽放的烟火,四条蓝色蛟龙哀鸣一声,化作千万点星芒,神形俱灭,渐渐烟消云散。 “哐当”一声暴响,宛若巨木撞洪钟,震耳欲聋,黑衣蒙面高手应声疾速倒飞。 “哈哈!”凌云长笑两声,墨色蛟龙接二连三轰在九龙光罩上,一副痛打落水狗的得意神情。 黑衣蒙面高手受范怜花一记重击,虽然性命无虞,却也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收起小觑心思,不顾一切全力后撤。 范怜花一招得手,兴致高昂,一时间容光焕发,玉指连点,几道蓝芒射入水晶宫殿,驱动它连连攻击。 “哐当”之声绵绵不绝,黑衣蒙面高手犹如水中飘萍,在狂风暴雨中起起伏,毫无反抗之力。 俄顷,“喀喇喇”,九龙光罩在一波又一波猛烈攻势下,轰然破碎,暴起一团夺目光耀。黑衣蒙面高手眼神大骇,双掌一挥,两条湛蓝冰龙绕着身体四周上下飞舞,死死防护。 “立功时刻到了!”一个兴奋的念头闪过脑海,凌云毫不犹豫轰出两条三首冰龙,不及调息,一道绿芒射出指间,使出《百草心经》特有的木系法术“捆仙绳”,希望能拖延片刻,为范怜花最后一击争取时间。 蓦地,左侧射出另一道绿芒,迎风招展,舞动成影轮,“呼呼”作响,劈头盖脸罩向黑衣修士,无论威力还是形态,居然与凌云使出的“捆仙绳”法术一模一样。 “咦?”凌云和另一个人同时惊讶出声,这可是《百草心经》里的独门法术,除了花月如一系,理应无人会使。 电光火石之间,凌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如姐的女儿?” 不假思索,凌云偏过脑袋向左侧瞥去,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不禁呆愣当场:“是她!怎么是她?她应该不是如姐的女儿呀?” 第三百五十五章 美少女圣女 一对星眸清澈如泓水,转盼流精,一张樱桃小嘴润如软玉,鲜红欲滴,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弹志,媚于语言,正是一别经年的苏姝。 苏姝同样深感意外,寻思道:“凌云!他怎么会在这里?如何会使《百草心经》的独门法术‘捆仙绳’?” 交睫之间,两道影轮诡秘地振荡,“嗡嗡”作响,愈来愈大,作化两片大网向黑衣修士罩去。 木系法术以难缠著称,虽然凌云和苏姝的修为不高,导至威力锐减。可是两条灵力形成的绳索在空中灵活飞舞,绎出千百条虚影,令人捉摸不定,即使结丹高手的神识也无法辩识真身。 黑衣修士自然懂晓其中的道理,正值撤退之际,一旦被它们缠住,定难以安然脱身。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围绕防护的两条蓝色蛟龙长嘶一声,蓄势出击。 凌云和苏姝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皆瞧出好胜之意,决定一分高下,看谁的“捆仙绳”使得更加娴熟。 霎时,两道轮影形态骤变,诡秘飘乎,一道道绿色幻影凭空出现,形成一堵堵幢幢墙影,铺天盖地,令人目不暇接。 “噗噗噗”两条蓝色蛟龙一连击溃数道虚无的墙影,就是无法命中其中那两条捆仙绳。绿影绕过蛟龙越逼越近,眼看就要缠住黑衣修士。 蓦地,黑衣修士双目睁圆,大喝一声,两道蓝芒射入蛟龙体内,立时,蓝色蛟龙身形猛涨一倍,一个摇头摆尾,疾速回驰。 “哄”一声巨响,两道影墙避无可避,与两条蛟龙撞个正着,现出真身,化作一条儿臂粗的绿绳,从上到下把它们捆得死死。 两条蛟龙作怒目金钢状,一阵暴虐嘶吼,痛苦地扭打身体,纠缠片刻,捆仙绳终究敌不过灵力强大十倍的蓝色蛟龙,同时寸寸断裂,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旗鼓相当,不分轾轩,凌云很满意这个结果,朝苏姝瞥去,见她置若罔闻,便洒然一笑,把注意力转向混乱不堪的战局。 就这一耽搁,范怜花操控的水晶宫殿重新光华耀目,呼啸着,携毁天灭地之威势向黑衣修士轰去。 “轰”一声暴响,两条蓝色蛟龙稍作顽抗,不甘地哀鸣一声,被巨山般水晶宫殿轰得神形俱散,暴起一团眩目光影,化作虚无。 “哐当”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黑衣修士护身光罩溃散,被巨型水晶宫殿轰得魂飞魄散,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顺势向后疾速退去。 凌云、范怜花和苏姝一边奋起直追,一边射出热切的目光投向一位白衣圣女,一位清婉秀丽、气质绝佳的少女。她站立的位置正所处在黑衣修士逃遁的途中,举手投足间,随便放出一个法术就能把他拦截下来。 凌云星眸倏亮,目光不由自主呆滞起来,黏黏糊糊沾住不放,巧夺天工的精美脸庞,那对流精的明眸宛若璀璨的星辰,清澈深邃得令人心醉神迷,青涩稚嫩的神态流溢少女芳华之神韵,不禁生出怜爱之情。 美少女绝色玉靥流露出不忍之色,一对奇妙的法宝化作振翅欲飞的白雕,悬浮在身前,叽叽喳喳吵闹着要扑上前截断黑衣修士的退路。 美少女心中踌躇不定,玉手抬了又放,放出又抬,始终没有放任身前两只白雕肆意攻击。机会转瞬即逝,就这样,仁爱之心令她白白错过绝好阻击时机,黑衣修士一个转身,化作一道黑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溜得无影无踪。 前功尽弃,范怜花气得玉脚连跺,招手收起水晶宫殿,脚下一催,冲到美少女面前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如此擒贼良机就这样白白失去,难道不知这时姑息养奸吗。” 美少女身份虽贵为圣女,可脾性却极其温婉柔顺,眨眨明眸,俏生生站立,流露些许委屈,鲜嫩朱唇微微努动,最终放弃,来个以不辩应万辩。 如此可人的小家碧玉,天可怜见,范怜花无可奈何,怒其不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悻悻然嘟喃一句:“这次就算了,下次可要注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美少女甜甜一笑,轻声应道:“谢谢师姐的教诲,不过圣主说过,人要有仁爱之心,心怀天下,用自身的纯净感化天下苍生,就像皑皑白雪用柔软清洁的身躯覆盖大地,包容一切黑暗污秽的事物,隔绝冰寒,当温暖来临时,化作潺潺清泉洗涤天地万物,滋润生灵。” 闻言,范怜花呆了呆,不禁流转目光上上下下把她重新打量一遍,半晌,敌不过清明皎亮的星眸,缓缓转过身子,蚊声道:“迂腐!” 凌云渐渐回拢飘荡的心思,驱使飞剑迎了上前,逢迎拍马道:“师姐刚才好威风哟,轰得那位黑衣修士毫无还手之力。” 说话间,凌云目光若有若无飘向一旁的美少女圣女,欲罢不能。 见凌云一副心不在蔫、魂不守舍的神情,范怜花心中莫明其妙泛起微微的酸楚,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施施然飘走。 凌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举目向四周眺望,战事接近尾声,十几位圣护卫团高手乘胜追击,不留余力驱赶那些蒙面高手,圣女们则原地不动,忙着救助受伤的修士。 心念一动,凌云缓缓驱动飞剑向前,认真辩认这些圣女,想要寻出蛛丝马迹,确认《太上忘情玄极经》是否在她们的身上。 俄而,凌云大失所望,除了那位蒙着黑纱的宫装圣女,其余一位也不认识,模样、神情和气质与圣女乔静宸相去甚远。于是运足目力,放出心神,肆无忌惮朝那位蒙纱圣女罩去。 凌云见过圣女乔静宸两次,第一次恰逢八大门派齐聚“望江楼”,风云际会之际,凌云置身滚滚洪流,近距离窥视她绝世芳容,切身体会她独特的脱尘气质。第二次在武圣的寿宴上,两人为了灵儿再次交锋,再次加深了印象。 圣女乔静宸的音容笑貌被凌云贪婪的目光无数遍亵渎后,深深烙在凌云心灵深处,难以磨灭,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这点凌云信心满满。 半晌,凌云缓缓收回目光、心神,心中满是迷惑,感觉蒙纱圣女身形外貌及气质和乔静宸极为相似,可是始终有一种形似神不似的感觉,更另他困惑的是,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飘乎感觉影响着心神,仿佛告诉他圣女乔静宸的存在。 凌云微低脑袋,暗自沉吟:“难道这位蒙纱圣女真是乔静宸?可是给我的感觉怎么如此古怪,似是而非,又形同陌路,从未谋面,毫不相干。”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果断地眨眨发要的双眼,神志回复清明。蓦地,一种古怪的感觉蔓延全身,不知不觉,身体与美少女圣女挨得很近,她正睁大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汪汪地凝视自己。 见凌云偏头望来,美少女圣女急急低垂眼脸,避而不视,立时,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袭遍全身,全身骨酥神麻,几欲又癫又狂,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凌云面色一正,催剑上前,一脸诚恳问道:“我们见过面吗?怎么会有曾似相识的错觉。” 美少女圣女一脸羞赧,气恼地偏过面颊,目光闪烁不止,娇嗔道:“你太无礼了,初次见面怎能问出……问出如此……尴尬的问题。” 凌云更加大惑不解,忖道:“她是‘圣女教’的圣女吗?当真修炼过《固若金汤》吗?怎么是一副小女子姿态,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尘的降世仙子。” 想到这里,凌云不依不饶,偏移脑袋,目光攸锐,想要穿过那对翦水秋瞳,直达她内心深处,喉结轻颤,低沉带有磁性的男子声音飘然逸出:“真的,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们一定哪里见过,不是今生就是前世。” 美少女面色一沉,缓缓偏过面颊,清澈的目光迎上凌云肆意目光,淡淡说道:“道友请自重,贫道已经把一生献给至高无上的‘圣女教’,早已了却凡尘情絮,纵使魔障、妖孽缠身不走,也无法玷污我纯洁心灵一丝一毫。” 顿了顿,轻声嘲笑:“道友还是收起诱骗的小手段,把心思放在世间其他女子身上,比如你的师姐。” 立时,凌云羞愧难当,简直无地自容,讪然一笑,解释道:“圣女,你误会了,在下并无亵渎之意,只是蓦然与你对视的一瞬,心中戚戚,泛起一种莫明其妙的古怪感觉,误以为曾几何时有过惊鸿一瞥。” 美少女静静聆听,没有丝毫不耐,等凌云说完后,面无表情道:“谢谢道友捧抬之意,如若无事,贫道先行告退,许多受伤的道友正等我救治呢。”说完从容转过身子,轻裘缓带向人群中飘去。 凌云一脸疑惑,心中空落落的,目光如水随着美少女渐行渐远。 忽地,耳畔传来一声清叱:“瞧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还死盯着不放,失魂落魄的。” 既使傻子也能听出其中酸溜溜之意,凌云缓缓收回视线,洒然一笑,清声道:“说什么呢,师姐。她可是高洁无瑕的圣女,我这等凡夫俗子可不敢高攀,不过想和她套个近乎,快速融入护送团中而已。” 范怜花不轻易相信,狐疑地瞅着他,若无其事道:“套近乎也不用信誓旦旦的,什么今生前世的,听得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怎么样,吃了闭门羹了吧!哼见到漂亮女子就魂不守舍,满口胡言乱语。” 凌云讪讪一笑,软语求道:“师姐,你就别往伤口洒盐了,我如此腆着脸委曲求全,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离开宗门时立下的豪言壮语。” 范怜花面色稍霁,轻叹一声,宽慰道:“师姐知晓你心中的愁苦,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殊途同归,道法修到极至,万宗归一,或许世间并非只有《太上忘情玄极经》能够解开死结。” 第三百五十六章 百草心经 凌云自嘲笑笑,无所谓口气道:“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只要尽力为之便好。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修炼那个功法,想来‘圣女教’的圣女们也是心甘情愿。” 顿了顿,凌云似模似样胡扯道:“师姐没听那位圣女这样说,人要有仁爱之心,要心怀天下,要像皑皑白雪那样。唉,既然上天选择中我,那我只好舍生取义,化作一片冰清玉洁的雪花,用自身的纯净感化天下苍生,包容一切黑暗污秽的事物……” 见他学得惟妙惟肖,“噗哧”一声,范怜花忍俊不禁,笑着打断道:“你呀,一点也不正经,就你这副德行也能化作雪花,这个世界就没有严冬了。” 凌云故作不解道:“师姐这话做何解释,凌云二丈摸不着头脑,我能否化作雪花和有否冬天有何关系?” 范怜花抿嘴不语,明亮的眼眸满溢笑意,顾盼生辉,看得凌云怦然心动,不禁急道:“师姐何时学会卖关子了?快说说。” 范怜花眼中笑意更浓,却始终保持少女应有的矜持,顾及窈窕淑女风度,没敢随口道出调侃之语,仅仅在心中暗想:“即使你变成雪花也是又黑又丑,又笨又拙,老天爷如何敢把你个怪物抛下人间。“ 等上片刻,仍旧没有结果,凌云好奇心渐渐消退,把注意力转向忙碌的圣女们,奇道:“师姐,他们好像要动身了?” 范怜花收回飘荡的心绪,顺着凌云视线看去,圣女们为受伤的修士细心治疗后,拢聚在一起,与前来接应的“绝情宗” 头领房雯冰轻声商量着。俄而,他们达成一致,队形分布有序,个个整装待发的神情。 凌云眼珠一转,驱剑上前,飞至苏姝身旁,柔声问道:“苏姝别来无恙,自从‘威武号’劫难后,多年未见,没想在此相遇,心里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不知能否打扰片刻?” 苏姝顾及身旁同门异样的目光,显得不是很热情,用特有的魅惑声音含笑道:“啊,是凌道友呀,刚才只顾恭迎圣驾,没来得及与你打招呼,不会怪罪吧?” 凌云迭忙应道:“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这是要往哪里赶呀,怎么不就地休整?” 苏姝言笑晏晏,不答反问道:“凌道友和另外三位道友可是前来助阵?” 凌云面色一正,诚恳应道:“正是,圣主派遣护送功法玉简一事在大陆闹得沸沸扬扬,担心贪婪之徒觊觎,打起不良心思,便和几位志同道合之士赶来尽些许绵薄之力。” 凌云转身远远介绍道:“那位是我师姐,那位是‘大川门’彭道友、那位是‘逸仙宗’申道友。” 范怜花、彭光明和申如庆一一含笑点头回应,配合默契。 苏姝一个万福,谢道:“苏姝代表‘绝情宗’谢谢四位道友不辞辛苦赶来,并助我们于危难之中。” 凌云笑着坦然受之,谦逊道:“这是应该的,任何一位有正义感的修士皆会做的,不值不提。” 苏姝委婉道:“我们和护送团的道友即将前往‘天衢城’休整,如果凌道友愿意,不妨一同前去?” 仿佛得到某种暗示,凌云心领神会,朗声应道:“我们四人此行目的就是来壮大声势、摇旗呐喊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累赘。” 苏姝微微一笑,诚恳道:“怎么会呢,求之不得。” 凌云迭忙顺着竿子往上爬,道:“那我们就跟在队伍后面,如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姝流转目光,含笑着暗示道:“再次感谢凌道友的援手之宜,到了‘天衢城’,如若有空,再与你叙叙旧日往事。” 凌云会意地点点头,道:“一定,一定,苏道友请自便,我去和同伴打声招呼。”说完转身向范怜花飞去。 还未等范怜花开口想问,围聚过来的申如庆低声调侃道:“凌大哥本事可真大,连不常走动的‘绝情宗’弟子都能结交到,而且还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 凌云洒然一笑,淡淡道:“其实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共同搭过一艘轮船而已,根本谈不上结识。” 范怜花目光中略带还疑之色,在凌云脸上认真踅摸,不时飘向远处的苏姝,想在他们之间瞅出什么端倪。俄而,不冷不热丢下一句:“凌云跟我来,有话对你说。”不理三人的反应,脚下一催,自顾自飘然而去。 凌云冲两人无奈一笑,轻声唤道:“师姐等等我。” 须臾,凌云追上范怜花,并肩而行,远远缀着大部队。沉默半晌,范怜花偏过面颊,不满道:“凌云,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云不解道:“没有呀,我怎敢知情不报,蒙蔽师姐你呢?” 范怜花没好气道:“还嘴硬,你和那位叫苏姝的是怎么回事?之前围击黑衣蒙面高手时,你和她同时发出一个木系法术,无论威能、形态和神韵皆丝毫不差,明显同出一师门,而你刚才却说与她萍水相逢,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哼!” 凌云恍然大悟,舒一口气道:“嘿嘿,师姐这回真错怪我了。” 范怜花很快捉住他的语病,不依不饶追问道:“什么叫这回,难道以前就不是错怪了!” “呃……”凌云一时语塞,忖道:“这还是原来的范护法吗?怎么婆婆妈妈的,揪住一点小辫子不放,不是抓大放小吗?” 俄而,感觉她的不悦之意持续增强,凌云连忙收拾心情,辩解道:“师姐,你千万别误会,我不过说得顺溜,作不得数的。我和苏姝真的仅有一面之缘,此乃千真万确,决不会信口雌黄。” 范怜花冷冷打断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事实摆在我的面前,令我不由得不信。” 凌云轻叹一声,知晓如果今天不解释清楚,说不定闹出什么乱子,便耐着性子,柔声道:“师姐,这事说来话长,希望能给我一点时间,把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范怜花面色稍霁,淡淡道:“说吧,我认真听着呢,别想蒙混过关。” 凌云略微整理思路,故作轻松道:“很久,很久以前,嗯,大概是二十年前吧,那时我住在顾渚山区,与异姓姐姐相依为命,修炼家传功法《百草心经》。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范怜花蛾眉微蹙,努努嘴,最终没有插言打诨。 凌云感觉到她的不耐,于是结束冗长的开篇,简明扼要道:“忽然有一天,我发觉家传的功法缺少一段高深的法诀,仅有记载说明,于是忍不住问姐姐是怎么回事。” “姐姐不胜唏嘘,感叹道,一百多年前,家族中出了一位不世才女,也就是我的师叔祖花无忧,因情而困后离家出走,闯荡大陆时自创‘道是无情胜有情’的木系法诀,把家传功法《百草心经》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可惜的是,师祖从未踏足大陆,断绝与师叔祖的一切联系,也就没能得到高深木系法术,自到家姐的母亲前往大陆游历,这才知晓师叔祖木系法术冠绝大陆,闯出响当当的名声,只是她早已归隐,无法探究本门最高深的法术,抱憾一生。” “于是在我前往大陆历练之时,家姐殷殷叮嘱,要我尽心探访,希望能够寻着师叔祖一系,把创新的法诀恭迎回家。” “当年我是搭乘‘威远号’轮船前往大陆的,购买船票时遇见一对年青修士。然后……” 顿了顿,凌云干咽一口唾沫,哀求道:“唉!这件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可要说得清清楚楚,不是三言两语能办到的,我就随便捡些重点说吧。” 范怜花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浮躁之意,不动声色道:“慢慢说,我又没催,你急什么。” 见状,凌云勉为其难重整旗鼓,清清嗓子,继续说道:“然后发现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于是……” 凌云只觉口干舌燥,嗓子直冒青烟,扎巴嘴唇道:“可恨的是,‘天音门’掌门桓咏宁置我这个知音不顾,放出法宝把‘308’室的女子卷起,一飞了之,唉,其中缘由至今我仍想不通。” 虽然凌云就在一旁,且毫发无损,范怜花仍不禁问了一句:“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逃过金甲飞剑鱼和银爪潜鹱群的包围?” 凌云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道:“师姐,你就饶了我吧,你瞧我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早已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再说了,那些琐事与门主干的惊天动地大事相较,根本不值一晒。” 范怜花轻叹一声,幽幽道:“我从来没有一个人闯荡过江湖,那些你认为微不足道的琐事,在我眼里却是新奇万分。” 凌云缓了缓神,委婉道:“好吧,以后寻个机会,我把这一路所见所闻详细说与你。咦,师姐瞧瞧前方,那个模糊轮廓应该就是‘天衢城’吧?” 范怜花举目远眺,一座巍峨的城市建在雄伟的巨峰上,群山环峙,说不出的孤傲,柔声道:“没错,是天衢城’,不知不觉就飞抵了。” ‘天衢城’城主管真南率一队执法弟子于城门上空早早等候护送团,沾了他们的光,凌云等人无需降落,径直朝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墨轩客栈”。 护送团成员的住宿早已安排妥当,在执法队员的引领下,一一消失在美仑美奂的客房内,凌云这些中途加入的修士则需自掏腰包,自行解决食突宿。 凌云一行四人站在柜台前,申如庆和彭光明略显拘束,嗫嚅道:“凌大哥,这里客房价格高昂,我们还是另寻它处吧?” 凌云置若罔闻,冲俏丽的女店员道:“来一间三人房,一间单人房。” 第三百五十七章 物归原主 俏丽女店员微笑着答道:“三人客房最低三万晶石,单人客房最低……” 忽地,一直静默的范怜花冷不丁说上一句:“不,来一间两人间套房和一间两人房。” 凌云和申、彭两人皆感诧异,不由得把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范怜花神情自若,翦水秋瞳清澈明亮,气度从容,看不出一丝一毫波动情感,平常得再不能平常。 第一感觉是范怜花盯得很紧,脱身的机会又少些,凌云凝视片刻,平静说道:“照我师姐说的办,嗯,就选第一层吧。” 付过晶石,俏丽女店员取出三枚玉牌,躬身道:“道友请收好,愿您们宾至如归,在这里度过舒心的时光。” 凌云接过玉牌,随手递给彭光明一枚,驾轻就熟向大堂中央的垂直升降台走去。 冉冉升至二十丈,一行四人穿过薄薄白色光幕,踏上回廊,凌云偏头道:“申道友、彭道友早早休憩养足精神吧,或许明天就要赶路,前面不知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 两人笑着应道,打个招呼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打开“105”房门走进两人间套房,一个共用的会客厅,装饰极尽奢华,华丽的水晶大吊灯,柔软兽皮地毯,名贵凤纹木镂雕的古典家俱,应有尽有。 范怜花身形不顿,径直向右边的房间走去,淡淡说道:“我住这间,早些休息吧。” 凌云洒然一笑,道:“师姐有事请招呼,师弟随时听候。”说着行至房门前,玉牌轻轻一靠,“咔嚓”一声,推门而入。 双手枕臂躺在万年温玉床上,凌云摈弃杂念,细细思索几天来的所作所为,感觉天遂人愿,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特别是意外遇见苏姝,而且她同样会使《百草心经》的独门法术“捆仙绳“,这昭示一直杳无音信的师叔祖花无忧终于有了眉目,或许事情既将水落石出,圆满完成如姐交待的任务。 不过,凌云心中也有困惑,自己的灵觉有些不可思议,蒙面圣女给他极其陌生的感觉,可是心中却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玄妙感应,圣女乔静宸就在这个护送团中。而且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像一根无形的针刺激神经。 “乔静宸你到底藏在哪里?你就是蒙面圣女吗?可我的感觉为何大相径庭,一点良好的触动都没有,难道你化作空气藏匿其中,飘乎不定?” “除了蒙面圣女的身份无法确认外,只有美人儿圣女给我古怪的感觉,难道会是她?嗯,很有可能,结丹修士是可以任意改变相貌,凭‘圣女教’偌大名头,典藏神奇的易容法术很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服用‘心相丸’时,附赠的服丹口诀是如此阐述的,易容法术能够改变一个人容貌,却不能把他的气质、眼神、性格、行事风格通通抹杀,达到彻头彻尾脱胎换骨。” “如果她真是乔静宸,她超凡脱尘的神情、飘然欲逸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语气都跑到哪里去了?无影无踪,寻不着蛛丝马迹,即使最神奇的易容术也无法做到呀。” “相反,那稚嫩娇羞的神情、温顺娴熟的气质、天真烂漫的语气是那样自然纯朴,没有一丝一毫做作之意,与体态相貌配合无间,实乃造物者在人间的杰作。” “难道不是她?”凌云内心飘乎不定,可思想却没再进一步,把‘心相丸’考虑进去,因为上次服用“心相丸”解药那钻心刺髓的痛楚给他深恶痛绝的感受,从心眼里排斥。 凌云仍旧不甘心,寻思道:“或许接触时间太少,观察不够仔细,不能妄下定论,还需认真排查。” 想到这里,凌云觉得任重道远,缓缓关闭五识,养精蓄锐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缓缓张开眼睛,喃喃道:“都说女子梳妆打扮极耗时间,这会儿功夫,苏姝应该完成了吧。嗯,是时候去会会她了,随便探探口风,了解一些美人儿圣女的情况。” 疲惫之意一扫而光,凌云神采奕奕走下石床,推开房门穿过会客厅,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范怜花娇慵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凌云,你不好好休憩,想到哪里去?” 仿佛做贼心虚,凌云心中没来由“咯噔”一下,定住脚步。很快,凌云回复过来,朗声应道:“苏道友可能与我有些渊源,我想见见她,当面说清楚,顺便套套她的口风。” “哦”范怜花懒洋洋应道:“那快去快回,这一路车旅劳顿,不曾停歇,别影响清修之道。” “是!”凌云柔声应道:“谢谢师姐的关怀。”说着抬脚向外走去。 乘坐垂直升降台,凌云来到金碧辉煌的空旷大厅,隐约感觉苏姝会下来找他,没有去柜台寻问,在休闲区找一个正对位置,惬意地靠背,耐心静候苏姝的到来。 一盏茶的功夫,苏姝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垂直升降台里,令凌云眼睛一亮,缓缓挺直腰身。 苏姝一身清雅装扮,素白裙裳,脂粉未施,玉莲轻移,袅娜娉婷,举手投足之间妍媚流露,婉约妙丽。凌云暗赞一声,二十年不见,苏姝的风姿更加绰约动人。 人未至,勾魂荡魄的绵软声音先行飘来:“凌道友好,多年不见,风采更加朗俊了。” 凌云长身而起,热情招呼道:“苏姝请坐,我们可是共过患难的,如此言语可是生分了。”说着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苏姝笑笑,款款坐下,眼波流转,在凌云认真踅摸,想要把二十年的岁月看个通透。 凌云坦然处之,诚恳道:“苏姝,我向来有话直说,客套话就免了吧,我们直奔正题。说实在,此次中峪坡偶然相遇实属意外,更意外的是你居然也会《百草心经》的独门法术‘捆仙绳’。” 闻言,苏姝莞尔一笑,道:“凌道友还是那样口直心快,说起话来还是那样直白,一点没变。” 凌云洒然一笑,道:“苏姝是夸我呢,还是嫌我不懂婉转暗蓄之道,莽夫愚汉一个。” 苏姝轻言浅笑道:“看来我要收回刚才那句,没想二十年不见,凌道友的口才如此了得,真叫人难以应付。” 寥寥几语对闲聊,很快拉近彼此距离,凌云不禁忆起‘威远号’经历的难忘时光,含笑问道:“听说‘天音门’掌门把你们安然送抵大陆后,一路相伴,游山玩水,兴起时还会抚弹佳作名曲《云山梦雨》等,这等缥缈仙音,可惜无缘听闻,当真羡煞我也。” 苏姝忽地神色一黯,显得寂寥无比,俄而,回过神来,幽幽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凌云看出些许端倪,暗忖道:“桓掌门乃天下一等一的翩翩君子,才情横溢,趣志高雅,天下男儿谁为能及,莫非……她芳心暗许?” 念头一闪而过,凌云没去深究,坦然应道:“听周文博,周大掌门说的。” “哦~~~”苏姝鼻音轻颤,若有所思,明眸黯淡,沉默不语。 见状,凌云连忙转移话题,轻声问道:“苏姝,你认识我的师叔祖花无忧吗?” 立时,苏姝星眸恢复清明,正色道:“我是花前辈的记名弟子,你是?” 凌云大喜过望,接口道:“家姐叫花月如,此次前来大陆历练,家姐千叮万嘱要我多方打探师叔祖的消息。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你竟然是师叔祖的传人。” 苏姝面露疑色,探问道:“你叫凌云,可你姐却叫花月如,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云好整以暇清清嗓子,朗声道:“事情是这样的,花月如是我干姐,与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同手足……”接下来,他把百花谷相误、相见、共同御敌,合力诛杀商如云、长相守护一事娓娓道出。 最后,凌云取出《百草心经》玉简往苏姝面前一送,正色道:“这是花家祖传功法,我身上这件蓝衫也是如姐亲手用千年藤丝织成,如此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我说的话吗?” 苏姝接过玉简,放出神识稍稍一探,随即收回,递还玉简,感叹道:“唉,没想到呀,天意难测,没想到你竟然是花前辈的徒孙。” 凌云尴尬笑笑,自嘲道:“你是师叔祖的记名弟子,那我要叫你师叔了?” 苏姝莞尔一笑,道:“不敢当,千万别把我叫老了,其实我并没有真正成为花前辈的弟子,不过在花前辈坐化之前得到青睐,传得《百草心经》。不过受花前辈临终嘱托,要我把改进后的功法玉简送还给花家后人。” “其实我去过顾渚山区寻找花家后人,可惜山区地广人稀,茫茫山群,我人生地不熟,无异于大海捞针,寻找许久,最终无奈作罢。” 顿了顿,苏姝兴奋道:“对了,返回时与你同乘‘威远号’,居然与你失之交臂,如果不是今天遇上,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找到花家后人。看来冥冥之中必有天意,老天爷眷顾,终于让我圆满完成花前辈的嘱托。” 凌云感慨万千,附和道:“是呀,如果不是你我同时使用‘捆仙绳’法术,这个结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解开!” 收拾情怀,苏姝略微踌躇,绿光一闪,手中出现一枚玉简,上面刻着四个古体字《百草心经》,果断往前一送,道:“我相信你,所以这枚玉简就交给你,希望你把它安全送到你姐手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 绝情!忘情! 凌云强压心中激动,表情显得有些生硬,笑着接过玉简,兴奋道:“苏姝放心,有了这枚玉简,如姐的嘱托就算完成一大半,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此间事了,我立即动身前往顾渚山区百花谷,把玉简送抵,了却如姐多年心愿。” 苏姝满意地轻点头,淡淡说道:“玉简设有一个复杂的止窥阵,花前辈没有告诉我通关口令,所以也不知其中内容。依我推测,花前辈是想把最深奥的法诀先传给花家的衣钵弟子,你姐理应知晓的。” “哦”凌云微讶,暗忖:“原来她也没被传授‘道是无情胜有情形’的木系法术,怪不得不敢自称花无忧的弟子。” 心念一动,凌云放出神识一探,进入玉简的“止窥阵”,脑海呈现出一个巨大的‘花’字,由形态各异、姹紫嫣红的鲜花组成,争奇斗艳,尽显千娇百媚,‘花’字以外一片空白,缺少浑然一体的感觉,令人心生憾意。 这个‘花’字好似在哪里见过,凌云若有所思,只是灵光转瞬即逝,脑海一片空白,只好无奈作罢,寻思道:“反正如姐会知道,见着面后再问她。” 想到这里,凌云收回神识,讪然一笑,道:“这个‘花’字有些许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所以这个通关口令我也不会,只有把它交给家姐了。” 苏姝略感失望,淡淡说道:“没关系,只要把这枚玉简送回花家,了却花前辈坐化时的托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正事谈完,凌云身上一轻,神采奕奕,轻声问道:“苏姝,听说你们的镇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极经》乃天下第一神奇功法,只是异常难炼,只有抵达大乘境界后,才能破除修炼入门功法《固若金汤》带来的缺憾,是不是?” 立时,苏姝敏锐感觉话中意犹未尽,于是,狐疑应道:“是的,除了历代圣主修炼至大乘境界外,先哲前辈达此境界者寥若晨星。我虽入‘绝情宗’,却没有修炼《固若金汤》法诀,所以不知情、欲分离进军天道的难处,无从谈起。” “哦,是这样呀!”凌云接着压低声音问道:“圣女们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后,一个个变得不识人间烟火的神情,可是有一位圣女表现得极其古怪,就是今天我们合击黑衣修士时,耽误最佳擒获机会的那位。” 顿了顿,凌云故作好奇之色问道:“苏姝认识那位圣女吗?” 苏姝流转目光,想要一探凌云内心真实想法,俄而,莞尔一笑,道:“追根溯源,‘圣女教’由‘绝情宗’一位不世之才的女弟子创立,可立教初始已经完脱离‘绝情宗’,两派渊源深厚,可之间的交往联系却不频繁,所以我不认识那位年青的圣女。” 接着语气一转,道:“怎么,凌道友对她感兴趣?如是这样,我要好心提醒你,千万不要招惹她们,想必你姐有过类似的忠告,一旦你对哪位圣女动情,就好似恋上水中月,镜中花,会把自身置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云误炼《固若金汤》,自然丝毫不当一回事,耸耸肩,洒脱道:“这就是你没有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原因?” 苏姝面颊腾起两朵红霞,嗔怪道:“你胡扯什么,你以为《太上忘情玄极经》什么人都可以修炼,你知道绝情、忘情的真正含义吗?” 凌云爽快应道:“不知道,凌云洗耳恭听。” 苏姝轻唉一声,目光迷离,神情恍惚道:“绝情!忘情!没有情何来绝?没有情何来忘?只有天荒地老不随时光流逝浅淡的旷世情爱,才须断绝,只有海枯石烂不随空间变换淡薄的惊天情爱,才须忘却。” “所以‘绝情宗’和‘圣女教’的绝世高手无一不是世间最可怜的人儿,一个至情至爱却毫无结果的断肠人,遭受上天最残酷的情感刑罚,却始终不渝的人。嘿嘿,想要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至大乘境界,何其之难,人世间又有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情爱。” “啊!”凌云如遭当头棒击,面色惨白,猛然记起修炼《固若金汤》“慧剑斩情丝”那段法诀时,脑海隐绝浮现一位绝色少女颈后挥剑,万千青丝化作无尽相思泪的情景。 凌云失魂落魄,喃喃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忽地,他感觉前途一片渺茫,无尽的黑暗,只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光点,心中最后的梦想,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期翼。 半晌,凌云和苏姝皆沉浸于无尽的忧郁中,心中既恨又期待,如果上天眷顾,降下肝肠寸断的情爱,为何又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姝先回过神来,见凌云神色黯淡,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揄揶道:“凌道友怎么了?触情伤情?” “啊”凌云猛然惊醒,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你……你说的故事太伤感了,一时着了相。” 苏姝轻笑一声,指正道:“那不是伤感的故事,而是凄美的真实传说。”接着款款起身,柔声道:“凌道友,今天车旅劳顿,我先回房静修了。” 凌云连忙起身相送,道:“玉简一事再次谢谢苏姝,你走好。” 苏姝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身向垂直升降平台走去。 目送她走远,凌云长叹一声,颓然跌坐在木椅上,半晌,悠悠转醒,打起精神,绕过大堂,朝后面走去。 穿过高大气派的后门,一座赏心悦目的古典园林映入眼帘,垂柳棹影悠然自得、花繁锦簇争奇斗艳、奇石怪岩应接不暇。走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上,凌云愁苦的心情渐渐舒缓,感觉好些。 园林占地极大,不知不觉,凌云朝幽暗之处行去,穿过林荫翳翳的小道,行至一堵爬满蔓藤的石墙,鲜嫩翠绿的叶子倒挂成瀑,其中点缀着娇艳的紫色小花,不远处,一个丈许见方的水池,中央涌泉“突突突”欢快地冒着。 一位身着白裳、身姿绰绝的少女静静伫立池边,双手下垂,葱白的右指间捏着一朵刚刚摘采的紫色小花。 “是她?”凌云脑海浮现一片皑皑白雪,心念一动,放轻步履向她靠去。 一步,两步,三步,两人距离逐渐接近,蓦地,从轻柔的脚步声中,美少女感应到一位心怀不轨的男人接近,蛾眉轻蹙,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子,决定原路返回。 美少女明眸一亮,略感诧异:“是他!又来打扰我清静,为何多事之秋总会遇上他,唉……” 美少女面靥如花,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绣花裙摆一摇一荡,暗含玄妙的韵律,好似凌波微渡。 凌云目光如汹涌的波浪,充满攻击性,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扫射,身形如箭,笔直冲过去。 避无可避,美少女放慢步履,直至于凌云二米处停下,娇怯道:“道友挡住我是何用意?” 凌云跟着站定,摆出自命风流的姿态,朗声道:“我们真是有缘呀,没想在如此幽静雅致的场景再次邂逅。” 美少女俏靥腾起两团飞霞,娇羞道:“请道友保持谦谦君子风度,注意用词。如果没事,我要走了。” 身前如此窈窕动人的美人儿,越是表现娇柔恭顺,越让人暴发强烈的攻击性,凌云蠢蠢欲动,朗笑一声:“哈哈,其实我还真找你有事,既然不期而遇,就在这儿说吧。” 美少女没有应答,俏生生伫立,红霞消薄,浅浅淡淡,更添妩媚动人。 凌云不急不躁,流转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来,鬼斧神工的身段,素白的宫裳,柔软的丝带束住盈盈一握的纤腰,看得人怦然心动。圆滚润亮的雪白小珍珠串成一段细绳,末端系着一个精巧的储物袋,温顺贴在侧腰间。 那里仿佛散发一种莫明魔力深深吸引着凌云目光,久久不肯挪开,令凌云呆愣当场。 美少女面上再现羞赧之色,轻声道:“道友,你不能如此无礼,如果无话可说,那我先走了。”说着玉莲侧移,欲绕开凌云,向前行去。 如梦初醒,凌云横跨一步,挡住路口,信口说道:“啊,刚才真是失礼了,见到你腰间精美的储物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我家姐身上那个一模一样,连刺绣的纹饰丝毫不差。太神奇了,你能否解下让我一观?” 美少女也不生气,眨眨杏眼,含笑道:“道友如果心思仍像上次一样,拿那些莫明其妙的理由来搪塞我,请恕我不能奉陪。” 凌云一本正经道:“圣女别急,其实我所说之言句句是实,既然你觉得那些是无聊之举,那我从今往后不再提及。” 顿了顿,柔声道:“挡下圣女不为别的,只想就事论事,愿为‘圣女教’排忧解难。” “哦”美少女朱唇轻轻卷成一个小圆,饶有兴趣道:“道友有心了,是为护送团安危之事吧?” 凌云洒然一笑,朗声道:“那倒不是,自从贫道参加今日这场恶战后,对护送团的安危就不再担忧,那些蒙面高手看似好狠斗勇、穷凶极恶,其实心中并无杀伐之意,其志全在抢夺功法玉简。” 美少女轻言浅笑道:“道友观察细致入微,希望如些吧。” 凌云义正词严道:“但是贵教所谓护送团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把整个大陆搅得不得安宁,严重损害贵教的形象,伤害广大修士的那颗拳拳赤心。” 第三百五十九章 靠近 美少女俏目睁圆,转盼流精,饶有兴趣地瞅着凌云,仿佛事不关己,闲情逸致。 凌云继续滔滔不绝道:“当然,我不知圣主此举的真正含义就妄加指责,或许圣主有说不出的苦衷,为了天下芸芸众生不得以而为之。可是作为修士中沧海一粟,为了大陆的安宁,我愿意为贵教出谋划策,用最小的代价完成这次护送任务。” 美少女轻轻旋转指间那朵紫色小花,眨眨杏眼,道:“谢谢道友的一片好心,我们‘圣女教’自有主张,就不劳道友费神了。” 凌云猛然插上一句,尖锐喝道:“什么主张?是不是故意引人抢夺功法玉简,否则不需如此大张旗鼓,弄得路人皆知,生怕修士不来关顾似的。” 美少女莞尔一笑,柔声道:“此乃圣主的旨意,定会有特别深意,我不敢妄加揣测。” 目光攸锐,如电射向那对翦水秋瞳,凌云刺探道:“种种一切皆是为了磨砺锻炼你吧,未来圣主乔静宸。” 美少女微愣,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若无其事道:“圣主的高瞻远瞩不是我能妄加评论的,不过你觉得我像未来圣主吗?” 凌云直直盯着她,戏谑道:“不管你是否未来圣主,我都有一个好主意让你们圆满完成任务。” 美少女毫不示弱,汪汪的眼眸与之对视,道:“我说过,这是我们‘圣女教’的事情,不劳道友费神。” 置若罔闻,凌云嘴角微翘,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护送团中那位蒙面圣女不是乔静宸,所以她腰间系的储物袋中肯定没有真的功法玉简。不如这样,下次危急时刻,你们顺势让我师姐抢走,并引走来犯强敌。摆脱追敌后,我们再把储物袋交还你们如何?” 美少女笑了,玉靥如花,问道:“道友如何笃信本团团长不是乔静宸,有何依据?” 凌云洒然一笑,显得自信满满,道:“因为我见乔静宸两面,甚至可以说与她交过两次手,你应该知道,像她这种骇世惊俗的美女,内在特有的气质独一无二,别人不可能装扮出来,你认为呢?” 美少女微微一笑,顾盼生辉,柔声道:“道友说是就是,我不会透露一丝信息给你。如果你想抢夺团长身上的玉简请自便,之前许多居心叵测的修士处心积虑,借援手之口,临阵倒戈一击,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凌云神情自若,一点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厚颜道:“圣女说笑了,既然不相信我的真诚,此事就当没提过。对了,与你说了这许久,能否赐知你的芳姓大名?” 这次美少女不再羞赧,眼波流转,俄而,轻声道:“道友真乃一位翩翩君子,锲而不舍,不过我不想回答你,这是一件十分无聊的问题。” 凌云精神一振,咄咄逼人道:“怎么,你心虚了,因为你就是乔静宸,之所以不说出真实姓名,就是不愿睁着眼说谎。” 美少女置之不理,坦然对视,轻声道:“道友喜欢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但是能否不拦道,我要回房休息了。” 凌云坏坏一笑,油腔滑调道:“你不正面应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假如我现在就抢夺你腰间的储物袋,你会叫同伴来帮忙吗?” 美少女狠狠瞪了凌云一眼,昂起螓首,毫不畏惧道:“如果你敢在此动强,我就叫圣护卫团把你当作下流蟊贼处置。” “哈哈!”凌云仰面而笑,道:“很好,你真是一位特别有趣的圣女,谢谢你陪我打发这无聊的时光。”说着侧过身子让道,恭声道:“请过,刚才唐突佳人,请多多海涵。” 美少女面色稍霁,玉莲轻移,袅袅娜娜与凌云擦身而过,留下一阵清雅的幽香。 凌云用力抽动鼻尖,细细品味少女体香,遗憾思道:“以前与她相距过远,没有认真闻她的体香,否则定能分辨出来。” “唉,这一番试探,她的言语滴水不漏,几乎丝毫破绽,真的很难决断。唯一的瑕疵就是不肯说出真名,并用少女的娇羞来搪塞,虽然合情合理,却更让人生疑。” “嗯,如果隐约存在的第六感觉正确,乔静宸真的在这个护送团,她是的可能性比蒙纱圣女大许多,至少超过百分之七十。如此看来,要重新调整混天计划了。”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早已定计,脚上一轻,信步向大堂走去。 第二天一早,凌云一行四人远远缀在护送团后面,向东南方向进发。 百无聊赖,申如庆朗声问道:“凌大哥,为什么第七护送团有‘绝情宗’弟子前来迎驾助威?” 凌云想了想,随口应道:“第二批四个护送团中,只有第七护送团没有第三批的照应,所以‘绝情宗’派修士来接应。” 申如庆认同道:“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说法,希望有他们相助,这一路能够顺风顺水,大吉大利。” 彭光明忽地问道:“凌道友,如果其他团的护送功法玉简被人抢走,发现是假的后,会否汇聚过来。” 凌云沉吟片刻,斟字酌句道:“这个……应该会吧……不过……” 蓦地,范怜花接口道:“如果我是圣主,必会在每个玉简上刻‘太上忘情玄极经’七个大字,并加上复杂的‘止窥阵’,让他们一时无法破解,相互争个你死我活。” 立时,凌云心中一寒,忖道:“如果范怜花所说属实,圣主用心可谓险恶,比之二桃杀三士更可怕,足可掀起血雨腥风,让大陆动荡不安。” 申如庆面色一白,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道:“不……不可能,圣主不会这么做的,一定不会……” 范怜花轻哼一声,淡淡道:“希望是你说的不可能,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心了。” 霎时,四人说话的兴致全无,各想心思,闷声不吭赶路。 一个时辰过后,浩浩荡荡的队伍飞越低矮的群山,置身于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到处深沟险壑、悬崖峭壁。 凌云笑笑,朗声道:“这里可是绝好的伏击场地,一旦成功得手,只要往下面一钻,登时遁得无影无踪,难以追踪。” 闻言,范怜花等人运足目力朝远处眺望,高大山脉无纵横交错,一望无际。 猛然间,凌云想起一个可能,急道:“我们快追上去,一旦遇上劫匪,把我们与大队人马分开,非但不能相助,也会危及自身。”说着脚下一催,如箭般向前射去。 范怜花紧随其后,申如庆和彭光明对望一眼,轻叹一声,追赶上前。 堪堪贴近护送团,突地凌云心生警觉,只听“绝情宗”高手房雯冰大声清叱:“请各位道友全神戒备,此间隐匿大批高手,来者不善,应是冲着护卫团来的。” “哈哈!”一阵桀桀之声宛若枭鸣,闻者心惊肉跳,接着,绿意盎然的群峰中射出数十道芒线,现出七十多位蒙面高手,把护送团团团围住。 房雯冰柳眉一挑,冷声喝道:“又是你们,不过多找些了帮手。” 为首的高瘦老者越众而出,沉声道:“听说圣女乔静宸貌若天仙,倾城倾国,我与各位道友心生仰慕,只是无缘一睹芳容。于是冒昧在此恭候,指望得见惊鸿一瞥,倘若中间那位圣女自揭面纱,让我们看上一眼,我们自当感激,告罪退下。” 闻言,除了圣女们和‘绝情宗’的高手神情自若,不波不澜,圣护卫团等人个个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恨不能冲上前大干一场。 房雯冰寒声道:“我们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不要徒逞口舌之快,满嘴污言秽语,否则日后不好相见。你们打什么主意彼此心知肚明,有本事就来拿,我们乐意奉陪。” “哈哈!”高瘦老者仰天长笑,道:“好,快人快语,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道友们动手吧,别让‘圣女教’和‘绝情宗’的道友们小瞧了。” 接着长啸一声,眼中射出凶狠之色,双掌齐发,两条硕大黄龙凭空跃出,怒目张须,威风凛凛,向最外围的圣护卫士轰去。 霎时,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漫天飞舞,光华四射,灿烂耀目,凌云一边发放法术,一面向美少女靠去,同时向范怜花传音道:“师姐,看这阵式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咱们乘乱向中间挪动,一旦机会来了,果断出手,抢夺蒙纱圣女腰间的储物袋。” 范怜花不动声色传音道:“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危,我会见机行事的,一旦得手,立刻向下遁逸,潜入群山中后向西北方向飞行,于万兴城的‘逸轩客栈’汇合。” 凌云轻轻点头,传音道:“是,我知晓了,得手后万兴城的‘逸轩客栈’汇合,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接着两人不再传音,一心二用,一边斗法,一边随时观察战局的变化。 “轰隆隆” 暴响如雷绵绵不绝,两队人马斗得到天昏地暗,经过一个时辰的苦战,护送团紧凑的阵形渐渐松散,受伤的圣护卫团移到中央修养疗治,不少圣女暴露在最外围。 美少女面色微红,指挥两个化作白雕的法宝,与一位青衣修士斗得吃紧,明显落在下风。 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凌云轰出一记三龙合击后,一个闪身,绕过右侧的圣护卫士,迅速靠近美少女。 第三百六十章 角色转换 之前,凌云已经观察很久,美少女的一举一动巨细靡遗,全都落入眼中。其实美少女白雕法宝威力比青衣修士操控的九把飞刀大得多,只是她心仁意善,每每对方露出空隙却犹豫不决,错过抢占上风的大好机会,以至穷于应付。 对此凌云大惑不解,难道她不是乔静宸,否则凭其冰雪聪明、风姿万千,绝不可能迂腐拘泥,自缚手脚。 虽然脑海是这番想法,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选定她为这个团的预定目标,所有步骤一一实施,只差最后一着,此时放弃,无异自乱阵脚,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凌云定了定神,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水龙术’,窜到美少女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吧,感觉你心思不宁,展不开手脚。” 听到凌云的声音,美少女心神更是一慌,不由得保留一分警觉,攻势明显放缓。好在青衣修士遭受两人夹击,不敢动用全力,以防不时之测,于是三人各怀心思,斗个势均力敌。 俄顷,美少女心神稍定,柔声应道:“谢谢道友援手。” 凌云借机试探道:“若我的眼力不差,圣女这对白雕法宝威能极大,可为何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 美少女踌躇片刻,朱唇轻启,轻声应道:“我的修为仅及筑基后期,不能完全发挥法宝的威力。” “哦”凌云恍然大悟,忖道:“想来她的元神和我一样,达到结丹期,可以操控法宝了,‘圣女教’的功法果然非同小可,能够提高元神的修炼。”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甘霖,令人振奋,伺机偷袭得手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在此之前,最好确认一事,蒙纱圣女不是乔静宸,排除这位圣女,灵觉的感应的答案呼之欲出,不会误中副车。” 眼观八路,耳听四方,蒙纱圣女周围仍有三位圣护士及一位中年圣女,绚丽多彩的法术漫天飞舞,简直滴水不漏。得闲之际,凌云继续刺探大业,压低声音问道:“难得今天我们并肩作战,问你个问题,你去过望山地区平山城的‘望江楼’没有?” 闻言,美少女心神涣散,手中一滞,两只白色巨雕不受控制向前袭去,轰得青衣修士手忙脚敌,怪叫连连。 “唉!”乔静宸轻叹一声,想起临行前圣主的交待:“静宸,服用‘心相丸’后,你容貌和气质迥然不同,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人,只有脑海里的智慧才识没变。然而,这正是此行你所要历练的,必须时刻牢记现在的心灵、性格,不管之前人生阅历如何,都要把它融为己有,用现在的思维去行事。”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嫡传弟子乔静宸,要完全忘记这个人,如果你愿意,暂时就叫云梦吧,是本教新招的一位弟子。你的身份仅有为师一人知晓,在护送团期间,要装作和其他弟子初识,不再有群星拱月的呵护。” “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命令静璇服用另一枚‘心相丸’,她与你情同手足,朝夕相伴,受你性格、气质影响极深,重要的是,她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善解人意,一双洞若观火的慧眼,过目不忘。服用丹药后,静璇现在的相貌、神态和静宸几乎一模一样,可以乱真。” “静璇将替代你成为第六护送团的团长,担负分散、吸引前来滋事的修士,作为第二批的团长,她们四人腰间储物袋里皆有一枚刻有《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假玉简,只是上面设有复杂的‘止窥阵’,即使被人抢去,一时半会也无法破解。” “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安心做好现在的自己,尽一切可能去适应她,与她融为一体,既然在最危急的时刻,你能做到吗?” “我……我能做到。”一个娇柔、羞怯的回答,一个念头千转百回,心思柔腻,波折起伏,当时的情景乔静宸现在仍旧记忆犹新。 此时此刻,乔静宸心中宛若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混杂一起。昨天在后花园与凌云不期而遇,对答交流并没有完全按照现在的心性进行,回房后进行深刻的反省,决定坚决执行圣主的旨意,既使羞愧难当也在所不惜。 因为脑海里有一种隐约、朦胧的感觉,面对咄咄逼人的他,面对自命风流的他,面对心思不纯的他,心灵深处居然没有丝毫反感,甚至有一种期待,期待他的轻薄无聊的话语和无所谓的神情。 “唉!”乔静宸再次长叹一声,收拾情怀,转盼生辉,目光流露出浓浓的纯真,完全进入角色,老老实实应道:“十年前到过那里。” “哦”凌云略感诧异,没想她言听计从,如此乖巧柔顺,顿时精神一振,追问道:“何人陪你去的?” 乔静宸偏过面颊,汪汪的明眸凝视着凌云,幽幽道:“这重要吗?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追问,无度地索取?” 猛然瞅见似水荡漾的眼波,“啊!”凌云惊出一身冷汗,骇然道:“她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前后判若两人,神态更是天壤之别,这其中暗藏什么阴谋诡计?” 凌云思绪运转如飞,仍不得其解,只好无奈放弃,讪讪自嘲一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请圣女多多包涵。” 顿了顿,凌云委婉问道:“对了,上次请教你的贵姓芳名,你总是推脱,害得我不知如何称呼,感觉十分别扭,你可以直呼我凌云或称为凌道友,可我连你的姓都不知道,这不公平吧?” 两团红霞冉冉升起,乔静宸娇羞难当,沉默半晌,蚊声应道:“我姓云,你可以称呼云道友。” “云道友?云道友?”凌云喃喃念上两遍,嘻嘻一笑,调侃道:“看来你我真是有缘,姓名当中各有一个云字,哈哈。” 乔静宸渐渐进入角色,对凌云轻挑的语气置若罔闻,只是头埋得更低些。 得了便宜莫卖乖,凌云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云道友,感觉你临敌经验很少,束手束脚的放不开,生怕伤了对手似的,这可不行,不要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对手就不敢伤你。你面前的敌人都是心怀叵测、穷凶极恶的蟊贼,你不伤他,他就要害你。 “所以你一定要收起仁慈之心,把他们当作噬人的怪兽来看,这样你就狠得下心肠,对他们痛下杀手,并保全自己。“ 此番言语凌云才真正居心不良,希望她倾全力出击,如此一来,护身的法力必然大减,偷袭时更加轻松容易。 乔静宸缓缓抬起头,目视前方,在青衣修士身上踅摸,虽然他用黑巾蒙住脸面,可露出那对乌黑眼中看不出丝毫杀意,也感觉不出桀骜不驯的戾气。 盯视半晌,乔静宸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我感觉不到他的杀伐凶残之意,所以不能把他当作吃人猛兽,其实人与猛兽有本质的不同,既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有心慈手软的一面,也有放下屠刀诚心忏悔的时候,他们有思想,有灵魂,也有人性。” 凌云为之绝倒,急急忙忙打断道:“好了,好了,现在是危急关头,咱们不谈人与兽的区别,当前的处境是他要打败你,即使不杀你,也要让你失去行动能力,接着继续为恶,打伤你的同门师姐,抢走护送的功法玉简,修炼大乘后为害更多的同道。” 受凌云循序渐进的蛊惑,以及自身心灵的放逐,乔静宸彻底迷失本性,变成另一个自我,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一位对凌云深有好感的无知少女。 乔静宸明眸迷离,渐渐地,青衣修士相貌变得可怕起来,怯懦、仁慈和担心害怕两种情绪在心中相互争斗,犹豫不决。 种种一切落入眼里,凌云心中窃喜,心念一动,催动飞剑向她贴近。一切顺利,乔静宸没有挪动位置,也无反感羞赧的情绪,自然而然得令凌云感觉不可思异。 凌云用略带磁性的声音,鼓动道:“你不要担心伤害他,他的修为比你高多了,加大灵力输出,让攻势更加凌厉。” 仿佛受到某种魔力的牵引,一个声音在心灵深处喃喃细语,他说得对,顺他的意思去做。一时间,乔静宸失了魂似的,灵力大力输出,身前两只白雕形态猛增一倍,威风凛凛扑向青衣修士。 就在这时,场中央的斗法进入白炽化阶段,阵型溃不成军,蒙纱圣女和一位中年圣护卫各尽所能,与高瘦老者斗得天昏地暗。 “轰”一声巨响,两条黄色巨龙轰开圣护卫的法宝,狠狠击在他的护身光罩上,中年圣护卫一个踉跄,差点从高空坠下。 高瘦老者半眯的眼睛精光一闪,长啸一声,身形如箭,决定硬拼一记,也要贴近蒙纱圣女。 范怜花收回对凌云的关注,对他俩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只是眼前局势刻不容缓,只好强行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在蒙纱圣女身上。 蒙纱圣女玉手一抖,一对红色玉佩射出,化作两只熊熊燃烧的火凤凰轰向狂扑而来的高瘦老者。 “逢!”如击败革,高瘦老者身上黄光大闪,身形晃动,变幻莫测,卸开大部份攻击,揉身向前,左手一挥,盘旋在空的土属性法宝,化作巨大岩石猛然向下轰去,右手则曲弯成钩,隔空向蒙纱圣女腰间的储物袋抓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那一抱的风情 距洪川城一百五十里的噶尔岗,“圣女教”第六护送团被一百多位服饰各异的蒙面高手团团围住,六位白衣圣女及四十位圣护士正在奋力抵抗,华丽的法术漫天飞舞,绽出烟花般绚烂。 水若兰一袭黑色宫裳,伫立于不远处的山头,举目远眺,轻风拂过玉躯尽显波澜起伏的曲线,英姿飒爽,宗门二十几位结丹高手则藏匿于身后茂密的森林中。 叶听雨束手站立一旁,恭声道:“启禀门主,据属下探子所报,怜花师妹和凌云现潜伏在第七护送团之中,看来他们打算单独行事。” 水若兰目不转睛注视前方的战局,漫不经心应道:“哦,第七护送团的成员我看过,气质风姿无法与前眼这位蒙纱圣女相提并论,应该没有乔静宸在内。” 顿了顿,水若兰目光倏锐,淡淡道:“怜花不告而别,仅留下一枚告罪玉简,带领手下擅自行动。不管有否抢夺一枚玉简,回宗后都不能轻易饶过他们,一定要严加管束,自由散漫,简直目无法纪。” 叶听雨没有接口,沉默不语,思道:“怜花师妹只有小姐出马才能斥服,我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俄而,第六护送团与一百多位蒙面高手的斗法渐渐进入尾声,圣女们被逐步分开,各自为战,形势岌岌可危。 水若兰缓缓收回目光,轻描淡写道:“听雨,该我们出手了,吩咐下去,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轰开所有阻挡的修士,直奔蒙纱圣女,但对圣女必须手下留情,不可伤其性命。” 叶听雨挺直腰杆,恭声应道:“是,依属下看来,此时出击必然摧枯拉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得功法玉简,第十护送团不可能及时救援了。”说完转过身子,催动飞剑向林子射去。 …… 凌云所处的战团同样如火如荼,最后的结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高瘦老者左手操控如山般巨岩法宝,右手如钩,射出五道黄光临空抓向蒙纱圣女腰间的储物袋。蓦地,一条绿色巨龙咆哮着轰向蒙纱圣女,与此同时,侧面射出一道绿索卷向她。 “轰”,遭两边夹击,蒙纱圣女身受万钧之力,面色惨白,身形一个踉跄向侧坠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五道黄光堪堪落空,与其擦身而过。 高瘦老者怒目张须,猛然偏过脑袋向左侧瞥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全神贯注驱使绿索法宝卷向蒙纱圣女。 鹜蚌相争,渔翁得利。机不可失,范怜花运起“百花齐放”法术,霎时,千百朵光华流溢的娇艳花朵环绕周身,护得严严实实。 十指幻化成花,打出一个复杂的法诀,身前的硕大无朋的水晶宫殿骤然缩小,仅有拳头大小,如电般射向蒙纱圣女腰间储物袋。紧接着脚下一催水晶飞剑,如影随形,射了过去。 “师妹!”旁边一位中年圣女厉声喝道,不顾自身安危,操控两个金光灿烂的圆环轰向泰山压顶般巨大岩石。 “轰”一声巨响,能量暴肆,暗流汹涌,卷起萦乱气浪。此时此刻,蒙纱圣女护身光罩已经溃散不存,再也无法抵挡肆虐的气流,裳衣咧咧,面纱倒卷,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俏靥。 弯勾如月的柳眉,一对略显无光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小巧的薄唇,虽然容貌俏丽,可与乔静宸惊世容颜一比,相形见绌,不可同日而语。 眼角余光随意一瞥,凌云欣喜若狂,于心中呐喊道:“她不是乔静宸,如果灵觉没错,身边这位就是如假包换的乔静宸。” 偏过面颊朝美少女瞅去,只见她失魂落魄般对周围战局不闻不问,全力操控两只白色巨雕攻击青衣修士。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再犹豫,凌云悄悄运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立时,澎湃的水灵力潮水般向外涌去,形成无数个形态各异的涡流,绞灭一切阻碍的能量。 相同修为的武士和修士,如果两者近身作战,修士一旦被武士缠住,修士无法发挥飞剑临空,闪射腾挪的优势,其结果必将是悲惨的。此时此刻,凌云正是利用《五行拳经》奥妙的招式,靠近身相搏,攻个出其不意。 凌云身形一闪,紧紧贴在乔静宸后背,双手向前环绕,随着水灵力急速回流体内,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挤破她的护身光罩。 “啪”的一声脆响,乔静宸身上蓝色光罩应声而破,凌云健壮的双臂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宽厚温热的大手牢牢抓住她的皓腕,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刹那间,乔静宸惊得魂飞天外,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想要反抗,可双臂刚刚抬动,就被那双可恶的大手死死按在腹间,玉躯刚刚扭动,一具灼热、宽厚的男性身体紧紧贴上,亲密无间覆在自己玲珑凹凸的温香软玉上。 一缕缕浓烈、甘醇的男性体味从身后袭向鼻尖,攸地钻入肺腑,甘烈如酒,熏得乔静宸七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虬扎健美的肌肉犹如一块块烧红的木炭,散发无可匹敌的躁热,炙烤软化娇嫩的玉躯。 “砰砰砰”,不知何时,自己的心跳如雷,清晰地响在耳畔,更奇怪的是,凌云的心跳同样清晰,与自己的心脏共震,共同演奏一曲玄之又玄、美妙的乐章。浑身酥麻松脆,一个指头也无法动摊,更无从反抗。 这一刻,乔静宸羞赧难当,在这种情形下与一位交往不深、居心不良的男子肌肤相亲,简直无地自容,然而,心灵深处一处孤寂黑暗中隐约亮起暖暖的微弱火光,带给她无限的期待,欲拒还迎。 “啊!”乔静宸情不自禁颤呼出声,星眸迷离如雾,化作一滩软泥倒在凌云暖炉般怀里,无数道细小电流浑身上下肆虐流窜。 忽然间,凌云有一种错觉,怀里拥得不是一位少女,而是一团温暖的水流,柔顺缠绵。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凌云快速松开右手,探向乔静宸腰间,两指一捻,系着储物袋的绳子从中断开,一颗颗雪白浑圆的珍珠雨点般洒落,纷纷扬扬从高空坠下。 凌云一把抓住储物袋,下意识用磁性声音问道:“你到底贵姓芳名?” 乔静宸正值魂不守舍,迷迷糊糊应道:“我叫乔静宸……不……不,我叫云梦。” 亲口得到证实,凌云只觉喜从天降,人生快意莫过于此,当机立断,松开瘫软的乔静宸,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向外射出。 刚脱离战团边缘,凌云马上取出一枚在潜龙港“云阁客栈”购买的白色高级玉符“龙卷风遁”,双手紧握,快速送入灵力激活玉简。 霎时,狂风大作,一个微型飓风瞬间形成,卷起凌云,作化一道白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盏茶时间,凌云已经身在百里之外,渐渐地,手中玉符能量耗尽,速度慢了下来。 心满意足,凌云抛下手中四分五裂的玉符,下意识回头望了望,空空无人,没有丝毫危险感觉。 迫不及待,凌云放出神识往储物袋探去,别无它物,孤零零一枚玉简躲在那里。心念一动,一枚白色玉简呈现手中,定睛看去,方方正正刻着七个秀娟字体《太上忘情玄极经》 “哈哈”凌云喜不自禁,种种一切皆有了结果,道法修行路上再无功法玉简的缺憾。 俄而,凌云收敛畅快之意,放出神识往玉简探去,首先应入脑海是《太上忘情玄极经》大致介绍,如要先修炼入门功法《固若金汤》云云。走马观花浏览完毕,继续探去,“哄”,如撞南墙,被硬生生阻遏,无功而返。 “唉!”凌云长叹一声,神色寂寥,喃喃道:“见不着内容,也不知这枚玉简是真是假?不过她亲口承认是乔静宸,身上携带的玉简定然不会假了。算了,不去多想,死马当活马医吧,权当是真的,破开上面‘止窥阵’自然见分晓了。” 收拾情怀,凌云随手把玉简放入储物袋,举起精美的储物袋瞅了瞅,接着靠近鼻尖嗅了嗅,一缕少女的幽香窜入鼻腔,沁人心脾,极是好闻。 “啧啧!”凌云扎巴扎巴嘴唇,得意洋洋,随手把战利品收进储物袋里,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向顾渚山区方向遁去。 …… 乔静宸仍是美少女容貌,脚踏飞剑,失魂落魄悬浮在空中。蓦地,耳畔传来一声清越的声音:“云梦师妹怎么啦,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乔静宸娇躯一震,缓缓回过神来,星眸淡淡恢复清明,偏过面颊,轻声应道:“谢谢静琪师姐的关心,我没事,团长现在如何?” “唉!”静琪轻叹一声,愁眉不展道:“静香师姐受了轻伤,服过疗伤丹药后已无大碍,不过混战当中,师姐腰间的储物袋被潜伏在队伍,一位叫范怜花的女修士抢走了。” “哦~~~”乔静宸无动于衷,淡漠应道。 静琪奇道:“云梦师妹怎么不担心呀,如果那枚功法玉简货真价实,被其它门派抢去岂不糟糕,真是急煞我也。”说着跺了跺脚,一副焦急无措的神情。 乔静宸定了定神,柔声宽慰道:“没关系,或许它是假的功法玉简呢,丢了就丢了。” “嗯”静琪点点头,轻声应道:“希望如此吧,那样我心里会好受些,毕竟它是在我们手上被人抢走的。” 俄顷,乔静宸昂起螓首,目光渐渐坚定,柔声道:“静琪师姐帮我一个忙好吗?” 静琪疑惑应道:“没问题,只要师姐能做到。” 乔静宸微笑着道:“静琪师姐替师妹向团长告罪一声,就说师妹有急事,需脱离团队单独行事。” 第三百六十二章 穷追不舍 对这位新加入的小师妹,静琪总有说不出的好奇,看似及笄之龄,可一身修为却非同小可,难能可贵的是性格温婉柔弱,我见尤怜。略感诧异,静琪热心问道:“云梦师妹有何难事不妨大方说出,有众师姐为你做主,天大的事情也要迎刃而解。” 乔静宸略显不自然,目光躲闪,轻声道:“静琪师姐就别问了,这是师妹的私事,只能自己处理,请师姐帮忙告知一声,师妹先行谢过了。”接着一个万福,转身就欲离去。 静琪立时急了,提高声音喊道:“云梦师妹,静香师姐就在那里,你多走两步亲自向她说明岂不更好?” 乔静宸没有回头,身形不顿,朗声应道:“静香师姐身受重伤,需好好静养,师妹就不打扰,拜托师姐了。”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白芒射向天际。 不一会儿,乔静宸飞出十数里之外,一片荒无人烟的寂静山峦,缓缓停住身形,悬浮在虚空。 放眼远眺,远山如黛,连绵起伏,乔静宸神色寂寥,清澈深邃的明眸渐渐迷离,陷入难以自拔的反思,俄而,乔静宸收回游离的思绪,目光恢复清明,坚定中犹带繁杂的神情。 略微踌躇,乔静宸霞飞双颊,流露羞涩之色,轻叹一声,定了定神,缓缓逆转《太上忘情玄极经》。 霎时,乔静宸容光焕发,衣带裳袖无风自动,四下飞舞,垂肩如瀑的乌黑秀发诡异地向后飘浮,飒爽英姿,整个人就像临波微渡、翩翩下凡的绝色仙子。 虽然那一抱隔着薄薄衣裳,可亲密程度与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无异,深深撩动少女心弦,至今骨酥神麻的感觉没有消退,在身体各部流窜。 随着功法的运转,一种玄之又玄的灵觉在身体每个细胞中振荡,汇成滔滔洪流,刺激的每一条神经,每一寸肌肤。刹那间,那一抱的温情放大十倍、百倍、千倍,浓烈得令人心醉神迷。 与之相反,灵力涤过元神,宛孤零零伫立万丈冰峰,一片冰清寂寒的世界,极限空明,超越时空限制。那股浓烈得令她羞赧难当的朦胧情怀,顺着空明无瑕的世界宛若电波一样向外扩散,追根溯源,寻找那始作俑者。 真实世界无声坍塌,心灵世界无限扩张,无穷无尽,那股浓烈的情怀宛若决堤的洪流,呼啸着奔腾而去,蓦地,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形映入脑海。 “轰”犹如晴天里打下个霹雳,心灵世界仿佛一触即破的一帘幽梦,转瞬支离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静宸玉靥绯红如潮,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美艳不可方物,眼波汪汪,朦胧迷离。良久,乔静宸缓过神来,轻叹一声,取出一枚栩栩如生的白雕玉佩,输入灵力,化作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雕,轻轻一纵,稳稳站在白雕背上。 脚下一催,白雕尖鸣一声,双翅一煸,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碧空。 凌云全力赶路,尽量避开人多繁荣的城市,一连三天没有停下休息,削瘦的面颊稍显疲惫之色,抬头望了望炎炎烈日,心力交瘁,缓缓放慢飞行速度,朝一座突兀的山峰射去。 三个时辰过后,凌云缓缓张开眼睛,炯炯有神,连日来劳神费力的困顿一扫而空。心满意足,凌云长身而起,伸个懒腰,松松筋骨,放出疾风剑,重新踏上行程。 风和日丽,大地苍翠,凌云纵情翱翔在如洗的碧空下,说不出的畅爽愉悦,叹道:“终于自由啦,哈哈,从此天高任鸟飞,再没什么能束缚我了。” 喜形于色,凌云笑眉如弯,飘飘然也,在心中默默思量着将来的打算:“嗯,先回傅老鬼的洞府结成金丹,然后回‘灵山宗’复命,看看能否从师傅那里骗些好东西。” “哎呀,只顾着捞好处,差点忘了一项重要功绩,收灵儿为宗门嫡传弟子一事还需如实禀报,至于接引之事就让师傅去做,自己潜心修炼,一直修炼至结丹后期,届时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哈哈!”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踌躇满志,只觉天更蓝,山更绿,世界是如此美好,不枉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个修仙世界一遭。 就在得意忘形之际,蓦地,凌云心中“咯噔”一下,生出警觉,急急忙忙放出神识向后探去。 瞬息,神识抵达十数里之外,一位清婉秀丽、气质绝佳的美少女浮现脑海,凌云惊慌失措,骇然道:“天哪!怎么是她,阴魂不散,遁出千里之外如此这般也能跟来,她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会使什么妖法?” 凌云身形一滞,脑海一片空白,几乎人仰马翻坠下高空。半晌,凌云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全力催动疾风剑,闷头闷脑向前赶去。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一脸颓丧之色,非但没能摆脱乔静宸的穷追猛赶,而且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照此推测,不出半天,就会被她劫个正着。 “如何甩掉这个讨厌的跟屁虫?”凌云愁眉苦脸运转脑筋,忽地灵光一闪,喜道:“既然飞行速度没她快,逃不过可躲呀,可以运用《流金土遁大法》钻入地表深处,暂避风头。” “嗯,就这么干,如果还是行不通,大不了出来与她大干一场,我就不信了,同样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同样有结丹期的元神,堂堂七尺男儿斗不过一位丫头片子。” 其实凌云心里清楚,乔静宸现在青涩稚嫩姿态不是真实的容貌,实力深不可测,理论上比他要强上一分,而且“圣女教”响当当的名头不是乱叫的,她敢单枪匹马杀将过来,必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会白白送上门来徒遭凌、辱。 想到这里,凌云立即付诸行动,穿上金甲鳞衣,戴上陀螺锥帽,脚下一催,朝不远处的土坡射去。 “滋”一声轻响,凌云钻入泥地,如鱼得水般向地底深处钻去。半个时辰后,抵达距离地表三十丈处,凌云精疲力竭停止钻行,运起掌力拍实土壤,搞出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间,盘膝而坐,运起《流云披霞诀》,周身亮起一个绚丽多彩的圆形光罩,接着思澄虑静,进入龟息般入定状态。 风平浪静,平安无事,凌云只觉呼吸一阵困难,缓缓退出入定状态,精神抖擞,经脉中灵力充盈,只是地底空气渐渐稀薄,非长久之计。 取出“朔望仪”一看,不知不觉过去二天了,凌云往好处想道:“两天了,没见她有动静,倘若寻不着我,应该自行离去了吧。” 心念一动,凌云悄无声息向上钻去,上升二十丈后,凌云悄悄放出神识,测探周围的一切。猛然间,乔静宸窈窕的身影浮现脑海,正对着他盘膝而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如遭重锤,凌云胸腔一阵绞痛,星眸圆睁,难以置信思道:“天哪!太可怕了,这样都能被她逮个正着,简直没有天理了。” 接着疑神疑鬼忖道:“玉简和储物袋已经放入储物戒中,完全隔绝,不可能感应到,难道身上被她做了什么手脚?” 念及于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凌云运起水系法术,一道湛蓝匹练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把身体每个部位、衣裳的每个角落清洗得干干净净。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心中稍安,运足法力,快速向地表相反方向钻去。 “嗖”的一声,凌云宛若一支金箭射出,从储物戒取出风灵晶剑替换疾风剑,头也不回没命逃去。 “咻!”脑后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音,凌云心中一凛,全神戒备,不用回头,神识传来感应,一只体形硕大的白雕气势汹汹向他袭来。 咬咬牙,凌云断然转过身子,暗恨道:“和她拼了!” 心念一动,取出天星门一役缴获的法宝万灵尺,大力输入灵力。霎时,万灵尺化作一团高速旋转的虚影,如电般迎上。 “轰”一声巨响,光华四溅,万灵尺和白雕硬拼一记,孰强孰弱立见分晓,万灵尺去势攸止,倒射回来。 凌云心中恼怒,伸手接过万灵尺,重新输入灵力,蓄势待发。 乔静宸没有乘胜追击,驱动脚下另一只白雕,于凌云身前十丈处顿住,遥遥相对,星眸宛若泓水般清澈深邃,不悲不喜,柔声道:“只要凌道友把储物袋还给我,之前恩怨一笔勾消,你仍是我‘圣女教’尊敬之士。” 凌云本想仰天大笑,显示张狂不肯示弱之意,可见她一副楚楚动人模样,知晓如若行之,徒劳无功,反而面上无光,丢人现眼。 凌云轻叹一声,狡辩道:“乔道友,你们圣主如此大张旗鼓护送玉简,弄得路人皆知,其用意昭然若揭,就是让我们来抢夺。既然我凌云积极响应圣主号召,并且不辱使命,拔得头筹,难道你们想要翻脸不认帐。” 乔静宸不怒不恼,默默凝视他,纠正道:“我现在不叫乔静宸,请称呼我云道友,我教奉圣主旨意高调护送玉简不假,至于其中深意谁也不知,我也不敢妄加评论。可是玉简在我手中丢失,没能安全送抵‘绝情宗’,实在有愧于师门,为了完成圣主交待的任务,必须从凌道友手中夺回玉简,还请见谅。” 凌云几欲抓狂,大声喝道:“我不管你是乔静宸,还是云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玉简现在我手中,天下功法万流归宗,相互交流有何不可,就当我借阅数日,改日必当负荆请罪,亲自送还给贵教,如何?” 乔静宸面露难色,贝齿轻咬,软声道:“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如果凌道友愿意,可以跟我回圣女崖觐见圣主,我愿为凌道友求情,恳请圣主赐你《太上忘情玄极经》。” 说着流转目光,补充一句:“凌道友虽然可以操控法宝,可修为却只有筑基后期,否则我决不是凌道友的对手,至于凌道友一身法力内敛,是否修炼了入门功法《固若金汤》?” 凌云不耐烦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乔静宸翦水秋瞳汪汪凝视,半晌,轻叹一声,幽幽道:“凌道友实在不该修炼此法,凌道友天赋奇佳,志比天高,理当开创惊天伟业,实在不应为情所困,作茧自缚。”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坐而吟诗 凌云眉头微蹙,怔怔地瞅着乔静宸,喟然长叹道:“唉,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令我难以全力出手。” 乔静宸微愣,莞尔一笑,道:“这可不像你,你曾说过,对待敌人一定要收起仁慈之心,把他们当作噬人的怪兽来看,这样就狠得下心肠,痛下杀手,并保全自己。” 顿了顿,悠悠道:“不管你是否真心,我都承你的情,谢谢对我另眼相看。”接着面露坚定之色,贝齿轻咬朱唇,决然道:“不过我会听从你的劝告,面对凶狠的对手,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心肠越狠,就比他更狠,他手段越凶,就比他更凶。” 瞧着眼前稚嫩的少女,有一种拳打空气无处着力的颓丧感觉。 目光盈盈,见凌云没有任何反应,乔静宸幽幽道:“如果……如果你不想和我斗法,主动交出玉简,彼此相安无事,那就更好了。” 闻言,凌云呆若木鸡,于心中暴走,狠不能落荒而逃,良久,回过神来,眼中故意露出厉色,恹恹道:“那好吧,既然一战在所难免,咱们手下见真章吧,希望你没有忘记我的谆谆教诲。” 说着凌云取出火龙璇玑仪,恶狠狠道:“快快接招,别怪我辣手催花了。” 接着火灵力疯狂输入其中,霎时,凌云四周腾起滔滔烈焰,红艳艳的火舌一吞一吐,一条暗红的火龙如脱缰的野马绕着光罩飞快地盘旋,隐隐传出可裂金石的龙吟声,红色的火光映在凌云脸庞上,光影交错,显得阴晴不定。 乔静宸微讶,吃吃道:“火龙璇玑仪!” 凌云对当年花大价钱购买的明智之举很是得意,洋洋道:“怕了吧,怕了就别跟来,否则灼伤你的花容月貌大大不妙了。” 乔静宸嫣然一笑,玉掌前摊,蓝光一现,一大捆蓝色灵晶剑呈现面前,柔声介绍道:“这套共六十把圣符灵晶剑阵虽然体积大些,操控起来稍显麻烦,可威力却一点不比璇玑仪差。” 立时,凌云威风尽失,面色无光,感觉被压了一头似的,不耐烦道:“还没比试呢,别把大话说满了,孰强孰弱一会儿见分晓。” 意随心动,身上的豪气喷发,经脉中的火灵力如黄河决堤般涌入“火龙璇玑仪”,经由奥妙阵法流转,魔幻般极速扩大。 “吼”,凌云周围亮起一个绚丽的红色光罩,极高的热度灼得空气一阵扭曲,一声龙吟,一条长约四米的火龙跃然而出,威风凛凛。 “接招!”凌云轻喝一声,火龙化作一道虚影,闪电般轰向前方。 乔静宸怡然不惧,笑容攸敛,娇贵柔弱之色瞬息消减,玉指幻化成花,打出一个复杂的法诀,蓝光闪烁,六十把湛蓝灵晶剑呈“天干地支甲子剑阵”排列,脚踏三十六柄飞剑,头顶二十四柄飞剑,皆呈放射状极速旋转。 “嗡嗡”声中,蓝色光华四溢,上上下下交相辉映,渲染半边天空,每一柄灵晶剑身皆刻满晦奥难懂的符文,按照玄之又玄的次序轮番闪烁,煞是奇妙。 交睫之间,四米长的火龙张牙舞爪逼近身前,乔静宸葱白玉指一指,上下两个极速旋转的剑轮光华大盛,一道道蓝色光芒如电射出。 “噗噗噗”犹如暴雨急打芭蕉,刹那间,千百道蓝色电芒密集射在火龙硕大的身躯上,暴起眩目光点,绚烂如盛大烟花。 “嗷!”火龙吃痛般一声哀鸣,节节败退,溃不成形。 凌云星眸睁圆,一副不能置信的神情,这可是他目前最强的攻击利器,其它法宝因修为缘故,皆无法发挥最大功较。一狠心,木灵力疯狂输入手中的万灵尺,猛身向前掷去。 “咻”一声破空响动,白雕巨翅一拍,后发先至,脚爪如钢勾,凶悍击中万灵尺。“轰”一声巨响,万灵尺光华乱闪,去势嘎然而止。 一不做二不休,凌云运足水灵力,大喝一声,发出“三龙合一”全力一击,一道蓝芒迎风暴涨,瞬间幻化成三首巨龙,携万钧之力向前轰去。 乔静宸轻浅一笑,好似与师兄切磋技艺般高兴,玉指连点,两条栩栩如生蓝色蛟龙凭空出现,矫天长击,左右包操三首巨龙。 见局势依然没有好转,凌云钢牙紧咬,于心中狂吼道:“豁出去,和她拼了!” 凌云手中光华闪个不停,一枚枚高级功击玉符被激发,“金棱风暴”、“火浪风暴”、“冰潮风暴”、 “木影风暴”、“龙卷风暴”接踵而至,攻势如潮,铺天盖地袭向乔静宸。 乔静宸微感紧张,玉手一挥,一条蓝色鲛绡迎风招展,犹如一匹灵动的水波环绕身体四周欢快飞舞。 “轰轰隆隆”、“噼里啪啦”,一时间,场地中央时而暴起震耳欲聋的霹雳声,时而响起闷锅暴炒豆子的杂乱噪音。 俄而,一切烟消云散,只剩下那头火龙兀自苦苦挣扎,只是身上千穿百孔,岌岌可危,形消神灭在所难免。 凌云面色死灰,定了定神,收回火龙,忍不住问道:“你的元神修炼至哪个境界,居然可以操控如此多的法宝。” 乔静宸没有乘胜追击,玉指一指,六十柄圣符灵晶剑立时停止旋转,寒光闪动,一吞一吐,势蓄待发,稍费功夫稳定法宝后,面色泛红,粉嫩粉嫩,吹弹可破,右手拂过耳边垂散的发丝,顾盼生辉道:“我的元神堪堪达到结丹中期,凌道友呢?” 虽然猜测得到印证,凌云仍不免舌根泛苦,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滋味,悻悻然思道:“难怪打不过你。” 凌云收拾心情,暗中取出“龙卷风遁”握在手中,感慨道:“本来打不赢你,就应该爽快些把玉简还给你。” 闻言,乔静宸面露喜色,接过话茬儿道:“不打最好,兵者大凶,激烈斗法难免会有失手时候,若你有损伤,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不要打岔!”凌云粗暴地打断,继续说道:“但是《太上忘情玄极经》关系我一生的修行,失去不得,只好勉为其难做一回小人,多谢手下留情,告辞了。” 接着触发手中“龙卷风遁”,化作一个白色光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静宸怔怔望着消失的光点,惆怅若失,喃喃道:“你跑不掉的,不管天崖海角我都能追上你。” 接着猛然想起一事,两团红霞悄悄爬上面颊,一直向耳根扩散,轻啐一声:“该死的凌云,下次一定不能让你轻易溜掉,真是羞死人了。” 乔静宸心虚地四下张望,见渺无人烟,放心地抚抚前胸,缓缓逆转《太上忘情玄极经》。 一连三天没日没夜逃命,凌云一副饱经风霜倦容,风尘仆仆行至汶南城百里外一处土坡,回过头放出神识一探,一位娇柔美少女驾御白雕,贝齿轻咬,兀自锲而不舍。 凌云轻叹一声,寻思道:“城里是不能去了,倘若乔静宸亮出圣女高贵身份,我就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惜身上这许多晶石毫无用武之地,连一枚高级玉符也买不到,只要再购三枚‘龙卷风暴’,必定能甩掉后面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唉!”凌云轻叹一声,放出神识在储物戒里搜寻,希望能找出脱身的利器。半晌,无精打采地耷拉脑袋,储物戒里法宝虽然不少,可大多不知使用方法,能够使用的法宝比乔静宸的威力小了不知多少。 “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力拼,否则连车前大陆也逃不脱。” 蓦地,凌云灵光一现,面露喜色,喃喃道:“或许那样可以阻上一阻,赢得宝贵的时间。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大好,疲惫之色锐减,全力输出灵力,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茫茫大地。 一个时辰后,里许宽的蓝色湖泊宛若一块无瑕的翡翠呈现眼前,在落日的余辉下,闪耀鱼鳞般细纹,四周低矮的群山环绕,幽雅静谧,正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僻所。 心念一动,凌云飞至湖泊中央,取出“千旋万转涡流阵”法器玉符,掷入水中,布置清楚,而后取出一套“小五行须弥阵”,十指连发,湖边射出一个个深洞,一枚枚阵法器量鱼贯飞出,一一落入洞中,接着放出神识,移动小石块把深洞一一填上。 做完这些,凌云面色稍霁,快速掠过湖面,来到另一端,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养神,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 俄而,乔静宸驾御白雕抵达山谷边缘,见到凌云镇静自若的神情,面露狐疑之色,蛾眉微蹙,止住身形,不经意间抽搐秀巧的鼻尖,想要嗅出阴谋的气味。 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挥之不去,乔静宸没有冒冒失失行动,轻轻纵下白雕,取出玉垫盘膝坐下,与凌云遥遥相对。 凌云不理不睬,取出小银盒握在怀中,抱守无一,旁若无人进入入定状态,弥补经脉灵力连日来的消耗。 一夜相安无事,一缕曙光穿过云层射在光滑如镜的湖面,折射出万道光华映在凌云和乔静宸身上。 凌云缓缓张开双眼,气定神闲瞅着面前神态恬静的绝美少女,受到感应,乔静宸睫毛微动,微眨着打开明眸,醉人的乌黑深邃。 凌云潇洒地耸耸肩,半眯眼睛,作一个深深呼吸,朗声道:“清晨的空气真好,清新,沁人心脾。” 乔静宸不解地眨眨翦水秋瞳,转盼流精,好奇地盯着凌云。 凌云随手拾起身旁一枚小石子,大手一挥,小石子一顿,一顿在湖面上跳跃,留下一串串荡漾的涟漪。 拍拍手掌,凌云清了清嗓子,随手弹弹衣裳,朗声道:“今天天气晴好,风和日丽,难得我们有心情坐下来,我就为你吟一首诗吧。” 第三百六十四章 巨浪滔天 顿了顿,凌云酝酿情绪,摆出一副自命风流的神态,抑扬顿挫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乔静宸凝眸深邃,怔怔沉吟片刻,深深被这质朴豪放的诗句打动了,仿佛眼前一片鸟语花香,朦朦胧胧间一位婉约少女踯躅徘徊,欲拒还羞,一位翩翩少年谦谦有礼,神情忐忑,一时间痴了。 凌云叹道:“异性相吸,两情相悦,男欢女爱乃天地万物繁衍之道,不知‘圣女教’的弟子是如何完成这项大业的?你们圣女个个冰肌玉骨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难道为了长生的缥缈传说,不顾正统,走向孤阳独阴之偏锋。” 听闻**、尖刻的阴阳论调,乔静宸只觉面红耳赤,忸怩道:“凌道友此言以面盖全,偏颇矣,阴阳相吸,两情相悦确乃怡情之道,倘若貌合神离,阳依然是阳,阴仍然是阴,难以水乳相融。” “我‘圣女教’从不提倡灭绝情爱,与之相反,我教为芸芸众生的疾苦不辞辛劳奔波,把暖暖温情撒遍人间,唤醒人们心灵深处对美好的渴望。” 凌云目光攸锐,咄咄逼人道:“胡说,你们这是以舍生取义为借口,对自己漠不关心,你说,你之前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仙子模样,一副拒世俗之情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如何令天下男儿生出爱怜之情,如何抵达两情相悦水乳相融的境界?” 乔静宸玉靥烧红似火,羞赧道:“你……怎能如此唐突,无视礼法,这等言语即使闺中密友也不曾提及……” 凌云大手一挥,不屑道:“你我皆是江湖儿女,既然出来闯荡江湖,就应不拘小节,教条遵守俗法阵规,否则大可足不出户,深锁闺房,那样就听不着任何过激羞辱的言语,见不着任何放荡不羁的行为。” 深深吸一口气,乔静宸强行镇定,颤音道:“我们自有特殊的方法去品味人世间男女之间的情爱,至于如何做到乃教中之秘,不为外人而道。” 凌云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戏谑道:“难道对我穷追不舍、纠缠不清就是你‘圣女教’修炼情道的不二法门?难道你不知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如此锲而不舍,不顾圣女高贵的身份,不惜千里追随,难道就是要我喜欢上你?” “你……你……”乔静宸玉靥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气得七窍生烟,一时间语噎,直勾勾瞪着凌云,半晌,轻咬朱唇道:“你……胡说八……你这是污蔑,我追你是因为要取回你夺走了玉简,如果你现在还给我,我保证永远不纠缠。” 凌云轻“哼”一下,冷嘲热讽道:“欲盖弥彰,你修为比我高,法宝比我多,想要取回法宝易如反掌,可大大方方来抢呀,何必扭扭捏捏,欲擒故纵,想追我就追呗,大路无阻,没人拦着。” 乔静宸平生从未遭此奇耻大辱,虽然性格温顺,闻此言仍不禁怒火中烧,霍然起身,就欲上前把眼前这位桀桀生厌男子痛扁成鼻青脸肿,令他把之前所言全都吞咽回去。 凌云冷眼相视,目光流露无尽的轻蔑,心中却暗暗叫嚣道:“来呀,快点冲上来呀,宝贝我快等不及了,只要上前一丈就会困入‘小五行须弥阵’,遭受‘千旋万转涡流阵’的攻击,届时我便可以安然脱身了。” 乔静宸胸脯起伏不定,愤怒喷火的眼神直直盯着凌云,久久不愿平息,半晌,流转眼波,微喘道:“你是故意激我、气我,是想令我失去理智吧。” 凌云避而不答,肆无忌惮讥讽道:“我为何要激你气你,只是觉得古人诗句有些不妥,应改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谦谦君子,淑女好逑,哈哈!” 乔静宸玉靥一绷,显得极是难看,狠狠瞪了凌云一眼,缓缓坐下,嗤笑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上当的,昨天我就感应前面有灵力细微波动,想必你在湖泊周围布置了阵法吧,堂堂七尺男儿对付一位弱女子居然使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 “哈哈”凌云毫不在意大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假若你被我擒获,就会觉得我的手段高明实用了。既然被你看出端倪,识破计谋,这出戏不演也罢。” 说着凌云长身而起,驾御飞剑抵达湖泊中央,大手一招,“小五行须弥阵”的阵法器皿纷纷钻出地表,朝他射回,随手收入储物戒中。 乔静宸不动声色,放出神识,用心感应,俄而,轻声道:“还有一个,就在你的脚下。” 凌云讪然一笑,道:“本就没打算用它,就是考考你,看看冰肌玉骨的圣女能否识破这等江湖伎俩。”接着神识一动,“千旋万转涡流阵”的阵法器皿鱼贯而出,落在手上。 慢条斯理收拾妥当后,凌云拍拍手,洒然道:“这回可是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陷阱,你可以大胆来追我了。” 乔静宸不知凌云葫芦卖的什么药,轻啐一声,面露狐疑之色,流转目光在他脸上仔细踅摸,想要识破他心中真实打算。 凌云朗笑一声,气势骤然增加,说不出的风流潇洒,驱剑徐徐向乔静宸逼近。 乔静宸愈发不安,暗忖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斗法不过我,阴谋诡计被我识破,不赶紧远远逃遁反而自动送上门来,意欲为何?” 俄顷,凌云掠过湖面,信口道:“劳圣女大驾不辞千里追随,此情此意凌某感激涕零,无以回报,为堵天下悠悠之口,愿投桃报李,诚心追求圣女。” 立时,乔静宸霞飞双颊,慌里慌张站起身上,结结巴巴道:“你……你又胡言乱语了,我……我不要,不要……” 凌云步步紧逼道:“你不要什么?不要堵天下悠悠之口,还是不要我的诚心追求?” 乔静宸手足无措,惊恐地瞅着凌云,步步后退,嗫嚅道:“你……你不要过来,再前进一步就当你无礼,我……我……我要出重手了。” 凌云一连跨进几步,目光如电,咄咄逼人道:“反正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长痛不如短苦,我撤去护身法力,送你面前束手就擒,任凭你处置,以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或许被骗太多次,乔静宸愣了愣,始终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急声道:“你站住,否则我真的出手了。” 说话间,凌云飞至她身前不足一米,蓦地虎目熠熠生辉,当头棒喝道:“还不出手!” 声间宏亮宛若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心慌意乱的乔静宸立时乱了方寸之心,懵了。 就在她愣神一瞬,凌云苦心营造的机会终于来了,不再犹豫,运起《五行拳经》,大吼一声:“千漩万涡!” 霎时,气机牢牢锁定乔静宸赢弱的身躯,形千百个奇形怪状的涡流凭空出现,按照匪夷所思的方式运转,澎湃的水灵力潮水般涌去,在漩涡中流窜,把方圆一丈罩入其中。 猝不及防,乔静宸只觉身体一紧,万钧之力四面八面压来,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又被他骗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位武修。” “啪”的一声脆响,乔静宸护身光罩应声破碎,钻心刺髓的痛楚令她潜能暴发,光华闪烁,紧贴着身体重新生出一个光罩,下意识向后疾速倒飞。 凌云如附骨之蛆,全力催动脚下飞剑,紧紧贴住,不让她有活动空间放出威力强大的法宝,双目睁圆,大喝一声:“排山倒海!” 立时,体外千百道灵力快速回流,引导喷薄而出的灵力以玄之又玄的运转方式向乔静宸轰去。 电光火石间,乔静宸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元神世界一片冰清,周围的情况巨细靡遗映入脑海,千百条应对之策闪现,筛选出最佳应对之法。 绰越的风姿重现,乔静宸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孤傲浩然,清叱一声,一条蓝色鲛绡凭空浮现,环绕身体层层叠叠,不停旋转。 “轰”一声巨响,凌云双拳化作硕大磨盘,狠狠击在蓝色鲛绡上,立时,轰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轰在护身光罩上,距柔弱玉躯仅差毫厘。 乔静宸只觉呼吸一滞,气血翻涌不止,经脉灵力开始萦乱,想要放出更多法宝进行还击却心神未逮,只好咬紧贝齿,苦苦支撑,全力防守,不惜一切代价要接开与凌云之间的距离。 《五行拳经》水系第二式“排山倒海”过后,凌云意犹未尽,可下一式“巨浪滔天”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暗叹一声:“如果此时携锐不可挡之势,使出这一招,定可制服她,可惜了。” 无可奈何,凌云只好使用娴熟的太极拳,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令人目不暇接。 乔静宸强忍身上不适,连连后退,只是身受轻伤,始终无法脱离凌云近身攻击范围,只好抱守元一,调节翻滚的血,平复萦乱的灵力。 一柱香的功夫,凌云一味强攻,酣畅淋漓,太极拳愈发炉火纯青,乔静宸一味防守,犹如大海中一叶孤舟,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沉沉浮浮,随时一个巨浪袭来,湮没在万丈冰寒之下。 越打凌云越兴起,不时把太极拳的精奥和《五行拳经》玄妙相互应证,不知何时,脑海闪过千万道眩目的光华,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浮现,福至心灵。 凌云不惊不动,面色如古井不波不澜,可胸中却巨浪滔滔,情不自禁引吭长啸:“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第二式排山倒海!” 最后双目睁圆,威风凛凛喝道:“第三式巨浪滔天!” 第三百六十五章 约法三章 乔静宸从未与武士高手激烈对抗过,一开始束手束脚,完全不能适应凌云一波接一波凌厉的攻势,想要扭转劣势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默默承受狂风暴雨般落下的拳头。 不过作为圣主最青睐的弟子,自身天赋惊人,没过多久,乔静宸摸清武技的攻击特点,静下心寻找反击的机会,神识一动,另一枚白雕玉佩幻化成形,一个旋转绕过凌云,从身后远远还击。 就在这时,凌云临阵悟出水系第三式巨浪滔天,携排山倒海之威势暴发。霎时,千万道灵力流阴阳转换,迭起迭落,层层叠叠,千奇百怪的暗流涌现,劲力纵横交错,变幻无穷,宛若千层激浪节节升高,怒吼着当击长空,要把老天捅破一个大洞。 这一刻,水灵力仿佛有了生命,有了灵性,兴奋地咆哮如雷,无孔不入,瞬间攻入乔静宸的护身法宝鲛绡綄纱,把它高高掀起,抛向天空,远处前来驰援的白色巨雕被一个浪头轰得七荤八素,哀鸣一声,卷入汹涌澎湃的乱流中无法脱身。 “啪”一声轻响,乔静宸身上光华一黯,护身光罩再次破灭。凌云面色如水,眼神如电,气势安稳如泰山,揉身前进,右掌闪电般轰出,幻出一道虚影,瞬间跨越两人之间距离按在乔静宸胸前。 “轰”,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两人脑海同时亮起一雪白闪电,划破阴沉的黑暗,照亮身体深处最原始人性。 那只大掌生生印在乔静宸突起锁骨正下方,高耸双峰之间,虽然没有弹力十足、滑腻销魂的感觉,可仍能感觉温香软玉的绵厚,以及怦然的心跳。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天人交战,脑海闪现一个念头:“要不要全力吐出灵力?这可是一位温婉秀丽的少女,猛然下重手后会有什么后果?一张惨无血色、虚弱凄婉的面庞,一对幽怨愤恨、充满失望的眼神,还是一颗支离破碎、冰冷无情的心灵?我今后将如何面对这一掌,是否永生愧疚?” 乔静宸手中紧紧握着一枚救命玉符,一只冰凉的大手掌紧紧贴在她温暖如春的胸脯,同样思绪纷飞:“要不要捏碎这枚极品玉简?他真会痛下杀手吗?我是希望他会还是不会?如果他会,一切解脱了,从此情断义绝,应该可以狠下心肠绝地反击吧?如果他不会,那又该如何是好?......” 灵力风暴渐渐停滞,天地间只有一对年青男女静静悬浮于空,寂静无声,空气开始凝固,开始升温,四道眼神闪烁、交错、躲避、纠缠,最终避无可避,于半空交汇。温柔对上冷酷,期待对上逃避,绵缠对上刚绝。 渐渐地,冷酷开始解冻,逃避变成直面,刚绝化作绕指柔,凌云目光松动,轻叹一声,缓缓收回手掌,淡淡道:“现在看来我是有胜算的,你可能抢不回玉简了。” “怦怦怦!”乔静宸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蹦出胸腔似的,那只可恶的大手仿佛仍紧紧印在胸脯上,一道道电流从那里窜出,朝身体各部逃逸。 乔静宸强作镇定,一面是害怕凌云听出如雷的心跳声,一面担心他再次暴起身陷囹圄,于是缓缓催动白雕向后退去,颤声道:“那一掌为何不吐出灵力制我于死地,那样你就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带着玉简逃遁了。” 凌云一动不动,任由她像一阵风轻轻飘走,冷峻的面容渐渐消融,耸耸肩,轻松道:“我有想过全力轰出一击,但最终放弃了。” 移动三丈后,乔静宸双手负背,悄悄绞动手指,眼波如水般飘逸,轻声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于两难中做出放弃的选择?” 凌云洒然一笑,朗声道:“我想放弃就放弃,根本不需要原因,这个答复你还满意吗?” 乔静宸嫣然一笑,灿烂如花,在生死大战后犹显动人妩媚,看得凌云魂色予授,两目发直。 心中得意,乔静宸哧笑一声,道:“你以为那一掌就能令我失去行动能力吗?你太小看我们‘圣女教’的赫赫威名了。” 凌云不为所动,眨了眨发木的眼睛,漫不经心道:“知道你留有后手,难道我就没有后手吗?不管如何我放过你一回,你要如何报答,以身相许?” 立时,乔静宸羞赧难当,贝齿轻咬,目露凶光,狠狠道:“你想讨口舌便宜也由得你,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用手揉揉僵硬的脖颈,凌云无所谓道:“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再说了,我想摆脱你都来不及,怎会有如此非份之想,你就是自动倒贴,我也会避退三舍,逃之夭夭,哈哈。” 乔静宸又羞又恼,知道与他斗嘴无疑自取其辱,明眸轻转,偏过面颊,把目光投向别处,默默思量对策。 凌云干笑两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建议道:“我制服不了你,你也打赢我,现在咱们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这样,我先逃,你去搬救兵如何?” 乔静宸置若罔闻,兀自冥思苦想,一心想要打破僵局。 没人搭理,凌云顿感无趣,双手一负,转过身子,揄揶道:“我要走了,你打不赢我,硬要追来,对于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来说,大大不妥,会被人说闲话、笑话的,为了你们‘圣女教’良好的名声着想,万万不可呀。” 仍旧无计可施,受此奚落,乔静宸狠狠地跺跺脚,脚下一催,如影随形跟了上去,生怕一不留神,又被他逃之夭夭。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划过昏暗的天空,几乎同时落地,凌云回过脑袋向后瞅去,恰见乔静宸用纤纤玉指拂过耳畔,整理零散发丝。经过三天没日没夜全力催赶,她好似明珠蒙尘,无上容光显得有些黯淡。 凌云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冲她咧嘴一笑,朗声道:“喂,三天三夜了,怕娇滴滴的你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咱们休息一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乔静宸没有应答,玉莲轻移,寻一块干净的地方,玉手一挥,把地面清理后取出玉垫,款款盘膝坐下,美目轻闭,开始静修养神。 凌云嗤笑一声,喃喃道:“自讨苦吃,愿不得我呀。”接着闭上双眼,运起《流云披霞诀》,放心入定去了。 一个时辰转瞬过去,凌云缓缓张开眼睛,气定神闲,长身而起,弯弯腰,伸伸腿,松松筋骨,故意弄出响动,不时做出难度极大的柔韧动作。 乔静宸端坐于地,目不转睛盯着凌云,半晌,忍不住问道:“你是一位修士,为何去修炼武技?” 凌云抛过去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愿意,怎么吃亏后愤愤不平呀,我已经很够意思了,没有袭你的重要部位。”说着,右掌缓缓平推,一双贼眼滴溜溜转,一遍又一遍掠过她高耸的胸脯 乔静宸恨得银牙紧咬,却又无可奈何,别过面颊,不去看他得意洋洋的嘴脸。 活动完后,凌云收起玉垫径直向她走去,步履均匀稳健,于二米处停下。 乔静宸连忙警惕起身,双臂前推,清叱道:“你要干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柔声道:“别紧张,我是谦谦君子,能不动粗就不动粗,这不是来给你打个商量嘛。” 乔静宸面色稍霁,放下双臂,狐疑道:“那好吧,你说我听。” 凌云上前一步,朗声道:“你斗不过我,我降服不了你,现在咱们旗鼓相当,如果一定要分出胜负,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咱们之间存在解不开的疙瘩,终究要解决,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我这人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就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这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抽签抓龟,由老天爷来决定玉简的归属;二是再大干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何?” 乔静宸沉吟片刻,道:“我选第二种方法,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凌云急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兵者大凶,有干天和,咱们都是有身份的高贵修士,能否玩些文雅的。” 乔静宸莞尔一笑,转动目光,幽幽道:“你诡计多端,我可不想又被你骗了。” 凌云讪讪一笑,道:“好吧,如你好愿,不过咱们都是出身名门,既使斗法也要格调高雅,不能堕了身份,于朗朗乾坤下耍泼胡闹,所以得定下规矩。” 乔静宸睁大眼睛,饶有兴趣瞅着他,半晌,轻叹一声道:“好吧,都是什么规矩,我洗耳恭听。” 凌云微微挺胸,侃侃而谈:“第一,斗法双方不能使出玉符,违者论输处理,这个不过份吧。” 乔静宸嫣然一笑,应道:“嗯!” 凌云精神一振,继续道:“第二嘛,斗法期间,双方只能使用两样法宝、法器,违者同样论输处理。嗯,你我脚下驾御的飞剑、法宝也算一件,如何?” 乔静宸眨眨眼睛,凝视凌云半晌,点点头算是应允。 凌云心中大喜,不动声色道:“这第三嘛,就是设定一个斗法范围,假若一方一味逃遁,不做抵抗,飞出这个范围也算输了比试,如何?” 立时,乔静宸心生警觉,沉吟片刻道:“这第三条有待商榷,必须定下更细致的条款,比如范围多大?你会武技,可以在极小的空间腾挪飞跃,而我只会法术,需要灵动的空间,应变你狂风暴雨的招式。” “还有假若你先飞出这个范围,我追了出去,这个输赢又如何算?” 第三百六十六章 颠倒黑白 凌云面色一正,凛然道:“这些但请放宽心,我凌云虽然会转动脑筋耍些花招,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绝对坚守立场,定会摈弃个人恩恩怨怨,抛弃卑劣无耻的手段,保证决斗的公平公正。” 顿了顿,笑吟吟道:“至于斗法范围嘛,我无所谓,不过你提出自己的观点,就按你的意思办,你说多大就多少,大到天涯海角也不为过。” “另一个问题更简单了,当然是先飞出事先设定范围的人算输,后追出的算赢,此乃天经地义之事,毋庸置疑,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修士,不可能在这方面耍赖。如何,还有其它问题吗?如果没有,就请你划出斗法范围,咱们可以做最后的了断。” 乔静宸沉吟片刻,觉得凌云说得句句在理,头头是道,可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好像他就在面前挖了一个巨大无形的深坑,好整以暇等着自己往里跳。 “到底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这个居心不良的坏东西!”乔静宸内心烦燥不安,不禁自顾自踱起碎步,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沉着应对,绝不能坠入凌云设下的圈套里。 凌云强压心中莫明的期翼,暗暗祈祷:“快点答应下来呀,你个傻丫头,都说女人胸大无脑,看你胸前峰峦起伏规模不小,脑子转动应该不会灵光的。”一边想着,一边拿猥琐的眼神在乔静宸胸前踅摸。 蓦地,乔静宸转过身子,神情冷若冰霜,断然道:“这第三条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凌云心中“咯噔”一下,轻叹一声,神情依然如故,装作不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免得大家漫山遍野的乱窜,你追我藏的浪费时间。” 乔静宸明眸深邃,凝视半晌,轻叹一声,面色解冻,轻声道:“或许你现在忘记,呆会就会想起来了,你有一套特殊的法宝,配合独出心裁的土系法术,凭现在的修为就可自由钻入地表深处,如鱼得水般畅快无阻。” “可是我却没有你这本领,一旦你钻入泥土三十丈深,我的神识就将难以探察,不能确定你的方位。如果我坐等苦守,你却乘机逃之夭夭,岂不是又受被你蒙蔽。” 阴谋诡计被识破,凌云心中懊悔,暗恨道:“都说女人心细如发,看来也包括胸大的!”可表面仍要装作苦无其事,一拍脑袋,讶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儿,真是考虑不周,差点儿要做一回伪君子了。” 乔静宸对凌云的装模作样视若无睹,偏过面颊,翘首眺望远处的青黛,淡淡道:“前面两条我可以答应,不使用玉符,法宝只用两种。” 凌云略显尴尬,自嘲道:“那好吧,我向来尊重女士的建议,就按照你说的办,如果你不需要准备,我们现在就开始决一胜负。” 乔静宸缓缓转过身子,皓腕一挥,两道白光一闪化作两只白羽大雕,一只窜到远处高高盘旋,另一只乖巧地趴在地上,轻轻一纵,跃在白雕背上,袅袅升起。 接着玉手一挥,一条蓝色匹练凭空出现,迎着微风徐徐飘扬,悠然舞动。 凌云面色一敛,放出风灵晶剑,取出“火龙璇玑仪”输入火灵力。霎时,周身腾起滔滔烈焰,一条暗红的火龙怒目张须,不时引吭长啸发出可裂金石的龙吟声,绕着光罩飞快地盘旋,形成一个厚实的火龙光罩。 乔静宸玉指一点,鲛绡綄纱灵逸飞舞,在空中绎出一道道虚影,密密匝匝,把她护得严严实实。远处白雕尖鸣一声,化作一道闪电向凌云射去。 凌云怡然不惧,全力输入灵力,驱动飞剑向乔静宸贴去,按照既定策略,扬长避短,以武技对抗法术。 “轰!”一声暴响,凌云用护身火龙罩硬拼一记,依靠灵动的身法卸去一部分攻击,借力划出一道弧线向乔静宸逼近。 乔静宸严阵以待,试探着向后退去,决定避实就虚,先进行远程攻击,消耗他的体力后再进行正面对决。 然而凌云不是普通的武士,不能高空飞行,一身法力非同小可,脚下的飞剑如臂指使,旋转、直射、倒挂、迂回面面俱到,游动的身形宛若一条活灵活现的蛟龙,时而声东击西,一个回马枪把身后的白雕轰得晕头转向,时而远远接开距离,与乔静宸遥遥相望,看似调息养气,实是以逸待劳,让乔静宸自动送上门来。 就这样,两人各尽所能,使出十八般武艺,斗得天昏地暗,巨大暴炸声响彻云霄,如滚滚春雷向远处逸去。 凌云假装不支向外逃遁,当乔静宸紧追不舍之际,一拳轰开白雕,掉头迎击,把她劫个正着,立时拳头狂风暴雨般落下,太极拳、五行拳,拈之即来,精准威猛,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就在凌云挥拳如雨、痛快淋漓之际,忽地,远远传来一阵清越悠扬的长吟声:“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天地六合藏于胸。问苍天,可有仙境?问大地,可有彼岸?彼岸之花何时开,九天仙境何是现?天地茫茫情茫茫……” 绵长的颂咏声宛若黄钟大吕,在耳畔缭绕,清晰如斯,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立时,凌云和乔静宸皆停下手中动作,屏气凝神聆听不速之客的来向。 吟咏声熟悉而亲切,若在平时,凌云必然喜出望外,大喝一声迎了上前,去会会心中的偶像,名动大陆的天音门门主桓咏宁。此时此刻,凌云做贼心虚,生拍节外生枝,昔日旧识成为乔静宸救兵后援,横插一杆,令他落个两手空空。 凌云双手握拳,默默祈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桓掌门,你快些绕道而行吧!” 然而事与愿违,桓咏宁仿佛知道这里正在上演一场好戏,被吸引凑了过来,眨眼功夫,化作一道白芒降在两人身边。 凌云嘴角抽搐,苦笑一下,双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道:“一别二十余载,桓掌门风采更胜从前,晚辈凌云满心欢喜,特此拜见。” 桓咏宁白衣胜雪,气宇轩昂,身上散发柔和飘逸的气质愈发浓厚,说不出的俊雅朗逸,令人自惭形秽,星眸如电般扫了凌云一眼,含笑道:“原来是凌道友,威远号一别,修为精进如斯,马上就要结成金丹大道,可喜可贺呀。” 凌云讪然一笑,拘束之感顿消,嘴角微努打算借双方熟络要来个恶人先告状,可转念一想,桓咏宁可不是一般人,慧眼如炬,洞若观火,别弄巧成拙自食其果,于是束手而立,以不变应万变。 乔静宸面露喜色,嫣然一笑,袅娜上前,款款一个万福,柔声道:“‘圣女教’弟子云梦给桓掌门行礼。” 桓咏宁只见眼前一亮,不禁叹道,好一位温婉娴雅的美人儿,于是笑着调侃道:“圣主门下弟子我可识得不少,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儿却独独不识,着实不该呀。” 乔静宸莞尔一笑,软声道:“谢谢醒桓掌门的夸奖,云梦这厢有礼了。”接着又是一个万福,令桓咏宁极是受用,不禁连连颔首。 凌云顿感压力骤增,忐忑不安朝乔静宸瞥去,适恰乔静宸眼波流转,四目相交,惴惴不安对上洋洋得意,凌云败下阵来,愤愤扭头避开。 桓咏宁目光如炬,当即看出端倪,朗声问道:“刚才听到这里有剧烈的斗法声,震动云霄,可是两位所为。” 凌云抢先应道:“桓掌门所闻无误,在下与这位圣女有一些误会和纠葛,相争不下,动起手来,惊动您的大驾实在不该。” “哦!”桓咏宁饶有兴趣瞅了乔静宸一眼,淡淡问道:“我与凌道友交往虽浅,对他的为人还是有些许了解,至于圣主的弟子品德更是远播天下,众人皆知,你俩会有什么争执,需要兵戎相见,大动干戈?” 凌云缄口不言,心想:“俗话说,恶人先告状,这个不好的名声咱可不要,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就由她先说,然后鸡蛋里找骨头,驳得她一无是处,颠倒黑白。” 乔静宸偏过面颊,瞥了凌云一眼,见他温文乖巧,一副低眉顺眼、装腔作势模样,气得七窍生烟,只好勉为其难应道:“是这样的,他抢了圣主送往‘绝情宗’的《太上忘情玄极经》玉简,弟子劝他交回,可他执意不还,弟子只好与他动起手来。” 立时,凌云面色一敛,义正词严道:“她这是血口喷人,我的修为仅仅筑基后期,孤身一人如何能在高手如云的混战中抢得玉简,并安然脱身,谁信?这个道理只怕她也无法自圆其说。” 闻言,桓咏宁兴致更高,流转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飘移,盎然道:“是呀,这不合情理呀,凌道友形单影只,没有同伙的策应,确实很难抢走玉简的。” 乔静宸急了,提高声音道:“桓掌门其中缘由盘根错节,请容我占用您些许时间,把来龙从脉向你娓娓道来。” 凌云心中一突,忖道:“俗话说先入为主,千万不能让她占得先机,必须抢在她面前指鹿为马,让桓咏宁相信我说的,心生反感,定然听不进真话。” 想到这里,凌云踏步上前,朗声道:“桓掌门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我有话不吐不快,先且容我揭露她伪善的一面。” “哦”桓咏宁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越来越复杂,不禁精神一振,道:“圣主门下弟子有伪善的一面,这可闻所未闻,你不可信口雌黄。”言下之意就是让凌云大胆揭示。 凌云连忙挺胸收腹端正姿势,信誓旦旦道:“请桓掌门放心,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不敢在您如炬的目光下造次,我只想问她一句,便可揭露她伪善的一面。” 接着凌云转过身子,冲乔静宸词严声厉喝道:“请你用圣主的名义发誓,向桓掌门说出真实姓名,你是云梦?还是乔静宸?”说完眼中流露出戏谑之色,好整以暇看她如何辩解。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籁心经 乔静宸心里没来由一阵难过,对凌云的刻薄尖锐愤恨难平,狠狠瞪了他一眼,整理思络,支支吾吾道:“我……我现在叫云梦,以前叫乔静宸。”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娇嫩的玉靥泛起一缕红潮。 凌云立即抓住话柄,喋喋道:“这是什么话理,现在是云梦,以前是乔静宸,那以后是什么?一个人难道可以随意性情大变?今天做张三,明天当李四,后天当钱五,也不怕性格分裂!” “我有幸见过圣女乔静宸真容,她的风姿玉容不知比眼前这位俏丽几倍,都说天下女子最爱惜的就是容貌,试想哪位美女肯割舍天下女子为之妒嫉的绝世容颜,心甘情愿改头换面,沦落成一位相貌平庸的女子?除非她得了失心疯,自暴自弃。” “桓掌门看她的神情像吗?那副楚楚动人的小家碧玉模样我见尤怜,衬上娇美精致的五官,传神至极,只有造物者的鬼斧神工才能创造出来,哪有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所以她说的话我一点也不相信。” 桓咏宁定睛朝乔静宸看去,上上下下打量片刻,微微点头,大感英雄所见略同。 乔静宸一阵心慌,嗫嚅道:“我……我服用过‘心相丸’,所以……所以相貌发生彻头彻尾的改变,与之前容貌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对于“心相丸”凌云可不陌生,立即插科打诨道:“‘心相丸’乃‘幻形宗’的独门丹药,能够改变人的音容相貌,我也曾服用过一枚,极难达到玉简介绍的完美境界。” “嗯,就算你彻头彻尾改头换面,可是你的人生阅历没有失去,几十年的性情更不可能说变就变。你说你身上还有哪一点像乔静宸,气质、神情、性格、举止皆没有一丝一毫粘上边,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乔静宸,你是在撒谎!你的话没有诚信,不可取!” 桓咏宁瞥了一眼凌云,又瞅了瞅乔静宸,见她青涩稚嫩玉靥满是委屈,心中不忍,柔声道:“这里没有人逼你,有话慢慢说,我为你做主。” 乔静宸轻咬朱唇,点点头应道:“嗯,谢谢桓掌门!是圣主要我服用‘心相丸’的,并下了一道旨意,要我忘记原来的身份和性格,完全融入现在的性情,做另一个自我,所以……所以我只能是这副神情。” 桓咏宁凝视她半晌,觉得她不像说谎,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感叹道:“‘心相丸’我虽有耳闻,却从未见识过,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实在神乎其神,即使亲眼所见,一时间也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意识。” 见桓咏宁意志松动,凌云暗恨红颜祸水,心中一急,胡编乱造道:“桓掌门休得听信她的谎言,情况是这样的,这位叫云梦的圣女为了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假冒未来圣主乔静宸的身份,对我威胁利诱,要我喜欢上她。” “然而她不知我曾见过真正的乔静宸,识破她的小把戏后,对她的勾引色 诱声色俱厉断然拒绝,并拂袖而去,可是……可是她恼羞成怒,对我又爱又恨,恨我不识抬举,对她降尊纡贵视若无睹;爱我洁身自好,能够视美色权贵于粪土。” “担心身败名裂,她不惜一切代价一路尾随跟来,想要以时间换空间,采用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之计,潜移默化感化于我。但是,我看破她内心真实目的,不想被她玩弄,沦为她炼功的牺牲品……” 听着听着,乔静宸渐渐面色惨白,贝齿深陷朱唇,一缕血丝缓缓渗出兀自不觉,当听到被她玩弄的字眼,再也忍不住了,双目喷火,尖声叫道:“啊……不要说了!” 宛若河东狮吼震耳欲聋,凌云不禁打下寒颤,声音嘎然而止,偏过面颊,呆呆看着她暴走发飙的神情。 桓咏宁先是对凌云的污言碎语秀眉紧蹙,接着又对乔静宸的歇斯底里为之侧目,只觉事情复杂得难以置信。 顿了顿,乔静宸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下渐渐平息如潮涌动的怒火,强烈的羞惭之意油然而升,红霞腾飞双颊一直烧到耳根,迭忙低下螓首,呐声道:“我……我刚才失礼了,还请两位谅解,那个……那个……凌道友继续吧。” 凌云极不自然地扭动身躯,尴尬应道:“我……我没什么说的了,刚才言词刻薄尖锐些,请你不要介意。” 乔静宸毫不领情,缓缓抬起螓首,对他不予理睬,正眼不看,目光柔顺凝视桓咏宁道:“凌道友说得极对,现在的我仍旧有从前的人生阅历,所以我还记得桓掌门十年前受圣主一邀前往圣女崖,为我们传授音律知识,您的所授博大精深,弟子至今受益匪浅。” 桓咏宁奇道:“可是我不曾见过你呀?” 乔静宸莞尔一笑,道:“您忘了,当时我可不是这副模样,我可是您最出色的弟子,还有幸讨得一枚音律玉简,至今带在身上。”说着白光一现,一枚晶莹的玉简呈现玉手中,向前递了过去。 桓咏宁随手接过,定睛一看,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琴意浅析》,不禁呵呵一笑,朗声道:“哈哈,正是我对你好学的奖赏,你真是乔静宸。” 顿了顿,凝视乔静宸片刻,轻叹一声,缓缓递回玉简,淡淡说道:“你们两位的身份现在已经确定,皆与我相识,看来必须管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凌云面色一变,于心中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她与桓咏宁也曾相识,而且关系比我要好,凭上次经验来看,桓咏宁重色轻友,看来这次大事不妙。” 果然,乔静宸接下来冰冷的语主令他大惊失色:“圣主嘱托于我的功法玉简就是凌道友身上,如果凌道友愿意证明自身的清白,不妨让我搜一下身,如果我没能搜出,甘愿冒逐出师门的风险把《太上忘情玄极经》默诵于你。” 凌云强行压下心中惊慌,大义凛然道:“士可杀不可辱,想要我让你搜身是万万不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这不是怯懦,这是对人格的尊重,人格!你懂吗?人活着是要有尊严的,你们可以笑话我,甚至辱骂我,却不能让我干有损人格尊严的事情。” “如果你能拿我身上有所谓功法玉简的证据来,比如有第三人亲眼见证,或者拿此玉简身上会显示某种特殊迹象,令我心服口服,那我会尊重事实,心甘情愿让你们搜身。” “如果没有,嘿嘿,恕难从命,我会为了捍卫人格尊严力拼到底,既使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也在所不惜。” 一番义正词严说得两人面面相觑,对望一眼,均感束手无策。 乔静宸面色稍霁,柔声道:“既然凌道友如此洁身自好,那我也不勉强,只希望凌道友陪我一同前往圣女崖,请圣女定夺。” 凌云只觉身上一轻,洒然一笑,耸耸肩道:“对不起,我俗事缠身,暂时没有功夫陪你走这一遭,如真有必要,就等我从顾渚山区回来时,再前往圣女崖聆听圣主的教诲。” 乔静宸轻叹一声,幽幽道:“凌道友相貌堂堂,可心胸却如此狭隘,难道圣女崖是龙潭虎穴让你忘而却步。告诉你吧,只要到了圣女崖,即使你心中有再大的困苦,圣主都能为你解决,包括你修炼《固若金汤》随之而来的问题。” 凌云轻笑一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心中没有困苦,根本不需多此一举,更不用劳烦圣主为一位小小人物伤神费心。” 顿了顿,凌云信口雌黄道:“凭圣主深不可测的大智大慧,世间有什么事情逃过她的预料,你们这是自寻烦脑,没事生事。” 此言一出,宛若惊醒梦中人,结合圣主下山前的交待,以及这一路莫明其妙的际遇,乔静宸心神恍惚,将信将疑起来,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渐渐地,气氛凝滞沉闷,凌云双手负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打定主意,死皮赖脸也好,厚颜无耻也罢,耍泼耍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俄而,桓咏宁朗笑道:“圣主心系黎民疾苦,不可能羁绊于琐碎之事,皆要料事如神。既然我说过这事管定了,就有办法让真相大白。” “咯噔”一声,凌云心中轻颤,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不知桓掌门有何妙法,令我能摆脱她的纠缠,洗脱身上的罪名,我愿意细细聆听。” 乔静宸喜形于色,乌黑的大眼睛攸亮,汪汪地凝视桓咏宁,静静等候福音的降临。 桓咏宁含笑问道:“刚才你二人舍命相拼可是为了一分高下,以胜败论英雄?” 乔静宸优雅地点头,凌云则轻声应道:“正是!” 桓咏宁继续道:“近来我琴技大进,用法力弹奏旋律可以使人陷入幽幽梦境,并且能撩人心弦,令其精神恍惚,发出梦中呓语,把深埋于心的压抑感抒发出来,道出事实真相。” “据此,我想请两位聆听一曲《云山梦语》,如果凌道友不由自主道出这几天来想说又不敢说的事情,证据确凿,就让……让她搜一下身;如果她也道出心声,且与事实不符,就不能纠缠凌道友不放,让凌道友自由去留,两位觉得如何?” 乔静宸喜不自禁,展颜一笑,嫣然道:“弟子愿遵从桓掌门的教诲。” 凌云心中忐忑不安,环顾左右,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知晓桓咏宁在音律道法上实乃天下第一人,而且“天音门”镇宗功法《天籁心经》确有惑人神志的妙用,凭自己半调子水平,很难与之相抗。 见凌云沉默不语,桓咏宁稍显不快,轻声喝道:“怎么凌道友心虚了,刚才正义凛然的神气到哪去了?” 凌云正想着:“不知那《寂籁诀》在危难之际能否力挽狂澜,救我于水火?对了,在‘落星门’破解的《音波诀》,对声音的功击形态做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不知能否寻出解脱之法?还有那《流云披霞诀》能够阻隔朱福来如雷般鼾声,会否对音律功击同样有效?” 想着,猛然被桓咏宁的轻喝惊醒,连忙抬起头,瞧他从容神色,知道躲不过这一劫,于是把心一横,朗声道:“桓掌门既然对自己的音律攻击信心满满,定要横加干涉,凌云恭敬不如从命。” 顿了顿,提高声调道:“不过,既然无端承受您的攻击,凌云愿意加上一个彩头,如果我承受住您的音律攻击,没有发出任何梦中呓语,说明我乃可造之才,就请桓掌门赏赐《天籁心经》,让我在音律道法世界行得更远,如何?” 没想凌云会反将一军,桓咏宁微微愣神,接着“哈哈”一笑,道:“年青人果然胆色过人,好!就如你所愿,如果你能承受住音波攻击,没有出声,我就赐你《天籁心经》。”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大音希声 凌云打的可是如意算盘,觉得挑战既然在所难免,不若口出狂言以壮声势,显得自己坦坦荡荡。另外,修炼的《寂籁诀》已经瓶颈,难以发挥更大的用处,赫赫有名的《天籁心经》仿佛美食珍馐令他馋涎欲滴,心痒难耐。 更重要的是,凌云知道人性的贪婪,鸟为食死,人为财亡,空空洞洞的信念支撑远没有花繁锦簇的招唤来得实在。有个传说,一位在沙漠快要渴死的旅者,心力交瘁,可当看到海市蜃楼中那一泓翡翠般清泉,生命潜能暴发,奇迹般坚持很长时间直至被后面赶上的商队救起。 为了增加必胜的信念,凌云心中一动,为自己设置一个实实在在的奖品《天籁心经》,立时豪气冲天,与之前畏畏缩缩相较判若两人,朗声道:“谢过桓掌门厚受,为了不辜负您的殷殷希冀,请容我准备片刻,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您的考验。” 桓咏宁洒然一笑,道:“请便,可别让大家久等了。” 凌云面色一敛,取出《音波诀》来个临时抱佛脚。此功法与多数音律法诀相较大相径庭,不以魅惑人心为主,而以凌厉的攻击手段为主,对声音特性的研究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就连他这位来自地球科技的人类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音波诀》中列举声音在各个物质传播的特性,以及音质对人的听觉影响,难能可贵的是,它对声音能量威力做了细致的研究,明确指出可以听到的声音并不是最强的,那些听不见的声音威力才大的惊人。 这就是现代科学所述的波长、频度问题,玉简中有一套玄奥的法诀,利用灵力的奇妙振动产生各种听不见的声音,威能巨大而且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 半晌,凌云囫囵吞枣重温一遍,心中已有定计,忖道:“声音是震荡波,它的攻击需要媒介,在真空里就一无是处,我所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身体周围的空气排出,如此一来,就会大大削弱声波的攻击。”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转好,取出“火龙璇玑仪”,全力输出火灵力,霎时,周身烈焰熊熊,身形冉冉升起,悬浮于空中,吞吐不宁的火舌由鲜艳渐渐转变成白炽,炎炎热浪一波波向外涌去,烤得空气稀薄扭曲。 凌云缓缓扩大圆形火光罩,让内部空气接近真空,而后默默运起《流云披霞诀》,立时,一个个红色光罩层层叠叠依次出现,共七层一个套一个,是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 越往内空气越稀薄,温度越高,凌云只觉呼吸困难,身体像一个正在吹气的气球向外扩张,迭忙收敛心神,快速动转经脉中灵力调节机体适应目前的环境。 稍定,凌云运起《音波诀》,让七个护身光罩上的灵力以玄之又玄的次声频率振动,用来干扰削弱外界攻来的声波。 一切妥当后,凌云张大眼睛,透过一片艳艳的红色向外看去,桓咏宁的身形模模糊糊,朗声道:“晚辈准备就绪,桓掌门可以开始了。” 声音经过层层过滤,传到外面已经微弱蚊鸣,几不可闻,桓咏宁星眸攸亮,洒然一笑,道:“凌道友果真是一位有勇有谋之士,桓某颇为欣赏,不禁兴意大发,决定倾力尽之,希望你能听闻一曲《云山梦雨》不败。” 接着流转目光,冲乔静宸道:“你准备好吗?” 乔静宸取出玉垫,盘膝而坐,缓缓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点头应道:“准备好了。”而后进入冰天雪地、清新纯净的空明境界。 桓咏亭大手一招,一个矮长几凭空出现身前,接着光华一闪,一张黯淡斑驳的七弦古琴呈现面前,微微一笑,撩起长衫缓缓坐下,十指轻轻拂过,一串叮咚清越之声袅袅飘逸。 凌云当即闭上眼睛,屏气凝神,运起《五行真经》,接着运起辅助功法《寂籁诀》,抱守无一,进入不悲不喜的交感天地境界。 一串清脆悦耳的试音提醒过后,桓咏宁面色舒缓恬静,十指或是吟揉按滑刚柔并蓄,或是抹挑勾剔轻柔飘忽,或是打摘擘托沉重刚烈,在七根透明丝线上绎出一道道幻灭的虚影。 霎时,清丽淡雅、纤巧秀美乐声跃然而出,音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缓缓涤过两人心田,犹如登上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接着琴意高亢,扶摇直上,大开大阖、跌岩起伏的旋律,热情奔放,令人欲罢不能。俄顷,百转千回,撩人心弦,无尽的缠绵悱恻,无尽的幽怨深邃,令人肝肠寸断,泫然欲泣。 凌云无法制造出真空环境,琴间透过重重阻碍抵达中心,优美动听的旋律无需大小,既使细若游丝仍能共振心弦,宛若情人呵气成声,在耳畔喃喃细语。 刹那间,心中一片清静凉爽,世俗的喧嚣渐行渐远,万丈红尘灰飞烟灭,雄伟壮丽山河在心中成片坍塌,玄之又玄,一个崭新幻妙的仙灵世界拔地而起,节节升高,无与伦比的瑰丽震撼得人无体投地。 凌云灵智尚存,恍惚之际视其为洪水猛兽,苦苦相抗,然而事与愿违,心灵世界不受控制地发生异变,奔向美好的境界。 电光石火之际,凌云转变策略,把堵变成疏,引导美妙旋律汇向《寂籁诀》营造的氛围。转瞬形势天翻地覆,穷途末路的《寂籁诀》焕然一新,变得生机勃勃,经脉灵力受此刺激,仿佛赋予生命般活过来,兴奋高亢、雀跃欢呼,不知疲倦在体内兴风作浪。 立时,凌云犹如处在风头浪尖,汹涌澎湃的灵力潮一波、一波冲击着经脉、丹田,刺激、强裂刺激,心神深处暴起一团团璀璨的烟花,悸动心灵,曛曛然欲醉。 好在经脉中的灵力像脱缰的野马纵横驰骋,制造出种种不适,使得心神如浮云般聚聚散散,轻舒慢卷始终幻灭不定。 见两人面色沉稳,不波不澜,桓咏宁微讶,好胜之心大起,不禁运起《天籁心经》中最玄奥的法诀“大音希声”。刹时,天地间寂静无声,一种美仑美奂的天籁之音如烟如雾弥漫空间。 虽然这是无声的旋律,却决不是听不到的次声波,是一种可以超越时间、空间的最美妙声音,即使真空也不能阻遏。什么嘈嘈切切错杂弹,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通通没有,进入“此时无声胜有声”玄妙境界。 大音希声,最大最美的声音乃是无声之音,极致而不可捉摸,天籁也,自然全声之美, 不事雕凿,直达心灵深处。 霎时,凌云的心灵世界悄然无声,无数朵绚丽灿烂的光华照亮深邃的星空,最深的渴望宛若初升的旭日冉冉升起,难忘的影像一幅幅呈现脑海。 那对又大又明亮的凝眸,凭空浮现,宛若一泓清澈秋水,比那万丈碧潭还要深邃,转盼之间闪动着精灵的光晕,好似天河中会说话的星辰,述说着亘古不变的情话。 袅娜临风、都丽脱俗的身影,宛若灵山空谷中那一株洁雅、清傲的幽兰,朦胧之间隐约可见。是她?静娴!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影像如流水般流逝,情景跟着变化,凌云和静娴并肩信步在落英缤纷、嫩艳嫣然的桃花林深处;并肩坐在高高巉岩上,舒目极眺,静静品味落日黄昏静妙之美。 凌云再次痴了,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细细体会“此时无声胜有声”玄妙境界。 接下来影像走马灯变幻,一闪即逝,渐渐地,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清晰浮现,人物栩栩如生,神情惟妙惟肖,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悄悄响起,引导他往《太上忘情玄极经》上想去。 凌云心中一阵厌恶,极力抵抗,然而画面总是在一位温婉美少女身上停滞不前。很快,一道光耀划破天空,抢夺玉简的精彩一幕徐徐展开,健硕的身体向玲珑凹凸的温香软玉贴去,强壮的双手紧握柔荑压在软绵的小腹上。 忽然,凌云异想天开道,如果抱着的是静娴该多好?我有权力这样拥抱她吗? 想着,想着,头大欲裂,却始终想不出结果,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连日来激战逃遁,心神紧绷,疲惫不堪,心底那个声音好似催眠曲,要凌云坠入幽幽梦境让它为所欲为。 困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凌云心力交瘁,再也支撑不住,忖道:“睡就睡吧,美美睡上一觉,明天又是生龙活虎,精神抖擞。” 紧接着心神一松,进入玄妙幻境,瞬间隔断那个幽魂般的催眠声。忽地,凌云觉得幻境与平时有些不同,虽然身边无数个宇宙一样的幻生幻灭,灿烂眩目,可是却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 凌云虎目熠熠生辉,天神般飘逸在深邃星空,百思不得奇解:“今天到底有什么不同?每次睡觉都会不自觉进来,可就是没现在这种感觉,真奇怪!” 真奇怪,凌云兀自苦思,就像往日推衍功法理论一般,孜孜不倦。半晌,一无所获,想要作罢着手钻研法术,可心神不宁,提不起一点兴趣。 蓦地,一个细不可闻的羞赧女声在心中响起:“我温婉娴静,不会在你耳边唠唠叨叨的,如果你不交出玉简,即使对我喋喋不休,我也要强忍着,追至天涯海角也誓不罢休。” 登时,凌云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兔子,跳了起来,大声喝道: “什么声音?谁在说话?小银盒是你吗?你怎么变成女的了?”一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误认为幻境中最初说话的那位。 很快凌云反应过来,偏头想了想,喃喃道:“好像是乔静宸的声音,她的声音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太不可思义了!难怪我觉得今天幻境略有不同,原来可以听到别的声音。” 在玄妙幻境中,物质没有极性,只有灵性,能听到声音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哈哈!”凌云喜出望外,仰天大笑,仿佛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般开心,大吼一声,一个纵身投入刚诞生的宇宙中,去努力寻找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一脸失意,只是眼神仍旧闪烁不屈的意志,思道:“或许这里对我是无声的世界,对小银盒的元神就是美妙的有声世界,大音希声,只是我暂时听不到而已。” 想到这里,凌云感觉到一线飘渺希望,对这个幻境有个一触即碎的妄想,更加有信心闯出去,完成一生的心愿。 第三百六十九章 草木有情 大音希声,在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下,乔静宸不能幸免,坠入虚无缥缈、如真似幻的梦境。 孤身只影飘浮于仙雾缭绕的白色世界,白雾氤氲翻腾把她团团围住,一波一波无声向她涌来,静寂得可怕,令她生出无助的感觉。倏地,一阵宏亮的声音如雷般从远处滚滚而来。 “言之无味,面目可憎!” “轰!”天空里打下一个霹雳,霎时,无数道强烈的光华驱散重重迷雾,向她罩来,光芒万丈下是纤毫毕现的雪白世界,头晕目眩睁不开眼睛,四周响起桀桀的怪叫声,宛若梦魇中怪兽啮齿磨牙的声音,闻之欲呕。 忽然,乔静宸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脆弱,美丽坚强的外表下潜伏着颤抖的懦弱,群星捧月的高高在上变成一落千丈的孤苦伶仃,强烈的渴望油然而升,心中想的是什么,朦朦胧胧如雾如纱。 期待,害怕,继续期等,继续害怕,好似永无止尽,令她惶恐不安。就在这时,一位年青的男子带着坏坏的微笑走了过来,肆无忌惮的眼神令她心生怯意。 他是谁?为什么要说那种不着边际的言语?难道是说我吗?他为什么要如此污蔑我?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专门吃仙女的恶魔? 一个看上去并不丑陋的恶魔,她鼓劲自己要勇敢把恶魔赶出,还这里一片纯净的世界。 神念刚动,他凭空消失,心中空落落的,若有所失。 过不一会儿,情景一变,实在太可怕了,令她惊恐万状,魂飞魄散。自己竟然被恶魔紧紧拥抱,更令她惊慌失措的是,浑身软绵犹如温顺的羔羊,生不出一丝反抗之意。 忽地,身上一轻,一只大手扯断挂坠,珍珠如泪般纷纷扬扬洒落,身上最珍爱的物品被他夺走了,茫然若失。 斗转星移,不知何时,一只冰凉的大手按在胸前,在他刚绝闪烁目光注视下,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有一种期待,四目相交,世界开始坍塌,变得空虚无尽,明暗光影交错,时光的邃道没有尽头。 很久,很久,他的目光渐渐温柔,她的脑袋愈来愈低,一个微乎其微的羞怯声音从鼻腔逸出:“我温婉娴静,不会在你耳边唠唠叨叨的,如果你不交出玉简,即使对我喋喋不休,我也要强忍着,追至天涯海角也誓不罢休。” 在大音希声的界域里,任何声音发生质变,被同化成无声之语,超越时空的阻遏,弥漫于天地间,袅袅飘然,当然,同样生生闯入凌云的玄妙幻境。 乔静宸只觉身上一轻,似幻如真的梦境轰然塌陷,转瞬支离破碎,回到现实中来。 余音尤在,梦中情景模糊浮现,乔静宸没来由一阵羞恼,只想找处地缝钻了进去,长长睫毛微动,眼睑欲开不开。 终于,乔静宸按捺不住好奇的欲望,缓缓睁开眼睛,一看究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桓咏宁俊逸脱尘的绝世风范,星眸深邃如辰,一动不动盘坐于地,可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衣带飘飘,仙灵之气满溢周身,乘风欲逸,无可匹敌的气质浓烈得令人心醉神迷。 天地与平时相较也有不同,大地像一位醉眼朦胧的大汉,踉踉跄跄,扭动笨拙的身躯闻歌起舞,天空像一位风情万种的仙女,流云飞袖,婀娜多姿的身姿载歌载舞。花草树木欣欣向荣,迸发出浓厚的生命的光辉,为天地伴舞歌唱。 已知世界被彻底颠覆,乔静宸目瞪口呆,心灵前所未有的震撼,崇尚之情油然而升。半晌,她茫然偏过面颊朝凌云看去。 悬浮于空的他面色如水,不波不澜,只是“火龙璇玑仪”生出的圆形火球与之前相较迥然不同,火焰长长吞吐,变化万千,像一个雀跃的生命,翩翩起舞。 “噗噗噗”,火球内部七个光罩依次破灭,无声无息,凌云神色一松,流露一副安祥的睡容。 “大音希声”乃极美之境,仅能芸花一现,桓咏宁只能维持瞬息,感觉攻势受阻,心中一滞,力不从心无以为继,颓然退出最高境界。 霎时,天地恢复原状,万物不惊不动,与往日并无些许不同。 桓咏宁自嘲一笑,盯着凌云轻声道:“真是一位难以理解的怪物,这世间在心境上能与之相抗的人,除了你,恐怕只有圣主能做到。”其实他心中隐约认为,即使圣女出无法做到如此从容,神情不着一丝痕迹。 …… 淡黄色的曦光透过薄雾洒在翠绿的草地上,植物们退出沉睡,焕发勃勃生机,贪婪地汲取甘露。凌云缓缓张开眼睛,习惯性伸个懒腰,摇头晃脑起来。 桓咏宁饶有兴趣地瞅着他,大手一舞,一枚玉简划出一道弧线向凌云奔去,道:“给你!《天籁心经》乃本宗的镇宗功法,所以请凌道友珍而重之,仅限自己研习,不得外传。” 凌云慌忙起身,双手接过玉简,恭恭敬敬鞠一个躬,诚恳应道:“谢谢前辈的恩赐,弟子定谨遵教诲,决不外传。” 桓咏宁满意地点点头,流转目光于两人之间,轻叹一声,唏嘘道:“本打算帮你们解决纠纷,一劳永逸,可惜……唉,算了,天意使然,你们好自为之,我继续云游四方,纵情天地间去了。” 说完长身而起,放出飞剑,长袖一舞,双手负背,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苍茫大地。 凌云束手而立,恭目相送,俄顷,回过头,举臂高指,冲乔静宸笑道:“哎哟,太阳怎么挂在那里,这一会功夫就变成清晨,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乔静宸心虚,不敢与之对视,目光偏转投向远处天际,朝霞灿烂,心情渐复,缓缓道:“你整整睡了一夜啦,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云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做到?睡觉嘛,自然要满足八个时辰。”说着偏过头,调皮地眨眨眼。 乔静宸嫩脸一热,不自然地别过面颊,来个不理不睬。 没人搭理,凌云依旧洒脱,耸耸肩,高兴道:“这场比试我赢了,按照约定,你不能再追逼于我,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哈。” 乔静宸面色一绷,冷冷应道:“这是你与桓掌门的比试,我可没有与你有过任何约定。” 凌云偏头想了想,喃喃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接着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喂,你不要跟来了,作为女子要懂得矜持。再说了,就连桓掌门都败在我手下,这是前车之鉴,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乔静宸缓缓转过脑袋,睁大眼睛瞅着他,默不作声。 女子的温柔是任何男人都无法狠心拒绝的,凌云心中憋屈,可又不能怒形于色,于是讪讪一笑,调侃道:“只要你不嫌我喋喋不休,只要你喜欢,追至天涯海角也无所谓啦!哈哈!” 说完纵身跃上飞剑,畅笑中扬长而去。 乔静宸又羞又恼,绯红涨满玉靥,鲜艳欲滴,狠狠跺跺脚,放出白雕远远缀掉着。 这次凌云飞得并不着急,对于无端端节外生枝遇上桓咏宁全身而退一事,暗叹侥幸,同时心中敲响警钟:“如果再遇到其他修士横插一杆,很难像刚才那样不损分毫,得想个法子避祸趋福,远远躲开这种不期而遇。”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愁眉不展,忖道:“乔静宸的元神乃结丹中期,比我高上一筹,感应范围比我大多了,倘若她先行发现路过修士,亮出‘圣女教’响当当的招牌,不知会有多少阿谀谄媚之徒为了讨好她,毫不迟疑对我下手。” “我的实力和她在伯仲之间,即使是一位筑基初期修士的加入,也会让形势发生逆转,陷于绝境。不行,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殚精竭虑,就在凌云心灰意冷之际,灵光一现,冒出一个念头:“《百草心经》‘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听如姐说可以不需凭借阵法的帮助,就能与植物建立某种联系,从而扩大神识的感知范围。” “嗯,不管如何试上一试,或许真能解当前之困。”想到这里,凌云迫不及待取出玉简,放出神识。 “哄”神识进入“止窥阵”,一个由姹紫嫣红花朵组成的巨大“花”字映入脑海,熟悉又陌生。 “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种曾似相识的感觉。周围皆是突兀的空白,完全不符鲜花争香斗艳的情调呀。” 想着,想着,凌云忽然脑袋开窍般豁然开朗,兴奋地大叫一声:“原来如此!”百花谷花海组成的巨幅绝色仙女赏花图冉冉浮现脑海,与玉简中的花字渐渐重叠。 不再犹豫,凌云运用神识在玉简空白处绘出完整的图案,“叮”,玉简莹光大闪,当最后一朵鲜花填入其中,“止窥阵”应声而破,熟悉的法诀映入脑海。 凌云强压心中的惊喜,快速浏览内容,寻出“道是无情却有情”的法诀推衍起来。 果然玄奥无比,一时间,凌云心醉神迷,无法自拔,俄而,定了定神,身形划出一道弧线,朝一处山头落去。 乔静宸面露不解之色,不吭不问,如影随形追了上前。 坐定后,凌云冲不远处的乔静宸微微一笑,道:“喂,几天来你一直没有休息,咱们养足精神后再赶路。”说完缓缓闭上眼睛,思澄虑静,进入高深的道法天地。 一天一夜,凌云心满意足睁开眼睛,缓缓运起《百草心经》,气质变得钟灵飘逸。霎时,神识沾染上大自然的灵性,仿佛和煦的春风拂过大地,百草树林热情回应,彼此之间传递细若游丝的善意。 大地广袤无垠,醒目翠绿无处不在,凭借与植物们建立的感应,刹那间,神识纵横驰骋,越过千山万水,奔出数十里之外。 第三百七十章 涛声依旧 风高浪急,远处一道白线迅若奔马,一片轰隆隆声中眨眼掠过脚底,滚滚而去。潮湿的海风清新略带咸苦,呼呼刮过,宽松的道衫咧咧作响。 凌云逆风而飞,没有亮起护身光罩,尽情享受风儿强有力的拥抱,享受自由放纵的畅快感。一时间意气风发,思绪宛若脱线的风筝越飞越远。 三天三夜,凌云凭着超强感应的神识和灵觉,避开所有修士终于飞出车前大陆,脱离最有影响力‘圣女教’的势力范围,顿时,紧绷的身心一松,海阔天空任鸟飞之情油然而升。 半晌,凌云收回脱了缰绳的思绪,兴奋之情渐渐消退,暗暗告诫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后面还跟着一位掉靴鬼,如果不能摆脱她的纠缠,怎能安心修炼结成金丹。” 想到这里,凌云喜悦之情登时烟消云散,回到无奈的现实,怨怼之情猛然升腾,生气地回过头,一语双关调侃道:“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你这样穷追不舍是徒劳的。” 乔静宸同样没有亮起护身光罩,任由海风吹拂身体,飞舞乌黑的秀发,烫平柔软的裳衣,尽显峰峦起伏的玉体,曲线优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足以吸引躁动的心灵,杀死所以异性目光。 话未说完,凌云就呆若木鸡,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样,一对乌溜的眼珠和松动的下巴一样,有脱落的趋势。 乔静宸先是羞赧难当,恼恨交加,可见到凌云魂不守舍的神情,心中泛起一丝欢喜之意,而后羞羞答答的感觉潮水般涌来,一个高大浪头打来,彻底把她湮没。 良久,乔静宸回过神来,红着脸,嗔怒道:“可是玉简会有结果的,我坚信!”接着亮起护身光罩,挡住肆意的海风以及炙热的目光。 凌云眨眨发木眼睛,信心满满道:“是嘛,玉简最好的结果就在我手里尽其所用。” 接着不再理会,扭过头,朝东南方向极目眺去,海天一线,白云悠悠,波光粼粼。若有所思,凌云略微踌躇,眼神捉摸不定,俄而,定定神,催动脚下飞剑化作一道白芒划破碧空。 七天过后,凌云和乔静宸一前一后止住身形,悬浮于空中,怔怔望着眼前迷雾缭绕、巍峨雄伟的九宫八卦岛。 半晌,乔静宸眼神迷离,轻叹道:“你不会想硬闯九宫八卦岛吧?” 凌云不答反问道:“听宗门外事弟子说,茫茫大海中有一座神奇的岛屿,住着一群神秘的修士,过着超乎想像的奢华生活,醉生梦死,是吧?” 乔静宸轻轻点点头,偏过面颊,若有所思地瞅着他。 凌云继续问道:“听说他们神通广大,虽然不参与大陆势力的争锋,可强大的实力绝对令所有门派敬而远之,包括你们‘圣女教’和称霸大陆的‘天一教’对吗?” 乔静宸再次点点头,仿佛猜测中凌云的心思,眼中忧色愈来愈浓。 凌云满意地点点头,洒然道:“听说九宫八卦岛的防护阵法是世间最玄妙、威力最强大的上古神阵,对吗?” 没等她点头,凌云继续道:“倘若我硬往里闯,侥幸成功,你还能追得上我吗?” 乔静宸神色一黯,幽幽道:“不能,可是……” 凌云猛然打断,豪气冲天道:“这样甚好,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接着身形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射向面前那片氤氲缭绕的茫茫雾海。 乔静宸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凌云从面前消失不见,怅然若失,心中泛起阵阵酸楚,空落落的挫败感油然而升,其中蕴含隐隐担忧,泫然伤神。一时间,思潮涌动,遁入浩渺无边愁海之中。 上次前往车前大陆,凌云为了躲避金甲飞剑鱼和银爪潜鹱妖群的追击,曾经在海底与九宫八卦岛的上古神阵有过接触。那时他法力低微,对阵法奥意的领悟远远没有现在精深,只能束手待毙,任凭上古神阵蹂躏,逆来顺受。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凌云脱胎换骨,修为、见识突飞猛进,最重要的是,结丹期元神融合傅老鬼留存的部分信息,打开《古阵法汇编》,习得几种玄奥的上古阵法,并得到破解阵法的不二法门“遁去的一”,令他胆色气势陡增。 凌云有自知之明,硬闯这种上古神阵并非明智之举,只想浅浅躲入神阵外围,避过风头后另做打算。当然心中隐隐有种希冀,梦想侥幸能凭所学知识闯入九宫八卦岛,寻个隐蔽的藏身之所。 俄顷,凌云置身上古神之中,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吞没他的身躯,第一个毛孔皆承受着万钧之力,令人魂飞魄散。 凌云强行镇定心神,收起飞剑,放弃一切抵抗,抱守元一进入天人交感的玄妙境界,与此同时,放出神识,感应阵法细微的变化,寻找那“遁去的一”。 令他沮丧的是,这个上古神阵的威力惊世骇俗,结丹初期的神识简直寸步难行,对阵法的探知、感应仅限四周窄小范围。神识反馈的信息微不足道,犹如坐井观天,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破解阵法实乃痴心妄想。 忽然间,凌云对自己的冒失行径感到后悔了,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黑路走到底。 根据反馈的微弱信息,凌云脑海高速运转,极尽所能推衍阵法的变法,避开一个又一个致人于死地的暗流、漩涡,任由阵法力的推搡、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陷入绝境,卡在一处动瘫不得,四处皆是择人而噬的高危陷阱,千百道暗劲犹如一座座巨山挤压着脆弱的身体,宛若被死死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 进退维谷,凌云不敢也不愿去想可怕的结局,脑筋运转如飞,刹那间,脑海雪白一片,千万道灵光化作闪电炸开,轰得脑袋嗡嗡作响。 所学法术《五行真经》、《百草心经》、“遁去的一”……宛如溪水潺潺流过,没有一丝停顿。蓦地,《天籁心经》犹如清澈溪流中打着漂旋的落叶,转呀转呀,贪恋美好时光驻足不前,不肯无情地流逝。 命在旦夕的生死关头,任何渺小的希望都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凌云心思死灰复燃,毫不迟疑紧紧把握住它,放出神识进入玉简,心急火燎地钻研起来,死马当活马医。 光阴似箭,二十个昼夜,在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小命随时可能被神阵碾成齑粉,可凌云临危不惧,心无旁骛孜孜不倦钻研《天籁心经》最高深的法诀“大音希声”。 或许是他长年修炼《寂籁诀》、《音波诀》,熟谙音律知识,博学多才;或许是他有一颗慈爱善良的心灵,热爱大自然,热爱宝贵雀跃的生命,精通五行玄妙变化,向往并感受世界最好的一切,有资格享受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或许是他曾经身临其境,领教并品味过大音希声的威力,窥一斑而见全豹;或许他是穿越玄妙幻境来到这个世界最古怪的外星人,机体受过匪夷所思的改变。 短短二十天,凌云福至心灵般对“大音希声”有一种似懂非懂的顿悟,好似一知半解,又好似豁然开朗。 蓦地,凌云进入浮想连翩的境界,思绪雪片般纷飞,懵懵懂懂、朦朦胧胧中,鬼使神差运起《天籁心经》最高法诀,身体若风欲逸,飘飘欲仙,置身于半调子的大音希声境界,玄之又玄。 霎时,世界清静了,所有烦恼不翼而飞,悸动,心灵的悸动,浓烈得让他五体投地,只愿顶礼膜拜,仿佛面前打开一扇通往仙境之门,鸟语花香,无忧无虑。 一阵清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轰隆隆”,惊涛拍岸堆起千层雪,万斛晶莹剔透的水珠纷纷扬扬洒落,“哗啦啦”大珠小珠落玉般。 凌云心中一喜,思道:“是涛声,海浪拍岸的涛声,看来这里离岛屿不远,只可惜近在咫尺却不能亲眼目睹,白茫茫、深幽幽一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忽地,一个清越稚气的声音传入凌云耳畔:“姐姐,今天早上黎叔又来找你了。”熟悉又陌生,令凌云又惊又喜。 “嗯!”悦耳婉转的少女声音,在凌云耳畔绕呀绕呀,久久不散。 少年愤愤然道:“黎叔找你肯定没有好事,又是问《轮回往生经》的修炼进展吧?” ……静默无语,一位少女窈窕动人风姿凭空浮现凌云脑海,恬静优雅,模糊又清晰,神情风韵却极其传神,令他无法自拔,心神恍惚。 “唉!”少年轻叹一声,幽幽道:“如果我把《轮回往生经》好好收起,不随便乱丢,就不会让姐姐看到,也就不会生出这些事来。” 很快,少年心性令他摆脱愁苦,好奇问道:“姐姐,像《轮回往生经》天书般功法你是如何参悟的,我可是半点也看不懂。” 少女莞尔一笑,娇艳如花,凌云心生感应,怦然心动,只听她款款说道:“真有那么难吗?可我为何一看就懂,或许是你不用功吧!” 少年撅起嘴,愤愤然道:“以前是我不用功,把它高高挂起,束之高阁。可当得知你精通它后,便重新捡拾,并痛下决心,既使排除万难也要它攻克。” 顿了顿,垂头丧气道:“唉,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认识玉简里面每个小蝌蚪,可它们却不认识我,一厢情愿空欢喜。” 第三百七十一章 心灵之语 少年心情结郁,随手抓起身旁的大石块用力朝海里掷去,“扑通”一声,心情随着水花的绽放渐渐好转,问道:“姐,为何你能轻松修炼《轮回往生经》,而我却不能?” 顿了顿,少年挽起姐姐的手臂摇了摇,淘气说道:“嘻嘻,咱们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何生得你聪慧美丽,生得我英俊憨傻,真是不公平对吧!” 少女忍俊不禁,咯咯笑起来,俄而,开心道:“老天爷是这样认为的,既然姐姐聪明能干,就让弟弟憨厚老实吧,否则两个聪明人天天斗嘴,吵得他老人家头晕脑胀可大大不妙。呵呵,我的傻弟弟。” 少年故作不悦,嘟起小嘴道:“老天爷一点也不聪明,应该让姐弟俩人又蠢又笨,两个人每天傻傻呆呆,你看我,我看你,王八眼睛对上绿豆眨也不眨那才清静呢。” 少女用手轻轻拍打弟弟,笑道:“好呀,你敢诋毁姐姐这对翦水秋瞳,胆子不小呀。” 少年猛地缩回手臂,躲闪道:“好啦,好啦,我收回刚才的话,咱们姐弟俩都是天下一等一的智者,妒忌死老天爷。” 嬉笑片刻,少女出神地望着大海,迷茫道:“姐能够顺利修炼《轮回往生经》,或许与小时候生的一场重病有关。” 少年奇道:“姐姐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我怎么不知晓,姐,快说说。” 少女流露追思之色,柔声道:“那时姐还是个孩提,灵智初开,虽然已有神识,可因为重病的缘故,许多事情记不太清楚了。所以姐讲述不明时不许你插科打诨。” 少年头如捣蒜,连声应道:“好,好,好,姐,你快说吧,都等不及了。” 少女整理思路,娓娓说道:“那是一个奇怪的病症,我浑身无力,鼻息全无,全凭爹爹和叔伯们的神通维持一缕生机,想要治愈却束手无策,回天乏力。” “万般无奈之下,爹爹抱起我毅然孤身前往圣女崖,求助于圣女妙手。要知本岛修士向来与‘圣女教’和‘天一教’不对脾性,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圣女崖,圣主用最高规格礼节接待爹爹,接着把我安置一旁,两人密谈了一会儿。嗯,不要问我,他们之间到底说些什么?我也不知,你有胆就自己去问爹爹吧。” 少年本来一副蠢蠢欲动的神情,闻言,嘴角努了努,憋红着脸放弃了。 少女继续道:“后来圣主亲自出手为我救治却病,那时我神志不清,不知圣主耗用多长时间,应该很长吧!记得痊愈黎叔接我回岛时,你已经呀呀学语了。” 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快语如珠说道:“姐,好好想想,应该推算得出来的。” 少女莞尔一笑,道:“爹爹动身前往圣女崖时,还没有你呢,算起来至少二、三年时光。” “哦!”少年茫然点点头,若有所思问道:“姐,你在圣女崖呆过几年,就跟我说说圣主吧。哼,爹爹他们对她讳莫如深,总是避而不谈,偶尔无意中说漏一两句,马上转换话题,遮遮掩掩的更令我心生好奇。” 少女沉吟片刻,轻叹道:“圣主具体长得什么模样?我记不清了,朦朦胧之间感觉她是这个世上最美丽、最慈爱的女子,就像……嗯,就是仙子下凡,让人敬仰爱慕,顶礼膜拜。” 少年心生向往,恨不能立即登上圣女崖,好好瞧上一眼,俄而,堆起天真的笑脸,逢迎道:“我才不信呢,天下之间会有比姐姐还漂亮的女子!” 少女笑笑,道:“你呀,就是坐井观天,以后有机会到大陆闯荡江湖,就会认识许多温婉秀雅的少女,届时别把姐姐抛在脑后了。” 少年不悦地撇撇嘴,转移话题道:“姐,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痊愈后居然能够修炼《轮回往生经》,这也太神奇了吧,如是这样,让我也生一场呀。” 少女眨眨眼,道:“我也不清楚,爹爹没有说起过。至于能够轻松修炼《轮回往生经》,或许在治病的过程,我从圣主那里得到某种玄妙的能力吧,谁也说不清楚。” 少年大为感慨,道:“或许都不是,一切功劳皆是姐自身的天赋使然。正像经文描述的,在无尽的时空中,有清净美好的世界,一个理想的新世界。但只有像姐姐这样钟灵秀美的人才有资格前往,所以能够毫不费力地学会,像我这种凡夫俗子,只配留在万丈红尘中历尽磨难。” 少女淡淡应道:“或许吧,往生!前往理想的净土,这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即使有,那里没有你和爹娘,我也不愿孤身前往。” 少年大为感动,泪花盈盈,抱起姐姐的手臂,把头温顺地枕着,喃喃道:“嗯,这也是我之前不修炼《轮回往生经》原因,如果咱们永生永世都在一起,从不分离那该多好呀!” 霎时,一缕温暖的亲情袅袅升腾,弥漫空间,两人皆缄口不言,细细品味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好境界。 俄而,少年挺直腰身,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姐,爹爹是怎么知道你修炼《轮回往生经》的?” 少女微笑道:“年前爹爹大寿,我炼制一瓶‘境秘丹’作为薄礼孝敬他老人家,之后爹爹就找我询问修炼功法的情况,我自然如实交待了。” “‘境秘丹’!”少年一个激灵灵,道:“原来是姐姐故意要告诉爹爹的!不过现在这瓶丹药爹爹给了我。”说着掏出一枚白色玉瓶舞了舞。 顿了顿,少年叹道:“唉,姐,这是何苦呢?你……你实在不应告诉爹爹,唉,都怪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看到玉简,更不该透露爹爹的期望。” 少女安慰道:“一切都是天意,事以至此,你就不要自责了,我们都是爹爹的儿女,自然要为他分忧,哪有儿子女儿之别。” 少年一脸忧色,急道:“当然有区别,当然有区别,男儿和女子修炼此功法当然有区别!我们男儿阳气重,你们女子阴气浓,倘若爹爹要你施展那门法术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少女坦然道:“如果爹爹真想知道家族乃至岛屿所有修士的前途命运,我……我做为他的子女,自当遵照执行。” “不,不,不!”少年连说三个不字,大声喝道,“我决不许姐姐施展那门法术,决不许!要想知道未来命运可以问圣主呀,都说她智慧如海一样宽广,可以预知未来,是整个星球的救世主,爹爹大可以向她请教呀。” 少女轻叹一声,道:“你不会懂的,圣主关切的是星球的未来,不是一个岛屿、一群修士的未来。而爹爹关心的只是家族,岛上修士的前途命运,以及能否再续辉煌,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少年恨恨道:“咱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爹爹……他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气煞我也!” 少女幽幽道:“是,咱们岛什么都不缺,无论怎么挥霍无度都不过份,过着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穷奢极欲。可是你以为一位修士活着就为图醉生梦死,不,决不是,应该更崇高,是对道法永无止尽的追求,你不觉得现在咱们已经视晶石为粪土了吗?” 少年身体一软,颓然道:“是呀,我已经如此清高,可以视晶石为粪土了,天哪!” 很快,少年挂念刚才话题,直起身子,一脸凄楚,哀声央求道:“姐,你可千万不能答应爹爹施展那门法术呀,让他等等,等我学会《轮回往生经》,凭我纯阳之体一定能全身而退。” 一想起姐姐施展那门法术的后果,少年不寒而栗,脸上血色瞬时不见,霍然起身道:“不行,我现在就去找爹爹,与他理论去!” 听到这里,凌云心中猛然一惊,忖道:“如果你们都走了,谁来救我呀?” 生死攸关之际,凌云不及多想,下意识运起《天籁心经》,用《音波诀》的法门振动灵力,发出穿透力极强的次声波,表达求生的欲望:“救救我!救救我!” 霎时,半调子的大音希声境界发挥了作用,微弱的声音在姐弟俩的脑海里浮现,清晰可闻。 少年打一个寒颤,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整座山崖除两人外,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喝道:“谁……谁在说话?” 凌云大喜过望,赶紧继续喊道:“我……我被困在神阵里了。”接着心神震荡,无以为继,轰然退出大音希声的境界,再也喊不出话来。 少年再次疑神疑鬼,回到姐姐身边,轻声问道:“姐,你相信这世间有鬼神吗?” 少女镇静自若,含笑解释道:“刚才响在脑海里的声音不是幻觉,也不是鬼神弄出的虚玄,是一位修士发出的心灵之语。” “哦!”少年奇道:“什么心灵之语,竟然比传音入秘还要玄乎,简直闻所未闻。” 少女笑而不语,缓缓闭上明眸,运起《轮回往生经》,神识如幽灵般飘逸。俄而,少女睁开眼睛,指着不远处的虚空道:“一位修士被困在那里,你过去施展破阵法诀,把他救出来吧。” 少年顺着手指定睛眺去,海浪汹涌澎湃,薄雾如纱如缕,飘忽不定,空空然也。对姐姐的话,他一直是相信的,于是放出飞剑,嘟嘟喃喃飞了过去。 当年,少年为了偷偷溜出岛屿闯荡江湖,苦心钻研护岛神阵,乘防护等级降到最低时,居然侥幸得逞过一次。 悬浮于阵法边缘,少年取出阵法器皿,十指连点,打出无数道眼花缭乱的法诀,暴出星星点点的辉芒。俄而,虚空一阵扭曲,生出一个诡异的漩涡,隐约呈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少年微讶,伸手一拉,生生把凌云拽了出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奇景异象 千钧一发,眼看凌云支撑不下去,百念皆灰,凭空生出一只大手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觉压在身上的巨山倏地消失,轻松畅快,每个毛孔贪婪地呼吸着自由清新的空气,心中亮起一道眩光,瞬间驱散笼在心头黑压压的阴霾,生机盎然。 劫后余生,凌云心儿嘭嘭响个不停,三魂六魂刚刚归体,两眼茫茫然,首先映入眼帘是一位英俊帅气的小生,稚气未脱,青春阳光,灵动的星眸仿佛最闪亮的黑曜石,一种曾似相识的感觉油然而升。 凌云定了定神,柔声道:“谢谢道友的搭救之恩,凌云感激不尽。” 说完目光受到某种牵引,不由自主朝高高的山崖眺去,一位高贵绰约的绝色少女,玉肌皎皎,仿佛被一团淡薄的白烟缭绕,临风欲逸。 霎时,凌云失魂落魂,飘渺的仙音再次脑海中荡漾:“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浑身酥麻软绵,千百道细小电流在身体里肆虐流窜,最后汇成粗大的电流袭向静止不动的心房。 “轰!”凌云脑海响起个晴天霹雳,巨大的震撼下,呆若木鸡,心中喃喃道:“是她!是她!或许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驱使我甘冒生命之险勇闯上古神阵。值!值!能够再睹绝世芳华,即使更大的艰难险阻也会奋不顾身。” “真美,太美了,深夜梦里百转千回的惊鸿一瞥,远远不及眼前活色生香之万分之一。听她刚才的语言,温柔贤惠,体贴孝顺家人,善解人意,实乃心灵、容貌、气质样样绝佳的女子,亿万之中无一。” 凌云自惭形秽,心中七上八下,当真被勾了魂,一缕缕心思牢牢系在她的身上,斩不断理还乱。 少年一眼就认出凌云就是当年在潜龙港边陪他戏耍的年青修士,心存好感,可见他目光呆滞,魂不守舍盯着姐姐行注目礼,又气又恼,忍不住轻咳两声:“咳咳,喂,你叫凌云是吧。” 凌云回过神来,尴尬地讪笑一下,眨眨发木的双眼,有感而发道:“正是,二十年后忽然得见两位故人,风采依旧更胜从前,颠覆一直存留在脑海中美好清晰记忆,一时情难自禁,失态了,还请两位道友见谅。” 说完深深一个鞠躬,既真心感谢他俩的救命之恩,又为博取恭谦君子良好形象,讨个一举两得。 少年心性坦诚,觉得不过举手之劳,不敢当此大礼,忙闪身一旁,学着大人的推委之词,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凌道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足挂齿!” 直起身子,凌云洒然一笑,不敢直视绝色少女唐突佳人,面对少年恭声问道:“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少年连连摆手,微急道:“别一口一个恩人的,听得我心惊胆战,我姓梦,名浩然,你就叫我浩然吧。” 凌云绽开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凌云就直呼啦。” 说着又行抱拳礼,拱手道:“还是要多谢浩然援手之义,至于我身陷护岛神阵的原因,且容我向两位细细说来。” 少年双手负背,气定神闲,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凌云略一沉吟,觉得谎言终有一天会被揭穿,与其一次次圆谎而一次次说谎,陷自己于尴尬境地,还不如不说,念及于此,避重就轻道:“我为了躲避一位……一位实力强大修士的追击,百般无奈之下四处逃遁,无意间闯入贵岛,还好我略懂一些上古阵法的衍变,居然屡屡死里逃生,苟延残喘至今,若不是浩然以及梦……梦仙子出手相救,只怕凌云现在已经魂飞魄散、命殒身亡了。” 梦浩然哪里会细细琢磨凌云说中透露出的信息,只是觉得他称呼姐姐为仙子再贴切不过,爱屋及乌,心中不禁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大感相见恨晚,笑道:“我姐叫嫣然,她是万万不会亲口告诉你的,不过你一口一个仙子,她也万万不会接受的,所以还是借我之口告之吧。” 梦嫣然羞赧一笑,柔声道:“小弟口没遮没拦,凌道友别介意。” 凌云连忙道:“浩然心直口快,少年率真之性情,难能可贵,凌云喜欢得紧,恨不能年轻几岁,与他一道意气风发,指点如画江山,探幽寻秘,感悟道法真谛。” 梦浩然哪受过如此吹捧,立感脚底生云,飘飘然也,呵呵傻笑个不停。 梦嫣然蛾眉微蹙,感觉面前这位男修看似温柔敦厚,可心思玲珑,阿谀奉承之语拈之即来,滔滔不绝,而且令人极为受用,心生提防之意,柔声问道:“凌道友硬闯护岛神阵,并且能够顽强坚持现在,可见学识渊博,不知师出何门?” 凌云想也不想,答道:“我乃‘灵山宗’灵山法师座下首席大弟子。” “哦!”梦嫣然若有所思,低声喃喃:“难怪!”接着凝眸微睁,盯着凌云道:“‘灵山宗’乃上古门派,向来与世无争,不知凌道友惹上什么仇家,紧追不舍?” 凌云受不了她温水慢煮的探问,微微一笑,道:“嫣然姑娘,我能登上山崖说话吗?受困神阵许久,身心俱疲,担心脚底不稳,一个倒栽葱扑通一声坠入大海,成为落汤鸡。” 梦嫣然莞尔一笑,还未应答,梦浩然抢先道:“哎呀,瞧我这个主人当的,来者皆是客,怎能让凌兄一直站在空中,快快有请。” 凌云道声谢,脚下一催,缓缓向山崖飞去,若即若离朝梦嫣然逼近。 于梦嫣然身边站定,凌云好整以暇答道:“其实追赶我的修士算不上仇家,不过在下喜欢惹是生非,无心无意之间把好事办成坏事,以至麻烦缠身,有心弥补却百口莫辩,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梦浩然曾经就是一位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小男孩,当年用“水龙璇玑仪”偷袭凌云之事可见一斑,这话可说到他的心坎上,忍不住插科打诨:“就是,有时咱好心帮人,可那人不但不领情,还大发雷霆,简直不可理喻。姐,你就别问那么清楚了,我看凌大哥不像坏人。” 接着小声嘀咕一句:“跟审问犯人似的。” 梦嫣然见弟弟心生不满,当下歉然一笑,道:“叨唠几句,小弟都嫌烦了,凌道友不会怪罪吧。” 凌云如闻仙音,喜上眉梢,微笑道:“不会,不会,凌云贸然闯入贵岛,俩位没把我当起蟊贼生擒活捉关押起来,已是蒙祖上荫泽,出言相询再正常不过。” 顿了顿,开玩笑道:“嘿嘿,如果两位一言不问,可能我反而会惶恐不安,开始胡思乱想,忖道,是否姐弟俩根本就把我当作坏人,不屑一问,随便寻个机会打入大牢关十年八年的,那可遭殃了。” “噗哧”梦浩然轻笑出声,道:“凌兄真是一位有趣之人,来到岛上定要住些时日,陪我好好说说话儿,讲讲你在大陆的经历。“ 梦嫣然闻言嫣然一笑生百媚,恰巧凌云回头一瞥,立即魂色予授,脚不择路,踩中一个石头,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出一个洋相。 梦嫣然连忙收敛笑意,那朵嫩艳宛若芸花一现,转瞬即逝,令凌云懊悔不已,恨自己定力薄弱,鲁莽笨拙,亲手破坏可忆终生的绝美一幕。 听到响动,梦浩然侧过头,凌云迭忙自圆其说:“被人追赶,几个月不曾落地过,差点连迈步都不会,徒让你们笑话了。” 梦嫣然偏过面颊,眼中笑意更浓,汪汪灵灵,流精溢彩。 梦浩然面露狐疑之色,流转目光在两人身上踅摸,俄而,一无所获,没头没脑道:“凌兄去我那坐坐吧。”说着催动飞剑,缓缓在前面引路。 没飞多久,一个几近垂直陡峭的山坡映入眼帘,直插云霄,山顶白雾缭绕,挡住后面的景致,宛若一道宏伟壮观的屏风。 越飞越高,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丝丝缕缕有若实质,沁人肺腑,凌云精神为之振,有点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传说中的奇景,情不自禁加快飞行速度。 优哉游哉越过巍然屹立的山峰,眼前的奇景异象令凌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千百上亿道五彩绚丽的光华冲天而起,营造出一个富丽堂皇光影梦幻世界。 脚下宽敞的石道可以用一尘不染、光影照人来形容,因为它们全是由一块块整齐的初及晶石铺设而成,蒙蒙莹光显示厚度不小。 道路两旁,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高大的奇花异草全是中级晶石雕琢而成,更有甚者,嫩艳的花朵、累累的硕果由五颜六色的灵晶点缀,技艺手法精湛,一看便知出自名家,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曲径通幽,一眼望不到尽头,两旁高大晶莹剔透的葳蕤,琼枝玉叶,五光十色,凌云震憾得灵魂升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拼命地眨着眼帘,情不自禁用力捏了大脚一下,“哎哟!真的不是在做梦,眼前惟妙惟肖的花草树木皆是晶石镂雕而成啊!” 梦浩然不屑地撇撇嘴,轻声嘟喃:“庸俗,俗不可耐,没有生机,没有灵性,毫无自然之美,根本不值一哂。” 第三百七十三章 来之安之 一丈宽的晶石道蜿蜒迤逦,萦回而上,一行三人再次登上一座高峰,灵气愈加浓厚,一座高达三十丈的晶石塔高高耸立,最顶约三丈的塔尖由黄色中级晶石垒砌而成,通体宝气四射,光华眩目。 隐约之间,晶石质地的透明塔身浮现晦奥玄妙的符文,散发出一缕缕神秘气息,令人收敛心神。相隔甚远,凌云就感受一种浩荡磅礴的威势直透皮肤表层,镇摄心神,生出虔诚敬仰之心。 凌云不禁多看两眼,根据晶石塔的体积估算一下,乍舌忖道:“仅仅一座雄伟的晶石塔就耗费几十亿晶石,远处灰影幢幢,不知还有多少座晶石塔?” 流转目光瞥了姐弟俩人一眼,神情自若,想来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不禁叹道:“这就是所谓的皇族贵胄气质,平常人是培养不出来的,唉!” 不一会儿,绕过一座由黄色晶石堆砌成巨型假山,假山怪石嶙峋,幽洞遍布,之后眼前一亮,极尽奢华的风格一变,一片生机盎然的果树林呈现眼前,自然清新如春风般拂过,令人怡然自得。 蓦地,异象迭起,晴空朗朗,艳阳高照,可空中飘浮的云彩却乳燕归巢般向果林上放汇聚,俄而,形成黑压压一片乌云,“轰隆隆”雷声滚滚,紧接着淅淅沥沥下起挂丝小雨。 未雨绸缪,凌云随手发出一个水系法术,在头顶形成一个方圆二丈的光罩,把三个罩在其中,说道:“岛中的气候有些怪,还未到五月梅雨季节,就下起半边雨来。” 梦浩然笑道:“凌兄别忙活啦,那边的细雨不会过来的。” 见他言笑晏晏,自信笃定,凌云奇道:“为什么?虽是半边雨,一边碧空万里,一边雨云稀疏,可一阵风吹过,云层挪移,绵绵细雨跟着飘乎不定。” 梦浩然乐呵呵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半边雨,它是由附近‘季节气时阵’运转产生的人工降雨,根据季节、气候、时令以及果树的生长环境、开花结果的需求,进行行云布雨灌溉滋润林木。范围事先设定好的,不会有错的。” 说话间,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下来,果树被新雨涤过,焕然一新,绿翠红鲜,嫩艳欲滴,生机蓬勃。 凌云顺势撤去法术,啧啧称奇道:“这太神奇啦,以前的我真是孤陋寡闻,兀自闭门造车。如果‘季节气时阵’可以改变气候、温度和湿度,岂不是可以让极北阴寒的雪莲果结在岛上,让极南的火焰花开在岛上。” 梦浩然讪讪笑笑,语嫣含糊道:“这……这个‘季节气时阵’还需重大改进,现在暂且只能按时行云布雨。” “哦”凌云立即听出端倪,和煦说道:“这已经难能可贵了,必会节省大量人力,大大提高果实的产量。想要让极北阴寒的雪莲果、极南的火焰花在岛上落地生根,还需另行它法。” 梦浩然心中一喜,不耻下问道:“啊,听凌兄口气,胸中已有绝佳构想,如不介意,能否让我聆听一二。” 凌云哂然一笑,道:“当然,其实方法简单得很,比‘季节气时阵’容易许多。只要建一座小型密闭的晶石房,但阳光能够透过屋顶照射进来,不过亮度、空气流通、温度以及湿度皆可调节而已。” “比如雪莲果喜阴喜寒,就让阳光照射时间短些,室内温度控制在冰霜状态,调控出与其生长一致的环境即可。” 立时,梦浩然刮目相看,开心道:“哎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点都不难,不过费时费力而已,哈哈,凌兄当真博学多才,坐下后定要好好请教、切磋一番。” 说话间,三个绕过硕果累累、枝繁叶茂的果林,景致接着一变,一栋栋气势恢弘的建筑拔地而起,庭台楼阁,水榭歌台,多是晶石垒砌,琼楼玉宇,美仑美奂,令凌云目不暇接,赞不绝口。 一路走马观花,凌云清澈明亮的星眸被绚丽多彩的莹华晃得失出灵性,迷离茫然,整个人沾染珠光宝气,飘飘然默默计算,骇然思道:“目光所及不过岛上一隅,可花销的晶石已经成百上千亿,照此推算,岛上收藏的晶石或超整个大陆的三分之一,这简直……简直难以置信。” 凌云感叹连连,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若蚁,天地风云色变,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把自己和梦嫣一刀划开,遥遥相隔。 心中忐忑不安,凌云用眼角余光朝梦嫣然瞥去,肤若凝脂,冰莹里透出红晕,高贵淡雅让他不敢正眼相视,不禁在心里轻叹一声,寻思道:“她在岛中是什么身份,岛主的千金,掌上明珠?如果这样,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凭她富贵高雅的身份,会否喜欢上一位相貌既不英俊、身家又不硕巨的无名小子?如果贸然追求她,会否令她生厌,把气氛闹僵……” “唉,还是算了吧,还没有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不知情路上会有何种艰难险阻等着自己,她就像深邃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何必自作多情,自寻烦恼,作茧自缚。” 想到这里,凌云兴味索然,梦幻迷离的晶石世界在眼中黯然失色,与大自然浑然天成的景色相较,难以排遣忧郁的情怀,不屑多瞅两眼。 俄顷,一行三人绕过林立的假山、幽静的花圃、迂回的廊道,来到偏僻一隅,一道高大雄伟的宫阙巍然屹立,十几丈高的晶石大门紧紧关闭,门前两尊三丈高的玉石雕琢的麒麟,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当三人行至门前十丈距离,玉麒麟旁束手而立、甲胄装着的士卫乌黑的眼珠一亮,缓缓躬身行礼,紧接着大门受到感应般自行打开。 凌云觉得新奇,定睛看去,原来毕恭毕敬的卫士并不是真人,仅是两具傀儡而已。 若在平时,梦浩然仍旧驾御飞剑横冲直撞进去,可来了客人,自然要做足礼数,收起飞剑,信步走去,道:“这里就是我和姐姐的居所,如蒙不弃,盘桓数日,让我向凌兄好好请教道法。” 凌云恭声应道:“凌云却之不恭,先行谢过,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的清静生活。” 梦洁然微微一笑,大步流星率先跨过门槛儿,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意,若有若无。 凌云自然不察,亦步亦趋,紧跟着跨过大门。蓦地,庭院内飞来一位打扮怪异的小男孩,粉雕玉琢,头上顶着一个螺旋浆,“嗡嗡嗡”鸣个不停。 凌云定睛一看,哑然失笑,原来悬浮空气中神情淘气的小男孩也是位傀儡,乃米黄色不透明晶石雕琢而成,装上鲜光的衣饰,乍一看,肤色与常人一般无二,加上活灵活现的神情,差点蒙混过关。 小男孩滴溜溜转动乌丸,最后盯住凌云,眼瞳渐渐变成黄色,清声喝道:“有陌生人闯入府上,一级黄色警备,金刚,金刚,醒来接客啦。”接着冉冉向墙角飞去。 凌云偏过面颊朝那望去,只见一只体形硕大如山的黑猩猩蜷曲身子,正呼呼睡得香甜,猛然惊醒后,佝偻身子,用力张开阔嘴,露出两排雪亮的兽齿,狂声嘶吼,同时举起垂过膝盖的双手用力拍打胸脯,“嘭嘭”作响,神情令人忍俊不禁。 俄而,金刚伸长鲜红的舌头,在厚厚嘴唇上添一圈,高举双臂,扶着玉石围墙,用那颗硕大脑袋狠狠撞墙,“咚咚”作响,丝毫不觉疼痛。 金钢的突然失态,令梦浩然顿感脸上无光,轻哼一声,取出几枚水果没头没脑砸了过去。 金钢大喜过望,立即停止自虐行为,躬着身子捡起滚落的水果,迫不及待往血盆大嘴里塞,咽呜着频频点头。 梦浩然俊脸一绷,冲小男孩喝道:“三毛,给我好好管教一下金钢,让他把迎客的礼数铭记于心。” 三毛转动眼眼,点点头,斜落在金钢宽大肩膀上,头顶上那轮影轮停止转动,现出原形,是一个开花成三瓣的冲天辫子,软软贴在光突突的脑袋上。 瞅着三根又宽又黑又长的头发,凌云“噗哧”笑出声,想道:“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三毛。” 见三毛听令用手去揪金钢双耳,凌云扭头道:“浩然对傀儡的操控术造诣深厚,一道指令下去,根本无需无神操控就能令其一丝不苟执行,开创傀儡术的先河,凌云佩服万分。” 梦浩然洋洋得意,喜道:“雕虫小技,自娱自乐而已,根本不值一哂。”说着侧过身子,作一个请字。 凌云抬眼望去,面前这排屋宇并不高大,仅仅二十余丈,全部用最结实的沉香铁木构造,雕梁画栋,古香古色,饱含文化艺术气息,与外部亭阁的金碧辉煌不可同日而语。 信步走进大厅,凌云饶有兴趣四下张望,整座楼宇浑然一体,虽然高达二十余丈,可柱梁榫接得严丝无缝,工艺精湛,巧夺天工,称得上举世罕有。 坐定后,梦浩然双手叠放,盯着凌云问道:“如今护岛神阵防护等级略有提高达到三级,凌兄九死一生才闯关进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闯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暂且住下,容我和姐姐商量如何把你安全送出岛去。 听他语意,话中有话,虽然没有明言,可凌云已有不好的预感,面色一黯,欲言又止。 梦嫣然微微一笑,袅袅起身,道:“凌道友稍坐,我去沏壶香茗,去去就来。” 凌云连忙身,道:“不用麻烦了,嫣然。” 梦嫣然玉靥微红,没有应答,玉莲轻移,娉娉婷婷而去。 梦浩然观言察色,知晓凌云的担忧,宽慰道:“是这样的,本岛与世隔绝,我记忆以来就没有外来访客,也不知爹爹将如何处理闯阵入岛修士。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和姐姐暂且不把这事告诉别人,容我俩商量一个万全之策,再做打算,总之会把你安全送出,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第三百七十四章 曲线索爱 凌云展颜一笑,道:“岛上灵气充盈,比车前大陆还要浓郁,是难得的洞天福地,得蒙两位相救并收留,我感激不尽,全听你们的安排,决无异议。” 说完于心中轻叹一声,思绪飘乎不定:“如果我已经结成金丹,并破解‘止窥阵’习得《太上忘情玄极经》该多好,那样,我就能安下心与姐弟俩朝夕相处,天天凝视嫣然绝世芳华,感受她似水柔情。或许……或许近水楼台先得月,哪天我的诚心感动上苍,她愿意与我长相厮守……” 梦浩然没有察觉凌云心神不宁,腼腆着脸,忸怩道:“凌兄,能请教你一些阵法问题吗?” 凌云收回思绪,笑道:“当然,我们都是年青人,有话直说,谈不上请教,彼此相互学习切磋,共同探讨道法奥义,岂不快哉。” 梦浩然灿烂一笑,道:“哈哈,凌兄脾性对我,道法无穷无尽,仅凭个人的智慧和精力很难究其根源,更别提捕捉那玄妙的境界。孜孜不倦汲取先贤圣达的道法结晶固然重要,可一味闭门造车,终究会陷入自身局限性的桎梏。而每一次交锋争论,每一次探讨合作,皆能碰撞出火花星点,照亮心灵深处的幽暗。” 在九宫八卦岛上,梦浩然拥有少岛主高贵的身份,周围相处的人们自然对他另眼高看,或是曲意逢迎,高高抬捧;或是事事相让,千依百顺,极少有人发乎自然的平等相视,更别说臭味相投,志同道合。 俗话说,墙内开花墙外香,凌云这个外来者特别吃香,轻而易举获得梦浩然的好感,诚心交结,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有意无意展示才华。 顿了顿,梦浩然正色道:“凌兄,一直想问你是如何闯入护岛神阵深处而安然无恙?虽说现在上古神阵仅开启到第三等级,可威力已经非同小可,即使元婴期高手也难以硬闯,凌兄是如何做到的,能否为我解惑?” 凌云微微一笑,正欲回答,耳畔响起细微的脚步声,不禁心神一荡,偏头侧望,梦嫣然纤纤葱指捧着满盛茶具的木盘,袅娜走来,风姿万千。 平静的心湖不禁泛起微微波澜,身份的差距只能加剧忐忑之情,却不能扼杀心中莫明其妙的冲动,遏止幽幽情意吹拂下招展的心旌。 凌云感觉沉寂的心房渐渐温热,默默循环的血液仿佛分成一大一小、一明一暗两股,明的大的是澎湃的激情,暗的小的是绵绵的柔情,纠缠不休,滋生心醉神迷的感觉,情难自禁。 “唉!”凌云轻声叹息,把顺势收回目光,见梦浩然一脸期待,寻思道:“直接大胆追求她,困难重重,或许会唐突佳人,适得其反。但可以曲线求爱呀,她深深溺爱弟弟,爱屋及乌,只要打通梦浩然这个环节,那不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哈哈。” 从地球穿越到两极星,经历种种艰难曲折,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把他从一位心思纯如白纸的小伙子催熟成一位敢想敢为的年青人,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想到这里,凌云显得愈发镇静自若,侃侃而谈:“浩然,我之所以敢冒生命危险勇闯上古神阵,自然有凭恃。其实说来也简单,归根结底只有一句法诀。” “哦!”梦浩然兴味盎然,道:“只有一句法诀?岂不是神乎其神,凌兄就别兜圈子了,快快说来。” 凌云一字一顿道:“遁去的一!” “遁去的一?”梦浩然喃喃念道,“遁去的一……”俄而,急切道:“凌兄就别考验小弟了,其中奥义给我说道说道。” 就在这时,梦嫣然行至桌前,款款坐下,斟上三杯碧绿的清茶,双手捧起一杯,递向凌云。 凌云瞅着纤细的笋指,手足无措,想接过却怕指尖相触显得自己轻浮,于是正襟危坐,眼睁睁瞧她放下,这才肩膀一松,端起茶杯,斯斯文文抿上一口,赞道:“好茶,馥郁芬芳,凝若软玉,如珠滚落,舌底生津,香沁心脾!” 接着逢迎道:“只有嫣然姑娘这般心灵手巧、绰约脱尘的人儿,才能把茶道的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 梦嫣然莞尔一笑,不置可否,凝视弟弟随手举起一饮而尽,这才端起茶杯,朱唇轻触,眸若点星。 凌云微微愣神,顷刻回复平常,好整以暇道:“要想透彻理解‘遁去的一’,必须认同一个观点,太极元一!宇宙、时间皆由始初的一衍生而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然而一生万物之后,始初的一隐匿于千万道法之中,如何才能寻着它呢?” 梦浩然陷入沉思,想道:“太极元一,始初的一会跑到哪里去呢,如何才能捕捉到它?” 凌云任其冥思苦想,悠闲端起茶杯,一口喝干。 梦嫣然端茶走来时,已经用心聆听,生怕凌云口没遮拦,胡扯些歪理邪道,把弟弟引入歧途。可当听到凌云一番高明见解后,微悬的一块石头缓缓落地,见弟弟好学上进,芳心大慰,嘴角泛起一丝开心的微笑。 接着梦嫣然顺着凌云抛出的话题,默默思索,不过并不沉迷,少顷,目光流转,见凌云面前茶杯空空然也,歉然一笑,举起茶壶,优雅斟满。 葱白玉指纤纤细细,玉靥如花灼灼桃夭,举手投足行云流不般洒脱自然,高雅的气质宛若春风拂面,曛然欲醉,凌云只觉面前一位翩翩白衣仙子,凝眸转盼之间,把三魂六魄勾得无影无踪。 半晌,梦浩然殚精竭虑,仍无法捕捉其中精义,少年心性浮躁,大喝一声:“不想了,不想了,头都大了,凌兄快快为我解惑。” 凌云如梦初醒,缓缓收回滞呆的目光,怅然若失,思道:“如果浩然心智再笨一些,性子再沉稳一些,一直沉浸于道法的推衍中该多好呀!那样,我就可挺直腰杆,装作道貌岸然神情,一边享受嫣然亲自为我斟茶递水,一边闲情逸致欣赏她的绝世风华。” “唉,如果可以,时间就静止在那完美一刻,我与嫣然相对而坐,一直到天荒地老,虽然中间隔着一个电灯泡也无所谓!” 清了清嗓子,凌云口若悬河道:“道法千千万万,但是万变不离其中,其本源精义就是遁去的一。” “一乃万物之始,万物既是一的化身,万物孕育道法,道法亦可合一。只要切入阵法本源精义,化身遁去的一,就能获得破解各种阵法的最佳方法。” 梦浩然若有所思,期期艾艾问道:“可……道法千千万万,如何能够融合为一,这……这本身也太难了吧,比破解阵法本身还要难,凌兄是如何做到的?” 凌云洒然一笑,耐心解释道:“你理解偏颇了,化身遁去的一并不是融合所有道法,重新复原始初的一。而是根据阵法的千变万化,分辩其中微乎其乎的道法,总结凌驾于阵法中的‘一’!” 梦浩然似懂非懂,再次陷入沉吟,低头苦苦思索。 凌云会心一笑,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抬起头来朝梦嫣然瞅去。 梦嫣然明眸深邃,兀自冥想,受到感应,转盼流精,微微一笑,很自然为凌云斟满茶水。 凌云心花怒放,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歌唱,飘飘欲仙,恨不能拔剑起身,吟诗舞剑,纵情欢乐。 俄而,梦嫣然明眸倏亮,轻描淡写道:“听凌道友一番关于‘遁去的一’道法精义,茅塞顿开,略有领悟,于是道出,请凌道友不吝赐教。” 凌云微讶,连声道:“赐教不敢当,相互切磋琢磨吧。” 梦嫣然含笑道:“我是这样理解的,既然一生万物,万物也可以生生无息变化无穷。” “如果一座阵法是万物中的一份子,衍生无穷变化,破阵者就必须做到细致入微,感受阵法每一个微细变化,生出应对的道法,再汇合千千万万个细微变化,总结并凌驾于阵法的‘一’” “所以‘入微’才是关键,只有‘细致入微’成功,才能千万道法合一,寻到阵法中‘遁去的一’!” 凌云星眸异闪连连,知己之情油然而升,叹道:“嫣然姑娘天资聪慧,举一反三,实乃旷世之才,在下佩服不已。” 梦浩然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兴奋道:“原来‘遁去的一’并不是始初的一,而是道法融合的法门,当真神乎其神法诀,凌兄大才,令人高山仰止。” 凌云嘴角微动,想要道出实情,可转念一想:“傅老鬼创出这门法诀,并未流传开,大可据为己有,显示出类拔萃的才华,提高在姐弟俩心目中的地位。” 于是凌云坦然受之,仅仅谦逊道:“平时喜欢胡思乱想,故作深沉,偶尔福至心灵,妙诀天赐,上天眷顾而已,不值一哂。” 梦浩然呵呵一笑,道:“凌兄就不要谦虚了,之前来的路上,你关于果树种植的奇思妙想,已经让我眼界大开,可见博学多才,胸中知识浩瀚如海。就此,我也要虚心请教。” 凌云恨不能他有无数个问题,就这样与梦嫣然一直坐谈到老,闻言,喜上眉梢,投其所好道:“好呀,我也非常感兴趣,正想与你探讨这个问题呢。” 梦浩然如获知音,轻拍桌面,从储物袋取出文房四宝,摊开宣纸,稍稍屏气凝神,落笔挥毫,刷刷勾勒温室的草图。 俄而,一幅三维立体视图呈现面前,标注完阵法功用,梦浩然收笔道:“请凌兄指教!” 第三百七十五章 幡然醒悟 凌云凑过脑袋,细细浏览,啧啧赞道:“浩然心思巧妙,考虑细致,称得上面面俱到,由此可见浩然在此领域的深厚造诣,我望尘莫及。” “不过气流交换的设计稍有缺憾,如果在温控培育房旁设置一间缓冲空间,人员进出空气流换,不会因为温差过大,造成气流萦乱,对珍贵娇嫩的灵草产生不良的影响。” 梦浩然偏头想了想,道:“好吧,就在旁边多加一小间,应该会好一些。”接着提笔,刷刷补画上。 举起图纸,梦浩然心满意足看着自己的杰作,摇头晃脑,道:“闲暇下来,我们就把心思构想付诸施,凌兄以为如何?” 凌云应道:“没问题,正好借此良机,向浩然请教机关设计方面的知识。” 梦浩然收起图纸,洋洋道:“呵呵,很乐意收下你这位好学的徒弟。” 梦嫣然不满地瞪了弟弟一眼,转移话题道:“凌道友,我也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哦~”凌云喜出望外,兴奋得口齿有些不清,道:“什……什么问题,嫣然姑娘快快说来,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梦嫣然微微一笑,道:“今天凌道友受困于护岛神阵,受阵法沛然威力影响,任何声音都无法传出,可是凌道友却能把话语径直传至我的心灵,玄之又玄,令嫣然深感好奇。” 凌云顿感脸上有光,星眸熠熠发光,得意道:“那是一种极其美妙、可以跨越时空的声音,只有达到‘大音希声’的境界才能办到。” 梦浩然茫然问道:“大音希声?这是什么境界,比传音入密高明百倍?” 凌云故作风雅,举起茶杯轻抿一口,道:“大音希声,最大最美的声音乃是无声之音,极致而不可捉摸,天籁也,自然全声之美,不事雕凿,故能直达心灵深处。” “不过这种境界极难达到,非气质高雅、绰越超凡、感天悟地之人所能及,我也是初窥门槛,最多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梦浩然轻吐红舌,舔舔嘴唇,一脸向往道:“还有如此美妙的声音,如此玄乎的境界,简直神乎其神,凌兄能否教我?” 凌云面露难色,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 梦嫣然柔声道:“如果凌道友觉得为难,那就算了。”话中透露诚恳语气,替弟弟央求。 凌云心慌意乱,笨嘴拙舌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唉,其实这门《天籁心经》我刚学不久,它是‘天音门’的镇宗功法,我已经答应桓咏宁桓掌门,除了自己研习,绝不外传。” 接着又费一通唇舌说明,如何与桓咏宁定下斗法赌约,如何利用各种法门与之相抗,如何巧用睡眠相抗等等。 当然,凌云并没有透露因《太上忘情玄极经》引起的斗法缘由,以及梦中获得玄妙幻境的相助等等,含含糊糊蒙混过关。 “哦~”梦嫣然没有深究凌云的语焉不详,感慨道:“原来如此,男儿信诺,凌道友确有为难之处。” 梦浩然略感失望,但很快抛之脑后,好奇问道:“凌兄,那个所谓的真空确能阻隔声音的传播吗?还有那些听不见的声音威力真大得惊人吗?” 凌云洒然一笑,取出《音波诀》,复制一枚给他,道:“里面详细阐述声音的形态和传播途径,以及如何利用灵力的震动,产生杀人于无形的次声波,你自行研究吧。至于真空理论想要印证,还需制造特殊的法器和器皿,难度大些。” 梦浩然喜孜孜接过,道:“谢谢凌兄!特殊法器的制造没有问题,这方面我在行,只要有确实可行构想和理论支持。” 接着神采奕奕,就欲与凌云深入探讨。梦嫣然忙出言打断,柔声道:“浩然,凌道友刚刚脱困,身心俱疲,且让他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说不迟。” 梦浩然一拍大腿,恍然道:“瞧我这主人当的,考虑不周有失待客之道,还请凌兄包涵。” 凌云笑而不语,静静地瞅着梦嫣然,一副听悉尊便的神情。 梦浩然偏过面颊,好言软语道:“姐,你带凌兄去客房休息吧,我想把脑中思路理清些。” 梦嫣然微微一笑,款款起身,柔声道:“凌道友跟我来吧!” …… 茫茫大海,乔静宸脚踏飞剑,一动不动,任由湿咸的海风吹拂身躯,星眸空洞无神,远眺巍峨耸立的九宫八卦岛,神情恍惚,陷入纷繁复杂的思绪中。 情不由己,乔静宸回到远久的记忆,那时她才十四岁,无忧无虑成长在仙境般的圣女崖,没有接触外界阴暗的人性,心灵纯净如清泉,皓皎如明月,脑海知识皆来至“无涯宫”收藏浩瀚玉简。 有一天,情窦初开的她忍不住问圣主:“师父,开山始祖对他用情之深,即使舀干大海之水,滴穿万丈崖壁,也不能表达其万一,如此倾城倾国的仙女为何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爱意?” 圣主轻叹一声,星眸迷离,道:“天意使然,可惜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情爱,一位仙女爱上一位不该爱的男人,爱上一位铁石心肠的男人,爱上一位比她更痴情的男人,唉……” 她又问道:“可玉简里说,另一位仙子并不接受他的追求,曾经当面断然拒绝过,他为何锲而不舍,放弃上天都会妒嫉的神仙眷侣,义无反顾走上不归之路。” 圣主无语,半晌,轻声道:“你年纪尚小,根本不懂男女爱情的神秘玄奥,任何男女一旦卷入滔滔情爱漩涡,皆无法自拔,迷失心灵方向。” 她低下脑袋,幽幽道:“我懂得的。” 圣主奇道:“知道你从小多愁善感,经常独自一人跑到忘情崖眺望奇幻的云山梦雨,感受其中情海般的变化莫测。可你不及二八芳华,仅从玉简渲染的情爱描写,就敢出口惊人。” 她倔强地抬起头,肯定道:“师父,让弟子修炼《固若金汤》吧!” 圣主怔怔地看着她,劝道:“虽然你容貌与当年的我极为相似,我也把你当作衣钵传人来培养,可修炼《固若金汤》决不是儿戏,将对你一生产生不可逆转的改变,你必须三思而后行。” 她眼神坚定,毫不示弱地正视圣主垂询的目光。 圣主轻叹一声,道:“或许你还不清楚《固若金汤》这门功法,它之所以称做固若金汤,不仅仅灵力凝炼,不浪费一丝一毫,重要的是情智将受到功法的诅咒,来至开山始祖断绝情爱那一刻的诅咒。” “爱之深,恨之切,开山始祖心中情爱可令海枯石烂,可令天荒地老,所以她的诅咒牢不可破,固若金汤。” “虽然她后悔创下这门功法,并另创《太上忘情玄极经》来补救,希望消弥这个诅咒,但是,唉……难,难,难,十几万年来多少英杰前仆后继,皆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一生受尽情爱的折磨,抱憾终生。” 她好奇问道:“难道开山始祖也没有打破这个诅咒吗?” 圣主沉吟片刻,道:“应该没有,否则这个诅咒就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传说,始祖第一代传人坐化前幡然醒悟,仰天大笑,阖然而逝,同时下一枚玉简,里面记载几句玄之又玄法诀。” “当大智大慧的先杰参悟这些法诀,就发现自己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指引我们为打破这个诅咒而准备,或许是始祖故意留下这个难题来考验我们后辈。” “唉!”圣主神色寂寥,道:“或许破解这个诅咒的任务就落在你我身上,我已经有一种预感。” 顿了顿,圣主收拾情怀,道:“刚才你说你懂世间男女情爱,却要修炼这门功法,作茧自缚,想必心中已有绝断,说来听听。” 她目光重复坚定,道:“听说这门功法能让人心智坚定,应该可以改变我多愁善感、喜欢顾影自怜的性格,如果有哪位男子想闯入我的心扉,必须有足够的魅力,否则我宁愿丫老终身,陪伴师父您一辈子。” 顿了顿,继续道:“倘若始祖的诅咒真的应验,令始祖肝肠寸断、黯然神伤的情爱折磨降临身上,我也甘之如饴,并穷其一生打破它。” 圣主凝视她许久,当头棒喝道:“惊世骇俗的情爱并非说来就来,或许你一生不得其所,郁郁而终,你当真知晓情爱吗?” 她面露迷茫之色,道:“现在不懂,以后会懂的。” 圣主转过身子,目光穿过窗棂,自言自语道:“发乎自然,止于礼法,欣然坚守,冲破桎梏。” 豆蔻年华的她听得似懂非懂,铭记于心,以待亲身体验。 记忆一幕又一幕,流水般淌过。忽地,乔静宸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早已身陷情爱的泥潭,其中即有自己的作茧自缚,也有圣主的精心安排。 什么乌辛神矿的八大门派争锋,什么十大团队护送《太上忘情玄极经》回‘绝情宗’,种种一切既是冥冥命运的安排,又有一只无形之手在默默推动,只是当时茫然而己。 第三百七十六章 拜岛 一缕缕苦涩的滋味从内心深处缓缓渗出,乔静宸默默品味着,只觉舌苔发麻,心中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对那个可怕的诅咒又害怕又期待。哪位少女不怀春,哪位少女不向往至死不渝的爱情,不盼望有一位心仪之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乔静宸忐忑不安,害怕十万年的诅咒携带排山倒海的情感风暴,铺天盖地向好轰来,脆弱的她无力抵抗,瞬间迷失方向,甚至粉骨碎身;害怕春梦了无痕,现实与梦想的差距过大,风轻云淡,青春一去不复返。 然而又隐隐期待,期待那肝肠寸断、五内如焚的折磨;期待感天恸地打破诅咒的桎梏,功德圆满,尽情品味赤诚相爱的芬芳。 乔静宸翦水秋瞳恢复清明,澎湃的心潮落下帷幕,脑海浮起一个怪异的念头:“他也修炼了《固若金汤》,情智理应受到诅咒,在劫难逃,哎,同病相怜。” “记得以前问过师父,为什么圣女崖没有男修?师父说创立功法的始祖是一位仙子,功法更适合女子修炼。女弟子可以逆行运转《太上忘情玄极经》,顺畅自如,把情爱的感受、折磨放大百倍千倍,如此一来,心炼历程就能赶上始祖当年所受,领悟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绝念。” “可男子却不能使用这条捷径,十万年来,虽然 ‘绝情宗’ 有男子修炼,可大成者万中无一,皆英雄气短,黯然神伤,白白蹉跎岁月。” “也不知他将如何体验惊天动地的情爱,他会受到爱神的眷顾,成为亿万分之一的幸运儿吗?” 百感交集,乔静宸忽然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情绪,定了定神,取出“朔望仪”一看,惊呼出声:“哎唷,一个月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流逝。” 取出装有“心相丸”解药的玉瓶,猛然想起服丹时,翻江倒海般作呕的感受,不禁蛾眉紧蹙,左右为难。 犹豫片刻,乔静宸倒出一枚金色丹丸,翕敛鼻孔,仰首服下。稍顷,万蚁噬骨、万箭穿心的痛楚潮水般袭来,乔静宸身如筛糠,香汗涔涔而下,玉靥苍白得透明,肌肤下青色的细血管隐约可见。 良久,乔静宸稳住身形,容貌恢复如初,巧夺天工,美艳绝伦,海风不禁止住脚步,翩翩起舞为之大献殷勤。 不能免俗,乔静宸取出铜镜仔细观察,美目连眨,转盼流精。半晌,收起铜镜,翘首西望,嘴角泛起一丝极其古怪的微笑,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极度传神风姿降临身上,飘然欲逸。 俄而,乔静宸面色如常,气质高雅,少了些许冰清玉洁,多了些许婉约动人。心念一动,取出一张烫金拜贴,挥毫写明后,朗声道:“圣女教,圣主坐下衣钵弟子乔静宸前来拜见梦岛主。” 接着双手恭恭敬敬平推,烫金贴子平平稳稳向前飘去,投入氤氲翻滚的白雾中,不见踪影。 一切完毕,乔静宸闭目养神,耐心等候,因为她知道岛上修士架子不是一般的大,除非圣主亲临,他们是不可能以礼平待的。所以在拜贴上特意写明是圣主的衣钵传人,暗示将来要执掌“圣女教”的。 三天三夜,乔静宸被晾了三天三夜,蓦地,前面白雾一阵翻腾,一位清俊的青衣小道驾御飞剑,手里托着一尊大放异彩的晶石玉塔,不紧不慢飞出,朗声道:“乔姑娘,岛主有请,请跟我来。” 乔静宸微微一笑,驱剑跟了上前,闪入晶石玉塔光环笼罩下,避开护岛神阵的攻击,没入茫茫雾海。 进入岛上,眼前奇景异象同样令乔静宸叹为观止,不禁暗暗与圣女崖比较:“都说九宫八卦岛收敛天下晶石,富冠天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这里灵气虽充溢,比圣女崖还要差上老大一截。” 七转八绕,青衣小生领着乔静宸来到一座高达百丈的晶石宫殿,恭敬道:“岛主就在里面,乔姑娘自行进去即可。” 乔静宸礼貌道:“谢谢!”说完收起飞剑,踏上长长的玉石台阶。 台阶多达九十九阶,乔静宸气定神闲走着,没有一丝不耐之色,走完石阶,几人抱的晶石柱巍然屹立,光影照人的地面全部中级晶石铺设,五颜六色的晶石拼成一图玄妙晦奥的图案,令人生出崇敬之心。 穿过一根根立柱,来到大厅的尽头,一位中年修士从巨大屏风后面走出,剑眉朗星,生得白白净净,颌下留着三绺乌黑的须髯,右手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拍打左手心,颇有博古通今的智者风范。 黎叔明停止拍动,左手一捋须髯,含笑道:“静宸姑娘,岛主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接着自行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在“圣女教”受过良好的修身养性,乔静宸心平气和穿过金碧辉煌的过廊,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跨过两扇敞开的巨型石门,眼前情景一变,五十见方的房间美仑美奂,极尽奢华,整个屋子仅仅摆放一张巨型长桌,两排木椅,长桌的尽头慵懒地坐着一位高冠博服的中年男子。 脸方耳大,鼻若悬胆,眉如飞剑,半眯的星眸炯炯有神,偶尔透出慑人心魂的眼神。他身后站立一排黑衣修士,个个体魄健硕,英气勃发,身体左右分别偎依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一位欲拒还羞,低头不语,默默捶腿捏按;一位俏目含春,万种妖娆,纤纤玉指捏着一串紫葡萄,正往他阔嘴里送。 看那龙盘虎据的威武气度,不用明说也知他就是一岛之主,乔静宸不敢怠慢,快步上前,恭声道:“圣主座下弟子乔静宸拜见梦岛主!祝岛主洪福齐天!” 梦岛主轻轻挥手,两位娇小玲珑的美人一个躬身,低眉顺眼侍立左右,大气不敢一吭。 微微直起身子,梦岛主声音如钟般宏亮,道:“乔姑娘不在车前大陆普渡众生,跑到我这穷乡僻壤小岛上来,有何贵干?” 乔静宸微微一笑,道:“弟子贸然前来叨扰,先行请罪啦。”接着袅袅一个万福,道:“弟子有一个不情之情,还望梦岛主答应?” 梦岛主微讶,道:“哦~~~天下居然有你们‘圣女教’做不到的事情,需来本岛求助,这可奇怪了,说来听听吧!” 乔静宸声音清越悦耳,道:“弟子想在岛上住些时日,纵情领略岛上瑰丽的风光,陶冶情操,颐养性情。” 蓦地,黎叔明半开折扇,随即合起,插言道:“久闻圣女崖乃放眼大陆第一高崖险峰,直耸云霄,气象万千,灵气充溢实质般沁人肺腑,云山梦雨更是天下第一奇观,宛如仙境缥缈莫测,令人叹为观止。” “我九宫八卦岛虽然小有盛名,可与圣女崖天然丽景一较,相形见拙,怡笑大方,乔姑娘就不要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出来意吧。” 乔静宸微笑着道:“岛上风景自然与人工雕琢一体,巧夺天工,与圣女崖各有千秋,不分轩轾,黎叔过谦了。” 黎叔明奇道:“你怎知小辈们称我为黎叔?” 乔静宸道:“黎叔您忘了,您曾到圣女崖接嫣然姐下山的,圣主早把您的超凡脱俗的风采详细告诉弟子,并告诫弟子,见到黎叔一定要恭恭敬敬,不得怠慢。” 接着又是一个款款万福,柔声道:“弟子给黎叔行礼了。” 礼多人不怪,而且岛上修士个个自恃身份高贵,喜欢这些虚荣。黎叔明坦然受之,轻捋须髯,柔声道:“果然是圣主调 教的得意弟子,好了,快说明来意吧,别让岛主等久。” 乔静宸面色一敛,道:“那弟子就明言了,还望两位叔伯莫要取笑。” 见梦岛主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乔静宸顿了顿,一语惊人道:“弟子确实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为了一位叫凌云的修士前来。” 梦岛主一脸疑惑,喃喃道:“凌云?怎么耳生得很呀,从未听闻过。叔明,你掌管打理岛上事务,巨细靡遗,知晓他是哪家的弟子吗?” 黎叔明沉吟片刻,断然道:“没有,岛上根本没有凌氏一族,何来凌姓弟子,恐怕乔姑娘找错地方吧,或者道听途说,误信他言。” 乔静宸正色道:“没错,凌云并不是贵岛弟子,但他确确实实在岛上,是我亲眼看他遁入贵岛的。” 黎叔明不以为然道:“如果那样,乔姑娘恐怕要失望了,本岛的防护阵法乃整个星球威力最强大的上古神阵,如果有人硬闯,不是惊动护岛弟子,就是在上古神阵浩然威力下,无声无息碾成齑粉,洒落于茫茫大海中。” 乔静宸面色诚挚,斩钉截铁道:“不,凌云一定活着,或许他还被困在神阵中,或许已经安然登上贵岛,这点我笃信无疑。” “哦”梦岛主将信将疑道:“乔姑娘如此肯定,自有道理,不妨明说吧。” 乔静宸霞飞双颊,忸怩道:“入岛前我服用一种丹药,和他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可以确定他还活着,不过服用解药后,这种感觉消失了。” 梦岛主释然道:“原来如此,那好,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会把他找到,乔姑娘稍安勿躁。叔明,等下你去岛上巡视一番,证实一下。” 第三百七十七章 躲藏 “是!”黎叔明恭声应道,而后不急不燥问道:“乔姑娘为何要找他,与他是什么关系,能否告知一二?” 乔静宸沉吟一下,决定不透露有关功法玉简的争锋,避免节外生枝,运思如电,一个羞人的说法浮现脑海,发乎自然。 霎时,玉靥开始消退的红霞重新凝聚,冰清玉洁与矜持羞赧交织错乱,两种水火不融的神态竟然出现一张玉靥上,一对凝眸里,当真美艳不可方物,水嫩娇艳欲滴,令在场所有人心神恍惚,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最后乔静宸鼓足勇气,轻声道:“因为他是我心中的魔障,是我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不可回避的关键人物。” “什么!”梦岛主和黎叔明失声惊呼,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情绪,匪夷所思,圣主的衣钵传人、冰清玉洁的圣女居然说出这等……这等骇世惊俗的话语,瞬时颠覆心中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形象。 黎叔明睁圆眼睛,难以置信问道:“乔姑娘说的不是戏言吧?这……这……这是我近年来听到的最……震惊的言语。” 乔静宸缓缓昂起螓首,直视异样的目光,心儿一阵迷惘,一阵退缩,一阵莫明其妙的揪心,俄而,毫不动摇应道:“是的,他就是道心修炼历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唉!”梦岛主轻叹一声,神色寂寥,道:“静宸姑娘,传闻‘圣女教’ 《太上忘情玄极经》乃天下第一奇功,以情入道,自吐情丝作茧自缚,可想要化蝶成仙,却难如登天,历代圣女穷一生智慧也不能斩断万丈红尘的世俗之情,终究抱憾一生。” “对于贵教的做法我不想妄加评论,人世间情情爱爱千千万万,千姿百态,缤纷多彩,又何必把它神圣化、洁净化、单一化,甚至于妖魔化,难道溺水三千非得取那一瓢。” “静宸姑娘,我曾受过贵教的恩惠,很是希望你的心炼过程一帆风顺,不再重蹈先贤覆辙,堕入无尽情海里苦苦追寻那缥缈的传说,你好自为知吧。” 接着疲乏地摆摆手,道:“叔明,替我好好安顿静宸姑娘吧,顺便把那个叫凌云的修士找来,倒想瞧瞧怎样的风流人物能让未来的圣主穷追不舍,于朗朗乾坤下坦露心声。” 乔静宸黯然神伤,思道:“始祖创立《固若金汤》功法设下的情智诅咒,乃本门不传之秘,你们自然不知我们心中难言的苦衷,不理解我们冰清玉洁背后的承受着多大的辛酸和磨难。” “不过刚才怎会如此大胆,当众说出如此羞人的事情,若让他得知还怎么抬头面对,他会不会借此羞辱于我?” 念及于此,乔静宸语气一软,恳求道:“梦岛主、黎叔,你们是我的长辈,相询下静宸不敢有丝毫欺瞒,于是说出……说出这等难以启齿的话来,希望两位长辈能体贴关爱静宸,不要让刚才的对话变成流言蜚语,让静宸羞于见人。” 黎叔面色一正,柔声道:“放心,刚才黎叔咄咄逼问,让你难堪了,不要放在心上呀。”接着神色冷峻,威严喝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回去后不要乱嚼舌根,只要让我听到半点败坏静宸姑娘声誉的言论,一律最严的家法处置,听到没有!” 立时,一排黑衣修士和两位妖娆挺直腰杆,异口同声应道:“听到了!” 乔静宸心中一宽,一个万福,感激应道:“谢谢梦岛主,谢谢黎叔!” 黎叔明面色一缓,和蔼可亲走过来,道:“静宸姑娘跟我来吧。” 一路上,乔静宸落下半个身子距离以示恭敬,黎叔明则唠唠叨叨不停,先是详细询问圣主的近况,而后话锋一转,旁敲侧击起来,对乔静宸来岛的目的仍有保留。 顿饭功夫,两人行至嫣然姐弟居所,宫阙前两位身披铠甲的傀儡眼睛一亮,一个鞠躬,大门缓缓打开,黎叔笑道:“少岛主喜欢钻研机关玄学之道,弄出这些迎宾傀儡来,真是怡笑大方了。” 乔静宸笑而不语,不急不徐跟着,刚跨入大门,只见空荡荡的庭院内悬浮着一位调皮的小男孩,光秃秃的脑袋顶着一轮旋影。 猛然见到乔静宸,小男孩乌黑的眼睛先是变成黄色,可瞥到一旁的黎叔明,黄色马上变成妖艳的红色,惊恐万状尖声喝道:“最高红色警备等级!最高红色警备等级!黎叔来了!黎叔来了!金钢,金钢快拉响警报!” 接着,小男孩一个急转身,化作一道旋风,一边朝木屋方向飞去,一边喋喋不休嚷道:“少主人,黎叔来了,黎叔来了!” 蹲在墙角打瞌睡的金钢一个激灵灵猛然惊醒,双臂高举,双手握拳,歇斯底里“嗷嗷”吼叫,震天动地。 黎叔明面色一沉,目光如箭般射出,威势劈头盖脸罩向金钢。 立时,庭院内温度降至冰点,金钢如见恶鬼般惊恐万分,噤若寒蝉,缓缓转过如山身躯,趴在墙上,有硕大无朋的脑袋轻轻撞着,小心翼翼,生怕激怒少主人最怕的人。 黎叔明轻哼一声,道:“目无尊长,浩然是越来越不像话,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凌云三人围坐于桌,一边怡然自得品尝刚刚摘采的灵芝、玉果,一边心不在焉和浩然探讨真空理论,视线飘乎不定,若有若无黏在嫣然倾城倾国的容颜上。 猛然听到外面的动响,梦浩然大惊失色,急道:“大事不好,黎叔来巡察了,凌兄快快躲起来吧,千万不能出声,别让黎叔发现,否则大事不好。” 闻言,凌云惊慌失措,心急如焚,霍地起身,来回踱步,两只手举在胸前不知该放哪好,环顾四周道:“我……我躲哪里好呀!躲在哪里是好?”说着冲到柱后垂卷的幔帘,就欲裹身隐匿。 还是梦嫣然镇静自若,道:“凌道友莫慌,跟我来吧。”说着碎步点点,掀起一阵香风朝里间飘去。 凌云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前,问道:“那位黎叔可是掌管刑律、铁面无情的长辈?浩然听到他的名字跟中箭的兔子,一惊一乍,连带我也六神无主,居然随便寻个暗处,就想草草躲藏起来。” 梦嫣然莞尔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加快步履,绕到后院,向西厢走去。俄而,一间屋前站定,轻轻推开房门,道:“凌道友暂且躲在里面,并放宽心,黎叔是不会来这里的。” 大厅内,梦浩然刚刚把零乱的图纸收起,仅来得急取出一本五行法诀,装模作样研习起来,黎叔已经带着乔静宸走进屋子。 梦浩然心中一凛,目不斜视,摇头晃脑吟咏道:“水,乃万物之源……” 黎叔明不动声色,锐利的目光一扫,屋内情形尽数落入眼中,淡淡道:“浩然,刚才这里还有别人?” 梦浩然心中“咯噔”一个,故作不解道:“没有呀,这里就我一个人呀。” 黎叔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走到圆桌旁坐下,摘下一粒紫晶葡萄,扔进嘴里,悠闲自在半眯眼睛,道:“浩然先知先觉,知晓黎叔会来,连凳椅都搬好了。” 梦浩然暗叫坏了,急中生智道:“哦,刚才姐姐小坐一会儿,陪我说些话儿解闷。” 黎叔明没有理会,转过身子,招招手道:“静宸姑娘别站在门口呀,来到这里就像到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接着抛出一个眼神,冲着对面一张凳椅,话含机锋道:“喏,那里已经摆好一张椅子,正等着你坐呢,客气什么。” 这时,梦浩然才抬起头朝门口瞅去,立时目瞪口呆,一位容姿气质皆不输于姐姐的绝世佳人伫立于明媚的阳光下,无上容光显于身,艳艳曦光硬生生被阻隔在袅娜缭绕的丽色之外。 世上真有与姐姐平分秋色的美女,梦浩然一副难以置信表情,神魂颠倒道:“这位美女姐姐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从未谋过面?” 乔静宸嫣然一笑,清声道:“我叫乔静宸,来至圣女崖,听说嫣然姐姐有一位讨人喜欢的弟弟叫浩然,就是你吧。” “是,是!”梦浩然回过神,随即脑海浮现父亲的谆谆教诲:“浩然,以后在车前大陆闯荡江湖,遇到‘圣女教’的圣女,即使貌若天仙也要避而远之。” “原因有二:其一,圣主有恩于本岛,受天下所有修士敬仰,如若神明,不容丝毫亵渎;其二,圣女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以情入道,绝非凡夫俗子能沾惹的,否则必然陷入情爱无尽的折磨,此乃千百年来无数男修悲苦一生的惨痛教训,无一例外,前车之鉴呀,切记!切记!” 想到这里,梦浩然心中一凛,眨眨灵动的眼睛,心直口快道:“哎唷,原来是圣主座下弟子哟,怪不得冰清玉洁的气质丝丝缕缕随风飘逸,让人不敢直视。” 乔静宸洒然一笑,玉莲轻移,上前款款坐下。 黎叔明把水果盘往前一推,道:“静宸姑娘请用,千万别客气。”接着偏头冲梦浩然问道:“你姐呢?” 梦浩然嘻嘻一笑,瞎扯道:“我姐心有感应,猜今天会有贵客临门,于是回房换衣裳去了,一会儿就出来。” 说话间,梦嫣然轻飘飘的脚步声从后堂传入所有人耳畔,乔静宸微微一笑,袅袅起身。 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实交待 翦水秋瞳对上清泓星眸,两缕温柔飘逸的眼波在空中相撞,那一刹足令时光停滞,梦浩然和黎叔明屏气凝神,默默体会当今世上两位最美少女的对决。 就像孔雀开屏般,不由自主,梦嫣然与乔静宸容光焕发,气质和风姿绚烂绽放,空谷幽兰对上花仙牡丹,淡泊高洁对上秀韵华贵,平分秋色各有胜场。 初次见面,两人皆为对方的绝代芳华所惊诧,天下间还有与自己一样钟灵飘逸的女子,而且容貌气质迥然不同,不禁感叹造物者巧妙心思。 一时间,两人皆没有开口说话,凝眸如星辰深邃,霎时,心中话语淡薄消散,无需多言已然知晓,或许就是高手对决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瞬息却仿佛时光绵绵不绝流逝,梦嫣然朱唇轻启,声音柔绵似水:“是静宸妹妹吧,果然仙子般人物,神往已久,今天总算把你盼到,姐姐好生欢喜。” 乔静宸嫣然一笑,道:“嫣然姐才美艳不可方物,让妹妹知道什么叫倾城倾国,今天来这叨忧,希望没有影响姐姐的清修。” 梦嫣然袅袅上前,轻扶乔静宸刀削般秀肩,道:“静宸妹妹快快请坐,就当到了自己家中,千万不要有拘束感。”说着搬过一张椅子紧挨着坐下。 梦浩然偏头看了看姐姐,又扭头瞅了瞅乔静宸,皆是天姿国色,一样的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并蒂花开时,相得益彰,交相辉映,惊艳的感觉如潮水一波一波袭来,魂儿魄儿飘呀荡呀,如坠梦幻缥缈的世界。 黎叔明略作对比,心中难以取舍,不禁感慨万端,俄而,回过神,柔声道:“嫣然,一位叫凌云的修士是否暂住这里?” 梦浩然猛然一惊,魂魄归体,接过话茬儿,火急为燎抢答道:“凌云?什么凌云?是三头六臂的神圣还是没心没肺的莽汉,我怎么不知晓呀?” 黎叔明面色一沉,轻哼一声,道:“一会儿再收拾你!”接着眼神如电盯着梦嫣然,长辈的威严油然而升。 “唉!”梦嫣然轻叹一声,道:“是有一位叫凌云的道友,三天前困在护岛神阵性命岌岌可危,被我和浩然出手救出后,暂且安置在这里。” 梦浩然急道:“姐姐,怎么被黎叔一唬,一骨脑全说出来了,太……太没有立场了。” 梦嫣然洒然一笑,道:“黎叔连他的名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咱们如再隐瞒,徒被静宸妹妹笑话。” 梦浩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凌兄口中的强大修士,追得他四处逃闯,不顾身家性命也要往上古神阵里闯。” 乔静宸稍感尴尬,缄口不言,来个默认。 黎叔明轻咳两声,打破凝滞的气氛,道:“浩然别多嘴,只听那位叫凌云的一面之词,就在这里大呼小叫,也不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梦浩然不悦地撇撇嘴,小声嘀咕:“凌兄可是一位好人,哪用辨别。” 黎叔明脸色一放,词严声厉道:“你擅自收留外来修士,且隐瞒不报,已经犯了岛上戒律,该如何处置?哼,自己先反省反省,想好后来我那儿报到。” 梦浩然面色一变,倔强地顶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何过之?至于知情不报嘛,更是……更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我……不是没来得及上报,黎叔就已经知晓了。” 梦嫣然见黎叔的脸色愈加阴沉,连忙打个圆场,故意嗔怪道:“浩然!越来越目无尊长,还不赶紧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见弟弟别过脑袋,一声不吭,一脸负气,便接着道:“我去把凌道友唤来吧,想必黎叔有话要询问。”说完款款起身,朝后堂走去。 …… 凌云一进房间,空气淡雅清新,如丝如缕直往鼻尖里闯,如兰似麝,显然是少女身上飘逸的幽香,顿觉精神一振,窃喜道:“莫非这里就是嫣然的闺房?” 念及于此,凌云如获至宝,脚上生出一朵浮云,走起路来轻飘软绵,落地无声。一边好奇四下张望,一边急促抽翕动鼻翼,大口吸小口呼。 屋内阵设简单,靠窗摆放一张古香古色桌椅,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另外靠墙放置一张凤纹翅木质地的高床,罩着蓝紫色薄如蝉翼的浣纱。 凌云心中一动,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摸了摸万年温玉床垫,顺势滚了上去,双臂枕头,一边嗅着馥郁的芬兰,一边美滋滋幻想:“如果嫣然躺在身边那该多好呀!” 想到这里,不禁一个侧身虚抱,满足难以抑制的强烈愿望。 置身魅惑心神的幽香中,脑海里满是梦嫣然顾盼生辉的飘逸倩影,不知不觉神魂颠倒,坠入无尽的浮想联翩。 蓦地,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凌云心中一惊,慌忙滚下木床,整饬衣襟,装作道貌岸然的模样。 梦嫣然先轻敲房门,在凌云的应答声中推门而进。 凌云惴惴不安问道:“黎叔走了吗?” 梦嫣然轻摇头,歉然道:“没有,凌道友请跟我来吧,黎叔要见你。” 立时,凌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轻声问道:“嫣然,黎叔会否怪罪,我不会有事吧?” 梦嫣然莞尔一笑,宽慰道:“应该没事,看黎叔神情,心中没有动怒,你大可高枕无忧。” “哦~~~”凌云心儿落地,长吁一口浊气,抚胸道:“那就好,那就好。”而后不再多言,静静跟在梦嫣然的身后。 不一会儿,两人行至大厅,猛然见到乔静宸安之若素坐在那儿,立时,凌云脚如绊索,定在那儿,呆若木鸡,茫然举臂指着,吃吃道:“你……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乔静宸又好气,又好笑,却装作若无其事的神情,道:“我来找你呀,许你来得,就不许我来呀!” 还想多说两句,给凌云提个醒,黎叔明倏地打断道:“你就是凌云吧,跟我来,岛主要见你。”接着长身而起,柔声交待道:“嫣然、浩然,好生招待静宸姑娘,给我尽地主之宜。”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凌云一脸无奈,收拾心情,加快步履追了上去。 蓦地,耳畔传来三道传音,两男一女,凌云如遭雷击,呆愣当场。其中乔静宸声音忸怩:“凌道友不可道出功法玉简之事,就说……说你惹恼了我,被我逼得走投无路,不知情下误闯神阵。” 梦嫣然的声音则清脆动人,道:“凌道友,黎叔问你入岛的情况时,你就说甫一闯入,就惊动我和浩然,于是被我们救出。” 梦浩然所要表达与其姐大致相同,不过掺杂在银铃般女子声音中,即使宏亮如钟也被凌云忽略不计了。 很快,凌云反应过来,加快脚步,不动声色追了上前。 一出大门,黎叔明就沉声问道:“你是如何安全闯入岛上的?” 凌云心中一凛,故意唯唯诺诺应道:“我……我被乔静宸追急了,跟没头苍蝇似的,辩不得东西南北,不顾一切闯进茫茫雾海。当……当身受万钧之力,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之际,忽地,身旁传来响动,接着遇上嫣然姐弟,是他们救我于命悬一线的。” 黎叔明轻哼一声,威严道:“怎么如此的巧合,好似里应外合,串通一气。” 凌云心中一急,其其艾艾道:“确实……是……是巧合,还有……还有更巧的,嫣然姐弟和我是旧识,二十年前曾在潜龙港海边一起嬉戏玩耍。” “哦~~~~”黎叔明淡淡道:“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了。”顿了顿,继续喝道:“老实交待,静宸圣女为何要对你穷追不舍?” 凌云只觉心中一滞,嗫嚅道:“这个……这个……” 黎叔明脸色一绷,厉声喝道:“还像男人吗,吞吞吐吐,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遮遮掩掩的,难道心中有鬼!” 凌云心中一横,呐声道:“因为……全因我出言调戏了乔圣女,且毛手毛脚,不干不净。” 黎叔明奇道:“你调戏了静宸姑娘?还毛手毛脚,又是怎个不干不净法?” 凌云神情忸怩,吞吞吐吐道:“当时,我不知她来自圣女崖,见她生得漂亮,跟画卷中的仙子一般,一时鬼迷心窍,忘乎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一路缀着,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大胆……示爱。” “接着……接着趁她又羞又恼惊慌失措之际,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就欲非礼。可惜……可惜她反应过来,用力挣脱,后来……后来……事情就反过来了,变成她一路对我穷追不舍,恨不能生吞活剥。” 黎叔明一针血问道:“生吞活剥?可刚才你们见面的一刹,静宸姑娘对你反应平淡,丝毫没有动怒,何来生吞活剥?“ 凌云讪讪一笑,解释道:“刚才说得有些夸大其词,她是圣女嘛,心慈手软,一路虽对我恨之入骨,却总狠不了心,痛下杀手。所以……所以朝夕相处下,渐渐日久生情……” “不,不,不是日久生情,是以德报怨,想用仁爱之心感化于我,消弥我心中的邪念歪想,让我浪子回头,从此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做人。” 渐渐地,凌云口齿伶俐,滔滔不绝道:“可是我觉得并没有做错呀,当时对她是真诚的,是发乎自然的,难道用言语、行动来表达心中难以抑制的冲动也有错吗?嗯,既使有错,也是上天的错,是她的错,是她让我犯错的。嗯……” 黎叔明摆摆手,不悦地打断:“罗哩罗嗦一大通,好了,再问一句,你说的可都属实?” 凌云心气渐足,朗声应道:“绝对属实,只是表述时稍稍有点夸张。”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发乎自然 就这样一问一答,凌云跟随黎叔明来到气势雄伟的晶石宫殿,踏上台阶,想到要面见嫣然的父亲,他的心便不由自主鼓擂个不停,怦怦怦,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刚跨入大门,眼前的景象出乎凌云的意料,一位高冠博服的威武中年人慵懒地斜躺着,正惬意享受两位妖娆紧贴娇躯柔媚的服待。 凌云微微诧异,却不敢显露丝毫不敬的神情,束手而立,恭顺有加。 黎叔明身形不顿,径直朝前走去,伫立在岛主身旁,轻摇折扇,气定神闲。 梦岛主剑眉一挑,淡淡道:“你就是凌云?” 不敢怠慢,凌云毕恭毕敬答道:“是,小道正是凌云,误闯贵岛冒昧之极,还请梦岛主恕罪。” 梦岛主斜眼瞅着凌云,随随便便打量一番,思道:“这小子就是乔仙子心中的魔障,道心修炼历程中不可或缺的人物?相貌平平无奇,气质嘛,一般一般,完全没有豪族的高贵自信,儒雅倜傥的风度更是欠缺。” “真是奇哉怪哉,这种小人物有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遍地抓不过来,乔仙子怎就看上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仙女与农夫超越世俗的恋情,身份地位贵贱天差地别,相貌气质雅俗云泥之判,两者之间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以突显爱情的至高无上,超越滚滚红尘一切阻碍。” “难道非得这样死去活来、颠覆世俗眼光才显得弥足珍贵,难道非得让一朵娇嫩鲜花插上哄哄牛粪上,才有情感反差的强烈冲击。唉,可惜了,为了修炼啥子《太上忘情玄极经》,如此冰清玉洁一位仙子堕入万丈红尘,被一只癞蛤蟆给迷了魂魄。” 瞅着瞅着,梦岛主愤愤不平,感慨万分,觉得这种降尊纡贵跨等级的恋爱有悖常理,实不可取,还是应当讲究门当户对、龙凤呈祥为好。 起初凌云忐忑不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挺胸收腹站着,暗暗打算要给嫣然他爹一个良好的印象,至少是温顺敦厚。 可是一盏茶功夫过去,凌云发觉梦岛主眼中尽是轻蔑之意,不禁自鸣不平,于心中小声嘀咕:“好大排场,好大架子,可惜为老不尊,广庭大众之下公然亵狎婢女,不知廉耻。而且半晌都憋不也一句话来,就这样干耗着,把我晾在一旁,难道是以礼待客?简直是仗势欺人!” “若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不是看你是嫣然老爹的份上,我才不给你强颜欢笑,哼!” 心中虽然憋屈,可凌云无可奈何,收敛心神,对长辈礼数不敢有丝毫懈怠。 良久,梦岛主挥挥手,懒洋洋道:“好了,你可以退下去了。” 莫明其妙,凌云心中腾起无名之火,可发作不得,只能强行忍受,恭声道:“是,小道先行告辞。”与此同时,也有一种解脱,终于可以自在逍遥,不须看人脸色行事。 走出气势恢弘的宫殿,凌云不禁回头望望,思道:“像梦岛主这种人,相貌庸俗,眼高于顶,怎能生出嫣然这等绝世美女,简直难以理解,不能用平常心度之。” 受到冷遇,凌云心情糟糕跌入低谷,垂头丧气,双目空洞往回走。当回到少主府上,听闻里面轻声细语,精神为之一振,无尽的烦恼随之升腾。 “咳咳!”凌云轻咳两声,挤出一丝微笑,走进大厅。 霎时,三对目光齐刷刷朝凌云射来,包含的思感各不相同,令人捉摸不定。 气氛转瞬凝滞,凌云面色不波不澜,若无其事坐下,摘下一枚水晶葡萄,旁若无人吃起来。 梦浩然最先沉不住气,道:“凌兄,黎叔都问你些什么?” 凌云心情不佳,耸耸肩,洒然道:“普普通通,例行公事,和你们交待的一般无二,无需担心,我一一应对如流。” 三人皆感诧异,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想在他脸上看出端倪。 凌云缓缓抬起头,目光依次从三个脸上扫过,瞅着两张美艳得让人揪心的玉靥,于心中轻叹一声,知道表明立场的时候到了,决不能妄想左右逢源。 念及于此,凌云眼神倏地坚定,可转瞬暗淡,面对天人级美女,任何男子皆会心慌意乱,口齿不清。 深深呼吸一口,兀自镇定心神,凌云支支吾吾道:“乔……乔圣女,既然你阴……阴魂不散,追我于此,那我们就……就做一个了断吧。是现在出去寻个僻静之所切磋一下,以武力决定胜负成败,还是……还是让岛主下令把我抓起,交由你处置,要杀要剐听悉尊便。” 顿了顿,凌云狠下心道:“你现在这副容颜和神态才是真实的,这样我就能坦然面对,硬起心肠与你斗个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乔静宸怔怔凝视凌云,心中又气又恼,自己不顾身败名裂的危险入岛,本意是救你出去,可没想你与梦嫣然姐弟是旧识,受他们援手,生命无虞。事虽如此,可你也不该如此没心没肺,不知好逮。 更可恶的是,从凌云看梦嫣然的眼神中瞧出似水柔情,脉脉的,丝丝缕缕的,像数百只触手无声无息笼罩着梦嫣然。 发乎自然地,乔静宸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自己天香国色,可他却有眼无珠,有心无灵,仿佛行尸走肉般置若罔闻。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自己玉姿比嫣然姐稍逊一筹?不,决不可能,刚才多层次默默较量,双方优胜心知肚明,皆是发自内心的赞叹,是对另一种完美的由衷羡慕。 可他为何视若空气,难道是瞎子吗,对自己的惊世骇俗的视若无睹,眼里只有皎皎幽兰一朵。 乔静宸心中像是打翻无味瓶,百般滋味,暗恨上天的不公,万里追随得来的仅是令她万针穿心的绞痛,自己竟然妒嫉了,为这样一位平平无奇、不值一哂的男修,难道这就是缘,就是命? 乔静宸心志开始动摇,开始感到始祖十万诅咒的威力,正悄然无声向她袭来,令她窒息胸闷,令她孤独无助,一点一点吞噬她打破诅咒、创造神圣的信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多年坚定的溃散让她重新沦为一位柔弱的少女,患得患失。 乔静宸神色一黯,心力交瘁,顾左右而言他道:“嫣然姐,我一路劳顿,身心俱疲,能否给我一间清静的屋子,让我好好休憩?” “当然!”梦嫣然欣然应道,只是对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感到不解。 梦嫣然袅袅起身,在前领路道:“静宸妹妹跟我来吧。” 见两位美人儿走后,梦浩然压低声音道:“凌大哥,你实在太英勇神武了,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居然连静宸姐姐这等倾城倾国的仙子也敢生出亵渎之心,而且敢想敢做,下手果断,毫不疑迟,佩服!佩服!佩服之至!” 或许他是真对凌云刮目相看,称呼从凌兄变成凌大哥,由此可见一斑。 凌云洒然一笑,道:“你都听她说了些什么,就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嘿嘿!”梦浩然怪怪一笑,道:“凌大哥,听静宸姐姐说,你居然从后背抱住她的玉躯不放,还用魅惑的声音引诱她,这些可是事实?” 凌云沉吟片刻,道:“是有此事,不过……” “不过什么!”梦浩然生生打断,道:“静宸姐姐可是一位仙子耶,你居然生得起冒犯之心,也不怕被天下男修知晓后,气愤填膺,群起而攻之。大胆,大胆之极,简直色胆包天!”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耐着性子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像那样,当时她服用‘心相丸’,容貌、气质、神态与现在截然不同,是一副娇滴滴的羞涩少女。” “天哪!”梦浩然长吁短叹,一副鬼脸道:“凌大哥竟然饥不择食,连纯洁的少女都要狎玩,简直……简直人面兽心。”半晌,他才憋出最后的形容。 凌云心中一凛,寻思道:“不行,千万不能破坏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可是嫣然最宠爱的弟弟,份量可谓不轻,是曲线求爱的关键,需全力争取。” 想到这里,凌云正色道:“浩然相信凌大哥吗,我对乔圣女决无亵渎之心,更无冒犯之意,只是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表,始料未及,当你醒悟过来,为时晚矣。” “我与乔圣女之间的纠纷,完全没有掺杂个人情感,种种一切皆起源于……”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凌云实在不愿道出事情的真相。 梦浩然一脸急切,道:“起源于什么?凌大哥快说,别吊人胃口呀!” 凌云轻叹一声,有气无力道:“起源于莫明其妙,莫明其妙我来到这个世界,加入一个门派,无端遭人暗算,莫明其妙无事生事,唉……” 梦浩然一头雾水,道:“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扯东扯西一点不相干。” 凌云无奈道:“就连我自己都莫明其妙,更何况你呢。不过,你要相信我,我决不做出对不起你姐的事情来。” “什么!”梦浩然声音提高八度,道:“你说什么!” 凌云一脸诚挚,低声道:“我喜欢你姐,从第一眼见到她那一刻起,就在潜龙港海湾戏水的那一天。” 接着脸露缅怀之色,喃喃道:“那天风和日丽,我刚刚抵达车前大陆,惊涛拍岸,眼前的景色粉碎……” “哼!”梦浩然愤愤地打断:“好了,早知如此,那天就不偷袭你啦!” 第三百八十章 站错门表错对象 凌云心中泛起一缕苦涩,却越挫越勇,道:“你也认为我配不上你姐?难道我和你姐之间真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难道我连表达心中情感的机会都不存在?” 梦浩然偏头正视凌云,乌黑明亮的眼珠滴溜溜转,半晌,哑然失笑,道:“我认识的英杰才俊中,你是蛮顺眼的,并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不过想做我的姐夫没那么简单,我点头不算数……” 凌云大喜过望,激动得声音颤动,语无伦次道:“浩然答应我追求你姐啦,这……这真是太好啦,我……我该说些什么呢,我保证不辜负你的希冀……不,不,不,真是太感激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梦浩然嘴角肌肤抽搐一下,翻了翻白眼,打断道:“我还没说完呢,瞧你急不可耐的。这种事情嘛,嗯,我不太懂,不过我的意见姐姐会听的。” 凌云连连点头,插一句:“那就好!那就好!” 梦浩然不屑地撇撇嘴,道:“瞧瞧,瞧瞧,风度,风度,每时每刻皆不能忘记优雅的风度,要做到从容不迫、潇洒自如。” 顿了顿,目光在凌云徐徐扫过,评头论足道:“这就是你身上欠缺的气质,缺少皇家贵胄的风雅,缺少举手投足笑看风云的大将气度。” 接着若有所思,摇头晃脑,老气横秋道:“难,难,难!无论如何我爹也看不上你。一介山野云鹤怎配得上金枝上的凤凰,云泥之别,云泥之别呀!” “唉,我爹自视修真界皇族,虽暂居一隅,仍是一方霸主,门当户对的观念根深蒂固,绝难撼动。所以嘛,即使我认为你是合适人选也没用,因为我姐也听我爹的,嘿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着听着,凌云如坠万丈冰窟,火热的炭心如淋冰雨,哇凉哇凉的,恨恨道:“真是一位封建专制的老顽固,不通情理,不给子女追求幸福的自由。” “不许你这么说我爹!否则我生气了!”梦浩然星眸一瞪,虎虎生威,接着语气一软问道:“什么叫封建专制?” 凌云讪讪一笑,解释道:“封建专制就是食古不化且蛮不讲理,嗯,听不进忠言良策,识不得英才豪杰。” “哦~~~”梦浩然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封建专制,爹爹似乎沾了一点边,不过不严重。” 俄而,抬声头,清了清嗓子,命令道:“咳咳,以后不许在背后诋毁我爹的英明神武,下不为例!” 凌云哑然失笑,道:“这就是你爹口中所谓的皇族贵胄气质吧,不就装腔作势,唬唬人而已,容易扮装,像我这样聪明的修士一学就会。” “切!”梦浩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道:“无知,愚昧,不可理喻,对牛弹琴!” “嗯嗯,让我教教你什么叫贵族气质吧,除了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从小锦衣玉食,外加上天恩赐的旷世天赋,收天下灵珍培辅,聚世间英豪指点,知识才情修为日进千里,不能阻遏。” “久而久之,身上自然而然充溢浩然威势,令人高山仰止,嘿嘿,你有吗?” 凌云微微一笑,悠悠道:“虽然我不是含着玉匙长大,可同样能够培养出这种气质。古语有云,万法归宗,殊途同归,当境界达到极至时感受是相同的。” “当一个人通过后天的努力成就惊天伟业,媲美名门豪派的功绩,荣加于身的气质必不逊丝毫。”说着斜眉瞥了一眼,挑衅道:“而且比那些仰仗祖上余荫的公子哥儿强多了。” 梦浩然眉头一拧,就欲发作,但很快平息愤愤之情,洒然道:“或许你说得有道理,可一个人的起点输得太远,即使后天再怎么努力也难以追赶。” 凌云不以为然道:“照你说法,如果我与你姐斗起法来,孰输孰赢?” 梦浩然轻笑道:“当然是我姐赢啦,她可是修炼《轮回往生经》厉害着,你呀,根本不够看。” 凌云面色平淡,自信道:“不!真要生死相博,你姐打不过我。” 梦浩然哼哼道:“才不信,你就别往自个脸上贴金啦,我姐凭持法器可以打败结丹初期的修士呢。” 凌云淡淡道:“那我考考你,如果你姐和乔圣女斗起法来,孰输孰赢?” 偏头想了想,梦浩然坦诚道:“不知晓,凭圣主衣钵传人的名头,应该是个势均力敌的结果,不过我相信我姐比静宸姐姐高明一丝丝。” 等的就是这一句,凌云笑道:“巧了,乔圣女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姐多数不是我的对手。” 坠入凌云布置好的圈套,梦浩然生出不满,倔强道:“哼,其实我倚仗‘水龙璇玑仪’就能打败你,不信我们出去试试。” 凌云莞尔一笑,红光一闪,取出“火龙璇玑仪”,道:“是不是这种法器?我也有。” “啊!”梦浩然微感惊讶,道:“凌大哥出手阔绰,感情身家不菲呀!不过晶石对于我爹来说,根本不值一哂,我爹关心的是家族能否重新崛起,能否重显十万年前的辉煌岁月。” 凌云神色一黯,恍惚道:“听说你爹想知晓岛上修士的前途命运,而你姐可能要冒着生命危险实施某种法术,去捕捉未来。” 梦浩然怔怔瞅着凌云,半晌,道:“原来我和姐姐的对话你全听见了,真乃小人行径。” “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凌云不以为意,反而担忧道,“你姐真会不顾一切施展那门法术吗,假若那样,她会否香消玉殒?” 梦浩然神色寂寥,唉声叹气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都怪我不好,原本这个责任应由我来承担的,唉!” 霎时,两人都陷入无尽的烦恼与忧愁,替梦嫣然感到忧心忡忡。 少顷,梦浩然抬起头,目光坚定道:“凌大哥,我全力支持你追求我姐,听说爱情的威力巨大,高深莫测,能够让一个人焕发生命激情,甚至宛若涅槃重生般脱胎换骨。” “如果真有传说那样美好,那样神乎其神,我真心祝愿凌大哥心想事成,让我姐堕入情爱的泥潭无法自拔,忘记什么狗屁家族命运,让辉煌腾达见鬼去吧。” “我只要家族平平安安的,只要仙女下凡的姐姐好好活着,一辈子疼我爱我。谁也不能让她受一丝伤害,就是爹爹也不行。唉,凌大哥,我姐可是真真切切的仙子,想把她的心儿魂儿勾走,简直比登天还难,难,难,难。” 连说三个难字,梦浩然忽觉有伤士气,忙宽慰道:“不过凌大哥别气馁,事在人为,只要诚心诚意且锲而不舍,加上我毫无保留的支持,或许感动上苍,感动我姐,金石为开,既力挽狂澜,又成就一段佳话,两全其美。” 凌云用力点点头,豪情万丈道:“有浩然这句话,我就是肝脑涂地,拼个粉身碎骨也要嫣然感受爱情不可匹敌的力量,感受生命灿烂的无限美好,放弃一切轻生的念头。” “嗯!”梦浩然轻拍凌云肩膀鼓励,没有任何言语,一种男人的方式。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仿佛心怀鬼胎般,一丝不苟谋划宏伟浩大的追求仙子大计。 …… 良久,一筹莫展,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皆感头重脚轻黔驴技穷。 梦浩然只觉头大如斗,精神萎靡一蹶不振,伸个懒腰站起身来,歉然道:“凌大哥,这项宏伟的壮举还是要靠你独力完成。我年纪轻轻,人生阅历浅薄,对这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事情一窍不通,人微言轻,根本帮不让忙。” “嗯,该交待的已经交待,无一遗漏,我姐的喜好、生活习性更是一清二楚,实在没有好说的,我还是回房翻阅经典去,看看玉简里有否上佳良计。”说完慢腾腾转身,步履蹒跚走了。 凌云呆坐半晌,仍旧寻不出一蹴而就的法门,于是收拾心情,施施然踱回厢房,仰面枕着,继续殚精竭虑。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爱情之事有如战事,一个良要的开局事倍功半,必须高屋建瓴,先声夺人,携勇往直前、破釜沉舟的气势,化作不可遏止的滚滚洪流生生轰向她皎洁的心灵。” “嗯,就这么干,豁出去了!听说苏姝说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必须以情入道,正好让嫣然历练我的情路,且解相思之苦,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默默在心中路演几遍,信心满满,晕晕沉沉睡去,一夜黄粱美梦,尽是鸟语花香。 天蒙蒙亮,心中牵挂,凌云起个大早,仔细整饬衣裳,接着使出一个水系法术让脑袋更加清醒。 忐忑不安,凌云脚如灌铅,慢慢腾腾向西厢走去,于梦嫣然房门前驻足。 深深呼吸一口酝酿情绪,凌云鼓足勇气,抑扬顿挫吟诵起著名爱情古诗《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希。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一首古诗朗诵完毕,凌云心如鹿撞,怦怦怦,只好强行压制,屏气凝神听屋内的响动。 鸦雀无声,凌云好一阵颓丧,寻思道:“难道这首《蒹葭》过于隐晦?或是情不对景,难以打动她的芳心?” 一狠心,决定来一济猛药,于是,搬出裴多菲名篇、热情奔放的《我愿是树》,大声朗诵:“我愿是树,如果你是树上的花;我愿意是花,如果你是露水;我愿是露水,如果你是阳光……这样我们就能够结合在一起。而且,姑娘,如果你是天空,我愿意变成天上的星星;然而,姑娘,如果你是地狱,为了在一起,我愿意永堕地狱之中。 ” 话音刚落,凌云心儿狂蹦乱跳再也无法控制,仅能屏住呼吸,惴惴不安听候审判。 忽地,脚步轻响,“吱呀”一声,木门猛然打开,显出一张似笑非笑的玉靥,风华绝代,却决不是凌云朝思暮想、为其形销骨立那张。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又生一计 乔静宸轻嗔薄怒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开门那一刹,映入眼帘的佳人与心中守候的完全不同,错愕间,凌云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要和世界一起癫狂,精神恍惚:“错了,全错了,怎么是乔静宸?嫣然在哪里?一番衷肠表错对象可如何是好,天哪,大神救救我吧,我怎能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 霎时,如遭瓢泼大雨,冷飕飕的感觉从上至下湮没全身,手脚冰凉。紧接着,一股羞臊的热气从面庞迅速向外扩张,与凉意交织在一起,忽冷忽热,犹如得了不治之症。 半晌,凌云缓过神,口齿不清道:“你……怎么是你?嫣然呢,她昨天还住在这里。” 闻言,乔静宸气得银牙紧咬,七窍生烟,狠狠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用力关上房门。 “砰”,房门贴着鼻尖,突兀的巨大声响宛如晴天打下个霹雳,劈得凌云呆若木鸡。俄而,凌云下意识打个激灵灵,偏头朝右手边厢房看去。 天光熹微,灰蒙蒙,隔壁的厢房虚掩,门缝中白影一晃而逝,紧接着窄隙消失,房门重又严丝无缝。 如得神明提示,凌云恍然大悟:“原来嫣然把闺房让给她,自己住在客房。而刚才种种皆落在她的眼中,不知她心里会做何想法?会否误解?倘若不会,刚才那番表白影响几何?” “唉,可惜我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耗尽几十年勇气,掏心窝赤-裸裸的爱情宣言就这样付之东流。先声夺人第一次出击的失败,会否在她纯洁的心灵留下轻视的阴影?” “不过开门后那句解释完全可以表白我的心思,我的求爱的对象不是乔静宸而是她,她能否心领神会?能否原谅阴错阳差的过失? 一时间,各种稀奇古怪的思想雪片般纷至沓来,凌云患得患失,呆愣当场。 “喂!凌大哥!”蓦地,一个低声轻唤打断凌云如潮的思绪,偏过脑袋,双目无神往响动处瞅去。 梦浩然探出半个脑袋,贼头贼脑朝他招手道:“凌大哥,过来,快过来!” 霎时,全身紧绷的神经松散,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软塌塌的,凌云心情沮丧,无精打采走了过去。 见凌云步履蹒跚,梦浩然心中一急,猛地把他拽进门,像盯怪物般绕着圈打量,并发出啧啧之声:“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凌大哥,你彻底颠覆我的看法,必须对你重新审视了。” 几十年的勇气一朝耗尽,凌云蔫了菜,行尸走肉般任由梦浩然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俄而,梦浩然站定对面,恨铁不成钢道:“不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古语有云,谋定后动。你连对手的位置都没有打探清楚,就没头没脑乱冲一气,当然只能铩羽而归,唉……” 凌云轻呼一口气,稍缓心中的郁闷,有气无力应道:“你就会一旁说风凉话,我哪里知道你姐会让出闺房?倘若你知晓为何不阻止我?” 梦浩然讪然一笑,狡辩道:“是你不找我商量,如此重大行动居然藏得严严实实?” 凌云颓然道:“唉!本来是想找你帮忙的,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再无法弥补之前的过失了。” 梦浩然奇道:“本想让我帮什么忙?” 凌云兴味索然道:“本想让你一旁侍候,当我用隽永情诗吟诵心声时,你抚琴伴奏,用悠扬美妙的琴声渲染心境,烘托朦胧的氛围。” 梦浩然星眸一亮,赞道:“哎哟,这个主意好呀,不落俗套且诗情画意,难得摆得上台面,可惜你为何不执行呢?” 凌云心情寂寥,挤出一丝难看笑容,道:“还不是怕你取笑,无法鼓起勇气。” 梦浩然不屑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心中所想,就是让天下人耻笑又何妨?你呀,心中就是欠缺万丈豪情,欠缺飘逸洒落,欠缺凌驾世俗的超然。” 凌云自嘲道:“这就你所谓的皇族贵胄气质?” “然也!”梦浩然点点头,老气横秋道:“孺子可教也!” 凌云不想无谓地纠缠不清,探问道:“那你有何良计,不妨献来一观?” 梦浩然稍感不自然,随随便便应道:“暂时还处在翻阅典籍的阶段,可一旦灵感暴发,必是思如涌泉,让你忙得不亦乐乎。” 顿了顿,轻叹一声道:“可惜刚才壮举了,如果烘衬曼妙缥缈的旋律,必能撩动心弦,事半功倍。” 听到这里,凌云忽然心有触动,脱口道:“等等,等等,我好像又有灵感,一佳策呼之欲出。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加上曼妙缥缈的旋律……” 梦浩然大惑不解,轻声问道:“刚才我没说什么呀,哪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哈哈!”犹如醍醐灌顶,凌云心花怒放,爽声畅笑,道:“天不绝我呀,终于又想出一灵招妙计,哈哈!” 受欢笑的感染,梦浩然为之动容,急道:“凌大哥,到底什么绝招呀,快说!” 笑声渐歇,凌云双目熠熠发亮,豪气冲天道:“自古以来就有人用琴声表达心中爱意,凌某不才,略窥门径,决定小试牛刀,望能溯寻先圣的脚步,再创佳话。” 梦浩然欣然鼓舞,摇头晃脑附和道:“不错,不错!此乃上上之计,境意高雅,意味深长,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呀!” 对其夸夸其谈大大鄙视,凌云面色一正,道:“浩然,此次示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咱们需从长计宜,把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因素皆考虑周到,尽量做到十全十美,没有一丝瑕疵。” 梦浩然饶有兴趣问道:“不就是弹琴示爱嘛,找一处幽静的场所,用美妙的旋律倾诉衷肠呗,哪有那般复杂?” 凌云笑道:“前车之鉴,刚才你说得头头是道,这回怎就转不过弯来呢。” “仅有音乐怎够?稍显单调,当然还需有人伴舞,用美妙的音乐表达绵绵情意,用翩翩的舞蹈透露坦荡心声,相得益彰,必定**迭起,惊喜连连。” 梦浩然兴奋之情潮水般退去,指着自己鼻子,结巴道:“你……你想让我闻乐起舞,我……我不干,不,我不会!” 凌云放下身段,软声相求:“浩然呀,你是其中最关键的因素,不可或缺,怎能撒手不干呢,是万万逃脱不掉的,还是欣然接受吧。” 梦浩然心不甘情不愿,推诿道:“你以乐理明示心声,何等畅快自然,哪用得上我的一臂之力,别让我姐看扁了。” 凌云循循善诱道:“事情决没有如此简单,哪能一蹴而就?再说,今早诵朗诗歌表露心声的意图败露后,你姐必定严防死守,不让我有任何机会可趁,只有你从旁推波助澜,才能侥幸成功。” “更重要的是,你乃嫣然的心头肉,爱屋及乌,当你蹁跹的舞姿迷住嫣然的心神,我的琴声乘虚而入,直闯嫣然的心灵深处,撩动心弦,令她心醉神迷无法自拔。如此双管齐下,必然收获远远超出预期。” 沉吟片刻,梦浩然勉为其难应道:“那好吧,可是我不擅舞蹈,步履身姿笨拙得很,别弄巧成拙。” 凌云宽慰道:“你别妄自菲薄,咱们修道之人身姿轻灵,既使闲庭信步也仿佛脚下生云,飘飘欲仙。只要你默想琴中旋律放飞心灵,忘却束缚羁绊,超越自我,定能秀出优雅的舞步。” “唉!”梦浩然轻叹一声,道:“那好吧,容我准备准备,练习练习。” 凌云大喜过望,道:“就知浩然会不留余力帮衬的,这样,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策划出最完善的方案。” 接下来两人埋头交流,经多番推敲后,最终确定曲目等行动事项。 首先,梦浩然根据《凤求凰》的旋律编出舞蹈,勤加练习。接着由梦浩然出面,邀请梦嫣然出游,寻一处幽静雅景,装作巧遇凌云,自然而然引出一场煽情好戏。 敲定所有细节后,两人相视一笑,心满意足,皆感信心满满,定能在梦嫣然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美好印象。 梦浩然长身而起,嘻嘻笑道:“一切妥当,凌大哥等我好消息吧。” 三天过后,梦浩然悄悄溜进凌云房间,小声道:“凌大哥,一切顺利,我的编舞早已滚瓜烂熟,决不会有丝毫差池,你呢?” 凌云沉稳应道:“没问题,这几天我独自一人去海边练琴,技艺愈发炉火纯青,完全可以用琴声表露心声,且天马行空般情意绵绵,绝对让嫣然心灵悸动。” “那就好,那就好。”梦浩然点点头,兴奋应道:“明天清晨,我会邀姐姐前往果林一带踏青,你可以先行到达,选一处清幽之所,用琴声把我和姐引去,届时水到渠成,一切按计划行事。” “嗯!”凌云星眸闪动激动之光,豪气大发,应道:“太好啦,养兵多日用在一时,我苦练多年的琴技终于可以大放异彩,希望能超越先贤再创佳话。” 第三百八十二章 凤求凰 岛上气候怡人,果林处风景雅致,落英缤纷,遍地铺红展绿,凌云满心期待才子佳人鸾凤和鸣的灵犀一点通,又担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人生无奈。 患得患失,惴惴不安,凌云双脚一只宛若踩在云端,一只犹如绑系个大铁球,忽轻忽重,随着心情的起伏而变化,甚是恼人。 走马观花匆匆路过硕果累累压枝低,脚下晶石道蓦地分叉,一左一右,一宽一窄。身形不顿,凌云踏上迤逦的蜿蜒小道,两旁星罗棋布瑰丽奇异的高大假山,阻隔视线,营造一处幽静雅趣的小天地。 大约百步,豁然开朗,小道的尽头是一处环形景观亭台,三座精致的八角亭由回廊连接,雕梁画栋。亭中央是一块三丈见方的池塘,入目翠绿,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给人赏心悦目。 凌云早已察视过地形,稍稍流转目光,大步流星朝正中的亭子走去。 大手一挥,一套古香古色的长案椅凳摆在亭中央,凌云撩起长衫后摆,正襟端坐,取出七弦古琴,十指随意拂过,叮叮咚咚,清越的乐音悠悠扬扬。 抬头望了望高悬的艳阳,觉得时辰差不多,凌云略微沉吟,十指幻出一道道虚影,驾轻就熟弹起《高山流水》,婉转动听美妙旋律涌泉般汩汩流溢。 …… 少主府内,因舞蹈的需要,梦浩然换上鲜亮的高冠博服,以示隆重,整饬完毕,意气风发朝西厢走去。 轻轻叩门,里面传来柔美的回应:“进来吧,浩然!” 梦浩然推门而入,嘻嘻一笑,道:“姐,你总能猜出是我。” 梦嫣然盘膝而坐,缓缓张开明眸,莞尔一笑,揄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我怎么记不起来?瞧你如此盛大装扮,好似迎娶的新郎倌。” 梦浩然笑吟吟道:“只要有姐姐相伴,每天都是火红的日子,嘻嘻!姐,瞧我这身打扮怎样,是否尽显少年风流,英俊倜傥。” “嗯”梦嫣然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道:“似模似样,成熟稳重许多。” 梦浩然上前两步,坐到床沿,挽起姐姐的小臂,轻轻摇动,软声细语道:“姐,别打坐静修啦,陪我出去踏青,今天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梦嫣然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什么惊喜呀,该不是又弄出恐怖的傀儡来吓姐姐吧,不灵啦!” 梦浩然故弄玄虚,神神秘秘道:“暂且不告诉你,届时自然知晓。” 说着,轻扯一下,撒欢道:“快点啦,莫要辜负如此灿烂时光。” 不忍拂逆,梦嫣然欣然应允:“好吧,出去见识你的惊喜。” 接着姐弟俩并肩而行,一路言笑晏晏,梦浩然曲意逢迎,尽挑些有趣的琐事说道,逗得姐姐笑意盈盈,欢声不断。 当路过芬芳的果树林时,忽地,婉转的琴音透过重重阻隔,缥缥缈缈在耳畔缭绕,两人不禁驻足,凝神聆听。时而渹渹瀖瀖,犹如惊泉击石;时而淙淙铮铮,宛若泉水叮咚。丝丝缕缕,径直闯入心里,拨动思弦,撩得人浮想联翩。 梦浩然面露陶醉之色,准备好的赞誉之词脱口而出:“多么美妙的旋律呀,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哪位琴道高手在纵情潇洒?” 细细品味片刻,梦嫣然点头赞道:“此人琴技高超,以物寄情,以情寄心,以心言乐,气势磅礴,堪称一绝。” 梦浩然心中暗喜,面露按捺不住之色,心急火燎建议道:“姐,这琴音清晰入耳,操琴者定在不远处,咱们过去拜会一下,瞅瞅是岛上哪位弟子,才艺隐而不发,不显山不露水地藏龙卧虎。” 梦嫣然沉吟一下,面色犹豫,轻声道:“算了浩然,咱们还是别打扰他的清静。” 梦浩然哪肯轻易放过,挽起姐姐的玉臂,坚定道:“此情此景,加上一位神秘莫测的操琴者,错过结识讨教的机会岂不可惜,走!”说着生拉硬拽推搡姐姐朝右边小道走去。 就在这时,左边小道迎面走来一位绝色少女,娉娉婷婷,身姿摇曳,犹如云端走下的一位仙子。 远远地,乔静宸轻声唤道:“嫣然姐姐,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梦嫣然轻轻一挣,把手从弟弟臂弯中抽出,笑意盈盈道:“巧呀静宸妹妹,我们正想去会一位高深莫测的琴道高人。” “啊!”乔静宸星眸一亮,脆声道:“妹妹闲逛至此,也是被那玄妙的琴音所吸引,既然志同道合,不若一起前住向他讨教一番。” 梦嫣然笑吟吟道:“好呀,静宸妹妹兴致高雅,有你相随,收获定然超乎想象。” 说话间,乔静宸袅袅行至两人跟前,转盼流精,往梦嫣然身边一站,道:“嫣然姐刚才那番精辟评论随风入耳,妹妹受益菲浅,愿以姐姐马首是瞻。” 梦嫣然笑而不语,扯了扯呆愣如傻的弟弟,追溯悠扬的琴音向亭子向方走去。 梦浩然如梦初醒,脑海纷乱如麻:“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乔静宸的出现,唉,节外生枝,骤然打乱所有计划,不知下面那出戏该如何唱法,千万别搞砸了。” 一时间,梦浩然兴味索然,偏脸朝乔静宸瞥去,从容不迫,轻裘缓带移动玉莲,恰似无巧不成书。 须臾,一行三人来到小道的尽头,凌云丰神朗逸的身形映入眼帘,乔静宸微讶,轻声道:“原来这位神秘的琴道高手就是凌道友呀,真乃意外之喜呀!嫣然姐,定要他为我们好好演奏一曲。” 梦嫣然微笑着点头,而后若有所思,偏过玉靥朝弟弟瞅去,凝眸中尽是询问之意。 梦浩然稍感不自在,脑袋微昂,朗声道:“我道是谁在此抚琴言志,琴音荡气回肠,原来是凌大哥呀!” 猛然见到风姿绰约的乔静宸,凌云微愣,随即神情恢复,长身而起,清声应道:“雕虫小技不值一哂,自娱自乐,没想打扰各位的闲情逸致,实在抱歉。” 梦浩然笑笑,一喝一和道:“哪里,凌大哥琴技精湛,我姐是赞不绝口,我也是心醉神迷,情难自禁,忍不住顺着音律寻觅高人,决定好好讨教呢。这下好了,反正凌大哥不是外人,就让我们洗耳恭听你玄妙琴技吧!” 说话间,三人跨上台阶,行至第一座八角亭台,依次坐定。 凌云洒然一笑,道:“既然三位有如此雅兴,凌某再有推诿就显得恃才傲物,成为破坏美好氛围的桀骜小人了。” 说完故作沉吟,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三位想听什么样的曲子?俗话说,众口难调,想要让三位皆满意而归,还容我些许时间认真斟酌。” 梦浩然心领神会,大声嚷嚷道:“这有何难,凌大哥能否听我一言?” “哦~~~”凌云欣然应道:“浩然有何上佳建议,但说无妨,我定从善如流。” 见凌云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梦浩然不禁在心里头赞道:“装得真像,自然而然没有一丝作做姿态,演技炉火纯青比我高明多了。” 念头转瞬即逝,梦浩然接口道:“都说音乐表达心声乃上乘之道,如此良辰佳景,凌大哥不妨弹一首经典乐曲,倾述当下最急迫、最难以抑止的心情,并以明志,如何?” 凌云略微踌躇,勉为其难道:“嗯……那好吧,可我需事先说明,当我全身心投入演奏,心中滔滔情感将不由自主流露,率真随性,如有唐突,还请三位海涵。” 两人一搭一档配合得天衣无缝,梦嫣然和乔静宸根本插不上话,相视一笑,干脆听而任之,乐得笑看风云。 梦浩然爽朗应道:“男子汉大丈夫纵情世间,自当超然物外,凌大哥无须顾虑!” 凌云微微一笑道:“浩然真乃知己也,我愿从之,不过还有一不情之请,请浩然应允?” 梦浩然故作诧异,道:“凌大哥有何要求大可堂而皇之道出,浩然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凌云喜形于色,道:“此处景色清幽,又有两位冰清玉洁的仙子,不若浩然即兴发挥翩翩起舞,流云飞袖,眉目传情,更衬旋律的跌宕起伏。” 闻言,梦嫣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浩然将给我的意外惊喜,两人挖空心思一唱一和,也不知演的是那一出?” 梦浩然哈哈一笑,道:“小事一桩,我愿欣然从之。”说完轻轻一纵,跃过栏杆,像一只轻盈的仙鹤落上连成一片的荷叶上。 凌云面露满意之色,缓缓坐下,轻轻拨动琴弦,叮叮咚咚,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过度曲音欢快如流水,转瞬飘远,凌云摈弃杂念,思澄虑静,呈现入定时的空灵,决定用最好的状态表露心声,感天恸地。 随即美妙的旋律倏转,清新明快,热烈奔放,一副宽广无垠的画卷徐徐展开,一位男子伟岸高大的身躯缓缓浮现,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胸中豪情壮志,说不出的超然朗逸。 紧接着琴音深挚缠绵,旖旎绵邈,伟岸男子风度翩翩,柔情蜜意喷雾般涌出。 第三百八十三章 弄巧成拙 获得《天籁心经》详加参悟后,凌云的乐理造诣日进千里,琴弦的每一次颤动,空气的每一次共振,浑然一体,丝丝入扣,并在空灵心境潜移默化下,超凡入圣。 那一刻,潺潺流淌的琴音活了过来,春雨润物般细无声,却直达心灵深处,幻化无数美仑美奂的景象,感动、震撼、悸动、喃喃倾情、缠绵悱恻等情感泛滥成灾,袅袅撩动心弦。 最原始、最冲击力的精神感悟汩汩涌出,笼罩全身,肆虐机体每一个细胞,让它们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颤动,迸出激情的火花,窜出无数道细小的生物电流,酝酿出最美妙的琼浆玉液细细品味,如痴如醉。 天籁般琴音丝丝缕缕,编织成凌云气宇轩昂的高大形象,栩栩如生闯入梦嫣然和乔静宸皎洁的心灵天地。 “哄”,刹那间,绵绵不绝的情话化作无尽柔情蜜意涤遍她们全身,凌云的风流潇洒、丰神朗俊、博学多才、谦谦君子等风采如影随形,清晰鲜亮生生浮出脑海,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迹。 梦嫣然和乔静宸皆是处世未深的纯洁少女,一曲旖旎缠绵的《凤求凰》骤地奔袭而来,猝不及防,不禁霞飞双颊,盈盈眼波满是羞涩之意,流精溢彩,魅力四射,焕发万丈容光。 梦浩然并未全心全意投入其中,流云飞袖、翩跹起舞之间,不经意流转目光,梦嫣然和乔静宸娇羞欲滴的万种风情映入眼帘。 霎时,魂儿魄儿被勾去十之七八,剩余的则在空中漫无边际地游荡。 “太美了,无与伦比,原来仙子堕入情海泛波的妍媚风姿是如此传神,如此美不胜收,可以令时空停滞,令天地为之动容。” 分神之间,勾魂摄魄的琴音哪管他是男是女,一视同仁闯入心灵深处,翻江倒海,掀起滔滔情浪。 不由自主,梦浩然双眼迷离,坠入如梦如幻的境界,沉醉难以自拔。 练飞多日的舞蹈仍旧循着美妙旋律有条不紊进行,可梦浩然心思早已溃散,呆滞的目光在两张秀丽绝伦的玉靥上来回转换。 “惊艳,绝对的惊艳,超然万丈红尘的惊艳,不能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直可惊天动地,惊世骇俗,我要是能一亲芳泽,就做鬼也风流呀!” 还好梦浩然仍存一丝灵智,暗暗告诫道:“那张是姐姐的玉靥不能死盯着,更不能心起涟漪,否则定会五雷轰顶永堕地狱。” 很快,梦浩然把所有心思转移到乔静宸身上:“嗯,静宸姐姐脸上少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清后,欲拒还迎的羞赧模样真好看,就好像身上衣裳少穿一件,朦朦胧胧,如烟如雾,总也让人看不清。” “嘻嘻,那樱唇红润欲滴,那柳眉黛如远山,那星眸水汪汪好似会说情话,要是她能投情送报就更好了!” 梦浩然年少血气方刚,心中情愫野草般疯狂生长,蓦地,迸出一粒向往的火花,“哄”,干柴烈火,转瞬成为燎原之势。 情不自禁,梦浩然忘乎所以,朗诵《凤求凰》表达心中懵懂的情丝: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吟咏之际,舞姿不顿,行云流般顺畅,时而豪情万丈,风流倜傥;时而搔姿弄首,附庸风雅;时而媚眼乱抛,眼波传情;时而捧心顿足,赤-裸示爱。 受靡靡琴音影响,梦浩然渐渐迷失本性,忘记自身的使命。本应当超然物外,心无旁骛,用优雅的舞姿把琴音中绵绵情意表达出来,可惜腋下生变,事起风波,自身卷入凤求凰的情海泛舟。 受此影响,梦嫣然和乔静宸的心神渐渐清明,凌云伟岸高大、风度翩翩的君子的形象淡薄消散,而梦浩然的丑态百出却让两人啼笑皆非。 梦嫣然俏面薄霜,又气又恼,胡乱猜测:“难道浩然忘记爹爹的警训,对‘圣女教’的乔圣女起了招惹之心,情愫暗生?” “不,绝不会,浩然素来知晓肩负岛上数万修士命运,志比天高,以振兴本族重现辉煌为己任,不可能作茧自缚,堕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哼,肯定是凌云害的,都是他惹是生非,向我表达爱慕之情却把浩然拖下水,靡靡之音勾魂摄魄,使单纯的浩然方寸大乱,于大庭广众堕入魔障,无法自拔。唉,不知对他的心境产生何种影响,会否倒退?” 想到这里,梦嫣然蛾眉紧蹙,渐渐担心起来,对琴音置若罔闻,而其中凌云信誓旦旦的情爱表白,当然一起付之东流。 乔静宸的感受却是另一番光景,双凤求凰的感受令其又羞又恼,难堪尴尬无比,几欲愤然拂袖离场。 强行压下心中怨怒,乔静宸偏头朝旁瞥去,见梦嫣然蛾眉紧蹙,一副沉吟的神情,并未受凌云琴音示爱的影响,芳心稍感宽慰,于是继续保持端坐的优雅姿态,没有当场失态。 凌云和梦浩然兀自沉浸于纵情抒发的圣洁境界,如醉如痴,不闻不问周围微妙的变化。 盏茶时间,一曲流芳百世的《凤求凰》在凌云指下演泽得淋漓尽致,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天时、地利、人和其三失二,美好的希冀终究化为泡影,落得一场空空。 余间袅袅,凌云和梦浩然渐渐退出心无旁骛的状态,定睛朝两位仙子看去,美靥紧绷,俏目冷艳,眼神清明如泓没有一丝柔情。 “咯噔”一声,两人心中打个突,不好的感觉油然而升,之前情形在脑海快速倒放。 “啊!”梦浩然最先反应过来,刹时面无血色,惊慌失措尖叫出声。紧接着,丹田气息紊乱,脚上一沉,池水浸湿双靴,湮没脚踝。 又是一惊,梦浩然如梦初醒,忙提气用力一纵,跃过栏杆,失魂落魄呆立凌云所处亭子。 梦嫣然装作头疼的神情,玉掌轻揉前额,皱眉道:“唉,这几天修炼是心神不宁,灵力紊乱,以至精神恍惚。而凌道友的琴音太过深奥,如坠云里雾里,嫣然不仅无法消受如此美妙的旋律,反而引发头疼症状,辜负凌道友一番美意,对此深感愧疚。” 乔静宸忍俊不禁,强忍笑意,接过话茬儿道:“嫣然姐,你不要紧吧,还是快回居所静养吧!” “嗯!”梦嫣然柔声应道:“那嫣然失赔先行告退了,清减大家的雅兴还望多多包涵,你们继续抚琴咏志、跳舞言心吧” 说着袅袅转身,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往回走去。 “啊!”乔静宸轻呼一声,追了上前,道:“等等嫣然姐,怎么我也有眩晕的感觉,凌道友琴技和浩然的舞姿太过玄奥,我也是头重脚轻,昏昏欲睡,还是和嫣然姐一同回去吧。” 才走两步,乔静宸忽然扭过头,嫣然一笑,道:“如此良时辰美景,两位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嫣然姐的离去而消退热情。嗯,莫要辜负这明媚的光阴,还请继续。” 凌云和梦浩然早已呆若木鸡,傻头傻脑伫立亭中,任由两位仙子的奚落。 直至婀娜多姿的倩影消失在视线外,又过半晌,凌云眨眨双目,轻叹一声,颓丧着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俄顷,梦浩然回过神,轻啐一口,埋怨道:“都怪你,让我伴什么舞,这下好了,弄巧成拙,好戏全给演砸了。” “更令人沮丧的是,我姐最后一番言语透露出强烈的不满,嘿嘿,含沙射影,这种方式还是第一次从我姐口里出来。唉,完了,彻底完了,你在我姐心中的印象全是负面的,再也难以弥补。” 事以至此,相互抱怨没有任何意义,凌云微微抬头瞅了梦浩然一眼,随即低下,再次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唉……” 受此感染,梦浩然跟着唉声叹气:“唉……都怪我不好,不该三心二意,一不留神把自己套了进去,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呀。” 说着,梦浩然又“啊”的一声,一惊一乍尖叫道:“完了,完了,刚才朦朦胧胧之际,我坠入可怕的情网,天哪!老天爷快救救我吧,我居然对‘圣女教’的圣女动了春心,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梦浩然一脸焦急之色,转过身子盯着凌云,惊恐万状道:“凌大哥,这不是真的吧,我不是真被静宸姐姐勾了魂吧,如果不能摆脱这种状态,那可是万劫不复,要入十八层地狱的。”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奇言怪谈,难道圣女就不是女人,乔静宸长得天仙一样,心存爱慕人之常情,何必大惊小怪。” 梦浩然急道:“你不知道,这是我爹亲口对我说的,对圣女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爱慕,否则结局将非常的凄惨。” 凌云不以为然道:“别听你爹瞎谄,即使圣女冰清玉洁,不能亵渎,不能爱,可也不必畏之洪水猛兽,避之如瘟疫。” 梦浩然连连摇头,道:“你不懂的,我爹虽然有点封建专-制,可在大事大非的问题上,他还是严肃认真的,既然如此郑重其事要我避讳,必定有他的道理。” “不行,不和你说了,我得想个法子把刚才暗生的一丝情愫给掐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嗯,我要去静修一段时间,想方设法把静宸姐姐给忘却。” 说完不再理会凌云,转身向外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第三百八十四章 霸王硬上弓 一挫再挫,信心遭受重创,凌云心情寂寥,双目空洞送行梦浩然。 蓦地,晶石亭子泛起微微莹光,转瞬熄灭。此时,凌云对任何事物皆提不起兴趣,依然笼罩在失败的阴影中,毫不在意。 然而,梦浩然停滞的身形以及鬼哭狼嚎的尖叫,令凌云一惊一乍,只听他嚷道:“哎呀,完了,完了,护岛神阵的威力等级又提高一阶,达到第四级!” 凌云心情正处在底谷,思绪敏感而脆弱,宛若受到突然袭击的惊吓,没好气道:“少见多怪,区区四级而己,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 梦浩然气呼呼转过身子,挑眉鄙视道:“你是浅见寡识不知其中的奥秘,自然不惊不动,哼,别看神阵威力仅提高一级,可其中表达的信息却极为丰富。” 凌云微感诧异,面色一正,谦逊请教道:“不知者无罪,我愿闻其详。” 梦浩然心气平复,娓娓而谈:“护岛神阵一共七级,当威力升到第四级时,就会引发岛上九九八十一座‘魔诃镇妖塔’,入岛时你曾见过的。” 凌云忍不住插上一句,指着远处,道:“那座高高耸立的晶石塔就是‘魔诃镇妖塔’,好像光芒是比之前更盛?” “嗯!”梦浩然点头应道:“那座‘魔诃镇妖塔’高仅六十丈,所耗晶石约五十亿,里面镇压一个上古妖魂,当阵法达到四级就会唤醒妖魂-一种仍存灵智的灵体,命令它们放出神识融入阵法的运转。” “届时凭借上古妖魂强大的感应能力,任何微小变化巨细靡遗反馈于神阵,如此一来,神法宛若活了过来,有了自主意识,在阵法的授权下,那些妖魂可以自行做出攻防决定。” 稍顿,翘起嘴角问道:“嘿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凌云不想伤脑筋,诚恳道:“不知道。” 梦浩然稍感无趣,道:“这意味着没有人能够无声无息进出岛屿,即使神仙也不行。此时乃太平盛世,战端硝烟消弥,更没有哪个门派有胆冒犯本岛,这其中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是我爹不许上次你贸然闯岛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和静宸姐姐的一举一动皆要完全掌控,这就叫上天有门,入地无门。” 凌云神色一变,道:“就是说你我合力也无法闯出神阵?” 梦浩然兴味索然应道:“是的,即使‘遁去的一’发挥极至也枉然,除非获得允许,否则出岛的途径只能强攻。不过那是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凌云面色恢复,问道:“你爹用意何在,难道要把我和乔静宸长久扣留?” 梦浩然轻笑道:“你?静宸姐姐?人嘛,是不会要的,财嘛,更不会劫的,这点你放心。依我揣测,是我爹心有疑惑,不弄明白誓不罢休。” “嘻嘻,凌大哥,你和静宸姐姐之间有何事隐瞒?快说来听听。” “我俩清清白白,能有什么事情?”凌云顾左右而言他,奇道,“为何不要人?” 梦浩然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随口应道:“圣主有恩于我爹,静宸姐姐乃圣主衣钵传人,我爹自然不会为难。至于你嘛,相貌普普通通,气质平平庸庸,往人堆里一放,就再也找不回来。你说,我爹怎会招你为上门女婿,怎会揽你为左膀右臂?” 凌云微怒,愤然道:“我哪有如此不堪,是你爹什么眼看人低,什么眼不识英雄。” 梦浩然急道:“不许你诋毁我爹,我已经警告过一次,如有再犯,哼哼……” 凌云忙卖一个乖,道:“好啦,一时口无遮拦,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梦浩然面色稍霁,道:“这还差不多,好啦,不与你闲扯,我要闭关静修,争取早日摆脱那缕凶险的孽情。”接着不再罗唣,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灰影划过天空。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不见梦浩然的踪影,凌云为之黯然神伤。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总感觉生活中少了一样不可或缺的调味剂,没有了打屁闲聊的对象,没有了欢声笑语的源泉,更没有人的理睬青睐。 同往常一样,凌云只身孤影,百无聊赖于庭院中闲逛一圈,慢慢腾腾踱回房间,盘膝于床,取出《太上忘情玄极经》,继续破解玉简上面强大的‘止窥阵’。 自从凌云于八角亭一曲《凤求凰》坦坦荡荡表露心声后,梦嫣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可实际却避之如蛇蝎。几次短暂尴尬的偶遇后,梦嫣然很快摸清他的作息时间,于是乎两人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至于乔静宸嘛,凌云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和他一样无所事事,根本不想打坐静修提高法力,每天像幽灵一样四处飘游。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感觉,因为每天两人都会莫明其妙邂逅几次,虽然形同陌路,仅仅维系礼节上的寒暄,没有冷眉相向而已。 两个时辰后,徒劳无功,凌云心浮意燥,缓缓退出空灵境界,收起玉简,下床推门而出,一边走,一边嘀咕:“浩然怎么还没出关,该不会身溺情海,一世不得翻身吧?” 想着想着,凌云心神恍惚,低头闷走,蓦地,一团白影从对面飘来,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擦身而过。 凌云回过头一瞥,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忙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又来到八角亭,仿佛余音袅绕,三月前的情形历历在目。 轻叹一声,脑海清明,思道:“近些日子总在此处与乔静宸相撞,不下九次之多,怎会如此巧合?” 又一阵胡思乱想,凌云摈弃杂念,渐渐融入幽雅的景致,结郁的心情舒缓后,往回走去。当路过最后一个三叉路口时,顿住脚步,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去海边听涛吹风。 远远望去,一位白衣少女在海风的轻拂下,飘然欲逸,紧接着脑海冒出一个念头:“嫣然!今天是什么喜庆日子,无心插柳柳荫。” 受到感应,梦嫣然缓缓转过身子,微微一笑,眼神露出一丝踌躇,转瞬清明,玉莲轻移,一副移驾回府的神情。 凌云驻足而立,谦谦一笑,道:“如果是我的到来打扰了嫣然,破坏嫣然悠然的心境,我愿意退而远之,还世界一片清静自然。” 闻言,梦嫣然莞尔一笑,身形不顿,道:“凌道友的心思没有紊乱,一如既往的脉脉搏动,所以天地同往日一样宁静,我之所以要走,因为风儿把熟悉的声音传入心灵深处。” 凌云被梦嫣然的风姿所震撼,舌如打结,道:“什么……什么熟悉的声音?” 梦嫣然含笑道:“浩然出关啦,我想瞧瞧他。” “哦!”凌云恍然,急声道:“三个月没见着他,心中极是想念,不若我与嫣然一道前往。” 梦嫣然柔声劝道:“既来之,则安之,大海使人心胸宽广,凌道友何不多留片刻,容我姐弟述述亲情。” 凌云只好报以傻笑,点点头,木桩似杵在那儿,目送梦嫣然飘然远去。 “轰隆隆”,惊涛拍岸,无数皎白晶莹浪花的美丽绽放,却始终填不满心中的惆怅和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偏离远远,凌云默默转身,步履沉重,满怀心思往回走。 刚刚坐定,梦浩然轻叩房门,道:“凌大哥在吗,我看你来了。” 凌云淡淡应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梦浩然推门而入,一阵风冲到面前,眉飞色舞:“哈哈,凌大哥,大功告成,那丝孽情被我斩草除根,灭得一干二净。而且……“ 见凌云神情平淡,梦浩然奇道:“凌大哥怎么啦,心情不大好呀。” 凌云挤出一丝笑意,道:“而且什么呀,别吊人胃口呀。” 梦浩然面露狐疑之色,喃喃道:“而且修为大进,《轮回往生经》终于有新的突破……” 凌云微笑道:“好事呀,可喜可贺!” 梦浩然流转目光,在凌云脸上仔细踅摸,忽地,大声嚷道:“不对!不对!凌大哥身上不对劲,好似心如枯槁。难道又惨遭受我姐拒绝,信心全失,从此消沉?” 凌云有点佩服他如炬的目光,笑道:“是呀,你姐是真真切切的仙子,我自惭形秽,一腔情意只能深埋起来,让它默默伴随一生吧。” “不行!”梦浩然斩钉截铁道:“你还是男人吗?做人怎能半途而废,既使遇到天沟险壑,也要攀渡如飞,即使遇到千般苦楚,也要甘之如饴。”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太让我瞧不起了!” 凌云被激起点雄心壮志,道:“我当然锲而不舍,可这种事情讲究两厢情愿,强求不得。” 梦浩然嗤之以鼻,道:“如何强求不得,只要意志坚定,凭借强大的实力什么不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有一计可定乾坤,你可愿附耳过来?” 凌云眨眨眼,道:“士别三月当刮目相看,消弥一丝情丝也能令毛头小伙变成情场高手,真不简单。好吧,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梦浩然嘻嘻一笑,神采奕奕道:“霸王硬上弓!” “噗哧!”凌云忍俊不禁,喷笑出声,呛声道:“你……你出的是什么鬼主意,简直一派胡言,且没心没肺。” 梦浩然奇道:“怎么一派胡言,怎么没心没肺了,你可要说清楚。” 凌云面色一绷,训斥道:“嫣然可是你姐,你怎能出这种馊主意!” 梦浩然不悦,狡辩道:“这怎么是馊主意!‘霸王硬上弓’乃皇族猎取情爱的不二法门,只是你理解偏颇而己。” “霸王硬上弓,就是霸者建旷世功业,成王成皇,凭借滔天权势、威势、气势可令天下女子生出羡爱之心、敬爱之心、畏爱之心,纵然心有反抗,也无能为力,只能迷醉于滚滚英雄气概。” “当然,有些屑小蟊贼为达目的不择手断,采用武力、暴力,并施以奸计恐吓、**幻药等手段,同样达到最终结果。但着实玷污‘霸王硬上弓’的堂堂正正,从此臭名昭著,令人不耻!”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欢不散丸 凌云为之绝倒,心中暗暗鄙视:“霸王硬上弓乃强箭也,居然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实在……实在是强词夺理,不折不扣狂妄自大,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 虽然不屑,凌云却没有驳斥,反而谦逊说道:“就算你说得有理,男儿成就丰功伟绩,凭借强大实力、魅力、豪气、霸气便能夺得女子芳心。可我现在一无霸业,二无侠名,身上更无浩荡威严的王者之气,想要傲世凌霄,携睥睨天下的气势击溃嫣然的矜持,是不可能的。” “难道要我对你姐立下空洞的豪言壮语,夸夸其谈将来?什么法力无边,什么威名远扬,什么称王称霸,什么得道成仙云云?” “明确告诉你吧,我根本不屑这样做!我相信你姐爱的不是这些,根本不图这些虚名,她……她……我也不知她心灵深处渴望什么?如果我能知晓就好了,一切迎刃而解。” 梦浩然轻叹一声,道:“是呀,我姐根本不图什么盖世功业,她心中所想我根本无法理解。” 说着神色一黯,沉吟一下,抬头问道:“凌大哥,如果你爹为了家族的利益,让女儿做出重大牺牲,甚至可能香消玉殒,你说她是该顺从呢?还是该反抗?” 凌云凝神想了想,歉然道:“我不是你姐,无法替她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暗藏某种执着,潜移默化影响思维方式;每个人的心灵都有一种渴望,都有一种完美,都有一种奉献的冲动,无声无息地改变着他的人生方向,而且因人而异,造就千奇百怪的传奇人生。” 梦浩然微微愣神,喃喃道:“我要是我姐就好了。” 接着双目恢复清明,清声解释道:“如果我是我姐,决不会听从爹爹的荒诞不经的恳请。嘿嘿,如果爹爹以高压的姿态强行命令,那我就反叛出岛,另立门户,另创一番旷世霸业,让爹爹瞧瞧到底谁对谁错。” 凌云于心里暗赞一声,佩服他身上一种高贵的气质,“纵千人不往而吾往矣”的枭雄气魄。 虽然惺惺相惜,可嘴上却是另一番光景,劝诫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只身打天下,仅凭一往无前的豪气就想建盖世功业,谈何容易。唉!如果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世间就不会有数不清的英雄末路独潸然泪下,或是壮志未酬空余恨。” 闻言,梦浩然猛然昂起头,剑眉一挑,嗤笑道:“那些人怎配得上英雄称号,不过徒俱虚名的碌碌无为之辈,根本不值一哂。他们和我姐一比,简直就是红日旁边的米粒莹光,怎能相提并论。” 凌云对他的唯我独尊为之气结,软声劝道:“此言偏颇矣,时势造英雄,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下,受上苍的青睐的弄潮儿少之又少,多少英杰不愿随波逐流,想逆流而上,企图与天相抗,其结果只能是粉身碎骨,成仁成义。” 梦浩然偏头思量片刻,缓缓抬起头,眼神透出一缕炙热,静静说道:“你说的入情入理,但对一种人完全不适用,这种人天生可以颠覆世界、破碎时空、开创纪元,是超越凡尘的存在,而我姐就是这种人。” 凌云双目炯炯,与之对视不落下风,淡淡应道:“是,我承认你姐在我心中是一位绰约仙子,但你不能把她神仙化,不能给她披上圣结的辉煌。因为在我眼里,嫣然只是一株皎洁的幽兰,静静绽放在夜色中,我愿,我想成为辉映她的月光,为她照亮美丽的世界。” 梦浩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凌云,半晌,轻声道:“这番话应该当面对我姐说,或许比吟诗示爱、琴音传情来得直白,或许能打动我姐。” “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你的观点,我姐就是仙子下凡,如果她愿意,绝对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唉,你没有修炼《轮回往生经》,所以不知道它的威力。但是我知道!当一个人把它修炼到最高境界时,凭一己之力就能打开‘往生之门’,通往另一个玄妙的世界,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而有史以来,我姐就是修炼《轮回往生经》进展最快的修士,融会贯通毫不吃力,没有一丝晦奥呆滞的拖累,这么说吧,就是日新月异,金壁嵯峨。” “按照她现在修炼的速度,极可能在有生之年冲破玄关,打开‘往生之门’,开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话。你说,我姐不是天仙下凡是什么!” 凌云不以为然,奇道:“既然你姐有这般能耐,你爹为何还要杀鸡取卵,干这等焚琴煮鹤的傻事。” 梦浩然愤愤不平,恨道:“我也不知爹爹目光如此……如此短浅,简直智昏透顶,唉……” 俄顷,梦浩然抛弃怨怼,若有所思道:“近来我甚至怀疑此事与圣主有关联,或许在救治我姐怪病时,圣主和我爹达成某种协议,救活并赋予我姐神奇天资的同时,让我姐背负一副沉重的神秘枷锁。” 见他胡思乱想,凌云宽慰道:“别疑神疑鬼了,即使圣主能够预测未来,未必能够操控未来,否则这个世界早非此般面目,你呀,就喜欢杞人忧天。” 梦浩然眼中狐疑之色稍减,轻声道:“或许我多疑了,可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算了,不去想那些玄奥的事物,让我们回到现实,正视面前的困难,纵然有圣主暗中插手,我们也要打破命运的桎梏,让我姐安然脱险。” 一时间,凌云没反应过来,小声问道:“我们要正视什么困难?打破什么命运桎梏呀?” 梦浩然怒目相向,生气道:“平时瞧你挺机灵的,怎么也犯傻。” 凌云讪然一笑,认真思量起来,少顷,歉然道:“哦,刚才心灰意冷,一时糊涂,忘记你姐仍处险境。” 梦浩然面色稍霁,道:“被你这一打岔,跑题到十万八千里远,让我们言归正传吧。嗯,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想起来了,正说到‘霸王硬上弓’的计策。” 清清嗓门,继续说道:“嗯,关于‘霸王硬上弓’如何堂堂正正完成,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凭你现在实力没有百年时间是完不成的,远水救不了近火就此作罢,不再深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探讨探讨此计卑鄙无耻的运用法则,凌大哥以为如何?”说完斜眼瞅着凌云。 凌云呆愣当场,星眸睁圆,吃吃道:“原来你……你是动……动真格的呀,我……我没有听错吧,你真让我对……对你姐霸王硬上弓!” 梦浩然面不改色,道:“那是当然,你瞅我像信口雌黄的小小人物吗,我说话向来掷地有声,句句当真。只要破了我姐的处子之身,她就再也无法施展那门法诀,那样也就无生命之虞啦。嘿嘿,只要我姐长命百岁,凭其无边法力,改变岛屿的命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凌云双目发直,怔怔瞅着梦浩然,半晌,长叹一声,兴味索然道:“你真是一个小怪物,但是我不干,也不许别的男人这么干。” 梦浩然眼珠一转,急道:“你怎能半途而废呢,再说了,我对你蛮中意的,如果你撒手不干,我到哪里去寻勉强配得上的年青才俊?”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道:“我对你姐是真心的,绝不可能使用卑劣手段亲手破坏这段美好的感情。另外,即使用上无耻谋术未必能够成功?嫣然慧眼如炬,与其被其识破,不若心中始终保持纯洁和坦荡。” 梦浩然眉开眼笑,道:“嘻嘻,原来凌大哥心中还是有邪念的,什么清白坦荡让它见鬼去吧,成大事何拘小节,此乃大丈夫也。如果凌大哥不愿背负‘霸王硬上弓-强箭’这个臭名,咱们可以换一个说法嘛,或许你心里会好受些。” 凌云啼笑皆非,不禁问道:“什么个另外说法?” 梦浩然洋洋得意道:“生米煮成熟饭呗!听起来的感觉舒爽多了,其实换汤不换药,就是那回事儿。其实呀,在此之前,女人心中有千万个念头对你不理不睬,可经过头一遭后,便千依百顺,水乳相融,如胶似漆。” 瞧他那神态,凌云心里笑翻了天,呛声道:“真是人小鬼大,侃侃而谈不知羞耻。” 梦浩然不以为意,轻声问道:“凌大哥身上可有烈性春 药,只要拿得出来,我包你得偿所愿。” 凌云面色一正,断然道:“没有,我身上怎会有这些污秽的丹药。”可脑海不由自主浮现“虎虎生威丸”五个大字,思道:“不知它对女子的效果如何?” “哦”,梦浩然轻声应道,若有所思,喃喃蚊鸣道:“对了,凭姐姐现在的修为,普通的春 药根本影响不了心境,起不了丝毫作用。” 声音细若游丝,加上心神恍惚,凌云没听清楚,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梦浩然一个激灵灵回过神来,朗声道:“没什么,嗯,今天刚刚出关,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凌大哥了。”打完招呼,转身一阵风似走出房门。 凌云摇头笑了笑,踱到床边,仰面躺下,思道:“如果我没有修炼《固若金汤》,听到浩然这个建议后,回答依然能够如此坚定吗?” 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问题,想了许久,凌云安慰自己:“应该会的,我对嫣然是真诚的,虽然得不到她的回应,即使有人从旁极力怂恿,也不会生出淫邪之念。” “嗯,很好,这个结果非常好,在心里默念三遍:嫣然,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所以一生一世都不会伤害你,难怕你对我不理不睬,弃之如敝履。” 就这样,凌云默念三十遍后,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凌云精神气爽,走下床就欲出去透透风,刚走到门口,便听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忙后退两步。 “吱呀!”梦浩然推门而入,快速掩上房门,拖着凌云走向房中央,压低声音,神秘道:“凌大哥,我为你取来一枚‘不欢不散丸’,你的终身大事可以实现啦,哈哈!” 第三百八十六章 在劫难逃 听闻这丹药名称,凌云脑海猛然冒出个念头:“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合欢散?” 立时,心中怦然,不禁心虚问道:“这是什么丹药呀,有何功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梦浩然挤眉弄眼,得意道:“孤陋寡闻了吧,其实嘛,从丹药的名称便可猜出的。不欢不散,顾名思义,不合欢不分散,不尽兴不罢休,此丹号称天下第一淫毒。嘻嘻,只要服用此丹,任她三贞九烈、冰若雪霜的女子,顿饭功夫欲 火焚身,浑身乏力,只想堕入最原始渴求与无尽的欢乐中。” 凌云嗤之以鼻,不屑道:“什么天下第一淫毒,不过助兴的药物,哪能只为最原始的冲动而沉沦欲海,言过其实了。像我们这等境界的修士服用后,仍可保持清晰的神志,只要脑海存有一丝空明,便可用元神苦苦相抗。” 梦浩然眉头一挑,反驳道:“嗤,没有见过它的威力就不要想当然耳,信口开河谁不会。” 凌云针锋相对道:“是,我对此丹一无所知,所言不过常理推断,作不得数。可话说回来,难道你服用过此丹,亲身体验过?” 梦浩然面色忸怩,嚅嗫道:“我……我当然服用过此丹。” 难以置信,凌云星眸睁圆,连珠炮般问道:“你……你真服用过此丹?什么感受?之后都干了什么?神志是否清明?” 很快,梦浩然恢复平常,微恼道:“你想哪去了!好吧,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只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还记得三个月前,我生出一缕孽情的事吧” 凌云点了点头,并没有插科打诨。 梦浩然继续说道:“为了消灭心中这缕情丝,我闭关静修二个月,仍是徒劳无功,不过灵光突现想出一个破解之道,以毒攻毒。” “于是我就去找岛上神医华老头,问他是否有极品春 药。华老头听完我的解释后,取出一枚红色丹药只让我舔一下,对我说,一个月内,仅靠打坐在把药性化解得干干净净,就算我厉害。” “当时也像你一般,不以为然,可当我回房静修时,灵魂深处猛然腾起丝丝缕缕的原始冲动,交媾的强烈欲望疯狂滋长,像一只附骨之蛆粘黏、蚀噬心灵,无时不刻折磨清明的神志,诱惑自己堕入无尽的沉沦。” “啧啧,此丹威力神乎其神,仅仅舔沾一下便要承受炼狱般煎熬,倘若整颗服用,那又会怎样的光景?” “我修炼《轮回往生经》,花了一个月时光才把它同那缕情丝炼化,由此推断,我姐即使心境高明百倍,恐怕也难逃情欲的魔掌。所以只要神不知鬼不觉让我姐服下此丹,一切水到渠成,便宜凌大哥你啦。” 凌云乍舌道:“这……如你所说属实,‘不欢不散丸’确实堪称天下第一奇毒,可以无往不利。” 与此同时,心痒难挠,思道:“如果我服用此丹,能否冲破《固若金汤》的防线?” 梦浩然哪知凌云的心思,道:“当然,攻城掠寨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嘻嘻,只要把此丹化入仙酿琼浆让我姐饮下,再由你献身却毒,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夫了。” 闻言,凌云心旌松动,浮想联翩,可很快被扼杀在萌芽中,断然道:“不!谢谢你的好意,我决不会伤害嫣然一丝一毫,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去玷污嫣然的清白,即使得到她的身子,也得不到她的真心,最终伤害彼此,让心灵背负永世的罪孽感。” “我是真心爱嫣然的,渴望得到嫣然的一切,并愿为此付出一切,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不出,我……我不能、不忍去亵渎、摧残嫣然,我……我无能为力。” 梦浩然不以为然,狡辩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仙子与农夫的传说,农夫在一位牛头妖兽的诱惑下,用无耻的手段占有了仙子的身子,有了那回事后,仙子就无怨无悔,从此死心塌地与农夫相亲相爱。” 凌云为之绝倒,生气道:“这个传说家喻户晓,我怎会不知晓。可你断章取义,为何只说了前半段,怎不说说结局?最后仙子还是与农夫相隔天堑,遭受天罚。” 接着眼神倏锐,声色俱厉喝道:“我不屑去做,也不允许别的男人用这种方式摘取嫣然,你不要铤而走险,否则……否则我要你小命。” 梦浩然心中一凛,软言劝慰道:“好了,好了,不用担心,天下英雄才俊我只看中你,你撒手不干,此事当然作罢,咱们另想它法吧。” 凌云面色稍霁,将信将疑道:“你不是在敷衍搪塞吧,总觉你心术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会轻易善罢甘休?” 梦浩然面色一肃,信誓旦旦保证:“放心吧,我像来说话算数,绝不食言。你若还不信,那我发个毒誓,如果我让别的男人用此法玷污我姐,就遭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顿了顿,唉声叹气道:“唉,你就会故作清高,倒是拿出确实可行的方案来呀,我这般不留余力的支持,可你蠢笨无能,连我姐心儿的边都摸不着,简直一无是处。可恨!当初我怎就双眼蒙蔽,把你当作天下英杰配与我姐呢?” 受此奚落,凌云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咽下苦果,一时间,愁肠百结,黯然神伤。 梦浩然瞥了一眼,轻声安慰道:“凌大哥,刚才我口无遮拦说重了,其实心中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希望别见怪。” 凌云轻叹一声,心情沉重走到圆桌旁,颓然坐下,一只手撑起下颌,苦思拯救良策起来。 梦浩然狡黠一笑,轻轻走过去,对面而坐,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高颈白玉壶和两白玉杯,分别斟满,端起一杯送至凌云面前,哀声劝道:“来,一醉解千愁,先把心中烦恼忘却再思良计,或许一觉醒来,所有难题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唉……” 凌云瞥了一眼,见他一脸忧愁,顿生同病相怜之意,随手接过,一饮而尽,叹道:“如果醉能解决问题就好了,让我长醉不醒也心甘情愿,可惜不能。” 梦浩然直勾勾盯着凌云滚动喉结,把一杯酒咽入腹中,心中窃喜:“嘿嘿,死醉当然无济于事,可是喝了我下药的酒水,兽性大发后就能解决问题啦。” “我是发过誓,不让别的男人用这种方法破我姐处子之身,可没把你排除在外呀,凌大哥呀凌大哥,你是在劫难逃了。” “哼,居然敢跟我作对,拂逆我的意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嘿嘿,搞定你后,再把姐姐办妥,然后把你俩往一个房间送,等圆了房生米煮成熟饭后,你们就一辈子相亲相爱吧。” “嘻嘻,届时,你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呢。”想到这里,梦浩然嘴角不知不觉泛起一丝微笑。 凌云随着放下酒杯,见他滴酒未沾,且神色古怪,不禁狐疑道:“你怎么不喝呀,发什么愣,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梦浩然打一个激灵灵,掩饰道:“没……没想什么呀,就是愁眉不展而已。喝,喝,我和凌大哥干了这杯。” 说着取过酒壶为凌云斟满,端起酒杯,“叮”的碰了一下,齐齐一饮而尽。 梦浩然用灵力裹着腹中药酒,一边斟酒,一边说些泄气的话语,让愁上浇愁,一连和凌云干了三杯。 “唉!”梦浩然长叹一声,放下酒杯,装作不用酒力,斜眼瞥着,嗑嗑吧吧道:“凌……凌大哥,你……你一个人喝着,我酒量浅,已经感到头重脚轻,身体飘然了,嗯……” “嗝~~~”打了个酒嗝,梦浩然缓缓起身,一边踉跄踱向房门,一边说道:“嗯,我要回去好好躺躺。” 掩上房门,远远走开,梦浩然不再伪装,昂首挺胸,吐出被灵力包裹的药酒,得意洋洋朝西厢走去。 叩开房门,梦浩然笑吟吟走到圆桌旁,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碗,里面盛着碧汪汪的玉液,嚷道:“姐,瞧我多乖顺,亲手榨汁极品琼浆孝敬来了。” 梦嫣然开心一笑,仍旧盘坐于床,道:“无事献殷勤,你又有什么事须求姐姐了。” 梦洁然心虚,“咯噔”一下,装作若无其事,顺着竿子往上爬,道:“嘻嘻,浩然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姐姐的法眼。” 梦嫣然微微一笑,袅袅下床,行至桌旁坐下,道:“就你会耍心眼,什么事说吧。” 梦浩然把玉碗往前一推,柔声道:“不忙,不忙,姐姐先喝着,一边滋润心脾,一边听浩然娓娓而道,岂不两相皆宜。” 梦嫣然一只手支着玉颌,凝眸温柔似水,盯着他道:“先说事情,否则我不喝,省得落入你的圈套。” 梦浩然讪讪一笑,道:“我有如此不堪吗?姐姐这么说可让浩然惴惴不安,我呀就是平时关心姐姐少了,姐姐抱怨了吧。” “行,从今往后,我要对姐姐加倍关心,嗯,争取做到无微不至,让姐姐享受什么叫春风般温暖,如何?” 梦嫣然喜孜孜道:“你呀,今天嘴里好似抹了蜜,尽捡好听的说,想把姐迷得晕乎乎才罢休,如此这般,想必图谋更大的好处。姐呀更加不敢接受所谓的孝敬,不先说明白呀,就是仙家珍酿姐也不敢喝。” 梦浩然假戏真做,深情道:“姐,别多心,浩然以前不懂事,亏欠你太多,现在就是想极力补偿,不知姐愿否给我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梦嫣然感受弟弟的真诚,嫣然一笑,道:“好吧,你又赢了,说吧,只要姐姐能做到,就是天上星星也给你摘下来。” 梦浩然眉开眼笑,道:“嘻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其实浩然是代凌大哥来向你赔罪来的,凌大哥脸儿薄,害怕言不达意再次唐突佳人,于是托我向你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说话间,门外忽然传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第三百八十七章 闺中密语 紧接着响起乔静宸轻柔的声音:“嫣然姐在吗?” 登时,梦浩然右眼皮跳个不停,瞥了一眼碧玉翡翠般的琼浆,瞅了瞅恬静自若的姐姐,扭头向门口瞄去。 梦嫣然柔声道:“静宸妹妹进来吧。” “吱呀”,乔静宸推门而入,意外见到屋内不止一人,微愣,道:“啊,浩然也在呀。” 梦浩然睁圆星眸,死死盯着乔静宸绝世美靥,眼珠随着曼妙身姿的移动而转动,须臾,喃喃道:“很好,很好,果然消弥得干干净净,没有存留一丝后患。” 被熠熠眼神肆无忌惮盯着,虽没有内涵不俱杀伤力,可身为客人乔静宸仍稍感不自在,蛾眉轻蹙。 细微的表情落入眼里,梦嫣然很快寻着原凶,明眸倏锐,不悦地瞪了弟弟一眼,道:“浩然,我要和静宸妹妹说几句话。”言下之意就是要他暂且回避。 梦浩然缓过神,眨眨眼睛,若无其事道:“你们说你们的,我就一旁听着,绝不插科打诨,碍不着事儿。” 乔静宸忸怩道:“我想和你姐说几句闺房密语,浩然能否腾出片刻空间,容我和嫣然姐单独相处?” “啊”显然在意料之外,梦浩然慌里慌张,道:“这个……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你稍等下哈。”说着把水晶碗往姐姐面前一推,道:“姐,快把这碗喝了吧。” 听了弟弟的解释,感觉这碗琼浆玉液就是凌云至歉礼物,梦嫣然登时兴味索然,碍于弟弟的软语相求,微笑道:“先放那吧,我过会儿喝。” 梦浩然担心夜长梦多,再生意外,急声道:“不,你现在就喝,我看着你喝下去才作数。” 说话间,乔静宸行至桌旁,袅袅坐下,好奇地瞅着姐弟俩。 梦嫣然眉头微拧,假装生气,道:“姐的饮食习惯你不是不知,向来细品浅尝,你就别强姐所难。好啦,你的诚意姐心领了,你先且出去,我要和静宸妹妹说些知心话儿。” 梦浩然见争执不下,愤愤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收起那碗下了药的琼浆,口中兀自嘟喃:“不喝就算了,我留给自己喝。” 见他耍小性子,梦嫣然莞尔一笑,伸手一格,挡住梦浩然的举动,软声细语道:“好啦,别孩子气啦,哪有刚送出去礼物就伸手要回,会让静宸妹妹笑话的。” 说着款款起身,按着梦浩然双臂,轻轻推搡,一步一步把他推向门口。 梦浩然心想:“大事不妙,倘若下了‘不欢不散丸’的琼浆被乔静宸饮下,那可如何是好?不行,事态一定要在自己的掌控下。” 念及于此,梦浩然猛然转过身子,一边往回挤,一边大声嚷嚷:“我才不管静宸姐姐的笑话呢,你不马上喝光,我就收回自个享用。” 猝不及防,“噔噔噔”,梦嫣然一连后退三步,玉臀撞在圆桌上。立时,梦嫣然杏目一瞪,嗔怒道:“越来越不像话了,当着客人的面,居然跟姐姐耍起蛮横来,平时的优雅风度都到哪去了!” 从未见过姐姐如此动怒,横眉瞪眼的,梦浩然立时蒙了,呆愣当场,精神恍惚:“眼前这位发飙的美女还是姐姐吗,平日的温柔似水、千依百顺怎都不见踪影?天哪!不是这个世界要疯了,就是我的脑袋要炸了!” 迷惘之际,梦浩然只觉被一阵强有力的香风卷裹,踉踉跄跄,心不甘情不愿向后退去,当生出反抗的意识,为时晚矣,只听“碰”的一声,房门严丝无缝。 凉风习习,梦浩然只觉浑身冰寒,心中升起一团阴霾瞬息湮没全身,隐约听见房内姐姐的声音:“静宸妹妹莫要怪浩然的任性,我娘仙逝得早,我只好兼顾照看他,从小溺爱,对他百依百顺,以至现在为所欲为,简直无法无天。” 乔静宸微微一笑,道:“少年心性率真洒脱,浩然就是一块未雕琢的璞玉,浑然如真,只要多加磨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乔静宸的声音犹如一瓢冷水从头浇下,透心凉,梦浩然如梦初醒,想到可能出现的意外,遍体幽寒,不管不顾,用力敲起房门,大声嚷嚷:“姐!姐!快让我进去,我有重大事情……” 猛然听到乒乓的撞响,梦嫣然眉头一皱,随手打一个法诀,射出一道灵力。霎时,屋壁莹光一闪,隔断阵法开始运作,阻遏一切干扰声音。 梦嫣然歉然道:“我替浩然向静宸妹妹赔罪了,希望你多多包涵。” 乔静宸微微摇头,道:“没关系,我没在意,嫣然莫要放在心上。” 梦嫣然洒然一笑,道:“现屋内隔断阵法启动,外面听不见我们之间的谈话,静宸妹妹有话尽管说,我呀用心聆听。” 乔静宸稍显不自然,忸怩道:“那……那我就说……说了,还请姐姐莫要笑话。” 知道她想说凌云的事情,梦嫣然也不点破,宽慰道:“妹妹若信得过,姐姐定会为你守口如瓶。谁没有深埋的心思和烦恼的困惑呢?闺中密语不就这些,与其憋在心里,不如寻个人商量,我呀,早就想找你说说心里话了。” 乔静宸奇道:“姐姐也有烦恼的心思?” 梦嫣然笑道:“当然喽,姐姐和你一般也是少女,自然有难吐的心思,唉,我呀最烦心的就是弟弟浩然。” 乔静宸哑然失笑,道:“那怎能算是少女的心思,姐姐故意糊弄我。” 梦嫣然笑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我要说的是,我娘仙逝得早,我对浩然的爱即有姐姐的关爱,又包含殷殷母爱,所以呀,心思比一般少女要成熟稳重,也不知将来寻得着婆家么。” 知晓此番话为消除自己心中芥蒂,畅所欲言,乔静宸默默凝视,半晌,轻叹一声,道:“姐姐心地善良,体贴温馨,真好!妹妹自惭形秽,羞愧万分。” 梦嫣然微微一笑,道:“妹妹的夸赞姐姐却之不恭,可你妄自菲薄,姐姐可要提出异议啦。” 乔静宸莞尔一笑,轻声道:“好吧,不说这些了,我……我就说说心中的话儿吧。” 情不由己,脑海凭空浮现凌云坏坏的笑容,乔静宸颊飞双霞,灼灼夭桃,羞赧道:“就是……就是关于凌……凌道友的事情,不知姐姐对凌道友怎个看法?” 梦嫣然沉吟一下,柔声道:“我和凌道友接触不深,不好妄下定论。可是妹妹相询,那我就勉为其难吧,他这些时日给我的印象,嗯,宅心仁厚,善良诚恳,是一位青年才俊。” 乔静宸玉靥绯红,连带眼波盈盈,细声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我……我想问姐姐对凌道友是否有好感?” 梦嫣然不答反问:“妹妹喜欢凌道友?” 乔静宸点点头,羞赧难当,偏过面颊不敢直视,轻声道:“好像……好像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不知是否情愫暗生,芳心暗系?对他即是怨恼,又是喜欢。” 梦嫣然追问道:“你平时会否情不自禁想起他,为他出神**?会否梦中萦绕,暗暗缠绵悱恻兀自不知?会否心中牵挂,茶不思饭不香,心神恍惚……” 乔静宸转过头,眨眨美目,道:“姐姐怎会有如此详细的问题,难道姐姐遭遇过这些情形?” 梦嫣然轻啐一声,道:“你想哪里去呢,我……哪里尝试过这些情情爱爱,这些……这些都是玉简里看来的,心中好奇嘛,不禁出言求证。” 乔静宸玉靥霞云愈加浓郁,当真娇艳欲滴,道:“姐姐取笑我,我……我哪有这么不堪,什么情难自禁,什么梦牵魂萦,什么缠绵悱恻,什么茶饭不思,当真……当真匪夷所思。” 听到茶饭不思,梦嫣然心中一动,流转目光瞥一眼桌上的碧玉琼浆,思道:“静宸妹妹来这儿,我这个做主人的居然没有沏茶招待,当真失礼。” 想到这里,梦嫣然轻咦一声,道:“啊,妹妹坐了这许久,我竟然连杯香茗都兼奉,实在不该,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沏一壶来。”说着就欲起身。 乔静宸忙伸手制止,急道:“姐姐莫要客气,我根本不渴,姐姐的心意我领了,沏茶之事着实不必要,姐姐陪我说说话儿即可。” 梦嫣然也不勉强,缓缓坐下,道:“抬手之事不麻烦的,妹妹莫要客气。” 乔静宸道:“真不客气,倘若姐姐形式太过隆重,妹妹心里话便开口不了。” 梦嫣然微笑道:“那好,如果妹妹口渴想润润唇舌,就把这碗琼浆喝了吧。” 乔静宸推辞道:“这怎么行,这可是浩然的一番心意,姐姐岂能拒绝,也不怕伤了他的心。” 梦嫣然咭咭笑道:“其实这碗琼浆就该给你喝?” 乔静宸奇道:“这怎可能,听闻之前你姐弟俩对话,我现在是如坠云里雾里。” 梦嫣然解释道:“这是凌道友的陪罪补偿,托浩然捎来的,其实我与他无半分干系,哪会怪罪于他,所以提不起兴致,刚刚一直不肯喝。现在好了,有你这位当事人在此,这碗谢罪琼浆非得由你消受。”说完双手一推,把水晶碗移向乔静宸面前。 “哦!”乔静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姐姐刚才一直推挡。” 不过乔静宸并未正眼瞧一下盛液晶碗,继续说道:“我弄不明是否真心喜欢凌道友,不知是否深陷情海,心中苦闷,这才想找姐姐倾述一番。” 接着黯然神伤,轻叹一声,幽幽道:“其实……其实凌道友心里喜欢的是姐姐,他……他一直想向姐姐表达,可总是阴差阳错,把我牵扯进来。” 说着缓缓抬起螓首,默默凝视,道:“姐姐,难道你一点也不明白凌道友的心思?其实我不介意凌道友喜欢姐姐,因为姐姐确实强过静宸,再说……再说……或许这就是命吧,我无法回避,只能鼓起勇气面对它。” 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无赖 梦嫣然轻叹一声,道:“圣主智慧广博若海,法力无边可以看透未来,是星球命运的主导者,妹妹乃圣主的衣钵传人,难道也相信命运?也受命运的排布?这若传出去,只怕大多修士嗤之以鼻。” 乔静宸神情寂寥,感慨道:“越是能看到命运的人,越相信命运。当时空以玄乎的方式运转,命运绑架世界,把万万亿生灵卷入滚滚洪流,任何人都是渺小的。历任圣主或多或少预见过未来,可又能怎样,无论怎样努力,与大势相较,收效总是微乎其微。” “我也想改变命运,打破强加在身上的桎梏,可当我越接近命运,就越发觉自己无能为力,任凭命运的捉摸而黯然神伤,唉!” 梦嫣然明眸微亮,转盼流精,焕发一种莫明的容光,道:“我相信命运,也相信命运是可以打破的,你们‘圣女教’就是一个例子,经过十万年锲而不舍的努力,世界正朝美好一面发展,终有一天这个星球会发翻天覆地变化。” “当然做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负出代价,这就是得与失,当你得到一样东西,必将失去另一样,或是更多,就看是否值得。” “一个可以改变将来的命运,却无法改变出生那一刻的身份,不管将来他成王成皇,掌握千千万万的生杀大权,仍是一个脆弱的生命,血液里流淌的依旧是人性。” “一个或许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他能改变别人的命运,改变千千万万人的命运,这就是得到与失去。你可以选择,命运赋予你了选择,命运就在白马过隙的一瞬,抉择!勇气和力量的抉择,理智与情感的抉择,命运至始至终在人的心里。” “静宸妹妹,我相信命运,我又不相信命运,我更相信我爹爹和弟弟,我相信能给他们带来无上荣光,能给他们带去永恒的亲情。” 说到这里,梦嫣然眼神宛若深不见底的泓水,内涵包罗万象,清晰可见的是坚定。 乔静宸被她的风采折服,怔怔凝视,半晌,幽幽道:“小时候我性格软弱,曾下定决心去改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以为成功了,其实骨子里仍然没有排脱,是凌道友让我重新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唉……” 不知不觉,乔静宸觉得舌根泛苦,优雅地端起水晶碗喝上一口,甘醇馥郁,好似一块软玉含在嘴里,不禁舌底生津,滋滋有味地喝起来。 俄顷,乔静宸回复常色,道:“嫣然姐,像我这种性格的少女真能改变命运吗?能够正确选择命运吗?” 梦嫣然莞尔一笑,道:“妹妹暂时为情所困,洞若观火的慧眼蒙上迷雾,七窍玲珑的心灵失去主魂,一时看不清方向乃人之常情。可妹妹是圣主的高徒,冰清玉洁,集天下钟灵于一身,终究会拨云见日,重新睥睨天下。” 闻言,乔静宸脸上忧郁一扫而光,容光焕发,顾盼生辉,眼神中满是与生俱有的清傲,笑道:“谢谢嫣然姐陪我说知心话儿,为我排遣心中的苦闷,现在感觉好多了。” 说着端起水晶碗,把最后一口琼浆喝掉,道:“谢谢嫣然姐赏赐的琼浆玉液,滋美味香,沁人心脾,给人飘飘然的感觉。” 梦嫣然微微一笑,随口道:“没想浩然榨浆调汁的手艺大有进步,居然制出仙酿,喝了可令人飘飘欲仙。” 乔静宸袅袅起身,道:“为了一己之私,让嫣然姐倾听我心中的烦忧,真是过意不去,你可别嫌我唠唠叨叨。” 梦嫣然起身相送,道:“哪里会呢,咱们这是各吐露心思以排遣愁苦,相互关爱,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只盼静宸妹妹多来陪我解闷儿。” “嗯”乔静宸轻声应道,并报以甜甜微笑,玉莲移动,娉娉婷婷走向房门。 “吱呀”一声,只见梦浩然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脸焦急,在房门口来来回回踱步,口中喃喃不停:“也不知凌大哥现在如何?要坚持住呀!也不知姐姐那里的情况如何?要不容有失呀!” 猛然见到乔静宸,梦浩然一喜,道:“啊呀,静宸姐姐总算出来了,真是急死我了。”说着大步流星,侧身擦过乔静宸向屋内走去。 乔静宸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朝旁边的厢房走去。 不及关门,梦浩然远远定睛一看,见水晶碗空空然也,惊出一身冷汗,尖声叫道:“哎呀,千万不要出大事呀!” 梦嫣然受他一惊一乍的刺激,打一个激灵灵,蛾眉轻蹙,嗔怪道:“浩然!又大呼小叫的,还不把门关上。” 梦浩然哪有那个心思,身形似箭般射至姐姐跟前,心急如焚道:“姐,快告诉我,说是你喝了那碗琼浆!”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梦嫣然大惑不解,道:“浩然,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呀?” 梦浩然急得满头大汗,站在那儿就觉得踏在熔岩浆上,颤声道:“我的姐姐呀,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快,快,快,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梦嫣然心中奇怪,忍不住道:“什么问题呀,你倒是说清楚呀。” 几欲暴走发狂,梦浩然强行压住发飙的情绪,指着水晶碗,火急火燎道:“姐,这碗琼浆到底是谁喝的?快点告诉我。” 梦嫣然狐疑地盯着弟弟,轻喝道:“你从实招来,是不是又制造事端,捅出什么大漏子来?” 梦浩然心中一凛,想要说出真相,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思道:“真相未明,倘若下了药的琼浆是姐姐喝下的,岂不是不打自招,阴谋败露后,之前布局全部付之东流?不行,还是先探明情况。” 想到这里,梦浩然按捺住要爆炸的情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哪能呢,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是孩子,行事说话有分寸的。” 梦嫣然流转目光在他脸上踅摸,道:“那你为何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故意摇头晃脑左右瞧了瞧,梦浩然讪讪一笑,狡黠道:“有吗,哪里,我哪里惊魂未定,姐看走眼了吧。” 梦嫣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心里藏了什么鬼自个清楚,我呀懒得搭理你。” 梦浩然放轻脚步,绕到姐姐身后,扶着她的双臂道:“姐,消消气,瞧我又惹你生气了。嘻嘻,我下次不犯了行不,你就行行好,告诉我是否喝了那碗琼浆,我也好向凌大哥交待不是么?” 梦嫣然不会撒谎,神情忸怩道:“我……我和凌道友没有瓜葛,我……我为何要喝那碗陪罪琼浆,我……我我让给静宸妹妹喝了。” “哎呀!”梦浩然惊叫一声,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禁跳了起来,喝道:“糟糕!大事不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弟弟的怪异行径愈发令梦嫣然起疑,心中不禁腾起一团挥之不去的阴霾,猛地转过身子,喝问道:“你又干了什么坏事,还不给我从实从快招来。” 惊慌失措下,梦浩然的三魂六魄正在空中飘荡,被姐姐一喝,立时归位回体。紧接着又是“哎呀”一声,狂风似地冲向门口,同时丢下一句:“时间紧迫,一时半会说不清,我去去就回。” …… 凌云俊面泛红,举起酒壶一倒,空空然也,再没有一滴落下,感觉仍未尽兴,轻轻一叹随手放下,举步向木床走去。 轻飘飘的,脚底犹如裹着两大团绵花,才走三步,腹内倏地腾起一股燥热,并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 “舒服!”凌云打个酒嗝,轻轻摇晃脑袋,感觉空气沉闷,便想出去透透风,不由自主向房门迈去。 出了房门,一阵暧风吹来,小腹的热量未减反升,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引燃体内某种神秘物质,一种古怪玄妙的感觉油然而升。 “这是什么酒啦,怎地如此烈性,连灵力都压制不下?不行,感觉有些古怪,得找浩然问个明白。” 念及于此,凌云转过身朝西厢房迈去。没走几步,眼前白影一闪,乔静宸从梦嫣然房门出来,迎面过来。 凌云假装视而不见,脑袋一偏,就欲不打招擦身交错。 见状,乔静宸没来由一阵气恼,清喝道:“凌道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请跟我进屋。” 凌云微愣,忖道:“来了,终于来了,她终于要和我摊牌了,也好,干脆把事情挑明,抬头不见低头见,蓄意回避总不是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凌云洒然一笑,道:“也好,我也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说完大袖一甩,双手负背,一副自命风流的模样跟了进去。 乔静宸行至屋内中央,缓缓转过身体,好整以暇瞅着凌云。 凌云耸耸肩,潇洒道:“女士优先,有什么话就敞开着说,我洗耳恭听。” 乔静宸蛾眉微蹙,道:“你……你先把房门关上,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为好。” “没问题!”凌云应了声,转身几步,随手把门关上,顺便启动简单的阻隔法术。 才回走几步,便觉得浑身飘飘欲飞,于乔静宸面前站定,腹中那团火焰已成燎原之势,把整个身体包裹其中。 乔静宸诧异地瞅着凌云,吃惊道:“就一个转身,可……可你……你的脸怎么一下变得通红。” “有吗?”凌云抬手婆娑面颊,入手滚烫,心中一惊却不以为然道,“哦,没什么,刚才喝了一壶烈酒,酒意上涌染红肌肤而已。” 乔静宸恍然,也不深究,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刚才你有话要说,那……那你先说吧。” 作为男士,在女士面前要时刻保持谦谦君子风度,凌云也不计较,朗声道:“那枚玉简的‘止窥阵’怎么如此复杂,我三个月一无所获,你知道它的通关口令吗?” 乔静宸又好气又好笑,微嗔道:“你也好意思问,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无……无赖的。” 蓦地,身体内火焰大炽,一个气浪袭来,凌云一阵恍惚迷离,情不自禁脱口道:“这算什么无赖!如果你不说清楚,我还要更无赖,哈哈!” 第三百九十章 华神医 接二连三的辱骂,凌云脾气在好,也不禁来气,思道:“我又没和你真正销魂,按照地球的说法这叫禽兽不如,而且始作俑者乃梦浩然,一切罪孽皆要由他来承担,我只能算是被害者,一样要受到同情。” 想到这里,凌云理直气壮道:“我怎么禽兽了?我怎么没有追求嫣然的权力?你不要想以此为要挟,给我套上枷锁,从此沦为你的俘虏,成为你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的鼎炉。” “嘿嘿,如果你这么认为就大错特错,我从来不受任何人胁迫,即使高高在上的圣主也不行。我心中喜欢的是嫣然,而不是你,你不要蓄意破坏我和嫣然的关系,否则……否则……” 顿了半晌,凌云也说不出后续之词,因为心中仍有强烈的负罪感。 乔静宸气得七窍生烟,紧咬银牙道;“否则如何?难道对我的羞辱不够,你还要强加种种恶名于我身,把我当作小人来看。” “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无耻之徒,根本不配得到嫣然姐的情爱,不配!即使我身败名裂,受人指指点点,也要把你丑陋的嘴脸揭露,决不能让你再次用卑鄙的手段去玷污嫣然姐。”说完恶狠狠地盯着凌云,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凌云认为她是孤傲皎洁的圣女,素来群星拱月,遭受奇耻大辱,心中恨意自然有如滔天巨浪,神智甚至疯狂,现在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任何解释都将徒劳无功,只会适得其反。 念及于此,凌云渐渐打起退堂鼓,道:“我是好言相劝,一切为你着想,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等你冷静下来认真思量一下,千万不要做傻事,权衡轻重后,你喜欢如何行事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即使你把这件事告诉嫣然,也不能阻止我追求她,我对她是真心的,经得起任何困难的考验,千沟万壑也挡不住我心中滔滔不绝的爱意。”接着不再理会她的反应,跳下床,径直向房门走去。 再一次遭受无情的打击,乔静宸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心中恨意不可遏止,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仅能咬牙切齿道:“滚!滚!给我滚得越远越好!”说完重新趴在床上抽泣,肝肠寸断,五内俱焚。 凌云身形微滞,长叹一声,随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梦浩然正侧着身子,耳朵紧贴着墙壁屏气凝神窃听,抬头见到凌云,迭忙直起身子,讪讪地笑了笑,道:“凌大哥这么快就出来了。” 凌云气没一处出,怒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可把害惨了。” 梦浩然嬉皮笑脸道:“瞧这话说的,偷香窃玉的好事外加貌若天仙的静宸姐姐,别人可是求之不得,到了你这怎成了坏事,真是不知好歹。” 顿了顿,眉头一挑,压低声音问道:“凌大哥好事成了没有?” 药力的余威仍在作用,凌云迷糊道:“哪有好事,全都是糟糕透顶的糗事。” 梦浩然心中微喜,继续探问:“你和静宸姐姐有没有那个……那个……”说着挤眉弄眼以表达其中暗示。 凌云又气又恼,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当然没有,我和静宸向来谨守礼法,即使说一句话也会保持两尺距离,关系清清白白天可怜见。” 察颜观色,感觉凌云不似说谎,梦浩然肩头一松,眉开眼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刚才真把我急坏了,倘若你真的和静宸姐姐颠鸾倒凤、共效于飞,那将置我姐于何种尴尬境地。” 说着长呼一口浊气,拍着胸脯道:“吁……上苍保佑,没有酿成大祸,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真乃险象环生,罪孽就在毫厘之间。” 忽地,梦浩然瞥见凌云嘴角边上有一丝血迹,想起“不欢不散丸”的威力,腹疑顿生,眼神倏锐,道:“你嘴角边的血迹怎么回事?” 随手一抹,凌云好整以暇道:“为了保住自身的清白,千钧一发之际,我自咬舌根,用鲜血和巨大的痛楚来唤醒神智,总算全身而退,没有对不起嫣然。” 梦浩然偏头沉吟片刻,根据事情的时间推断,凌云的说词极为可靠,于是释然,道:“是这样呀,凌大哥不愧是我选中的姐夫,心志坚定不移,连天下第一淫毒都可以抵制,真乃人杰也,浩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于“不欢不散丸”的威力,梦浩然体会深切,至今心有余悸,说的都是真心话。 为保乔静宸的清白名声,凌云心中有愧,不想在此事上纠缠,道:“我身上残余药力仍没有除尽,需要回房静修打坐,就不陪你在这儿闲聊了。”说完转身走开。 梦浩然急着问道:“等等凌大哥,事情还没说清楚呢,静宸姐姐现在怎样了,她没事吧?” 没有回头,凌云淡淡地丢下一句:“自己进房看看,想怎么问都行。”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升,梦浩然心中一突,呆愣当场,口中喃喃:“还是不去为妙,此刻静宸姐姐定是暴跳如雷,别去触这霉头。嗯,还是去问华老头,他应该最知晓丹药的威力,定能猜出其中的玄机。” 想到这里,梦浩然有了主意,耸耸肩膀,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灰影向西飞去。 岛上西南一处矮峰上,伫立几栋不高的晶石屋宇,白光一闪,梦浩然降落中间晾晒草药的坪台上,还未进门就大声嚷嚷:“华老头,华老头,什么狗屁天下第一淫毒‘不欢不散丸’,依我看呀,还是改叫‘不欢而散丸’吧。” 话间刚落,最大石屋内传来一个浑沉的声音:“少岛主,老夫正要找你呢,你是否从丹库偷走两枚‘不欢不散丸’?” 梦浩然笑着跨过门槛,反驳道:“哪能叫偷呀,就是不告而取罢了,我这不是向您请罪来了。” 石屋空间很大,中央摆放三个炼丹炉,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则错落有致地陈放各处。华神医发须半白,精神灼,面色红润如婴儿脸蛋,正盘膝坐在最大的八卦练丹炉前。 半眯的双眼一瞥,华神医捋着颌下长须,笑呵呵道:“怎样,那缕情丝和挠心的情欲皆倾底炼化了?” 梦浩然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我乃旷世奇才,区区一缕孽情怎难得了我?早就被我消灭得干干净净,不留丁点碴儿。” “那就好,那就好!”华神医点点头,接着面色一绷,道:“既然如此,少岛主快把两枚‘不欢不散丸’还给老夫,它们可是登记在册,一旦岛主知晓库房少了丹药,怪罪下来,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梦浩然不以为意,微笑道:“华老头呀,你真是越老越糊涂,闲暇再炼制两枚入库,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会怪罪于你。” 华神医也不动怒,道:“少岛主说得轻巧,‘不欢不散丸’岂是容易炼制的,所需灵草皆属稀世罕有,哪能轻易凑齐?炼制更是费时费功,稍有差池功亏一篑。你年少风流,哪里用得着‘不欢不散丸’, 少岛主呀就别难为老夫了。” 梦浩然嘻嘻一笑,道:“我是用不着,可是有人用得着,不过服用后仍不管事。所以嘛,以后华老头不要把法螺吹得响当当,不要把丹药的功效说得神乎其神。” 华神医怔怔地瞅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半晌,应道:“你说什么!你把‘不欢不散丸’给人服用了?” 梦浩然随意应道:“是呀,我把两枚丹药分别给一男一女服用,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预料那样,什么不合欢不分散,什么不尽兴不罢休,全都是胡扯,两人处在一室,相敬如宾,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华神医面色大变,颤声道:“这不可能,决不可能,即使神仙服用此丹,也要受情欲的支配,非得抵死缠绵才能消弥药性。” 梦浩然嗤笑道:“华老头别再吹嘘了,连神仙都敢瞎扯,就一男一女两位凡人而已,照样安然无恙。” 华神医霍地起身,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睁圆眼睛道:“不行,我得去瞅瞅这两位奇士,他们还是人吗,凭意志就能与最强烈、最冲动的欲望相抗?” 梦浩然也不阻挡,道:“我告诉你吧,其中女的是圣主的衣钵传人乔静宸,男的则叫凌云,普普通通一位男修。” 华神医微愣,随后颓然,悻悻然道:“难怪!原来是修炼《固若金汤》的圣女,怪不得能抵御情魔的侵扰,水火不浸。” 梦浩然奇道:“《固若金汤》法诀真有那么厉害?” 华神医心中烦躁,缓缓踱起步来,道:“固若金汤,顾名思义牢不可破,岂是外物药力所能撼动,即使一时占得上风,终究功败垂成,唉……” 若有所思,华神医不禁唉声叹气,俄而,精神一振道:“那位叫凌……对叫凌云的道友又是何方人物,竟然也能凭一己之力相抗?难道他也修炼《固若金汤》?” “对!他肯定修炼了《固若金汤》,否则不可能全身而退。” 梦浩然吃惊道:“你说什么?凌大哥也……也修炼《固若金汤》?这……这怎么可能?” 华神医斩钉截铁道:“那是肯定的,世间只有修炼此功的修士服用此丹后,可以在危机时刻保持一丝灵智,并战胜心中铺天盖地的情欲。” 说完踱回玉垫缓缓坐下,愁眉苦脸道:“唉,少了两枚‘不欢不散丸’,要如何应付上面的核查。” 接,抬头挑眉瞥了一眼,道:“少岛主,万一老夫把你抖露出去,心里可别有怨怼呀。” 梦浩然无所谓道:“随你便,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吧,爹爹不能拿我怎样,最多说责罪两句,有姐姐替我撑腰呢。” 第三百九十一章 捉拿 雄伟的水晶宫殿内,梦岛主端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三毛双目无神,耷拉着脑袋站在木案中央,后背开了一个大洞, 梦岛主把手伸入大洞,取出一枚玉简,放出神识细细浏览起来。俄顷,威严的脸孔渐渐本板,炯炯的眼睛透出缕缕狠厉之色,显然玉简中的内容令他怒火中烧。 侍立一旁的黎叔明看在眼里,恭敬问道:“岛主,看来三毛带来的消息中有重大情况,难道乔圣女和凌云不肯安分守己,惹出什么事端来?” 梦岛主猛地一拍木案,冷哼一声,道:“这个凌云实在可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暗地里打起嫣然的主意,简直色胆包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嗯,你自己看看吧,气煞我也。”说完随手递过玉简。 黎叔明把扇子往衣襟一插,双手接过玉简,认真阅览起来。 梦岛主回复往日的威严,淡淡道:“叔明,要如何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黎叔明把玉简往案上一放,感叹道:“好险呀,倘若不是静宸姑娘横插一杆,节外生枝,只怕嫣然的清白之躯已然遭到玷污,也就无法施展那门法术,从此整个岛数万修士的命运模糊不清,岛主也将不能正确勾绘未来的蓝图。” “少岛主真是胡闹,怎能从旁推波助澜,差点铸成大错,也应一起受罚。” 梦岛主不耐挥了挥手,道:“浩然的过错暂且缓缓,先把凌云的问题决解,此人追求女子的手段层出不穷,且标新立异,我们不得不防。” “嫣然心思单纯,皓皎如月,而凌云善于花言巧语,攻势如潮,加上浩然吃里爬外,为虎作伥,假若嫣然一时双眼蒙蔽,深陷孽情无法自拔,岂不是祸起萧墙,不行,一定要把这个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黎叔明轻摇折扇,建议道:“不如由属下出马把凌云抓起,投入大牢关他十天半月,杀杀他的锋芒,看他还敢妄自尊大么。” 梦岛主略一沉吟,道:“行,放手去做吧,在我的地盘即使圣主来说情,也要瞧我的心情如何,不管谁来阻挡,你皆不用理会。” 说着把玉简放回三毛体内,重新合上大空洞。“咔吱”一声轻响,三毛双目恢复神彩,眨了眨眼睛。 梦岛主沉声道:“三毛可以回去了,给我好好盯住两位少主,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 三毛脆声应道:“是,我的主人,三毛定不辱使命。”接着三瓣冲天辫子快速旋转,在一片“嗡嗡”声中飞出房间。 黎叔明微微一笑,道:“有了三毛这个耳目,事态一切皆在岛主的掌控中,那属下先行告退,去处理凌云这个刺头。”说完,一个鞠躬退走开来。 …… 当黎叔明跨进院子,啼笑皆非的一幕再次上演,三毛双目赤红,惊恐万状大声嚷嚷:“最高红色警备等级!最高红色警备等级!黎叔来了!黎叔来了!金钢,金钢快拉响警报!” 瞌睡的金钢一个激灵灵猛然惊醒,自捶胸脯,“嗷嗷”大吼,震天动地。 凌云和梦浩然坐在大厅,相对无语,半晌,凌云沉不住气,问道:“浩然有找我何事?干干脆脆说出来吧,盯得我毛孔耸然。” 梦浩然缓缓收回视线,别过面颊,若无其事问道:“凌大哥请对我说实话,你是否修炼《固若金汤》法诀?” 凌云轻叹一声,神情寂寥道:“你都猜出来了,又何必一问。” 梦浩然神情激动,大声道:“枉我如此信任,以为你是一位磊落的英雄,值得我姐托付终身,不留余力为你牵线搭桥。” “可是……可是你居然隐瞒如此之深,简真卑鄙无耻,难道你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对我姐公平吗?你想把我姐置于何种境地,白眼狼一个。” 凌云感到深深的愧疚,不敢正视,嚅嗫道:“我……我对你姐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惴惴不安,可一见到你姐所有顾虑皆抛到脑后,情不自禁要对嫣然表白心中情意,倘若强行压抑便要癫狂起来,实在……实在……” 梦浩然目光倏锐,不悦地打断道:“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辩解,从今往后你离我姐远些,安分守己,莫要再想打她的主意。” 凌云黯然神伤,抱着一丝希冀问道:“假若我成功破解这门法术带来的缺憾,我还有资格去爱你姐吗。” 梦浩然心中一软,宽慰道:“当然,其实我心里非常看好你,认为你是保护我姐的唯一人选,可以与她长相厮守到地老天荒,可惜天公不作美,不想促着你们这段姻缘,我也无可奈何。” 说着用柔和的目光在凌云清俊的面庞上踅摸,叹道:“唉……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能摆脱命运的捉弄,我精神上支持你。” 凌云精神一振,一扫颓丧之色,道:“有浩然这句话,我一生足矣,我相信终有一天能破解这门法术,与你姐成就一段良缘佳话。” 就在这时,三毛大呼小叫飞进大厅,喊道:“大事不妙,黎叔,黎叔来了,少主人!” 梦浩然挥挥手,笑道:“知晓了,没你事,一边呆去吧。” 凌云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觉袅袅升起,坐如针毡起来。 少顷,黎叔明领着两位结丹弟子闯了进来,见到凌云,星眸一亮,大声喝道:“给我把凌云这个狂徒捆绑起来,押解至大牢听候岛主的发落。” “是!”两位结丹弟子朗声应道,挺起腰杆,气势骤然提升,龙行虎步朝凌云逼去。 梦浩然感觉大事不妙,霍然起身,双手大张挡在凌云身前,声色俱厉喝道:“凌大哥是我的客人,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毫毛,否则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两位结丹弟子知晓他的少爷作派,一向言出必行,素来横行无忌。闻言,对视一眼,停下身形向黎叔明瞅去。 黎叔明面色一绷,喝道:“少岛主莫要阻挠,这是岛主亲自下达的旨意,难道你连岛主的话也敢违逆!” 梦浩然心中一凛,暗暗着急,问道:“爹爹为何要为捉拿凌大哥,还请黎叔说清楚。” 黎叔明一摇折扇,洒然道:“既然少岛主想知晓,黎叔就挑明了吧,凌云心怀叵测,对小姐图谋不轨,实在是一位极其阴险狡诈之徒,呆在这里始终是个祸害,必须清扫出府。” 梦浩然恍然,思道:“看来对姐姐下药之事,爹爹已然知晓并且大发雷霆,想给凌大哥一个深刻的教训,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不能置之不理令凌大哥枉受委屈。” 念及于此,梦浩然虎目一瞪,大义凛然道:“不行,整个事件至始至终皆由我暗中策划操纵,凌大哥根本不知情,即使他犯下过错,也必须由我来承担,与凌大哥无任何干系。” “黎叔,我才是此事的罪魁祸首,你要绑就绑我吧,不能冤枉了好人,更不能随意抓我府上的贵宾。” 黎叔明轻笑一声,好整以暇道:“少岛主倒是坦诚,黎叔很是欣赏,不过凌云一介山野小道居然色胆包天,妄图攀龙附凤,以达到内心不可告人的意图,这是岛主绝对不能容忍的。” “少岛主还是仔细思量一番,不要引火烧身,岛主这次放你一马,已经额外开恩,你不要得寸近尺,不知好歹。” 梦浩然不依不饶,倔强道:“不行,谁也不能把凌大哥从这带走,我要找爹爹评理去。” 黎叔明面色一放,生气道:“少岛主,怎么好说歹说就是听不进话呢,如果定要阻挠,黎叔连你一块治罪。” 梦浩然愤愤然道:“你敢,我乃尊贵的少岛主,你敢以下犯上。”就在这时,乔静宸和梦嫣然被大厅的争吵惊动,联袂赶来。 见局面一触即发,乔静宸温言道:“黎叔能否卖静宸一个薄面,暂且饶恕凌道友此次犯下的过错,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凌云不屑地偏过面颊,于心中小声嘀咕:“谁要你求情了,我被关个十天半月又干你何事,真是多此一举。” 黎叔明放下架子,和颜悦色道:“静宸姑娘,不是黎叔有意刁难不近情理,我也是奉命行事,岛主下了道旨意,即使圣主来说情也不能通融,一定要让凌云长长记性,让他知晓做人的本分,不要妄想癞蛤蟆吃上天鹅肉。” 接着声音倏锐,大声下令道:“你们两位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动手拿下凌云!” 不再迟疑,两位结丹弟子大步大前,双爪如钩,一左一右抓向凌云。 梦浩然大急,运起灵力猛地向他俩推去。 “哄”,猝不及防,两位结丹弟子一个趔趄,“噔噔噔”一连后退三步才站稳。 黎叔明大怒,喝道:“许松、华鸿听令,少岛主蓄意阻挠一并拿下,听候岛主的处置。” 许松和华鸿苦笑一声,歉然道:“对不起了少岛主,我们也是情不得已,得罪啦。”说完运起灵力,两条黄色土龙凭空跃出,张牙舞爪分别扑向两人。 凌云不敢抵抗,打算束手就擒,而梦浩然哪肯乖乖就范,取出“水龙璇玑仪”,放出一个“水龙术”,一面力拼到底,一面大声呼救:“姐,你快帮帮浩然,你不能让他们把凌大哥带走呀,所有的过错皆由我引起,我愿一人承担后果。” 声音凄婉,令闻者动容,心中不忍。 听在耳里,疼在心里,梦嫣然不能无动于衷,蛾眉紧蹙,娇叱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平日里梦嫣然温婉娴雅,说话待人宛若春风拂面,蓦地道出声色俱厉一句话,宛若晴天里打下个霹雳,在场所有人几乎全惊呆了,齐刷刷朝她看去。 黎叔微愣,很快恢复,不悦道:“嫣然,这可是岛主下的命令,你难道想违逆岛主的意愿吗?” 梦嫣然对刚才失态稍感不解,却也不去深究,淡淡应道:“黎叔,这次算是嫣然央求,求你放过凌道友一回,我想他已经幡然悔悟,不敢再犯了。” 黎叔明面色一绷,继然道:“不行,谁求情也没用,这个凌云我教训定了。” 梦嫣然明眸倏锐,玉靥悄然布上薄薄霜雾,寒声道:“我也明确的告诉黎叔,这次谁也不能动凌道友一下,即使爹爹亲临,我也是这句话。” 黎叔明面色一变,针锋相对道:“嫣然难道想和岛主作对,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一个子女应尽的义务。” 梦嫣然淡淡道:“请黎叔回去告诉爹爹,若想女儿施展那门法术,就请放过凌道友这回,我想爹爹会权衡轻重改变主意的。” 黎叔明面色大变,外厉内荏喝道:“你这是要挟,是大逆不道,我决不能纵容!许松、华鸿还不听令,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第三百九十二章 逐浪豚 梦嫣然蛾眉一挑,清叱道:“谁也不许动手,否则我就叫让他成为“秘境幽魂往生门”下的祭品。” 无上威势犹如实质般袭来,许松和华鸿不约而同打个寒战,冷汗涔涔而下,手中动作立时停滞,抬头瞥了梦嫣然一眼,浩浩荡荡的王者气魄宛若千万把利剑迎面射来,心中大骇,只觉头晕目眩,根本不敢与之正视。 梦嫣然面如止水,不威自怒,绰约多姿的玉躯迸发令人臣服的强大气息,仿佛九天瑶女降落凡尘,高高在上,转盼之间流露的冷漠神情让人忘而生畏,只想顶礼膜拜。 黎叔明犹如芒刺在背,面色倏地一白,难以置信眼前的梦嫣然,不由得生出一丝惧意,忖道:“嫣然怎有如此莫可匹敌的王者之气,难道她修炼的《轮回往生经》又有突破,境界、气质发生质的飞越?或是平时不想显露,把浩然之气深深隐藏起来?” 强行镇定心神,黎叔明干咽一口唾沫,张口就欲说话。 忽地,梦嫣然淡淡说了一句:“黎叔,如果我施展“秘境幽魂往生门”法门,需要像您这样法力高深的修士殉葬,您会否顾全大局舍生取义?” 霎时,黎叔明好似利剑穿心,面无一丝血色,遍体幽寒,“啪”的一声,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惊若木呆。 半晌,黎叔明这才缓过神来,诚惶诚恐,颤声道:“为……为了岛上数万修士的前途命运,黎……黎叔情……情愿肝脑涂地,即使粉骨……粉骨碎身在所不惜。” 说话间额头冒出一粒粒细小寒珠,兀自强撑,眼神再无一丝狠厉之色,反而流露出婉娈恳求之意。 梦嫣然没有继续威逼,轻风细语道:“黎叔先带许松、华鸿下去吧,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就不劳您插手了,爹爹那儿还请您通报一声。” 不温不火的口气,说得是轻描淡写,可传入黎叔明耳畔,却犹如神女不可拂逆的旨意,当即唯唯喏喏应道:“是,黎叔这就回去禀报岛主,请岛主定夺。” 梦嫣然面色稍霁,好整以暇道:“麻烦黎叔了,刚才嫣然出言顶撞,还请您多多包涵,原谅晚辈的冲动举动。” 黎叔明不敢倚老卖老,俯身拾起折扇,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道:“不会不会,嫣然素来体贴孝顺,处事公允端正,黎叔怎会心生不满,这里一切就由嫣然做主吧。” 说完双目一瞪,把满腔怨气皆发在两位手下,怒喝道:“许松和华鸿怎么还在那儿傻站,还不快向少岛主赔礼道歉!” “是!”许松和华鸿齐声应道,心中虽有微词却不敢表露,诚恳道:“少岛主,刚才属下多有冒犯,请您大人大量宽恕我们吧。” 梦浩然正被姐姐大发神威的气度所折服,怔怔地望着姐姐,不耐地挥挥手,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自不由己,没什么好怪的,退下去吧。” 许松和华鸿微微一鞠躬,默默转过身子,跟在黎叔明的身后,灰头土面地走了。 三人还未走远,梦浩然便一个箭步窜到姐姐面前,兴奋得又跳又嚷,手舞足蹈道:“姐刚才的表现简直完美无缺,把王者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偶像呀,浩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着拉起姐姐的玉手,摇了摇,星眸透出炙热的崇拜,恳切道:“姐,等爹爹退位后,岛主的宝座便由你来继承,浩然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任你驱使绝无一丝怨言。” “嗯,就这么说定了,你当岛主,我当军师,我肯定比黎叔做得好。咱姐弟俩齐心合力,还有什么艰难险阻能阻挡咱们的雄心壮志,哈哈从此纵横捭阖,睥睨天下。” 梦嫣然不禁莞尔,道:“你呀总是大言不惭,什么纵横捭阖,什么睥睨天下,简直妄自尊大,也不怕凌道友和静宸妹妹笑话。” 说着冲凌云和乔静宸微微一笑,道:“两位莫要听浩然胡言乱语,他呀就喜欢信口开河。” 乔静宸笑而不语,凌云则用感激的目光凝视她,嚅嗫道:“谢谢嫣然为我解围,凌云感激不尽,实在不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只希望莫要因为此次解救,令岛主大动肝火,破坏你们父女之间的亲情。” “否则……否则我食寝难安,我……我……”凌云无言以对,暗自神伤。 梦嫣然笑了,柔声宽慰:“浩然时常惹我爹生气,我呀总是替他求请,这已是家常便饭,爹爹习以为常,涵养好得很呢,不会真正生我姐弟俩气的,对吧浩然?。” 梦浩然心领神会,附和道:“没错,爹爹从来就不生姐姐的气,至于我嘛,也是骂在嘴边,爱在心里,嘻嘻。” 梦嫣然流转目光,抬手轻抚耳边发际,道:“这件事情已经平息,凌道友且放宽心,再没有人敢来刁难你,我们都回房静修吧。” 凌云欲言又止,可大庭广众之下,话到嘴边终究说不出口,于心里长叹一声,跟在他们身后,潸然回到客房。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在岛上渡过半年时光,这三个月来,凌云安分守己,不敢有丝毫过激的举动,梦浩然仿佛对他失去了兴趣,很少过来探望。 不知他暗底地里搞什么动作,反正没有死心,整天不见踪影,为嫣然安然脱离险境而不懈努力。 忽地,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只听梦浩然道:“凌大哥在吗?请出来一下。” “在!”凌云应了一声,收起玉简跳下木床,快步打开房门,问道:“浩然找我什么事?” 梦浩然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叹道:“唉,也没什么事,就是心中苦闷,想找个人说话解闷,凌大哥能陪我到海边散散心吗?” 凌云微感诧异,随口应道:“当然,我正想出去透透风呢。”说着走出房间,与梦浩然并肩而行。 梦浩然心情显得极为沉重,一路低头不语,平日的开朗活泼不见踪影。 当行至通往海边的三叉路口,梦浩然偏过面颊,指着高耸的摩诃镇妖塔,道:“凌大哥发觉没有,此塔与平日相较有何不同?” 凌云稍感新奇,顺着所指定盯眺望,六十丈高的水晶塔巍然屹立,没有特别之处,细细察看,终于发现些许端倪,朗声道:“塔身的光芒比平时暗淡许多,少了肃杀之意。” “嗯”,梦浩然轻轻点头道:“凌大哥火眼金睛,说得完全正确。从今天起,护岛上古神阵的威力等级降到最低,岛上九九八十一座摩诃镇妖塔乃神阵的枢纽中心,操控着神阵的运转,从塔身流溢的光华就可以看出神阵的威力等级。” 闻言,凌云二丈摸不着头脑,忍不住相询:“浩然想说什么,还请明明白白道出?” “唉!”梦浩然轻叹一声,兴意潸然,道:“等到了海边,我再详细告诉你。” 不一会儿,两人驱剑飞抵临海的峭壁,“轰隆隆”,惊涛拍岸的怒吼声响彻云霄,与之前有所差别的是,渹渹瀖瀖的奔腾声中交杂着此起彼伏的尖鸣声。 “啾啾啾”,凌云被这种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吸引,睁圆眼睛寻声眺去,曾几何时海面白茫茫的迷雾消失得干干净净,蓝天碧水,一望无垠,在晨曦的照耀下,粼粼波纹折射亿万道光华,金光灿烂。 远处细若鱼纹的金色波浪上,一条条白色逐浪豚欢快地跃出海面,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噗”地一声轻响,一头扎进海里,俄顷,从百米之处重新潜钻而出,欢快地尖鸣一声,乐此不疲。 举目望去,密密麻麻的逐浪豚足有千万只,跳跃产生的白色弧线编织成连绵起伏的匹练,迎风招展,蔚为大观。 若有所思,凌云轻声问道:“难道是为了这些逐浪豚?” “是的。”梦浩然悠然道,“这些逐浪豚具有极高的智慧,能够听懂人言,向往和平与自由,总是无忧无虑地欢快畅游,从来没有烦恼,更不知忧愁。” “每一个甲子,它们凭着本能游回这里,在九宫八卦岛海域交配产崽,因为它们具有人类一般的智慧,能够避开护岛神阵最低等级的攻击,所以这里就是它们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它们不远千万里来这里繁衍的原因。” “哦”凌云恍然大悟,应道:“原来如此,这些逐浪豚真是聪明,这样就可以逃避天敌攻击,保护刚产下的幼崽。” 梦浩然点头道:“是呀,它们真聪明,不过它们虽然躲过强大妖兽的猎捕,却不知人类才是它们最大的敌人,茫然不知已经身陷险境,唉!” 凌云不解道:“浩然此言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梦浩然神色寂寥道:“如果我姐修炼的《轮回往生经》近期再做突破,我爹势必命令她施展那门有干天和的法术,海岛周围上亿只逐浪豚,就将成为祭祀的供品,包括刚刚出生的幼崽。” “嘿嘿,秘境幽魂,秘境幽魂,贯通时空的一种惊世法术,极其可怕,阴气炽盛可令施法者堕入十八层炼狱。女子阴气本来就重,倘若由女子施展此法,鬼怨缠身万劫不复,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没有当场香消玉殒,寿元也将大大折损,活不了多少时日。” 第三百九十三章 爱情宣言 凌云很用心静静听着,知道事关重大,关系自己心仪女子的幸福,关系一位风华绝代少女的未来,关系九天瑶女是否香魂黯淡。 越听期盼的心情越沉重,似乎事态的发展愈来愈明朗;越听心中的阴霾越浓重,仿佛自己愈来愈模糊,再也捉摸不到心灵中那朵空谷幽兰,那道窈窕的倩影愈来愈遥远。 一声声清晰的叹息在耳畔响起,百转千回令人黯然神伤,凄婉幽怨令人肝肠寸断,想要鼓起勇气去打破这心灵的桎梏,去拯救天仙下凡般的女子,不仅仅为了自己的那份钟情,也为了一个绚丽多彩的生命辉煌。 心中满是强烈的冲动,可是凌云总有劲拳打空气,使不上气力的颓丧感觉,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怨恨命运的捉弄无常,恨天恨地恨意绵绵不绝。 凌云紧紧握住拳头,手心渗出涔涔冷汗,青筋暴胀,丹田一股浊气汹涌翻滚,想声嘶力竭地呐喊,想用尽全身力气向老天爷咆哮。 梦浩然偏过面颊,冷静地盯着凌云,用一种异乎平淡的口气说道:“我希望凌大哥阻止我姐去干这等傻事,我知道你行的,只要你抱着必胜的坚定信念。” “从潜龙港海边认识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在我心里就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一天起,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人物,风采绰越,配得上天仙般的姐姐。” “有时候我独自一个人思考,姐姐这样聚天下钟灵的女子要选怎样的夫婿才般配?像爹爹这样雄霸一方的王者?像‘天一教’的创始人轩辕震,开创一个纪元的旷巨枭雄?还是像我一样可以让姐姐疼爱的翩翩少年?” “不,不,不,我都不满意,我觉得他们都不般配,虽然我不知晓姐姐的心思,也代表不了姐姐,可我就是不想姐姐如此委身下嫁,嗯,也就是降尊纡贵。” “不知何缘何故,总觉姐姐应该和你连理比翼,双飞双宿,远离喧嚣的万丈红尘,远离尘世的桎梏,逍遥自在,过着神仙眷侣的美好生活,让天下所有情人羡慕,成就亘古流传的神话。” 说完梦浩然缓缓转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海天一线茫茫处,神情恬静自然,金色曦光洒在身上,更显沉稳自若,身形蓦然高大。 凌云怔怔地看着他,在心里由衷赞叹:“浩然长大了,在嫣然的关爱下长大了,这一刻终于脱离嫣然的呵护,想用那颗炙热的炭心温暖嫣然,想要张开双臂为嫣然遮风挡雨。” 良久,凌云收回目光,仰望头上那轮火红的骄阳,沉声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向嫣然表露心声,向她展示一个无与伦比的美妙未来,让她的命运轨迹迎向绚烂的霞光,把她的人生悬挂在七种色彩的虹桥上,让她感受一个可以媲美往生的世界,一个由两人携手创造的世界。” 梦浩然静静聆听,半晌,轻叹一声,神然寂寥,伤感说道:“我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一个让我悲痛欲绝的预感,真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姐姐绚丽多姿的命运就在我们的讨论下完美诞生。” “谋事在人!”凌云目光熠熠,语气坚定,然而,心中却冒出不敢说出下一句,“成事在天!” 紧握的拳头渐渐放松,凌云平静说道:“我现在就去约嫣然,跟她好好谈谈,但愿能够拨云见日,消弥所有阴霾。”缓缓转过身子,头也不回踏上一条艰难的道路。 …… 当凌云静静伫立梦嫣然门前,一路纷飞的思绪全部停了下来,脑海一片冰清,宛若大雪过后的皑皑,一片纯洁清静的世界。 没有迟疑,没有怯场,凌云举起手轻轻叩门,道:“嫣然,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 “啊!”里面传来一声轻咦声,梦嫣然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被袭了个措手不及。 俄顷,梦嫣然清声道:“请凌道友稍等片刻。”顿了顿,又道:“凌道友找我有什么事?” 凌云没有应答,可平稳的心湖渐渐生起涟漪,还是不能做到不惊不动。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梦嫣然打开房门,略带娇慵的神态令凌云生出惊艳的感觉,稳如泰山的心境轰然崩塌,强自镇定道:“嫣然能陪我到海边走走吗?海岛周围来了许多逐浪豚,欢快地歌唱,雀跃的舞姿编织成连绵的锦缎,蔚为大观。” 说完凌云心中惴惴不安,感觉手心又开始黏糊糊,生怕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个当头棒喝把后继行动通通扼杀,死于胎腹。 梦嫣然转盼流精,柔顺的目光在凌云脸上仔细踅摸,想要看出些许端倪,俄而,嫣然一笑,道:“好吧,这道绚丽的风景一甲子一次,难得一见,嫣然也未曾目睹,既然凌道友盛邀作陪,嫣然便欣然前往。” 凌云暗暗松一口气,报以微笑,道:“谢谢嫣然,我是真的有话想对你说,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就在海边,所以我想在那里把今天要说的,一骨脑全倒出来。” 闻言,梦嫣然萌生退意,眼神中流露闪躲之色,飘逸的玉姿稍显沉滞。 感觉到她的心思,凌云轻松地耸肩,洒然一笑,宽慰道:“其实你不必担心,这次我不会胡言乱语唐突佳人的,随便聊些话儿,并对上次解围表示深切的感谢。” “哦!”梦嫣然轻松许多,步履重新轻盈,微笑道:“凌道友是浩然和我邀请来的客人,自然不能让你受到无礼的遭遇,哪来解围之说,是我们招待不周,让凌道友感受尴尬了。” 凌云不再说话,决定酝酿情绪,在海边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就这样,两人并肩而行,若有若无的思绪在彼此之间游离,相互琢磨,相互揣测,朦胧的氛围渐渐生起。 这一路既长又短,凌云只愿这辈子只走过这一回。 不知不觉,两人行至海边,清新的海风习习吹来,舞动飘散的发丝,束发的白丝带宛若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你追我逐。 站定在悬崖边,举目远眺,凌云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嫣然,我想和你讨论海岛周围近亿逐浪豚的命运?” 没等她回应,凌云继续说道:“世间每一种生灵都有其存在的天道,都有绚烂美好的追求,或许在我们眼里看起来极其简单,甚至幼稚可笑,可是在它们的心灵却是另一番天地,值得不知疲倦地追寻。” “看看这些逐浪豚,不远千万里迢迢,经历无数艰难困苦,耗费一甲子光阴,只为回到修生养息的诞生地,无忧无虑的欢呼雀跃,当繁衍下一代后,重新踏在自由的征程。” “有时候,我真羡慕它们,可以过得如此纯粹,根本不用去选择。” “然而,人类的追求却不这么简单,什么玄机,什么天道,什么九幽冥狱,什么九天仙境,什么爱恨情仇,还要惊天动地,还要翻江倒海,还要朦胧缠绵,还要刻骨铭心,复杂得让人无所适从。” “但是我觉得只要它们是一种美好的境界,就值得人类去追求。” 梦嫣然莞尔一笑,插了一句:“凌道友究竟想说什么?我也喜欢简单,就像逐浪豚只喜欢追求自由畅快一样,希望凌道友莫要把人生的玄奥强加于我。” 凌云毫不气馁,精神奕奕道:“好吧,那我开门见山直说吧,我希望你放弃施展‘秘境幽魂往生门’这门法术。” 梦嫣然面色不变,淡淡问道:“为什么?” 凌云笑了笑,诚恳说道:“因为我不想让你残害生灵,不,这是灭绝屠杀,是惨绝人寰!我不想你因此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认为一个人不应该偷窥天机,妄想觊觎未来,如果一个人看透了未来,他的人生还有何意义,难道他追求的还是真实的梦想吗,或许他的命运轨道随着未来改变了方向,从此迷失自我。” “如果一个人的人生只为短暂而玄之又玄的天道窥测,那他的生命意义何在?多少艰难险阻等着他去克服,多少灿烂的辉煌等着他去创造,多少善良慈爱的人等着他去注视,多少未知美妙的事情在一直默默等着他。” “知道吗,只有未知的事情才让人感到神秘,才让人彷徨不安,才让人又惊又喜,你难道不知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等候你的回应?” 听到这里,梦嫣然玉靥腾起两朵红霞,美艳不可方物,焕发的容光把天空的云彩驱得远远飘逸。 梦嫣然朱唇轻启,欲言又止,最后把目光投向大海深处。 凌云一鼓作气,强行压往怦然心动,忐忑不安道:“嫣然,你想要去创造什么,如果是辉煌的未来,我愿意尽我一生努力和你一起完成,纵横捭阖,雄霸一方也好,叱咤风云,睥睨天下也罢,只要你愿意,我即使粉骨碎身也要为你实现。” “如果你只想悠闲自在地流连平静惬意的时光,我愿意静静陪你身旁,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如果愿意有一群孩子围在你身边,个个像浩然小时候一样调皮淘气,只要你肯等我……等我破解《固若金汤》后,我也愿意……” 第三百九十四章 执子之手 凌云没有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知道诚挚和信任在人与人之间的重要性,或许它一直在脑海里徘徊,当置身重要关口的考验时,不由自主下意识坦露出来。 以前不曾认真思考过,自己为何会被小银盒选中,穿越玄妙幻境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当经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凌云渐渐感觉自己的与众不同,朦胧中意识到有一种无形的枷锁牢牢镣铐自己,是缘?是命?还是玄妙的天机? 凌云素来崇尚自在逍遥,哪肯自寻烦恼去捕风捉影,然而现实是无情残酷的,逼得他去思考,去应对。愈是卷入波诡云谲的滚滚红尘,他越相信自己潜在的能力,相信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应对一切艰难困苦,打破身上无形的桎梏。 到底心思单纯,当凌云率性说出这句话时,不争气的心脏狂暴地躁动,翻涌的气血瞬间把清俊的面庞染成猴子屁股,惴惴不安到极致,生怕梦嫣然又羞又恼之下,把他推下万丈冰窟急速冷冻。 绵绵情话仿佛和煦的春风,撩人心醉神迷,蓦地,羞人的言语宛若污秽般大煞风景,梦嫣然只觉面红耳赤,恨不得绷下玉靥,当场拂袖而去。 可凌云的甜言蜜语仿佛依旧在耳畔萦绕,凌云那颗热烈跳博的爱心依旧脉脉传递似水柔情,浑身上下依旧被凌云满腔的期盼笼罩,梦嫣然心情宛若打翻五味瓶,酸酸甜甜,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良久,梦嫣然脸上的羞赧开始淡薄,于心中暗叹一声,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伽弥腻 清泰故乡。枳多迦利 坚往谛往生。” 凌云听得是一头雾水,结结巴巴问道:“嫣然说……说的是什么?我……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梦嫣然微微一笑,道:“这是《轮回往生经》中的两句咒语,意思是:清净安泰幸福的极乐世界,是我们真正的归宿。有坚强的信念,相信只要有诚心,一定能往生。” “哦~~~”凌云虽然不理解她想表达什么,却也装作恍然大悟的神态,感叹道:“原来是往生咒呀!果然晦奥精妙!” 梦嫣然凝眸深邃,若无其事问道:“凌道友相信轮回之说吗?” 凌云又是一阵心慌意乱,略微沉吟,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轮回,也没有亲眼目睹别人的轮回。” 梦嫣然忽地笑了,嫣然一笑,无与伦比的灿烂,满天绚丽多彩的朝霞与之一比,黯然失去颜色变得模糊起来。 传神缥缈的气质袅袅飞逸,凌云怔怔地瞅着她,生怕她活生生从眼前飘走。接着梦嫣然缓缓转过身子盯着他,凝眸如星辰般璀璨,绛唇轻启,淡淡说了一句:“如果凌道友真的爱我,愿意为我去死吗?” ……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湮灭凌云所感知的世界,天空仿佛降下千万道九天神雷,瞬间划破黑暗压抑的空间,沛莫可挡的威能携带堵塞胸臆的情感,滔天巨浪般一波又一波朝凌云袭去。 心脏仿佛被亿万枚细针穿透,空空洞洞,凌云呆若木鸡,脑海一片空白,什么情呀爱呀,什么甜呀蜜呀通通得道飞仙,只剩下一个“死”字化作一阵青烟,绕着麻木的躯壳急速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的三魂六魄渐渐归位,耳畔仍旧嗡嗡作响,舌苔苦涩不堪。 又过半晌,脑海仍旧一团浆糊,凌云眨了眨发木的眼珠,干咽一口唾沫,失魂落魄道:“如果……嫣然愿意为我去……去死……,我……我也愿意为……为嫣然去死。” 话音刚落,凌云就感觉世界又开始错乱,脑袋像要炸裂般难受,反悔思道:“我怎能这么说话,那绝不是心中想要的,绝不是!” 于是凌云星眸倏地睁圆,心急如焚,慌不择言地补救:“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嫣然为我去死,绝对不要,即使我死了,也不要嫣然为我去死。” 从没这样笨嘴拙舌过,凌云感觉天空在坍塌,吭吭哧哧道:“我……我……我们能不谈死吗?难道……难道只有死才能证明爱的真诚,才能抵达爱的真谪?” “不,不,不,绝不是这样的,爱情是美好的,是曼妙的,是缥缈的神秘的,绝不是一个‘死’字就能够涵盖的。而且爱情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我……我……我不能把这部分单独割离出来,我热爱生命,愿意浇灌爱情让生命更绚烂,我……我……我……” “我知道人难免一死,可是我无法做到,无法做到安如泰山地站在这里,若无其事地谈论这件事,或许……或许在你命悬一丝之际,我愿意献出生命去救你,或许……或许……我说得都是或许,此时此刻,我……我真的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承诺……” “现在我……我的思绪真的很混乱,能做到的,仅……仅保证不会信口雌黄,我……我想,我想爱情不应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考验的,如果有情人都死了,爱情岂不是成为空谈,不,不,你的想法太过偏激,必须纠正过来。” 终于凌云缓过神来,脑海中的条理渐渐清晰,一脸恳切说道:“嫣然听我说,你不能这样考验,这样是不对的,会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嗯,你可以用另一种温和的方式,一种更正确、更浪漫的方式来考验我。” “如果我们朝夕相处,你可以用一生的光阴来考察,当我们老得不能动弹,静静坐在海边,在晚霞的辉映下默默回忆,评议我们的爱情能否超越生与死的考验,永弥芬芳?能否超越时空的阻隔,永葆青春?” 梦嫣然神态恬静,可身上却散发一种超然的气质,默默感觉凌云跌宕起伏的思绪,以及那颗真诚善良、充满爱意的心。 良久,梦嫣然缓缓转回玉躯,把目光重新向金光粼粼的海面,幽幽道:“谢谢凌道友为我诠释情爱的考验,我想……我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来考验一个人了。” “轰!”宛若晴天里打下个霹雳,震得凌云站不稳脚,呆傻思道:“难道这就是她的宣判?这就是她的决定?我殚精竭虑,费尽心思舌灿莲花,仍旧没能说服她?唉,她真是心坚若铁,意志没有松动一丝。” “难道偷窥天机、刺探未来对她真的那么重要,比自己绚烂的生命还重要?” 凌云无法理解,实在无法理解,颓丧的同时心中隐隐泛起怒意,不禁紧了紧拳头。 梦嫣然目视前方,淡淡说道:“今天的朝霞特别灿烂,逐浪豚欢腾的场面蔚为大观,谢谢凌道友陪我欣赏这道瑰丽奇景,不过我该回屋静修了。”说完就欲动身。 凌云不甘心就此鸣金收兵,无功而返,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梦嫣然纤纤玉指,道:“等等!” 猝不及防,梦嫣然身形立定,细小的麻痹从指间窜到心弦,俄顷,微嗔道:“凌道友自重,请把手松开。” 心中一横,凌云十指大张,把整个柔夷握入手心,运起《天籁心经》“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霎时,一种玄妙的感觉油然而升,满腔的绵绵情意,眼中的脉脉温柔,化作漫天飞舞的情丝,把俩人牢牢笼罩,而且越箍越紧。 凡尘的喧嚣潮水般退去,心灵深处一片清明,美妙的旋律涌上心头,轻轻撩动两根心弦,渐渐共振,悸动的心灵水乳相融。 “哄”,处无声处听惊雷,俩人心灵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玄之又玄的美妙感觉泛滥成灾,飘飘欲仙,一道绚丽的七色虹桥连接彼此心灵,剧烈刺激心神。 下一刻,现实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联袂进入一个全所未有的崭新天地,到处仙气氤氲,满是祥和的气息,喜悦之情汩汩流出。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自在逍遥,随心所欲,轻风拂面暖在心田,隐隐约约琼楼玉宇从身边飘逝,虽然眼前景致朦胧,不能看清全貌,但给两人的震撼却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一时间,凌云目瞪口呆,脑海思绪纷飞,浑然忘记身旁的梦嫣然,思道:“仙界?难道这就是仙界的缩影?嗯,反正不是玄妙幻境。” 突如其来的异变,同样令梦嫣然惊呆,失魂落魄想道:“难道这就是往生的世界,一个崭新美妙的世界?” “哄”,美妙的感觉没能支撑许久便轰然倒塌,化作支离破碎的幻影,狂乱飞舞,渐渐烟消云散。 “吁……” 凌云悠悠呼出一口长气,喃喃道:“难道我和嫣然真的是天造地合?仅仅一次牵手就是有如此强烈的心灵悸动,仿佛超越时空抵达九天仙境,一种亘古存在的绵绵情意在彼此之间传递。” “这种玄妙的感觉一瞬抵得一世,犹如‘执子之手,与子皆老’般悠悠,让我神魂颠倒,真想一辈子就这么牵着。” 凌云如饮千觥仙酿,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久久回味。蓦地,手心一阵轻晃,令他回到现实。 睁开迷离的眼睛,只见梦嫣然霞飞双颊,灼灼夭桃,凝眸盈盈,异彩流溢,玉靥欲嗔还羞,欲言又止的娇柔媚态。 第三百九十五章 营救 迄今为止,这是凌云见过的最娇柔、最美艳的玉靥,不争气的心脏狂跳不止,“砰砰砰”,他只好死死屏住呼吸,生怕任何细微的响动惊碎这梦幻般的美妙时刻。 凝脂的玉肌晶莹光润,淡雅的晕红隐隐流动,轻柔的眼神飘然萦绕,还有一种无法表述的传神覆在袅娜的躯体,仿佛能看到两位重叠的梦嫣然,一位超凡脱尘临风欲逸,一位幽雅婉约柔情似水。 凌云呆呆地看着梦嫣然,魂色予授,脑海里不停萦回一句:“这一刻嫣然为我绽放了美丽,情动的艳丽,我终于敲开她的心扉,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敲开她的心扉!” 须臾,梦嫣然玉靥霞云消淡,微嗔道:“凌道友,你还不松开手。” 如梦初醒,凌云睫毛轻颤,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不要松开,不能松开,一旦松开就将永远失去她!” 真想就这么一直握着,紧紧把她握在手心,用一生的时光去疼爱她,可那珠圆玉润的手指宛若稀世珍宝,用力害怕弄痛弄碎,轻柔却担心一点一点溜逝,就像不可捉摸的空气,想要竭尽全力挽留,终究一场空空。 一节,一节尖尖笋指从手心抽离,一缕,一缕的无何奈何填充胸臆,当手掌下意识去抓握时,梦嫣然已经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下。 …… 一个月后,凌云坐在大厅,一只手支着下巴正发傻,忽地,梦浩然一阵风似地冲到面前,气急败坏喝道:“凌大哥,那天你到底对我姐做了什么,使她《轮回往生经》的境界日进千里,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凌云无精打采应道:“我没做什么呀,就是费尽唇舌劝阻嫣然不要冲动,不要干傻事而已,行为规矩着呢,最多算是巧言令色吧。” 梦浩然怒恼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巴不得你来霸王硬上弓呢。唉,那天我姐和你分手回屋后,立即闭关潜修,一个时辰之前刚刚出关。”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姐姐时,立时惊呆了,天哪!那神情、那气质、那风姿无可比拟,活脱脱一位下凡仙女!她气定神闲站在我面前,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可给我的感觉却迥然不同,仿佛一阵轻风拂过就飘得无影无踪。” “天哪,我要抓狂了,修炼不到一个月就达到如此深不可测的境界,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凌云心中一凛,颤声道:“也就是说,嫣然可以施展‘秘境幽魂往生门’法诀了?” 梦浩然无奈地点点头,忧心忡忡道:“唉,没错,我姐已经可以施展那门法术了,唉……没想我姐的境界提升得如此之快,原本以为还有半年时间去策划,去阻止这场悲剧,可惜时不我待……” 蓦地,凌云脑海浮现一个月前的记忆,在“此时无声胜有声”境界下,与梦嫣然携手闯入一个神乎其神的世界,不禁思道:“难道那次突发其来的境遇令嫣然更上一层楼?” 时间紧迫,凌云没有心情深究梦嫣然法力大进的原因,心急如焚问道:“嫣然现在哪里,她……她是否已经进入状态,随时准备施展法术了?” 梦浩然颓然跌坐,沮丧点头道:“与我一番长谈后,姐姐已经前往摩诃镇妖塔的控制枢纽,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施展‘秘境幽魂往生门’法诀。” 闻言,凌云星眸睁圆,肝胆俱裂,厉声喝道:“你……你怎么不拦着嫣然,她可是你亲姐呀,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嫣然香消玉殒,就为了什么狗屁不通的未来窥测,你……你……唉……” 顿了顿,凌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还有没有办法挽救嫣然?只要能阻止这场悲剧,我……我……愿意付出……最大的代价。嗯,我们可以用法力禁锢嫣然,强行带她出岛,然后远走高飞,暂避风头。” 心中踌躇,凌云终究没能说出愿意付出生命。 梦浩然伤心欲绝,耷拉着脑袋道:“枢纽控制中心警卫森严,没有我爹和黎叔的手谕,根本无法接近。” 凌云愤愤道:“可你是少岛主呀,身份高贵,难道他们也会阻拦?” 梦浩然轻叹一声,道:“少岛主只是身份名号,根本没有实权,他们不会听我的。而且此事重大,关系全岛数十万修士的前途命运,他们必然接受最高等级的指令,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没有丝毫通融的可能。” 凌云把心一横,豁出去道:“那……那我们拼了,杀出一条血路硬冲进去……” 梦浩然怔怔地瞅着凌云,很快泼了一盆冷水,断然道:“不可能,守卫那里的近百弟子乃精英中的精英,全是结丹修士,个个法力高深,就凭我们俩根本不看,硬拼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一阵心灰意冷,凌云五内如焚,脑袋运思如电,殚精竭虑寻找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正当万念俱灰之际,忽地脑海灵光一现,想起一物,喜不自禁,大喝一声:“有了,哈哈,我有办法了!” 梦浩然眉头一展,急道:“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凌云没有立即应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白色玉瓶,倒出一粒绿色丹丸,道:“凭这枚丹药就能救出嫣然。” 梦浩然将信将疑道:“就它?这是什么丹药呀,真有非同寻常的神奇功效?难道服用后可以化羽成仙,龙潭虎穴如入无人之境?” 凌云正要回答,身后响起一个清越的女子声音:“它叫‘心相丸’,服用后虽然不能化羽成仙,却可以改头换面,幻化成另一种相貌,逼真得分不出真假。” 梦浩然和凌云齐刷刷转过头,只见乔静宸玉莲轻移,优雅地走来。 稍稍一瞥,凌云便扭回脖子,详细解释道:“不错,它就是‘心相丸’,服用后,不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就连神态和性格都可以彻头彻尾改变。” “由我们中一人装扮成岛主或是黎叔,想必警卫弟子不会严加盘查,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自由进入枢纽控制中心。然后趁嫣然不备,用法力禁锢她,带她远远逃离岛外,如果一切妥当,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梦浩然星眸一亮,兴奋喝道:“照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装扮黎叔假传旨意,确实可以不声不响地接近我姐,真是瞒天过海的妙计,妙计呀!” 接着用力一拍桌面,喝道:“就这么干了,凌大哥快安排吧。” 凌云面色稍缓,道:“首先,确定装扮黎叔的人选,为确保不露一丝破绽,此人必须对黎叔的神态、性格、相貌极其熟悉,如此说来,浩然是不二人选。” 梦浩然爽朗应道:“没问题,由我来装扮黎叔,保证惟妙惟肖,毫厘不爽。” 凌云点点头,随手递过“心相丸”和服丹玉简,道:“仔细阅读,不能掉以轻心。” 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弄齐黎叔一身装扮,衣裳、坠饰,包括那把不离手的折扇。” 梦浩然唉声叹气道:“这可难了,黎叔的衣裳服饰我可弄不到,那把折扇更是他的护身法宝,世间仅此一件,唉……” 正当愁眉不展之际,乔静宸银铃般声音动听悦耳:“静宸学过女红刺绣,可以依样做出黎叔身上那套服饰,至于……至于那把折扇,时间紧迫,仅能仿个外观模样,只要我们不打开扇子,就不会露出马脚。” 梦浩然长舒一口气,道:“太好了,只要折扇外表有九分相似,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凌云偏过面颊,诚恳道:“谢谢静宸姑娘,有劳了。”而后与梦浩然对视一眼,道:“那好,一切按刚才讨论行事,大家各自准备吧!” 接下来三个各自回房,分头行动。没过多久,站在阴暗角落的三毛眼珠滴溜溜转动,三瓣冲天辨子急速旋转,“嗡嗡”地飞出大厅。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三人集中在大厅,梦浩然扮然一新,严然黎叔气派,一只手里拿着折扇,一只手轻捋颌下长须,装腔作势:“静宸姑娘、凌道友,今天黎叔心情不错,就和你们一起出去逛逛,顺便领略本岛瑰丽的风景,观赏岛上气势恢弘的建筑。” 凌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赞道:“静宸的手艺堪称一绝,这套服饰与黎叔身上穿的一般无二,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 乔静宸莞尔一笑,谦逊道:“精劣手工难登大堂之雅,勉强可以鱼目混珠,倒是浩然的变化才叫人瞠目结舌,即使知晓他不是黎叔,心中仍然肃然起敬,不然有任何造次。” “嗯”凌云点点头,道:“浩然的神态、语气无一不像,就看他临场表现了,希望这次行动能够一帆风顺,大功告成。”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越早把嫣然营救出来,越让人安心。”说完三人放出飞剑,徐徐飞出少主府。 第三百九十六章 秘境幽魂往生门 梦浩然叹道:“还好我修炼了《轮回往生经》,和结丹修士一样灵力内敛,否则,单凭这点就无法装扮黎叔。” 凌云正色道:“不要想那许多了,从现在起,你必须摈弃心中所有杂念,完完全全忘记自己,全身心融入现在这个角色,做到思想、心神和举止谈吐与黎叔一般无二,每一个转念皆以黎叔为假想,只有这样才算是毫厘不爽。” “倘若成功进入塔内,你便假传岛主旨意把嫣然骗出来,非到万不得己,不许蛮干。只要嫣然出来,一切都好办了,我就是拼得粉骨碎身,也要安全护送嫣然离开这里。” 梦浩然轻轻应了一声:“是!”而后不再言语,开始酝酿情绪,投入扮演的角色中。 乔静宸插口道:“需要静宸做些什么?请凌道友尽管开口。” 凌云略微沉吟,道:“嫣然出来后,请静宸姑娘形影相随,一旦嫣然心生警觉,静宸姑娘就第一时间用法力禁锢她,攻个措手不及。” 说话间,一行三人飞越一座座亭台楼阁,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足有五百丈见方,地面满铺厚厚的初级晶石。 广场中央,一座高在一百八十丈的晶石塔巍峨耸立,正八角造型,每一层用一种颜色的中级晶石垒砌,红、黄、金、蓝和绿,共五五二十五层,气势恢宏令人叹为观止。 还未飞近,浓烈的肃杀气势潮水般滚滚袭来,凌云一阵心神摇晃,生出一缕骇然之意,忖道:“这就是最高的摩诃镇妖塔了,如此浩大的工程需要多少中级晶石呀?九宫八卦岛果然名不虚传,富甲天下!” 三人徐徐落在广场周围,梦浩然一拍折扇,装腔作势道:“这里乃本岛机关重地,外人不得入内,请静宸姑娘和凌道友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叫嫣然出来。” 说完驱动脚下飞剑,头也不回向前飘去。 立时,一队青衣修士在一位黄衣修士的带领下迎了过来,恭声道:“属下见过黎叔!” 梦浩然微微一笑,手中折扇一拍一拍,道:“平彦,嫣然是否在阵法操控室?” 廉平彦朗声应道:“是的,嫣然师妹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根据岛主和您的口谕,又见嫣然师妹手执九宫八卦令牌,属下不敢阻拦,也不敢多问。” “嗯”梦浩然微微颔首,挥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各自行事吧!”脚下一催,径直向塔底入口处飞去。 廉平彦等人齐齐躬身,道:“是!”而后按照往常的巡逻方式,一丝不苟执行起来。 梦浩然飞至塔底,又一位黄衣修士迎了上前,恭敬道:“黎叔视察来啦!” 梦浩然不置可否,眉头一挑,道:“峰阳,去把嫣然给请出来,岛主要面见。” 田峰阳面露难色,唯唯喏喏道:“这……这……嫣然师妹进去时特地交待,不许任何人打扰,再说……再说没有九宫八卦令,属下根本进不了枢纽地带。” 梦浩然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完了,姐姐径直前往神阵的中央,没有令牌根本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广场上空划过一道虚影,地面凭空现出黎叔明的身形。 登时,田峰阳眼珠暴眶而出,嘴巴张得大大,足可以塞进一个拳头,神志恍惚道:“你……黎……黎叔,怎么有……有两个黎叔?” 梦浩然只觉芒刺在背,冷汗涔涔而下,心中不甘地狂叫:“黎叔来了!真的黎叔来了!事情败露无遗,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姐姐的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不!我要做最后的努力,即使如撞南墙,落得个头破血流也不罢休!” 很快,梦浩然强行镇定,与黎叔对视一眼,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假扮于我,峰阳给我拿下!” 异口同声,梦浩然和黎叔明的声音、语调、神态和表情一模一样,宛若一个模子里倒出来。 “哼!”仿佛心有灵犀,两人再次说出相同的话语:“不知死活,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梦浩然记住凌云的叮嘱,完全投入扮演的角色,以至于思绪完全以黎叔的方式运转,连续说出同样的话来,使得场面显得极为诡异。 田峰阳看了看梦浩然,又瞅了瞅黎叔明,感觉头比平时大了三倍,差点没晕过去。 黎叔明气得七窍生烟,冷哼连连,右手一抖,折扇全部展开,显出朝阳出海、光芒万丈的图案,怒不可遏道:“难道浩然想和黎叔动手不成!” 梦浩然神色一黯,无言以对,勉强迎上目光,倔强道:“黎叔放过我姐吧,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劝劝姐姐,劝劝爹爹。” 黎叔明紧绷的冷峻神色瞬间瓦解,目光变得柔和,轻叹一声道:“浩然,这都是命,你姐的命,全岛数十万修士的命!你改变不了,岛主也改变不了!” “不!”梦浩然怒目睁圆,依次指着黎叔和岛上弟子,歇斯底里喊道:“狗屁命运!都是你们逼的,是你,是爹爹,还有你们这些被命运束缚的弟子,活生生把我姐逼上绝路!” “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这些侩子手,你们这些相信狗屁命运的懦夫!” 说着,说着,梦浩然涕流满面,哀号道:“不,我不要什么狗屁未来,我只要姐姐,只要疼我爱我的姐姐,呜呜……我可怜的姐姐,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怎能丢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呜呜……” 当凌云和看到黎叔现身摩诃镇妖塔前,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只觉眼前一片灰暗,当听到梦浩然发自内心的悲痛控诉,心如刀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双手紧握成拳,大吼一声,驱动飞剑向前射去。 蓦地,整个晶石广场骤然大亮,直插去霄的摩诃镇妖塔更是光华眩目,晃得人自觉半阖眼睛。 “不好!”梦浩然肝胆俱裂,凄厉地哀号一声:“不要呀姐姐!” “轰隆隆!”远远传来怒涛拍岸的海啸声,一波一波,清晰传入所有人耳畔。 海岛周围不再风平浪静,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雾笼罩海面,氤氲翻腾,巨大的轰鸣声撕天裂地,偶尔,几十丈高的巨涛探出尖尖的浪花,拨开迷雾,现出一片怵目惊心的红色海水。 逐浪豚清脆悦耳的“啾啾啾”声早已无声无息,隐约传来“噗噗噗”碎肉粉骨的碾压声。 天阴沉得可怕,没有一丝生机般吓人,弹指间,云朵由白变灰,再由灰变黑,一朵一朵,巨大的乌云变戏法涌出,层层叠叠,黑压压直欲摧城。 眨眼,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晶石广场和摩诃镇妖塔微微发出毫光,但很快被如墨的烟雾笼罩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噫噫”,乌云中隐隐传来阴森森的悲鸣声,听得凌云胆战心惊,不禁停滞身形,静观其变。 忽地,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亿万只哀怨的幽魂齐声悲号,发出各种可怕的声音,有的好似金属刮割,有的犹如婴儿啼叫,有的仿佛杜鹃悲鸣。 霎时,凌云心神大震,耳膜仿佛被万针洞穿,怖念仿佛无数冤魂死鬼,密密匝匝缠绕身体周围。 凌云大骇,强自镇定,运足目力朝天空望去。 “天哪,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阴风怒号,亿万只魂魄漫天飞舞,悲鸣着,哀号着,声音凄切宛若刀割,无处可以逃避,无处可以藏身,它们无助、彷徨,相互拥挤,相互推搡,惊恐万状地流窜。 蓦地,黑色烟雾渐渐浓厚,幻化成模糊的鬼影,开始吞噬这些弱小魂魄。霎时,凄厉的尖鸣声炽盛,声声催人泪下,令人肝胆俱裂。 隐隐约约空中传来桀桀的怪叫声,鬼影越来越清晰,大嘴一张,千万条幽魂卷入体内,啧啧有声。 无数道鬼影在黑雾中追逐,相互撕咬,形成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涡游,吞噬一条条没有抵抗的怨魂。 不知过了多久,亿万条逐浪豚的魂魄被这些鬼影吞噬得一干二净,接着鬼影开始相互吞噬来壮大自己。 漫天冤魂化作漫天怖念,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凌云只觉三魂六魄一阵松动,仿佛无数只厉鬼在拉扯,想把自己拖入无尽的黑暗,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从此沦为行尸走肉,万劫不复。 凌云忙镇定心神,全力运起《五行真经》苦苦相抗。 周围更加黑暗,无究无尽,整个天空变得一个巨大的厉鬼头颅,怪叫连连,闻者如入十八层炼狱。 蓦地,一个个巨大的咒文凭空出现,几丈大小,金光闪闪,发出耀目的光电,“噼里啪啦”,轰得鬼头痛呼惨叫。 凌云正屏息凝神,抱守元一,耳边忽地响起一声轻叹:“往生咒!秘境幽魂往生门!” “轰隆隆”,天空金芒乱舞,密密麻麻的巨大咒文闪着金光,围着硕大鬼头急速旋转,轰得鬼头体无完肤。 渐渐地,周围泛起微微光亮,可以模糊看清一丈内的情景。 忽地,地面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越来越强烈,仿佛天要坍塌,地要崩陷,群山恐怖得簌簌发抖,大地在颤抖在**,在集聚力量。 第三百九十七章 九九归元摩诃神阵 晶石广场泛起莹莹光亮,宛若皎洁的月光辉映一泓清池,泛起朦胧的辉耀。一点,一点,黑暗被一点点挤开,光亮愈来愈厚实,炽白如雪,不停向上氤氲翻滚,流溢的光华犹如漫天飞舞的柳絮,化作一道道缥缈的虚影。 眩目的光华持续增强,并迅速向四周延展开,一片片的光亮汇聚成光的海洋,五光十色,岛上假山、亭台楼阁、琼楼玉宇、葳蕤等晶石建筑在阵法的启动下闪耀光芒,绚丽多彩,营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幻世界。 亿万道光芒冲天而起,色彩斑斓交错,璀璨夺目,瞬间驱散黑雾,显露光明,一个无与伦比的光的世界。 一点,一点,九九八十一个闪耀的光点依依亮起,汇成一幅玄之又玄的图案,在炽盛的光世界里异常清晰,射出的万丈光芒,宛若千万道流星,浓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仿佛置身光的海洋,凌云半眯眼睛,透过睫毛的缝隙看去,千万道奇光异彩组成的光的世界,红、橙、黄、绿、青、蓝、紫,还有数不清的色彩,朦朦胧胧,看不清任何景物,天空悬浮的硕大厉鬼头颅在强烈如炽的光华下,仅显出一个虚淡的轮廓。 仿佛置身梦中,凌云异想天开思道:“难道嫣然法力无边,制造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浩大场面,倘若这样,嫣然岂不是能够全身而退?” 蓦地,大地加剧震动,宛若脚下是一座活火山,处在喷薄暴发的最后一刹。 “轰隆隆”,沉闷的嗡鸣声宛若春雷绵绵不绝,凌云只觉心神一颤,泱漭浩荡的威能滚滚涌来,不禁后退一步,心悸不已。 “轰轰轰”半空中宛若打下无数个霹雳,震耳欲聋,八十一个光点骤亮,射出一丈粗的光华,犹如寒光闪闪的巨剑劈开雪白的天空。 “砰”,空气的极速振荡携带莫可匹敌的能量轰向凌云,如遭重锤,护身光罩瞬间破裂,凌云顺势跌出十丈开外。 凌云大骇,凝神望去,面前直插云霄的最高晶石巨塔耀出最绚烂的光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能量喷薄而出,向苍穹轰出最强一击,三丈粗的五色光华凝若实质,人力与之相较,宛若皓月旁的米粒莹光。 凌云重新亮起护身光罩,目瞪口呆道:“天哪,这是什么上古神阵,威力如斯,完全可以撕天裂地!” 远远望去,一个巨大拱形光罩呈现在海平面,犹如初升的旭日,放射万丈光芒,光罩中央岿然耸立的九宫八卦岛显出孤傲雄伟的身躯。 蔚蓝色的海水瞬间染成瑰丽的彩色,一个巨大的涟漪在岛的中心产生,并迅速向四周扩散,粼粼鱼纹随波荡漾,美仑美奂。 紧接千载难逢的旷世奇观惊现,九九八十一道丈许粗的光华交汇一点,凝聚成一道肉眼不能逼视的光华射向苍穹。 “轰” 霎时,蔚蓝如洗的天幕四分五裂,天空降下数十道丈许宽的白色闪电,铺天盖地轰向九宫八卦岛。 天威,不充许任何强大的力量的存在,谁敢逆天而行,就让他粉骨碎身吧。 “轰”,巨大的暴响划破天际,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凌云全力运起灵力,胆战心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巨大闪电。 “天哪,我的神,这些闪电比我着陆那次还要强大,悚目惊心,太可怕了!” “轰!”数十道闪电携浩浩荡荡天威,正正轰在五色光柱上,暴出亿万点璀璨光华。霎时,世界一片雪白,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凌云只觉双目如针刺般疼痛,惊得急忙闭上眼睛。 而后巨大的轰鸣声随之湮灭整个世界,浩浩荡荡,一遍又一遍涤过躯体。 蓦地,凌云感觉头顶上方生出一股巨力,死死拉扯着他,惊得他魂飞魄散,迭忙睁开眼睛一看。 不知何时天空出现一个极小的黑点,黑得令人毛骨悚然,黑点虽然小,却仿佛能够吞噬世间一切。 凌云骇然思道:“微型黑洞!一击之下竟然产生黑洞,简直难以置信!” 想念之际,天空那个硕大鬼头正被几万个金光闪闪的往生咒文团团包围,凄厉地嘶吼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恨,化作一缕青烟,随着咒文逸向黑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立时,摩诃镇妖塔黯淡下来,眩目的光华骤然衰减,梦幻般的光的世界仿佛海市蜃楼般凭空消失,没留下一丝痕迹。 凌云呆若木鸡,像根木头般杵在那儿,危机过后,思绪纷至沓来,千万个念头汇聚成一句:“嫣然怎样了?怎样了……” 人生一段最萌的情动于海边一次偶然的邂逅深深藏在心里,曾经水中月镜中花般可望不可及,然而几番辗转,相逢变成相识,命也运也,上天恩赐一段缥缈情缘,是凌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可惜天公不作美,奇缘芸花一现,从此杳无踪迹,凌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谈细细品尝回味,心中满是惆怅,胸臆测满是难以名状的思感。 一切宛若如梦,凌云脑海渐渐一片空白,梦嫣然惊世绝伦的玉靥一点点消淡,又一点点清晰,反反复复,就像一个人走在海滩上,每踩出一个脚印随即被涌上的海浪打湿,抹平。 不停地向前走,每个脚印看上去一模一样,可实际又有细微不同,凌云不知这张玉靥到底有什么变化,可就是百看不厌,一遍又一遍把她记在心里,深深烙在心灵深处。 舍不得翻开下一个画面,凌云虔诚地默默恳请,恳请上苍把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哪怕仅是在脑海里。 …… 圣女崖,车前大陆最高最神秘的山峰,万人敬仰的圣主一身雪白,静静伫立崖壁,目不转睛凝视天象第一奇景,云山梦雨。 云雾升腾,霞光蒸霨,云彩千奇百怪,瞬息万变,时而幻化成巍然屹立的高山;时而丝丝缕缕,宛若春雨般绵长飘扬;时而幻化成一对神仙情侣,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缠缠绵绵;时而劳燕分飞,孤影只形,黯然神伤。 蓦地,眼前栩栩如生的人物影像溃不成形,云海汹涌翻腾,乱糟糟一团,杂乱无章。圣主若有所思,偏过面颊,怔怔看着东南方向,绝世容姿流露一丝婉惜之色。 距圣女崖百里处有一座城市,是车前大陆最雄伟的城市,擎天城,“天一教”的总坛,可以号令整个大陆的权力中心。 靠近擎天城旁有一条险峻的龙形山脉,被“天一教”划作禁地,不许其他门派染指,那里是“天一教”的前身“神木宗”。 “神木宗”占地辽阔,在迤逦延绵的山脉中又设一处禁地,没有森严壁垒,也没有如群的高手,只有一片茫茫的迷雾笼罩山峰,其内布置一个又一个威力强大的阵法。即使结丹后期的强大修士误闯入内,只要触动任何一个阵法,必将死无全尸。 迷峰的巨大山体被掏空,形成一个硕大无朋的石窟,尖尖的穹顶距离地面足有百丈,底部是个直径达六十丈的圆形,四壁和地面镶满红色的中、高级晶石,组成一个个玄妙的阵法。 石窟中央最大的阵法上盘膝坐着一位耄耋老者,毛发皆白,蓬松的白发一直拖到地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仿佛千年老树精的皮脸,七横八纵深深的沟壑,乍一看,以为他油尽灯枯,没多少时日了。 可仔细一看,老者腰杆直挺,身上蕴藏的精气神比年青人强了不止百倍,而且白眉下那对乌丸熠熠生辉,散发出的强大威势,可令结丹修士战战兢兢。 老者身前的地面布置一个极其妙奥的阵法,数千枚拳头大的红色灵晶宛若星辰点缀其中,阵法上空悬浮着一团暗红火焰,宛若一团浮云托着一个二寸高的元婴,面目神态依稀与老者相似。 可匪夷所思的是,元婴上下前后左右,八个方位各有一位寸许高的绝色美女,身影薄淡宛若青烟,像是凝聚的魂魄,她们紧闭双目,姿态造型各异,玉手结出法诀更是五花八门,有兰花指诀,有引剑指诀…… 圣护卫团统领柯瑾瑜束手而立,恭恭敬敬站在白发老者面前,大气不敢出。 蓦地,一阵地动山摇打断洞窟的沉静,白发老者眼中射出两道精光,随即闭上默默感应。 半晌,白发老者睁开眼睛,低声喃喃道:“是东南方向传来的震动,而且震源极其遥远,甚至远离车前大陆。据此推断,威力强大到可以对抗最厉害的天雷,是谁有……不,绝不可能是修士引动的天雷。” “难道是九宫八卦岛护岛的上古大阵,九九归元摩诃神阵?” “奇了怪了,即使他们富甲天下,再怎么挥霍无度,也不可能如此铺张浪费?好端端的,他们为何操控神阵发出最强的攻击?这群无所事事、眼高于顶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白发老者百思不得其解,嗤笑一声,眼皮轻抬,目光如箭般射向柯瑾瑜,沉声道:“瑾瑜,你不在圣女崖老实呆着,跑到师父这来有何要事?” 柯瑾瑜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应道:“启禀师尊,一年不见师尊,弟子心中思念,于是借外出公干之际,专程过来聆听师尊的教诲!”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八魂锁婴 白发老者就是“天一教”上一任教主,东方杰,被圣主用八魂锁婴的高深法术禁锢后罢黜,幽居在神木宗的禁地。 在外人眼里像是软禁,实际上东方杰行动自由,只是东方杰自诩盖世枭雄,雄心勃勃想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失去倾世权力和高深法力后,纵有万丈豪情也徒然,于是韬光养晦。 当然,这一切皆是东方杰咎由自取,位任教主其间,他自恃法力天下第一,目空一切,为所欲为,为达到“天一教”独霸大陆的长久目的,不惜铲除任何可能的隐患,并以此向世人立威,想要世人震慑臣服,想要剑锋所指无敢不从的浩荡神威,想把野心扩到整个星球,最终成就拯救整个星球命运的神话。 为此,东方杰领导下的“天一教”倒行逆施,干下数件令天下英豪愤愤不平的惨剧,围剿灭绝“铿金宗”就其中一件,由此掀起轩然大波,“天一教”声望及威信锐减,天下英杰敢怒而不敢言,于是暗流涌动,无形的漩涡掀起滔滔巨浪。 就在这时,神明一样的圣主出手了,而且雷霆万钧,东方杰措手不及,惨败收场,从此饮恨吞声,退出车前大陆的权力高位。 这就是一位失败者的悲哀,当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重重摔下,想要挣扎爬起来是如此的坚难。东方杰不愿被人暗地里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于是卧薪尝胆,一边暗中集聚实力,一边用坚忍不拔的意志苦苦修炼,水滴石穿也要解除圣主的八魂锁婴。 东方杰赞许应道:“瑾瑜孝心可嘉,为师甚慰呀。”接着不动声色道,“那先汇报乔玉清这个老妖婆和乔静宸一年来的情况吧。” 柯瑾瑜应道:“是,师尊!圣主近一年来深居简出,从未如招见过弟子,倒是静宸姑娘经常入世历练,属下自然形影不离,为她保驾护航。半年前,圣主派遣十个小队护送《太上忘情玄极经》回‘绝情宗’。” “在护送途中,遭遇数次混战,弟子曾想乘乱把玉简掉包,献给师尊,希望有助师尊破解‘八魂锁婴’,可惜其中一次袭击的修士过于强大,护送的储物袋被一伙黑衣修士抢走。” “不过后来弟子得知,队中的乔静宸竟然是假扮的,弟子一时失察,也被蒙在鼓中,依此看来,那枚玉简也是鱼目混珠,用来干扰外界的视线而已。” 东方杰淡淡道:“这件事情在大陆闹得沸沸扬扬,我已经知晓了。哼,乔玉清这个老妖婆到底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就其悲天悯人的心肠来看,此番行动决非无的放矢,必暗藏深意,瑾瑜要对此上心,查明老妖婆真正用心。” 接着面色一正,身上威势油然而发,严峻道:“瑾瑜!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老妖婆和乔静宸的信任,与之不相干的所有一切,都不在你考虑的范围。” “哼!《太上忘情玄极经》,虽然它号称天下第一奇功,也不能与你肩负的任务相提并论!记住,不论何时何地,你都不能忘记我的殷殷叮嘱。什么偷梁换柱,一旦露出马脚,老妖婆和乔静宸生出警觉,为师惊天计划付之东流,你就是万死不辞,也不能挽回为师的布局。” 顿了顿,东方杰厉声喝道:“下不为例!” 柯瑾瑜心中一突,低眉顺眼应道:“是!是!弟子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一定谨尊师父的法旨!” 东方杰面色稍霁,和颜悦色道:“好啦,无需紧张,你着想师父的心思,为师知晓,刚才并非责斥,只是点醒你而己。” 柯瑾瑜恭敬有加道:“谢谢师尊的教诲,弟子定铭刻于心!” 东方杰微微颌首,道:“你现在与乔静宸相处得如何?” 柯瑾瑜忸怩之色一闪而逝,柔声道:“弟子和静宸交往虽密,可内心总感觉有一道牢不可破的隔膜亘横在我们之间,谈话交流,完全没有男女之间异样的感觉,犹如上下级的工作汇报,平平淡淡!” 东方杰轻叹一声,道:“唉,这种事情急不来,我无法言传身教,也无法一旁推波助澜,只能靠自己挖空心思,去讨好她的欢心。这种事情……唉,希望日久能生情,水滴能穿石吧!” 瞥了一眼柯瑾瑜英俊绝伦的面庞,微笑道:“瑾瑜呀不要灰心,你要竖立强大的信心,相信自己是这世上最英俊、最有风度的男子,即使乔静宸乃天下第一美少女,那也是金童玉女,龙凤呈祥,天造地合,无比的般配。” “有了万丈豪情,适当制造各种恰到好处的邂逅,营造天赐情缘的玄妙感觉,久而久之,乔静宸会对你另眼相待的。” “对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可以交好其她圣女嘛,让她们暗中帮衬。不过不能过火,如果乔静宸看出你左右逢源的心思,必定适得其反,因为‘绝情宗’一脉最看中便是用情专一,一心一意,即使心仪之人对其不屑一顾,也甘之若饴。” “唉,算了,情道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你还是自行拿主意吧,千万不要被为师的言语误导,依我看呀,你在这方面极有天赋,可以无师自通。” 说着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此番下圣女崖又为何事?” 柯瑾瑜应道:“从护送玉简事了算起,静宸姑娘已经半年没有回圣女崖了,此事圣主瞒得很紧,弟子也是多方打听近来才得知,于是赶忙下山寻找消息,希望静宸姑娘这此历练有惊无险,别生出什么事端来。” 闻言,东方杰眉头一挑,极其不满喝道:“你这个圣护卫统领是怎么当的,居然连守护之人的去向都无法掌握,还谈何两相独处暗生情愫?快,快,动用一切力量,包括“天一教”的势力,就是掀翻整个大陆,也要把乔静宸给找到。” 柯瑾瑜恭敬应道:“是,弟子这就去办。”说完一个鞠躬,就欲转身退出。 东方杰喝道:“等等,动用一切手段,弄清乔静宸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接触过什么人?特别是年青的男子,这些必须一清二楚,我决不允许节外生枝。” “是!”柯瑾瑜应了一声,缓缓退出石窟。 东方杰随即陷入沉吟,半晌,回过神来,喃喃道:“乔玉清这个老妖婆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妄想消弥十万年来传说的爱情诅咒?” 良久,蓦地石窟内红光炽盛,整个空间宛若一个巨大熔炉,空气稀薄扭曲,幻化出种种稀奇古怪的景象,嘶嘶,流窜的热流犹如狂蛇乱舞,漫天疾射,一种沉闷压抑的氛围死死笼罩其间,令人喘不过气,令人为之暴躁不安,令人想要癫狂。 东方杰眼睛恢复清明,叹道:“又到午时了,又要忍受炽火焚身的感觉,这个可恶的老妖婆,等我用纯阳真火炼化这八个魂魄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石窟内响起毛孔耸然的惨叫声,宛若十八层炼狱中,某个罪人正受沸滚的油锅煎炸,撕心裂肺般哀吼。 ……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唤在耳畔响起:“凌大哥,你怎么啦!” 霎时,脑海中梦嫣然窈窕的倩影消淡,凌云微微一愣,退出如潮的思感,映入眼帘的是梦浩然悲痛欲绝的面庞。 凌云心中一惊,魂飞魄散,猛地伸出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颤声问道:“嫣然怎么啦?难道……难道香消玉殒了?” 梦浩然轻轻摇了摇头,抽泣道:“还没有,不过……唉……” 凌云五内俱焚,星眸怒睁,喝道:“不过什么,浩然,你快说清楚!” 不等他回答,凌云松开青筋暴胀的双手,双目空洞无神,喃喃道:“不行,不行,我要见嫣然,我一定要亲眼见到嫣然,我有话要对她说,我有话对她说……” 猛然反应过来,凌云重新抓住梦浩然双肩,用力摇道:“浩然快带我去见嫣然,我有一句话必须对她说!” 忽地,旁边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只听黎叔明道:“凌少侠,嫣然说了,她不想见你。” 闻言,茫然的凌云这才发现黎叔明就站在浩然旁边,一脸悲伤之色,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着自己,定了定神,彻底回到现实,愤然道:“你凭什么代表嫣然说话,你凭什么阻挠我去见嫣然。” 想起什么事情,黎叔明神色一黯,叹道:“唉,黎叔之前几次阻挠凌少侠,多有得罪,还请凌少侠包涵。” “不过,这次是嫣然亲口 交待的,她现在不想见你,黎叔只是代为传达,希望凌少侠能够理解。” 这时,梦浩然帮腔道:“是的凌大哥,我姐说了,她不想见你,要你离开本岛,海阔天空任翱翔。对了,这时姐姐要我亲手交给你的。” 说着梦浩然递过一枚方形玉佩,皎白如雪,温润光洁。 凌云微愣,低头接过,触手温润,长方形没有任何雕饰,入目这面刻着两个娟秀的大字“凌云”,轻叹一声,用手细细摩挲,指间顺着浅浅的刻痕缓缓游走,默默体味每一个笔划所蕴涵的轻柔细语,幻想着梦嫣然的似水柔情。 不知不觉,指尖从第一笔滑到最后一划,绵绵情意在胸臆荡漾澎湃,不能自己,指尖再次顺着浅痕倒流溯回。 不经意间,握玉佩的手掌触到另一面,顿生凹凸不平的感觉,凌云心情一荡,迫不及待翻转过来,又见两个大字“见日”。 凌云心中迷茫,思绪万千:“凌云见日!凌云见日!此凌云是我的名字,还是凌驾云霄的意思?是凌云见日,还是凌驾云霄,拨云见日?” 第三百九十九章 相送 黎叔明尴尬一笑,道:“凌少侠即将远行一展宏图,这是本岛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说着递过一个鼓囊囊的储物袋。 凌云下意识接过,放出神识一探,上亿晶石、数十瓶丹药和数目可观的奇珍异宝映入脑海,不禁暗叹黎叔的出手阔绰。 略一思量,黎叔前后表现判若两人,连口中的称呼都变了,“凌少侠”三个字令他极不自然,想来梦嫣然已经把窥探到的未来告诉他们,以至前倨后恭。 隐隐感觉自己在未来的世界起到关键的作用,可凌云素来崇尚逍遥自在,不愿就此套上沉重的枷锁,受命运的牵制摆布,不禁从心里排斥,打心眼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不及细想,凌云面色一变,大声喝道:“黎叔这是干什么,难道想用晶石收买我吗?我是喜欢嫣然,可不代表就要受你们的要挟,就要死心塌地为你们做事,就要放弃自己的理想抱负。” “再说……再说你们前后态度迥然不同,一切都因那个狗屁未来窥探,嫣然……嫣然就是你们一手炮制的悲剧,你们……” 说到这里,凌云怨气顿生,怒目圆睁道:“你们就是自私自利,贪慕荣华富贵,而且好逸恶劳,宁愿相信未来可以窥测,也不愿脚踏实地,凭自己的努力去改造未来。可怜嫣然居然会为如此缥缈的事情舍生取义,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长辈!” “快,快给我拿回去,简直是对我的羞辱,我即使穷疯了,也绝不会收下你们的施舍,我想得到的,绝对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用自己的汗水去换取。” 凌云说得正义凛然,其实脑海隐约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果我的身家没有上亿晶石,穷得叮当响,还会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吗?” 黎叔明被喷个狗血淋头,眉头一挑,便想发作,但随即隐忍,讪笑一声,接过储物袋,道:“既然凌少侠坚决不收,黎叔也不勉强,黎叔很佩服凌少侠的骨气,在这样一个没有绝对公平的世界,我们这些被蹉跎岁月磨去棱角的老家伙,仅能用世俗的眼光,用饱经沧桑沉淀的俗成约定来对人处事。 语气一转,黎叔明沉重道:“或许黎叔思想陈旧固化,被你们称作封建专制,但黎叔对嫣然绝对没有一丝恶意,绝对没有一丝自私之心,这点天可怜见,嫣然能够体会到的。” “是的,或许黎叔错了,不管是因为思想守旧,还是缘由消磨殆尽的雄心壮志,可如果时光倒流,黎叔还会这样做,这就是命,岛主和黎叔逃不过,嫣然和你也逃不过!” 说完黎叔仿佛用尽全身气力,神色黯淡,肩头微微颤抖,显然心情难复。俄而,轻声道:“浩然代岛主和黎叔送送凌少侠,你们年青人更能勾通相处勾通。” 接着缓缓转过身,英雄迟暮的沧桑感显现在微微佝偻的背影上,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 凌云和梦浩然轻叹一声,双双收回目光,对视一眼,均感命运的不可捉摸和无奈。 梦浩然神色寂寞,道:“走吧凌大哥,我送你出岛。”说着转过身子,慢腾腾走着。 凌云定在那儿,恳切地哀求道:“浩然,能不能让我见嫣然一面,就一面。” 梦浩然不为所动,只是步履更慢,婉娈道:“凌大哥死了这条心吧,姐姐是不会见你的。” 两步追了上前,凌云心急如焚道:“为什么?嫣然为什么不肯见我?难道……” 梦浩然接口道:“难道什么?” 凌云黯然神伤,幽幽叹道:“唉,你是不会理解的,嫣然曾问我,爱她愿意为她死吗?而我当时的回答,唉,缺少一往无前的勇气……” 梦浩然没有询问详细的经过,淡淡问了一句:“那你现在的回答呢?” 凌云微愣,老实应道:“不知道,在大事大非面前,我不会去欺骗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自己,我真的无法面对这样残忍严酷的问题,或许当嫣然命悬一线之际,而我恰好能以一命换一命,或许那时会做出抉择,但现在我真的不能,真的不能……” 梦浩然低头不语,良久,道:“凌大哥的心真的很好,你是对的,可惜姐姐……” 凌云鼓起勇气,忐忑不安问道:“嫣然现在到底如何?难道因为施展惨无人道的《秘境幽魂往生门》,涂炭生灵,绝世容姿损毁,以至不想让别人看到?” 梦浩然不答反问:“如果姐姐现在面目全非,丑到极致,宛若厉鬼嫫颜,凌大哥还会一如既往地深爱我姐吗?” 这个问题曾与百子仪在树桠上讨论过,凌云心中早有腹稿,肯定道:“会的,我还会一心一意,用这辈子所有的情感去爱她,并尽我所能去抚平她的创伤,或许金石为开,诚心感动上苍,让我找到办法重新恢复她的绝世容颜。” 梦浩然满意地点点头,道:“嗯,我想呀,如果把这话转述给姐姐,她一定很开心的。不过凌大哥且放一百个心,姐姐的绝代芳华非但没有一丝减损,反而容光迸发,耀目的光彩让人不能逼视,即使九天瑶女下凡不过如此。“ “当我第一眼见到姐姐的时候,就被她身上的妖艳所惊呆了,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现在她的容姿绝对不属于这个平凡的俗世,唉……” 凌云心中更加不安,道:“那嫣然为什么不肯见我?难道她这是回光返照,不久便要香消玉殒?” 梦浩然避实就虚,轻声道:“放心吧,一年半载之内,姐姐定会安然无恙,你还是考虑如何结成金丹,如何快速提高法力,如何突破桎梏修成元婴吧。” 凌云傻愣当场,半晌,回过神来,幽幽道:“看来嫣然成功了,连我隐藏的秘密都一清二楚。” 梦浩然嗤之以鼻,道:“这也叫秘密,虽然在两极星极难修成元婴,但只要我爹愿意花极大代价收集天下奇珍,培养一两位元婴期高手并非难事,可那又如何,一两个人的命运能改变全岛数十万修士的命运吗?” “凌大哥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虽然姐姐没有详尽描述预见的未来,仅仅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关于你的事情,但我可以感觉姐姐语气中透出的威力,绝对是撼天动地,不比‘九九归元摩诃神阵’惊天一击差上丝毫。” 凌云感觉舌苔发苦,问道:“嫣然都说我些什么?” 梦浩然不自然道:“也没有说什么,本来不该告诉你的,知道你会问,姐姐守口如瓶,只说了一句,让凌云走吧,把这枚玉佩带给他,以后凡他想做的事情,本岛尽量给予方便吧。” “哦”凌云只觉肩头一松,仿佛未来的束缚离自己又远了一些,轻松问道:“那你如何知晓我能结成元婴的?” 梦浩然理所当然道:“这还用想,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如何拯救本岛乃至整个星球修士的命运?” 凌云心中一窒,艰难道:“不会吧,我想我没有那么伟大,根本想都没有想过,我做不来救世主,也想做什么狗屁救世主,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最多就是想回家而已。” 梦浩然一脸迷茫,喃喃道:“回家?回什么家?想回家就回家呗,又有什么难的,真是狗屁不通的思想。” 不想和他纠缠不清,凌云转移话题道:“既然嫣然还活着,不过寿元大减,只要我们锲而不舍,总能找出办法延长嫣然的生命,浩然快点告诉我,这世间有什么稀世灵药可以救嫣然的命?哪怕它生长在险恶的天堑,我粉骨碎身也要把它采到。” 说到这里,凌云心中涌出一股热流,白娘子采灵芝救许仙的经典传说凭空浮现脑海,心中暗暗祈祷,事情可以峰回路转,诚心能感动上苍,有情人终成眷属。 梦浩然顾左右而言他,道:“凌大哥无需多想,姐姐的生死自有爹爹和黎叔考虑,只要天下有这种灵丹妙药,凭本岛的实力犹如探囊取物,嘿嘿,即使‘天一教’想要从中作祟,也要三思而后行。” “放心吧凌大哥,姐姐由我们来照顾,还有什么好担忧,你呀就爱胡思乱想,还是把心思放到提高修为在吧,这才是你最该考虑的事情。” 转念一想,凌云觉得所言极是,自己势单力薄,凭筑基后期的修为,即使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当务之急就是回洞府结成金丹,再图挽救嫣然的大计。 说话间,两人行至晶石小道,脚下厚厚的初级晶石遍布深深裂痕,宛若一道道闪电的刻印,触目惊心。道路两旁的晶石建筑个个色泽暗淡,蕴藏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更有甚者,晶石假山轰然倒坍,葳蕤花残枝断,一片狼藉。 入目衰败凄凉,触景生情,凌云联想嫣然当前的状况,心中担忧之情泛滥成灾,胸臆顿塞,恨不能立即见到嫣然,为她排忧解难。 感受到凌云沉重的心情,梦浩然强颜道:“这些晶石雕塑的葳蕤呀,假山呀,石道呀,俗不可耐,早就想换掉,这次终于有机会了,嗯,通通变成自然的,纯朴的,以后凌大哥再来岛上时,定会觉得一片生机勃勃。” 凌云默不作声,心中烦闷,双目无神地环顾四周,无比怀念一天之前的光阴。 梦浩然仿佛受到感染,心情跟着沉重,一路无语,两人就这样哀伤着一直走到海边。 望着悚目惊心的滔滔血海,凌云心情跃至谷底,全身冰冷,近亿逐浪豚魂魄俱灭,这是天大的罪孽,嫣然将会为此受到多大的惩罚,不管是良心上,还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凌云不寒而栗,不敢继续想下去。 梦浩然坦然道:“凌大哥相信因果报应吗?” 良久,凌云仰望苍天道:“之前我朦胧地相信,但是这一刻我宁愿不去相信,希望上天不会因此牵怒嫣然,唉!” 梦浩然潸然道:“我修炼《轮回往生经》,不得不去相信,我可怜的姐姐,但愿我能消弥姐姐这一身的罪孽!” 接着偏过面颊,凝视凌云道:“凌大哥求你一件事情?” 凌云沉稳应道:“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梦浩然应道:“凌大哥能做到的,从今往后,只要凌大哥超渡冤魂怨鬼时,心中想起姐姐便行,那样可以分些功德给姐姐,希望能救赎姐姐。” 顿了顿,道:“好吧,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就送到这里,希望凌大哥从此趋吉避祸,顺风顺水。顺便说一句,凌大哥将来遇到困难需要帮忙,尽管来这里,爹爹定会鼎力相助。” “车前大陆最大的商铺几乎皆由本岛控制,很快爹爹就会把你的容貌绘制成图,纷发下去,只要凌大哥出示姐姐送你的玉佩,他们定会竭力给予方便。嘿嘿,在‘天一教’那些老家伙眼里,本岛修士眼高于顶,最大难耐也就是赚些晶石罢了。” 第四百章 结丹 凌云洒然一笑,并不接茬,心想:“嫣然被你爹和黎叔害成那样,我就是再落魄潦倒,也不会放低身段去求他们,这样起码心里会好受些,什么高贵显赫的身份,仅是过眼云烟,根本抵不上嫣然深情一眸。” 想到嫣然,凌云又是一阵难过,惆怅道:“请浩然多陪陪嫣然,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就到‘灵山宗’来找我,为了嫣然,只要我能做到,绝对倾尽所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说完凌云放出飞剑,轻轻纵上,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此道别吧,但愿嫣然吉人天相,有神灵护体,一切灾难都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等等!”见凌云就欲动身,梦浩然忽地喊了一声,嚅嗫道:“爹爹让我转告一句,他说你洒脱超然,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暂时宝珠蒙尘,将来必大放异彩。” 凌云默默聆听,淡淡应了一声:“哦!” 梦浩然仔细观察凌云的表情,解释道:“我爹的意思很明白,你外表谦和,锋芒内敛,一时看走了眼,其实你心中已经把自己看作杰出人物,根本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晶石总会发光,将来必定成就旷世伟业,因此完全配得上姐姐,有资格成为他的女婿。” 凌云百感交集,这一句话来得太迟太迟,如果今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嫣然毫发无损,安然无恙,那该多好呀! 可惜时光无法逆转,河水无法倒流,悲痛欲绝的事情已经发生,相关的人物不可避免卷入其中,成为悲剧中定下的角色,永远也摆不脱。 凌云没有回头,神情寂寥丢下一句:“我和嫣然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或许我真的配不上她,老天爷才不让我们在一起。”说完化作一道青芒,划破如洗的碧空。 …… 内心需要发泄,凌云全力运足灵力极速飞驰,没日没夜,仿佛行尸走肉全身麻木,根本不知疲倦,连续飞行一个月。 这一路,没有遇上一个拦路抢劫的蟊贼,这让狂躁不安的凌云很是郁闷,连一个发飙暴怒的机会都不给,老天爷实在可恶到极致。 偶尔遇上一群盘旋空中的紫睛云鹰,谨记消弥梦嫣然身上罪孽,凌云没有妄生杀机,只是随手放出几个法术,轰得它们落花流水而已。 站在高耸入云的山峰前,凌云浮躁的心情渐渐平息,放出神识默默感应布设的“黄沙迷天大阵”。 良久,凌云收回神识,清瘦的面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经过二十年风风雨雨,“黄沙迷天大阵”威力虽稍有减弱,可仍然一丝不苟运转着,看来没有外人成功破坏闯入其间。 取出操控阵法玉盘,凌云催运脚下飞剑,徐徐飞越树林,飞过草地,降在平台上。 故地重游的感觉油然而升,紧随其后乃物是人非的苦涩情怀,凌云定了定神,迈着沉重的步履走进山洞。 举目望去,地面、石桌椅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满是哀败萧条的景象,凌云心念一动,两道湛蓝的水灵力从指间逸出,迎风招展,化作两道宽大的匹练漫天飞舞,所到之处,一尘不染。 凌云信步走入各个房间,飘逸的灵力如影随形,顷刻之间便把还一片明窗净几的清爽空间。 没有犹豫,凌云随手推开紧闭的石门,一股腐潮之气扑面而来。双手一抬,双袖如鼓,两股强风涌入,秋风扫落叶般卷走难闻的空气,焕然一新。 元神达到结丹初期后,凌云从破解的信息得知,这间石屋内设一个引雷阵,是傅老鬼当年为结丹而布置的。 首先映入眼帘是地面刻画的玄奥阵法,正十二边型,丈许见方,纵模交错刻满晦奥的符文,数十块中级晶石和十二枚各色灵晶星罗棋布,镶嵌在阵法中,光华流溢。 阵法中央离地三尺左右,悬挂一根碗口粗银色金属棒,一直延伸到石室顶部,凌云知晓,这根银棒足有五十丈之长,直通峰顶云层。 流转目光,凌云很快发觉镶嵌在阵法的晶石光泽稍暗,显然灵力不够饱满。为确保万无一失,不假思索取出崭新晶石,把它们一一换上,而后取出操控玉盘,启动阵法。 霎时,晶石倏亮,光华四射,映得满壁生辉,一团白色氤氲渐渐生成,笼罩在银棒的底端。须臾,白色氤氲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宛若一团缩小版的云朵,内部“噼里啪啦”闪着细小的电花。 与玉简中描述的一般无二,凌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退出房门。 一边走,凌云一边想道:“尽快结成金丹,然后回‘灵山宗’拜见师父,向他求教解救嫣然之法,‘灵山宗’好像是一个非常远古的门派,应该知晓许多辛秘,或许能有治愈之道。” 不知不觉,凌云加快步履来到平台,抬头望了望天空,迷雾缭绕,忙取出“小五行须弥阵”的操控玉盘,把阵法完全关闭。 和筑基一样,结丹时刻要与天地沟通感应,以达到玄妙的共振韵律,而任何一种卦闭的阵法皆会影响天地灵力的流动,从而影响结丹的成败。 仰面眺望,头顶的迷雾渐渐消淡,露出蔚蓝的天空,凌云默默祈祷:“上天保佑,恳求结丹期间没有修士来打扰,一切顺顺利利。” 完毕,凌云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双手握住小银盒,高速运转《五行真经》,屏气凝神,想要进入入定状态。 事与愿违,可能心中急切,半晌没能思澄虑静,反而愈加心浮意燥,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 稀奇古怪,仿佛走火入魔般,乱糟糟的影像凭空浮现脑海。时而,结丹期间被一位贸然闯入的修士打断,灵力萦乱血吐当场,时而,威风凛凛,星眸一瞪,浩然神威喷薄而出,已然一位元婴修士,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时而,穿梭岁月,重新回到地球,四平八稳躺在公寓的大床上;最让凌云无法接受的是,竟然梦见自己变成许仙模样,脚踏飞剑去摘采灵芝救治昏迷不醒的白娘子。 “哄!”脑袋仿佛要暴烈开来,凌云无神地睁开双眼,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清醒后几欲暴走:“天哪!我这是怎么啦,心境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完了,完了,真是要命,愈是想快速结丹去救嫣然,愈是无法冷静下来。” “这可如何是好,不会就此走火入魔吧,几年前就可以结丹了,拖到现在反而不能进入天人感应的玄妙境界,唉……” 知道欲速则不达,凌云轻叹一声,长身而起,信步走下平台,顺着曲折石道,穿才密密匝匝的垂藤,进入清凉的石洞。 水池中央的突泉汩汩依旧,两条锦鲤依旧没有脱离丈许宽的空间,无忧无虑地游曳,长长的石凳默默地躺着,凌云上前几步缓缓坐下,呆呆发傻。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转动发木的眼珠,走出帘洞,到果林、药园逛了逛,原本光秃秃的果树重新硕果累累,原本荒芜的药园杂草比他还高。 百无聊赖,凌云动用法术把药园平整一番,重新播上种子,稍稍打发光阴,舒缓躁动的心灵。 就这样为调整心境虚度约一年时光,凌云才在绝望中静下心来,用最大毅力摈弃脑海所有杂念,进入空灵境界,经脉中灵力快速流转,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和天地交感。 天地灵力快速汇聚过来,潮水般涌入体内,加入汹涌澎湃的灵力,兴风作浪,大力冲击渐渐膨胀的经脉,挤压凝炼丹田的五色灵力液。 霎时,凌云心神无比宽广,深深切入玄妙的天道境界,水乳相融,泱漭蛮荒的亘古气息一遍又一遍涤过心灵,感觉自身无比渺小又无比伟岸,欢欣雀跃,拼命汲取天地灵力,无管道路多么漫长崎岖,义无反顾奔向全新境界。 抱守元一,神游物外,《五行真经》不由自主高速运转,疯狂汲取源源不断涌入的天地灵力,凌云进入感悟天地的悸动状态,脑海宛若天地初开一样朦胧混沌,玄妙的感觉不断升华净化心灵,永无止尽。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里的五色灵力液一点点被压缩,粘稠得无法流动,蓦地,灵力液中央骤然异变,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攥住它们。 “哄!”凌云大骇,道心失守,惊恐万状思道:“天哪!我怎能如此粗枝大叶,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竟然忘记把傅老鬼的五行内丹吐出来,难道嫣然事件真的让我走火入魔,遭受诅咒般万劫不复!” 不及多想,凌云想要停止运转功法,把五行内丹吐出来。 事与愿违,结丹进程过半,经过三十多天疯狂汲取,经脉灵力比平时多出一倍有余,灵力潮宛若决堤的洪水,不可遏阻。而那颗五行内丹表面十三个凹面就是一个深奥的阵法,在外界的巨大压力下自行启动,死死吸附周围的灵力液。 犹如蚍蜉撼树,无力回天,凌云惊得魂飞魄散,差点精神错乱,真正走火入魔。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迭忙收敛心神,稳住开始萦乱的灵力潮,于心中大吼一声:“和老天爷拼了,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生死关头,凌云潜能暴发,脑海一片冰清,所有杂念烟消云散,重新进入空灵寂灭境界,比之前更加高深玄妙。 立时,《五行真经》以一倍的速度运转,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涌入体内,整个人进入一种极度疯狂的状态。 整整四十五天,凌云入定最长的时间,玄之又玄的天人交感如火如荼,经脉灵力流转的速度快得惊人,达到平时的十倍,剧烈冲击丹田,五色灵力液紧紧裹着傅老鬼的内丹,进入半液化半固化的形态。 “哄!”异变再生,五色灵力以奇特的韵律共振,深深切合天地之奥妙,然而五行内丹毕竟是异物,而且五种灵力不均衡,金属性占了一半,不能切入玄妙的共振。 然而大势所趋,天道不可遏止,于是多余的金属性灵力在莫可匹敌的压力下被强行挤了出来。 第四百零一章 丹中有丹 傅老鬼身为“铿金宗”宗主,原本只有金、木、土、火四种灵脉,而且金属性灵力占据半壁江山,之后被灭宗仇恨蒙蔽良知和情感,对爱侣水若兰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盗取包括生命之源在内的一身水灵力,从而结成五行内丹。 为了均衡五行灵力,达到相融相生、浑然天成的境界,傅老鬼殚精竭虑,凭纵天之才想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法门,一个亿万年来没有修士敢去想、敢去实施的危险事情。 简直异想天开,傅老鬼竟然在自己金丹上刻印一个玄奥的阵法,排导内丹多余的金属性能量,并利用这种神奇的金丹能量锻铸金身,成就《铿金真经》最高境界,一举两得。 然而就在傅老鬼刚刚实行这个前无古人的法门,内丹处在最虚弱的时刻,凌云携天威浩荡轰来,一命呜呼,元神也因舍夺失败化为乌有,含恨离开尘世,留下半成品的五行内丹。 …… 结丹之道玄妙莫测,其中最主要就是把灵力液凝缩成固态,仅此一项,丹田那团灵力液承受的压力何止万钧。 五行内丹是个球体,在巨大得难以想象的挤压下,受力均衡,没有化成齑粉,只是在表面阵法的作用下,神秘的能量纷纷溢逸而已。 霎时,金、木、土、水、火五种能量纷纷炼化,一些直接渗入五行灵力液,一些宛若洪水猛兽般汇入汹涌的灵力潮,沸反盈天,掀起惊天波澜。 “啊……”暴虐的能量犹如千万根钢针刺扎在每一寸经脉,蚀骨噬心,非人的痛楚瞬间粉碎凌云空灵寂灭的境界,立时如堕入十八层炼狱,肝胆俱裂。 五行内丹越来越小,泱漭浩荡的五行能量山崩海啸般,铺天盖地湮没全身,其中金属性能量更是泛滥成灾,宛若一条条恶蛟制造出滔天巨浪,像要把天给捅破。 更可怕的是,因为修炼《固若金汤》,身上灵力不能逸出一丝一毫,体内灵力越强,运转的速度就越快。此时此刻,灵力在经脉中的运转速度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瞬间一个大周天,由此产生巨大的吸力,使身体像块磁铁,天地灵力疯狂涌入,引发连锁反应。 内忧外患,情况糟糕得一塌糊涂,非人力可以控制。 “哄”凌云脑海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天哪!如此下去,顷刻之间,整个身体就要变成齑粉肉泥,还谈什么伟来宏图,谈什么挽救嫣然的大计!” 刹时,梦嫣然绝世容姿凭空浮现脑海,美靥仿佛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令让肝肠寸断。 “哄”,凌云如遭五雷轰顶,万蚁噬体的痛楚也不及这一缕幽怨,什么结丹大道,什么万劫不复,什么钻心刺骨,通通无影无踪,脑海只有一个念头:“生存,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了自己,也为了嫣然,为了心中那份缥缈的执着与美好的期待!” “不!我不能失败,绝对不能失败,就是死神也不能掐住我的思想,也不难扼住我呼吸的自由。” 下一刻,凌云救生的欲望引暴潜能,热血沸腾,钻心刺骨的痛苦再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干扰,脑海一片冰清,进入死地而后生的超然境界,纷飞的思绪井然有序,脑海成千上万个法诀,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涤过,组合创新,千变成化,弹指间宛若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千万道法的变化衍生,无穷无尽,仿佛寂静绚烂的星空,高深莫测,每一次灵感的迸发只为找出最佳解困之法。 “轰!”心灵再次升华,元神急剧膨胀,进入一个全新境界,结丹中期,神识化作亿万道光芒耀射,“噗噗噗”,脑海深处紧锁的金色箱子接连打开,傅老鬼尘封的海量信息潮水般涌出。 瞬息,亿万条信息被筛选,“哄”《铿金真经》四个大字犹如一轮初升的旭日,逐散黑暗,映出绚丽多彩的云霞。 刹那间,神识宛若脱缰之马,深深切入《铿金真经》,最玄妙的法诀之一“符箓金身”映入脑海。 不及细想,凌云运起“符箓金身”法诀,金属性灵力丝丝缕缕渗入四肢百骸,涤荡每一寸肌肤,淬炼每一根筋骨,还有一些神秘能量凝聚成稀奇古怪、晦奥精深的金色符文,成千上万,遍布身体每一个部位,构成另一种虚拟的脉络,以一种奇妙的韵律共振着。 立时,凌云感觉身体强健百倍,原本岌岌可危的经脉硬生生挺过来,没有寸寸断裂。 五行内丹继续缩小,巨大的能量滔滔不绝涌出,继续肆虐,继续引发灵力风暴,掀起惊世涛浪轰击愈来愈坚固的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灵力液团中央那枚五行内丹小得像米粒,无论巨力如何压榨,再也溢不出一丝能量,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在“符箓金身”法诀运转下,多余的金属性灵力渗入四肢百骸,身体像涂上一层灿灿金漆,莹莹耀辉,脸颊、手掌等露出部位可以清晰看到时隐时现的晦奥符文。 蓦地,凌云全身金芒暴涨,宛若一尊光晕缭绕的佛神,所有符文光华大闪,把身体照个通透,隐隐透明,可以看清每一根骨骼。 紧接着,这些符文牢牢粘在旁边的骨骼上,渐渐暗淡,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也恢复白皙,和往常一般无二。 身体继续疯狂汲取天地灵地,不知何时,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罩在峰顶,轰隆隆,沉闷地翻滚。 忽地,身体进入一个神乎其神的境界,浩荡蛮荒的气息涤遍全身,仿佛化身为亘古的天地,不再受身体的束缚,刹那间,四周天地灵力被掠夺一空,丹田灵力液凝缩成固态圆球,五行金丹大成! 霎时,风起云涌,天地为之色变,乌云如墨直欲摧城,一道道寸许粗的闪电一吞一吐,欲落不落。 就在这时,峰顶射出一道银丝,犹如一根天线牵引着闪电,“轰”,天空打下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道白色闪电矫天而出,瞬间轰在凌云身上,星光飞溅。 登时,脑袋像一个乱蓬蓬的鸡窝, “咝咝”,一缕缕白色电芒在身体表面流窜,最后汇成一道电流射向五行金丹,被吸得一干二净。 从此内丹被种上天道的种子,修士只有不断地培育壮大内丹,并参悟出其中玄奥道法,内丹才能脱胎成婴,成就一位能感悟天地、前程远大的大法师。 良久,凌云缓缓睁开双眼,清澈如泓,深邃得让人眩目,浩荡天威尤存,气势不可遏阻,平台四周的青草纷纷匍匐,摆出臣服的姿势。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劫后余生的感觉宛若隔世,心悸不已。 半晌,凌云澎湃的心潮渐渐平息,放出神识一探,元神显示的三维立体图更加栩栩如生,只是骨骼、经脉的颜色焕然一新,变成灿灿金色。 凌云不悲不喜,喃喃道:“总算结成五行金丹,过程更是险象环生,差点魂消魄灭、粉骨碎身命丧黄泉。” “唉,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可怕至极,我的心境怎会堕落到如此地步,难道真是因为牵挂嫣然的生死吗?还是另有原因?” “怎么感觉受到诅咒般,心中惶惶不安,仿佛境界与修为不协调,以至心神不宁,难道因为没有修炼《固若金汤》的后续功法?”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悻悻然作罢,长身而起,发出一个水系小法术,理顺暴炸式的发型。 默运《五行真经》,丹田内那颗五色内丹一种玄妙的方式运转,周围是氤氲缭绕的五色灵力,稠密得像液体,心念一动,五行灵力宛若九天银河奔腾而出,比之结丹前快了十数倍。 “还好,功效比玉简描述的要强上一倍!”凌云放下心来,寻思道:“我这枚五行内丹恐怕乃亿万修真史来,独一无二的丹内有丹,也不知会有何妙用?” 凌云放出强大神识,笼罩着五色内丹,细细观察其中的玄奥。半晌,发觉里面米粒大小内丹同样是均匀的五色,只是旋转方式刚好和内丹相反,自成一体,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凌云感慨万千,叹道:“真是太玄妙了,惊世骇俗,不能用现有的玉简功法去理解,也不知将来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蓦地,异想天开道:“对了,天雷蕴含的天道被我的内丹吸收,将来参悟后孕育出的元婴岂不是也有一枚内丹,哈哈!” “更神奇的是,傅老鬼这枚内丹也种过天道,在顾渚山区与段叔切磋武技时,气机强烈感应天地,天上降下的霹雳打中我后,却被它吸收了。” “照此推断,我的元婴还能再结出元婴,我可当爷爷了,哈哈!” 虽然知道凭当世已知功法,是不可能完成这种臆测,倘若一意孤行,硬钻牛角尖,走火入魔是迟早的事,不过,凌云仍为自己的突发奇想为之绝倒,喜不自禁。 念及于此,凌云马上抛弃种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收敛心神,全力放出神识,检验结丹后的成果。 交睫之间,神识奔出数十里,配合《百草心经》,花草树木热烈回应,瞬间扩展至百里开外。 第四百零二章 武灵 凌云喜形于色,取出金色转经珐轮,叹道:“终于能用上这个绝世法宝了,不知威力如何?会否得心应手?” 心念一动,神识操控转经珐轮,或大如巨峰,气势如虹,泰山压顶;或小如钻头,迅猛如电,漫天飞舞,绎出一道道虚影;最后化作一道密密匝匝的金线,绕着身体旋转,织出一个金茧,护着严丝无缝。 蓦地,金色大茧从上至下,一点点消失,现出凌云洒逸的身影,右手握着金色转经珐轮,啧啧赞道:“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十几万年来最强的法宝,威力非同凡响。” “更令人惊奇的是,《铿金真经》并不是操控它的唯一法门,用《五行真经》驱驾,同样如臂使指,没有一丝滞涩感。” 这令凌云心花怒放,毕竟《五行真经》是他主修的功法,与体内五行灵力水乳相融,配合得天衣无缝,宛若量身定做般合适。 兴奋之余,凌云忽地想到一件事,水若兰也有一个转经珐轮,外观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为蓝色,于是遐想道:“照此推论,《五行真经》应该可以同时操控五个转经珐轮,甚至还能有更玄妙的变化,如果那样,威力成几何数增长,岂不是锐不可当?” 念头一转而逝,凌云已经从傅老鬼留下的信息得知,十万年来,五个转经珐轮从分开的第一天起,再没有聚首过,更何来珠联璧合的神奇景。 凌云并非贪得无厌之辈,很快把这个美妙的想法抛在脑后,思道:“这次结丹虽然凶险万端,可大难过后真有大福,傅老鬼的五行内丹直接被炼化,省去几年时光,而且能量吸收率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以至法力突飞猛进,几乎可以与结丹中期修士相媲美。” “只要不遇上水若兰这样的强者,单打独斗,自保没有问题,即使遇上群起攻击,逃之夭夭不过稍费心神而已。”在凌云脑海里,打不过就跑乃上上之策,天经地义,绝不会做以卵击石的傻事。 检验完毕,凌云心满意足,放出飞剑,升至高空,取出阵法玉盘启动护山大阵,化一道青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中急切,加上修为大进,凌云只用两天两夜,就飞到“灵山宗”,两座对峙的巍峨险峰映入眼帘,“轰隆隆”,两道银色瀑布犹如巨大无瑕的玉璧镶嵌在峭壁上,一道绚丽在彩虹高高悬挂在空中,美仑美奂。 凌云取出灵犀玉佩,微微振动,显然师父就在宗门,于是送入灵力启动扩大阵法,一阵“叮呤咚隆”悦耳的声音中,发出特定信号让师父开启山门。 收起灵犀玉佩,凌云催动飞剑,缓缓飞至半山腰的碧水潭,呆呆地看着微微泛波的倒影,二十多年的闯荡,游子终于归家,再也看不到当年的青涩,如同水中模糊的身影,让人难以捉摸。 须臾,一声高亢虎啸在耳畔响起,峭壁裂开一个大洞,一位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俏生生站在踏云金毛犴背上,后面紧紧跟着两头小犴崽,浑身毛发如雪,神态活泼好动惹人喜爱。 心中已经笃定是十多年未见的凌大哥,可猛然见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武灵心中怦怦作响,兴奋得不知如何称呼:“凌……凌大哥,师……师兄回来啦!” 凌云定睛一看,只觉眼前一亮,好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秀美的五官宛若玉雕粉琢,精巧绝伦,生怕多看两眼就会弄碎它们。一袭没有繁琐纹饰的白裳裙,仅是腰间系着一个白色蝴蝶结衬出青涩修长的娇躯,脚下一对粉花点缀白色宫靴,除了俏靥稚气未退,身上已然流溢飘逸的钟灵气质。 女大十八变,容貌上已经难以辨别,凌云柔声道:“是灵儿吧,生得忒也水灵,师兄都认不出来了。” 听闻夸赞,武灵微露羞赧之色,忸怩道:“凌大哥取笑灵儿,一见面就……” 忽然间,武灵舌头打结,半晌说不出话来,多少次思绪飘渺时,幻想再次遇见凌大哥的情形,一定要生他的气,抱怨丢下她十几年不闻不问,抱怨他一点不守信用。 可是当真正见到凌大哥,心里却没有丝毫气愤,满是激动的喜悦,半晌,武灵强行压抑这种情感,甜甜一笑,道:“凌大哥,我们先进山门吧,路上在聊。”说完纵下踏云金毛犴,脚踏飞剑,与凌云并肩而立,缓缓朝山洞飞去。 凌云微笑着偏头朝武灵瞅去,见她秀发如瀑,仅矮自己一个头,不禁说道:“灵儿都长这么高啦!”说着爱怜地伸手去抚摸可爱的小脑袋。 武灵偏头闪过,嘟起小嘴,微嗔道:“凌大哥真坏,一见面就欺负灵儿,哼!”语气透出强烈的不满,感情还记恨凌云把她独自丢在廊院的旧事。 凌云不以为意,收回落空的右手,想想觉得她确实长大,不再是可以抱在怀里的孩提,便改变称呼问道:“师妹几时来宗门的?” 说话间,两人率先走去山洞,两只小犴却流连忘返,好奇地探头探脑,在母犴的低吼下,这才收敛心思,恋恋不舍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步一回头。 “轰隆隆”一阵轻响,丈许高的山洞合得严丝无缝,彻底隔绝外面世界。 忽地,山崖前两块巨石崩裂开来,钻出两位黑衣修士,其中一位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进,展开一看,兴奋道:“没错,就是他,和画中之人长得一模一样,凌云呀凌云,你让我们师兄弟等得好苦呀!” 接着偏过面颊,沉声命令道:“师弟速速回小镇报告,告诉张堂主,凌云已经回‘灵山宗’,可以开始行动了。嗯,我就继续留在这里,监视凌云的一举一动,如有变化,我会发信号通知的。” 偏瘦的黑衣修衣恭声应道:“汇报不容拖延,我先回分坛,那师兄辛苦了。”说完放出飞剑,火急为燎地向海边小镇飞去。 …… 洞内昏暗依旧,武灵不急不徐飞着,随口应道:“七岁那年,师傅在大陆游历,在认识的武宗弟子指引下,来到府里正式收下灵儿,而后又在府中呆了两年,直到母亲能狠下心让灵儿跟随师父静心修行。” 凌云默默掐算,师父出关的时间大大提早,不到二十年,心中一想:“如果师父出关迟些,岂不是耽误了灵儿最关键的修炼光阴,唉,还好老天爷有眼,没有让我再犯大错。“ 念及于此,顿生愧疚,关心问道:“师妹修为进展如何,没有耽误吧?” 武灵老实应道:“修为还好吧,反正师父对灵儿很满意,总是乐得合不拢嘴,嗯,师父时常夸凌大哥呢。” 凌云奇道:“师父夸我?都夸我什么?” 武灵笑吟吟道:“师父说呀,凌云这小子真不愧为师父收下的大弟子,当时呀只是心血来潮,没想捡了个福将,去一趟大陆,就替师父把衣钵传人给找到,了却师父百年心愿呀。” 凌云莞尔一笑,道:“嘻嘻,我也就这点功劳了,师父真是的,师妹本来就该是我‘灵山宗’的衣钵传人,这个缘分是上天安排好的,是躲不过的,我不过牵线搭桥而已,不值如此连连称赞。” 听到缘分二字,武灵只觉心中一荡,玉靥微微发烫,好在石道昏暗,觉察不出,定了定神继续道:“师父还夸凌大哥呢?” 凌云更奇道:“还夸?我真有那许多优点吗?” 忍俊不禁,武灵轻哧出声,娇笑连连:“我也觉凌大哥身上优点应该没那许多,可师父就是赞不绝口。” “师父说凌大哥是‘灵山宗’开宗以来最好的启蒙老师,灵儿有现在的成就全靠凌大哥的指点。” 说话间,两人飞出幽暗的山洞,豁然开朗,一条三丈宽清澈澄碧的河流,宛若逶迤的玉带呈现面前,淡黄的曦光折射如镜水面,映上武灵秀丽的面庞,倩影棹棹,与山峦、翠竹、蓝天、白云融为一体。 凌云偏头一瞥,钟灵气质扑面而来,隐约感觉武灵有一种不同,不禁流转目光,在她脸上仔细踅摸起来。 武灵略显不自在,偏过面颊不敢对视,嗔怪道:“凌大哥干嘛那样盯着灵儿,看得人心里发慌。” 俄顷,凌云高兴地大喊一声:“原来如此,难怪师妹总给我与众不同的感觉!” 顿了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道:“师妹一身灵力内敛,与结丹修士无异,定是修炼师门镇宗功法《山水转轮天经》缘故吧!” 武灵心中一松,应道:“是的,灵儿是修炼了《山水转轮天经》,不过境界和师父一比,差老远了。” 凌云啧啧称奇,寻思道:“我所见识过的,旦凡能够收敛灵力的功法,《固若金汤》及《太上忘情玄极经》、《轮回往生经》无一不是旷世奇功,以此类推,宗门的《山水转轮天经》必定不是凡品,真让人期待呀!” 武灵自顾自说道:“凌大哥抱着灵儿,代师父收灵儿为弟子那一刻,曾指着远处的山水,道:眺那山,望那水!接着,说了一番正义凛然的话语,师父说是你真正把灵儿领入宗门的,你是宗门最好的启蒙老师,也可能是成就最高的老师,将为师门培养一位最杰出的弟子。” 说着武灵缓缓抬起头,凝视道:“凌大哥,灵儿不赞同师父最后一句,灵儿觉得这辈子很难超越凌大哥,你说呢?” 凌云讪讪一笑,避实就虚道:“师妹莫要把师父的每一句话都当真,像师妹这样的天纵之资,师父自然宠爱有加,像你爹你娘一样,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有时心中欢喜,说出的话已经带有某种溺爱,千万莫要句句当作真理。” 第四百零三章 求教 顿了顿,凌云继续道:“一个人的成就不是别人说出来的,而是自己去创造的,不过师妹年纪轻轻就能够领悟高深莫测的功法,将来成就必定不在师兄之下。嘿嘿,师兄像你这般年纪仍旧无所事事,连修真门槛也没能踏入。” 不知何缘,凌云见到武灵后,自然而然端起长辈的身份,难得苦口婆心说教起来。 武灵不信地偏过面颊,眼波流转,认真地瞅着,道:“凌大哥没骗人吧?” 凌云微笑道:“师兄从来不善于骗人,说得可都是实在话,师妹以为天下修士皆是真人转世的灵童,三岁就有元神,个个天纵之资。” 武灵生气地转过脑袋,道:“凌大哥最会骗人了,丢下灵儿十几年不管,如果不是外公派人找到师父,灵儿只怕要改换师门了。还有,师兄说过不能把上天的青睐总挂在嘴边,今天前后说话却自相矛盾,肯定……肯定平时……哼!” 凌云哭笑不得,道:“好啦,是,是,是,师兄对不起师妹,向你赔不是行吧。” 这时踏云金毛犴引吭高吼,甩开四蹄,畅快地在亮如镜面的水面奔跑着,两只小崽犴叶紧随其后,金色的四蹄像四只蜻蜓轻灵点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相互追逐,一路洒下欢快的嬉笑声。 置身如诗如画的景致,身旁还有一位天真烂漫的豆蔻少女,凌云结郁的心情渐渐舒展,洒然一笑,道:“师妹,我用跑,你用飞剑,看看谁先到岛上。”说完纵身跃下飞剑,纵情奔驰起来。 结丹修士法力高深,运转功法身轻若羽,即使不用飞行法器也能凌空飞逸,凌云兼修上古武技《五行拳经》,身姿矫健,一纵一跃之间,宛若射出去的疾箭,眨眼数十丈开外。 武灵好胜心顿起,一边奋起直追,一边开心地嚷嚷:“凌大哥耍赖,不喊开始就抢跑!” 凌云置若罔闻,朗声吟道:“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吟咏间,凌云宛若一个跳跃的音符,在青山碧水间留下一串美妙虚无的旋律。 余音袅袅,凌云笑吟吟站在翠绿的草地上,静静看着愈来愈清晰的白色倩影。有心考量武灵的修为,没有给她赢的机会,就是要让她全力施为。 武灵卷起一阵旋风降在凌云身旁,小脸蛋红扑扑,煞是可爱,气呼呼道:“不算不算,凌大哥赢得没一点风度。” 凌云乐孜孜道:“不错不错,师妹修为已经达到炼气十层,难怪师父如获至宝般对你宠爱有加。” 武灵缓缓驱运飞剑,齐肩挨着,抿嘴笑道:“恭喜凌大哥,贺喜凌大哥,从此走上金丹大道啦!” 凌云不置可否,道:“师父呢,我有事要向她请教!” 武灵仰起玉靥,指着灵山神女,道:“师父正在闭关,大约还需三十天才出关,嗯,凌大哥,我们到观山亭坐吧,灵儿为你沏壶香苟。”说完缓缓驱动飞剑,斜斜飘逸。 凌云呆愣一下,喃喃道:“还要三十天呀,我是一刻也等不了,唉!” 轻叹一声,忧愁塞得胸臆满满当当,身形微动,宛若行尸走肉般跟在后面。 两人坐定,武灵取出紫玉壶,娴熟地泡起茶来。俄而,把盈满如碧玉的杯子端至凌云面前,轻嗔道:“还在发傻,灵儿一个人忙活也就罢了,可你眼睛一眨不眨,难道灵儿真及不上灵山姐姐一丝一毫。” 凌云眨了眨眼睛,委屈地解释:“哪里的话,灵山神女再美也是死物,没有思想,哪及灵儿之万一,师兄是另有心事,着急向师父问个明白。” 灵儿笑逐颜开,甜甜道:“真的,凌大哥不会又是骗灵儿吧!” 凌云故作愁苦道:“唉,看来一失足成千古恨,灵儿这辈子是不会相信师兄说的话了!” 灵儿嘻嘻一笑,故作沉吟道:“嗯,这次暂且信凌大哥一次吧,嘻嘻!” 接着俏脸一绷,道:“不过,凌大哥在师父面前千万别说灵山姐姐是死物,师父会大发雷霆的,再说了,灵山姐姐栩栩如生,是如此的传神,完全可以感觉那缕缥缈悠远的思想,可以在心里与她交流倾述,不能这样抵毁她。” 顿了顿,继继说道:“凌大哥曾经别出心裁赞誉灵山姐姐只有一分美,师父喜欢得紧呀,没事时总挂在嘴边,说是灵山姐姐让他收下凌大哥为弟子的,是天定的师徒缘分,有这事吧!” 凌云点点头,道:“是呀,现在想起来,依旧恍然如梦,宛若发生在昨天一样。” 武灵忽地目光盈盈,青春洋溢的俏靥腾起两团红晕,欲言又止,于心里思道:“凌大哥总能冒出奇妙心思,且善舌灿莲花,不知多少少女会否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凌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赞了一声,道:“师妹能否代为通报一声,让师父先行出关?” 武灵面露难色,道:“如果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凌大哥就暂且忍忍,贸然惊动深层次入定的修士,恐怕会令其心境修为大减。” “三十天很快就过去的,这期间凌大哥可以教灵儿功法嘛,灵儿有十多年没听到凌大哥的教诲了。” 凌云黯然神伤,思道:“当然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这关系嫣然的命运,不过,只怕师父也束手无策,唉,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先让灵儿知晓吧。” 武灵见他愁眉不展,滴转明眸,取出一枚玉简,道:“喏,给你!” 凌云随意一瞥,《天地转轮天经》六个大字映入眼帘,心念一动,思道:“此功法必定旷世惊俗,或许里面有解救嫣然之道?” 顿时舒展眉团,一把抢过,迫不及待放出神识,快速浏览起来。 武灵玉手被袭,面红耳赤,狠狠瞪了凌云一眼,见他无动于衷,恨得贝齿轻咬,负气地偏过面颊来个不理不睬。 半晌,凌云退出神识,喃喃自语:“《天地转轮天经》果然威力无穷,而且与《五行真经》有许多融通之处,可以弥补《五行真经》的残缺之憾。但观一叶而知秋,从运转法门来看,路子《轮回往生经》南辕北辙。” “唉,嫣然施展的法术惨无人道,以祭炼亿万生灵的魂魄去窥探未来,寿元大减的恶果绝非《天地转轮天经》可以破解,唉……” 受到冷落,武灵心中暗暗较劲,决定不给凌云好脸色,可当听到凌云含糊不清的言语,不禁转过脑袋问道:“凌大哥说的都是些什么,灵儿听得一头雾水。” 凌云恢复清明,兴意潸然道:“没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少问!” 立时,武灵小嘴嘟得高高,一把夺过紫玉壶,道:“那我泡的茶你也别喝了!” 凌云莞尔一笑,道:“好啦,好啦,别耍小性子了,以后,以后师兄一定告诉你,现在师兄要静心参悟师门镇宗功法,一切等师父出关再说。” 说完盘膝而坐,缓缓闭上眼睛,老僧入定般五识皆闭,化作一尊石雕。 武灵又气又恼,用力跺了跺玉脚,气呼呼地端起茶杯,也不管端庄文雅,仰头一口干闷,俄后,瞪了凌云一眼,有样学样,盘膝修炼起来。 …… 三十天一晃而过,忽地,天空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我的大徒儿也回来啦,这下灵儿就有伴了,不会整天嚷嚷要出去游历,要把贪玩的大师兄揪回师门,哈哈!” 立时,武灵满脸通红,娇艳欲滴,微嗔道:“师父!怎么能这样说灵儿,真是为老不尊!” 凌云迭忙长身而起,瞥了武灵一眼,行至亭边,束手恭迎,同时暗忖道:“师父心情明显开朗,好似年青几十岁,看来灵儿带给他的欢乐极多。” 灵山法师右手捋着颌下须髯,宛若一朵青云冉冉飘来,片刻,信步踱进亭子,星眸微亮,点点道:“不错,不错,二十年不见,云儿也结成金丹,看来宗门兴旺指日可待呀。” 见师父老怀大慰,凌云稍减拘束感,朗声道:“不肖徒儿凌云拜见师父。”说完瞪了武灵一眼,要她帮忙制造融融的气氛。 武灵负气地偏过脑袋,仍旧盘膝而坐,而稳如泰山,没有丝毫不自在。 灵山法师面色一绷,轻喝道:“灵儿,师父出关怎么起身相迎呀,难道连尊师重道起码的规矩都不遵守啦!再说,今天是你凌师兄与师父重逢的大喜日子,怎能如此随意!” 武灵无奈地撇撇嘴,松开双腿跳了下来,换上甜美的笑容,挽起师父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还不是凌大哥一来就惹灵儿生气,师父您就原谅灵儿这一次,好吗?” 灵山法师笑逐颜开,柔声道:“好,好,好,好在云儿不是外人,不会笑话,不过,下不为例!” 武灵轻吐舌头,狡黠一笑,道:“好啦,灵儿知错就改,一定维护师门的圣誉,绝不损害师父的威信。” 才听几句,凌云便知师父和师妹平时相处极为随和,少的不尊,老的不威,没规没矩的。 凌云微微一笑,首先表明立场:“云儿也坚决拥护师父的威信,但没有外人时,师父可以不用总是摆架子,本板着脸;徒儿可以不用像只应声虫,点头哈腰个没完。” 武灵面露崇拜之色,雀跃道:“是呀是呀,凌大哥的建议极对,听说总绷着脸对会使面部肌肉缰硬,有害身心健康。” 灵山法师哭笑不得,拿两个徒弟没有办法,微微绷脸,轻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灵儿都听谁说的。” 武灵稍稍低头,轻声应道:“玉简里面说的嘛!” 凌云不想浪费时间,面色一正,打断道:“师父!云儿有件事情想请教您?” “哦~~~”灵山法师收敛心神,凝视道:“什么事,说吧!” 凌云快语如珠道:“是这样,弟子结识一位道友,她修炼《轮回往生经》,大约一年前,在‘九九归元摩诃神阵’的配合下,施展‘秘境幽魂往生门’的法术’以窥测未来,最终寿元大减,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不知师父可以治愈之术?” 灵山法师若有所悟,思道:“难怪那天心神不宁,地动山摇之刻,原来是‘九九归元摩诃神阵’发出最强一击之时,唉,‘秘境幽魂往生门’!这等惨绝人寰、有干天和的法术也有人敢施展!嘿嘿,窥测未来真的有必要吗?” 第四百零四章 山水转轮齐天阵 灵山法师沉声道:“《轮回往生经》在宗门的典籍里有记载说明,其修炼法门独树一帜,且玄奥莫测,传说抵达大乘境界可以打开神秘之门,置身未知的玄妙世界。只是此经极难修炼,并载录众多匪夷所思的法门,修炼者极易迷失心境堕入小乘。” 顿了顿,叹道:“这位修士是位女子吧?唉,有那么多种选择,她怎就偏偏纵身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云可不管什么大乘小乘境界,不管什么五花八门的选择法门,心急如焚问道:“那她还有救吗?这世上可有什么灵丹妙药助她渡过此劫?” 灵山法师神色一黯,轻轻摇了摇头,道:“世间哪有那许多白骨生肌、起死回生的仙丹,那些都是传说,信不得的。再说,《轮回往生经》崇尚因果之道,依你所说,此女罪孽深重,即使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哄”,虽然心里有所准备,猛然听到师父的断论,凌云如遭五雷轰顶,感觉天空坍塌下来,压得喘不过气来,半晌,失魂落魄急声问道:“师父您再仔细想想,或许有上古传说等不传之秘可以一试?” 感受到凌云悲痛凄切的心情,灵山法师沉吟片刻,叹道:“或许……” 就在这时,一个气势威严的声音宛若春雷,从天空轰然而下,层层叠叠,回音荡漾:“‘天一教’执法长老唐元靖、‘圣女教’衣钵弟子乔静宸携天下同道前来拜会灵山法师!” “咯噔”一下,凌云心里升起一团巨大的阴霾,惴惴不安看向师父。 灵山法师面色微变,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八卦宝镜,往天空一抛,光华流溢,骤然变大,数道芒线从山门方向射来,接着镜中影像渐渐清晰,显出山门前景象。 只见一群服饰各异的修士驾驱飞剑悬浮于碧水潭前,为首是一位身材高瘦中年修士,面皮白皙,两道剑眉斜飞,神情极是倨傲,一袭金丝紫色袍服,腰缠宽大的碧玉带,脚踏一柄翠绿欲滴的水晶剑。 乔静宸依旧一身素白,神情平淡与唐元靖并肩而立,柯瑾瑜衣着得体的华丽蓝衫,更衬俊美绝伦的容貌,气宇轩昂,稍稍落后半个身子挨着她,闲情逸致。 凌云匆匆一扫,发现一别经年的静娴、容九变和百子仪等曾经的同门师兄弟赫然在列,八大门派的掌门更是来了过半,还有许多不认识的面孔,看神态非富即贵,应当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修真名宿。 缓缓收回目光,凌云暗暗舒一口气,忖道:“还好,水若兰和‘落星门’的堂主没有位列其中,排除追究潜伏别宗、居心叵测的罪责。不过,‘天一教’如此兴师动众是为哪般,难道师门得罪于它?” 在凌云心里深处,最害怕的就是水若兰,‘天一教’虽然威震整个大陆,可鞭长莫及,完全影响不到他,潜意识里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灵山法师眉头紧蹙,转过头盯着凌云,沉声喝道:“云儿,这二十年来在大陆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到临头,还不老老实实向师父坦白!” 武灵见气氛不对,灵动的明眸一转,忙插言打诨,娇声道:“师父,干嘛凶巴巴地绷着脸,师兄又没有做错事,有话好好说嘛。”说着往凌云身旁一挪,一副要责一起责的同甘共苦神情。 灵山法师狠狠瞪了她一眼,瞅了瞅凌云,见他面无惧色,面然稍霁,道:“好吧,云儿且认真整理思路,捡重点说,不能有些许遗漏。” 不敢怠慢,凌云略微沉吟,正视师父,坦然道:“徒儿抵达车前大陆后,牢记婉姨的嘱托,顺着叶轻风师弟的行进路线,一路向北来到‘落星门’,为把婉姨捎带的物品亲手交给他,云儿隐瞒身份混入其中……” 条理清晰,凌云字正腔圆娓娓道之,把二十年来经历重点说得明明白白,最后补充一句:“据徒儿推测,圣主如此大张旗鼓地安排,就是故意让人去抢夺玉简,天意浩荡难违,是上苍让云儿得到《太上忘情玄极经》,怨不得任何人。” 灵山法师严肃之色稍减,双眼射出一道厉色,轻喝道:“所言可是句句属实,没有任何刻意隐瞒?” 凌云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徒儿所说经得起时间检验,请师父明察!” 武灵很认真很用心听凌云每一句,只是言简意赅,许多地方似懂非懂,不过她是坚决维护师兄的,忍不住相帮:“师父,我哥十年前一直和师兄在‘落星门’,您也是知晓的,这十年师兄一直寻找脱身机会,哪能分身去干坏事,想想也知师兄所言不假。” 灵山法师略一沉吟,道:“如果云儿只是犯下抢夺玉简的过错,师父自有办法打发他们,其实本宗与‘圣女教’和‘天一教’是有些渊源,照理圣主应该给本宗一些薄面的。” 顿了顿,眉头微蹙,叹道:“唉,看‘天一教’如此兴师动众,来者不善呀!这个‘天一教’,本以为换了一任教主会收敛一些,不再横行霸道,一味摆出唯我独尊的强硬姿态,唉……” 而后身躯一振,浩然之气喷薄而出,昂首道:“虽然我‘灵山宗’人丁不旺,但妄图欺凌本宗是万万不能,即使天下霸主也不够资格,走,云儿、灵儿跟师父来。” 说完脚下宛若生出一团浮云,径直向灵山神女峰顶飘去。 武灵冲凌云眨眨眼睛,嘻嘻一笑,扯了扯他的衣角,细声道:“凌大哥不用担心,一切有师父,这些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哂。” 凌云不知师妹为何信心满满,想她涉世不深,认为师父是天下最强的修士,天塌下来也不用怕,对于师父的绝世高手风范极是敬佩,将信将疑跟了上前。 一行三人规规矩矩飞越灵山神女头顶,降在双手高高托起的玉缸上,霎时,极其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沁人肺腑。 凌云深深吸一气,暗赞:“这个玉缸仿佛能源源不断吸收天地灵气,在此修炼的速度最少比在车前大陆快三成。” 灵山法师身形不顿,顺着玉缸壁往下飘去,原来灵山神女山体中空,结构几乎与人一模一样,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眼鼻口耳皆布置玄奥的阵法,博大精深,看得凌云头晕目眩。 不一会儿,三个降至灵山神女脚下,一个硕大无朋的石窟,四壁是透明的水晶幕墙,目光所及,清晰看到幽暗湛蓝的湖水,以及湖底飘浮的水草和嬉戏追逐的斑斓鱼群。 置身高二十丈、长宽各百丈的透明水底世界,凌云顿生渺小之感,崇敬之情油然而升,更令他叹为观止的是,整个地面刻着一个玄之又玄的上古阵法,晦涩难懂的符文,稀奇古怪的阵法元素,还有数不清的各色晶石,最终汇成一幅震撼心灵的神奇图案。 凌云目瞪口呆,久久没回过神,只听灵山法师道:“这是本宗的护宗神阵‘山水转轮齐天阵’,一旦师父与外面修士谈不拢,动起手来,你们就手执玉盘遁入这里,按照玉简所述各就其位,这样师父就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了。” 说完灵山法师分别递给两人一枚玉简和玉盘,唏嘘道:“历代师祖从没想到会用灵山护宗的一天,只把它当作参悟本宗功法的最佳法门。唉,本宗向来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以至晶石开销不足,阵法内晶石消耗严重,再难发挥其惊天动地的神威。” 原来开启此神阵后,会产生天地灵气与山水之间玄妙变化,是修炼《山水转轮天经》的最佳辅助,历代弟子无不善加利用,导至阵法威力一代不如一代。 虽然历代弟子坐化前,除为徒弟易经伐毛提高资质,剩余法力全部输入阵法,以弥补其亏空。即便如此,没有大量晶石进项,仍是杯水车薪难以解决根本。 顿了顿,灵山法师宽慰道:“你们也不必担心,即使神阵威力不及全盛十分之一,真要全力运转引动天象,外面修士也难抵挡其神威,个个灰溜溜铩羽而归。” 凌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阵法内晶石个个暗淡无光,蕴含的灵力少之又少,心念一动,诚恳道:“师父,徒儿这里有数亿晶石,数量虽远远不足,但令其焕然一新应该可以的。” 说着神识一动,傅老鬼“铿金宗”敛聚的财富和价值数亿晶石的矿芯,叮呤当啷落下,堆积如山,辉耀出五光十色。 灵山法师面色一沉,盯着凌云喝道:“你怎会有如此多的晶石,是否丧尽天良,干起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无耻勾当?” 凌云坦然应道:“这些晶石来路虽有些不正,但绝对干干净净,最多算是天降无主横财,正好砸中徒儿而已。” 见师父目光闪烁,将信将疑,凌云解释道:“刚才时间急迫,徒儿汇报不够详尽,稍有遗漏,那次‘落星门’率全宗精英抢夺乌辛神矿矿芯时,有两路人马,一路当场全军覆车灭。” “另一路在打扫战场时窜出一位结丹高手,妄图抢走胜利果实,结果难逃人为财亡的噩运,身上储物袋适巧落入徒儿手中,徒儿顺手牵羊取走另一部分矿芯,便是眼前这些,大部分徒儿来不及处理,仍是晶石矿的形态。” 武灵迭忙帮腔,娇声道:“师父今天怎么啦,尽是疑神疑鬼,您瞧这一堆不都是矿芯嘛,在您神威之下,师兄怎敢欺瞒,当然是老实坦白喽!” 凌云报以微笑,冲她眨了眨眼,悄悄坚起大姆指。 武灵乖巧地回应,俏皮地眨三下眼,接着道:“对了师父,灵儿这里也有一些晶石,一并充公吧。” 灵山法师脸色稍霁,柔声道:“灵儿的晶石先留着,我们先把处理这堆矿芯,剥离出的晶石足够用了。”手臂一抬,射出数道蓝芒,立时,小山般高的矿芯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凌云和武灵忙积极表现,指间灵力箭雨盘射出,神识潮水般覆去,过不多时,一堆光华四射的晶石呈现面前,五颜六色,绚丽夺目。 灵山法师面露欣之色,如果证实凌去所言非虚,只怕已经赞声不绝了,微微愣神,清声道:“嗯,这里暂且没你们事了,你们去把他们引进山门吧,记住要不卑不亢。” 凌云和武灵整齐应道:“是!”而后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武灵一边催动飞剑,一边咯咯笑道:“师父,那灵儿和师兄先出去了。”说着和凌云并肩而行,缓缓飞出山洞。 刚见到明媚的阳光,武灵就忍不住连珠问道:“凌大哥和那位叫梦嫣然的姐姐是什么关系?你好像很担心她?她会有事吗?” 凌云黯然神伤,无精打采应道:“这些事情复杂得很,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其中牵涉的种种道不明的关系,连师兄自己都没能理清,更何况小小年纪的你。” 武灵撅起小嘴,不悦道:“灵儿不小了,这些年更是博览群书,早已学富五车。再说了,旁观者清,趁现在空暇,凌大哥快些说吧,也好让灵儿为你出谋划策。” 凌云摇头不语,思量着师父最后一句话,或许……不禁暗忖:“难道事情有转机?师父似乎欲言又止,唉,可恶的‘天一教’,被你们这一打扰,救治嫣然时机一再拖延,也不知嫣然现在怎样了,是否安好?” 见凌云不理不睬,武灵气得贝齿轻咬,小性子上来,偏过面颊,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蓦地,一道清越悠扬的声音响彻云霄,随即春风般掠过耳畔,黄钟大吕般摄人心魄:“‘各位道友大驾光临,灵山宗’蓬荜生辉,灵山法师及门下弟子于此恭迎!” 凌云心神一振,暗暗乍舌:“师父法力怎地如此高深莫测,境界恐怕比‘天一教’的执法长老唐元靖要高上一筹。” 偏头瞧见武灵生气可爱的模样,柔声道:“师妹,等会儿是让你主持接迎礼仪,还是由师兄出面?” 武灵顿时消气,只是放不下身段,自言自语小声道:“我一位小小炼气期弟子,人微言轻,只怕堕了宗门的威风。” 凌云哈哈一笑,道:“既然师妹放弃难得的锻炼良机,那师兄就挺身而出吧。” 武灵偏过面颊,生气道:“凌大哥最可恶了,明明想偷懒,却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天下道理都集在你身上似的。” 凌云讪然一笑,道:“师妹真乃慧眼如炬,不过尊卑有序,师妹就不该为师兄分担一些吗?” 接着柔声蛊惑道:“好啦,别生气啦,此间事了,师兄就告诉你一些闯荡的经历。” 武灵信以为真,明眸倏亮,兴奋道:“真的,凌大哥不许骗人!” 第四百零五章 兴师问罪 凌云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淡冷漠,道:“不信算了,等下就由师兄主持吧。” 武灵眨了眨明眸,思绪在心里打个转,忍不住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娇声道:“好啦,好啦!凌大哥最会欺负灵儿啦,念大哥初回宗门,暂且当一回客人,灵儿只好任劳任怨了!” 凌云不为之所动,面无表情道:“这可是师妹自己应下来的,莫要后悔。” 武灵又气又恼,轻轻跺脚,微嗔道:“凌大哥得了便宜还卖乖,下次……下次……” 凌云这才展颜一笑,抛出一点点诱饵,道:“师妹,其实山门外许多修士师兄认识,待会儿我一一向你介绍。” 立时,武灵心中那点芥蒂不翼而飞,开心道:“那太好啦,但师兄不许用三语两语来敷衍,要把情节说得有声有色。” 凌云莞尔一笑,没有应承下来。 说话间,两人飞至洞口,武灵玉手一抬,射出一道黄芒,“轧轧”轻响,紧闭的石门缓缓缩进岩壁。两人相视一笑,挺直腰杆,堆起春风般的温柔表情,洒然飘逸出去。 武灵亭亭而立,稍稍流转目光,顾盼神飞,黄鹂般悦耳声音响起:“灵山法师座下弟子武灵和师兄凌云见过各位前辈、各位道长,如有怠慢还请原谅,诸位请!”一个侧身做出恭迎的姿态,缓缓驱动飞剑于前领路。 这时,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修士大声嚷道:“‘灵山宗’好大的架子,让我们足足等上半个时辰,这等威风只怕天下第一,今天鲁某总算是见识了。” 凌云眉头轻蹙,略一沉吟,决定不接口,完全让武灵独自应对。 武灵没有回头,朗声应道:“我‘灵宗门’开宗立派十几万年,不知接待多少天下豪杰,遥想五千年前,‘天一教’和‘圣女教’的开宗始祖,轩辕震和乔玉清联袂来访,本宗仅能以蓬荜陋居接待,但两位绝世高人仍满意而归。” “这位前辈稍安勿躁,本宗从未一次接待近百人的来访团,不敢有丝毫怠慢,担心匆忙之际不能令诸位满意,于是进行一番细心妥当安排。只是目前本宗门众稀少,仅有师徒三人,为让诸位宾至如归,耽搁诸位宝贵时间,还请见谅!” 武灵谨记师父的叮嘱,绞尽脑汁,好在熟谙宗门历史,抬出旷世枭雄轩辕震和一代侠女乔玉清提高宗门的地位,接着用近百人数与师徒三人对比,委婉表示对如此兴师动众的不满。 唐元靖被驳得哑口无言,讪然一笑,不禁多看武灵两眼。 凌云暗暗赞叹,忍不住传音道:“师妹应对自如,妙不可言,师兄自愧弗如,从此不敢妄自尊大,不敢以能言善辩者自居。” 武灵咭咭一笑,传音道:“凌大哥是夸还是贬,灵儿可不想以能言善辩者自居!对了,这位满脸横肉的修士是哪个门派的,凌大哥知晓否?” 凌云传音道:“师兄也不认识,不过依师兄推测,这位姓鲁的修士必攀附上‘天一教’,是来打头阵的。嘻嘻,师妹把他好一顿呛,此时必定肠子悔绿了。” 武灵接过话茬儿,道:“嘻嘻,他那是活该,自讨没趣,我呀最看不得这种小人嘴脸。“ 就这样两位相互悄悄传音,不紧不慢朝前飞去。 这期间,鲁鹏和几位身份稍低的修士,牢骚连连,一会儿抱怨山洞太过昏暗,有欠光明磊落;一会儿抱怨过道太长太窄,空气流通不畅,不够气派,总之恬不知耻罗唣个没完。 这种跳梁小丑,凌云和武灵根本不屑一顾,对其所言置若罔闻,开心地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一行人飞出幽深的山洞,置身明媚的阳光下,豁然开朗,一座座奇峰峻岭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手掌,像巨象,像骆驼,像蘑菇,奇峰罗列,形态万千。 清澈澄碧的河流宛若无瑕的翡翠玉带,匍匐逶迤在崇山峻岭中,山环水绕,天水一色,山水一色,如诗如画。 瞬时,众人被面前瑰丽的美景深深地震撼,心灵仿佛被春水洗涤过般清明,没有烦恼忧愁,就连鲁鹏之流也心平气和起来,不再罗里罗嗦,沉浸于无与伦比的景致中。 九曲八弯,须臾,一行人飞至巨大湖泊。不知何时,灵山神女像前飘浮着一个巨大的竹筏,十丈见方,容纳百人绰绰有余。 灵山法师飘然立在竹筏远端,含笑不语,绰而不凡。 一位年青修士目瞪口呆,喃喃道:“哇!‘灵山宗’果然名不虚传,山水如诗如画令人流连忘返,那尊美女雕像更是清丽婉约,宛若九天瑶女下凡尘,让人不敢亵渎。” 另一位年青修士魂不附体,愣傻道:“美,美,美,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我要顶礼膜拜。” 唐元靖轻咳一声,朗声道:“今天唐某邀天下同道前来,想向灵山法师讨一个说法,给天下一个公道,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话音刚落,乔静宸袅袅行一个万福,恭敬道:“弟子乔静宸拜见灵山法师!”而后不再言语,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其态度与唐元靖大相径庭,谦卑恭顺。 灵山法师稍感诧异,流转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个转,用手捋一下颌下须髯,最后目光落在唐元靖身上,清声道:“不知唐长老要什么样的说法,要什么样的公道?恕老朽愚顿,还请开门见山直言。” 唐元靖目光倏锐,整个人宛若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道:“不知灵山法师座下可有一位叫凌云的弟子?” 武灵不屑地撇撇嘴,小声嘀咕:“我刚才不是报过师兄名号了吗,也不知是耳朵没带来?还是魂魄没带来?” 灵山法师狠狠瞪了一眼她,歉然道:“徒儿性子顽劣,老朽教导无方,贻笑大方了。” 顿了顿,柔声道:“老朽座下是有一位徒弟叫凌云,不知唐长老为何有此一问?” 凌云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礼道:“小道凌云见过各位前辈、各位道长!”说完退回师父身后。 对凌云的不卑不亢很是满意,灵山法师不禁又捋一下须髯,流露一点赞许之色。 唐元靖眉头轻轻斜挑,瞥了凌云一眼,沉声道:“凌道友近来可曾做下天理难容的事情?” 凌云面色不变,朗声应道:“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任何人、任何门派能够强加于身的,不是强权就代表公理,不是人多势众就可以铄骨销金,让人百口莫辩!” 立时,武灵传音道:“啧啧,凌大哥刚才可是妄自菲薄,如此口才不敢自居能言善辩者,天下雄辩之士岂不是要羞愧得五体投地。” 来者不善,凌云不敢造次,强忍住不去回应武灵。 唐元靖眉头一挑,眼睛射出两道精光,轻喝道:“好一位牙尖嘴利的小子,事实面前岂容你狡辩,老夫问你,可曾参与抢夺‘圣女教’护送的《太上忘情玄极经》?” 虽有所准备,凌云心中还是“咯噔”一下,面色微变,应道:“不错,弟子确实从静宸姑娘那里抢得《太上忘情玄极经》。” 闻言,唐元靖哈哈大笑,身上威势喷薄而出,威风凛凛喝道:“很好,敢作敢当,还不算无药可救!” 接着强大气势牢牢锁住凌云,高高在上喝道:“既然如此,你可知晓犯下何种罪过?” 感觉身上如负万钧之力,心志在巨大压力下一点点消退,凌云不禁骇然,默默运起《五行真经》,顿时,肩头一轻,气定神闲应道:“弟子不知何罪之有,请前辈明示!” 唐元靖眼中诧异一闪而逝,暗忖道:“看来此子已经结成金丹,而且修为极其稳固,在我强大威势下不弱一丝破绽,实力不容小觑!” 念及于此,一缕妒才之意油然而升,声色俱厉喝道:“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那老夫就告诉你,这叫明目张胆地抢劫,是丧心病狂的表现,是对公理的践踏,是对乔圣女的亵渎,是存心挑战‘圣女教’的圣威!” 凌云嗤笑一声,不屑道:“好大一顶帽子,弟子万万消受不起,我可以对天起誓,我没有丧心病狂,没有践踏公理,没有亵渎静宸姑娘,心中更没有一丝挑战‘圣女教’圣威的想法。” 顿了顿,星眸倏亮,凝视乔静宸,道:“静宸姑娘,以上几点可否为凌云作证!” 唐元靖气得七窍生烟,不等乔静宸回应,抢先道:“好,好,好,果然强词夺理,既然你把后四条指责推卸得一干二净,为何不把第一条也抹杀!” 凌云并不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乔静宸,眼神非常之深邃,深邃得身体像一座雄伟的巨山。 乔静宸神情平静,不波不澜,淡淡道:“是的,凌道友没有丧心病狂,没有亵渎我,更没有一丝挑战‘圣女教’圣威的想法。” “哇!”立时一片哗然,在场修士纷纷议论开来。 一位修士难以置信,轻声惊呼:“天哪,冰肌玉骨的静宸圣女几乎一字不动,照搬凌云小子的回答而回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另一位年长修士几欲晕眩,感叹连连:“唉,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圣女宛若冰峰上万年雪莲,乃天下女子的表率,怎能抛弃应有的矜持,大庭广众之下引用一位年青男子的话语,简直有失体统。长此以往,轻挑之风兴起,含蓄温婉等优良传统不再发扬光大,大胆泼辣成为主流,天下男子危矣!” 还有一位男修冷静思道:“静宸圣女只证明凌云小子说的三条,对于有否践踏公理只字未提,看来有所保留,是以事论事!没有偏袒维护之意。” 凌云缓缓转过目光,正视道:“刚才静宸姑娘为凌云证明了三点,在我看来,凭‘圣女教’在大陆修士心中的声誉,圣主衣钵传人的话还是可信的,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第四百零六章 银盾金枪令 没打算等人回应,凌云骨碌一下喉结,正准备继续,忽地,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我相信!我相信静宸圣女的话……” 霎时,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射向容九变,令他心中一滞,无以为续,讪然一笑,微微低首。 凌云用感激的目光默默地凝视,心中满是欢喜,思道:“真是好兄弟呀,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 容九变身旁一位长脸老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堆起虚委的笑容,道:“是呀,我‘幻形宗’向来对圣主敬若神明,诚心诚意支持‘圣女教’!” 容九变师父容一风耍了一个滑头,察言观色,发现乔静宸和唐元靖两人并不合拍,貌合神离,于是仅说支持‘圣女教’,不愿趟这混水。 气氛稍缓,凌云收回视线,朗声道:“至于前辈所说明目张胆地抢劫,弟子不敢苟同,只想说一句,圣主的旨意高深莫测,凌云身处凡尘滚滚洪流,不知不觉堕入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当时静宸姑娘服用‘幻形宗’鼎鼎大名的‘心相丸’,无论声音、容姿还是气质与现在相较,迥然不同,没有一丝破绽,简直神乎其神。” 投桃报李,凌云不吝赞美之词,卖力地夸赞“心相丸”,立时,数十道目光再次射向师徒二人,容一风容光满面,洋洋得意捋了捋颌下须髯。 凌云向容九变送出一个眼神,继续道:“觊觎那枚玉简的修士成千上万,明抢豪夺的修士不下八百众,为何玉简最终会落到我的手里,不知各位可曾细想过。” “我凌云法术低微,当时仅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在高手如云的混战中根本无足轻重,而且势单力薄,论实力根本不如静宸姑娘,可就是我这样一位不起眼的小人物,从静宸姑娘手里拿到玉简,简单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如此一来,我心中倒是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是上天授意让这枚玉简落入明主手中,还是静宸姑娘故意顺水人情,让天上落下巨大馅饼来砸凌云?还请静宸姑娘回答。” “放肆!”柯瑾瑜剑眉一挑,清声喝道:“静宸圣女冰清玉洁岂容你如此亵渎,凌道友为洗脱身上罪孽,无所不为其用,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颠倒黑白,真可谓巧舌如簧。” “瑾瑜相信在场前辈、道友个个心如明镜,对凌道友这种卑劣手段根本不屑一顾,而且更加鄙视。于此,瑾瑜奉劝凌道友一句,在正义面前不要负隅顽抗,寻求迷途知返才是明智之举!” 立时,凌云、武灵和容九变等生出鄙夷目光,不屑地瞅着他,嘴角泛起丝丝冷笑,于心中暗暗骂道。 “人模狗样,不安好心的伪君子,将来总有被人揭穿的一天!”;“这位男修帅是帅,可所说话语实在不敢恭维,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糟糕,此人善于攻心,不知凌大哥会否上当,落入其设计的圈套?” 凌云轻笑一声,道:“笑话!凌云身上没有罪孽为何要去洗脱,心中不没把诸位当作对立的敌人,何谈负隅顽抗?种种一切都是柯道友想当然耳,如果柯道友一定要把我当作假想的敌人,我也无法阻止。” 顿了顿,继续道:“凌云活得堂堂正正,不受别人强加污点的影响,但诸位给我一个辩解机会,那我就让真相公诸与众,还天空一片朗朗。” “刚才那个问题静宸姑娘确实不好回答,天意不可捉摸,是缘是命?过于复杂,谁能分得清?我也不愿静宸姑娘因此为难,所以只想问静宸姑娘一个简单的问题。” 唐元靖接到上峰的示意,一定要法办凌云,可考虑到‘灵山宗’乃名门正派,存在岁月极其悠远,护山神阵更是不容小觑,虽然现在渐渐势微,强攻仍不是上上之策,一旦局面控制不住,掀起惊天波澜,必将影响‘天一教’的形象。 吸取剿灭“铿金宗”的教训,唐元靖一面暗中派人监视“灵山宗“,一面发出邀请贴,拉拢一些门派参与进来,一是壮大声威,其次不想授人以口实,说“天一教”恃强凌弱,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那些附庸的门派自然信誓旦旦,愿意效犬马之劳,可令唐元靖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些门派听到风声,自愿加入其中,让行动昭然天下。 这其中包括圣女乔静宸、刚刚当上‘天音门’掌门的静娴,还有“幻形宗”的掌门等修真名宿,碍于情面,‘天一教’勉为其难让他们参与进来。 但此时此刻,唐元靖再也不想如此畏首畏尾,大喝打断:“只要你承认从护送团抢走《太上忘情玄极经》,就是有罪,其它狡辩都是多余的,我‘天一教’作为维护大陆稳定的中流砥柱,义不容辞捉拿有罪之人,并绳之以法,让其受到应有的惩罚。” 接着双目睁圆,威势喷薄而出,厉声喝道:“灵山法师德高望重,唐某素来敬重,但是凌云重罪在身,请不要一昧袒护,否则双方闹僵,大动干戈不好收场!” “为还天下一个公道,法师请把他交由我带走,本教定会秉公处理,并昭示天下。法师放心,凌云罪不至死,至于所犯罪孽多少,该受到如可惩处,将由当世名宿共同商定,决不会有丝毫差错。” 灵山法师好整以暇应道:“凌云是否有罪还没有定论,在本法师眼里,他最多是犯错,犯罪嘛根本是无稽之谈。再说,即使他有罪,本门自会按罪量刑,决不手软,如果处置不能让当事人静宸圣女满意,不能让天下修士服气,你们‘天一教’再出来维护正义不迟!” 见双方弄僵,静娴暗暗担心,生怕唐元靖一义孤行,不顾一切用武力强行带走凌云。大战一触即发,静娴朱唇轻启,就欲出言缓和紧绷的气氛。 然而,灵山法师的强硬态度正中唐元靖下怀,哈哈一笑,道:“既然法师一昧包庇弟子,唐某为了天下正义,只好向法师讨教了!” “等等!”静娴出声喝止:“事情还未水落石出,既然当事人静宸圣女在此,不如由她来定定性!” 登时,凌云把目光移到她赢弱的娇躯,情不由己,脑海徐徐展开一幅幅美妙的画卷。刹时,百感交集,心中像是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情絮四下飞舞。 俄顷,凌云心灵深处泛起强烈的愧疚感,于是悄悄移开视线,像之前一样不敢正眼去看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初恋情人。 灵山法师不禁多瞧静娴两眼,稍稍沉吟,取出一物,随手往天空抛去。 立时,所有修士的视线紧紧跟随,一个奇形怪状的法器,金银两色,银色盾牌后交叉两把金枪,法器愈升愈高,愈变愈大,最后悬浮空中,静静旋转。 蓦地,银盾金枪法器表面莹光炽盛,宛若奇异的太阳,迸发出万丈辉耀,令人头晕目眩。 唐元靖心中一突,思道:“怎么是这个法器,灵山宗怎会拥有这个法器?” 静娴乌黑汪亮的大眼睛倒映出金银两色,丝毫不受强光的影响,怔怔地瞅着法器,俄而,回过神,清声道:“这是银盾金枪令,世上仅有一枚,是五千年前一代侠女乔玉清和绝世枭雄轩辕震共同炼制而成,据说是为表达心中无尽敬仰之情,敬仰一位默默为大陆做出巨大贡献的修士。” “没想到这个迷团直至今天才解开,原来这位修士就是‘灵山宗’的先贤。” “银盾金枪令既是令牌也是法宝,做为法宝,它仅能使用两次,或是发出最强一击,侠女乔玉清的最强一击,或是发出最强的守护,枭雄轩辕震的最强防守。” “做为令牌,在关键时刻它就是一面旗帜,代表着正义,代表着天下修士对两位先贤的追思和信仰,愿意受先贤的感召,投入为正义而战的滔滔洪流。” “另外,只要是‘圣女教’和‘天一教’的弟子,见到手执银盾金枪令之人,必须恭恭敬敬,以表达对三位先贤的尊重。” “我想,只要灵山法师出示这枚令牌向圣主讨要《太上忘情玄极经》,圣主不会不肯的。” 乔静宸偏头看了她一眼,会意一笑,接过话茬儿:“静掌门说得没错,这正是银盾金枪令,由本教祖师和‘天一教’祖师共同炼制,功效与静掌门说的一般无二。” “哇!”得到乔静宸的肯定后,近百修士不禁感叹连连,暗叹‘灵山宗’历史源远流长,出了一位默默无闻的惊天修士,暗叹凌云的运气之好,受祖上余荫泽被,应该可以逃过当前劫难。 乔静宸袅袅一个万福,请安道:“弟子乔静宸见过灵山法师,祝您洪福齐天!”说完流转的目光不经间瞥了唐元靖一眼。 唐元靖尴尬一笑,收敛气势,恭恭敬敬道:“‘天一教’唐元靖见过灵山法师!” 灵山法师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不知两位可否给本宗一个薄面,让老朽自行处置此事,一旦老朽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定会秉公执法,并昭示天下。” 乔静宸嫣然一笑,道:“弟子愿意听从灵山法师的教诲,稍后便回宗门向圣主请示,我想圣主定会同意暂且把玉简留在凌道友这里。” 闻言,唐元靖眉头一挑,喝道:“圣主愿意把玉简给凌云是一回事,凌云强抢玉简是另一回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第四百零七章 山水转轮天经 立时,鲁鹏谄媚附和道:“唐长老所言极对,法不容情,先贤立下种种法规是为了维护天下的稳定,绝不能因人而异,否则形同虚设,所以不管何人犯下罪失,都要受到法规的惩罚。” “凌云无视天下人共同遵守的准则,为达到其个人野心及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惜以身试法,犯下滔天大罪,扰乱修真界的秩序,我们决不能姑息。” 急与表现,晏春嘉接过话茬儿,大声嚷道:“鲁掌门所言极是,法规面前人人平等,凌云所犯罪行证据确凿,必须受到惩处。虽然‘灵山宗’师祖对车前大陆做出巨大贡献,受赠银盾金枪令,也不能对其弟子进行宽容,否则必将破坏先贤们前仆后继、为此抛头颅洒热血、历尽千辛万苦开创的美好局面。” “个人认为,灵山法师作为凌云的师父,教管不严,且存心袒护,已经威信丧失难以服众,再没有资格进行定罪判罚,必须由‘天一教’出面邀大陆名宿,共同审理此事。” 凌云再也忍不住了,反唇相讥:“关于玉简产生的纠分,是我和‘圣女教’之间的事情,我们已经协商达成一致,就像小俩口闹情绪,床头吵床尾和,哪来触犯先贤立下的规矩,你们真是吃饱没事干,管得太宽了。” 比喻太过露骨,乔静宸玉靥微红,狠狠瞪了凌云一眼,不禁想起服用“不欢不散丸”情形。 有两个门派支持,唐元靖心中稍安,决定把事情闹大,眼睛射出两缕精光,大声喝道:“我‘天一教’不是管得太宽,而是为大陆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义无反顾!唐某身为修真界的一份子,为了天下正义,即使粉骨碎身,也要把天下不法之徒绳之以法。” “不过,灵山法师亮出银盾金枪令,理当受到天下英豪的敬仰,敬仰‘灵山宗’一贯秉承的优良传统。为此,唐某愿意回旋一下,用斗法胜负决定凌云由谁来定罪处罚。“ “如果灵山法师赢了唐某,凌云之事由灵山法师自行处理后,昭示天下;如果唐某侥幸赢了,凌云交出《太上忘情玄极经》功法玉简,人由‘天一教’带走,如何?” 话音刚落,霎时一片哗然,多数修士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一位紫衣修士羡慕道:“据说唐长老凭无上毅力修成五行内丹,十年前就达到结丹后期修为,一身法力足以傲视大陆,假以时日,必将进阶成睥睨天下的元婴修士!” 一位黄袍修士双目睁圆道:“真的!天哪!‘天一教’又出一位炼成五行内丹的修士,唉,看来‘天一教’的霸主地位是牢不可破了!” 一位黑衫修士期待道:“直觉告诉我,灵山法师高深莫测,实力一样不容小觑,应该与唐长老并驾齐驱,倘若真的龙争虎斗起来,必将惊世骇俗!” 一位青衫修士明显看好威震大陆的‘天一教’,忐忑道:“如果灵山法师觉得实力过于悬殊,不敢应战,咱们不远万里迢迢赶来,岂不是失望而归?” 这些议论传入凌云耳里,心中惴惴不安,感觉命运又不在自己手中,空虚得发慌。 忽地,耳畔传来武灵的传音安慰:“凌大哥不用担心,师父厉害着呢,修炼几乎抵达《山水传轮天经》的至高境界,只要不是元婴高手,天下无人能敌。” 瞬时,凌云心中的烦恼不翼而飞,喜不自禁道:“真的!那太好啦,师兄可以高枕无忧喽!” 灵山法师气定神闲,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朗声道:“既然唐长老愿意息事宁人,老朽却之不恭,就依唐长老所说吧。” 说着脚下仿佛生出一团浮云,身形冉冉升向空中,与此同时,巨型竹筏无波自移,缓缓向远处飘去。 “哇!”在场修士立时对灵山法师刮目相看,移动竹筏看似轻描淡写,可要做到如此不着痕迹的境界,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高手的感应更加玄妙,唐元靖心中一沉,懊恼之意油然而升,面色凝重,沉吟片刻,放出翠绿的水晶飞剑,徐徐升空,与灵山法师遥遥相对。 三十丈的距离,灵山法师、唐元靖和巨型竹筏定格的那一刻,三者恰好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一种玄不又玄的感觉弥漫整个空间,灵山法师飘然若逸,身上散发一种道不出的洒脱。 灵山法师朗声道:“来者是客,老朽礼让三招,唐长老请!” 唐元靖心中稍定,忖道:“也好,既然他如此托大,倘若我不善加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嗯,先探明他的实力,然后做出最佳应对之策。” 念及于此,唐元靖微微一笑,道:“唐某也是爽快之人,同样却之不恭,看招!” 接着双手一抬,一绿一金两道芒线射出,迎风暴涨,瞬间幻化成一条盘旋飞舞的巨龙和一只威风凛凛的猛虎,张牙舞爪向前扑去。 灵山法师怡然不惧,负手而立,一动不动,忽地,脚下平静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愈来愈急,愈来愈高大,最后拔地而起,形成一个透明厚实的桶状水壁,绕着身体极速旋转。 “轰!”一声巨响,圆形水壁急促震荡,一阵剧烈扭曲后恢复原状。 众目睽睽下,双方皆没有使出全力,简单试探一下。 高手一出手,知道有没有,灵山法心中更加笃定,高人一等的先天优势转化沛然气势,有若实质般缠绕身体,更显绰而不凡。 唐元靖心中一突,差点被灵山法师的气度所折服,不禁大喝一声:“龙蟠虎踞!” 霎时,青龙宛若绕柱急转,越升越高,直至隐身飘荡的浮云,金虎长啸一声,绕着水壁飞奔起来。 灵山法师仍旧安如泰山,只是湖面升起十二道水柱,源源不断注入桶形水壁,以不可思异的速度加厚,渐渐地,水壁、水柱愈来愈厚,足有米许,接着,异变突起,十二道水柱幻化成龙形,与湖面形成首尾相接的态势,栩栩如生的龙头在高速旋转的水壁中时隐时现。 就在这时,青龙一声高亢长吟,矫天而出,盘旋而下,化作一道青色的龙卷风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下;金龙则嘶吼一声,双脚一蹬,化作一道金色闪电,跃涧长击。 “轰隆隆!”宛若天空打下个霹雳,巨大声浪瞬音湮灭整个空间。 “哗啦啦!”晶莹剔透的水珠漫天激射,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落下,在荡漾的湖面上绽放千万朵水花。 一位年青修士看得如痴如醉,惊声呼道:“哇!高手相争就是非同凡响,果然精彩绝伦!” 另一位年青修士睁大眼睛,兴奋道:“看灵山法师气定神闲的样子,接下来绝对精彩纷呈,让人应接不暇!” 凌云长吁一口浊气,彻底放下心来,暗喜:“灵儿所言非虚,师父的境界、修为高出姓唐的不止一筹,不出意外,这场斗法师父稳操胜券!” 俄而,水珠全部落下,唐元靖不急于动手,静静飘浮于空,朗声道:“第三招起,唐某要使用法宝,灵山法师请自便。” 话音刚落,唐元靖脸上绿光大盛,随即黯淡,一道黑芒从手中射出,迎风暴涨,显出真实模样,一条硕大无朋的乌黑长鞭,形状就像麻花。 蓦地,乌黑长鞭前端散开,显出九根粗绳,交睫之间,幻化成九个怒目圆睁的硕大龙头,“嗷”的一声嘶吼,身子缠在一起的九头怪龙猛然张开血盆大嘴,九道绿芒如电射出。 一位老者惊呼出声:“啊,是九龙鞭!不可多得的法宝!” 灵山法师面色不变,仅是轻喝一声:“起!” 霎时,数百个奇形怪状的巨岩跃出湖面,“哄”的一声,闪电般聚在一起,层层叠叠,形成一座气势雄伟的巨山。 九头龙怪兽大嘴不合,弹指间轰出数百道尺许粗光柱,“轰轰轰!”星光四溅,碎石乱飞,遮蔽天日。 凌云不禁心急如焚,小声道:“师妹,这可关系到我的命运,师父怎么如此托大,还不使用法宝,真是急煞我也!” 武灵微微一笑,柔声道:“师父从来就不用法宝,身上自然不带法宝,难道凌大哥不知道吗?” “啊!”凌云大惊失色,面色倏地一白,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道:“师妹莫要骗我,倘若真是如此,这场斗法又将再起波澜,师父的赢面可不又少一些了!” 武灵莞尔一笑,宽慰道:“凌大哥安啦,师父法力高强,《山水转轮天经》威力更是惊世骇俗,即使姓唐的使用绝世法宝也没有丝毫胜算。” 凌云暗叹一声,道:“我虽然仅仅修炼《山水转轮天经》三十天,却也被它的神奇威力所倾倒,不过人力毕竟有穷尽,而法宝玉符可以事先存储灵力,宛若凭空多出一位高手相助,相较之下,不得不让师兄担忧呀。” “如果姓唐的不要脸皮,身上的法宝又多不胜数,一旦通通祭出,发出如潮攻势,形势必将急转直下,师父险矣,师兄危矣!” 闻言,武灵信心动摇,面露忧色,揣测道:“姓唐的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会自恃身份,不会干出如此不要脸的事吧?” 凌云冷哼一声,道:“有些人不要脸已经习以为常,哪会有羞耻之心,只怕还会沾沾自喜,暗中嘲笑对手拘泥迂腐。” 说话间,第三招落下帷幕,灵山法师和唐元靖遥遥相对,俄顷,唐元靖朗声道:“三招承让已过,法师大可不必拘束,我们各自拿出最强的实力来一拼高下,还请法师祭出法宝吧。” 说完唐元靖心中忐忑,暗暗祈祷:“希望他的法宝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威力,那样我才有希望赢,否则,即使五种灵力齐出,也难以攻克他的防线。” 灵山法师淡淡应道:“老朽没有使用法宝的喜好,一身精湛法术足矣,请唐长老自便!” 第四百零八章 大象无形 唐元靖大喜过望,却不动声色道:“没有法宝的分心,法师心无旁骛地修炼,法术已经达到莫测的境界,唐某佩服之至!” “唐某没有灵师这般大智大慧,贪图法宝之便,落入俗套,斗法难免使用法宝,心中隐隐不安,这……这……” 唐元靖先把灵山法师捧得高高,表达羡慕的同时暗示自己分心旁骛,使用法宝乃迫不得已,而且为此惶惶不安,心境将会受到影响。 灵山法师听出弦外之音,洒然一笑,道:“唐长老不必介怀,老朽选择的是另一种修炼道路,虽然没有祭炼法宝,却有另一种收获,更加贴近天地之浑然,与祭炼法宝修士相较各有优胜,谈不上谁占便宜,谁吃亏,唐长老千万不要因此影响了心境。” 正中下怀,唐元靖微微一笑,道:“既然灵山法师觉得比试公平,那唐某勉为其难应继续这场斗法。” 闻言,凌云气得七窍生烟,于心中恶狠狠咒骂:“这只道貌岸然的老狗,占了便宜还要唧唧歪歪,仿佛自己吃了多在亏似的,简直无耻到极至!” 忽地,唐元靖笑意倏敛,整个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眼中寒光一闪,轻喝道:“灵山法师得罪了,唐某要祭出第二个法宝九龙火环!” 话音刚落,一道红芒疾速射出,交睫之间变成一个直径五丈、粗约一米的巨大圆环,火焰熊熊,把一片湖面映得红艳如血。炙热的火焰中清晰可见九条火龙绕着圆环急速游转,暴躁不安地嘶吼,扭曲变形的空气烘托出压抑的气氛。 高悬于空的九龙环稍稍停顿,猛然下坠,泰山压顶般轰下! 灵山法师岿然不动,轻喝一声:“山环水绕!” 霎时,一串串巨石鱼贯跃出水面,垒叠成雄伟巨峰,绕着身子急速旋转,绎出幢幢虚影;一道道丈许粗的水柱如炮冲天,幻化成一条条巨蛟,灵巧地飞舞,相互交错,打出一个个繁琐的同心结,密得水泼不进,看得人眼花缭乱。 “轰!”,一阵阵暴响,耀目的光华激射,九龙环狠狠轰在巍然巨峰上,想要给这匹烈马套上辔头;九龙鞭猛然变大到三丈粗,“嗖”的一声,仅看到一个扇形绿色的虚影,宛若一把擎天巨剑被天神挥斩而下。 “吱……”尖锐的声音犹如一根根细针刺入耳膜,修为低的修士个个面色惨白,迭忙运起灵力苦苦相抗。 九龙火环与旋转的巨峰剧烈摩擦,碎石飞溅,瞬间被万钧之力绞成齑粉;九头怪兽则在巨滔中横冲直撞,激流倒迸,碎玉叠雪。 凌云一脸担忧,轻声道:“师父一昧防守,可不是上佳之策呀,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武灵目不转睛,兴奋道:“别急凌大哥,师父马上就要反击了,你受斗法胜负的影响,心浮意燥,自然难以感受师父施展的法术精奥,只要凌大哥屏气凝神,必能从中参悟《山水转轮天经》无比玄妙的道法!” 凌云微微一愣,羞愧之情油然而升,思道:“唉,真是关心则乱,我一个大男人连师妹都不如,心境都修炼到哪里去了。” 霎时,凌云立地成佛般摈弃杂念,忘掉玉简的归属,忘掉自己的去留,脑海一片冰清,仅剩下精彩绝伦的斗法以及玄妙莫测的道法。 下一刻,凌云进入神游物外的境界,斗法的任何微小变化纤毫不漏映入脑海,与胸中所学一一验证,并极速推衍,预测下一个变化。 当最后个巨岩被九龙火环绞碎时,凌云脑海里流过《山水转轮天经》一道法诀:“水不是水之山山水水!” 蓦地,场面发生突变,石屑、齑粉诡异地汇成一条洪流,咆哮如雷,携沛莫可挡的威势轰向九龙火环。 “轰!”宛若半空里打下个霹雳,震耳欲聋,九龙火环火光炽盛,连成一片沸腾的火海,然而,仅仅支撑片刻,就抵不住滔天石流的冲击,被轰得远远。 凌云脑海浮现另一道法诀:“山不是山之水水山山!” 下一刻,寒风乍起,氤氲之气翻腾,“格吱吱”的脆响宛若炒豆子般绵绵不绝,受阻的巨流由内至外,层层推进,一点点凝结,晶莹剔透,弹指间变成嵯峨巨峰。 “哐当!”,九头怪龙刚刚艰难地抽身而退,就被当头重击,砸得开荤八素,直愣愣崩出百丈开外。 没有一丝缓滞,凌云脑海又涤过一条法诀:“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霎时, 由水滴、巨流聚成的巍峨山峰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威猛,与高耸对峙的险峰峭崖相较一模一样,气势摄人,以泰山压顶之势,化作一道白色闪电轰向唐元靖。 由碎岩、大石块汇成的洪涛变得更加轻盈,更加飘逸,与奔腾不息的大江大河相较一般无二,怒江滚滚,迤逦黄褐色的身躯,或盘卷成曲,或倒挂如瀑,最后骤然急转,形成一道顶天立地的水龙卷柱,分别轰向九龙火环和九龙藤鞭。 唐元靖面色微变,星眸睁圆,大喝一声:“九龙磐石!” 紧接着一道黄芒从手中射出,于半空中幻化成硕大无朋的巉岩,迎向来势汹汹的飞来巨峰,还未相遇,盘踞在巉岩的九条黄龙瞪目张口,喷出九道米许宽的黄芒。 “轰轰轰”三声暴响,九龙火环和九龙藤鞭蕴含威能较最初大为减少,再次被轰得节节败退,而九龙磐石则生猛如虎,硬拼之下,晶莹剔透的巨峰显出数道醒目的裂痕,如飞退回。 又一次平分秋色,不过,唐元靖已经祭出三个威力绝大的法宝,明眼人一看便知灵山法师实力更高一筹,不胜嘘唏感叹道:“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呀,默默无闻的‘灵山宗’一鸣惊人,让人不得不服。” 没有意外,凌云脑海再次浮现一道法诀:“山不是那山,水不是那水!” 立时,地动山摇,波急浪涌的湖面接连炸开,一个个巨大怪石从湖面蹦出,闪电般射向四分五裂的晶莹巨峰。 “哄!”空气剧烈震荡,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峰呈现众人眼前,一个由巨岩组成,由冰水凝固的巨峰,坚硬若铁,散发出骇人听闻的气势,缓缓移动,愈来愈快,呼啸声骤起,撕天裂地,携无上威能的轰向唐元靖。 一座座水山突兀湖面,瞬间凝固成冰,鱼贯注入黄色洪流,宛若一片汪洋飘浮着令人胆寒的冰山,铺天盖地轰向三个法宝。 唐元靖心中惊骇不止,不及细想,双掌猛然向前推出,两道匹练迎风暴涨,于半空中现出轮廓,一个是金光灿灿的巨棒,上面盘绕着九条巨龙,另一个是湛蓝晶莹的玉碗,表面雕着粼粼波纹的大海,九条栩栩如生的蛟龙兴风作浪。 “啊!”竹筏上近百位修士看得如痴如醉,当唐元靖祭出五种属性法宝时刻,不禁齐声惊呼,或是妒忌,或是惊叹,或是自惭形秽,或是…… 武灵心中惊诧,很快愤愤道:“结成五行内丹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哼!” 话间刚落,“轰”的一声,巨大的冲击波犹如洪水猛兽般呼啸而至,凌云担心武灵法力低微受到波及,随手握住她的小手,猛然扩大护身光罩,连她一同笼在其中。 霎时,武灵晶莹的玉靥掠过一缕绯红,怦然心动,心神再也无法集中,呆呆地望着天空暴闪的光团,思潮如涌:“细微处见真情,凌大哥还是非常关心体贴我的,好感动哟……” 红、黄、绿、蓝、金,天空仿佛升起五个颜色的太阳,相互辉映,耀出五光十色,瑰丽异常。不过,杂乱无章的芒线以及冰雹般砸下的碎石,稍稍破坏气氛,大煞风景。 一鼓作气,灵山法师趁胜追击,运转《山水转轮天经》最高法诀之一“大象无形之没有山没有水!” 霎时,风起云涌,天地为之色变,天空瞬间昏暗,云层宛若插上翅膀,汇聚过来,顷刻之间遮天蔽日。 紧接着,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是,硕大无朋的巨峰、漫天飞舞的巨涛渐渐模糊,一点一点浅淡,最后凭空消失,诡异得让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位修士嘴巴张得可以塞下拳头,眼睛暴眶而出,傻傻思道:“这是什么法术,简直闻所未闻,是我太过投入产生幻觉?还是遇见一场惊世骇俗的魔法。” 天空越来越昏暗,灰沉沉,宛若凝固一般,泱漭浩荡的威势四面八方涌来,百位修士不是攻击对象,且远离斗法场,仍感受想要吐血的难受,巨力无孔不入,肆意揉搓每一寸肌肤。 蓦地,天空忽明忽暗,如洗的灰色天空变幻莫测起不定,显出一座座高山的身形,呈出波涛汹涌的水浪纹态,瞬息万变。 大象无形,最伟大恢宏、崇高壮丽的气派和境界,不再拘泥于特定的事物和格局,气象万千,宛若天马行空般高深莫测。 唐元靖大骇,心神如遭重锤,险些道心守当场认输示弱。 四面八方,万钧之力压在身上,宛若一个巨大的牢笼罩在身上,无处可逃,无处可避,天威,绝对是天威加身,唐元靖万万没想到灵山法师的境界已经达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啊!”唐元靖怒目睁圆,歇斯底里地嘶吼,不甘地咆哮,用发泄来提振斗志,激发潜能,电光火石之际,脑袋运转如飞,快速思量应对之策。 第四百零九章 凌云见日 刹那间,凌云心神升华到一个更高层次,进入无比宽广的道法天地,玄妙的感悟潮水般涌来,用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悸动心灵。 “哄!”下一刻,凌云感觉自己就是沧海一粟,显得如此渺小,连绵数十里的湖水仿佛要掀起滔天巨浪,遮蔽整个天空,巍峨耸立的群山仿佛要拔地而起,铺天盖地轰来。 一切是如此虚无,一切又是如此真实,凌云心醉神迷,彻底被“大象无形”所征服,像这种达到极至的道法,没有无边的法力或是颠峰的境界,是绝对施展不出的。 灵山法师施展的“大象无形之没有山没水”仅仅初级的道法极至境界,但对于在场修士已经是石破天惊,个个目瞪口呆,修为稍弱的甚至两腿发软,想要顶礼膜拜。 胜败存亡之际,唐元靖潜能爆发,一条条不择手段、不顾后果的计策闪现脑海,不及多想,大喝一声:“神雷诀!” 接着左手置于丹田,五指向上如钩虚抓,一团白色电弧“咝咝”作响,右手作剑诀直指苍穹,一道电弧时隐时现。 霎时,天空更加沉重阴暗,云层汹涌翻腾,“轰隆隆”,雷声滚滚奔下。 “轰!”半空里打下一个霹雳,震耳欲聋,粗大雪白的闪电瞬间撕破阴霾的天幕,四分五裂。 百位修士屏气凝神,一眨不眨盯着天空,一幕极其诡异的景象,粗大闪电竟然被大象无形的境界给凝固,就像漫天倒挂火树银花,寸寸龟裂却迟迟不能劈下。 灰色天空银蛇乱舞,暴发灿烂光华映在修士如痴如醉的脸庞,抹上一层神秘色彩,武灵微微偏过面颊,用眼角余光看凌云的反应,专注传神,在明暗交错光线下,说不出的飘逸洒脱。 唐元靖大骇,时间不容他多想,第二步骤紧随其后,大吼一声,十指齐射,数十道五色光华注入法宝,驱动它们向灵山法师轰去。 灵山法师不动如山,心念一动,身前一片天空幻出层层叠叠的虚影,隐隐散发沛莫可敌威势,可以把一切来袭碾成齑粉。 蓦地,五个法宝分散开来,在天空划出一道道漂高弧线,宛若一朵盛开的喇叭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灵山神女轰去。 “啊!”武灵惊呼出去,令凌云生出不好的预感:“眼看师父稳操胜券,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呀!” 灵山法师面色微变,不禁怒火中烧,与此同时,更大的担忧犹如巨大阴霾笼罩全身,超凡脱俗的心境立时消淡。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灵山法师仅凭结丹后期的修为就运用最高深的法诀,虽然妙用四两拨千斤,勉强做到浑然融通,可一旦心境堕入下乘,犹如十岁小孩舞大锤,形势岌岌可危。 忽地,灵山法师灵力一滞,经脉宛若万针般扎刺,剧痛难忍,然而,为了不酿成大祸,他已经无路可退,只好兀自强撑,强行运转大象无形的境界去阻止悲剧的发生。 灵山神女乃“山水转轮齐天阵”的操控中枢,这种级数的神阵具备自我防护能力,当受到攻击时,会自行反击,届时,以它的威力,足可以让唐元靖死上一千次,甚至波及在场观看的修士。 五道光华从五个不同方向袭去,越奔越近。蓦地,岿然不动的灵山神女隐隐泛起莹光,衣裳上栩栩如生的神兽图案光华流溢,仿佛活了过来,跃跃欲试。 “轰隆隆”,地动山摇,天空仿佛要坍塌,山河仿佛要崩裂,仿佛世界末日即将降临,在场修士心中不禁生出惶恐不安的绝望感受。 紧接着,天空大亮,所用乌云闪电般射向灵山神女头顶上托的玉缸,化作一支支乌黑的巨箭,呈扇形展开,天空宛若撑起一把巨大黑伞,密密匝匝的伞骨,每一根就是一支天怒之箭,足可以让结丹后期修士神形俱灭。 凌云大骇,忙取出师父给的玉盘,急声道:“以防万一,师妹快把阵法玉盘握在手中。”说着全力运起《披云流霞诀》,为俩人布上一层厚实的光罩。 修为稍弱的修士心神一荡,肝胆俱裂,只觉头晕目眩,忙闭上双眼盘膝坐下,运起功法苦苦相抗。 “山水转轮齐天阵”浩荡神威之下,灵山法师的“大象无形之没有山没水”灰飞烟灭,天空现出一座巨大山峰和一条宽阔的洪流,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回驰。 “啊!”灵山法师星眸睁圆,为避免使局势闹到不可收拾的糟糕地步,不惜灵力萦乱、经脉寸断,强行运转大象无形境界。 “轰!”一声巨响,嵯峨巨峰和浩荡天河总算赶到,绕着灵山神女急速飞舞,轻松挡住五个法宝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嘘!”如释重负,近百修士纷纷松了一口气,怒目瞪向唐元靖,暗恨其卑鄙无耻。 灵山法师心头之石落地,稍定,心中腾起一缕难以遏阻的怒意,思道:“等下一定要给他一个难堪,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念头刚刚落下,灵山法师丹田如遭重击,翻涌的灵力还未平息,又生骤变,刹那间,大小经脉断裂无数,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几欲喷出。 霎时,灵山法师不威而怒,满头乌发无风自动,蓬散飞舞,宛若天神般威风凛凛,让人不敢逼视。 灵山法师强行咽下鲜血,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和姆指间捏造着一枚黑得诡异的细针,冷笑道:“无影神木针果然是闻名天下的偷袭法宝,老朽今天算是见识了!” 接着,指间逸出一黄一蓝两缕灵力,包裹着拼命争扎的嗡鸣细针,氤氲翻滚。俄顷,细针不鸣不动,更匪夷所思的是,原本乌黑的颜色渐渐浅淡,虚无的形态慢慢变实,最后针杆上居然冒出一粒粒翠绿的嫩芽。 “啊!”武灵一脸惨白,惊呼道:“枯木逢春大法!难道师父身受重创,否则不会使用这种以损耗寿元为代价的逆天法诀!” “轰!”唐元靖如遭重锤,惊恐万状地盯着灵山法师,不能置信:“天哪,我花费近百年岁月,耗费无数心血及天地宝材,这才炼制一枚‘无影神木针’,可他弹指间就把它销毁,这……这……他还是结丹修士吗?” 霎时,唐元靖道心失守,大象无形和神阵的威威浩浩荡荡袭来,“波”的一声,五色护身光罩破裂,顺着经脉势如破竹轰去, 唐元靖大骇,收敛心神勉强抵抗,沛莫可挡,细小经脉仍旧不断破裂,一直攻到五脏六腑边缘才被遏制,不过,气血翻涌,不禁涌上一口鲜血。 灵山法师冷冷看着他,道:“唐长老,这场比试算平分秋色如何?” 说完高高悬挂的“银盾金枪令”光华微盛,一缕气机透过令牌遥遥锁定唐元靖,只要他说个不字,一代女侠乔玉清的最强攻击毫不迟疑轰出。 唐元靖脸上阴晴不定,半晌,轻叹一声,柔声道:“为维护天下正义,唐某粉骨碎身再所不惜,通过这场斗法,唐某对灵山法师的为人极是佩服,相信法师能够秉公执法,能给天下修士一个公道。” “唐某和法师实力不分轾轩,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都是为天下正义,与其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不如当断即断,留个相见回旋的余地。” 凌云心坚如铁,用噬人的目光盯着他,心中升起滔滔恨意:“如果师父有个三长两短,今生今世我一定要你挫骨扬灰、神形俱灭!” 灵山法师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缓缓转过头,对凌云淡淡道:“云儿,还不把玉简交还给静宸圣女。”语气虽淡,可透出的强大威严毋庸置疑。 凌云不敢也不想反抗,可心中那个不甘,对唐元靖的恨意又加深三分,连带恨上“天一教”,恨它横行霸道,门下弟子个个为所欲为,不所顾忌。 稍稍磨蹭,凌云取出玉简,却不急于送出,屏气凝神全力放出神识轰出玉简,做最后的努力。 脑海一片冰清,神识天马行空般飞越,瞬间进入空灵寂灭的境界。 然而玉简上的“止窥阵”太过强悍,未能心想事成,众目睽睽之下,凌云有心拖延,可目光如箭,心境难以为继,轻叹一声,就欲低头认命。 忽地,凌云仍旧空灵的心神一阵突如其来的难过,极度的悲伤涌上心头,刹那间湮没全身,心如枯槁。 下一刻,梦嫣然绝世容颜冉冉浮现脑海,宛若人世间最苦的情药,瞬间麻木凌云,行尸走肉,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嫣然就这样去了,就这样香消玉殒,从此永远离我而去,永远离我而去……” “啊……”凌云痛不欲生,只想歇斯底里地嘶吼,只想让一种更大的痛楚地代替,或许肉体的伤痛可以代替,不知不觉双拳紧据,指甲深深陷入皮肤,毫无知觉。 “砰”凌云的心灵四分五裂,支离破碎,自怨自艾的同时,与梦嫣然相见、相识、相知的场景一幕幕浮现脑海。 潜龙港海边,惊为天人的邂逅,从此茶饭不思,心中满是牵挂,虽然自惭形秽,内心深处却总是想入非非。 为躲避乔静宸,甘冒生命危险,潜意识勇闯上古神阵,只为那惊鸿一瞥。 福大命大安然登岛,几个月朝夕相处,为了自己,也为了嫣然,为俘获芳心,殚精竭虑,费尽心机。 天意弄人,心心相印只有牵手那一刻,之后就是天涯海角相隔一方,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忧愁。 无尽的悲伤,凌云不禁想起嫣然留给他的唯一物品,那枚刻着“凌云见日”四个娟秀字体的玉佩。 “叮”的一声轻响,功法玉简上设制的“止窥阵”应声而破,原来“凌云见日”就是它的通关口令。 一种玄之又玄的古怪感觉涌上心头,凌云不悲不喜,千千万万个文字汇作一道道法诀,化作一道清泉涤过千穿百孔的心灵,仿佛嫣然就在耳畔轻声低喃,用生命换来的窥探给他默默的帮助,抚慰他悲怆欲绝的情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圣主和嫣然到底窥测到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去拯救星球,为什么嫣然要因此牺牲自己?” 凌云想不明白,心中满是怨意、恨意,怨天恨地! 第四百一十章 生死相许 天地之悠悠,独怆然泪下,无边的孤寂无声无息湮灭凌云的世界,只有失去时候,才觉得弥足珍贵,一波一波的悔意汹涌如潮,狠狠撞在他脆弱的心灵,心如刀割。 这一刻,凌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弱小,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好想抓住嫣然,不能让这样一位美得让人心碎的少女消失人间,可客观的事实犹如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浑身冰冷,一点一点,凌云感觉心中暖暖的爱意愈来愈浅淡,身体内蕴藏的柔情渐渐烟消云散,人生绚丽的色彩一点一点剥离,仅剩下灰白两色,裸露出最初的线条,嶙峋的骨架,一具双目空洞的躯壳。 忽地,《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一重境界宛若氤氲沸滚的地汤,从死寂的心灵深处幽幽冒出,由一个白色慢慢扩展,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暖意,飘逸出一缕缕迷人的清香。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美妙的感觉好似情人柔软的发丝轻飘拂过面庞,瞬间抚平凌云支离破碎的心灵,脑海浮现初见静娴的一幕。 那对又大又明亮的明眸,宛若一泓清澈秋水,比那万丈碧潭还要深邃,善睐的星眸闪动着精灵的光晕,好似天河中会说话的星辰,述说着亘古不变的情话,像一把心灵钥匙打开怦然的心扉,触动心灵最深处的幽静。 酥麻绵软,脚底犹如生出一团浮云,肩膀上仿佛长出一对翅膀,向五光十色的梦幻未来飘去。阴阳相吸,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不需别人告诉,无师自通,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静娴宛若灵山空谷中那一株洁雅、清傲的幽兰,缓缓绽放独特之美,第一重境界随之臻至大乘境,毫无生涩之感。 接踵而来,第二重境界:“年少不识愁滋味,欲说还休。” 霎时,无穷无尽的烦恼凭空降临,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一去不复返,浅浅淡淡、朦朦胧胧?还是茶饭不香,形销骨立?一次次莫明其妙的冲动,一次次忐忑不安地期待。 时而淌洋在无边的幸福,心醉神迷;时而堕入无边的折磨,痛并痛快,生机勃发,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遏。 自然而然,心田涌出第三重境界:“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啊,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也不值得更多留恋,更加绚丽多彩的未来就在不远的前方娉婷走来,心情踌躇,步履彷徨,巨大的幸福沉重得让人难以承受,小心翼翼,用尽所有的爱意细心呵护。 不能,不能让它从眼前溜走,一定要牢牢抓住它,俘获它,让它一辈子相随,诚惶诚恐,患得患失之间,只有拼命的负出,用真情、汗水浇灌幸福,要让它茁壮成长,长成一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挡风遮雨,幸福的烦忧呀就像树下一丛丛小草,从来没有消失过。 畅通无阻,第四重境界冉冉浮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霎时,幸福的烦忧无影无踪,一座陡峻的巨峰巍峨耸立,高不可攀,不由自主,凌云在心中喃喃低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记忆宛若一台高速播影机,一段段场景清晰浮现,宛若发生在昨日。 狩猎行动的最后一天,在上古灵禽碧睛雷鹏凶猛攻击下,静娴危在旦夕,理智与情感之间的交锋宛若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没有奋不顾身冲上前与静娴并肩而战,同生共死,为了自己的安危凌云怯懦了,做了逃兵,亲手埋葬这段美妙的初恋之情。虽然转身去搬救兵,用声嘶力竭的哭喊去发泄,发泄心中的苦闷、无助、悔恨,却无法减轻不可饶恕的错误,在生与死的抉择,选择对心爱之人的背叛。 九宫八卦岛上,当梦嫣然问道:“如果凌道友真的爱我,愿意为我去死吗?” 凌云再一次犹豫不决,长篇大论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坚定,或许是愿意吧?这已经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因为梦嫣然香消玉殒,永远地离开万丈红尘,离开生与死的抉择。 立时,《太上忘情玄极经》境界前进的步履生生遏止,一缕缕苦涩油然而升,凌云黯然神伤,思道:“嫣然能够为了父亲、弟弟以及岛上修士的命运去死,没有一丝犹豫,爱得如此坚决,我为什么就不能?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嫣然去死,难道真是爱得不够深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凌云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喃诵,心境再也没有一丝升华。 半晌,凌云缓缓抬起头,一轮红日高高悬挂在万里无云的碧空,光芒万丈,“凌云见日”,梦嫣然的默默祝福,化作一股股脉脉温情在心田激荡,不能自己。 蓦地,凌云有一种玄妙的感觉,心境与修为之间的沟壑消失得无影无踪,感觉身形骤然伟岸,天下再没有任何困难能难倒自己,九重境界的《太上忘情玄极经》也不行,豪情万丈。 武灵呆呆地瞅着凌云,绰越脱尘,飘逸的气质有若实质环绕于身,一种道不明的帅气窜入心灵,怦然心动。 弹指间,凌云前后气质迥然不同,近百位修士深感诧异,皆缄口不言,静待他的反应。 凌云右脚轻迈,一步一步踏在虚空,身形飘然,似慢实快,俄顷,伫足乔静宸面前,递过玉简道:“借用多时,不甚感激!” 乔静宸怔怔地瞅着,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一种境界相似的亲近,不禁思道:“难道他已经破解‘止窥阵’,习得《太上忘情玄极经》?” 很快心中笃定,也替凌云欢喜,微微一笑道:“ ‘灵山宗’和‘圣女教’渊源颇深,如果有需要,凌道友尽管来圣女崖,圣主必定会为你解惑答疑。” 凌云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双脚未动,身形如箭般倒射出去,于三十丈开外定住,表情倏冷,渊停岳峙般深沉,星眸射出两道精光,轻声喝道:“师父和‘天一教’的唐长老战成平局,接下来就由凌云和静宸圣女决出胜负,完成之前定下的约定。” “如果我胜了,就由师父来判决处罚;如果我输了,就跟你们走,随便你们怎么审判。” 说完发须无风自动,强大气机遥遥锁定乔静宸,气度非凡。 不等乔静宸开口,柯瑾瑜抢先道:“既然凌道友决意分出胜负,瑾瑜愿意奉陪,接受这道战书。”说着挺身而出,就欲放出飞剑升空。 凌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屑道:“柯道友是静宸圣女的护卫,保护她的安全是你的职责,无可厚非,但是静宸圣女有自己的使命,不是事事都能找人相替,而柯道友还不够资格决定这场约定的胜负。” 柯瑾瑜气得七窍生烟,眉头微挑就欲发作,最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暴躁的情绪,偏过面颊看着乔静宸,诚恳道:“凌道友太过目中无人,瑾瑜恳请静宸圣女代为出战。” 乔静宸轻叹一声,宽慰道:“此事因静宸而起,静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避无可避,还请瑾瑜谅解。” 接着流转目光,凝视凌云道:“静宸愿意接受凌道友的战书,为了各自的荣誉而战。”说完放出那对白雕法宝,轻轻一纵,跳上雕背,徐徐升起。 紧随其后,凌云放出飞剑,随着越升越高,心中的战意越来越深,把梦嫣然香消玉殒带来撕心裂肺的悲痛,转化成一股强大力量,一股在身体兴风作浪、不得不发泄出来的力量,并隐隐带得一缕恨意,恨老天爷的不公,恨唐元靖的卑鄙无耻,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战!一定要痛快淋漓的战,为了嫣然而战,更为了自己而战,一定要胜,一定要强大,一定要战胜任何困难,一定要战胜自己,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如果嫣然还活着,即使老天爷也不能夺走她的生命。 瞬息,凌云进入一种可怕的境界,多种功法在体内顺畅运转,《五行真经》、《固若金汤》和《太上忘情玄极经》,还有刚刚修炼的《天地转轮天经》,偶尔脑海掠过其它深奥法诀,它们没有丝毫抵触,各自浑然,配合得天一无缝。 习得《太上忘情玄极经》之前,凌云心境从未达到如此高深的境界,一种全新的冰清境界,寂灭空灵。 没有废话,凌云运起“戚戚五行,生生化一”法诀,其它灵力纷纷转化为水灵力,在经脉中高速运转。 霎时,凌云宛若一座冰雕,浑然上下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意,周围水汽瞬间凝固成细小冰晶,静静飘浮于空,形成一团蒙蒙白雾笼罩着身子。 一条,两条,三条……共显出九条水龙,虽然体形不大,个个栩栩如生,怒目张须,绕着凌云周身四下飞舞,暴躁不安地嘶吼。 “九龙飞天!” 轻喝声中,九条水龙一字排开闪电般射出,携一往直前之勇猛,浩浩荡荡奔袭而去。 乔静宸美艳绝伦的玉靥没有一丝波澜,玉指轻点,一蓝一绿两道寸许粗灵力流源源不断注入白雕。 立时,白雕身形暴涨,巨翅一煽,一道龙卷风暴瞬息形成,呼啸着迎了上前。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云山梦雨 白雕巨翅连煽,九个龙卷风暴一排成串,蔚为大观。 “轰”一声巨响,双方硬拼一记,凌云略占上风,九条水龙轰碎龙卷风暴,身形稍滞,重整旗鼓向前袭去。 忽地,其中三条长吟一声,另外六条“倏”地一声,分别射入其中,变成三条硕大无朋的三首蛟龙,威风凛凛。 乔静宸微讶,暗忖:“凌云同样是刚刚结成金丹,可法力怎会如此高深,几达结丹中期。” 为了“圣女教”的威名,乔静宸不及细想,全力运转《太上忘情玄极经》,水、木、火三种灵力喷薄而出,在身前凝聚成蓝、绿、红三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化作三道闪电射向三首蛟龙。 “当”,灵力剑凭借灵动的舞姿,避开三首巨龙的扑抓,狠狠劈在坚硬的鳞甲上,生生止住它们凌厉的攻势。 凌云眼神倏锐,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她使用的法术是《太上忘情玄极经》,不过有具体的招术相配,我得到的功法是精简过的。” 念头一闪而过,凌云根本没有在意,招式对他来说不值一哂,凭借空灵的境界,天马行空的招式信手捻来,没有约束的思想才会迸发出精奥的法诀。 蓦地,三条巨龙齐齐昂首嘶吼,相互穿插,急速盘旋身躯,一阵眼花缭乱的飞舞,千万道虚影消散后现出一条九首怪龙,怒目张须,一个神龙摆尾,轰开红色灵力剑,一个纵跃,双爪向下轰去。 “轰”九头怪龙摆脱三柄灵力剑的纠缠,径直向乔静宸射去。 “当!”宛若金石相击,三柄灵力剑疾射而至,于空中凝成一柄三色巨剑,狠狠斩落下去。 九头怪龙吃痛般怒吼一声,一摆身躯,“嗖”地潜入湖面。 凌云渐渐感到不耐,冰清的神识告诉他,《五行拳经》可以速战速决,于是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射出。 霎时,狂风大作,细浪起伏的水面渐渐凝固,一点一点,一圈一圈的涟漪,瞬息整个湖面宛若盛开无数花朵,煞是好看。 俄顷,小圈圈变巨大漩涡,急速旋转,宛若怪兽噬人的血盆大口,冰寒气流漫天飞舞,发出呜呜的咽鸣声。 乔静宸不敢怠慢,亮起凝实的三色光罩,心念一动,三色巨剑蓦地变大数十倍,光华炽盛,犹如天兵神器般猛然斩下。 “嗡”的一声,空气仿佛被撕裂般发出刺耳的尖鸣声,“轰”,湖面裂开一道十丈深的沟壑,两道巨涛拔地而起,千万粒晶莹水珠长空激射。 湖面千奇百怪的漩涡稍稍停滞,随即恢复如常,变本加厉地运转起来,大漩涡吞噬小漩涡,湖面成一片墨玉色,水底仿佛潜藏一只可以劈山裂地的神兽,大肆兴风作浪。 凌云飘浮在最大漩涡上面,水灵力源源不断涌出,在形状各异的涡流中穿行,制造出一道道威力极大的暗流。 乔静宸只觉呼吸一滞,周围空气如墙般朝自己压来,百钧、千钧、万钧之力死死附在护身光罩上。 不再犹豫,一道道灵力从指间逸出,化作一道道细小飞剑,绕着娇躯上下飞舞,组成一个直径丈许的光圈,密不透风。 “轰!”一个巨大漩涡形成了,丈许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如炮般射向乔静宸,排山倒海,隐隐约约传出令人心悸的鬼哭狼嚎。 乔静宸神色怡然,千万道灵力剑齐齐嗡鸣,霎时,光芒炽盛,宛若天空又升起一轮艳阳,绚烂的光华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轰隆隆,宛若滚滚春雷响个不停,滔天巨浪彻底湮没光团,天地瞬间黯淡,一浪叠一浪,狠狠向中心轰去,层层叠叠,裹成一个巨大水球。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大水球炸裂开来,亿万道水箭疾射而出,遮天蔽日。 天空重新现出乔静宸绝世芳华,冰清孤傲,犹如万丈雪峰上那朵皎洁的雪莲花。 千万柄细小灵力剑尖一至对外,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振动,周围空气呈现一种极其古怪的扭曲状态。 精彩纷呈的斗法,完全不逊之前那场,在场修士个个心神荡漾,看得如痴如醉。 灵力顺畅,凌云轻松运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三式,巨浪滔天。 霎时,天地色变,湖面崩塌,滔天巨浪如炮冲天,夹带体形庞大的巨岩,携挡者披靡威势轰向乔静宸。 气定神闲,乔静宸玉指如花,结出一个复杂的法诀,圆球状灵力剑阵倏变,鱼贯射出,有条不紊重新排列组合,于身前形成一堵丈许见方的剑阵。 “哄”,一声闷响,巨涛撞在嗡鸣的剑墙上,碎玉叠雪,一阵阵白色水雾骤然升腾,迅速向外扩散,渐渐弥漫整个天空。 凌云星眸更加深邃,《五行拳经》再做突破,水系第四式“汹涌澎湃”孕育而生。 下一刻,惊涛拍岸的巨响绵绵不绝,暗流涌动,沛然的力量以不可思异的速度叠加,骇然的威势极度扩张,空气异常压抑,令人胆战心惊。 乔静宸心中一凛,方形剑阵倏变,结成八个剑轮,极速旋转,“吱吱”地切割凝实的空气。 “砰砰砰”天空炸开一朵朵湛蓝的礼花,密密匝匝,刹那间,万千上万的灵力流交错激荡,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衍化,铺天盖地袭向乔静宸。 “吱!”剑轮艰难地转动,在一波又一波的灵力潮冲击下,光华一点点暗淡。“噗”的一声脆响,一个剑轮形态溃散,爆破开来,绽出绚丽的光华,化作星光点点,无影无踪。 趁胜追击,凌云星眸圆睁,全力运起水灵力,立时,千万道水箭在巨力下产生,暴雨般激射而去。 “噗噗噗”,剩余七个剑轮无力支撑,纷纷破裂化作虚无。 乔静宸面色凝重,运起《太上忘情玄级经》第四重法诀,霎时,经脉灵力喷薄而出,在身体周围形成三道缥缈的匹练,轻柔飘逸,掠过之处,水箭、水浪纷纷震开,根本不能靠近周身一尺。 凌云微讶,知道她的心境比自己高上一筹,然而此时的他非当初阿蒙,豪气冲天,感觉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羁绊,没有人可以阻遏他的意愿。 电光火石之际,“云山梦雨”四个大字浮现脑海,“天音门”桓咏宁名动天下的惊世琴曲,根据天下第一天象奇观,圣女崖的云山梦雨创作的名曲,玄妙无比。 当初,乔静宸和凌云为了决出胜负,曾在“大音希声”境界下,一起聆听桓咏宁惊世骇俗的演奏,最后乔静宸落败下来,在凌云玄妙幻境中留下一句羞人话语。 脑海一片冰清,思道:“同为结丹初期,我的修为比她强,她的心境比我高,如要立决高下,必须破了她的心境。” 想到这里,凌云毫不犹豫运起《天籁心经》“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一曲《云山梦雨》宛若缥缈仙音丝丝缕缕渗入乔静宸心灵深处。 霎时,跳跃的音符汇成清丽淡雅旋律,行云流水涤过乔静宸心田,不由自主浮现天象第一奇景,云山梦雨。 高山之巅,云雾升腾,霞光蒸霨,云彩千奇百怪,瞬息万变,幻化出一幅幅清晰逼真的瑰丽画卷,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忽地,漫天云霞幻化成两位年青男女的模糊身形,相互深情凝视,脉脉传达绵绵情意,越来越清晰,女子窈窕婉约,男子英俊洒脱。 啊,乔静宸惊呼一声,原来影像中的女子竟然是自己,而那年青男子赫然就是凌云,立时,心神一震,险些道心失守。 就在这里,凌云冲她坏坏一笑,道:“你还要不要追我到天涯海角?” “哄”乔静宸彻底道心失守,缭绕身体的三条灵力带失出神秘的灵性,在汹涌澎湃水灵力冲击下,溃不成形,化作袅袅青烟渐渐虚无。 “噗!”一声脆响,乔静宸三色光罩应声而灭,万钧之力如针般刺痛肌肤。 凌云不悲不喜,揉身上前,威风凛凛轰出一掌。 呼!手掌停在乔静宸胸前一尺,一动不动,湛蓝的水灵力发出莹莹光华,映在绝色容颜下,渲染出神秘的圣洁。 “啊!”竹筏上惊呼声连成一片,年青修士个个目瞪口呆,恨不能把凌云生吞活剥了。 凌云和乔静宸四目相对,静静凝视,再一次无声地较量,谁都没有落下风。半晌,乔静宸轻叹一声,道:“多谢凌道友手下留情,静宸败了!” 全场一片无语,许多年青修士久久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凌云缓缓收回手掌,驱动飞剑缓缓飞到师父身后,道:“凌云侥幸得胜,了却这段纷争,如果诸位道友没有其它事情,恕本宗简陋,无法接待诸位,请!” 柯瑾瑜心中不甘,瞅了瞅冉冉飘落的乔静宸,狠狠瞥了凌云一眼,露出失落的表情。 静娴目光柔情似水,脉脉地凝视凌云,朱唇轻启,欲言又止。旁边,百子仪洒然一笑,柔声道:“静娴师妹,我们要不要上前和凌师弟打声招呼。” 静娴神情寂寥,幽幽道:“如果凌师弟心中掂念同门之情,会主动过来的。” 说完心中隐隐期盼,可又患得患失,从进入“灵山宗”那一刻,凌云的目光就有意回避着她,连最短暂的眼神交流也不肯主动奉送。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五行神丹 一时间,修士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唐元靖和乔静宸。 唐元靖身受重伤,亟需静修疗治,闻言正中下怀,朗声道:“此番冒昧前来,打扰了灵山法师的清修,我等心中已是不安,既然事情圆满了结,就不劳烦灵山法师了。”一个抱拳向灵山法师拱了拱,满脸虚委的笑容。 凌云低声交待一句:“师妹留下照顾师父,我去送送他们。” 接着脚下一催,如风般掠过众修士,说道:“凌云替师父恭送各位前辈、各位道友大驾!” 容九变瞅了瞅凌云,有一种追上前的冲动,可瞄了瞄师父,还是强忍住了,仅仅轻呼一声:“凌大哥!” 凌云回过头,展颜一笑,道:“多日不见,九变修为又有提高啦!更要贺喜的是,你们‘幻形宗’的‘心相丸’名声远扬,成就天下第一易容幻形丹,有此灵药,宗门将来必是财源滚滚。” 容九变嘻嘻一笑,道:“凌大哥又在怂恿宗门提高灵丹的价格啦!” 凌云笑而不语,仅是微微点头,思道:“果然是交往多年的兄弟,一点就通。” 不一会儿,一行百人浩浩荡荡穿过幽暗的山洞,来到半山崖的碧水潭前,凌云站立一旁,不温不火道:“各位慢走,恕不远送。” 众修士反应不一,有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反应冷漠;有的纯粹看个热闹,心满意足,神采奕奕;还有的是促和解围而来,达到目的后,闲情逸致。 半晌,大部份修士驾御飞剑,化作一道道芒线消失在朗朗晴空下。 凌云急于知晓师父的状况,渐感不耐,脸上神情愈加冷漠,就在这时,静娴和百子仪并肩而来。 自然而然,静娴乌亮的大眼睛朝凌云看去,四目相对,宛若磁铁般再难分开。 明眸好似一泓春水,清澈悠远,纯真无邪,清晰的倒影中,凌云仿佛看到自己低垂的脑袋,自惭形秽,目光渐渐溃散,闪烁不定。 百子仪瞅了瞅凌云,又瞧了瞧静娴,神色一黯,一句话没说,缓缓催动飞剑,像阵风轻轻走开。 定了定神,凌云目光从清秀的面庞移开,投向不远处,柔声道:“静娴师妹近年来可好?” 静娴凝眸深邃,不答反问:“你呢?” 凌云不自然地应道:“还好吧。”说着把目光投向百子仪,违心说道:“子仪师兄人很好,也很爱你,祝……祝你们幸福。” 霎时,清澈的明眸蒙上一层迷雾,静娴一动不动地屏息凝视,良久,默默地转过身子,无声无息向前飘走,留下一团挥之不散的幽怨。 静娴和百子仪的身形早已模糊不清,凌云仍旧呆立。怔怔地看前远处一抹青黛,半晌,神情寂寥轻叹一声,转身没入昏暗的山洞。 …… 修士刚刚远离群山,灵山法师身形一震,“噗”地一声,喷出一道乌黑的血箭,脸色立时毫无血色。 武灵肝胆俱裂,急忙上前扶住师父的手臂,失魂落魄道:“师父别……别吓灵儿呀,您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说着运起水灵力向师父经脉输去,立时发现师父大小经脉皆有损裂,情况比想像的要糟糕数倍。 武灵魂飞魄散,悲痛欲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咽抽泣道:“师父您不能死呀,您不能丢下灵儿和师兄呀,呜呜……” 灵山法师喘了两口气,慈爱地抚了抚武灵的脑袋,柔声宽慰道:“傻丫头,师父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就归西。” 说话间气血又一阵翻涌,兀自镇定,道:“灵儿扶师父到灵山顶峰,师父伤势颇重,需要立即闭关疗治。” “嗯!”武灵顾不得抹干泪水,心急火燎催运飞剑,化作一道白芒向上逸去。 …… 远远一道白影朝他射来,不好的感觉油然而升,凌云急忙迎了上前。 武灵泪眼婆娑,见到凌云就像溺水之人见到漂过的浮木般,扑了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泣不成声:“师父……师父……师父他……” 凌云惊出一身冷汗,不禁扶着武灵瘦削的双肩晃了晃,急道:“师父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清楚呀!” 武灵顺势扑入凌云怀时,抽泣道:“师父深受重伤,已经闭关潜修,不知会否……会否……” 听闻师父仍然活着,凌云放心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强行镇定,宽慰道:“没事的,师父会有神灵保佑的,这次一定能安然渡过难关。” 说完扶起武灵,用手指轻轻抹去汩汩不断的泪痕,柔声道:“多大了,还像个小女孩,遇到事情就知道哭鼻子,瞧瞧,大花脸,眼睛也红肿了。” 武灵一抽一泣,担忧道:“凌大哥,师父真的生命无虞?” 凌云心中隐隐担忧,却不流露,柔声道:“相信师兄,师父没事的,只要我们往好的方向去想,诚心祈祷,师父就不会有事。” “嗯!”武灵用力点了点头,神色坚定道:“我一定每天诚心向上苍祈祷,愿神灵保佑师父平安无事。” 凌云心中大怜,用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道:“师兄和你一起祈祷。” …… 二个月后。 凌云负手而立,静静伫立一座光秃秃的山崖之巅,星眸迷离,空洞无神地眺望远方,低沉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谁去! ”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呆立半晌,凌云收拾情怀转过身子,只见武灵俏生生站立身后,神色幽怨,低声喃喃,好似默背刚才所吟诗词。 感应到凌云柔和的目光,武灵抬起脑袋,挤出一丝微笑,道:“师父出关啦,叫你过去呢。” 凌云喜形于色,担扰问道:“师父还好吧,他老人家没事吧!” 武灵轻叹一声,幽幽道:“师父生命无虞,只是强行运转《枯木逢春大法》,寿元减去许多,而且修为大减,只怕今生再无法突破结丹境界,唉……” 凌云神色一黯,宽慰道:“只要师父活着比什么都好,师父能够安然无恙,全因师妹每天的诚心祈祷,师妹居功至伟。” 武灵却不喜功,急声道:“凌大哥不知道吗,师父之前修为已经达到‘大象无形’的至高境界,只要再做巩固突破,即使没有修成五色内丹,一样可以石破天惊踏上元婴大道。” 凌云轻叹一声:“算了,一切皆有定数。”接着目光倏锐,寒声道,“希望唐元靖这只老狗不要死得太早,总有一天我要为师父报此深仇,亲手结束这条狗命。” 闻言,武灵担忧劝道:“凌大哥千万可别乱来,‘天一教’威震大陆,势力极大,我们一定不能义气用事,报仇一事还……还需从长计宜。” 凌云洒然一笑,道:“放心吧师妹,你觉得师兄像做傻事的人吗?‘天一教’是一个极大宗派,门徒素质难免参差不齐,不是所有弟子都被权势腐蚀,变得无法无天,而且我也没想与‘天一教’作对,这种宗派的存在自有其道理,我不想改天换地,只想快意恩仇,让恶人受到因有的报应而已。” 武灵轻吁一声,放心下来,道:“那就好,其实灵儿也看不惯‘天一教’唯我独尊的做派,不过只要他们不招惹我们,能忍就忍吧!” 脑海冷不丁冒出一句:“忍无可忍,毋须再忍!” 凌云欲言又止,道:“算了,不说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走,看望师父去。” 不一会儿,两人飞至望山亭,灵山法师坐在主座,一边品茶,一边凝视灵山神女。 凌云恭敬道:“两个月不见师父,灵儿和徒儿担心极了,灵儿更是每天诚心祈祷,或许上苍受此感动,保佑您一生大福大贵呢。” 说话间朝师父瞅去,面色苍白宛若大病初愈,原本乌黑的头发,两鬓已经花白,看得凌云心痛不止。 灵山法师呵呵一笑,道:“坐,坐,两位乖徒儿快坐!今生今世,最让师父高兴的就是收了两位好徒弟,上天待我不薄呀。” 凌云和武灵一左一右分坐两旁,武灵端起茶壶分别满上,强颜欢笑道:“灵儿和师兄能做师父的好徒弟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来,我俩敬师父一杯,祝您洪福齐天!” 灵山法师老怀大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好!好!好!今天师父高兴,谁也不许破坏气氛,不许提不开心的事情。” 武灵嘻嘻一笑,乖巧应道:“好呀,可是要有人破坏了规矩,那该如何惩罚?” 凌云随口应道:“主动到灵儿那里领罚,功法、玉简随便挑。” 灵儿眼珠一转,道:“不行,凌大哥财大气粗,没有一点诚意,不如这样,如果有人破坏规矩,就罚他说十个笑话,把师父重新逗乐才算数。” 灵山法师开心地看着两人斗嘴讨他欢心,顿时忘却受伤的烦恼。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凌云和武灵使出浑身解数,尽挑些学法术发生的蠢事等,逗得灵山法师笑声不断。 半晌,凌云忍不住问道:“上次徒儿问您有否上古传说,或是不传之秘可以一试,您说或许……后被唐元靖他们打断,现在徒儿很想知道或许什么?” 灵山法师微笑道:“哦,为师想起来了,或许五行神丹可以救她一命。” 凌云和武灵异口同声道:“五行神丹!” “是的!”灵山法师肯定应道:“大约十万年前,一位男修为救生命垂危的爱侣,不畏艰难险阻,勇闯火焰山、迷天大漠、地裂幽谷、威天崖,水晶宫五大禁地,凭借无上法力击败五行神兽,取其内丹和神兽血炼制成‘五行神丹’,最终救活爱侣。” 武灵听得津津有味,喃喃道:“真是感天动地爱情故事,让人羡慕呀。” 虽然梦嫣然已经香消玉殒,凌云仍忍不住问道:“这世上还有五行神丹吗?如果有,它能够救活梦嫣然吗?” 灵山法师轻叹一声,道:“五行神丹能够令服用者五行俱全,并大大提高法力,至于起死回生的妙用,仅限于某些方向,像云儿所说那位逆天施法女子,即使服用神丹,只怕仍难逃万劫不复的噩运。” 接着盯着凌云道:“世间恐怕没有现存的五行神丹,而且五行神丹炼制过程极其复杂,先不说五大禁地多么艰险,即使有修士成功闯入五大禁地,取得五枚神兽内丹和神兽血进行炼制,一来一回,不知要耗费多少光阴,我想那位女子的寿元应该等不及了。” 凌云心中一痛,仍不能释怀,思道:“如果我能寻到五行神丹炼制的丹方,如果嫣然寿元够长,那该多好……” 灵山法师目光在凌云脸上仔细踅摸,半晌,从怀中取出一枚白色玉简,递给他道:“五行神丹的炼制方法和五大禁地的地图都在里面,我们‘灵山宗’是唯一能够炼制此丹的门派。” “不过开宗立派以来,就没有哪位师祖炼成此丹过,因为五大禁地太过凶险,只有两种人可以闯入禁地最深处,一种是仙人,只有达到仙人的境界凭借无边的法力,才可能披荆斩棘,渡过种种劫难。” “另一种是有缘人,如果他能够得到神兽洞府前玉璧的认可,就能径直传送到禁地深处见到五行神兽。” “当然,除了十万年那位男修,凭借仙人之体,以无上法力勇闯成功,其他修士不是命殒黄泉,就是铩羽而归。” “本宗历代师祖按照祖训,皆要前往一处禁地,看看自己是否就是那位有缘人。师父年青时,你们的师祖曾带师父去过一趟火焰山,结果双双无功而返,唉……” 凌云心神恍惚接过玉简,道:“师父是说,我和师妹在有生之年也要前往一处禁地去碰碰运气。” 灵山法师点头应道:“是的,祖训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们法力达到结丹后期才准许去,否则连神兽洞府都到不了。唉,如果师父不是身受重伤,法力大减,否则等灵儿结丹后,就可以带你们去碰碰运气。” 见师父唉声叹气,武灵眉头轻蹙,冲凌云嗔怪道:“师兄不守规矩,令师父想起不开心的事来,是否当罚!”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云游 凌云不予理睬,继续问道:“师父,嫣然修炼《轮回往生经》,是否意味着能够转世轮回重新做人?” 灵山法师略微沉吟,沙哑道:“《轮回往生经》高深莫测,修炼到一定境界确实可以转世轮回,不过那位叫嫣然的女子为窥探未来夺去近亿生灵的魂魄,罪孽深重,依据该经的因果之道,来世不可能做人了,或是投胎做妖,或是堕入魔界,甚至于打入十八层地狱,经历七七四十九种酷刑后才能解脱。” “当然,以上所述都是遥远的传说,真实可靠性谁也无法证实,只盼上苍怜悯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弱女子,酌情减轻她犯下的罪孽。” “哄”凌云脑海一片混乱,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思绪万千:“最轻的惩罚也要投胎做妖,如果嫣然投胎做了猪妖,长得跟朱来福一模一样,惨不忍睹,我……我还会喜欢她吗?” 霎时,一个巨大丑陋的猪头浮现脑海,咧开血盆大嘴冲他妩媚一笑,登时,极度的反差粉碎凌云心中美好的梦想,心如刀绞,肠胃痉挛,好一阵翻江倒海。 失魂落魄,凌云只觉人生一片灰暗,欢声笑语从此一去不复返。 …… 一晃眼,两年时光悄悄溜走,凌云神情寂寥,静静伫立光秃秃的山崖上,于心中默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因为师父身受重伤,需要静心调养,凌云便收起浮躁之心,安安分分呆在宗门,担负起武灵修炼的督促和指导。 两年来,《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四重境界宛若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峰,死死压在凌云心田,没有丝毫寸进。 不过,这门功法不愧为天下第一奇功,对修炼有莫大益处,潜移默化提高灵智,淬炼元神,任何精奥功法在它面前都仿佛低了一等,晦涩的法诀纷纷破解融通,修为学识日进千里。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拿出“五行神丹”的炼制丹方进行研究,惊喜地发现,其中许多法诀与《五行真经》极其相似,甚至可以原搬照套。 另外,《山水转轮天经》许多法诀适用五行之间的转换和变化,隐隐约约,凌云有一种玄妙的感觉,既然镇宗功法可以炼出五行神丹,也应能改良残缺的《五行真经》。 经过两年不懈努力,以及无数次繁琐的推衍,凌云成功融通《山水转轮天经》,把《五行真经》提高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更加完美的境界。 忽地,凌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不知嫣然是否已经抬胎?是否降生在这个星球上?”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只听武灵说道:“凌大哥又独自一人跑到这里发傻了。” 凌云收拾心情,转过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啧啧赞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才一个月不见,师妹又长高啦,更加窈窕动人。” 两年时光把一位青涩的豆蔻少女变成娇柔清纯的秀逸少女,转变之大,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的巧妙心思,凌云不禁多看了两眼。 武灵被盯得不好意思,青春洋溢的小脸蛋更加红润,心里甜滋滋的,忸怩道:“凌大哥又逗灵儿开心,花言巧语的,我……我……” 凌云哈哈一笑,道:“事实嘛,师妹出落得亭亭玉立,难道还怕人夸不成。” 武灵恢复自然,嫣然一笑,风情中隐隐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看得凌云微愣,流转目光瞬间捕捉到这个表情,心中暗喜,迎了上前,随意地挽起他的手臂,道:“凌大哥,咱们去瞅瞅大白、小白和小强。” 大白、小白就是两只幼犴,小强则是凌云在迷失森林捡拾的碧睛雷鹏。 凌云轻轻抽出手臂,道:“不了,我要去见师父。”说完身形一动,化作一团浮云向前飘去。 武灵贝齿轻咬,轻轻一跺脚,负气地嘟起小嘴,脚下一催,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飞至观山亭,凌云收敛成熟稳重的气质,稍显乖巧地坐下,为师父斟满一杯茶,清声道:“师父,两年来徒儿心境一直难有进展,决定出去云游一番,希望能解开心结。” 灵山法师从未过问凌云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一事,自然不知是什么困扰他的心境,不过情路漫漫,坎坷崎岖,更有难以逾越的沟壑天堑,决不是闭门造车就能解决的,于是道:“那好吧,以云儿现在的修为,为师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这事不能告诉灵儿,否则又要闹将起来。” 凌云点头应道:“师妹那里徒儿自有办法,只是师父您伤势还未痊愈,徒儿这一走,不知何时才归来,没能随时服侍一旁,实在心中愧疚。” 灵山法师大度地挥挥手,道:“男儿志在四方,当断则断,婆婆妈妈成不了气候。师父已经没有大碍,再说还有灵儿嘛,不会觉得孤单的。” 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思道:“修道之人一般没有孤单这个概念,何曾几时,师父常常挂在嘴边,看来师父境界大大倒退,今生今世再难突破了,唉,该死的唐元靖,总有一天我要叫你神形俱灭。” 凌云真情流露,可心中纵有千语万语,也无法一一道出,哽咽:“那师父您保重,徒儿出去闯荡了。”说完恭恭敬敬一个躬身,转身退出亭子。 飞出中央大湖,远远传来灵兽们的嬉闹吼声,凌云辨明方向,径直飞去。 俄顷,一幅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两只通体雪白的犴崽又蹦又跳,就是扑不着低空飞行的碧睛雷鹏,武灵侧坐在母犴上,绣花鞋一荡一荡,开心叫道:“大白、小白加油呀,别总被小强耍得团团转,对,对,跃得再高一些,就可以把小强扑倒了……” 忽地,武灵眼角余光瞥见凌云,先是一喜,口中之词嘎然则止,而后偏过脑袋,继续嚷道:“小强太无赖了,总在高处盘旋,等大白、小白没气力时才俯冲攻击,真是狡猾。” 说完抬头瞥了凌云一眼,仿佛是他这位主人把它教坏似的。 凌云洒然一笑,飞到武灵身边,明知顾问道:“是谁惹师妹生气呀,谁,谁,谁,说出来,师兄找他算账去。” 武灵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叫道:“大白、小白真笨,一点办法都没有,太令我失望了。” 凌云笑容倏敛,一本正经道:“师妹别闹了,师兄有事要和你说。” 武灵这才偏过面颊,微嘟小嘴道:“有事就说,我听着呢。” 凌云淡淡道:“师兄有要事需出山,你就留在宗门陪陪师父。” 立时,武灵跳下身来,盯着凌云道:“师兄出去历练为何不带上灵儿?是嫌灵儿修为低微,是个累赘,巴不得甩得远远的。”说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层迷雾,泫然欲泣。 凌云忙柔声宽慰道:“不是这样的,师兄出山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办妥后就回来,很快的。师父大伤初愈,身边需要有人服侍,所以请师妹辛苦一些,担负起照看宗门的职责。” 武灵不依不饶道:“是什么重要事情,难道就不能拖一拖,等师父伤势痊愈后,灵儿就向师父恳求,他一定会同意灵儿和凌大哥一起出山的。” 凌云胡编乱造道:“是这样的,三年前我和一位好友相约,一个月后在迷失森林会面,进去闯荡一番,看看能否撞到大运,得到五千年前先烈留下的法宝、玉简等。” 武灵一听就急了,担忧道:“听说迷失森林非常危险,许多结丹后期的高手因为心中贪念,闯入深处险地,结果从此杳无音信。” “凌大哥别去算了,咱们‘灵山宗’的《山水转轮天经》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功法,还有什么玉简能够与之媲美,根本不值一哂嘛。” “至于法宝更是可有可无,师父没有法宝不一样傲视天下,一样修炼到‘大象无形’的至高境界。凌大哥千万不能因一时贪念,而堕入下乘境界。” 凌云莞尔一笑,道:“小东西,居然教训起师兄,好啦,师兄会注意的,不过男儿信诺,这次会面是一定要去的,见面后再推辞也不迟。” 武灵将信将疑道:“那师兄快去快回,见了那位朋友,就说师父身体有恙,把冒险事情推脱掉。” 凌云心中好笑,装模做样沉吟一下,道:“好吧,为了不让师父和师妹担心,师兄尽量推脱。” 武灵放下心来,流转目光在凌云脸上仔细踅摸,看他是否在说谎,俄而,担心道:“凌大哥一定要说话算数,决不能随口敷衍灵儿。” 凌云显出不耐之色,失口道:“小小年纪就如此唠叨,将来怎么找到婆家。” 立时,像捅了马蜂窝,武灵明眸蒙上一层水雾,秀巧的鼻翼一歙一歙,泪水盈满眼眶,随时涌出。 凌云悔得肠子青了,慌忙补救,宽慰道:“师兄该死,对师妹拳拳关心当作驴肝肺,真是罪不可恕,师妹别哭,千万别哭……” “哇!”的一声,武灵扑到凌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赢瘦的身子不停抽搐,呜咽道:“凌大哥坏死了,坏死了!就知道欺负灵儿……” 凌云双手张开,一动不动,良久轻叹声,缓缓落下,轻轻拍背,安慰道:“好了,凌大哥是坏透了,以后改,一定改,一定不再欺负灵儿。” 半晌,武灵缓缓推开凌云,抬起头,面带春雨梨花,微微羞涩道:“凌大哥不会笑话灵儿吧。” “不会,不会!”凌云头摇得泼浪鼓似的,道:“师兄这般年纪一样哭过鼻子。” 接着试探道:“那师兄就出山了,这里一切就交由师妹了。” 武灵抹了抹泪水,轻轻点了点头,依依不舍道:“灵儿送送凌大哥。” 凌云只觉心情一松,柔声道:“好呀,师父那儿已经告过别了,我们径直出山吧。”说完放出飞剑,转过身子朝山门飞去。 武灵默默地并肩飞行,不知想什么心思,直至碧水潭前,在一片轰隆隆的落瀑声中,鼓起勇气道:“灵儿近来一直在学针织,本想亲手做一件长衫给师父和凌大哥,可凌大哥走得太突兀,只好留到下次相见时再给了。” 凌云感动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师妹保重!”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碧空,留下一位孤单的身影引颈长眺。 第四百一十四章 地 一路飞驰,不到半天功夫,凌云飞抵百花谷,一切如旧,波光粼粼的小河像一条碧绿丝带,在微风下静静飘动。 河的对岸,曾遭毁灭性破坏的花海重新生机勃勃,百花争奇斗艳,灿烂盛开。 嗅着馥郁的芬芳,看着眼前巨幅绝色仙女赏花图,凌云结郁的心情渐渐转好,想起从苏姝那得来的《百草心经》,寻思道:“总算不辱使命,替如姐找回师叔祖失传的‘道是无情似有情’法诀,功过相抵,如姐不会怪我二十年不回来看望之过吧?” 念及于此,凌云心中稍安,冉冉飘过小河,大声嚷道:“如姐,凌云回来啦!” 俄而,一阵“噗噗噗”笨拙的拍翅声由远及近,小翠瞪着眼珠,大声喝道:“臭男人还回来干什么,二十多年都死到哪里去了,那个……那个…….臭男人不会两手空空回来的吧!” 说完不停地搓着小手,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 凌云洒然一笑,知道它是个财迷,于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颗鸽蛋大小的灵晶,各种颜色都有,五光十色,交相辉映,财气冲天。 小翠的眼珠一点点睁圆,几欲暴眶而出,艰难地干咽津涎。 不一会儿,一顶精美华贵、镶满灵晶的皇冠在凌云手中诞生,往呆若木鸡的小翠头上一戴,道:“怎样,我这份礼物还算满意吗?” “啊!”小翠回过神来,肥厚的小手紧紧按住脑袋,生怕皇冠长出一对翅膀飞走,期期艾艾道:“臭……臭男人,真……真是给小翠的吗?” 凌云点点头,信口说道:“那是当然,这些灵晶只有戴在小翠头上才会身价百倍。” “啊~~~”小翠高兴得快晕了,冲凌云抛个媚眼,一个转身,大声嚷嚷:“如姐,帅哥回来了!帅哥回来了!” 这时,山崖远远传来银铃般声音:“是凌云吧,快来洞府,姐姐为你备好百花仙酿了。” 小翠又是一声尖叫,不再理会凌云,欢快地煽动翅膀,“噗噗噗”地飞向洞府。 凌云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穿过瀑布般垂落的藤帘,收起飞剑,径直向里走去。 花月如展颜一笑,轻轻招手,柔声道:“二十年不见,云弟已经修成金丹大道,真是可喜可贺。” 凌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凝视片刻,摇头晃脑叹道:“唉,如姐真是越活越年青,越来越美艳,这样下去,凌云都不知该怎么称呼才适当。” 花月如抿嘴吃吃一笑,轻嗔道:“你呀,二十多年不见,嘴上抹蜜的功夫倒是见涨,一定骗了不少天真无邪的少女,并把她们迷得晕头转向。” 凌云心中一痛,迭忙转移话题,俏皮地眨眨眼睛,狡黠道:“如姐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厚重礼物来了?” 花月如流转目光,瞥了小翠头上华贵的皇冠一眼,笑道:“看来云弟又发了一笔横财,该不是知道如姐刚结金丹,正缺乘手的法宝,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凌云嘻嘻一笑,道:“如姐的法宝包在我身上,不过嘛,这算不得厚重礼物,不值得我如此郑重其事。” 花月如笑靥如花,仔细在凌云脸上踅摸,半晌,患得患失道:“难道……难道云弟找到师叔祖了?” 凌云大手一摊,现出一枚绿色玉简,上面刻而四个娟秀的古字《百草心经》,往花月如的玉手一塞,道:“师叔祖已经坐化归仙了,万幸的是,我见着她的记名弟子苏姝,从而得到这枚玉简。” 接着口若悬河,把如何遇上苏姝,如何同时使出独门法术“捆仙绳”,如何相认,娓娓道出。 花月如用手轻轻婆娑玉简,不甚嘘唏,喟然叹道:“原来师叔祖遁入‘绝情宗’过着隐士的修行,唉,种种一切都是为情所困,唉……” 凌云感同身受,淡淡忧伤涌上心头,忙取出“万灵尺”,振奋道:“嘻嘻,这是我给如姐的第二件礼物,木属性法宝,威力不是很大,先凑合着用吧。” 花月如嫣然一笑,随手接过,道:“反正你财大气粗,不拿白不拿,那如姐却之不恭啦!” 见她不生分,凌云更是高兴,举起酒杯,恭贺道:“我敬如姐一杯,祝如姐结成金丹,越活越年青。” 贪杯的小翠早已满脸通红,举起酒杯嚼字不清道:“祝……祝小翠从……从此财……财源滚滚!” 花月如伸出兰花指,在它额头轻轻一点,道:“你个小财迷!”接着含笑道:“祝云弟和如姐再次聚首,祝这美好的时刻。” 两人一妖异口同声:“干!”接着仰面一饮而尽,开始享受温情欢乐的时光。 …… 一个月后,凌云坐在树桠上,静静看着花月如置身水雾弥漫的山崖,辛勤地照料那片药圃,神情惬意。 小翠笨拙地拍翅过来,手中拿着两枚涂满金黄色蜂皇浆的水果,递过一枚,献媚道:“喏,给你帅哥,可好吃了。” 这一个月来,小翠尽弃前嫌,卖力地讨好凌云,从他那里得来许多奇珍异宝,以至更加谄媚逢迎。 整饬完草药,花月如抬起螓道,笑着道:“你呀心思都不知在哪里,一个月来跟丢了魂似的,是哪位姑娘的魅力如此之大,把你的三魂六魄勾跑一半?” 凌云讪讪一笑,忸怩道:“哪有,我这不好好的嘛,你们女人真是敏感。” 花月如不依不饶道:“就你嘴硬,好啦,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如姐还不愿听呢。嗯,你陪如姐一个月了,蠢蠢欲动想要高飞了吧,行,只要你答应如姐一件事,如姐马上放你走。” 凌云嘻嘻一笑,道:“如姐不是赶我走吧,我可愿意在此长住,陪如姐孤老终身呢。” 花月如并不接茬,面露忧色道:“我的女儿花妍容二十多年来杳无音信,如姐极是担心,希望你能找到她,让她回家看看娘亲,这个死丫头,跟出笼的鸟儿,心野得收不回了,气死我啦。” 凌云面色一正,道:“放心吧如姐,有我在一准能找到,实在不行,我就请武圣相帮,凭他手下千万徒众,即使大海里捞一根针也没问题。” 花月如大喜过望,道:“真的,云弟真的认识武圣,交情牢靠吗?” 凌云洋洋自得道:“武圣的外孙女是我师妹,武圣的外孙是我的好兄弟,他俩的娘亲就是我姨,你说这个交情牢靠吗。” 花月如放下心来,道:“那就好,云弟福泽深厚,说到总能做到,如姐这下放心啦。” 凌云轻轻纵下树桠,目光满盈殷殷之情,柔声道:“如姐请多保重,如果遇到什么难,就到‘灵山宗’找我师父,天大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花月如目光温柔似水,轻叹一声道:“你现在法力高强了,但不能因此心高气盛,更不能率性而为,在外闯荡江湖呀注重的是圆滑之道,河床里石头都是圆的就是这个道理,千万不能逆天下之势而行事。” “你呀给如姐一个特别的感觉,非池中之物,将来一定一飞冲天,龙啸九天。可越是这样,如姐就越担心,担心种种磨难强加于你,担心你意气用事把天都给捅破了,唉!” 凌云收起嬉皮笑脸,宽慰道:“放心吧如姐,你瞧我这个样子像把天捅破的人吗,你呀就是关心则乱,太看高凌云了。” “好啦,不说这些,我听如姐的忠告就是了,那……那我这就走了。” 花月如心里一阵空落落,连声道:“去吧,去吧,海阔天空尽情翱翔去吧!” 这时,小翠挤眉弄眼地插上一句:“帅哥快去快回,别……别忘记带礼物回来呀!” 凌云不再婆婆妈妈,放出飞剑,轻轻纵上,叫嚷一声:“如姐、小翠,来日相见了!”说完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碧蓝天空。 刚飞出百花谷,凌云就减慢飞行速度,取出《流金土遁大法》玉简,放出神识渗入其中,认真浏览最后一页潦草的地图。 半晌,凌云收起玉简,自言自语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不知商如云发现了什么?反正闲着无事,不如去一探究竟,或许有意外的重大收获。” 想到这里,淡漠的心情一温,辨明方向,朝正东方向射去。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脚踏飞剑静静悬浮于空,脚下一座座陡峻的山峦拔地而起,连绵起伏,俯瞰之下呈现雄伟之势,宛若一条巨龙匍匐在大地上。 仔细观察片刻,凌云心中笃定这里就是商如云老巢所在,略微沉吟,取出金甲鳞衣和陀螺锥帽穿戴整齐,运起《流金土遁大法》,化作一道金光射向一座不起眼的山峰。 “滋”的一声,凌云钻入绿地,无影无踪。 此时凌云修力大进,绞碎坚硬的岩石犹如切菜瓜般容易,大片大片泥土夹杂石屑纷纷甩在身后,化作一条灵巧的鱼儿,一会儿功夫潜入一里开外,称得上穿山如游水了。 一天一夜,“噗”的一声轻响,凌云穿透厚厚石壁,闯入一座规模不大的石窟。 “吁”,凌云轻舒一口气,举目四望,四壁镶满照明灵石,把二十见方的石窟照得像白昼,现出八条丈许宽的黑黝黝石道口。 第四百一十五章 神木之籽 看着四通八达的石道,凌云感叹道:“真是狡兔三窟,看来只要会打洞的,不管动物还是妖人,逃生的后路都不止一条。” 接着凌云把目光投向一个架子,上面呈着不同颜色的储物袋,不急不徐走了过去,放出神识一探,里面多是珍稀的高品位矿石,只有一个储物袋里装着大约一百万晶石。 凌云嘴角微翘,喜上眉梢,大手一挥,把它们通通收入储物戒,而后盘膝而坐,略作休整。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缓缓张开星眸,乌黑深邃,气定神闲朝最东的甬道走去。 甬道由大变小,坡度陡峻,到最后几乎是垂直向下,整整半个时辰,这才行至石道的尽头,最后一段窄小得仅有肩膀宽。 凌云穿戴整齐,运起《流金土遁大法》,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金梭向前钻去,“滋滋”尖锐的刺耳声刮在心头上。 盏茶功夫,凌云停止钻探,退回原处一瞧,仅仅深入一米,可见岩层是多么的坚硬,几可与金属媲美。 若有所思,凌云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枚古怪的石头,思道:“这颗‘大地之心’被商如云发掘于此,不知还有后面还有什么玄机?” “五行神丹”炼制玉简不仅介绍如何用五行神兽内丹和神兽血炼丹,还阐述几种弥补五行缺憾的玄妙法门,例如炼化生命之源、大地之心、神木之籽、南离之火和铿金之精五种天地宝材,就可以让修士凭空生出相应属性的灵脉。 如果哪位修士五行缺土,这枚不起眼的岩石就可以令其脱胎换骨,成就五行金丹,如果天资聪颖,踏在元婴大道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凌云把这颗“大地之心”投放修真界,必定会掀起惊涛骇浪,明争暗夺,从此刀光剑影不会停息,像梦岛主这类穷奢极欲的天下首富,随随便便砸下数十亿晶石也不会肉痛。 艺高人胆大,好奇心再次上了上风,凌云决定不辞辛劳,即使水滴石穿,也要把坚硬石层钻通,一看究竟。 想到立即付诸实施,凌云运足灵力,不分昼夜钻探。 锲而不舍,经历半年时光漫长的煎熬,凌云面颊瘦下一圈,心中只剩下的重复不停的念叨:“不能放弃,千万不能放弃,已经钻了100……(200)……(270)天,或许胜利就是101……(201)……(271)天。” 就这样,凌云心灵从第100天起饱受孤寂的折磨,直至第270天,双目空洞无神,肉体麻木不仁,仅仅机械地重复旋转,头晕脑胀的旋转。 “吱……”蓦地,一阵异样的声音传入耳畔,令凌云精神大振,双手合十,激动地祈祷:“天神呀,望眼欲穿终于给我盼到一刻,哈哈!” 钻行速度明显加快,不可同日而语,凌云停下身形,认真察看石层壁岩的结构,色泽暗褐,随手掰下一场一捏,略微潮湿,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 凑到鼻尖闻了闻,腐败难闻的气息中隐隐透出一缕植物的芬芳,凌云眉头轻蹙,思道:“难道下面是石油层?倘若这样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开弓没有回头箭,凌云仅仅沉吟一下,便开足灵力继续钻行。一天一夜,“噗”的一声,犹如捅破一层窗纸,凌云全身浸没在一种粘稠古怪的液体里。 第一念头在凌云脑海里浮现:“果然是石油,可惜不是在地球,否则大发了。” 不及细想,凌云运起灵力封堵住孔道,接着放出神识向液体深处探去。 无边无垠,神识犹如脱缰之马瞬间奔出百里,有一种玄妙的亲切感影响着神识,不由自主,凌云全力运起《百草心经》。 霎时,神识奔出千里之外,死寂、荒凉的感觉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夹带亘古的荒蛮气息一遍一遍涤过心灵。“哄”,凌云为情所困、四分五裂的忧伤心灵感同深受,瞬间沉迷其中,弹指间仿佛渡过几个漫长世纪,浓浓哀愁湮没全身。 忽地,耳畔传来微乎其微的深沉低喃,充满对生命的热爱,牵引、魅惑凌云沉伦的心灵朝更深处探去。 “轰!”于无声处听惊雷,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清晰浮现一个硕大无朋的种籽,一个独一无二的种籽,静静沉睡在蕴含沛莫可测的木灵液中。 虽然它深埋在地层亿万年,可生命的本能仍在不停地呼唤,呼唤那一片盎然的勃勃生机,呼唤嫩芽萌发的神奇,呼唤绿枝抽条蔓爬的畅快不息。 下一刻,凌云枯槁的心灵死灰复燃,无限美好简单明了,生命的浓烈仿佛世间最甘甜的琼浆,美得让人心醉神迷,温情喷薄而出,不可遏止。 犹如羽化成仙,凌云心神宽广若海,化作沧海一粟,悬浮虚空以一种玄之又玄的生命频率振荡,迸发出无比绚烂的生命之光,浩瀚无边的木灵力潮水般涌入经脉。 自然而然,《五行真经》法诀“戚戚五行,息息相生”极速运转,源源不断把木灵力转化成其它四种灵力,共生共息。 就这样,凌云双目紧闭,张开双臂,以一种拥抱生命的姿势进入玄奥的空灵感悟,畅快得无以复加。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体周围的木灵力稀薄得难以汲取,凌云缓缓退出最高层次的明悟,放出神识内识。 “啊!”凌云目瞪口呆,修为和元神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提升一级,分别抵达结丹中期和结丹后期。 不可思议过后,巨大的喜悦湮没全身,一时间,凌云呆愣当场。 良久,凌云脑海渐渐清明,放出神识往神木之籽探去。 亿万年,上古植被历经沧海桑田变化,由一片生机盈然翠绿,变成死气沉沉的能量液体,其中残留的木灵力几乎被凌云汲取一空,仅有少量精纯的木灵力绕着神木之籽缓缓飘流,守护着它静静躺在广阔无垠的能量液中。 凌云心中满是感激,没有贪得不厌把它收入储物戒,让它继续默默吟唱生命之歌。 感慨万千,凌云深深凝视一眼,转身遁入石道,一边向上钻,一边放出法力破坏石道,断绝心中那丝难以消弥的贪念。 飞出群山,凌云取出“朔望仪”一看,嘘唏不已:“真是千载难遇的福缘呀,有生以来最长的天地交感,竟然长达二年之久,简直宛若如梦。现在法力大增,而且《百草心经》修炼到极至,全力放出神识,天下修士再难以匹及!” 心拾心情,凌云化作一道青芒射向临海小镇。 仅用五天功夫,在一片绚烂朝霞的辉映下,凌云冉冉降落在繁华的商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环绕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最新信息玉简,内容丰富,小道消息、花边新闻、各大门派近来动作一览无遗,让您清楚了解车前大陆时事变化,是家居旅行的必备!“ 凌云洒然一笑,龙行虎步上前,取出信息玉简一递,道:“帮我更新一下。” 年青武士娴熟接过,往八角玉盘上一放,白光一闪,取下递回,动作一气呵成。 付过晶石,凌云放出神识一探,一则消息立时引起他的注意:“近来大陆沸沸扬扬流传一个说法,十万年前最强修士之一五行真君的修行府邸有了眉目,据说五千年前,一位叫欧阳宏的资深古代修真史学者,详尽研究过五行神君,极可能推测出五行神君的修身之所。” “可惜的是,欧阳宏在五千年前那场旷世惨烈的决战中,命殒于某个威力极大的阵法,葬身于迷失森林,其一生最重要的研究从此无人知晓。” “据说一位修士得到欧阳宏生前的手札,获知这惊天之秘,于是暗暗招揽一批高手,决定一闯的迷失森林,可是不知怎地走露风声,以至波澜再起,搅得大陆不得安宁。” 最后,玉简对这则消息做了中肯分析,虽然五行真君府邸可能有旷世奇遇,《五行真经》、“五行神丹”皆是修士梦寐以求的珍宝,但是迷失森林号称死亡森林,风险极大,法力低微的修士莫要被贪念蒙蔽心智,以身犯险,最后落得人为财死的凄惨结局。 凌云心中一动,喃喃道:“五行神君?难道就是创立《五行真经》法力神通的上古修士?五行神丹?师父不是说这世间没有现成的吗?” “师父说过,只有精通‘灵山宗’镇宗功法《山水转轮天经》的修士,收集齐全五行神兽的内丹和神兽血才可能炼制神丹,难道师父所言有误?” 一时间,凌云思绪万千,不能自己,陷入深深沉思中。 半晌,凌云抬起头,虎目熠熠精光,断然思道:“空穴不来风,不管如何去迷失森林逛逛,现在那里肯定热闹非凡,或许能遇上如姐的女儿花妍容,一举两得。” 勉强为自己找一个适当的理由,凌云便把武灵的拳拳关爱抛在脑后,哪管危不危险,一缕莫明的兴奋在心中飘荡,冒险的刺激像位窈窕美女不停引诱着他。 当然,凌云内心深处隐隐期盼这则消息是真的,完整版的《五行真经》对他有莫明的吸引,倘若得手并研习,必将脱胎换骨,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第四百一十六章 花妍容 一条丈许宽小河迤逦东去,两岸伫立三四座高大木屋,鲜亮的木色表明刚盖不久,每一栋楼宇屋顶皆挂着一面彩旗,绣着商铺的独特标识,在徐徐晨风下微微飘扬。 凌云抬头瞥了一眼,信步走进雅轩茶楼,流转目光,柜台后面站着两位伙计和一位管事,见到凌云稍稍堆起笑容。 瞅了瞅立柜上摆放的各式各样新鲜灵果,没等伙计开口,凌云淡淡说道:“来一碟水晶葡萄和一壶最上等的绿茶。” 说完身形晃动,径直向二楼走去,寻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百无聊赖,凌云环顾起四周,茶楼客人尚少,一楼有三位男修各占一桌自斟自饮,二楼仅有两桌客人。 相邻那桌共三人,一位是圆脸中年修士,身着一袭黄衫,神态和蔼可亲;一位是儒雅年青修士,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眼中没有神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位则是稍有戾气的男修,鹰勾鼻子,目光阴沉,不停地扫射。 “噔噔噔”一位伙计端着木托快步上楼,放下果盘和茶水,道了声:“法师请慢用。”说完转身下楼。 戾气男修顺势打量凌云一番,偏过面颊,冲圆满脸修士牢骚说道:“皓兴兄,他们怎么还没到?时间没有通知错误吧。” 甘皓兴微微一笑,道:“刁老弟莫要心急,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呢,来,来,来,咱们先喝一杯茶。”接着举起茶壶为刁斗光满上一杯。 刁斗光仰面一口喝干,不满地嘟囔一句:“早知如此,就该在外面先逛会儿。”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健硕的男修走了进来,刁斗光面色稍霁叫道:“诸辉兄来迟了,我、皓兴和光睿老弟等你半天了。” 诸辉抬头一瞥,洒然一笑,稍稍加快步履行上二楼,坐定后一边倒茶,一边寒暄:“本想赶个早,没想三位更加勤快。” 说话间,一男一女走进店堂,男子肤色白皙,生得高大威武,面相颇异,只是双目无神,宛若得了一场怪病;女子五官清秀,婉约动人,一身素雅打扮掩去几分丽质。 女子低声道:“涛哥跟我来。” 百里涛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哦!”与年青女子并肩行去。 “噔噔噔”感觉整座茶楼都在晃动,楼板在沉重的脚步下“吱吱”地**,凌云眉头轻蹙,随手丢一粒水晶葡萄入口,朝楼梯瞥去。 霎时,一张熟悉的面庞应入眼帘,喔成“O”型的嘴巴再也合不拢,恍然思道:“花妍容,一定就是花妍容,虽然与如姐绘制的肖像略有偏差,可神态依稀可以看出有如姐的影子。” “啧啧,看来我真是一位福将,还没去找,她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哈哈。” 心情大好,凌云合上下颚,一边滋滋有味地咀嚼,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起花妍容:“嗯,与如姐相较,骨子里没有一点妖人的血统,少了些妩媚妖冶,多了些清秀婉约,与常人无异。” 感受到凌云毫无顾忌的目光,花妍容微微蹙眉,不满地射出一道锐利眼神。 凌云毫不在意,坦然地继续打量俩人:“花妍容一身灵力内敛,不过散发的气势时强时弱,应是刚刚结丹。” “至于她身旁的男子倒有几分古怪,看上去傻傻呆呆的,可身上的气势却不容小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武气质,他的修为嘛更叫人难以捉摸,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打倒他,又感觉他是一位极其危险的人物,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 “奇怪,真是奇怪!不过此人神智定有很大问题,修士走路是不会震天动地的,到底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凌云百思不得其解,连连摇头。 俩人还未走近,刁斗光就霍然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热情道:“妍容师妹多年不见愈发光彩照人,来,来,这边坐,师兄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花妍容没有应答,仅仅微微一笑,径直行至东边,拉开一张椅子,柔声道:“涛哥请坐。” 接着拉开旁边的椅子,袅娜坐下,取过茶杯为百里涛斟上一杯,柔情似水道:“涛哥请喝茶。” 百里涛傻傻应了一声,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放下,呆呆地目视前方。 刁斗光被晾在一旁,尴尬一笑,问道:“妍容师妹,这位是……” 花妍容甜美一笑,轻声道:“涛哥是妍容的夫君。” 刁斗光面色一变,怔怔地瞅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嫁人啦……你……你怎可以如此草率地嫁人。” 花妍容面色一正,道:“我和涛哥是真心相爱,谁也不能分开我们。”说完不再理睬刁斗光,偏过面颊痴痴地凝视傻愣的百里涛。 刁斗光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瞪着眼睛,指着百里涛,艰难道:“他……他是什么人……看起来怎么像个傻子,你怎能嫁……嫁给他,怎能嫁个傻子。” 百里涛目光空洞发滞,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仿佛刁斗光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花妍容面色微变,轻叱道:“妍容嫁给怎样的男子是自己的选择,如果斗光师兄念及以往的交情,就请真心祝福我们,不要口出微言。” 刁斗光还是心有不甘,气呼呼道:“哼哼,要我真心祝福你们,祝福你跟一位傻子结百年之好?办不到,至死也办不到,妍容……难道,难道你真的不知我的心吗?” 见气氛不对,甘皓兴忙打下圆场,劝道:“好了,好了,刁老弟先消消气,有五年没见妍容师妹了吧,别一见面就闹得不快,那些烦心的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黄光睿收起手中玉简,为花妍容斟上一杯茶,道:“五年来时常念叨妍容师姐,没想今天师姐给光睿一个惊喜……” 说着瞥了百里涛一眼,心中满是不解,欲要开口相询,可瞄了身旁刁斗光一眼,便彻底放弃了。 刁斗光重重地哼了一声,目光阴沉,死死盯着百里涛。 当花妍容说嫁给身旁男子时,凌云微讶,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扫射,渐渐赞同刁斗光的说法,暗忖道:“那个什么涛哥的,神智肯定有问题,否则做为一个男人,当面受此辱骂绝不会无动于衷。” “唉,花妍容也真是的,天下男人多得是,怎么偏偏要找一位脑袋有问题的男修,不知如姐知晓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俄而,一位高瘦老者昂首阔步走进厅堂,眼神锐利熠熠发亮,随便一扫,在座的修士手中不由自主稍缓下来。 遇上这道有如实质的目光,凌云立时生出惺惺相惜之心,知晓此人法力高深,必定是结丹后期无疑。 高瘦老者一上楼,花妍容和她的同伙连忙起身,束手恭迎,只有百里涛依旧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动不动像尊木雕。 花妍容俯下身子,轻声道:“涛哥请站起来一下。” “哦”百里涛茫然应道,猛然一个起身,轻撞桌椅,桌上杯盏叮当响个不停。 花妍容等异口同声道:“真龙法师好!” 贺真龙笑逐颜开,道:“呵呵,五年不见,你们都结成金丹大道,老夫再也不能独称法师尊号啦,坐坐,都别站着,别见外了。” 接着目光在百里涛身上稍稍停留,清声相询:“这位是……” 花妍容连忙应道:“他叫百里涛,是妍容的夫君,因为生了一场重病,神智有些不清,所以……所以妍容把他一起叫来,还请真龙法师多多包涵。” “哦,是这样呀!”贺真龙沉吟一下,正色道:“多一位修士倒也无妨,只是此次行动较为危险,如果妍容不方便,完全可以退出这次探险,我们并不强求。” 花妍容连忙应道:“不,不,我很想参加这次探险,涛哥他很听我的话,不会影响行动的。” 刁斗光猛地插上一句,道:“不行,队伍里怎能存在一个傻子废物呢,分神影响行动不说,探险的成果如何分配?” 花妍容面色缓和应道:“我和涛哥只算一份,这样总行吧,其实你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当感受到危险时,他完全有能力自保。” 贺真龙凝视花妍容片刻,轻叹一声道:“既然妍容强烈要求带一位外人参加行动,那就由大家投票表决吧,反正人都到齐了。” 黄光睿狐疑道:“好像若影师兄学没到呢?” 诸辉笑道:“若影师弟比我还早到呢,是光睿师弟没有注意罢了。”说话音目光投像一楼的阴暗角落。 只觉黑影一晃,一位瘦如竹竿,一身黑衣的男子鬼魅般出现面前,坐在背光的一角。 黄光睿哈哈一笑,道:“若影师兄最会变戏法了,总是神出鬼没的。” 贺真龙面色一肃,道:“闲话少说,大家开始投票。” 花妍容抢先说道:“我投一票赞成,望各位师兄成全。” 黄光睿毫不迟疑道:“我支持妍容姐。” 刁斗光面色一沉,断然道:“我不同意!” 诸辉流转目光,若无其事道:“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五年没见到妍容,挺怀念从前并肩作战的岁月,我同意。” 阴若影声音飘乎不定道:“我也同意。” 贺真龙朗笑一声,道:“既然多数人支持妍容,就让百里涛道友参加这次探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旦百里涛道友行为影响了探险,妍容必需无条件退出。” 第四百一十七章 强行入伙 花妍容微笑着应道:“放心吧真龙法师,妍容向来知趣,若涛哥真的拖累团队,妍容决不会厚颜死缠。” 贺真龙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听到这里,凌云对这个团队有模糊的了解,以贺真龙为首脑,成员各有分工,协作配合完成任务的队伍,只是组织较为松散而已。 心念一动,凌云长身而起,朗声道:“在下凌云,想要入伙探险,不知诸位道友能否行个方便?” 霎时,六道锐利的眼神射了过来,把凌云打量个通透。 刁斗光心情正糟糕,只是顾忌凌云的高深莫测,强忍怒火,没好气噎了一句:“凌道友问错对象了吧,本团成员皆是志同道合之士,不与外人扯上关系。” 贺真龙微眯眼睛默默观察凌云,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此人神态镇静自若,气度从容,身上散发若有若无威势,一身法力不容小觑,是位难对付的角色。” 凌云洒然一笑,轻声道:“如果我一定要加入呢?” 贺真龙面色微变,冷哼道:“如果我们坚决不同意呢?” 凌云漫不在乎道:“那我就跟着你们,保证形影不离。” 话音一落,贺真龙等六人面色一绷,如遇敌手般警惕起来,并放出神识试探起来。 凌云面色不改,目光从他们脸上缓缓移过,饶有兴趣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贺真龙眼珠一瞪,射出两道威摄的目光,缓缓偏过面颊,沉声道:“我们走!”接着一马当先走下楼梯。 花妍容轻唤一声,道:“涛哥,我们走吧!”说完用异样的神眼瞥了凌云一眼。“哦”百里涛木然应道,顺从地起身下楼。 刁斗光等人纷纷起身,下楼前不由自主瞪了凌云一眼,饱含剑拔弩张的对峙敌意。 凌云浑然不放在心上,脚步轻抬,就欲远远缀掉着。这时,另一桌的黄袍修士长身而起,朗声道:“凌道友请留步,在下马欣荣,如蒙不弃,大家交个朋友,一起去迷失森林探究一番。” 凌云微愣,定睛看去,只见他身材欣长,衣着华贵得体,谈吐之间,沉稳气质显露无疑,修为同样难以一眼看穿。目光稍稍流转,一口回绝:“很抱歉,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他们。”说完歉然一笑,轻裘缓带走下楼去。 马欣荣愕然而立,俄顷缓缓坐下,对同伴自嘲道:“立兴兄,此人口气不小,本以为实力与我们相当,值得拉拢,没想派头更大,嘿嘿,也不知是哪个门派培养的精英?” 祈立兴嗤之以鼻,撇嘴道:“这种人目空一切,即使拉入伙,也难精诚合作,算了,咱们另寻他人吧。” 这一耽搁,凌云下楼后,花妍容一行已经不见踪影。凌云微微一笑,全力放出神识,俄顷,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青芒,朝西北方向射去。 一盏茶功夫,凌云就追上他们,而后闲情逸致远远缀在后面,低头俯瞰连绵起伏的绿色海洋。 两个时辰,花妍容一行身形倏地下坠,没入葱葱茏茏的参天古树。 凌云嘟喃一句:“很快嘛,不知不觉抵达吹角连营连环阵法区,不知他们将如何顺利通过?”说着身形跟着下坠,紧追不舍。 当元神升级结丹后期,傅老鬼设制的禁制无力抵抗强大神识,脑海金色箱子一一打开,一生集累的渊博学识、庞大的资讯以及人生阅历的沉淀,通通被凌云汲取吸收,犹如多了一个人生经历。可以这么说,有关两极星上最隐密的事情,凌云大都知晓一二,迷失森林的信息自然网罗其中,成竹于胸。 进入迷失森林腹地,首先将面对最艰难一关,吹角连营连环阵法。五千年前,人类修士与妖兽决战于此,双方摆开阵式,布置一道又一道防线,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环环相扣、威力极大的阵法群组,进可攻退可守。 当人类最终赢得这场胜利,这最后一道防线就完好地保存下来,即阻止不知死活的修士贸然闯入,又隐隐是一座天然屏障,预防妖兽再次入侵。 然而这道防线对一类修士起不了作用,就是参与布置阵法修士的后人或弟子,只要他们执有其中一个阵法的操控玉盘,就能轻松通过这道关卡。 凌云暗忖道:“或许他们其中有一人有这个本事。” 冉冉降到地面,凌云举目望去,前方密林迷雾缭绕,汹涌翻腾,变化万千,花妍容一行队形分散,七零八落伫立,静静地等着他。 贺真龙面无表情问道:“凌道友如附骨之蛆般跟在队伍后面是何居心?” 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凌云提高戒备之心,朗声应道:“你们且放宽心,我没有任何不良居心,感觉和妍容有缘,就是想跟着她而已。” 闻言,贺真龙等齐刷刷朝花妍容看去,流露出询问之意。花妍容面色一正,坦然应道:“我和凌道友素昧平生,也不可能有所谓缘分,希望凌道友莫要一厢情愿。” 察颜观色,贺真龙相信她所言不虚,寒声劝道:“妍容已有夫君,希望凌道友自重,莫要死皮赖脸地纠缠。” 没有解释,凌云固执道:“我说有缘分就有缘分,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跟定妍容了。” 花妍容秀眉一挑,玉靥薄施一层寒霜,目光如剑,冷冷盯着凌云。这时,甘皓兴堆起和善的笑容,一边朝前走来,一边化解道:“大家都冷静冷静,和气生财嘛,有话好说,莫要大动干戈。” “对了,凌道友师出何门?说出来好让彼此相称相识,天下修士何止亿万,老天爷既然让大家相识一场,就是有缘……”说着说着,甘皓兴言笑晏晏,两道金芒毫无征兆从手中射出,化作一大一小两枚金梭,闪电般轰向凌云。 好在凌云心存戒备,没有措手不及,条件反射般经脉灵力极速运转,火灵力喷薄而出,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怒目张须迎了上前。 蓦地,凌云再生警觉,地底仿佛有什么怪兽要破土而出,迭忙脚底木灵力一送,一条绿色巨龙托着身体极速升腾。 与此同时,一条火龙盘旋在尺许粗火柱上,烈火熊熊,呼啸着正面射来;一条碧绿藤龙划出一条优美玄妙的弧线,一个神龙摆尾从右边袭来;一条墨影迎风暴涨,分裂出十道湛蓝冰箭,呈品之型从左边密集射来。 应接不暇,凌云使出拿手的三龙合一法诀,一条硕大无朋的墨色巨龙绕着身子盘旋,绎出一道道虚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轰”四道攻击却只发出一声巨响,由此可见四人的配合多么默契。 凌云微凛,知道还有两人没有出手,一位叫阴若影的黑衣男子,另一位就是法力高深的真龙法师。 正是旧力耗尽、新力待发,青黄不接的时刻,气势由锐转弱,凌云不想暴露全部实力,心念一动,“山环水绕”高级玉简握在手中,轻轻送出灵力触发。 霎时,沛然的水、土两种灵力喷涌而出,水灵力化作一条条缥缈碧蓝浣纱丝带,以一种灵逸的韵律漫天飞舞;土灵力则幻化成一座座山峰,绎出幢幢虚影,迸发泱漭浩荡的威势,挡者披靡。 下一刻,一道黑影凭空现出,笔直落下,宛若一道黑色闪电,迅捷得令视觉生出错觉。几乎同时,一红一蓝两条巨龙咆哮如雷,携万钧之力,声势浩大轰来。 “轰”,烟尘弥漫,碎石飞溅,巨大冲击波洪水猛兽般,四面八方奔腾而去。“喀喇喇”,成排成片的参天大树拦腰截断,轰然倒地。 以一己之力硬拼六人全力一攻,凌云虽毫发未损,但面色凝重,另一枚“山环水绕”紧紧握在手中,全力输出水灵力化作九条栩栩如生的水龙,密不透风护着自己。不敢大意,凌云身形急速后退,远远脱离六人的包围圈,镇定自若向前凝视。 花妍容等面露骇然之色,一脸难以置信,怔怔地盯着凌云,就像看一只最稀奇的怪兽。 一缕苦涩从舌苔泛起,甘皓兴兀自强作镇静,略微沙哑说道:“交结朋友总是要切磋琢磨一番,这样才能加深彼此的认识嘛,一试之下,凌道友果然法力高深,值得深交,值得深交……” 凌云对这种口蜜腹剑的小人有一种莫明的惧意,不寒而栗,气机死死地笼罩着他,只要稍感不对劲,第一个诛杀就是他。 甘皓兴感觉芒刺在背,冷汗涔涔而下,后继之词嘎然而止。 贺真龙面色微变,眼神闪烁不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此人道法高深,实是难缠的敌手,刚才一击不中已经得罪于他,是将错就错,和他以死相拼?还是留个回旋的留地,不去钻那牛角尖弄得不死不休难以收场?” 贺真龙踌躇不定,半晌,决定稳健行事,不打没有把握的战,冷喝一声:“走,我们走!” 闻言,黄光睿取出一个黄色玉盘,操控“飞砂走石裂天阵”,身形一晃,一行七人没入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冰释前嫌 人海茫茫,找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摆在凌云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义无反顾追下去。 凌云望着花妍容遁去的方向,踱步沉吟,寻思道:“这个‘飞砂走石裂天阵’和傅老鬼的‘黄沙迷天大阵’异曲同工,破解起来并不费力,不过,那个叫光睿的年青人执有操控令牌,一旦被他发觉,利用阵法攻击,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算了,安全第一,还是从别处过这片阵法区吧,以现在的法力,即使耽误片刻,也能轻易追上他们。” 念及于此,凌云神情倏敛,脑海一片冰清,运起“遁去的一”法诀,全力放出神识向周围阵法探去。 霎时,十座阵法的纤毫变化映入脑海,神识运转如飞,分析衍算,细致入微,无究无尽的变化最后汇总成一条可以遵循的法则。 良久,凌云收回神识,身形一晃,朝左手边射去,径直闯入“玄水飘流大阵”。 一阵风吹过,浓稠的迷雾四下散逸,而后重新凝聚,掩盖一切痕迹,森林静谧如常。 在强大神识帮助下,凌云推衍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个时辰,仅仅一个时辰,迷雾翻滚,一道青影飘然而出。 能够如此轻松闯出威力强大的阵法,还要归功于凌云炉火纯青水系法术,以及对水本源的理解达到一个高不可攀的境界,这些都对破解水系阵法起到重要的作用。 眯起眼睛抬头望了望艳艳烈日,又回身瞅了瞅,一种古怪的感觉泛遍全身,仿佛身后这道阵法防线把世界隔成两半,一边阳光和煦,温暖如春,一边阴气弥漫,严寒如冬。 其实太阳的热度没有丝毫减弱,种种一切只是感觉上的错觉、心神上的不宁。的的确确两边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边受世俗法则的约束,大多修士循规蹈矩。 另一边则是阴暗遗忘的角落,完全可以释放心灵丑陋的一面,暗箭伤人、杀人越货等无耻手段大可使出,只要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返回大陆光明的世界后,依旧可以浑然无事做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凌云心中一凛,提高警惕之心,运起《百草心经》,全力放出神识。 霎时,凌云与花草树木建立某种恬淡的感应,神识宛若脱缰之马尽情驰骋,俄顷,花妍容一行八人的身形映入眼帘。 心中微喜,凌云辨明方向,一边急速追赶,一边小心翼翼控制神识,在不惊动的情况下监视他们。 刁斗光问道:“皓兴兄,‘五行神君’府邸一事在整个大陆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消息是否可靠?咱们行动素来注重实效,这次莫要灰溜溜地无功而返。” 甘皓兴一脸和气道:“凭我多年的感觉,此事决非空穴来风,只要找到欧阳大师的遗骸,定能满载而归。” 贺真龙点头道:“这了证实这则消息,我也做了详尽调查,最后忍不住花大价钱买下有关欧阳宏的信息,并召集大家参加这次探险。” “当然,此次合作不比往常,凶险重重不说,即使真能获知‘五行神君’府邸的确切位置,又将面对另一个更艰难的探险,所期盼的仍旧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如果有人想要退出,我决不会有丝毫责怪。” 顿了顿,见队员没一人吱声,继续说道:“我先把事情挑明说了,神君遗宝里,《五行真经》需五行俱全者才能修炼,‘五行神丹’则是每一位修士梦寐以求的,炼制极难,能有两、三枚就是天大的惊喜。” “我们一行七人,只怕人人都想分得一杯羹,可惜僧多粥少,唉……这可是个头疼的问题。” 一时间,个个沉默无语,任谁也无法抵抗这巨大的诱惑。 稍顿,贺真龙继续说道:“这些烦心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嘿嘿,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说不定五行神君遗物里还有更大的惊喜,可以满足大家不同的愿望。” 这时,花妍容开口说道:“我不一定要‘五行神丹’,只要神君贵宝里有救治我夫君的法门,其它一切我都可以放弃。” 感觉气氛有些沉重,甘皓兴插科打诨道:“遥远的憧憬多想无益,咱们还是把目光放短浅些,想想如何应对将要面临的困难。” 接过话茬儿,黄光睿担忧说道:“真龙法师,欧阳大师的遗骸当真在迷失森林最凶险之处?” 贺真龙点点头,轻叹道:“是呀,我购买的信息是这么说的,希望经过五千沧桑变化,那些恐怖的上古阵法栉风沐雨,威力会有所减弱。” 凌云微微一笑,暗自思道:“那要看哪种层次的上古阵法,倘若是最高层级的,玄妙精奥,不仅变化万千,还能自主吸收天地游离的灵气,只要没有长年累月不断的损耗,威力就能维持在最佳状态。” 凌云五行俱全,对于“五行神丹”兴趣了了,但对《五行真经》的渴求就强烈得多,恨不能“朝闻道,夕死可以。” 当然,这种洒脱的心态仅仅是维持片刻,梦嫣然香消玉殒的哀愁转瞬涌上心头,无欲无求心境轰然坍塌,黯然神伤思道:“还是备有一枚仙丹为好,如果再碰到这种情形,我……我就不会束手无策,任由命运捉弄而无力反抗。” 哀思半晌,凌云定了定神,忖道:“花妍容的夫君到底得了什么病?看来她是为此加入探险行动的。不过……不过百里涛身体看起来没有毛病呀,倒是神志很成问题,难道‘五行神丹’连精神问题也一并可以治愈?” 想到这里,凌云心里活络开来:“如果真有五行神丹,我便尽力取来给她,也算成全一对痴男怨女,成就一段良缘佳话。嗯,这应该算一件功德,能消弥嫣然身上的罪孽吧?唉,嫣然呀嫣然,你现在在哪里?转世投胎后我们之间的缘分还在吗?” 一时间,凌云思绪万千,心中涌起对梦嫣然难以遏止的思念。 忽地,一波波神识掠过身体,把凌云惊醒,凝神半晌,哑然失笑。原来刚才心神萦乱,阴若影生出被人窥视的感觉,悄悄传音给其他队员,让他们全神戒备。 花妍容等表面不动声色,可眼神闪烁,稍显风声鹤唳,凌云暗暗好笑,决定不藏头缩尾,脚下一催,追至十丈开外后,朗声道:“诸位不用疑神疑鬼了,我说过跟定你们,你们就甩脱不掉,哈哈!” 事情明朗,花妍容等齐齐松一口气,回过头冲凌云横眉冷对。 贺真龙心中一凛,不禁佩服凌云强大的神识,也感叹其闯过吹角连营阵区的实力,心念一转,和颜悦色说道:“凌道友真是锲而不舍,贺某佩服,佩服!凌道友实力不俗,且铁心要加入本团队,贺某权衡再三,决定满足凌道友这个要求。” “俗话说,和则两利,有凌道友的加入,本团实力大增,如虎添翼,必定能取得不俗的探险成果。” 凌云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放心吧,我的加入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我的要求并过份,仅仅跟着她而已。” 说完抬手一指花妍容,笑容可掬,一副人禽无害的温柔神情。 花妍容秀眉深蹙,冷冷盯着凌云,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对凌云死缠烂打表示深深的厌恶。 刁斗光恹恹地吐一口唾沫,别过脸去,不理不睬。 黄光睿扭头瞅了瞅各人的表情,最后按捺不住好奇,嗫嚅问道:“凌道友是如……如何通过阵法防线的?” 凌云洒然一笑,显露一把道:“本人精通阵法,尤其是水系阵法,刚才仅仅花一个时辰就破解了‘玄水飘流大阵’,嘿嘿,厉害吧。” “嗤”好几人对此不信,以为凌云信口雌黄,不禁轻嗤出声。 自然而然,甘皓兴推起笑脸,谄媚说道:“凌云法师法力高深,知识渊博若海,这等玄奥的阵法不过小菜一碟,哪能挡住您前进的脚步。” 凌云心里一阵飘飘然,可一想起他的口蜜腹剑,又了阵反胃,瞥了他一眼,警告说道:“不用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你这套,对了,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时刻防备着。” 甘皓兴讪讪一笑,转过身子,若无其事走到一边。 贺真龙微微一笑,劝解道:“凌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既然加入我们团队,就不应抱有成见,我们一笑抿恩仇,冰释前嫌吧。” 凌云勉为其难应道:“这个……这个……我尽量吧!” 花妍容嘴角努了努,还是冷冷解释道:“皓兴师兄善于巧言迷惑,但那只针对于敌人,为的是赢得宝贵的分神一瞬。其实皓兴师兄心地善良,只要你真心相待,必得感受他的诚意。” 解释完毕,花妍容仍旧没有掩饰对凌云的恶感,寒声道:“不凌道友出于何种目的加入本团,但请你摈弃肮脏的念头,不要妄图不轨之心,否则……” 凌云面色坦然,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那个……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行动?” 第四百一十九章 肖振业 贺真龙干咳一声,道:“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顺顺利利闯入五千年前交战最惨烈的战区,找到欧阳宏前辈的遗骸,并安安全全撤出迷失森林。只是越往里,布设的阵法威力越大,极易造成伤亡,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地推进。” 听着听着,凌云渐渐不耐,寻思道:“离开师门两年有余,不知师父现况如何,伤势应该痊愈了吧?把师妹骗了,这小妮子不会耿耿于怀吧?唉,时间过得真快,稀里糊涂进入最深层次天人交感两年,恍然间成为结丹中期修士,感觉刚刚出山,才开始云游呢。” “不过,出来闲逛一趟,结郁心情渐渐转好,浮躁的意念渐渐平息,嫣然仙逝造成的心灵伤痛减弱许多,收获可谓不小。” 想着想着,思念之情凌云油然而升,暗忖道:“如今找着花妍容,圆满完成如姐交待的任务,是该收心回宗门报到了。” 忽地,凌云心里火急火燎,只想快点弄清五行神君这件事,了结探险,于是眉头一挑,反对道:“那怎么能行,如按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策略,只怕先机遗误殆尽,欧阳宏的葬身之地早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行,不行!”凌云连连摇头,道:“我们必须加快推进速度,也别绕来避去,单刀直入,径直奔向最危险的阵法区。” 刁斗光忍不住讥讽道:“说得轻巧,莫非凌道友以为迷失森林是你家后院,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凌云不屑一顾,置若罔闻,转而对贺真龙问道:“对了,贺道友应该有迷失森林的地图,并大致知晓欧阳宏遗骸的位置吧?何不拿出来一观,或许我有办法找出一条捷径来?” 贺真龙目光闪烁,心中盘算着:“此人所意为何?是真有本事?还是想空手套白狼,从我这里骗得价值不菲的信息?” 见他沉吟不语,凌云火上浇油,揄揶道:“贺道友刚才可是劝我放弃成见,快融入团队中,怎么,轮到自己就做不到了?不就分享一些信息,能值几枚晶石,需要如此深思熟虑?” “哈哈!”贺真龙干笑两声,取出一枚白色玉简抛给凌云,道:“凌道友莫要性急嘛,你的加入猛然打乱我们定下的计划,一时踌躇不定而已。呶,我购来的信息全在里面,你认真瞅瞅,如有好的建议,但请直言。” 凌云一把接过,二话不说放出神识,专心致志浏览起来。半晌,抬起头来,信心满满,掷地有声道:“原来的行进路线必须更改,只要闯过面前这个‘大五行须弥变阵’,就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起码节省十天时间。” 黄光睿面色微红,期期艾艾道:“我……我破解不了此阵法,所以,只……只好绕道而行。” 凌云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呀,我巧好能破解此阵,就由我带大家横穿而过,算我这个新人的表现机会,也让大家了解了解我。” 刁斗光忍不住小声嘀咕:“牛皮先别吹得梆梆响,倘若只是图逞口舌之快,把大家带入万劫不复的险地,那就害人害己,万死也难咎其责。” 凌云没有搭理他,继续道:“请大家稍等片刻,容我先进去探探路。”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疾箭射向前方汹涌翻滚的迷雾。 贺真龙等面面相觑,用眼神相互交流着。 俄而,贺真龙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家认为这位凌云可不可信?” 甘皓兴最先应道:“察颜观色,凌道友不像虚伪小人,应该值得信赖。” 黄光睿兴奋道:“如果凌道友真能破解‘大五行须弥变阵’,其阵法造诣必定非同小可,这样一来,我们圆满完成任务的几率将提高一大截。” 诸辉随口道:“既然凌道友一心想表现,我们何不给他这个机会,顺便考察考察。” 阴若影淡淡道:“我感觉不出他身上的杀气,信他一次。” 刁斗光撇撇嘴,见同伴皆表示赞成,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思道:“人轻言微,还是不唱反调为好。”于是保持缄默。 花妍容简单表达道:“暂且信他一回。“ 贺真龙流转目光,依次从队员脸上扫过,不急不徐道:“那好,待会凌道友领入阵法后,我们要时刻提防,把他死死夹在中间,紧紧相随,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是”,大伙儿异口同声应道。 须臾,迷雾氤氲,凌云飘然而出,道:“怎么样,难道还不肯信任我?” 甘皓兴堆起笑容,道;“哪能呢,凌道友行事光明磊落,我们那是放一百个心,老天爷今天开眼了,知道我们需要这样本领大、心灵高尚的队友,就把凌道友送到面前啦,哈哈!” 贺真龙和诸辉满面春风迎了上前,一左一右把凌云夹在中间,爽朗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大家都相信凌道友。” 凌云洒然一笑,斜眼向刁斗光瞥去,找茬道:“不知刁道友是疑是信?还是将信将疑?” 刁斗光面露一丝难堪之色,讪讪地别过面颊,把目光投到别处。 凌云没有得势不饶人,朗声道:“请大家跟我来,不要走散即可。”说完转过身子,等队员们聚拢后,轻抬左脚,胜似闲庭信步重新走进迷雾。“ …… 有了一个良好的合作开端,凌云的能力和忠诚得到很好的检验,经过几天的磨合,凌云的惊世才干显露无遗,闯过一道道艰难险阻,渐渐成为团队中说一不二的人物。 二十天,仅仅用了二十天,凌云一行顺利闯入迷失森林中心地带,离地图上标识的目的地愈来愈近。 蓦地,迷雾诡异地四下流溢,凌云等人轻松通过一个威力极大的阵法,现出洒然身形。 黄光睿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赞道:“凌大哥的破阵之术可谓天马行空,不着痕迹般让人无法捉摸,光睿忘尘莫及呀!有凌大哥在,光睿就是一位无所事事的闲人看客。” 凌云呵呵一笑,冲贺真龙道:“按照地图标识,前面有一处空旷之地,再往西行,就抵达迷失森林最凶险之地,有一道极难破解的上古大阵,希望它也不能阻止我们前进的步伐。” 贺真龙笑容满面,道:“凌老弟熟谙阵法之道,势如破竹,顺利闯过大大小数十个阵法,真乃挡者披靡,神乎其神之技让人叹服!我想那上古大阵,不过螳螂挡车,何足挂齿,哈哈!” 说话间,忽地几道灰影疾射而来,立时,凌云一行迭忙收敛心神,全神戒备起来。 贺真龙眼神倏锐,大声喝道:“几位道友为何神色慌张,可否告知一二?贺某不胜感激。” 俄而,其中一位中年修士缓住身形,问道:“诸位也是来夺取欧阳宏遗物的吧?” 贺真龙不假思索点头应道:“我们是来碰碰运气的。” 这时,一位身着蓝衫的年青男修惶恐不安道:“奉劝诸位还是回撤吧,前面有一群修为高强的蒙面黑衣人,堵在必过关口,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口口声称这则信息就是他们放出来的,专门等着弱小修士上钩呢。” “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居然……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蒙骗天下修士,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拦路劫掠,实在……实在太可怕了。” “算了算了,不说了,‘五行神丹’这种缥缈福缘我们是消受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回师门潜心修炼吧。” 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长吁短叹,道:“唉,每个人的福缘是不一样的,各位定要前往,还请小心行事,那伙黑衣修士蛮横无理,且心狠手辣,已经有好几位道友死于非命,落得个凄惨下场。” 说完几位修士相视一眼,身形晃动,加速回撤。 凌云等人面面相觑,良久,贺真龙沉声道:“我们一路闯关,历尽艰难,不管前面有多大的危险,我都想去看看,去闯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花妍容面色平静,坚定道:“我愿追随真龙法师。” 凌云身怀绝学,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胆色威势与日俱增,豪情冲天道:“算上我一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跳梁小丑胆敢打老子的劫?嘿嘿,希望他们有点实力,否则不定谁打谁的劫!” 见凌云挺身而出,其他队员有中稍安,纷纷出声,即使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贺真龙面色稍霁,捋了捋须,鼓劲道:“只要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困难能吓倒我们的,走,前去会会!”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芒向前射去。 前行十里后,一阵娇媚柔绵的女子声音传入凌云耳畔:“振业,我们是闯还是不闯,依妾身看呀,他们不过银枪蜡样,中看不中用,只能吓唬吓唬胆小怕事的。” “哈哈!“肖振业爽朗一笑,接过口风,道:“青雅说得不错,这些人蒙头裹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足以表明心中的惧怕,不过一群上不了台面的蟊贼而已。” 第四百二十章 正义凛然 凌云一阵迷糊,低头沉吟起来:“振业?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好像曾经听过。” 俄而,猛然抬起头,星眸熠熠发亮,恍然思道:“肖振业?就是这个名字,曾经问如姐负心郎是谁,那时如姐还不愿意回答呢。不会这么巧吧,当时年青气盛,为如姐抱不平,还想去找他的茬呢。” “岁月消磨心性,二十年流水般逝去,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一点都不激动兴奋,唉!凭我现在的修为,即使他是结丹后期修士,也能让他吃点苦头,可是……可是现在,唉,一点精神劲头都没有!” 一时间,凌云感慨万端,好奇地朝花妍容看去,只见她眉头紧蹙,精神恍惚,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察言观色,凌云很快得出结论:“前面那人肯定是如姐的初恋情郎肖振业,否则花妍容不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想到这里,凌云心思活络,兴致高涨,容光焕发起来。 不一会儿,凌云一行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树林,眼前豁然贯通,难得一处荒凉空旷的场地。 这片直径达百丈的圆形区域几乎寸草不生,地表坑坑洼洼,到处裸露深褐色的巨型硬质岩石,奇形怪状,突兀对峙。 一缕缕惨烈的悠远气息渗入皮肤,直抵心神,凌云星眸微微睁圆,感叹不已:“眼前的巨坑就是历史的见证,默默讲述着五千年前人类与妖兽惊天动地的大对决,能够想像得出当时法术漫天齐发、遮天蔽日的骇人情景。“ 林青雅娇笑道:“喂,你们这些蝥贼听见没有,还不乖乖退到一边,让我们过去。别瞧我的夫君大人文质斌斌,可一旦发起威来,一样是山崩海啸,大大不妙哟。” 凌云微微一笑,定睛瞅去,一位体态丰腴的妖娆女子和一位中年男子并肩站在一块平整的巨岩上,身后静静伫立四位统一蓝色服饰的修士,三男一女,看神情像是家仆。 自然而然,凌云先把目光投向林青雅,从头到脚打量起来,秀发如云盘成灵蛇髻,肌肤寒雪光艳照人,气度华贵,明眸流精溢彩,眉宇之间媚意微漾,勾魂摄魄,令人心猿意马。 凌云不禁暗暗比较:“气质果然与众不同,雍容和妖冶巧妙地结合起来,公平地说,容貌姿色和如姐不相上下,各有胜场,难怪肖振业难以取舍,在家族利益的驱使下,选择前者,抛弃了如姐。” 俄而,凌云移开视线,转而对肖振业品头论足:“啧啧,玉面郎,果然名副其实,白面无须,润如冠玉,双目乌黑如星,炯炯有神,蕴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飘逸之意,衬上绰而不凡的俊朗外表,果然是位少女杀手。” “唉,难怪当年如姐死心塌地,一往情深。” 总算见着真人,了却心中二十年的好奇,凌云嘘唏不已,收拾心情朝身旁的花妍容瞥去。 只见她俏靥平静,明眸如蒙气雾,怔怔地瞅着父亲,久久不肯移开。 凌云轻叹一声,思道:“血浓于水,父女亲情在血管里汩汩流淌,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承认,终究难割断这道生命传承的联系。” 流转目光,凌云放眼全局,场中情形一目了然,十八位彪悍人黑衣修士“一”字排开,站在巨坑的另一端,居高临下虎视眈眈,身前地面平放着三具尸体,嘴角溢出的鲜血已经凝成紫黑,个个双目睁圆,死不瞑目。 除了肖振业六人,还有三、四伙人共十六位修士与蒙面修士对峙,个个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 凌云心中好一阵悲凉,喟然长叹:“每一伙修士的实力和对面恶贼相较,皆是大大不如,但全部相加,明显胜出一筹,可惜他们自私自利,宁愿忍气吞声,也不强行出头引祸上身。” 正中间为首的黑衣修士冷笑两声,指着地下尸体,寒声道:“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跟我们作对的下场就跟他们一样,横尸当场!” 肖振业眼神倏锐,讥讽道:“好狗不挡道,也不知哪里冒出这许多条恶狗,见人就狂吠不止,还想伺机伤人,真是不厌其烦,青雅,要不要出手把他们打发了。” 闻言,蟊贼头领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厉声喝道:“好大口气,来呀,过来送死呀,爷爷正愁没人送法宝、晶石上门呢。” 接着双眼一瞪,大声喝道:“兄弟们亮家伙,给我拿下这狂徒。” 霎时,二十几个法宝冉冉升空,光华闪耀,辉映出一片寒光。 凌云登时心中有数,这十八位蒙面修士法力皆不弱,四位结丹初期修士,两位结丹后期修士,其实是结丹中期修士。 肖振业面色微变,暗忖道:“六对十八,硬闯不是明智之举,即使侥幸过关,元气大伤,倘若后面还有更大的未知危险等着,岂不是步履维艰,甚至于命殒黄泉。” 念及于此,肖振业决定偃旗息鼓,隐忍不发,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林青雅却不肯畏葸不前,娇叱道:“一群乌合之众,气焰居然如此嚣张,看姑奶奶如何收拾你们,待会儿别哭爹妈叫娘的作鸟兽散。” 说完两道红芒从指尖射出,迎风招展,化作两条十数丈长的红色丝带,绕着身子四下飞舞,末端犹如灵蛇吐信,“咝咝”作响,一副攻击状态。 见爱侣冒失冲动,肖振业舌底发苦,左右为难,既不愿置身险境,又不想降低在她心中高大伟岸的光辉形象。 欲言又止,肖振来轻叹一声,为保持一贯的风流倜傥,把心一横,放出一座宝塔法宝,豪言壮语道:“小贼们,给你们最后的通谍,再不让道,就叫你们血溅当场。 凌云突然有如神灵附体,挺身而出,大义凛然道:“等等,对付这些没脸没皮、心思龌龊的小人,咱们就不能心慈手软,给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大家一拥而上,吐口唾沫都把他们淹死了。“ 如闻福音,肖振业大喜过望,回过头打个招呼:“这位道友高姓大名?说得实在太对了,对付这些无恶不作的宵小,根本不用讲道理,以暴易暴,以毒攻毒,才是最好的办法。” 凌云微微一笑,道:“在下凌云,愿与肖道友携手合作,一起灭了这群不开眼的蝥贼。” 立时,黑衣修士身形微震,眼神涣散,不禁左右相望,想要迫切了解同伴的心态。 见军心浮动,黑衣首领外厉内恁喝道:“谁敢做这出头鸟,我就命令手下不顾一切群起攻之,决不姑息。” “兄弟们,给我听好了,把眼睛放亮些,哪个不要命的敢发动攻击,咱们就把他碎尸万段,听清楚没有!” “是!”其余黑衣修士齐声叫嚷,凶神恶煞盯着凌云不放,只要他胆敢轻举妄动,第一个要他好看。 凌云怡然不惧,脚下一催,化作一团浮云冉冉飘向前去。 霎时,全场一片肃杀,气氛凝重的可怕,一团巨大阴霾笼罩在上空,沉重地压得心头。 蓦地,甘皓兴脸上绽开春风般微笑,柔声叫道:“等等凌师兄,你真是太冲动,太任性了,怎能不听大师兄的指挥独自行事呢,快,快点退回来,千万别惹是生非。” 说着,抱拳冲黑衣修士首领连连作揖,谄媚道:“诸位豪杰莫要生气动怒,我凌师兄刚才乃无心之语,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顿时,大多黑衣修士只觉肩头一松,心中高悬的石块落下地来,眼神重新厉狠起来。 没有默契,凌云不知甘皓兴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想引火烧身。不过艺高人胆大,无论如何都不能遏止心中渐渐强烈的正义感,决定放纵一次,发泄心中的憋屈,当一回侠义之士。 当然,有人作掩护,凌云正中下怀,故意放缓飞行速度,目光闪烁不定,流露出踌躇不定的无奈神情,不时回头望望。 俄顷,凌云定在空中,一边全力运转法力,一边挤出一丝为难的笑容,回头冲肖振业道:“肖道友,这个……这个……” 说话间,凌云目光掠过一旁的林青雅,感觉她有些心神不宁,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禁思道:“她在想什么?是担心我就此退缩么?” 念头一闪而逝,凌云猛然回头,全力输出灵力,化作一道疾电向前袭去,与此同时,水灵力喷薄而出,《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第二式“排山倒海”和第三式“巨浪涛天”瞬息完成,犹如白驹过隙般跃到第四式“汹涌澎湃”。 霎时,气流萦乱,暗流汹涌,澎湃的水灵力一波一波,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以不可阻遏的气势向前轰去。 黑衣修士受甘皓兴言语的魅惑,警惕性下降三成我,猝不及防,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凌云的攻击与众不同,不是正常的法术,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方式流转,迅雷不及掩耳。 犹如置身万丈深渊,万钧压力无孔不入,两位结丹初期的黑衣修士魂飞魄散,本能收回法宝置于身前,全力防守。 “轰!”一声巨响,大部份攻击袭向其中一位,瞬间轰飞他的法宝,狠狠击在护身光罩上。 立时,光华大盛,“噗”的一声轻响,光罩应声碎裂,形势岌岌可危。 兔死狐悲,其他黑衣修士纷纷出手相助,十几道芒线射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人得而诛之 沉着冷静,凌云星眸微睁,一道金线从手中射出,宛若一缕金黄的阳光透过屋顶小孔,在尘浊弥漫的空气间留下浅淡的痕迹。 “啊!”矮小黑衣修士惨叫一声,眼珠暴眶而出,右手颤抖地抚着心脏部位,难以置信地瞪着凌云,左手哆嗦地指着,喉口“嗬嗬”作响,直挺挺地倒下。 “叮叮叮”一连串轻响,金线穿过黑衣修士身体后,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闪电般迅速回驰,于半空中连连击偏几道芒线,绕着凌云极速旋绕。 全身而退在此一举,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全力运转《五行拳经》木系第四式:“森严壁垒!” 霎时,绿影幢幢,宛若成片参天巨树环绕周身,华冠如云,树桠犬牙交错,密不透风。 “噗噗噗”如击败革,凌云顺势倒飞,收起“金色转经珐轮”,金色丝线残影一点一点消失无踪。 一招致敌于死命,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在场修士惊呆了,像看怪物般怔怔地盯着凌云,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惊叹、妒忌、下意识敬畏。 交睫之间,凌云退至肖振业身侧三丈,见黑衣修士个个目光噬血,神态狰狞,身形晃动就欲群起而攻之,忙不失时机吼道:“大伙儿并肩上呀,这些修真界的渣滓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不要怕,我们人多势众,只要团结一心,必将秋风扫落叶般清附除这些杂碎。” 眼角余光一瞥,见多数修士神色松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迭忙火上浇油,大声蛊惑道:“这些恶贼掠夺成性,个个身家不菲,储物袋里的法宝、晶石功法玉简堆积如山,且都是不义之财,如果剿灭他们,这些无主之物就是大伙儿的战利品,是为民除害的犒劳,拿得心安理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人的一生是如此短暂,难得几回能够化身正义,为天理昭昭而快意恩仇,还天空一片朗朗,难得不值吗?” “诸位还犹豫什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侠胆义胆的壮举不是人人都有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这可是一辈子的财富,值得用热血去浇灌,可以用人生去豪赌。” “当年老迟暮之际,儿孙问起往事时,这就是人生的辉煌呀与荣耀呀,可以在儿孙面前慷慨激昂,气吞万里如虎呀,让儿孙们高山仰止不已。” 凌云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听得黑衣修士心惊肉跳,手脚发软,心神慌乱,听得探险修士心中怦然,蠢蠢欲动。 肖振业忍俊不禁,朗笑一声,手中宝塔猛然变大,化作一座巨山,气势汹汹向前轰去,偏过面颊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凌道友所言句句千金,深深打动肖某,哈哈,惩恶扬善乃天下之大义,我辈必身体力行。” 见有人迎合,凌云大喜过望,继续口若悬河:“诸位道友,他们开始心虚啦,在正义光明面前,所有黑暗无处容身,所有邪恶势力都是纸老虎,莫再踌躇,让我们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杀得痛快淋漓,让生命迸出一朵灿烂之花。” 听到这里,观望的修士再也沉不住气,精神一振,仿佛神灵附体般神勇,大喝一声,奋不顾身加入战团。 立时形势逆转,探险修士越战越勇,配合越来越默契,锐不可挡;黑衣蒙面修士越战越胆寒,渐渐退缩防守,挤成一团。 凌云见场面热火朝天,每个人皆全神贯注杀敌,忍不住祭出“金色转经珐轮”,一道金线一闪而没。 “啊!”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位蒙面修士一命呜呼,横尸当场。 为首的黑衣修士见大势已去,死鱼般的眼珠狠狠瞪了凌云一眼,厉声喝道:“为保存实力,兄弟们先撤,只要留得性命,这个不共戴天的血仇,咱们以后再报不迟,走!往阵法里撤!” 说完与另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对望一眼,大喝一声:“兄弟们莫慌,我俩断后,决不会有半点散失。” 凌云忍不住讥笑出声:“是吗,你们已是强弩之末,还妄想负隅顽抗,就让本大爷亲手粉碎你们的美梦吧。” 说话间,水灵力喷薄而出,湛蓝的匹练迎风暴涨,由下至上呈陀螺状旋转,瞬间化作一个巨型蓝色风暴。 自从融通师门的《山水转轮天经》,残缺的《五行真经》焕然一新,五行灵力之间的转换以及形态的变化,跳脱窠臼,天马行空般浑然天成。 “轰隆隆”,水龙风暴耀起一团眩目的光华,汪汪的蓝色映染一片云空。与此同时,金光灿灿的如峰宝塔泰山压顶般轰至。 面对两道强悍无比的攻击,一位高瘦蒙面修士肝胆俱裂,悲吼一声:“救我!” 所有蒙面修士身陷苦战,自保生存已是最大的奢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侧视不理。 “吱吱吱”,高瘦蒙面修士巨蟒形法宝被卷入水龙风暴,立时七荤八素,高速旋转的水灵力下毫无抵抗能力。 “砰”一声巨响,蒙面修士护身光罩应身而碎,悲号一声,喷出一道艳红血箭,心神溃散。 立时,巨蟒法宝威力大减,神识再也无法稳定操控,凌云浅笑一声,大手凌空虚抓,幻出一只晶莹剔透、灵力凝聚的手掌,死死扼住巨蟒的七寸,令其动弹不得。 巨蟒法宝凄声悲鸣,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个墨绿色的玉雕,“嗡嗡”地不停振动。 凌云心中一喜,把法宝收入储物戒中,水龙风暴则乘胜追击,携沛莫可挡的威能轰去。 “砰!”高瘦蒙面修士的身体爆炸开来,骨肉飞溅,暴起一团血雾,良久,硕大头颅重重砸在地上,滚了两圈。 一位蒙面修士眼珠暴突,神智不清,失口悲怆喊道:“于松!” “于松?”肖振业感觉耳熟,定睛朝血肉模糊的头颅看去,虽然蒙面黑巾已经脱落,可面目全非,再不能辨认核实,仅有一丝曾似相识的依稀感。 肖振业心中一凛,大声喝道:“他是‘紫岳宗’的外事弟子于松?你们是‘紫岳宗’派来的?” 立时,几位修士手下法术一滞,狐疑地细细打量起来。 为首的蒙面修士干笑两声,虚虚实实道:“是呀,我们正是‘紫岳宗’的弟子,你们回到大陆后可以找他们去算帐嘛,哈哈!” 就这一顿,这群蒙面修士趁机遁入身后阵法,吞没于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逢阵莫入,几位探险修士欲追穷寇,又不想以身涉险,只得望洋兴叹;肖振业和其他修士面面相觑,疑窦丛生。 凌云毫不在意,一边寻找战利品,一边淡淡说道:“管他们是不是‘紫岳宗’的弟子,既然不敢示人以真面目,可见自知行径卑劣,不容于世俗法则,只好藏头缩尾羞于见人。” “嘿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是替‘紫岳宗’清理门户,维护天下正义,他们感激来不及呢,再说了,碍于面子,他们必定矢口否认,决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退一步来说,如果不是,这种杀人越货的蟊贼天理难容,人人诛之而后快,根本不用怕担干系。至于他们撤退时那些唬人言语,诸位不必放在心上,离开迷失森林回大陆后,哪位修士胆敢以身试法,肆无忌惮地为恶一方。” “我呀就怕他们不找上门来,在大陆想要当一回侠义之士真难哩!” 肖振业洒然一笑,补充另一种可能:“天下同名同姓的修士多得是,或许此獠不是‘紫岳宗’的于松,肖某误会了。” 凌云洒然一笑,道:“不管如何我们做了一件天大好事,别让这些烦心之事扰乱心情,还是探险要紧。” 说话间,花妍容等八人迎聚过来,对于凌云又看高一些,能够秒杀结丹修士的高手是值得崇敬的。 甘皓兴脸上难得没有虚委的笑容,清声说道:“凌道友才华横溢,口若悬河,句句发人深省,甘某甘败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凌云微微一笑,含糊道:“不过因势利导,信口说说,根本不值一哂,其实甘道友言语才叫魅惑人心,我呀现在就着了道了。” 接着偏过面颊,说道:“真龙法师,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瞧瞧,来碰运气的团队远远不止一个。” 说话间,肖振业和林青雅领着家仆行了过来,朗笑道:“凌道友道法精湛,且大义凛然,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必是一代大侠。” 凌云恼他抛弃如姐,凉在一边不理不睬,继续说道:“真龙法师,怎么没有遇到名门大派的修士呀,莫非他们已经成功闯入迷失森林深处?” 贺真龙瞥了肖振业一眼,凝视凌云说道:“是呀,贫道正纳闷呢,难道他们对此根本不上心?还是另有隐情?” 肖振业受到冷落,脸上笑容一滞,稍显尴尬,欲要拂袖而去,却不想错失交结机会,左右为难。 花妍容目不转睛在他脸上仔细踅摸,良久,流转目光,又瞄了瞄林青雅,神色一冷,转过身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另一队修士迎了过来,为首的紫衣老者应道:“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道友问题提得好呀,如此重大事件,居然不见‘天一教’和‘圣女教’弟子的踪影。” 第四百二十二章 山水转轮齐天小阵 凌云收回神识,把手中储物袋收入储物戒,对此番战果极为满意,于是流转目光四下瞅了瞅,我方修士毫发无损,有的还在打扫战场,有的则聚拢过来。 没有因为自己的蛊惑而拖累他人,心中稍安,凌云洒然一笑,正欲回答,这时,另一路人马飘然而至,为首的蓝衫修士接口道:“‘紫岳宗’就是‘天一教’的走狗,人尽皆知,此番鬼鬼祟祟行事,也不知是何居心” 肖振业不想一语成谶,并由此惹下麻烦,连忙应道:“刚才我只是随口说说,这伙人的身份不能妄下定论,还需调查核实。” 蓝衫修士不以为然,轻蔑一笑,道:“怎么,肖道友担心惹火烧身?担心‘紫岳宗’上门找茬?” 肖振业洒然一笑,道:“何惧之有?‘天一教’虽然是大陆霸主,却也不能为所欲为,不能置礼义廉耻不顾。只是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们最好莫要胡乱猜疑,刻意中伤,反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紫衣老者打个圆场,道:“这群蒙面修士出现得古怪,不过,‘圣女教’没有派弟子前来察探,是不合情理,其中有否玄机?难道正如这群蟊贼所言,五行神君的信息是子虚乌有,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凌云略微沉吟,朗声道:“我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五行神君的信息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这伙蟊贼的实力显然不够强大,不能完成天大的骗局,把前来探秘的修士一网打尽。” “至于这群蒙面修士行径,我们不妨这样理解,是有人别有用心,指使他们威逼恐吓,阻止其他修士的探险进程,顺便趁火打劫。” 紫衣老者捋须点颌,道:“凌道友分析得头头是道,却不能解释‘圣女教’未派弟子前来一事。” 蓝衫修士接过话茬儿,道:“难道天下之事圣主都要管上一管?道友多虑了。” 肖振业微笑着道:“不管如何,我们历尽艰险,费九牛二虎之力抵达迷失森林的中心地带,此刻打起退堂鼓有些不划算呀。” 一位长须修士附和道:“是呀,是呀,探险于此,花费的精力、耗损的晶石之巨,实在令人肉痛!” 见他们越聊越投机,担心凌云和其他团队搭上关系,贺真龙插科打诨道:“凌老弟,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动身探险吧。” 正中下怀,凌云不想瞎扯闲聊,于是点点头,抱拳作揖道:“各位道友,很高兴能与你们并肩杀敌,不过,此间事了,我们先走一步,有缘的话,还会相见的。” 肖振业等人皆给面子,笑脸相送,心中暗暗婉惜:“如果把此人拉拢过来,定如虎添翼,探险行动必将顺利许多。” 贺真龙面无表情,一马当先,率先朝迷雾飘去。 凌云和花妍容行在队伍最后,不约而同回头瞥了肖振业一眼,顺带瞅了瞅风姿绰约的林青雅。 细心观察,见她蛾眉轻蹙,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态,凌云不由得狐疑思道:“此番大胜,人人喜形于色,怎就她一人郁郁寡欢?难道因为我抢了她夫君的风头?” 念头一闪而逝,凌云没有深入探究,脚下一催,赶到队伍前方,当仁不让做起先锋。 十天过后,在凌云英明领导下,破解两个威力极大的巨型残阵,一行人抵达一块长条型的坪地。 举目望去,十几位衣着华丽的修士伫足空地,或是殚精竭虑、冥思苦想;或是愁眉不展、垂头丧气;或是面无表情、安若磐石。 “咦!”凌云轻咦出声,没想在这里遇到旧识,八大门派掌门到了六位,还有三位老相识,‘紫岳宗’的顾浩轩、‘凌霄宗’的陈雅芙和藤云熙。 陈雅芙百无聊赖,善睐的明眸流转逸丽,细微的感应令她扭头回望,猛然见到凌云,杏眼睁圆,朱唇喔成“O”型,呆立当场。 半晌,陈雅芙回过神,轻轻扯了扯沉思的师姐,凑嘴上前低语道:“师姐,那个可恶的凌云也来了。” 藤云熙微感诧异,偏过面颊朝凌云瞥来,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起来,暗忖道:“几年不见,他气质愈加沉稳,显得高深莫测,是法力大进?还是另有机缘……” 凌云冲她们笑了笑,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霎时,曾似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令陈雅芙忆起不堪的往事:“对,‘落星门’擂台比武时,他也曾轻挑地冲我眨眼,真是可恶,这个杀千刀的恶贼,贼性不改!” 陈雅芙小嘴微撅,面色一沉,生气地别过玉靥,不理不睬。 听到响动,在场修士纷纷侧身看过去,周文博皱了皱眉,道:“凌道友不在‘灵山宗’面壁思过,怎么跑到这里来,难道这就是灵山法师对你的处罚,对天下修士的交待?” 闻言,凌云眉头一挑,就欲反唇相讥,最后强行按下,在心里小声嘀咕:“就你小心眼,管得忒宽了吧,真是闲的多事。” 心念稍转,凌云面色一正,掷地有声应道:“多谢周掌门关心,经师父细心审问,确定凌云并无大过,但为了天下的正义公理,决定从严从重处罚,除面壁思过四年,还要替天行道,干上几件轰轰烈烈的侠义之事,以弥补所犯之过。” 面色稍缓,继续信口开河:“为了深刻反省,诚心接受师父的惩罚,面壁结束后,凌云正愁如何行侠仗义,忽闻五行神君事件,感觉其中暗藏阴谋杀机,便马不停赶了过来。” “这不,十天前遇到一伙蒙面修士,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还狂妄地叫嚣,声称是这场阴谋的制造者,如此践踏正义公理如草芥,当真是修真界最不耻的败类。为了还天空一片朗朗,凌云舍生取义挺身而出,与修真同道一起杀得他们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嘿嘿,这也算功德一件,完成师父交待的一部分任务。” 说着眼神斜瞥顾浩轩,转移话题道:“这伙蟊贼中有一位叫于松的授首前暴露姓名,听在场的‘清风宗’ 肖掌门说,‘紫岳宗’有一位外事弟子也叫于松,身形相貌与恶贼极为相似,不知‘紫岳宗’可否知情?” 立时,顾浩轩身旁的中年修士,国字脸,不威而怒,义正词严应道:“不错,本宗是有一位弟子于松,但决不是凌道友口中的蟊贼,一个月前他刚刚闭关潜修,怎可分身来到这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完双眼微睁,射出两道精光,沉声喝道:“凌道友所言用意何在,是想抵毁本宗的声誉吗?” 凌云漫不在乎,负手前行,微笑着道:“道友莫要动怒,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说出此事,也是为贵宗着想,此间事了,贵宗可让于松出面澄清事实,风言碎语必将不攻自破。” 华天涵面色稍缓,应道:“如此说来,华某还要感激凌道友了。嗯,本宗知晓此事,定会出面澄清,以化解天下修士的误会。” 凌云随口应道:“不敢,不敢,同道情宜嘛,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陈雅芙嗤之以鼻,小声嘀咕:“虚伪!心口不一!” 凌云置若罔闻,环顾四周,贺真龙等面色平静,缄口不言,任由他侃侃而谈。 周文博被华天涵这一打岔,再无兴师问罪的心思,收回视线,默默观察白雾笼罩着的阵法。 忽地,面前迷雾无规律地翻滚,猛然裂开一个空洞,逸出一道灰影。 凌云定睛看去,原来是八大掌门之一秦开泰,鬓角发丝微乱,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显然吃了暗亏,无功而返。 秦开泰稳住身形,愤愤道:“奶奶的,这个阵法果真玄妙无比,威力既大,又古怪,进去后就像陷入迷宫,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只要不硬来,就不会触碰阵法禁制,不会遭到猛烈攻击,最多被困在里面,多转几圈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话音刚落,雾海又是一阵波涛汹涌,一道蓝影射出,显出身形,八大掌门之一的齐啸天,衣摆处有一道浅淡水渍,显而易见,经过一番惊险的斗法,不支后选择暂避锋芒。 齐啸天喟然长叹,道:“唉,此阵玄妙精奥,变化万千,想要有惊无险地通过,确实难,难呀。” 闻言,其余六大掌门感同身受,神色一黯,不甚嘘唏。 凌云顿感好奇,寻思道:“这是什么上古大阵?把八大门派掌通通拒之门外,寸步难行。这一路过关闯阵,畅通无阻,所遇阵法愈来愈玄奥,通关时间愈来愈长,难道我也要于此止步?”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惴惴不安,暗暗祈祷:“希望福缘深厚,继续顺风顺水,没有坎坷。”接着屏气凝神,脑海一片冰清,全力放出神识向阵法探去。 沛然能量宛若一堵高大厚墙,令神识稍稍停滞,一种玄之又玄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自然而然运转起《山水转轮天经》,神识流转方式深深契合阵法的精妙变化,轻松穿过迷雾,进入广阔天地。 刹那间,迷雾中的景致映入脑海,一块块十丈见方的巨石巍然耸立,堆垒成陡峭山崖,形态各异,犹如手掌、驼峰、石笋,星罗棋布,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宗门风景。 一个念头泛起:“山水转轮齐天小阵!” 第四百二十三章 破阵 缓缓收回神识,凌云百感交集,星眸如蒙薄纱,迷离梦幻,良久,眨了眨眼,喜悦之情于心田汩汩流出。 不动声色,凌云略微沉吟:“身上有师门‘山水转轮齐天大阵’的操控玉盘,虽不是主控法器,但操控这简化版的阵法,绰绰有余。” “此阵对于其他修士来说,好似天堑,极为头痛,对我却不起任何作用,现在要考虑的不是破阵,而是成果的分享问题。” 不由自主,凌云脑海泛起一丝自私的念头,探险的艰难过程,至始至终,他的功劳最大,贺真龙等不过因人事成,没有特别的贡献,。 多劳多得,凌云很自然产生一种排斥感,不愿自己的辛勤凭白无故流失大半。 转瞬,这种独享其成的念头被凌云否定:“算了,选择加入他们,并肩披荆斩棘,共同经历一个多月的风风雨雨,多少有些感情,而且根据俗成约定,团队成员有权分享成果,我必须严守做人的底线。” “再说了,整个事件异常蹊跷,道听途说未必可信,进去后未必就有收获,即使心想事成,得到五行神君府邸的资讯,其真实性还有待确认,而且面对的又将是另一个探险。” “嗯,做人要守信,还是邀他们一同进去,有了结果后,再选择是单独行动,还是与他们再次合作。” 念及于此,凌云回头对贺真龙说道:“真龙法师,我们试着闯上一闯吧。” 贺真龙先瞥了八大掌门一眼,轻声问道:“凌道友有把握吗?” 凌云当然不会和盘托出,故作沉吟,摇了摇头,道:“这一路坎坎坷坷,我们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不一样闯了过来,只要心中有不怕万难的坚定信念,即使天堑也能变通途,如果不去一试,又怎能知晓阵法的变化,知晓自己尚欠缺什么,要怎样去弥补。” 担心身陷绝境,贺真龙不为所动,和蔼可亲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探险于此,离成功仅差一步之遥,不能因为心血上涌,盲目冲动,以至功败垂成。” 轻轻摇了摇头,沉稳道:“不急,不急,凌道友,我们还是从长计宜,且看看八大门派是如何应对的,从中汲取有益的思路,扬长避短。” 甘皓兴柔声附和道:“是呀凌道友,八大掌门都束手无策,望洋兴叹,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倘若进去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时晚矣。” 凌云稍感厌烦,不悦道:“你们不去就算了,那我独自去闯探,得到的成果就不与你们分享了。” 没料想凌云态度如此强硬,贺真龙心中好生为难,和其他队员对视一眼,交换眼神中透露的简单信息。 见多数队员踌躇不定,贺真龙张口就欲婉言相劝,忽地,花妍容清声说道:“我愿意和凌道友一同前往!” 贺真龙面色微变,偏过面颊,快速瞥了花妍容一眼,把目光落在黄光睿脸上,细细踅摸他的表情。 黄光睿低头沉思,俄而,抬起头,嗫嚅道:“我……我相信凌道友的能力,应该……应该值得冒这个险。” 闻言,贺真龙不再犹豫,果断说道:“光睿在阵法方面术有专攻,最有发言权,我相信光睿的眼光和见识,也决定冒险闯上一闯。至于你们,可以自由抉择,我并不强求。” 诸辉最先应道:“我愿追随真龙法师,再大的风险也不惧!” 阴若影淡淡应道:“我也是。” 甘皓兴目光闪烁,显然内心在激烈交战,半晌,憋出一句:“豁出去了,这条老命就交给凌道友了。” 刁斗光面色沉稳,目光一一扫过同伴,不急不徐道:“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我没得其它选择。” 凌云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仿佛失去什么般难过,淡淡道:“那好,既然众志成城,我就不再多说,成事在人吧。”气定神凝转过身子,迈着轻快的步履,闲情逸致向前行去。 陈雅芙一直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见凌云身形飘逸,仿佛成竹成胸,心中没来由一阵急恼,不禁小声嘀咕:“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呆会撞得鼻青脸肿,吃尽苦头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凌云莞尔一笑,忍不住调侃道:“哎哟,这不是晓芙师妹吗?几年不见,容貌竟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睛变大,酒窝变小,生得是楚楚动人,哈哈!” 伤疤被揭,陈雅芙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凌云:““你……你……” 见她又羞又恼,气急败坏的娇嗔神情,凌云感觉心情良好,不禁坏坏地火上烧油:“哦,对了,晓芙师妹怕是改了芳名,现在该称呼雅芙师妹了吧,哈哈!” 陈雅芙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法辩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光润如玉的鼻翼急促地歙动,眼睛睁得大大,凶巴巴地盯着凌云,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凌云早已千穿百孔。 见心爱徒儿受到委屈,向来不苟言笑的昊亦山忍不住动怒,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沉声喝道:“这位就是近年来名声雀起的凌云道友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是的,雅芙技不如人,败在你手下,不过,女子气力原本就比男儿弱些,输了不丢人。” “这样吧,我让雅芙的师兄柔明和凌道友切磋一番,如何?” 立时,章柔明上前两步,朗声道:“在下章柔明,请凌道友不吝赐教!” 凌云打量两眼,见他正值壮年,气度内敛沉稳,一眼看不穿虚实,是一位难对付的角色,思道:“莫要意气用事,不要节外生枝,办正事要紧。” 念及于此,凌云收敛表情,推诿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无名小卒,与雅芙姑娘之争是身不由己,比试前故意激得她心浮意躁,早已落得下乘,胜之不武,于此,我向雅芙师妹赔罪了。”说完双手抱拳,冲陈雅芙连连作揖。 陈雅芙毫不领情,气呼呼地别过脸,不理不睬。 凌云不以为意,打个哈哈,道:“啊,时候不早,我和同伴还要试着闯阵,就不叨扰诸位了,改日再来拜会。”接着双手垂落,大摇大摆朝雾海走去。 白雾先散后聚,一行九人先后进入“山水转轮齐天小阵”,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云没有取出操控玉盘,胸中所学已经游刃有余,为了不让同伴起疑,有时故意抓头搔脑,装作殚精竭虑地思索,有时带着他们七绕八转,在森然耸峙的巍峨山峰之间重复行走,仿佛迷失了方向。 就这样,凌云在阵法中闲逛了七天,当自己心浮意躁,队友们意志消沉,开始牢骚不满时,这才恍然大悟怪叫一声:“啊,我弄明白了,这些怪石巨峰虽然形状各异,但是它们会随着阵法的运转而改变位置,改变路径,让我们一直在没完没了原地打圈圈。” 黄光睿没好气应道:“那是当然,多数阵法都有这种功能,凌道友淫浸此道,这回怎么迷失心智般昏头昏脑起来。” 凌云置若罔闻,顾左右而言他:“经过七天琢磨,我总算发现一个规律了。” 立时,所有队员精神一振,急声问道:“什么规律?” 凌云信口胡编道:“遇到左右分岔,先三个左转,再三个右转,然后一个左转,一个右转,如果遇到三岔道,则选择****,这样就能破解原地打转的怪圈了。” 刁斗光嗤之以鼻,讥笑道:“凌道友莫不是脑袋转晕了吧,像这种威力无穷的阵法哪有如此简单的规律,真是笑掉大牙了。” 凌云洒然道:“看来刁道友是不信了,不过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辨,我们不妨按照这个法子试上一试。” 黄光睿将信将疑道:“生死攸关的大事,凌道友不会拿此开玩笑吧?” 凌云没有应话,径直走向左边小道,轻轻地哼起小曲来。 贺真龙等面面相觑,见凌云渐行渐远,对望一眼,硬着头皮追了上前。 半个时辰过后,凌云淡淡说道:“怎么样,各位现在相信我所言非虚吧!” 黄光睿抬头望了望愈发晴朗的天空,长叹一声,嘘唏道:“凌云真乃神人也,竟然……竟然用这种方式破解此阵,简直闻所未闻,光睿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云暗暗好笑:“还信以为真了,完完全全是两条春虫(蠢),如果‘山水转轮齐天小阵’这么容易被破,宗门师祖岂不气得从坟墓里爬起来。嘿嘿,老子有操控玉盘在手,想怎么开道就怎么开道,没有笔直闯出去,已经大大地留了一手。” 脚底生风般转过一个岔道,口中念念有词道:“下一个弯就是向左转啦!” 话间刚落,豁然开朗,大大小小巨坑呈现眼前,杂草丛生,白骨森森,满目疮痍。 黄光睿欣喜若狂,大喝一声:“啊,太好了,终于闯出上古大阵啦!” 贺真龙压抑住升腾的喜悦,微眯眼睛,细心观察起来,半晌,感叹道:“从地面尘封的完整性来看,几百年之内没有人走动过,我们是第一批来此的探险团队。” 阴若影放出灵敏的心神默默感应,良久,声音略微沙哑道:“感应不到其他活物的气机,没有老不死的妖怪藏匿于此。” 第四百二十四章 贪婪 凌云举步向前,大袖一拂,一阵狂风掠过地面,厚厚的尘埃层层剥落,一副干净的白色骨架横呈面前。 定睛瞅了瞅,凌云失望地抬起头,朝别处看去,思道:“怎么不见这些尸骸的内丹和储物袋?难道五千年前已经被人打扫过战场?倘若如此,欧阳宏的遗物早就不存在了,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忙活。” 念及于此,凌云兴味索然,四下张望,其他队员个个低头俯首,一丝不苟地搜寻着,不时弄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受此感染,凌云收敛浮躁之意,放出神识拨弄杂草,重新投入细致搜寻工作。忽地,甘皓兴惊声呼叫:“大家快来看呀,欧阳宏的尸骨在这里。” 听闻事情有了结果,凌云心中微喜,脚下一催,斜斜向右低飞过去,只见甘皓兴一脸愕然,怔怔地看着一块石碑。 贺真龙等人听到消息,皆是喜上眉梢,四面八方兴冲冲汇聚过去。 来到近处凝神一看,没有见到森白嶙峋的骷髅,只有一个隆起的小土包,前立着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轩辕4001年,申东霖探险于此,蒙赐五行神君信息,念其恩德,遂葬欧阳前辈尸骨于此。” 之后另有一行小字:“先到先得,五行神君府邸就在鬼蜮大陆,纵然龙潭虎穴、十八层炼狱,吾往矣!后来见此石碑且不畏死者,可以追随吾的脚步一探究竟,哈哈!” 凌云逐字逐句细细揣摩,半晌,喟然长叹:“轩辕4001年,据现在一千多年,难怪这里尸骨的内丹和储物袋被一扫而光,原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不过,此人还算厚道,留言道出五行真君的府邸位置,让后来者不至于两手空空。申东霖?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在傅老鬼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人。” “哦,想起来了,一千年前,此人是‘垲土门’最杰出的人物之一,多番奇遇后结成五行内丹,修成元婴,后被‘天一教’元婴高手追杀,身负重伤后躲逃到交好的‘铿金宗’。虽然‘铿金宗’探得其修炼五行内丹的秘密,却也负出极其惨痛的代价,满门被灭。” “唉,申东霖精通土系法术,且有黄色转经珐轮傍身,穿山透壁的本事比商如云强百倍,极有可能探明五行神君的府邸,并成功闯入。” “话说回来,鬼蜮大陆是星球最凶险之地,探秘者活着回来者万中无一,申东霖未必得偿所愿,或许无功而返。” “嗯,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申东霖如果习得《五行真经》,法力必然玄妙高深,怎会在‘天一教’的围捕下身受重伤?而且,他受伤后在‘铿金宗’修养了一段时间,如果他会《五行真经》,傅老鬼的长辈不会不知晓,为何傅老鬼记忆只字未提?” 想到这里,凌云愈来愈觉得自己的推测正确,五行真君的府邸仍然保存完好,只待他法力超绝时前去收获。 一时间,凌云浮想联翩,美好的憧憬迷雾般笼罩全身,久久回味。蓦地,心神剧烈跳动,五道猛烈的攻击闪电般轰来,迅雷不及掩耳。 猝不及防,凌云如坠万丈冰窟,生死存亡之示,全力运转《五行拳经》木系“森严壁垒”。 霎时,木灵力犹如万蛇游动,从四肢百骸中迸射而出,化作虬结的巨藤,漫天飞舞。 “轰”一声巨响,如山的幢幢绿影支离破碎,轰然倒塌,没有喘息,两道更凶狠的攻击宛若附骨之蛆,紧随其后。 凌云魂飞魄散,电光石火之际,心念一动,最后一枚“山环水绕”高级玉简握在手中,没来得完全激发,万钧之力已然袭至。 “噗”一声脆响,凌云护身光罩应声破灭,顿遭重锤,全身骨骼“吱吱”作响。 命悬一丝,求生的欲望令凌云潜能暴发,“符箓金身”四个大字凭空闪现脑海。 福至心灵,凌云全力运转金属性灵力。霎时,宛若老僧入定般脑海一片冰清,浑身上下金光蒙蒙,皙白有肌肤瞬息之间染成金色,闪耀灿然的金属光泽。 “哐当”犹如巨木撞钟,一个个晦奥难懂的金色符文浮现肌肤表面,光华炽盛,仿佛一轮艳艳朝阳冉冉升起,令人无法逼视。 气血翻涌,灵力萦乱,凌云强忍住万蚁噬骨的痛楚,断然激发手中的“山环水绕”。 立时,沛然的水、土两种灵力喷涌而出,水灵力化作一条条缥缈碧蓝浣纱丝带,以一种灵逸的韵律漫天飞舞;土灵力则幻化成一座座山峰,绎出幢幢虚影,迸发泱漭浩荡的威势,层层叠叠。 “吁……”生命暂时无忧,凌云轻舒一口气,神识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九转回春丹”吞服,全力运转水灵力修复受损的经脉。 心有余悸,凌云怒目睁圆看去,只见贺真龙等七人把自己团团围在中央,面色冷峻,一道道芒线从手中射出,五光十色,八个法宝发向尖锐的嗡鸣声,密集轰击,暴起绚烂的光华。 心如枯槁,负面的情绪潮水般湮没全身:“天哪!竟然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一个月跋山涉水、睦相处的情谊就这样弃之如敝履!唉,人心是如此的难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如此的艰难……“ 凌云面色苍白,寒声喝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刁斗光冷笑道:“没有为什么,我们是捕猎者,你是猎物,自动送上门来岂有推却之理。一定要强加个理由,就是你该死!你年经轻轻,法力却深不可测,阵法的造诣更是无人可比,我简直妒忌得发狂。” “根据这些日子的暗中观察,从你的言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一只身家丰厚的大肥羊。啧啧,动动手指便是威力惊人的高级玉符,那枚快如闪电的法宝更是偷袭的无上利器。” “这些看得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可想而知,你身上储物袋里的珍宝、晶石和功法玉简必定堆积如山,哈哈,只要杀死你,所有一切都将归我们所有,你说你该不该死!” 凌云心中怒火熊熊,厉声喝道:“就为了这些?难道我把你们安全带到的功劳,以及一个多月并肩作战的情谊,就不能消弥你们心中的贪婪?” 刁斗光嗤之以鼻,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我们不能免俗,贪婪,说得好,难道你就不贪婪吗?你敢说面对堆积如山的晶石不为所动吗?” 凌云心情渐渐平复,一边调理气息,一边喝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 贺真龙猛然插上一句:“斗光,不要和他废话!有这个精神多加把劲,把他拿下后,让他去和阎王爷讲理去!” 刁斗光面色一正,应道:“是!”接着,手指连连射出黄色芒线,操纵一尊长角的巨型怪兽,发出猛烈的攻击。 “轰隆隆”一波接一波的轰击下,“山环水绕”高级玉符的能量渐渐罄尽,光华暗淡,灵逸的蓝色飘带开始滞涩,巍峨的巨峰威势开始减弱。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刹那间,几种脱身方案闪过,沉声道:“刁老弟不是想要我的法宝吗?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一道灰影从指间射出,迎风暴涨,于半空中现出蜂巢形状。 “嗡”一声刺耳的鸣叫,宛若金铁刮割,成千上万只利箭蜂拥而出,遮天蔽晶。 “叮叮当当”犹如暴雨袭打芭蕉叶般急促,贺真龙等人连忙招回法宝护在周身,严密的围攻松懈,露了一丝破绽。 全力放出神识感应,立时,全局巨细靡遗映入脑海,贺真龙方向犹如一堵高大厚实的巨墙,难以逾越,其他人则联手围困,虽谈不上固若金汤,想要强攻突围仍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只有花妍容方向,攻少防多,好似围堵的高墙缺了一个口子,稍稍用力一纵,便可翻越而过。 不及细想,凌云大喝一声,一缕金线从手中射出,化作一道道眩目的闪电,编织出密密匝匝的虚影。 “叮当”“哐啷!”清脆悦耳不绝于耳,甘皓兴和刁斗光受到最猛烈的攻击,一时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贺真龙面色微变,大喝一声,一红一蓝两道芒线迎风暴涨,幻化成龙,火龙引吭长啸,张牙舞爪扑向凌去,水龙则威风凛凛驰援两人,解一时之急。 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汹涌澎湃!” 霎时,气流萦乱,暗流汹涌,澎湃的水灵力一波一波,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以不可阻遏的气势向前轰去。 “轰”一声巨响,尘埃蔽日,碎石四溅,除了贺真龙法力高深,身形有若磐石,稳如泰山,其余六人东倒西歪,连连踉跄后退。 一道绿芒从凌云手中射出,作化一条栩栩如生的绿龙,飘洒若逸轰向花妍容。 花妍容俏靥微变,惊诧思道:“怎么有《百草心经》法诀的气息?” 立时,花妍容手中一缓,被凌云撕开一个缺口,闪电般遁形,没入身后氤氲翻腾迷雾,不见踪影。 第四百二十五章 殃及无辜 贺真龙面色骤变,大喝一声:“追,别让他逃了!”霎时,八道身影齐齐射向茫茫雾海。 甫入阵法边缘,贺真龙就感觉不对劲,即使没有运转灵力触及阵法,身旁耸峙的嵯峨巨峰仍旧散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势,一团巨大的阴霾随之在心里升起,不禁沉声问道:“光睿,我怎么感觉心神不宁,你仔细察看一下,阵法是否有变化?” “是!”黄光睿点头应道,面色凝重,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八卦盘,根据晶石闪烁的规律,认真分析阵法的变化。 转过一道分岔,八封盘上晶石毫无征兆地乱闪起来,立时,黄光睿面色惨白,颤声道:“不好,闯阵的规律明显发生变化,三左转,三右转,已经不适用了。” 刁斗光恨声道:“该死的凌云,肯定是他的捣的鬼,来之前我就曾怀疑,哪有那样闯阵的。” 阴若影飞在队伍最后面,忽地,身上逸出阵阵寒意,大声喝道:“快撤,快撤出阵法!” 话间刚落,凌云冰寒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犹如滚滚春雷在云层来回震荡:“算你们机警,不过已经迟了,嘿嘿,想要安然逃脱,没那么容易。” 霎时,风云突变,光线蓦地变暗,众人抬头一看,魂飞魄散,硕大无朋的巨岩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九天飞瀑倒挂而下。 贺真龙强行振作精神,星眸睁圆,厉声喝道:“大伙儿莫要慌乱,齐心协力轰出最强一击!”说完双掌猛推,一蓝一红两条蛟龙凭空出现,身形暴涨,一个神龙摆尾,咆哮如雷迎向巨石。手中不停,祭出最强的法宝玄火灯笼,一道红芒从指间射出,定在空中,光华流溢,犹如夜间高高悬挂的孔明灯,映出蒙蒙一片艳艳的红色。 贺真龙大喝一声,手中打出一个复杂法诀,一团团雀跃的火焰从灯笼鱼贯而出,化作一朵朵炽烈的火云,轰向从天砸下的巨石。“轰”一声巨响,暴起一团眩目的火光,碎石飞溅,暴雨般落下。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绵绵不绝,天空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烟火,贺真龙等心中稍安,总算抑住巨岩的陨落。 然而刚刚喘上一口气,一阵地动山摇,耳畔传来沉闷的“咔咔”声。刁光斗睁大眼睛,怔怔的瞅着两旁巨峰急迅朝自己挤来,肝胆俱裂。 不再迟疑,轰出一记独门法术“捆仙绳”,花妍容娇叱一声:“涛哥,跟我向后撤。”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影往回路退去。 蓦地,地面裂开一道米许宽的巨缝,“哗啦啦”一阵暴响,一堵晶莹剔透的巨型水幕倏然跃起,化作滔天巨浪,劈头盖脸轰去。措手不及,“啊!”刁斗光等人如遭重锤,护身光罩大闪一下,“噗”地破灭,硬生生轰出十丈开外,于半空中喷出一团血雾。 不再心存侥幸,刁光斗等人纷纷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各种高级玉符接连不断被激发,斑斓的芒线漫天飞舞,绚丽多彩。 “轰隆隆”,夹杂此伏彼起的惨叫声,刁斗光等人嘴角溢血,神情狰狞,像是散了骨架,没有反抗地从半空中跌落,勉强保持双脚着地。 “呼哧,呼哧”刁斗光双手支着腰身,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朝同伴瞥去。除了贺真龙、花妍容和百里涛三人衣冠整齐,气色如常外,其他人皆披头散发,浑身上下湿漉漉,狼狈不堪。 心念一动,刁斗光厉声喝道:“花妍容!刚才围攻之际,你手下顿滞,是故意放走凌云吧!” 不等她分辨,继续喝道:“事前劝说你偷袭凌云,你就推三阻四,不情不愿,仿佛不耻与我们为伍。如果不是兴皓兄巧舌如簧,把凌云说成天下第一无赖,欲对你图谋不轨,你恐怕不会答应出手吧!” 接着霍地直起身子,恶狠狠盯着花妍容,道:“你说,凌云为何厚此薄彼,对我们雷霆万钧,恨不能啖血食肉,唯独对你怜香惜玉,关爱有加?难道你们之间早已暗通曲款,勾搭成奸?” 花妍容气得柳眉倒竖,清叱道:“刁斗光!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凌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已经有了夫君,怎么可能与他……与他暗通曲款!” 刁斗光目光倏锐,声色俱厉喝道:“你不要狡辩了,凌云这一路上的表现告诉我们一个事实,就是对你钟爱有加,对我们仅仅是敷衍。” “你说,他怎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之间必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特殊关系,否则凭你一位有夫之妇,且不是天香国色,他怎就死心塌地,死皮赖脸地跟随你,不辞辛劳地为我们排忧解难,让我们顺顺利利到达此地。” 花妍容气得身如筛糠,颤声道:“你这是无理取闹,是污蔑,大家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来迷失森林之前,我和他根本就素不相识,和你们一样,第一次和他见面就是在茶楼。”说着流转目光,从队员脸上缓缓掠过,皆是木然的表情,立时,心中满是失望,大声喝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天可怜见,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刁斗光轻嗤一声,道:“真会演戏,你骗谁呢,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谁信,谁信!”声音越来越高,喝道:“大伙儿信吗?反正我不信,花妍容和凌云肯定早就相识了,或是难以启齿,或是包藏祸心故意隐瞒,反正我们分开的五年时间,花妍容不但嫁给一个傻子,还和凌云勾搭上了。” 说着面露狰狞之色,嘴角不停抽搐,阴阴说道:“其实还有一个绝妙的法子,可以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如果你们之间关系超越平凡,把你擒下并以此要挟,凌云这个杂碎为了营救心上人,必然会冒死现身,你说对吗?” 接着转过身子冲着氤氲翻滚的迷雾,歇斯底里吼道:“凌云,我说得对吗?你这个杂碎!”而后在地上重重吐一口唾沫,狞笑着向花妍容走去。 花妍容面色变微,后退一步,目光中露出一丝害怕,左右看去,向其他队员求助:“真龙法师,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认识相处二十多年,妍容的为人怎样,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刁斗光桀桀怪笑道:“臭**,死天临头还要硬撑,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你就是救我们出困境的唯一出路,为了活命,我们是身不由己。你就认命了吧,不要妄图反抗,不要妄图逃跑了,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心中一凛,花妍容朝身后的迷雾看去,不知何时,贺真龙悄然无声地飘到自己的身后,看来正如刁斗光所说,无论自己如何辨解,为了活命,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擒下自己。 二十年来的相处,彼此知根知底,对他们的性情和手段了如指掌,花妍容放弃无谓的哀求和辩解,知道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是束手就擒,任由他们把自己当作诱饵,引凌云现身,然后一番唇枪舌剑的谈判。但是他们行事素来果敢狠毒,为绝后患,脱身后极有可能出而反而,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如果凌云没有现身,他们必定对自己肆意凌-辱,各种惨忍的酷刑加身,让自己不停地痛苦哀号,直到凌云动了侧隐之心,否则必定被活活折磨而死。 这条路花妍容没有一点把握,因为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和凌云没有半点交情,即使他有一厢情愿的好感,可面对生死抉择,加之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这种薄脆得像张纸的男女之情转瞬烟消云散,起不了任何作用。 第二条是负隅顽抗,只要侥幸闯入身后的迷阵,他们肯定不敢穷追不舍,受困迷阵总比落在他们手上好些,或许凌云念及暗中放水的情义,引领自己出阵。 这条路同样异常凶险,以二敌六,双方实力悬殊,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唉,如果涛哥身体安康,凭他深厚的法力,脱险尚有五成把握,可是……唉!不管如何,为了交易,他们都不敢对自己痛下杀手,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竭尽全力拼搏。 打定主意后,花妍容决定用上攻心迷惑之计,长期耳熏目染,虽然第一次运用,却毫不生涩,面色一缓,露出哀求之色,嗫嚅道:“真龙法师,光睿、皓兴、诸辉、若阴,我……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如果牺牲妍容一人,可以换得大家的安危,那……那妍容情愿意放弃反抗,做为出阵的筹码和凌云讨价还价,,任由大家处置。”说话间脸上表情尽是无奈和不甘,仿佛一番心理斗争后,做出的明智选择。 闻言,甘皓兴面色稍缓,宽慰道:“如此甚好,咱们二十年的交情,兵戎相见终究不妥,还是心平气和坐下来商讨解决之道,只是暂时委屈妍容了。” 花妍容惨然一笑,道:“希望你们待会多些耐心,不要让妍容受太多的磨难。” 黄光睿连忙道:“不会,绝对不会,我想凌云一定会现身的,凭你们……你们的交情……” 花妍容凄凄楚楚地瞅着黄光睿,木灵力疯狂运转,两道绿芒倏地从指间射出,化作两个高速旋转的影轮,一个护在身前,另一个则愈来愈大,变成一张巨网向贺真龙罩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铸成大错 花妍容清叱道:“涛哥,亮起护身光罩并肩御敌,紧跟着我!” 百里涛听话地应道:“哦!”接着身上亮起蓝、绿两色光罩,凝厚结实,光华炫耀,一看便知结丹后期的修为。 刁斗光微讶,妒忌之心顿起,忍不住打出一道法诀,一道金光射向怪兽形状的法宝。立时,双角怪兽身形猛增,瞪目张口,喷出一道宽厚金光。 “轰”一声巨响,蓝、绿、金三色光芒激射,百里涛身形一震,呆滞无神的眼睛开始迷离,仿佛记起熟悉的事情,一抬手,射出两道蓝绿芒线,迎风暴涨,呈螺旋状旋转,一圈一圈,幻出一条玄妙的光影柱体,携沛然威势轰向刁斗光。 刁斗光面色微变,大喝一声,双手平推,发出一式“双龙戏珠”,两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腾空而起,左右包抄光影柱。 “砰”,两条金龙应声倒飞,身形溃散,化作点点星芒,闪烁不定。 刁斗光大骇,尖声惊叫:“助我!” 蓦地,一条蓝色巨龙闪电般射来,从侧面袭向光影柱。“轰”,震耳欲聋,暴起一团炽烈的光华,大地映染成梦幻般的绚丽。 “啊!”刁斗光痛呼一声,顺势倒飞,强行压制翻涌的气血。 “你这个蠢货!”贺真龙气急败坏道:“他是一位傻子,只要不去招惹,就相安无事,只要全力擒下花妍容,他还不是刀俎下的鱼肉!” 刁斗光不敢显露丝毫不满,恭恭敬敬应道:“是,斗光错了。”说完眼神倏锐,操纵双角怪兽发起猛烈攻击,把怨气全都发泄到花妍容身上。 两条万年藤鞭法宝幻化成两条墨绿巨龙,团团护着花妍容,手中不停激发高级玉符,冰潮风暴、木影风暴等,绽出如瀑的光华,勉强抵御一波一波如潮的攻势。 本已经手忙脚乱,闻言,花妍容方寸大乱,杏目睁圆,娇叱道;“对付我这样一位弱女,也要穷尽手段,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刁斗光冷笑道:“成者王,败者寇!当你成为阶下囚时,就不会高傲了,反而深深认同这个真理,哈哈……”说着手中一紧,灵力狂泄,桀桀地怪笑起来。 无奈、无助涌上心头,花妍容偏头望向百里涛,见他一脸茫然,莫明地苦楚袭遍全身,厉声喝道:“涛哥,向东南方向发出全力一击!” “是!”百里涛下意识应道,接着虎躯一振,威势喷薄而出。霎时,狂风大作,蓝、绿各九道寸许粗的灵力柱从指间连珠射出,遇风化龙,声声长啸响彻云霄,一圈一圈螺旋飞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袭而去。 锐不可当!黄光睿首当其冲,面色倏白,大喝一声:“不能让他们冲过去!” 话音刚落,半空中耀出一片绚烂的红色,玄火灯笼滴溜溜转动,一团团火焰鱼贯逸出,连成一片火瀑倒挂而下,堪堪挡在十八条巨龙风暴面前。 “轰隆隆”,暴出山崩地裂般骇人声响,贺真龙面色凝重,双手连点,一道道火灵力注入玄火灯笼中。 “砰”一声闷响,火光四溅,厚实的火瀑抵不住十八龙风暴,应声而碎,贺真龙只觉经脉灵力一滞,气血逆转,险些喷出一道血箭。 花妍容大喜过望,脚下一催,清叱道:“涛哥,我们一起冲过去。” 欣喜之意还未退去,蓦地骤然生变,身后亮起璀璨的五色光华,十几枚高级玉简迸发出骇人的攻击,连成一片,携同五个威力惊人的法宝,形成滔天能量风暴,浩浩荡荡轰来。 霎时,花妍容心头冰寒到极点,银牙紧咬,一个念头闪过:“他们终于不念旧情,痛下杀手,甚至于不顾忌我的生死。” 死亡的阴霾瞬间笼罩全身,花妍容全力运转功法,偏过面颊,深情凝视百里涛,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手掌,不悲不喜思道:“涛哥,或许今天就是我们的忌日,但是我不怕,真的不怕,能和你携手共赴黄泉,做一对同命鸳鸯,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爱你!深深地爱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仿佛受到感应,百里涛星眸倏亮,暴起一团精光,怒目张须,厉声嘶吼:“啊……” 长啸悲怆惨烈,宛若一条受伤的巨龙,最后垂死一拼的怒吼。 下一刻,泱漭澎湃的灵力流汹涌喷出,百里涛犹如神仙下凡,威风凛凛,散发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势。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风儿静止,空气凝固,一缕缕缥缈的灵力从身体逸出,纠缠、交错、虬结,宛若一条条斑斓的巨蛟漫天飞舞,把两人围得密不透风。 俄而,时空松动,铺天盖地的攻势袭来,暴风骤雨般轰在玄妙的结界上。 “轰隆隆”,地动山摇,风云为之色变,成片成片石块被掀起,随着冲击波滚滚飞去。 “噗”,百里涛大口一张,喷出一道艳红血箭,兀自强撑着,不让结界破灭。 “噗噗噗!”百里涛连续喷出几团血雾,面色苍白如纸,星眸暴眶。 花月如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哀声悲啼:“涛哥……不要呀……强撑下去你的金丹会绽裂的,不要呀,我们投降认输,要杀要剐由他们吧!” …… 凌云利用“山水转轮齐天小阵”轰走贺真龙等人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盘膝坐在一座巨石上,调理气息,治疗伤势。 良久,凌云张开星眸,内视一番,心满意足地长身而起,眼中闪着狠厉之色,自言自语道:“你们不是喜欢偷袭吗,嘿嘿,那就让你们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我就不信,你们能时刻保持警惕,严防死守不露一丝破绽。” 念及于此,凌云怀得猫捉老鼠的戏耍心态,放出飞剑朝前飞去。 飞到阵法边缘,凌云悄悄地放出神识一探,立时呆若木鸡,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花妍容和百里涛受到其他队员的围攻,危在旦夕。 不及细想,凌云厉声喝道:“凌云在此,有胆就冲我来,莫要殃及无辜!” 说完灵力喷薄涌出,金色转经珐轮闪电般射出,迎风暴涨,化作磨盘大小,挡在两人身前,迸发出万丈金光。 怒不可遏,《五行拳经》水系第四式“汹涌澎湃”含愤全力使出。 霎时,风起云涌,暗流回旋,澎湃的水灵力一波一波,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以挡着披靡的气势向前轰去。 “砰砰砰”暴响连连,除了贺真龙修为高深,安如磐石,刁斗光等人个个东摇西摆,苦苦抵御强劲灵力流的缠绞。 花妍容只觉身上一轻,玉容惨淡扑到百里涛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身躯,泣不成声:“涛哥,涛哥,你没事吧,停下来,快停下来呀!” 百里涛面无表情,宛若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一缕缕黑血从嘴角汩汩溢出。 刁斗光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恶毒地盯着两人,见他们情真意切,妒忌像一条吐信的巨蟒在心里缠绕,俄顷,眼中射出一缕寒光,默默运转歹毒的魔功《蚀心腐骨大法》。 立时,面色狰狞,青筋如一条条蚯蚓爬出,浑身骨骼咯吱作响,犹如炒豆子般密集,生命能量被激发,瞬间炼化,一缕缕黑气绕着身子,若隐若现。 刁斗光咧嘴狞笑一声,一道黑芒从手中射出,没入双角怪兽中,立时,怪兽双目变成噬人的血色,熠熠发亮,大吼一声,整个躯体如炮射向金色转经珐轮。 “哐当”一声,金色转经珐轮斜斜偏开,刁斗光怪叫一声,揉身而上,右掌猛然变大变黑,被一团黑雾包裹着。 “嗖!”凝实的黑雾脱离,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轰向花妍容。 眼观六路,凌云厉声喝道:“妍容小心背后!”想要腾手相助,可恼的是贺真龙大手一挥,玄火灯笼飘出一团团炽热的火焰,硬生生阻隔。 花妍容正沉浸于无尽的悲伤,精神恍惚,仅仅来得及凝实灵力加强护身光罩。 “噗”护身光罩大闪一下,应声而灭,黑色手掌狠狠击中花妍容,化作丝丝缕缕渗入肌肤。 “啊!”花妍容惨叫一声,喷出一团血雾,抱着百里涛,像飘落的枯叶,死气沉沉跃落。 凌云肝胆俱裂,熊熊怒火在心里燃烧,星眸睁圆,悲吼道:“妍容!”接着《五行拳经》火系第四式“火炎焱燚”愤然出手。 霎时,场地中央弥漫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透明的空气扭曲,波纹粼粼呈火焰状,并发出毕剥的异响,仿佛空气在燃烧。 “逢”,火光大盛,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汇成火的海洋,把在场修士团团围住。 “咻!”的一声,金色转经珐轮划出一道玄妙的孤线,闪电般射向刁斗光。 “噗”如击败革,金线从刁斗光心脏部位透身而过,带起一篷血雾。 刁斗光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珠,凄凉一笑,死死地盯着花妍容,喃喃道:“没想我先你而去,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说着狂喷一团血雾,直挺挺倒下。 前车之鉴,黄光睿等人心中一寒,急忙所回法宝护在身前。 不敢怠慢,凌云脚下狂催,化作一阵风掠过,卷起花妍容和百里涛,没入不远处翻滚的迷雾。 第四百二十七章 生离死别 飞至阵法中央,凌云放下两人,柔声说道:“请不要误会,我是不会害你们的,事情是这样,你离家二十余年,你娘花月如很是担心,我受她的嘱托前来找你,传达你娘的关切。” “唉,都怪我不好,因为对探险的好奇,这一路一直没有说出真相,让你以为我有不轨之心,以至铸成现在的大错。” 闻言,花月如微愣,身子倏地僵硬,怔怔地凝视怀里的百里涛,泪珠宛若断线的珍珠,无声无息,成双捉对地滑落。 看着百里涛惨白无色的面庞,凌云只觉舌苔发苦,长叹一声,宽慰道:“让我看看他的伤势,或许对他有帮助。”说着,伸出手去搭他的脉搏。 蓦地,花妍容尖声叫道:“不要碰他,拿开你的血手!” 凌云定住身子,微愣,还是伸出右手搭在百里涛的手腕上,放出神识,细细观察起来。 霎时,百里涛的身体状况宛若一张细致的三维立体图呈现脑海,经脉迸裂,灵力萦乱,最可怕的是丹田内的金丹四分五裂,散落开来。 凌云大骇,思道:“怎么会这样,他的金丹怎么会碎裂,刚才合力一击虽然威猛,但不至于震碎金丹呀?” 腹生疑窦,凌云不禁放出神识,认真察看起来,俄而,得出一个结论,百里涛的金丹原本已经有了裂痕,是凭着某种神秘的功法强行凝而不散,此番受到猛烈重击后,终于碎裂开来。 “唉,也不知他修炼什么功法,仅凭着土、木两属性内丹,就以此对抗天劫结婴,结果功亏一篑,落得金丹碎裂、神智不清的地步。难怪他给我的感觉极其特别,既像实力超凡,又像手无缚鸡之力。” 凌云不禁感慨,取出装有“九转还魂丹”的玉瓶,倒出一粒给百里涛喂服下,黯然神伤,思道:“他的经脉糟糕到极致,恐怕神仙下凡也无法救活他,仅能尽尽人事了。” 念及于此,凌云愧疚万分朝花妍容看去,见她面色苍白,血色尽失,显然受了内伤,不禁大骇,结结巴巴道:“妍容……可……可是受了重伤,这里有一瓶‘九转还魂丹’,你快些服一枚吧!”说着,伸手递过玉瓶。 花妍容不言不语,眼泪如注,痛苦到极致,面无表情用手轻轻挡开凌云,默默凝视着百里涛。 忽地,花妍容一阵眩晕,身形摇摇欲坠,凌云连忙伸手护住她,顺势放出神识察探。 立时,凌云吓了一大跳,一缕缕黑气散布四肢百骸,正在一点一点侵蚀她的机体,更可怕的是,花妍容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一团稠密的黑色迷雾缠在胎盘周围,发出若有若无的攻击。 当机立断,凌云倒出一枚“九转还魂丹”,捏住她的面颊,把药丸送入微张的嘴唇,而后灵力一送,药丸顺着喉管滚落腹中。 把花妍容身躯扶正,凌云盘膝而坐,双掌贴在她的背脊,全力运转《山水转轮天经》驱逐、炼化她体内歹毒的法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缕缕黑色烟雾透过肌肤,袅袅升腾,花妍容脸色渐渐有了起色。 良久,凌云睁开眼睛,轻叹一声:“唉,胎儿周围还有残余毒雾没有清除干净,它们深深蚀入胎盘,以至投鼠忌器,不敢强行驱除,留下隐患,需请医道高手救治。” 这时,百里涛嘴唇颤抖,轻轻地低喃:“妍容,妍容……” 花妍容立时精神一振,猛地扑到百里涛身上,哽咽着:“涛哥,我在,妍容就在你身旁。你……你醒啦,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现在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去探险,再也不去找什么灵丹妙药,随便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渡过余生。” 这到这里,凌云潸然欲泣,缓缓转过身子,不忍见这生离死别的凄惨情景。 百里涛缓缓睁开眼睛,显出清澈的眼神,神志已然清醒,艰难地翘起嘴唇,努力绽出一丝自然的笑容。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哆嗦的嘴唇无法掩饰身体的极度虚弱,看得让人心碎,花妍容掩声痛哭,双肩不停地抽搐。 百里涛一点一点艰难地举起左手,落在花妍容的头上,温柔抚摸如云的乌发,颤声说道:“妍容不要伤心,以前对你不好,你应该恨我才对嘛,哭什么,不要哭。” 闻言,花妍容泛滥的感情洪水般湮没全身,赢瘦的身躯再也无法承受,再也无法坚强,趴在百里涛身上,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歇斯底里大哭起来:“涛哥……涛哥……”声音悲切,感天恸地,闻者黯然神伤。 百里涛微张五指,轻轻穿过长长发丝,柔声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婉贤惠,所有心思皆藏在心里,逆来顺受。” “唉,当初不顾一切地冲击元婴境界,结果落得金丹裂碎的下场,如果不是你拼死相救,可能当年就命殒黄泉了,能够苟且偷生这些年,虽然神智不清,但在你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我不枉来到世间走上一遭……”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呀,那些缥缈的天道其实也是过眼云烟,哪及妍容至死不渝的情爱,我要是能早些领悟那该多好呀!” 花妍容抽泣道:“涛哥不要说了,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疼我的,我都知道,都知道……” 百里涛苍白的面庞泛起一缕红润,劝慰道:“妍容,我去后,你要坚强起来,一定要快快乐乐活下去,否则九泉之下我也不会安心。” 花妍容哽咽道:“别说了,涛哥福大命大,老天爷定会让你活下来的。” 顿了顿,花妍容抬起螓首,用衣袖抹了泪脸,呈现姣美的一面,羞赧道:“涛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有了爱情结晶,你就要做爹爹了。” “真的!”百里涛惊喜地睁圆眼睛,深情凝视着,颤声道:“这是真的吗?” 花妍容点点头,认真应道:“是真的,已经三个月了!” 百里涛欣喜若狂,眼角湿润,哆嗦道:“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百里家族有后了……” 说着眼神渐渐黯淡,气息断绝,一动不动。 “涛哥!”花妍容悲啼一声,捧起他的头颅,抱在怀里,泣不成声:“你不能走呀,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孤苦伶仃一人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嘶哑的悲泣声若有若无,凌云轻叹一声,转过身子,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妍容请节哀。” 花妍容没有应答,木然地拿起百里涛的左手,轻轻褪下储物戒,戴在自己的指上,一丝不苟地整理他的衣容。 不一会儿,百里涛安祥地平躺在木架上,仿佛仅仅沉睡不醒,花妍容红肿着双眼,哀伤地、怔怔地凝视着。 良久,花妍容取出一件火属性燃烧法器,送出灵力激发后,丢到木架上。霎时,火光冲天,熊熊大火吞没百里涛。 等花妍容捡拾完骨灰,凌云嗫嚅道:“我们……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你身体里残存歹毒的法力,对胎儿不利,耽搁不得。” 说话间,凌云仔细地踅摸她的表情,古井不波,看不出对自己的态度。 凌云心中愧疚,不好多说多问,轻叹一声,纵上飞剑,在前面缓缓开路。 花妍容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后面,不知心里想些什么,见状,凌云心里闷得慌,能做到的就是加快飞行速度,尽快安全地把她送回家去。 身形一闪,凌云和花妍容逸出迷雾,来到狭长的空地。 立时,包括八大掌门等众修士呈扇形围聚上来,秦开泰最先开口,声如宏钟:“凌道友和同伴进去多日,事情有否进展?” 凌云不想与他们闲扯,信口胡编道:“我们同样受困大阵,强攻、推衍皆不得法,而花道友遭受阵法反噬,身受重伤极需治疗,于是我们决定退出这次探险。对了,如果你们不信,就在这里等我同伴出来吧!”身形一晃,就欲排众挤出。 忽地,周文博清声喝道:“等等,凌道友何必行色勿勿,难道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中秘密?” 凌云心情正糟糕,眉头一挑,威势迸发,喝道:“急于回撤确实因为花道友身受重伤,如果在场诸位不信,我凌云可以当场立誓,只要有人能治愈花道友身上的伤势,即使粉骨碎身也要为其成功闯出大阵,找到欧阳客宏前辈的尸骸。” 说完目光如炬,正义凛然一一从围拢的修士掠过。 古静璇表情冷漠,淡淡道:“我‘镜湖宗’精通水系法术,让我看看她的伤势吧。” 高子骞捋了捋颌下胡须,附和道:“古掌门深谙丹道,医术精湛,早已名声在外,有她出手,必定妙手回春。” 古静璇上前一步,手臂轻抬,玉指搭在花妍容脉搏上,俄而,秀眉紧蹙,轻叹一声,道:“我也无法化解她身上的歹毒伤势,不过这种伤势绝不是阵法造成的。” 见周文博又欲张嘴,凌云圆谎道:“进入迷阵后,队员们失散,受阵法影响,一位队员强攻阵法时,误伤了花道友,唉,这也是我们退出探险队的最主要原因。” 齐啸天微微一笑,道:“什么古怪伤势,让我也瞧瞧,就不一定能够救治?” 花妍容猛地缩手,显然不情愿任人摆布。古静璇看在眼里,柳眉微挑,清叱道:“难道齐掌门不相信我的话么,这位姑娘的伤势确实不便你们男修察看,就不要强求了。” 齐啸天猛地顿住身形,尴尬一笑,道:“我怎么会信不过古掌门,不过好心相帮,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凌云冷眼旁观,淡淡道:“花道友的伤势耽误不得,我们可以走了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波又起 古静璇瞥了两人一眼,神色一松,道:“可以,你们走吧。” 周文博欲言又止,不甘地瞪了凌云一眼,气恼地扭过头。 凌云和花妍容面无表情排众挤出,放出飞剑,冉冉飘向前方的雾海。 驾轻就熟,凌云仅用一天的攻夫就闯出两个巨型阵法,定在半空中,对身后的花妍容说道:“你身受重伤,最好不要妄动灵力,还是由我载你一程吧?” 花妍容面如薄霜,断然道:“不需要!” 凌云毫不在意,放出神识操控脚下的飞剑,暴涨到丈许长,大袖一挥,放出一道灵力束,不由分说卷起她落在自己身后,而后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划破天空。 心急如焚,凌云不知疲倦全力飞行,忽地,前方不远处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不想节外生枝,耽误行程,凌云调整方向,就欲绕开,不过心中好奇,忍不住放出神识细细察探。 一位熟悉的身影映入脑海,凌云轻叹一声,脚下一催,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朝斗法处疾驰而去。 越来越近,“轰隆隆”嘈杂的暴响震耳欲聋,只见肖振业夫妇及四位手下被十几位蒙面修士团团围住,明显处在下风。 定睛看去,肖振业和林青雅被六、七位蒙面修士联手猛攻,左支右绌,形势岌岌可危;一位年长的男仆则被两位蒙面修士围攻,很是吃紧;另外三位手下则一对一斗法,虽然剧烈火爆,却相对轻松,没有危机感。 肖振业承受的攻击最多,早已使出浑身解数,可是每当林青雅感到不敌,惊声尖叫时,总是不顾自身的安危,潜能暴发为其接过攻势。 感觉场面有些怪异,凌云生出些许疑惑,不过念头转瞬即逝,回头柔声问道:“他叫肖振业,是你的父亲吧,我们过去瞧瞧。” 花妍容发木的眼神微微转动,凝神向前方眺去,淡淡道:“你去助他一臂之力。”语气不容置疑。 凌云对铸成大错之事耿耿于怀,有立功赎罪机会怎会放弃,连忙应道:“好的,你就呆在这里一旁看着,千万莫要加入战团,我去去就来。” 说完身形倏降,放下花妍容,脚个一催,如炮射出,先声夺人,暴喝道:“凌云在此,大胆狂徒还不退避三舍!惹恼本大爷,只要振臂一呼,正义之士云集而至,人人吐口唾沫就把你们这些杂碎给淹死。” 蒙衣修士齐刷刷抬头一望,见是凌云,心中一凛,手中不由自主一滞,惊慌思道:“怎么是这位不要命的煞星,莫要生出灾祸才好。” 见人心浮动,为首的高瘦修士厉声喝道:“大家莫要惊慌,来者不过两人,咱们把他们一块收拾了,正好一血前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闻言,蒙面修士士气大振,哄然应道:“没错,乘他们落单,男的碎尸万段,女的凌-辱至死,哈哈!” 凌云心情结郁,正愁无处发泄,听闻这些桀桀怪叫之声,莫明兴奋起来,大喝一声,如猛虎入狼群,横冲直撞。 这一刻,凌云浑然物外,心中满是杀戮之意,双目发赤,《五行真经》在体内疯狂运转。灵力犹如决堤的洪水,咆哮着狂泄,九条墨蓝水龙威风凛凛,漫天飞舞,金色转经珐轮化成一道道眩目的闪电,迅雷不及掩耳,挡者披靡。 “轰!”一声巨响,七条墨龙咆哮如雷轰向一位身材矮胖的蒙面修士,立时,攻破防线,轰得他倒飞三丈开处,金色转经珐轮乘虚而入,划出一道虚影,倏地凭空消失,瞬间破开他的护身光罩。 “噗”,矮胖蒙面修士惨叫一声,张口喷出一团血雾,眼珠暴突,喉管“嗬嗬”作响,命去八、九,摊倒在地。 “哐当”,宛若黄钟大吕响彻云霄,六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轰碎护身的两条水龙,狠狠击在凌云身上。 霎时,金光万丈,成百上千个古怪符文浮现肌肤,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振动,硬生生接下这强大一击。 凌云忍住万钧之力挤压的痛楚,强行运转《五行拳经》土系第四式“石破惊天”,土属性灵力汹涌澎湃,一泄如注遁入脚下。 霎时,地动山摇,风云变色,“砰”的一声巨响,脚下山头爆炸开来,百余个十丈见方的巨岩如炮冲天,夹杂千万道尖锐的石笋,铺天盖地向上激射。 瞠目结舌,蒙面修士心中骇然,纷纷放弃强攻,招回法宝以图自保。 凌云只觉身体一阵虚弱,经脉中土灵力损耗一空,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油然而升,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些许舒缓。 “砰砰砰”暴响绵绵不绝,凌云含愤轰出迄今为止最强一击,威力非同小可,蒙面修士个个神色冷峻,严阵以待。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一鼓作气,操纵金色转经珐轮,凝聚成针,绎出一片虚影,瞬间轰出千百刺。 肖振业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反击,脸色舒缓,大声喝道:“凌道友,我们又见面啦,能和你并肩杀敌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话音刚落,一位蒙面修士无法承受金色转经珐轮惊世骇俗的密集攻势,“噗”的一声,护身光罩碎裂成星光点点,来不及发向临死的惨叫,就被无数道金线洞穿成筛网。 胆战心惊,感觉大势不妙,为首的蒙面修士厉声一喝:“敌人势大,咱们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凌云先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们会讨回全部血债,把你挫骨扬灰,让你神形俱灭!” 凌云嗤之以鼻,冷笑道:“除了这句往脸上贴金、自壮声势的话,你们还会什么,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别让我碰到,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撤!”为首蒙面修士大喝一声,双目怒睁,兀自大放厥词:“走着瞧,我们在暗,你在明,总有你落单的一天!” 凌云怡然不惧,挑衅道:“来呀,有种就来伏击老子,不来就是龟儿子。” 蒙面修士个个气得七窍生烟,口中污秽之言喷涌而出,骂骂咧咧边防边撤,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 “穷寇勿追!”肖振业苦战多时,早已心力交瘁,大喝一声,望着远遁的人影,道:“凌道友,这次多亏你及时解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接着面朝妻子,柔声介绍道:“这位是内人林青雅。” 林青雅俏面泛起笑意,娇声道:“凌少侠英勇威猛,乃人中龙凤,俊才中的翘楚,得蒙相识,青雅三生有幸。” 凌云流转目光,借机认真踅摸她的姣美容颜,忽地,心中腾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怎么感觉她笑得勉强,言不由衷,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若狂,反而飘逸出一丝淡淡的郁愁。” 人的心思难测,凌云没做多想,微笑侃侃而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天经地义之事,何足挂齿,凌云不过谨守做人的本份。” 林青雅娇笑一声,道:“凌少侠不清高不孤傲,绰而不凡,言语宛若春风拂面,暖人心肺,称得上是豪侠了。” 说着流转目光,落在娉婷走来的花妍容身上,柔声问道:“哎哟,这位姑娘生得真俊呀,可是凌少侠的……” 凌云连忙打断,解释道:“两位莫要误会,我和她虽然同行,却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关系。” 这种事情很难解释清楚,凌云忙转移话题,为了让他们父女相认,并留下美好的印象,善意道:“她姓花,叫花妍容,是她让我相助肖道友的。” 立时,林青雅笑容凝滞,柔和的目光倏冷,目不转睛盯着花妍容。 肖振业微愕,随即惊喜若狂,怔怔地凝视,颤声问道:“你……你姓花,你……你娘是不是叫花月如?” 花月如没有应答,表情冷漠,淡淡回视,良久,抵挡不信殷殷的慈爱目光,偏过面颊,轻轻地点点头。 肖振业只觉喜从天降,一时间被巨大的幸福击懵了,语无伦次道:“这……这……这,我……我……我,这……这是上天的安排吧,我……我终于见到亲生的女儿了,苍天有眼,我终于见到你了……” 受到催人泪下亲情的感染,凌云和花妍容把心思都放在肖振业身上,认真凝视他的神情,一时间把其他人排除在视线之外。 林青雅玉靥阴晴不定,内心痛苦地挣扎,不甘地思道:“果真如此,振业始终无法忘记花月如这个贱人,见到女儿就像见到稀世珍宝一样,真情流露不可遏止。” 凌云和花妍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林青雅的预谋,也激起她心中滔天恨意。 渐渐地,林青雅目光坚定,心中狂怒湮灭理智,银牙一咬,不管不顾思道:“也好,花月如这贱人女儿突然现身,让我省去心思寻找,趁他们父女相认,心神放松,少了警惕,来个突然袭击,必然得手。” 想到这里,林青雅红唇微动,向手下传音道:“杜奕、涵芳听我号令,当我向凌云出手时,杜奕立刻奇袭肖振来,夏轩对南门清下手,涵芳则对付花妍容这贱人,你们务必一击成功!” 下完指令后,林青雅暗暗蓄积灵力,悄悄向凌云身侧移去,大喝一声:“动手!” 霎时,两道金芒从林青雅指间如电般射出,轰向毫无防备的凌云,其余三个纷纷发出最强一击,五颜六色的光华瞬间把天地映染成蒙蒙一片。 猝不及防,凌云担忧花妍容的伤势,仅来得及发出一个‘水龙术’,一条墨色巨龙长啸跃空,一个神龙摆尾,赶在两条火龙面前,绕着花妍容急速飞舞,水泼不进。 “砰!”一声巨响,两条金龙狠狠轰在凌云身上,瞬间轰碎护身光罩。 凌云咬紧牙关,闷哼一声,怒目睁圆,“噔噔噔”后退几步,于花妍容身前止步,宛若一座雄伟巨峰屹立不倒。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由妒生恨 “噗”肖振业喷出一团血雾,被轰出十丈开外,远远跌落在凌云身后。 忠心耿耿的老仆南门清肝胆俱裂,悲吼一声:“门主!”顾不得经脉迸裂,灵力萦乱,奋不顾身扑了过去,用身体去保护主人。 夏轩和杜奕面色狰狞,手指连点,一道道芒线迎风暴涨,化作一条条巨龙,张牙舞爪袭去。 “轰”,碎石乱溅,布屑飞舞,南门清背部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鲜血狂喷不止,却死死把肖振业护在身下。 肖振业双目皆赤,声嘶力竭悲吼:“门清!” 心有余而力不足,花妍容和肖振业都需要保护,相较之下,极度的愧疚让凌云选择前者,两条墨龙团团护住她不受一丝伤害。 沉着冷静,凌云神识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九转回春丸”服下,一枚枚高级玉符落入手中,毫不犹豫激发。 霎时,金梭风暴、火浪风暴、冰潮风暴、巨岩风暴和木影风暴耀出绚烂光华,铺天盖地向林青雅涌去。 林青雅不惊不慌,同样连连激发高级玉符,五光十色的灵力潮飞奔迎击,“轰隆隆”暴响连连,炽烈的光耀让天空高悬的艳阳为之黯然失色。 须臾,就消耗了十几枚高枚玉符,凌云暗暗心急,倒不是肉痛几百万晶石,而是担忧玉符罄尽,无法带着两位重伤员远遁,恶战再所难免。 “轰”,当凌云发出最后一个高级玉符“龙卷风暴”,星眸睁圆,大喝一声,水灵力喷薄而出,运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霎时,成百上千个奇形怪状的漩涡凭空出现,宛若一个巨型怪兽,大嘴一张,漫天激射的灵力束吸入其中。 凌云倏地进入空灵寂灭的境界,把水之源的原理运转到极至,萦乱、暴虐的灵力流不分属性,穿过漩涡后,变得温顺乖巧,按照拳经的运转方式,融入水灵力。 水满则溢,凌云威风凛凛大喝一声:“排山倒海!” 登时,千百个漩涡猛然收缩,汇成一个巨大涡流,越旋越急,飞砂走石,携骇然威能向外轰去。 武技和法术相较,灵巧不足,刚猛有余,近战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林青雅等人正好处在凌云拳劲的笼罩范围,顿感万钧之力临身,心中一凛,全力自保。 凌云信心大增,豪气冲天,水系第三式“巨浪滔天”和第四式“汹涌澎湃”畅快淋漓轰出。 “轰!”一声巨响,林青雅等人面色微变,后退几步。凌云揉身而进,气机牢牢锁定他们,木系第一式“生机勃勃”油然而发,毫无一丝停滞。 紧接着木系第二式“漫天飞舞”、第三式“巨木参天”、第四式“森严壁垒”连绵不绝使出。 “轰!”又是一声巨响,林青雅稍感吃力,心中不安,朝左右瞥去,杜奕、夏轩防守有度,没有乱了阵脚,只是唐涵芳面颊泛起红潮,显然已经拼尽全力。 凌云身形不顿,火系第一式“星火点点”一鼓作气轰出,第二式“燎原炼狱”、第三式“烈焰噬天”和第四式“火炎焱燚”浩浩荡荡施展开来,威势骇人。 “轰!”暴响连连,林青雅骇然思道:“接连使出十二式威力惊人的法力,依然威猛不减,他的灵力怎么不会枯竭?” 林青雅哪里知晓,凌云施展的不是法术而是武技,武技讲究的是生生不息,悠远绵长,旧力刚去,新力已生,宛若一个太极圆,流转不息。 心中一阵畅快,凌云引吭长啸一声:“地动山摇!”,土系第一式惊世登场。 随即,第二式“山崩地裂”、第三式“巨石滔天”、第四式“石破惊天”接踵而至,风起云涌,卷起漫天黄沙,巨岩蔽日,陨石般轰向四人。 “轰”,宛若半空里打下个霹雳,震耳欲聋,林青雅只觉一眼前一黑,一块十丈见方的巨岩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下。 “啊!”经脉灵力运转稍滞,林青雅惨呼一声,被硬生生轰出十丈开外。 夏轩、杜奕和唐涵芳三个修为远逊,硬拼之下,喷出一道血箭,跌落瘫软于地。 趁他病要他命,凌云不再心慈手软,金色转经珐轮化作一道闪电,“噗”的一声穿过夏轩的眉心,划出一道玄妙的孤线射向杜奕。 杜奕魂飞魄散,手握法宝,全力输出灵力,在身前亮起一道厚实的灵力盾。 “砰砰砰”,弹指间,转轻珐轮轰出上百道攻击,于空气中残留一阵密积集的金色雨丝。 林青雅看得胆战心惊,心中一阵颓然,随即杏眼瞪圆,玉手一挥,一条绿色软鞭化作一条长蛟,咆哮如雷向肖振业轰去,来个围魏救赵。 凌云怒目而视,转经珐轮一个急转回旋,于半空中截住,而后身形向后疾射,卷起花妍容一直退到肖振业跟前,运起“流云披霞诀”,七重光罩层层叠叠,流光溢彩,把四人笼罩其中。 肖振业缓缓扶起压在身上的南门清,喂下一粒“九转还魂丹“,泣声道:“门清,你醒醒,你一定要坚持住呀!” 南门清艰难地张开眼睛,嘴角鲜血汩汩流出,气若游丝道:“门主,老奴无能,不能保护好您……”说完脑袋一耷拉,撒手人寰。 肖振业老泪纵横,颤声悲泣道:“门清……门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不该不听你的劝阻,为了心中贪念,一意孤行来迷失森林探险……” 猛然抬起脑袋,狠狠盯着林青雅,吼道:“是你,是你害了门清,你说,你不停在我耳边鼓噪,让我动身探险,是不是早就暗藏杀机,想在这里布局杀了我们!” “哈哈哈……”林青雅仰面长笑,一副疯疯癫癫的神情,咬牙切齿道:“不错,来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要在此次探险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夺了你的命。” 得到她的亲口承认,肖振业还是难以置信,双目暴突,厉声喝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对你体贴入微,千依百顺,难道你还不满意吗?是什么让你起了杀心,你这个恶毒的婆娘!” “哈哈哈……”林青雅又是一阵癫狂地哭笑,俄而,猛地止住乱颤的身形,恶狠狠道:“为什么,这要问你自己?” 肖振业若有所思,迷惘辩解道:“问我自己?我有做错什么吗?我一向对你关爱有加……” 林青雅尖叫着打断:“什么狗屁关爱!你心里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你爱的是花月如那个贱人,爱的是你‘清风门’的前途!” 肖振业怒目而视,沉声喝道:“是,我心里是爱着月如,可是,为了和你长相厮守,我已经狠下心来抛弃她,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了弥补对你的愧疚,我对你可谓是千依百顺,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林青雅杏目暴睁,厉声喝道:“我贪得无厌?肖振业!你真不知道羞耻!居然敢这样指责我,你说,你抛弃花月如那个贱人娶我,是不是迫于你爹的威逼,你说!” 肖振业神色一黯,没有辩解,缄口不言。 林青雅咄咄叫嚷道:“近几百年来,你们‘清风宗’逐渐走向没落,你爹急于要找个有实力的门派联姻,于是选中了我,想凭我‘神剑宗’的雄厚的资源,东山再起,复兴腾达。” “你说,这百年间,你们‘清风宗’从我‘神剑宗’索要了多少人力、物力资源?你还有脸说我贪得无厌!” 肖振业仿佛一下衰老许多,色厉内恁道:“是!我是从你‘神剑宗’那里得到许多资助,可你是我的爱侣,‘清风宗’强大后盾,两宗强强联手,岂不是两相受益。再说我们夫妻一体,何来彼此?” 林青雅冷笑连连:“什么夫妻一体,我们是貌合神离,你心中喜欢的爱人是花月如那贱人,关心的是‘清风宗’的复兴,而我呢,我什么也得不到。” “爱是无法强求的,既然永远得不到,那我只好夺你的另一至爱‘清风宗’了!只要把你除掉,或是让你身受重伤,从此卧床不起,那样,整个‘清风宗’就名正言顺由我来接管。” 肖振业恍然大悟,颤声道:“难怪,难怪这一路探险,你总是惹是生非,强行出头,刚才那伙蒙面修士不想招惹我们,你却不住挑衅,激起他们的杀性,这才围攻我们。” “不错!”林青雅斩钉截铁应道:“其实我本不想除你,只想让你与他们力拼气竭,落个重伤难治最好。” “不过,花月如那个贱人女儿的出现,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并不是唯一的宗门继承人,我们没有子女,当我们行将就木之际,如果花月如领着女儿寻上门来,我一生的心血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清风宗’是靠着我‘神剑宗’重新兴旺,它最后只能归属我林姓,我就是要争夺这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所以你和她皆要死。” 肖振业喟然长叹,颓然道:“你这是小人之心,花月如和妍容怎会和你争这份家产,你是因妒生恨,心里容不下花月如,这才起了杀意,唉……你走吧,你不是要‘清风宗’吗,你回去后可以全盘接手了,再没有人会阻拦。” 林青雅倏地呆立,半晌,指着凌云,难以置信道:“你……你……你和他肯这样放过我,你舍得放弃一手兴复的‘清风宗’?啊,你这是不想再回宗门了!” “哈哈哈……你最爱的还是她,连祖宗的基业也可以抛弃,哈哈哈……” 蓦地,林青雅状若癫狂,一个转身,手舞足蹈,披头散发,像个疯子奔夺而去。 第四百三十章 悔之晚矣 匪夷所思的一幕,凌云一脸震惊,半晌,回过神来,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杜奕和唐涵芳,回头瞅着肖振业,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立时,杜奕和唐涵芳面色大变,一个翻身跪趴在地上,“咚咚咚”磕头如捣蒜。 杜奕胆战心惊,泣泪纵横道:“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可奴才是被逼的,奴才一家老小的生死都掌控在夫人手中,受其胁迫,这才以下作乱,犯下死罪。可是奴才并非真心要背叛门主,您念在奴才平时任劳任怨的份上,就饶奴才死罪吧。” “呜……呜……奴才上有高龄老母,下有待哺幼儿须照料,奴才不想死呀!” 唐涵芳一把鼻泣一把眼泪,凄声附和道:“门主,我们真的是受夫人胁迫,您大人大量,一定饶了奴婢这回……呜呜……” 凌云并不想杀了两人泄恨,虽然两人下手狠毒,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命,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主谋林青雅已经疯疯癫癫逃走,阴谋以失败告终。两位手下为了自保,或许躲藏隐居起来,永生不露面;或许向天下修士揭发她犯下的罪孽,总之,必将惶惶不可终日,恶人自有恶来磨。 不过凌云感觉亏欠了花妍容,只要肖振业点头,还会毫不犹豫出手,凝视间,发现他体虚神衰,连忙俯下身子扶起,搭上脉搏一探,惊出一身冷汗,没料想他的伤势严重到如此地步,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不敢怠慢,凌云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给肖振业喂下,双手抵在后背,源源不断输入灵力。 感觉到情况的不妙,花妍容不禁蹲下身子,一脸急切问道:“您……您怎么啦,不会……有事吧?” 肖振业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目光满是慈爱,殷殷地凝视着她。 花妍容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伸出手搭在父亲的脉搏上,顿时发觉经脉断裂无数,灵力快速地流失,生命一点一点离他而去。 登时,花妍容面色惨白,眼中溢出泪水,霍然起身,运起灵力就要亲手杀了了两位帮凶。 肖振业强振精神,虚弱道:“算了妍容,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罪不至死。” 喘上一口气,接着道:“你们……你们不要磕了,可以走了。” 闻言,杜奕和唐涵芳如闻福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连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谢谢门主,谢谢门主,谢谢门主饶奴才不死。” 说完诚惶诚恐站起身,深深一个鞠躬,放出飞剑,仓皇逃命而去。 花妍容无可奈何垂下手臂,缓缓蹲下,哽咽道:“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这就回百花谷,和娘亲团聚一起。” 肖振业眼神倏亮,随即黯淡无光,喃喃道:“来不急了,来不急了,我对不起她呀,有什么颜面见她?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的好想再看她一眼,好想……好想……真的好想向她说声对不起,好想……好想……” 渐渐地,肖振业神志不清,陷入无尽的缅怀,堕入无尽的忏悔。 花妍容五内俱焚,流下两行清泪,忐忑不安问道:“他……他还有救吗?” 凌云沉声应道:“他的伤势极重,却不是不能救活,不过,他意志消沉,心如枯槁,自己断了生机,完全不配合,恐怕……唉,我尽力而为吧。” 花妍容微愣,随即失声悲泣,一连串亲人遭难的打击,令这样一位柔弱女子再也无法坚强,几欲晕厥。 凌云黯然神伤,收敛心神,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全力运转《山水转轮天经》,输入水灵力修补肖振业惨不忍睹的破损经脉。 良久,花妍容停止抽泣,双目红肿,茫然地看着亲生父亲慈爱的面庞,看着凌云专注的神情。 蓦地,花妍容心里生起一个难以遏阻的念头:“此时他全力施救,再也没有一丝防备,只要我狠狠轰出一记,他不死也要残废,那样……那样就可以报涛哥身死的大仇……” 登时,花妍容身体僵硬,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妍容一点点麻木,一点点迷惘,连日来非人的沉重打击,悲伤洪水猛兽般湮灭理智,仇恨一点点壮大,仿佛裹着一团黑雾的魔鬼在心灵深处不停地蛊惑:“动手呀,快动手呀,他就是个灾星,就是一位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还犹豫什么?是他,就是因为他,你心爱的涛哥这才饮恨黄泉,从此相隔人世;是他,就是因为他,你们父女初次相见,立即生离死别,他就是个魔鬼,快把他亲手杀了,为涛哥和父亲报仇……” 渐渐地,花妍容缓缓举起右手,一团幽幽绿芒吞吐不定,映在七横八纵的苍白泪脸上,显得些许阴森恐怖。 一点一点,花妍容的右手向凌云头顶压下,在脑门一尺的距离处,停滞不动,定在那儿。 凌云竭尽全力,能够想到的办法一一尝试,可仍然于事无补。对于一位放弃生命、厌世的人来说,肖振业体内死气沉沉,充满黑暗与死寂,生机流水般从四分五裂的容器溢散,。 “唉”凌云长叹一声,缓缓收回灵力,抬眼一瞥,一只绿莹莹的玉手低悬在额前,花妍容银牙紧咬,面容微微扭曲,神色可怖。 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肖振业无法救治,活无时日,而后坦然地看着她。 “啊……”花妍容悲啼一声,玉掌一沉,掠过脑门,生生印在凌云胸前。 “砰!”凌云应声倒飞十丈开外,跌得灰头土面,喉管一甜,一股鲜血上涌。 知晓花妍容手下留情,不,应该是神智未泯,凌云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些,没有咽下鲜血,一张口,“噗”地喷出一道血箭,双手撑地,狼狈地爬了起来。 凌云右手抚胸,步履蹒跚,一边走开,一边说道:“肖掌门时间不多了,你们父女有什么话,就要快说吧!” 这时,肖振业缓缓张开眼睛,脸上泛起一抹红潮,正是回光返照的状态,见到女儿悲痛欲绝的神情,以为悲伤自己,便柔声宽慰道:“妍容,人总有一死,能在人生最后旅程父女相认,总算上苍待我不薄,人生无憾了。” “九十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独处时刻,我就会思念你娘,思念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孩子。唉,我对不起你们呀,没有尽到一位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终生愧疚。” “呜呜……”花妍容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呜呜……您别说了,娘……娘亲她不怪你,不怪你的,我……我也……也不恨你……不恨你。” 肖振业心中升起一团幸福,喃喃道:“还是如月知我,是我负了她,唉……” 俄而,肖振业目光柔和,默默凝视,轻声道:“妍容,你仍旧不肯叫我一声爹吗?” “哇!”的一声,花妍容扑在父亲身上,失声痛哭道:“爹!爹!你不要死呀,咱们好好活着,和娘亲一起快乐融融地过日子。” 猛然想起一事,急声道:“对了爹,女儿已经有了身孕,你就快当外公了,等孩子降生,还要您给起名字呢,你千万不能死呀!” 肖振业喜不自禁,嘴唇哆嗦,颤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是当外公的人了,嗯,真好,真好呀……” 接着,眼神开始溃散,仰面望着云空,初识花月如的幕浮现脑海,仿佛空中冉冉升起十一朵巨型玫瑰从天而降,花月如玉靥含春,羞赧地绽放美丽笑容。 肖振业面带幸福的微笑,虚张嘴唇,蚊声道:“花……花……花……”随即无声无息。 “爹!”花妍容凄声悲呼,紧紧抱着父亲,泪水如瀑般垂挂,悲痛欲绝:“爹……” 良久,凌云轻轻走到她的身旁,几天内第二次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说完扶正花妍容,仔细整理肖振业衣容,取出一个储物袋,把遗物放入其中递给她,建议道:“还是火化了吧。” 花妍容茫然接过,取出火属性燃烧玉符,激发后投入木架下,霎时,熊熊大火吞没尸体。 呆呆地凝视吞吐的火焰,蓦地,花妍容身形一晃,晕厥过去。凌云忙伸手扶住,放出神识一探,原来她伤心过度,胎盘周围的歹毒法力趁虚而入,大肆腐蚀机体。 凌云心中一惊,连忙温和地输入灵力,细细调理她的机体。 半晌,面前火焰熄灭,凌云收回双手,快速拾捡骨灰,放出飞剑,卷起花妍容,以最快的速度向东南方向飞去。 十二个昼夜,凌云心急如焚,不知疲倦地飞行,终于越过茫茫大海,抵达顾渚山区,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趟百花谷,即使请师父出手救治,这等大事还是让如姐知晓为好。 马不停蹄,一天一夜,凌云心力交瘁降在姹紫嫣红的花海前,运起灵力,大声嚷道:“如姐,我是凌云,你在哪里?” 远远地,从山涧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凌云,如姐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凌云没有应答,脚下一催,往山谷的花圃飞去。 花妍容冷冷道:“放下我,我自己会走。” 第四百三十一章 救治 撤去飞剑上的束缚术,凌云关切地说了一句:“自己要小心,不要妄动灵力。” 不理不睬,花妍容纵上自己的飞剑,徐徐向山谷飞,穿过密林、山涧、飞瀑,远远看见花姐如正弯着腰,仔细照料坪台药圃里的珍奇草药。 熟悉、亲切、久违、恍如隔世,难以言表的情感涌上心头,霎时,泪花迷住双眼,深情地凝视着娘亲。 感受到异样,花月如缓缓转过身子,只觉眼前一亮,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颤声道:“容……容儿,真的是你……” 花妍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苦,哭怆着扑了过去:“娘亲!妍容回来了。” 花月如紧紧抱着女儿,喜极而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话间,捧起女儿的面颊,用慈爱的目光细细地踅摸,一边用手指抹去女儿急涌出的泪水,一边哽咽道:“看看,我得仔细看看,嗯,变得大方美丽了。” 顿了顿,轻声责备道:“你这疯丫头,一走就是几十年,让娘日夜思念,让娘牵肠挂肚,你这个狠心的野丫头……”用力把女儿抱在怀里,疼爱着泪雨如注。 “哇”的一声,花妍容凄声痛哭:“娘!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孝,让您担心,让你憔悴了,呜呜……女儿……呜呜……” 纵有千言万语,纵有百般悲楚,可是,骨肉相连的亲情不需任何语言来表述,一时间,花妍容忘记心灵的遍体鳞伤,沉浸于深似大海的感人亲情。 良久,花如月轻轻扶起女儿,哭笑道:“今天是咱们母女团聚的大喜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来,擦干眼泪,谁也不许再哭。”取出手绢,细致地替女儿抹拭起来。 花妍容心中凄苦,想要强忍住泪水,可是眼眶仿佛变成了咽呜的寒泉,汩汩的流个不停,止也止不住,于是接过手绢,抽搐道:“女……儿自……己来!” 花如月抬起头,流转目光,冲凌云展颜一笑,道:“谢谢你把我女儿找来,都这把年纪,还哭哭啼啼的,你不会见笑吧?” 凌云连忙摇头,轻声道:“不……不会,不会,母女亲情感人至深,催人泪下,我……我也感同身受……” 此情此景,凌云不知如何开口道出可怕的事实,支支吾吾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噗噗噗”笨拙的拍翅声,小翠恰到好处地登场解围来了,远远便尖叫道:“哎呀,这不是妍容妹子吗?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哈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接着,一阵风飞至,兴奋地搓着前爪道:“妍容,几十年没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 花妍容心中愁苦似海,哪有心情理会,淡淡应道:“没有!” 小翠一脸失望,回过头冲凌云嚷道:“臭男人,你呢?” 凌云不跟它一般见识,取出一袋晶石,往前一抛,道:“这回该心满意足了吧。” 小翠喜孜孜地接过,迫不及待打开一瞅,立时眼珠暴突,喃喃道:“好多晶石呀,美死我了!嗯,还是帅哥好,妍容丫头一点也不好,几十年的交情了,连根鸟毛都没带回来。” 还欲喋喋不休,花如月蛾眉一挑,清叱一声:“小翠!屁屁又痒了吧?” 小翠不满地嘟喃一声,收起晶石,兴高采烈飞到凌云身边,抛一个媚眼,嗲声道:“帅哥,改明儿我请你喝百花秘酿。” 凌云置若罔闻,缓缓飞到花如月跟着,怀着愧疚之心,吞吞吐吐道:“如姐,我……我有重大事情要向你汇报,希……希望你听后不要……不要……” 花月如眉头微蹙,清声打断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跟做贼似的,神色慌里慌张。” “唉……”凌云愁眉不展,长叹一声,如实道出:“如姐,此行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容我细细道来,知晓其中是非曲直后,要打要骂,我决不还手。” 花月如一头雾水,不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是非曲直、要打要骂,你又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罚你?” 不想拖延,凌云压抑强烈的负罪感,用平稳的语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听着听着,花月如遍体幽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女儿。 花月如黯然神伤,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凌云所言无误。 花月如心情由极喜转为极悲,凄苦叫一声:“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呀!”说着把女儿紧紧拥在怀里,泪如雨下。 凌云心情难过,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该把肖振业之死一并告知,把哀求的目光投向花妍容。 花妍容轻轻地别过脑袋,不理不睬。凌云细细思量,决定暂且不说,免得乱人方寸,当务之急,是如何治愈花妍容的伤势。 想到这里,凌云轻声劝道:“如姐,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前往‘灵山宗’,或许我师父法力高深,能够消弥残留妍容体内的歹毒法力?” 花月如抹干眼泪,点了点,道:“对对对,治伤要紧,你带妍容先去,我收拾收拾,随后就到。” 花妍容本欲出言拒绝,可看到母亲憔悴的容颜,心中不忍,一动不动站着,没有表态。 不再耽搁,凌云放出飞剑,大袖一拂,卷起花妍容,丢下一句:“如姐,我和妍容先行步,你快些赶来。”接着化作一道青芒,划过天际。 半天功夫,凌云飞抵山门前的碧水潭,“哗啦啦”两道宽大的瀑布飞溅而下,武灵脚踏飞剑,亭亭玉立飘出山洞,见到凌云不惊不喜,可瞅见他身后的花妍容,玉靥微变,心中泛起一缕缕苦涩之情。 只觉眼前一亮,定睛看去,两年不见,武灵摇身一变,由青涩的豆蔻少女变成美丽动人的大姑娘,清雅端庄,绰约多姿。 不及细细欣赏,凌云心急火燎道:“师妹,师父没有闭关吧?” 武灵淡淡应道:“没呢,有什么事吗,师兄?” “没有就好。”凌云微喜,脚下一催,道:“叫大白、小白和小强在山门守着,待会儿还有一位叫花月如的重要客人会来。” 说话间身形一晃而逝,人影杳杳。 武灵轻轻咬了一下红唇,跺了跺脚,送出灵力,快速追了上前。当她再看见凌云时,他们已经坐在“观山亭”,师父面色凝重,三根手指搭在花妍容脉搏上。 悄然无声地坐到凌云的对面,若无其事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关切,显然真情流露,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 俄而,灵山法师低垂的眼帘抬起,长叹一声:“唉,她体内残存的法力非常歹毒,已经深深扎根于胎盘,恐怕为师也无法除尽,只能尽力而为了。” “胎盘?”武灵心中如针刺一般疼痛,死死地盯着凌云,思道:“难道师兄和这位女子已经结为夫妻?” 凌云面色微变,偏头朝花妍容瞧去,见她不惊不动,安若磐石,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她是伤心过度,早已麻木了,还是……” 灵山法师长身而起,大袖一挥,卷起花妍容,冉冉飞向灵山神女。 “唉!”凌云长叹一声,颓然,半晌,偏过头,无神地瞅着武灵。 武灵连忙闪躲目光,若无其事问道:“师兄,她……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听师父说还伤及胎盘?” 凌云只觉舌苔泛苦,随手倒了一杯清茶,仰面喝下,道:“一言难尽呀!走,陪我走走,去山门迎接她的母亲花月如。” “嗯!”武灵淡淡地应了一声,放出飞剑,和凌云并肩飞行。 稍费唇舌,凌云捡一些主要的,把这次探险的经过一骨脑告诉武灵。 听着,听着,武灵心情由阴转晴,接着由晴转阴,最后变成淅沥小雨,泪眼朦胧,抽泣道:“妍容姐真可怜,难道至情至爱之人,都要受到如此的非人的磨难?唉,老天爷真是可恨!” “不过,妍容姐真的很坚强,如果换成是我,只怕早已支撑不下了。” 见凌云心情愁闷,武灵连珠说道:“对了,妍容姐那掌伤着师兄没有?其实……其实这事不难全怪你,阴差阳错,都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 说话间,凌云和武灵行至山门,花月如恰好赶到,小翠正叽里咕噜和大白、小白说着兽语。 凌云忙迎了下前,道:“如姐您来啦!” 花月如急切问道:“怎么样,伤势有没有治,孩子保得住吗?” 凌云宽慰道:“师父正在为她疗治,或许她吉人天相,老天爷心一软,令她逃过一劫。” 花月如神色一黯,叹道:“希望如此吧!” 这时,小翠插科打诨道:“喂,帅哥,你的守山奴兽一点待客之礼都不懂,我叫它们把好吃好喝的送上来,它们居然置若罔闻,一问三不知,简直气死我啦!” 到底年少好奇,武灵不禁上前两步,伸手就欲抚摸小翠的身子,惊奇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颦蹙鸟吧?” 小翠拍拍翅膀躲开,嗔恼道:“本仙子叫小翠,毛手毛脚想非礼呀,没有家教!” 武灵讪讪地收回玉手,蚊声道:“对不起小翠,我……我是无心的。” 得理不让人,小翠咄咄道:“说一声对不起就算啦,赔偿,一定要是物质上的赔偿,精神上的本仙子不受!” 武灵为之绝倒,目不转睛好奇地瞅着它,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花月如心情正糟糕,抬手就欲打它,责斥道:“再胡言乱语,瞧我怎么收拾你?” 小翠迭忙拍翅躲得远远的,怪叫连连:“杀人啦,放火啦,老妖婆发飙啦!” 凌云眉头一挑,威胁道:“再吵,以后就没有礼物了!” 立时,小翠堆起谄媚的笑容,乖顺地飞至凌云身旁,嗲声道:“哎哟,帅哥别生气嘛,只要有这个……” 小翠搓了搓前爪,奸笑道:“嘿嘿,只要有这个,一切好说话。” 为了让耳根清静,凌云随手抛出一枚灵晶,引领花月如朝山洞行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魔胎噬体 清波潋艳,碧空如洗,奇峰耸峙,如诗如画,虽然心中愁苦,花月如仍被“灵山宗”瑰丽的景致所折服,结郁心情稍稍浅淡。 小翠笨拙地拍着翅膀,惊声怪叫:“帅哥,这里风景不错呀,如姐的百花谷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鸟不拉屎,嗯,以后我来这里开洞辟府。” 若在平时,此言一出,必定有一番热闹,可是现在,花月如和凌云都没有闲扯的心情,缄口不语,闷头飞行,任由小翠独自恬噪。 “哇!美艳绝伦,简真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嘛!”猛然见到灵山神女,小翠一脸震惊,目瞪口呆,不吝赞美之词: “哦,顶礼膜拜我心中的女神!” 凌云置若罔闻,柔声道:“如姐,我们到‘观山亭’休憩吧,师父正在救治妍容,也不知何时出关。” 一行三人飞至“观山亭”,坐定后,凌云斟上一杯茶,宽慰道:“如姐莫要担心,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也要治好妍容,保住胎儿。” 花月如愁眉不展,焦急应道:“我是真的担心妍容,如果胎儿不保,在接二连三沉重打击下,只怕她一蹶不振,从此断了活下去的念头。” 延用凌云的称呼,武灵插上一句:“如姐急也没有用,我相信老天有眼,一定不会如此折磨妍容的。” 凌云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妹,叫武灵。” 花月如这才仔细打量起来,不禁暗暗称赞:“瞧她年纪不过二八年华,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长大后必定艳冠天下。” 本想赞上几句,可想起生死未卜的女儿,神色一黯,兴味索然。 一天一夜,气氛凝重,花月如三人不言不语,静静地等待着,忽地,神女峰逸出一道灰影,灵山法师载着花妍容冉冉飞来。 凌云三人猛然站起身来,还未等灵山法师降落,花月如远远问道:“灵山法师,我女儿她……她怎么了?” 灵山法师面无表情徐徐落下,凌云忙介绍道:“师父,这位是妍容的母亲,花月如,徒儿的至亲。” 灵山法师坐定后,歉然道:“唉,妍容体内的歹毒法力盘踞过久,早已深蚀胎盘,老朽也无能为力,深感愧疚呀。” 花月如面色惨淡,颤声道:“法师的意思……” 灵山法师神色一黯,道:“恐怕胎儿保不住了。唉,天意呀,如不是因为两年前老朽身受重伤,以至于境界稍稍退步,否则可以救得您女儿。” 闻言,凌云心中不由得掀起滔天恨意:“都是‘天一教’唐元靖干的好事,旧仇未报又添新恨,迟早要与他算个清楚。” 花月如脑袋一阵嗡鸣,身形摇摇欲坠,偏头朝女儿看去,见她面色沉稳,不禁问道:“妍容你没事吧,千万别吓娘。” 花妍容轻轻摇了摇头,道:“放心吧娘,女儿没事的。” 灵山法师沉吟片刻,道:“传闻九宫八卦岛的华神医医术高超,几可起死回生,或许他有办法救得妍容。” 凌云喜出望外,大声道:“那太好啦,我与九宫八卦岛的少岛主是莫逆之交,我们这就去找他。” 闻言,花月如面色稍霁,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吧。” 忽地,花妍容淡淡道:“不必了,法师法力无边,经您这一治,妍容感觉好多了。再说,连您这样大神通的修士都无法根除,只怕所谓的华神医一样束手无策,不过再一次无功而返。” 凌云面色一正,舌灿莲花道:“妍容一定要振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尽最大的努力,朝最好的方向前行。” “华神医的医术精湛,名扬四海,炼制的丹药可以使垂死之人重焕生机,简直神乎其神,只要他肯出手,你身上的伤势不足为虑,走,咱们这就找他去。” 花月如也在一旁劝慰:“是呀,既然华神医和凌云有些渊源,此去九宫八岛行程又不远,为了肚子里孩子着想,说什么也必须拜访一趟。” 花妍容不为所动,道:“娘就不要劝了,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胎儿的安全我比你们任何一人都关心,我自有办法保住他。” 说完缓缓转过身子,放出飞剑,冉冉向山门飞去。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凌云站起身来,道:“徒儿不肖,刚回宗门,没来得及一旁服侍,又要向师父请辞了。妍容的伤势因徒儿而起,责无旁贷,徒儿必须负责到底,否则内心不安,所以徒儿想一路跟随,并劝说她去华神医那儿救治。” 灵山法师微微颌首,道:“去吧,正事要紧,我们师徒相聚并不急于一时。” 话音刚落,武灵跟着起身,眼波盈盈,婉求道:“师父,灵儿也想跟着去,您可得应允。” 灵山法师呵呵一笑,柔声道:“好吧,这些年陪着我糟老头子呆在山门,肯定闷得慌,是该出去走走瞧瞧了。不过出去后不许任性,须听师兄的话。” 武灵微微一笑,甜甜道:“知晓啦,师父。” 花月如双手合什,一个鞠躬,感激道:“多谢法师援手,月如感激不尽。” 灵山法师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可惜老朽老矣,没有帮上忙,惭愧之至呀。” 花月如不再寒暄,缓缓直起身子,道了一声:“打扰了。”而后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黑影追了上前。 凌云和武灵对望一眼,齐声道别:“师父保重!” …… 回百花谷的路上,凌云使出浑身解数,口若悬河,苦口婆心地劝导花妍容,直至噪子眼冒烟,花月如和武灵也不失时机一旁好言相劝。 可是花妍容油盐不进,始终一副冷漠神情,无动于衷,凌云几欲抓狂,恨不能用强,有绳把她缚了压送救治。 回到洞府,花妍容径直走进房间,丢下一句:“我要练功却毒,请勿打扰。”接着“砰”的一声,猛然关上房门,并启动隔绝阵法,把凌云等人拒之门外。 呆呆坐在床沿半晌,花妍容用手指轻轻婆娑储物戒,白光一闪,一枚玉简出现手中,上面刻着四个古篆《道魔真经》。 花妍容眼神坚定,随即迷离,喃喃道:“涛哥放心,我一定会保住孩子,一定让百里家族有后。嗯,很快,很快,你在下面安心等着我,用不了几个月,我们又能相见啦,从此永不分离。” 出神许久,花妍容明眸渐渐清明,放出神识渗入玉简,心无旁骛研读起《道魔真经》 良久,花妍容收起玉简,盘膝而坐,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摈弃一切杂念,毫不迟疑运起《魔胎噬体大法》。 霎时,花妍容玉靥泛红,娇艳异常,一缕缕白烟袅袅升起,笼罩全身,氤氲缭绕,生命能量激发并转化成一种神秘莫测的能量,融入血液,通过脐带源源不断传给胎儿。 十天十夜,屋内出现一团厚实的氤氲气雾,颜色已非最初的皎白,呈灰白色,把花妍容笼罩得严严实实。 蓦地,灰色气雾急速流动,凝实成束射入花妍鼻孔,盏茶时间,气雾消失得一干二净。 花妍容缓缓张开眼睛,流露一丝欣喜,用手轻轻地抚摸肚皮,沉浸于浓浓的母爱。 冉冉起身,才走两步,花妍容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深呼吸两次,眼睛渐渐清明,娉婷而行,缓缓找开房门。 花月如坐在厅堂的石椅上,愁容不展,武灵坐在对面出神**,凌云则踱着细步,宛若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地走个不停。 猛然见到房门打开,凌云长吁一口气,大声嚷道:“你总算出来了,可把我们急死了,现在你什么也别说,我们决定即使用强,绑也要把你绑到九宫八卦岛去。” 花妍容面色稍霁,淡淡应道;“我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何用去找华神医?不信你用神识察看一下。” 将信将疑,凌云伸出右手就欲搭上她的脉搏,忽地,武灵喊了一声道:“我来!” 微微迟疑,凌云收回右手,道:“也好,不过师妹给我瞧仔细了,千万不能误判。” 武灵快步上前,道:“放心啦师兄,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说着伸出玉手,仔细察探起来。 须臾,武灵惊喜叫道:“啊!老天有眼,妍容姐没有说谎,盘踞在胎盘的歹毒法力已经微乎其微,胎儿生机盎然,不再死气沉沉。” “真的!”花月如喜不自禁,霍然起身,颤声道:“武姑娘没有骗我么?” 武灵大声宣布道:“真的,妍容姐真的好了,此乃千真万确,灵儿绝不敢对此说谎!” “太好了!”凌云为此深感高兴,很快又腹疑从生,目光锐利,盯着花妍容道:“妍容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花妍容不假颜色道:“难道天下间就你‘灵山宗’功法玄奥,其它功法则一无是处?告诉你吧,我修炼的是涛哥宗门的镇宗功法,同样精奥莫测,并且专门克制这种歹毒的法力,所以我的伤势就不劳你费心了。” 凌云尴尬一笑,道:“哪里的话,只要消弥这股歹毒的法力保住胎儿就好。”接着,冲花月如和武灵大声欢呼:“太好啦,真是喜从天降,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 花月如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女儿,哽咽道:“好好好,磨难总算过去了,我的女儿,之前娘的心都快碎了。嗯,这下好了,娘总算是脱离苦海,可以不再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 花妍容轻轻拍抚母亲的背脊,动情道:“都是女儿不好,总让娘牵肠挂肚,以后……以后……” 花妍容黯然神伤,口中话语嘎然而止,心中腾起无尽的哀愁。 第四百三十三章 吞噬 一个月后,经武灵一番认真细致检查,大声宣布花妍容身上伤势尽好,花月如喜笑颜开,取出珍藏的百花秘酿,大摆筵席,热情款待凌云和武灵。 不过气氛并不热烈,凌云和花妍容各怀心事,强颜欢笑,只有小翠欢天喜地,才饮一杯酒,便豪气干云,粗声粗气道:“喝,今天一定要喝得痛快,不醉不休。帅哥,来,咱们干一杯。” 凌云随手举杯一饮而尽,思道:“肖振业命殒迷失森林一事还未告知如姐,这酒叫我如何喝得下去,唉,此事还须隐瞒到什么时候?” “算了,还是暂且不告诉她,等花妍容生下孩子,以喜冲悲,或许她不会过度哀伤。嗯,就这么定了。” 花妍容以茶代酒,思绪飘乎:“一定要言笑晏晏,即使心中再苦再愁,也绝不能破坏这难得的气氛。嗯,以后几个月,定要让娘开开心心地过。” 武灵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三人脸上来回转换,食之无味,甚至于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逃,逃得远远的,坐在这里简直就是受罪。 …… 凌云脚踏飞剑,在花海上方漫无目的飘移,忽地对身旁的武灵说道:“师妹,咱们离开宗门已经一个多月了,此间事了,你先回宗门吧。” 武灵偏过面颊,盯着他问道:“师兄为何不回?哼!总把人家当丫环呼来唤去。” 凌云若无其事应道:“唉,不知怎地,我心中始终有一团阴霾驱不散,花妍容体中歹毒法力能够如此轻易消弥,我总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我应该留在这里,等她们母子平安后,再回宗门。” 武灵不悦道:“难道师兄还疑我的鉴定?妍容姐的伤势确实完全好了,肚子里的胎儿安然无恙,这是事实,绝不可能出错。” 凌云耐心解释道:“师妹莫要误会,我怎会怀疑你的能力,只是心中愧疚,生怕出一点差池,所以兢兢业业。” 武灵面色稍霁,柔声宽慰:“师兄,那件事责任不全在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难道你要因此愧疚终生?事情已经成为过去,还是面对将来吧!嗯,以后想些法子补救,可以这样,咱们让妍容的孩子加入‘灵山宗’,用心地培养他,让他功成名就。” 凌云微叹:“只好如此了,可是我担心妍容不领情,唉!对了,你还没说回不回宗门呢。” 武灵微撅小嘴,偏过面颊,道:“我今天就回宗门,这下你满意了吧。”心中思道:“回宗门向师父请个安,说明情况后再返回,看你怎么赶我。” 凌云微喜道:“还是师妹孝顺,嗯,你就代我向师父问个好。” 武灵负气地驱动脚下飞剑,没有回头,远远道:“我的孝顺是我的,你想要表孝心,用自己的行动吧!” …… 四个月后,花妍容盘膝坐在床上,眼眶深陷,面容憔悴,全身笼罩在如墨的气雾中,一动不动。 良久,黑色气雾一点点凝实,化作两条细长蛟龙穿入鼻孔,不见踪影。 花妍容缓缓张开双眼,身形一晃,好一阵眩晕,用手轻轻撑床,直至气息稳定,这才缓缓靠在床头,用手温柔抚摸高高隆起的肚皮,喃喃道:“孩子记住,你爹爹叫百里涛,娘亲叫花妍容,虽然我们无法亲眼看着你茁壮成长,但是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默默地为你祈祷,祈祷你一生平安……” 静修片刻,花妍容笨拙地下床,挺着大肚子,一摇一摆,打开房门,只见凌云和武灵一脸严肃盯着自己。 强作镇静,花妍容问道:“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说孕妇特别引人瞩目?” 凌云点头沉声道:“是的,你不觉得自己和别的孕妇不同吗?为何你气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虚弱?” 花妍容狡辩道:“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嘛,可能我近来食欲不振,进补少了,加之多了一个负担,所以身子明显瘦下去。” 凌云面色一正,问道:“为何你近来时常晕厥,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花妍容右手掠过耳边下垂的发丝,目光闪烁,道:“有吗?可能是困了吧,有身孕的女人都犯困。” 凌云继续问道:“最后问一个问题,为何你不让武灵和你娘帮你检查一下?” 花妍容笑了笑,道:“你们是大惊小怪,我好端端的,没病没灾,那不是多此一举嘛。” 凌云和武灵对视一眼,道:“动手!”接着两人跨步上前,不由分说把花妍容牢牢夹在中间。 武灵玉手一翻,扣住她的脉搏,放出神识,甫一接触胎盘,立即被眼前情景惊呆了。浓稠的黑雾化作一个巨茧把胎儿裹在其中,表面飘逸一缕缕青烟,宛若无数支长长的触手,探到身体各处,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激发生命潜能。 成形的婴儿紧闭双眼,贪婪、疯狂地汲取能量,像一个黑洞,索要无度。 见武灵面色大变,凌云顾不得男女授授不亲,反手抓住花妍容的手腕,猛地放出神识。 立时,凌云星眸睁圆,骇然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竟然可以把胎儿变成这样?他简直就像一个恶魔,欲壑难填,贪婪地夺取你的寿元,而且愈来愈变本加厉。” 花妍容双手一震,用力挣脱,目光坚定道:“不要你们管,这是保住胎儿的唯一途径,再说,失去涛哥后,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大留恋,与其终日以泪洗面,苦苦煎熬,不如早些解脱,追随涛哥到地府做一对异世鸳鸯。” 凌云愤然道:“你怎能如此消沉,如此辜负美好的生命,难道你忍心抛下你娘孤苦伶仃吗?” 蓦地,花妍容歇斯底里嚷道:“我有得选择吗,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生命!难道他就没有生存的权利!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孩子和孩子的父亲,我总要愧对一方,你们让我怎么选择!” “我没得选择,只能把母爱传承下去,为了涛哥我牺牲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反正我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如为涛哥留一个种,留下我和他爱情的结晶,让我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凌云当头棒喝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肚子里的胎儿会变成什么样,怪物?还是魔鬼?我不敢妄加揣测,这种连母体都会吞噬的非正常降生婴儿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太可怕了,你太疯狂了!” 花妍容忽地警觉,狠狠地盯着凌云道:“你……你想怎么样,难道认为他将为世俗所不容,难道他长大后就会为祸人间?不!绝不会!我是自愿的,我是自愿牺牲自己成全孩子的,我给了他爱,给了他世间最伟大的母爱!” “你们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孩子,谁也别想!”花妍容极度地神精质,咆哮如雷。 凌云喟然长叹,道:“妍容你先冷静一下,我完全没有恶意,你说得没错,不管如何他都是一个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力,至于以后他是为恶还是为善,有世俗的法则去约束他。” “但是他现在这种状态我不充许,太疯狂了,简直匪夷所思,如果任凭发展,你恐怕挺不到亲眼见他降临,他也会堕落于这种疯狂,沉沦于贪婪人性,在胎儿就扭曲人性。” 花妍容后退一步,发出令人毛孔耸然的尖锐声音:“别过来!我不许你碰我,更不许你动我的孩子!” 凌云双手举胸,虚按,柔声道:“好好好,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 花妍容微俯身子,冲凌云歇斯底里喊道:“我不听,也不要解释,你给我滚,给我滚出百花谷!” 这时,花月如闻风赶来,愕然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干嘛大吵大嚷的,凌云,难道你不知妍容已经八个月身孕了。” 花妍容紧绷的神精顿缓,扑了过去,失声痛哭:“娘,我不想再见到凌云,你把他们赶出去吧!” 花月如轻轻拍抚女儿的后背,不解问道:“为什么?凌云又不是外人,好端端赶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见女儿埋头抽泣咽呜,不言不语,花月如只好把目光投向凌云。 凌云柔声说道:“妍容听我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帮你肚子里的孩子,刚才我察探一下,知道他无法停止这种吞噬,如果强逆,只会适得其反。” “这样吧,我运功为你保胎,稍缓他的疯狂吞噬,这样你或许能多活些时日,亲眼见到他刚出生的样子。” 花月如一头雾水,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妍容没有时日啦?” 凌云黯然神伤,嗫嚅道:“如姐,这……这……唉,还是让武灵和你说吧。” 武灵会意,快步走了过去,拽着花月如一旁低语起来。 凌云稍安,继续耐心劝说:“妍容,我保证不会伤害孩子一丝一毫,这点可以对天发誓,我只是阻止他的疯狂,让他不会泯灭人性而已。” 花妍容泣泪纵横,低头不语。 半晌,花月如两眼通红走了过来,紧紧抱着女儿,凄声道:“我苦命的女儿呀!”接着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哭声渐歇,花月如扶起女儿,劝道:“妍容就听凌云的话吧,他不会害你的。” 花妍容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嗯,我听娘的。” 凌云快步上前,轻声道:“如月,此事刻不容缓,你扶妍容进屋,我要即施法。” 一会儿,凌云盘膝坐在花妍容身后,双掌抵背,缓缓运起《山水转轮天经》,轻盈的水灵力和浑厚的土灵力顺着经脉而入,在胎盘外围形成一个圆球,衍化成一个阴阳太极图,以一种玄妙的方式运转。 澄思静虑,运起“遁去的一”法诀,不知过了多久,凌云渐渐熟悉《魔胎噬体大法》的运行,以精奥的韵律深深契合,阻止魔胎的疯狂吞噬。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能取代 最后的两个月,魔胎仍旧无度的索取,但凌云运用太极阴阳的玄妙,成功地遏止它的疯狂,花妍容寿元损耗的速度稍缓,勉强支撑过来。 感觉胎儿异动即将瓜熟蒂落,凌云缓缓收回手掌,长身而起,朝花妍容看去。只见她骨瘦如柴,凹陷的双目黯淡无光,挺着大肚子,微微地喘着气。 凌云鼓劲道:“坚持住,亲眼看看他吧,我去叫你娘。” 推开房门,花月如一脸急切道:“妍容和孩子是否安康?” 凌云点点头,道:“快生了,如姐进去看看吧!”接着闪身而出。 花月如心急火燎地走了进去,小翠拍着翅膀叫嚷道:“我也去!“接着房门重重地关上。 不一会儿,房内响起凄婉的号叫,凌云不禁五内俱焚,在房门外来回地走动,见武灵一副举棋不定的神情,问道:“师妹怎么啦?” 武灵嗫嚅道:“我…..我想进去看看妍容,可是……可是怕心里承受不了。” 凌云道:“想进去就去吧!” 稍稍犹豫,武灵轻声道:“那……那我进去看看。”说着上前两步,推开一道门缝闪身而入。 一个人焦急地等待,听着屋内凄厉的呼喊,凌云思绪飘乎不定,迷失森林探险的一幕幕清晰浮现。百里涛舍身相救,花妍容悲痛欲绝,两人情深意切感天恸地。 不禁感慨万端:“花妍容为了救治夫君,不惜以身犯险,百里涛虽然神志不清,在爱的本能驱使下,为救爱妻以命相替,真可谓一对生死相许的同命鸳鸯。” 蓦地,心中突如其来明悟,脑海一片空灵,《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四重境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缓缓涤过,豁然贯通,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自然而然,第五重境界冉冉升起:“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凌云不胜嘘唏:“没想第四重境界竟然以这种方式通过,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个时辰过后,一声婴啼,孩子呱呱落地,凌云心中高悬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安然落地。 武灵悄悄地推开门,报喜道:“师兄,妍容姐生了个大胖小子。” 凌云微喜道:“我…..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武灵招了招手,道:“进来见妍容姐最后一面吧。”说完敞开房门,把凌云迎了进来。 花月如即喜又忧,双手捧着婴儿,侧身向着女儿,柔声道:“瞧,孩子的眼睛多像你,嗯,鼻子也像你。” 花妍容鼻尖冒着细细的汗粒,虚弱地喘着,凝视半晌,微笑着道:“长得像他爹,长大后一定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翠撇撇嘴道:“就小不点大,你们也能看出长大模样?” 凌云定睛看去,与正常出生的婴儿相较,他明显精神,不哭不闹,睁着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未知的世界 轻步上前,凌云夸赞道:“长得真可爱,来,让我抱一抱。” 花月如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随口道:“来,让大哥哥抱抱。” 甫一接触,婴儿便哇哇大哭起来,凌云一脸尴尬,讪讪地收回手,道:“小家伙还会认人呢。” 为了缓解气氛,凌云随口道:“孩子起了名字没有?” 花妍容断然道:“就叫百里无云!” 立时,凌云浑身不自在,黯然思道:“唉,妍容始终不肯原谅我。” 花月如愣了愣,打了个圆场:“凌云先出去一下,该给孩子喂奶了。” 凌云点点头,默默转身走了两步,回头道:“妍容,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妇,也希望今生能够弥补,你放心,无云的将来我和师妹会竭力关心的。” 不一会儿,武灵一脸忧伤走了出来,轻声道:“妍容姐香消玉殒了,唉,无云真只怜,只来得及饱餐一顿,就永远失去娘亲。” 凌云愧疚之意渐浓,问道:“如姐还好吧?” 武灵道:“正强撑着呢,我不忍看她的神情,便先出来了。” 须臾,小翠撅起小嘴飞了出来,想来说错话被花月如赶了出来。 凌云冲它招了招手,道:“小翠过来,交给你一个光荣任务,给我找一只有母乳的野兽来。” 小翠眼睛一亮,搓了搓前爪,道:“这个…….这个嘛,是不是有辛苦费。” 凌云没好气地取出一袋晶石,抛了过去,补充道:“速去速回,一定要有灵智的高级母兽。” …… 一个月后,凌云脚踏飞剑飘然在花海上空,道:“如姐,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还是和我们一起回‘灵山宗’吧。” 小翠拍着翅膀道:“好呀,好呀,你们那才叫洞天福地,灵山秀水,我正巴不得呢!” 花月如手抱婴儿,瞪了它一眼,眉宇间愁容隐现,柔声道:“不了,我一人习惯了,对这片花海也难以割舍。” 凌云也不强求,轻声道:“那好,我们先回宗门,以后会经常来看你。” 武灵静静站在一旁,忽地开口道:“我和师兄商量过了,还是让无云加入‘灵山宗’,此次回去向师父请示一下,不知如姐意下如何?” 花月如低头沉吟片刻,道:“谢谢武姑娘,我替妍容和无云答应下了。” 凌云瞅了瞅百里无云,乌亮的星眸中满是天真无邪,思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他在胎儿时期表现疯狂的吞噬能力,异于常人,可是现在看不出一丝异端,只是精力旺盛些,通过后天正确的引导,或许一样能成为一代大侠。” 想到这里,凌云顿感肩上重担,道:“如姐保重,我们一个月后再来看你。” 说完,与武灵对视一眼,化作一道青芒,划破晴朗的碧空。 ……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一晃眼十六年过去。正是阳春三月,“灵山宗”一片生机盎然,一位英俊阳光的男孩脚踏飞剑,手指捏着一个法诀,脚下平静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越隆越高,最后掀起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幕。 凌云和武灵并肩而立,认真观看百里无云的半年演练,俄而,对视一眼,均对方眼中看到满意。 百里无云缓缓收式,脚下一催,飞至两人跟前一丈处,丰神朗俊,清声道:“无云献丑了,请师兄师姐点评。 凌云心中感叹:“魔胎道种果然非同凡响,年仅十六风岁,已经跨入筑期初期修为,比之师妹真人传世的天纵之资,不弱丝毫。” “经过十几年来细致入微的考查,看不出一丝戾暴之气,倘若妍容九泉之下得知,也会甚感欣慰,嗯,是时候传他一些高深的法诀了。” “不过,无云对我有一种天生的畏惧之情,不愿意与我沟通,看来武灵要多承担一些责任了。” 想到这里,凌云微笑着道:“看了无云的演示,师兄不禁为宗门感到高兴,又多一位少年英杰。嗯,凭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修炼宗门高级功法,不知你喜欢我来教呢,还是喜欢武灵师妹来教?” 百里无云眼神清澈,缓缓从凌云身上移开,坚定地停在武灵身上,朗声道:“希望师姐闲暇时,能对无云指点一二。” 武灵微嗔地瞪了凌云一眼,柔声道:“我境界比你高不了多少,我们相互切磋,共同进步吧。” “呵呵”凌云玩笑道:“这样好了,无云修行上有困惑就问师姐,武灵不懂的地方问我,我嘛,自然要向师父多多讨教,只有这样才不被你们追赶上。” 百里无云逢迎一句:“师兄法力精湛,无云怕是永远也赶不上呀。” 武灵眼波一转,清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师兄别闲我烦。” 凌云笑了笑,推诿道:“我当然是欢喜得很,不过师父才是我们终生的修行导师,倘若他老人家有空,我们大可虚心地请教。” 武灵习以为常,鄙视地瞥了凌云一眼,蚊鸣道:“一点没有做大师兄的风范,总是颐指气使。” 置若罔闻,凌云道貌岸然问道:“无云,你外婆今天请我们喝百花秘酿,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否则全被小翠私藏了?” 百里无云连忙附和:“时候不早了,怕是师父等不及了。” 武灵微微一笑,脚下一催,率先前行,道:“师父近些年来越来越贪杯了,师兄也不劝劝。” 凌云追了上前,道:“师父最听师妹的话,只要师妹出马软言哄骗,师父就跟喝了琼浆玉液,哪里会不应允。” 就这样,三人说说笑笑,朝远出一座花繁锦簇、色彩斑斓的巨型山峰飞去。 …… 夜幕降临,天空银蛇乱舞,凌云像一尊孤独的石像渐渐融入如墨的夜色,良久,低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对于这重境界的融通机缘,凌云一直耿耿于怀,感觉并非亲身经历坎坷磨难,过于轻松,轻松得难以介怀。 俄而,凌云喃喃低语:“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去。唉,真的极其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可是,为何我参悟十六年,仍没有寸进?难道是机缘未到,还是有什么劫难需要我破解?” 蓦地,凌云心中一阵烦躁,灵逸心境消散,起了入世之心,思道:“如果嫣然顺利投胎传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吧,不知今生今世我还能与她相逢么?” “如果在路上我们擦肩而过,我能一眼让出她来么?唉,不知她将会以什么面貌出在我的面前,如果她真是一位奇丑的妖人,我对她的情爱经得起考验么?” 武灵伫立另一座山峰,默默凝视凌云的背影,黯然神伤:“十六年了,梦嫣然在凌大哥心中的地位没有一丝动摇,难道这就是情爱的魔力?为何梦嫣然和凌大哥相处时间不长,却能深深烙在他的心灵?” “我和凌大哥朝夕相处,为何就不能日久生情,渐渐取代梦嫣然和他相亲相爱?” 第四百四十五章 青衣侠 十年来,一个名字渐渐响彻车前大陆,“青衣侠”凌云,无数懵懂少年崇拜的偶像,他除暴安良、义薄云天;他特立独行、出人意表,每每想要追随,想要模仿,却总跟不上他天马行空般的创意。 他是无数思春少女幽怨的对象,他飘乎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气宇轩昂、英俊潇洒、文质彬彬、儒雅朗逸、粗犷豪放……众说不一,反正可以根据偏好的不同,一一对号入座。她们都在编织一个美梦,希望有一天身边出现这样一位大侠,忽地迷恋于自己无上的容光,从此双宿双飞,携手闯天涯。 他是闲暇修士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神秘人物,因为人们越来越好奇,他为什么从来不杀人?即使是罪大恶极、可以千刀万剐的人渣,被他擒获后,无一例外奇迹般活了下来,只是过得比较“滋润”而已。 大西城繁华的商业街道,高高耸立一座雄伟的紫色楼宇,气派华丽的高大石门前雕刻三个大字“紫云轩”,住宿、茶饮一应俱全,同时售卖各位高价位法器、玉符。 十一层的茶室内,数十位闲暇的修士坐在其内,或是惬意地品着香茗,默默聆听,或是围坐成小天地,谈笑风生。 一位满面虬须的方脸修士大声道:“听说一个月前,青衣侠在临浦台又干出一件轰轰隆隆的侠义之事。” 立时,一位黑衫修士接过话茬儿:“没错,上月本人恰路过临浦台,耳听、眼见,可以说是经历整个事件。” 一位年青修士大喜过望,急声道:“那真是太好了,何不让我们也分享一下您的所见所闻?” 黑衫修士面露自得之色,举起手中茶杯品上一口,不紧不慢娓娓而道:“说来话长,我便捡些重要的说吧。” “事情大致这样,临浦台当地首屈一指的豪门‘气煞宗’,门下嫡传弟子成天涛看上‘凤鸣宗’一位叫井美的女弟子,本来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无可非议。” “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成天涛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心中渐渐起了怨恨之心,认为自己乃名门正派的精英弟子,前途无量,凭什么一个不入流门派的女弟子看不上自己,简直是奇耻大辱。” “于是乎,成天涛心灵扭曲不平衡,走上歪门邪道,动起邪念,打定主意,不管使用何种手段也要把井美弄到手。” “经过一番打听调查,成天涛渐渐了解被人拒绝的因由,原来井美早已有了心上人,就是同门师兄。本来知道这个事实,成天涛心里应该会好受些,毕竟侯柏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抢占先机捷足先登。” “但是,这位侯柏寒身材五短,其貌不扬,而且生性木讷,用成天涛自己的话来说,侯柏寒乃天下间少有的极品三无丑男,无才、无貌、无能。” “所以,成天涛怨气冲天,恨天恨地,恨一朵娇嫩的鲜花深深插在臭哄哄的牛粪上。” 顿了顿,黑衫修士举杯喝上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接下来,成天涛一步一步开展夺美大计,先是威胁利诱,花重金砸向侯柏寒。” “无巧不成书,侯柏寒恰好不爱晶石爱美人,也许他有自知之明,凭他那副尊容以及没有品位的才华,不过靠着铁杵磨成针的恒心打动了师妹,那已经是上苍最大的恩赐,否则今生今世非得打一辈子光棍。”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成天涛使出美人计,斥巨资雇请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去引诱侯柏寒,去挑拨离间。” “然而侯柏寒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是浮云,一切都是浮云,只有师妹井美才是必须紧紧抓住的珍宝。” “一挫再挫后,成天涛渐渐失去耐心,心中一横,决定来个霸王硬上弓,趁井美一人外出之际,以武力胁迫从之。恰巧,青衣侠凌云路过,听到女子呼救声,大喝一声:凌云在此,蟊贼、恶贼和不开眼的蠢贼通通给老子束手就擒!投降从宽,抗拒从严!” “接来就是英雄救美了,那个成天涛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听到凌云二字,立时瘫软于地,哀哭求饶。” 这时,年青修士忍不住插上一句:“青衣侠双手从来不沾鲜血,不知这回又将如何惩治这个成天涛?” 趁这空档,黑衫修士惬意地饮了一杯茶,吊人味口道:“各位不妨猜猜,想想青衣侠将会如何做?” 年青修士眉头一拧,急道:“道长就别卖关子了,青衣侠的心思我等如何猜得出来。” 微微笑了笑,黑衫修士好整以暇道:“青衣侠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涎舔兽’, 禁锢成天涛法力后,把他和‘涎舔兽’关在一个笼子里,道:让你也尝尝被强迫的滋味。” “哈哈!”霎时,全声轰堂大笑,个个前仰后俯,东倒西歪,把气氛推向一个**。“ 一位修士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笑死我了,据说‘涎舔兽’的舌头有米许长,上面满是腥臊难闻恶心粘液,比之浓痰还要恶心千百,一起到这根长舌再成天涛这厮脸上缠来绕去,我心里那个痛快呀,哈哈!” 另一位修士哗众取宠,粗俗说道:“听说‘涎舔兽’的长舌异常灵巧,无孔不入,如果穿过成天涛这厮的裤腿,舔起那话儿,不知成天涛是何作想?是爽呢,还是羞愤欲死?哈哈!” 此语一出,巨大声浪轰然喷薄,茶室的屋顶仿佛要被掀开一个大洞。 笑毕,虬须修士道:“既然大家高兴,我也讲一个关于青衣侠的故事。” “五年前,青衣侠一人独闯龙潭山,荡平山上盘踞长期为非作歹的‘黑虎门’,生擒恶首嵇如易,从此‘黑虎门’烟消云散。” 在场修士大多听过这个故事,百无聊赖,默默地温故而知新,只有年青修士心性浮躁,不禁插科打诨,道:“换一个,换一个,这个事迹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虬须修士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年青人要沉住气。” 年青修士不悦应道:“我怎么不知其二了,不就是三擒三惩三救嘛!” 接着快语如珠道:“第一次擒拿捕嵇如易,青衣侠把他关进粪桶里,高高悬挂在繁华的商业街道七天七夜,结果嵇如易羞愧难当,准备拍额自尽,结果被青衣侠阻止了,一个月内不能如愿,只好放弃。” “恶习不改,当青衣侠第二次擒拿捕嵇如易,把他和爬满蛆虫的尸体关在一起,结果嵇如易恶梦连连,想用上吊来结束自己罪恶一生,结果挂断十根粗绳也未能如愿,当然又是青衣侠救了他。” “一犯再犯,当青衣侠第三次擒拿捕嵇如易,就把使用一种玄妙的功法,折魔让他肉体的同时,让他脑海不时浮现从前为恶的场景,结果嵇如易大彻大悟,决定不苟活于世,真正想自行了断,这时青衣侠又现身了,只说了一句:你已经死过九十九次了,难道还不够吗?” “最后完美结局,嵇如易从此放下屠刀,浪子回头,鼓起勇气开始全新的生活。“ 年青修士得意道:“怎样,我说得可有遗漏。” 虬须修士轻嗤一声,道:“你可知嵇如易的现况?” 年青修士微愣,期期艾艾道:“我……我不知道!”顿了顿,虚心请教道:“小道出言无状,还请道长包涵,道长您请说,小道保证不打岔。” 虬须修士满意地点了点头,洪声道:“嵇如易一个月前死了!” 一语震惊四座,“啊”,嘈杂之声渐起,“难道嵇如易终究自杀了?” 年青修士憋得俊脸微红,忍不住问道:“嵇如易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自杀身亡?” 虬须修士轻叹一声,道:“一位死过九十九次的人,还会去自杀岂不是天下奇闻,嵇如易当然不是自杀身亡的。” “吁!”不约而同,在坐修士长呼一口浊气,喃喃道:“不是自杀就好,否则青衣侠的挽救大业就付之东流了。” 年青修士再次出头,清声问道:“那嵇如易究竟如何死的?” 虬须修士淡淡应道:“嵇如易改过自新后,觉得应该像青衣侠一样,尽最大努力和耐心,去挽救‘黑虎门’以前的兄弟,让他们回头是岸。” “结果,嵇如易以前的手下嫌他罗嗦,合谋设计把他给害死了,唉!” “唉……”仿佛受到传染,在场修士个个心情郁闷,唉声叹气起来。 凌云一身青色道袍,稍稍改变容貌,坐在茶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心中既是得意,又是好笑,感慨万千思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呀!这些年来四处漂泊,孤独地寻找嫣然的身影,百无聊赖之际,想起曾经说过,要行侠义之事,以弥补强抢《太上忘情玄极经》所犯下的过失,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一连干了几件轰动一时的好事,以至于名声雀起,居然成为公众人物。” “唉,真麻烦,害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乱出风头。” “每做一件侠义之事,我就会为嫣然发出真心的祈盼,希望能够消弥她的罪孽。可是,十二年过去,上苍仍旧在折磨着我和她,踏遍千山万水就是不让我们相见。” “唉,人海茫茫,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难道今生今世我和嫣然无法相见?或是咫尺凝视,也没有心灵感应,如同陌路人一样擦身而过?” 一时间,凌云心中忧愁似海。 第四百四十六章 曾经沧海 走出“紫云轩”,凌云驻足观看车水马龙,漫不经心思道:“往哪条街走好呢?哪一个岔路口才是我和嫣然邂逅的交汇点?” “按照师父的说法,既使嫣然受到最轻的惩罚,也是投胎传世成为妖人,可哪里才是妖人的聚集地?如今妖人已经完全融入大陆的修真世界,并无定所呀。” 莫明其妙思潮涌动,凌云做出更坏的打算:“如果嫣然传世为妖,就极可能生活在迷失大陆,倘若那样,就该一直向西行。” 忽地,凌云记起一件事情,车前大陆东北角有一片与世隔绝的区域,里面居住着一个特殊的种族“妖精族”,妖精的模样与人类相差甚微,只是更加俊美,男的神丰朗逸,女的清秀婉约。 在人类眼里,妖精们俊雅的容貌相差不大,仿佛一个模子里倒出的精品,于是美其名曰妖精,妖怪中的精品。 传说妖精的本体是美人鱼,经历千万年沧海桑田的衍化,由大海移居到陆地上,尾鳍渐渐退化,进化得与人腿一般无二。 蓦地,凌云心中升起一个巨大的期翼:“如果嫣然投胎成为妖精,那将是最坏中的最好,甚至比猪妖强上百倍。“ 微微愣神,凌云决定继续朝东北方向游历,一直走到大陆的尽头,实现踏遍大陆万水千山的愿望,与此同时,去见识一下妖精这个神秘的种族。 走完一条街,来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凌云没有犹豫,大步流星,忽地,眼角余光闪逝一道金发人影。 立时,凌云驻足不前,偏过头瞥去,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交睫之际消失在拐弯口。 自然而然,凌云搜肠刮肚,猛然思道:“啊,想起来了,是他,就是他,曾经在“威远号”见过数面,那头金色卷发甚是突兀,让人映像深刻。” “对了,当时心中就有一种怀疑,他和另外两个同伙是酿成‘威远号’沉没、涂炭生灵的罪魁祸首。嗯,反正闲着无事,不如悄悄追上去,暗地里跟踪,看看他又有何种图谋。” 想到这里,凌云随手招来一辆四眼牛车,闪入车厢,道:“前面右拐!”与此同时放出强大神识,四下搜寻起来。 车行辚辚,凌云跟随金发修士出了大西城,放出飞剑,朝东北方向射去。 十天十夜,凭借《百草心经》“道是无情却有情”的玄妙法诀,金发修士一直没有离开凌云神识的察视范围。 凌云举目眺向前方冉冉升起红日,思道:“他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般,领着我一直往东北方向飞行,难道和我一样,也是前往妖精森林?” 很快,凌云停止毫无意义的推测,身形一晃,宛若一道疾箭,奔向那片万丈光芒。 清晨的小镇一片安宁,只有少数修士在街道上行走,凌云伫立在茶楼旁,凝视斜对面一座高墙府邸,大门牌匾上写着“高府”两个金字。 神识被府院的阵法阻隔,凌云耸耸肩,信步踏入茶楼,朗声道:“老板沏一壶上好的绿茶,另外来两小碟高级灵果。” 接着径直走上二楼,于窗边坐下,继续监视高府大门的动静。 一晃眼过了八个时辰,凌云前面的茶水已经换了两壶,可是朱红色高门没有一人进出。 渐渐地,凌云不耐烦起来,思道:“由这里出发,半天功夫就可抵达云梦大泽,凭现在修为云梦大泽根本不能阻止我前进的脚步。金发修士不知何时才会出来,与其坐在这里傻等,不如先去一探究竟。” “嗯,行侠仗义只是顺带的副业,寻找嫣然才是正事,耽误不得。” 想到这里,凌云长身而起,正欲下楼,忽地,对面朱红大门打开,金发修士和刀疤修士快步走出,放出飞剑向东飞去。 真是太巧了,凌云喜形于色,匆匆忙忙下楼,付清晶石走出茶楼,放出飞剑直上云霄。 稍稍耽搁,两人已然不见踪影,只余苍茫大地,凌云全力放出神识,以自身为中心,一圈圈荡去。 忽地,一阵剧烈的斗法声传入耳畔,其中夹杂一位少女急促的娇叱声:“你们想干什么?给我滚开!” “英雄救美!”四个大字浮现脑海,这可是凌云最爱干的侠义之事,不由自主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朝斗法处飞去。 桀桀怪笑响起,随着距离愈来愈近,声音愈来愈清晰:“小妖精胆子不小呀,居然敢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虽然模样古怪一些,不过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哈哈,这次大发了。” 小妖精愤声喝道:“你们……你们无耻……卑鄙无耻!” 紧接着响起另外一阵淫猥的怪声:“哎哟,没想到今天遇上一匹烈性的胭脂马,啧啧,看你青涩的模样,还是个稚吧!哈哈,小皮娘乖乖束手就擒跟着大爷走,可别惹恼大爷,否则……嘿嘿,后果大大地严重。” 听到这里,凌云怒由心生,脚下一催,速度提高到极限,心中暗暗思道:“等会儿这两淫贼落到手里,要怎样折磨,才能让他们深切体会为恶的可怕下场?” 须臾,飞近事发地点,凌云定睛看去,只见小镇郊外一座石拱桥,两位彪型黑衣大汉站在桥头,满口污秽,手中不停,一道道芒线射向拱桥中央的一位白衣少女。 一目了然,两位淫贼仅有筑基后期修为,根本用不着一根手指,凌云兴致大减,把目光移向白衣少女。 她身材赢瘦,弱不禁风,一头碧蓝的头发显得特别的抢眼,精美的五官,无可挑剔,每一根线条都有如刀削,给人异样感觉,虽然容貌酷似人类,可韵味奇特,一眼就能辨认出其中的不同。 一种曾似相识的感觉油然而升,凌云心中忐忑不安,屏气凝神朝她的眼睛看去。 倔强、坚定,闪烁着不屈,宛若两颗璀璨的蓝宝石镶嵌在秀美的面庞。 “哄!”凌云脑海一片空白,脑海凭空浮现梦嫣然的绝代风姿,一蹙一笑,一举手一抬足,虽然仅有细微的差别,却给凌云不一样的感受。刹那间,深深烙印在心灵的千万种风姿闪过,汇成一道眩目的电光,暴出炽烈光华。 脑海一片空白,纯净如皑皑白雪。 一种心灵的升华,一种灵魂的出窍,凌云消失于世界,永无止尽地奔跑,寻求下一个交汇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五重境界犹如氤氲之气滚滚涌出。 电光石火之间,在虚空中奔跑的凌云迎面撞向一个微弱的星光,“轰”,耳膜“嗡嗡”作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震荡,荡起一圈圈涟漪,心灵的悸动无与伦比,一种不能用语言完全表述的感觉泛遍全身,幸福、忧愁、迷茫、坚定…… 下一刻,凌云灵魂归窍,回到现实,境界焕然一新,整个人彻底改变,铁骨丹心。 自然而然,《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六重境界冉冉升起“金凤玉露一相逢,遍胜却人间无数。” 凌云呆若木鸡,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嫣然,嫣然,她一定是梦嫣然,否则不能解释刚才的情景。” “二十八年,整整二十八个春秋没有悟通的法诀,仅仅在一个眼神之下,就轰然瓦解。谁有这个魔力?除了嫣然,没有其它解释。” 恍如隔世,凌云不胜嘘唏,与此同时心中腾起巨大的幸福,喜不自禁:“终于找到嫣然了,老天爷开眼,不枉我十二年形销骨立,足迹遍布整个大陆。” 收拾心情,凌云定睛朝斗法三人看去,白衣少女的形势愈加严峻,岌岌可危。 怒发冲冠,凌云冷哼一声,威势喷薄而出,犹如翻滚的迷雾笼罩过去。 立时,两位蟊贼心中一凛,仰面朝天空望去,只见凌云不怒而威,一缕缕煞气如箭般透体而入,不禁骇然,手中缓上一缓,眨了眨眼亮眸,定睛看去。 只见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悬浮于空,相貌朗俊,嘴唇和下颌皆留着一小撮胡子,风流倜傥,而且灵力内敛,肯定是位结丹高手。 两人心中“咯噔”一下,胆战心惊,思道:“他莫不是青衣侠凌云吧?”接着背如芒刺,冷汗涔涔而下。 对望一眼,尹泽轩和堪泽皓惊叫一声:“撤!”随后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分散逃开。 凌云冷哼一声,寒声道:“见到凌云大爷跑什么跑,都给我滚回来!” 霎时,喝声犹如春雷滚滚而去,在空旷的山野来回涤荡。 尹泽轩和堪泽皓魂飞魄散,失声怪叫:“哎呀!我的妈呀!”接下来身形加速,恨不能多生两只腿跑得更快一些。 凌云大怒,沉声喝道:“不想生不如死就给我滚回来!” 与此同时,两道红芒从指间射出,“轰”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在两人身前炸出一个丈许深的巨坑。 立时,尹泽轩和堪泽皓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半晌,缓缓转过身子,一步一步,步履蹒跚艰难地往回走。 凌云打定主意要立威,要在嫣然面前显露高手气势,淡淡道:“看来你们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不是让你们走回来,而是让你们滚回来!” 说话间,又是两道金光射出,穿透两人衣摆,算是一个严厉的警告。 第四百四十七章 让自己爱上你 尹泽轩和堪泽皓愣了愣,万般不愿地抬头瞥向凌云,希望可以看到一丝回旋神情。 凌云眉头一挑,两道熠熠目光犹如两柄寒光宝剑,把两人射个通透,冷哼一声,身形冉冉降下,与此同时,有如实质的浩然威势喷薄而出。 尹泽轩和堪泽皓只觉万钧之力四面八方袭来,四肢百骸犹如万蚁啃噬,不禁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两人坏事干尽,哪里还有骨气,哪里知道廉耻,全是贪生怕死之辈,心中一横,思道:“反正跪都跪了,为了活命,滚两圈又何妨?就当是报应吧,顺便消弥以前的罪过。” 念及于此,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双手抱头成为滚地葫芦。 凌云缓缓降在蓝发妖精身旁,一边欣赏两人的丑态,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她。 蓝发妖精心中稍定,微偏脑袋同样偷偷观察凌云,俄而,得出一个结论:“从外表上看,这个叫凌云的至少活了一百岁,相貌比面前两位恶徒顺眼,但仍算不上英俊,比族中男子差远了。” “嗯,虽然他相貌平平,可身上散发一种泱漭浩荡的威势,令人肃然,应该不是坏蛋。” 蓝发妖精暗吁一口气,逃离狼窟又落虎口的担心终于烟消云散,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思道:“外面世界果然凶恶万端,人比森林里的妖兽邪恶多了,唉,真后悔负气偷偷跑出妖精森林,等下向凌云道声谢,然后尽快返回家园。” “嗯,太可怕了,人类社会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吃人的黑暗世界,还是妖精森林安全,虽然族人总是用异样的眼睛看我。”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骨碌碌,尹泽轩和堪泽皓滚抵桥头,趴下身子,哭丧着脸,陈词滥调哀声道:“大侠饶命呀,小人上有百岁老母,下有待哺幼子,刚才所为实因生活所迫,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 十几年的行侠仗义,这些话早已听出耳茧,凌云眉头一挑,就欲大声训斥,可转念一想:“全靠他们我才寻着嫣然,也算有些功劳,就饶他们一回吧。” 凌云瞥了蓝发妖精一眼,沉声道:“你们向她求饶吧,她说了算。” 尹泽轩和堪泽皓稍感意外,随即喜在心里,妖精族出了名的温顺谦和,决不会提出稀奇古怪惩罚。 立时,两人调转风向,冲蓝发妖精磕头如捣蒜,尹泽轩凄声相求:“妖精大仙呀,小的刚才一时鬼迷心窍,对您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实在罪不可恕,不过您是天下的仙子,出手惩戒岂不是玷污您的玉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堪泽皓谄媚附和道:“就是就是,您就当我们是个臭屁,‘噗’的一声放了便是,千万别憋坏了身子。” 蓝发妖精皱了皱眉,对他们奴颜媚骨甚是反感,虽然想让他们受些罪,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用求助的目光地瞅着凌云。 凌云沉吟一下,开口道:“满口污秽,相互掌嘴二十下后给我滚吧。” 尹泽轩和堪泽皓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谢青衣侠,谢谢妖精大仙,谢谢……” 说完两人转过身子,稍稍迟疑,尹泽轩目光坚定,“啪”,抬手给了堪泽皓一记耳光。 “啪!”堪泽皓不甘落后,同样手起声响回上一记。渐渐地,两人心中怨恨对方出手狠重,于是钢牙一咬,用更大的手劲回应。 “噼里啪啦”, 尹泽轩和堪泽皓嘴角各挂着两道血痕,目露野兽的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浑然忘了数数,一掌飞出,风起可卷残叶。 凌云暗暗好笑,出言制止道:“好了,数目已够,你们可以滚了。”这回倒没有让他们滚地的意思。 尹泽轩和堪泽皓怒目相向,猛地一个转身,就地滚了起来。 蓝发妖精想笑又不敢笑,吹弹可破的玉靥憋得微红。凌云收回目光朝她看去,一时间,心摇神晃,百感交集,思道:“嫣然呀嫣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神情与前世相较,天壤之别,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了。” 感受到脸上灼灼目光,蓝发妖精面色一敛,转过身子,微躬道:“谢谢凌大侠救命之恩!” 好半晌,凌云思维回到现实,感慨思道:“唉,此嫣然非彼嫣然也!”于是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发妖稍稍迟疑,清声应道:“我叫梦瑶。” “哦”凌云点点头,低声喃喃:“还是姓梦呀!” 梦瑶不解地看着凌云,渐渐感觉一丝古怪,思道:“为何他对我的名字如此感兴趣。” 定了定神,凌云套个近乎:“梦瑶姑娘这是要前往何处?此地荒僻,常有蟊贼出没,极不安全,不如由我送你一程。” 其实梦瑶偷溜出妖精森林有两个原因,一是想见识闯荡一下繁荣的人类世界;二是躲避族人的异样眼光。可是刚刚飞出云梦大泽,就遭歹徒虏掠,梦想支离破碎,顿萌生退意。 闻言,梦瑶心生警惕,在凌云脸上认真踅摸,见他眉目慈善,支支吾吾说谎道:“我……我……我想回妖精森林。” 凌云温和地凝视,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洒然笑道:“别隐瞒了,你独自偷偷溜出妖精森林,是想见识一下车前大陆吧?没问题,这事好办,有我做你的向导,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伤你一根毫毛。” 谎言被揭穿,梦瑶俏靥微红,嗫嚅道:“不……不是的,我……我现在只想回妖精森林,车前大陆我已经见识过了。” 凌云笑道:“不要以偏概全,人类有丑恶的一面,但也有美好的一面,不能因噎废食,有我一旁保护你,会让你领略车前大陆波澜壮阔的秀丽山河。” 梦瑶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谢谢凌大侠的好意,不过,我们妖精族无法适应人类社会,我偷偷溜出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能一错再错,必须回去。” 凌云怔怔地看着梦瑶,默默感受她和前世的不同,思道:“唉,为什么我能一眼认出她,她对我却没有一丝亲近感,如遇陌路人,为什么?” 见凌云没有应答,梦瑶道谢告辞道:“凌大侠的援手之恩梦瑶感激不尽,可是我真的要回去,那我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踏破铁鞋才把她寻觅到,凌云怎会如此轻易让她从面前消失,急声道:“等等,这一路不安全,还是让我一直送你到家吧。” 对于凌云的自告奋勇,梦瑶渐渐反感,若不是救过她,已经把他当作登徒子相看,缓缓转过身子,耐着性子道:“不用了,此地离云梦大泽很近,只要进入大泽,我就安全了。” “云梦大泽是妖精森林的结界,保护我们族不受外族的侵扰,所以,既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正确的行进路线。再说,妖精族不欢迎外族人,我无法邀你探访。综上所述,我不可能与你同行。” 凌云对于云梦大泽并不畏惧,心想,凭自己的修为以及对阵法的理解,穿过云梦大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梦瑶另一个理由卦死了同行的要求,这让他很是为难。 解释完毕,梦瑶转过身子,继续前行,赢瘦的身形像风中摇曳百合花。 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凌云这才真正感到她和梦瑶的两个完全不同的生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对嫣然的爱不能简单地挪移到她的身上。 “如果拦住她,向她说明一切,说自己深深爱着她的前世,她是属于自己的,她会怎样看?会相信吗?只怕会把我当作疯子吧!即使将信将疑又如何,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没有任何前世的记忆,以这种强加的爱能接受吗?” “重要的是,我爱的是她,还是嫣然?如果我爱的是嫣然,她真的能接受吗?接受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一段前世的爱恋?” 这个问题在凌云心灵深处潜藏了二十八年,一直不敢去触碰,直到今天相遇之刻暴发出来。 “啊!”凌云要抓狂了,脑袋犹如一锅糊粥:“天哪,我要疯了,难怪我刚才那样表现,竭力隐藏心中深情,生怕唐突佳人。” “可是,我要怎样处理对嫣然的爱恋,它已经深深烙刻在心灵,今生今世无法抹拭。嗯,只有这样了,再爱一次,再轰轰隆隆地爱一次。” “嗯,只有这样我才会幸福,或许更幸福,老天爷给我两次机会去爱一个人的两世,如果成功,那将多么的美妙!” “可问题又来了,难道我还要像一位羞涩的小男生对爱她吗?就像刚才那样局促?不!” 忽地,凌云发觉刚才的行为十分幼稚,凭自己对嫣然前世深若大海的情爱,还需要如此束手束脚,需要如此忸怩不安吗? “不需要!她是我的,前世错过了,今生一定要牢牢把握在手中!”凌云脑海里响起坚定的声音,于是朗声道:“既然如此,梦瑶姑娘就不要回妖精森林了,你不是很想看看外面繁华的世界吗,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梦瑶猛然转过身子,不安地看着凌云,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你和他们是一类人……” 凌云气定神闲道:“我和他们完全不同,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无论肉体还是心灵都不会。” 梦瑶一头雾水,不解道:“可是……可是我想回妖精森林,而你却不让,这难道不是伤害吗?” 凌云摇了摇头,深深凝视她蓝汪的明眸,铿锵有力道:“不,这不是伤害,因为我要给你爱,要让你爱上我,同时也让自己爱上你!” 第四百四十八章 蓝发的秘密 感觉一座雄伟的大山迎面压来,梦瑶后退一步,深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的情绪,毫不示弱地迎上目光,坚定反击道:“不!绝不可能,我们妖精绝对不会爱上人类的,我也绝不可能爱上你!” 凌云潇洒一笑,道:“怎么不可能,你必须,也只能真心实意地爱我一个人,为让这朵爱情之花绚烂绽放,我必将倾尽一生的情爱、智慧和心血去浇灌它,而且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 从凌云眼里读出难以理解笃信,梦瑶瞬时懵了,脑海一片空白,半晌,定了定神,艰难开口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凌云嘴角微微勾起,道:“那我就爱到你愿意。” 一种抓狂的情绪油然而升,梦瑶负气道:“哼!你就等着爱空气去吧,对不起,恕我不奉陪!”说完转身就走。 蓦地,眼前青影一闪,凌云站在面前咫尺,险些刹不住身形一头撞入他的怀里,梦瑶微微急喘,贝齿轻咬,娇叱道:“给我让开,否则……否则……” 凌云心中升起一种异样之情,不禁坏坏一笑,道:“否则什么,你打得过我吗?” 梦瑶右手微抬,随即放下,愤愤道:“你这是恃强凌弱,和刚才两位淫贼有何区别!” 凌云童心顿起,装模作样偏头想了想,道:“好像本质上并不无区别,不过,用心良苦不可同日而语。” 梦瑶蛾眉一挑,清叱道:“你想怎样?” 凌云洒然道:“不想怎样,就想让你乖乖跟我走。” 梦瑶无可奈何,硬的不行来软的,哀声求道:“救你放过我吧,我们妖精是不可以和人类相爱的,我们……” 声音嘎然而止,俏靥微红,后面一句“妖精和人类的结合是不可能有后代的!”噎在喉咙口。 凌云微笑道:“怎么不可能,难道你忘了,一千年前,一位人类青年和一位美丽的妖精相亲相爱结成夫妻,已经有了先例,我们为什么不可能?” 立时,梦瑶心生警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凌云,吃惊问道:“你…...你怎么只知这件事,这可是我族最隐密的事情。” 凌云没有正面回答,淡淡道:“只要你跟着我,我所有的事情你迟早都会知道。” 仔细踅摸凌云的表情,梦瑶忐忑不安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凌云笑道:“我知道那位人类青年叫申东霖,是‘垲土门’ 千年来最杰出的修士之一。” “啊!”梦瑶睁圆眼睛,惊呼出声,指着凌云连连后退,恍然大悟恨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你的险恶用心,原来这就是你爱我的目的。” 说着说着,二十八年来受到族人冷眼滋生的无尽委屈涌上心头,情绪失控,暴吼道:“哼,你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我绝不会做第二个卓茹雪!” 凌云微感错愕,不知她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沉吟片刻,脑海浮现申东霖和卓茹雪的信息,随即恍然,柔声宽慰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完全没有必要,我五行俱全,你虽然和卓茹雪一样一头蓝发,体内极可能蕴藏生命之源,可是它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妖精族千百年来的忌讳一朝出自外族人之口,梦瑶只觉半空中降下一道晴天霹雳,耳膜“嗡嗡”作响,难以置信道:“你……你……原来你全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云应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爱没有一丝邪念,不带任何功利之心,你看清楚吧!” 说完凌云举起右手,蓦地五种光华依次亮起,大姆指上闪烁的是一根尖锐的金梭,食指上转动的是一块粗糙的岩石;中指上升腾的是一团雀跃的火焰;无名指上飘然的是一片翠绿的叶子;小姆指上悬浮的是一粒生命的水滴。 梦瑶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凌云对她的表情很满意,道:“让你见识见识我强悍的水系法术吧。” 接着其它四种灵力倏地消失,湛蓝的水滴暴涨,长化一道宽大柔软的匹练,薄如蝉翼,宛若世间最精美的浣纱,曼妙飞舞,无限地延长,无限地曲折环绕,营造出梦幻般迷宫天地。 蓦地,湛蓝匹练飘逸出一团团晶莹剔透水球,幻化成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祥瑞神兽,白虎、麒麟、朱雀、青龙、玄武、仙鹤……等等。 延绵曲折的薄纱把凌云、梦瑶笼罩其中,忽地急促变化形状,一根根冰柱、冰墙拔地而起,组合变化。 下一刻,一座构思巧妙的微型水晶宫殿落成,凌云站在宫殿的正中央深情脉脉地凝视梦瑶,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既使天上的星星也尽力为你摘下。” 叹为观止,梦瑶定了定神,眨了眨发木的明眸,轻声道:“我想要的是自由,你能做到吗?你愿意给我吗?这座水晶宫殿虽然精美,却不适合我,你还是留给年青貌美的人类女子吧!” 蓦地,水晶宫殿幻化成一团气雾,袅袅汇入凌云体内,无影无踪。 凌云轻叹一声,道:“你现在知道我和申东霖之间的差别了吧,我爱的动机远远比他纯洁,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梦瑶一脸倔强,仅仅吐出一个字:“不!” 凌云无可奈何,说了四个字:“由不得你!”说完大袖一挥,卷起她落在自己身后,化作一道青芒划破碧空。 半个时辰,梦瑶一声不吭,仿佛空气一般,这让凌云很是烦恼,思道:“刚的示爱是不是太霸道,是不是太突兀了?小妮子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怨恨了?” 很快,凌云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感慨万千:“想要前世今生都爱上一遍,获得那无与伦比的幸福真难呀!唉……不过,纵使前方是难以逾越的天堑险阻,我就是愚公移山也要把它们征服。” 收拾心情,凌云俯瞰大地,只觉眼前一亮,连绵起伏的山峦间有一片广袤的开阔地,和煦阳光照耀下,显出数条波光粼粼的河流,迤逦东去。 心中微喜:“这里风景优美,离妖精森林不远,梦瑶心里会少一些背井离乡的思愁,嗯,就在这里落户。” 心念一动,凌云脚下一沉,放慢飞行速度,冉冉降了下去。 撤去束缚术,凌云转过身子,柔声道:“这里环境幽雅,稍稍打理便可营造出一片崭新天地,从今天起你我就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梦瑶一声不吭,微微别过脸,不理不睬。 凌云毫不在意,举目远眺,自顾自道:“嗯,依山傍水,那里最适合居住,就在那里盖一栋石屋,一层起居,二层住人,房间嘛不要太多,五间足够。能够发现地汤温泉最好,如此一层就可以隔出大大一间浴室。” 说着,凌云没话找话,搭讪道:“对了梦瑶,你对房间的空间有何要求?不妨说来。” 梦瑶缓缓转身以背示之,凌云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一笑,道:“也好,那我可以自由发挥想象力,把它建成大陆最温馨的小屋。” “嗯,说干说干,先设一个大阵,把不整片区域划作自己的领地,避免外人贸然闯入扰乱清修。” 闻言,梦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转过身子,脸上薄施一层寒霜,冷冷道:“你干脆建一座暗无天日的地牢,把我关起来好了。” 凌云不温不火应道:“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除了妖精森林,你想去哪里,我都欣然陪你前往。” 梦瑶明眸微瞪,狠狠盯着凌云,半晌,败下阵来,颓丧地低下螓道,怨天恨地,在心里呐喊:“天哪!地呀!我的神呀,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刚出迷失森林就要遭此大劫!” “先是遭遇两个伤天害理的淫贼,差点儿失手被俘虏,任人凌-辱,虽然最终有人出手相救,深感万幸,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惜遇人不淑,居然碰上万中无一的怪人。” “嗯,这个凌云精神肯定有问题,偏执狂,花痴,动不动把爱挂在嘴边,比那狂蜂浪蝶还可怕,简直匪夷所思。天哪,是世界疯狂了,还是我们妖精族落伍了,我……我……我要抓狂了!” “不行,我得想尽一切方法逃离此地,离开凌云这个怪人,否则定会被逼疯了。嗯,此地离云梦大泽很近,暂且答应住在这里,以后寻着机会偷偷逃之夭夭。” 有了想法,梦瑶心中稍定,自我安慰道:“从他的语言听来,对我没有歹意,应该不会起不轨之心,对我动手动脚吧?” 忽地,梦瑶打个激灵灵:“如果他突然兽性大发,欲对我施暴,那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梦瑶像一株风雨中飘摇的浮萍,弱不禁风、孤立无援,忧心忡忡瞥向凌云。 凌云神采飞扬,两小撮胡须难以掩盖体内蠢蠢欲动的青春活力,两指掐着颌下短须,目光炯炯远眺前方,一缕缕金黄色阳光透过树叶空隙照在身上,洋溢着道不明的气质。 一种莫明其妙的安全感从心灵深处袅袅升起,立时,梦瑶心中的担心烟消云散,轻叹一声,别过脸,不知想些什么好。 凌云从储物戒取出一套威力极大的阵法“幻影挪移乾坤阵”,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森林。 不一会儿,凌云布好大阵,回到山丘前的空地,放出神识认真察探起来。 须臾,凌云皱起眉头,取出金色转经珐轮,打出一道法诀,立时,金光一闪没入地表不见。 俄而,一缕清泉从小孔中汩汩冒出,伴随一缕缕白色气雾。凌云喜形于色,轻声道:“果然有地汤,虽然深藏地表,却难不倒我。”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两世之爱 结丹中期修士的神通非同凡响,加之储物戒里物资丰富,应有尽有,凌云仅用两天时间,一座高达十五丈的气派小别墅伫立面前。 凌云洋洋洋得意,一边用右手捏搓颌下短须,一连啧啧称道:“嗯,不错不错,加入地球元素后,造型独特新颖,功能齐全。” 梦瑶远远站在一旁,明眸灵光闪动,小声嘀咕:“@#%¥&%﹠¥—@﹟&!”(妖精语) 轻声细语顺着微风飘入凌云耳畔:“又笨拙又丑陋,外型和你一样古怪,什么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东西。嗯,还是我们妖精族的树屋轻巧秀气,与大自然和谐地融为一体。” 在夺舍的过程中,凌云从傅老鬼那里学到几种语言,其中就包括妖精语,闻言,不动声色思道:“小妮子还以为我听不懂呢!也好,我就装着不懂,这样就可以偷听她的心思,了解她的思想,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凌云偏过头,好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梦瑶没来由一阵窃喜,绷着俏脸,没好气道:“听不懂就算了,好话不说二遍。” 说完,心中那个畅爽呀,恨不能载歌载舞,以此抒发喜悦心情,不知不觉明眸逸丽。 看在眼里,凌云偷偷乐在心里:“呵呵,你乐我更乐,反正你今生是逃不脱我的魔掌了。” 接着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柔声道:“梦瑶何不进去参观参观,顺便选一间房间?” 梦瑶百般不愿,可是凌云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放不下面子出言忤逆,思道:“为了麻痹他的思想以图脱身大计,只好暂时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了。” 定了定神,梦瑶抬脚就往石楼走去,在一楼转了个圈,一言不发走上二楼,又默不作声逛了一圈,站在最敞亮的房间门口,淡淡道:“我住这间!” 凌云笑道:“行呀,这间房的朝向最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便是从那个窗户进来……”滔滔不绝说着,举步就要走进里头参观。 梦瑶身形一晃,堵在房门口,挑眉道:“从刚才那句话起,这里已经被我划为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包括你!” 微愣,凌云忍俊不禁,笑道:“好好好,依你依你,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迈入一步的。” 心中却是另一番思想:“嘿嘿,不就是一间闺房嘛,不进就不进,总有一天我敲开你的心扉,把高大英俊的形象深深烙印在你心灵深处,届时,情到浓时,哪怕分离片刻,你都度日如年。” 于是索性大方道:“你还有什么禁地、禁言、禁什么之类的,都说出来吧,我一并允了。” 梦瑶偏头想了想,忸怩道:“你……你不能开口闭口情呀爱呀,我……我听不懂,听得心烦……嗯,暂且就是这些,以后想到再说。” 凌云老脸微红,若无其事道:“这个嘛……嗯,没问题,我可以改正,你说得没错,爱是不用常常挂在嘴边的,我这颗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梦瑶先是一喜,可越听玉靥越红,最后落荒而逃,“砰”的一声,紧紧关上门,身子靠在门上,双手抚胸愣愣发傻。 梦瑶今年芳龄三十,对于人类女子来说,心智、情感完全成熟,可是妖精的寿命远远大于人类,而且妖精森林是个与世隔绝的独立世界,宛若世外桃源,妖精们多数时间无忧无虑,心智相对成熟慢些。 所以,此时梦瑶的情智仅仅相当于十八岁的芳华少女,心中有无限的憧憬和遐想,对这种**裸的示爱,即心生抗拒,又莫明脸红心躁,哪位少女不希望有人死心塌地的追求。 梦瑶不能免俗,青春虽然没有绚烂绽放,可是嫩绿的藤枝一点点匍匐,一点点缠绕,用清新的芬芳无声无息滋润着肉体和心灵。 “砰砰砰”梦瑶可以感觉手指上传来的心跳震动,犹发雨点般密集,俄而,梦瑶回过神,脑海里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妖精是不能和人类相爱的,不能沉迷于人类的虚情假意,否则必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落得比卓茹雪还惨的结局。” 这个警告很有效,梦瑶只觉手脚冰凉,低声喃喃道:“是,不管他是否真心实意,人类和妖精相爱都是没有结果的,这点上苍已经明明白白告示,十几万年来,妖精是世上最纯净的妖族,即使被人类强行虏掠,也从未降过一胎。” “天意不可违,任何和人类相爱的妖精,其结局都非常悲惨,就好像一个神秘的咒语保护着妖精族血脉的纯结。嗯,一定要坚定,一定抵住人类的诱惑,我们妖精是世间最纯洁物种,只有妖精才配得上妖精。” “他虽然救了我,可我不一定要因此接着他的爱意,不能感觉亏欠他,就用情爱来偿还,嗯,这是错误的观点,千万不能这样想,虽然玉简里常常记载这种爱情故事,可是不能以偏概全,应该会有特例的。” “这样,我用别的方式感谢他,比如给他晶石、法宝、功法秘籍,嗯,等我法力高深了,可以返过来救他,那样就扯平了。” 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梦瑶终于走出欠恩的阴影,心中天地豁然开朗,整个人阳光许多,容光焕发。 梦瑶开心思道:“嗯,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不知疲倦地修炼,这样遇到歹徒就不会被人救美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强大,要反过来救帅!凌云你等着瞧,迟早我要救回你一次。” 接着,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屏气凝神进入入定状态。 ……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很久没有看见梦瑶了,可是凌云依然满心欢喜,因为她就住在同一栋楼里,空气间仿佛弥漫着她清雅芬芳,小河里仿佛倒映着她的影子,她时刻在心中,所以无处不在。 凌云双目无神,怔怔望着屋前缓缓淌过的流水,心中百转千回:“我该怎样去爱她?嫣然已经深深烙在心上,她是嫣然又不是嫣然,我要如何才能得到她的爱?” “难道要把嫣然从心中淡忘?这……这办不到,可不这样,又怎能知晓爱的是梦瑶,而不是前世的嫣然?” 凌云再次在心里探讨这件难事:“因为她的前世是嫣然,所以我去爱她,把对嫣然的爱挪移到她身上,难道真不可以吗?” “好像真不可以,她明明不是嫣然,不,她明明就是嫣然,天哪,我都快晕了。” “嗯,她是嫣然,也不是嫣然,这样就对了。她没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是完全独立的生命,性情、容貌、气质迥然不同,就连种族也变了,唉!” “如果把对嫣然的生搬硬套,既辜负了嫣然,也对不起梦瑶。我怎能转移对嫣然的爱,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份爱已经定格上那一世的时空,成为永恒,想要转移简直是自欺欺人。” “办不到,绝对办不到!可正因为对嫣然的爱太深了,不知不觉中把梦瑶当作嫣然,简单地把爱延续,以至冲动草率,唐突了梦瑶,不知她心里作何感受?” “不!绝不能这样下去了,梦瑶是这一世的嫣然,完完全全不同,上一世我没有真正得到她的爱,这一世我要加倍的努力,用心灵、肉体、思想和身外之物等等,一切有效的手段去猎获这份世上最珍贵的爱情。” 黯然神伤思道:“嗯,只有这样了,对不起嫣然,从现在起,我要努力把你隐藏在心灵最深处,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再爱一遍。” 忽地,豪情消减,忧虑思道:“唉,我真的能做到吗?通过努力就一定能得到爱吗?我很担忧,嫣然你会祝福我吧。” 凌云默默祈祷,脑海冉冉升起嫣然清晰的绝代风姿,良久,渐渐淡薄,化作一道璀璨流星,直射心灵深处。 凌云不用嘘唏,喃喃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嫣然,在你前世我没有做到这点,这一世我绝不会犯下相同的错误,如果需要,我……我努力做到。” 蓦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入耳畔,凌云缓缓转过身子,流转目光打量一下梦瑶,道:“听说妖精族只会水、木两系法术,我这里有一些相关功法玉简,你拿去参考吧。” 说着迎了上前,从怀里取出一个储物袋,里面全是精心挑选的功法玉简。 梦瑶微愣,不想背负更多的债务,随即淡淡拒绝:“不用了,我们妖精族生来就精通水系法术,这是上苍的恩赐,不劳你费神了。” 凌云洒然一笑,道:“上苍的恩赐?好吧,你应该身俱生命之源,更是上苍的宠儿,那你说说水之源的真谪?” 梦瑶沉吟片刻,正色道:“水之源,顾名思义,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是所有物种赖以生存的条件,是……是无穷衍化的本体……是……” 一时间灵感衰竭,无以为继,只好振作精神迎上凌云的目光,瞅瞅他有何高见。 凌云侃侃而谈:“你说的仅代表一部分,其实水之源,关键在一个‘源’字,源者,源源不绝,就是不能枯竭。当你身处万里沙漠,黄沙漫漫,无边无际,你就会想起这个‘源’字,它代表着凝聚,代表着出发点,代表着源远流长。” 说着,凌云手中亮起一个微小的湛蓝光点,越来越亮,宛若初升的朝阳,光芒万丈,让人不能逼视。 凌云随手一抛,湛蓝光点冉冉升起,瞬息把整片森林渲染成一片碧海,清声道:“你觉得这粒水滴和其它水滴有何不同?” 梦瑶放出神识仔细察探,须臾,佩服赞道:“它灵力充沛,异常凝实,威力惊人。” 第四百五十章 云梦大泽 凌云微笑道:“其实它最值得称道的是疑聚特性,你且看!” 说着,又有几个蓝色光团从指间飘离,不急不徐上升,渐渐地,它们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牵引,一点一点向水滴靠近,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眩目的流星射去。 “轰”,震耳欲聋,炽盛的光芒下大地一片雪白,一重重冲击波压下,参天大树风雨飘摇,苦苦支撑。 须臾,哗啦啦的树叶婆娑声渐消,凌云正色道:“虽然上苍给了你们妖精族精通水系法术的天赋,但不代表给了你们追求天道的经验,道法永无止境,前人的智慧和成果我们要珍而重之,用崇敬、钻研之心去学习它。” 顿了顿,轻描淡写道:“这里面的水系功法是精心挑选的,希望对你有所帮助,你大可不必感激我,因为我帮你提高修为是有目的的。” 闻言,梦瑶心生警惕,紧紧盯着他,清叱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微微一笑,凌云轻松道:“不要紧张,也不要激动,我曾经说过不会对你有任何伤害,这是个誓言,我会一丝不苟地执行,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的目的很纯正。” “嗯,是这样,我要去几处凶险的地方探险,当然也会带上你,所以希望你的修为快速提高,彼此能照应,那样闯关会安全一些。” “哦”梦瑶轻轻地嗯了一声,在心里小声嘀咕:“真霸道,也不问问我是否同意。哼,我只想脱离你的软禁,海阔天空凭我自由翱翔。” 凌云把储物袋递了过去,用它轻轻地碰触梦瑶的手指,道:“有不懂的疑惑可以来问我。” 心中犹豫不决,梦瑶没有马上接过,把目光投向凌云的眼睛,清澈深邃,令人心神摇曳,不禁玉手一握,抓在手中。 感觉手上一轻,凌云喜笑颜开,深深凝视一眼,笑着走开。 …… 日子一天天地重复,转眼三年过去,可对于凌云,每一天都有一个好心情,他相信日久生情,滴水穿石,只要自己努力,从一点一滴做起,细微处显真情,总有一天金石为开,彻底打开梦瑶的心扉。 梦瑶静静坐在参天大树的粗大枝桠上,上巴磕在膝盖上,出神地眺望远方,俏靥流露出浓浓思乡之愁。 三年来,凌云没有向梦瑶透露一丝有关她前世的信息,他要凭自己的真心去打动她,而不是捉摸不定的缘分。 三个时辰,凌云一动不动,像尊石像静静站在树荫下,放出神识,运足目光凝视梦瑶模糊的身影。 忽地,远远传来梦瑶轻柔悦耳的歌声:“@#%¥&@﹟&%﹠¥—@﹟&.......” 绵长的意境,哀伤的思绪,歌词的大意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姑娘……” 难得听她唱歌,一时间凌云如痴如醉,仿佛坠入梦幻世界。 良久,余音袅袅,梦瑶兴味索然起身,冉冉飘下树桠,朝石屋走去,路过树荫时,淡淡留下一句:“总这样远远地偷窥很有意思吗?” 说话时身形未顿,带着缕缕清香娉婷前行。 忽地,凌云悠悠道:“可以说说你在妖精森林生活的故事吗?我很想听。” 梦瑶不由自主顿住身形,没有转身,淡淡说道:“如果肯让我回家,那就告诉你。” 凌云缄口不言,凭由她飘然而去,良久思道:“从刚才的歌声可以听出她心中的寂寞和孤独,是呀,孤男寡女相处三年了,我的主动搭讪,除了道法上的讨论,其余概不理睬。”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可以感觉她对我的感觉一天天的不同。虽然每天变化微乎其微,却能积少成多,总有一天涓涓细流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激流,呈现一段波澜壮阔的旷世情缘。” “嘿嘿,梦瑶呀梦瑶,你迟早会被我征服的。嗯,你不是感觉老是呆在这里烦闷吗,等我修为更上一层达到结丹后期,届时我们就结伴浪迹天涯,踏遍车前大陆的壮丽山河。” “快了,自从遇上你,豁然融通《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五重境界,修为日进千里,快得不可思议,你再忍耐一些时日,让我们多些独处的时光。” 忽地,凌云灵光一现:“梦瑶不是思乡吗,那我就把这片森林改造成缩小版的妖精森林,她肯定会喜出望外,从而对我青睐有加。” “唉,如此绝妙的主意,肯定可以博取她的欢心,我怎么不早点想到,白白错过三年。” “不过亡羊补牢,时之未晚,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立即付诸实施,凌云搜肠刮肚收集妖精森林的资料,半晌,失望忖道:“只有少数玉简有描述妖精森林,可是语嫣不详,要想真实再现它的布景精髓,非得亲自参观不可。” “嗯,看来得出去一趟,反正这里离妖精森林不远。” 心念一动,凌云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万里碧空。 小半天功夫,凌云抵达云梦大泽边缘,俯瞰前方,无边无际的沼泽,色彩斑斓,绿的、灰的、红的、紫的,拼成巨幅的花色地毯。 根据《车前秘闻录》介绍,云梦大泽乃凶险之地,泽内生长许多珍贵灵药,乃炼制丹药的最佳选择,同时泽内盛产各种稀奇古怪的妖兽,隐匿藏身,择人而噬。 最匪夷所思的是,越往泽内行走,空间越扭曲变幻,整个大泽犹如一座巨型阵法,任何高空飞行的物体都会被吸卷绞杀,无一例外。所以,通过云梦大泽的唯一途径是贴着地面飞行。 既便如此,仍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除了要提防大泽内凶猛妖兽的空然袭击,还要小心大泽防不甚防的独特功击。 知道玉简所言非虚,凌云缓缓降下身形,全力放出神识察探。 瞬息,神识奔驰数里之外,蓦地,如撞南墙,宛若被阵法隔绝,再难寸进。 略微沉吟,凌云脚下一催,像一只疾箭射出,与此同时,运起“遁去的一”法诀,根据神识细致入微的反馈信息,极速推衍,寻找凌驾于阵法玄奥的破解之道。 俄而,凌云感慨思道:“不愧为车前大陆最神秘难释的区域之一,整个沼泽就是一个巨型阵法,运转虽然缓慢,可是大自然的变化浩瀚如海,人类智慧极难破解。” “不过,它还是难不倒‘遁去的一’法诀,只是多耗费些心神而已。” 凌云收敛心神,运起《流云披霞诀》,身上亮起开重黄色厚实光罩,护得严严实实。 “咕噜噜”,面前沼泽犹如煮沸的开水,一个个巨大气泡接连冒起,相互挤压,融合成更大气泡,最后破裂,周而复始。 凝视这片沸腾的沼泽,凌云全力放出神识,小心翼翼飞行。 忽地,前方百米处,数百道尺许粗水柱如炮冲起,没入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凌云止住身形,抬头仰望,耐心等待水柱的回落。一盏茶时间,天空淅淅沥沥下起暴雨。 凌云骇然思道:“按照水柱射出落地的时间计算,每一条水柱携带的威能大得惊人,足可以轰碎护身光罩,这里果然是龙潭虎穴,大意不得。” 不敢怠慢,凌云全力推衍水柱喷射的规律,谨慎地迂回绕行,避开一阵阵毫无征兆的攻击。 忽地,如临大敌般全身紧绷,紧接着数十道水柱倏地从脚底射来。 凌云条件反射发出一个水龙术,“嗷”一声嘶吼,墨色蛟龙一个神龙摆尾朝脚底射去。 “轰!”一阵暴响,墨色蛟龙安然无恙,飞舞身形在脚底盘旋,凌云放下提吊的心弦,呼出一口浊气。 “咦?”凌云稍感诧异,思道:“这些水柱的威力远远逊于之前所见,这其中可有玄机?” 很快,凌云哑然失笑,原来冒泡的地表下隐匿数十只“吟水兽”,那些水柱就是它们发出的攻击。 收回神识,凌云继续前飞。这些“吟水兽”修为仅仅筑基后期,没有结成内丹,再说,为了消弥梦嫣然身上的罪孽,他打定主意,除非生死攸关,否则绝不滥开杀戒。 有惊无险通过沸腾区域,凌云心神没有半点松懈,面色反而更加严峻,因为越往里行,大泽越危险。 面前是另一番奇景,宽阔混浊的泥潭,其中飘浮着一座座的小岛,有的大如山峰,有的小如桌面,缓缓移动着。小岛有的直径上面长满奇花异草,娇艳异常,其中不乏药用灵草。 呆立半晌,凌云没有看出古怪,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脚下一催飞了过去。 越飞越远,岛上生长灵草的越来越珍稀,看得凌云心动不已,思道:“这些都是晶石呀,拿到市场上兜售至少数万晶石。” 不过,凌云毕竟身家丰厚,虽然唾手可得,却没有贪念大作停滞身形去摘采。 忽地,前方不远处光华流莹,凌云定睛看去,只见一株万年紫光灵芝像一位羞涩少女,俏生生立在一座巨岛的中央,晶莹剔透的果肉发出蒙蒙莹光,就像笼罩在一团紫霞中。 立时垂涎欲滴,凌云干咽一口津液,稍稍犹豫,不禁缓缓朝它飞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披荆斩棘 一般而言,珍稀灵草附近皆有实力强悍的妖兽守护,耐心等待它成熟那刻吞食服用,以增长修为。如若不然,只有生长在飞禽走兽不能到达的天壑,灵草才能无忧无虑地生长。 担心腋下生变,凌云右手向前虚抓,一只蓝色光影形成的幻手向前探去。愈来愈近,蓦地,空气诡异地扭曲,“噗”地一声,光影四分五裂,化作点点星芒。 紧接着,无形的压力四面八方涌来,激刺、扭绞,空气瞬时凝固,浑浊的潭水现出一圈圈涟漪,愈来愈大,愈来愈多,密密匝匝填满潭面。 俄顷,各式各样的漩涡形成,急速旋转,撕裂空气,化出森然可怖的呜咽声。 立时,凌云感觉身体被数十条铁链缠绕,汇成万钧之力,一点一点拉扯自己朝黑沉沉的漩涡移去。 凌云大骇,连忙运起灵力与之相抗,然而脚下是充满危险的沼泽,身在虚空中不着气力,在纵横交错的乱流中极难保持平衡。 稍稍耗损心神,凌云这才稳住身形,只见潭中飘浮的小岛一点点抬高,露出硕无朋的山体,定睛看去,并非实心,遍布大大小小的孔洞,阴森的狂风吹过,发出鬼哭狼嚎的咽呜之声,犹如勾魂使者的吟咏。 凌云感觉脑袋一阵晕眩,身形不由自主东倒西歪,吓出一身冷汗,迭忙运起《天籁心经》,立竿见影,怖念消失,心神一片冰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漩涡越转越深,空气隐约看见一道道悚目惊心的裂纹,激射的暗劲犹如千万柄利刃扎刺身体。 凌云骇然思道:“不能任由漩涡继续兴风作浪,否则还有更可怕的危险在后面等着,必须当机立断了。” 接着虎目睁圆,大吼一声:“千漩万涡!”浑雄的水灵力喷薄而出,淋漓尽致演绎《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 立时,气流呆滞,闷声响起一片,化作春雷滚滚而去,凌云制造的灵力漩涡和大自然形成的涡流相撞,引发连锁反应。 “轰!”震耳欲聋,一个十丈宽的漩涡承受不了巨大挤压,爆炸开来。霎时,混浊的泥浆成片飞溅,遮蔽天日。 良久,诡奇的变化消失无踪,一切归于平静,巨型小岛缓缓降下,岛上的奇花异草娇艳依然,看不出丝毫影响。 凌云一动不动悬浮在空中,全力放出神识,沉吟思道:“岛中灵草生长茂盛,年份久远,显然长时间没被摘采,可见此地凶险异常。嗯,正事要紧,还是不要触碰眼前这未知的禁忌。” 收敛心神,凌云摈弃心中的贪欲,脚下一催,划出一道漂亮的“S”型,七拐八弯,绕过缓缓飘移的小岛,朝远处飞去。 一路平安无事,凌云轻松飞出诡秘泥潭,只觉眼前一亮,感觉从沙漠来到绿洲,入目满是青翠,一眼望不到边际,赏心悦目。 情不自禁,凌云深深吸上一口清新的空气,驱动飞剑,不急不徐前行,刚刚诗兴大发,想要吟咏两句。忽地,嫩绿的草地里探出一个个灰绿色脑袋,瞪着绿豆小眼盯着他。 定眼一看,凌云倒吸一口凉气,漫山遍野爬满碧纹蜥龙,大的、小的、公的、母的数也数不过来。 凌云微愣,脑海诗句不翼而飞,快速盘算对策。 就在这时,远远响起一声雄浑的长吟,“窸窸窣窣”,碧纹蜥龙纷纷游动,闪出一条丈许宽的道路,一条头顶着皇冠形肉瘤、身长三丈,粗如碗口的怪异蜥龙游下前来,瞪着铜铃大的碧眼,闪着凶狠的目光。 凌云啧啧称奇:“头上长有肉冠,身上彩纹呈金色,眼前这只蜥龙王有结丹后期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 “嗯,为了少造杀孽,最好不要暴发大规摸冲突,要是小翠在这里就好了,可以和它勾通勾通,打个商量借个过,即使付点过路费也行呀。” 念头还未消失,蜥龙王昂首嘶吼一声,张口喷出一道绿芒,迎风暴涨,化作一长巨鞭向凌云卷来。 立时,徒子徒孙们积极响应,纷纷昂起脑袋,嘶吼着喷出一道道木芒阵。 “咻咻咻”绿色木芒箭雨般射来,瞬间遮住灰蒙蒙的天空。 凌云严阵以待,运起《五行真经》“戚戚五行,生生化一”法诀,其余四种灵力快速转化为金属性灵力,在身形周围形成七重金光灿灿的光罩。 抬臂一指,一道金龙跃然而出,张牙舞爪迎向巨鞭。 “轰!”硬拼一记,凌云稍弱下风,飘出十丈之外,调理气息,稳稳站定。 “窸窸窣窣”,数万条碧纹蜥龙潮水般涌进,一张口又是一阵齐射,蔚为大观。 凌云心中诧异:“这些碧纹蜥龙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攻守间一张一弛,配合得天衣无缝。” 手中不停,两条金龙绕着身子上下飞舞,团团护住,思道:“要怎样做到不杀死一条蜥龙,而且顺利通过它们的领地?” 忽地,凌云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擒贼先擒王!” 顿时,凌云心中有了主意,且战且退,以弱示之用来迷惑。果然,蜥龙王兴奋地长啸一声,一马当先朝凌云追来。 凌云心中窃喜,收敛灵力,故意左支右绌,愈发显得不堪一击,与此同时,加速急退。 晰龙王哪里知晓凌云的阴谋诡计,为不让到嘴的鸭子飞掉,忙奋起直追。 正中下怀,凌云哈哈一笑,道:“你这个笨龙中计了,哈哈!”接着杀了个回马枪,金属性灵力喷涌而出,金色转经珐轮化作一道疾电射向风头正劲的蜥龙王。 “叮叮叮”一阵清脆悦耳的金鸣声,暴风骤雨般急促,金色转经珐轮连续突刺,在空气中绎出一片密密匝匝的虚影。 “噗”的一声轻响,蜥龙王的护身光罩仅仅支撑片刻,便四分五裂。 “砰”,转经珐轮划出一道玄妙的孤线从背后袭去,蜥龙王应声飞起,重重地跌在凌云面前。 心想事成,凌云喜不自禁,大手一挥,两条金龙如附骨之蛆缠了上前,死死束缚住蜥龙王。 而后揉身上前,运起《五行拳经》拳头雨点般落下,一阵痛快淋漓的暴打后,这才止住身形。 蜥龙王两眼冒着金星,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威风尽失,软塌塌地瘫在地上。 碧纹蜥龙们惊慌失措,嘶吼连连,一波波木芒铺天盖地射来。 凌云左后指挥金龙防御,右手虚抓,掐信它脖颈七寸处那道白痕,拖到跟前,洋洋得意道:“虽然你们人多势众,可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蜥龙王渐渐回复清明,就欲甩尾挣脱,可惜七寸被人拿住,浑身软绵无力,使不出一点劲力,只好放低身段,用哀求的目光盯着凌云。 见首领被人掳走,碧纹蜥龙们群情激奋,个个身先士卒,不畏死地前冲,欲把首领从敌人手中夺回。 凌云星眸一瞪,手中加劲一捏,蜥龙王吃痛,忍不住悲声呜咽。 立时,碧纹蜥龙投鼠忌器,停止攻击,睁圆绿豆小眼,发出噬人的幽光,眈眈视之,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凌云。 凌云不管它们是否听懂,大声吼道:“快给我让出一条路,否则,叫你们首领生不如死。”说着举起右手,甩了甩手中蜥龙王。 群龙无首,碧纹蜥龙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没了主意。 凌云有恃无恐,冲蜥龙王喝道:“叫它们乖乖都给我别动,等我顺利通过此地,就把你放了。” 蜥龙王已经通灵知晓人语,眨了眨碧眼,表示同意,而后沉声嘶吼一声。 立时,群龙一阵骚动,不甘地游动身躯,让出一条道路,扭动脑袋眼睁睁看着凌云从头上飘过。 俄而,凌云通过这片绿油油草地,转过身子,瞥了一眼紧跟不放的群龙,柔声道:“咱们合作愉快,不过,你还须答应一个条件,我才能放过你,从今往后,我通过你领地时,不许率众攻击我。” 蜥龙王再次无奈地眨了眨眼,低吼一声表示赞同。 凌云嘻嘻一笑,道:“哈哈,这样才对嘛,咱们和平相处,不动干戈岂不是皆大欢喜。” 说完大手一松,轻轻地放下蜥龙王,撤去束缚法术,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咱们回头见。” 蜥龙王颓丧地低垂脑袋,低吼一声,游动身子带着徒子徒孙向后撤,须臾,撤得一干二净。 凌云面露胜利者微笑,脚下一催,缓缓向前飞去。 ……. 一路披荆斩棘,凌云共花七天时间,一脸疲惫,终于安全抵达妖精森林边缘,远远望去,前方一片白蒙蒙,根本看不到华盖如云的参天大树。 稍作修整,凌云驱动飞剑靠近雾海,全力放出神识,运起“遁去的一”法诀察探究竟。 俄而,凌云收回神识,运起《五行真经》,手臂一抬,射出红、蓝、黄、绿、金五道灵力,组成一道生生不息的圆环,以一种玄妙的韵律振动。 不一会儿,迷雾汹涌翻滚,不断从圆环中心溢出,半晌,现出一个淡薄的空洞。凌云洒然一笑,抬脚跨入丈许高的圆环,一闪而没,进入闻名遐迩的妖精森林。 第四百五十二章 妖精森林 一团人形白色浓雾鼓出,一阵风吹过,现出凌云俊逸的身形,星眸深邃,认真思索着:“难以置信,凭着五行灵力环打开一扇通道,妖精森林的结界就这样轻松通过,看来名不副实。” 没作多想,凌云抬头望了一眼高达数十丈的参天巨树,赞叹一声,信步走去。与此同时,运起《百草心经》“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 霎时,强大的神识和这些参天大树建立起奇妙的联系,恩感瞬息奔出百里之外,一草一木巨细靡遗映入脑海。 有奇形怪状的参天大树,也有轻巧雅致、高高架在华盖上的巨型楼宇,还有容貌朗俊的妖精们,看得凌云眼花缭乱。 对于凌云来说,除梦瑶外,妖精们几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哪里分辨清楚。 忽地,凌云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这些参天大树仿佛通了灵性,成了树精,彼此之间用一种独特的方式默默交流着。 凌云心中一动,全力运转《百草心经》,霎时,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隐约听见窃窃私语声:“咦,一千多年了,妖精森林又来一位人类小子,长得比妖精们丑许多。” 一个清脆的声音应道:“是呀,一千多年再次见到人类,不过我倒觉得他蛮顺眼的,主要是天天瞅着妖精们,审美疲劳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应:“我可不会这样,天天瞅着你,可一点出不会觉得烦厌,反而觉得看不够。” 清脆的声音吃吃笑道:“一千多年来,你的调侃之语总算翻新花样了,嘻嘻。” 听着,听着,凌云再也忍不住了,试探着说道:“你们好,我叫凌云,初到贵地,和大家打声招呼,希望和你们交个朋友。” 霎时,所有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凌云元神和他们之间的联系骤然断绝,缓缓退出“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 凌云好一阵懊悔,思道:“之前它们把自己的思感当作同类,所以没有发觉,可自己贸然现身,被逮了个现形,结果失出绝好的察探方式,唉……” 想了想,凌云再次运起《百草心经》,欲重新建立那种奇妙的联系,可惜徒劳无功,妖精森林里的怪树们彻底关闭沟通渠道。 凌云小声嘟喃一句:“它们也忒谨慎了吧,我对它们没有丝毫的恶意,仅仅偷听一些私密之语而已。” “算了,反正妖精森林情形大部份映在脑海,暗岗明哨一清二楚,可以轻轻松松避开。嘿嘿,这些哨岗形同虚设,妖精们脑海里根本没有一丝警惕性,不是打瞌睡,就是发傻发呆春心萌动。” 很快释怀,凌云身形飘逸,驾御飞剑,像一条滑溜的鱼儿在森林自在游曳,避开妖精们,好奇地朝中央处飞去。 刚才元神探察过程,大部份地方畅通无阻,仅有那里被阻遏,未能窥得全貌。 越往里飞,妖精越多,凌云小心翼翼隐蔽身形,沉吟一下,运起灵力改变脸形,变成一位普普通通的妖精,取出镜子照了照,自言自语道:“嗯,非常不错,可以乱真,只要妖精不使用特殊法诀,是不会被看穿的。 于是收起镜子,脚下一催,大摇大摆从巨树后面飞出。 越往里飞,巨树越高大,足有六十丈高,直插云霄,忽地,迎面飞来一位背着弓箭的男妖精,诧异地瞅着凌云,问道:“@#!%¥,&%﹠¥—@﹟&?”(妖精语意思是:喂!兄弟,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呀?) 凌云用妖精语应道:“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男妖精一时不察,中了圈套,随口应道:“我叫汪得福!你呢?” 凌云笑着回答:“我叫杰特蒙,咱们之前见过一面,不过没有打招呼,嗯,现在打过招呼后,就算完全认识了。” 妖精森林一千年来平静祥和,妖精们大多没有防备之心,汪得福不疑有误,热情道:“是呀,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就可以称兄道弟了,杰特蒙,你的名字很拗口哟!” 凌云无耐地耸耸肩,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可能听顺耳了吧,其实名字就是个代号,父母怎么起,我们就安心地用呗。” 汪得福点头赞同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起初我对自己的名字也不满意,可现在要我改还不愿意呢。” 闲聊了几句,凌云借机道:“你认识那位叫梦瑶的少女吗?” 汪得福奇道:“难道你不认识她吗?” 凌云若无其事道:“当然认识,她和咱们不一样嘛,长着一头绚丽的蓝发。不过我跟她不熟,多年没见到她的身影,不由自主提起她来。” “哦!”汪得福恍然道:“我跟她也不熟,自从她离开迷失森林后,很久没人提起她了。” 成功掩饰过关,凌云附和道:“是呀,我也很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对了,反正现在闲着,又恰好提及,你就说说她离开前的事情吧。” 汪得福敷衍道:“算了,听说长蓝发的妖精都是灾星,会给咱们族带来灾祸,咱们还是少提为妙,别沾惹上晦气。” 凌心中大大地不满,诅咒道:“你才是灾星,胆敢诅咒我的梦瑶,叫你出门被雷劈,被石头拌。” 说来也巧,念头刚落,一道蓝芒斜视过来,凌云老早感应道,故意用身子挡住汪得负的视线,等蓝芒飞近时才大叫一声:“哎呀!”而后闪过身子。 被凌云一惊一乍,汪得福立时懵了,愣傻当场,绿芒仰面射来,正正击在他的胸前。 “啊!”汪得福惨叫一声,倒飞十丈之处,“嚓喇喇”一连撞断几根粗大树枝,重重落在地上。 “哎哟!”汪得福哼哼叽叽地爬了起来,怒声喝道:“谁!谁!谁在暗箭伤人?有种给我滚出来,我们光明正大比试一场,偷袭算什么本事!” 话间刚落,一位绿衣少女神色慌张飞了过来,柔声安慰道:“对不起汪大哥,依娜不是故意的,刚才……刚才为了捕捉一只闪电狐,一时失手误伤了汪大哥。” 抬头一瞥,见是金长老的掌上明珠,出名的娇蛮女,汪得福知道寻不回场子,只好自认倒霉,冷哼一声,道:“以后注意一点,别疯野得无边了。” 闻言,金依娜立时不高兴,俏靥微绷,冷嘲热讽道:“为了不伤着闪电狐,刚才那箭无论速度还是威力都不大,连一头畜生都躲得开,怎么一个大活人却没这本事。” 汪得福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她一眼,冲凌云抱拳道:“杰特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咱们以后再聊。”说完,用手揉胸,头也不回飞走。 金依娜冲着远处皱了皱鼻子,偏过面颊,秀眉轻蹙,好奇问道:“你叫杰特蒙?好怪的名字哟,嗯,面生得很哪。” 顿了顿,颐指气使道:“杰特蒙,你帮我追赶那只可恶的闪电狐!” 对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凌云素来避而远之,神色冷漠,淡淡道:“对不起金依娜,我也有事在身,恕不奉陪。”说完,脚下一催,擦身而过,没入茂密的森林。 金依娜微感诧异,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转过身子盯着凌云的背影,重重地跺了跺脚,撅起嘴道:“也不知哪里冒出的野小子,没有一点教养,哼,不帮就不帮,谁稀罕!”说完脚下飞剑划出一道漂亮的孤线,朝相反方向射去。 接触一男一女两位妖精后,凌云神情愈发自若,仿佛在此生活了几十年,即使主动上前搭讪,也不会露出一丝马脚。 优哉游哉,凌云闲情逸致逛到妖精森林中央地代,远远望去,一棵硕大无朋的参天巨树拔地而起,宛若一座雄伟的大山巍然屹立。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凌云星眸异彩连连,震撼得灵魂升空,喃喃道:“世间居然有如此高壮的大树,不,要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太不可思议了!” 这棵参天大树根部直径足有九十米,高达一百五十丈,华冠遮天蔽日,鹤立鸡群耸立,散发出一缕缕古老泱漭的气息。 良久,凌云灵魂归体,眨了眨眼睛,忖道:“原来就是它阻遏我的元神,哪道它也修炼成精怪?” 不敢造次,凌云没有放出神识去试探,流转目光,把视线投向别处。参天大树树荫下铺设一圈色彩斑斓的石块,再往外,是一片宽阔的绿油草地。 三百丈之外,生长着十棵奇特巨树,高达百丈,算妖精森林中第二高的树木,朝圣般团团围住它。 这些巨树上本身造型就极其古怪,加上建在上面雄伟气派的楼宇,更加震撼视觉。 有的巨树高大笔直,上面镶着一座鸟巢形状的巨屋,有的巨树形如手掌,掌心部位建着气势雄伟的楼顶,有的巨树绿叶无几,光秃秃的粗在树枝交错纵横,稍加利用空间,就是一座与巨树融为一体的屋宇…… 凌云星眸微睁,熠熠发亮,依次认真欣赏这些巨树,把它们连同树上屋宇的造型一一牢记脑海中。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眨了眨呆滞的目光,会心一笑,转过身子,驾御飞剑原路返回。 第四百五十三章 改造家园 去时用了二十天,回来只花五天,当凌云缓缓降在石屋前,梦瑶已经出关两天,没有见着凌云的默默关注,心中怅然若失,伫立一棵开满紫色小花的大树下,右手高抬,轻轻抚摸娇艳的花叶。 听到身后响动,梦瑶缓缓转过玉躯,淡淡地瞥了凌云一眼,美睫轻颤,玉莲轻移,袅袅娜娜从凌云身旁走过,带起一阵淡雅的幽香。 凌云轻轻抽动鼻子,寻香走到梦瑶刚才站立位置,摘下一朵紫色小花,在两指间旋转,轻声道:“大树呀大树,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是你,被这样一位窈窕淑女的玉手抚过,只怕骨酥神麻,忍不住要大声吟唱,载歌载舞起来。” 接着酝酿情绪,凌云自若地朗声吟诵改编过的情诗:“我愿意是树,如果你伸手触碰我;我愿是泥土,如果你轻轻从我身上踏过;我愿是风儿,这样我就能够贴身守护在你的身旁。姑娘呀,如果你的心灵是天空,我愿意变成天上的星辰,用微弱光亮温暖你的心灵……” 听到这里,梦瑶心如鹿跳,玉靥绯红,不禁加快步伐,一阵风似的逃跑了。 良久,凌云激荡的心情平复,缓缓转过身子,深情的目光飘向二楼向阳的那扇窗户,喃喃道:“梦瑶,你是我今生的劫难,逃是逃不了的,我也是你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躲是躲不了的。等着吧,金石为开,当巨大幸福从天而降之时,你紧闭的心扉终将为我敞开。” …… 三天后,梦瑶再次闭关修炼,凌云立即按照制定的方案,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白光一闪,凌云取出一套简易的隔断阵法,大手一挥,数十枚玉简均匀分布石屋四周,接着光华大闪,一道圆形光幕冲天而起,把石屋彻底隔绝。这样,嘈杂的声响不会惊扰梦瑶的清修。 凌云拍拍手,星眸熠熠发亮,身形一晃,站在树林中央,浑雄的土属性灵力喷薄而出,化作十条巨蛟绕着身躯四下飞舞。 “去!”凌云轻喝一声,十条黄色蛟龙齐齐引吭和啸一声,一个神龙摆尾,闪电般钻入松软地泥地中。 霎时,沉静的树林躁动起来,仿佛有十几只怪兽在地表深处觉醒,开始兴风作浪,个个土包隆起,大片大片泥土掀翻。 “哗啦啦”十棵巨树带着泥土被连根拔起,凌云操控神识,驱使土蛟龙卷起它们朝石屋方向飞去。 凌云驱动飞剑紧紧跟随,手指连点,一道道金芒迎风暴涨,幻化金色龙卷风暴袭去。霎时,地面极速凹陷,砂石卷入风暴高速旋转。 须臾,十个巨坑均匀分布在石屋周围,土蛟龙缠着不同形态的巨树徐徐飞至,按照妖精森林排列顺序依次落下。 紧接着,金色龙卷风暴呼啸渐息,沙土重新填回坑中,凌云猛地放出神识,高速旋转射向不远处的小河,牵引十道水柱,划出一道弯弯的孤线浇灌而去。 凌云心念一动,取出一绿一蓝两块晶石,双手一合碾成齑粉,大手一挥,分成十团绿色迷雾飘往巨树,一点点渗入根部,过不多时,巨树重新生机盎然,树叶绿意浓浓透出欲滴的光泽。 略微沉吟,凌云稍稍温故妖精森林奇特的巨树造型,手指连连虚点,射出一道道金芒,开始认真地修剪起来。 七天七夜,凌云运用《百草心经》里高深的木系法术,配合地球上学得的嫁接技术,终于完成伟大创举,一个缩小版的妖精森林中央区域呈现面前。 凌云一脸疲惫,可眼中却透射出浓浓的意悦,流转目光依次从巨树上掠过,心满意足思道:“有八分相似,勉强达到改造要求,乍一看去,梦瑶定会被眼前一切所震撼。 看着满地断枝残叶,凌云歉然道:“巨树呀巨树,你们受苦了,为了博得美人儿嫣然一笑,让你们默默承受这刀斧之刑,不过,这点痛楚是值得的,瞧瞧你们现在的完美造型,不是独一无二,也是冠绝天下。”稍稍分神,凌云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向它处,细细思量,开始更庞大的改造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凌云绞尽脑汁,把心中所学发挥到极致,风水学,建筑学,圆林学、景观学等等,纷纷派下用场,以石屋为中心向外幅射,构建出一片美仑美奂的崭新小天地。 最内一圈是一块块斑驳的青石小路,两旁种着开着紫色小花的矮灌木,然后是一片修整平齐的绿油草地,偶尔耸立造型怪异的高大巨石,像一扇扇小型屏风遮挡视线。 接下来就是十棵参天大树,奇特的造型,上面建着古怪的屋宇,完全仿照妖精森林的样式,营造出妖精森林的氛围。 再往前就是一片赏心悦目的花海,翠绿如玉的叶子,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顶着尖尖的脑袋在风中摇曳,小河蜿蜒曲折从中间缓缓淌过,宛若一条闪着光华碧玉带镶嵌其中。 为了这片花海,凌云可谓是煞费苦心,不禁要挑选生长快的鲜花品种,还要用《百草心经》催熟,并延迟它们绽放的时刻。 望着连绵的花海,凌云感慨万千,思道:“如此浩大地改天换地,梦瑶乍一看到,会否被我博大的情怀所感动?”没有答案,凌云心中充满希望,希望能够创造奇迹,在几万朵鲜花依次绽放美艳的时刻,用自己深如海的情意轻轻敲开梦瑶的心扉。 一时间,凌云心跳加速,焦躁不安地盯着二楼的小屋,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梦瑶像往常一样走出,然后心灵震撼,强裂震撼,极度震撼…… 强行压下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凌云身形一晃,闪到石屋侧面,像一只幽灵隐入巨大的阴影,静静等后梦瑶的出现。 一个时辰过后,一楼大厅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凌云屏气凝神,双手不禁轻轻握成拳,手心渗出丝丝紧张的汗水。 与往常一样,梦瑶娉婷走出大门,正是艳阳高照,天地的色彩无比艳丽,忽地,感觉好一阵晃眼,眨了眨长卷的睫毛,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呆愣当场。 第四百五十四章 金石为开 恍惚间,梦瑶回到熟悉的妖精森林,耳畔仿佛响起伙伴们的欢声笑语,自然而然,脑海浮现嬉戏打闹的景象,孤独的滋味随之涌上心头。作为森林中唯一一位蓝发妖精,她多数时间伫立幽暗的树荫下,羡慕地看着伙伴们开心地玩耍,有点妒忌地盯着空气中随风飘扬的乌黑长发。 百感交集,久久回味这梦幻般感受,梦瑶明眸迷离,恋恋不舍从造型巨树上移开,轻轻飘向生意盎然的花海,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就像一颗颗闪亮的宝石,在绿波中荡漾,赏心悦目。 流转目光,梦瑶下意寻找始作俑者,情不自禁极目远眺。忽地,最远处的花骨朵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缓缓绽放,须臾变成碗口大的娇艳花朵。 由远及近,天地间仿佛吹响春天的号角,百花热烈响应,争相绽放,姹紫嫣红,犹如一波潋艳的潮水,推搡着无比动人的惊艳,汹涌而至,悸动心灵。 这一刻,梦瑶彻底陶醉了,一波接一波的美妙感觉涌上心头,湮没全身,酥麻软绵,连呼吸都困难;这一刻,梦瑶堕落了,心甘情愿,明明知道这是凌云精心布置的情感陷阱,仍不愿意抽身而退,沉醉于无穷无尽的幻想中。 凌云双脚犹如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响,一边轻松运转《百草心经》,一边朝亭亭玉立的梦瑶走去。 在“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操控下,整片树林开始轻轻地摇晃,树叶婆娑发出“沙沙”的乐声,宛若情侣间的缠绵低吟,人间天籁,可以与心灵共鸣。 霎时,梦瑶心灵升华,魂魄在空气中逍遥,天地无限延展,包容一切,心中苦苦的坚守荡然无存,什么人类和妖精不能相爱的传说无影无踪,世界现出一位高大英俊的模糊身形。 凌云悄悄走到梦瑶身后,身体前倾,用宽厚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把她拥在怀里,低下头默默嗅着迷人的幽香,凑到耳鬓,用磁性的声音低喃道:“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你喜欢吗?” 一缕缕浓烈的雄性气息飘入鼻翼,一道道细小的电流在体内窜起,骨酥神麻,飘然欲仙。 蓦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他是人类,你是妖精,绝对不可能结合,否则必将受到上天的惩罚,万劫不复!” 立时,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淋个透心凉,梦瑶猛然一惊,双臂向外用力一挣,想要脱离凌云的怀抱,然而这个怀抱温暖有力,安如磐石,纹丝不动。 梦瑶低声哀求道:“你放过我吧,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凌云坚定地道:“不!我们之间定有结果!”接着柔声道:“你别动,静静注视面前的花海,它们是如此的绚丽多姿,瞧那对斑斓的蝴蝶,它们无忧无虑,是如此的逍遥,用生命的迸发渡过最后的灿烂。” 梦瑶仿佛受到催眠,迷惘地抬起螓首,在百花丛中寻找那对斑斓的蝴蝶。 凌云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微笑,运起《天籁心经》“此时无声胜有声”法诀。 刹那间,一种难以有语言描述的悸动涌上心头,彻底摧毁梦瑶最后一点理智,心灵裂开一道间隙,无与伦比的美妙感觉汹涌冲击,堤坝溃于一穴,心防轰然跨塌,进入一个玄妙的梦幻天地。 朦朦胧胧,梦瑶感觉自己幻化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和另外一只长着凌云脑袋的古怪蝴蝶翩翩起舞,你追我逐不亦乐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又仿佛只有一弹指,幻境脆响一声,支离破碎,梦瑶回到现实,又羞又愧,双手一挣双臂。 凌云微微一笑,没有强求,顺势松开臂弯,潇洒地耸耸肩。 向走急走两步,感觉脸上火烫渐渐消退,梦瑶转过身子,欲嗔还羞道:“你……你……你怎能如此无礼!” 心潮平息,梦瑶终于理清思路,愤然道:“你答应过不伤害我的,怎能说话不算数!” 凌云微笑道:“是呀,我是说过不伤害你,无论肉体还是心灵都不伤害,可刚才我没有伤害你呀?” 梦瑶暗吸一口清新空气,清叱道:“你当然伤害到我!” 凌云坏坏一笑,奇道:“我伤害你哪里了?” 梦瑶明眸微睁,微恼道:“你伤害我心灵了。” “哦~~~”凌云洒然一笑,柔声道:“那你说说,心灵受到怎样的伤害,是伤心、悲痛?还是羞赧难当?” “你……你……”梦瑶无言以对,贝齿轻咬,负气喝道:“你就是伤害我心灵,那种感觉就是……就是你太无耻了,乘人之危,居然……居然在我毫无防备之下偷袭,夺…….夺……” 接着霞飞双颊,最后一句“夺走我的初抱”,没好意思说出口。 凌云没听出来,装模作样道:“哦!原来那样也叫伤害,我明白过来了。嗯,我一直认为那只是善意的关怀,一种温柔的体贴,只会给人慰藉,给人愉悦……” 脸上红潮又起,梦瑶羞恼打断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那叫非礼,是登徒子行径,是心怀不轨……” 凌云笑着调侃道:“那好,以后我想抱你的时候,先向你请示,得到同意后再行动。” 梦瑶俏脸一绷,狠狠道:“你休想得寸进尺,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凌云堆起春风般笑脸,软言相劝:“我改还不成吗?我保证以后不再犯,除非得到梦瑶的同意。” 梦瑶心中一软,明眸逸丽,凝视凌云片刻,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子,踱着小碎步朝前走去。 凌云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心中踌躇,不知是跟随好呢,还是让她独自平静? 定了定神,凌云放轻步履,悄悄地跟后面,默默注视百看不厌的背影。 俄而,梦瑶没有回头幽幽道:“你怎么如此了解妖精森林,连长老殿都能仿建出来?” 凌云喜不自禁,百感交集思道:“天哪,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梦瑶终于肯主动和我说话了。” 一时间,凌云舌如打结,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梦瑶肯讲述一些童年的往事,我就告诉你。” 梦瑶猛地转过身子,嗔怪道:“你这人怎地如此小气,一点事情也要藏着掖着,哼!”说完负气地转过身子,并加快步履。 凌云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前,与之并肩而行,笑道:“我还不是向你学的,三年来你惜语如金,好像我身上没有任何事能够引起你的注意。嘻嘻,不巧的是,我身上有许多秘密,值得你用心去发掘。” 梦瑶稍稍侧行,和凌云拉开距离,低声道:“好吧,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如何能完美再现妖精森林?作为交换,我就说一些童年的事情。” 抬起螓道,把目光落在远处,思忆道:“我七岁时,父母先后仙逝,也就是那一年我一头乌黑的长发渐渐变成现在的蓝色。从此,伙伴们排斥,不再和我一起嬉耍,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并且流言蜚语渐起,说我是个灾星,已经克死自己的父母,将来还要危害全族。” 凌云不动声色问了一句:“这话是谁说的?” 梦瑶诧异地偏过面颊,道:“我的伙伴你又不认识,即使说出姓名也枉然。” 凌云暗自好笑:“我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妖精森林,只要知道姓名,就可以问出来。嘿嘿,届时略施惩戒,让他知道诅咒梦瑶的坏处。” 念及于此,凌云耐心解释道:“你的同伴肯定很多,说出姓名可以把往事表述得更清晰,否则左一个同伴,又一个同伴,很容易引起混淆。” 稍稍沉吟,梦瑶觉得凌云说得对,于是虚心接受,继续娓娓说道:“她叫金依娜,原先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唉,当我头发变成蓝色后,她是第一位和我翻脸的。” 凌云柔声宽慰道:“这种人不值得深交,断交了更好,那些灾星的流言简直狗屁不通,绝对不必去相信。因为你是这世上最完美、最善良、最有情义的女子,又怎可能是灾星呢,他们是有眼无珠,看不出你是稀世之珍。” “唉!”梦瑶轻叹一声,神色黯淡道:“就你一人这样夸我,我的伙伴们有的嘴上不说坏话,可是眼神出卖了心灵,打心眼里鄙夷我。” 顿了顿,抬头侧视道:“好了,我说得够多吧,该轮到你了。” 凌云怎肯轻易放过了解的良机,狡黠问道:“不行,你这是吊人胃口,只说一小半,我就不信了,难道就没有一位心胸宽厚的妖精同情你?” 梦瑶微愣,细细思索,半晌,略显高兴道:“仔细回忆一遍,确实有两位族人对我友善些,一位叫汪得福,他口直心快,宽厚诚恳,以每个人的行事作为标准待人。” “另一位……另一位……”忽地,梦瑶神情忸怩,支支吾吾起来。 看在眼里,凌云心生警觉,柔声问道:“另一位善良的族人叫什么姓名?” 梦瑶敏感地偏过面颊,盯着凌云,认真察看他的神情。 凌云洒然一笑,若无其事道:“你不想说就算了,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接着在心里小声嘀咕:“这位不知姓名的妖精肯定是男的,而且在梦瑶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否则不会流露羞赧神态。嘿嘿,这位仁兄要小心了,千万别被我查出来,也千万别喜欢我的梦瑶,否则凌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四百五十五章 惩戒 梦瑶眼帘低垂,切断凝视的目光,偏头朝花海看去,淡淡问道:“轮到你说了,妖精森林长老殿的造型你如何知道这般详细?是从玉简秘闻里看到,还是…….” 凌云诚实道:“都不是,半个月前我去了趟妖精森林,闲逛个遍,自然而然这些奇特的造型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 “啊!”梦瑶惊呼出声,猛地偏过头,盯着凌云,难以置信吃吃道:“你……你闯……闯入妖精森林啦?” 凌云点点头,微笑道:“是呀,你不相信?” 梦瑶睁大眼睛,惊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云洒然一笑,道:“自然而然做到呀,我说过我身上有许多秘密等你来发掘,这回你相信了吧!” 梦瑶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挪开视线,嘟囔一句:“@#%¥&%¥—@﹟&!”(爱说不说,烂死心里算了!”) 凌云强忍住笑意,装作若无其事,道:“你说什么呀,能不能讲大陆语言?” 梦瑶笑意盈盈,清声道:“嘻嘻,那是妖精族的哩语,类似感叹语句,没有特别的意思。” 梦瑶仿佛吃了人参果,笑意发自内心,娇艳如花,凌云魂不守舍,忖道:“无忧的快乐真美,如果她知道我听得懂妖精语,就不会笑得如此开心了。” 玉莲前移,避开凌云灼灼的目光,梦瑶诚恳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凌云喜出望外,急声道:“没问题,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都依你。” 梦瑶走得很慢,轻声道:“不要把进入妖精森林的方法告诉其他修士,好么?我们妖精的世界很单纯,安静祥和,不希望被外界的纷繁复杂所扰乱。” “没问题!”凌云信誓旦旦保证:“梦瑶放心,我凌云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折不扣执行。” 顿了顿,顺着竿子往上爬:“梦瑶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了你,我甚至……甚至可以用生命来守护。” 梦瑶缓缓转过身子,美目一眨不眨,凝视道:“可以用生命来守护?我能相信几成?” 凌云面色一肃,沉声道:“你可以相信九成九,或许有百分一的意外。” 梦瑶收回目光继续前行,幽幽道:“你很复杂,也很单纯,有时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有时敦厚老实,质朴得不会说谎。” 凌云上前一步,并肩而行,道:“你喜欢哪一样,还是两样都喜欢?” 梦瑶随口道:“两样都不喜欢!” 凌云好奇道:“那你喜欢那种类型的男子?” 梦瑶没有回答,脑海浮现一位英俊冷酷的妖精勇士,随即,凌云带坏坏的笑容窜了出来,一下挡在妖精男子的身前。 凌云没有究根问底,转移话题道:“你现在的修为达到什么境界?” 梦瑶很快应道:“筑基初期,怎么啦?” “没什么!”凌云道,“我想帮你提高修为。” 梦瑶微愣,淡淡应道:“不用了,你给我许多高深功法玉简,已经给我很大帮助,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凌云解释道:“你不用承我的情,我帮你提高修为是有目的的。等我修炼到结丹后期,想带你去闯荡,去探险,极有可能遇上危险,为不让你成为累赘,只好强行提高修为了。” 梦瑶俏脸一绷,不悦道:“你自己去好了,何必一定带上我。” 凌云柔声道:“不要生气嘛,对了,为宽慰你,我决定请示抱一下。” 梦瑶娇羞地轻啐一声,道:“你……你这人脸皮真厚,我不和你说了。”说完,一个转身,径直回石屋。 凌云用手摸摸面颊,自嘲道:“面如冠玉,滑不溜手,哪里厚了。” …… 十天后,乘梦瑶闭关修炼,凌云驱驾飞剑,化作一道青芒向妖精森林射去。 仅用五天时间,凌云顺利通过云梦大泽,穿过结界步入妖精森林。 微微一笑,凌云运起灵力,再次变身为妖精“杰特蒙”,大摇大摆朝里飞去,思道:“得找个妖精问问,这个金依娜到底住哪里?” 念头刚落,迎面飘来一位中年妖精,凌云微笑着上前,诚恳问道:“大叔,知道金依娜在哪里吗?” 中年妖精打量一下,疑惑道:“你是谁,面生得很呀,找依娜有何事?” 凌云含笑道:“我叫杰特蒙,是汪得福的朋友,可能长相普通,所以您没有记住。我找金依娜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要当面质问她,她怎能把我圈养的宠物当作妖兽来狩猎,简直娇蛮无理。” “哦!”中年妖精恍然大悟,呵呵一笑,安慰道:“算了年青人,别太斤斤计较了,依娜性情是有些娇纵,可心地并不坏。其实嘛,很多妖精都受过她娇蛮无礼的气,可是看在金长老的面子,都不愿追究了。” “年青人呀,能忍则忍吧,金长老可是个火暴脾气,要是弄得依娜哭哭啼啼去述苦,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何必呢。” 凌云装作愤然神情,道:“难道就这样算了,难道就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中年妖精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没人敢出来评理,其实金长老心里是一清二楚,不过依娜一个女孩子家家,又没闯出大祸,何必小提大作,闹得双方都难堪。” 凌云断然道:“不行,你们总这样宠着,她迟早会出事的,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大叔如果不愿告诉依娜在哪里,那我去问别人。”说完身形一晃,向前行去。 中年妖精略微沉吟,嚷道:“年青人等等!好吧,还是告诉你吧。” “依娜这会儿可能在家里清修,你笔直前行,在离长老殿最近的一座树屋上可以找到她。” 凌云喜形于色,诚恳道:“谢谢大叔!” 中年妖精笑着补上一句:“你可别说漏嘴,把我也给拉下水。” 凌云连忙应道:“不会的,放心吧您,那我就告辞了。”接着抱拳作揖,转身向前飞去。 不一会儿,凌云站在树荫下,眯着眼仰望前面八十丈高的参天巨树,粗大的树桠上建着一座气派的屋宇,中央一个大屋,旁边有五个小屋环绕,每个屋子用精美的走廊连接起来,别具特色。 心念一动,凌云放出神识察探,可惜刚刚触及屋宇,就被隔断阵法阻遏,无功而返。 沉吟片刻,凌云决定等到夜静更深之际去探访,于是提气纵上一根枝桠,盘膝而坐,澄思静虑清修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缓缓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团,气雾浓重,参天大树在夜色中显得阴森恐怖。 长身而起,凌云脚下一催,像个幽灵飘了过去,站在最雅致的小屋门前,伸出右手按在房门上,运起“遁去的一”法诀,放出神识切入隔断阵法,细致入微地观察阵法的变化。 一个时辰,神识深深契合阵法的玄妙韵律,豁然贯通,“咯吱”一声,房门缓缓打开,凌云闪身而入,随手关上门。 屋内和外面不同,墙壁、桌面有几点蒙蒙莹光,宛若莹火虫般一闪一闪。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金依娜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睫毛又卷又长。 怔怔瞅着鑫依娜青春艳丽的俏靥,凌云心肠顿软,有点下不了手,定了定神,指间射出一道蓝芒,让她彻底晕睡过去。 心神一宽,信步走到床边,扭头四处看了看,墙面及桌面上闪着莹光的饰品皆镶嵌有灵晶,而最亮的光团却是在她的胸前,映出她精致的面庞。 凌云寻光瞥去,是一串由蓝色灵晶雕刻成的珍贵项链,微偏脑袋,视线继续深入,一片映染得汪蓝的玉肌和浅浅的沟壑。 心神一荡,凌云迭忙移开目光,告戒自己:“不行,千万不能干对不起梦瑶的事情,乘人之危的亵渎更是不可原谅。” 可很快转变念头:“就看一眼,看一眼又不会少掉什么,没关系的,只要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就不是亵渎了。” 于是凌云欢快地探过脑袋,深深一瞥,喃喃道:“好像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规模应不小。” 收回心神,凌云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自言自语道;“你居然敢恶意诅咒我的梦瑶,今天就略施惩戒,让你知道做人的道理。” 接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蓝色玉瓶,倒出一些深蓝色粉末,加上清水在空气中形成一团湛蓝的液体。 神识一动,湛蓝液体分成千丝万缕,射向金依娜的头部。俄顷,她那如云的乌发焕然一新,变成酷炫的蓝色。 凌云啧啧道:“妖精长得果然很相像,乍一看,还以为是梦瑶呢。嘻嘻,金依娜呀金依娜,明天一早醒来,梳妆打扮时猛然发现自己成为蓝发妖精,嘿嘿,届时有何感想,真令人期待呀!” “嗯,见证惊奇的一刻绝不容错过,我得寻个地方藏起,好好欣赏自己的杰作。回去后,再把所见所闻绘声绘色讲给梦瑶听,肯定能博得美人儿一笑。” 忽地,凌云思道:“如果梦瑶不相信,以为我瞎编怎么办?” 滴转眼睛,轻声道:“有了,这串珍贵的灵晶项链是金依娜贴身之物,珍而重之,只要把它拿给梦瑶瞧上一眼,就会完全相信了。” 想到这里,凌云伸出双手,轻轻解下灵晶项链,收入储物戒中。而后转身两步,拉开窗帘,轻轻一纵跃出。 …… 当第一缕金色曦光透过窗户,照到金依娜身上,睫毛轻颤,惺忪地睁开明眸,伸了伸懒腰,下床走了两步,瞅着大开的窗户,迷惘思道:“难道昨天我忘了关窗户?” 没做多想,银光一闪,金依娜取出镜子照了起来。 “哐啷!”银镜从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板上,金依娜双目空洞无神,嘴巴张成“O”型,身子一边颤抖,一边摇晃,几欲晕厥。 “啊~~~~”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穿过木屋,响彻整个妖精森林。 凌云满意一笑,脚下一催,像一条欢快的鱼儿,哼着歌儿畅快地穿梭林间,原路返回。 第四百五十六章 适得其反 没有人为的蓄意操控,花儿自然生长显得更加娇嫩,争奇斗艳。凌云负手伫立花丛,静静等候梦瑶的出现。 不一会儿,梦瑶准时走出石屋,一眼瞥见凌云,身形稍滞,若无其事地偏转方向,朝右手边的石道走去。 凌云笑着招手道:“梦瑶,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梦瑶缓缓止步,无奈地转过身,应道:“有什么事就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说话间继续移动玉莲,娉婷走向旁边的石凳。 凌云不以为意,笑吟吟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道:“给你看样东西,保证能让你惊喜。”说着,取出那条蓝色灵晶项链。 梦瑶眼睛倏圆,接过项链怔视片刻,猛地抬头,盯着凌云,吃惊道:“这……这不是金依娜最珍爱的灵晶项链吗,她素来贴身佩戴,怎会落在你的手中?” 凌云得意洋洋,眉飞色舞道:“我又去了一趟妖精森林,顺手干了一件漂亮的事情。” “你曾说,金依娜因为你一头蓝发而反目成仇,并恶意地诅咒,说你是灾星,是一位不祥的妖精,所以嘛,我决定教训一下她。” 梦瑶紧张道:“你…...你把她怎么啦,不……不会辣手摧花吧。” 凌云微愣,莞尔一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过略施惩戒,没有怎么她。” 梦瑶轻吁一声,缓声道:“那她常戴的项链怎会在你手中?” 瞥了一眼灵晶项链,凌云解释道:“它虽然价值不菲,却落不了我的法眼,随手取来,不过作为一个见证罢了,下次去妖精森林还她便是。” 梦瑶仔细踅摸凌云的表情,狐疑道:“你只是拿走她的项链,没干其它事情?” “呵呵”凌云笑道,“这只是附带,还有更精彩的,你听我娓娓道来。” 接着直起腰,清了清噪子道:“乘她晕睡之际,我把她一头乌发给染着绚丽的蓝色,第二天清晨金依娜一照镜子,你猜她是什么神情?” 渐渐地,梦瑶地脸色由晴转阴,而后乌云密布,一副暴风雨来临的凝重。 凌云收敛笑意,心虚地说出结果:“大惊失色,失手打掉镜子,接着,哭天抢地哀号起来。” 说着说着,凌云不禁干笑起来:“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当她误以为自己变成蓝发妖精,同样情绪失控,歇斯底里起来,哈哈……” 梦瑶霍然起身,寒着脸,冷冷道:“好笑吗!一点也不好笑,你多大的人了,还做如此幼稚的行为!你知道吗,对于像金依娜这样一位自尊心特强的少女,这种心灵上的伤害有多大,你替别人考虑过吗?” “我……我……”被劈头盖脸训一顿,凌云脸上无光,结结巴巴辩解道:“我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想起她曾经对你的伤害,一时心血来潮,率性而为。” 梦瑶玉靥愈来愈透明,气愤到极致,颤声叱道:“她是曾经伤了我的心,可我从未想要报复她,再说,这是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不需你多此一举。” 说着说着,多年压抑的情绪犹如活火山骤然暴发,惊天动地,指着凌云狠狠道:“你!从来就只考虑自己,自私自利的家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把我软禁这里三年多了,口口声声说不伤害我,可是你知道吗,这是我想要的吗。” “你可以爱我,但不能强迫我去接受,我有我的向往生活,我有我的梦想憧憬,你为什么非要强扭它,改变它,让它朝着你设计的方向进展?” “我是妖精,你是人类,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不想什么惊世情爱,也不想做第二位卓茹雪,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你能给我吗?” 凌云期期艾艾道:“我……我能给你……” 梦瑶大声叱道:“你能给我什么!能给我妖精族的认同感吗,能让我不背负族人的冷眼和诅咒吗?” “不能!”梦瑶歇斯底里喊道:“只要我们妖精和人类结合,不管有没有爱情都是错误的,都要受到上天的惩罚!如果和你在一起,族人们会怎么看待,他们能接受这个事实吗,众口铄金,我们会幸福吗?” “不!我们的结合是不会被世俗所接受,永远得不到上天的祝福,只能带来无尽的诅咒!” 说完,胸脯急促地起伏,星眸着闪着泪光,猛地转过身子,趄趔着朝石屋狂奔而去。 凌云如淋瓢泼大雨,浑身冰寒,身形微晃,想要追上前柔声宽慰,可是,身体重若千金,仿佛一座巨山压在肩上,只能艰难地张嘴嚷道:“梦瑶,我们可以寻个世外桃源,不用理会世俗的眼光,相亲相爱,平平静静地渡过一生,就像现在一样。” 梦瑶置若罔闻,身形不顿,眨眼消失于石屋。 良久,凌云挪动身子,双手扶着石桌,疲惫不堪站了起来,眼神流淌着无尽的忧愁。 …… 整整三个月,梦瑶没有走出房间一步,凌云犹如一尊没有知觉的石像,静静伫立石屋前,仰面望着紧闭的窗户。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暮色笼罩全身,凌云缓缓低下头,怅然若失,费劲地挪动脚步,渐渐脑袋回复清明,放出飞剑,像一颗流星划破夜空。 穿过结界步入妖精森林,明显感觉气氛凝滞,凌云心中一凛,放出神识认真察探。 俄而,凌云面色凝重思道:“守卫森严,想必捉弄金依娜一事被他们看穿,知晓有外人闯入了。” 想着想着,从怀里取出那条蓝色灵晶项链,忖道:“要怎么才能把它交还给金依娜?” 忽地,一个清脆的声音通过神识传入耳畔:“喂,人类小子,你好大胆子呀,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妖精森林挑衅,知道不,妖精长老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正等着你前来呢。” 凌云大喜过望,连忙运起《百草心经》“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回应道:“谢谢您告诉这个信息,可是我想把这条项链还给金依娜。” 清脆声音道:“若不是看你没有恶意,我才不愿帮你呢。嗯,你把这条项链挂在我身上,妖精们见到后,自然会取下交还给金依娜。” “哦”凌云恭敬应道,“不知您是哪棵巨树?” 清脆声音嘻嘻一笑,道:“笨蛋,我就在你身边呀!” 凌云莞尔一笑,抬头望去,巨树高大挺拔,与周围树木相较,略显秀气,没作多想,把手中项链一抛,轻轻挂在一根枝桠上,用神识交流道:“那麻烦您了。” 清脆声音道:“嘻嘻,不麻烦,你可是第一位能和我们交流的人类呀,啊,不好,前面伙伴告诉我,有一队妖精正往这赶来,你快走吧。” 凌云拱手作揖,道声谢,一个转身,投入氤氲翻滚的雾海里。 一个月后,梦瑶一脸憔悴走出石屋,凌云立即迎了上前,怜惜道:“都是我不好,惹得你如此憔悴。嗯,已经把项链还给金依娜,你就不要生气了。” 梦瑶不理不睬,仿佛面前只是一团空气,玉莲轻移,神情自若地从凌云身旁走过,沿着蜿蜒小路没入花丛。 凌云远远喊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们的恋情是天作之合,是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 没有回应,凌云怔怔地凝视她婀娜的身姿,内心又苦又甜。 冷战期间,凌云没有再去骚扰梦瑶,给双方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摈弃杂念,心无旁骛修炼起来。 三个月后,凌云信步走出石楼,抬着默默看着云卷云舒,感慨万端:“唉,《太上忘情玄极经》不愧为天下第一奇功,玄奥无比,可以极快提升修炼速度,可一旦修为提高,却反过来制约,心魔滋生,促使修士提高修炼更高一级的法诀。” “唉,第六重境界‘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久久不能豁然贯通,已经成为修炼瓶颈,虽然勉强可以冲击结丹后期,可是想要更上一层楼,却千难万难了。” “以情入道,果然非常人所以能譬及,除需要福至心灵的感悟外,还需要玄之又玄的媒触,一种可以贯通时空的情感升华,唉,难,难如登天呀!” 收拾心情,凌云朝一棵树林深处行去,思道:“这会儿梦瑶定是坐在树桠上,眺望东方,思念族人吧。” 果然,凌云远远看见一双秀足轻轻摇荡,道:“梦瑶,我有话和你说。” 立时,秀足定在空中,梦瑶冷漠应道:“什么事?” 凌云没有前行,双手抱胸,靠在一棵树杆上,朗声道:“我要冲击结丹后期,需要打开阵法,保持天地灵气畅通无阻的涌入,所以需要你帮助护法。” “如果有修士贸然闯入,你就操控阵法玉盘困住他,让我安心冲关。当然,你也可以借机离开我,独自回到妖精森林,过你想要的自由生活。” 说完,凌云取出阵法操控玉盘,神识一送,所有闪烁的指示光点暗淡下来。接着把它往树下一放,头也不回地走开。 其实,从结丹中期到结丹后期,境界不是质的飞越,不像炼气到筑基、筑基到结丹,需要打开阵法防护,才能顺利进行。 然而,凌云的情况有些许不同,因为他的元神已经达到结丹后期,很有可能随着修为的提升,脱胎换骨,成为元婴期元神。 当然,还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凌云想考验一下梦瑶,面对自由和情感责任,到底会选择哪一样。 放下玉盘,凌云解脱般脑海一片空灵,像一团飘乎不定的云彩,向一座小山丘飘去。 梦瑶轻轻纵下树桠,走到树下,捡起玉盘,轻叹一声,抬头瞥向凌云洒脱的身影,一时间痴了。 不一会儿,凌云飘至坡顶,取出玉垫盘膝坐下,澄思静虑,抱守元一,快速进入天人交感的玄妙状态。 第四百五十七章 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梦瑶手持阵法操控玉盘,远远盘膝而坐,一脸疲惫注视四周的动静。 八十天,凌云之前入定的最长时间,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聚拢过来,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莹莹发亮的光茧,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道道细若游丝的飞逸芒线。 凌云双手握着小银盒,心神空灵寂灭,经脉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韵律共振,天地之悠悠笼罩全身,泱漭浩荡的气息油然而升。 翻江倒海,灵力潮汹涌澎湃,一波一波冲击丹田,压缩缭绕五行内丹的五色彩雾。 金丹滴溜溜急速旋转,引动五色彩雾异象纷呈,变化万千,很快,一团团彩雾凝实成星光点点,雨点般射向金丹,迸发灿烂的光华。 不知不觉又过二十天,金丹直径大了一圈,彩雾凝实的速度惊人,闪烁的星点犹如狂风骤雨湮没金丹。 “哄”,金丹倏地一胀,一阵鲸吸牛饮,周围环绕的彩雾被吞噬得一干二静,变成鸡蛋般大小,光华流溢,旋转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 旧去新生,“轰”,犹如无声处听惊雷,金丹四周异象骤起,五色彩雾从无到有,愈来愈浓稠,化作朵朵五彩祥云,以一种玄奥的方式,绕着五行金丹徐徐飘转。 刹那间,一种贯通天地的玄妙感悟犹如一粒种子在心里发芽,交睫之间长成参天大树,包容全身,元神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越来越猛烈。 受到强烈的牵引,经脉灵力前仆后继涌向脑海,滋润涤荡躁动的元神。 心灵极速升华,一种销魂的美妙感觉泛遍全身。霎时,天地消失了,凌云站在世界虚空的中央,缓缓旋转,周围是变化莫测的璀璨星空。 蓦地,凌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有一个自己,看不见摸不着,或许站在对面,或许就在身体里,和自己一起放飞心灵,自由翱翔在无尽的虚空。 下一刻,星空绽放绚丽的异彩,醍醐灌顶,天道的明悟犹如一朵幽兰在心灵深处缓缓绽放,凌云回到现实。 没有睁开眼睛,一种新奇的感觉在心田久久回味,精神上脱胎换骨,凌云强烈地感受元神中的自我,一个玄妙的存在,现在才清晰地感觉到。 如果元神是思感的浓缩,那么,现在元神中有一个完完全全独立的自我,一个可独立思考的自我,在大脑思维停止运转的时候,仍然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进行天道的探索、衍算。 心醉神迷,凌云想要顶礼膜拜上苍,只为这悸动心灵的玄奥。 心念一动,超然物外的感觉油然而升,凌云的精神切换到另一个自我,霎时,一个崭新的天地呈现面前。 与几十年前夺舍那一刻相较,小天地焕然一新,不再荒芜,到处是山峦叠嶂、绿树成荫,长空当击的碧涛在宽阔的大江奔腾,还有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最难能可贵的是浩瀚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际,让人心旷神怡。 凌云感慨万端:“原本这种景象只有元神受到极度刺激,例如舍夺情形,才会呈现,可修成元婴元神后,就能随意进入元神天地了。” 仔细观察,玄奥新天地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进行缓慢改造,不能遏阻。 天道,无止尽的天道,让人沉醉迷失的天道,从此凌云的元神踏入一个全新境界。 缓缓睁开星眸,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凌云长身而起,气定神闲朝梦瑶走去。 “怦怦怦!”心跳加速,梦瑶想要逃避,却挪不开目光,因为视线坠入无尽的深邃,深邃得让人着迷的星眸。 凌云站在一米处,深情凝视道:“辛苦了,看你憔悴的,真不知爱惜自己。” 一时间,梦瑶手足无措,轻咬朱唇,眨眨明眸,深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曾经救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算是报答一部分了。” “是吗?”凌云洒然一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之所以爱你,并不是为成就英雄救美的良缘佳话,我和你的缘分天定,世间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阻止。” 立时,梦瑶恢复镇定,俏靥一绷,冷冷道:“那是你一厢情愿,和我没有任何干系。” 凌云微笑道:“不,你内心已经动摇了,已经开始牵挂我,只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罢了。否则,你会选择回妖精森林,而不是在此苦苦守护一百天。” 梦瑶微昂螓道,直视凌云的目光,正色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丢下……丢下同道不管不顾的小人吗?” 凌云细细品味她的美靥,柔声道:“是呀,梦瑶是世间最有情义的女子,把性命交到你的手上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了,我顺利进阶达到现结丹后期,是时候帮你提高修为了。” 接着,白光一闪,取出一枚玉简递给她,道:“这枚玉简你先独自参悟,学会后,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帮你提高修为。” 梦瑶随手接过玉简,美眸一瞥,轻声念道:“《舍阳逆阴互换大法》!这个功法的名称很古怪呀,是什么类型的法诀?” 凌云淡淡道:“你一看就知道了。” 梦瑶没有在意,当即放出神识一探,登时,许多****的刺激画面映入脑海。 霎时,俏靥艳红若血,不堪忍受,抬手把玉简扔回去,轻啐一口,嗔怒道:“你下流!无耻!居然给我看这种污秽的东西,玷污了的双眼,也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哼!” 凌云知道会有这种反应,随手接过玉简,解释道:“你先别妄下定论,听我解释……” 梦瑶转身就走,嚷嚷道:“我不听,不听,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身形一晃,凌云挡在她的身前,大手有力地按住她的双臂,轻喝道:“你听我解释,这门功法绝非你想象的那样,虽然它是一门双修功法,可是,它比任何一门功法都纯洁。” 梦瑶用力地甩着臂膀,贝齿紧咬,怒目而视,恨声道;“放开我你这个无赖,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怎么也挣不脱,梦瑶强忍住想要张口咬人的欲望,怒目圆睁,狠狠盯着凌云。 凌云置之不理,柔声道:“冷静一下,就一会儿,听我说,这门功法绝对正大光明,而且成就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很久以前,一对恩爱的双修仙侣在外出途中,遇上男修士当年的情敌。这位情敌修炼了强大的魔功,修为大增,而且性情大变,因爱生妒,愤然出手偷袭。女修士爱郎心切,舍身救郎,挡下致命一击。看到当年的梦中情人就要香魂消散,情敌突然大彻大悟,傻笑着癫疯逃走。男修士伤心欲绝,不愿苟活,愁白了满头乌发,为救爱侣,成功修改师门的双修功法,创下这门双修奇法。” “知道吗,这门功法最神奇之处就是心灵交流,它能让两人毫无隔阂地运转功法。更玄妙的是,它能够让修炼双方以身相替,无论救治疗伤,还是传功授法,皆是不可取代的最佳功法。” 听着听着,梦瑶激愤的心情渐渐平复,面色稍霁,嗔怪道:“放开我,你答应过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是不能抱我的。” 凌云心中一荡,笑逐颜开,松开手,讪然道:“呵呵,情急之下唐突佳人了,不过,这不算抱,最多算半抱。” 梦瑶玉靥腾起两片红霞,喘息两下,婉拒道:“好吧,就算它是正宗的玄门功法,可是我一位未出阁的姑娘,怎能修炼,我看还是算了。” 凌云断然道:“不!你必须修炼这门功法!不是我心怀叵测,欲图谋不轨,也不是没有其它方法提高你的修为,而是为了安全,为了你的生命安全。” 梦瑶奇道:“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怎么听不懂这句话?” 凌云耐心解释道:“过些时日,我们要出去闯荡几处龙潭虎穴,那些地方可能极其凶险,为安全起见,你我必须学会这门功法,情况紧急时,可以相互救治。” 梦瑶低头沉吟,俄而,抬起头,美睫轻颤,道:“我……我还是不学它。” 凌云温柔地凝视,循循善诱道:“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嗯,这就是我的要求,不过份吧,可以做到吧,不该拒绝吧。” 无法忍受他灼灼的目光,梦瑶偏过面颊,轻声道:“如果我答应下来,你就从此放过我了。” 凌云暗暗好笑,思道:“果然单纯,真好诱惑,《舍阳逆阴互换大法》乃世间最神奇的双修功法,不管如何,只要带了“双修”两个字,你这辈子的名份还躲得过吗,嘿嘿……” 接着面色一正,肃然道:“当然!只要你修炼这门功法后,就不在亏欠我什么,海阔天空任你自由飞翔。” 梦瑶落入圈套兀自不知,低垂长卷睫毛,呐声道:“让我考虑一下。” 凌云轻舒一口气,把玉简往她手中一塞,轻声道:“是该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嘛,你可以先浏览这门功法,证实我所言非虚。” 说完,转过身子,哼着轻快的情歌走开:“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如何真的在乎我……” 梦瑶怔怔地瞅着宽厚的背影,心里宛若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 一个月后,梦瑶怯懦地走出石楼,抬头见到凌云,表情一滞,几欲转身而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一旁走去。 凌云笑吟吟睁大眼睛,认真观察她的神态,纤毫不放,俄而,得出一个欣喜若狂的结论:“梦瑶肯定探研过《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否则目光不会闪烁难定,这可是心虚的表现呀。” 鱼儿经咬上诱饵,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种幸福的美好感觉涌上心头,凌云冷静思道:“女孩子面皮薄,这种事情决不能明说,否则鸡飞蛋打,一场空空。” 念及于此,凌云收敛笑意,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踏着平常的节奏走了过去,打声招呼:“出关啦,你今天气色不好,是不是修炼太勤了,多注意休息,别累了坏身子。” 第四百五十八章 心灵交换 梦瑶微窘,目光闪躲道:“是吗?气色真不好?可我怎么没觉得呀。” 温柔地凝视片刻,凌云认真地点点头,道:“嗯,是有一点点,不过不损你的绝世容颜。” “啊!”女子爱美,梦瑶不能免俗,惊呼出声,不禁用手抚上面颊,眼神隐现忧虑,恨不能立即取镜子照上一照。 凌云坏坏一笑,虚情假意道:“可能因为心情结郁吧,嘿嘿,只要多和我说说话儿,排遣心情,立竿见影,马上容光焕发。” 知晓被调侃,梦瑶嗔怪道:“哼,你气色才不好呢,依我看呀,你该独自站在河边,大吼几声发泄一下心情。” 凌云笑了,接着面色一正,取出一只白色玉瓶,倒出一粒圆滚滚丹药,道:“这是‘造化丹’,不仅可以提高修为,还可以改善资质。不过,服用者需结丹高手从旁辅助炼化,否则经脉易迸裂,走火入魔。” 梦瑶把目光投向远处的花海,回避道:“啊,需要结丹修士辅助修炼呀,算了,我还是不要了。” 凌云含笑道:“我不就是结丹修士吗,现成的,不使唤呀白白浪费。” 梦瑶想起什么,俏靥微红,婉拒道:“男女授授不亲,别让人说闲话了。” 凌云老气横秋教训道:“你的思想太封建了,这是光明正大的辅助修炼,而且仅需掌心对掌心,何来男女之防,你小小年纪,脑袋却已经僵化了。” 梦瑶更窘,有点负气道:“我们妖精崇尚自然,不喜欢这种拔苗助长的修炼方式,再说了,我们妖精寿命比人类长多了,根本没有必要。” 凌云连忙和颜悦色宽慰:“是,是,是要崇尚自然,可现在情况特殊嘛,你的修为要达到筑基后期,才能助我闯探那些龙潭虎穴,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妖精森林?” “只要你相助我这次,咱们两不相欠,我也不再纠缠不清,而你恢复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梦瑶好生为难,踌躇片刻,最终没能挡住凌云灼热的期待眼神,艰难道:“好……好吧,我……我答应。” 喜出望外,凌云颤声道:“那……那我们开始吧,嗯,这片草地空旷,就在这里吧。” 见梦瑶轻轻点头,凌云迫不及待取出两张玉垫,摆放在地上,道:“你可服用‘造化丹’了。” 梦瑶贝齿轻咬,拿起石桌上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丹药,偏过身子仰面吞服下,而后,神情自若盘膝坐在玉垫上。 凌云深深吸一口清新空气,于对面盘膝而坐,缓缓伸出双手,掌心向外。 开弓没有回头箭,梦瑶收敛纷繁复杂的思绪,玉臂轻抬,一对晶莹的玉手轻轻迎上,印在温热宽厚的大手上。 立时,宛若两块磁石贴合,严丝无缝,紧紧地联系一起,不由自主,凌云和梦瑶的心跳加速。 “砰砰砰”,梦瑶想要压抑,羞辱之情油然而升,玉靥娇艳如花,低垂眼帘;凌云想要高声欢呼,浪漫的旖念杂草般丛生,心潮澎湃一波波涌去,灼灼凝视。 俄顷,梦瑶屏气凝神,抬眼一瞥,四目相交,迸出绚烂的电花。 梦瑶眼波飘乎,微嗔道:“你还不屏气凝神,我体内药力已经发作了。” “哦!”凌云恍惚应道,渐渐回过神,澄思静虑,缓缓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一种异样的美妙感觉泛遍全身,丝丝缕缕的吸引从掌心传来,诱发心灵升华,坠入如梦如幻之境。 心灵凝聚再凝聚,延伸再延伸,美妙的感觉强烈再强烈,如饮万斛琼浆玉液,而后心灵宛若放飞的风筝,愈飞愈高,寻着思念的足迹,飘向彼岸。 心心相印,梦瑶苦苦抵御凌云一波接一波的心灵潮汐,防线一点点退缩,美妙的感觉无声无息涌至,忽地,心醉神迷,心灵彻底敞开,情不自禁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霎时,无与伦比的绝妙感觉湮没全身,现实世界轰然坍塌,超然物外,神游万里,漫游在绚丽璀璨的寂静星空。 蓦地,一道莹莹逸彩的人形光影迎面射来,愈来愈高大,愈来愈清晰,现出凌云俊雅的风彩。 “轰”,两道光影交错一瞬,四目相交凝视,时间定格,空间凝固,中间暴起一团最眩目的光华,星空笼罩在炽白的梦幻光影。 心灵悸动,升华再升华,浓烈得可以撕裂身体脆弱的禁锢。 永恒、至死不渝的情爱在彼此心灵之间荡漾,信任、誓言不需言语传达,下一刻,两道光影擦身而过。 凌云心灵进入一个崭新的天地,一个陌生的天地,漫天飘浮着七彩的气泡,每个气泡中倒映着梦瑶秀雅的风姿,以一种玄妙的方式躲闪着他。 知道这些都是梦瑶的记忆和秘密,第一次合作,甚至带有一点强迫,凌云强忍住窥视的欲望,摈弃杂念,专心致志察视梦瑶经脉灵力运行情况。 只见 “造化丹” 悬浮在丹田,沛然的灵力汹涌释放,一波一波冲刷着丹田。 筑基期的修为提升,凌云驾轻就熟,俄而,最佳方案确定下来,心神空灵寂灭,体内灵力源源不断输入梦瑶经脉,心无旁骛代替她修炼起来。 与此同时,梦瑶的心灵进入凌云的世界,一个个七彩的气泡徐徐向她飘来,流光逸丽,凌云潇洒的高大形象时隐时现,这些都是凌云为她精心准备的道法饕餮大餐。 梦瑶轻盈地飘浮着虚空,好奇地观察四周一切。忽地,一个七彩气泡触碰到身体,“噗”的一声轻响,迸出一道细小电流射入体内。 霎时,一道道玄奥的法诀浮现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详尽的心得感悟,以及难能可贵的经验演示,一遍一遍播放,宛若身临其境,超越时空的限制。 随着一个又一个七彩气泡破灭,梦瑶淌洋在道法的海洋,孜孜不倦地汲取。 这种心灵传授的方式玄之又玄,比身传言教不知高明百倍,梦瑶忘记时空,彻底迷失在心灵。 四十五天,五十天,六十天,远远超过筑基初期的入定时间,凌云一丝不苟地利用“造化丹”释放的药力和自己浑厚的灵力,认真细致地改造梦瑶的资质。 梦瑶早已学完凌云布置的知识,缓缓退出道法天地,惊奇地瞅着漫天飞舞的七彩气泡,忍不住伸手抓向冉冉飘过的一只。 “嗖!”,气泡猛地一个加速,划出一道弧线从梦瑶身旁逃逸。 梦瑶猛然惊醒,暗叫侥幸:“这些气泡都是凌云的记忆和思维,如果我不经同意便窥探,授予把柄,他有样学样,同样偷窥我的记忆,那可糟糕透了。嗯,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再出无法压抑境界的提升,凌云心灵缓缓退出梦瑶身体,回到大本营,让她亲身感悟道法进阶的玄妙。 “哄”,丹田倏地扩大,澎湃激荡的灵力得到宣泄,渐渐停止咆哮,与此同时,元神骤然强大,梦瑶完全进阶筑基中期。 霎时,福至心灵的道法感悟涤荡全身,梦瑶的心灵再次升华,向更高的飘逸,同时,把这份快乐喜悦之情通过《舍阳逆阴互换大法》给凌云分享。 如影随形,凌云心灵热烈响应,奋起追上,与之交缠不休,盘旋而上,勇攀令人心悸的喜悦高峰。 美妙的感觉潮水般袭来,不能用言语表述,凌云浑身酥麻软绵,任由细小电流肆虐全身,半晌,借此良机,默默地传递心中深如大海的爱意。 缠绵悱恻,梦瑶如痴如醉,忽地那个可恶的声音又在心灵深处响起:“你是妖精,他是人类,你们是不可能结合的。” 美好的意境支离破碎,梦瑶猛然惊醒,缓缓退出《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完全断绝和凌云的心灵感应。 玉靥灼灼夭桃,欲拒还羞的神情,美艳不可方物,一时间,凌云看呆了,仍旧傻傻地伸直手臂。 梦瑶怔怔地回视,良久美睫轻颤,暗叹一声,袅娜起身朝石楼走去。 凌云这才回过神,垂下手臂,心中无限欢喜,思道:“终于迈出关键一步,梦瑶呀梦瑶,你是我的,无论如何逃避不了。” 长身而起,精神抖擞追了上前,柔声道:“梦瑶我没有骗你吧,这门双修功法非常的纯洁,可以感天恸地。” 梦瑶没有回头,淡淡应道:“这六十天来,我研习许多高深的法诀,心神不逮,累了,想要一个人静静。” 凌云止住脚步,目送她走拐进大门,思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难道我又犯下错误?” “没有呀,双修期间我谨守礼法,没有一丝逾越,否则,凭我强大神识,完全可以对她进行心灵窥视,唉,女人心海底针,怎么也摸不透。” “算了,不去心烦这些,有一就有二,她应该不会拒绝再次合修《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吧?” “太美妙了,无与伦比,这种心灵升华水乳相融的悸动实在令人期待。对了,心灵交缠不休的最后时刻,快感如潮,仿佛有一种明悟,《固若金汤》法诀对身体的禁锢有一丝松动,现出一道微小的间隙。” “难道《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可以破解《固若金汤》?” “嗯,非常有可能,《太上忘情玄极经》以情入道,注重无欲的精神之恋,而《舍阳逆阴互换大法》乃名副其实的双修功法,虽然偏重心灵交融,但后继法诀却是灵欲合一,玄奥博大。” “更主要的是,它能让双修者心灵交换、合并,《固若金汤》原先束缚的只是我一人,现在如同应付两个人,所以,即使全力运转,仍无法弥合,终于裂开一道间隙。” “哈哈!定是如此,只要梦瑶敞开心灵相助,我不用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到第九重境界,也能破解《固若金汤》的禁锢了,哈哈!”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迷失大陆 越想越兴奋,压在身上的一座巨山终于轰然倒坍,凌云轻飘飘思道:“嗯,下次双修《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可以试上一试,看看与推测的是否一致。” 很快,凌云心中有了定计,哼着不知名的歌儿,在树林里闲逛起来。 一晃眼岁末严冬,梦瑶筑基中期的修为得到稳固,凌云满心期翼,见她走出石楼,连忙迎了上前,道:“梦瑶,为加快修炼进度,我们是不是再合修一次。” 梦瑶俏靥微红,轻声道:“欲速则不达,总靠外力提升修为,是否不妥,是否偏离追求天道的本意?” 凌云笑着解释:“不要多虑了,《舍阳逆阴互换大法》乃玄门正宗功法,其双修也是对天道的追求,至于服用‘造化丹’嘛,就当是一种机缘吧,有而不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再说了,通过第一次心灵交流,你从我这里学到许多法诀和境界提升经验,在道法感悟上已经先行一步,快速提升修为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梦瑶略微沉吟,心中一热,难以拒绝这等好事,瞄了凌云一眼,道:“好吧,既然没有不妥之处,我也想快些提高修为,早日脱离苦海。” 早就想验证心中的想法,凌云喜上眉梢,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可以开始了吗?” 梦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我一个月都没有下楼了,得四下逛逛,呼吸些新鲜空气。” 凌云讪然一笑,腼着脸道:“好呀,我陪你说说话儿解闷吗。” 梦瑶不置可否,裙摆荡漾,娉婷向前走去。 凌云洒然一笑,耸耸肩大步流星追上前,并肩而行,没话找话道:“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 梦瑶柔声应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问。” 凌云笑着应道:“上次你是敷衍了事,这回可得说详细了。” 梦瑶不答反问:“你不是身上有许多秘密吗?之前还鼓励我来挖掘呢,那好,就轮到我来发问了。” 凌云潇洒应道:“欢迎之至,你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梦瑶偏过面颊瞅着他,道:“你为何会对我……对我情有独钟?” 没等凌云回答,快语如珠问道:“我是妖精,你是人类,上天注定两者的结合没有结果,你为何还锲而不舍,哪道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荒诞无稽?” 凌云面色一敛,认真道:“我觉得只要真心相爱就是结果,至于我一见钟情的原因嘛,暂时保密,嘻嘻,你也别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梦瑶别过玉靥,用妖精语小声嘀咕:“@#%¥&%¥—@﹟&!”(爱说不说,烂死心里算了!”) 忍俊不禁,凌云“噗哧”一声,轻笑道:“这又是你们妖精族的哩语,没有特别的意思,仅仅是感叹而已?” 梦瑶明眸微睁,一本正经道:“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强忍住笑意,凌云讨好道:“上次你说过同样的一句,我虽然蠢笨,可只要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默默诵读。“ 梦瑶轻啐一声,心里甜滋滋的,嗔怪道:“你这人,没一点正形,满口尽是胡言乱语。” 打蛇随棍上,凌云厚着脸皮信誓旦旦道:“怎能这样说呢,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掺不得半点虚假,不但如此,我还清清楚楚记得咱俩相处的时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总共四年两个月零十天,又八个时辰……” 梦瑶神情忸怩,羞赧打断道:“好啦,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没边际了,我……我……从来就没碰到过你这种人,脸皮厚得比墙板还厚。” 凌云笑道:“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你呀,我就会思如涌泉,心里的真心话儿怎么也拦不住,滔滔不绝。” 俄顷,梦瑶面色恢复如常,忽地止住身形,道:“好了,就逛到这里吧,我们可以始修炼了。” “好呀”凌云微喜,手中白光一闪,取出两个玉垫摆在草地上,道:“哪里都一样,这儿就挺好。”说完自己先盘膝坐下,偏头瞅着她。 梦瑶取出玉瓶,倒出一枚“造化丹”吞服下,上前两步,款款坐下,缓缓平伸滑润如玉的手掌。 凌云迫不及待贴去,掌心牢牢吸附,屏气凝神,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美妙的感觉幽然升起,涤荡全身,诱发心灵升华,坠入如梦如幻的境界。 心灵无限延伸,顺着荡人魂魄的玉手,飘渡而过。这回梦瑶没有抵抗,自然而然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霎时,无与伦比的绝妙感觉湮没全身,现实世界轰然坍塌,两人漫游在绚丽璀璨的寂静星空。 “轰”,两道光影交错一瞬,四目再一次相交凝视,时间再次定格,空间再次凝固,两人之间迸发一团最眩目的光华。 绵绵的情爱宛若风儿的低喃,在彼此心灵之间荡漾,心醉神迷,下一刻,两道光影擦身而过。 一回生二回熟,凌云进入梦瑶心灵天地后,不再理会漫天飘浮着七彩的气泡,澄思静虑,心无旁骛地输出灵力,专心替她修炼起来。 同上次一样,梦瑶沉浸于凌云精心布置的道法天地,饥渴地汲取每一滴养份。 八十天弹指间流逝,没有境界提升需要,强大的心灵相融,大大延长修炼时间,两人进入忘我境界,任由甘醇的爱意在心灵之间涤荡。 “造化丹”愈来愈小,感应到梦瑶领会完布置的道法感悟,凌云退出无欲无求的天人交感状态,悄悄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更深层次的法诀。 霎时,一缕缕浓烈的爱意顺着心灵之潮卷向梦瑶,带着情人的喃喃细语,带着缠绵销魂的渴求,一波接一波冲击着梦瑶的心灵。 猝不及防,梦瑶瞬间失去方向,原始的欲望悄然升起,迷失其中。 心心相印,被压抑几十年、蠢蠢欲动的情欲犹如火山喷发,排山倒海,立时,《固若金汤》极速运转,精元迅速被炼化,幻化出无数柄慧剑,一茬一茬地收割成灾情欲。 “哄”,凌云心灵极速升华,化作一道龙卷风暴裹入梦瑶,迸发沛莫可敌的威势,挡者披靡。 与此相反,《固若金汤》没有外援,独木难支,再也追不上情欲的升腾,黯然失色,仅能苦苦强撑。 凌云大喜过望,决定一鼓作所,来个雷霆扫穴,彻底摧毁《固若金汤》最后顽抗。 蓦地,梦瑶灵智现出一丝清明,羞愧难当,猛然抽身,退出修炼《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完全断绝和凌云的心灵交融。 “哼!”梦瑶红艳艳的面颊薄施一层寒霜,怒哼一声,道:“凌云,你太卑鄙无耻了,居然……居然设下这种圈套让我来钻。” 凌云轻叹道:“这个,这个,唉,梦瑶能听我解释吗?” 梦瑶愤然起身,娇叱道:“不听,不听,你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凌云起身道:“其实我没想利用双修心灵交融之际,对你图谋不轨。” 梦瑶猛然打断道:“那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凌云谦然道:“我只是......只是想验证一件事,验证......” 梦瑶杏眼一瞪,恨声道:“你想验证的的忍耐和包容能力吧,那好,我告诉你,我是不会逆来顺受的,你的不轨之图永远别想得逞,哼!” 气呼呼走出两步,又猛然回头,清叱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过,你休想再让我修炼......修炼那个......那个功法。” 凌云心中愧疚,欲言又止,想要抬腿追上,可脚髁犹如系着两个千斤大锤,被牢牢束缚住,挪也挪不动。 一晃眼五年过去,梦瑶再没有和凌云一起修炼《舍阳逆阳互换大法》,只是更加勤奋,几乎没顾得上休息,出关后,仅仅在花园放松地逛上一圈,就回到石屋,继续枯燥的修炼。 和往常一样,凌云斜靠在屋前一块巨石前,静静地等梦瑶出关。 不一会儿,梦瑶一脸疲惫走出大门,凌云凝神瞅去,怜惜之心大起,心中阵阵绞痛:“唉,又削瘦了,刮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梦瑶抬眼一瞥,和平常不同,径直朝凌云去。 出乎意料,凌云不禁直起身子,摆出一个潇洒的造型,柔声道:“梦瑶又清减了,别太玩命修炼,要注意劳逸结合。” 梦瑶不为所动,神情冷漠道:“我已经修炼到筑基后期,达到你的要求了,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凌云微讶,随即释然:“梦瑶筑基中期服用过一枚‘造化丹’,以真人转世的天资,经过五年毫不间断地修炼,提升一级也属正常。” 念及于此,正色应道:“好吧,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出发。” 梦瑶没有多问,淡淡说道:“我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凌云笑了笑,明说道:“你稍等片刻,等我把防护阵法收了,就动身前往迷失大陆。” 第四百六十章 出笼的鸟儿 “迷失大陆?”梦瑶打定主意不理睬他,可听到这四个字时,仍不禁惊呼出声,睁大的明眸流露出浓浓的疑惑。 凌云点点头道:“是的,就是去迷失大陆,具体情况我们路上说。嗯,你先准备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提气一纵,一阵风似地飘向树林。 须臾,凌云收起“幻影挪移乾坤阵”,冉冉降在梦瑶面前,心念一动,脚下飞剑暴涨一丈,柔声道:“此去迷失大陆,万里迢迢,你刚刚进阶,心力交瘁,还是让我载你一程吧。” 梦瑶断然拒绝:“不用!我精神好着呢,九年了,我困在这里整整九年,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畅快飞翔的机会,你说我会轻易放弃吗?” 凌云歉然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顿了顿,双目炯炯,斩钉截铁道:“以后,嗯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让你的人生历程充满幻奇,自由地、尽情地燃烧生命激情。” 梦瑶轻轻地别过脸,默不作声放出飞剑,脚下一催,袅袅升腾。 “唉!”凌云轻叹一声,思道:“五年过去了,梦瑶还在生我的气,当初之举实在孟浪,悔之晚矣。” 而后身形一晃,追上梦瑶,并肩而行,搭讪道:“你还生我气?” 梦瑶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们去迷失大陆做什么?” “哦”凌云欣然应道:“你听说过五行神兽没有?” 梦瑶若有所思道:“家喻户晓,就是朱雀、麒麟、青龙、白虎和玄武嘛,星球修士没有不知晓的。” “不错!”凌云接口道:“我们此行目的就是闯一闯龙潭虎穴,看看有没有机缘进入它们的洞府?” “啊!”梦瑶轻咦出声,前去迷失大陆已经让她感到意外,探险五行神兽的洞府更是令她困惑。 不过,由于对上次双修事件耿耿于怀,梦瑶强忍住发问的欲望,选择沉默不语。 凌云偏头瞅着她,奇怪道:“咦,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冒着生命之险前去寻访五行神兽,意欲为何,难道你不想知道?” 梦瑶别过脑袋,忍不住用妖精语嘀咕一句:“@#%¥&%¥—@﹟&!”(爱说不说,烂死心里算了!”) 说完,玉靥腾起两朵红霞,想起上一次和凌云的对答,羞赧思道:“他这次不会又借题发挥,满口胡言乱语吧?” 念头刚落,只听凌云笑着说道:“哎呀,梦瑶又在大发感慨喽,呵呵,不是我故意吊你胃口,此行的目的你终究会知道,我呢暂时保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嗯,一个天大的惊喜。” “咦”,被猜中心事,梦瑶狐疑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凌云装聋作哑道:“什么呀,你刚才说的不是妖精语吗?我怎么会听得懂,你不是解释过嘛,那是妖精哩语,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感叹而已。” 觉得凌云神情有些古怪,梦瑶将信将疑,把上次的对话回忆一遍,心里泛起一丝丝暖意。 怜惜梦瑶单薄的身子,没飞多久,凌云指着前方小镇,道:“呶,前面就是离妖精森林最近的小镇,我们过去品一壶香茗,吃些灵果填饱肚子再说。” 垂下手臂,瞅着梦瑶,笑着调侃道:“九年前,你独自出来闯荡,还没到小镇就遭歹徒拦截,今天我们也算故地重游了。” 梦瑶百感交集,举目远眺,大地苍茫,依稀可以看见那座石拱桥,脑海浮现一个念头:“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他,我的人生轨迹又将是如何?” “受人**,沦为豪强的奴隶、玩物,或是被另外一位侠义之士相救?”一时间梦瑶脑海思绪纷呈,既感慨命运的不可摸,又隐约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身不由己卷入一个特别的角色。 不一会儿,凌云领着梦瑶降落在茶楼前,大步走进大堂,朗声道:“水晶葡萄、紫灵晶芝、白玉佛手,只要贵的、新鲜的通通给我上一碟,外加一壶店里最上等的绿茶。” “好嘞!”勤快的伙计迭声应道。 “噔噔噔”凌云径直走上二楼,扫了一眼,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 梦瑶第一次进入人类社会,心中满是好奇,左看右看,半晌,磨磨蹭蹭坐在凌云对面。 凌云瞥了街对面一眼,高府朱色大门紧紧关闭,随即收回视线,压低声音小声道:“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样的灵果,所以多点了一些,吃不了咱们打包路上吃。” 梦瑶没有理会,明眸滴溜溜转,兀自打量周围的环境,很快把目光投向窗外的街道,兴致勃勃观察路上行人和敞开门的商铺。 金石为开嘛,所以凌云锲而不舍柔声问道:“妖精森林都产哪些水果?好吃不好吃,能给我介绍介绍吗?” 出笼的鸟儿心情当然畅爽,之前的芥蒂越来越小,最终烟消云散,梦瑶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流转眼波朝凌云瞅去,感觉顺眼多了,正欲回答。 “噔噔噔”,年青伙计托着一个大木盘稳健行来,喊了一声:“法师,您的灵果和香茗来了。” 接着娴熟地一盘盘取下,整齐摆放,一个躬身,道:“两位请慢用。” 凌云脉脉凝视着,柔声道:“都吃过吗?” 梦瑶伸出葱白玉手,拿起一枚白玉佛手,轻轻咬上一口,细细品尝,俄而,清声道:“嗯,这个没有吃过。” 看着白玉佛手上两道清晰门牙印,凌云干咽一口津液,恨不能一把夺过,把嘴唇狠狠印过去。 骨碌一下喉结,不禁摘下一粒水晶葡萄,塞进嘴里慢慢地嚼起来,脑海浮现一句谚语:“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便含糊问道:“好吃吗,甜吗?” 梦瑶点点头,又在灵果上轻轻咬下一块,津津有味咀嚼。于是凌云又迷糊地伸出右手,摘下一粒水晶葡萄吃了起来。 梦瑶被盯着不好意思,瞪了凌云一眼,把目光投向窗外,一边吃一边看,两相不误。 呆看半晌,凌云收拾心情,眼神空洞地瞅着高府朱色大门,思道:“那天怎地那么巧,金发修士和刀疤修士都呆在里面,难道他们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良久,梦瑶吃完白玉佛手,见凌云一反常态,目光竟然没有粘在自己身上,居然走神了,不禁怅然若失,顺着他的目光瞥去,两扇高高的朱色大门,平平无奇。 很快收回目光,嗔怪地瞪了凌云一眼,思道:“一扇红色大门而已,有那么好看吗?难道里面藏有年青貌美的女子?” 立时,索然无味,梦瑶放下手中果核,若无其事问道:“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凌云回过神,暗叫一声“真是及时雨呀”,于是精神一振,娓娓说道:“说来话长了,梦瑶可要耐住性子呀。” 接着举起茶壶,为她斟满一杯,道:“事情发生在四十多年前,那时我刚刚筑基,心中向往繁华的车前大陆,不畏艰难险阻,跋山涉水远渡大洋,搭乘一艘叫‘威远号’的巨船。” “说来也巧,只要有我在场,总会发生一些惊险万端的事情,当‘威远号’经过十三天航行,驱入大海深处,忽地天降不测之灾,可怕的风暴袭来,毁天灭地、鬼哭神嚎般可怕。” 梦瑶听得有入神,不禁插上一句:“这与街道对面那座高府有什么关联?” 凌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继续道:“别急,听我慢慢道来。知道吗,风暴掀起的巨涛足足五十丈高,一个浪头落下,‘威远号’就全部浸没海里,半晌才缓缓浮起。” “啊!”梦瑶从未见过大海,感觉十分不可思议,狐疑道:“五十丈高的巨浪,有那么夸张吗?” 凌云很严肃地说道:“别打岔,五十丈的巨浪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根本不算什么,等我们到了大海,你就会相信它的高深莫测了。” 面色稍缓,酝酿情绪继续道:“‘威远号’就像一叶浮萍,在暴风雨中飘零,随时船毁人亡。形势岌岌可危,船上乘客个个人心惶惶,皆在默默祈祷风暴快些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天灾未了,人祸接踵而来,有人用高级玉简把巨船底部炸出一个大洞,汹涌海水和几万头凶残的金甲飞剑鱼涌入…….” 接下来,凌云绘声绘色讲述那段永生难忘的经历,把梦瑶带入撕天裂地的可怕景象。 ……. “啊!”梦瑶惊呼出声,仿佛身临其境,担心问道:“那后来呢,船沉后你是如何脱险的?” 凌云收回投入的心神,清声应道:“我呀当然凭自己的本事和智慧,与天斗与妖兽斗,终于脱离险境。” 接下来,又大肆渲染自己勇斗金甲飞剑鱼群和银爪潜鹱群的光辉形象,最后总结一句:“知道吗,我对水系法术的精深领悟,皆因那次九死一生的历险,在强烈的求生意愿下,对生命的感悟,对水之源的感悟福至心灵。” 梦瑶轻呼一口气,欢喜道;“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着,偏头瞥一眼对街的高府大门,愤愤不平道:“我……我真想冲进去,把里面东西全砸烂,当然,前提是那惨绝人寰的悲剧确实他们策划实施的。” 凌云附和道:“依我看呀,十之八、九是他们干的,而且他们近来鬼鬼祟祟,不知又再搞什么阴谋。” 立时,梦瑶来了兴致,目光流露一缕灼热,压低声音道:“要不,我们在这里呆上一个月,暗中调查事情的真相,把他们的阴谋昭示天下。” 凌云暗暗好笑,劝导道:“还是算了,这些都是我的捕风捉影,莫要当真,别白白浪费时间、精力,正事要紧。” 梦瑶不高兴地嘀咕一句:“这难道不是正事吗,还是侠义之事呢,你就是心胸狭隘,只在乎自己的事情。” 置若罔闻,凌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现在赶路,还来得及到城市的高档客栈住宿。” 说完长身而起,笑道:“你呀别想入非非做女侠梦了,朗朗晴空下,哪里来那许多惊天阴谋。” 第四百六十一章 登陆 梦瑶回头快速瞥了对街一眼,有些不舍道:“你平时喜欢夸夸其谈,不过,今天我相信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凌云笑了笑,道:“我的话句句发自真心,发自肺腑,你呀就是听不进,所以说嘛,真话苦涩,谎言甜蜜。” 梦瑶忍俊不禁,笑靥如花,在心里嘀咕:“你呀就是嘴上天花乱坠,所以我才不敢轻信。” “噔噔噔”两人走下楼梯,凌云快步到柜台结账,伙计一边接过晶石,一边把目光往梦瑶身上瞄去。 …… 走走停停,权当一次闲情逸致的游山玩水,不知不觉二个月过去,凌云和梦瑶从平山城的望江楼快步走出。 一边走,梦瑶一边抱怨:“大陆修士怎么都一个德性,热辣辣的目光直往我身上射,受不了了,我们别逛了,早点动身吧。” 凌云瞅着她一头酷炫的蓝发,以及异常秀雅的五官,笑道:“呵呵,你的容姿怎能不吸引目光,这一路我不知打发多少前来搭讪的登徒子了。” 梦瑶用手指卷起一缕秀发,缓缓松开,若无其事道:“你说在这里遇见圣主的衣钵传人,静宸圣女,她……她肯定是万人瞩目吧。” 凌云转移话题道:“你觉得望江楼闻名遐迩的极品香茗‘凝玉香’味道如何?” 梦瑶瞥了他一眼,道:“色如琥珀,入口如软玉,沁人心脾,饮后齿有余香。” 凌云微笑道:“你的评价挺高嘛,我第一次品此茶时,震惊于静宸圣女的绝世芳容,饮之淡白如水,你说她漂亮不漂亮。” 见梦瑶表情稍显不自然,话锋一转,道:“即便如此,她没有在我心中留下一道印迹,因为你的身影已经填得满满,没有一丝空隙。” 梦瑶轻啐一声,羞赧道:“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听茶楼里的修士谈论,静宸圣女是天下第一美少女,见者无不神魂颠倒,再说,你当时还没遇上我呢,怎么可能抵御她的无上魅力,肯定是逗我开心。” 凌云神色一黯,思道:“我当然遇上你了,海边惊鸿一瞥,疑为天人,在心里深深烙上印记,只是,前世的你香消玉殒,唉……今世你虽然投胎为妖精,容姿轻减,比静宸逊色一筹,可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依旧巍然如山,永远填满整个胸臆。” 很快,凌云精神一振,道:“你别不相信,我说的句句真金般足赤,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感应吗?” 梦瑶俏脸微热,顾左右而言他:“哎呀,那边有一位结丹修士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咱们还是快些出城吧,别惹出事端。” 顺着她的目光瞥去,一位黄衫中年修士眯着眼睛,目光肆无忌惮。“哼”, 凌云轻哼一声,身上威势迸发,有如实质般袭去。 黄衫修士心中一凛,把视线移到凌云身上,猛然想起一事:“他一身青衣,修为深不可测,难道就是名震大陆的‘青衣侠’凌云?”心中一突,不敢造次,转过身子匆匆忙忙汇入人流。 凌云洒然一笑,道:“有我这位实力强悍的护花使者在,任它多少狂蜂浪蝶寻香而至,都叫他们灰溜溜地铩羽而归。” 梦瑶嫣然一笑,道:“就你霸道,不过也好,省却许多烦恼。” 接着,两人乘一辆四眼牛车抵达城门口,付过出城费,放出飞剑射向天际。 三天后,两人悬浮于空,任由微风轻拂衣裳,俯看大地,一片白雪皑皑,到处银妆素裹。 凌云指着醒目的小镇,道:“那就是落星镇,因‘落星门’而繁荣,你看远处那座高峰,像一对情侣偎依,就是‘落星门’所在地双子星,我曾在那里修行二十多年。” 极目远眺,梦瑶轻声道:“这一路顺着你当年的足迹,我们要不要过去瞅瞅?” 凌云心中一虚,淡淡道:“不了,那里既给我快乐憧憬,也让我伤心失望,还是不去了。” 梦瑶略感失望,随即好奇道:“什么快乐憧憬,什么伤心失望,反正闲着,不如说给我听听。” 凌云偏过面颊,目光熠熠凝视,道:“你真想听?” 梦瑶偏过目光,顺口冒出一句:“@#%¥&%¥—@﹟&!”(爱说不说,烂死心里算了!”) 凌云笑了,脚下一催,道:“你答应一个条件我就说。”随后缄口不语。 梦瑶身形一晃,追了上前,并肩而行,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说说看什么条件?” 凌云开心极了,不动声色道:“再过三天,我们将飞抵车前大陆的最西边,到达浩瀚莫测的大海,别看它平时风平浪静,可狂暴起来,能够撕天裂地,为安全起见,你必须和我同乘一柄飞剑。” 梦瑶微低螓首,沉吟道:“这事肯定拗不过他,不如顺水推舟答应下来,既能听到趣闻奇谈解闷,又不至于闹得双方不愉快。” 念及于此,梦瑶抬起头道:“好吧,我就答应你这次。” 凌云大喜过望,道:“真的,没想到你如此的爽快,省去我不少口舌。” 梦瑶嗔道:“说正题,从你加入‘落星门’开始。” 凌云心情畅快,于是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起来,当然,和静娴那段无果的初恋深深隐藏,绝口不提。 不知不觉飞至迷失森林边缘,凌云指着连绵起伏的山峦,道:“那片迷雾笼罩的树林就是赫赫有名的迷失森林,我们要不要过去逛逛。” 忽地,梦瑶觉得自己心神逐渐受凌云的牵引,和他愈来愈亲近,几乎没有了隔阂,暗暗告诫:“这是不好的兆头,再不能如此下去,否则必定沉沦他的情爱攻势,万劫不复。” 于是,收回视线,淡淡道:“算了,这一路你陪我游山玩水,耽搁二个多月,我从心里感激。不过,我也想快点结束探险之旅,早日回妖精森林过平淡的修行生活。“ 凌云轻叹一声,神情寂寥,灵力一送,脚下飞剑暴长一丈,道:“好吧,你可以上来了,我们这就直奔迷失大陆。” 梦瑶二话没说,轻轻纵过,站在凌云身前,玉手一招,收回飞剑。 心念一动,灵力如潮涌入飞剑,一个淡蓝色透明光罩亮起,而后,犹如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天空。 半天功夫,凌云一行迎着咧咧海风,眼前是一望无际、金光粼粼的波皱。 “啊!”第一次见到大海,梦瑶兴奋地尖声叫道:“真美,大海真美,比想象中的美。” “哗哗”海浪欢快地回应,晚霞灿烂,悠然地变幻身姿,落日熔金,绽出最温暖的笑容。 凌云放慢飞行速度,柔声道:“你张开双臂,迎着落日的万丈辉芒,敞开胸怀,放飞心灵,去深情拥抱无边的畅想。” 没有多想,梦瑶听从凌云的建议,张开双臂,一脸陶醉,金色阳光洒在身上,镀上神秘色彩。 凌云探出半边身子,入神凝视她侧面刀削般的线条,凑到耳畔,喃喃道:“我要申请一个拥抱。” 立时,霞飞双颊,梦瑶嗔恼地放下手臂,贝齿轻咬,半晌从牙缝憋出一句:“你休想!” 大海使人心情开阔,凌云适时说些甜言蜜语去哄骗,只要不过份,梦瑶默不作声,听之任之,一路旖旎。 一个月后,海天一线微微变化,出现一个小黑点,越隆越高,打破单调的色彩。 “吁”,梦瑶轻呼一口气,眨眨明眸,道:“终于看到陆地,嘻嘻,原来绿色是如此可爱,嗯,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凌云心中不舍,随口道:“还没到呢,别在最后关头出现意外,嗯,安全第一,登陆后我自然会放下你。” 梦瑶蛾眉轻蹙,随即松开,一个月都过了,何必计较一时一刻。 越飞越近,气势雄伟的山峦映入眼帘,满目苍翠。和车前大陆相较,迷失大陆的山峰更加险峻陡峻,远远眺去,宛若一位位相貌狰狞的巨兽,静静蛰伏,随时择人而噬。 无惊无险,凌云神情严峻,冉冉降落在迷失大陆陌生的土地上,全力放出神识,认真探察静谧的森林,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撤去光罩,轻松道:“几千年没有战争了,看来妖兽的警惕性也不高。” 梦瑶喜上眉梢,轻轻纵上飞剑,道:“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 凌云早已深思熟虑,应道:“我们第一个目标是火焰山,那里是神兽朱雀的洞府所在,也是一片不毛之地,位于迷失大陆的最南端,我们只要顺着海岸线,小心翼翼飞行,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嗯”,凌云补充一句:“从师门玉简得知,这是最佳行动路线。” 梦瑶眼中流露出忧虑,轻声道:“妖兽真的如你所说,凶狠残暴?” 凌云点点头,道:“是的,不过主要针对人类,至于同类之间会否相斗相残,就不得而知了。” 梦瑶轻叹道:“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大家和和平平相处难道不好吗?” 凌云沉吟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妖兽的心思,或许他们野性未脱,社会制度不够文明,仍旧延循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野蛮思想吧。” “物竞天择?”梦瑶若有所思,困惑道:“这也是天道?为何他们要选择这种野蛮的方式?” 第四百六十二章 火焰山 凌云轻笑一声,道:“你们妖精都是温室长大的花朵,物竞天择乃物种进化的原始驱动力。不过,天道渺渺,高深莫测,物种强悍的进化形态是否更贴进天道,谁也说不清。” 而后话锋一转:“好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事儿,只要妖兽们不来侵犯我们就好。”说完,屏气凝神,全力放出神识察探起来。 梦瑶幽幽道:“此番远游,见识了人类社会,眼界大开,虽然你们的生活纷繁复杂,相对没有我们安逸,却能迸发深邃的思想,缔造灿烂的文化。” 忽地,凌云打断道:“前方森林有两位低级妖兽在聊天,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瞅瞅他们都是什么模样?” 梦瑶精神一振,睁大眼睛,道:“好呀,这一路遇到不少长相奇特的妖士,却从未见过妖兽。” 凌云狡黠一笑,道:“为了不让他们察觉,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不假思索,梦瑶应道:“没问题,我也不希望节外生枝。” “那好”,凌云脚下一催,一马当先,道:“跟紧我。” “嗯!”梦瑶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如影随形追上前。 两人犹如两条灵动的鱼儿,在树林中轻盈地穿梭,不一会儿,耳畔传来一阵粗犷的谈话声。 凌云偏过头,传音道:“你修为不够,再往前行,容易被他们发觉,所以,必须加持我的法力,这样才能避过神识察探,看到他们真容。” 梦瑶若有所思,勉强点了点头,凌云喜上眉梢,伸出手掌,一把擒住她温暖如玉的柔荑,送出灵力。 梦瑶强作镇定,可脸上腾起的两朵红晕无法掩饰心中的羞赧,当真娇艳欲滴。 凌云心花怒放,牵着她的小手,缓缓向前飘去,悄悄停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巨树上,透过枝叶的间隙凝神看去。 一只体形健硕,浑身长满尖尖黑刺的豪猪妖,正抱着粗大树杆有节奏地扭动笨拙的身躯,口中哼哼唧唧:“@#,@#,@#%¥¥!”(妖兽语,意思是:嗯,嗯,真舒爽呀!) 旁边另一棵大树底下,懒洋洋躺着一只刺猬妖,惬意地晒着太阳,半眯眼睛,捉狭道:“你的姿势太过不雅了吧,嘴里还叽叽歪歪的,简直就是一只发情的公猪。” 豪猪妖怪声怪气道:“嘿嘿,老子就是发情了,咋地。奶奶的,别的妖兽瞧咱这一身威风凛凛的刺甲,羡慕得口水直流,可是自家事自家知,当皮肤骚痒起来,被这些长刺挡着,根本无处着手。” 刺猬妖嘿嘿一笑,道:“这还不容易,教你一招实用的。” 接着后背一拱,尺许长的黑黝钢刺深深扎入树杆,双脚一蹬,窜上十丈,高悬于空,并在树杆上留下十数道深痕,晶莹的树汁缓缓渗出。 豪猪妖不为所动,兀自用身体磨擦树杆,粗声道:“那只能解一时之快,还是这种慢火细熬的法子管用。 “对了,好些日子没见着金毛大人了,你消息灵通,知晓他去哪里逍遥吗?” 刺猬妖嗤笑道:“金毛大人哪里是去逍遥,分明是去公干了。” “公干?”豪猪妖困惑道,“难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刺猬妖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好像青龙使者手持青龙令,邀大陆的几位霸主齐集一堂,共商大事,金毛大人当跟班去了。” 凌云同样精通妖兽语,听得津津有味,一动不动。 梦瑶则完全不知他们所云,见他们丑陋的模样,特别是豪猪妖极其不雅的姿势,令她兴味索然,偏过面颊朝凌云瞅去,见他全神贯注,不禁传音道:“你听得懂他们说话?“ 凌云随口应道:“是呀,妖兽语嘛,我天生就会。” “啊”,梦瑶轻呼出声,一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那你听得懂妖精语吗?”好在硬生生噎下,只是俏靥瞥得微红。 立时,豪猪妖生出警惕,瓮声道:“谁?谁在躲躲藏藏的?” 就在凌云准备悄然退出之际,一个阴侧侧的响起:“大刺、小刺你们很逍遥呀,这是在巡逻呢,还是在休养沐浴阳光?” “嗖”的一声,刺猥妖窜到地面,和豪猪妖并排束手而立,恭敬道:“属下恭迎巡使大人!” 凌云缓住身形,和梦瑶一起瞥过去,只见一只巨型蜥蜴妖,直立身子,拖着粗大的尾巴,不紧不慢地从一棵巨树后走出。 凌云和梦瑶对望一眼,微微一笑,脚下一催,无声无息退去。 飞到海边空旷处,凌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妖怪模样可真难看。” 梦瑶本欲附和,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妖怪,只是模样和人类相似而已,立时神色一黯,默不作声。 凌云生出感应,柔声问道:“怎么啦,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我又惹你不高兴啦?” 梦瑶抬起螓道,淡淡道:“没什么,我们还是赶路吧。” 一路心思重重,梦瑶寡言少语,冷漠应对凌云花样百出的挑逗。 没有任何波折,五天后,凌云和梦瑶静静飘浮在一座山峰上,极目远眺,前方一片赤红,一座座光秃秃的陡峻山峰耸立,有的山头冒着浓浓黑烟,灼热的熔岩浆蜿蜒而下,犹如一条红艳的丝带;有的沉寂千年,火山口巨大的凹形盛满雨水,宛若镶嵌一块无瑕的碧玉翡翠。 凌云感慨道:“最中心被迷雾缭绕笼罩的地区就是火焰山了。” 梦瑶明眸迷离,轻声道:“这一路畅通无阻,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仿佛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凌云朗声道:“梦瑶不用担心,前面是火山群蕴藏一个‘离火冲天大阵’,虽然威力惊人,却不难通过,师门玉简记载有详细的行进路线。” “不过,宗门先杰仅到达神兽朱雀洞府门口,因为机缘不够,没能闯入其中。嗯,今天来我试上一试,我有一种良好的预感,能够如愿以偿。” 梦瑶微偏脑袋,揄揶道:“你的感觉一向良好,不知是否因为脸上的防护够厚。” “哈哈”,凌云畅快大笑,道:“难得梦瑶夸我脸皮厚,哈哈!我曾说过,我身上有许多秘密,其实有时连自己都迷惘,今天就来验证一下,看看是否命中注定。” 接着气势勃发,目光炯炯有神,坚定道:“即使命理天定,我也要打破它,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梦瑶怔怔地瞅着他,半晌,轻叹一声,思道:“他真让人看不透,或许正如他所说,身上藏着许多秘密,人生充满传奇,可是,我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座火山骤然喷发,艳红的岩浆柱如炮冲起,在空中绽出一朵绚丽的花朵,光华逸丽。 凌云毫不迟疑牵过梦瑶的玉手,护身光罩倏地扩大,把她一同罩在其中,而后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疾箭射去。 飞入赤红的砾石区,虽然隔着一层光罩,仍能强烈感受那不同寻常的灼热,空气稀薄扭曲,地面石块无法承受高温的炙烤,接连炸裂,发出“砰砰”的爆竹声。 “噗噗噗”,细碎的石屑雨点般落在光罩上,凌云稍显紧张,偏头朝梦瑶看去,见她一脸轻松,好奇的目光四处搜寻,不禁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梦瑶俏靥一红,沉默不语,羞愧思道:“我怎么能这样,受他保护后,感觉天塌下来也没事一般,这……这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轰”,震耳欲聋,旁边一座火山猛然喷发,大片大片岩浆高高落下,引燃空气,铺天盖地呼啸而至。 凌云面色一凛,运起《披云流霞诀》,护身光罩倏亮,而后,化作一条矫天蛟龙,迅若闪电,在熊熊的火焰中穿梭,总能灵巧地躲过大部分攻击。 “砰”,凌云随手放出一个“火龙术“,一连轰开数个巨型火团,思道:“根据师门玉简介绍,进入‘离火冲天大阵’后,最好不要动用其它属性的灵力进行攻击,否则会引起连锁反应。如果身体不具备火属性灵力,只好默默承受阵法的攻击。” 想到这里,心中痒痒,忖道:“这时发出一个‘水龙术’,不知会引起怎样惊天动地的异象?” 又瞥了梦瑶一眼,心田宛若一股清泉潺潺流过,躁动立时无影无踪,一丝不苟按照师门玉简的提示飞行。 一个时辰,凌云顺利闯过“离火冲天大阵”,没入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浓稠的白雾渐渐随风飘散,奇景异象映入眼帘,一座巍峨巨峰高耸入云,陡峻的峭壁上,暗红色的巉石垒叠如瀑,其间点缀奇花异草,赏心悦目。山脚下是一片碧翠高大的仙人掌,生机勃勃,丝毫不受灼热的砾石影响。 “呼”,凌云和梦瑶齐齐松一口气,相视一眼,眼中透出淡淡的欣喜。 梦瑶左手微微一挣,抽了出来,啧啧称奇:“这就是火焰山呀,没想到别有洞天,植物茂盛,生意盎然,难得清静幽雅,与外面狂暴肆虐两相对比,天壤之别。” 第四百六十三章 神兽朱雀 凌云流转目光,把面前景象和玉简描述的对照一下,心中很快有了定计,身形一晃向前飘去,柔声道:“梦瑶跟紧我。” 梦瑶点头追上,问道:“怎么空荡荡的,一只妖兽的踪迹都没有?” 凌云笑道:“火焰山可是神兽朱雀的领地,妖兽们素来敬若神明,顶礼膜拜,哪敢有一丝侵扰之心。” “哦!”梦瑶轻声应道,“可是,可是我们万里迢迢冒险前来,又为什么?” “不告诉你!”凌云坏坏一笑,道:“嘻嘻,暂时保密。” “哼!”梦瑶皱起鼻子,用妖精语小声嘀咕一句:“@#%¥&%¥—@﹟&!”(爱说不说,烂死心里算了!”) 说话间,两人翻过眼前的巨峰,一座更高的山峰耸立面前,通体晶莹,光华流溢,远远望去宛若一团巨大火焰。 定睛看去,表面像被烧熔过,艳丽的红色,流动的纹理,琉璃玉质内蕴藏着浓郁的火灵力,丝丝缕缕散逸出来。 “哇!”梦瑶明眸睁圆,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不已。 沿着山脚绕了半圈,豁然开朗,一个三百丈宽的平台呈现面前,地表坑坑洼洼,中间还有一道十丈宽的巨大裂逢把它一分为二。 梦瑶探头一看,裂缝深不见底,漆黑如墨,只觉一阵头晕,忙眨了眨眼,抬起头,叹道:“这道天堑连神识都探不到底,大自然的神威果然不可妄测。” 凌云怔怔地看着眼前怪异的景象,闻言,回过神来,应道:“这不是地壳运动形成,而是人为造成的。” 梦瑶不可思议道:“这……这道裂缝是人劈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那需要多大的法力呀!” 凌云心中升起一丝崇敬,朗声道:“传说十万年前,有一位大侠为救爱侣,以可以匹敌仙人的修为,勇闯五行神兽的府邸,并降服它们,取其内丹和神兽血,炼制成五行神丹。” “这道巨缝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当年火焰山前布设一座威力惊世的火系上古神阵,来到这里,他不假思索全力轰出一记无上法诀,立时惊天地泣鬼神,硬生生击溃上古神阵,连带损毁神兽洞府大门。” 说着,手臂一抬,指着残破黑黝的山洞,道:“那就是朱雀洞府的入口,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唉!不过即使如此,通往神兽府邸的道路依旧凶险万端,十万年来没有一位修士成攻闯入。” “啊!”梦瑶花容失色,颤声道:“那我们还闯?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凌云洒然一笑,指着平台前面一座小山,道:“别害怕,我也没有活够呢,当然不会脑袋瓜一热,不知死活地硬闯。呶,看见那座小山没有?” 梦瑶点点头,奇道:“平平无奇嘛,没什么特别。” 凌云含笑道:“我们下去一瞅,就什么都明白了。”说完身形一晃,冉冉飘然了下去。 梦瑶满怀好奇地跟了过去,降落在小山前,只见山体正面平整若刀削,上面篆刻着一行斗大古字,涂抹成醒目的红色:“来访者请按左下晶石,有缘者入!擅闯者死!” 梦瑶恍然道:“有缘者,原来还有另一种方法进入朱雀府,我来试试!”说着伸出玉掌,覆盖在石壁上火焰形状的暗红晶石。 没有一丝反应,梦瑶心中失落,贝齿轻咬,憋足劲输入灵力,半晌,仍是失沉大海,只好悻悻地收回手臂,用妖精语嘟囔一句:“@#%%¥—,¥&%¥﹟&!”(真是块顽石,没一点灵性!) 凌云朗笑一声,摩拳擦掌道:“哈哈,让我来!”接着一掌按在火焰晶石上。 立时,晶石微亮,莹光在里面缓缓流动。 “咦!”梦瑶轻讶出声,目不转睛盯着晶石的变化,道:“真的有变化耶,果然不愧是有秘密的人。” 凌云洒然一笑,运起《五行真经》,大力输入火灵力,霎时,晶石光芒炽盛,迸出一片霞光,把周围染成瑰丽的色彩。 心中一宽,思道:“这种变化师门玉简从未记载,看来我就是那位有缘人。” 于是洋洋得意道:“梦瑶,一会儿可要牢牢抓住我呀,否则传送丢了,可别怪我。” 然而,异变到此为止,火焰晶石热烈地迸发光芒,再没有任何变异。 梦瑶缩回刚伸出的手掌,揄揶道:“嘻嘻,你就吹吧,把牛皮吹上天吧!” 置若罔闻,凌云脑海一片冰清,运思如飞:“明明火焰晶石认同我了,可为何不见传送?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是心不够诚,还是……” “神兽朱雀?” 忽地,灵光一现,凌云连忙运起《五行拳经》火系第一式“星火点点”。 霎时,火焰晶石暴起一团眩目的光华,把天地渲染成血色海洋,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掌心传来,大喜过望,凌云一把抓住梦瑶的玉手。 光华越来越炽盛,空间诡异地扭曲,凌云和梦瑶只觉身子越来越透明,“哄”,眼前一黑,卷入一个神秘传送空间。 异象纷呈,没来得及领略,下一刻,凌云和梦瑶出现在一个硕大无朋的洞窟,面前一片红艳沸腾的岩浆,“咕噜咕噜”冒着气泡,酷热难耐。 低头一看,脚下是结实的玄武岩,上面刻着一个玄奥的上古传送阵法。 心中稍安,凌云流转目光,四处打探起来。洞窟高达百丈,四壁暗红,一缕缕火灵力流窜其中,时现时隐,产生诡异的光影感受。 整个洞窟空荡荡的,炙热的熔岩中央突出一个小岛,上面长着一株造型古怪的乌黑枯树,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 梦瑶同样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环境,指着乌木枯树,道:“那就是传说中乌金树吧!” “是吧”,凌云应道,接着面色一正,朗声道:“凌云和梦瑶贸然来访,还请神兽朱雀现身!” 话音刚落,红彤彤的岩浆剧烈沸腾起来,一个个大如盆的气泡鼓起,“砰砰砰”,随即绽裂,溅起一片片岩浆。 “哄”,洞窟骤亮,岩浆燃起熊熊大火,中心处窜起一道冲天火光,耀得人张不开眼,而后,浑身冒着火光的朱雀高傲地站在乌金树上,神气活现地瞅着两人。 凌云定睛看去,只见它头顶羽冠,羽毛鲜亮,以红色居多,鲜红、暗红层次分,微张的双翅中央各有一个淡金的圆圈,像是一轮太阳,色彩斑斓的长长尾翎高高翘起,无风自动。 朱雀眼神倏锐,死死盯着凌云,半晌,发出一阵银铃般女性声音,迷惘道:“你叫凌云?好熟悉名字,以前见过你?唉,十万年前可恶的一战,该死的记忆。” “啊,想起来了,你就是凌云!哈哈……”朱雀忽地歇斯底里昂首长笑,“十万年呀,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嗯,你的修为也比以前弱了许多,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说完,身上火光炽烈,浑身上下被一团吞吐不定的火焰包裹。 闻言,凌云一脸迷惑,道:“你说什么?十万年前我们见过面?”虽然他对于来到个世界充满疑惑,对身上秘密也是懵懵懂懂,可当听到自己就是十万年前勇闯神府的转世仙人,仍是难以置信,误以为是幻听。 朱雀置若罔闻,引吭长鸣一声,清叱一声:“让我见识见识你的《五行拳经》,看看今世孰强孰弱。” “火系第一式:星火点点!” 霎时,空气凝固,岩浆停止沸腾,一片死寂,火灵力倏敛,光线立即暗下来,仿佛进入茹毛饮血、没有火种的远古夜晚,让人心惶恐不安。 紧接着,无数个点点星火幽灵般窜起,忽隐忽现,诡秘飘移。“逢”,火光大盛,朱雀傲然而立,身上炽白的火焰随着浩然威势暴涨,一副顾盼神飞、睥睨天下的神情。 凌云心中一凛,上前两步,把梦瑶护在身后,知道此地不宜运用其它属性灵力,星眸睁圆,大喝一声:“好!那我们就一分高下!” 运起《五行拳经》,引吭长啸:“火系第一式‘星火点点’!” 立时,空气中浓郁的火灵力迅速汇聚过来,凝缩成微小的光点,以一种玄奥的韵律共振,连成一片,形成威能惊人的灵力潮。 四目相对,迸出无形的火光,平分秋色,惺惺相惜,凌云和朱雀身上气势暴涨,同喝一声:“去!” 体内火灵力喷薄而出,席卷周围闪烁的星芒向前轰去。 “轰!”一声暴响,无数星点绽出绚丽的火花,宛若一场灿烂绝伦的烟花盛宴。 梦瑶只觉呼吸一窒,感觉自身的渺小,修为和结丹后期修士一比,天差地别,只好屏气凝神,运功苦苦相抗。 绚丽多彩的火花还未散尽,凌云和朱雀异口同声喝道:“火系第二式:燎原炼狱!” “哄!”,星星点点的火光骤然膨胀,迎风招展,转瞬成燎原之势,十几丈高的火焰肆虐横行,红光冲天而起,把天地映染成鲜血般艳丽。 熊熊火焰沸反盈天,空气诡异地扭曲变形,“噼里啪啦!”,四面八方响起鬼哭狼嚎般恐怖声响,仿佛十八层火炼地狱降临世间。 “轰”一声巨响,岩浆池一分为二,中间是深不见底的裂缝,熔岩飞溅,燃起一团团巨焰,声势骇人。 第四百六十四章 逆阴哺阳 势均力敌,凌云战意熊燃,暴喝一声:“火系第三式:烈焰噬天!” “篷篷篷”,丈许高的火焰密集升腾,层层叠叠,节节攀高,倒卷起红艳的岩浆,瞬息形成一堵五十丈的巨型火墙,携沛莫可挡的威能,气势汹汹迎向同样声势浩大的火墙。 “轰”,两道火墙硬生生撞在一声,震耳欲聋,中间腾起百丈高的炽白火焰,直抵洞窟顶部。 “吱吱吱吱”,炙热高温下以及冲击波的震荡下,洞窟四壁暗红晶壁裂开一道道长长的口子,密密匝匝。 不分轩轾,凌云进入古井不波的空明境界,沉声喝道:“火系第四式:火炎焱燚!” 霎时,场地中央弥漫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空气恐怖扭曲,波纹粼粼呈火焰状,并发出毕剥的异响,仿佛空气在燃烧。 “篷”,炽白之光大盛,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汇成火的海洋,把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感应到梦瑶摇遥欲坠的身形,凌云不假思索伸出左手,紧紧相握,自然而然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心中一暖,梦瑶毫不迟疑运起相同的功法,刹时,世界不再狂暴,泛起安逸祥和的心情,心灵交错、旋转、攀爬,越飞越高,融合再融合,如胶似漆,没有一丝隔阂,两人灵力水乳相融,不分彼此,在凌云的主导下喷薄而出。 空气剧烈震荡,火舌纵横交错,把空间分割成无数细小方格,“轰”,整个空间爆炸开来,天地一片炽白,没有任何杂色。 “噗噗噗”,穹顶的裂隙经不起能量肆虐,细小的石块如雨般落下。 神兽朱雀暗红的眼珠死死盯着两人,妒忌地尖声叱道:“很好,好一个多情种,今天我就彻底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得道升仙去吧!” 置若罔闻,心灵结合下极度升华,道法感悟如潮,凌云星眸微睁,朗声喝道:“火系第五式:焚尽八荒!” 霎时,洞窟一片暗红血色,无孔不入,火焰的形态发生质的变化,若隐若现,无声无息,幽灵般无处不在。 “噼里啪啦!” 熔金烁铁的高温下,洞窟暗红石壁渐渐软化烧熔,凝珠淌下,穹顶上方则大片大片岩石砸下。 时空凝滞,熔岩池定格在那一瞬,气氛森然恐怖,仿佛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蓦地,熔岩池表面诡异地旋转扭曲,形成奇形怪状的漩涡。“轰!”,整个熔池爆炸开来,红艳的岩浆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砰砰砰”,岩浆在浓郁的火灵力中剧烈燃烧,犹如天火般密集落下,重重轰在凌云的护身光罩上。 不惊不动,凌云和梦瑶心灵相融,共同进入天人合一的交感状态,空气中火灵力潮水般涌入,快速弥补之前的损耗。与此同时,苦苦相抗一波接一波的灵力风暴。 反观神兽朱雀,气定神闲,炙热的岩浆未及身周一丈,便色泽暗淡,凝固成岩纷纷坠落。 “哈哈哈哈!”,神兽朱雀高声亢笑,“凌云,风水轮流转,虽然我神力锐减,可你今世的法力也不过尔尔,境界更是天差地别,现在无计可施了吧,这最后一式‘涅槃圣火’不知还会否?哈哈哈哈……” 笑毕,眼神倏锐,清晰可见蕴含的两团炎焰,嫉妒的火焰,尖声道:“好一对卿卿我我的生死鸳鸯,啧啧,没想这一世你们已经如胶似漆、恩爱一体了。哼,你让我们凄苦飘零,自己却逍遥自在,这笔帐要如何算?” “答不上来了吧,那好,我就让你们也尝尝生离死别的痛苦滋味!哈哈,接招受死吧,火系第六式:涅槃圣火!” 接着一脸肃穆,浑身散发圣洁的光辉,身上腾起一团玄妙的火焰,宛若有生命一般雀跃,泱漭浩荡的荒蛮气息有若实质,在空间激荡,犹如亿万柄寒光闪闪利剑刺向凌云。 一种未知的惧念油然而升,心神松动,杂念丛生:“最后一式‘涅槃圣火’,我还没能领悟融通,能和梦瑶一起扛下吗?如果扛不下来,结局又会如何?” “和梦瑶一道共赴黄泉,做一对同命鸳鸯?看来之前想法太幼稚了,误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定,只要是有缘人,定能顺顺利利降服五行神兽,收齐它们的内丹和兽血,炼制成独一无二的五行神丹给梦瑶服用。” “唉,难道我和梦瑶就要这样死于非命,只因我一时的冲动?” 忽地,《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四重境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犹如一道温泉潺潺流过心田。 “不!绝不!我绝不能让梦瑶受到一丝伤害,即使粉骨碎身也要保全她!” 下一刻,凌云大彻大悟,当机立断退出《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大袖一拂,卷起一道柔和的旋风,把梦瑶送至黑黝黝的入口处。 而后,心神一松,放下所有思想包袱,老僧入定般进入感天悟地的玄妙境界。 刹时,时间定格在那一瞬,凌云进入远古壁画情景,朱雀浑身火光,傲然而立,目空一切,仿佛是世界的主宰,人类生灵在它眼中就是蝼蚁。 相貌古奇的怪异男子怡然不惧,双手合十,经脉中火灵力丝丝缕缕散逸,凝而不散,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共振,仿佛一道道晦涩精奥的符咒,流光逸丽。 福至心灵,凌云心神抵达一种全新境界,豁然贯通,经脉火灵力悄然无声透出体表,以一种玄妙的方式“燃烧”。 “哄”, 一团无形无态的圣洁火焰包裹着凌云,迸发万丈光芒,遇者纷纷冰雪消融,所向披靡。 神兽朱雀难以置信地盯着凌云,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命吗?不!绝不!我的命运再也不能由他决定!” 接着发出刺耳的怪笑:“凌云,这次我一要你后悔,哈哈哈哈!” 霎时,火光炽烈,化作一道流星,闪电般射向入口处一脸茫然的梦瑶。 “不!”凌云肝胆俱裂,厉声嘶喊一声。 电光石火之际,功法运转到极至,疾如闪电阻拦而去。 蓦地,神兽朱雀一个回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掉转迎上。 “轰!”暴起一团刺目的白光,地动山摇,红艳艳的熔浆池掀起滔天巨浪,丈许见方的巨岩如雹砸下。 神兽朱雀张开宽大的双翅,把凌云紧紧拥在怀里,圣洁的表情上流露出一丝欢喜,喃喃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种感觉真好,真好,就让我们在涅盘圣火中同归于尽吧!” 接着熊熊大火彻底吞没他们,视线根本无法穿透,梦瑶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那团绚丽的火焰,心底泛起难以表述的滋味,苦涩、担忧…… 凌云进入无欲无求的解脱状态,《五行真经》自动运转起,其它四种灵力纷纷转化为火灵力,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灵力愈来愈枯竭,万钧压力临身,四肢百骸如针般扎刺,仅仅脑海存有一丝灵智,仍在苦苦支撑。 熊熊火焰渐渐消淡,现出他们的身形,凌云毛发惧焦,神态安详,看不出任何异样。 神兽朱雀的身躯则完全变成光体,越来越虚淡,最后悲鸣一声,骤然缩小,化作一道红芒射入凌云左胸。 “滋!”缩小版的朱雀穿过凌云的护身光罩,生生烙印在一鼓一缩的心脏上,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迹。 “啊……”凌云惨叫一声,神兽朱雀神消形灭,释放出庞大的能量,最精粹的火属性能量,离火之精。 登时,凌云宛若置身于三昧真火的熔炉,水份极速蒸发,皮肤寸寸归裂,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缩。 “啊!”梦瑶惊叫一声,身形一晃,一把扶住他缓缓倒下的身子,六神无主问道:“你……你不会有事吧,你……你不要吓我呀。” 凌云艰难地睁开眼睛,颤抖着皴裂的嘴唇,细不可闻道:“我终于做到了,我终于证明自己了……” 不知所云却不及细想,梦瑶用力摇晃,哭喊道:“你……你不能死,一定要坚持住呀,我……我……” 感觉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凌云强忍住不舍和恐惧,深情地凝视她,柔声道:“你终于自由了,我再也不能霸道地追求,强迫你形影相随,你开心吗?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真想一辈子把你绑在身边,疼爱一生一世。” “不!”梦瑶失声痛哭,抽泣道:“不,我不能让你死!对,你不能死的,你救过我,我也一定要把你救活!” 忽地灵窍一开,想起一事,目光露出坚定之色,护正凌云,掌心对掌心,毫不犹豫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立时,心灵升华,进入凌云体内,虚弱的他没有能力抵抗,被梦瑶安全转移到大本营,修生养息。 “啊!”猝然遇到极其糟糕的情况,梦瑶险些道心失守。只见凌云经脉快速委缩,暴虐的火灵力犹如脱缰之马横冲直撞,机体受损,经脉迸裂,生命之源一点点流失。 想也没想,梦瑶逆转功法,燃烧自身的寿元,激发出生命能量,源源不断输入凌云体内,快速补充流失的生命。 心中稍安,想起之前心灵交换时,学会《五行真经》,当机立断,运起“戚戚五行,息息相生”法诀,一点点炼化肆虐的火灵力。 第四百六十五章 传说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体内兴风作浪的火灵力渐渐驯服,大大小小断裂经脉修补合缝,生命之源不再流失,梦瑶面色苍白,睫毛轻颤,张开眼睛,心力交瘁地瞅着晕睡的他,缓缓收回双臂。 凌云上身一晃,软软向前倒下。梦瑶轻叹一声,伸手扶住,从储物袋取出一张毛毯,铺在地面,把凌云安置好后,怔怔地看他削瘦的面颊。 良久,梦瑶悄悄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安详得像婴儿的面庞,刚伸出一半,心中踌躇,定在空中,半晌,缓缓收回,怅然若失,思道:“他救我一次,今天我救回他一次,从此两不相欠了。” 话虽如此,可心里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结,隐隐感觉账不是这么算,或许永远也算不清,永远。 一时间,梦瑶思绪纷飞,想起和凌云相处的每一天,每一次对话,每一个表情,心潮泛滥,不由自主再次伸出玉手,柔柔地、轻轻地从颧骨处一直抚摸到薄软的嘴唇。 忽地,凌云睫毛轻颤,梦瑶心中一惊,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嗖”地收回玉手,玉靥腾起两团红霞。 良久,梦瑶脸上红潮消退,心情平复,可凌云呼吸平稳,仍旧睡得香甜,不禁轻啐一声,微声道:“你这个坏家伙,连睡觉都要不安稳,让人一惊一乍。” 一天一夜,凌云艰难地睁开眼睛,感觉胸前压着一块重石,眯眼瞥去,只见梦瑶双臂层叠,趴在自己身上,美睫又弯又长,秀巧的鼻子悠悠呼出热气,压得微微变型的嘴唇稍稍上翘。 立时,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一幕幕冉冉浮现脑海,生死相许的不渝情爱化作一道道细小的电流,在身体里乱窜,麻痹全身,悸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凌云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不停的手掌,承载着无限的柔情,承载着无限的欣悦,重若千钧,他有些举不起了。 短短的距离却仿佛用一辈子走去,凌云胸臆填满无限甜蜜,终于托起手掌,轻飘飘落悬浮在酷炫的蓝发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过不一会儿,梦瑶呼吸加重,缓缓打开眼帘,流转目光向上瞅去。 四目相交,心灵相通,柔情无限,如痴如醉。 梦瑶面色微红,直起身子,抬手抚过垂落耳际的秀发,不好意思道:“不知怎地就趴在你身上睡着了,不怪我吧。” 凌云坏坏地笑笑,调侃道:“不会呀,喜欢还来不及呢,最好你一直趴着静静听我的心声。” 霞云密布,梦瑶只觉面颊发烧,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柔声道:“现在感觉怎样,伤势痊愈没有?” 仿佛春风拂面,凌云面上荡漾着温暖,星眸清澈如泓,笑道:“梦瑶舍己相救,若还不好透,那我就罪不可恕了。” 说着,双手缩到腰间,挣扎着欲起身,刚刚撑起一段,便眉头紧蹙,停滞身形。 梦瑶连忙俯身扶上一把,关心道:“怎么啦,哪里疼?” 凌云故作夸张,呲牙道:“心疼。” “心疼?”梦瑶一脸担忧道,“你心脏上烙有朱雀的图案纹饰,也不知是福是祸?” 凌云心思哪里在此,双手趁机环住她的细腰,眼波脉脉,深情款款道:“我可以抱你吗?” 微愣,梦瑶身子倏僵,随即软化,凌云心花怒放,双手一紧,顺势把她抱到怀里,缓缓倒下。 低头看去,梦瑶媚眼如丝,吹气吐兰,面色灼灼夭桃,美艳不可方物,心旌摇晃,就欲游动大手温存一番。 忽地,梦瑶用手重重锤了凌云胸部一下,凌云吃痛,双手一松,便猛然直起身子,逃也似地走开两步,羞赧道:“你……你不守信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就抱我……” 凌云笑逐颜开,心满足意地爬起来,眨眨眼,故作不解道:“没有呀,你刚才不是默许了吗?” 梦瑶轻轻一跺脚,微嗔道:“我哪里默许了,你……你……你胡说,是……是你色令智昏,色胆包天……” 一时间,梦瑶词穷理屈,无以为继。 凌云洒然一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宽慰道:“好好好,是我**迷心,意会错了,行吧?可是,木已成舟,你就饶我这回,我保证,嗯,我保证用心领会你的心思,决不再犯。” 梦瑶稍稍定神,转移话题道:“此间事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略微沉吟,凌云大手虚抓,地上朱雀那颗圆滚滚的暗红内丹飞入手中,百感交集,握在手心婆娑起来,道:“我们先在此地清修一阵,等我身子复原,就前往下一站,迷天大漠,神兽麒麟的洞府。” 梦瑶快速转过身子,担忧劝道:“还是别去了,前车之鉴,在这里你差点命丧黄泉,可别重蹈覆辙,落得……落得……” 凌云含笑打断,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看,能说会笑,活蹦乱跳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梦瑶急了,面色一正,提高声音道:“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凌云收敛笑容,毫不示弱道:“一点也不危险,我必须把五行神兽内丹收集齐了。” 梦瑶面色一绷,叱道:“你总是自以为是,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你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凌云面色一缓,上前一步,柔声道出原由:“就是因为你出手相救,损耗了大量寿元,所以我必须弥补回来。只要收集齐神兽内丹,炼制成‘五行神丹’,让你服下,不仅使你五行俱全,修为大大提高,还能增加寿元。” 梦瑶恍然,总算明白他的坚持和苦心了,不过,一颗芳心经过这次劫难后,牢牢绑系住,不想他再冒生命之险,于是面色稍霁,轻声道:“那点寿元不算什么,再说,我们妖精寿命比人类长多了,少活些日子少些烦恼。” “不!”凌云断然道,“我说过要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即使舍生取义也在所不辞!” “哼!”梦瑶登时不满,瞪着他道:“你从来就不听别人的劝阻,从来就不考虑别人的想法,总把自己凌驾于人。”说完,负气地转过身子。 凌云放轻脚步走到她身旁,伸手就欲扶住她削瘦的肩膀,堪堪触及,见肩头微颤,想起还未经过同意,便怅然落下,用肩膀轻轻碰触,宽慰道:“别生气了,你就依我这次,你总不愿看我变成出尔反尔的小人吧!” 梦瑶默不作声,低头沉吟。 凌云再次倾过身子,用肩膀轻轻碰触,见她还未反应,又轻撞一下,柔声道:“还生气呀,听说女人生气容易变丑的。” 梦瑶轻嗤出声,脸色由阴转晴,嗔道:“你烦不烦呀,就没见你正形过。” 终于让她心情转好,凌云颇感成就,顺着竿子往上爬,喜道:“你原谅我啦,你同意啦!” 梦瑶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子,转动明眸在凌云脸上仔细踅摸,幽幽道:“我能同意吗?” 一阵感动,知道她还是不愿自己涉险,只是不愿忤逆,放任而已。霎时,凌云豪情万丈,信誓旦旦道:“梦瑶,我保证任何时候都不离弃你,死神也无法让我们分开。” 梦瑶怔怔地看着他,感觉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想要投怀送抱,却发觉前面有一堵无形的高墙,生生遏阻。 愁苦轻烟般从心底腾起,愈来愈浓,丝丝缕缕纠缠着柔弱之心。 感应到她的心情变化,凌云轻声道:“怎么啦?” “没什么!”梦瑶目光闪躲,转过身子,向洞口走去,道:“这里太闷了,你伤势未愈,应该出去透透风,呼吸新鲜空气,观赏风景。 凌云快步追上前,附和道:“是,是应出去走走,顺便看看火焰山有没有珍稀灵草,可以弥补大战的损耗。” …… 火焰山火灵力充溢,一个月后,凌云法力尽复,还略有精进,特别对火系法术的感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凌云神采奕奕,在软语相求、循循善诱下,梦瑶终于同意和他并乘飞剑,心中那个畅爽呀,长啸一声,化作一道芒线划破碧空。 梦瑶目视前方,淡淡问道:“那一战,神兽朱雀和你的对话还记得吗?” 凌云嘻嘻一笑,嬉皮笑脸道:“我不是说过吗,我身上有许多秘密等你来发掘,这回相信了吗。” 梦瑶微嗔道:“我是认真的,别敷衍应付,避重就轻。” “唉!”凌云轻叹一声,道:“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听到的一切,简直就像做梦,听朱雀的口气,我就是十万年前勇闯五行神兽府的转世仙人,唉,这个密秘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也有一个强悍的前世。” “前世?”梦瑶心中好奇,道,“你相信人和妖都有前世今生?” 凌云感慨道:“本来我不信的,可事实让我不得不信。” 接着岔开题,道:“嘻嘻,传说中,那位仙人为救生命垂危的爱侣,才勇闯五行神兽洞府,成就轰轰隆隆一段佳话。你说,是不是和我们现在的情形有些相似,或许你就是那位重伤的仙女。” 梦瑶神色一黯,思道:“她是人类,我是妖精,风牛马不相及,可能吗?或许……或许我们在一起就是一种错误,他……他应该去找那位天造地合的爱侣?” 第四百六十六章 神兽麒麟 元婴神识强大,并辅以《百草心经》“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凌云轻松避开妖兽的重重防御,抵达迷失大陆中部。 举目远眺,万里碧空下,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黄沙,宛若波涛般连绵起伏。 烈日当空,在天空中耀出一串眩目光圈,酷热干燥,风儿也止住步履。凌云半眯眼睛,舔了舔嘴唇,道:“这里就是迷天大漠了,深处腹地的详情,师门玉简记载不多,大多数先贤探访火焰山得知无缘后,便打道回府了。” 没有要求自驾飞剑,梦瑶目视前方,声音带着一缕担忧:“茫茫大漠,想要寻到神兽麒麟的洞府,与大海捞针无异,而听这个名字,迷天大漠,顾名思义,肯定布设威力极大的阵法。” 凌云脚下一催,加速射向大漠,宽慰道:“凭我现在的学识,即使面对上古神阵也不畏惧,只是多耗些心神罢了。” 甫一进入沙漠,脚下黄沙感应般缓缓流动起来,愈是深入,流动的速度愈快,高高隆起的沙丘转瞬凹陷,新的沙丘在另一处隆起,让人眼花缭乱。 知道凭肉眼和天上高悬的太阳是无准确辨明方向,凌云运起“遁去的一”法诀,放出神识,根据阵法细微变化,进行复杂衍算。 忽地,梦瑶惊呼道:“快看!天空出现一座美仑美奂的古堡!” 凌云分出一部分心神,抬眼一瞥,笑着应道:“那是海市蜃楼,光影折射的自然现象,实际不存在的。” 置若罔闻,梦瑶惊叹连连:“惟妙惟肖!造物者的鬼斧神工真是不可思议!” 凌云解释道:“这座古城堡的原形可能就是神兽麒麟的府邸,藏在大漠某处,经过光线折射映到天空上。” 梦瑶轻声问道:“那你能根据天象推衍出它的位置吗?” 摇摇头,凌云应道:“不能,整个沙漠就是一个威力极大的上古阵法,天象的变化已受被阵法影响,难以捉摸。不过,给我一些时间,我能够推衍出阵法的变化,进入阵法中心抵达古堡。” 说完,收敛心神,不再理会梦瑶,进入空灵状态,心无旁骛推衍起来。 四个时辰过后,凌云进入沙漠腹地,上古大阵威力渐渐显现,狂风恶号,黄沙漫天,目光不及十丈。 “铮铮铮”,大片黄沙重重击在护身光罩上,发出阵阵清鸣声,凌云定睛看去,黄茫茫的世界,飞沙走石的世界,不远处竖立一根根深色立柱,宛若噬人怪兽,发出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 梦瑶轻咬嘴唇,颤声道:“那些可是龙卷风暴?” 凌云没有回答,全力放出神识察探,俄倾,长呼一口浊气,笑道:“不错,那些都是威力极大的龙卷风暴,不过,只是样子唬人而已,这个上古阵法已经残缺不全,十万年前就被那位仙人的惊世一击击溃。” 说完,脚下一催,顶着暴虐的沙尘暴,不急不徐前行,轻松从两个风暴柱间穿过。 迷天黄沙一点点减弱,呼啸声越来越远,忽地,世界清静了,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明净的天空上,几朵白云悠悠地飘浮。 绿油油的青草茂盛生长,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碧翠地毯,一座气势雄伟的古城堡巍然屹立中央,四周伫立着百丈高的巨大石人,像一位位威风凛凛的甲卫,尽忠尽职挺胸而立。 凌云和梦瑶低头一看,双双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道十丈宽、深不见底的裂缝曲折弯行,所经之处,百丈石人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脚,断处刀削般平整。 宽大裂缝一直延伸,尽头处千丈古堡轰然缺一角,残垣断壁,触目惊心。 梦瑶轻叹一声,感慨道:“实物更加奇雄瑰丽,非人力所能及,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为何之前海市蜃楼显映的景象完好无缺?” 撤去光罩,凌云牵着她的小手朝巨型玉璧冉冉飘去,随口道:“可能光影折射的角度不同,从后面看,古堡应该是完整的。” 说完,运起《五行拳经》,伸出手掌按在黄色晶石上。 霎时,莹光流溢,黄色光芒迸射,眩目夺彩,紧接着暴起一团炽烈的光华。 强大吸力传至手心,下一刻,凌云和梦瑶被传送到古堡的中央。 定睛一看,内部装饰穷奢极欲,尽显皇家气派,通体晶莹的晶石柱顶天立地,站在下面,影子倒映,就好像蝼蚁一般渺小。 凌云气沉丹田,就欲开口喊话,蓦地,高高在上,富丽堂皇的雕龙宝座上冒起一团光华,神兽麒麟现出身形,毛发卷曲成螺旋纹饰,头上金色独角铮亮,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威临天下。 凌云怡然不惧,虎躯一振,气势浩浩荡荡涌去,与之分庭抗礼,道:“我就是凌云,今日寻上门来只求一战!” 神兽麒麟目光熠熠,死死盯着凌云,忽地长嘶一声,沉声道:“很好,在你身上我感应到朱雀的气息,现在轮到我们决一死战了。” 接着目光倏锐,长啸一声:“土系第一式:地动山摇!” 霎时,大地颤栗,宫殿瑟瑟发抖,凭空腾起一团团黄色烟尘,浓郁的土灵力充斥整个空间,天旋地转,浑厚的能量纵横捭阖。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轻喝一声,使出相同的招式,土灵力喷薄而出,滔滔不绝涌去。 “轰隆隆”,大殿内暴起阵阵巨响,宛若春雷般绵绵不绝。 麒麟微昂头颅,目光透出一缕炽热,沉声喝道:“土系第二式:山崩地裂!” 接着轻轻一跺脚,脚下空气荡起一道微小的涟漪,越生越多,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荡去。 刹时,密密匝匝的螺旋填满空间,“吱吱吱吱”,分叉的巨大裂痕宛若一条条巨蟒,快速在石壁上游动,大块大块巨石脱离天花,如雹砸下。 凌云大袖一挥,把梦瑶护在身后,浑身上下冒起一团炽烈的黄光,并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振动,荡起一圈圈波纹。 “砰砰砰”,巨石还未落下,就被振荡波绞成齑粉,漫天飞舞。 先发制人,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土系第三式:巨石滔天!” 霎时,龟裂的地板剧烈颤栗,“吱吱”作响,一根根二十丈高石柱拨地而起,携无上威能,呼啸轰去。 神兽麒麟眼睛倏圆,引吭长啸,巨大的声浪可裂金断石,巨大石柱宛若雨后春笋冒出,铺天盖地迎去。 “轰轰轰”,震耳欲聋,粗大巨柱毫无花俏撞在一起,石屑飞溅,巨大声响湮灭一切视听。 烟尘未散,凌云和麒麟同时喝道:“土系第四式:石破惊天!” “轰!”,半空里打下个霹雳,所有石柱炸成石碎,化作亿成道疾箭飞射,交错相撞,密不透风。 梦瑶只觉万钧之力袭来,接着心神剧颤,而后天色大亮,千丈古堡被炸得四分五裂,四壁轰然倒下,穹顶刚裂成五块呼啸着直上云霄,变成一个个灰点。 黄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蓦地,一只冰冷大手有力地握住玉手,自然而然,梦瑶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刹那间,温暖驱散寒冷,安宁替代恐惧,美妙的感觉泛遍全身,悸动心灵,世界消失了。 下一刻,心神深处暴起一团眩目光华,凌云和梦瑶四目相对,手牵着手,深情凝视,旋转再旋转,飞升再飞升,心灵无限升华,体内灵力纠缠再纠缠,水乳相融,凝聚成一股,不分彼此。 凌云心醉神迷,轻声长吟:“土系第五式:陨石蔽空!” “咻咻咻!”石堡外巍峨耸立的巨型石人化作一道道闪电,直冲云霄,接着头下脚上,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旋转,携天威而下。 神兽麒麟前蹄一蹬,击空长嘶:“哈哈,真是痛快淋漓呀!” 立时,身后另一半巨型石人如炮冲起,气势汹汹逆风而下。 “轰!”天空绽出一朵朵巨大蘑菇云,形态各一,煞是好看。 紧接着,巨大冲击波,一浪一浪涌来,层层叠加,霎时,平坦的草地变成绿色海洋,掀起巨大波折,潮水般向外涌去。 “砰砰砰”,绿洲遍地开花,现出一个个百丈大坑,扬起大片大片砂石,遮天蔽日。 神兽麒麟双目如电,神威迸发,气势冲霄,长吟一声:“土系第六式:玉石俱焚!” 接着后蹄一蹬,化作一道黄色闪电径直射向凌云。 气息被牢牢锁定,危险的感觉油然而升,凌云心中“咯噔”一下,迅速退出心灵交融状态,大手轻轻一推,把梦瑶送得远远。 而后,进入空灵寂灭的超凡境界,《五行拳经》极速运转,其它四种灵力纷纷转化为土灵力,并玄奥的韵律共振。 下一刻,凌云进入远古壁画场景,神兽麒麟站在世界之巅,前蹄跃起,当击长空,欲与苍穹势比高。 刹那间,脑海划过道闪电,道法感悟浩浩荡荡,犹如醍醐灌顶,浑厚泱漭的土灵力包裹全身,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渗入皮肤,亘古荒蛮的气息涤荡心神,壮大再壮大,凌云感觉胸中藏有千山万壑,傲然屹立。 “轰”,神兽麒麟像一颗慧星,拖着长长光华撞在凌云身上,暴起一团刺目光华,天地一片雪白。 神兽麒麟四蹄架在凌云身上,神情肃穆,眼神精光闪烁,沉声道:“这一刻我等了十万年了,恩恩怨怨终于可以在今天了结,命运就在自己手中,我是不会退却,拼死也要抗争到底。” 第四百六十七章 摩天崖 接着,神兽麒麟身上迸出炽烈黄光,犹如一块莹光流溢的巨大玉石,把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梦瑶一脸担忧,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黄色光团。可是黄光炽盛有若实质,视线根本无法穿透,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一定没事的,一定!上苍呀,他夺取神兽内丹都是为我,您若降罚,就让我一起来承受吧!” 不知过了多久,炽烈的光华一点点减弱,渐渐显出两人的身形。如出一辙,神兽麒麟同样变成光质体,神情**,不悲不喜,身形渐趋淡薄。 凌云双目紧闭,清俊的面庞棱角分明,仿佛石化成一座巨峰,岿然不动。 蓦地,一声宏亮的长啸响彻天地,神兽麒麟倏地缩小,化作一道刺目光华射入凌云体内,在脾脏上烙下一个栩栩如生的图案,随之释放所有能量。 “啊…….” 凌云星眸倏地睁圆,张大嘴巴,昂首长啸,撕心裂肺的痛楚随之宣泄。 沛莫可挡的土灵力汹涌澎湃,摧枯拉朽般击溃顺畅运转的功法,在经脉中翻江倒海,不可一世。 交睫之间,凌云皮肤泛起一粒粒细小凸点,密密麻麻从脚到头潮水般覆盖,流溢着玉质光莹。 忽地,凌云觉得身子越来越沉,机体一点点僵硬,渐渐变成一尊只有思想的石像,想要合上张大的嘴巴竟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梦瑶身形一晃,飞至凌云身旁,五内俱焚,泪花隐现,颤声道:“你怎么啦?” “嗬嗬”,凌云想要说话,却发觉舌头也开始僵化,微微转动眼珠,艰难地从喉管冒出声:“我……我们已……已经两清,该……该轮到美……美女……救……救帅了…….” 梦瑶哪有心思听他开玩笑,伸手扶住他,想让他盘膝而坐,却发觉他浑身坚硬如石,情急之下,顾不了许多,直接握住他的双手,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哄”,经过一次生死患难,彼此之间的情爱愈加浓烈,心华瞬息升华到一个新的境界,心灵交换的一刹那,眼神交流着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情感,世界没了尽头。 心甘情愿,梦瑶逆转功法,燃烧自身的寿元,激发出生命能量,源源不断输入凌云体内,快速补充流失的生命。 与此同时,运起《五行真经》“戚戚五行,息息相生”法诀,一点点炼化肆虐的土灵力。 三天三夜,梦瑶缓缓退出《舍阳逆阴互换大法》,一脸憔悴,明眸黯淡无光,睫毛轻颤,抬眼朝凌云看去。 四目相交,凌云眼神中满是怜惜,目光柔似水,脉脉表达心中浩瀚的深情,半晌,沙哑道:“现在是你多救我一次,我要怎样才能报答?是我以身相许,还是来生衔草结环?” 立时,梦瑶玉靥腾起两团红霞,想要娇嗔两句,可虚弱的她经不起一点轻微的心神激荡,只觉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 魂飞魄散,凌云双目暴突,撕声吼道:“梦瑶别吓我,你别吓我,我……我胆子小,会被吓破胆的!” 梦瑶双手撑住他的胸膛,努力绽出春风般笑容,娇喘道:“我没事,只要你不再胡言乱语就没事。” 心中稍定,凌云狰狞的表情渐渐平复,急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没事,我再也不满口花花了。” 顿了顿,柔声道:“嗯,你身子虚弱亟待休息,就像上次一样,趴在我身上吧。” 梦瑶羞赧道:“上次不知怎地就趴着睡着,这次怎能再犯相同的错误,别把你给压坏了。” 凌云着急道:“不会,不会的,我身体强壮如牛,你柔弱无骨,怎可能把我压坏了,再说,我现在全身僵硬,毫无知觉,就是一尊会说话的石像,不信你用力捶两下。” 梦瑶抬起右手,掠起耳畔垂落的发丝,风情万种嗔怪道:“才不捶,你不疼,我还嫌手疼呢。” 凌云一时看痴了,失魂落魄,半晌,柔声诱惑道:“我……我现在身子冷硬如石,或许需要一些温暖来消融,需要一点柔情来化解,难道你就如此狠心,不肯给一点施舍吗?” 梦瑶一言不发,眼波盈盈,瞪了他一眼,缓缓俯下身子,轻轻地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霎时,巨大幸福湮没凌云全身,心神激荡,久久回味,喃喃道:“真好,这种感觉真好,就是让我永远这样躺着,也心甘情愿……不不不,不能永远,我还要衔草结环报答梦瑶呢……” 说话间,僵硬的身子好像被轻轻捶了一记,温柔的一记。 轻柔的呼吸,怦然的心跳,心心印的感觉,两人皆心力交瘁,很快在这温馨的气氛下,昏昏沉沉坠入香甜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梦瑶美睫轻颤,缓缓张开双眼,耳畔传来凌云“砰砰砰”打鼓般的心跳,知晓他先醒过来,怕被笑话,不敢抬眼对视。 眷念这种美妙的感觉,于是多趴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直起上身,伸了一个娇慵的懒腰,流转目光,道:“你醒啦!” 凌云脉脉地凝视着,忽地伸手一拉,猝不及防,梦瑶重新趴在他身上,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感觉美妙吧,想趴就多趴会儿,我温软宽厚的胸膛永远向你敞开,永是你最安全的港湾。” 梦瑶又羞又恼,欲拒还迎,想要挣扎,却被有力的臂膊紧紧环抱,于是重重捶打他的胸脯,嗔道:“还不放开,又色胆包天了,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 话未说完,一阵湿热的鼻息喷射于脸,不及细想,猛然偏过面颊,险险避开突如其来的大吻。 扑了个空,凌云没有一味无礼纠缠,手臂微松,笑吟吟地瞅着她。 “哼!”梦瑶气急败坏,伸手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凌云吃疼,呲牙咧嘴惨叫一声,自然地松开紧抱。 霍地起身,梦瑶气呼呼地瞪着眼,用手拉了拉折皱的衣裙,语气颇恼:“你…...你非旦不守信誓,还……还想得寸进尺!” 凌云一个挺身,坐直身子,微昂脑袋,厚着脸皮道:“啊呀,真是罪不可恕,不过那是情不自禁,绝对是无心的冲动,魔鬼呀魔鬼,梦瑶真是一位勾魂摄魄的魔鬼。” 梦瑶轻轻一跺脚,转过身子,生气道:“你是故意轻薄于我,还要找借口来掩饰,我……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这种威胁哪会起作用,为让她消气,凌云当然顺着她,长身而起,柔声宽慰:“是是是,都是我一时色迷心窍,又擅自越稽了,好在没有得逞,你就消消气吧。” 梦瑶无可奈何,心中越来越担忧,突然发觉感情的发展完全失控,越来越偏离最初的意愿,再也无法力挽狂澜。 呆立片刻,惆怅轻叹,玉莲轻移,一脸迷惘向外走去。 …… 一个月后,凌云并肩而立,静静飘浮在空中,眼前矗立一座座千丈巨峰,个个险峻陡峻,崖壁如镜,几乎没有高大的树木,青草绿苔点缀,偶尔探出几株歪脖古松。 “啾啾啾”,云霄间传来阵阵清脆的鸣叫声,定睛看去,千百只金翅巨鹏在空中盘旋,时而一个俯冲,像一道金色闪电划破天际。 凌云轻叹一声,道:“前面就是神兽白虎的领地,摩天崖,不过,要想安然闯过,恐怕要花更大气力。你瞧,那些在空中盘旋金翅巨鹏,修为大多达到结丹期,迅猛如电,来去如风,且数量众多,确实不好对付。” 梦瑶担忧道:“先试试,如实在闯不过去,那就作罢吧。” 凌云坚定道:“不,我一定会顺利闯过这片山崖,我不能让你白白折损寿元!嗯,事在人为,办法总是有的。” 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向前射去。 刚飞过一座山崖,只听“嗖嗖嗖”,破空的尖锐声在山崖间激荡,抬头一瞥,数十只金翅巨鹏收拢双翅,宛若寒光闪闪的利箭疾射过来。 凌云长吟一声,一道金芒从手中射出,一闪而没,下一刻,只听“当”的一声,一只金翅巨鹏悲鸣一声,歪歪扭扭坠落下去。 紧接着,金芒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朝另一只金翅巨鹏射去。 “当当当!”连续发出金铁交击的清鸣,一只只金翅巨鹏头重脚轻,尖叫着坠落空中。 “啊!”梦瑶惊呼一声,道:“你使的是什么法宝,竟然有如此威力?” 没什么好隐瞒,凌云随口道:“它叫金色转经珐轮,算是世间数一数二的法宝。” “哦”,梦瑶不禁道:“那你没有痛下杀手吧,这些金翅巨鹏原本自由自在,别因我们的贪欲而殒落。” 凌云笑了笑,道:“没呢,我手下有分寸,仅仅让它们暂时失去攻击能力,为了你,我是不会滥杀生灵的。”说着,脑海不由自主浮现梦嫣然的音容笑貌。 梦瑶没有听出话中之意,微喜道:“那就好,我们妖精族素来崇尚自然,极少妄开杀戒。” 话间刚落,一阵清鸣宛若黄钟大吕,响彻云霄,让人心神一震。凌云举目眺去,只见碧蓝如洗的天空忽然多出无数金星,越来越大,遮天蔽日。 “吁”,凌云倒抽一口凉气,为首那只金翅巨鹏眼神如电,巨喙如钩,张开的金翅足有十丈,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烁烁的金光,身上散发出王者气息,想必修为达到结丹后期。 立时,凌云心生退意,数百只结丹期的金翅巨鹏一拥而上,即使成功闯过,也是法力消耗罄尽,面对神兽白虎只有束手待毙了。 念及于此,凌云长啸一声,掉转方向原路回撤,大手一招,金色转经珐轮迎风暴涨,变成一个巨轮护在身后。 “咻!”,为首的金翅巨鹏尖鸣一声,大嘴一张,一道金梭如电射出,听到号召,其它金翅巨鹏纷纷响应,一时间金梭如雨,化作一道灿灿的金色瀑布,浩浩荡荡奔腾而下。 “哐当”一声巨响,梦瑶感觉耳膜有如针刺,大骇,回头瞥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神兽白虎 身后暴起一团眩目金光,犹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一道道金芒轰在护身光罩上,荡起一圈圈波纹,溅起绚烂的金丝。 金色转经珐轮光华立暗,节节败退,“嗖”的一声,窜至身后,助推他们飞出摩天崖区域。 “啾啾啾”,数百只金翅巨鹏在不甘地在山崖上空盘旋,却不越雷池一步,凌云心中大定,扭头笑道:“它们人多势众,不宜硬拼,得另想它法。” 梦瑶宽慰道:“算了,实在不行我们就不闯。” 凌云笃信道:“放心吧,我心中已经有定计,之前嫌它麻烦,不愿实施而已。” 梦瑶心中一突,失色道:“你不会大开杀戒,用蚕食的方式,耗费数月时间,一只只捕杀这些金翅巨鹏?” 凌云故意面色一本,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暴戾凶残之徒吗?” 梦瑶心中一宽,和颜悦色道:“不是就好,别生气嘛,我就是瞎猜猜。那你告诉我,将要怎样对付它们?” 凌云面色稍霁,沉声道:“以后不许如此诋毁,简直是在抹杀我青衣侠凌云的光辉形象!” 见她小嘴微嘟,轻声笑道:“好啦,告诉你吧,世间有一物对金翅巨鹏有无上诱惑,那就是踏云金毛犴的内丹,而我身上恰恰有一枚,只要把它炼成丹药,必定能吸引金翅巨鹏的注意,我们便可借机溜进摩天崖。” 打心里赞同这个方案,梦瑶笑道:“嗯,这个办法好,可免大动干戈,称得上一件奇谋,有密秘的人就是睿智聪明。“ 忍俊不禁,凌云笑道:“什么时候,梦瑶也会油嘴滑舌了。” “噗哧!”梦瑶笑靥如花,嗔道:“都是被你带坏的,真是近墨者黑。” 凌云哈哈一笑,道:“这叫夫唱妇随,哈哈……” 梦瑶又羞又恼,玉脚连跺,使起小性子斗气起来。 心情惬意,凌云流转目光,很快选择中一块靠近山崖的平地,落地后心念一动,一尊两米高的炼丹炉稳稳站立。 金光一闪,一颗金灿灿的内丹呈在手心,凌云揭开炉盖,随手投入其中,之后又往里掷入数十种珍贵灵草,盖上炉盖,启动炼丹炉的阵法,专心致志炼起来。 一个月后,透过炼丹炉壁巴掌大的晶石观察孔,清晰可见里面流光溢彩,几团金光灿灿的灵液悬浮着,周围缭绕氤氲之气。 凌云睁开眼睛,长身而起,朗声道:“哈哈,大功告成,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了。” 接着放出飞剑,牵起梦瑶的玉手,化作一道青芒消失起远处。 收敛全身气息,凌云和梦瑶藏身山崖一处凹陷的石壁中,轻声问道:“成功在此一举,紧张吗?” “嗯!”梦瑶点点头,道:“都等一个月了,能不紧张吗,不过,我相信因为我们的仁慈,上苍会眷顾的。” 凌云微微一笑,放出神识,把炉盖轻轻移出一道间隙。立时,一缕缕轻烟袅袅升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香气向远处飘散。 不一会儿,天空中盘旋的金翅巨鹏嗅到异香,个个如痴如傻,犹如酩酊大醉,身姿飘忽起来。 香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多的金翅巨鹏难以抵挡这种无上诱惑,不由自主停在空中,凝视炼丹炉,心急难耐等候丹成那一刻。 蓦地,一声宏亮的清鸣响彻云霄,金翅巨鹏王身形一闪,划破碧空,高高在上,盘旋空中。 其它金翅巨鹏置若罔闻,目光呆滞,照旧死死盯着炼丹炉。 忽地,炼丹炉闷响一声,暴起一团灿烂金光,异象纷呈,隐约可见踏云金毛犴虎啸山林的影像。 霎时,近千只金翅巨鹏兴奋地齐声尖鸣,金翅一煽,化作一道道金箭,争先恐后射去。 金翅巨鹏王稍稍犹豫,引吭长鸣,身形一晃,后发先至。 凌云和梦瑶对视一眼,均是笑逐颜开,脚下一催,绕过山崖,悄无声息射向前方。 奇峰耸峙,星罗棋布,一派瑰丽景象,只是山崖间空荡荡,稍显没有生机。一路畅通无阻,凌云纵情飞越,胜似闲庭信步,优哉游哉。 忽地,眼前景象一变,一座座陡峭危崖拨地而起,最顶处皆有几块摇摇欲坠的巨石,像虎视眈眈的恶魔,择人而噬。 同样,峡谷中有一道惊世骇俗的裂缝,所过之处,巨崖一分为二,壁如刀削,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裂缝最顶端,一座万仞巨峰巍峨矗立,气势奇雄,峰顶直插云霄,看不清全貌。 想起水若兰造就飞来峰的惊世一击,凌云心中一凛,不敢造次,飞至金色玉壁,伸手按在金梭形状的晶石上。 霎时,玉璧光华流溢,越来越炽烈,把两人包裹着严严实实。 “哄”,下一刻,凌云和梦瑶伫立在摩天崖之巅,眼前尽是断垣残壁,一片狼藉。 蓦地,白光一闪,一只通体皎皎、长着巨翅的白虎定在空中,金色眼瞳闪烁着异光,还未等凌云开口说话,沉声道:“十万年犹如白马过隙,一晃而逝,终于到尘缘落定的一天,我满心欢喜,期待这轰轰烈烈一战。” 接着,“嗷……”引颈长嘶,声音可裂金石。立时,云气翻滚,纷纷溃散,潮水般四下退去,显出朗朗晴空。 “金系第一式:金梭如电!”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金芒从口中射出,凝聚成一只寒光闪闪的金梭,闪电般射出。 凌云全神戒备,气机牵引,暴喝一声,轰出相同的招式。 “哐当”,两道金色闪电于半空中相撞,耀出一团刺目光华,风云骤裂,天地色变。 凌云跨前一步,挡在梦瑶身前,灵力喷薄而出,威风凛凛喝道:“金系第二式:万针齐发!” 双手一合,光芒四射,仿佛托起一轮耀目旭日。下一刻,牛毛般金针蜂拥而去,闪闪发亮,转瞬化作一道金光灿烂的瀑布,犹如九天银河倒挂而去。 “轰”,九天银河相撞,惊天动地,绚烂无比。 神兽白虎金眸睁圆,长啸一声:“金系第三式:金翅擘海!” 接着皎白双翅腾起一团莹莹金光,轻轻一煽,一对金光闪闪的巨翅脱离身体,划破虚空。 “嗡!”空气剧烈振荡,梦瑶只觉万针刺体,眯起眼睛看去,金色巨翅在光影中转换。明时,刺得眼睛无法睁开,暗时,犹如魔鬼的翅膀,撕破虚空,让人魂飞魄散。 凌云面色凝重,身躯一振,双掌合成“V”字,猛然前推。“咻”,尖锐的声音从心头刮过,天地暗淡,烈日无光,动极生静,世界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当!”宛若黄钟大吕般清越,在心中久久回荡,心神受到波及轻颤。 下一刻,凌云进入超然物外神游境界,轻喝一声:“金系第四式:金织补天!” 霎时,金光笼罩全身,幻化成金梭形状,一枚枚细小金梭从手中鱼贯而出,漫天飞舞。 弹指间,天空布满纵横交错的金织,愈来愈密,最后形成一匹金光灿灿的绸子,柔轻飘逸,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振荡,散发出摄人心魂的威势,似慢极快,“冉冉”飘去。 “噗”一声轻响,两匹巨幅金色绸缎轻触,光华倏敛,诡异地由金变灰,最后化作点点星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兽白虎双翅一拍,直在云霄,引吭长啸:“金系第五式:金光万丈!” 接着身上光华炽烈,瞬间盖过太阳的光辉,携无上威能向凌云轰去。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不惊不动,气势不断攀升,犹如初升的旭日,朝气蓬勃。 金系法术以速度著称,为防不测,凌云不敢离开梦瑶半步,更不敢贸然出击,感觉头顶一片金光,落日融金般瑰丽,呼息一窒,伸手握住梦瑶玉手。 驾轻就熟,梦瑶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心灵升华,灵力瞬时融合一体,极速运转。 “轰”,山崩地裂,丈许宽的巨石呼啸,碎石飞溅,脚下显出一个二十丈宽的巨坑。 “嗖!”合击之下,神兽白虎像出膛的炮弹,激射回去,一个旋转,冉冉落在一朵白云上,表情神圣,瞥了凌云一眼,沉吟道:“金系第六式:金石不渝!” 霎时,狂风恶号,乌云蔽日,天象惊天地泣鬼神般高深莫测,转瞬天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凌云收回大手,停渊峙岳般挡在梦瑶身前,心志坚似铁,人如出鞘的神兵,气势吞吐捉摸不定,随时可以发出毁天灭地惊世一击。 蓦地,无尽的黑暗中裂开一道金丝,下一刻,天空一片金光灿烂,神灵降世般盛大。 没有任何征兆,万钧之力附体,凌云星眸睁圆,厉声吼道:“啊……”全身灵力喷涌而出。 “当!”犹如巨木撞钟,声响悠远,绵绵不绝。 “啊!”,梦瑶只觉一股沛莫可挡的巨力袭来,惊呼一声,弹出十数丈之外,面色惨白,挣扎着站了起来。 神兽白虎双翅一合,紧紧裹住房凌云,金光丝丝缕缕从身上逸出,交睫之间织成一个巨大光茧,密不透风。 梦瑶顾不得身上伤势,美眸一动不动,一颗关切之心高高悬挂,诚心祈祷:“苍天呀,神灵呀,请一定保佑他安然无事,我愿意付出生命,和他一起承担这份劫难……” 第四百六十九章 地裂幽谷 不知过了多久,炽烈的金光一点点减弱,慢慢显出两人的身形。和前两次一样,神兽白虎完全变成光质体,身形渐趋淡薄,不过神情仍旧栩栩如生。 凌云双目紧闭,老僧入定般安之若素,古井不波。 蓦地,一声宏亮的长啸响彻天地,神兽白虎睁圆眼睛,凝视凌云一眼,长啸一声,倏地缩小,化作一根金梭射入凌云体内,在肺脏上烙下一个惟妙惟肖的纹印,随之释放所有能量。 “啊…….” 体内金灵力掀起惊涛骇浪,泛滥成灾。凌云星眸倏地睁圆,只觉万针刺入四肢百骸,噬骨蚀心般痛疼剧烈刺激心神。 痛不欲生之际,忽地灵光一闪,《铿金真经》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浮现脑海。福至心灵,凌云自然而然运起“符箓金身“法诀。 金属性灵力找到了宣泄之口,丝丝缕缕渗入四肢百骸,涤荡每一寸肌肤,淬炼每一根筋骨,凝聚成晦奥精深的金色符文,以一种奇妙的韵律共振着。 霎时,身体像涂上一层灿灿金漆,莹莹耀辉,脸颊、手掌等露出部位清晰可见时隐时现的晦奥符文。 见所未见,梦瑶大骇,身形一晃,飞至凌云身旁,心急如焚道:“你怎么啦?怎么变成这样?” 置若罔闻,凌云进入空灵寂灭的修炼境界,梦瑶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连忙握住他的大手,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 事与愿违,凌云没有一点反应,心灵无法正常交换,一时间,梦瑶五内俱焚,悲痛欲绝。 忽地,凌云神识一松,卷起她的心灵,升华再升华,进入美妙的两修境界。 两天两夜,凌云缓缓睁开星眸,含情脉脉凝视,柔声道:“差点又让梦瑶损减寿元,还好,我修炼‘符箓金身’法诀,可以快速炼化金属性灵力。” 梦瑶明眸清澈如泓,轻轻捶了凌云胸前一下,娇嗔道:“吓死我了,什么鬼功法,整个人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金像,还直冒神秘的符箓。” 凌云歉然一笑,伸手环住她的细腰,一紧,梦瑶乖顺地靠了上前,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嗅着发间淡淡幽兰芳香,不禁低下脑袋吻向晶莹的耳垂。 立时,梦瑶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猛地偏转面颊。好整以暇,凌云守候在那的大嘴立即迎了上前。 “哄!”四唇相印,美妙的感觉涤荡全身,如饮琼浆玉液。 “嗯!”梦瑶双目睁圆,呆呆地瞅着凌云,电光石火过后,很快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他,只觉面颊像烧红的铁板,愤愤道:“你总是趁人之危,我……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猛地转过身子。 凌云连忙放低身段,腼着脸从后背贴上,柔声道:“好好好,我又错了,未经同意擅自偷袭,又惹梦瑶不高兴了。” “你说,我们再一次劫后余生,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嗯,我现在郑重其事向你请示,请求得到片刻的温馨拥抱,如果得不到同意,我就一直请示下去。” 梦瑶低头不语,十指搅成一团,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答。 凌云凑上前,在耳根低语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而后双手穿过腰肢,轻轻覆在柔软的小腹上,健硕的身子紧紧贴在玲珑的娇躯,严丝无缝。 紧接着,脑袋前倾,清俊的面颊缓缓贴在美艳绝伦的面庞,柔声道:“你的面颊真烫,像一团火焰点燃我的热情。”说着,动情地婆娑起来。 立时,梦瑶酥麻软绵,化作一团柔水,站立不稳,半瘫到凌云怀里,明眸迷离如雾,冰晶的鼻翼一歙一歙,心醉神迷。 良久,感觉凌云那双大手开始不老实地游动,猛然惊醒,用肘向后重重一击。 “哎哟!”凌云顺势松开双手,夸张地躬起身子,痛声道:“哎哟!梦瑶下手真狠呀,简直就是辣手摧草,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噗哧!”梦瑶喷笑出声,转过身子,道:“你哪里幽香了,哪里玉洁了,说来听听,还辣手摧草,我看你就是一位色胆包天的登徒子,没有打断你的贼爪,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娇妍媚魅,美艳不可方物,凌云怔怔地瞅着,强行按捺一个虎扑把她压在身下蹂躏的欲望,吃吃道:“梦瑶,再…..再让我抱抱……” 梦瑶抿嘴一笑,一个转身,清叱道:“休想了,等着吧!”接着发出一串咭咭咯咯的悦耳笑声。 …… 一个月后,凌云和梦瑶手牵着手,肩膀相靠偎依,情意绵绵,如胶似漆。 完全炼化充盈的金灵力后,凌云修为更上一层楼,丰神朗逸,愈发显得高深莫测。 进入迷失森林东部后,地势趋缓,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汇成绿色海洋,连绵起伏。 望着八十丈高的参天巨树,梦瑶感叹道:“这里的树木真高大,可以和妖精森林相媲美了。” 极目远眺,一条醒目的宽大凹陷映入眼帘,足有千里长,把无垠的森林生生划成两片,凌云有感而发:“前面就是地裂幽谷,神兽青龙的府邸所在,从师门玉简得知,那里是妖兽的大本营,聚集着许多强悍的群族。” 梦瑶微微一笑,轻松揄揶道:“你可是有秘密的人哟,不会灰头土脸铩羽而归吧?” 凌云讪然一笑,沉声威胁道:“又拿这句话来笑话我,小心我使出秘密武器。” 梦瑶奇道:“什么秘密武器?” 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脸上轻轻一吻,笑道:“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哈哈,怎样,厉害吧!” 梦瑶又羞又恼,正欲发作,凌云忽地压低声音道:“嘘……安静,有妖兽经过。” 立时,梦瑶屏气凝神,一动不动,良久,没有听风一丝响动,迷惑道:“怎么没听到响动呀?” 凌云坏坏一笑,道:“哈哈,你上当了!” 登时,梦瑶气得玉靥通红,恨声道:“大敌当前,如果再开这种玩笑,我就……我就和你分开飞行!” 凌云连声安慰:“好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接着脚下一催,转瞬没入林海。 不一会儿,两人藏在一颗巨树的枝桠上,透过茂密的树叶,只见一位巨型狼妖身披盔甲,手持大刀,兴致勃勃和一位高大威猛的虎妖交谈。 狼妖感慨道:“#%—,@#%%¥—,¥&%¥﹟&!”(虎哥,听说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了,可见此次商议极其隆重!) 虎妖牢骚一句:“是呀,我还亲眼见到几位妖人呢,长得真难看,人不人,妖不妖的。” 狼妖奇道:“这些妖人忠诚可靠吗?他们有什么资格参加大会,奶奶的,这些杂种也配,气死妖了。” 虎妖轻叹一声,道:“也就咱们私下嘀咕,千万别让他们听见,否则吃不了兜着走。我可是亲眼见到我家大人对一位人妖点头哈腰,一副奴颜婢膝的恶心样子。” “切!”狼妖不屑地嗤之以鼻:“也不知大人们为何要巴结这些妖人,真想把他们烤了吃了。” 虎妖奇道:“你不是喜欢生吃吗?什么时候改了性子?” 狼妖奸笑两声,道:“呵呵,听说妖人的肉生涩,烤三分熟才是最佳美味。” “哦!”虎妖恍然,扎巴扎巴嘴唇,干咽一口津液,羡慕道:“狼弟有福呀,连这等美味也曾享用过。” …… 凌云只觉一阵翻胃,停止偷听,继续扩大神识察探范围。 俄而,梦瑶忍不住问道:“他们都说些什么呀,叽里呱啦的?” 收回神识,凌云随口应道:“都是一些无聊的话题,什么公的母的,乱七八糟。” 梦瑶面色微红,立时缄口不言,收回视线,再不看一眼。 “走!”凌云轻喝一声,脚下一催,化作一条灵动的蛟龙,迅速前飞。 运起“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和林中树木建立玄妙感应,凌云轻松避开重重防御,抵达地裂幽谷的边缘。 “轰隆隆”,远远望去,面前是一条长千里、宽百里的巨型裂缝,边缘处瀑布飞流直下,犹如银河倒挂,磅礴大气。 梦瑶面色露担忧之色,轻声道:“一旦斗起法来,肯定惊天动地,必然瞒不过外围几十万妖众,一旦他们赶来团团围住,定是水桶铁阵,届时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凌云气定神闲应道:“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打败青龙再说。” 接着灵力一送,划出一道漂亮弧形,朝地裂幽谷坠去。 “轰隆隆!”震耳欲聋,两侧是没有边际的瀑布,晶莹如雪,空气中弥漫浓稠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升起一道绚丽的七色彩虹。 凌云和梦瑶仿佛两片飘忽不定的落叶,冉冉而下,呼吸着亲新空气,睁大眼睛欣赏眼前壮丽绝伦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俯瞰大地,是一片赏心悦目的碧翠,百丈高的参天巨树挺拔而立,填满整个幽谷。 “哗啦啦”,数十里奔腾,经过无数突岩激荡,气势宏伟的瀑布变成瓢泼大雨,飘洒在宽阔的河面。 “呼呼呼”,两人灵巧地穿过纵横交错的枝桠,刚刚落地,立即触动上古大阵,枯叶下面高高隆起一条条粗大线条,宛若巨型蟒蛇在极速游动。 心中一凛,凌云脚下一催,快速向上升去。 “嗖嗖嗖”,十几条虬结的藤根窜出地面,犹如灵蛇吐信,恶狠狠射出两人。 为保存实力,以图对决的胜利,凌云全力输出灵力,化作一道闪电,眨眼消失原地。 第四百七十章 神兽青龙 “咝咝咝”,整片幽谷躁动起来,地面一条条粗大的藤条虬结交缠,变成巨型怪兽,快速游动;枝桠间,细长的藤枝如雨箭般射来,水泼不进。 “噗噗噗”,护身光罩上光华连连闪动,凌云全力运起《百草心经》,这才发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和林中草木取得感应,有一种更玄奥的力量在影响它们。 “嗖!”一条粗达丈许的藤蟒,一个激蹿,猛地击向高空,凌云脚下一催,堪堪避过。 穷追不舍,又一条藤蟒极速绕上巨树,“哗啦啦”,所过之处,枝叶尽折,于树巅处一个激射,于空中扭动灵活的身姿,死死锁定凌云。 凌云轻哼一下,气势暴涨,随手一甩,一道绿芒射出,转瞬变成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张牙舞爪迎了上去。 “轰”一声巨响,飞沙走石,木屑横飞,藤蟒行动稍稍一阻,凌云加快速度向前射去。 忽地,整片幽谷安静下,气氛异常压抑,紧接着“窸窸窣窣”,仿佛林中所有小动物都醒来活动。愈来愈响,“呼呼呼”,最后汇成宏亮的大合唱。 凌云心神一凛,生出不好的感觉,全力放出神识察探。 “吁”,倒吸一口凉气,前后各有十几万条藤蟒追击,层层叠叠,形成一堵高达五十丈的巨涛,汹涌扑来。 凌云面露决断之色,思道:“不行!和青龙决战前不能消耗过多灵力,可是那块通往神兽洞府的玉璧立在哪里?” 而后脑海一片冰清,进入无欲无求的境界,林中变化巨细靡遗映入脑海,巨树幢幢,绿荫蔽日,枯枝、落叶、青苔、老藤…… 忽地,幽谷中间那条飘浮着落叶、缓缓流淌的十丈宽河流定格在脑海,灵光一现,喜道:“这条河流应该就是那位仙人惊世一击造成的,经过十万年前沧海桑田,被奔流直下的瀑布填满,变成一条默默无闻的大河。” “嗯,肯定就是这样!”立时,凌云大喜地望,引吭长啸:“哈哈哈哈!” 眼神倏锐,锋芒暴涨,灵力喷薄而出,护身光罩的莹光吞吐不定,像一只出鞘的神兵,携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射去。 “咻咻咻”,光团贴着河面飞驰,所过之处,零星激射的藤枝一茬一茬倒下。 交睫之间,前面五十丈高的巨型藤浪铺天盖地轰来。 凌云星眸睁圆,握紧梦瑶的双手,大声喝道:“旋风破” 立时,光团变成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闪电般射去。“滋滋滋”,木屑激溅,青烟阵阵,光团在黑暗中艰难钻行。 蓦地,身上一轻,眼前大亮,流澈的河流依然默默流淌,凌云大喜,脚下一催,加速飞去。 “轰隆隆”,巨型藤潮止住涌势,重整旗鼓,汇同身后的巨潮,暴涨至百丈,声势更胜之前。 置若罔闻,凌云心无旁骛全速飞行。忽地,眼前景象一变,幽静河流的尽头就在前方,却没有见到高高伫立的青色玉璧。 霎时,心中一片空荡荡,失望颓丧的情绪油然而升,转瞬浓烈得让凌云感觉心如刀刮。 “啊……”凌云悲愤怒吼一声,回头一看,藤潮犹如滔天巨浪,令生胆战心惊,生出渺小的怯懦感。 定了定神,凌云偏过面颊,沉声道:“梦瑶,可能我们飞错方向,传送玉璧没在这端,必然在另一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从现在起,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 梦瑶明眸清澈如泓,盯着河道尽头盘根错枝交缠一起的两株大树,沉吟道:“或许玉璧就藏在那两颗大树中间,只是目光难及而已。” 闻言,凌云定睛看去,两棵树的树杆扭成麻花状,古怪的盘旋生长,后面则是一块空地,铺着厚厚一层枯叶,再往后,一排排高大巨树,像阴深深的高墙挡住视线。 若有所思,凌云猛地提速,大吼一声:“希望梦瑶一语中的。”接着一抬手,劈出一道绿芒。 “砰”,树杆剧颤,炸出一个大洞,枝叶簌簌落下。 绿光一闪,显出一块巨型玉璧,凌云喜不自禁,手舞足蹈,捧起梦瑶的玉靥,狠狠亲了一口,兴奋道:“哈哈!梦瑶慧眼如炬,心窍玲珑,乃最得力的贤内助,真是爱死你了。” 梦瑶俏脸绯红,伸手轻轻抹拭面颊,轻啐一声,嗔道:“你越来越坏透,心思都花在怎样轻薄和毛手毛脚了。” 凌云畅快大笑两声,身形一晃,闪至玉璧前,伸出大掌按在树叶形状的晶石上,扭头笑吟吟朝身后看去,轻松道:“梦瑶,如果我现在撤去光罩,你怕不怕?” “呼呼呼”巨大阴影瞬间笼罩两人,呼啸的狂风卷起遍地枯叶,漫天飞舞。 梦瑶面无惧色,淡淡道:“好呀,我们就做一回同命鸳鸯!” 凌云怜爱一视,柔声道:“放心吧,我决不会拿梦瑶的生命开玩笑,永远,永远,我保证!” 梦瑶怔怔地回视,动情道:“你总是这样,总是让人又忧又喜……” 话未说完,一股巨力袭来,眼前一暗,两人被传送到地裂幽谷的最深处。 甫一站定后,凌云深情相视一眼,微笑着朝四周看去。到处花团锦簇,嫩绿的草地青翠欲滴,老藤如瀑,小河迤逦,生命的芳菲在空气中盈盈荡漾,沁人心脾。 一座气势雄伟的宫殿高高耸立在土坡上,圆型构造,共九层,通体珍贵的翅纹铁木,雕梁画栋,豪华壮丽。 “吱呀”一声,气派高大的朱色大门缓缓打开,一位青色巨龙昂着首游了出来,身上光芒一闪,幻化成龙首人身模样的老者,衣着华丽,披金戴玉。 神兽青龙朗声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十万年,老夫足足等了十万年,终又得见凌道友的翩翩风采,当浮白一大杯!” 接着,大袖一挥,一张四方木桌,三张木椅出现在草坪上,桌上摆放着一个白玉酒壶和三个雕龙玉杯,朗声道:“凌道友和这位仙子请!” 说着,径直坐下,拿起酒壶娴熟地斟满三杯酒,一一摆放好,笑道:“怎么,两位道友不肯赏脸?” 凌云和梦瑶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均感气氛怪异,一时间手足无措。 俄而,凌云尴尬应道:“前辈莫要生气,不是凌云不肯赏脸,此番贸然闯入您的洞府,确有图谋,想想一会儿生死相搏,现在万万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神兽青龙面色一沉,轻喝道:“怎么,英雄惺惺相惜,战前豪饮一杯,岂不快哉!难道担心老夫酒里下毒?好,那老夫先干为尽!”说完举杯,昂首一饮而尽。 凌云面不改色应道:“前辈这一提醒,凌云还真有些担心,好了,男子汉做事干脆利落,别婆婆妈妈一副小儿女姿态。速战速决,等我胜利后,洒酒敬天地,祝您升仙之路走好。” 梦瑶蛾眉轻蹙,用手轻扯他的衣袖,暗示说话注意礼数,不要太过张狂。 凌云不以为意,继续冷静地盯着神兽青龙。 神兽青龙凝视凌云半晌,轻叹一声,道:“唉,十万年了,你还是没有丝毫变化,老夫精心调制的‘青丹升仙液’,看来只能自己享用了。”说着,举起玉壶自斟自饮起来。 一连豪饮三杯,神兽青龙红光满面,容光焕发,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木桌木椅以及酒壶酒杯飞射远远。 “啪!”盛酒的玉杯分别撞在两棵巨树上,碎成几瓣,碧绿的液体缓缓渗入树根。 立时,地面微微振动,巨树疯狂生长,一百丈,一百二十丈,盏茶时间达到一百五十丈,华盖如云遮天蔽日。 “咝!”凌云和梦瑶目瞪口呆,双双倒吸一口凉气,思道:“还好,若是喝下那杯‘青丹升仙液’,只怕真的要升仙了。” 立时偏回脑袋,怒目而视,只听神兽青龙身上一阵“噼里啪啦”暴响,宛若炒豆子般密集,接着龙首人身的模样消失,重新变成一条青色巨龙,体形暴涨一倍。 神兽青龙怒目张须,厉声喝道:“老夫老矣,不得不借助丹药灵液提振精神,来吧,今天就让我们决一死战,看看谁能打破命运的束缚!” “木系第一式:生机勃勃!” 霎时,仙灵的青气弥漫全身,氤氲缭绕,丝丝缕缕逸出,射入与周围草木,无影无踪。 立时,草木热烈响应,生意荫动,蓬勃向上,浓郁的木灵力在空气中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振荡,漾起粼粼波纹。 凌云早就蓄势待发,长吟一声,轰出相同的招式。 “轰隆隆”,春雷般绵绵不绝,两股强大的木灵力激荡、纠缠,搅乱整个山谷,狂风大作,一时天昏地暗。 势均力敌,神兽青龙巨眼一瞪,威风凛凛喝道:“木系第二式:漫天飞舞!” 霎时,木灵力凝聚成一缕缕青烟,犹如随风飞舞的丝带,在空中漫天激射、盘旋、纠结,遮天蔽日,弹指间变成一条条长鞭,“咻咻咻”,发出鬼神莫测的攻击。 凌云面色沉稳,操控巨鞭做出天马行空的运行轨迹,羚羊挂角般难以捉摸。 “轰”,又是一记硬拼,双方各退一步,旗鼓相当。 第四百七十二章 鱼兵虾将 大手虚抓,一颗鸡蛋大的绿色内丹落入手中,凌云收敛心神,烦恼说道:“此时他们应该把整个峡谷团团围住了吧,走,我们出去瞅瞅。” 接着放出飞剑,牵起梦瑶的小手,冉冉向外飞去。 穿过神兽洞府的禁制,回到地裂幽谷,奇怪的是,林中那些妖藤再没对他们进行攻击。 幽暗的密林静谧安宁,仅有“滴滴答答”的急促的溅水声,凌云和梦瑶昂起头,透过树叶的间隙,定睛看去。密密麻麻,悬崖边站满相貌古怪的妖兽,前探身子,瞪大眼睛向下搜寻着。 梦瑶担忧道:“这下插翅难飞了。” 凌云嘻嘻一笑,道:“妖兽们不愿亵渎心中崇拜的神兽,不会贸然下来察探,正好在上面替我们站岗。嗯,我们就在此定居了,一辈子不出去,恩恩爱爱到老。” 梦瑶心中微甜,偏过面颊凝视凌云,道:“又逗我开心了,我知道你胸怀大志,绝不可能这样终老一生。” 凌云轻叹一声,道:“唉,我心中真的没有大志,只要赢得你的真爱,和你相伴一生,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的。” “不过,就这么一点点小小要求,老天爷未必肯遂愿,还需要我们努力去争取,所以我们必须闯出去,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凌云目光倏地坚定,沉稳道:“反正闲着,我们四处逛逛,看看幽谷是否存有密秘通道,可以安全地逃出这里。” 感受他那万丈豪情,梦瑶柔情似水地凝视,芳心脉脉,思绪飘忽:“果真被困在这里,没有人打扰,两人过着平静安逸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半天过后,凌云懒洋洋靠着一棵巨树,道:“四面峭壁,光滑如镜,岩石坚硬如铁,若要挖一条石道,不知到何年马月。嘻嘻,梦瑶,依我看呀,也别那么费劲,干脆咱们呀结成夫妻,逍遥生活,和上面的妖兽耗着,他们总有防守松懈的一天。” 红霞光爬上梦瑶俏靥,一直烧到耳根,羞赧地低下头,心中满是幸福,几乎脱口答应下来,少女的矜持让她难以启口,如坠梦幻,那颗暗许的芳心飘呀荡呀,半晌,深吸一口气,凝神射向凌云眼眸。 深邃捉摸不定,梦瑶暗叹一声,道:“你已经想到出谷的方法了吧,说来听听。” 凌云奇道:“你怎猜到的?难道我们把双修功法炼到最高境界啦,心灵相通没有时空的阻遏?” 梦瑶嗔道:“你瞎扯什么,是你求爱一点也不真诚,这才露出破绽。” 凌云更奇道:“不真诚?不可能呀,我句句发自肺腑,如有半点虚假,就让……就让……” 梦瑶急忙打断道:“我相信你的真心,可是……可是你表述的方式,却让我……让我……心生疑惑,哪有人像你这样求爱,懒洋洋地靠着大树,没一点正行。” “哦!”凌云恍然大悟,猛地直起身子,笑道:“原来梦瑶也注重形式,嗯,没关系,下一次我一定好好酝酿,定让你千肯万肯,满意而归。” 梦瑶轻啐一声,嗔怪道:“什么千肯万肯,就你脸皮最厚了,还想强加于我。” 凌云笑道:“好啦,听我说,经过一番仔细察看,发觉没有,百里宽的瀑布从天而落,每天降下多少水流,可是,你瞧,幽谷的潭水一点不见涨,由此推测,地底下一定有一条暗河,默默地排走多余的潭水。” “啊”梦瑶惊喜出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凌云呵呵一笑,调侃道:“你整天想着如何提防我的毛手毛脚,哪有多余的心思呀。” 梦瑶流转目光,顾盼生辉,道:“那我们还等什么,逃出这里呀,我可不想因为受困,没得选择,被迫嫁给你。” 凌云身形一晃,一把抱住梦瑶,笑道:“逃?逃什么逃,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么!”说着低头就欲擒住那粉嫩的小嘴。 梦瑶用力一挣,皱眉恼道:“光天化日卿卿我我的,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凌云笑道:“这里就我们两个,谁会看见,你呀脸皮忒薄。” 梦瑶按住他蠢蠢欲动的双手,昂起头,努着嘴道:“呶,上面十几万妖兽正虎视眈眈,亏你还有心思调情。” “咦?”凌云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眺去,忽地一个模糊人影映入眼帘,不禁轻咦出声。 梦瑶连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凌云定了定神,轻声道:“上次和你说过,‘威远号’惨剧出现三位可疑人物,金发修士和刀疤修士后来出现在妖精森林边缘的小镇,还有一位则正在上面,额前戴着一圈墨绿玉环,披头散发。” 梦瑶杞人忧天道:“不会有什么惊天阴谋吧?妖兽们好好开什么商议大会,难道又想倾巢而出,大举入侵车前大陆?” 凌云断然道:“不可能,风水轮流转,如今人类修真世界繁荣昌盛,整体实力比妖兽世界强大多了,没反过来报复入侵,妖兽们就要拍额相庆了。” 梦瑶仍旧不肯放弃,担忧道:“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真的会出大事?唉……” 凌云轻轻把她搂入怀中,宽慰道:“别胡思乱想了,车前大陆有预知未来的圣主呢,这些事情让她去烦心,等我收集全五行内丹,炼成‘五行神丹’给你服下后,咱们就找一处世外桃源,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梦瑶心生向往,喃喃低语,点了点头。 光华大盛,凌云运起《流云披霞诀》,七重凝实的湛蓝光罩亮起,把两人裹在中央,接着一个纵跃,“扑通”一声,潜入水潭。 光罩冉冉下降,照亮周围水域,许多色彩斑斓的鱼儿好奇地聚过来,围着光罩快乐游曳。 凌云柔声关心道:“会气闷吗?” 梦瑶睁大明眸,新奇地看着水底世界,随口道:“不会呀,真好玩,你看,那只鱼儿样子多怪,眼泡奇大,身子还会发出蓝光呢,瞧,瞧,它撞过来了!” 凌云莞尔一笑,放出神识察探水流的变化,不断地调整方向,朝清冷的万丈深渊沉去。 一个月后,凌云和梦瑶的身影出现在碧蓝的海面,海风徐徐吹来,发丝飞扬,飘然欲逸,犹如天界下凡的一对神仙眷侣。 凌云牵着梦瑶的小手,目视远方,感叹道:“又见到浩瀚无边的大海,又可以纵情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梦瑶神采奕奕道:“是呀,那条地下河流实在太长了,又黑又暗,还……还有人借机揩油……” 凌云面不红心不跳,微笑道:“事情进展顺利,就差神兽玄武的内丹了,不过,它的洞府水晶宫可不好找,师门玉简居然只有寥寥数语,仅仅道出大致方位。可是大海茫茫,无边无际,没有确切的标记,无异大海捞针。” 梦瑶嘻嘻一笑,调侃道:“事在人为,嗯,我看好有秘密的人哟!” 凌云哈哈一笑,辨明方向,化作一道青芒划破晴空。 …… 风平浪静,波光粼粼,海面上,一只长着四只眼睛的巨大虾怪探长脖颈,两只火红巨钳搁在脑门遮挡烈日,凝目远眺。一只浑身青鳞的鱼妖前额探出一碗口粗柱体,能伸能缩,一只乌黑大眼睛滴溜溜转动,像极了望远镜。 四眼虾怪粗着嗓子道:“奶奶的,整整十天,连个鬼影都没见到,这个差事真无聊,不是妖干的。” 独目鱼妖尖声尖气应道:“四眼,别唠叨个没完,这可是公主亲自布置的任务,多少将士争先恐后报名,要不是咱们天赋禀然,视力极佳,还轮不到咱们。为此,公主百忙之中抽空接见我们,鼓励道……” “打住,打住!”四眼虾怪用两只巨钳捂住耳朵,不厌其烦道:“你才是唠叨鬼,像个老娘们没完没了,这话没下一百遍,我把脑袋剁给你。” “不就说了一句,嗯,你们都是最棒的,要把眼睛擦得亮亮的,即使一只苍蝇飞过,也不能漏看……” “唉,就这么一夸,我十天没敢眨一下眼睛,现在呀头晕眼花,命快不长喽!” 独目鱼妖关心道:“要不四眼休息一下,我一个顶住。” 四眼虾怪软声应道:“你一个妖行吗?这可是公主亲自交待的任务,不得有半点马虎。” 独目鱼妖笃信道:“我虽然独目,可比你看得远,你不过可以眼观八路而已,嗯,我就辛苦一些,多多转运脑袋。” 四眼虾怪轻叹一声,道:“唉,还是算了,为了公主我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这点苦算什么,其实我也就嘴上不依不饶,骨子里还是丹心汗青。” “对了,公主教了我们几句人类对话,你没忘吧。” 独目鱼妖道:“当然没有,闲着没事,我就一个妖在心里默诵。” 四眼虾怪转动眼珠,道:“那好,反正百无聊赖,我们再练习一遍。” 接着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现在,前方飞来一男一女,我们大大方方迎上前,说道……说呀,你发什么愣,轮到你说了……” 置若罔闻,独眼鱼妖突然变成一尊石像,一动不动,俄而,尖叫一声,激动得又蹿又跳,大声嚷嚷道:“哎呀,我看到两个人影了,对,是一男一女两位修士,公主神机妙算果然高深莫测,我真想顶礼膜拜。哈哈,四眼,快,快把传讯玉符准备好。” 四眼虾怪微愣,紧接着激动道:“真的?你可别看花了眼,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独眼鱼妖仍旧一动不动目视前方,道:“你自己看嘛,就在正前方。” 四眼怪虾运足目力,俄顷,面色一松,颤声道:“真是一男一女两位年青修士,我们终于圆满完成公主交待的任务了。”说完取出传讯玉简,送出灵力激发。 第四百七十三章 神兽玄武? 大海茫茫,碧波荡漾下是万丈深渊,元婴期的元神根本难以探及,想要找到水晶宫谈何容易,凌云表面言笑晏晏,心里已经暗暗着急。 看出他的心思,梦瑶嫣然一笑,柔声宽慰道:“着急啦,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生生死死都好几回,还有什么看不开?你总说大海宽阔无垠,可以包容一切,让人心胸宽广,我觉得现在挺好,无忧无虑,不用担心吊胆的。” 凌云讪然一笑,就欲回答,忽地神识发现异动,面容一敛,全神戒备起来。 两个灰点越来越大,现出鱼妖虾将的身形,凌云定睛一看,从他们身上散逸的气势推断,最多结丹初期,于是放下心来。 四眼虾怪和独目鱼妖于一丈处停下身形,彬彬有礼道:“两位道友请留步,小妖有几句话务必传达给您!” 瞅着他们怪模怪样,行为举止刻意模仿人类,只是没学到家,不伦不类,凌云忍俊不禁,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猛地横挡于道前,莫非想要说,此海是你家的领地,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两个妖怪对人类语言可以听得大概,却不能流利对话,独目鱼妖舌头仿佛打了一个结,憋红脸冒出一句来:“不……不……不是这样的,道……道友误会了。” 四眼虾怪眼珠一转,用海族语轻喝道:“#@※▲,@●&\,#^&!&,@※,&★@。”(沉着冷静,公主可是交待了,要不卑不亢,不能掉了海族妖怪的身份!嗯,别理他的话,快点把练习的对话说出来。) 凌云同样通晓海族语,于是默不作声,静静听着。 闻言,独目鱼妖面色一正,自顾自说道:“您可是凌云大法师?” 凌云和梦瑶面面相觑,奇道:“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我们认识?” 独目鱼妖牛头不对马嘴道:“您先别急着走,在此稍等片刻,我家公主想要见您?” 凌云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问道:“你家公主高姓大名,找我何事?” 独目鱼妖不管不顾,兀自道:“我的话说完了,剩下任务就是挽留您,直到公主的御驾光临。”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喝道:“简直莫明其妙,快说你家公主是什么人物,找我有何贵干?” 独目鱼妖头摇得跟泼浪鼓,语言不流利道:“我……我家公主就……就是公主,找您当然就……就是贵干……” 凌云被噎得直翻白眼,没好气道:“不说是吧,让开!凌某没这闲功夫瞎耗,我现在往北去,你家公主若真有诚意,就让她来找我吧。”说着身形一晃,就欲动身飞行。 独目鱼妖和四眼虾怪大急,对视一眼,纵身上前有身子挡住,异口同声道:“不!您不能走,必须留在这里等着。” 凌云瞥了他们一眼,笑道:“就凭你们?区区结丹初期修为挡得住吗?” 两妖胸脯一挺,大义凛然道:“挡不住也得挡,为完成任务,粉骨碎身在所不惜!” 凌云朗笑一声,道:“那好,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忠义之心吧。” 说完,蓝光一闪,两道水灵力从指间射出,迎风暴涨,转瞬化作两匹晶莹剔透的湛蓝綄纱,绕着两妖极速旋转,裹粽子般严严实实。 “哎哟”两妖尖声怪叫,身体受到强烈牵引,不由自主跟着转起来,在龙卷风暴里东撞西碰,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无力反抗。 凌云狡黠一笑,道:“哈哈,怎么拦我,现在我飘然而去,你们又怎么粉身碎骨,哈哈!” 梦瑶感其忠心耿耿,柔声劝道:“算了,凌大哥,做手下的不容易,你就别戏耍他们了。” 见梦瑶出来打圆场,凌云嘻嘻一笑,正欲收手,忽地,远远传来一串银铃悦耳声音:“不知凌大法师为何大动干火,居然拿我两位不中用的手下撒气?” 声音飘渺,犹如雪山脚上春暖花开融化的冰水,在心灵深处汩汩流淌。 凌云微愕,大手一招,收回水灵力,凝神眺去。 不知何时,前方海面烟波浩淼,一道白色气浪滚滚袭来,越来越近,只见一位白衣少女踏着气浪,芳华绝代,绰约多姿,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视觉震撼冉冉升腾,白衣少女的清丽脱俗,仿佛不属于这万丈红尘,羞涩、妩媚、古灵精怪、幽怨……万种风情集于一身,却又无法捉摸,疑是九天仙子下凡尘。 凌云怔怔地呆立,半晌,回过神来,感慨万端:“造物者的心思果然难以臆测,本以为梦嫣然和乔静宸已经集天下钟灵于一身,世间再没有女子可以逾越,可是……唉,美,真的美,完美无瑕,美得让人恍惚,唉……” 梦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衣少女,细细品味、汲取其醉人风采。 四眼虾怪和独目鱼妖好不容易定下身形,面带羞愧之色,毕恭毕敬道:“属下无能,在您面前丢人现眼,万死莫辞,请公主重重降罚!“ 白衣少女轻哼一声,道:“法力低微还选择硬拼?上兵伐谋,下兵伐力。念你们赤胆忠心,从轻发落,各领一瓶‘清心丹’,面壁静修去吧。” 两妖低眉顺眼聆听教诲,诚心诚意应道:“谢谢公主开恩,属下感激涕零!”一个躬身,转身飞奔而去。 蓦地,凌云心生警觉,紧紧握住梦瑶的手,全力放出灵力,在周身凝成一个湛蓝光罩,厉声喝道:“你调重兵把我们团团围住,意欲为何!”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不是费尽心思到处寻我吗?怎么,我自动送上门来,你不满意?莫非我的排场过于宏大,心中不安?” 接着咭咭咯咯笑了起来,娇声道:“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嘻嘻。” 接着清了清嗓子,清叱道:“现身!” 霎时,海面云雾翻滚,隐隐约约人影幢幢,旌旗摇曳。“咚咚咚”鼓声阵阵敲人心弦,凌云面色凝重,放出神识观察四周的变化。 不一会儿,咧咧的衣带吹拂声渐渐平息,海风阵阵吹过,迷雾一点点消散,显出暗藏玄机。 “咝!”凌云倒吸一口凉气,一缕缕寒意油然而升,惊悚地看着眼前一切。 密密麻麻的妖怪足有十万,整齐划一排列,围成一个大圆,层层叠叠拔高,犹如雄伟的古罗马角斗场,而自己则是万人俯视、任人刀俎的鱼肉。 蓦地,众妖怪齐齐张嘴,朗声喝道:“公主座下十万精兵见过凌云大法师!” 振聋发聩,凌云脸色微变,一阵心虚,勉强振作精神,难以置信道:“你就是神兽玄武?” 白衣少女傲然道:“不错,我就是玄武,虽然变身成为人类,仍改变不了身体里流淌的神兽血脉!怎么样,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美吗?” 得到证实后,凌云反而坦然,凝聚心神,道:“好看,嗯,美,倾城倾国,巅倒众生的美,让人发自肺腑,让人发自真心地由衷赞叹。” 说着说着,凌云愈加口齿伶俐,滔滔不绝道:“啊,这世间如果还有一种超越时空的美丽,那它一定就是在您的身上…….” “咯咯咯咯”白衣少女花枝乱颤,笑面如花,娇声道:“你呀,还是那样能说会道,舌灿莲花,嗯,就是一堆白骨也能被你说活了。” 凌云面不改色,眨了眨眼,道:“是吗,可是我句句发自内心,是你的美丽让我脑海凭空生出无穷的华丽词藻。” 白衣少女美目盈盈,流光逸丽,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俏皮问了一句:“那你评评看,是她美,还是我美?”说完,眼波在凌云和梦瑶之间来回流转。 梦瑶心中没来由一紧,偏头朝凌云看去,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凌云心中一突,若无其事道:“嗯,她美。不过你更美,你的美是无与伦比的……” 白衣少女面色一沉,冷冷道:“好了,我听出你的话外之音了,哼,她美在先,而我美在后,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饰。” “你胆子不小呀,在我的重重包围下,居然敢戏耍于我!知道吗,只要我一声令下,十万结丹妖怪每人轰出一记,你们两位就会变成一团肉泥,一同命赴黄泉去了。” 冷汗涔涔而下,只觉梦瑶的小手紧了紧,悄悄递来一份温暖,于是不卑不亢道:“你到底欲意为何,开门见山说出来吧,你强我弱明摆着,只要我们能够接受,定然从命。” 白衣少女轻笑一声,道:“果然是位痛快人,豪气不减当年!好,凭咱们的老交情,我也不细火慢熬。我现在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如有心撒谎,那我可会生气的,嗯,后果会严重的。” 立时,十万妖怪齐声壮威,道:“公主生气,后果严重,违心小人,定杀不饶!” 凌云强作镇静,清声道:“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衣少女凝视凌云片刻,轻声道:“其它四系神兽是否已经殒落,它们的内丹是否在你手中?” 凌云心中“咯噔”一下,一个狠心,硬着头皮道:“没错,我和他们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这四颗神兽内丹是用性命换来的,九死一生!” 第四百七十四章 命不由己 白衣少女浅笑一声,道:“哎哟,弦外之音很重,感情心中愤愤不平呀。说什么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分明是含沙射影嘛。嗯,那好,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吃这套,成者王败者寇,此乃天经地义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十万妖怪齐声喝道:“成者王,败者寇!此乃天经地义!” 白衣少女螓首微昂,傲然喝道:“众将士听令,没有我的允许,决不能让二人生离此地!” 十万妖怪轰然应道:“誓死听命公主,粉骨碎身在所不惜!” 凌云讪然一笑,道:“你很有威信,手下忠心耿耿,好吧,你划下道来。” 白衣少女娇笑道:“我的手下何止忠心耿耿,只要我一句话,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决不会皱一下眉,你相信吗?” 凌云面色一正,逢迎道:“相信,当然相信。”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揉身而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白衣少女袭去。 立时,十万妖怪齐声惊呼:“公主小心,大伙儿快快护驾!”接着身形激射,黑压压遮蔽天日。 白衣少女面无惧色,犹如一座巍峨巨峰,岿然不动,身后妖怪蜂拥而前。 生死存亡之际,凌云面色阴沉,在心中呐喊:“成败在此一举,为了梦瑶和我的性命,必须把神兽玄武擒下当为人质!” 而后,潜能激发,灵力喷涌而出,化作无数蛟龙,漫天飞射。 “砰砰砰”,交睫之间,数十百位妖怪被轰得倒飞回去。 神识感应到疾箭般飞来的妖怪,凌云星眸睁圆,厉声喝道:“水系第五式:冰封千里!” 霎时,寒风乍起,时间倏地缓慢起来,空中每个妖怪的动作诡异地凝滞,晶莹的雪花凭空冒出,一朵一朵漫天飘洒,海面上,冰棱根根浮起,迅速连成一片,并以极快的速度延展开去。 就在妖怪们身形停滞之际,凌云猝地加速,宛若矫天飞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把他们轰得如雨般飞射。 “砰砰砰”,几百个妖怪被击飞,一条丈许宽的通道硬生生逼向白衣少女。 “轰!”一声暴响,海面厚厚冰层炸开数十个窟窿,数百位妖怪从海底蹿出,面露不悍死的神情,怪叫着扑向凌云。 功亏一篑,凌云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水系第六式:万象银驰!” 霎时,天地白茫茫一片,银光乱舞,大团雪花化作六角冰镖,漫天飞射。冰面暴响连连,无数根冰棱化作寒光闪闪的疾箭向前射去。 “噗噗噗”,空中妖怪被千百支冰棱扎中,身如刺猥,惨叫着向后溃退。 白衣少女安之若素,淡然看着身前妖怪在暴响中飞退。 十丈、九丈、八丈……越来越近,白衣少女就在咫尺,凌云大喝一声:“神兽玄武接我一招!” 刹时,气势喷薄而出,整个人犹如天神下凡,不可一世,拳头瞬间变成磨盘大小,以泰山压顶之势轰向白衣少女。 狂风怒号,发丝飞散,衣袖咧咧作响,白衣少女怡然不惧,淡漠地说了一句:“我没有法力!” “啊!”十万妖怪齐声惊呼:“公主!”;“拳下留人!”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思想剧烈波动:“轰还是不轰?如果她所言真实,没有一丝法力,全力一击之下,弱不禁风的她立即香消玉殒,而盛怒之下,妖怪群起攻之,我和梦瑶同样要命赴黄泉。” “啊!”凌云双目睁圆,经脉灵力逆转,改轰为抓,硬生生止住攻势,大手扣在白衣少女脖颈,厉声喝道:“通通给我住手,你们公主的性命在我手中,谁要敢再轰出一记法术,我就叫她生不如死。”说着手掌青筋暴突,紧了一紧。 “公主!”十万妖怪肝胆俱烈,猛地停下身形,一位海蛟龙怒声嘶吼:“快快放了我家公主,否则我们要你的同伴碎尸当场!” 凌云不惊不动,一把拉过白衣少女至面前,沉声喝道:“给我下令,叫你手下放了梦瑶,并闪开一条道路,让我们安全离去!”说完稍稍松开手掌。 “咳咳咳”白衣少女轻咳几声,憋红的面颊更显妖艳,流转目光抛出一个媚眼,嗔道:“真心位狠心的郎君,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嗯,原来她叫梦瑶,看你这么紧张,是真爱的心上人吧!” 凌云面色一沉,轻喝道:“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现在我动一根指头,就能叫你痛不欲生,快点听我的命令行事。” 白衣少女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挽起飞散的发丝,重新用丝带系好,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道:“众将士听令,我现在成为他的俘虏,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但没有我的指示,就是同归于尽,也不能受敌人的威胁!” 十万妖怪五内俱焚,含泪喝道:“公主!” “呛呛呛!”十几把古怪兵器架在梦瑶肩上,海蛟将外厉内荏喝道:“凌云!快快放了公主,我们既往不咎,饶你一条贱命,否则她就是第一个祭品。” 凌云冷哼一声,大手扣住白衣少女的喉咙,喝道:“说得好,我们贱命一条,有你家公主陪葬值得很哪。” 接着眼神倏锐,缓缓环顾四周,道:“命令他们让道,否则要你命。” 白衣少女尖声道:“众将士听令,不管他如何折磨我,你们都不能违背我的指令!” 十万妖士悲声求道:“公主,您娇躯尊贵万金,不能受苦呀,咱们还是妥协吧!” 白衣少女喝道:“没骨气的一群废物,都给我闭嘴!” 接着轻蔑一笑,冲凌云喝道:“除非你先放了我,否则你们绝不可能有活路!” 凌云面色一沉,寒声道:“你别逼我,我不喜欢辣手摧花,但到生死存亡之际,我可是什么都干得出!” 白衣少女怡然不惧,应道:“我倒想看看,你将怎样个辣手摧花,能够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很满足。” 接着努了努嘴,道:“嘻嘻,还有你的心上人陪葬,这个买卖划算。” 凌云大手一紧,声色俱厉吼道:“别逼我!我现在也不要你的内丹,只求你放我和梦瑶一条生路,难道这点小小要求你都不能答应吗?” 白衣少女微笑着道:“我从来不受人威胁,你先把我放了,再谈!” 凌云大手一紧,青筋暴突,断然道:“不,不可能,我和梦瑶的性命全搭在你身上,命运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决不可能先把你放了。快,快命令他们放了梦瑶!” 白衣少女面色憋得通红,艰难道:“说得没错,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我不可能妥协,你动手吧!” 凌云面色铁青,厉声喝道:“别逼我,快点命令他们放了梦瑶,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同意就眨一下眼。” 白衣少女面无惧色,眼神流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啊……”凌云大手倏紧,面露狰狞之色,仰面声嘶力竭暴吼:“啊……快放了梦瑶,你们这群蠢猪,啊……” 立时,十万妖怪肝胆俱烈,凄声吼道:“公主!住手你这杀千刀的!” 接着怒骂连天:“狗杂种,有本事冲本大爷使手段,任你七十二般酷刑加身,老子要是哼一声,就不是妖!”;“王八蛋,等会儿落到大爷手上,定叫要剥皮刨心,让你死无全尸!” 白衣少女气若游丝,翻了翻白眼,晕死过去。 霎时,“呛呛呛”十万柄奇形怪状的兵器漫天激射,乌云般铺天盖地朝凌云压去。 电光石火之际,凌云运思如电:“只要再一用力,她气机断绝,香消玉殒,而我和梦瑶同样死劫难逃,失去理智的妖怪暴怒之下,只会同归于尽!” “不行,绝不能让梦瑶受到一丝伤害,即使我死了,也要保全她!” 想到这里,凌云不甘地嘶吼一声,一点一点松开大手,并送出水灵力调理白衣少女的虚弱的机体。 半晌,白衣少女缓缓张开明眸,眨了眨,笑道:“对嘛,识实物者俊杰也,你现在可以放开我吗?” 凌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可以,不过你暂时不能离开我一丈范围。”说着不甘地放下手臂,低声求道:“作为回报,你可以让手下把架在梦瑶身上的兵刃挪开,让她回到我身边吗?” 白衣少女用手轻揉脖颈,偏头想了想,瞥了梦瑶一眼,淡淡道:“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凌云急声问道:“什么条件?快说!” 白衣少女轻笑一声,娇声道:“急什么,条件很简单,你们必须相距一米,且不能眉来眼去,我可受不了你们郎情妾意的甜蜜模样。 凌云当即应道:“没问题,我们一定做到。” 白衣少女面色一肃,清叱道:“放了她!” “呛呛呛”,刀剑交击,梦瑶只觉身了一轻,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泫然欲泣道:“凌大哥……” 眼年梦瑶就要扑到凌云身上,白衣少女重重冷哼一声。 凌云忙身子一闪,避开一米,冷冷道:“梦瑶,你先别哭,静下心来一起面对这场劫难,放心,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 谁死? 心中悲苦得不到爱侣形式上的一丝慰藉,梦瑶再也擒不眼盈眶的泪水,凄婉地凝视凌云,泪水簌簌落下。 凌云心如刀割,偏过面颊,冲白衣少女冷声道:“你赢了,说吧,要如何处置我们?不过不能漫天要价,你的性命仍在我的掌握中。” 白衣少女瞅了瞅凌云,又瞄了瞄梦瑶,轻笑一声,娉娉婷婷插入两人中间,揉搓着玉颈,若无其事道:“好痛哟,肯定青瘀一片,某人真是铁石心肠,像我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也下得了狠手。” 置若罔闻,凌云双目无神漠视前方,暗忖道:“如果玄武要求一命换一命,我将如何选择,是自己苟且偷生?还是舍生取义,让梦瑶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一时间,凌云思绪百转千回,烦愁如丝没个尽头。 梦瑶止住抽泣,泪眼朦胧地看着凌云,觉得他既远又近,伤感之情泛滥成灾。蓦地,身旁白衣少女幻成一团巨大阴影,变成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两人相隔一方,阴风恶号,恶狠狠地诅咒着,诅咒着他们…… 白衣少女眼珠一转,娇嗔道:“我没有法力,你帮我揉揉,清除脖颈上难看的青瘀。” “唉!”凌云轻叹一声,收回心神,朝白衣少女看去,玉靥如花,一颦一蹙之间流露出道不明的风情。 没有迟疑,一缕蓝幽幽的水灵力从指间逸出,化作一缕青烟裹住她的玉颈,春风细雨般一点一点消弥雪肌中那片紫青。 白衣少女玉脚轻跺,不依不饶娇声道:“不会用手呀,刚才拼死掐我喉咙时,怎么不避男女之防,现在倒一本正经起来。” 凌云面色一沉,道:“不要得寸进尺,我是暴虐于你,若想报复泄恨,大可用利刃捅我一刀,我保证决不皱眉。” 梦瑶黯然神伤,惆怅思道:“不知这位绝色少女和凌云有何纠葛,如此要死要活的?” 白衣少女不悦地撅起小嘴,恨恨道:“我呀恨不得让你三刀六洞,可……可就是狠不下这心。” 闻言,凌云感觉事情有转机,清声道:“说吧,要我如何做,你才满意?” 白衣少女低头沉吟片刻,俄而,面色一正,道:“知道为何我身上没有一丝法力吗?” 凌云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也很诧异。” 白衣少女微昂螓首,幽幽道:“法力高深又如何,一样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接着流转目光,顾盼神飞道:“嗯,你说,我现在威风吗?瞧瞧我的手下,个个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的命运都在我的掌握中。” 凌云很耐心地倾听,神情很专注,没有打岔,完全进入角色。 停了一会儿,白衣少女继续道:“以前我总在想,要如何打破命运的束缚,忽然有一天,我觉得智慧可以帮助我实现它,于是大彻大悟,我不再修炼,进入一种特别的精神境界。” 说着,玉手一摊,一个精巧的玄武壳出现面前,笑道:“嘻嘻,这是我改变宿命的第一步,我再也不用背负这一身沉重的枷锁,你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一副乌龟模样,丑也丑死了,真是羞于见人。” 接着,忸怩道:“你刚才夸我美丽,说的可是真心话?” 凌云点点头,轻声道:“是真心话,你是见过最美丽的少女。” 白衣少女玉靥腾起两朵红霞,羞赧道:“谢谢你,知道吗,女为悦己者容,我变成人类模样就是为了你,你……你能好好凝视我片刻吗?” 说着,转过身子,目光盈盈,满是期待。 凌云暗叹一声,偏过头,目光渐渐柔和,宛若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美艳绝伦的俏靥上,身子一动不动。 梦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酸的滋味刺激着泪腺,堵塞鼻子,呼吸一点点困难。 良久,凌云发出一阵飘渺的磁性声音:“你的美貌已经深深烙在我的脑海,这一生这一世休想忘记。” 白衣少女明眸迷离,痴痴地凝视凌云,喃喃道:“不够,一点也不够,我要你把我烙在心灵上,永生永世也不能忘记。” 为了营造改善凶险的关系,凌云是假戏真做,白衣少女则是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心灵就像一块无瑕的仙玉,悸动人心。 那一刻,两人好似生死不渝的爱侣,如胶似漆,情不自禁地山盟海誓,旁若无人。 “哇!”梦瑶再也无法控制泛滥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无助的泪水成双捉对滑落面颊,在海在溅起一朵朵小花。 凌云缓缓移开视线,微微低头,不敢看梦瑶一眼,生怕惹白衣少女生气,仅能用眼角余光,看那滴落的晶莹泪花,心如针刺。 白衣少女宛若神游物外,完全沉浸于自己编织的美梦,半晌,幽幽一叹,把目光移到手中纵横交错的黑色龟壳,道:“我有一半的智慧来自于它,通过它的衍算,我能够预知未来。嗯,你路过此地的信息就是它衍算出的,所以我派两位手下在这里等你。” “好,它曾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又能推测未来,就让它决定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吧!” 接着玄武龟壳发出莹莹光彩,越来越亮,无数个蓝光光质卦象闪烁、翻腾、旋转,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变化,生起生灭。 凌云和梦瑶心情紧张,目不转睛盯着忽明忽暗的光影,冷汗湿润手心。蓦地,光华炽烈,蓝光映在白衣少女恬静和面庞,更添神秘色彩。 一个更大的卦象冉冉从中央升起,被一团淡淡血光包裹着,接着其它卦象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又过半晌,所有光影无影无踪。 一切归于平静,可凝滞气氛却没有丝毫松动,凌云和梦瑶直勾勾盯着白衣少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升。 白衣少女面色凝重,沉吟道:“坎卦!行险用险,下下卦。下坎上坎相叠,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一阳陷二阴。坎为水,血为水为红色,血卦,大凶。” 登时,凌云和梦瑶心中“咯噔”一下,剩白衣少女分神之际,相视一眼,默默传递彼此的关怀。 白衣少女马上感应,不悦地撅起小嘴,轻哼一声,道:“此乃大凶卦象,且带血光之灾,说明我们三人之间必有一人要死!” “啊!”梦瑶大惊失色,面色惨白,不禁失声道:“玄武姑娘,真的要死一人吗?” 白衣少女面无惧色,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断卦从无出错!” 说着,轻抚龟壳,柔声道:“它是我身体一部分,它的决定也代表我的决定,不容任何人更改,包括我。” 接着面色一振,清声道:“好了,大势以定,现在为难的是,我们三人之间谁去死,不知两位心中如何打算,不妨畅所欲言。” 凌云强作镇静,瞥了梦瑶一眼,柔声劝道:“玄武姑娘什么死呀死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大可化干戈为玉帛嘛。” 白衣少女轻嗤一声,淡淡道:“你骨子里就是胆小怕死,从未改变过,死有那么可怕吗?” 而后昂起高傲的脑袋,娇叱道:“你们觉得死可怕吗?” 十万妖怪斩钉截铁齐声应道:“不可怕,愿为公主慷慨赴义!” 白衣少女气定神闲,悠然道:“好,你们总是信誓旦旦,今天终于到了表现时刻,看看你们是否足赤真金。现在我正式地发问,有谁现在就愿意为我去死?” 霎时,空气凝滞,而后十万妖怪坚定喝道:“我愿意!” 吼声振聋发聩,白衣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现泪花,感动得声音哽咽,娇傲喝道:“好好好,没有一人示弱,那我就给你们请缨的机会。” “刚才是谁保护不力,让我落入敌手,遭受扼脖之罪?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主动站出来。” 十万妖怪轰然应道:“是我!” 蓦地,一个声音微微落后,显得特别突兀:“是……是我!” 立时,二十万道目光齐刷刷射去,横眉相对。 一位细耳尖脑鱼妖把头深深埋在胸前,嗫嚅道:“我……我有点耳背,还……还带一点口……口吃,一紧张就……就发作。” 白衣少女微笑着招手,道:“过来,到我面前!” 细耳鱼妖慌忙抬起头,脚下一催,急冲冲落到白衣少女一丈前,毕恭毕敬道:“小的叫细耳,愿为公主效命。” 白衣少女柔声道:“害怕吗,愿意为我死吗?” 细耳鱼妖心中一紧张,口吃的毛病又犯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憋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害……害……害……怕…….”后面一句再也说不出来。 白衣少女点点头,取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飘到细耳鱼妖身前,柔声道:“等下会有一点疼,要忍住不叫出声,别让外人笑话了。” 细耳鱼妖想要应声,张开大嘴就是憋不出一句,于是红着脸,拼命的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一般。 白衣少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一柄匕首,寒光一闪,深深刺入鱼妖左侧腹部。 立时,一种难以言语的剧痛刺激着细耳鱼妖,不禁张大嘴巴,可一想到公主的交待,硬生生忍住不哼一声,前额冒起密密麻麻汗珠,面色腊黄。 “啊!”梦瑶惊呼出声,不忍地偏过脑袋。凌云则身子一颤,仿佛那一刀是刺在自己身上。 白衣少女赞许一笑,轻声道:“好样的,再忍一刀。” 细耳鱼妖眼泪汩汩流下,钢牙紧咬,用力点了点头。 又是一道寒光乍现,“噗”,另一柄匕首深深扎入鱼妖右侧腹部。顿时,黄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纷纷落下,细耳鱼妖紧闭大嘴,身了微微颤抖。 白衣少女轻叹一声,怔怔地凝视细耳鱼妖,俄而,转过身子,面对两人,淡淡道:“这两柄匕首堪堪刺入他的肾部,身上精气正一点一点流失,如果不及时救治,大约盏茶时间就会一命呜呼。” “好了,现在形势是我强你弱,你们有两种选择。一,与我同归于尽,当然这个法子凌云试过一次,并以失败告终,不过允许再来一次;二,你们当中一个选择生,另一个人选择死,且就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商量。” “如果你们在他断气之前没有商量好,可见你们之间的爱情还没有我属下的忠诚牢靠,那就算你们输了,由你们随我属下去黄泉之下逛逛,如何,我这个决定还算公平吧?” “我!”话音刚落,梦瑶就尖声叫道:“不用商量,我死他活!” 凌云青铁着脸盯着白衣少女,从她眼中看出狂热的坚定,看出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白衣少女紧盯着凌云,清喝道:“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同归于尽?接受爱侣的好意,还是……” 凌云一字一顿,从牙缝蹦了一句:“我死她活,不知你会否满意!” “不!”梦瑶凄声尖叫:“不,玄武姑娘别听他的,我是一位女妖精,和他根本不般配,我死后便可清除这段孽情,他……他就可以找那位值得托付终生的仙子。” 第四百七十六章 惊天诱惑 白衣少女嗤之以鼻:“妖怪怎么啦,妖怪就不能和人类相爱了,谬论!你们不就爱得死去活来的。” 梦瑶微愣,抽搐鼻尖,瞥了她一眼,侧身痴痴地凝视凌云清俊冷酷的面庞,脑海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占有欲,觉得之前的大公无私是一种错误,如果他真心爱自己,愿意生死相许,又何必顾虑、推却,和他长相厮守到天长地久岂不是人生最完美的事情。” 忽然,梦瑶后悔了,后悔之前一次次的退缩,后悔即将失去世间最美妙的情爱,不管是酸甜苦辣再难有品尝的机会。 “啪”,梦瑶清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天旋地转,悲哀的怒涛瞬间湮灭全身,世界变得灰暗,阴风恶号,身体瑟瑟发抖,仿佛面前就是万丈深渊,再向前一小步就会粉骨碎身,可是一只脚仍旧缓缓抬起,一点点向前挪去。 凌云猛地转身,深情凝视梦瑶泣泪纵横的憔悴脸庞,心肠一点点坚硬,面对死亡的勇气一点点增加,面色一松,沙哑道:“梦瑶,我救过你一次,而你救我不止两次,起码多出一次,有恩报恩,怎么也轮到我了,这次机会就让给我吧。”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嗯,他们放了你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回妖精森林找一个可以相伴的好好活下去。” 眼水涌泉般滚落,梦瑶伤心欲绝,妖精森林生活的几十年情景,从儿时记忆到出走的时光一幕幕浮现脑海,却发觉根本抵不了和凌云相处的一天时光。 转瞬间,梦瑶觉得时光沧海桑田变化,和凌云相处的每一天历历在目,悠悠漫长如世纪,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情丝,像蔓藤般疯长,须臾把伤心碎裂的心脏裹得严丝无缝。 梦瑶一抹眼泪,目光坚定道:“不!你不能死,你身俱五行前途无量,锲而不舍可以打破传说飞升仙界,那样,或许可找到救活我的方法。” 凌云心肠一点点软化,信心动摇,一个声音在心灵深处悄悄诱惑:“她说的不无道理……不无道理……唉……不无道理……” “啊……”凌云仰面暴吼一声,脸上肌肉狰狞扭曲,溃散的勇气骤聚,厉声喝道:“不!什么狗屁传说,我不可能把你的性命系在缥缈虚无的传说上,我说过的,这一辈子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可是就刚才,我差点犯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还好,还好我没有上你的当,没有让自己永堕地狱!” 接着断然道:“不用争了,无论如何这一次该我挺身而出。如果有来世,来世我们再相爱一次,希望那一世我们不会爱得如此艰难。” 看着听着,白衣少女心如刀割,悲痛欲绝,可两人感天动地的情爱一样深深刺痛心中脆弱之处,无比妒嫉道:“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们可要商量好,如果都不肯独自苟活,可以选择双双殉情,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怒目相视,凌云星眸暴突,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而朝细耳鱼妖瞥去,只见他面无血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果然时间不多,凌云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面对死神无法做到坦然,白衣少女一针见血,自己骨子里就是胆小怕死之辈。 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肌肤,阵阵痛楚传入神经,让自己感觉是一位有血有肉的男子汉,冲梦瑶洒然一笑,木灵力喷薄而出,化作一根根细藤,把梦瑶缠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 梦瑶心中一紧,不好的预感笼罩全身,五内俱焚,尖叫道:“不!凌云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失去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凌云缓缓向前飘去,深深吸一口凉气,心脏针刺般痛楚强行压下,回过头冷漠道:“你不是一直希望自由吗,一直想回到妖精森林过平静的日子吗?现在你自由了,再花点时间忘掉我,又可以重新无忧无虑的生活。” “对了,你不是说妖精和人类是不可能结合的吗?嗯,你是对的,一语成谶。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这是天意,又何必去违背,你应该找一位同族男子相伴一生,唉,忘了我吧!” “不!”梦瑶泣不成声,叫道:“是,妖精和人类不可以结合,可是你为什么要爱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你不能这样狠狠夺走我的心,让我成为一具空壳,行尸走肉地苟活在世上。” “呜呜……你为什么要狠心地爱我,为什么……呜呜……为什么呀……” 心若刀绞,凌云再不忍看她悲痛欲绝的模样,转过脑袋,淡淡道:“时间能够消淡一切,你要努力,努力忘掉我的一切!” 梦瑶悲苦欲绝,声嘶力竭哭道:“不!我忘不掉你这狠心的汉子,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让你来忘掉我……难道你不知我们女人心灵更脆弱吗……呜呜……你死了我能活得下去吗……” 凌云飘至细耳鱼妖面前,站定,沉寂片刻,沉声道:“你会的,你不会辜负我的,永远,嗯,记住了,永远不要辜负我!” 说完,伸手抓住匕首柄,猛地拔出。 “啊!”细耳鱼妖惨叫一声,无神的眼珠暴突,愣愣地看着凌云手中滴血的寒锋。 一道湛蓝的水灵力从指间飘逸,拭净匕首,顺势射入汩汩流血处,迅速愈合鱼妖的伤口。 凌云扒下上衣,露出健美光洁的上身,“噗”的一声,反手把匕首插入左腹,如出一辙,刃尖堪堪刺破左肾。 “啊……”白衣少女花容惨淡,惊呼出声。 “不要呀!”梦瑶玉躯剧颤,用力挣脱束缚,哭天抢地:“不要呀……”接着上身摇晃,几欲晕厥。 没有迟疑,凌云拨出另一柄匕首,用相同的步骤把它插入右腹,缓缓转身,神情自若道:“玄武姑娘,现在我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不是我不立刻去死,只是不放心,怕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解决我后依然不放过梦瑶。” 白衣少女玉容惨淡,怔怔地看着他,俄顷回过神,颤声道:“你……你真的愿意为她而死,你……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反悔?”凌云从没感觉这样轻松,虽然体内精气一点点流失,微笑道:“不,我现在很欣慰,甚至有点兴奋,原来我不是胆小鬼,有时候死神一点也不可怕。” 白衣少女声音倏尖,盯着凌云道:“是,你就是胆小鬼,一位懂得花言巧语的胆小鬼!” “多少年了,十万年?不,应该更遥远,梦中时时浮现你模糊的身形,还有那充满诱惑的魔鬼声音,一个胆小鬼的声音,漫天飘扬着,不敢现身,躲在暗处,像位幽灵,恬噪地蛊惑人心,天花乱坠。” “那个声音是魔鬼,让我迷失,让我堕落,让我又爱又恨,是你,就是你这个胆小鬼!” 凌云沉声喝道:“好了,不管我是不是胆小鬼,不管我前世和你有何纠葛,你现在必须放了梦瑶,马上!” “哈哈哈哈”白衣少女笑声清脆却让人恐怖,尖声道:“是她?是她改变了你怯懦的性情?哈哈哈哈…….” 须臾,止住颤动得有些放荡的身形,美艳绝伦的玉靥深深印刻着凄婉,蛾眉一挑,道:“放心,我可不像你满口花言巧语,她的死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虽是一位女子,却不像你这种男人一样食言。” 说完,面色一正,清叱道:“众将士听令,给我让出一条通道,让这位女子离开,从今往后也不许伤害她。” 十万妖怪齐声应道:“是!”接着有条不紊地挪闪,很快腾出一条丈许宽的通道。 梦瑶悠悠醒来,遍体幽寒,冰冷的泪水就像尖刀划过面颊,绝望地凝视凌云,想要张嘴悲哭,却发觉身上没有一点气力,胸臆和喉管被一团难以化解的凄苦堵塞。 白衣少女面色一沉,喝道:“把她给我架出去!” “是!”立时有两位妖怪飞奔上前,一左一右托起梦瑶的手臂,转眼消失在人墙之后。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环形人墙重新合得严丝密缝。 白衣少女痴痴地看着凌云,良久,眨了眨美睫,轻声道:“生命一点一点流失的滋味如何,胆小鬼。” 凌云深吸一口气,放出神识想要搜寻梦瑶的位置,却受到阵法的强力干扰,无功而返,于是冷冷道:“你搞什么鬼,为何要隔断我对梦瑶的联系,难道要对她背后下毒手?” 白衣少女娇笑一声,道:“放心吧,我说一不二,之所以切断你的神识,就是想让你少些牵挂,营造出二人世界,在最后时刻多看看我。” 接着,昂起螓道,高傲令道:“众将士听令,全体给我向后转,谁敢偷窥一眼,就自己把眼珠挖下来!” “是!”十万妖怪轰然应道,齐刷刷转过身子,背对两人。 凌云不知其用意为何,可心里隐隐有一丝期盼,又隐隐害怕,心中忐忑不安,在白衣少女俏靥上仔细踅摸,不禁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衣少女狡黠道:“我想干什么?嗯,让我想想,嗯,我想给你一条活路,你觉得如何?” “什么!”凌云只觉喜从天降,目瞪口呆。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开心吗?胆小鬼!” 凌云不能自己,结结巴巴道:“你说……你说要……要给我一条活……活路?” 白衣少女点点头,柔声道:“是呀,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凌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清醒脑袋,沉声道:“说,想要什么条件?” 白衣少女眼波盈盈,娇嘀嘀道:“果然是聪明人,那我就开诚布公了。” “你爱侣离开危险,而你命悬一线,过一会儿,她就会悲痛欲绝,以为你命殒黄泉,从此阴阳相隔。如果你答应我,努力去忘掉她,从此不想去找她,并死心塌地跟着我,和我结成夫妻,相亲相爱,那我就开恩饶了你。” 霎时,凌云如被雷劈,脑海一片空白,呆若木鸡伫在那儿。 良久,一缕缕幽香飘入鼻翼,“嗖嗖嗖”钻入肺腑,心中没来由一荡,眼前景响渐渐清晰,一张绝美的玉容离鼻尖仅仅半寸,吐气香兰。 梦瑶就站在人墙外面,虽然看不到凌云,却能听到里面清晰的对话,闻言,同样呆若木鸡,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四百七十八章 胆小鬼 “公主!”十万妖怪仰面悲吼:“啊……”仿佛天空中一缕香魂袅袅飘散,用另一种方式注视着他们,默默地祝福。 天空阴沉,十万妖众个个泪流满面,如雨般洒落。风云骤变,海浪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发出低沉的声响,像在哭泣,在悲伤…… 一朵、两朵、三朵……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冷冷清清的空中飘落,大团得像冥花,无声无息,让人压抑,让人窒息。 凌云一动不动悬浮空中,冰冷的雪花轻柔地一朵朵覆上,不一会儿,眉发皆白。 精纯的水灵力犹如温泉般潺潺涌出,滋润修复凌云的机体,断绝的生机重新续上,生命力一点一点增加,心脏开始轻微的跳动,愈来愈有力。 心痛,心脏仿佛有道伤痕,一张一缩有如针扎,恍惚间,凌云觉得心脏不应该跳动,不该打扰他香甜的美梦。 水灵力继续汩汩流淌,生命之源重焕生机,产生丝丝缕缕的吸力,牢牢攥住就要飘散的三魂六魄。 不知过了多久,幻像渐渐烟消云散,凌云心脏砰砰地跳动,水灵力越转越快,每一次流经肾脏,涤过两滴泪痕,就会沾染一种莫明的灵性,忧伤?反正悸动心灵让人无法自拔。 睫毛轻颤,凌云缓缓张开无神的星眸,感觉记忆悠远而漫长,努力,只有拼命努力去翻阅。 蓦地,一张梨花带雨绝美面靥浮现脑海,随即嘴唇泛起一丝苦涩,让人心碎的苦涩,悲痛之情犹如山崩海啸,瞬时湮没全身。 “啊……”凌云双手握拳,仰面嘶吼,水灵力倏地暴躁不安,翻江倒海,在经脉中汹涌澎湃。 无尽的迷惘,无尽的伤感,难以言表的情感宛若滔天巨浪,一遍遍有力地冲击着凌云。 蓦地,肾脏区域的水灵力仿佛活了过来,有了生命,默默抚慰他。接着异变骤起,心脏区域的火灵力宛若燃烧的熊熊火焰,神兽朱雀傲然而立,睥睨天下。 紧接着,麒麟、白虎和青龙纷纷栩栩如生地现出身形,雄踞分属的脏器,威势浩浩荡荡。 霎时,五行灵力暴涨,相生相克,又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水乳相融,进入一个崭新的境界。 情不由己,凌云脑海闪现《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中的第一式:“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逢!”凌云身上暴起一团炽烈的莹光,红、黄、金、蓝、绿五种颜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嗷……”凌云双目暴突,嘴巴大张,像一只暴躁的野兽狂吼,心灵感应般,五脏中的五行神兽齐齐嘶吼,荒蛮泱漭的气息喷薄而出,横扫天地,挡着披靡。 “轰!”立时,天地变色,半空里打下个晴天霹雳,助威振势。 不知过了多久,五行灵力雀跃的热情渐渐褪去,神兽威风凛凛的神态愈来愈淡薄,最后归于平静。 “凌大哥!”梦瑶哭喊一声,扑入凌云怀里,紧紧抱着他,仰面抽泣道:“你没死,真的没死,我不是做梦吧,真不是做梦吧……呜呜……” 凌云星眸渐渐清明,在心里轻叹一声,捧起她的俏脸,苦涩道:“是的,我没有死,或许我们的情爱感动天地,老天爷心中不忍,又让我们在一起了!” 止不住的泪水涓涓滑落,梦瑶哽咽道:“真的不是做梦,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再也不去冒险了……呜呜……” 凌云用手指轻轻抹拭滚落的泪珠,柔声道:“好,好,好,我都依你,瞧你哭得像位泪人,成大花脸啦!看,我不是好好的,生鲜活蹦,要不你打我两拳瞅瞅,保证壮得像头牛。” 梦瑶举起拳头在他胸前轻轻捶了两下,破涕为笑,道:“嗯,这样我才觉得你是真实的,是有血有肉的。” 接着,双手抚上凌云削瘦的面颊,深情凝视,痴痴道:“知道吗,你把匕首插入腹部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若不是被你法力束缚,肯定和你共赴黄泉。你真傻,我就是一位蓝头发的妖精,值得为我去死吗?” “你……你身上有那么多的秘密,肯定是上天派下凡间的英雄,是要干一翻轰轰烈烈的大事,你怎能为我一位小女子而轻生,你真傻。” 凌云动情一笑,柔声道:“我不傻,我最大秘密就是你,其实你才傻,救我一次又一次,这次连性命都不要,若不是我用法力束缚住你,你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嗯,你还不肯听我的嘱托,想做同命鸳鸯,真是个傻丫头。” 说着,用余光瞄了四周一眼,问道:“他们呢?那些妖怪去哪儿去了?” 梦瑶摇了摇头,道:“在你晕迷时散了,不知去了哪里?他们也不迁怒于我们,一声不响地退走。我总感觉这是在做梦,一场离奇古怪的梦,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 凌云心中一宽,劫后余生的喜悦油然而升,轻柔地替她抹干泪痕,瞅着那令人心碎的憔悴面庞,柔情蜜意顿生,捧起玉靥,柔声道:“这不是梦,只有死过一次,我才知道是多么的爱你。” 说完,缓缓低下头,一点点逼近沾带泪水的湿唇,深情吻了下去。 梦瑶明眸迷离,呼吸一点一点急促,鼻翼歙动,同样动了情。 四唇相触,软香如玉,凌云正准备大快朵颐。忽地,梦瑶偏过螓首,玉靥腾起两团红霞,羞赧地蚊声道:“这里不行,感觉有人看着,你且忍忍,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说完,一个猛扎,螓首深深埋在凌云怀里,再也不敢抬起,红霞一直烧到耳根。 凌云开怀一笑:“哈哈,你呀还是脸皮薄,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一人一妖,亲一下又何妨,哈哈!” 梦瑶把头埋得更低,用力地捶了一下凌云,心脏不争气地乱跳。 良久,凌云缓缓推开梦瑶,道:“我们还是离开这里,走,我带你回一个好地方。” 梦瑶面上红潮消退,点了点头,轻轻挽起凌云的臂膀。 凌云用手摸了摸前胸,贴肉挂着的一颗圆珠,温润玉滑,是神兽玄武的内丹,只是直径比其它神兽内丹小上许多,仅有十分之一大。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灰蒙蒙的空中。 …… 七天过后,凌云和梦瑶仍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飞行,晚霞灿烂,金波粼粼,血红的太阳缓缓下沉。 两人都没有说话,大难不死、生死相恋的情结渐渐消淡,各自思考着烦恼的问题。 凌云茫然地目视落日熔金的绚烂,忖道:“梦瑶这些天脸上总能看到一丝一缕的伤感,仿佛闷闷不乐,这是为何?难道……难道那天我和玄武姑娘的谈话她都听见了?” “嗯,非常有可能,阵法的隔断可以是单向的,我的神识感应不到她,只要玄武姑娘愿意,完全可以让梦瑶清晰地听到所有对话。” “女人心海底针,虽然不理解玄武姑娘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她若想彻底断绝我对梦瑶追求想法,这不失一条惊世妙计。如果那时我贪生怕死了,答应玄武姑娘的要求,她撤去阵法,现出梦瑶的身姿,那我还有何脸面去见梦瑶。” “唉,虽然我没有答应,可与玄武姑娘的那番对话,简直……简直惊世骇俗,现在回想起来,仍有一种鬼使神差的感觉,难道我真是一位胆小鬼?就会花言巧语地哄骗,最后骗得玄武姑娘以身相救?” 一时间,凌云愁肠百结,烦丝如麻理也理不清。 梦瑶螓首微昂,灿烂的霞光倒映在深邃的明眸,更显迷离,惆怅思道:“凌云的前世和玄武姑娘到底什么关系,爱恨如炽可以感天恸地?玄武姑娘为什么称他为胆小鬼?凌云最后那番话会否别有用心,如果真是精心布置的圈套,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如果他真是巧言令色的胆小鬼,哄骗之术天下无人能及,我还可以继续真心诚意地爱他,献上一切,肉体甚至性命?” 一时间,梦瑶如坠茫茫苦海,四面皆是百丈巨涛,根本无法辨明方向,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不敢多想,不敢多思。 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凌云感觉梦瑶离他忽远忽近,心中一紧张,不禁伸出双手,环抱那柔软的腰枝。 梦瑶身子猛地一僵,随即软绵,思绪飘忽:“算了,别胡思乱想了,不管如何,他挺身而出,牺牲自己保全了我,虽然最后他安然无恙,可这份情意深若海,绝对真实,我不能因为他没有真实死去,而凭空臆想,捕风捉影,唉……” 凌云柔声问道:“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梦瑶不善撒谎,支支吾吾道:“没……没想什么,就是晚霞变化万千,不知不觉陶醉其中。” 凌云洒然一笑,道:“你呀真单纯,连撒谎都不会,是不是为我和玄武之间的爱恨纠葛而烦恼?” 梦瑶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别多心,我就是闲着无聊乱想些事情。” 凌云柔声道:“最后我活下来了,其中因由你一直没问,我也没有主动告诉你,这些天我们仿佛都在躲避这个话题,其实,我理应猜到,我和玄武姑娘的对话你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唉!”梦瑶轻叹一声,幽幽道:“是的,我就站在妖怪们身后,你们之间的对话一句不落地传入耳朵。” 凌云微感紧张,道:“你觉得我是一位胆小鬼吗,玄武姑娘口中只会花言巧语哄骗的胆小鬼吗?” 梦瑶想要开口,却发觉心沉重千斤,只好沉默不语。 凌云继续道:“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我就是一位胆小鬼。” 立时,梦瑶心脏提到嗓子眼上,手心湿成一团,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凌云清声道:“是的,我曾经是一位胆小鬼,几十年前,在‘落星门’当弟子时,宗门组织我们去迷失森林进行狩猎活动,有一天,一位美丽的姑娘和几十位队友遭受一只结丹中期的碧眼雷鹏攻击,生命岌岌可危,随时全军覆没。” “那时我私自离队闲逛,恰巧碰上了,却因为贪生怕死,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前,和他们并肩膀作战……” 梦瑶心情起起伏伏,听得心惊肉跳,微微尖声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相信你不是一位胆小鬼!” 凌云没有理会,道:“不,我必须说清楚,我要让你明明白白知道我是一位怎样的人,值不值得你用生命来爱。” “当时我认为,即使冲上前去也无济于事,极有可能多搭一条性命,于是,我选择了临阵脱逃,大声呼救招集同门师兄一起救援,幸运的是,他们最后都没有因为我的怯懦而惨死在碧眼雷鹏爪下。” 第四百八十章 临终安排 回到灵山宗,凌云领着梦瑶直奔师父的住所,飞至木屋前,百里无云正好偏过脑袋,喜道:“啊,师父,凌师兄回来了。” 灵山法师躺靠在高椅上,闻言,精神一振,苍白的面色泛起一缕红润,眼皮微抬,朝门口处看去。 凌云一脸焦急,快步行至灵山法师面前,颤声道:“徒儿不肖,没能长伴师父身边,请您老责罚。您……您的脸色怎地如此难看?” 灵山法师眼神渐渐明亮,道:“人总有一死,没什么可怕的,赶回来就好,师父临死前能见你一面,也算了结一个心愿。” 凌云急道:“您好好的,不过身体虚弱些,等会儿徒儿渡些灵力过去,帮你调调身体,您一定能再活一百年。” 灵山法师轻轻摇了摇头,把视线移到梦瑶身上,轻声道:“她就是那位梦姑娘吧?” 凌云用力地点点头,应道:“嗯,徒儿这些年在外面漂荡,就是为了找她。” 灵山法师抬手冲梦瑶招了招,道:“走近些,让我仔细瞅瞅。” 梦瑶连忙从凌云身后走出,快步上前蹲下,轻声道:“小女子叫梦瑶,见过灵山法师。” 灵山法师伸手轻轻抚摸她炫丽的蓝女,和蔼可亲问道:“你们真心相爱了?” 梦瑶玉面绯红,羞赧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灵山法师脸上绽出一朵欢笑,连声道:‘好,好,好,有情人终成眷顾,今后不管遇上多大的磨难,你们都要相互扶持,共同面对。你呀心里别有芥蒂,妖精也是凡间最钟灵的种族,和人类没什么区别,有时候爱情是可以跨越时空,跨越种族的,我真心地祝福你们,祝你们相亲相爱到永远。” 得到长辈衷心祝愿,梦瑶满心欢喜,甜声应道:“谢谢您给我和凌大哥的祝福,我向您保证将用生命去爱凌大哥,至死不渝。” 灵山法师在心里轻叹一声,转动目光瞥向武灵,只见她怔怔地盯着梦瑶,一脸惆怅。 凌云心中担心,插上一句道:“师父,还是让徒儿帮你把把脉吧?” 灵山法师摇摇头,道:“没用的,我已经油尽灯枯,就是神仙下凡也回天乏力。” 凌云心如刀割,急道:“不会的,不会的,您的寿元不可能如此短暂,一定是您误察了。” 武灵幽幽地叹道:“那次‘天一教’率众前来兴师问罪,师父中了唐元靖无影神木针的暗算,强运《枯木逢春大法》疗伤,以至寿元大减,所以,所以……” 立时,刻骨铭心的仇恨涌上心头,凌云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唐元靖,总有一天我要他血债血偿,非得让他神形俱灭不可!” 灵山法师面色一紧,柔声劝道:“算了云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像他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老天爷自会降罚于他,咱犯不着污了自己双手。” 凌云断然道:“不行!老天爷高高在上,哪里管得了人间这许多不平事,杀人偿命此乃天经地义,我绝不能漠然视之,任他逍遥法外。” 灵山法直了直身子,继续劝道:“算了徒儿,我不过损失些许寿元,少活几十年无聊的光阴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 凌云正色坚持道:“不!这事决不能善罢甘休,如果不是他,您完全可以突破宗门至高境界,结成元婴,可现在一切成为泡影,都是唐元靖这厮害的。师父,徒儿知道您是为我好,担心‘天一教’势力强大,贸然前去报仇无异以卵击石,如羊入虎口。放心,徒儿绝不会逞匹夫之勇,没有把握的事情,徒儿决不会去做的。” 停了停,愧疚道:“对了师父,徒儿不肖,还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您,其实徒儿不是三属性灵脉,而是五行俱全,现在已经修炼到结丹后期,结成元婴绝非难事。” 说完抬起右手,心念一动,金、木、水、火、土五色光华在指间冒出,呈出最原始的形态。 “啊!”百里无云惊呼出声,羡慕地盯着凌云,反观武灵不惊不动,仿佛早已知晓。 灵山法师面色不波不澜,轻叹一声,道:“唉,你总算肯坦露心声了,为师甚感欣慰。不过,‘天一教’雄霸大陆数千年,广纳天纵之才,凭威镇天下的‘玄精引雷神阵’锻体,元婴高手应不在少数。即使你成功结成元婴,前去挑衅,也将寡不敌众,还是不要冒这个险,这个仇不报也罢。” “再说,几十年过去,我心中的仇恨早已消淡,生生死死看得比什么都开,只希望三位徒儿各自创出一番丰功伟业,不像为师一样默默无闻。” “玄精引雷神阵?”凌云嗤笑一声,小声嘀咕道:“傅老鬼早就想出毁坏的绝妙法子,不过将由我来执行罢了。” 不想让师父担心,凌云绝口不提,道:“师父放心,冤有头,债有主,徒儿不会和整个‘天一教’作对的,报仇之事到唐元靖授首为止,绝不扩大。我就不相信,唐元靖这老鬼一直呆在‘天一教’老巢不出来了。“ 而后,话锋一转,提振精神道:“算了,不说这些,师父,徒儿还有一个天大的惊喜要向你汇报,您呀别担心什么时日无多,有徒儿在,决不会让您早早仙逝的。” 说着,取出五颗神兽内丹,捧在手心,正色道:“师父,您瞅瞅这是什么?” 灵山法师随意地瞥了一眼,而后渐渐俯下身子,目不转睛凝视,良久,惊叹一声:“天哪,这不就……就是传说中的五行神兽的内丹!徒儿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接着猛地抬头,容光焕发,眼神奕奕,盯着凌云朗声大笑:“哈哈哈哈,传说中的有缘人终于横空出世,我宗之幸,天下之幸哪!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憋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可脸上喜悦之情有增无减。 武灵淡淡瞪了凌云一眼,伸手轻抚师父的背脊,柔声道:“师父,别急别急,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那样激动兴奋。” 凌云讪然一笑,嗫嚅道:“都是徒儿不好,使事情太过突兀,惊着您老了。” 灵山法师摆摆手,半晌,平复过来,喘着气道:“不怪你,不怪你,哈哈,难怪第一次见到你时会生出奇怪的感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你就是上天派来给我做徒弟了,哈哈!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世间缘分如此妙法,天道难测呀。” 凌云收起五行神兽内丹,跟着上前帮武灵一起抚背,柔声道:“师父,有了五行神兽内丹,就可以着手炼制‘五行神丹’,如果炼出两枚,您和梦瑶一人一枚,如果仅有一枚,那就一人一半,照理也能增加寿元,您看如何?” 闻言,武灵身形稍滞,不禁回过头,妒忌地瞥了梦瑶一眼。 灵山法师轻轻摇摇头,感慨道:“等不及了,炼制神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为师看不到神丹现世的那一天了,真是遗憾呀。” “不过,你有这份心意,为师深感欣慰。唉,炼制‘五行神丹’,宗门无数先杰梦寐以求完成的任务,终于可以在云儿身上实现了,为师也感到无比荣光。” 接着面色一正,神情肃穆,道:“为师凡尘俗事已了,不久便将仙逝,你们也不要悲伤,认真听我安排后事。” “师父!”凌云三人失声痛呼,悲从天降。 灵山法师大马金刀坐直身子,轻喝道:“云儿,你和梦姑娘跪在我面前!” “扑通”凌云直挺挺跪下,梦瑶连忙随后并排跪立。 灵山法师面露慈祥之色,柔声道:“身为云儿的师父,今天就为你们主持婚事,时间仓促,只好简单行事,希望你们莫怪。” “师父!”凌云哽咽道。 灵山法师取出一个精美的储物袋,递给梦瑶道:“这是长辈的一点心意,收下吧,祝你们一生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梦瑶恭恭敬敬双手接过,轻声道:“谢谢师父!” 灵山法师呵呵一笑,道:“好了,磕头吧!” 不假思索,凌云领着梦瑶一连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站立一旁。 武灵心中满是酸楚,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只好拼命擒住不落,麻木的感觉一点点扩散,直至全身,像一尊没有知觉的玉像,默默地看着眼前一切。 灵山法师面色一敛,轻喝道:“灵儿跪下!” 武灵身体一振,目不斜视,缓缓跪下,微昂螓首,收敛纷杂的思绪,恭敬聆听。 灵山法师沉声道:“武灵听令,从今天起,你就是灵山宗宗主,主持宗门内处一切事务。” 接着,褪下手指佩戴的储物戒,拉起武灵的手,庄重地为她戴上。 知道不可能推辞,武灵仍显手足无措,期期艾艾道:“灵儿无才无德,怎能担此重任,还是由师兄……” 灵山法师打断道:“你师兄肩负的使命比之大多了,为师不可能把他束缚于此,。灵儿,你是师父最贴心的好徒儿,定能体谅师父的心思,说实话,宗门人丁势单,宗主之位确实有些寒酸。但是,‘灵山宗’历史悠远,绝对是名门正派,希望你再接再厉,把‘灵山宗’的声威发扬光大,让它成为正义的旗帜,屹立不倒!” 第四百八十一章 兄妹之情 受此一激,武灵再忍不住心中凄苦,借势暴发,泪水涓涓留下,哽咽道:“师父,您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灵儿,丢下灵儿一人孤苦伶仃,呜呜……” 灵山法师轻叹一声,瞅着凌云道:“师父走后,你不是还有凌云师兄和百里师弟吗,他们会帮扶你的。” 听到“凌云”二字,武灵“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恨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女子不是自己,少女怀情的憧憬瞬间支离破碎,人生一片茫然。 百里无云瞥了凌云一眼,上见扶起武灵,宽慰道:“师姐,你不是还有一位听话的师弟吗,再说了,你还有母亲、外公疼爱,天下武士没有敢对你不敬的。” 灵山法师黯然神伤,道:“云儿,你是看着灵儿长大的,以后,以后要对她多加照顾,能做到吗?” 凌云不假思索道:“师父把徒儿看作什么人了,灵儿三岁我就抱过,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必定用心帮持。” 灵山法师颌首道:“无云呀,你年纪最小,可是做事成熟稳重,颇有大将风度,我呀本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可就是担心你心念过执产生心魔,所以呢,为师翻阅无数典籍,汲取百家之精华,摘录一篇《清心咒》,得空好好研习一翻。” 百里无云连忙跪下,双手接过玉简,哽咽道:“师父、师兄、师姐,你们明知我是噬体魔胎降生的异常人,可是你们从未表现一丝的歧视,无微不至地关心我的修炼、生活,引导我对做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我真心地感谢你们,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翼。” 灵山法师微笑着抬抬手,示意他站起身来,接着容光焕发,目光从左到右一一看去,最后定格在凌云和武灵身上,心中泛起一丝遗憾,而后缓缓闭上,就此撒手人寰,远离这滚滚红尘。 “师父!”凌云星眸睁圆,悲由心生,感觉一种无形的、最珍贵的东西渐渐飘散,化作一道深刻印记烙在心灵最深处。 “哇!”武灵失声痛哭,泪流满面,梦瑶同样悲痛欲绝,双肩不停颤抖,小声抽泣。 …… 一个月后的清晨,天光微熹,凌云孤身一人伫立秃头峰,凝视朝霞的变化万千,思潮涌动:“嫣然,又一位亲人离我远去,从此深深烙在心灵深处,就像你一样,永远也忘不了。嫣然,我现在已经成功爱上今世的你,她和你有很大不同,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那种不可亵渎的仙子气质,没有与身俱来的清幽孤芳。” “她和你一样,善良美丽,为深爱、亲爱的人可以付出生命,不过,她比你更真实,看得见摸得着,让人怜爱,愿意无时不刻去呵护。” “嫣然,你还会怪我吗,怪我没有给你一个明确的承诺,不过,我总算对她做到的,没有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你和她的性格、容姿迥然不同,我无法把你们合而为一,也不愿意那样,有时候,我痛恨老天爷让我们阴阳隔世,有时候,又感激老天爷,感激他带给我另一位天使般的少女,让我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会原谅我吗,会祝福我吗……”不知怎地,师父仙逝的忧伤触动凌云心中一根深藏的弦丝,不由自主想念起梦嫣然。 忽地,一阵细微的轻响打断凌云浓浓思绪,凌云从飘入鼻翼的幽香知道那是武灵,所以没有回头,像尊石像一动不动。 武灵默默感受身旁男子的高大伟岸,痴痴地看着日出,半晌,偏过面颊,幽幽道:“师兄,我感觉你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那颗飘乎不定的心已经在远方,是不是即将远行了?”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转过身子,柔声道:“是的,我想带梦瑶去趟九宫八卦岛,那里毕竟曾经是她的家。” 武灵轻转大大明眸,在凌云俊脸上来回踅摸,良久,从储物戒取出一套白衫,柔声道:“这套外衫二十多年前就做好了,一直没有机会给你。它是我亲手缝制的第一件衣裳,针角手工拙劣不堪,希望你不要……不要笑话。” 霎时,凌云思绪回到二十多年,那时师妹堪堪二八年华,相送依依不舍之际小声提及,要送自己和师父各一套外衫,多少年过去,师父身上的服饰越来越精美,可他却从未得到一件,原来那是她少女情怀的憧憬。 百感交集,怔怔地看着武灵,不禁缓缓伸手去抚摸她的脑袋。 这次武灵没有躲闪,乖巧温顺地微低螓首,凌云大手轻轻落在如云的黑发,揉了揉,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位抱在怀里的可爱小女孩,我一直当亲妹妹来看,也感谢老天爷,能给我一位如此温顺美丽的妹妹,并希望这种兄妹之情可以天长地久,一直到永远。” 武灵眼中闪着泪花,哽咽道:“我也一样,一样感谢老天爷给我这样一位胸怀宽广的哥哥,把我带入多姿多彩的世界。嗯,我真心祝福你和梦瑶姑娘,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着,心如刀割,泪水在眼眶打着转儿,连忙转过身子,俄而,说出一句微不可闻的话语:“我不希望这段兄妹之情天长地久,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做你的师妹。”接着,失声抽泣,掩面而去。 “唉!”凌云轻轻抚摸手中折叠整齐的白衫,不敢去深思那句话语,心中升起一缕淡淡的惆怅。 忽地,凌云轻声喝道:“谁?” “是我!”百里无云冉冉飘前,道:“凌师兄,我是无云。” 凌云稍感不悦,道:“你到这里干什么?” 百里无云嗫嚅道:“我打小就是师姐的跟屁虫,所以,所以不知不觉跟了过来,还请凌师兄莫要责怪。” 凌云面色稍霁,道:“这次算了,以后可要注意了,人和人总要有一些私人空间,莫要处心积虑地打探好奇的一切。” “是!无云知错了。”百里无云诚恳应道,而后话锋一转,道:“不过,无云还是有一事甚为迷惑,想请师兄解答。 凌云随口道:“说吧,什么事?” 百里无云期期艾艾道:“为什么师父和师姐皆同意你和梦瑶姑娘结为连理?要知道人类和妖精即使通婚,也不可能有结果,不能繁衍后代。” 凌云面色一沉,愠色轻喝道:“你懂什么,只要男女之间有至死不渝的情爱,就是最完美的结果。” “哦”,百里无云失落应道:“难怪师姐总是独自一人到这里,痴情地吟诵一首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感情师姐喜欢的是师兄,唉……” 凌云警告道:“别乱嚼舌根,我和师妹之间是纯结的兄妹之情,你若敢四处撒播谣言,我非得扒你一层皮不可。” 百里无云急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对师嫂说,更不可能对外人说这些。” 接着忸怩道:“其实我心里喜欢师姐,想去追求她,又不敢,心中极是痛苦,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师姐对师兄芳心暗许,用情已深,而且,师姐修为、天赋无一不高过我,我……我自形惭秽,根本不敢坦露一丝心声。” 凌云诧异地瞅了瞅他,笑道:“你小子行呀,深藏不露,色胆着实不小,不顾世俗之见,居然暗恋起师姐,她可大你足足十八岁。” 百里无云毫不在意,侃侃而谈:“师兄连种族都不嫌,无云还会在乎年龄,也太小看我了。我今天说这些掏心窝的话,其实就是想向师兄请教,如何才能俘获师姐的芳心。” “其实我曾做过细致的调查,师兄和师姐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谈话交流仅仅限于门中事务,可师姐为何就会心甘情愿爱上师兄,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后一脸期待道:“嗯,师兄您能教无云两手吗?” 凌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无语,半晌,轻叹道:“唉,男女情爱高深莫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心诚相待、施展才华、努力争取,还是有一点帮助的。” 百里无云用心聆听,喃喃道:“施展才华?可是我法术造诣浅薄,师姐恐怕不屑一顾吧。” 凌云忽地问道:“你除了木属性灵脉没有,其它属性皆俱全吧。” 百里无云点点头,憋屈道:“嗯,四属性灵脉多而杂,严重影响修炼进度,若不是我……我天生异禀,早被师姐远远甩在后面,仅能高山仰止了。” 凌云知道他指的是道种魔胎,不由得感慨万端:“他母亲花妍容是单一属性的木灵脉,可他吞噬后却独缺木属性,真是天意难测呀。” “算了,是我铸成大错,害得他父母共赴黄泉,欠上一笔巨债,是应还上一些了。” 想到这里,凌云正色道:“男儿成就丰功伟绩何患没有美女慧眼相识,只要你五行俱全,便可轻松成就元婴大道,必将前途无量。” 百里无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难道师兄肯把炼制成的‘五行神丹’给我服用?” 第四百八十二章 黎美姿 凌云没好气道:“想得美你,从玉简得知,五行神兽内丹最多可炼成二枚,不过,此次神兽玄武的内丹非常小,仅有其它内丹的十分之一,我还担心能否炼制一枚呢。” “你可能不知道,和五行神兽斗法时,我几次命丧黄泉,若不是你师嫂不惜损耗寿元相救,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你想,我能把‘五行神丹’让给你吗?” 百里无云讪然一笑,搔首道:“我不是不知情嘛,再说,面对‘五行神丹’这种仙丹,任谁也会心动……” 凌云打断道:“好了,没有‘五行神丹’我也可以让你五行俱全。” “真的!”百里无云瞪眼惊叫,几乎跳了起来。 凌云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他道:“按照地图标识的路线探寻,你会得到一枚‘神木之籽’,然后按照玉简记载的法诀修炼,就可以五行俱全了。” “啊!”百里无云惊喜得几欲晕厥,语无伦次道:“‘神木之籽’?师兄可别骗我,不不不,谢谢师兄,您简直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无云感激涕零。”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在做梦吧,天哪!” 凌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努力!” …… 一天后,凌云和梦瑶离开“灵山宗”,飞越顾渚山区,在茫茫大海上迎风疾驰。 梦瑶轻声道:“武灵姐姐模样真水灵。” 凌云含笑打断道:“你想说什么?” 梦瑶微低螓首,幽幽道:“凭女人的直觉,我感觉得出来,她对你的感情绝非兄妹之情,应该,应该更复杂一些。” 凌云牵起她的小手,道:“你呀想多了,师父临终前点头同意我们的关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看出来我们是真心相爱,而且至死不渝,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止的。” “或许师妹以我有异样的情愫,那是因为她接触的男性太少,将来她游历红尘,就会遇上各式各样的年青才俊,自然会有她中意的,我们呀就别费这个心了。” 梦瑶抬起螓道,微微一笑,道:“武灵姐姐真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天隔一方,而武灵姐姐还在苦苦守候,你莫要辜负她了。” 凌云面色一沉,轻喝道:“你今天怎么了,好端端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我呀今生今世就爱你一人,不管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梦瑶轻叹一声,远眺前方,道:“不知怎地,我对你爱得越深,越有一种危机感,仿佛前方还有比生死更可怕的磨难在等着我们。” “胡说!”凌云沉声道:“比生死更可怕的磨难?真不知你的小脑袋是怎么想的,如果世俗不能容忍人类和妖精的恋爱,我们就寻个世处桃源,逍遥无忧地生活,倒也少了尘世的喧嚣。” “如果你耐不住这份孤寂,等我修成元婴,届时天下何人是我敌手,我们大可以风风光光地纵横星球。哼,我倒要看看那位不开眼的家伙敢乱嚼舌根。”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想,其实星球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小岛,上面住着几十万修士,他们决对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们的。” 梦瑶诧异道:“真的吗,叫什么岛?” 凌云应道:“九宫八卦岛!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三天后,凌云飘浮于迷雾前,朗声道:“‘灵山宗’弟子凌云前来拜访梦少岛主!” 俄顷,迷雾氤氲翻滚,分开丈许宽通道,一位青衣小道手执玉牌,驾御飞剑而来,恭声道:“法师请跟我来。” 凌云微感诧异:“二十几年不见,浩然这小子架子倒端得高高的,居然不亲迎我这位姐夫。” 不一会儿,凌云三人通过护岛神阵,抵达陆地,眼前焕然一新,玉树琼枝以及晶石小道通通消失不见,入目一片生机盎然的翠绿。 忽地,凌云清声道:“我要见的是你们的少岛主,你带错路了吗?” 青衣小道没有回头,恭敬道:“小道没带错路,法师一会儿就知道了。” 盏茶功夫,三人来到雄伟的宫殿前,一位都丽娴婉的少妇俏立玉阶,流转目光打量凌云和梦瑶片刻,一个万福,柔声道:“妾身恭迎凌大哥大驾,请跟我来。” 凌云更觉诧异,思道:“这里是岛主宫殿,难道梦岛主想见我?可这位少妇为何称呼我凌大哥?” 念及于此,凌云不禁上上下下打量起她,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隐隐约约有些眼熟。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行过富丽堂皇的走道,两位英姿勃勃的侍卫拉开大门,美艳少妇一个侧身,道:“凌大哥请!” “哈哈!”里面传来清越的朗笑声:“凌大哥,你可把弟弟我想死了!” 凌云定睛看去,梦浩然大马金刀坐在岛主宝椅上,见到自己后,长身而起,笑着仰了上前。 梦浩然言笑晏晏,道:“弟弟我现在是一岛之主,出行得讲究一些礼仪,嫌它太过繁琐,所以没有亲自相迎,还请凌大哥见谅。” 美艳少妇款款上前,一个万福,娇声道:“妾身去看看酒筵是否备好?” 梦浩然摆摆手,威严道:“这种琐事吩咐下人去办即可,你就呆在这里,帮着好好招待凌大哥。” 美艳少妇又是一个万福,娇滴滴应道:“是!” 见凌云面露疑色,梦浩然朗声介绍道:“她叫黎美姿,嗯,还不能称为岛主夫人,算是我的妾室吧,目前尚在本岛主的考查中。来来来,凌大哥快快入座,咱们先品品香茗,筵宴一会就好,届时咱们不醉不欢。” 闻主,凌云恍然大悟:“难怪觉得她眼熟,原来身上流淌着黎叔的血脉。”接着步入客座端坐,稍稍多打量她两眼。 黎美姿脸上看不出有丝毫委屈,甜甜一笑,大方行至梦浩然身旁,从侍女手下接过茶盏分别递过,道:“凌大哥请慢用!”;“姑娘请慢用!” 梦浩然目光炯炯地看着凌云,道:“凌大哥,这位姑娘是?” 凌云道:“她是我的妻子,叫梦瑶,你难道不觉得眼熟吗,再仔细瞧瞧。” “叮!”一声轻响,手中茶盖滑落,敲在茶碗上,梦浩然怔怔地盯着梦瑶,良久,激动万分道:“姐姐!” 梦瑶停下手中动作,吃惊地看着他,一脸迷惘。 凌云不想她被前世的经历困扰,连忙插科打诨:“哦,梦瑶别见怪,你的容姿和他去世的姐姐有几分相似,他一激动便失了态。” 梦浩然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掩饰道:“对对对,凌大哥说得对,我刚才失态了,梦姑娘莫要见怪呀。” 梦瑶微笑道:“没关系,想来梦岛主和姐姐的感情极深,以至于如此激动。” 梦浩然目不转睛盯着她,连声道:“是是是,我和姐姐的感情非常非常之深,不禁想多看几眼,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梦姑娘多多包涵。” 梦瑶偏头瞥了凌云一眼,见他没有反感,便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 这时,一位侍卫快步进门,朗声道:“启禀岛主,酒筵准备完毕,属下等候您吩咐。” 梦浩然长身而起,笑道:“走,凌大哥、梦姑娘,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我们一边畅饮,一边欢谈。” 很快,一行人绕过一个花园,来到一个凉亭,主次坐定,黎美姿温顺地端起酒壶,为凌云和梦浩然斟上,道:“不知梦姑娘喝什么?仙酿还是琼浆?” 梦瑶清声道:“我们妖精不喜喝酒,还是琼浆吧。” 听到“妖精”两字,二人均不同程度微愣,黎姿最先回复,放下酒壶,拿起长颈玉瓶,给梦瑶斟上,道:“妾身和梦姑娘一样,也不喜喝酒,那咱们自喝自的。” 梦浩然举起酒杯,道:“来,我敬凌大哥和梦姑娘一杯,祝你们相亲相爱,永生幸福。” 凌云开心一笑,朝梦瑶看去,只见她颊飞双霞,比那酒红更娇艳妩媚,不禁柔情万丈:“哈哈!多谢吉言!” 黎美姿殷勤地夹起一枝紫晶灵芝,放在梦瑶面前碟子,道:“梦姑娘多吃一些。” 梦瑶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慌声道:“谢谢黎夫人!” 梦浩然不悦地瞪了黎美姿一眼,道:“梦姑娘莫要客气,到这里就当到家一样,一切随心所欲,千万莫要拘束。” 黎美姿笑容依然甜美,为梦浩然斟满一杯,又摘下一枚玉晶葡萄,娇声道:“夫君莫要生气,美姿向您赔个不是。” 梦浩然面色稍霁,夹起玉晶葡萄,道:“给我好生服侍梦姑娘,不许有丝毫怠慢!”接着把玉晶葡萄送入嘴中,慢条斯理咀嚼起来。 梦瑶顿感坐立不安,可怜巴巴地瞥了凌云一眼,埋头闷吃。 凌云微微一笑,夹给她一枚灵果,柔声道:“别急,吃饱后让黎夫人带你四处逛逛,我和浩然有话要说。” 立时,梦瑶加快咀嚼速度,一会儿功夫,便把碟中灵果消灭干净,直起身子,流转目光瞅着黎美姿。 黎美姿娇笑一声,道:“梦姑娘吃饱了?那妾身带您四下参观一下?” 梦瑶点点头,道:“看黎夫人都没吃什么,不若叫一位婢女带我下去休息。” 黎美姿哪敢怠慢,忙道:“妾身早饱了,咱们修真之人十天半个月才吃上一顿,我呀一天前就饱餐过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柯瑾瑜的献礼 目送两人走远后,凌云笑道:“她是黎叔的女儿吧?” 梦浩然咧嘴一笑,伸手去摘玉晶葡萄,道:“呵呵,没错,怎么样,温顺娴雅,我**得不错吧。” 凌云面色一正,道:“算了,我看她人挺好的,别过份为难人家,知道你对黎叔的做法不满,但不能把上一代的恩怨牵累到下一代。” 梦浩然把玉晶葡萄放入口中,咀嚼着含糊说道:“我没怎么难为她呀,是她心里愧疚,这才完全放下身段,对我是千依百顺。再说了,我现在是一岛之主,自然要显得威严,她嘛就这点好,心思玲珑,对我不敢有丝毫忤逆。” 接着压低声音道:“知道吗,她大我一岁呢。” 凌云洒然一笑,调侃道:“你不是有恋姐情结吧?” 梦浩然讪讪一笑,道:“什么话,我姐那是人间仙子,怎可能起亵渎之心。” 看出他表情有些许不自然,凌云没有继续调侃,话锋一转,道:“我这次来,一是带梦瑶见你,让你们姐弟团圆,其次,想向你要一些晶石。” 梦浩然豪爽道:“没问题,你是我姐夫,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凌云轻描淡写道:“那我不客气了,就要七亿晶石。” “七亿!”梦浩然星眸睁圆,惊呼出声,道:“你要这么多晶石干嘛?” 凌云淡淡道:“师门‘灵山宗’的护山神阵‘山水转轮齐天阵’,因为缺少晶石,不能发挥最大威力,希望浩然慷慨解囊,使神阵的运转重新处于巅峰状态。” 梦浩然微微沉吟,虎目射出一道精光,沉声道:“你想对付‘天一教’,担心连累师门,所以想加强护山神阵的威力,为自己扫清后顾之忧。” 凌云举起酒杯,敬道:“知我都浩然也,当饮一杯浮白。” 梦浩然面露忧色,道:“我听说了‘天一教’兴师问罪一事,可最后他们不是草草收场,铩羽而归吗?凌大哥,听我一句劝,‘天一教’雄霸大陆五千载,实力强大无比,你切不可以义气用事,落得以卵击石的下场。” 凌云举起酒杯,盯着它轻轻转动,道:“你的善意我心领了,但我请你相信,我决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句话,你借还是不借?” 梦浩然轻舒一口气,道:“借,当然借,虽然有点儿肉疼,可一想起姐姐的吩咐,要给予你尽可能的方便,我就忍痛割肉吧。” 凌云神色一动,沉声问道:“你姐到底窥探到怎样的未来?” 梦浩然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我答应过姐姐,不能告诉你。姐姐说了,窥探到的未来没有说出去,那叫天机,泄漏和听到的人都将承受冥冥之力的影响。天机知道越多人,其变数越大,如果满世界的人都知道,那就不叫天机,而叫人类的梦想憧憬了。” “再说,姐姐不想让我承受太大的压力,没有告诉我什么天机,所以,我也是知之不详。” “唉!”凌云轻叹一声,道:“对了,虽然我相信梦瑶就是你姐转世,可心中仍有心结,想让你亲口确认一下,你同样修炼《轮回往生经》,应该有秘法吧?” 梦浩然笑道:“那是当然,我已经运转《轮回往生经》的秘诀确认过了,她就是我姐,决无差池。” “那就好。”凌云感觉如释重负,道:“我和梦瑶经历过种种磨难和生死考验,今生今世再难分开了,如果我认错人,那不啻毁灭末日的降临。” 梦浩然举起酒杯,劝道:“来,咱们再干一杯,一会儿,你必需把我姐的经历给我说个清清楚楚。对了,我吩咐华神医加快炼制进度,特意为你准备了一瓶‘不欢不散丸’,保证让你突破情欲桎梏,嘿嘿!” 凌云尴尬一笑,道:“用不着,我早就有了破解之法,只要我愿意,你姐就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饭了!” …… 小住一月,凌云和梦瑶受到盛情款待,宾至如归。 凌云牵着梦瑶的小手,轻轻地走在林荫道下,柔声道:“这里住得习惯吗?” 梦瑶点点头,道:“就是梦岛主太过热情,送给我许多珍稀之物和功法玉简,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嗯,有一门叫《轮回往生经》的功法极其深奥,他耗费许多心神,不厌其烦地为我讲解,可是我太笨了,总也学不会。” 凌云不甚嘘唏,宽慰道:“那门功法对你的将来极为有用,你决不能放弃,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你的努力会得到回报的。” 梦瑶侧脸看着他,道:“我听你的,以后多花些心思钻研它。” 顿了顿,幽幽道:“我们什么时候回石屋那里呀,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梦中闪现金发修士和刀疤脸的身影,感觉很不好,仿佛妖精森林会发生什么重大事件。” 凌云沉吟片刻,正色道:“那好,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两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妖精森林附近,说不定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嗯,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向浩然告别,回石屋那里。” …… 依依惜别,凌云抱拳道:“浩然老弟,别忘了托人把晶石送到‘灵山宗’!” 梦浩然虎目隐现泪花,道:“放心吧,凌大哥!以后你和梦姑娘要经常来看我们呀!” 黎美姿面露惜别之色,附和道:“梦姑娘,你一定要常来看望姐姐,否则姐姐会想你想出病来的。” 梦瑶感动地应道:“嗯,我答应你们,那……那我们走了。” 凌云招招手,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划破碧空,留下两人翘首相送,久久不愿收回视线。 …… “天一教”禁地,硕大无朋的石窟内,柯瑾瑜束手而立,朗声道:“瑾瑜拜见尊师,恭祝师父法力无边,洪福齐天!” 东方杰手捋花白长须,眼中精光一闪,笑道:“瑾瑜呀,你心中一定有什么喜事,否则不会给为师大戴高帽。嗯,说来听听。” 柯瑾瑜面露喜色,挺直腰杆道:“瑾瑜句句发自肺腑,真心祝愿您寿比天齐。在您圣明光辉笼罩下,瑾瑜的卧薪尝胆终于有一点收获了。” 东方杰喜道:“什么收获?快快说来!” 柯瑾瑜恭恭敬敬道:“皇天不负苦心人,瑾瑜的忠心得到圣主的赏识,得以进入藏经阁翻阅道法典籍。经过无数个日夜孜孜不倦努力,瑾瑜终于发掘一枚功法玉简,里面记载的竟是破解八魂销婴之法,当时,瑾瑜欢喜得差点晕厥。” “您说,这难道不是天意吗,看来老天爷就要您洪福齐天,这是谁也挡不住的。” “真的?”东方杰难以置信,睁圆眼睛,道:“快,快把功法玉简拿来,让师尊好好瞅瞅。” 柯瑾瑜上前两步,双手递过玉简,道:“徒儿祝师尊早日恢复法力,一统天下!” 东方杰喜形于色,一把接过,迫不及待放出神识浏览起来。 盏茶时间,东方杰双手高举,仰面长桀桀怪笑道:“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果然是八魂锁婴的破解之法,哈哈哈哈!老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功力尽复指日可待,乔玉清呀乔玉清,你这个老妖婆害得我好惨,让我受尽炼狱般的折磨,这笔帐我一定要算,你就等着瞧吧,哈哈哈哈……” 柯瑾瑜堆起笑容,适时逢迎,道:“师尊法力尽复,风云变色,天下英杰尽数折腰!” 东方杰缓缓放下双臂,满意地看着他,笑逐颜开道:“好好好,瑾瑜不愧是师尊精心栽培衣钵弟子,这次立下大功,日后师尊重掌天下,你就是下一任的天下霸主,哈哈!” 柯瑾瑜不敢居功自傲,低眉顺眼道:“瑾瑜愿为师尊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方杰连连捋须,和颜悦色问道:“好,你的忠心耿耿师尊心如明镜,就不必多言了。对了,你对乔静宸的情爱攻势进展如何?这些年朝夕相处,凭你英俊洒逸的风度,她就没有一丝怦然心动?” 柯瑾瑜黯然神伤,略显颓色,道:“瑾瑜无能,请师父降罚!瑾瑜殚精竭虑,想尽一切办法去讨静宸圣女的欢心,可是她总是漠然视之,无动于衷,令瑾瑜拳打空处,无处着力。” “唉,根据瑾瑜猜测,静宸圣女应该已经有了思念之人,芳心暗许,所以,瑾瑜只能黯然收场。” “谁?”东方杰厉声喝问:“是谁俘获静宸的芳心?” 柯瑾瑜应道:“一位叫凌云的修士,师出‘灵山宗’,结丹期修为。” “灵山宗?”东方杰沉吟道:“这可是非常古老的门派,‘圣女教’、‘天一教’和它都有些渊源。嗯,这事师尊已经知道,你就不要管了,师尊会处理的。” “嗯,你要时刻铭记于心,身上肩负着最重大的使命,决不容有半点分心和闪失,为圆满完成这个光荣使命,定要摈弃心中所有杂念,进入最佳状态。 柯瑾瑜一挺身躯,朗声应道:“是!瑾瑜谨遵师尊法旨,坚定信心,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 东方杰连连颌首,道:“很好,这样师尊就放心了。嗯,你别在这耽搁了,快回‘圣女崖’,没有重大事情就不要亲自来这里汇报了。” “是!”柯瑾瑜一个恭身,道:“瑾瑜告退,请师尊保重!” 第四百八十四章 五行神丹 走出山洞,柯瑾瑜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抬头仰望天空,放出飞剑,宛若一颗流星划破天空。 二十余日,凌云和梦瑶一路跋山涉水,顺利穿过云梦大泽,站在妖精森林前,静静地察看周围的动静。 凌云轻声道:“风平浪静,应该没有重大事情发生。梦瑶,要不要偷偷溜进出看看。” 梦瑶感触良多,眼神朦胧,轻叹一声,道:“算了,妖精森林素来不欢迎其它种族,而我也是他们的弃儿,进去徒惹烦恼,只要他们平安无事,我心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说完,依依不舍看了最后一眼,转过身子,道:“我们回石屋去吧,那里离这儿近,如有风吹草动,也能及时发觉。” 凌云缓缓牵起她的小手,柔声宽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我和你超越时空的情爱会得到天下修士的认同。” 其实平静只是表象,妖精森林近千来再次有外人来访,长老殿内,十位妖精长老呈表情严肃,呈环形坐在高大气派的木椅上,黄发修士和刀疤脸面露傲慢之色,昂首挺胸站在他们中间。 黄发修士手执一枚青色令牌,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七爪巨龙,抬手道:“既然诸位认得这面令牌,承认我们是青龙使者,为何不以礼相待,难道让我们站着干等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正中间一位慈眉善目的郝长老摆摆手,道:“来人,给两位远道来客看座!” 立时,三位年青妖精卫士提着桌椅、端着茶盏奔上前,放置好后,一个躬身,行云流般退回原位。 刀疤脸端起茶盏,拿起茶盖一闻,赞道:“好茶!”接着呷上一大口,放下茶盏,好整以暇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我二人手持青龙令前来拜会诸位长老,实有一事相求,还请诸位应允。” 左侧一位长脸妖精长老朗声道:“我们妖精森林乃与世隔绝的桃源境,自给自足,与外族的交往几乎为零,恐怕很难满足贵族的要求。” 黄毛修士淡淡道:“诸位还没听我们所出相求之事,就一口回绝,未免欠缺风度吧!” 郝长老略微沉吟,道:“我族素来不与外族打交道,不过你们是青龙使者,出于尊敬,你且说说所求何事,如果本族力所能及,尽量满足你们,也不枉远道之行。” “好!”黄毛修士咧嘴一笑,道:“我们等的就是郝长老这句,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一定能够做到。” 顿了顿,举杯饮上一口,清声道:“你我同属妖怪一族,理当相互交流,相互帮助。我们受妖族最高会议委托,请诸位长老答应派遣一百位年青的妖精女子,到迷失大陆交流学习,以增进两族感情。” 立时,十位长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金长老是个火爆性子,大声反对,道:“不行,我们妖精生于斯,死于斯,终生热爱这片士地,妖精们离开这里,前往迷失大陆必定水土不服。再说,我们妖精崇尚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外面纷繁复杂的世界完全不适合我们。” 刀疤脸嗤笑道:“金长老此言差矣,世界无时不刻在进步,你们妖精族固步自封,跟不上社会的发展,必然会被淘汰,受外族侵略。” “不要以为云梦大泽是天堑,可以保妖精族永世无忧,瞧,我俩不就安然通过,顺利拜见诸位了吗?” 听出隐隐威胁之意,林长老冷哼一声,道:“两位是来者不善呀,说吧,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黄脸修士打了个哈哈,道:“林长老误会了,我们毫无恶意,是诚心诚意交结妖精族,如果诸位同意派遣年青女弟子,我族自然会送上更多贵重礼物。而且,如果人类试图侵犯贵族,我们自当同仇敌忾,义无反顾全力支援。” “知道吗,据近些年来收集的情报显示,车前大陆修士早已对你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大举进犯。” 闻言,不少长老面露忧色,气氛渐渐沉重。见状,金长老不屑地哼道:“车前大陆在圣主的英明领导下,绝不会干出这等倒行逆施的坏事,这恐怕是某些人危言耸听了吧?即使有一些人类败类觊觎我族,那也是少数,若他们胆敢来犯,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付出惨痛代价。” 立时,长老们纷纷点头,黄长老朗声附和道:“金长老所言极是,人类大举来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我们还是要加强警惕之心,防患于未然。” 黄脸修士面色一沉,道:“好说歹说,你们就是听不进我们的好意,好,给一句爽快的,到底是派还是不派?” 郝长老面露难色,道:“两位稍安毋躁,容我们商量一下,有关族内大事,需半数以上长老同意才作数。” 而后,左右相顾,道:“那好,我们来个现场表决吧,同意派遣弟子交流的请举手?” 霎时,全声鸦雀无声,每位妖精皆在用眼神交流。半晌,没有一位长老举起手,郝长老洪声宣布道:“没有一位长老同意,派遣女弟子一事就此作罢。若两位没有其它事情,就请回吧!” 刀疤脸愤然起身,丢下恶狠狠一句:“你们可要三思,千万别后悔莫及!” 金长老面露不悦之色,喝道:“送客!” 黄发修士长身而起,淡淡道:“听说妖精和外族真心相爱后,头发会变成蓝色,不知这事可属实?” 立时,诸位长老面面相觑,齐刷刷把目光射向他,狠不能生吞活剥了。 金长老断然喝道:“简直是无稽之谈,你休要满口胡言乱语,若不是看在你是青龙使者份上,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刀疤脸冷哼一声,道:“量你们也不敢对我们无礼,只要我们三日之内没有走出妖精森林,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大陆。如果人类知道此法可以让妖精身上产生水之源,为修成五行俱全灵脉,在结成元婴大道的贪婪驱使下,妖精森林从此不再平静了,哈哈!” 黄发修士淡淡道:“我们走,给你们半个月时间考虑,半个月后,我们在妖精森林外恭候诸位大驾,静候佳音!” …… 凌云和梦瑶回到石屋,一切如故,没有其他修士贸然闯入,鸠占鹊巢。 梦瑶显得很开心,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忙里忙外打扫卫生。凌云布置好防御阵法后,立即加入其中,霎时,湛蓝的水灵力漫天飞舞。 身前,花圃里的鲜花宛若新雨初过,娇艳欲滴,梦瑶挽着凌云胳膊,远眺晚霞灿烂,面露幸福的笑容,轻声道:“这里给我温馨的感觉,给我家的感觉,回想之前我们在这里相处的日子,恍然如梦,那时我一门心思想要逃离这里,可现在,只想一辈子陪你看日出日落。” 凌云轻拍她的玉手,柔声道:“你这个简单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知道吗,等你这句话,我就像等了两个人生,经历数次生死考验。” 渐渐地,地上两条长长人影越靠越近,最后融为一体。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来到远离石屋的小山坡上,取出八卦炼丹炉,略一沉吟,五颗颜色各异的神兽内丹呈现手心,思道:“根据炼丹玉简记载,炼制五行神丹最好要有神兽们的血液作药引,可是它们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燃烧生命潜能,一身精血随之化为乌有,这可如何是好?” 梦瑶站立一旁,不解问道:“想什么呢,还有什么难题吗?” 凌云随口应道:“还缺五行神兽血液作药引,让我感到些许棘手。” “神兽血液?”梦瑶喃喃道:“可是它们没有流一滴血呀,最后全都化作虚影射入你身体。” “嗯!”凌云定了定神,道:“死马当活马医了,或许它们的精血融入我的体内,我的血已经沾染了它们的灵气。” 想到这里,凌云不再犹豫,启起八卦炼丹炉,把五枚神兽内丹投入炉腹,金芒一闪,在手腕处割出一道口子,鲜血涔涔滴下。 “啊!”梦瑶轻呼一声,别过脸心痛地看着凌云,道:“疼吗?” 凌云微微一笑,道:“不疼,一想到我的血液最终流流淌于你的血液,我就热血沸腾,恨不能喷涌而出。” 瞅着密密滴落的血珠,梦瑶面露不忍之色,急声制止:“够了,够了!再流下去,会伤身的。” 蓝光一闪,凌云在伤口处施了一个治愈法术,道:“听你的,如果我的血液有功效,足够量了。” 说完,盘膝坐下,屏气凝神,运起《山水转轮天经》,心无旁骛地炼起丹来。 七七四十九天,蓦地,八卦炼丹炉身光华流溢,五彩薄烟氤氲缭绕,天空中云朵迅速驰来,转瞬聚成一片硕大无朋的乌云。 “轰隆隆”,乌云剧烈翻滚,天象诡奇,宛若一只凶相毕露的恶魔,贪婪地盯着炼丹炉,张大血盆大嘴,想要一口吞下。 “轰”,震耳欲聋,一道两寸宽的闪电从厚厚云层降下,凌云面色沉稳,大手一挥,祭出新炼制的“引雷盾”。 霎时,金光炽盛,把炼丹炉笼罩其中。“噼里啪啦”,火光四溅,白光一闪而逝,遁入大地。 “轰隆隆!”闪起接二连三降下,越来越粗,连成一条扭曲的白光,轰在“引雷盾”上,迸出朵朵金花,光华璀璨眩目。 半个时辰,坑坑洼洼的“引雷盾”再也支撑不住,化作片片金水溅洒一地。 “啊”,心情一直紧张的梦瑶惊呼出声,快速瞥了凌云一眼,见他安如磐石,心中顿安,重新把视线投向墨黑的云层,暗暗祈求不要再降下雷电。 “轰”,巨大的声响撕裂天空,震荡心神,梦瑶面色倏白,心儿重新高高悬起,胸闷窒息。 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土、水两种灵力喷涌而出,八卦炉顶莹光炽烈,射出黄、蓝两道光华,纠缠着拧着一股巨绳,毫不示弱地向上轰去。 “砰”,半空中绽开一朵绚丽的烟花,星芒点点,久久不散。 “嗡”,八卦炼丹炉剧烈颤抖,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宛若仙间般涤荡心神。 霎时,乌云消散,一点一点抹上五彩,在阳光的照耀下,绚丽多姿,煞是好看。 “吁!”梦瑶长舒一口气,心中石头落地,喜形于色,道:“成了?” 凌云点点头,缓缓催动灵力,炉盖冉冉升起,一枚闪烁着五色光华的圆滚丹丸轻飘飘地落到手中。立时,丝丝缕缕的仙灵之气窜入鼻翼,沁人心脾。 目光死死盯住五行神丹,情不自禁,凌云和梦瑶骨碌喉结,干咽一口津液,而后,相视一笑。 “哈哈,终于成功炼制五行神丹了!” 俄而,凌云收起嬉笑之色,含情脉脉地深情凝视梦瑶,看得她心神一颤,怦然心动,羞赧地低下脑袋。 凌云牵起她的小手,把神丹放入其中,轻轻合上,柔声道:“梦瑶,这就是我送你的定情礼物,希望你能喜欢。今天,我正式地向你表露心声,今生今世,我将用生命去呵护你,让你永远幸福无忧。” 梦瑶缓缓抬起螓首,明眸迷离,流光逸丽,欢喜得几欲眩晕,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久久不能语言,良久,动情道:“我……我很开心,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或许天会老,地会荒,可我永生永世只愿做你的妻子。” 四目相对,时间停滞,浪漫的气氛笼罩整个山坡,草丛中花骨朵幽幽绽放。一点一点,鼻息加重,凌云大手轻轻一带,梦瑶“嘤咛”一声,瘫软在他的怀里,明眸微闭,幸福地等待着。 凌云在她鲜艳湿润的朱唇上轻啄一下,浅尝辄止,理顺她耳畔垂落的发丝,轻声道:“等你服用五行神丹,结丹五行金丹,就是我们洞房花烛的春宵时刻。” 立时,梦瑶面颊腾起两团红霞,迅速扩散到脖颈,直至全身。 第四百八十五章 古怪石头的用处 “砰”,金长老用力拍了一下桌几,愤愤道:“就不该放走那两位妖人,真是欺人太甚!” “唉!”郝长老轻叹一声,颓然道:“算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大家各抒己见吧。” 右侧,容貌端庄的中年女妖精谢长老清声道:“一千年前,卓茹雪爱上人类修士申东霖,体质发生变异,一头乌发变成炫蓝色,并且拥有了生命之源。但是,这是一个特例,不能说明只要妖精爱上人类,体内就会产生生命之源。” “个人认为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可靠,必须想方设法推翻,否则,妖精族必然惹上灭族大祸。” 长眉黄长老点头道:“谢长老所言极是,或许这只是巧合,卓茹雪体内本身蕴藏着生命之源,原本隐性,只因爱情力量的激发,才彻底显露出来。而其他妖精体内没有隐藏生源之源,即使爱上人类也不可能产生生命之源。” “可是,妖精爱上人类的事情只有一例,多种猜疑得不到求证,如果外族因为心中贪婪,宁愿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或者大肆渲染,夸大其词,甚至以讹传讹,无辜的妖精族必将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长脸的厉长老插口道:“依两位的意思,当务之急必须推翻那个谬论,让真理大白于天下,这样便会减少不必要的灾祸?” 谢长老点头道:“是这个意思,这需要有一位妖精牺牲自己,主动去爱一位人类,以证明妖精爱上外族并不能激发生命之源。只是爱情这东西虚无缥缈,谁能告诉我一个标准,如果外族认为那位妖精表里不一,为了保全我族的安全,实际上并没有真心诚意地相爱,那又如何是好?” “唉!”几位长老齐齐唉声叹气,满面愁容。 红脸褚长老黯然道:“我同意谢长老的说法,妖精爱上外族就能激发生命之源纯属无稽之谈。几十万年来,我族相亲相爱的妖精们,其中不泛可歌可泣的爱情传说,就从未听说有妖精因为有了真爱而获得生命之源。可是,可是偏偏卓茹雪爱上人类申东霖后,发生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唉,想要彻底澄清这件事,只怕千难万难!” 郝长老舞摆摆手,道:“好了,这件事暂且不讨论,当务之急,对于青龙使者的无礼要求要如何处置?” 金长老断然道:“既然郝长老都说这是无礼要求,我们万万没有答应的道理,决不能姑息养奸!” 圆脸范长老愁眉道:“金长老所言极是,可是,这关系到全族几十万妖精的前途命运,不应草率行事。” 另一位娇艳的女妖精何长老,蛾眉一挑,道:“听范长老的口气,是想牺牲我族一百位年青的女子,您难道不知欲壑难填吗,有一就有二,若妖族以此长期要挟,即使妖精族不灭亡,也将沦为他们肆意宰割的羔羊。” “唉!”范长老长叹一声,没有应话。 这时,高瘦的俞长老接口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们送出一百位年青妖精,让她们忍辱负重去爱外族,多年后,事实证明谢长老的猜测不假,岂不是消弥一场浩大劫难?” “我认为,相对于一个种族的兴衰,个人荣辱算不了什么,以牺牲一百位青年的代价换全族的平安,是合算的,我们千万不能因小而失大。” 何长老面露鄙夷之色,呛了他一句:“俞长老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听说您的女儿芳华正茂,且没有心上人,您可否大义凛然,让自己的掌上明珠舍生取义?” 立时,俞长老面露愠怒之色,狠狠盯着何长老,嘴角抽搐,几欲脱口大骂。 “好了,都别争了。”郝长老见双方剑拔弩张,忙打个圆场,劝道:“俞长老是以事论事,说得也极有道理,何长老莫要针对他个人进行攻击。” 闻言,何长老顿觉过意不去,轻声道:“俞长老莫要生气,刚才诗婷心中愤慨,语言过激,还请见谅。” 俞长老面色稍霁,淡淡道:“算了,此时此刻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偶尔失言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如果长老会真的决定派遣一百位年青女弟子,除自愿报名者,若抽签到我女儿,我决无怨言。” 何长老尴尬一笑,别过脸不再出声。 “咳咳!”,郝长老清了清噪子,道:“还是按老规矩,举手表决,同意派遣一百位女弟子远赴迷失大陆的请举手。” 说完,环顾四周,缓缓举起右手。 俞长老沉着脸,第二位举起右手,范长老转动身子看了看,沉吟片刻,最终举起右手。 金长老、谢长老、何长老、黄长老和厉长老不动如松,安若磐石。 其余两位长老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最终褚长老缓缓举起右手。 郝长老昏花的老眼倏锐,闪着精光,视线从左到右一一扫过,沉声道:“各位长老都做出自己的决定没有?” “都决定了!”其余九人异口同声应道。 “唉!”郝长老轻叹一声,道:“四票同意,六票否决,派遣年青女弟子一事就此作罢。从现在起,通知下去,全族进入最高级别警戒状态,每一位妖精都要严阵以待,时刻准备抵御来犯敌人,誓死保卫我们美好的家园。” “是!”九位长老神情激昂,铿锵有力应道。 …… 蜿蜒的小河静静流淌,梦瑶盘膝坐在青翠的草地上,低头凝视手中莹光缭绕的五行神丹,想起这是凌云的定情之物,心中恋恋不舍。 良久,梦瑶抬起螓首,嫣然一笑,道:“那我服用了。” 对面的凌云微微一笑,柔声道:“放心吧,有我一旁护法,保证顺风顺水,决不会有半点闪失。” 梦瑶美眸生辉看着他,安全的温馨感觉油然而升,收敛心神,张开檀嘴,把五行神丹送入口中。 五行神丹入口即化,犹如琼浆玉液滚落腹部,霎时,精纯沛然的五行能量腾起,如丝如缕射入四肢百骸。 立时,梦瑶感觉体内有一万只蚂蚁在疯狂地啃噬骨肉,剧痛难忍。经脉中单一的水灵力混乱不堪,没了指挥四处瞎闯,冲击破坏机体。 凌云目不转睛,紧张地盯着她美艳的面庞,只见晶莹细小的汗粒密密冒出,苍白的肌肤下青色血管隐现。 犹豫不决,凌云不敢贸然出手相助,提心吊胆怜惜地看着她。 太阳渐渐偏西,凌云一动不动,手心噙满湿汗,大气不敢出,知道炼化五行神丹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梦瑶脸上汗水渐干,玉肌晶莹剔透,散发淡淡圣洁的五彩莹光,心、肺、脾、肝四脏皆有一种全新属性灵脉被打通,火、金、土、木四种灵力缓缓流淌其中,按照一种全新的玄奥方式运转。 丹田内,五种颜色的灵力泾渭分明,水灵力一家独大,其余四种灵力包围着它,想要彻底融为一体,浑然通泰。可是水灵力自恃实力强大,坚决不肯屈服,左突又冲,与之格格不入。 僵持不下,梦瑶试着运转《五行真经》“戚戚五行,息息相生”法诀,试图炼化融合水灵力。 心念刚动,立时掀起轩然大波,水灵力受到刺激般奋力反抗,于经脉中掀起滔滔巨浪,极力排挤其它四种灵力。 霎时,梦瑶只觉万针穿心,喉管一甜,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凌云大骇,急忙伸手握住她的双手,掌心对掌心,送入神识察探。 肝胆俱裂,梦瑶经脉糟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水灵力横冲直撞,肆虐无忌,其它四种灵力七零八落,负隅一角顽抗。 “怎么会这样?”凌云五内俱焚,努力让自己冷静思考:“到底哪里出了差池,为何水灵力不与其它灵力相融,难道?” “难道因为玄武的内丹过小,以至于炼制的五行内丹有缺陷?” 弹指间,梦瑶体内情况更恶劣,新生成的四种灵力显出不稳定的状态,极可能暴发剧烈冲突,玉石俱焚。 当机立断,凌云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交换心灵,体内灵力五行灵力澎湃涌入,代替她驯服兴风作浪的水灵力。 “哄!”梦瑶体内腾起一股强大的能量,霎时,水灵力如虎添翼,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生命之源!”凌云几欲绝望,那是最精粹的水灵力,和生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可融合,不可炼化,否则必定伤及生命本源。 “这可如何是好?”凌云运思如电:“此刻水灵力阻不住,疏难通,如不能及时和其它灵力完全融合,只怕经脉寸断,回天乏力了。“ 电光火石之间,凌云脑海闪现一物,一枚粗糙的小岩石:“大地之心!”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村,凌云欣喜思道:“土克水,用最精纯的土灵力对付最精顿的水灵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没有迟疑,神识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大地之心,金光一闪,金色转经珐轮闪电般射去。 “叮”一声清响,小岩石粗糙的表面显出一个白点,没有丝毫损裂。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三祝 “天哪!” 梦瑶性命岌岌可危,凌云心急如焚,恨不能以身相替。 “冷静,冷静,要沉着冷静,一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霎时,凌云脑海一片冰清,各种思想纷至沓来,蓦地,脑海冒出两个字:“激光!” 福至心灵,凌云大嘴一张,小岩石顺着喉管滚入腹中,落在五行金丹上方。 下一刻,凌云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道法感悟境界,金丹腾起一缕三味真火,笼罩金丹的五色氤氲之色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振动,刹那间,三味真火的颜色变了数变,越来越细,最后变成一条耀目的光丝。 “滋滋滋”,比发丝细小千百的光丝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韵律震动,射在大地之心上,溅起星星点点。 “啪”一声脆响,大地之心裂开一道缝隙,沛然精纯的土灵力喷涌而出,震撼心神。 不及多想,凌云引导这缕庞大能量渡向梦瑶经脉。立时,土之源径直奔向水之源,两股能量纠缠一起,剧烈争斗起来。 霎时,梦瑶经脉中的水灵力失去主心骨,声势锐减,其余四种灵力稍稍喘息,重整旗鼓包围上去,凌云运起《山水转轮天经》,让土、水之源形成一个太极球环,相融相生。 不知过了多久,“轰”,宛若醍醐灌顶,五种灵力亲密无间地融合一起,如胶似漆,顺畅地在经脉中运转。 “砰”,土之源、水之源爆炸开来,泱漭浩荡的能量汹涌澎湃,瞬息涤过经脉,凌云和梦瑶心心相印,运起《五行真经》,共同炼化这股庞大无比的能量。 五十余日,凌云和梦瑶同时睁开眼睛,深情脉脉相互凝视,皆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凌云目光满是怜爱,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而后穿过她的耳畔,撩起一缕长长黑色发丝,柔声道:“你现在更美了,端丽娴雅,气质恬静,让我更加着迷。” 梦瑶眼波盈盈,娇艳红唇泛起一**人的笑意,微昂螓首,道:“你呀嘴总跟抹了蜜一样,才一会儿时间,我又变美了,难道你以前都没仔细看我。” 凌云微微一笑,用手指卷起长发,递到她面前,道:“你自己看看。” “啊!”梦瑶惊呼出声,喜不自禁,声音提高八度,道:“天哪,这是真的吗,我的眼睛没有花吧!炫蓝的头发全变成黑色了吗?” 凌云坚定地点点头,道:“是的,你现在一头乌发如瀑,气质迥然不同。” 一把撩起披肩的长发,捧在面前,梦瑶喜极而泣,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贴在脸颊,半眯明眸,陶醉地婆娑,咽呜道:“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的长发终于变回黑色了。” 因为这头蓝发,曾经遭受多少冷眼,受到多少委屈,梦瑶无数次孤独无助地幻想有一天,有一天自己重新拥有漂亮的黑发,和其她年青女妖精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和同伴们毫无隔阂地嬉耍。 “嗖”,梦瑶猛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河边,俯下身子凝视水中倒影,明眸迷离如雾。 半晌,梦瑶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子,流转目光,侧转道:“我美吗?” 凌云上前两步,含笑道:“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不随时空的变换而浅淡,你的欢喜就是我的快乐,你的忧愁就是我的怜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都为你而牵动。” 梦瑶嫣然一笑,探过身子,在凌云面颊快速亲了一下,羞红脸,咭咭咯咯娇笑着朝石楼跑去,一路撒下灿烂。 凌云呆呆站立,半晌,用手抚了抚面颊,摇头笑了。 …… 妖精森林外,迷雾翻滚,金长老和谢长老走出白雾,显出身形。 黄发修士和刀疤脸脚踏飞剑,远远道:“两位长老架子挺大的,让我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怎么样,派遣一百位女弟子到我族之事商榷如何?” 谢长老淡淡道:“有件事情必须向两位使者澄清,几十万年来,妖精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数不胜数,可是,没有哪位妖精因为爱情的力量而改变体质,拥有生命之源。” “至于一千年前,卓茹雪爱上人类修士申东霖,一头乌发变声炫蓝色,那是特例,她体内本身就有生命之源,原本隐性,只是后来因相爱而激发,显现出来。要知道亿万生灵中,体内蕴藏生命之灵者,少之又少……” 刀疤脸不耐地打断,道:“哪来这许多费话,给个痛快的,你们妖精族到底愿不愿和我们妖族携手共创辉煌?” 金长老眉头一挑,沉声道:“让两位使者失望了,经过长老会慎重商量,本族决定不派遣一百位年青弟子和贵族交流,两位请回吧!” 黄发修士面色一沉,眼神倏锐,强硬道:“别不失抬举,你们要把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考虑清楚,千万莫要酿成千古遗恨!” 金长老不怒而威,凛然道:“两位就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危言耸听了,我族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表明坚决捍卫妖精族的尊严,誓死守卫家园,让敢来侵犯的敌人神形俱灭!” “好,好!”黄发修士冷哼两声,目露凶光,恶狠狠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你们将会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走!”黄发修士打声招呼,驱动飞剑,和刀疤脸疾射而去。 谢长老一脸担忧,道:“看来他们根本没有听进我的解释,一场大战终难避免。” “唉!”金长老轻叹一声,道:“与虎谋皮,你那番话就是对牛弹琴,纯属浪费口舌,既然他们要战,就战,我们宁可战死,也不能忍辱偷生,任人欺凌!” 谢长老点点头,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使轰轰烈烈战死,也不能成为外族的奴隶,我们妖精是崇尚自由平等的种族,决不能因贪生怕死而沦丧理念。再说,这里是车前大陆,妖族想来兴师动众、大举进攻是不可能的,我们应该能够抵抗来犯之敌。” 停了停,问道:“卓茹雪和申东霖相爱之事是我族最不允许向外人泄露的秘密,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金长老道:“听郝长老说,申东霖曾经向卓茹雪发过毒誓,决不向外人透露半点信息,以他对卓茹雪的生死之恋,应该能够做到。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一千多年过去,这件旧事被重新挖掘利用,唉!” “对了,郝长老正派人暗中彻查泄露秘密之事。” 谢长老问道:“有结果没有?” 金长老眉头轻蹙,道:“几年前,那一位叫梦瑶的蓝发妖精私自离开妖精森林,从此杳无音信,也不知此事是否因她而起。” “梦瑶?”谢长老略微沉吟,道:“她的性子和卓茹雪很相近,除非无心失口,否则死也不会向外族吐露的。” 金长老松开眉头,道:“算了,事已至此,难以补救,我们还是把精力用在如何战胜来犯之敌吧。”而后身形一晃,没入翻滚的迷雾中。 …… 服用五行神丹、炼化大地之心和生命之源的庞大能量后,梦瑶法力大进,经过一个月苦修,终于有惊无险地结成五行金丹。 凌云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见空中乌黑厚重的云层渐渐消散,一脸激动,颤声道:“太好了,梦瑶终于顺利结成五行金丹,从此步入修真的康庄大道,将来双双结成元婴,携手并肩闯荡江湖,比翼双飞,是何等逍遥风流。” “凌大哥!”梦瑶神采奕奕走来,气质又有细微变化,举手投足之间,绰然仙姿。 凌云飘然向前,喜道:“恭喜梦瑶修成金丹大道,以后咱们夫妇联手闯荡江湖,必定意气风发,届时,天下蟊贼宵小无不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梦瑶莞尔一笑,道:“我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修成金丹,全靠凌大哥一番苦心,你的功劳呀占了大半,我呀感觉像做梦一样,直到现在还没清醒呢。” 凌云牵起她的小手,道:“走,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梦瑶玉靥飞红,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当她金丹大成之际,就是俩人洞房花烛春宵一刻时。 立时,心如鹿跳,轻盈的步履忽沉,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心中一宽,既放心,又有些许失落。 闲情逸致走着,一路花团锦簇,鲜花怒放,比平时更加娇艳,迤逦小河静静流淌,平淡的情景却轻轻撩动梦瑶悸动的心弦。 不一会儿,两来行至花园中央的石桌,上面摆满新鲜的灵果,坐定后,凌云端起酒壶,道:“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梦瑶喝上一杯?” 梦瑶羞赧地点点头,滴酒未沾已然不胜酒力的娇媚模样。 斟满酒杯,凌云举杯祝词:“第一杯祝梦瑶今天结成五行金丹,从此天道通途。”说完一饮而尽。 梦瑶浅浅抿了一口,明眸微转,流彩逸丽,像两颗会说话的星星。 凌云自行斟上,举杯道:“第二杯祝梦瑶芳华永驻,仙姿倾绝天下!” 梦瑶心情大好,给了他一个媚眼,多饮了一小口。 凌云再次举杯,春风满面,道:“第三杯祝我们心心相印,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第四百八十七章 英雄美女孰先? 梦瑶玉靥微红,表情稍显小女儿忸怩姿态,但明眸清澈如泓,异彩连闪,炙热之情洋溢,鼓起勇气应道:“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叮”,一声轻响,两只玉杯碰在一起,琥珀色的美酒荡漾,就像两颗相爱的心迸撞,漾起幸福的涟漪。 一饮而尽,凌云微微一笑,柔声道:“能和我说说卓茹雪和申东霖之间的爱情故事吗?” 梦瑶缓缓放下酒杯,凝视他片刻,道:“你想了解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解释道:“关于卓茹雪和申东霖的爱情故事,我知道一些,不过并不详尽。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的影子,清楚他们相爱的经历,等同于照亮我们前方的道路,可以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避免重蹈覆辙。” 梦瑶释然,轻松一笑,道:“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和我们有些许相似,又有许多不同,真要细说起来,需洋洋洒洒一大通,你可得耐住性子。” 凌云眨眨眼,挺直胸膛,道:“说吧,我期待着呢。” 梦瑶抿了一下嘴,明眸轻转整理思路,俄顷,娓娓道之:“一千年前,精妖族出了一位大美女,名字叫卓茹雪,她聪慧、活泼、热于助人,深得长老们的喜爱。” “一天,她偷偷溜出妖精森林,来到云梦大泽吞噬魔泽区域。” 听到这里,凌云不禁插科打诨,道:“吞噬魔泽?就是飘浮着许多小岛,岛上面生长着许多珍稀灵草的泽潭?” 梦瑶点点头,道:“是的,吞噬魔泽是云梦大泽最神秘的区域之一,只要飞越者不动贪念,不去摘采岛上的珍稀灵草,就不会受到攻击。” “那天,卓茹雪飞临吞噬魔泽中心地带,静静地瞅着岛上一株晶莹剔透的万年‘芙灵花’,心中满是美好憧憬。嗯,‘芙灵花’俱有驻容养颜的奇效,天下美女无不渴望服用,我们妖精女子也不例外。” 凌云忍不住又插嘴:“真的?不知吞噬魔泽还有没有‘芙灵花’,如果有,我想方设法也要为你摘采一株。” 梦瑶心中一甜,喜形于色,而后,面色一敛,娇嗔道:“我不许你再去冒险了,嗯,认真听,不许打岔。” 凌云细细品味那娇媚轻嗔的艳姿,魂色予授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全依你。” 清了清嗓子,梦瑶继续道:“知道吞噬魔泽的可怕,卓茹雪不敢轻举妄动,仅仅羡慕地看着,幻想幻想而已。” “就在这时,卓茹雪身后响起一个朗爽的声音:姑娘美艳无双,这株‘芙灵花’就是上天赐予你美丽的最好礼物,小道申东霖愿意顺应天意,为姑娘献上这份薄礼。” “卓茹雪转过身子,见是一位年青英俊的人类修士,吃了一惊,不过看出申东霖没有恶意,稍稍安心,以防万一,没敢答理,驱动飞剑打算避开纠缠。” “忽地,申东霖轻喝道:等等姑娘!接着身形一晃,如电射向那株万年‘芙灵花’。霎时,风云突变,吞噬魔泽显露狰狞恐怖的一面,转瞬生成一个巨大的暗色涡流,向申东霖罩去。” “卓如茹惊得花容惨淡,以为申东霖将惨死当场,尖叫一声,闭上眼睛。等周围气流稍稍平静,睁开眼睛时,她发现申东霖面色惨白,嘴角溢血,气若游丝,手中紧紧捏着那株‘芙灵花’,努力挣扎向她递去,接着晕死过去。” “卓茹雪心地善良,素来乐于助人,此情此景,不由得抛弃妖精族不与外族交往的父辈谆谆告诫,旋展水系法术,为申东霖精心救治。” “申东霖救醒后,很诚恳地感谢卓茹雪的救命之恩,并请她收下那株‘芙灵花’。推辞不下,卓茹雪隐隐不安地收下,但是,心中牢记父辈的告诫,始终保持警惕之心,防患人类的虚情假意。” 说到这里,梦瑶流转目光,仿佛要在凌云眼神中寻找些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伸出大手,覆盖在她的柔荑上,柔声道:“继续说吧。” 梦瑶嫣然一笑,继续道:“经过几天的照顾,感觉申东霖能够自理,卓茹雪便悄悄离开,回到妖精森林,努力淡忘这次惊心动魄的邂逅。” “可是,一个月后,当申东霖伤痕累累潜入她的居所,双手捧着一枚蓝汪汪的水蛟龙内丹,在她面前晕倒时,卓茹雪只好再次出手相救,可这一次,女子心中似水的柔情不禁漾起一丝涟漪。” “申东霖伤好后,卓茹雪要他发下毒誓,永远不把潜入妖精森林的方法流传第二人,申东霖当场应允,在不被挽留的情形下,黯然离去。” “不过,申东霖并没有放弃对卓茹雪的追求,反而越来越猛烈。他知道我们妖精最喜爱的法器是弓箭,费尽心机捕猎云梦大泽区域一种叫凤羽雀的上古灵禽,以他筑基后期的修为,同样是死里逃生,当他拿着闪着莹光的羽毛,潜回卓茹雪的居所,同样是遍体鳞伤。” “就这样,申东霖锲而不舍,屡屡在死神虎口下逃生,卓茹雪一次次为其救治疗伤,终于被其感动,不顾本族的祖训,义无反顾地爱上这位人类青年。” “两人瞒着族人偷偷相爱,并在云梦大泽里搭建一座爱巢,作为幽会之所,不久,卓茹雪一头乌黑长发变成炫蓝色。” “纸包不住火,两人的恋情终于被族人发觉,长老们苦口婆心,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俩人的不伦之恋,终究没有收到成效,卓茹雪忍受不了族人鄙夷的目光,逃离养育她多年的妖精森林,留在申东霖身边,从此两人结为夫妻。” “此后,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一天,申东霖终于向卓茹雪吐露一件埋藏多年的心事,原来他身俱四属性灵脉,独缺水属性灵脉,而她体内蕴藏有生命之源,可以令他五行俱全,从此元婴大道变为坦途。” “不过,生命之源隐藏在身体深处,只有真心相爱激发,且心甘情愿,才能输渡给爱人。申东霖诚求道,他不愿这一生碌碌无为,希望卓如雪能够成全,如果不愿意也罢,两人就在云梦大泽终老一生。” “最终,卓茹雪答应申东霖的请求,把生命之源渡给他,那夜,满头蓝发变成雪瀑,好在之前服用过万年‘芙灵花’,绝世容颜仅仅微微衰老。” “之后,申东霖顺利结成五行内丹,并以之前百倍之情爱去疼爱卓茹雪,不惜以身屡屡犯险,为她取得许多延长寿元的灵药,陪她度过绚烂的生命旅程。” “在最后的生命历程,为满足卓茹雪落叶归根的愿望,申东霖在长老殿前跪了整整一百天,打不还后,骂不还口,终于感动了长老会,把卓茹雪接回妖精森林,让她安静地渡过最后数日。” 梦瑶昂起螓首,眼眶中闪着泪花,哽咽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非常的凄美,闻者伤心,希望我们的结局比他们好一些。” 凌云坐到她的身旁,紧紧地搂着她,柔声宽慰:“放心吧,我不是申东霖,而你也不是卓茹雪,现在你我皆五行俱全,将来双双修成元婴大道,纵横驰骋天下谁是敌手。” 说着,取出一块手帕,温柔地为她抹去眼泪,逗道:“好了,我的小乖乖,你要相信自己的夫君,他可是有秘密的人,安全可靠,绝对可以给你绚丽多姿的完美人生。” 梦瑶接过手帕,乜斜着凌云,轻嗔笑道:“你心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到现在还不向我坦露。” 凌云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梦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一头雾水,梦瑶沉吟片刻,偏过面颊,迷惑的目光在凌云脸上来回踅摸,道:“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种古怪的话题?” 凌云笑了笑,挺直身子,洒然道:“回答不上来了吧,那好,我问你一个更简单的问题,世界有了社会后,是先有英雄,还是先有美女?” “噗哧”一声,梦瑶娇笑出声,道:“你今天怎么啦,问题一个比一个古怪!” 凌云故意一本脸,道:“不许笑,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请你认真回答。” 梦瑶笑得更欢,花枝乱颤,娇喘道:“嗯,让我好好想想,英雄、美女孰先?嗯,这得先下个定义,怎样的男人称得上英雄,怎样的女子算得上美女?” 凌云清声道:“五千年前,车前大陆惊现两位不世之才,男的英俊潇洒叫轩辕震,创立‘天一教’,女的倾城倾国叫乔玉清,创立‘圣女教’,两人携手并肩,引领天下英豪与来势汹汹的妖兽战斗,并力挽狂澜,救人类于水火,创下太平盛世。你说,轩辕震算不算英雄,乔玉清算不算美女?” 渐渐感觉凌云身上散发的万丈豪情,梦瑶止住娇笑,眨眨明眸,收敛嬉耍心情,认真道:“应该算吧。” 凌云虎躯一振,意气风发道:“不!我认为轩辕震算不上英雄,最多算是不世枭雄吧!” 梦瑶被他气吞万里如虎的气质所痴迷,怔怔地凝视,喃喃道:“那你说,怎样的人物才算得上英雄?” 凌云神采奕奕道:“英雄,行侠仗义,万人敬仰,不仅能平天下不平事,为天下女子倾心,更重要的是,能为心中的美女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美女,娇柔若花,艳倾天下,于幽灵空谷悄悄绽放美丽,被天下男子觊觎,无奈地卷入滚滚红尘,身不由己,她需要一位为其付出生命的守护使者,不受侵扰,不受伤害,让心灵和神韵的美丽绚烂怒放,没有一丝瑕疵。” “我,凌云,今生今世只愿做你梦瑶一人的心中英雄,用生命守护你的美丽,用爱情浇灌你的生命,让你成为世间最无忧、最幸福的美女,让你的美丽像七色彩虹一样梦幻绚烂!” 稍稍平复心情,凌云含情脉脉凝视,表情神圣,柔声道:“梦瑶,在我心中,你就是世上最美的美女,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生命的守护英雄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 金凤玉露 梦瑶星眸宛若蒙上一层迷雾,幸福的光辉笼罩全身,浑身雅艳,美丽绝伦,痴痴地凝视凌云,动情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的美丽毫无保留地呈现你面前,展示给我心中的英雄,在你的呵护下绽放独一无二的芳华。” 不知不觉,两的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凌云星眸深邃如辰,身子一点点前俯,空气突然干燥温热,没有一丝微风,清晰地听见一粗一细两道急促的声音。 凌云酝酿许久的爱情宣言正在快速发酵,甜蜜、浪漫还有醉人的芳香弥漫整个空间,不需任何言语,脉脉的眼神,以及两颗怦怦逃动的心灵,悄悄地倾述彼此的爱恋。 湿热的鼻息喷在彼此脸上,宛若一只无形之手撩动欲望的心弦,心湖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这一刻,凌云心醉神迷,全身心洋溢在无边无迹的幸福海洋。 一点一点接近,心跳一点一点加速,凌云甚至感到有一丝紧张、一丝忐忑,梦瑶迷离的星眸像一个无底深潭要把他吞没。 终于,四唇相触,无数细小电流于接吻处窜起,流遍全身。蓦地,凌云脑海浮现《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六重境界法诀“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霎时,脑海一片冰清,道法的感悟涤荡心神,浑身暧洋洋上下舒泰,进入一个崭新的高深境界。 下一刻,脑海莫明其妙浮现乔静宸的倩影,九宫八卦岛西厢房两人服用“不欢不散丸”的一幕历历在目。自己赤红眼睛,贪婪吮吸那诱人的红唇,双手用力揉搓那对高耸的玉峰,血脉贲张。 凌云一阵迷惘,随之情欲高涨,犹如滔天巨浪当空一击,轰碎脑海画面,乔静宸颠倒众生的娇媚玉姿瞬间支离破碎。 立时,凌云忘掉一切,全身心投入对梦瑶的恋爱,最炙热的恋爱。 神识一动,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厚毯铺在青翠柔软的草地上,凌云一边深情地吮吸那条丁香小鱼,一边抱起梦瑶,龙形虎步走去,俯下身子,轻轻放下她,松开嘴唇,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意。 梦瑶“嘤咛”一声,把螓首深深埋入胸脯,不敢与之对视。 “霍”,凌云脱去外衣随手丢开,露出健美均称的躯体,梦瑶半眯星眸瞥了一眼,想要偏过面颊,却被那刚阳之气所吸引,欲罢不能。 “咝”,凌云解开梦瑶的束腰丝带,双手一撑,露出刀削般的玉肩,以及红艳的肚兜,夸张的曲线波澜起伏。梦瑶犹如受惊的兔子,轻蜷娇躯,轻微地瑟瑟发抖。 凌云健硕的上身缓缓压上,梦瑶忽地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哀求道:“别……别在这里,我们回房间去吧!” 凌云微微一笑,抓住她无力的双手,轻轻分开,俯下身子,亲吻她晶莹剔透的耳垂,磁性声音道:“不要担心,有阵法防护着,即使有修士从空中飞过,也看不清地面景象。” 梦瑶酥麻软绵,娇喘道:“仿佛老天爷在盯着我们,让人害羞。” 凌云微微一笑,道:“以大地为床,以天为被,回归自然,有什么好害羞,你多心了。” 梦瑶朝太阳努了努嘴,坚持道:“光天化日的,太阳公公正瞧着我们,多不好意思。” “呵呵!”凌云开心一笑,道:“这好办,我就让老天爷也蒙上眼睛。” 说完,放出神识,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堆红色绫罗绸缎,大手一挥,数千条红绸射向空中,迎风招展,宛若活灵活现的蛟龙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紧接着,花圃里怒放的鲜花轻轻一震,纷纷脱离枝头,千万片五颜六色的花瓣扬扬洒洒点缀天空。 霎时,天色暗淡下来,朦朦胧胧,到处粉红色浪漫气氛,光影交错间,两条白色人影纠缠着,喘息着,**着。 自然而然,凌云和梦瑶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灵欲交融,进入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述的美妙天地。 一声莺啼过后,野兽般的喘息、杜鹃啼血般的哀怨,绵绵不绝,爆炸似的激情、最原始的冲撞,暴风骤雨般急促。 声嘶力竭的高亢尖音犹如一把利箭划破天空,凌云气喘如牛,十指与梦瑶紧紧相扣,快感象潮水一样涌来,仿佛要打破身体的桎梏。 双修功法在体内快速流转,丝丝清凉的气流在彼此身体内升腾,压抑又刺激着如潮的快感,两人体内灵力欢快地交流起来,肉体上的快感剧烈波动,然后升华,转化为追求心灵上的更高融合,双方身体内真气阴阳相吸,纠缠,兴奋,欢快,水乳相融,然后彼此壮大。 下一刻,两人心灵再次升华,双方神识豪毫无间隙地结合一起,跨越时空的限制遨游于天地,清晰感应到方圆百里的生灵,顽强的小草、挺拔的参天巨树、探头探脑的小动物,清晰感受它们不屈不挠地和天地抗争的精神,那种玄之又玄的精神之旅无与伦比的动人。 凌云和梦瑶如痴如醉,回味久久,只愿永远保持这种美妙的境界。 天空,迎风招展的匹练翻滚如潮,五彩花瓣轻飘如羽,阳光炽烈,努力穿透这重重阻碍。 …… 凌云怜惜地轻抚梦瑶娇艳的面颊,深情道:“美妙吗,那种灵欲交融的感觉无与伦比,可以和我们之间深似大海的爱情相媲美。” 梦瑶美眸轻眨,羞赧地转过身子,随手招来散落一旁的衣裳,轻掩玉躯,仰望由花瓣、红绸汇成的彩云,道:“知道吗,那天你挺身而出,用利刃刺入身体时,我的心都碎了,后悔之前没有依你,今天,我终于把清白之躯交给你,即使再来一次生死劫难,今世也无憾了。” 凌云一个翻身,搂住她的纤腰,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许你说什么生生死死,和你一起的美妙的日子亿亿万万也不嫌长,我要疼爱你到天荒地老!” 情欲之潮消退,梦瑶隐隐有些许失落,惆怅思道:“如果我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就好了……” …… 一年后,凌云站在小山岗上,看着亲手搭建的凉亭,满意地点了点头,偏头道:“怎样,我的手艺大有进展吧!” 此时,梦瑶少女的青涩渐渐褪去,玉躯愈加丰腴,长长的乌发盘成仙女髻,一副妇人装扮,顾盼之间万种风情。 梦瑶嫣然一笑,道:“这八角凉亭高瘦挺拔,独具匠心,显然夫君花了一番特别心思,可妾身猜不出它用作何途?” 凌云面色一沉,轻喝道:“给你说了多少遍,别一口一个夫君,一口一个妾身,你怎么总是改不了口,再有下次,我可以用些手段惩罚你了。” 梦瑶抿嘴一笑,道:“好好好,我改还不行吗,快说,你建这座亭子有何用意?” “嗯!”凌云满意地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在空白的牌匾上刻出三个遒劲洒逸的大字“观日亭”,道:“这座小山岗是这片区域的最高点,最适合观看日出日落,以后,除去修炼的日子,我们每天来此,默默感受太阳的辉煌,那将是何等惬意。” 梦瑶心中一荡,明眸流彩逸丽,道:“啊,想想都觉得浪漫,没想你心思玲珑,考虑得如此周全。” 凌云得意一笑,道:“我说过,这一生都要倍着你看日出日落,自然要花些心思了。你瞧,这座亭子高达二十丈,人站在里面视野开阔,光线毫无阻碍地照来,当我们相互偎依在金黄色的阳光下,一定是非常非常浪漫。” 梦瑶莞尔一笑,昂起螓首远眺落日熔金的美景,正欲应话,忽地,天空中射出几道灰影,方向直指妖精森林。 “咦?”梦瑶轻咦一声,担忧道:“这些天总有修士从这里飞过,不知他们是去云梦大泽探险摘采灵药,还是……” 凌云正欲宽慰几然,忽地,天空飘过一片黑压压的浮云,细细一看,竟然是几万修士结成的队伍。 “不好!”凌云轻喝道,“如此大规模的队伍绝非是探险而去,必定另有重大图谋,看来妖精森林有情况要发生。” “啊!”梦瑶惊呼一声,六神无主,急声道:“那可如何是好,我们快点追上前去阻拦他们。” 凌云宽慰道:“你是关心则乱,他们人数过万,我们人少势微,说话没有份量,他们肯定不会听从我们的劝阻,一旦惹恼他们,说不定会群起攻之,徒招杀身之祸。” 梦瑶心急如焚,道:“那可如何是好?” 凌云略一沉吟,道:“这样,以我们的飞行速度,绝对能够赶超他们,先行抵达妖精森林。届时,由你去通知同伴,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对!”梦瑶点头应道,急匆匆放出飞剑,道:“凌大哥,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赶到妖精森林,把这个消息通知长老们。” 凌云微微一笑,放出飞剑,道:“由我载你吧,那样速度快些。” 梦瑶二话不说,纵了过去,催促道:“快快,千万赶在他们前面,不能让他们攻个措手不及。” 凌云取出阵法操控玉盘,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疾电,眨眼消失在碧空。 一路风驰电掣,凌云驾轻就熟穿过云梦大泽,没入氤氲翻滚的雾海。 第四百八十九章 报信 “谁?”远处高高的树桠上传来一声闷喝。 听出是汪得福独特的声音,梦瑶清声道:“汪大哥,我是梦瑶。” “梦瑶?”汪得福从树上飘下,瞅上一眼,见她一头炫蓝长发变成乌瀑,不禁怔了一怔,正欲开口相询,可瞥见她身旁的凌云,面色一沉,喝道:“人类修士!梦瑶!他是谁?你们来此有何目的?” 梦瑶面色微变,嗫嚅道:“他……他是我的夫君。” “夫君?”汪得福声音提高八度,目光倏锐,盯着两人就欲发问。 这时,密林处御剑飞来一男一女两位年青妖精,男的身材欣长,气质朗逸,英俊潇洒;女的五官娇巧,身材玲珑,正是金依娜。 顾翔朗声道:“汪兄,有什么情况吗?”说话间,一眼瞥见风姿绰约的梦瑶,只觉眼前倏亮,不禁一阵意乱神迷,失声道:“你……你不是梦瑶吗?你的蓝发……” 梦瑶微微一笑,道:“顾大哥好,梦瑶回来了。” 金依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如瀑的黑发,尖声道:“梦瑶?你……你的头发怎么变成黑色了,是故意用药物染色的吗?” 梦瑶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没有染头发,它现在就是黑色了。” 金依娜仍旧不肯相信,妒忌地看着梦瑶绝代芳华,道:“不,不可能,你的蓝发怎会无端端变成黑色,不可能!” 顾翔为梦瑶独有的气质所倾倒,艰难从她美艳绝伦的玉靥挪开,盯着凌云,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来妖精森林有何贵干?” 凌云洒然道:“我叫凌云,来这里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大约有一万五千人类修士正朝妖精森林袭来,请你们做好御敌准备。” “什么!”汪得福和顾翔异口同声喝道。 金依娜心里没来由一阵厌烦,眉头一挑,叱道:“你们是如何顺利闯入结界的?梦瑶,是你把云梦大泽的行进路线泄露出去的吧!你真是卑鄙,因为族人对你冷眼相待,心生怨怼,居然把关系本族生死存亡的秘密泄露给妖族,并引领大批外人攻需妖精森林。你……你真是丧尽天良!” 梦瑶一脸委屈,眼中流露无辜之色,嘴角微努,想要申辩,却发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云面色一沉,喝道:“不要血口喷人,梦瑶根本没有把云梦大泽的进出路线告诉任何人,包括我!至于你所说的妖精族生死存亡的秘密,我也能猜得出一二,不过,那也不是梦瑶告诉我的。” 金依娜冷笑道:“我血口喷人,云梦大泽犹如一座威力惊人的上古神阵,好比天堑,不知她告诉你,你们岂能毫发未损地通过,难道我冤枉了她。” 凌云心中来气,就欲分辩,梦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依娜,现在时间紧迫,上万位法力高深的人类修士正朝这里袭来,其它事情先放一放,你们赶快通知长老们吧,让全族精妖做好战斗准备。” 金依娜眼尖,看清她的小动作,略一思索,脱口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来路,不说出来,叫我们如何相信你的话。” 梦瑶于心中轻叹一声,正色道:“我是他的妻子,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行侠仗义的英雄,我以性命担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凌云面色微红,好一阵心虚,在心里小声嘀咕:“梦瑶,你老公虽好,却没有那么伟大,千万别在外人面前竖立什么高大光辉形象,我可承受不起。” “妻子!”金依娜尖声道,心中推测得到亲口证实,仍是惊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盯着梦瑶,俄而,心中隐约有一块悬起的小石子落下,乜斜身旁顾翔一眼,道:“你是他的妻子?难道你想做第二个卓茹雪?” 猛然间瞅着她那头如瀑的乌发,惊叫道:“啊!你……你们已经真心相爱,并且你把生命之源渡给他了!难怪你的头发会变成黑色,疯了,你真的疯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妖精是不允许和外族相爱的吗,你一定是疯了,你们一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的!” 凌云怒目相视,哼道:“给我说话注意点,嘴巴不要那么刻薄,当心嫁不出去。” 梦瑶连忙打圆场,道:“算了,依娜是无心的,凌大哥你别心里去。” 而后,正色道:“依娜,你误会我们了,我不是卓茹雪,他也不是申东霖,我也没有把生命之源渡给他,相反,是他成全了我,或许你们不知,我现在身俱五属性灵力。” 说完,举起右手,蓝、绿、红、黄、金五种颜色光华依次在葱白的玉指尖冒出,煞是好看。 “啊!”汪得福三人睁圆眼睛,嘴巴大张,直勾勾盯着梦瑶。 梦瑶放下玉手,淡淡道:“你们现在应该相信我夫君的为人吧,时间紧迫,你们快去通知长老们。” 汪得福收敛心神,道:“那好,我这就去通知长老,梦瑶,你和他在此等着,一会儿长老们会有问话。”说完,转过身子,化作一道疾箭射去。 顾翔深吸一口气,道:“梦瑶心中有什么打算?现在你一头蓝发恢复成黑色,族人不会再对你冷眼相看了,你……你还是回归妖精族吧,这里才是我们妖精的归属,是我们的乐土,你知道的,妖精和人类相爱是没有结果的。” 听着心仪男子的话语,看着梦瑶飘逸的仙姿,金依娜心中宛若打翻了五味瓶,酸酸的,其中还有一缕缕难以压抑的妒嫉。 梦瑶目光坚定,道:“我没有什么打算,不过,我是妖精族的一员,本族大难临头,自当义无反顾和你们并肩作战,把来犯敌人通通赶出去。” 顾翔瞅了瞅梦瑶,又瞄了瞄凌云,担忧道:“那以后呢,如果我们打败来袭敌人,你就不认真考虑一下将来。” 梦瑶鼓起勇气道:“嫁鸡随鸡,我是凌大哥的妻子,彼此发过誓言,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顾翔心中莫明惆怅,张嘴就欲劝说。忽地,远远传来洪亮的声音:“好大胆子,你们不好好巡逻警戒,居然围在那里闲聊。” “爹!”金依娜明眸倏亮,欢快叫道:“爹,您来得正好,这里有紧急情况等您来处理。” 话音刚落,一脸肃容的金长老飞至面前,后面跟着一队衣冠鲜亮的卫士,站定后,眉头一挑,威严地盯着凌云和梦瑶。 正欲发问,金依娜快语如珠道:“爹,她就是失踪多年的蓝发妖精梦瑶,她领着一位人类青年前来报信,说有上万位人类修士要来攻打我们,您来了,就由您来定夺吧。” 梦瑶一个万福,毕恭毕敬道:“弟子梦瑶见过金长老,依娜说得没错,弟子和凌大哥住在云梦大泽附近,一个时辰前,发现天空中上万人类修士蝗虫般飞往这里,心中担忧,便急匆匆赶来报信,还好一路上没出差错。” 金长老眉头一挑,喝道:“华梓,给我传令下去,全族进入最高级别战斗准备。” “是!”为首的卫士一个挺胸,马上转身,冲身后卫士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余的原地待命,听候金长老的调遗!” “是!”十几位卫十整齐划一应道。 金长老沉声道:“梦瑶,你私自离开妖精森林,数年未归,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做出对不起族人的事情?” 梦瑶面色一凛,铿锵有力应道:“没有,梦瑶决对没有做一件对不起族人的事情。” 金长老锐利的目光一扫,威严道:“他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 梦瑶怡然不惧,坦然道:“他是梦瑶在夫君,我们的结合是老天爷的安排,谁也别想拆开。“ “什么!”金长老眼睛睁圆,怒由心生,厉声喝道:“反了你,难道你把族训都抛在脑后了,简直给妖精族丢尽脸,来人哪,把两人都给我抓起来。” “是!”十几位卫士齐声应道,脚下一催,飞射过来。 凌云气势陡发,威风凛凛喝道:“慢!你凭什么抓我们,我们好心好意前来报信,难道得到的却是以怨报德。再说,我们相亲相爱碍着你们什么?凭什么人类和妖精不能相爱,即使我们要受到惩罚,也将由老天爷降下,你们管不着!” 被出言顶撞,金长老怒不可遏,冷笑道:“哼,好心好意?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将受到还疑,或许你们是敌人派来打入我们内部的探子,使用阴险伎俩,虚情假意蒙蔽我们。” “如果你们是无辜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妨跟我们走一趟,让我们好好盘问一番,调查清楚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接着虎躯一振,厉声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我带走,如若反抗,当场拿下!” 不再迟疑,十几位卫士亮出法器,表情一丝不苟,散成扇形队列,快速包围上去。 凌云一把抓起梦瑶的玉手,大手一挥,在身前坚起一道厚实黄色光墙,轻喝道:“梦瑶,我们走,报信任务已经完成,想来他们会有所警觉。” 第四百九十章 痛击 梦瑶好生为难,心中踌躇不定,族难当头,不能和同伴并肩驱敌,必将抱憾一生。 金长老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喝道:“哼,想溜,没那么容易,妖精森林不是你们家后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说完,大手一挥,射出一道蓝芒,迎风暴涨,瞬间化作一条湛蓝巨龙,张牙舞爪向前扑去。见状,卫士们纷纷激发手中法器,光华大闪,一道道芒线如雨般射去。 凌云安之若素,手指一弹,一道黄芒汇入光墙,霎时,光华炽烈。 “轰!”一声巨响,暴起一团眩目光华,光墙闪烁不定,完全挡住所有攻击。 立时,地面出现一个巨坑,飞砂走石,遮蔽天日,凌云身形一晃,带着梦瑶消失在汹涌翻滚的迷雾中。 金长老心中骇然,怔怔地看着两人消失之处,思道:“此人法力深不可测,是一位劲敌,希望刚才一击没有结下不解恩怨,否则寻仇上门,极是头疼” 飞至云梦大泽,梦瑶一声不吭,只觉胸口堵得慌,说不出的难受。 凌云轻叹一声,柔声宽慰道:“还在想刚才冲突一事?梦瑶,别怨我,刚才当机立断是最正确的选择。” 梦瑶缓缓抬起螓首,轻声道:“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埋怨,当时我们跟他们走,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们自然会放了我们,那样,我就可以和族人并肩作战了。” 凌云微微一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且听我细细分析,一会儿就释然了。” “现在大敌当前,他们哪有心思审问我们,必定是把我们先行关押了事,这样一来,他们就要派卫士来看守,反而减弱战斗的兵力。而我们成为他们的阶下囚,困在牢房,同样有劲使不上,根本帮不上忙,届时,你我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牢房小小空间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梦瑶偏头想了想,觉得极有道理,面色稍霁,柔声道:“是我肤浅了,还是凌大哥考虑得周全。可是,这一冲突,族人恐怕更难接受我们了。” 凌云莞尔一笑,道:“其实不然,你的心愿就是帮助族人抵御外敌,只要这个目的实现,族人心中那点芥蒂根本微不足道。我们现在是自由之身,而且法力高强,好好计划计划,完全可以作为一支战斗队伍,和来犯敌人周旋,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啊!”梦瑶面露喜色,兴奋道:“是耶,只有能帮助族人赶走敌人,方式方法并不重要,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点。嗯,有秘密的人果然不一样,就是聪明。” 闻言,凌云知道她心有怨言,结为夫妇一年了,自己仍旧没有把最大的秘密向她吐露。 “唉!”凌云暗忖道:“我是穿越者的秘密,太过惊世骇俗,坚决不能向她吐露,至于梦嫣然是她的前世,并和我有过一段旷世情缘,这件事寻个适当的时机,倒是可以向她坦白的。 很快,凌云摈弃杂念,比手划脚道:“梦瑶,我们如此行事,这里是妖精森林,面积广阔,战线一定拉得很长,我们缀在来犯敌人后面,从这里开始偷袭,攻击得手后决不耽搁,闪电向上挺进,沿着妖精森林边缘伺机行动,这样就不会陷入被围攻的险境。” 梦瑶点点头,道:“我全都听你的,你指哪里,我就打哪里。” 凌云取出几十枚高级玉符递给她,认真道:“你刚结丹不久,法力不够浑厚,千万不要逞强硬撑,这些高级玉符拿去,尽量把它们用光。” “对了,行动期间,你必须跟紧我,不离左右,那样我才放心。” 梦瑶双手接过,小嘴微撅,撒娇道:“好啦,知道啦,和你一起的欢乐时光还没过够呢,我会小心的。” 忽地,凌云面色一肃,一把拉着梦瑶潜入一片高大的灌木丛,道:“敌人来了,我们等他们进入妖精森林再行动。” 俄顷,黑压压一片乌云降下,嘈杂之声渐起,平静空旷的丘地顿时沸腾起来。 一位虬须修士道:“奶奶的,云梦大泽真他妈凶险,若不是有人领路,老子只怕没有活命闯到这里。” 旁边一位高瘦修士应道:“可不是,这一路过关闯将,受到的攻击千奇百怪,有的更是匪夷所思。知道吗,飞越吞噬魔潭时,有数十位修士不听劝阻,犯险去摘采岛上的灵草,给果个个惨死当场,唉……” 一位矮小修士附和道:“就是,就是,当时我就站在骤然生成的涡流旁,那种撕裂虚空的恐怖感觉,让人魂飞魄散。” 虬须修士哈哈一笑,道:“不管如何,我们总算安全来到妖精森林,穿过这片迷雾区域,无数千娇百媚的年青女妖精正等着我们呢,哈哈!” 高瘦修士淫笑两声道:“嘿嘿,听说妖精长得跟人类一模一样,个个美艳无比,赛似天仙,嘿嘿,我这次非得抓一个回去做老婆。听说只要妖精和人类相爱,体内就会激发出生命之源,可以弥补没有水属性灵脉的缺憾。” 臭味相投,矮小修士兴趣大增,涎着脸道:“你又不是独缺水灵脉的四属性修士,捉到女妖精又如何?再说了,凭你瘦不拉叽的竹竿模样,美貌的妖精会爱上你?” 高瘦修士面色一沉,白眼一翻,撇嘴叽道:“那你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又矮又丑,更是不堪,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矮小修士讪讪一笑,厚颜道:“我嘛来此的目的就一个,赚钱,不知你们有否打听,如今一位年青女妖精的市场价格多少,说出来吓你们一大跳。” “多少?”虬须修士和高瘦修士异口同声问道。 矮小修士昂起头,眼中闪烁贪婪的幽光,道:“五百万晶石!” “吁!”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双眼微眯,流露憧憬之色,喃喃道:“如果抓到一个就发了,这辈子修炼开销基本不用愁了。” 听到这里,梦瑶星眸睁圆,贝齿紧咬下唇,浑身微微颤抖,显然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凌云大感形势不容乐观,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显然有人故意炒作,疯传妖精和外族相爱体内会产生生命之源的歪理,并大大提高妖精的身价,如此一来,贪婪之辈定然不顾性命蜂拥而来,难以阻遏。 想到这里,心情沉重,不禁握着梦瑶的手掌,传音道:“先别多想,等眼前危机解决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想出一个能够断绝贪婪者念头的办法。” “嗯!”梦瑶点点头,目光坚定,整个人变得深沉起来。 半个时辰,上万位修士穿过打通的道口,鱼贯没入迷雾。 凌云盯着前方,轻声道:“该我们出场了!” 说完身形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闪至迷雾边缘,十指连射,四位倒霉的修士哼都没哼一声,犹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回头一看,见梦瑶就在身旁,知道她谨遵自己的叮嘱,凌云心中一宽,彻底放下心来。 “走!”凌云轻喝一声,率先没入迷雾。 “轰轰轰”剧烈的斗法声不绝于耳,两人定睛看去,火光四起,惨叫声,哀号声,呼救声,桀桀怪咄咄怪声此起彼伏。 梦瑶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面色倏白,深深呼吸三次,这才平息颤票的心情。 凌云瞥了她一眼,沉声道:“跟紧我,注意配合攻击,不能恋战。” 接着,流转目光,略微搜寻,道:“偏北方向!”而后脚下一催,身形犹如魑魅,化作一道轻烟向前射去。 “咻”,金色转经**闪电般射出,在空中绎出几道玄妙的金丝线,“噗噗噗”暴起一团团绚丽多姿的光华,几位彪形大汉眉间冒出一点红色,眼珠暴突,一副难以置信的不甘表情,艰努力转身朝凌云看去。 “砰砰砰”,随着生命的极速流逝,他们脚下一软,纷纷倒下,扬起阵阵迷尘。 “谁?”;“有人偷袭!”;“大伙儿注意身后!”周围的修士反应过来,纷纷大声喝斥。 “轰!”一声巨响,石屑飞溅,梦瑶手握一只湛蓝水晶球,两条威风凛凛的水龙轰得他们措手不及,惨叫连连。 “走!”凌云轻喝一声,身形不顿,划过出一条漂亮的“S”型,消失于密林中。 梦瑶如影随形,紧张又兴奋,道:“啊,我刚才轰倒两位修士,也不知他们受多重的伤。” 凌云笑笑,道:“袭敌要攻其不备,专捡法力弱者为偷袭对象,遇上法力高深修士,一击不中立即远遁。战斗才刚刚开始,你这个新兵还需在残酷的战斗中磨砺。” 梦瑶认真聆听,脑海掠过之前的战斗情景,分析推衍起来。 俄而,两人甩开后面追兵,凌云轻声喝道:“目标,西北方向七位修士,里边五位归我,外围两位归你,看看这次我们能否配合得天衣无缝。” 梦瑶兴奋应道:“没问题,我一定要打败他们,把这些侵略者赶出家园。” 第四百九十一章 指挥若定 “嗖”,凌云身形如箭射出,金色转经珐轮一闪而没。“噗噗噗”,几声轻响,三位修士如遭重锤,浑身一震,胸口破开一小孔,鲜血汩汩流出。 “敕!”,一位中年修士大吼一声,光罩炽盛,三条金龙缭绕周身,堪堪挡住金色转经珐轮的攻击。 没有犹豫,凌云心念一动,金色转经珐轮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射向另一位中年修士。 “叮叮叮”几声密集脆响,犹如百颗玉珠落盘,弹指间,金色转经珐轮攻击数百次,在空气中绎出一道金光闪闪剑影。 “啪”,中年修士身前龙形玉盾应声而碎,惨叫一声,手抚前胸倒飞而去。 “轰!”一声巨响,梦瑶操控两条蓝色水龙轰在另外两人的法器上,猝不及防,两位修士闷哼一声,面色倏白。 凌云十指连点,几十道芒线漫天射出,也不管结果,轻声一声:“撤!” 梦瑶没有恋战,脚下一催,跟着凌云向左前方射去。蓦地,右前方传来一声女妖精的惊叫声:“救命呀!救命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恶徒!” 立时,梦瑶心急如焚,没有犹豫,身形一偏,一个拐弯向右前方射去,杏眼睁圆,怒叱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还不快快把人放下!” 见梦瑶义愤填膺,不顾身陷险境前去迎救同胞,凌云于心中轻叹一声,急急改变飞行路线,追了上前,暗暗埋怨:“救人就救人,还要义正词严一番,不仅是对牛弹琴,还提醒敌人,少了偷袭的机会。” 只见一位年青女妖精被一位高大修士扛在肩上,黄色藤绳一圈圈紧紧缠绕,动弹不得,面色惨淡,眼神满是惊恐,绝望地尖叫呼救。 梦瑶凤眼一瞪,几欲喷火,两枚高级玉符瞬间激发,成百上千道耀目芒线射出。 “噗噗噗”,如击败革,高大修士身前竖起一个黄色盾牌,抵挡住大部分攻击,漏网之鱼击在护身光罩上,溅起点点星芒,不损分毫。 立时,周围修士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见到风姿绰约的梦瑶,瞳孔大张,桀桀怪叫道:“好俊的妞呀,自动送上门想让爷疼是吧,哈哈,大爷今天就让你得偿所愿,哈哈!” 凌云面色一沉,心中怒火熊熊,不可遏止,厉声喝道:“都给我死!” 话间未落,《五行拳经》火系第五式“焚尽八荒”含愤轰出,霎时,温度骤升,方园十丈内一片暗红血,成百上千道丈许高的火焰幽灵般腾起,若隐若现,无声无息,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燃烧,转瞬连成一片。 “啊!”惨叫之声绵绵不绝于耳,修为低弱者稍稍抵抗就被滔天火浪吞没,转眼灰飞烟灭,半点渣崽也没留下。 “咻咻咻”,尖锐的破空声划破“毕剥”的燃烧声,一道道金丝在火海中穿梭,所过之处,挡着披靡。 高大修士惨叫一声,瞬间被烈火湮没,凌云心念一动,火焰自动分开,腾出米放见方的空间,获救女妖精悬浮于空。 梦瑶亮起光罩,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叫道:“玲香,你没事吧!” 束玲香脱离虎口,喜极而泣,眼泪簌簌流下,感激万分看着梦瑶,哽咽道:“没事,没事,谢谢你……啊,你是梦瑶?” 火海自动让出一个通道,梦瑶冲到她身边,道:“是的,我就是梦瑶,你没事就好。”说着,法力一催,束玲香身上绳索寸寸而断。 束玲香只觉身子一松,猛地扑到梦瑶身上,抽泣道:“谢谢梦瑶姐,刚才我都绝望了,如果真被他们虏走,我……我就不活了!” 梦瑶轻轻拍她的玉背,安抚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要坚强起来,再次投入战斗,把侵略者赶出我们的美好家园!” 束玲香惊魂未定,茫然地点点头,结结巴巴道:“梦瑶姐,你……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变回黑色了。” 凌云解决周边修士后,身形一晃,来到他们身边,沉声喝道:“快走,几十位敌人正四面八方围过来,再不离开此地,就会身陷险境。” 梦瑶轻轻推开束玲香,柔声道:“说来话长,等打退敌人后,我再向你解释。” 束玲香泪眼朦胧抬起头,猛然瞥见凌云,惊叫一声:“啊,你别过来!”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轻喝道:“梦瑶,她法力低微,你用飞剑载着保护她。”说完,双掌齐发,两条火龙长啸一声,气势汹汹向前轰去。 刚刚突破敌人的包围圈,前方再次传来凄惨的尖叫声,梦瑶眉头一挑,又一次义无反顾朝敌群中扑去。 凌云自嘲一笑,思道:“以前我自诩侠义之士,今天和梦瑶一比,羞愧难当,看来被玄武说对了,我骨子里就是一位胆小鬼。” 话虽如此,凌云心中没有丝毫犹豫,反而还有一种畅快,感激梦瑶给他一个用生命保护机会,一个显示心中爱意深如海的机会。 法力喷薄而出,凌云星眸睁圆,抢在梦瑶身前,如虎入羊群,法术大开大阖,威力惊人,难有回合之将,可这样一来,灵力消耗的速度也极快。 一个时辰过后,凌云一脸疲倦,花月如赠送的、由千年藤丝编织而成的青衫,经过战火的洗礼,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不知何时,梦瑶娇艳的玉靥添上几道由汗渍和尘土混合的抹痕,不过精神奕奕,满脸成就感,容光焕发,几抹污渍非但未损容颜,反而更显英姿飒爽。 梦瑶身后是几十位饱经惊吓的妖精,一脸憔悴,神色紧张地瞅着四周。 凌云回过头,沉声喝道:“梦瑶,我们不能带这多妖精去营救其他被俘的,必须把他们安全送到后方,否则,定被拖累,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梦瑶乖巧应了一声:“嗯,我全听你的!” 凌云莞尔一笑,道:“那说好了,路上碰到有妖精呼救,你必须狠下心肠,不理不睬,直到把他们送到安全地方。” 梦瑶面露难色,俄顷,坚定地点了点头,清声应道:“好,我保证不节外生枝了!” 凌云心中一宽,屏气凝神,运起《百草心经》“道是无情却有情”法诀,霎时,神识顺利和妖精森林的一草一林建立玄妙联系,瞬息奔驰百里之外,战场局势一目了然,心中有了定计。 蓦地,一个神秘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好心的人类,妖精森林需要你的帮助,让我的子民和善良的妖精们免受战火蹂躏。从现在起,森林中发生的一切,每一处战斗细节都将通过神识联系传入你的大脑,请你运用英明的智慧,指引妖精们打胜这场战争吧!” 凌云心中一凛,知道这个苍老的声音来自妖精森林中央、那颗硕大无朋的古树。 不及细想,凌云应道:“凌云尽力而为,不过,我是人类,和妖精长老之间的隔阂没有消除,很难把正确的作战计划传达并实施。” 神秘的声音道:“只要你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善良的年青人。” 凌云精神一振,回头喝道:“梦瑶,带着他们跟我走,一个不能落下。”接着一马当先,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向前开去。 战场形势巨细靡遗映入脑海,凌云避开战斗激烈的地方,一路有惊无险穿过重重阻碍,抵达安全区域,转过身子,道:“到了这里,你们算暂时安全了,你们法力低微,再不能贸然冲到前面,免得再次落入敌手。” 顿了顿,凌云面色一肃,大声喝道:“好!现在,我交待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五人一组列好队形,快!” 几十位年青妖精面面相觑,傻傻地瞅着凌云,没有丝毫行动。 凌云面色一沉,厉声喝道:“难道你们不想一雪被俘之耻,不想把这些邪恶贪婪的人类赶出这里,让妖精森林免受生灵涂炭,重新恢复安宁?如果想,立即按照我说的做,快!“ 声音如钟振聋发聩,几十位妖精身子一振,心中仍旧迷惑,可听到远处阵阵剧烈的斗法声以及凄惨的哀号声,不由自主热血沸腾,快速移动分列成队。 凌云眼神倏锐,如电扫过,喝道:“很好,现在你们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不许有丝毫遗漏。” 说完,大手一挥,一阵强风刮过卷走地面杂物,清扫一空,凌云神识一动,一道道划痕快速游走,转眼密密匝匝,一副巨大的妖精森林交战布局图显出。 凌云指着地图上一个圆圈,道:“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凹点代表敌人,凸点代表妖精,整个战场交战局势就在你们面前,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通知联系队友,把富余的兵力腾出来,去驰援需救助的妖精。” 说完,地面显示十几条粗深线条,言简意赅道:“第一小队出发后,先抵达这片区域,告诉领队的,右前方一里处有一百位妖精被敌人猛烈攻击,形势岌岌可危,必须派一百兵力,以最快速度前去支援。” …… “第十小队,你们到达这里后,找到指挥队长后告诉他,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皆有数位年青妖精受俘虏,让他联系这里、这里的卫队,火速赶去营救,千万不能让他们把同伴掠走。” 说完,凌云抬起头,凛然喝道:“大家都听清楚没有,快,快按照我的命令去做!” 见他们神情踌躇,知道他们心中仍有顾忌,不敢完全听信自己的话,于是,提高声音,当头一喝,道:“你们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神树吗,这些信息就是神树通过神识告诉我的,否则,我怎么会对交战局势了如指掌!” “危难关头、生死存亡之际,你们的同胞因为形势不明了,正在流血,正在凄惨**,正在绝望当中,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惨死敌手?如果你们还有热血,还有感知,就能感受到我的善良之心,感受到我的真诚,感受神树给你们的正确指引!” 第四百九十二章 盘问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句句晨钟暮鼓般发生深省,宛若利箭直刺妖精们的心灵。 立时,妖精们犹如喝了烈性酒一般,面色微红,热血沸腾,议论纷纷:“神树?真是神树通过您给我们的指示吗?”;“不,我们不能让无辜同胞白白流血牺牲,出发,我们这就出发,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应该不会骗我们!” 有的妖精不动声色,仔细观察凌云的表情,忖道:“看他的神态,不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姑且相信他一次,但要时刻保持警惕,如果一路上战局形势不像他在地图上标识的,就不能往陷阱进钻。” 趁热打铁,凌云提高声音,当头棒喝道:“还犹豫什么,每耽搁一分钟,你们同胞就要多流一滴血。出发!马上给我出发!一丝不苟地完成刚才布置的任务!” “是!”妖精们精神一振,齐声应道,而后,辨明方向,头也不飞疾驰而去。 俄而,面前一片空荡荡,“吁!”凌云长舒一口气,兴奋之色褪去,精神稍显萎靡。 梦瑶笑吟吟看着他,娇声道:“好厉害的口才,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云莞尔一笑,假装生气,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等打退敌人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梦瑶面色微红,情神微显忸怩,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梦瑶一切听你的。” 凌云哈哈一笑,朗声道:“当然是去救你那些被虏走的同胞,这可是你最喜爱干的。” 立时,梦瑶侠义心肠顿起,只觉浑身燥热,一刻也不想停下来,火急火燎道:“救人如救火,咱们行动起来吧。” 凌云微微一笑,道:“跟我来,不过,这次你得听我的吩咐,按照计划行动,不能哪里有呼救的声音,就往哪里冲,那样得救的妖精反而不多,听清楚了吗?” 知道所言非虚,梦瑶温顺应道:“听清楚了,好了,这回不给你添乱总行吧。” 凌云满意地点点头,驾御飞剑向前射去,柔声道:“法力消耗厉害吗?身体吃得消吗?” 梦瑶心中一暖,感动道:“我撑得住,有你在身旁,总觉得有使不完的法力。” 凌云淡淡应道:“那就好,不过不许逞强,法力不支时,就躲在我身后调息,否则我……我不答应!” 梦瑶开心一笑,甜甜应道:“嗯!” …… 一个时辰过后,剧烈的斗法声渐渐平息,凌云和梦瑶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身后跟着一群衣冠褴褛的年青妖精,缓缓地飞行着。 疮痍满目,到处坑坑洼洼,参天巨树惨遭战火蹂躏,枝残叶落,树干上遍布粗长伤痕。地面横七竖八躺着人类和妖精的尸体,惨不忍睹,到处是燃烧的断枝,不时暴起“毕剥”之声,听得让人觉得心情沉重。 “滋”,凌云随手发出一道水系法术,熄灭身旁燃烧的树杆,回过头道:“敌人已经被击退,你们现在安全了,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同伴。” 妖精们精神为之一振,其中一位熟识梦瑶的女妖精道:“梦瑶,谢谢你,也谢谢这位侠士,你们是本族的大恩人,跟我们一起回去面见长老吧,他们见着你现在这个模样,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梦瑶心中一动,偏头瞅着凌云,眼波轻转,满是寻问之意。 凌云不动声色道:“梦瑶是妖精的一份子,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谈不上什么恩情,你们自己回吧,我和你们长老之间有一点小小误会,就不去叨扰了。” 女妖精急道:“这怎么行,有误会可以沟通消弥嘛,你们所作所为,乃顶顶的侠义之事,一定要见见长老们,否则有违我们妖精族的待客之道。” 凌云淡淡应道:“算了,相争不如不见,我和梦瑶这就到妖精森林边缘,如果敌人再次来犯,我们仍旧义无反顾出手相助。” 话音一落,妖精们纷纷出言相劝:“凌少侠,你就跟我们见见长老吧,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妖精族是不会忘记的。” 梦瑶悄悄扯了扯凌云的衣袖,示意他见好就收,有这么多获救妖精说情,长老们肯定能够消除隔阂的。 凌云不为所动,停下身形,抱拳道:“凌云和梦瑶便送到这里,与诸位就此别过。” 妖精们恳求道:“凌少侠!” 凌云摆摆手,道:“诸位好好修养,或许敌人很快就会发起第二轮攻击,咱们来日相见”说完,牵起梦瑶的小手,头也不回飞遁。 梦瑶轻轻一甩手,不满嗔道:“多好的机会,有他们说情,长老们说不定能够接纳我们。” 凌云洒然一笑,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我们为妖精族做出的功德,长老们会知道的,等他们商议好后,自然会来找我们。嘻嘻,等着瞧吧,过不了多久,长老们就会派人来找我们。” 梦瑶沉吟片刻,患得患失道:“希望如此,希望长老们念在我们的功绩,开恩原谅我们。” 不一会儿,凌云和梦瑶来到妖精森林最边缘处,清扫出一片空地,取出玉垫,闭目调息。 蓦地,一个宏响的声音响起:“凌少侠和梦瑶在吗?” “金长老?”梦瑶霍然起身,有点受宠若惊,一个万福后,期期艾艾道:“金长老,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岂不是折杀晚辈吗?” 凌云不紧不慢站了起来,稍稍整饬衣裳,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 金长老摆摆手,道:“哪里话,你们现在是本族的大恩人,解救上百位落难妖精不说,士兵们根据凌少侠绘制的敌方兵力布置图,重新调整作战方案,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这场战斗,赶跑敌人。你说,你们的行为挽救了多少妖精生命,叫我怎能不亲自来道谢呢?” 顿了顿,金长老抱拳朗声道:“我谨代表长老会,向两位侠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希望两位移驾,到长老殿小坐片刻。” 梦瑶激动道:“好,好,谢谢金长老!” 凌云优雅一伸手,淡淡道:“金长老先请!” “哈哈!”金长老爽朗一笑,道:“两位请跟我来。”接着转过身子,驱剑缓缓飞剑。 上百位衣冠整齐的士兵分列两队,让出一条通道,凌云牵着梦瑶的小手,以夫妻身份并肩飞行。 梦瑶轻轻挣了挣,见凌云抓紧不放,心情惴惴不安,生怕引起妖精们的不满。 不一会儿,一行人步入气派辉煌的长老殿堂,其余九位长老齐齐起立,新奇地上上下下打量起来,仿佛要把两人看个通透。 主宾坐定,郝长老轻咳一声,道:“凌少侠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真乃人中龙凤。听金长老说,凌少侠法力高深,修为已达结丹后期的高深境界,我本以为凌少侠年纪必定不小,可见到真人着实大吃一惊,竟然如此的年青,哈哈!” 范长老附和道:“是呀,凌少侠不仅天资过人,而且怀着一颗侠义之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凌云对这些客套寒暄的礼数造诣不深,稍感不自然,清声应道:“谢谢诸位长老的抬爱。” 谢长老俏眸微转,在两人之间流转,俄而,淡淡道:“听说凌少侠能够和神树产生奇妙的感应,可有此事?” 凌云洒然道:“是的,我之所以能够对战局了如指掌,全靠神树无私的指点。” 谢长老端起茶盏,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道:“那凌少侠能否告知是如何与神树取得联系的?” 凌云微微一笑,道:“我修炼有一种法诀,使得神识能够和神树产生某种程度的联系。” “哦!”立时,所有长老皆感兴趣,范长老和颜悦色道:“凌少侠能否把这门法诀传授给妖精族?” 凌云面露难色,道:“这……这恐怕不行,这门法诀是家姐的独门功法,非嫡亲弟子不得传授。” “唉!”长老们眼中炙热的期翼消失殆尽,脸上流露出遗憾之色。 郝长老再次轻咳两声,道:“听说顾翔禀报,梦瑶原本身俱单一的水属性灵脉,现在五行俱全,可有此事?” 凌云没有应答,偏过面颊看着梦瑶,心中颇为自豪。 梦瑶正襟危坐,恭声应道:“是的,在凌大哥的帮助下,梦瑶现在身俱五行。” “啊!”厅内响起一片惊叹,金长老眼中神光熠熠,沉声道:“你可否现场展示一下?” “可以!”梦瑶乖巧应道,说着举起玉手,五指大开,蓝、黄、红、绿、金五种光团依次亮起,呈现出各俱特色的形态。 全场鸦雀无声,长老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细细观察,并放出神识以辨真伪。 俄而,长老们面色松动,流露出激动之色,谢才老再次发问:“凌少侠是怎么帮梦瑶做到的?” 凌云心中一凛,思道:“如果告诉他们梦瑶服用过五行神丹,这个消息一旦外传,有心人就能推测出我是那位勇闯五行神兽府邸的有缘人,如此一来,不知会否掀起波澜?算了,逢人只说三分话,关系重大,还是含糊其辞的好。” 念及于此,凌云清了清嗓子,道:“这个,这个,其实世间有多种稀珍,例如大地之心、生命之源、南离之火、神木之籽、庚金之精等,可以改造体内灵脉,凌云九死一生,取得类似的旷世珍宝,炼丹制药让梦瑶服下,这才成功。” “哦”,长老们恍然,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 梦瑶心中大惑不解,不知凌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配合一笑,笑容显得极为勉强。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大将风度 见谢长老又欲张口,何长老不甘势弱,抢先问道:“凌少侠乃人中豪杰,此次帮助我族击退敌人后,不知有何打算?” 闻言,梦瑶偏过面颊瞅着他,心中微泛波澜,也在静静等候他的答复。 凌云目不斜视,道:“虽然这次我们成功击退来犯敌人,可是并不能永绝后患,恐怕妖精森林从此不再安宁了。我的妻子梦瑶是你们中的一份子,她把妖精族的命运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只要你们不排斥,我打算和她一起留下来,献计献策,尽自己所能相助。” 当长老们听凌云称梦瑶为妻子时,脸上多多少少流露出尴尬难堪之色,不过,正值用人之际,凌云能够和神树顺畅勾通,对战局的把握可谓有如神助。还有一点,凌云法力深不可测,是一位可以左右战局的重量级修士,需示好招揽。 郝长老轻咳两声,对凌云和梦瑶结为夫妇的事实置若罔闻,道:“凌少侠说得没错,只怕大陆现在谣言漫天,说什么只要妖精爱上外族,体内就会激发出生命之源,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如果不澄清这则谣言,恐怕凌少侠一语成谶,妖精森林从此永无宁日。” 立时,长老们面露忧色,黄长老愤愤道:“真是可恶,那些邪恶之徒如此诋毁、撒播谣言,这不是想致我妖精族于死地嘛。” 凌云正色道:“诸位长老可能不知,我和梦瑶偷听到来袭敌人的谈话,据说一位年青妖精的市场价格是五百万晶石。” “什么!”长老们大吃一惊,坐立不安起来。 凌云继续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极大利益诱惑下,激发人性的贪婪,只怕越来越多人类修士会加入侵略的队伍,唉!” 郝长老如坐针毡,不耻下问道:“凌少侠机敏过人,能否为本族想一个良策,阻止悲剧的发生,避免生灵涂炭。” 凌云沉吟片刻,道:“想要澄清这个天大的谎言,即使得高望重的前辈出面,大造声势,恐怕也无济于事。只有……只有请出领袖天下的圣主发话,凭其神明一般的威信,令虔诚的崇拜者自发团结起来,组成一支正义之师,便可令贪婪之徒心战胆寒,不敢轻举妄动。” “嗯!”长老们纷纷点头,俞长老道:“凌少侠所言极是,这不失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可是我们很少和外界交往,与‘圣女教’没有任何联系,如何才能恳求圣主降旨化解此大祸?” 自然而然,凌云脑海浮现乔静宸飘然欲逸的绰约仙姿,定了定神,清声道:“我和圣主衣钵传人乔静宸算是相熟,凭我和圣女们接触的感觉,她们悲天悯人,确是善良正义的化身,只要把这件事告知她们,圣主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真的?”立时,长老们喜形于色,郝长老叫道:“那太好了!凌少侠真乃本族的大救星,事不宜迟,凌少侠这就动身,前往圣女崖求助。” 凌云点点头,长身而起,朗声应道:“义不容辞,我和梦瑶这就动身,各位长老,我们就此别过。” 金长老轻咳一声,道:“凌少侠,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妖精族现在是多事之秋,随时遭受战火蹂躏,极需法力高深的修士参战。这个,这个,求援一事就劳烦凌少侠一人担当,梦瑶姑娘乃结丹修士,留下来抗敌,对我妖精族来说,可以凭添一大助力,将不知挽救多少妖精的生命。” “是,是!”范长老附和道:“凌少侠大可放心梦瑶姑娘的人身安全,老夫愿当梦瑶姑娘的领队,时刻关怀照顾,凌少侠回来时,保证梦瑶姑娘绝对毫发未损。” 凌云面色一沉,道:“不行,绝对不行,我放心不下,战火无情,任何严密的保护都有意外发生的一刻。在我眼里,梦瑶的生命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要牢牢掌握它,就像掌握自己的生命一样。” 梦瑶随之起身,深情凝视他,欲言又此,皓白贝齿轻咬下唇,左右为难。 凌云的一番慷慨陈辞,令长老们面面相觑,心中极为不满却不想发作。 郝长老又是一阵咳嗽,道:“既然凌少侠不放心,金长老的建议就此作罢,梦瑶姑娘,你和凌少侠一起去圣女崖吧,记住,无论如何要请圣主出面制止这场浩劫。” “是!”梦瑶乖顺点头,道:“弟子一定不辱使命,倾尽全力消弥这场浩劫。” 郝长老无耐地摆摆手,叮嘱道:“你们去吧,一路多加小心,不应与敌人纠缠,以免耽误时间。” 凌云抱拳拱道:“长老们的通情达礼,凌云感激万分,你们放心,妖精族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保证圆满完成。” 话音刚落,一位年青卫兵神色慌张快步走了进来,心急火燎道:“禀报长老,妖精森林外面又来一大批人类修士,正蠢蠢欲动,只怕不久就要发起一场更大规模的侵略,请长老们快做定夺,布置防御攻势。” 金长老正在气头,眼睛一瞪,喝道:“慌什么慌,下去,等候指令!” 凌云微微一笑,道:“马上就要交战,看来我一时走不开了,这样吧,如果长老们相信凌云,我愿请缨指挥这场战斗,凭我的神识能和神树进行交流,敌方兵力部署了如指掌,绝对能够以最小的代价重创来犯敌人,并让他们一蹶不振!” 长老们左右相顾,用眼神进行交流,俄而,郝长老一拍桌几,道:“大敌当前,非常时刻我就便一回主,不需举手表决就把战斗指挥权交给凌少侠,大家可有异议?” 见没人出言反对,郝长老霍然起身,精神抖擞道:“凌少侠,我以首席大长老的名义,把这场战斗的指挥权郑重地交给你,希望你不负重托,珍稀每一位妖精士兵的生命,领导他们取得辉煌的胜利!” 凌云双脚一并,挺胸收腹,信心满满道:“凌云遵命!请长老们放心,我决不会让每一位妖精士兵的血白流的!” 稍稍沉吟,凌云把心中腹稿简明扼要道出:“我的战略是这样,首先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把修为低弱的士兵撤到后方,让法力高深的士兵们多路袭扰,且战且退,令敌人队形分散,拉长战线,最终顾此失彼。” “接下来,我通过神识和神树取得感应,掌握敌人兵力分布情况,制定出最完美的迎击方案,必定能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落花流水。” 长老们纷纷颌首,郝长老捋了捋长须,笑道:“凌少侠胸怀经纬,雄才大略,看来我的决定是英明的,哈哈!” 金长老精神矍铄,目光熠熠,爽朗笑道:“哈哈,听了凌少侠的一番高论后,老朽愿把这身老骨头交到凌少侠手中,真心做一位忠诚执行命令的士兵,哈哈!” 凌云忙放低身段,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凌云怎敢指挥金长老。” 谢长老凤眼一转,清声道:“不何不敢,为了让同胞们少流一滴血,妾身也把性命交给凌少侠了。” 立时,长老们纷纷表态,愿意全力支持凌云。 大敌压境,凌云也不作小儿女忸忸之态,虎躯一振,星眸深邃,威风凛凛道:“那凌云就不做推辞,谢长老、何长老听令,你们立即传令下去,疏散修为低微的妖精,把他们撤到大后方。” “是!”谢长老、何长老相视一笑,脆声应道。 凌云信心更增,朗声道:“金长老、黄长老、厉长老、俞长老、褚长老、范长老听令,你们各自指挥一支全部由结丹中期修为的卫队,采取游击的迂回战术,且战且退,令来犯敌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分散兵力,疲于奔命!” “是!”六位长老齐齐应道,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呢?”林长老着急问道。 凌云洒然一笑,道:“林长老莫急,您肩上的担子也不轻,您要担负起联络任务,把我的命令一丝不苟及时传达下去。至于郝长老嘛,您和我在一起就行,监督我的一举一动,如发现异常,马上收回指挥权!” 郝长老面露微笑,轻轻点点头,和颜悦色道:“凌少侠考虑得周全,老朽愿意一旁学习学习。” 凌云气定神闲,顾盼神飞,朗声道:“那好,我们行动吧,郝长老、林长老两位陪我去视察士兵们,顺便说些鼓舞士气的言语。” 忽然间,梦瑶觉得凌云形象倏地高大,像一座巍峨巨峰,坚实伟岸。 凌云从容镇定走着,放出神识和整个妖精森林建立起玄妙联系,每一位妖精的精神状态一丝不落映入脑海,转瞬成竹成胸,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发下去,指挥若定。 一时间,传令士兵身影忙碌,刚传完命令回来,来不及歇上一口气,便领命飞奔。 瞅着一个空档,郝长老赞不绝口道:“凌少侠天生大将之才,运思如电,且心思细密。” 凌云笑笑,道:“哪里,这些都是神树的功劳,我不过稍加分析罢了。对了,我们的兵力数倍于敌人,且精心组织战斗力凝聚力,反观敌方个体实力稍强,不过乌合之众,难成大气。嗯,这一次,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终身惨痛的教训,争取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一来,等战事结束,我和梦瑶就能放心前往圣女崖,面见圣主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消弥灾祸 蓦地,凌云脸色骤变,郝长老心中一突,不禁问道:“怎么啦,有新情况?” 凌云面色凝重,沉声道:“妖精森林突然冒出一群人类修士,人数约为五千,个个法力高深,若他们加入战局,形势逆转,全歼来犯敌人的计划只怕要落空。” 郝长老顿时紧张,急声问道:“那……那我们还有胜算吗?” 凌云面色稍缓,道:“郝长老放心,胜利终究属于我们,不过,战斗必将更加惨烈,更加艰苦,伤亡代价也更大了,唉……” 郝长老紧绷的神经稍松,黯然神伤,颓然道:“唉,我可怜的同胞们,早知如此,就该答应青龙使者的无耻要求。” 凌云不解道:“青龙使者的无耻要求?” “是的。”郝长老解释道:“几个月前,有两位妖人手持青龙令闯入妖精森林,要我们送一百位年青女妖精到迷失大陆,若不答应,就威胁要把卓茹雪和申东霖事情捅出来,让我族惨遭荼毒。” “那天,我们认为迷失大陆的妖怪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于是没人答应他们的无耻要求,可是我们却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以至陷入灭族险境,唉,看来他们的阴谋就要得逞了。” 立时,凌云义愤填膺,恨声道:“原来是妖怪们从中作祟,难怪……” 忽地,凌云想起勇闯神兽青龙府邸的所见所闻,原来他们商议的是这件事情。 郝长老狐疑问道:“难怪什么?” 收敛心神,凌云问道:“两位妖人中,一位妖人可是黄色卷发,另一位妖人脸上有一道浅色刀疤?” 郝长老奇道:“凌少侠怎会知晓?” 梦瑶忍不住插上一句:“凌大哥在迷失森林附近的小镇见过他们,根据他们之前鬼鬼祟祟的行径推测,可能包藏祸心又在策划什么惊天阴谋,没想到一语成谶。” “哦”,郝长老恍然,道:“原来如此。” 说话间,凌云一直用神识视察战局,忽地,喜上眉梢,激动叫道:“哈哈哈哈,妖精族有救了,哈哈哈哈!” 郝长老和梦瑶一头雾水,面面相觑,道:“凌少侠为何突然惊喜异常,难道想出什么惊天妙计,可以力挽狂澜?” 凌云俊面泛红,洋溢着极度的兴奋,道:“走,快跟我来,一会儿你们就知晓。” 乔静宸、柯瑾瑜和唐元靖分别率领圣女、圣护卫团、“天一教”的高手,穿过结界进入妖精森林,身后还有响应圣主号召的数千正义之士。 乔静宸一袭白色宫裳,仙姿绰约,气质更加飘逸,美眸一转,眼前硝烟弥漫,剧烈的斗法声,凄惨的哀号声,血肉横飞,生灵涂炭,惨不忍睹。 乔静宸星眸一睁,运足灵力清喝道:“交战双方都给我住手,静宸奉圣主旨意,率五千正义之师前来消弥这场灾祸!” 声音清越,犹如黄钟大吕,在每一位修士耳畔缭绕。 唐元靖眼睛微眯,提气喝道:“还不都给我住手,违令者格杀无论!” 声音宏亮,犹如半空里打下个霹雳,震耳欲聋。 霎时,斗法双方手下一缓,向后退开,齐刷刷朝后方看去。 乔静宸朝身旁的柯瑾瑜轻轻点头,柯瑾瑜会意,朗声道:“人类同道们,请你们停止毫无意义的战斗,收来法器退回来,圣女乔静宸要传达圣主的旨意,届时,你们就知道所做之事是多么的愚蠢,那是在拿宝贵的生命开玩笑。” 闻言,修士们杀气渐消,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乔静宸趁热打铁,当头棒喝:“这是一个惊天阴谋,你们不要被人利用无端端送上性命,收手吧,退到我这边,听我揭穿这个惊天阴谋。” 立时,大多修士收回法器,缓缓退了回来,少数杀红眼的修士心中虽有不甘,可大势以定,加上有‘天一教’的威摄,骂骂咧咧地退了回来。 这时,凌云领着十位长老排众而出,与人类修士遥遥相对。 郝长老激动道:“老朽郝德平,乃妖精族首席大长老,率部恭迎圣主旨意,愿圣主把正义和福音带到妖精森林,澄清谣言,还妖精森林一个安宁。” 乔静宸明眸清澈如泓,在凌云俊脸上稍稍停留,微笑道:“晚辈乔静宸见过诸位长老。” 长老们纷纷回礼应道:“见过乔圣女,祝圣主身体安康!” 凌云凝神看着乔静宸,半晌,赞叹思道:“一别几十年,乔静宸风采更胜从前,宛若九天仙女降凡尘,临风欲逸。” 接着,从乔静宸脸上移开视线,缓缓扫射,见到唐元靖那张道貌岸然的老脸后,脑海不禁浮现师父慈祥的容貌,心如针刺,怒意滔天,强忍住不立即发作。 受到感应,唐元靖眼神倏锐,微眯眼睛朝凌云瞥去,立时发现他已非吴下阿蒙,气定神闲,随便一站,气势有若巍峨雄峰,由此可见法力深不可测,必定修炼到结丹后期的高深境界。 唐元靖心中不禁骇然,思道:“这小子是怎么修炼的,短短几十年功夫,修为从结丹初期跃升至结丹后期,速度之快得令人乍舌,难道他服用什么天地稀有灵药,或是得到师父的传功?” 凌云的目光继续移动,快速掠过柯瑾瑜玉树临风的身影,蓦地,一张圆脸映入眼帘,正朝他俏皮地眨着眼睛。 “是容九变,哈哈,几十年不见,神情、性子没多大变化,不过那一身行头,啧啧,品位档次不知提高多少倍,看来‘幻形宗’这些年卖‘心相丸’赚了不少晶石,财大气粗起来。” 想到这里,凌云也替他高兴,轻轻眨了一下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静宸流转目光,清声道:“奉圣主旨意,静宸前来揭穿一个惊天阴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把这场灾祸消弥于无形。” 接着提高声音,道:“同道们,你们知道吗,妖精和人类相爱会激发体内的生命之源的传说纯属无稽之谈,你们为了一个不存在的虚无进行侵略,若白白丢了性命值得吗?” 话音刚落,人堆中响起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谁说妖精和人类相爱会激发体内的生命之源的传说是无稽之谈?一千年前,人类修士申东霖和年青女妖精卓茹雪相爱后,卓茹雪一头乌发变成炫蓝色,体内并拥有了生命之源。后来卓茹雪把生命之源渡给申东霖,弥补其灵脉五行缺水的遗憾,使其顺利成就元婴大道。” 谢长老面色微变,忍不住插话:“那是因为卓茹雪体内原本就蕴藏生命之源,人类修士申东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看出这个秘密,心中觊觎,殚精竭虑骗取卓茹雪的芳心,乌发变炫蓝不过生命之源由隐性变成显性的表象。” “我翻阅过无数古藉,得知一个结论,生命之源可以存在任何生命体内,你们人类甚至妖怪体内同样可能蕴藏生命之源,不过几率亿万分之一,少之又少而已。” 这时,人堆中又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妖精本体是美人鱼,受上苍的青睐,天生异禀,精通水系法术,体内蕴藏生命之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起码几率比人类要大得多。” 凌云偏过面颊朝梦瑶看去,见她一脸愤怒之色,心有所触,思道:“梦瑶为窥测未来,启动‘九九归元摩诃神阵’,运转‘秘境幽魂往生门’,令上亿逐浪豚神形俱灭,而妖精本体是美人鱼,她投胎成为妖精难道是冥冥天意?” 一时间,凌云思潮如涌,感叹天意的讳莫如深。 乔静宸面色不变,淡淡道:“生命之源乃天地之灵,稀罕之极,纵然妖精天生异禀,拥有的几率也是微乎极微,否则岂不是打破五行平衡。” “同道们,你们仔细想想,世间可曾发现这许多的五行精华,大地之心、神木之籽、庚金之精、南离之火等,这些珍奇皆能让人增加一种属性的灵脉,可是它们少之又少,只怕多数修士还是第一次听说。” 立时,人群中腾起一阵嘈杂的哄然声,显然觉得乔静宸言之有理,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可恶的怪声再次响起:“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异族相恋更是惊世骇俗,可惊天地、泣鬼神,激发生命之源入情入理。‘圣女教’悲天悯人,以天下大势为重,不想生灵涂炭,这才编出许多理由,让我们放弃心中的理想。” 闻言,凌云忍俊不禁,“噗哧”一声,朝梦瑶看去。 梦瑶又羞又恼,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偏过面颊,肩头微微颤抖,显然受凌云感染,难以压抑心中笑意。 怪声继续道:“我们攻打妖精族,并不是想侵略屠杀,而是为了帮助妖精一族。妖精族闭关锁国,思想食古不化,早已跟不上修真界的发展,我们攻打开一扇交流的大门,让妖精眼界大开,见识到外面繁华的世界,让妖精族与人类正常交往,分享道法经验,自由买卖灵草、法器,岂不是两相受益。” “而这个过程中,人类和妖精顺便交流情感,如果发生可歌可泣的异族之恋,激发生命之源那就更好了!” 霎时,好事者哄然叫好,纷纷转身,朝那人看去。 第四百九十五章 感激涕零 凌云定眼看去,只见一位身材瘦小的猥琐男子缩躲在人群中,众目睽睽下神情显得极为慌张,结巴道:“你……你们干嘛这样看我,我……我说的句句在理,也是大家心中所想,不过经我之口道出罢了。” 金长老怒目相视,大声喝斥道:“简直满口胡言,我们妖精之所以少与外界接触,皆因我族崇尚安宁祥和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妖精一族和外族是不可以相恋的,即使相恋也没有结果,是上苍要求妖精族保持最纯净的血统,任何违反的妖精必将受到上苍的诅咒。” 立时,梦瑶面色倏白,刀削的肩头微微颤抖,蓦地,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她冰凉小手,传递丝丝缕缕暖意,惶恐的心情渐渐平复。 停了停,金长老继续道:“妖精们心思单纯,无忧无虑,且容貌俊美,与人类一般无二,极易受到人类各式各样诱惑,以至坠入万劫不复的境界,为了保护族人,长老们才限制族人少与外界交往。” 猥琐男子反唇相讥,尖声道:“什么谬论,妖精和外族相恋就会受到上苍的诅咒?你们妖精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嘿嘿,想要蒙骗天下修士没那么容易吧,大伙儿说是不是。?” 立时有好事者附和:“照呀,这位仁兄说得没错,此等怪论匪夷所思,简直闻所未闻!” 乔静宸偏过面颊,流转眼波,无声地向‘幻形宗’掌门容一风询问。 容一风运足目力,昏花老眼倏亮,射出两道精光死死盯着猥琐男子,俄而,坚定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此人确实服用过‘心相丸’,且服丹的效果未达到完美境界,凭老朽的经验,是不会有错的。” 乔静宸心中了然,冲柯瑾瑜低声道:“动手吧。” 柯瑾瑜洒然一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烟,鬼魅般站在猥琐男子身前,随手发出一个束缚术,把他捆成一个粽子。 猥琐男子大骇,尖声叫嚷:“救命呀,救命呀,我犯什么法了,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天一教’就仗势欺人,还有没有天理,公道何在?你们,你们不能坐视不理呀,难道在场的就没有一位正义感的道友替我说句话吗?” 立时,周围数十位修士怒目相视,愤愤不平喝道:“住手,即使这位道友说话尖锐刻薄,有失偏颇,也不应受到如此礼遇!” 乔静宸朱唇轻启,道:“道友们稍安勿躁,这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必定包藏祸心,且让柯统领揭开他的真实身份吧。” 柯瑾瑜一把捏住猥琐男的两颊,撬开下颌,取出一枚金色丹丸丢入其口。 俄而,猥琐男子面色狰狞,倏地变黄,额头冒出豆粒大汗珠,凄惨地大声嘶吼,接着,面部肌内极度扭曲。 霎时,周围修士面露不忍之色,不禁怒喝道:“你给他喂了什么歹毒丹药,令其受此噬骨之痛!” 乔静宸提高声音道:“请各位道友暂时克制,他服用是的‘心相丸’的解药,只是药力凶烈,会受一些痛苦,但很快就会过去,并现出原形。” 立时,在场修士议论纷纷:“心相丸?好像听说过,原来服用解药会受这般痛楚呀?” “可不是嘛,这不是受罪吗?”;“嘿嘿,受罪?现在市面上一枚‘心相丸’的价格你知道吗?六十万晶石一枚!” 几位修士倒吸一口凉气,乍舌不已:“我的天呀,这也忒贵了吧!” 说话间,猥琐男子容貌大变,现出原形,与人类相貌迥然不同,竟然是一只长着长长獠牙的狼妖。 “妖怪!原来他是妖怪!”在场修士目瞪口呆。 乔静宸气定神闲,高声道:“各位道友,静宸奉圣主旨意前来揭穿一个惊天阴谋,一个针对人类和妖精族的惊天阴谋。迷失大陆的妖怪们近来不甘蛰伏,蠢蠢欲动,到处撒播妖精和人类相爱能够激发生命之源的谣言,企图搅乱大陆修真界,让人类和妖精族开战,荼毒生灵,而他们从中渔利,甚至趁乱发动第二次侵略战争,妄想再次奴役人类。” “现在此獠原形毕露,诸位也该清醒了吧,我们千万不能中了妖怪们圈套,造出一个惨绝人寰的悲剧,收手吧,大家都回去吧,摈弃心中贪念,珍惜得来不易的太平盛世。” 柯瑾瑜目光一扫,威严喝道:“各位道友莫要乱动,妖怪不止他一位,还有许多潜伏在你们当中,现在有请‘幻形宗’容掌门把他们一一揪出来。” 霎时,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修士提高警惕,用怀疑的目光左顾右看,希望能看出身旁修士异样的神情。 渐渐地,气氛凝重,坦然者愈发坦然,心虚者愈发心虚。蓦地,一位黑衣修士鼻息渐粗,大吼一声:“啊……我受不了了,我就是妖怪,你们来抓我呀!” 说话间,双掌前推,两道黄色匹练轰出。 “轰!”一声巨响,两位人类修干猝不及防,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衣屑乱飞,狼狈不堪,好在性命无虞。 立时,周围修士红了眼睛,数十道法术齐齐轰出,登时把他轰成一堆肉泥。 “嗖嗖嗖!”上百道人影激射,其余妖怪不甘坐以待毙,企图趁乱逃逸。 “追!”;“前面的道友,快把他们挡下来!”一时间群情激奋,个个奋勇当先。 霎时,密林中亮起五光十色的光华,各式法术漫天飞舞。 “轰隆隆”,暴响如雷,犹如夏天的阵雨,来得快去也快,在上万修士面前,几百位妖怪微不足道,不是束手就擒,就是当场击毙,不一会儿,妖精森林恢复平静。 大局以定,乔静宸心中稍安,不禁流转目光朝凌云瞅去,在那张难忘的俊脸上稍稍停留,于心中轻叹一声:“唉……” 很快,乔静宸收敛心神,环顾四周,清声道:“唐长老,这些被俘的妖怪就交给‘天一教’处理,或许能审问出妖怪在大陆设置的秘密据点。” 唐元靖捋了捋短须,笑道:“静宸放心,这事交给本教来办,保证把他们一网打尽!” 乔静宸点点头,提高声音道:“各位道友,谣言澄清,灾祸消弥,这间争锋己了,咱们就此离开,还妖精森林一个安宁吧!” “好!”;“没问题!”,“理应如此!”上万修干哄然应道。 灾祸的阴影烟消云散,妖精们喜不自禁,激动得手舞足蹈,相拥而泣。 长老们对视一眼,笑容满面迎上上前,郝长老感激涕零道:“老朽……老朽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圣主的圣明,是她的大慈大悲,为妖精族消弥一场灭族灾祸,老朽代表整个妖精族向你磕头了。” 说完,身形摇摇晃晃,一副要跪拜的姿势。 乔静宸连忙迎上前,扶住他的双臂,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折杀晚辈了!” 凌云忍俊不禁,小声嘀咕道:“郝长老也就是做个样子,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拜一个小姑娘。” 梦瑶堪堪听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轻声嗔怪:“瞎说什么呢,郝长老可是真诚的,为了几十万族人的生命安全,别说区区一拜,就是剜心割肉,郝长老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见她动气,凌云连忙安抚,柔声道:“好啦,是我胡说八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道歉,道歉还不行嘛!” 梦瑶面色稍霁,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算你有诚意,以后可不许诋毁我敬爱的首席大长老。” “敬爱的首席大长老?”凌云强忍住笑意,重复了一遍,思道:“处事圆滑老练,知能善用的老妖精吧?” 就这片刻,郝长老连连屈膝,定要下跪答谢,皆被乔静宸极力劝阻,只好悻悻作罢。 郝长老颤颤巍巍直起身子,挤出两滴老泪,感叹道:“圣主英明呀,圣主英明呀,您的恩大德叫老朽何以回报?以后老朽这条命就是‘圣女教’的,只要圣主一道旨意,老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乔静宸微笑道:“长老言重了,消弥这场战事,对人类和妖精族来说,都是巨大的福祉,悲天悯人,这是我们‘圣女教’立教宗旨,需身体力行的事情。” 郝长老紧紧握着她的玉手,感激道:“乔圣女,这次多亏你及时赶来,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乔静宸抬眼瞥向凌云,本想说,妖精族有凌云这位中流砥柱相助,什么灾祸不能化解。 可视线所及,凌云和梦瑶两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心里没来由一阵酸楚,精神恍惚起来。 郝长老没有注意到这点,诚恳道:“乔圣女挽救成百上千妖精的性命,本族欠您一个天大的恩情,这该如何偿还呢?嗯,老朽恳请乔圣女一定要在妖精森林小住几日,让我们用最隆重的盛宴来款待您。” 见乔静宸没有反应,郝长老轻声唤道:“乔圣女,乔圣女?” “哦!”乔静宸回过神来,正色应道:“好的,静宸正好有一些事情要在这里处理,若有叨扰,还请郝长老不嫌麻烦。” 郝长老大惑不解,暗忖道:“有一些事情要在这里处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在妖精森林处理?” 心中疑窦丛生,不过脸上却不敢表露,更没唐突发问,笑容可掬道:“哪里会,哪里会,乔圣女愿意留下来小住,蓬荜生辉,是妖精族的荣幸,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第四百九十六章 双姝相见 乔静宸转过身对柯瑾瑜说道:“柯统领,你先带领圣护卫团及前来助阵的侠士们返回大陆,我留下来还有些事情需处理。” 柯瑾瑜胸膛一挺,诚恳道:“瑾瑜不放心静宸一个人留下来,而且瑾瑜身为圣护卫团统领,时刻保护你是瑾瑜的责任,决不敢有丝毫懈怠。” 乔静宸微微一笑,委婉道:“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现在有恩于妖精族,他们只会盛情款待,不会对我不敬的。” 郝长老连忙点头,逢迎道:“是,是,乔圣女是我族的大恩人,我们绝对当作上宾隆重款待,让乔圣女宾至如归。” 柯瑾瑜耸耸肩,洒然道:“不如这样,让静香师姐带队回去,我留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乔静宸嫣然一笑,道:“瑾瑜,静香师姐要留下来陪我,有她在我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啦,你的心意我领了,就不要为难静宸了。” 话说到这份上,柯瑾瑜觉得再坚持就有欠绅士分度,微微一笑,柔声道:“那好,就由我领队回去吧,你自己要多多小心。” 乔静宸微笑着点点头,道:“一路顺风。” 而后,转过身子,对唐元靖道:“唐护法,这次多亏有你们‘天一教’坐镇,否则无法如此轻易消弥这场灾祸,辛苦您了。” 唐元靖轻捋颌下短须,哈哈一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客气话,对了,乔静宸还有何事需单独留下来?” 乔静宸不好拒绝,含糊其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圣主特意叮嘱我,消弥战事后,要做好善后事宜,永绝后患,所以,我还要和妖精族的长老们商议一些具体事情。” 唐元靖单刀直入问道:“那为何不让瑾瑜留下来协助?” 闻言,柯瑾瑜精神为之一振,暗暗叫好:“元靖师兄真乃心思玲珑,把我想说却不好直说的道出,且看乔静宸如何回答。” 乔静宸面色不变,瞥了柯瑾瑜一眼,抿嘴一笑,道:“嘻嘻,瑾瑜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帅哥,若让他留下,只怕成千上万的年青女妖精从此茶不思、饭不香了。要知道妖精族是不允许族人和外族相恋的,我得考虑周全些,免得又促成一桩类似卓茹雪和申东霖的凄美爱情故事。” 柯瑾瑜讪讪一笑,心中却泛起丝丝甜意,脉脉凝视着她,思道:“静宸总算称赞我英俊潇洒,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可是破天荒了。” “哈哈!”唐元靖爽朗一笑,道,“静宸想得果然周全,不过,静宸就没有考虑到自身,你可是天下第一美少女,留下来不怕男妖精们茶不思、饭不香?哈哈!” 乔静宸莞尔一笑,道:“当然,静宸当然考虑到这点,所以嘛,静宸决定戴上面纱,让他们看不清真容,如此一来便可断绝不必要的麻烦了。嘻嘻,柯统领是位男子,总不能让他戴上面纱吧?” 说完,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条黑色纱巾,优雅地戴上。 “哈哈哈哈!”唐元靖发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道,“不错,不错,是这个理,哈哈哈哈!” 听唐元靖笑得如此欢快,凌云心中没来由一阵厌恶,缓步上前,冷嘲热讽道:“一别经年,唐道友风采依旧呀,而且修为精进,照此情形,很快就要冲击元婴大道了。不过,听说突破元婴大关之际,心障魔念丛生,极易走火入魔,不知唐道友心境修炼得如何,不会像当年欠微光明磊落。” 唐元靖面色一沉,眼中射出两缕精光,轻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会因为当年之事来找茬吧?” 凌云面色一肃,沉声道:“找茬?嗯,用词有些不妥当,这么说吧,我恨自己当年修为浅薄,不能亲自领教唐道友的高招,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替我受伤,心中这个结一直没有解开。如今我自认为法力不俗,妄自尊大想向您讨教一二,希望您不吝赐教!” 唐元靖眼睛微眯,正欲应答,乔静宸急急挡在两人身前,面露恳求之色,冲凌云道:“凌道友,这里刚刚惨遭战火荼毒,硝烟未散,人人希望和平安宁,你就不能念及这些善良的妖精们,摈弃心中怨怼,维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凌云微微沉吟,面色由阴转晴,朗声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哪,静宸圣女说得大义凛然,我若一意孤行,岂不成千古罪人了。” 乔静宸转忧为喜,嫣然一笑,轻声道:“谢谢!” 凌云报以微笑,接着眼神倏锐,气势骤增,盯着唐元靖道:“此地不宜决战,下次我们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切磋切磋!” 唐元靖嗤之以鼻,轻蔑道:“随时奉陪!” 凌云点点头,打量他片刻,仿佛要把他的容貌深深刻印,而后转过身子,一言不发走开。 乔静宸回过身,柔声道:“时间不早了,这里毕竟乃是非之地,为避免发生意外,闹出什么乱子,柯统领和唐护法还是把人类修士带出妖精森林吧!” 柯瑾瑜马上应道:“好的,这样处置最好,不过,不过凌道友好像没有动身的迹象,要不要我去劝劝?” 郝长老知道,有梦瑶在此,凌云肯定不会离开的,心中不愿被他们因此看出两人相恋的端倪,急忙插上一句:“凌道友是一位大侠士,不仅冒险前来通知敌袭,而且与我们并肩作战,在他的献计献策下,成攻击退第一批来犯敌人,也是本族的大恩人,所以,长老们已经邀请他多盘桓几日,他也答应下来了。” 柯瑾瑜瞅了乔静宸一眼,又瞄了凌云一眼,若有所思,眼神飘忽不定,俄顷,面色一正,朗声道:“那好,静宸、郝长老我们就此别过!” 接着提高声音,道:“同道们,在圣主的英明指引下,我们又做了一件了不起的正义之事,现在凯旋而归,回去好好畅饮欢庆吧!” 立时,上万修士轰然叫好,声音鼎沸,久久不散。 郝长老昂起头,激动地大声叫道:“感谢圣主,感谢各位仁心仁义的侠士们,你们辛苦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只好说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于此祝你们一路平安,道法修行从此光明坦途。” 梦瑶站在凌云身旁目送人类修士有条不紊地离开,可是不知怎地,忽然心不在嫣,视线不由自主往乔静宸身上移去,寻思道:“凌大哥肯定和静宸圣女相熟,她真美,简直就是九天仙子下凡尘,我与她一比,相形见绌。” “凌大哥从来没有和我正式提及她,不知凌大哥和她相熟到何种地步,唉……”一时间,梦瑶莫明惆怅,愁肠百结。 相送完人类修士,长老们和头戴面纱的乔静宸言笑晏晏走了过来,老远,金长老就打招呼:“托凌少侠的吉言,圣主的旨意不请自到,金某一定要好好谢谢凌少侠,待会儿庆功宴上,咱们要痛饮三大杯!” 凌云笑逐颜开,道:“好呀,凌云定当相陪!” 乔静宸行至凌云面前,明眸一转,嫣然道:“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身旁这位美女?” 凌云眼帘微抬,含笑道:“她叫梦瑶,是我的妻子。”而后微偏面颊,温柔凝视梦瑶,介绍道:“她就是圣主的衣钵弟子,叫乔静宸,我和她见过几次面,嗯,有一些交情,算是朋友,不过我们之间有一些隔阂……” 乔静宸笑着打断,道:“好啦,不要解释那许多,有些事情越解释越糟糕。” 说着,牵起梦瑶的玉手,柔声道:“妹妹真美,姐姐欢喜得很。” 梦瑶轻轻挣脱右手,举起来缓缓掀开面纱一角,目不转睛盯着那张美艳绝伦的玉靥,半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道:“姐姐的美貌才叫倾城倾国,连妹妹看了也要怦然心动。”说完,恋恋不舍垂下黑纱。 乔静宸立时愣住,良久回过神来,随之一声轻叹,幽幽道:“妹妹真会说话,难怪姐姐永远不如你。” 凌云略显尴尬,讪讪一笑,插科打诨道:“好了,两位美女就不要相互夸赞了,反正任何华丽的赞美词藻在你们面前都将黯然失色,显得苍白无力。” 不约而同,两位美女偏过螓首,嗔怪地给他一个眼球。 就在这时,郝长老及时出言解围,道:“静宸圣女、静香圣女、凌少侠、梦瑶请随我们来,请允许我带你们去宾馆稍作休憩,一会儿盛大的欢庆宴会就要开始。” 凌云正苦于应付眼前情形,闻言,立时嚷嚷道:“好呀,好呀,我几十天没合上眼了,一身法力消耗罄尽,亟需静修养精蓄锐。” 乔静宸牵起梦瑶的小手,道:“走,姐姐第一次来妖精森林,妹妹可得带我好好参观参观。” 梦瑶瞥了凌云一眼,喜孜孜应道:“好呀,这是妹妹份内之事,妹妹求之不得呢。” 乔静宸回头乜斜瞅了凌云一眼,道:“借梦瑶几日给我,如何,舍得吗?” 凌云自嘲一笑,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立时,两姝咭咭咯咯笑作一团,花枝乱颤,看得凌云眼都直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换位 正如凌云所意料的,梦瑶和他分别安置一间客房,而且相隔老远,一头一尾。在乔静宸的要求下,她的房间紧挨着梦瑶的。 凌云躺在结实木床上,双臂枕头,烦恼思道:“乔静宸会和梦瑶说什么?不会把梦瑶的前世经历说出来吧?这可是我要做的,正想需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梦瑶道出,千万别让她抢个前头。” “嗯,那乔静宸会对她说什么呢?唉,女人海底针,为了保护脑细胞,还是不猜为好。对了,乔静宸和另一位圣女单独留下来有何重要事情?算了,别费这个脑力,她们是为黎民疾苦奔波的圣女,所作所为皆是正义之事,根本不用去管。” 想着想着,疲倦之意上涌,凌云脑袋一偏,昏昏沉沉睡过去。 …… 庆功宴上,乔静宸当仁不让做在主宾席位,同时也是当之无愧的主角,热烈气氛总是围着她起起落落。 妖精们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而这里宴席独处一间大厅,应诸位长老的要求,乔静宸摘下面纱,把倾城倾国的美貌展示在众人面前。 酒过三巡,气氛渐炽,淡淡酒红染映在乔静宸凝脂般玉肌上,更显娇艳欲滴,流精转盼,艳冠天下。 凌云就坐在乔静宸身旁,纵然是千娇百媚的绝色仙子,幽香缭绕,却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心神不宁向远处看去,于心中暗骂道:“这些长老们过河拆桥,真他娘的混帐,居然把梦瑶安排在末席,远离于我,还安排那个叫顾翔的坐在她身旁,大献殷勤,从开席到现在,嘴巴就没停过,也不知说什么话题,没完没了。” 乔静宸端起酒杯,微侧娇躯,眼波盈盈,顾盼生辉道:“凌大哥,哦不,是凌少侠,来,我敬你一杯!” 凌云莞尔一笑,道:“咱们总算是相识一场,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乔静宸含笑道:“是呀,相识一场,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凌云微愣,脑海缓缓浮现一串数子,俄顷,回过神来,轻声道:“说那些干什么,过去的就让成为记忆吧!” 乔静宸瞥了梦瑶一眼,凝视凌云,道:“她就是梦嫣然的转世吧?” 凌云点点头,道:“是的,不过你别告诉她,我会寻一个适当的机会说给她听的。” 乔静宸神情微微恍惚,道:“我才不会多嘴呢。”顿了顿,贝齿轻咬下唇,借着上涌的酒劲,忆起一些往事,轻声恨道:“我恨你,第一次见面前就给我难堪,第二次、第三次见面也是如此!” 凌云神色一慌,压低声音道:“你酒喝多了吧,都说不要提旧事了,其实,其实我没对你做什么,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乔静宸回过神来,笑吟吟看着他,嗔怪道:“胆小鬼,即算你强行亲吻我,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怎么,怕被她听见,你倒是隐瞒得很深。” 自然而然,凌云脑海浮现误服“不欢不散丸”的一幕,立时,恨不能打个地洞钻了下去,低声求道:“好啦,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你就饶了我吧。” 乔静宸乜斜了梦瑶一眼,道:“我承认稍稍不如梦嫣然,但比之她如何?” 凌云几欲抓狂,本起脸,道:“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否则,我要翻脸了。” 乔静宸莞尔一笑,道:“害怕了,放心吧,这种场合里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放出神识偷听的,否则我会放出神识进行隔断。” 拿她没有办法,凌云悻悻道:“你今天怎么啦,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从来就没有表现出这种……这种失礼的状态。” 乔静宸没有丝毫不悦,含笑道:“老朋友几十年后相逢,自然感慨连连,相互述述衷肠难道也不行,你就不能忍让一下,让我发泄发泄。” 立时,凌云脑袋胀大一倍有余,深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算我求你了,求你看看场合,现在真不适宜老朋友叙旧。嗯,明天,明天找个时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保准任劳任怨地认真聆听。” 乔静宸嫣然一笑,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迫,届时你莫要推三阻四另寻借口。” 凌云松了一口气,道:“我像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乔静宸盯着他看了片刻,道:“不像,完全不像,我相信你是一位信守诺言的男人,嘻嘻!” 梦瑶心不在焉听着顾翔娓娓而谈小时候的欢乐时光,目光若有若无瞄向凌云和乔静宸,见两人相互倾身,窃窃私语,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思道:“看他们交谈的神情,凌大哥和乔圣女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而且凭女人的知觉,乔圣女眼神脉脉,柔情百转,明显蕴涵男女之情,乎对凌大哥情愫深种。” 忽地,梦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乔圣女身份高贵,貌若天仙,若对凌大哥动情,凌大哥能够抗拒吗?他用什么去抗拒?” 一时间,梦瑶思绪万千,顾翔的娓娓话语再也听不进丁点。 欢庆宴完满结束,郝长老大声道:“我代表长老会宣布,宴后,除受伤人员,所有族人参加狂欢歌舞晚会!” 立时,在场宾客哄然叫好,金长老扯着嗓门道:“乔圣女一定要到场哟,届时我为你护花挡驾,使你免受狂蜂浪蝶的袭扰。嘿嘿,不过作为回报,乔圣女要接受我做一回舞伴。” “哈哈!”俞长老朗笑道,“金长老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我正想自告奋勇,没料让你抢了先,哈哈!” 乔静宸低声道:“狂欢舞会开始后请我跳第一支舞!” 凌云一脸愕然,喃喃道:“我不会跳舞呀!” 乔静宸不再理会,袅袅起身,言笑晏晏道:“谢谢金长老的盛情邀请及一番美意,静宸心领了!” 不一会儿,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妖精森林中央区域走去,一路上,接到喜讯赶来的妖精们络绎不绝,纷纷躬身打招呼。其中不乏凌云在战斗中救助的年青妖精,于是,他也受到特别诚挚的感激,这让他摆脱遭受冷落的尴尬。 闲情逸致信步至硕大无朋的神树下,梦瑶昂首仰视高耸入云的巨型华盖,赞叹连连:“静宸从玉简中得知,妖精森林中央有一颗神奇巨的参天古树,今日得见,果然气势非凡,让人产生渺小的感觉,叹为观止!” 在长老们的安排下,凌云和乔静宸相邻而坐,而梦瑶则没在主宾席上,相隔甚远,凌云立生不满,隔着向个位置嚷道:“郝长老,梦瑶是我的妻子,你这样棒打鸳鸯的做法有欠妥当呀,我强烈要求把梦瑶安排到身旁来!” 郝长老稍显尴尬,随即不动声色道:“梦瑶也是本族年青弟子,依照她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坐在主宾席上。不过,考虑到她这次抵御敌人的功绩,已经把她的位置大大提前,其实离你的座位也不远。” 凌云不依不饶道:“郝长老的说法不能让凌云满意,夫妻一体,我的功劳就是她的功劳,照此说法,我不能坐在这里,应当到后排和梦瑶坐在一起。” 郝长老为难地环顾左右,见其他长老皆不吱声,轻叹一声,道:“好吧,看在凌少侠的情面上,我私自做一回主,让梦瑶坐到前排吧。” 接着招来一位侍从,低声吩咐几句,不一会儿,就在前排的最末端安排两个位置,梦瑶和顾翔一同被领到前排就坐。 凌云暗骂一声:“真是老滑头,帮人也不帮到底人,位置相隔甚远,还不是一样说不上话,一样的望梅止渴。” 环顾左右,左手边是乔静宸、乔静香,青春靓丽,右手边是谢长老、何长老,风韵犹存,算得上是坠入美女堆里。 偏头寻思道:“每一个位置已经确定,想要临时调整在身旁插位,只怕是痴心妄想,徒劳无功,看来只有一途,换位置。” 想到这里,凌云马上起身,朝梦瑶走去,彬彬有礼道:“顾道友,我能和位换个位置吗?” 顾翔抬起头,恭敬应道:“不能,凌少侠是主宾,理当坐在那里,我一位微不足道弟子,被安排在这,已经算是越级,岂能得寸进尺,坏了规矩。” 从他不卑不亢的语气中,凌云听出他的坚定,多说无益,马上放弃,转而对范长老道:“范长老,您得高望重,当仁不让坐到主位,您坐在这里我实在过意不去,我们还是换换吧。” 范长老呵呵一笑,道:“我觉得坐这挺好的,他们安排得很恰当,我一把老骨头快散架了,就不挪来挪去了。” 凌云沮丧地垂下脑袋,退而求次,把目光投到林长老身上,努努嘴,心中打好腹稿,正欲开口。 忽地,一旁的金长老笑道:“凌少侠,乔圣女正向你打招呼呢?” 闻言,凌云转身看去,只见到乔静宸微笑着频频向他招手。 “唉!”凌云轻叹一声,对梦瑶说道:“梦瑶,你先坐着,我再想想办法。”说完无奈地走了回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 欢快时光 站在乔静宸面前,凌云尽量保持温文尔雅,柔声道:“什么事急着找我?” 乔静宸嗔怪地瞅了他一眼,道:“坐下来说话,别像一根木桩般傻傻杵在那里。” 凌云无奈地耸耸肩,缓缓坐下,道:“好了,什么事说吧!” 乔静宸明眸轻转,嫣然道:“我想让梦瑶妹妹坐在身旁,这样方便说些知心话儿。”说完,停了停,目光在凌云脸上仔细踅摸,想看看他的心思。 “哦!”,凌云淡淡应道:“你是想让我和梦瑶换个位置吧,可我也想让她坐在身旁。这样吧,你向郝长老提一下,你是妖精族的大恩人,又是圣主的衣钵弟子,身份尊贵,说出的话有份量,态度坚持一些,应该能够成功。” 乔静宸莞尔一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和静香师姐说好了,让她和梦瑶妹妹换个位置。” “啊!”凌云喜出望外,脱口而出:“真的,那太好了,谢谢静宸,谢谢静香圣女!” 乔静香神情冷淡,没有瞧凌云一眼,款款起身,道:“静宸师妹,那我过去了。” 乔静宸温婉一笑,道:“谢谢静香师姐!” 凌云不以为意,再一次诚恳道:“谢谢静香师姐!” 等乔静香走远后,凌云压低声音道:“静宸真是善解人意,不枉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让我感动至极。” 乔静宸笑笑,轻描淡写道:“是我自己想见梦瑶,和你没半点关系。” 凌云笑容依旧香甜,不由自主道:“不管如何,我心里都是感激的,嗯,都记在心里了。” 乔静宸神情微滞,抬眼见梦瑶娉婷走来,如释重负,招手道:“梦瑶妹妹!” 梦瑶袅娜坐下,喜孜孜道:“谢谢静宸姐姐,待会儿我让凌大哥请你跳第一支舞。” 立时,乔静宸神情忸怩,霞飞双颊,眼波盈盈快速瞥了凌云,羞赧道:“梦瑶妹妹说什么呢,我才不稀罕呢。” 销魂一瞥,凌云魂儿飘到云端,神情恍惚:“乔静宸今天是怎么啦,不时流露小女儿清甜姿态,魅惑人心。” 用力握了握拳头,感觉不是在坐梦,凌云回过神,洒然一笑道:“我又不是礼物可以让来让去,请谁跳第一支舞是我的权力。” 立时,乔静宸玉靥红霞消退,端坐的玉躯稍显僵硬,但很快松软下来,只听凌云继续道:“不过,我还是要听梦瑶的,把第一支舞献给美丽善良的静宸姑娘,希望你念着老朋友一场,莫要嫌弃让我难堪。” 乔静宸没有表态,算是默许了,冲梦瑶言笑晏晏道:“梦瑶妹妹,你们跳得是什么舞呀,静宸小时候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不过,还是担心短时间学不会。” 梦瑶瞥了凌云一眼,见他竖起耳朵聆听,知道她是帮凌云问的,因为受过舞蹈训练的人,只要用心观察一会儿,很容易就掌握节奏和步姿。 想到这里,梦瑶耐心道:“很好学的,其实只要踏准节奏,舞姿没必要一板一眼的固定模式,纵情享受心中的欢乐即可。” 凌云插了一句,谦虚道:“我可是没有一点跳舞功底,待会静宸要多多包涵,踩到脚背时且忍着,莫要出声尖叫让我难堪。” 乔静宸猛地转过身子,蛾眉一挑,轻叱道:“你敢!你可是修道之士,神识、感触远超常人,如果踩着我脚就是故意的,那我……那我……”说着说着,无以为续。 凌云忙堆起笑容,急声宽慰:“开玩笑的,莫要动气。我是担心在欢快的音乐下,身心放松,忘乎所以。嗯,待会儿我如临大敌般,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样保证不会踩到你。” 乔静宸面色稍霁,正欲说话,忽地,一阵悠扬清越的弦乐之声响起,紧接着阵阵花鼓声有节奏地点在心田,令人心情欢快起来。 霎时,乔静宸心弦颤动,莫明其妙紧张起来,惴惴不安。 郝长老霍然起立,走到场地中央,大声宣布道:“尊敬的来宾,凯旋的妖精们,狂欢舞会现在开始!” “万岁!万岁!”整个广场犹如欢快的海洋,尖叫声、欢呼声连成一片,喧声鼎沸。 凌云等人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观看,陆陆继继有妖精走上前,踏着音乐,翩然起舞。 蓦地,一个高大人影从凌云面前掠过,只听顾翔彬彬有礼道:“梦瑶,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梦瑶偏头瞥了凌云一眼,微笑道:“当然。”接着起身,走上两步,回过头道:“凌大哥,我和顾大哥跳一些简单的舞步,很容易学的。” 凌云稍感失落,强颜应道:“你们随意跳吧,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 俄尔,乔静宸见一副凌云心不在蔫神情,目不转睛盯瞅梦瑶和顾翔,没来由气道:“花些心思学学,待会儿别出洋相。” 受此一激,凌云屏气凝神认真观察一会儿,凭着强大神识,很快记住基本舞姿,长身而起,一个绅士躬身,柔声道:“美丽的姑娘,我能请您跳第一支舞吗?” 乔静宸嫣然一笑,袅娜起身,道:“英俊的小伙子,我很乐意接受。”说完,优雅地把右手搭在凌云掌心。 温润软玉入手,凌云心中一荡,心中泛起丝丝异样感觉,忙收敛心神,温柔道:“谢谢!和你分享这快乐时光是我的荣幸。” 说完,牵起她的小手,踏着欢快的音乐,领着她像两只轻盈的蝴蝶,在人群中悠然穿梭。 乔静宸眼波脉脉,流彩逸丽,磁性般黏在凌云俊脸上,轻声道:“十年前,一位叫青衣侠的在大陆名声雀起,他就是你吧。” 凌云含笑道:“是的,那时心血来潮干了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让你笑话了。” 乔静宸微笑道:“不会呀,圣主听说了你的事迹,很是欣赏,常常夸赞你呢。” “是吗?”凌云来了兴致,笑逐颜开道:“我居然惊动了圣主,这让我受宠若惊。” 乔静宸嗔怪你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惊动,别说得那么尖锐,圣主一直都在关注着你的成长。” 凌云略微沉吟,目光渐渐凝实,盯着她,轻声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吗?《太上忘情玄极经》是圣主特意安排让我得到的吧?你和我都是圣主棋盘中的关键棋子吧?” 乔静宸面色微变,清澈如泓的眼波泛起涟漪,幽幽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从圣主谈及你的神情,我可以感觉到她对你的了解远比我多得多。” 凌云深深吸一口气,道:“是吗,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猜测,你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有圣主的影子,并不全是冥冥之手在推动。” 感觉问题有些沉重,乔静宸软声哀求道:“别谈这些好吗,难得片刻欢快时光,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享受一下,用心跳舞,热烈些,就像……就像一对情人,一对没有可能的朦胧情人。” 凌云身形一滞,脑海一片空白,大脚堪堪踩在乔静宸的脚背,心神一震,好在悬崖勒马,身体轻飘如羽,没有用上力。 话一出口,乔静宸就羞得满脸通红,宛若骄阳下灼灼夭桃,娇艳绝伦。 蓦地,凌云手臂针刺般疼痛,低头一看,掐拧的两根葱白玉指堪堪松开,于是灵魂归体,生气道:“你怎么能掐人呢,难道不会痛吗?” 乔静宸脸上红霞灿烂,羞恼道:“是都你害的,我……我没脸见人了!” 凌云追问道:“我害你什么啦,这次我可是谨守男女之防,没有主动勾引你。” 乔静宸羞愧难当,嗔道:“还说没有勾引,一直就是你勾引我,难道……难道说是我**你。” 不可理喻,凌云只好低声下气道:“是,是我错了,是我勾引了你,这回你满意了吧!” 乔静宸感觉好些,定了定神,俏靥微昂,期盼道:“不要说话,让我们尽情跳舞吧!” 四目相交,迸出一缕火花,下一刻,两人忘记各身身份,忘记过去、未来,全心全意投入当前的欢乐时光。 一曲歌舞完结,乔静宸心满意足,恋恋不舍松开玉手,容光焕发回到座位上。 凌云屁股刚刚坐定,便嚷道:“梦瑶,下一曲你是我的,音乐一响起,我们就第一对上场。” 梦瑶莞尔一笑,话中有话道:“好呀,不过你可不能分神,别也踩我一脚。” 知道刚才失神的窘态被她瞧个一清二楚,乔静宸面色微红,若无其事凝视前方。 凌云浑身没事般道:“刚才因为初学乍道,难免出些差池,现在不会了,绝不会踩脚了,除非,除非是梦瑶把我的魂儿勾走了。” 梦瑶和乔静宸不约而同轻啐一声,别过脸,来个眼不见、心清静。 俄而,悠扬的音乐响起,凌云迫不及待地起身,两步跨到梦瑶面前,深情款款道:“我美丽的心肝宝贝,还等什么,轮到我们上场了。” 梦瑶袅娜起声,挽起凌云胳臂,回头道:“静宸姐姐,我们先跳啦,待会儿长老们肯定蜂拥而来,你可别拒绝哟。” 第四百九十九章 祭祀之歌 妖精族的舞蹈热烈奔放,凌云双手插腰,脚踏欢快节奏,绕着梦瑶跳舞。梦瑶面对着他原地打着转儿,皓白的玉手犹如风中细柳,腰姿摇曳,婀娜多姿。 迷醉于奔放的舞蹈,梦瑶玉靥如花,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青春活力,明眸清澈,娇声道:“凌大哥,我好开心,等这一刻我等了几十年,终于可和心爱的人共舞一曲。” 凌云深情款款道:“我也同样开心,这一生能和你相遇,并携手共舞人生的精彩,是我最大的成功。” 梦瑶嫣然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今天一定要把最好的舞姿展现出来,让所有的妖精都羡慕!” 说完,明眸流彩逸丽,浑身雅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玉莲轻盈如风,蹁跹袅娜,仿佛踩在云端的仙子,优雅曼丽。 霎时,凌云心灵共鸣,浑然物外,全身心投入美妙的韵律中,舞姿豪放,犹如大海中追逐的浪花,畅快自由。 四目相对,脉脉凝视,如胶似漆黏在一起,星眸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慈祥的声音在凌云脑海响起:“善良的人类,请你告诉妖精族的长老们,不用等到特殊的日子,现在就可以进行祭祀的狂欢歌舞。” 凌云缓缓回过神,只见舞曲徐徐落幕,梦瑶笑吟吟看着他,泛红的玉靥焕发无限魅力。 凌云牵起她的小手,肩头轻轻碰触,情侣般恩爱,缓缓朝郝长老走去。顿时,梦瑶心情紧张起来,不由自主握紧凌云的大手。 凌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一笑,送出一缕无言的宽慰,俄顷,两人站在郝长老面前。 郝长老稍感意外,生怕两人当众大声宣布他们的爱情,慌忙站了起来,道:“凌少侠,这种盛大场合下,你们表现得如此亲密,稍欠妥当了吧。” 凌云我行我素,一把搂住梦瑶的纤腰,道:“梦瑶是我的妻子,相互偎依有何不妥。” 郝长老面露不悦之色,昏花老眼倏亮,死死盯着梦瑶。 梦瑶莫明其妙一阵心慌,用力一挣,脱开凌云的怀抱,道:“是,郝长老教训得对,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确实有失体统。” 凌云自嘲一笑,耸耸肩,道:“郝长老,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刚才神树传给我一个讯息,它说不用等到特殊的日子,现在就可以进行祭祀的狂欢歌舞了!” “真的!”郝长老眼睛瞪得大大,失声道:“这是真的?” 刚刚受气,凌云没好气道:“我何时说过谎,信不信由你。”说完就欲转身走开。 “信,信!”郝长老急忙出言挽留,道:“凌少侠请留步!” 凌云洒然一笑,道:“郝长老还有何事?” 郝长老堆起笑脸,和蔼可亲道:“神树还传达了什么讯息,请凌少侠说详细些。” 凌云诚恳道:“没有呀,神树就说了这一句,我还听得一头雾水呢。” 郝长老略微沉吟,道:“行,我知道了,谢谢凌少侠!” 凌云毫不拖泥带水,牵起梦瑶的小手往座位走去,道:“梦瑶一定知晓祭祀的狂欢歌舞有何意义,快告诉我。” 梦瑶微微一笑,柔声道:“祭祀歌舞每一甲子举办一次,除非特殊情况,神树托梦给长老们,祭祀之歌才可提前进行,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没听到重点,凌云继续问道:“听郝长老的口气,祭祀歌舞好像非常的神圣庄重,不知有何说道?” 梦瑶莞尔一笑,道:“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小时候听伙伴议论,祭祀歌舞不仅仅是妖精族最盛大、最庄重的节日,而且还有神秘功用,据说能感召天地,改变云梦大泽的运行方式,令其焕然一新,这样一来,原有的安全通行路线就会废止,妖精森林更加安全。” “哦!”凌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郝长老如此激动,人类和妖族现在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妖精森林,确实是他的心头之患,如果云梦大泽重新变得玄妙莫测,外族想要闯入妖精森林,又得花上几十年的时间去破解。” “嗯!”梦瑶点点头,道:“是这样的,所以说祭祀歌舞是妖精族最盛大、最庄重的节日,它会让妖精森林更安全。” 凌云突发其想,道:“既然云梦大泽像一个威力巨大的阵法,外族难以闯入,那你们妖精又如何能顺利走出去呢?” 梦瑶应道:“在祭祀歌舞过程中,法力高深的长老们和少数有机缘的弟子,能够从神树那里获得正确的出入路线。” 凌云嘻嘻一笑,道:“那你也是有机缘的弟子喽,否则十年前你是如何偷偷溜出去的。” 梦瑶莞尔一笑,道:“我是不是有机缘的弟子不知晓,因为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祭祀歌舞,至于进出云梦大泽的路线确实是神树告诉我的。有一天,我在神树下睡着了,之后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见自己穿过云梦大泽,置身外面繁华的人类修真世界。” 匪夷所思,凌云诧异道:“如此说来,神树还是我们的牵线红娘,是它给了你外面世界的诱惑,给了你出去的路线,促使你溜出妖精森林,于是我们相见了。” 梦瑶娇羞地点了点头,道:“我心里一直这样认为的,或许是神树授意吧,冥冥之中让我遇到你,遇到我一生的幸福至爱。” 凌云大生怜惜之意,柔声道:“这是天意,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不能把我们拆分!” 回到座位,看出乔静宸询问的眼神,梦瑶未等其发问,便轻声细语把事情经过说个通透。 凌云闲着无事,一边漫不经心听着,一边流转目光观察起来,只见郝长老指挥若定,许多年青侍者忙忙碌碌起来。 一曲完毕,郝长老站起身来,抬手示意乐队停止拉弹,转过身子,声音宏亮激动道:“妖精族的子民们,现在由我宣布一个好消息,神树刚刚传出一个讯息,今晚,也就是现在,我们可以进行祭祀的狂欢歌舞了!” 霎时,欢声雷动,沸反盈天,妖精们喜极而泣,抱成一团,又跳又叫。 一位妖精神志恍惚,喃喃道:“真的吗,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今晚就要举行祭祀歌舞?天哪!你告诉我,这不是做梦吧,快掐一下我。” “啊,你下手可真狠,痛死我了!”…… 整个妖精森林沸腾了,成为无边无际的欢乐海洋,长老们陆续起身,梦瑶招呼道:“静宸姐,凌大哥,祭祀歌舞一会儿就要开始,这些坐椅必须搬走,咱们也站起来吧。” 很快,几位侍者快步上前,眨眼间,所有椅子撤得一干二净。 “篷篷篷”外围一堆堆巨型篝火被点燃,火光中天,密密匝匝,犹如一只只发光的莹火虫在密林中飞舞。 梦瑶探过身子,一把拉过凌云,推搡他站在自己和乔静宸中间,道:“祭祀歌舞很简单,就是大家手牵着手,绕着神树围成一个个圆圈,放松心神,踏着节奏,轻声吟唱妖精族的祭祀之歌。” “是吗?”乔静宸微笑道:“我会妖精语,梦瑶妹妹快点教我,否则等下就得像个傻子一样滥竽充数。” 梦瑶偏过面颊盯着凌云,道:“你呢,你会不会妖精语?” 凌云抬起手摸了摸鼻梁,不自然道:“我啊,好像也会,你就连我一块儿教吧。” “哼!”梦瑶轻哼一声,嗔怪瞪了他一眼,撅起嘴道:“就知道你会,这些年装聋作哑,别以为我没有察觉,现在不打自招了吧!” 很快,梦瑶忘记这点不快,定了定神,轻轻哼唱起来,旋律悠扬,意味深远,引人遐思。 凌云只觉精神一阵恍惚,忙收敛精神,专心致志记诵,凭着强大神识,听一遍就记住了。 乔静宸赞叹连连:“歌好,梦瑶的嗓子更好,静宸都听入迷了。” 梦瑶嫣然一笑,道:“谢谢静宸姐姐夸赞,我想哪,像静宸姐姐仙子一般人物,待会儿唱出的歌儿定会让天上云儿坠下地来。” 立时,乔静宸笑得花枝乱颤,娇喘道:“你呀都被凌云带坏,学会油嘴滑舌了。” 没过多久,悠扬的歌声从正中央响起,梦瑶伸出小手轻轻握住凌云的左手。凌云的右手和梦瑶的左手指尖微颤,一点点缓慢地向中间移去,轻触一下,紧紧握成一团。 很快,欢快热烈的气氛感染两人,让两人忘却异样的感觉,全心全神投入诵唱之中。 妖精们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恬静的微笑,随着节拍前后摇摆,步履轻盈移动,绕着硕大无朋的神树载歌载舞。 唱着唱着,渐入佳境,每个人脸上流露出圣洁的光辉,歌声不再平凡,蕴涵对自由的向往崇拜、对生命的顶礼膜拜。 每个人发出的歌声各不相同,高音、低音、清越的、沙哑的,可汇集在一起,却无比谐和融洽,组合成完美无缺的音域,玄之又玄共振,凌云心醉神迷。 心灵纵情放飞,神识无限延伸,翱翔于宽阔天地间,渐渐地,几十万位妖精的思感在妖精森林上空盘旋、缠绕,由涓涓细流汇成泱漭浩荡的巨河,欢快地奔腾,激荡,咆哮。 第五百章 三重诅咒 下一刻,凌云进入一个玄妙天地,神识与面前这棵参天大树紧紧联系起来,大自然的纯净完美涤荡心灵,空灵的天籁之声在脑海深处冉冉升起,无与伦比的动听,没有一丝瑕疵,震撼心神。 缥缈虚无却又可以捉摸,恍惚间,凌云走进一个无比宽广的世界,空气清新,树叶婆娑,金黄色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穿过氤氲的晨雾,童话般梦幻。 不用细心聆听,美妙的歌声在耳畔缭绕,时而低沉浑厚,时而清越婉转,“沙沙沙沙”,整片树林随着音乐的节奏欢快地摇曳枝桠,沉浸其中,忘记战火的伤痛,轻歌曼舞。 霎时,美妙的旋律贯穿天地,亘古荒蛮的气息浩浩荡荡滚滚而来,风起云卷,气象万千,一种玄之又玄的奥义笼罩整片妖精森林,并不断扩张,向云梦大泽席卷而去。 蓦地,凌云心神无限扩大,浩瀚的云梦大泽缩小浮现于脑海,在美妙的天籁之音影响下,像一个巨型阵法缓缓运转,高深莫测地衍变。 不知过了多久,一副全新的云梦大泽地图印在凌云脑海,巨细靡遗,一条安全的出入路径清晰呈现。 心神一震,凌云缓缓张开眼睛,一种玄妙的明悟在久久不散,令人心醉神迷。 环顾左右,梦瑶和乔静宸明眸迷离,同样是悸动无比,于是轻声问道:“你们也看到云梦大泽了?”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道:“嗯!” 梦瑶激动地颤声道:“祭祀之歌果然无比神奇,我可以清晰地感应到云梦大泽的玄奥变化,它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足可以阻挡外来敌人的入侵。” 乔静宸感慨万端,叹道:“这下我彻底放心了,云梦大泽的变化可保妖精森林一甲子的安全!” 这时,郝长老笑容满面走了过来,眉开眼花道:“凌少侠、静宸圣女,老朽代表妖精族的子民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义,是你们把和平和自由交还给我们,老朽感激涕零!” 凌云不敢居功,谦逊道:“我的妻子梦瑶是你们的一份子,她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这是我应该做的。” 立时,郝长老脸上笑容凝滞,尴尬地站在那儿,乔静宸见气氛不对,忙打个圆场,道:“郝长老,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客房休息,就不叨扰了。” 郝长老借着阶梯下台,笑道:“啊,啊,是呀,两位忙了一天,想必劳顿困乏,老朽是不该拌住两位恩人,真是考虑不周,考虑不周,没有尽到主人的责任,还请两位包涵。” 凌云洒然一笑,道:“那我们先行告辞,妖精们今晚只怕要彻夜狂欢,郝长老肯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您就不必相送,我们认得路的。” “呵呵!”郝长老连连捋须,赞道:“确实如此,凌少侠真是善解人意,那老朽就不客气了,来人,你们送嘉宾们回客房休憩,都给我伺候好了,如有半点怠慢,我拿你们是问!” “是!”两位年青妖精侍卫恭声应道。 ……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打开房门,伸了伸懒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随时听候差遣的侍者,淡淡问道:“梦瑶姑娘出门没有。” 年青侍者一个挺胸,朗声道:“弟子没有看见梦瑶姑娘走出房门。” “哦”凌云点点头,道,“谢谢!”说完举步穿过走廊,径直站在梦瑶房门前,轻轻叩了叩木门。 “谁呀?”屋内传来梦瑶悦耳的声音。 凌云压低嗓音应道:“是我!” “啊!”梦瑶的声音微显急促:“是凌大哥呀,等等,我还没的梳妆打扮好呢。” 半晌,“吱呀”一声,房门大开,梦瑶俏生生站立,笑靥如花,娇声道:“今天怎起得这么早?” 凌云半依房门,手臂高举靠在门边,摆出一个酷酷的造型,深情款款道:“想你了,即使分离一个晚上,我也觉得度日如年,没有你在身旁,我整晚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便急着来见你。” 梦瑶甜甜一笑,道:“就会贫嘴!” 凌云放下手臂,柔声道:“走,带我四处参观参观。” “好呀!”梦瑶喜孜孜挽起他的臂弯,兴高采烈道:“我们去心湖边走走,那里的风景最美了。” 凌云洒然道:“有梦瑶相陪,哪里都是风景如画。” 清晨迷雾未散,石道弯弯曲曲显得特别幽静,两人沿着迤逦小道缓步而行,闲情逸致。 拐过一个弧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湖泊呈现面前,雾气弥漫,微风阵阵吹过,浮现一方清波荡漾。 身形稍滞,凌云领着梦瑶向一棵歪脖垂柳走去,踩着沾满露珠的青草,凝视泛波的湖面,低声道:“梦瑶,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梦瑶明知故问,轻声道:“什么怎么打算?” 凌云轻叹一声,道:“你发现没有,虽然我们力挽狂澜,挽救了许多妖精的宝贵生命,长老们心存感激,可在我们相爱这件事情上却没有丝毫妥协之意,完全不接受,而且处处设置障碍,试图棒打鸳鸯!” 梦瑶面色一黯,道:“我不知道,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妖精的乐土,承载着童年时代的快乐,承载着少女时代的忧愁,无论如何难以割舍的感情。妖精和外族相恋确实为妖精族所不容忍,长老们是我的长辈,只要他们不伤害我们,能忍就忍吧。” 凌云柔声宽慰:“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忍,可我担心,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长老们的看法,只要我们相恋,一切都将徒劳无功,整个妖精族仍旧无法接受我们。” 梦瑶缓缓朝他宽厚温暖的胸膛靠去,幽幽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长老们不要过于难为我们。” 凌云手臂舒长,轻轻揽住她的纤腰,正欲安慰两句,忽地,身后传来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 两人齐齐回过头,只见乔静宸和顾翔一前一后朝这里走来。 梦瑶俏脸微红,轻轻挣开凌云怀抱,打了个招呼:“静宸姐、费翔大哥早上好,你们也来散步呀。” 乔静宸眼波轻转,调侃道:“心湖风景幽雅,如诗如画,果然是一处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见梦瑶面露忸怩之色,凌云哈哈一笑,道:“环境幽静,风景如画倒是真的,但人来人往的,未必是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顿了顿,反击道:“静宸姑娘这一大早是赶巧呢,还是寻幽而至。” 乔静宸微嗔道:“昨天有人答应要和老朋友叙叙旧,我便赶了个早,可是人去房空,这才寻了过来。嗯,梦瑶妹妹,我想借你夫君一时片刻,你肯不肯?” 梦瑶莞尔一笑,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哈哈!”凌云朗声大笑,道:“你真皮,居然学起为夫来。” 乔静宸抿嘴一笑,道:“行,既然梦瑶妹妹首肯,凌云,你就跟我来吧。”说完玉莲轻移,沿着湖边,娉娉婷婷向前走去。 凌云低声道:“我去去就回,你要相信夫君的为人,莫要胡思乱想。” 梦瑶嫣然一笑,揄揶道:“我吃醋了,会盯着呢,不许你和她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 凌云莞尔一笑,就欲伸手去捏她的鼻尖,却被她一个闪身躲开,娇笑道:“快去吧,别让静宸姐等急了,我才不会吃醋呢。” 话虽如此,可心里仍旧酸酸的,恨不能脱口道,别去了。 凌云握了握她的小手,一个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凌云赶上乔静宸,与之并肩而行,道:“好了,如你所愿,咱们开始吧,你想从哪里说起。” 乔静宸幽幽道:“我的出现大煞风景,打扰你们的清静,生气了!” 凌云不自然一笑,道:“没呢,哦不,有那么一点点。” 乔静宸不再说话,低着头,默默走着,一时间,气氛有些许压抑。 少顷,两人行至心湖的另一端,乔静宸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昂起螓首,盯着凌云,轻声道:“其实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我……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凌云稍感诧异,问道:“什么事情?” 乔静宸正色道:“你相信人能够窥测未来吗?” “相信!”凌云毫不犹豫应道,回头瞥了远处梦瑶一眼,道,“梦嫣然就因此付出青春美丽的生命,这叫我如何不信。” 乔静宸紧绷的神情微松,道:“那就好,有了这个前提,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会轻松一些。” 闻言,凌云心情反而沉重起来,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静宸没有立即回答,明眸微转,目光在凌云俊脸上停留许久,轻叹一声,道:“你相信世上有诅咒吗?” 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凌云有些不耐,道:“能开门见山吗,别绕来绕去,让我如坠云里雾里。” 乔静宸脸容倏地严肃,道:“我以圣主衣钵传人的身份郑重其事告诉你,你现在就站在悬崖边,即将面临巨大的生死考验,跨错一步,就会坠下山崖,摔得粉骨碎身。” 感觉她不似开玩笑,凌云心中一突,表面却不以为然,轻松道:“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我现在好得很呢,身体棒棒,吃睡香甜。” 乔静宸面色一绷,道:“我是认真的,你必须严肃对待。知道吗,你现在身负三重最极端、最古老的诅咒,随时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五百零一章 忘情灭情 凌云星眸睁圆,失声道:“三重诅咒!” 定了定神,仔细踅摸乔静宸脸上表情,将信将疑问道:“都是些什么诅咒,说来听听,即使有,我也不惧。” 乔静宸神色一黯,喟然道:“听说过十万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浩劫吧?” 凌云点了点头,道:“从玉简中了解一些,不过大多寥寥数语,言之不详。” 乔静宸神情寂寥,随手拨弄身旁垂落的柳枝,稍稍整理思路,道:“十万年前,两极星球的修真界出了三位杰出人物,两男一女,传说他们都是仙人投胎转世,不过,正邪有别,其中一人是史上最可怕的恶魔,为达到其邪恶至极的野心,不惜毁灭整个星球。” “另外一男一女两位侠士,为了挽救星球数十亿生灵的性命,义无反顾与恶魔展开生死搏斗。两位侠士乃仙人之质,天赋超绝,比之恶魔略胜一筹,虽然恶魔修炼歹毒的魔功令其法力暴涨,仍敌不过两位侠士的联手,几无藏身之地。” “最后,恶魔不甘失败,殚精竭虑酝酿并制造那场涂炭生灵的浩劫,以数十亿生灵的性命、魂魄为代价,完成世上最恐怖、最恶毒的诅咒,诅咒两位侠士永世不得……不得安宁。” 顿了顿,乔静宸眼中流露忧郁之色,凝视凌云,轻声道:“你的前世就是那位男侠士,而那个最恐怖、最恶毒的诅咒至今没有被解除,这是你的使命,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破除那个万年诅咒。” 听着听着,凌云心中碜得慌,手心噙满冷汗,沉声问道:“那个恶魔到底诅咒我什么?那位和我并肩作战的女侠士是谁?是梦瑶吗?” 乔静宸偏过面颊,把目光投向湖中心飘忽不定的水雾,淡淡道:“诅咒的具体内容我不太清楚,但可以明确的是,它极其恶毒,这一世你必须破除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和她都将永远沉沦,万劫不复!” 凌云心中一颤,强行镇定,冷静问道:“她到底是谁,是梦瑶吗?” 乔静宸轻叹一声,道:“是的,梦瑶的前世就是那位侠女。” 凌云心中那块高悬的石头缓缓落地,轻呼一口浊气,诚恳问道:“静宸,那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破除恶魔的诅咒?” 乔静宸目光微低,避而不答,幽幽道:“还先说说你身负的第二重诅咒吧,十万年前,修真界除了三位超凡脱俗的英杰外,还有一位可以与他们相媲美的美丽降尘仙子,她深爱着那位侠士,并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闻言,凌云心底泛起难以言表的情绪,宛若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 乔静宸用手重重扯下一条柳枝,漫不经心缠绕成圈,道:“这三位年青男女的关系十分复杂,之间的感情纠葛犹如乱麻般理不清,没有谁对谁错” “大致情形是这样,侠女犹如冰山上清傲的雪莲花,玉洁冰清,侠士苦苦追求,却始终不得法;而降尘仙子痴情一片,不顾一切,感天恸地恋爱侠士,可他却始终一副铁石心肠,所有心神都花在侠女身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降尘仙子肝肠寸断,空悲切,绝望之际创下《固若金汤》法诀,并立下情爱诅咒,诅咒自己及侠士侠女,若他们之间的爱情不能惊天地、泣鬼神,那么,三人都将孤独痛苦一生。” “唉!”乔静宸轻叹一声,道:“这就是第二重诅咒,一个情爱诅咒,和法诀的名称一样,固若金汤,极难破解。” 听到这里,凌云嘴角微努,想问一个存在心中好久的问题:“你就是那位降尘仙子吗?”不过思量片刻,最终放弃。 乔静宸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快语如珠说道:“第三重诅咒嘛是上苍的诅咒,是造物者的诅咒。” 歇了歇,乔静宸盯着凌云缓缓说道:“第三重诅咒就是为保持妖精血统的纯结性,妖精和外族相恋是没有结果的,要受到上苍的诅咒。” 凌云嗤笑一声,道:“这算什么诅咒,能够生儿育女就是有结果,难道说这就是恋爱的真谪,真是可笑!可笑呀!只要两人真心相爱,愿意生死相许,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够阻隔,包括种族和诅咒!” “再说了,一千年前人类修士申东霖和妖精卓茹雪不是爱得轰轰烈烈,而他们结局在我看来并不悲惨,不过不被妖精族认同罢了。” 乔静宸面容一肃,清声道:“是,最后一重诅咒最弱小,原本微不足道,但是由它引发的连锁反应,对你来说,却是毁天灭地的诅咒风暴。” 凌云奇道:“这又有何说道?” 乔静宸淡淡道:“其实降尘仙子立下情爱诅咒,并非为了伤害侠士,而是为了保护他,要知道世间还有一种特别的方法对付诅咒,那就是以毒攻毒,当两种诅咒的威力大致相当时,相互克制,哪一方都不能占据上方,这样就延缓诅咒的发作时间。” 闻言,凌云如释重负,松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我还有得救,有充足的时间去破除前两重诅咒。” 乔静宸神色一黯,沉声道:“不,你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时间无多了,这次我奉圣主旨意前来妖精森林,主要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帮助妖精族解困,另一件就是郑重的提醒你,你和梦瑶之间的情爱必须做一个了断,否则,必将大祸临头,万劫不复!” 凌云面色一沉,轻喝道:“你说什么,我和梦瑶之间必须做一个了断?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静宸正色道:“是的,两重诅咒以毒攻毒,相安无事,可突然加上第三重弱小的诅咒,立即打破原有的平衡,相互倾轧,混乱不堪,渐渐纠缠一团,开始酝酿一场史无前例的诅咒风暴,届时,即使你有仙人转世资质的保护,也无法幸免于难。” 凌云无动于衷,冷冷道:“那依你之见,我和梦瑶之间需要怎个了断法?” 乔静宸一字一顿道:“忘、情、灭、情!” 霎时,凌云怒不可遏,瞪着大眼,咆哮如雷:“做梦!不可能,我绝不可能答应,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梦瑶爱情,别说三重诅咒,就是一百重诅咒,我也怡然不惧!” 乔静宸面色平静如水,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道:“世间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任何人都不能豁免,你用不着对我咆哮,那没有用,你现在的使命就是阻止诅咒风暴的发生,否则,你和梦瑶的下场将极其悲惨,且永世不得翻身!” 凌云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情绪激动,双手不住颤抖,愤声道:“哼,一对生死相许的恋人从此相隔天堑,且须努力忘却对方,这难道不惨吗,简直天理难容,还有什么下场比这更悲惨,你说!” 乔静宸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像尊石像,道:“有!如果不能做到忘情灭情,你和梦瑶的下场比这更悲惨万倍、亿倍!” “万倍、亿倍?”凌云根本不信,恶狠狠道:“你就危言耸听吧,我是不会相信的,知道吗,我用了两世的时间才获得梦瑶的爱,它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可以说和比我的性命还重。” “懂我的意思吗?我和梦瑶的爱情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么怕死,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超越自我。” 乔静宸明眸微睁,冷静地看着他,道:“我没有危言耸听,你必须,也一定要听,这是圣主的旨意,决不会有半点差池。你知道吗?那个恶魔对你们都立下什么诅咒?” “什么诅咒?”凌云胸脯起伏不定。 乔静宸面露为难之色,俄顷,轻咬朱唇,道:“极其的恶毒,知道吗,梦嫣然为什么会转世成为妖精,你不能肤浅地只看表象,以为这是天意,是梦嫣然为了家族命运舍生取义,哼,这其中就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动,这就是诅咒的力量。” “你千万别看梦瑶妖精这个身份,虽然妖精长得和人类无异,甚至更加俊雅,但是她毕竟是外族,异类。” 凌云不禁反唇相驳,道:“外族怎么啦,异类又怎么啦,心中有爱就不会介意。” 乔静宸不以为意,一针见血淡淡道:“如果梦瑶不是妖精,而是一位长相丑陋的猪妖,你还会爱得死去活来吗?” 霎时,脑海浮现朱来福那个巨大猪头,咧开血盆大嘴冲他妩媚一笑。顿时面色倏白,肚腹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看在眼里,乔静宸冷冷嘲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来你也不能免俗,就别和我谈什么爱情可以超越时空之类的。” 停了停,继续道:“这只是恶魔诅咒初显威力,更歹毒的还没有袭来,如果这一世不能破解诅咒,你和梦瑶都将永世沉沦,男的……男的猪狗不如,任人奴役;女的……女的永世为娼,任人**。” 闻言,凌云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双目暴突,厉声喝道:“不要说了!我不信,你胡说,什么万年诅咒,还是三重的,匪夷所思,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不信!” 第五百零二章 说客 乔静宸紧绷的神情微松,柔声劝道:“冷静好好想想,凭我未来圣主的身份以及我们之间的交情,我会信口雌黄吗?你身负三重诅咒是事实,而且正在显露狰狞面目,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有切身感受,届时心魔念障丛生,如坠十八层炼狱。” 凌云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清晰的痛楚渐渐平息心中滔天怒焰,眼神倏锐,如电射出,沉声道:“要如何才能破解前两重诅咒?” 乔静宸轻叹一声,道:“恶魔的诅咒须由你亲自破除,没有人帮得了,如何找到诅咒的根源,如何去破除,没有人知道,一切要靠你自己。” 凌云心中腾起一缕寒意,道:“圣主也不知晓,她不是能够预测未来吗?” 乔静宸应道:“圣主能够预测未来,但不代表无所不知,恶魔的诅咒极其强大,可以和天意相抗,圣主也无能为力。” 凌云心中一阵颓然,勉强振作精神,道:“如果我成功破解第二重诅咒,是不是可以重新达成以毒攻毒的平衡?” 乔静宸淡淡一笑,道:“或许吧,但是降尘仙子立下的情爱诅咒同样是固若金汤,你能成功吗?只有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到第九重境界,才算功德圆满,我问你,你修炼到第几重境界了?” 忽地,凌云身躯一振,清声道:“固若金汤?我看未必吧,我早就成功破解这门法诀,我和梦瑶已经……已经圆房了。” 乔静宸玉靥微红,别过脸,轻啐一声,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停了停,平复失落的心情,继续道:“那只是突破肉体层面的束缚,想要解除精神层面的诅咒,除了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到第九重境界,别无它法。” “第九重?”凌云双目无神,喃喃道,接着长叹一声:“唉……” 俄而,凌云恢复正常,面色一正,豪气勃发,朗声道:“我对和梦瑶之间爱情深如大海,无论如何,我做不到忘情灭情,来吧,就让诅咒风暴冲我来吧,为了梦瑶,我有信心直面一切困难,即使世界末日降临也不惧!” 乔静宸淡淡凝视着他,轻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冒着泄露天机的风险,也说了,你好自为知吧。唉,有时候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要学会妥协,要以大局为重!” 凌云坦然道:“为了这份跨越两世的爱情,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魔挡杀魔。” 乔静宸别过脸,把目光投向心湖,淡淡道:“为了你和她来世的幸福,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 梦瑶亭亭而立,面朝两人,穿过重重迷雾,隐约看见他们的身影,当凌云歇斯底里地咆哮时,心头不禁一颤,莫明其妙地恐惧起来。 忽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知道是顾翔,可是心中挂念凌云,没有转身,假装浑然不知。 顾翔伫足一旁,柔声道:“梦瑶,我有话要对你说。” “唉!”梦瑶暗叹一声,缓缓转过身,轻声道:“什么事顾翔大哥?” 顾翔鼓起勇气,道:“梦瑶,你和凌少侠之间的恋爱将受到上苍的诅咒,是没有结果的,收手吧!” 梦瑶盯着他,道:“是长老们派你来劝说我的?” 顾翔稍稍犹豫,最终点点头,道:“是的,我是接受了长老们的旨意,不过,他们也是为你的将来着想,作为你儿时的伙伴,我也希望你幸福一生。其实,妖精族里有许多优秀的男子,他们善良勇敢,温柔体贴,同样可以成为相伴一生的爱侣。” 梦瑶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我和他之间的爱情经受数次生死考验,坚贞不屈,可以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世间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拆散。” 顾翊眼神透出炙热,坚定道:“我明白的,是,长老们授意让我接近你,以博取你的好感,从而取代凌少侠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是,我真心喜欢这个任务,因为我发现,我已经深深爱上你,无法自拔。所以,我知道爱情的滋味,知道没有爱情的痛苦。” 梦珠有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后退一步,半晌,稳定情绪,淡淡打断道:“不要说了,顾大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和凌大哥已经结为夫妻,这辈子无法分开。顾大哥,你是我们妖精族中最杰出的才俊,肯定有许多年青女子芳心暗许,你要停止不切实际地幻想,把这份爱转移到她们身上,莫要辜负她们的大好青春。” 顾翔痛苦道:“是的,各个方面我都比不上凌大哥,知道配不上你,可是,我仍旧无法阻止对你的爱恋。这些天,我不停地在心中劝自己,你是有夫之妇,我怎么存有这种幼稚的念头,可我还是无法遏阻对你的思念,不管你是否嫁人,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梦瑶生气地打断:“顾大哥请你自重,也请你回去告诉长老们,没有人可以拆分我和凌大哥,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和凌大哥的恋爱!” 顾翔神色慌张,急声道:“对不起梦瑶,我不是有意唐突你,这些话本该烂死在心里,可是……可是我……我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情不自禁要对你吐露心声。” 说着说着,顾翔神情渐渐平复,后退一步,诚恳道:“梦瑶你放心,我爱你,但决不会因为觊觎之念去伤害你,决不会!好了,说完这些话,我也解脱了,我将一直默默祝福你和凌少侠。” “唉!”梦瑶轻叹一声,道:“谢谢顾大歌,我也衷心地祝福你,祝你早日寻到至爱的心上人!” 说完,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就欲转身朝凌云方向瞥去。忽地,不远处树林下一道身影晃过,身姿窈窕,是位年青女子,只是步履有些许踉跄。 十分熟悉的身影,梦瑶浮现一位女子容貌,思道:“是金依娜,她怎么也来了?又为何急急忙忙离去,她那杂乱的步履……难道?难道她喜欢顾大哥?” 正想着,凌云精神抖擞,龙行虎步走了过来,远远道:“梦瑶,我和静宸叙完旧了,咱们继续闲逛,你现在可以安心做一位向导,带我好好参观妖精森林的风景名胜了。” 梦瑶嫣然一笑,娉娉婷婷上前,开心地挽起他的胳臂,偏头道:“静宸姐,今天早上我就不陪你了,否则凌大哥定会埋怨。” 凌云洒然一笑,道:“是,是,有借有还,再借不还,今天早晨梦瑶就归我了。嗯,如果静宸需要一位向导,顾大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乔静宸面色一沉,接着莞尔一笑,道:“谢谢你的推荐,就不知顾大哥是否愿意?” 顾翔身子一挺,朗声道:“顾翔不胜荣幸,愿意效劳!” “哈哈!”凌云敞声大笑,一语双关道,“那我们先走一步,不过,你们可别跟来,每个人都要走自己的路!” 乔静宸一动不动,目送两人消失在缥缈的雾纱,半晌,喃喃道:“强颜欢笑,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原来自己的路并不是四通八达,只有一条不堪回首的荆棘之路。” 顾翔像根木桩杵在那里,一声不吭,感觉不到年青人身上洋溢的热情。 乔静宸偏过头,淡淡道:“对不起顾大哥,我忽然心情有些许波折,想一个人静静,向导一事就此作罢,如何?” 顾翔轻轻点点头,一言不发,默默转身,像一位幽灵,悄无声息消失于迷雾。 凌云满怀心思,可脸上却没有流露一丝忧愁,相反巧舌如簧,一句句俏皮话从嘴边溜出,逗得梦瑶不时掩嘴轻笑。 心不在蔫逛了一个早晨,凌云和梦瑶回到迎宾楼,昂首挺胸的侍卫立即恭声道:“凌少侠、梦瑶姑娘好!” 凌云摆摆手,道:“静宸圣女回来没有,她在客房里吗?” 侍卫一个立正,朗声道:“回凌少侠话,静宸圣女一大早就回来了。” “哦!”凌云点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有些事情想向她请教呢。” 侍卫接着应道:“可是静宸、静香两位圣女已经向长老们请辞,离开妖精森林了。” “什么!”凌云心中没来由一惊,上前两步,大声喝道:“你说静宸圣女已经离开妖精森林了!” 侍卫面色一变,不敢看他睁圆的眼睛,嗫嚅道:“是……是的,静宸圣女离开都一个时辰了,长老们本想派人去请凌少侠和梦瑶姑娘,被静宸圣女婉言谢绝了。” 一时间,凌云心乱如麻,思道:“如何破除恶魔的诅咒,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本想向她请教,可现在全落空了。看来她不是有意回避,就是和我一样完全不知情,唉,应理是后一种情形。” 半晌,凌云回过神,抬头拍了拍侍卫的肩膀,和颜悦色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侍卫紧绷神色一松,微笑道:“长老们特别交待,一定要让凌少侠宾至如归,这些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情,凌少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们保证让您满意。” 凌云笑了笑,随口应道:“你们辛苦了,有事我会吩咐的。” 踏上台阶,梦瑶低声问道:“凌大哥找静宸姐有重要的事情吗?要不要我们现在去追?” 第五百零三章 心魔念障 凌云身形微滞,淡淡道:“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嗯,静宸走了,我们怎么打算?” 梦瑶柔声道:“如果长老们允许,我想留在妖精森林。” 凌云微微一笑,道:“好吧,我们就待在这儿不走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妖精们的生活有条不紊,悠闲自在,当然,凌云和梦瑶的恋爱始终没有得到承认。当两人行走在路上,妖精们有意识地回避,眼神充满异样之意。 不知何时,凌云总感到浑身不自在,觉得妖精们的眼神越来越恶毒,每当路过,就会还疑他们在后面指指点点,可是一转身,却发现他们个个神情自然,旁若无人。 众口铄金,可怕的感觉,凌云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无处不在,刺激着心神,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神精时刻绷紧。 凌云心中极度颓丧,开始还疑一切,还疑诅咒的力量,仿佛一种未知的恐怖正一点点腐蚀自己的意志,愈发感觉自己的渺小,无助的感觉令人发狂。 两人牵手走在林荫路上,走着走着,凌云莫明其妙感觉有人在身后用恶毒的眼光看着自己,可是一个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然也。 梦瑶面露关心之色,柔声道:“凌大哥,我感觉你最近心神不宁,没事吧?” 凌云深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道:“梦瑶,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是夫妻,可是在这里,在妖精们面前却不感表现得过于亲密。” “或许世上真有诅咒,我们的爱情可能受到上苍的诅咒,总感觉妖精们异样的眼神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向自己,我们离开这里,或许是一种解脱,不会再受到你族人的排斥。” 梦瑶神色一黯,仰面凝视他,道:“好吧,我们还是回到石屋,那里是我们的家,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凌云心中一松,忖道:“或许远离这里,就能摆脱第三重诅咒,摆脱妖精们众口铄金的排斥感。” 念及于此,凌云马上应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向长老们告辞!” 梦瑶略一沉吟,道:“算了,还是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我们留书一封,悄无声息离开。” 凌云也觉省事,道:“这样妥当,离别伤感,不要弄得大家都不舒服。” 梦瑶笑笑,道:“这封辞别书信是由你来执笔,还是由我来写?” 凌云洒然一笑,道:“最近我心神有些波动,还是请梦瑶多费心吧。” ……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悄悄溜出妖精森林,放出飞剑,化作两道芒线消失在如洗的碧空。 凌云收起阵法玉盘,冉冉降在石屋前,心情激动道:“回家的感觉真好,感觉呼吸都更加顺畅。” 梦瑶莞尔一笑,环顾四周,信步向小屋走去,道:“一切如旧,就是花圃里的杂草长高了,得花一些时间整饬。” 凌云一把抱起梦瑶,坏坏笑道:“别管这些花花草草了,还是关心关心我吧,好些日子没有温存,我快要憋出病来了。” 梦瑶惊呼一声,情不自禁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娇笑道:“整天想着这事,难怪心神不宁。” …… 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屋内一片安静,梦瑶头枕着凌云的胳臂,兴奋的余韵犹存,轻声道:“现在感觉好些吗?” 凌云一个翻身,盯着她的明眸,道:“感觉好多了,一切是这样真实,在妖精森林,我总感觉会失去你。” 梦瑶眼波盈盈,凝视半晌,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事情不能说,需要一个人独自承受。” 凌云微微一笑,道:“哪有什么心思?” 梦瑶流转目光,在他脸上仔细踅摸,幽幽道:“静宸姐和你都谈了些什么,那天我远远听到你咆哮了,她说了什么事,会让你如此的怒不可遏?” 凌云讪然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因为一些争执发生口角而已。” 梦瑶轻声道:“什么争执,说来听听?” 凌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瑶鼻上一刮,道:“好吧,我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好奇。” 停了停,整理思绪,娓娓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梦瑶点点头,捉住他调皮的大手,期待道:“是呀,可你一直不肯说。” 凌云微微一笑,道:“不是不想说,只是我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告诉你,嗯,现在是时候了。梦瑶,记得我们去过的那个海岛‘九宫八卦岛’吗?” 梦瑶乖巧地点点头,道:“记得的,那位年青的岛主和我同姓,对我们盛情款待,异常关心我,让我感觉受宠若惊。” 凌云轻笑一声,道:“一切皆有因果,你有没有想过,那位梦岛主为何对你关爱有加,而且一种明显的感情表露无遗。你仔细回想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感情?” 梦瑶偏头想了想,喃喃道:“什么感情,嗯,他对我很尊重,没有年长的威严,那种感觉很自然,很亲切,就好像与生俱来似的,没有一丝作做,而我也很享受,不用考虑,很自然接受了。” 凌云感叹道:“你相信人有今生前世吗?” 梦瑶微微犹豫,点了点头,道:“自从我修炼了《轮回往生经》后,愈发相信这种说法。” 凌云正色道:“那我告诉你,你的前世叫梦嫣然,是梦浩然,也就是现任岛主的姐姐。” “啊!”梦瑶惊呼一声,一个激灵灵坐起身来,薄纱从凝脂般玉肌悄然滑落,绝伦的曲线一展无遗。 凌云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腰枝,入手温润如玉,立时如磁铁般吸住。 梦瑶回过头,轻嗔一声,拂去他调皮的大手,娇声道:“还没有闹够吗,快,快把我的前世经历尽数说来。” 凌云拍了拍床板,道:“躺下来,静静听我细说。” 梦瑶妩媚一笑,缓缓躺下身子,双臂护在胸前,道:“说正经事呢,不许毛手毛脚!” 凌云莞尔一笑,道:“好,我向来就是正人君子。” 梦瑶微急道:“别岔开话题,快说!” 凌云清了清嗓子,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和年青的小王子在海边嬉戏,这时,一位风尘仆仆的帅气的英杰从顾渚山区向方赶来。” “当他见到心仪已久的车前大陆,一时失魂落魄,调皮的小王子以为有机可趁,使了一个法术想偷袭个措手不及,就这样,这位英杰见到那位美丽的公主,惊为天人,从此魂牵梦萦。” 梦瑶“噗哧”一笑,娇喘道:“那位帅气的英杰就是你吧,那位小王子就是梦浩然,而我就是那位美丽的公主?” 博得心上人一笑,凌云甚是开心,眉花眼笑,道:“没错,我就是那位帅气的英杰。” 梦瑶咭咭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眼波盈盈,凝视半晌,调侃道:“嗯,现在勉强算得上帅气,可时光回到几十年前嘛,稚气未脱,未必英俊潇洒。” 凌云顽皮之心大起,伸出双手去挠她痒痒,道:“好呀,胆敢微言夫君,看我怎么治你。” 一时间,红绮翻滚,香艳旖旎,梦瑶上气不接下气,娇喘求饶道:“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打岔了。” 凌云心满意足收回双手,继续道:“当时我修为低微,见到倾城倾国的梦嫣然,自惭形秽,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把嫣然绰绚脱尘的倩影深深印在心灵,仅此而己。” 听到这里,梦瑶忍不住插科打诨,道:“原来我的前世叫梦嫣然,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前世的我真有你说得那么美,倾城倾国?” 凌云深情凝视,柔声道:“是的,前世的你就是九天仙子下凡尘,美得无法形容,任何语言的描述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知怎地,梦瑶心泛起丝丝酸楚,幽幽道:“那现在的我与之相比,是否就是一位陪衬的丫环?” 凌云莞尔一笑,道:“你呀还吃自己的醋,在我眼里,现在的你比前世的你真切多了,才是我心中完美的爱人。” 闻主,梦瑶开心地抿嘴一笑,睁大眼睛,道:“没有骗我吧?” 凌云认真地点点头,道:“我没有骗你,前世的你虽然更美,却像高高在上的九天瑶女,难生亵渎之心。” 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听得入神,顿了顿,接上思绪,继续道:“后来,你们的大管家黎叔前来捉两位私自溜逃的姐弟,你们回岛,我去了落星门,初次邂逅美好又短暂,从此我们二十多年没有相见。” 接下来,凌云把如何抢夺《太上忘情玄极经》,如何被乔静宸穷追不舍,如何鬼使神差逃遁九宫八封岛,如何听到姐弟俩谈话,如何被姐弟俩救上岛,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尽量不删减地告诉梦瑶。 梦瑶听得如痴如醉,偶尔插嘴询问感兴趣的细节,浑然投入凌云述说的记忆往事。 听到最后,不知不觉梦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哽咽道:“嫣然真伟大,不过,结局太悲惨了。唉,原来爱一个是如此的艰难,凌大哥,你没有得到嫣然的真爱,恨她吗?嗯,还是现在的我幸福,我真幸福!” 第五百零四章 山无陵天地合 一个月过去,可怕的梦魇非旦没有消停,反非变本加厉,日日夜夜腐蚀凌云的意志,渐渐心力交瘁,形销骨立,倦怠之色满面。 梦瑶怜爱地轻抚他消瘦的面颊以及深深凹陷的眼窝,隐现泪花,颤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一个月时间就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我的爱人,你……你这是怎么啦,快些告诉我,让我一起承担,让我一起心痛!” 凌云微微一笑,柔声道:“梦瑶不用担心,结婴前都会遭受心魔的折磨,等我成功修炼元婴,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梦瑶仰起玉靥,目光在他的脸上认真踅摸,将信将疑道,:“我是你的妻子,心里有事情要一起分担。” 凌云从容一笑,双手环抱她的纤腰,道:“不要胡思乱想,相信你的夫君,再大的困难我也能克服。” “呜呜!”梦瑶把头深深埋在凌云胸膛,紧紧拥抱着他,生怕他飞了似的,抽泣道:“我相信,我相信,可不知怎地,心里满是担忧害怕。” 凌云轻轻爱抚她的秀背,用鼻尖深情嗅那淡雅的幽香,宽慰道:“好了,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等一会儿我要闭关修炼,为结婴做最后的准备。” 梦瑶轻轻推开身子,泪眼迷离,哽咽道:“那……那我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会否影响你的心境?” 凌云温柔为她抹去泪水,道:“怎么会呢傻瓜,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喜怒哀乐我皆欣然接受。嗯,为了你,我一定会摆脱目前的窘境,好了,回房去吧,我要打坐静修了。” …… 凌云盘膝坐下,深深呼吸一口气,思道:“凭现在高深的法力,只要更进一步,就能突破桎梏,选择恰当的时机成就元婴大道,届时,境界不可同日而语,恶魔诅咒应该会受到阻遏,缓上一缓,如此一来,就有更多时间去破解。” 念及于此,凌云心中稍定,渐渐思澄虑静,进入空灵的入定状态。 四十天一晃而过,蓦地,凌云面部肌肉极度扭曲,狰狞可怖,显然内心世界正遭受最恐怖的事情。 恍惚间,凌云堕入世界末日,比十八层炼狱更可怕的世界,视线所及仅是单一的血色,漫天血雾汹涌翻滚,凝聚成阴森恐怖的鬼怪模样,凄厉的惨叫声狂风暴雨般响彻云霄,大片大片暗红的血水瓢泼落下,悚目赤红的大地随之冒起阵阵青烟。 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哀鸿遍野,数十亿无助的灵魂在拥挤在赤云下,恐惧地惊声尖叫。大地腾起阵阵血雾,化作一个个极速旋转的巨大漩涡,拥挤的灵魂无处可逃,悲鸣一声,无奈地卷入其中。 “轰隆隆!”远处传来巨大爆炸声,震耳欲聋,碎石遮天蔽日,一座座巨峰轰然炸裂,转瞬移为平地。 凌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直挺挺跪在地上,空洞的眼睛望去,入目满是面目全非的死尸,没有边际,成千上万的雪白蛆虫缓缓蠕动,汇成一条条白色溪流,纵横交错流淌。 一位黑雾缭绕的恶魔犹如巍峨巨峰耸立面前,双手高举仰天桀桀怪笑:“哈哈哈哈!凌云,你也会有今天,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成,永生永世成为一只最低贱的畜生,只懂逆来顺受。每天接受十数次鞭笞毒打,遍体鳞伤,每天受尽最粗俗恶毒的辱骂,体无完肤,仅有的喘息时间,只能孤独地舔抚无尽的伤口,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笑毕,大手一指,面目狰狞喝道:“你还坚持什么,中了世间最邪恶的诅咒,还想反抗?哈哈哈哈,给我变,变成最丑陋的土狗!” 立时,凌云被使了魔法般,浑身僵硬,不动不能动,接着浑身骨骼吱吱作响,非人的痛楚湮灭神经,忍不住凄声嘶吼:“啊……我的手,我的胳膊……” 凌云眼珠暴突,眼睁睁看着肮脏恶心的灰黄皮毛覆盖双手,并向全身快速蔓延而去。 蓦地,手指、脚趾剧痛,低头一看,尖细的爪甲暴涨,足有一尺长。“啊!”凌云惨叫一声,尖锐的獠牙刺穿双唇,直抵鼻尖,寒光闪闪,晃得睁不开眼。 “哈哈哈哈!”大恶魔阴恻恻怪笑,“凌云呀凌云,来呀,来呀,来咬我呀,你这条土狗,现在知道诛灭我的下场了吧,哈哈哈哈!” 凌云气喘如雷,双目发赤,嘶吼一声,应声扑了上前。 “嗷!”凌云痛苦地悲吼一声,被恶魔一脚踢飞,在血雾中连翻十数个跟头,“啪”的一声,烂泥般重重落下。 “哈哈哈哈!”大恶魔歇斯底里狂笑道,“还真是一条听话的土狗,哈哈哈哈!” 顿了顿,大恶魔阴阳怪气道:“折磨刚刚开始,接下来好好享受吧,来人,把那个贱人给我带上来。” “是!”立时两只长角怪兽架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飞奔过来,重重丢在恶魔脚下。 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凌云双目暴眶,心如刀割,悲吼一声:“梦瑶!” 梦瑶双目无神,嘴角缓缓淌着涎液,丝丝缕缕滴落在裙摆上,若有若无**着。 大恶魔淫笑两声,抓住梦瑶的衣襟,一只手拎在胸前,怪笑道:“哈哈哈哈,这就是冰清玉洁、不可亵渎的九天瑶女,哈哈哈哈,凌云呀凌云,你真是猪狗不如,苦苦追了两世仍旧没能得偿所愿,今天就让本魔替你尝尝鲜,让她在我跨下欲死欲仙吧,哈哈哈哈!” “不!”凌云五内俱焚,想要奋不顾身扑上前迎救,却发觉骨骼七零八落,刚一动,四肢百骸犹如万针扎刺。 “咝!”大恶魔双手抓住梦瑶衣襟,用力一撕,白色长衫从上至下裂成两半,短小紧贴的内裳裹不住珠圆玉润的玉肌,显露一片眩目的莹白。 梦瑶像一只小白兔,受惊般瑟瑟发抖,口中喃喃呓语:“不,不,不!”然而柔弱细微,更能激起人的**。 “啊……你这个恶魔,给我住手!”凌云肝胆俱裂,痛不欲生,双爪前伸,在坚硬的砾石地面划出一道道深深抓痕,艰难地向前爬去。 恶魔粗糙的大手在梦瑶凝脂般玉肌上重重揉捏,怪叫连连:“啧啧,真他娘润滑,一抓,捏出一把水来,哈哈哈哈,凌云,你就睁大眼睛好好欣赏,瞧我怎样征服这个贱人!” 说完,大手缓缓伸向梦瑶身上仅穿的洁白内裳,眼神流露出兴奋之色,淫笑连连。 “啊……”凌云只见眼前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清,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涌来,湮没全身,空气弥漫世界毁灭的悲壮,暗红的厚厚云层极速压下,所有山峰失去棱角,化作齑粉,大地寸寸龟裂,深不见底的巨型沟壑纵横交错,世界即将毁灭…… “噗”,凌云走火入魔,仰面喷出一团血雾,晕死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仿佛听见一个细微的哭泣声音:“凌大哥,醒醒,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的,快醒醒,别吓我了……” 凌云艰难地撑开眼皮,一张涕泪纵横的玉靥映入眼中,伤心欲绝。 “啊!”梦瑶惊叫一声,喜极而泣,道:“凌大哥,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呜呜,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不过,刚才真是吓着我了。” 凌云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抚上她的秀发,虚弱道:“都是我不好,练功走火入魔,让你担心受怕了。” 梦瑶颤抖着细抚他削瘦的面颊,摇头道:“没事的,只要你无恙,我什么痛苦都愿意承受。” 凌云略一调息,发现经脉灵力紊乱,修为不进反退,万幸的是,经脉仅仅微微受损,并不大碍。 凌云挣扎着起身,就欲盘膝调理,梦瑶急急按住,道:“别动,你好好躺着休养,这点轻伤就由我帮你治愈。” 说完,屏气凝神,运起《舍阳逆阴互换大法》,专心致志替凌云疗起伤势。 凌云一阵感动,由她去了,虚弱的心神一阵疲倦,蓦地,脑海冒出一句:“山无棱,天地合!” “唉!”凌云暗叹一声,思道:“难道刚才走火入魔的情景,就是世界末日,就是恶魔的诅咒?倘若乔静宸说得没错,如果不再阻止,这些可怕的梦魇真有可能发生,那将大可怕了,当真万劫不复!” 霎时,凌云如坠万载冰窟,寒意丝丝缕缕从心底腾起,不可遏阻。 “不行!决不能让梦魇中的惨剧发生,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去阻止!”一个坚定的声音随之响起。 “可是,可是我又怎么去阻止呢,一点头绪也没有,根本不知那个恶魔诅咒以什么方式存在,前去破除将面对怎样的困难险阻?凭现在结丹后期的修为能完成吗?” 忽地,心底冒起一个缥缈的声音:“别痴人说梦啦,难道你没听出乔静宸话里的弦外之音,不久你必将心魔念障丛生!而这恰是结婴的最大障碍,明摆着恶魔的诅咒是要阻止你境界的提升,如果你不能成功突破结丹期,只怕后续行动都将成为泡影,等待的只有毁灭,世界末日般的毁灭!” “啊!”凌云惶恐不安,战栗思道:“难道必须按照乔静宸说的,做到灭情忘情!彻底消弥第三重诅咒,否则万劫不复?” 霎时,无尽的忧伤涤遍全身,凌云脑海浮现《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七重境界法诀“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于君绝!” 第五百零六章 那一回首 凌云浑身一震,松开双手,趔趔趄趄向后退了几步,麻木地看着梦瑶。突然,一道阳光穿过厚厚云层间隙,照在梦瑶如瀑的乌发上,缓缓下移。 一张绝美的娇慵面庞在薄熹映衬下,美仑美奂,刹那间,时间静止,空间凝固。卷曲的美睫下,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曦阳下,仿佛两颗破碎的冰心,散发着无尽的冷艳忧伤,令人伤心欲绝。 “滴答、滴答!”杂乱无章的清脆声晌,凌云感觉心脏裂开一个大口,冰冷的血液急促滴下,绵绵不绝的情感随之流失,身体渐渐空虚,成为一具冰冷的空壳,没有思想,只有无尽的悲伤,对梦瑶浓烈的爱意一点点冷却凝缩,直至完全被湮灭。 当那缕阳光从头到脚扫过梦瑶,厚厚云层立时汹涌翻滚,遮天蔽日,天色骤暗,阴沉得可怕,仿佛要表达一种深切的怨念,哀怨凌云和梦瑶这段惊天动地恋爱的飞灰烟灭。 “啪!”一声轻响,一粒黄豆大的雨点滴在脸上,蓦然惊醒,凌云下意识放出一个法术。 霎时,一个丈许见方的半圆光罩严严实实护住梦瑶,雨点淅淅沥沥落下,顺着透明光罩缓缓流下。 凌云一动不动,任由冰冷的雨水淋湿发丝,淋湿身裳,淋湿全身,淋湿破碎的心灵,这样才微微唤醒一点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身上寒意越来越重,衣裳结上一层晶莹的薄冰,眉毛、头发铺上一层洁白的霜雪,浑身上下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冷气,雨点还未落下,就凝冻成冰,“噼里啪啦”蹦砸在身上,洒落一地。 忽地,冰像的眼珠微动,冰冷僵硬的躯壳有了一丝生机,凌云感应到内心深处那团深埋的爱意,孤寂冰冷的心灵稍稍慰藉,接着,《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七重境界“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犹如一道冰泉涤过脑海,极速运转。 霎时,凌云进入一个全新的道法境界,一个无比玄奥的境界,几欲突破身体的桎梏,超越凡俗。 下一刻,凌云脑海一片空灵,诅咒重山般压力无影无踪,法力尽复,修为精进,达到某种临界状态,几可再做突破结成元婴。 君临天下的浩然气势喷涌而出,凌云身形挺拔,宛若天神下凡般,表情冷酷,威风凛凛。 凌云星眸倏亮,射出两道寒光,声音飘忽不定:“这就是忘情灭情?这就是《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七重的玄妙境界?” “哈哈哈哈……”凌云状若颠狂,仰天大笑,悲怆道:“梦瑶,你是我生命之爱,虽然你脑海没有一丝我的记忆,再不能心心相印,却无法阻止我单方面的思念,我一如既往爱着你,即使山无棱、天地合,相隔天堑宛若两世又如何,一样无法阻遏我对你的滔天爱意!” “哈哈哈哈……”凌云双手握拳,指甲深扎入肌肤,心灵异常冰清,又异常痛苦,成百上千精奥法诀闪现脑海,停滞不前的道法感悟豁然贯通,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汇了过来,丝丝缕缕渗入经脉。 “啊!”凌云悲吼一声,宛若晴天霹雳般响彻云霄,发泄,发泄,凌云感觉身体就要爆炸,毁天灭地的暴躁情绪倏地腾起。 “啊……”凌云仰天长啸,师门镇宗功法《山水转轮天经》再做突破,“大象无形之没有山没有水”法诀浮现脑海。 下一刻,世界消失,凌云孤独地站在虚无的中央,无尽的思念、无尽的忧愁湮没全身。 冷,冰冷、寒冷,无尽冷意以凌云身体为中央迅速向外蔓延。 霎时,淅淅沥沥的大雨停止,鹅毛大雪 “簌簌”飘下,纷纷扬扬下起六月飞雪,不一会儿,大地银装素裹,一片皑皑。 凌云深情凝望梦瑶一眼,“哄”,世界坍塌,境界再做突破,《山水转轮天经》“大象无形之山水在心中”涤过脑海。 刹那间,一座座巨峰拔地而起,代替虚无的世界。 “啊!”凌云双目暴突,怒吼一声,心念随之一动,威势浩浩荡荡向四周袭去,大地为之战栗。 俄顷,“轰隆隆”一阵巨响,一座百丈高巨峰从中整齐裂开,一分为二,一米一米向后挪移,“喀嚓嚓”,一条宽达十数丈、深不见底的鸿沟彻底把它们分开。 “哗啦啦”地泉之水喷涌而出,河流改道,转眼间,鸿沟变成滔滔巨河,两对巨峰就像一对恋人,相隔一方,深情凝视,峭壁缓缓流淌的岩溪宛若情人分离的泪水,绵绵不绝。 “轰轰轰”雷声滚滚,在空谷中回荡,仿佛嘲笑凌云的弱小无奈。 “啊……”凌云挥动高举的双拳,冲翻滚的云层厉声嘶吼:“你个贼老天,来呀,来劈我呀,你这天杀的,居然硬生生拆散我和梦瑶,咒我,来咒我呀,他奶奶的,现在轮到老子诅咒,诅咒你永远不开眼……” 一时间,恶毒话语破口而出,凌云滔滔不绝骂起来。 心情畅快,天地灵力极速涌入体内,不知不觉法力提高到临界状态,霎时,风云乍起,天象突变,交睫之间,翻滚的云层阴沉如墨,面目狰狞,噬人般可怖。 “轰!”一道短小的闪电划破暗空,凌云心神一震,形骸放浪的颠狂状态顿止,心底一个声音呐喊:“不行,此时刻不行,不能在这里结婴!” 立时,凌云恢复冷静,星眸一瞪,射出两道精光,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厉声喝道:“贼老天受我凌云一拳!” 霎时,经脉灵力汹涌澎湃,神兽朱雀、白虎、青龙、麒麟、玄武猛地舒醒,盘踞在五脏内,齐齐仰面嘶吼。 “啊!”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融合无间,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冲炮冲天。 天地变色,五色莹彩极速变换,光影交替,梦幻迷离。 云层倏地凝缩,放出一道尺许粗白色闪电,毫不示弱迎上五色光柱。“轰!”一声巨响,天空暴起一团绚烂无比的巨型烟花,犹如怒放的鲜花般完满。 炽烈的光线瞬间驱散堪堪形成的劫云,天空恢复朗朗,阳光普照大地。 凌云像根木桩立在雪地里,影子又长又孤独,脉脉凝视光罩中梦瑶。 当天空最后一片雪花轻轻落地,凌云悄悄撤去光罩,大手一挥,数百粒花籽均匀洒落梦瑶四周,形成一个圆圈。 心念一动,水、木两系灵力穿过脚心,源源不断输出。不一会儿,花籽发芽、抽叶、拔高、结出花骨朵,最后含苞欲放,短短时间经历灿烂的生命之轮。 花团锦簇,绿叶青翠,在洁白苍茫的大地显得如此突兀,梦瑶神态娇慵躺在花丛中,美艳绝伦,人世间最高贵的公主也要相形见绌。 凝视许久,千百万张画面重叠一个倩影深深烙在脑海,凌云一个狠心,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远离梦瑶。 “是你,是你亲手毁灭这段旷世爱情,你还有什么脸去面对梦瑶,忘了她,把她深埋心底,心无旁骛迎战恶魔的诅咒,忘了她……”一个声音在脑海响彻。 身后仿佛是一个巨大磁场,牢牢牵引凌云,双脚如系重锤,每踏一步都是如此艰难,每踏一步就想回头看一眼,仅能凭着坚定意志强忍,俄而,脖颈僵硬如铁。 “从此相隔一方,再难相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另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不可以!如果你连这点意志都没有,如何直面更大困难?”凌云内心剧烈斗争。 “看,还是不看?”心中踌躇不定,凌云用尽全身气力走完一段不长的道路,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一个优雅转身,咧开大嘴爽朗一笑,纯真的笑容像一缕灿烂阳光,照耀整片天地。 霎时,环绕梦瑶周围的花骨朵依次缓缓绽放,争香斗艳,一派春意盎然,与冰雪天地形成强烈对比。 与此同时,凌云容貌发生匪夷所思的变化,眨眼间年青一甲子,和刚刚降临两极星时模样一般无二,只是眼神更加深邃,气质更加仙逸,神情更加忧郁,捉摸不定。 纯真笑容缓缓谢幕,凌云放出飞剑,轻轻一纵,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划破碧空。 漫无目的飞行着,凌云冷静思道:“马上就要结婴了,我欠傅老鬼的情终于可以还清,傅老鬼呀傅老鬼,接受你一身法力和智慧,我曾立下誓言,如果可能,一定给你仇家寻些麻烦,现在是时候了。” “嗯,就按照你那个天衣无缝的计略行事,我定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圆满完成,也算对自己有个交待。” 想起傅老鬼,凌云蓦地脑海浮现水若兰妩媚的风姿,不禁思道:“也不知水若兰修炼到何种境界?不知她的五行平衡是否没有一丝瑕疵?如果功德圆满,也将面临结婴,她会否有傅老鬼一样的打算?” 突然,凌云好奇心大起,寻思道:“陨石蔽空的奇景百年一次,离现在还有些时日,不如到落星门瞅瞅,看看水若兰把落星门打理得如何?顺便看看范怜花这个小妮子。” 第五百零七章 私奔 经过几十年的快速发展,落星门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大派,雄霸西北一带,无人胆敢小觑。 如今落星门气象焕然一新,矮小的石楼被移为平地,一座座外观气派的楼宇拔地而起,园林景观布局更加幽雅,巧妙把所有建筑融入巍然耸立的双子峰。 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盛典即将开始,水若兰端坐在案前,神情恍惚,像在回忆什么,葱尖玉指不经意拨动,一个红色玉瓶在手心中无声无息来回滚动。 明媚的阳光穿过天井,洒在案前,地面仿佛腾起淡金色的轻烟。与四十年前相较,水若兰的气质又有不同,雍容华贵,浑身散发母仪天下的气度,稍显奇怪的是,原本火红的长发褪去鲜艳的色彩,浅浅淡淡,愈发接近黑色。 忽地,洞府前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只听范怜花老远大呼小叫道:“门主不好啦,大事不好啦,顾影师姐和陈明杰师兄私奔了!” 说话间,范怜花像一阵疾风闯入洞府,身着翠绿烟纱散花裙,右手高举一枚记事玉简,神情似惊非惊,快步向水若兰走去。 水若兰面色一沉,轻叱道:“多大人儿,遇上一点小事还会慌里慌张,拿来,把玉简呈上来!” 范怜花稍感委屈,小嘴微撅走了上前,小声嘟喃道:“是私奔耶,顾影师姐和明杰师兄什么时候好上?我们居然没有一点察觉,他们瞒得可真深。” 水若兰瞪了她一眼,随手接过玉简,放出神识一探,不一会儿,内容了然于胸,面色稍霁,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影和明杰私下结为夫妻,想过安稳的日子,回柔水谷世外桃源了。” 柔水谷弟子乃清一色女子,或是从平民百姓家挑选有资质**,或是收养没有爹娘的孤女,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来源,那就是柔水谷的世外桃源。 柔水谷的弟子和寻常女子一样,可以与心仪男子相爱,结婚生子,但有一个前提,他们必须生活在柔水谷的世外桃源,若生子为女,则顺理成章从小成为谷中弟子。若生子为男,则成为外门弟子,负责外部事务。 除了为柔水谷输送年青弟子,世外桃源自成一套管理体系,由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并不受柔水谷的掣肘,除非柔水谷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荣辱与共,不能坐视不理。此外,他们从不参与江湖事务,享受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放下玉简,水若兰若有所思,感慨道:“也好,他们倒有先知先觉的智慧,提前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范怜花听得一知半解,插言道:“什么是非之地?他们分明是逃兵,是懦夫,如今落星门慧星般崛起车前大陆,正是用人之际,他们怎能不告而别?” 顿了顿,蛾眉轻蹙,愤愤道:“最可恨的是,他们两人私下相……相好,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得我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送出。” 水若兰莞尔一笑,玉躯缓缓靠向椅背,娇慵道:“原来是你为这生气,没关系,以后回柔水谷补上。” 接着明眸流睐,调侃道:“怜花你也老大不小了,莫要白白浪费青春,相中哪位年青才俊告知一声,我会真心祝福的,嗯,别学他们,来个不告而别。” 闻言,范怜花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凌云坏坏的笑容,心中腾起淡淡酸楚,微愣后流露忸怩之色,用力跺了跺脚,羞赧道:“门主最会拿怜花寻开心,我……我不理睬你了。” 见她一副小女儿神情,水若兰心情大好,咭咭咯咯笑得花枝乱颤,俄而,笑容一敛,正色道:“怜花,刚才之语我是认真的,丫老终身的滋味并不好受,没有人关爱,没有柔情,只有无尽的孤独。我们柔水谷不提倡弟子为了宗门的辉煌而放弃自身的幸福,怜花,是时候出去闯荡江湖,交结年青才俊了,以前是我太过自私,把你们管束得死死的。” 范怜花急道:“门主怎能这么说,身为宗门弟子,责无旁贷施展才华,为宗门贡献微薄之力!再说,怜花年纪又不大,用得着急着把自己嫁出去?莫非门主不要怜花,想赶怜花走了!” 水若兰微微一笑,揄揶道:“怎么,被凌云坏小子骗了一回,以为天下男子和乌鸦一样,皆是一般的黑,没一个好?” 一提起凌云,范怜花就来气,一肚子的委屈、幽怨,可面对高高在上的门主,发不得脾气,只好重重地跺了跺脚,蹂躏坚硬的地面出气。 见范怜花气得两眼睁圆,水若兰软声宽慰道:“好啦,车前大陆的英杰多得是,像凌云那样的臭小子遍地都是,你呀捉都捉不过来,忘了他吧。” 范怜花轻咬红唇,哀求道:“门主,救您别提他了,好不?” 水若兰直起上身,笑道:“好好好,不提,不提,你来得正好,恰好我有事情要说。” 范怜花收拾心情,恭声问道:“愿听门主吩咐。” 水若兰正色道:“其实顾影和明杰选择此刻离开‘落星门’,我一点也不怪他们,反而佩服他们洞若观火的察觉力,既使他们不走,我也要解散‘落星门’!” “什么!”范怜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声怪叫道:“门主要解散‘落星门’,为什么?凭我们现在的实为,有哪个门派敢虎嘴上拔牙,难道是‘天一教’欺上门来?不行,我们不能示弱,和他们拼了!” 水若兰又好气又好笑,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天一教’欺上门来,而是我想动动‘天一教’,让它脱层皮知道痛。” 范怜花惊得目瞪口呆,半晌,结结巴巴道:“门……门主想要动动‘天一教’?这……这未免太有魄力了……他们称霸大陆五千载……实力非同小可……” 水若兰洒然一笑,明眸倏亮,傲然道:“那又怎样,我要它脱层皮,它就得脱层皮!” 范怜花深深吸一口空气,强行镇静,颤声道:“是,门主英明神武,纵横捭阖无敌手,真要想对付‘天一教’,怜花愿做您麾下一位冲锋陷阵的先锋。” 水若兰摆摆手,笑道:“好啦,不要曲意逢迎啦,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还疑我盲目自信,太过刚愎自用,认为此举无异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不不不!”范怜花连连摆手,急声道:“门主身具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怜花从未还疑过门主的经韬纬略,任何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在您面前,皆如小菜一碟。” “噗哧!”水若兰忍俊不禁,轻笑出声,道:“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这点我自己都不知道,怜花呀,你这张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 范怜花玉靥微红,辩解道:“事实嘛,跟随您的这些年,怜花心中只有佩服,无尽的佩服,有您的英明指引,世上没有我们干不成的事情。不过……不过……” 水若兰笑吟吟道:“不过什么,终于想说出心里话了。” 范怜花略微沉吟,仰起面,大胆谏言:“不过宗门根基尚浅,不能和‘天一教’这个庞然大物硬碰硬,须从长计宜,以柔克刚。” 顿了顿,挺胸收腹,大义凛然道:“但是,只要门主一句话,怜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水若兰眼波笑意盈盈,欣喜道:“知道怜花忠心耿耿,又怎舍得让你们为我一己之私,去冒生命之险?放心吧怜花,虽然我行事果绝,但绝不是一位冷血无情的女人,你们把性命交给我,那我就要为你们铺上一条花团锦簇的光明大道!” 范怜花紧绷的神经一松,大喘上一口气,激动万端,道:“谢谢门主,有您这句话,怜花万死不辞!” 水若兰摆摆手,道:“下去吧,关于对付‘天一教’的具体事宜,我将在万人合修结束后向你们宣布。” “是!”范怜花一个躬身,缓缓转过身子,在往回走的路上思道:“小姐打算如何对付‘天一教’呢?她不想让我们冒生命之险,又如何能让‘天一教’脱成皮呢?” 范怜花百思不得其解,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眺望远山,仿佛看见外面繁华世界,脑海情不自禁想起凌云潇洒的身影。“ 三天过后,万人合修盛典在各位堂主的主持下,有条不紊进行着,几万筑基修士围坐成巨型圆环,星罗棋布,环环相扣,在合修广场上形成一个图案玄妙的阵法图。 落星殿内,长老们和各位堂主围坐圈,水若兰盘膝坐在五色玉垫上,右手抵着范怜花,左手抵着袁曼玉,接下来是叶听雨、平玉珍,最后延长伸到殿外的内门精英弟子。 水若兰轻轻阖上眼眸,玉靥如古井之水,默默运起自创的《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 霎时,引发神秘阵法力,在殿内结丹修士经脉流转一周,五行灵力潮高屋建瓴般奔腾而下,势如破竹,瞬息席卷数万筑基修士,汇成五行灵力的海洋,激荡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水若兰美睫轻颤,缓缓张开眼帘,两点乌丸宛若黑夜最璀璨的星辰,深邃耀目。 第五百零八章 结婴地点 隐晦幽暗的气质为水若兰披上一件烟纱,捉摸不定,让人总也看不真切,仿佛九幽魔女般令人生出臣服膜拜之心。 水若兰倾绝天下的玉靥泛起一丝诡奇的笑意,心念一动,泱漭浩瀚的五行灵力潮由阵修广场方向朝落星殿涌来,绵绵不绝。 霎时,殿内结丹修士身上亮起蒙蒙莹光,取之不尽的五行灵力涌入体内,扩展经脉,改善后天资质,快速提高修为。 法力暴涨,身体像在不停的膨胀,不由自主,范怜花、袁曼玉等人面露痛苦之色,强忍承受体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几万筑基修士经脉中的灵力渐渐罄尽,由水若兰等人瓜分一空,立时,《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无以为续,缓缓停止运转。 合修广场上数万弟子个个面色苍白,像沙漠里失去水份的垂死之人,极其憔悴,脑袋一歪,纷纷瘫软晕倒地上,横七竖八躺着。 范怜花退出入定状态,和往常一样,放出神识察看修为进展情况,俄顷,明眸倏地睁圆,惊声大叫道:“天哪,太不可思异了,我的修为竟然提升一阶,进入结丹后期了!” 说话间,流转目光环顾四周,只见师兄师姐脸上个个洋溢着难以言表的欢欣,暗喜道:“难道他们的情形和我一样,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当目光掠过水若兰身上是,不禁一呆,吃吃道:“门主,您……您的头发……” 水若兰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笑意,气定神闲道:“我的头发怎么啦?” 范怜花惊奇道:“原本您的头发是淡红色,现在乌黑如云,光泽亮丽,太神奇了!” 水若兰袅娜起身,举手投足之间,睥睨天下的威势若有若无散发,令在场修士肃然起敬,一时间,殿堂内噤若寒蝉。 水若兰美眸流眯,环顾四周,淡淡道;“头发颜色还回原本乌黑,何奇之有。” 平玉珍定了定神,恭声道:“恭喜门主功法大乘,五行平衡融通无间,再没有一丝瑕疵!” 霎时,众人纷纷开口祝贺,赞颂之语不绝于耳。 水若兰洒然一笑,摆摆手,威严道:“今天我要宣布本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今天起,落星门就此解散,不复存在了!” “啊!”众人失声惊呼,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先,范怜花已知有重要事情会宣布,可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仍不免目瞪口呆,半晌反应过来,壮胆道:“门主,今天是什么日子,您不会是寻我们开心吧?” 水若兰玉靥一沉,射出两道有若实质的锐利眼神,范怜花只觉遍体幽寒,打个寒战,紧紧抿起嘴,缄口不敢言语。 身上气势淡淡缭绕,水若兰宛若高高在上的神女,檀口轻启,傲然道:“今天,我道法抵达大乘境界,五行平衡没有一丝瑕疵,突破在即,于此向诸位郑重宣布一件事情,我的结婴地点就定在‘天一教’的老巢—擎天城!” “啊!”众人浑身一震,再次一惊一乍叫出声,随后恍然大悟。 水若兰面色稍缓,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结婴必定会引发惊天动地的毁坏力量,或许‘天一教’将遭受有史以来最惨痛的重创。如此一来,落星门必会被推到风头浪尖,成为众矢之的,遭到毁灭性围攻,而这也是我宣布解散‘落星门’的主要原因。” 见众人神情个个欲言又止,水若兰先微微一笑,而后面容一绷,威严喝道:“我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出言相谏了!落星门解散后,你们就回柔水谷去,在那里待命,如果我没有成功,不许你们为我报仇!” 袁曼玉一脸凄婉的担忧之色,颤声道:“门主!您乃万金之躯,‘天一教’的兴盛和你的安危相较,微不足道,我们不能让你冒此大险,决不!” 范怜花心中一百个赞同,急声道:“门主,曼玉师姐说得对,您万万不能涉险呀!属下们跟随您到现在,从未敢忤逆您的旨意,这次,我们以死相谏,请您收回成命!” “门主,您就听我们这一次劝吧,您五行融通无间,修成元婴乃轻而易举之事,何必弄得惊天动地,即使您看不惯‘天一教’的作派,想要给它一点教训,那也不需如此激烈行事。” “是呀,门主三思呀!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与‘天一教’对抗,争霸大陆一事可以从长计宜,反正不能让门主孤身一人犯险!” 一时间,堂主、长老们纷纷出言进谏,情深意切,感人至极。 水若兰不为所动,一摆手,淡淡道:“不必多言,你们遵照执行便好。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逆转,你们没有发觉这次万人合修不同寻常吗?” 闻言,嘈杂之声渐停,范怜花左瞅瞅,右瞧瞧,鼓起勇气,嗫嚅道:“是……是有些许不同,我……我的法力精进,一下增加一甲子修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水若兰表情如古井不波,轻描淡写道:“那是因为我把几万筑基弟子的法力源源不断输送给你们,这才成就你们修为暴涨,现在他们个个脱力晕厥过去了。” 说完,玉手一抬,殿门口那道白色光幕倏地消失,外面情形一览无遗,弟子们烂泥般躺在地上,从回廊一直向外延伸。 语不惊不人死休,“啊!”又是一阵惊呼,众人睁圆眼睛,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水若兰镇定从容,轻叹一声,道:“唉,这也是为他们好,现在他们只是虚脱晕厥过去,醒来后勤修几年,法力可以恢复如常,并无大恙。” “你们想一想,如果我成功完成惊世创举,毁坏‘天一教’的社稷之器,必遭来铺天盖地的报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身为‘落星门’的弟子,定会受到牵连,即使我们事先解散落星门,但仍难洗清他们身上的污点。” “但是,现在他们成为无知的受害者,情况就不同了,会受到鄙夷,也会受到同情,如此一来,他们会受到别的门派接纳,重新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说到这里,水若兰神色微黯,不甚嘘唏,感慨万端,道:“唉!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正义,为了心中的梦想,他们义无反顾加入落星门,在这里,他们得到最完美的修炼环境,得到平等,看到憧憬,满心欢喜去拥抱花繁锦簇的美好未来。” 渐渐地,水若兰陷入一种莫明情感,幽幽叹道:“唉!可他们最后等到的结果是什么?我给了他们梦想的希望,也带给他们毁灭的痛苦。有时,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我的心常常一阵阵揪心的痛楚,悔恨自己的自私,悔恨爱情,悔恨仇恨,悔恨一切,甚至想要毁灭这个痛苦的世界。” 霎时,从未见过门主如此失态,当众吐露深埋心思,范怜花等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个个屏气凝神静静聆听。 水若兰被淡淡忧郁笼罩,继续道:“我也想改变这种痛苦的状态,可是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或许这就是命吧,我水若兰曲折、诡奇的命运……” 沉吟半晌,水若兰恢复如常,娇躯一振,清声道:“此番前往擎天城修炼元婴大道,凶险万分,以防万一,我必须把后事安排妥当。” 说着,眼神倏锐,盯了盯袁曼玉,又瞅了瞅范怜花,威严喝道:“曼玉、怜花,你们两人上前!” “是!”袁曼玉和范怜花目光斜视,排众而出,束手恭立。 水若兰面色一缓,如春风拂过,柔声道:“从此在起,柔水谷谷主大位暂由曼玉主持,怜花则任首席执事,权力仅次曼玉,谷中大小事务将由她们协商一致后决定。” 袁曼玉和范怜花异口同声推辞:“不,门主,柔水谷离不开您的英明领导,我们坚决不受!” 水若兰面色一寒,如施薄霜,轻叱道:“你们胆敢抗命!” 霎时,两位如遭重锤,后退一步,齐齐下跪,颤声道:“不!属下不敢,只是……只是……” 一时间,两人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水若兰面色稍霁,轻喝道:“起来!你们现在身居要位,掌管柔水谷老少数千修士的前途命运,岂能表现如此懦弱,起来!” “是!”两人朗声应道,尽力挺直玉躯。 水若兰目光柔和,缓缓扫过两人,和颜悦色道:“曼玉在‘落星门’一直担任戒律堂堂主一职,行事稳重,定能担好谷主责任。怜花呢,虽然性子有些浮躁,但思想开拓,不拘泥于形,能够迸发创新火光,对柔水谷长远发展大有裨益,希望你们两人携手并肩,把柔水谷的辉煌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范怜花哽咽道:“门主,怜花救您别说了,您就离开我们一会儿,一小会儿后,我们仍将沐浴在您圣明光辉下,我们永远做您麾下一名小兵,服侍您到永远。” 袁曼玉只觉心沉如铁,深深吸一口气,恳求道:“门主,我们将在柔水谷恭迎您的圣驾,为了我们,为了柔水谷的未来,曼玉恳请您一定毫发不损地胜利归来!” 第五百零九章 识破 “扑通”一声,众人齐齐跪下,悲声叫道:“门主!” 水若兰心中微颤,轻轻摆摆手,道:“都起身吧,马上离开这里,回柔水谷去!如果没有等到我的佳音,不许你们为我报仇,更不许动争霸天下的念头,安安心心呆在柔水谷,过那种无忧无虑的安稳日子。” 顿了顿,面色一厉,喝道:“听到没有!” 众人齐齐昂首,大声应道:“门主有命,属下不敢不从!” 水若兰面色稍缓,转过身子,袅娜朝后殿走去,淡淡丢下一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都散了吧!” 目送门主离开,众人缓缓起身,袁曼玉和范怜花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眼神,而后,袁曼玉心拾伤感情怀,朗声道:“各位师兄师姐,遵照门主的命令,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柔水谷,我们长期在外,谷中事务百废待举,需要诸位鼎力协助,让谷内谷外焕然一新,用兴旺繁荣的成果恭迎门主的圣驾!” 一时间,众人不知如何冠以尊称,仅仅简单地应了一声,“是!” 袁曼玉快速进入领导角色,放出飞剑,轻轻纵上,淡淡道:“大伙儿移驾柔水谷!”接脚下一催,冉冉向前飘去。 …… 妖精森林一役,凌云身上那件花月如赠予的、千年藤丝编织而成的青衫,千疮百孔,只好痛心丢弃,重新穿上万年天蚕丝质地的蓝衫。 凌云静静飘浮空中,少年模样,艳阳洒在身上,染上一层淡雅的金黄,气质捉摸不定,朝气蓬勃?忧郁沉稳?或是两相融合? 远眺巍然屹立的双子峰,凌云感慨万端,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抬头眯起眼睛,朝火红的太阳瞄了一眼,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疾箭射向山巅。 凭借“遁去的一”法诀,凌云仅用片刻时间,便轻松闯过护山大阵,徐徐落在阴暗的树荫下。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静悄悄一片,不同往常热闹景象。 凌云微微沉吟,喃喃道:“奇怪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偌大的山门,没有看见一位弟子,难道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开始了?” 掐指一算,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极有可能,嗯,反正无聊,悄悄溜上去瞅瞅?” 想到这里,凌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须臾,凌云隐身合修广场远处的怪石群中,放眼望去,数万弟子东倒西歪瘫软在冰冷的晶石上,像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大骇,凌云目光闪烁不定,寻思道:“落星门到底发生什么剧变,难道这些弟子全都命丧黄泉了?” 定了定神,凌云决定上前察探一番,环顾四周,见没有一丝异样,于是身形一晃,现身合修广场,俯下身子,伸手向一位弟子脉搏搭去。 俄而,凌云思道:“嗯,虽然气若游丝,生命迹象却依旧旺盛,只是一身法力被人盗尽,只怕没有几年的勤修,无法回复之前状态。” “难道……难道是水若兰干的好事?一定是她,只有她一人能够操控规模如此庞大的阵法术!” 想到这里,凌云不寒而栗,心神倏地警觉,几万筑基修士汇聚而成的法力,那将是何等的庞大,如果全被水若兰一人盗取,只怕她早已成功结成元婴了。 就在心神不宁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是谁?” 凌云心中一突,直起身子,缓缓转过身子,水若兰芳华绝代的玉姿映入眼帘,乌发如瀑柔盘成仙女髻,气度雍容,虽说玉靥薄施冷霜,却难掩娇媚入骨的艳丽,当真是万种风情集于一身。 于此同时,水若兰流转目光也在打量凌云,寻思道:“几十年不见,他的修为居然精进如斯,竟让我一眼无法看穿!还有他的容貌,未见成熟衰老,反而愈发青春年少,简直不可思议,难道他修炼什么驻颜奇功?” 忽地,水若兰心神一震,死死盯着凌云身上那件万年天蚕丝质地的蓝衫,思绪混乱不堪:“那……那不是我送给负心汉的长衫吗?我没有看花眼吧?” 眨眨眼,肯定思道:“一定是的那件,绝不会有错,那是我亲手裁剪,一针一丝缝合而成,我怎会认错?难道负心汉已经……” 水若兰不敢深想,深深吸了一气,强行镇定心神。 心中没有腾起强烈的惧意,凌云知道她的修为和自己一样,仍旧停留在结丹后期,没有突破元婴境界。但看她一头红发变回乌发,想必五行平衡达到无瑕的境界。 心中稍定,凌云不动声色道:“我是凌云,门主认不出来啦,离开落星门几十个年头,心中挂念,于是回来看看。” 水若兰冷眼看着他,淡淡道:“你这身衣裳是哪里得来的?” 心中“咯噔”一下,凌云若无其事道:“本来就是我的衣裳,有何说道?” 水若兰眉头轻蹙,寒声道:“你认识傅汉星吗?” 幡然醒悟,凌云思道:“看来水若兰认得这是傅汉星的衣裳,嗯,还是谨慎应答。” 想到这里,凌云从容应道:“傅汉星是我第一位师父,这身衣裳就是他亲手赠送给我的。” 水若兰面色不波不澜,道:“傅汉星现在还好吗?他人现在在哪里?” 没做多想,凌云面露悲痛之色,随口道:“傅汉星他仙逝了!” “啊!”水若兰惊得花容失色,一连后退三步,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眼神流露出深深的绝望,毒辣地盯着他,寒声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被盯得毛孔耸然,凌云在心里小声嘀咕一句:“说就说,我的法力和你一般无二,难道怕你不成?” 于是挺起胸膛,朗声道:“傅汉星仙逝了!” 水若兰宛若一尊冰雕塑像,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散发着莫明的寒意,半晌,咬着银牙寒声道:“说,傅汉星到底怎么死的?” 凌云面无惧色,正色道:“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傅汉星死得其所,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水若兰目光如电,恶狠狠盯着他,轻叱道:“傅汉星不是你的师父,对吧,否则不会一口一个傅汉星,内心毫无尊敬之意?” 凌云坦然道:“不错,傅汉星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师父,但他教给我受用一生的渊博知识,我打心底里感激。” 闻言,水若兰微微动容,眼神洞若观火,怔怔凝视凌云,接着整个人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一副飘然欲逸的风姿。 凌云感觉她近在咫尺,又感觉她远在天边,飘忽不定,不禁思道:“水若兰像在想什么,又像进入空明的感悟境界。” 良久,水若兰玉躯一震,发出一个苦涩的声音:“是你杀死了傅汉星对吧?” 凌云动容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水若兰眼神恢复明亮,像看一位死人般盯着凌云,冷冷道:“我还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凌云奇道:“愿闻其详,你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水若兰紧绷着玉靥,语气冰冷道:“傅汉星身受重伤即将殒落之际,元神入侵你的体内,和你展开殊死搏斗的夺舍,但最后以失败告终,你吞并了他的元神和智慧,从某种意义上说,继承他的衣钵,并融合了他一部分性格、气质,对吗?” 凌云眼睛一亮,赞叹不已,拍掌道:“门主果然大智大慧,推衍得八、九不离十,凌云佩服、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水若兰淡淡道:“其实我早就该还疑你的身份了,新生比武大会上,当我见到你第一眼里,心底就泛起异样的感觉,曾似相识、熟悉亲切,还有莫明其妙的喜欢,想把你安排在身边,一言一行落要在眼里,命运前途要掌握在手里。” “唉,当初竟然轻信你编的谎言,或许即使明知你撒谎,为了把你控制在身边,不当一回事,没有派人彻底调查你的身世。” “你可能不知道,我修炼一种玄奥功法,是极难动男女之情的,可偏偏对你有特别的感觉,这其中必定有古怪。唉,疏忽了,当时我就该用上歹毒的法术,撬开你脑海的记忆,弄清那种莫明其妙的感觉。” 凌云洒然一笑,清声道:“是呀,当初乍一见到你,我吓得魂不附体,心里只想着逃之夭夭,离你越远越好。嘿嘿,不过还好,范怜花帮了我一个大忙,终于让我逃离火海,重获自由。” 水若兰面色倏变,威势陡增,神情悲怆,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可是老天爷有眼呀,冥冥之中驱使你自投罗网,且被我识破你的真面目。哈哈哈哈,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也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坏日子。” “负心汉呀负心汉,你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发生在你身上,先是被灭满门,接着亲手断送美好的姻缘,抛弃残害爱侣,断送值得用生命去珍爱的幸福。” “负心汉呀负心汉,你怎么如此没有,如此短命,你怎能惨死在外人手中?这简直太可笑了,你的命是我的,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忍受了多少煎熬、痛苦,真想了结这悲惨的一生。可是,每当我想象你像一条哈巴狗跪在面前向我臣服,痛哭流涕地向我求饶,我又有了生的希望,又有了梦想憧憬,心中又有了力量,又有了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 第五百一十章 大战 忽地,“哈哈哈哈!”水若兰状若癫痫,歇斯底里笑起来,声音凄婉,宛若杜鹃啼血,在空旷死寂的山谷回荡,显得异常诡谲。 凌云只听得寒毛乍起,盯着水若兰全神戒备,思道:“她是不是疯了?女人一旦疯起来定然极其可怕,只怕……” 正想着,水若兰晃动的身形倏止,目光噬人像要把凌云吞没,阴侧侧道:“凌云,你害死了负心汉,让我生命再没有意义,你说,我要怎么处理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我要把你挫骨扬灰,我要让你神形俱灭,我要让你受尽人间酷刑,受尽折磨痛苦慢慢死去。” “死,太简单了,真是太便宜你了,或许我要改变主意,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痛不欲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听到如此恶毒的言语,凌云不禁怒由心生,喝斥道:“你这个疯女人,傅汉星已经死了,是,他生前是对你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罪该万死,但人死灯灭,一了百了,你何必如此执着心中的仇恨。” 水若兰玉靥泛起一丝惨笑,声音提高八度,道:“不!在我眼里,他没有死透,他的智慧、思想、记忆在你身上得到了延续,你成为他的替代者。哈哈哈哈!上苍总算没有泯灭我精神上最后一点慰藉,只要杀死你,我的精神就不至于崩溃,或许可以从此全心全意投入争霸星球的游戏中去,哈哈哈哈!” 听着听着,凌云不寒而栗,大声喝道:“疯子!你真的疯了,仇恨完全蒙蔽心灵,如何劝说都徒劳无益。但是,你杀不了我的,你我修为、境界不分高低,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把精力放在结婴上,完成傅汉星的遗愿!” 水若兰乜斜凌云一眼,冷笑道:“杀不了你?死到临头还在妄自尊大,今天你非死不可!” 说完,玉手轻抬,一道蓝芒从指间射出,闪电般射向凌云, 凌云怡然不惧,抬手间,一道金光迎了上前,金、蓝两色转经珐轮在半空缠斗起来,势均力敌,一时难分难解。 水若兰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获得傅汉星的传宗法宝就可以和我分庭抗礼。”说完,十指齐点,五光十色的芒线射出,迎风暴涨,化作十条张牙舞爪的蛟龙,恶狠狠扑向凌云。 凌云微微一笑,大喝一声:“不要小看人,我同样五行俱全,而且比你做得更好。”接着五行灵力全力送出,幻化成朱雀、白虎、青龙、麒麟、玄武各两只,威风凛凛迎了上前。 水若兰微讶,吃惊道:“啊,你……你也身俱五行,同样做到融通无瑕的境界!” 凌云洋洋得意道:“想不到吧,我乃天生的五行之体,本就无瑕,何需融通?哈哈,如何,为了达到五行平衡的无瑕境界,你耗费不少精力吧!” 水若兰面色一寒,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隐瞒如此之深,被你欺骗二十多年惘然不知,今天旧帐新帐一起算,抽筋剥皮、千刀万剐!” 接着眼神倏锐,十数件法宝悬浮身前,“咻”的一声,化作一道道疾电射向凌云。 落星门是水若兰的地盘,虽然现在死寂一片,剧烈的打斗没有惊动其他结丹高手,但为防万一,凌云不敢恋战,右手一抬,黄色转经珐轮如电射出,“叮叮叮”,轰飞逼近的法宝,身形一晃,向后掠去。 始料未及,水若兰所有攻势落空,忙定睛瞅向那道黄芒,骇然道:“你……你……申东霖的黄色转经珐轮怎落在你的手中?” 凌云哈哈一笑,爽朗应道:“天下至宝我得其二,你能耐我何?现在知道我腰杆挺直的凭仗了吧,哈哈!” 说话间,心中盘算撤退路线,忽地,脑海浮现与静娴携手并肩、闲情逸致漫步桃花仙境的初恋场景,情不自禁心弦颤动,不由自主脚下一催,朝陡峻的断崖射去。 水若兰蛾眉一挑,清叱道:“那就更加留不得你,杀了你,拥有三件天下至宝,届时纵横捭阖,谁敢挡我锋芒,哈哈!凌云,我得感谢你送宝上门的义举,哈哈!”说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烟追去。 风驰电掣,交睫之间,凌云飞越各堂所在地,划出一道漂亮的孤线,进入后山崖,豁然开朗,,漫山遍野的桃树映入眼帘,枝繁花盛。 同样是春光烂漫季节,五瓣桃花嫩艳绽放,一朵、两朵……千朵、万朵,汇万粉红色的海洋。恍惚间,一株桃树幻化成静娴窈窕的玉姿,亭亭玉立花丛中,抬手拈花,低首轻嗅,婀娜动人。 一阵微风吹过,花海波澜起伏,静娴顿时消失在花从中,杳无踪影,只余花朵在枝头轻颤。这正是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凌云一阵心灵悸动,身形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水若兰脚下一催,越过凌云,挡住去路,白光一闪,护山阵法操控玉盘现在手中,清叱道:“凌云,你逃不了的,有阵法操控玉盘在手,贸然闯阵,我从后夹击,你只有死路一条。” 凌云止住身形,冉冉落在遍铺花瓣的柔软地面,问道:“你手下那些高手呢,不会像广场上弟子一般,被你吸成人干了吧?” 水若兰恢复绰约风姿,气定神闲道:“不用他人帮手,对付一个毛头小伙子,我绰绰有余。” 凌云故作惊奇道:“是吗?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既然避免不了,那我们于此做个了断吧,这里风景幽美,无论谁陨落,都算葬在一处风水宝地。” 水若兰微微一笑,道:“你很自信,凭恃什么,凭法宝之锐?那我告诉你,这世上有一种极端致命的武器,那就是女色,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的诱惑。” 凌云哑色失笑,道:“你不会想是**我吧,那省省吧,我真不是毛头小伙子把持不住欲望。” 水若兰嫣然一笑,娇声道:“未必,不要把话说满了,上次你不就差点着了道,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成为我美色的俘虏?” 凌云心中一凛,不动声色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再试试看?” 其实,凌云心中仍有余悸,寻思道:“上次水若兰施展的是何种魔功?让我血脉贲张,如坠欲海无法自拔,如果不是误修《固若金汤》,只怕早就万劫不复!” 忽地,水若兰玉手轻掩朱红小嘴,发出一连串银铃般娇笑,缓缓运起《姹女玄魔经》。 刹那间,无上容光笼罩水若兰婀娜的玉体,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艳丽、妩媚、娇羞、渗入她每一寸肌肤,眼波盈盈,述说着无尽的相思,凝脂桃夭,焕发着无尽的青春,气质如丝如缕,化作无数蹁跹的妖娆,轻歌曼舞,荡漾生命的浓烈。 朱唇鲜嫩欲滴,是缠绵的女神,眼波善睐,是勾魂的天使,是最温柔的梦香,诱发男人最原始的冲动的欲望。 靡靡之音,如歌如泣,好似缥缈的天籁,飘乎不定,撩动深埋心底那根欲望之弦,摩擦生电,蹿起无数道细小电流,麻痹全身。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幽香,激刺味觉蓓蕾,令人燥热难当,激情荡漾。 “逢!”凌云心中干柴有如万丈之高,星火四溅,熊熊大火冲天燃起,热浪滔滔吞噬每一个细胞。 恍惚间,一位绝世妖娆袅娜走来,身上仅披一件薄如蝉翼的丝巾,倾城倾国的妍媚容貌,****夸张的魔鬼身材,轻歌曼舞间,妙处隐现,令人神魂颠倒。 忽地,凌云脑海闪现五个鲜红的大字,《姹女玄魔经》,冷汗顿时从背脊涔涔而下。 上万年前,《姹女玄魔经》差点儿引发一场修真界浩劫,虽然最终平息,但令后人心悸不己,把它列为最歹毒的功法,胆敢修炼者一律视会最可怕的魔头,所有修士可以群起攻之。 《姹女玄魔经》的创始人是一位娇艳妩媚的女子,容姿虽算不上倾城倾国,却也能羞花闭月,她和一位英俊帅气的男修相亲相爱,却被另一位容姿更胜一筹的女子横刀夺爱,心情大变,于是创下这门功法,并发下毒誓,要让天下间所有男子臣服下自己裙下。 有一种人凭着信念就可以改变历史的命运,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呕心沥血创下《姹女玄魔经》,修炼后魅力四射,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顾盼流睐之际,勾魂摄魄,男人们见到她,纷纷失魂落魄,只想匍匐在情感女神的玉趾前,心甘情愿受其驱使,只为她一嗔一笑。 于是,她的身边聚集一群忠心不二的裙下之臣,供其呼来唤去。为了报复情郎被夺之仇,她在修真界掀起血雨腥风,无数门派卷入漩涡,死伤无数,几乎引发惨绝人寰的浩绝。 最后,在无数正义之士齐心协力下,诛灭这位兴风作浪的女魔头,被其迷失心志的从犯一并授首,《姹女玄魔经》被当众销毁,从此风平浪静。没想一万多年过去,这门媚功重新现世,并落入水若兰手中,凭其倾城倾国之姿,且修炼到至高境界,使出的威力可想而知,绝对惊世骇俗。 第五百一十二章 尘埃落定 凌云继续发动心理攻势,笑道:“水若兰,你就不要强撑了,现在我稳占上风,控制战局,但我不想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只要你把阵法操控玉盘交给我,我绝不再攻击,马上转身离开落星门!” 水若兰喘息着,眼神坚定没有一丝溃散,尖声道:“你休想,今天就是拼着同归于尽,我也要把你留下!” 接着,精神一振,苍白的玉靥泛起夭桃的灼艳,转瞬恢复妖冶姿态,容光焕发更盛从前,肌肤泛起蒙蒙莹光,可以看见有若实质的灵力在温润的玉肌下缓缓流淌。 浑身上下飘逸丝丝捉摸不定的气质,水若兰娇艳异常,犹如九幽魔上临界,威势喷薄而出,滔天巨浪般铺天盖地朝凌云袭去。 凌云大骇,睁大眼睛看着水若兰不可思议论变化,应对思道:“瞬息之间,她从重创颓败状态恢复,威势更盛从前,这其中又有什么缘故?” 水若兰面靥若花,明眸如辰,妖媚的风姿散发出死亡的气息,朱唇轻启,声音仿佛从十八层炼狱传来,幽怨晦涩:“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姹女玄魔经》之天魔解体大法!” 恍然大悟,凌云厉声阻止,喝道:“水若兰!你疯了,你不想活了,你结婴在即,前途无量,千万别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水若兰美艳神情中透着冷漠,声音古井不波,平稳道:“你杀死我的负心汉,等若了断我一切生机,此仇不报,我存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说话间,浩浩荡荡的灵力涌出,周身数十件法宝光芒炽烈,眩目耀日。 “轰轰轰”双方法宝剧烈相斗,芒线如织,眼花缭乱,光团暴闪,能量震荡。一时间,飞沙走石,成片桃树摧枯拉朽倒下,枝叶碎屑漫天飞舞,天地为之色变,时空渐渐凝滞。 凌云只觉呼吸一滞,感受到前所未的有压力,心中一凛,心神随之提升到最高境界,运思如电,做最后的劝阻:“疯了,你这个疯女人,世界如此美好,凭你的法力修为、智慧才能,以及身俱《姹女玄魔经》,睥睨天下并非难事,何必把自己禁锢于逝去的仇恨,困惑于爱情的永久伤痛!” 水若兰凄婉一笑,美艳得令人心碎,神智不清幽怨道:“负心汉,你怕了吗?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修炼《姹女玄魔经》,就是为了对付你,知道吗,那天,你用卑鄙的手段盗取我的生命之源及一身法力,对我是怎样的打击?” 渐渐地,水若兰声音尖锐,神情癫狂,悚然道:“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生不如死!哈哈哈哈,知道吗,百年来我是如何坚挺过来的,每日每夜饱受爱恨交加的煎熬,撕心裂肺般痛苦,万蚁噬啃般腐蚀灵魂,每天都像在十八层炼狱中惨遭严酷之刑。”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杀千刀的要如此残忍?为什么你要如此冷酷无情?你要报灭门之仇,我没有二话,离家弃宗死心塌地跟着你,即使你想补全五行,你也可以告诉我,我想我会渡给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结局是这样,是如此凄惨,为什么?天哪,老天爷求你告诉我,我水若兰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你!凌云!都是你!把我唯一的幻想破灭,让我生命再次失去意义,那我只有沉沦,即使永堕地狱,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负心汉,我来陪你了,去地狱寻你来了,你跑不了的,无论躲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揪去来,让你臣服,让你受尽感情和肉体的折磨!哈哈哈哈,你跑不了的,上天入地都跑不了,哈哈哈哈!” 凌云听得毛骨悚然,厉声喝道:“你这个疯女人,真的疯了,不可理喻!” 水若兰置若罔闻,兀自疯疯癫癫狂笑:“哈哈哈哈,负心汉你跑不的,哈哈哈哈!” 说话这会儿,水若兰身上发生迥然不同的变化,魅力无限的容姿迅速黯淡,珠圆玉润的肌肤变得干燥无光,肌肉萎缩,颧骨暴突,眼窝凹陷,一头如瀑乌发转瞬霜雪一片。 万钧压力加身,危险如附骨之蛆缠身,生死存亡之际,凌云睁圆星眸,运起《山水转轮天经》,大喝一声:“大象无形之没有山没水!” 霎时,空气凝滞,时间慢如蜗牛爬移,风云骤起,变幻万千。大象无形,最伟大恢宏、崇高壮丽的气派和境界笼罩大地,凌云身形渐渐模糊融入山水间,令人捉摸不定,亘古荒蛮气势充斥天地,一波接一波滔滔不绝,快速消弥水若兰如潮攻势。 一鼓作气,凌云星眸熠熠发亮,大吼一声:“大象无形之山水在心中!” 下一刻,空气凝重,层层叠叠,压实如铁,宛若一座座巍峨巨峰环侍凌云周身,密不透风。 芒线犹如流星雨般落下,空气剧烈爆炸,耀起一团团眩目光华,“轰隆隆”,能量冲击波山崩海啸般掠过大地,地表皴裂,大树连根拔起,碎石蔽天。 这一片刻,水若兰已经瘦如皮包骨,神态可怖,丝丝缕缕黑雾冒起,缠绕周身,嘴唇上翻,露出森白的牙齿,发出刺耳的鬼哭狼嚎,十指大张,凄厉尖叫:“凌云,纳命来!桀桀桀桀!” 生死一线,凌云没有选择,身躯一振,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威风凛凛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神兽朱雀、白虎、青龙、麒麟、玄武猛地舒醒,盘踞在五脏内,齐齐仰面嘶吼,五行灵力汹涌澎湃,犹如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啊!”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融合无间,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像炮弹一样呼啸而去。 水若兰凄厉嘶喊一声,浑身上下被如墨云雾包裹,仅能隐约看见一个骷髅鬼影。 “轰!”一声巨响,大地为之战栗,一个宽达数十丈的巨坑凭空出现,巨石碎屑遮天蔽日,金、黄两枚转经珐轮犹如两道闪电,在死寂的黑暗时闪时灭。 没有必赢的把握,担忧笼罩凌云心头,思道:“刚才已是我全力一击,若还不能重创水若兰,接下来的恶斗只怕更加凶险。” 俄顷,石块狂风暴雨砸落一地,迷蒙的尘埃渐渐消散,只见一团黑影裹着蓝色转经珐轮,鬼哭狼嚎尖叫着,猛地黑雾暴涨,轰开金、黄两道芒线,卷起阵阵阴风,化作一道青烟,闪过般射向凌云。 凌云魂飞魄散,体内灵力不及完成旷世绝招,仅来得及在身前凝聚一个厚实的五色光盾,严阵以待。 “噗噗噗!”蓝色转经**一连击穿五色光盾、护身光罩、万年天蚕丝编织的蓝衫有及贴身的金丝软甲,连续攻克数道防线,去势衰减,被金丝软甲挡在外面。 那缕青烟裹着水若兰的五行内丹,轰破肚皮,径直往凌云丹田射去。 “轰”宛若无声处听惊雷,凌云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身属何处,人间或是地狱? 水若兰的内丹强烈感应到丹中之丹-傅老鬼那颗缩小的内丹,急速旋转,越变越小,释放出庞大能量,瞬息形成一个龙卷风暴,向凌云的内丹钻去。 “吱……”,凌云内丹极速旋转,与龙卷风暴发出剧烈的摩擦,堪堪抵住这次攻击。 “唧唧唧唧!”水若兰残余灵魂焦虑地尖声惊叫,“哄”的一声,内丹爆炸开来,形成能量风暴,贯通时空,凭空闯入凌云的丹中丹,暴发无上怨念。 霎时,凌云脑海浮现一幕幕栩栩如生的场景,水若兰和傅汉星一见钟情、花前月下、互述衷情、山盟海誓、携手并肩闯荡江湖、生死绝裂从此相隔两世,等等,每个细节宛若幻灯片快速浮现。 “哄”凌云心神大震,呆若木鸡,感人至深的情感泛滥成灾,肆虐心神,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尘埃落定,凌云像尊石像一动不动,时间宛若过了几个世纪。忽地,垂落腿旁的右手指轻颤,眼睛渐渐有了生机,眨了眨睫毛,恍然如梦,再眨了眨睫毛,这才渐渐恢复神智。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喃喃道:“战斗就这么结束了,水若兰和傅汉星之间的恩恩怨怨就这么结束了?我在他们之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这段可以留传千古的爱恨纠葛就以这种方式落下帷幕,是一切始然?还是命中注定?” 一时间,凌云脑海思绪如雪片般纷飞,不能自己。 半晌,凌云用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管如何,我活下来了,刚才真是生死一线,水若兰的天魔解体大法威力惊人,要不是之前身受重伤,且心智受损,只怕很难逃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凌云只觉肩头一轻,卸下万钧压力,收敛心神,急忙察看身体状况。 俄而,凌云面露喜色,全身经脉完好如初,五行内丹同样没有一丝损坏,细察之下,丹中之丹微微大上稍许,运转方式更加玄奥。 第五百一十三章 嘉奖 又认真细致全面检查一遍,仅仅法力减弱,稍加修炼就能达到巅峰状态,凌云满心欢喜,自语道:“还好,还好,修为没有倒退,赶得上百年一遇的最佳结婴机会,此乃不幸中的万幸。” 忽地想起一事,凌云低头一看,蓝色转经珐轮安静地躺在地上,忙俯身拾起,不免一阵嘘唏:“唉,水若兰呀水若兰,你这是何苦呢,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太上忘情玄极经》这重境界是从别人的恋爱历程领悟而得,凌云一直耿耿于怀,难免心中有些遗憾,但很快心情变好,大嘴一咧,笑道:“不过嘛收获巨大,蓝色转经珐轮收入囊中,天下至宝聚齐三,结婴后,天下谁人能敌,哈哈!” 把法宝放入储物戒中,凌云捡起水若兰的储物戒,取出护山大阵的操控玉盘,开启阵法,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碧空。 …… 硕大无朋的石窟内,上任“天一教”教主东方杰盘膝坐在玄奥的阵法内,双目紧闭。几十年过去,那张满是皱纹的树皮老脸,岁月之轮又在上面添加许多深深的沟壑,尽显老态龙钟。 东方杰身前,两寸许高的元婴悬浮在一团火云上,周围八个方位各有一位寸许高的绝色美女魂魄,青烟般身形更加淡薄透明,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们的存在。 蓦地,元婴张开小嘴,吐出一缕缕白烟,袅袅娜娜飘向八个美女魂魄,顿饭功夫,把她们裹得严严实实,接着用力一吸,氤氲翻滚的白烟汇聚成一朵祥云,一点一点没入元婴口中。 半个时辰,所有白烟纳入元婴腹中,东方杰倏地睁开眼睛,喜不自禁,激动道:“成功了,终于成功破解老妖婆的‘八魂锁婴’法术禁锢,哈哈哈哈!” “嗯,瑾瑜呀瑾瑜,你呈献的功法玉简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如何感激你呢?” 说完,东方杰陷入沉吟,而后缓缓闭上眼睛,心无旁骛进入入定状态。 “天一教”的禁地,擎天城旁那条险峻的龙形山脉,一道白影划过迤逦延绵的山峦,落在一座迷雾笼罩山峰前,现出玉树临风的身姿,正是圣护卫团统领柯瑾瑜。 柯瑾瑜没向往常一样快步走进去,而是静静伫立,目光闪烁不定,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拳手,整个人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洒然没入迷雾。 柯瑾瑜放束手而立,恭恭敬敬道:“师尊,瑾瑜向您请安来了!” 东方杰缓缓张开昏花的老眼,一眨不眨盯着他,半晌,柔声夸赞道:“嗯,不错瑾瑜,这些年来你没有辜负我的殷殷期翼,修炼十分刻苦,在如此短时间内,顺利进入结丹后期境界,为师要好好嘉奖一番。” 柯瑾瑜低眉顺眼道:“瑾瑜能有今天成应试,都是师尊教导有方,瑾瑜感激不尽,只要您一声令下,瑾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东方杰老怀大慰,伸手捋了捋花白长须,和蔼可亲道:“有这份心意就好,总算没有辜负为师一番心血栽培。来来来,坐到为师面前来,为师正式认你为衣钵弟子,传你最高深的功法。” 柯瑾瑜一个深深躬身,激动得全身颤抖,结结巴巴道:“谢谢师尊,谢谢师尊对瑾瑜的青睐,瑾瑜感激涕零,都不……不知要如何表达心中的欢喜,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让师尊看上一看。” 东方杰摆摆手,柔声道:“你对为师忠心耿耿,并立下无数功劳,为师心里清楚。此次,为师成功破除老妖婆的法术禁锢,你的功劳最大,立你为衣钵传人名正言顺,你师兄们不会妒忌的。” 顿了顿,招手道:“来,坐到为师面前来。” “是!”柯瑾瑜毕恭毕敬应道,上前三步,正襟危坐在玉垫上。 东方杰树玻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更加丑陋难看,和颜悦色道:“瑾瑜呀,为师交待的事情办妥没有?” 柯瑾瑜挺直腰身,朗声道:“托师尊洪福,瑾瑜没有辜负您的期翼,您交待的事情全办妥当。” “根据您的指示,瑾瑜利用职务之便,搞好圣女们融洽关系之际,并进行筛选个别突破,在神不知不鬼觉的情况下,成功俘获一位叫静思圣女的芳心。瑾瑜现在可以自信的说,她对我死心踏地,在我的叮嘱下,绝不会透露我和她之间的恋情。” 东方杰稍感不耐,插口道:“老妖婆何时进行圣主大位的传承?届时必定戒备森严,那位叫静思的圣女被安排在什么岗位?” 柯瑾瑜不敢怠慢,正色应道:“圣主传承仪式将在一个月后举行,届时,护崖神阵提升得最高威力等级,断绝与外界的来往,所有弟子各司其位,不得有任何走动。连我这个圣护卫团统领也只能守护在崖脚下。” 东方杰眼神流露些许忧色,急切问道:“传承仪式期间,静思身处何种岗位?重不重要?” 柯瑾瑜清声应道:“静思身处最重要的岗位,负责紧急情况的联络和处理,执有阵法操控法器,能够自由进出阵法。” “哦”东方杰眼中那点忧色立即无影无踪,淡淡道:“我知道了,那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柯瑾瑜朗声应道:“瑾瑜从不信口开河,对天发誓,事情一切妥当,绝不会出一丝差池!利出职务之便以及静思对我的深情,我们已经相约好联系方式,如果我察觉突发情况,能够随时随地召唤她现身。” 东方杰昏花老眼一亮,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哈!瑾瑜呀瑾瑜,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办事沉稳,且从来不打折扣,总是圆满完成,为师欣慰得很,好好好!这次为师一定要好好嘉奖一番。” 说完,大手一翻,红光倏闪,一枚红色法器握在手心,没等柯瑾瑜看清,光芒炽盛,犹如一盏火烛照亮昏暗的石窟。 紧接着,异变突起,用晶石铺设石窟地面发出蒙蒙莹光,亮起一道道眩目的光华,呈现一个复杂玄奥的阵法。 “嗖嗖嗖”,没等柯瑾瑜反应过来,地面窜出数十道光芒,把他牢牢缚在地面。 立时,柯瑾瑜面无血色,骇然道:“师尊,徒儿到底做错什么,您要用法术禁锢徒儿?为什么?” 东方杰面露得意之色,仰面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的乖徒儿,记性怎地如此差劲,为师说过要好好嘉奖你的,你这就忘啦?” 柯瑾瑜惶恐不安,颤声道:“徒……徒儿没忘,只……只是为何要把徒儿困起来,好似徒儿犯下多大罪过,徒……徒儿实在……实在难以消受。” 东方杰眼眸熠熠,闪着精光,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态,道:“乖徒儿怎么害怕啦,你刚才不是说对尊师感激涕零,恨不能把心掏出来吗?你不总是口口声声说,为了师尊,上刀上下为海在所不辞吗?” “怎么,我师仅仅把你捆起来,你就不乐意啦?” 柯瑾瑜如坐针毡,五内俱焚,面露惧色,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徒儿……徒儿只是……只是一时无法理解,还……还请师尊原谅刚才的失语。” 顿了顿,心存侥幸,期期艾艾道:“师……师尊打算如何嘉……嘉奖徒儿?” 东方杰阴恻恻一笑,道:“乖徒儿,为师想快速提高你的修为境界,你欢喜吗?” 柯瑾瑜不寒而栗,颤声道:“喜……喜欢,哦不,不……不喜欢……” 东方杰死死盯着他,很有耐性道:“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乖徒儿何时变得如此善变啦?” 柯瑾瑜被盯得全身寒毛立起,颤声道:“徒……徒儿不想麻烦师尊,不……不想要嘉奖啦……” 东方杰微微一笑,柔声道:“乖徒儿,为师时日不多,即将耗尽生命历程,可是为师放心不下你,舍不得浪费积累一生的宝贵经验,不若这样,你放开心神,和为师的元神彻底融为一体,如此一来,你我将以一种完美的方式共同存继下去,变得更加完美。” 柯瑾瑜面色倏白,魂飞魄散道:“你……你要夺舍我……” 东方杰坚定地点点头,道:“为师即将灯枯油尽,这是不得己而为之,瑾瑜呀,你要为体谅师尊,在你身上,为师花费无数,呕心沥血地栽培,让你成为年青才俊中的翘楚。重要的是,众弟子中,你我修炼的功法相同,且你的年纪最轻,境界却不逞多让,剩余的寿元最长,权衡再三,为师只好忍痛割爱,让你成为师尊的鼎炉。” 柯瑾瑜肝胆俱裂,眼睛睁得大大,惊恐万状道:“不!不!师尊您就放徒儿一回,弟子法力低微,刚刚步入结丹后期,做为你的鼎炉,无异饮鸩止渴,您最终仍逃不过元神衰弱的厄运。” “哈哈哈哈!”东方杰仰面大笑,气喘吁吁道:“徒儿强闻博记,知道不少呀。不错,我吞噬你的元神后,如果不能尽快让元神晋级,抵达结婴后期境界,虽然躯壳寿元绰绰有余,仍逃不免神形俱灭的可悲下场。” 柯瑾瑜连声应道:“是是是,师尊您行行好,饶了徒儿这条贱命,徒儿知恩图报,这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到死。” “对了,对了,元靖师兄修成五行内丹,很快就要结成元婴,您还是让他做您的鼎炉吧,您夺舍了他,马上进入结婴状态,借境界发生质变的机遇,您的元神必会再做突破,抵达结婴后期境界,如此一来,您的寿元便得到大大延长。” 第五百一十三章 师徒相残 东方杰面露恹恹之色,冷笑道:“你这位师兄精明得很,知道我大限将到,接到我的传唤,总以各种理由推脱,死活不肯踏入石窟一步,嘿嘿,戒备之心重得很哪。” “哼!想当初我是那样器重他,把他从普通弟子提拔起来,尽可能为他提供修行所需,精心栽培,他才有今天的成就,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算了,不值得为这种小人生气,等我修为恢复,他就会像一只哈巴狗,跪在我面前,对我摇尾乞怜了,届时,有他苦头吃的。” 停了停,东方杰用欣赏的眼神盯着柯瑾瑜,道:“其实他根本就不需担心,你才是我的最佳夺舍对象。” 柯瑾瑜颤声问道:“为什么,难道您对我一生的安排就为了这一刻?” “哈哈哈哈!”东方杰捋须大笑,道:“聪明,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你的一生就注定是这个结局,知道吗,我为什么费尽心机安排你到‘圣女教’当圣护卫团的统领?” “因为你长得太俊了,除了气质比不过天音门掌门桓咏宁,你就是天下第二美男子。想那些圣女个个清心寡欲,把一生奉献给天下黎民百姓,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哼!” “一般年青才俊是入不了她们法眼,只有像你这样帅气得惊世骇俗,才能撩动她们的心弦,诱发她们少女情怀,憧憬美妙的男女之情。所以,只有你才能替我实现这个惊天计划。” “你说得没错,即使我夺舍了你,虽然获得一具不错的皮囊,可本就衰弱不堪的元神,经过一番夺舍的生死之战,也将到油枯灯灭的地步,如果两个月内元神没有提升一个境界,夺舍同样功亏一篑。” 听到这里,柯瑾瑜知道事态已经无可挽回,于是冷静地插了一句:“那您将如何补救?” 东方杰稍感诧异,瞅了他一眼,淡淡道:“这就要从你肩负的使命说起,乔玉清这个老妖婆把我害得如此凄惨,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过,她是车前大陆元神最强大的修士,威望更是神一般如日中天,我无可奈何。” “不过,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身体的桎梏,你想,她能够存活五千年岁月,凭恃什么,要知道即使元婴期修士不过一千年寿元,何况她现在的修为没有抵达元婴期。” “所以,她想延续生命历程,也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夺舍。唉,不过她乃天纵之才,夺舍另辟蹊径,夺舍双方心甘情愿,没有对抗,完成融合后,双方都能保持自己的意识、思想、情感,好似一个元神寄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只是有主有次,而乔玉清的元神占据主导地位。” “一般而言,一个躯壳内只允许一个元神存在,所以这种舍夺有一个致命的缺憾,即使元神之间相融相洽,但它仍违背了造物者的意愿,仍存在人力难以相抗的冲突,不能无止尽以这种方式延续。” “到目前为此,圣主传承仪式进行过八次,乔玉清则以这种方式存续五千年。经过八次元神融合,一个躯壳容纳九个元神,达到极限,老妖婆几乎无法控制神智的清明,于是,寻个借口,说我野心太大,无端在大陆制造灭门惨案,突然出手偷袭我。” 听到这里,柯瑾瑜暗暗鄙夷:“圣主何等身份,绝不可能使用卑劣手段,想来你怕失面子,硬往圣主身上泼脏水。” 东方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嘿嘿!八魂锁婴,好厉害的手段,好厉害的智谋,一举多得,既禁锢了我的法力,还把其他元神排斥出躯壳,解除身体反噬的烦恼,一劳永逸。” 恍然大悟,柯瑾瑜道:“原来困锁您元婴的八个魂魄就是前八届圣主的元神。” 东方杰恨声道:“没错,老妖婆用心险恶之极,让我受尽折磨,好在修炼你送来的法诀后,终于成功破除八魂锁婴之苦,哈哈!” 柯瑾瑜干咽一口津液,艰难道:“唉!我真是作茧自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东方杰面色一正,和蔼可亲道:“乖徒儿,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还是放弃抵抗为好,这样,你的思想、情感能够得以延续,对双方都有好处,如何?” 柯瑾瑜软声哀求道:“师尊,求您饶过徒儿吧,我真的不想死,要不,要不我帮您设计一个圈套,把元靖师兄引来此处?” 东方杰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待会儿叫你元神受尽吞噬之苦!” 说完,手指连点,几道芒线射入地面玄奥阵法。霎时,光华大盛,亮起八角型“困神阵”,地面升起八根光柱,毫无阻碍穿透柯瑾瑜的身体。 紧接着,东方杰大嘴一张,两寸高元婴冉冉飘逸,一溜烟钻入柯瑾瑜脑袋里。 下一刻,柯瑾瑜的元神被困在八根五彩光柱内,左突右冲,皆是徒劳无功,五内俱焚。 “桀桀桀桀”,耳畔传来鬼哭狼嚎的怪叫,东方杰的元神一个虎扑,张开血盆大嘴,一下把柯瑾瑜的元神吞入腹中,不断分出身体的一部分去腐蚀、融解。 “啊……”柯瑾瑜的元神惨叫连连,奋起反抗,不过,元婴中期的元神比之强太多,两相对比,无异莹光和皓月,所以,不管他如何努力,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柯瑾瑜的元神就要烟消云散,忽地,东方杰的元神惨叫一声,仿佛遭遇世间最痛苦的折磨,浑身战栗不止。 得到喘息,岌岌可危的柯瑾瑜的元神精神一振,趁火打劫,反倒过来吞噬东方杰的元神。 立时,形势逆转,柯瑾瑜的元神愈来愈强大,吞噬速度愈来愈快。东方杰的元神惨叫道:“啊,你这个逆徒,到底在我身上作了什么手脚,居然令我反制于你?” 生死关头,柯瑾瑜的元神丝毫不予理睬,抓住难得反攻机会,像一头野兽埋头吞噬猎物的尸体。 俄而,东方杰的元神气急败坏吼道:“啊……你这个畜生,居然勾结老妖婆,给我虚假功法,原来八魂锁婴并没有被炼化,仅仅虚化隐藏起来,啊……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才解恨。” 柯瑾瑜忙里抽空,得意地畅笑道:“哈哈哈哈,东方老鬼,你千算万算,怎么没有算到圣主能够预知未来。哈哈哈哈,你的阴谋圣主早就知晓,是她告诉我,你将对我进行夺舍,为使我躲过这一劫,让我拿着那枚破解功法到您这献功,只要你误炼此功,我就能得救。” “本来我也是将信将疑,不过,生死攸关当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按照圣主的吩咐行事,没想到果然起死回生,哈哈哈哈!” “东方老鬼,早就怀疑你对我费尽心血的栽培不安好心,今天终于得以证实,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仁假义的老匹夫,为了苟延残喘活下去,不惜对自己心爱的徒儿下毒手,真是阴险歹毒至极!” “哈哈哈哈!”东方杰的元神仿佛听到最好笑的事情,歇斯底里吼道:“不愧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儿,心狠手辣一点不逊于我。这些年来,你亲眼看我修炼此功不下十数回,可总能保持沉稳之心,完全不动声色,令我没起一丝怀疑之心,我真是看走了眼,以至阴沟里翻了船。” 柯瑾瑜元神冷嘲热讽道:“生死面前,谁的潜能都会被激发。为了活命,别说不动声色,就是剐眼割肉,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好好!”东方杰一时无语,顿了顿,道:“为师对你先起了歹意,你反过来设下圈套对付为师,无可厚非,为师不怪你,不如这样,我们和解吧,我放弃夺舍,退出元神,双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何?” 柯瑾瑜大口大口吞噬,啧啧作声,仿佛面前是什么仙家珍馐,美孜孜地享受,口齿不清道:“东方老鬼,你觉得这可能吗?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如此美味,宛若琼浆玉液般鲜美,我怎可能无端放弃?重要的是,你的元神乃元婴中期境界,如果被我完全吞噬,我的元神将强大到何等地步?” “哈哈哈哈!想到这里,我全身都兴奋,长这么大,我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般春风得意,哈哈哈哈,什么天下第二美男,让它见鬼去吧,实力才是最重要,我要向你学习,做一位权倾天下的强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哈哈哈哈!” 东方杰的元神嗤笑一声,道:“想要吞噬我,没那么容易,即使有八魂锁婴的禁锢也不行,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拼了这条老命,同归于尽,大家一起殒命,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柯瑾瑜的元神立时紧张起来,将信将疑道:“东方老鬼,你莫要发动心理攻势,那是没有用的,我是不会相信的!” 东方杰的元神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压箱本领吧!” 说完,元神凄厉一声长啸,身形骤然收缩,凝实如铁墙,快速挤压空间。 柯瑾瑜的元神全神戒备,一边大口大口吞噬,一边严阵以待,以不变应万变。 第五百一十四章 传承大法 蓦地,身旁莹光大亮,显出八位风华绝代的美女,神情肃穆,姿态造型各异,玉手结出的法诀更是五花八门,组合成一个玄奥的阵法,苦苦支撑来到四面八方的万钧压力。 柯瑾瑜心中一突,元神抓紧时间吞噬周围物质,减弱敌人,就是壮大自身。 “啊……”东方杰元神鬼哭狼嚎般惨叫一声,元神物质极速振动,摩擦生能,熊熊燃烧起三味真火。 “轰!”一声巨响,一团光华炽烈,爆炸出千万道眩目芒张,霎时,东方杰元神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溃散得不成形状。与此同时,八位美女魂魄化作一缕缕青烟,渐渐消淡,最后无影无踪。 紧接着,东方杰元神身形骤然缩小,比之柯瑾瑜的还弱上一筹。柯瑾瑜大喜过望,鬼叫一声,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等等!”东方杰元神喘息未定,厉声喝道:“柯瑾瑜,你不会得逞得,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握手言和,咱们另想它法。 天赐良机,柯瑾瑜怎会白白浪费,元神桀桀怪叫一声,身形不顿,“嗖”地一下蹿过去,死死缠住东方杰的元神,张大血口,狼吞虎咽起来。 东方杰的元神奋力反抗,同时声色俱厉警告道:“柯瑾瑜,你不要妄自尊大,一意孤行,逼急了我,引爆自身,即使不能和你同归于尽,要会让你元气大伤,从此结婴无望。” 说完,身体开始一点一点膨胀,隐现不稳定迹象。 见状,柯瑾瑜不由自主停止吞噬,沉声喝道:“东方老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是不会上当的,同归于尽?未必,最多元神遭创,损失一些智慧而已。” 东方杰惊魂稍定,镇静道:“不信,不信咱们就拼一下,反正我这条老命已经活够了,你还年青,许多美好的事物正等着你去尝试,花团锦簇的未来正等着你去欣赏,称雄天下揽美于怀的毫情壮志还没有实现,你甘心吗?” “哈哈哈哈,如果这些成为泡影,你活着无异于行尸走肉,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哈哈哈哈!” 柯瑾瑜心里苦涩,不动声色喝道:“东方老鬼,想说什么就痛快些,别他娘的婆婆妈妈唠叨个没完!” 东方杰元神愤愤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形势逆转后,倒骑在为师头上作威作福起来。” “好好好,为师不和你计较这些,就问你一句,你想得到圣女乔静宸吗?” “什么!”不啻一道惊雷轰在柯瑾瑜心头,失声道:“您……您说什么?我能得到乔静宸?” 东方杰得意怪笑道:“哈哈哈哈,知徒莫若师,我的乖徒儿,你那点心思如何逃得过为师的法眼。” “哈哈哈哈,只要你乖乖听为师的话,咱们携手合作,我报了老妖婆一箭之仇,了却一生心愿,可以无悔无怨地离开这个人世,而你,嘿嘿,做为一个男人,成功征服天下第一美女,那将是何等的春风得意,也不枉来到这世界一回了!” 听闻一生最大的愿望,原本水中花、镜中月,一朝能够实现,“呼哧,呼哧!”柯瑾瑜气喘如牛,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激动得声音颤抖,道:“师……师尊,您说得都是真的吗?” “哈哈哈哈!”东方杰元神得意忘形,暴笑如雷,道:“我的乖徒儿,你真是善变呀,今天对为师的称呼变了几变,为师数都数不过来了,哈哈哈哈!” 柯瑾瑜尴尬一笑,嗫嚅道:“师……师尊请原谅徒儿刚才的不敬之礼,您是徒儿一生的导师,教会徒儿做人道理,徒儿一时被邪恶蒙蔽了理智,犯下大不敬之罪,请师尊海涵!” 东方杰元神嗤笑一声,道:“原谅?海涵?不敢当,不敢当哪!强者为尊,现在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我可得放低身段,把乖徒儿当作上宾供奉起来。” 柯瑾瑜急声道:“不不不,徒儿不敢,师尊就饶了徒儿这一回。” 东方杰元神冷笑两声,轻喝道:“好吧,念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为师就饶了你这回,不过,你若想知道如何征服乔静宸?必须依照为师的指令行事!” 柯瑾瑜恭声应道:“只要能俘获静宸的芳心,徒儿心甘情愿供师尊驱遣。” 东方杰元神忽地桀桀怪笑起来,道:“心甘情愿供为师驱遣?嘿嘿,未必是真心话吧,如果为师现在命令你松开对元神的束缚,你答应吗?” 柯瑾瑜干笑两声,道:“这个……这个……” 东方杰元神打断道:“算了,我已是将死之人,只想完成最后心愿,报乔玉清老妖婆一箭之仇,其他的根本不在乎。” 顿了顿,继续道:“好,从现在起,你一切听我命令行事,目前你我元神共处一个躯壳,时间越长对你越有利,对我的反噬越强烈,我的元神必须做些巩固准备,否则等不及老妖婆的传承大典,就烟消云散了。” …… 车前大陆第一高峰圣女崖,巍然屹立,外观宛若一位脚踏浮云飘然欲逸的仙女,缥缈的白雾笼罩山崖一半以上,犹如披上神秘面纱,圣洁不可侵犯。 圣女崖最高处,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拔地而起,美仑美奂。圣女殿内,空旷的厅殿寂静无声,一根根高达七十丈米黄色玉柱岿然不动,满雕巧夺天工的纹饰,或是百鸟朝凤图,或是百花争艳图,或是百兽朝圣图…… 高高穹顶浮雕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神女飞仙图,飘逸的风姿、传神的灵动、倾绝天个的容颜,惟妙惟肖,就连周围点缀的朵朵白云都仿佛在缓缓移动,称得鬼斧神工之作。 厅殿地面满铺色彩鲜艳的针织地毯,山恋起伏、江河奔腾、草原茫茫、大海泛波,好一幅气势雄壮的山川秀丽图。 厅殿正中央,两位倾城倾国的绝色美女掌心对着掌心,盘膝而坐。乍一看,两人容貌就像孪生姐妹,一般无二,定睛细细察看,就会发觉两人神态、气质迥然不同。 乔静宸清丽婉约,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幽兰,清高孤傲;乔玉清绰约脱尘,犹如雪山之巅晶莹剔透的雪莲花,没有沾染一丝人间烟火。 两人轻阖美眸,神情圣洁,玉肌发出蒙蒙莹光,宛若实质的灵力在肌肤下面缓缓流淌,在两人经脉中相互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乔静宸玉躯光华渐渐炽盛,与此相反,乔玉清玉躯光华缓缓黯淡,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一方渡向一方。 …… 圣女崖下,柯瑾瑜迈着稳健的步履,风度翩翩走来,一队巡逻的护卫老远看见后,齐齐恭声道:“统领大人安好!” 柯瑾瑜和颜悦色摆摆手,朗声道:“山崖附近没有情况,你们到远处巡逻吧。” 圣护卫齐齐应道:“是!”说完,一个躬身,驾御飞剑向远处飞去。 东方杰的肉身早已灭亡,残存的元神寄生在柯瑾瑜躯体内,阴恻恻一笑,道:“乖徒儿统领有方,很有威信嘛!” 柯瑾瑜恭敬应道:“徒儿有今天成就,全仗师尊苦心栽培。” 东方杰冷笑一声,道:“好了,为师没几天活日,就不要再矫揉造作,尽表虚情假意了。现在,你可以传唤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的静思圣女,接下来,用花言巧语套出入阵之法,然后趁其不备,果断出手制服,夺取阵法操控盘。” 柯瑾瑜毕恭毕敬应道:“是!徒儿全凭师尊吩咐!”说完,取出一枚传讯玉符,送出灵力激发。 不一会儿,面前迷雾氤氲翻滚,一位都丽妍媚的少女驾御飞剑,冉冉飘至,见到柯瑾瑜俏目一亮,喜上眉梢,嗔怪道:“瑾瑜师兄,有事吗?没事就不能联络联络。” 柯瑾瑜洒然一笑,柔声道:“是呀,是我不好,我们是该多些联络,彼此交流一些信息,以防突发事件。对了,圣主的传承大法应该开始了吧,没有什么变故吧?” 乔静思娇声道:“嗯,圣主的传承大法开始了,我时刻关注着,一切顺利,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 见两人眉来眼去,东方杰稍显不耐,轻喝道:“别那么多废话,直奔主题!” 柯瑾瑜不理不睬,微微一笑,温柔道:“静思辛苦了,瞧把你累的,比一个月前清瘦了许多,瑾瑜看得心疼。” 乔静思心花怒放,玉靥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喜道:“谢谢师兄的体贴关心,静思好开心,嗯,真的好开心。” 柯瑾瑜眼神脉脉凝神,赞道:“静思,知道你什么时候最美吗?” 乔静思眼波盈盈,甜声应道:“什么时候?” 柯瑾瑜嘴角勾起一丝优雅的弧线,柔声道:“当你心弦轻颤,憧憬美好之际,笑容带着纯真之美,就像刚才一瞬,你是最美的,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瑾瑜为之动容。” 闻言,乔静思只觉胸臆被幸福填得满满,玉靥泛起灼灼夭桃之艳,激动道:“是吗?刚才我真有那么美吗?师兄不是故意捡些好听,逗静思开心吧!” 柯瑾瑜正色道:“瑾瑾句句肺腑之言,如有半点虚假,就让老天爷降下……” 听他要发毒誓,乔静思急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唇,嗔怪道:“不许你乱发誓,我相信师兄的每一句话,嗯,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静思从没有怀疑过!”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天妒红颜 柯瑾瑜趁势抓住她的小手,深情款款道:“对不起静思,刚才我……我说话太轻率了,但那是我心中想表达的。” 乔静思明眸流睐,动情地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东方杰听得几欲抓狂,咆哮如雷道:“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有完没完,我真替乔静宸感到不值。” 柯瑾瑜心弦一颤,不动声色道:“静思,如果有外敌来袭,你能够手执阵法玉简进入圣女殿通知圣主吗?” 乔静思轻声应道:“不能,圣主的传承大典不能有丝毫干扰,如有强敌来袭,我只能手执玉符进入阵法的中心区域,然后快速发出警讯,至于圣主如何处置,静思不敢妄自揣测。” 柯瑾瑜恍然道:“哦!这样呀!对了静思,把阵法操控玉符拿出来,让我瞅瞅。” 乔静思对他言听计从,不疑有诈,顺从地取出一枚白色玉符,递给他,道:“呶,就是这个样子,和其它阵法玉简没什么不同。” 柯瑾瑜随手接过,一边装模作样把玩起来,一边绕到她的身后,伸出一只手臂轻轻地揽住她的纤腰,柔声道:“当然有不同,上面有你的体温和幽香嘛。” 立时,乔静思浑身酥麻软绵,嘤咛一声,瘫倒在柯瑾瑜宽厚的胸膛,一缕缕细小的电流在身上乱窜,明眸迷离。 东方杰大声喝道:“动手!” 这回柯瑾瑜不再迟疑,柔声道:“你累么?” 乔静思软声道:“有你在身旁,什么倦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柯瑾瑜微微一笑,道:“累了就要休息,在我怀里躺一会儿好吗?” 乔静思乖顺地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柯瑾瑜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笑容,灵力倏地送出,猝不及防,乔静思没哼一声,晕了过去。 双手抱起她,脚下一催,来到一处假山后,缓缓把她放置乱石中,道:“静思,你就在这好好休憩吧。” 东方杰不耐喝道:“还真把自己当成情圣了,快,办正事要紧。” 柯瑾瑜神色一正,道:“愿听师尊吩咐!”说完双手轻轻一握,阵法玉简亮起蒙蒙莹光,渐渐把他笼罩其中,接着脚下一催,身形没入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有玉符护体,柯瑾瑜顺利闯入阵法中央地带,面对前方汹涌如潮的白雾,面色凝重问道:“师尊怎么办,阵法玉简只能护徒儿到这,若再往里闯,徒儿学识不够,只怕命殒当场?” 东方杰冷哼一声,道:“老妖婆的布置的护崖神阵虽然玄奥无穷,但咱们有了阵法玉简,经过刚才一段路程的仔细察探,观一叶而知秋,凭为师渊博的学识,破解最后一道关卡并不难,只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顿了顿,道:“你盘膝坐下,放出神识察控前面的阵法变化,为师则静下心来推衍,一个月内必能成功。” …… 时光流水般逝去,东方杰桀桀怪笑道:“哈哈哈哈,老妖婆的护崖神阵终于被老夫破解了,老夫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哈哈哈哈!” 柯瑾瑜长身而起,喜不自禁,颤声道:“真的,那太好了!” 东方杰沉声喝道:“走,听我的指示行事!” “是!”柯瑾瑜昂首挺胸道:“谨遵师尊法旨!” 不知过了多久,在东方杰的指引下,柯瑾瑜顺利闯过护崖神阵,站在巍峨耸立的圣女殿前,感慨万端,叹道:“恍如隔世呀,即使现在,我仍以为自己在梦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东方杰又好气又好笑,道:“发什么傻,发什么愣,还不进去,想呆在外面孤芳自赏呀!” 收拾情怀,柯瑾瑜深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大步流星朝圣女殿走去。 “吱呀”一声,柯瑾瑜缓缓推开巨型石门,甫一进入,目光就被乔静宸的玉姿牢牢吸引,一动不动伫立门口。 只见乔静宸明眸紧闭,盘膝坐在玉垫上,浑身上下笼罩一层圣洁莹光,犹如不可亵渎的九天瑶女。 圣主乔玉清神态安详躺在温润的玉石地面,因为驻颜有术,虽然一身法力全都渡给乔静宸,但那倾城倾国的容姿没有一丝衰老,仅仅玉肤光泽稍显黯淡。 东方杰干咽一口,沙哑道:“真是天助我们,时机不早不晚,老妖婆一身法力和元神刚刚渡给乔静宸,她们正处在融合的关键时刻,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可以任由我们摆布,哈哈哈哈!” 柯瑾瑜置若罔闻,目光呆滞,像尊石像没有知觉。 东方杰闷喝一声,道:“喂,傻小子,你的艳福来了,乔静宸现在是鱼肉,我们是刀俎,你还傻站什么,等她醒过来,让机会白白逝去?” 柯瑾瑜浑身一震,干咽一口津液,期期艾艾道:“我……我现在要做……做什么?” 东方杰暴跳如雷,吼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刚才片刻间便把静思迷得神魂颠倒,尽显情圣的风流本色,怎么见了乔静宸就跟丢了魂似的,六神无主。” 柯瑾瑜仍旧一脸迷茫,道:“是,我一见到静宸,魂儿就飘到天上,风流倜傥通通无影无踪。” 东方杰恨铁不成钢咬牙道:“生米煮成熟饭!这你总会吧?不会也没有关系,我是过来人,可以手把手教你,反正我的元神快要被你完全吞噬了,能让我亲眼见证冰清玉洁的圣主在你我跨下娇喘**,那是何等快意,即报了一箭之仇,又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柯瑾瑜浑身一震,结结巴巴道:“您……您说什么? 生……生米煮成熟饭?不不不,静宸仙女般圣洁,我怎能趁人之危,若她醒来,永远也不会放过我的。” 东方杰阴险思道:“如果你沉迷于男欢女爱的美妙,我的元神就有机可趁,如果能把老妖婆的元神给吞噬,嘿嘿,不用她来,我就不会放过你,哈哈!” 想到这里,东方杰蛊惑道:“男女之间就那回事,就像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云山雾罩的,总也看不清,捅破以后,水到渠成,任她三贞九烈,失了清白之躯后,只有认命。” “为师是过来人,照我说的没错,只要事后诚恳认错,软言哀求,女人心一软,哭哭啼啼一番,只好无奈接受现实。接下来,你发挥情圣才华,用你脉脉温情补救,日久生情,必将彻底征服她的身心。” 见他仍在犹豫不决,当头棒喝:“还不行动,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占有她的身子再说,迈出这重要一步才是关键,否则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空!” 柯瑾瑜身躯又是一震,呆滞的眼神渐渐清明,接着阴晴不定,而后熠熠发亮,冒着野兽般贪婪目光,气息粗壮。 一步,柯瑾瑜终于迈出艰难一步,接下来,宛若解脱般浑身一松,卸下心灵桎梏,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乔静宸。 “呼哧呼哧”柯瑾瑜气喘如牛,痴痴地凝视乔静宸那张美艳绝伦的玉靥,喃喃道:“静宸,你是属于我的,你只属于我,即使得不到你的真心,只得到你的躯壳,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永堕地狱在所不惜!” 东方杰奸笑道:“这就对了嘛,男女之事美妙得很,或许她的肉体被你征服后,身心随之敞开,哈哈……” 蓦地,东方杰笑声嘎然而止,惊悚道:“你……你想干什么?啊,不要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过河拆桥,不守信用,竟然不让我亲眼见证老妖婆受辱的一幕,啊……” 柯瑾瑜阴阴一笑,尖声道:“我说过静宸只属于我一个人,你异想天开以为我会让你旁观吗?你觉得我会让静宸美仑美奂的玉躯呈现在你面前,让你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亵玩吗?” “不,绝不可能,你做梦去吗,不,你下地狱去吧!” 说完,元神张开血盆大嘴,桀桀怪叫着,一口把东方杰虚弱的元神吞下。 “啊……”东方杰惨叫一声,残破的身体瞬息被撕成碎片,腐蚀融解,不一会儿无影无踪,一点渣崽都没有留下。 柯瑾瑜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扎巴扎巴道:“味道真美,如饮琼浆玉液,嗯,东方老鬼元婴中期的元神真乃大补,才炼化少许,元神便壮大许多,若完全炼化,那将抵达何种境界?嗯,真是让人期待呀!” 接着,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温柔婆娑乔静宸吹弹可破的玉靥,痴痴道:“刚才只是开胃小菜,你才是美味仙珍,我的饕餮盛宴,啧啧,没想到我柯瑾瑜这辈子还能一亲你的芳泽,东方老鬼呀东方老鬼,我是真心诚意地感激你,是你满足了我一生最大的愿望。” “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静宸,你别怨我,只能怨你太美了,迷得我情难自禁,都说天妒红颜,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老天爷让我来摘采,摘采你这朵最娇嫩、最美艳的鲜花。” “哈哈哈哈!”忽地,柯瑾瑜满面春风,得意忘形大笑起来,接着长身而起,身上衣服一件一件落地,露出健硕完美的男性身体。 顷刻,柯瑾瑜浑身不着一缕,大手一挥,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毛茸茸的洁白毯子,铺在地上,俯下身子轻轻抱起乔静宸,在她美艳的玉靥上亲了又亲,这才恋恋不舍平放在毛毯上。 “真美,美艳不可方物!”柯瑾瑜渐渐双目发赤,颤抖着大手,向乔静宸腰间的白色束带伸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擎天城 经过一个月静修,和水若兰一战损耗的法力尽复,凌云缓缓睁开眼睛,星眸熠熠,宛若最深邃的黑曜石。 长身而起,仰天长啸,声音宏亮,响彻云霄,于山谷中回荡,引发松涛阵阵,如潮水般轰鸣。 良久,山谷重归寂静,凌云放出飞剑,朝远处高高矗立的双子峰眺望一眼,脚上灵力一送,化作一道青芒划破碧空。 半个月后,凌云气定神闲悬浮于空中,前方是一座气势雄伟的巨城,车前大陆最雄伟的城市-擎天城。 十三座黑黝黝、高达八百丈的玄精铁塔巍然屹立,星罗棋布于擎天城内,组成一座玄奥的阵法。铁塔宛若支撑天庭的脊柱,直插云霄,一道道细细的白色闪电从云层中劈下,落在尖尖的顶端,顺着塔身往下流去,不是暴起一团团光华,眩晕耀目。 叹为观止,凌云凝视久久,情不自禁赞道:“擎天城不愧天下第一城池的称号,不仅占据车前大陆最高地势,灵力充溢,更令人肃然起敬的是这座玄精引雷神阵,完全是人力的巅峰之作,天下无双!” “嘿嘿,,遥想当年一代枭雄轩辕震胸怀何等的经韬纬略,收集天下玄精,锻炼出十三座高达八百丈的玄精引雷塔,引天雷之威能,锻筋骨,炼魂魄,令五行缺金的弟子,只要凭着无上意志,忍受长期非人的痛苦折磨,便可铸就五行俱全之体。” “啧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创举呀,佩服佩服!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天一教’的精英弟子长期忍受天雷锻体惨痛折磨,个个心志坚如铁,行事果决狠辣,权力欲极强,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野力膨胀,以至多采用高压的统制手段,甚至有时不顾天下正义,犯下天怒人怨的蠢事。” “嘿嘿,擎天城,车前大陆的权力中心,象征正义的中流砥柱;玄精引雷神阵,高高在上的社稷之神器,‘天一教’培养元婴修士的无上利器,令所有教派望尘莫及的镇教之宝,乃‘天一教’安稳统制大陆的最有力的支柱。” “傅老鬼呀傅老鬼,你惨遭‘天一教‘灭门,水若兰呀水若兰,因此失去一生幸福,你们两位殚精竭虑想要给‘天一教’重创,打破天下一支独大的平衡,早已制定详尽的计划,虽然你们都死于我手,满怀遗憾撒手人寰。不过,那不是我内心所想,只是冥冥之手在推波助澜。” “好,我欠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今天就由我来完成你们的遗愿吧,我乃天生的五行平衡体,比你们后天修炼的境界高上一筹,或许这就是老天让我来执行的原因吧。” 忽地,心中有所感应,凌云昂起头向天空眺去,云朵层层叠叠,整齐如神魔队伍方列,乍一看显得极其诡奇。 接着,一团团火光从天而降,为云层抹上艳艳的红色。霎时,云层汹涌翻滚,仿佛双方倾全国之兵力激烈交战,无比惨烈,一时间气象万千。 “噼里啪啦!”一石激起千层浪,眩目的光华照亮阴沉的天空,无数粗大闪电在云层游动,快速追逐火团,暴起绚丽多彩的烟火。 凌云一动不动,思绪万千,喃喃道:“一百年,整整一百年,想当初从地球穿越到两极星,一直被小银盒牵着鼻子走,那时躲在这些陨石后面,九死一生,最终安全着陆,只是可怜傅老鬼无端送命。” 很快,凌云收拾心情,自言自语道:“此时天象大变,天雷忙于应付漫天降落的陨石,威力大减,正是结婴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哈哈!” 想到这里,凌云身形一晃,飞至擎天城上空,运起“遁去的一”法诀,化作一溜青烟,闯入“玄精引雷神阵”。 “轰隆隆”天空降下一道道尺许粗天雷,把大地照得一片雪白,凌云心中一凛,急忙收敛气息,运起《五行真经》。立时,五行灵力融通没有一丝瑕疵,天雷感应不到强大的能量源,就像隐了身一样。 凌云定睛向前前方看去,只见唐元靖悬浮于半空,一个厚厚凝实的五色光罩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头顶一块偌大劫云,宛若噬人的恶魔,阴沉得可怕。 “轰轰轰”,尺许粗的天雷接二连三劈下,在“玄精引雷神阵”作用下,有一半天雷被玄精铁塔吸走,顺着塔身注入地面。 即便如此,唐元靖仍不敢懈怠,屏气凝神,对外界不闻不问,全力运转功法,用心体会天道的玄妙。 凌云咧开大嘴,爽朗一笑:“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你也选择今天这个最佳时机结婴,哈哈哈哈!不过,你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今天终于可以替师父报仇血恨了,哈哈哈哈,唐老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完,笑容一敛,双手紧握小银盒,高举于顶,老僧入定般,静思澄虑,转瞬进入古井不波的境界。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疯狂运转,潜伏在五脏的神兽,白虎、青龙、玄武、朱雀、麒麟纷纷舒醒,兴奋地引吭长嘶,推波助澜,在经脉中掀起滔天的灵力风暴。 受到强力吸引,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汇向凌云体内。霎时,风云会际,天象大变,一朵更大的劫云瞬间形成,和唐元靖的叠加一块,引发连锁反应,天威炽盛,落下的闪电足足粗上一倍有余。 “轰!”一道两尺粗的闪电轰在凌云护身五色光罩上,溅起刺目光华,星星点点,宛若一朵怒放的寒菊。 凌云神态安详,不惊不动,五行灵力在经脉中顺畅运转,形成一个又一个绵绵不绝的大周天,没有一丝瑕疵,轻松自如抵消天雷的能量冲击。 离凌云二十丈处,唐元靖的感觉则迥然不同,心神一震,裂开一丝破绽,五行灵力本就没有豁然融通,金属性明显弱上一大截。 立时,万钧压力四面八方袭来,功法运转突地一滞,无以为续,心中大骇,从不悲不喜的入定状态退了出来,急忙放出神识感应天象的变化。 “啊!”唐元靖浑身一震,惊呼出声,何曾几时,天上劫云威力大了不止一倍。 “镇定,镇定!”唐元靖深深呼吸一口气,受到感应般向左手边看去,只见凌云同样被一团五色光罩护住,粗大的炽白闪电不争不徐落下,绽放一朵朵灿烂光华。 第五百一十七章 结婴 “凌云!”唐元靖双目暴突,失声嚷道:“他是如何闯入‘玄精引雷神阵’的?他怎么也达结婴的境界?他怎么也是五行俱全?他的五行平衡如何能达到如此完美境界?” 一时间,唐元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数个疑问从脑海里蹦跳出来,难以遏阻。 “轰!”眼前亮起一道刺目光华,两尺宽的白色闪电轰在护身光罩上,能量剧烈波动,无助的感觉油然而升,心头泛起一丝丝寒冷之意,一个念头浮现脑海:“难道今天我真要命丧与此,难道我要死在凌云这小杂碎手上?” 凌云早已把唐元靖的生死置之脑后,因为结果了然于胸,他必死无疑,根本不用牵挂,再说,凌云还有更大图谋,那就是完成傅汉星和水若兰的遗愿,借结婴的天威,破坏“玄精引雷神阵”,让“天一教”遭受创教以来最惨痛的教训。 所以,凌云心无旁骛进入空灵寂灭的明悟状态,全力运转《五行真经》,灵力潮水般涌入经脉,呈几何数字暴涨,醉心于泱漭浩瀚的道法天地。 天威浩荡,如此逆天行事打破自然法则,自然要遭受天遣。立时,天空劫云凝实如墨,幻化成威风凛凛的魔将,张大血口,喷出一道道两尺宽的闪电,密密匝匝,犹如飞天飞瀑倒挂而下。 “啊……”唐元靖目瞪口呆,惊得肝胆俱裂,极速运转功法,全力向护身光罩输送灵力。 “轰隆隆!”闪电狂风暴雨落下,大地一片炽白,“噗”的一声,能量剧烈波动下,唐元靖五行灵力运转稍滞,五色光罩应声破灭,仅来得及悲喊一声:“天亡我也!” “哄!”唐元靖被两道两尺宽的闪电击中,浑身上下冒起缕缕青烟,交睫之间,光华大闪,化作点点星芒,最后渐渐消淡,不留一丝痕迹。 受此感应,一缕淡淡欢喜涌上凌云心头,心神愈加空灵,五行神兽纷纷仰面长啸,显出栩栩如生的身形,蒙蒙莹光透出体表,护身光罩隐隐约约闪现它们威风凛凛的身影,防护更加牢固,固若金汤。 “轰!”半空里降下一个霹雳,震耳欲聋,当最后一个巨型陨石被米许粗闪电轰碎,化作漫天星雨,蔚为大观的百年一遇奇景徐徐落下帷幕,躁动不安的闪电失去嬉耍的目标,稍稍休整,朝擎天城汇聚过来。 不一会儿,风起云涌,厚实的乌云连成一片,层层叠叠,狰狞可怖,黑压压直欲催城。 蓦地,雷声滚滚,云层中仿佛神魔两支大军擂起战鼓,惨烈之声响彻天地,紧接着,“轰”的一声,一道米许宽的闪电从天而降。 凌云面色平静若水,《五行真经》运转到极致,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的平衡达到全新境界,浑身一体,进入虚无的意境。 凌云倏地内敛气息,仿佛隐身般消失于空中,大部分天雷感应不到他,受到神阵的牵引,纷纷落向尖尖玄精铁塔。 “噼里啪啦!”十三座高耸入云的塔尖暴起一团团绚烂的烟火,渐渐地,天雷宛若一条条银色蛟龙,向塔尖云层处游去,形成一个个高速旋转的漩涡,最后衍变成一个巨型漏斗,闪电汇成一条丈许粗的光柱,硬生生砸下。 “轰隆隆”星光四溅,空中腾起十三朵巨型火花,方圆百里内清晰可见,盏茶时间,巨型高塔就被削去一小截。 正中央一座玄精铁塔塔底,盘膝坐着一位中年修士,头顶一道三指宽的闪电通过神阵的作用下,绵绵不绝击在他的身上,炼其筋骨,锻其心志。 他是‘天一教’一位天赋极高的结丹修士,修炼素来勤奋刻苦。今天,师兄们纷纷好言相劝,唐长老结婴之际,天威不可臆测,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进入塔内修炼为好。然而,他置若罔闻,认为今天才是最好的修炼机会,绝不容错过,不顾众人反对,毅然走进玄精铁塔,运起“神雷诀”,利用天雷之威修炼。 “轰”,中年修士只觉耳膜嗡嗡作响,心中一突,刚想退入修炼状态起身察看,忽地,一道半尺粗的闪电不期落下,顿时浑身上下青烟缭绕,体无完肤,外焦内酥,当场一命呜呼。 凌云对外界的变化不闻不问,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势,长发无风自动冉冉飘舞,宛若神灵降世般,深不可测。 “嘭”,一道米许宽的闪电狠狠击在五色光罩上,于表面荡起细若鱼鳞在波纹,五色灵力迅速汇向凹陷中心,以玄妙的方式运转,快速消弥能量冲击带来的五行失衡。 时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突如其来的惨变,惊动“天一教”所有高手,不约而同赶到远处一栋高楼内。教主尉迟豪仰面看着漫天银蛇乱舞,计算着玄精铁塔损毁的速度,忧心忡忡道:“此人是谁,竟然把五行平衡修炼到鬼神莫测的境界?” 身旁一位干练的中年弟子曹凡东接口道:“他叫凌云,是‘灵山宗’大弟子,曾因抢夺‘圣女教’护送的镇教功法《太上忘情玄级经》,元靖师叔率领数百正义之士前去讨个公道上,失手伤了他的师父灵山法师,从此结下梁子。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怀恨在心,竟然不顾社稷安危,明目张胆闯入神阵,犯下此等滔天罪行。” 这时,一位白眉长老眼眸一睁,射出两道精光,沉声道:“‘灵山宗’乃历史悠久的名门正派,怎么出了这么一位恶徒,简直丧尽天良,其心可诛!“ 另一位白须垂胸的长老面色一绷,寒声道:“绝不能放过这个小子,等劫云散去,众弟子听令,摆出‘藏土销金九宫大阵’,务必当场子诛杀此魔!” 立时,几位高级执事恭声应道:“是!” 教主尉迟豪眼睁睁看着十三座巍然屹立、关乎‘天一教’威摄天下的社稷神器一点点矮下,心如刀割,不禁轻喝道:“在场诸位,谁能想出一个办法,有效阻止现在这个局面?” 闻言,所有人默不作声,年青弟子更是不敢左右张望,纷纷低下脑袋。 尉迟豪仰面长叹一声,道:“都束手无策?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社稷神器毁损而无能为力?“ 白眉长老边辰杰神色一黯,无奈道:“天威犹如惊世怒涛,可以毁天灭地,所有攻击,只要有能量波动,都会被漫天闪电轰击,根本无法靠近此獠周身,便无法影响中断此獠的结婴过程。” “而且,这将分散天雷轰击,间接减轻此獠的负担,令其更加顺利结成元婴。” 白须长老蒯英杰喟然长叹,道:“辰杰兄说得没错,目前局势不在我们掌控之下,只有等此獠结婴后,威势浩荡的天人感应消失后,我们方可自由行动,这时,只要有谁迈出屋之一步,立即被漫天神雷击得尸骨无存。” “唉……”在场修士齐齐唉声叹气,一副愁眉苦脸的沮丧神情。 天地灵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涤荡全身,泱漭浩荡的荒蛮气息笼罩全身,潜移默化改变后天资质,元神以一种美妙无比的韵律振动,交感天地,宛若沐浴在缥缈的仙灵之液,浑身舒泰。 凌云心醉神迷,沉浸于无边无际的道法天地,无数道玄奥法诀在脑海闪现,豁然贯通,境界进精如斯,犹如脱缰之马,转瞬奔腾百里。 膨胀,元神不断膨胀,五行内丹旋转,极速旋转,五色氤氲灵气化作星星点点,射向五行内丹,仿佛一个自成体系的星云,玄之又玄。 “轰”,凌云脑海深处炸出一道巨响,振聋发聩,宛若于无声处听惊雷,无上道法悠悠浮现,如饮成斛琼浆玉液,馥郁甘醇。 这一刻,凌云的心灵贯穿天地,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独自站在虚无的中央,默默领悟时空变换的孤寂。 那一瞬宛若白驹过隙般短暂,又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凌云回到现实,五行内丹剧烈震动,清晰感应到里面孕育一个生命,一个玄妙的能量生命,蕴涵天道的种子,正在奋力挣扎,想要破壳而出。 水到渠成,凌云全力运转功法,方圆数里的天地灵力骤然被吸得一干二净,天雷感应到逆天突变,威能浩浩荡荡袭来,一米半宽的闪电忽现,狂风暴雨般落下。 “轰隆隆”大地一片炽白,十三座巍然屹立的玄精铁塔承受绝大部分攻击,暴起一团团绚丽多彩的烟火,眩得人睁不开眼睛。 “啊!”天一教众修士肝胆俱裂,齐声惊呼。弹指间,玄精铁塔高度下降数十米,而且趋势不可遏阻。 凌云苦苦支撑,尽量延迟结婴的最后时刻,五行灵力平衡无隙,没有一丝瑕疵,绝大多数天雷感应不到,堪堪差身而过。 “轰!”一声巨响,一座玄精铁塔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密集的天雷攻击,化作片片炙热铁水,漫天飞溅。 “啊!”凌云蓦地睁开眼睛,深邃如辰,宛若世界的尽头让人迷失,威势喷薄而出,护身光罩倏亮,犹如一轮初升的旭日,一点点消融周围的迷雾。 忽地,元神中心分裂出一小部分精华物质,缩尺成寸,倏地闯入五行内丹的心核。“噗”一声轻响,五行内丹破裂开来,一个寸许高的小人盘膝而坐,浑身**,容貌和凌云一般无二,仅仅是缩小版而已。 霎时,凌云大彻大悟,对天道和肉体的联系有了全新领悟,满心欢喜,仙音袅袅回荡在耳畔,心醉神迷。 顺势而为,凌云全力运转功法,灵力浩浩荡荡,仿佛永远不会干涸,无比畅快的感觉充溢全身。受此一激,劫云降下最后一轮天雷,一时间,漫天银蛇乱舞。 第五百一十八章 陷险 “轰轰轰!”山摇地动,十三座玄精铁塔轰然倒塌,在电闪雷鸣的能量风暴中,被撕成碎片,化作星星点点,犹如繁星闪耀的夜空灿烂无比,最后渐渐烟消云散。 “天一教”众修士个个呆若木鸡,半晌惊呼一声:“天哪!” 教主尉迟豪五内俱焚,厉声喝道:“众弟子听令,布‘藏土销金九宫大阵’困住此魔,务必当场诛杀!” “是!”众修士群情激愤,个个紧握拳头,轰然应道。 凌云星眸睁圆,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阴阳五行,息息轮转,大喝一声:“都给我烟消云散!” 霎时,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冲炮冲天。“轰!”一声巨响,五色光柱轰开一条通道,狠狠击在乌黑如墨的劫云上,光华四溅,绚丽多彩。 知道身陷险境,凌云不敢有一丝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星朝西北方向射去。 “天一教”人多势众,加上凌云结婴过程漫长,教主尉迟豪和两位结婴长老细致商量后,布下天罗地网,要让凌云插翅难飞。 刚飞出一里,前面迎面射来两队人马,每队二十人,皆是结丹中后期修士。凌云心中轻叹一声,思道:“前有阻兵,后有追兵,虽然现在修为大增,两队人马并不能把自己留下,但只要他们拖延片刻,‘天一教’结婴高手便能及时赶来,届时,寡不敌众,只怕凶多吉少。” “再说,我已经完成傅老鬼和水若兰遗愿,并让唐元靖神形俱灭,报了师父的血仇,了却心中牵挂,犯不着和‘天一教’作对,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然而,想要生离这是非之地,并非易事,只怕要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生死之战。” 结婴后,凌云元神升至结婴中期境界,神识察探范围扩大一倍,忽地心头一凛,感应到三位元婴高手,分别人左、右、后三个方向袭来。 “唉!”凌云轻叹一声,思道:“看来只有硬闯一途了,希望能早造些杀孽吧。” 主意一定,凌云长啸一声,身形一晃,如电射出,犹如虎入狼群,双拳一轰,两道光柱如炮射出,挡者披靡。 “轰!”一声巨响,五位结丹修士惨叫一声,身形极速倒飞,于半空中喷出一道道血箭,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凌云从身掠过。 凌云冷哼一声,厉声喝道:“我不想大开杀戒,刚才手下留情,仅仅让几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如果你们继续追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声音宏亮,宛若晨钟暮鼓,振聋发聩,众修士被凌云一往无前的气势摄了魂,微愣间手下一缓,让凌云从容逸去。 随后赶来的边辰杰气急败坏,怒喝道:“还不快追!” 如梦初醒,众修士面露羞愧,一言不发,奋起直追。 一口气飞出五十里,忽地,凌云心生警觉,身形划出一道漂亮的孤线,向左手方向射去。 蓦地,前方传来一声闷喝:“想从我这溜走,没门!” 凌云定睛一看,只见一位白须老者领着一群结丹修士,气势汹汹迎面射来。 凌云舌底泛起一丝苦涩,不用回头,神识已经把局势反馈脑海,三位元婴修分别从三个方向追来,似乎要把自己赶进预先布置好的陷阱。 “拼了!”明知此乃不智之举,可凌云别无选择,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说完,三枚转经珐轮齐发,化作三色疾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轰去。 蒯英杰心中一凛,急声喝道:“结阵!用法宝护身,切记不可贸然出击!” “叮叮叮叮!”,瞬息,三枚转经珐轮急速突刺,在空气中绎出成千上万道三色芒线,一时间,蒯英杰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蒯英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天下至强法宝,轻经珐轮,而且一人拥有金、蓝、黄三枚,你到底是谁,和铿金宗、柔水谷、垲土门有何瓜葛?” 凌云眉头一挑,朗声喝道:“我坐不改名,立不改姓,乃青衣侠凌云是也!” 蒯英杰咆哮如雷:“什么狗屁青衣侠,邪魔歪道也敢妄自尊侠,简直侮辱我的双耳,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誓死诛杀你这恶魔。” “轰!”一声巨响,十几枚法宝在密集的“噗噗噗”声中,碎成齑粉,紧接着金、黄两色芒线绎出眼花缭乱的线条,一时间,血箭四射,惨叫连连。 凌云嗤之以鼻,冷笑道:“侠义在我心中,根本不需你们认同,如果刚才我要下毒手,他们早就成为轻经珐轮下的亡魂了。” 这时,后方远远传来一声怒喝:“邪魔歪道就是邪魔歪道,假仁假义是没有用的,休想蒙蔽我们雪亮的眼睛,弟子们,此魔用心险恶,你们要看清他的真面目,千万别被他的言语蛊惑了!” 立时,众弟子斗志昂扬应道:“为了天下正义,弟子们早已生死度外,恶魔的假仁假义是没有用的,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将与恶魔厮杀到底!” “哈哈哈哈!”边辰杰得意畅笑起来,道:“听到没有,任何人,只要和天下正义作对,都将没有好下场,凌云,不要负隅顽抗,束手就擒吧!” 说完,威风凛凛大喝一声,双掌前推,龙头双拐化作两条张牙舞爪的青龙,携沛然威势轰向凌云。 凌云钢牙一咬,大手一招,操控黄色转经珐轮回防,迎风暴涨,化作一座巨峰迎向两条青龙。 “轰!”一声巨响,星芒四溅,凌云以一敌二,仍然斗了个平风秋色。 但是凌云心里清楚,自己刚刚结婴,境界不稳,凭借法宝之利,暂保一时无忧,若相持不下,被“天一教”众高手形成围攻之势,纵然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 念及于此,凌云不再犹豫,不管前方是否龙潭虎穴,只能闯上一闯,于是,身形一振,灵力喷薄而出,硬拼一记,大喝一声:“恕不奉陪,凌云走也!” 说完,身形一晃,交睫之间消失在众了面前。 边辰杰和蒯英杰面色难看,对视一眼,均想道:“此魔年纪轻轻,但法力高深,如果今天不能顺利诛杀,将来必成后患。” 想到这里,两人异口同声喝道:“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诛杀此魔!” 说完,各自率领弟子,分路包抄而去。 越飞,凌云心中越是不安,不禁思道:“‘天一教’肯定布下天罗地网,不知前面有什么危险陷阱等着我?” 忽地,前方密密麻麻站在一群黄衫弟子,有的手执阵法玉符,有的手执银光闪闪的法宝,列队成半圆形,挡住自己去路。 “啊!”凌云心中“咯噔”一下,脊背冷汗涔涔而下,惊呼:“引雷神针!” 物竞天择,人若逆天而行,上天当然要强加考验。引雷神针则是低阶修士对付元婴高手的最佳法宝,一旦激发,引下漫天神雷,自然而然,天雷忽视激发者,选择更强大的人类作为攻击对象,逆天就必须承担逆天的后果。 不由自主,凌云回过头一瞧,只见后路已断,同样,一群黄衫弟子手执法器,合围上来。 生死关头,凌云运思如电:“照此情形,他们已经布下藏土销金九宫大阵,方圆百里之内地面土壤坚硬如铁,此时非彼时,结婴期天人交感,能量共振,贯穿天地,即使承受米许宽的闪电,也怡然无惧。” “可现在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只要被天雷劈上几道,法力大减,他们一拥而上,每个人发出一记法术,只怕身体千疮百孔,当场命丧黄泉。” “怎么办?难道我也将步申东霖后尘,受困于藏土销金九宫大阵,惨遭天雷重创,虽然侥幸逃遁至‘铿金宗’,仅仅苟延残喘多活一些时日,最后含恨撒手人寰。” 一时间,凌云觉得世界一片灰暗,死亡的阴霾牢牢笼罩心头,令他窒息,令他孤立无助。 忽地,凌云脑海闪现一道微弱的光芒,愈来愈强,宛若旭日东升,转瞬驱散黑暗:“对了,不管如何,申东霖还是逃出‘天一教’布下的天罗地网,凭我现在的实力,与之相较,只强不弱,他能成功逃遁,我必定可以!” 这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霎时,凌云信心满满,寻思道:“从傅老鬼的记忆得知,当年,申东霖把黄色转经珐**效发挥到极致,硬受十数记天雷,勉强钻入地表深处,这才逃出生天。嗯,看来我也只有这一途可行,希望身怀天下三大至宝,过程没他凶险,一路顺风顺水。” 当机立断,凌云面色一肃,灵力疯狂送入三枚转经珐轮,呈“一”字形射向地面,而后,金光一闪,凌云穿戴上商如云那套钻山穿土的法宝。 如影随形,凌云身形一晃,化作一缕青烟追向转经珐轮。 这时,远远传来“天一教”教主尉迟豪宏亮的喝声:“发动攻击,不惜一切代价诛灭此魔!” 立时,一位中年修士全力送出灵力,把手中“引雷神针”往天空一抛。霎时,数十枚银光闪闪的银针直冲云霄,迎风暴涨,转瞬化作百丈长、拇指粗的银棒。灿烂的光华把昏暗的大地照得雪白。 第五百一十九章 脱困 刹时,天雷停止漫无目的游动,受到强烈的牵引,化作两尺粗的银色蛟龙,从天空顺着银棒流窜而下。 “轰隆隆!”苍穹好似撕开一个大口,巨型闪电鬼哭狼嚎,嘶吼声着倾泄而下,夺人心魄。 “可恶!”凌云惊得遍体生寒,天雷之威他深有体会,脑海闪现一个坚定念头:“一定要逃出生天,越快越好!” “哐当!”一声巨响,石屑乱飞,三枚转经珐轮连成一线,把坚如铸铁的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轰!”还未及地,一尺粗的天雷重重击在凌云厚实的五色光罩上,光华四溅,硬生生把他轰入大坑。 心中一凛,凌云不敢懈怠,运足法力向下窜去。 “咻!”没有停顿,又是一道半米粗的天雷照亮整个天际,烘衬死寂的大地。 “轰”接着一声巨响,地面现出一个二丈深的大坑,凌云趴在坑底,闷哼一声,身浑剧震,一时间灵力萦乱。 天地间一片肃杀,天雷接二连三落下,凌云突然感觉自己如此渺小,在盛怒的天威面前,宛若一朵朵无根的浮萍在狂风暴雨中飘零。 命悬一丝,凌云摈弃杂念,脑海一片冰清,全力运转功法,三枚转经珐轮化作大小不一的钻头,由小到大排列,配合默契极速钻探。 身后,二尺宽的闪电轰在凌云身上,火光四溅,巨石乱飞,虽然他尽可能把天雷的能量传导到地表,但天雷能量过于暴虐,快速消耗着凌云经脉中灵力。 “轰轰轰!”凌云不断改变钻探方向,半米宽的邃洞弯弯曲曲斜向下,而天雷如附骨之蛆,不舍不弃,漫天闪电落下,交睫之间,地面出现一个方圆百丈的巨型石坑,尘烟蔽天。 俄顷,漫天银蛇失出目标,于空中闪烁不定,欲降不降。石屑、尘埃渐渐烟消云散,众修士屏气凝神定睛看去,只见大坑底部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深不见底。 等天雷凝聚之势渐消,灰影一闪,现出“天一教” 三位元婴高手,教主尉迟豪怔怔瞅着巨型石坑,面露失望之色,叹道:“此次布设的‘藏土销金九宫大阵’经过多次改良,较千年前对付申东霖的更加玄奥,没想到仍被他侥幸逃离,也不知他遭受多大重创?” 蒯英杰接口道:“此魔身怀三件天下至宝,金、蓝、黄转经珐轮,且五行灵力平衡达到极至,比之申东霖强上数倍,能够侥幸逃遁在意料之中,不过,我敢断定,此魔必定受了不小的重创,法力一时难以恢复。” 听到转经珐轮四个字,三人心弦皆不由自主轻颤,思道:“如果诛灭此魔,正好一人一枚,届时实力大涨,如虎添翼。” 边辰杰眉头一挑,狠狠道:“万幸的是,我教汲取千年前申东霖逃脱的教训,于阵法中增加追踪感应功能,他仍将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尉迟豪眼神倏锐,沉声喝道:“众弟子听令,结丹修士十人一组,手执感应法器,进行地毯式搜索,如果发现魔头的踪影,不要打草惊蛇,立即发送传讯符向我和长老们报告!” “是!”十几位高级执事恭声应道,而后转过身子,四下散去布置教主的任务。 凌云藏身上地底深处,大口大口喘息,掏出一枚“九转还魂丹”丢时嘴里,骨碌喉结,咽入腹中。 霎时,腾起丝丝缕缕的清凉之意,缓缓向四肢百骸渗去,修补受损的经脉。 俄而,凌云疲惫地睁开眼帘,冷静分析形势:“目前暂且安全,有三枚转经法宝在手,在地表百丈深处,攻击优势显而易见,‘天一教’三位元婴高手不敢贸然追来。” “只是,这里不宜久留,一来,灵气不够充沛,想要恢复如初起码要花上一个月;二来,会给‘天一教’充裕时间,再次布下天罗地网,届时更难脱身。” 前思后想,凌云决定立即行动,想方设法生离此地。 黑暗中,凌云眼眸犹如莹火之光一闪一闪,一边在坚硬的石土里极速钻行,一边运思如电,殚精竭虑想一个万全之策。 泥土越来越松软,凌云知晓已然逃离“藏土销金九宫大阵”,可体内灵力耗损近半,虽不断服用丹药补充,但无异饮鸩止渴,解决不了根本。 凌云钢牙一咬,果决思道:“拼了,只要他们没有时间再次布下阵法,即使以一敌三,仍有可能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凌云精神一振,奋力向上蹿去。“蓬”一声轻响,凌云破土而出,带起一片泥土,如炮冲天。 “魔头哪里逃!”一声暴喝在耳畔如雷炸响。 凌云心中一凛,定睛看去,只见尉迟豪、边辰杰和蒯英杰互为犄角,呈三角形把自己包围在中心,身后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教众。 蒯英杰一挑白眉,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立时察觉他的伤势未愈,心中微喜,喝道:“你已经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还想做困兽之斗吗?” 边辰杰一旁推波助澜,厉声喝道:“你难道想神形俱灭,永受炼狱之苦吗?” 凌云强自镇静,冷笑一声,豪情万丈道:“哈哈,我会否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你们说了不算,老天爷说了也不算,命运掌握在我手中,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人定胜天!” 说完,脚上灵力一催,如炮冲天,思道:“同样是元婴境界,但我的五行平衡比他们高明不知多少倍,越往高处飞,对元婴修士来说越危险,引动天雷的机会越大。成功在此一举,只要摆脱三个老鬼的纠缠,即使‘天一教’布下千军万马,那也只是徒具样子,起不了任何作用。” 尉迟豪等比凌云多活上百岁,个个成精,早已把这种情况计算在内,所以站立位置高高在上,正好压制着他。 看出凌云的心思,尉迟豪怒不可遏,暴喝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 三人齐齐出手,六条巨龙咆哮如雷,呼啸着袭向凌云。 凌云面色沉若水,十指连点,三枚转轮珐轮迎风暴涨,奥妙晦涩的符文浮现周围,化作三个巨形钻头,“轰隆隆”,携无上威能向上轰去。 “轰!”一声巨响,能量冲击波浩浩荡荡袭来,凌云灵力稍滞,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涌到嘴边。 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凌云迎难而上,狂风呼啸,犹如一道道得刃落下。 凌云星眸睁圆,苍白的面色泛起一缕红潮,沉声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护身五色光罩骤亮,明暗交错,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变幻莫测。 下一刻,双拳暴起一团眩目光团,凝成一道耀日的五彩光柱,冲炮冲天。 “轰!”一声巨响,凌云倾尽全力,再次和三位元婴高手硬拼一记,四人身形同时一震,晃上数晃。 一鼓作气,凌云双目暴突,气势喷薄而出,宛若天神下凡,威风凛凛,三枚转经珐轮光华流溢,化作三颗璀璨的流星,携一往无前的威势轰去。 尉迟豪三人面色凝重,同时暴喝一声,运起全身法力,六枚法宝耀出旭日光华,不甘势弱迎击上前。 “轰!”,天地为之色变,半空现出一个二十丈宽的巨型涡流,极速振荡扩张,眨眼间奔腾数十里,所过之处,狂风呼啸,“天一教”弟子东倒西歪,修为稍弱者则惨叫着鲜血狂喷。 “哇!”凌云一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朝修为最弱的边辰杰扑去。 边辰杰同样不好受,但经脉情况比凌云好多,怡然不惧,喝道:“来得好,今天就叫你成为老夫掌下亡魂!” 说完,双掌一合,两枚法宝重整旗鼓,气势汹汹射向凌云。 蓦地,凌云一张嘴,盘坐丹田的元婴同样一张嘴,吐出傅老鬼那枚内丹,化作一道虚影不见踪影。 不好的感觉油然而升,边辰杰心中一凛,身形一晃,下意识避开。 “噗”一声轻响,凝缩的五行内丹迅如鬼魅,瞬息击破边辰杰的护身光罩,穿过他的前胸,带起一丝细细的血线。 凌云面色不惊不动,趁他惊魂未定之际,脚下灵力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于灰暗天空。 尉迟豪和蒯英杰大骇,心急火燎飞奔而至,一脸关切道:“怎么啦辰杰兄,你没事吧?” 边辰杰面无血色,手抚前胸,心有余悸道:“还好,没有生命之虞,静修一阵,便能全愈。” 两人放下心来,蒯英杰沉声问道:“刚才我们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法宝伤了你?” 边辰杰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唉,惭愧呀,我也没能看清,只是心中警觉,下意识避开,这才没有伤及心脏,得以保全老命。不过,感觉不像法宝,没有法宝的威能,好像是一股极其精粹的能量,凝缩到极至,且细若游丝,令人防不胜防!” 尉迟豪长舒一口气,宽慰道:“辰杰师弟没事就好,否则,即便把他碎尸万段,也不能解我心中的暴怒。嗯,如今我们清楚他最后的压箱绝招,交战时小心些,不会再着他的道了。” 蒯英杰点点头,附和道:“暗箭伤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只能使用一次,下次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哼!” 尉迟豪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辰杰师弟,你留下来安心养伤,我和英杰率弟子前去围捕,你放心,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第五百二十章 残殿、传送阵 天下之大,凌云却感觉没有藏身之地,一路向北,漫无目的风驰电掣,忖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天一教’,成为众矢之的,只怕天下修士个个愤愤不平,欲诛之而后快,所以,师门是回不了的,免得连累武灵他们。” “可是,我又应该逃往哪里?妖精森林?不,那里是梦瑶的桃源仙境,我不能带去纷乱和灾难。顾渚山区?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天一教’势力虽然有所渗透,毕竟不能掌握全局,只要回到傅老鬼的洞府潜心修炼至结婴后期,天下之大,谁能与我争锋?” “不过,‘天一教’高层必然考虑到这点,一路重重在布防,等着我自投罗网。前往迷失大陆?那里‘天一教’势力鞭长莫及,不,只怕整个人类修真界对那里知之甚少,嗯,就去那里,迷失大陆土地辽阔,找个安身之所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有了定计,于空中划出一个弧形,掉转方向朝西北飞去。 一连三天极速飞行,根本没有时间调理伤势,凌云一面憔悴,放出神识向前方探去,荒无人烟,顿时安下心来,降下速度冉冉落向密林。 非常时期,没有万全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凌云快速布置一座阵法,取出玉垫盘膝坐下,立即进入不悲不喜的入定状态,天地灵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分秒必争的生死存亡时刻,静修一天,仅仅压下伤势,凌云便退出入定状态,长身而起,收起玉垫、防护阵法,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夜空。 刚飞出百里,天蒙蒙亮,蓦地,凌云心生警觉,急忙放出神识仔细察探,方圆百里之内,十几只巡逻队正进行地毯式搜捕。 凌云稍稍沉吟,寻思道:“难道他们已经判断出我逃逸的方向?” 一时间,凌云踌躇不定,呆愣半晌,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前怕狼后怕虎,最终一事无成,如果总是疑神疑鬼,更加无法判清形势。” 忽地,凌云心念一动,决定暗中跟踪一队,听听他们都在讨论什么,如果偷听到有关自己的只言片语,便可从容作出决定。 想到这里,凌云立即付诸行动,收敛气息,远远缀在一支巡逻队后面。 只听一位年青修士问道:“吕安师兄,那个叫凌云的恶魔真的会往我们南召城方向逃遁吗?” 吕安清声应道:“不好说,反正‘天一教’发下檄文,号令天下正义之士精诚团结,这段期间要加紧巡逻,不放过每一寸土地,务必让他无处藏身。” 这时,一位中年修士沉声道:“我们到城外百里处神星岭看看,那里有一座十万年前的残殿,不知那个恶魔会否躲藏在那里疗治伤势?” 年青修士提心吊胆问道:“听说那位恶魔乃元婴期高手,若适巧被我们撞上,凭我们的实力,恐怕……恐怕……” 吕安不悦地喝道:“恐怕什么!” 年青修士吞吞吐吐道:“恐怕凶多吉少,哦,不,恐怕壮志未酬身先死。” 中年修士轻哼一声,道:“哼,胆小鬼,记住,时刻把传讯符握在手上,见到恶魔凌云,立即激发,这样,你虽然身死,却酬了壮志。” 年青修士不由自主紧了紧手中的传讯符,讪讪一笑,于心中小声嘀咕道:“我年纪轻轻,连情爱的滋味都没尝过,当然不想死了。” 吕安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柔声安慰道:“小林呀,其实你大可放宽心,虽然凌云恶魔犯下滔天罪行,十恶不赦,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人性没有完全泯灭,擎天城一役,伤人无数,却没有一位修士惨死当场。” “由此可见,他不是噬血成性的杀人狂魔,仅仅心灵是扭曲、变态,狂妄不可一世,欲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人类修真界,这才公然毁坏社稷神器,成为破坏世界稳定的最危险魔头。” 听到这里,凌云哭笑不得,几欲暴走,思道:“什么十恶不赦,什么心灵扭曲变态,简直……简直不可理喻,严重诋毁我风流倜傥的才子形象。” 停了停,吕安继续道:“不过嘛,我们的任务不是与之交手,发现恶魔踪迹后,立即传讯符,不需强行出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年青修士长呼一口气,忍不住宽心道:“那就好,不过,弟子听说恶魔就是之前名声赫赫的青衣侠凌云,这是谣传,还是属实?” 吕安面色一沉,微怒道:“不该问就不要问,不管恶魔以前是什么人,干了多少侠士之事,他现在已经完全蜕化变质,成为人尽皆诛的、丧尽天良的魔头!” “是!”年青修士低眉顺眼应道:“弟子知错了。”心里却想:“如果他真的是青衣侠凌云,一个人在短短十数年间,真能性情大变吗?如果他真的从一位人人敬仰的侠义之士,变成一位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那又是什么改变了他?” 一时间,年青修士感慨万端,心中恐惧之意不翼而飞,恨不能马上看到凌云,解去心头之疑惑。 不一会儿,一行人浩浩荡荡飞至神星岭,一座高达百丈的残殿巍峨矗立。 凌云隐身上树荫下,举目远眺,残殿气势恢弘,虽然残破不堪,却给人宁静,不由痴了,呆立许久,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强烈吸引心神,恨不能立即闯进看个究竟。 盏杯时间,一行人有说有笑,闲情逸致飞了出来,四下张望,没见到任何异常,呼啦啦向远处飞去。 俄而,凌云悠悠然从大树后面走出,放出神识确实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修士巡逻,微微一笑,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轻烟射向高耸的残殿。 整座残殿由洁白的玉石垒砌而成,只是经历十万年日晒雨淋,色泽黯淡,表面斑驳。残殿大门已毁,仅余一小堆石屑散落在殿前。 凌云举目一瞥,只见高达二十丈的石门前,模糊刻成三个古字“指缘殿”,不禁喃喃自语:“指缘殿,好奇怪的名字?” 信步走入大殿,空荡荡的,半圆形穹顶破了一个大洞,金黄色阳光直射进来,映照出袅袅飘浮的尘埃。 凌云昂起头,环顾大殿四周,两座残缺不全的巨大石像,一男一女,静静伫立,蹉跎岁月在石像身上留下难以复原的痕迹,面型棱角磨平,斑驳脱落,模糊不清。 凌云怔怔地看着那尊男子雕像,双手交叉于身前,气定神闲。忽地,心中泛起一缕缕难以言表的思绪,恍惚间,男子面目越来越清晰,帅气洒脱,隐约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半晌,凌云轻叹一声,缓缓挪开视线,投到那尊女子雕像,面颊左偏,像在注视另位一人。忽地,心弦一颤,梦瑶、梦嫣然的音容笑貌凭空浮现脑海,历久弥新的爱意缓缓涤过身心,不禁思道:“难道她就是十万年前那位侠女,梦瑶的前世?” 良久,凌云涌动的思潮渐渐平复,回过神来,细看两尊雕像摆放的位置,既非对面,也非并排而立,不由得多看两眼,喃喃道:“咦,如果所料不错,身后还有一尊雕像,他们三人成等边三角形摆放。” 猛地一个回头,和进来时一样空荡荡的,不过,细察之下,就会发觉,那里曾经摆放一尊雕像,只是不知何年何代被毁坏或移走。 蓦地,凌云脑海冉冉升起乔静宸倾城倾国的容貌,下一刻,脑海中大殿焕然一新,仿佛刚刚建成,白玉无瑕,莹光圣洁,三尊雕像栩栩如生。凌云双手交叉,气定神闲;梦瑶玉靥左偏,明眸深邃看着身旁的仙子;乔静宸眼波盈盈,泫然欲泣,手执长剑,直指凌云。 “哄!”凌云脑海炸开一个响雷,嗡嗡作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半响,凌云仍旧沉浸于刚才那个画面,思道:“不对,不对,乔静宸神情幽怨,手执长剑指着我,可是剑尖下垂,没有一丝杀意,不对,这其中好像有什么古怪?” 凌云猛地抬起头,凭空想象乔静宸的身形,顺着剑尖所指看去,正是男子脚下那块厚实的底座。 忽地,凌云心中有所明悟,抬头仔细察看男子雕像的神情,见他眼帘低垂,一动不动注视脚尖,不禁暗自揣测:“难道男子雕像脚下藏着什么重大秘密?” 好奇心立刻占据上风,凌云洒然一笑,灵力喷薄而出,化作一条巨龙,力拔千斤,轻松卷起男子雕像。 “吱吱吱”数千吨的石像冉冉升起,身子轻颤,尘屑簌簌落下。 “哈哈!”凌云开怀大笑起来:“我真是神机妙算,石像下面果然有玄机,哈哈哈哈!” 定眼看去,石像升起一丈后,清晰可见圆形底座上刻画着一副玄奥的阵法图。 脑海瞬息千转,与所学一一印照后,凌云不仅伸手挠了挠头,困惑思道:“到底什么阵法,如此玄奥,没有一丝头绪?” “不管了,站到上面仔细瞧个明白,真实感受一番。” 想到这里,凌云身形一晃,站到阵法图的中央,低头转了一个圈,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刻画的线条,思道:“如果送出灵力,它会不会有反应?” 第五百二十一章 鬼蜮大陆 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微微踌躇,凌云长身而起,灵力从脚心急速涌出。霎时,玄奥的阵法图腾起蒙蒙莹光,越来越亮,冲天的光华笼罩凌云身形,眩晕耀目。 “轰隆隆”一阵闷响,巨型石座剧烈震动,紧接着整个残殿颤抖起来,地动山摇。 不知不觉,凌云心中腾起未知的恐惧,攥紧拳头,刚想要放弃,蓦地,一团巨大阴影牢牢包裹自己,无尽的黑暗随之而来,万钧压力附体,像千万把利刃要把自己撕成碎屑。 凌云魂飞魄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脚下阵法乃是上古传送阵。而后,脑海灵光一闪,取出小银盒,紧紧握在手中,源源不绝送出灵力。 立时,周身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银色光罩,身子一轻,巨力消失,恢复正常。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心有余悸思道:“还好,及时想到小银盒,它可是穿梭时空的无上法器,连玄妙幻境都能穿越,还有什么能难倒它?” 稍稍安定,转念之间,时间既漫长又短暂,眼前忽地一阵模糊扭曲,接着,脚下踏实的感觉清晰传入脑海,不由心中一喜,思道:“总算落地了,就是不知身在何处?”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远处隐约看见点点绿幽幽的光点,飘忽不定,仿佛置身坟山鬼墓,阴气森森,幽寒阵阵袭来。 虽说艺高人胆大,可凌云心底不禁腾起丝丝缕缕的怖念,其中还夹杂着莫明的兴奋,一时间,脑海萦乱,思潮涌动。 黑暗中,凌云的星眸就像一对莹火虫,一闪一闪,半晌,深吸一口气,寻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给我如此古怪的感觉?” 运思之际,凌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照明晶石,随手掷向远处。“蓬”,一团眩目光华腾起,把方圆数十丈照得纤毫毕露。 只见到处断垣残壁,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一具具灰白的骷髅或坐、或躺、或佝偻着身子,死状千奇百怪。 “啊!”凌云轻呼一声,脸上阴晴不定,思道:“难道这里是玉简中记载的鬼蜮大陆?” 沉吟中,脑海信息雪片般纷飞,俄而,笃信思道:“一定是鬼蜮大陆!而且身处地底深处、被掩埋的城市废墟中。” “唉,可惜玉简对鬼蜮大陆的描述大多语蔫不详,信息少得可怜,仅仅知晓,它是星球最危险的大陆,是十万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浩劫中心。” 念及如此,凌云自然而然提高警惕,亮起厚实的护身光罩,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蓬”,五色光罩流光溢彩,犹如黑暗中一盏明灯,给冰寒阴、死寂的世界带来一丝光明和温暖。 借着光亮举目四望,一个尘封十万年的阴冷世界呈现面前,没有一丝生命迹象,寂静得可怕,凌云驱剑缓缓飞行,思道:“据说那场浩劫人类死伤无数,几近灭绝,而鬼蜮大陆乃浩劫的中心,十数亿生灵变成鬼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进入轮回之道,经过十万年相互搏斗、撕杀,产生无数冥境强者,修为堪比元婴期高手。” “如是这样,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逃离此地,否则凶多吉少。” 凌云仰面向上望去,怪石嶙峋,整座城市像是被一座硕大无朋的巨峰死死压在下面,正想着如何才能安全顺利闯出去,忽地,脑海闪过一道细微亮光,残殿情形浮现,不禁思道:“我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里,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还是前世有意的安排?” “难道是命里注定?让我来这里完成什么使命?” “啊!”凌云浑身一震,一惊一乍叫道:“难道是为了破除恶魔的万年诅咒?” 立时,凌云患得患失忖道:“如果真是前世的安排,那一切豁然开朗,即使面临九死一生,也不虚此行。” 正想着,忽地,远处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怪叫,绿汪汪的幽光连成一片,汇成光的海洋,波涛汹涌袭来。 凌云星眸暴突,胆战心惊,冷汗涔涔而下,惨叫一声:“不会吧,天哪!这么多孤魂野鬼,杀得尽吗?” “呼呼呼!”阴风恶号,周围温度骤然下降,直抵零下四十度,虽有光罩护体,仍感到凶险的气息一波波袭来,刺激着神经。 转瞬之时,凌云被密密麻麻的鬼怪包围,里三层,外三层,铁桶阵般令人心生颓废之感。 “嗖嗖嗖!”一道道黑影尖叫着,如箭射来。 “砰砰砰”,人形黑影重重撞在五色光罩上,星芒四溅,惨叫着化作缕缕青烟。 “咻咻咻!”忽地,火光大亮,黑压压的骷髅们大嘴齐张,成百上千个火团,铺天盖地轰来。 凌云大喝一声,灵力源源不断送出,周身光华炽烈,宛若一轮旭日冉冉升起。 “轰!”一声巨响,以凌云为中心迸出万丈光芒,犹如数万光箭齐发,方圆四十丈的黑影纷纷冰消雪融,哼都没有哼一声,化作虚无,袅袅消淡。 凌云怒吼一声,双拳猛然前轰,两条巨龙长啸一声,虎入狼群般挡者披靡,杀出一条血路。 “轰!”又是一声巨响,涛天烈焰瞬间湮灭凌云。 “不行!”凌云怒喝一声,思道:“只能智取,不能硬拼,这些冤魂成千上万,根本杀不完,必须找到一个安身之所,否则,灵力耗尽,只能坐以待毙。” 凌云放出强大神识,细细察探周围地势,忧心忡忡道:“哪里才是安身之所?山洞?密室?上古修士府邸?” 交睫之间,凌云神识奔出百里之外,可是,没有一处理想的安身之所,只能且战且退,借住有利的地形,躲避大部分攻击。 “轰!”身后一座百丈高的建筑在数百个火球攻击下,轰然倒下,凌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烟,朝相反方向遁去。 忽地,迎面一个巨型身影疾射而至,凌云心中一凛,不敢怠慢,金色转经珐轮如电射出。 “啊!”巨型身影惨叫一声,重重跌落于地,“喀喇喇”压倒一片骷髅。 凌云定睛看去,只见他身穿金光闪闪的盔甲,手执重剑,浑身上下黑雾缭绕,虚体凝实,隐约可以看清他的容貌,与人无异。 “鬼王级幽魂?” 身陷囹圄,凌云只想寻个安身之所,能够得到片刻喘息,仅仅瞥上一眼,立即向三十里外,一处保存完好的建筑射去,希望那里能有一个威力强大的防护阵法。那样,凭着“遁去的一”法诀轻松闯入,可以赢得片刻修养时间。 “吱吱吱!”身后响起一片尖锐的惨叫声,身受重伤的鬼王大嘴一张,周围弱小的魂魄化作一缕缕青烟,被他吸得一干二净。 半晌,金甲鬼魂空洞的眼眶得新冒起幽幽鬼火,桀桀怪叫道:“生气,人类的生气,哈哈哈哈,十万年了,终于闻到人类的气味,如果夺舍了他,或许能逃离这可怕的地狱。哈哈哈哈!” “不过,他的实力强大,居然抵达元婴初期,而且法宝威力绝伦,不宜硬拼,还是让其他鬼王替我打头阵吧。嗯,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潜心修炼,尽快恢复法力,时刻关注他的去向,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金甲鬼王双手握拳高举,引吭长啸,一个纵身扑入骷髅群中,大肆吞噬弱小幽魂壮大自身。 “呼!”凌云长吁一口气,回头一望,点点幽火潮水般退去,思道:“看来那片区域是那位金甲鬼王的领地,重创他后,暂且摆脱困境。” 经此一役,凌云对身处的环境有了模糊的概念,忙察探一下身体状态,灵力消耗在心理承受范围内。 心中稍安,凌云脚下灵力一送,加快向前方射去。 “嗖”的一声,凌云落在一座外观保存尚好的建筑面前,眉头一蹙,信步走进大殿,喃喃道:“希望里面的防护阵法完好无缺,启动后,争取赢得调息的宝贵时间。” 蓦地,凌云停下脚步,星眸熠熠,目光徐徐扫向地面横七竖八的骷髅,大手一挥,卷起满地厚厚积灰。 “唉!”凌云轻叹一声,只见骷髅白骨森森,浑身上下不着一缕,身旁没有一个储物袋,就连一件上好的法器也没有。 “难道这些鬼魂个个贪财如命,把死人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连件盔甲、法器都不留下?” 失望之余,凌云收拾心情,放出神识仔细察探起来,俄而,面色稍霁,闪身来到建筑的最底层-阵法室。 凌一边取出晶石镶嵌在阵法上,一边摇摇头,叹道:“这些冤魂真是贪婪的吝啬鬼,半颗晶石都没留下,要不是身家丰厚,只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俄而,地面镶满亮五光十色的晶石,凌云一阵肉痛,忖道:“暂且只能这样,这种护殿阵法太不实用了,防护范围过大,所需晶石随之水涨船高,足足用去百万之巨!” “唉,问题是,这个阵法能为我营得多少时间?像刚才那般潮水般绵绵不绝的攻击,只怕一天都坚持不了。” 紧迫之际,凌云盘膝坐下,服下一入丹药,澄思静虑,快速进入灵空寂灭的入定状态,心无旁骛修炼起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四大鬼王 “轰隆隆”响声阵阵,凌云缓缓退出入定,精神奕奕,放出神识一探,既喜又忧,耗损的灵力尽复,可殿外幽魂鬼怪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唉!”凌云轻叹一声,长身而起,放出飞剑,飞至殿门,思道:“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并非安身之所,可是,哪里才能安身立命?远离城市?去崇山峻岭之间寻找古修士的洞府?” “嗯,大方向没错,可是大地苍茫,无异大海捞针,只好碰碰运气。” 一想到运气,凌云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心想:“再怎么不济,我也是星外来客,老天爷多少会给点面子吧?” 正浮想联翩,忽地,“喀嚓”一声脆响,光华骤亮,护殿阵法能量罄尽,转眼灰飞烟灭。 凌云虎躯一振,长啸一声,三枚转经珐轮齐发,护住身体,如电射出。 就在这时,数十道眩目光华划破昏暗的世界,锐不可挡向凌云射去。 凌云面色凝重,大喝一声:“挡我者死!”灵力喷薄而出。 “轰!”数十件威力强大的法宝合力一击,非同小可,凌云经脉灵力一滞,气血翻涌,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大骇,凌云定睛看去,只见四位鬼王级幽魂分别守住东西南北,把自己团团围住。 正前方,是位身材窈窕的女鬼,一身乌黑锃亮盔甲,更衬皮肤惨白,不,那不是真实的皮肤,只是能量模似出来。 白面女鬼阴侧侧笑道:“十万年了,鬼蜮大陆终于又迎来一位人类修士,嘿嘿,又将热闹一番。” 身后,一位浑身冒着火光、身穿红色盔甲的彪形大汉,哈哈一笑,道:“是呀,一千前年来了一位叫申东霖的修士,可惜他总窝在五行神君的洞府里,无从下手,气得我怒火攻心,差点暴走。” 闻主,凌云心脏不争气狂跳,思道:“五行神君的府邸?迷失森那次没有成果的探险,仅仅看到申东霖留下的豪放之言。听他们这么一说,申东霖真的来过鬼蜮大陆,并且顺利找到五行神君的府邸。” “嗯,最重要的是,从他们的语气可以肯定一件事,五行神君的府邸绝对安全,必须想方设法找到那里。” 左边一位身着银色盔甲、面色如金的高瘦男子,瞥了凌云一眼,冷哼一声:“口无遮拦,恶习难改!”言外之意,烈火鬼王不应透露如此重要信息,令敌人心中有生的希望。 烈火鬼王知道自己失言,可是性子火暴,忍不住反唇相讥,喝道:“大丈夫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像某些人一肚子坏水,令人防不胜防。” 这时,右边一位身穿绿色盔甲、大腹便便的虬须男子打了一个圆场,道:“算了,大家都别争,我们不是人类,更不是什么大丈夫,而是受困诅咒之地的孤魂野鬼,如果想要彻底解脱,夺舍面前这位人类,或许有逃出鬼蜮希望。” 忽地,白面女鬼乌丸一转,娇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怎会闯入鬼蜮大陆?为什么?好奇还是活腻味了?” 见四位鬼王按兵不动,知道他们皆不想做出头之鸟,洒然一笑,朗声应道:“我叫凌云,至于来这里的原因嘛,不是好奇,也不是活腻味了,而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或许老天爷派我来超渡你们吧?” “放屁!”烈火鬼火怒不可遏,身上燃起熊熊大火,暴喝道:“超渡我们?十万年来,这是我听到最可笑的言语,狂妄自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小白脸,还是三头六臂!” 白面女鬼咭咭咯咯笑了起来,娇滴滴道:“果真有趣,比那些煎熬十万年,无聊枯燥的老鬼们有趣多了,真不想这么快杀了你,陪我聊会儿天解解闷是个不错的主意。” 凌云微微一笑,调侃道:“好呀,我这辈子呀,从来没有和女鬼聊过天,更何况像您这样美艳绝伦的女鬼,不如我们寻个幽静地主独处?” 白面女鬼妩媚一笑,娇嗔道:“哎唷,好甜的一张小嘴,以前肯定迷倒不少漂亮的女孩子吧?” 凌云耸耸肩,正欲回答,金面鬼王面色一沉,冷言冷语道:“有完没完,骚蹄子一个,十万年了,本性难移,见到小白脸就丢了魂!” 白面女鬼眉头一挑,就欲发飙,虬须鬼王闷喝道:“好了,二桃杀三士,夺舍对象只有一个,而我们四个人,如何分配?” 立时,其他三人不言不语,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心里想什么。 半晌,白面女鬼轻笑一声,上上下下重新打量凌云一遍,忽地问道:“你多大了?忒也年青,不过一身法力却高得惊人,否则真是小白脸一个,哈哈哈哈!” 凌云不动声色,暗暗思道:“看来他们并不心齐,那我就有机可趁,可是要选哪个方向突围呢?” 虬须鬼王淡淡道:“跟据线报,此人修为元婴初期,一身法力比之我们高上一筹,而且身怀三件威力惊人的法宝,凭一方势力很难留下此人,金甲鬼王就是前车之鉴。” 烈火鬼王稍感不耐,喝道:“那就齐心协力制服此子,至于谁摘得最后成果,就靠大家的运气,如何?” 白面女鬼笑吟吟道:“我看行,与其夸夸其谈,不如实际行动起来,反正这种提心吊胆、枯燥无味的日子老娘腻味了,为了凌云小白脸搏上一把,最惨不过魂魄消散嘛,好过被……被那个恶魔生擒吞噬,永世沉沦。” 听到恶魔两字,其他三人面色一变,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回头看了看身后。 烈火鬼王大声喝道:“好!咱们可说好了,合作期间,大家尽弃前嫌,不许相互偷袭,如有违背,大伙儿群起攻之!” 凌云轻笑一声,道:“你们这就商量好啦,哈哈!好,那我就陪你们玩玩。”话音刚落,操控黄色转经珐轮护身,另外两枚闪电般攻向金面鬼王。 白面女鬼娇笑连连,道:“哎唷,还懂得怜香惜玉嘛,没有选择本仙子作为突袭对象,哈哈!” 金面鬼王面色一沉,厉声喝道:“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想从老子这儿过,没门!徒子徒孙们,给老子顶上。”说完身形疾退。 立时,成千上万骷髅一拥而上,形成一堵高高城墙,法术齐发,一时间,五光十色映染一片荒凉废墟。 “轰!”硬拼一记,飓风四肆,周围骷髅犹如收割的庄稼一茬茬倒下。 凌云腹背受敌,不敢恋战,可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决有信心,无所适从的沮丧感如影随形,心中有一团阴霾挥之不去。 “啊!”凌云长啸一声以壮声势,灵力喷薄而出,运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霎时,无数个千奇百怪的气漩涡呈现面前,星罗棋布,发出恐怖的咆咽,仿佛一个个无底黑洞,发出强力引力,骷髅们东倒西歪,竭力抵抗玄妙涌动的暗流。 四位鬼王相视一眼,相互交换心中所想,坚定思道:“想要留住此子,必须齐心协力” 下一刻,数十道眩目光华划破黑暗,“轰”,山崩地裂,能量剧烈冲击下,石屑蔽天,方圆五十丈内所有幽魂灰飞烟灭。 凌云站在巨坑中心,一个踉跄,大嘴一张,喷出一道血箭,收回三枚转经珐轮护身,再不怜香惜玉,朝修为最弱的白面女鬼射去。 金面鬼王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长吁一口气,哼道:“强弩之末,还想作困兽之斗,省省吧!“ 凌云不理不睬,星眸睁圆,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厉声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流星般璀璨轰向白面女鬼。 白面女鬼花容失色,银牙一咬,尖叫一声:“万魔附体!” 话间未落,周身腾起稠密的黑雾,隐隐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怪叫,在身旁形成一个巨型黑色涡流,数百结丹修为的幽魂卷入其中,修为低弱的孤魂更是不计其数。 “轰!”一声暴响,地面裂开一道宽达十丈的巨沟,白面女鬼惨叫一声,犹如一枚炮弹倒飞而去,所经之处,骷髅们撞上立即粉骨碎身,化为阵阵尘土。 蓦地,凌云心中一突,数十枚法宝四面八方如电射来,想要全力送出灵力,却发觉经脉灵力艰涩运转,无以为续。 “啊!”凌云如遭重锤,惨叫一声,再次喷出一道血箭,急忙吞下一枚“九转还魂丹”,暂且压下伤势,顺势朝白面女鬼方向遁去,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没有犹豫,另外三位鬼王桀桀怪叫一声,奋起直追,金面鬼王厉声道:“想逃?嘿嘿,上天入地也要把你生擒!” 生死关头,凌云钢牙紧咬,运思如电:“转经珐轮储存的能量就要罄尽,身上伤势难压,如果再找不到安身之所,即使拼了老命杀了四个鬼王,也逃不脱被其它恶鬼夺舍的厄运。“ 一时间,凌云愁肠寸断,恨道:“五行神君,你的府邸到底在哪里呀?” 第五百二十三章 神君府邸 蓦地,耳畔响起凄厉的鬼哭狼嚎,犹如九幽冥狱传来的催命怪叫,霎时,无边无际的骷髅大军炸开了锅,齐齐高举双手仰面嘶喊,接着,一缕缕幽魂飘出,化作一道道青烟射向凌云。 交睫之间,一团硕大无朋的黑雾把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形成一个龙卷风暴,极速旋转,刺耳的鬼泣绵绵不绝传出,令人胆战心惊。 “蓬”,凌云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弱小幽魂惨叫连连,转眼烟消云散,稍强的幽魂则飞蛾扑火般一往无前,穿过火光朝凌云身体钻去。 下一刻,凌云觉得身体里多了成千上成个思想,海量信息向神经袭去,脑海重现十万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浩劫。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山崩地裂,巨石蔽天,城池转眼间成为废墟,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痛苦,无尽的哀号,无尽的死亡。 负面情绪犹如山崩海啸冲击着凌云心神,如坠十八层炼狱,入目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世界末日降临,除了死亡、恐惧,还是死亡、恐惧。 凌云不寒而栗,迭忙摈弃杂念,抱守元一,极速运转功法,努力保持灵智清明。 心神攻击同样不容小觑,凌云宛若一叶孤帆,在滔天巨浪中起起落落,苦苦挣扎。 灵力极速损耗,蓦地,浑身剧震,四道光华携不可匹敌威势,流星般轰来。 “轰!”凌云魂飞魄散,只觉四肢百骸犹如万针扎刺,浑身骨骼几欲寸断。 “桀桀桀桀!”凌云脑海里多了四个元神,白面女鬼、金面鬼王、烈火鬼王和虬须鬼王各据一方,团团围住元神,目光贪婪,冒着噬人的幽光。 金面鬼王阴恻恻一笑,道:“不如我们四人在此决一死战,比拼吞噬元神物质壮大自己,而后凭实力相互撕杀,胜者成为这具躯壳的新主人?” 烈火鬼王哈哈一笑,道:“这个主意我喜欢,举双手赞同。” 虬须鬼王轻叹一声,道:“唉,我们四人相识十万年了,恩恩怨怨分不清谁对谁错,如此生死相搏实非不得已……” 白面女鬼尖声打断道:“婆婆妈妈,老娘早就活腻味了,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永无止尽的折磨,今天,嗯,今天就做个了断吧,神形俱灭也好,夺舍成功也好,反正是一种解脱。” 金面鬼王面无表情道:“既然大伙儿都同意,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享受眼前的饕餮盛宴?” 话间刚落,长啸一声,张牙舞爪扑了上前,其他三人不甘势弱,怪叫一声,恶狠狠围了上前。 “轰!”凌云只觉脑海炸开一个响雷,四个元婴后期的魂魄死死缠住自己,凶狠地撕咬。虽然他们失去躯壳十万年之久,远不如当年元神强大,但他们生存的环境,令他们无时不刻处在战斗撕杀的磨砺中,攻击威力异常强大。 “啊!”凌云惨叫一声,元神受到危险的刺激,极速膨胀,轰然进入元神世界。 元婴中期的元神世界今非昔比,俨然一个浩瀚深邃的宇宙空间,一个完整的涡旋星系,闪烁着五光十色,梦幻玄妙,无与伦比。 白面女鬼悬浮在一颗恒星上空,惊魂未定道:“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蓦地,星系正中央腾起一团耀目光华,一个光质组成的凌云身形越变越大,天神般威风凛凛,语气不带一丝感情,道:“这里就是我的世界,我的元神世界,你们不是要夺舍吗?欢迎之至!” “啊!”四人失声惊叫,虬须鬼王将信将疑道:“你的元神世界?不,怎么可能?你的元神只有元婴中期的境界,怎么可能创造出如此高深莫测的世界?幻觉,一定是幻觉,你故弄玄虚,一定是这样。” 烈火鬼王脸上阴晴不定,大喝一声以壮声势:“管他是否故弄玄虚,难道我们四位鬼王级魂魄还搞不定一个元婴中期的元神?出手试上一试,就知道他的虚实了。” 说完,神识猛然外放,瞬息奔腾数亿公里,心神一松,哈哈大笑:“果然故弄玄虚,银枪蜡样,中看不中用!” 凌云古井不波道:“蛮力解决不了一切,我的元神世界充斥各种玄妙的宇宙法则,宇宙法则,嘿嘿,你们懂吗?在这里,你们就像抡着巨锤的孩子,空有一身本事,却使不上气力。” “好吧,时间不多了,我的身体正承受物质能量的猛烈攻击,灵力耗损极大,就和你们速战速决吧!” 烈火鬼王嗤之以鼻,道:“速战速决?真是狂妄不可一世,什么狗屁宇宙法则,老子只知道实力能解决一切!” 凌云轻笑道:“在外面的物质世界,或许实力决定一切,我拿你们没有办法。但在这里,你们就是待宰的羔羊,生杀予夺在我一念之间。嗯,好久没有进行夺舍之战了,真有一点点兴奋,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玄妙幻境的威力!” 话间一落,星核暴起一团灿烂光华,旋转骤然加速,周围密积如沙的恒星受到巨力的牵引,能量不稳,掀起太阳风暴,纷纷射向最中心处那个吞噬一切物质的巨型黑洞。 “轰!”一声巨响,星系中央产生剧烈核爆,时空扭曲,同时产生大量的伽马射线束,可以催毁一切可怕能量束。 “啊!”金面鬼王惊叫一声,低下脑袋看着胸前那个大洞,一脸难以置信,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不!这不是真的,我绝不可能输得如此之惨,毫无还手之力?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渐渐地,金面鬼**音越来越微弱,身影越来越淡薄,最后化作点点星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他三人的遭遇和金面鬼王一样,在伽马射线暴的攻击下,身体千疮百孔,眼睁睁看着身体能量一点点流失,最后烟消云散 下一刻,四位鬼王的记忆、思想、情感潮水般涌上心头,纷繁杂乱,一波接一波,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蓦地,凌云猛地睁开星眸,仰面大笑:“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五行神君府邸的位置了,哈哈哈哈!天哪,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处所了,哈哈哈哈!” 一时间,凌云喜不自禁,形骸放浪起来。 全盘吸收四位鬼王魂魄的能量后,凌云法力尽复,修为日进千里,经脉灵力汹涌澎湃,虎躯一振,大喝一声:“都给老子滚蛋!” “轰!”一团眩目光华骤然升起,光芒万丈,所照之处,骷髅们纷纷冰雪消融,半点渣崽没有留下。 凌云神采飞扬,引吭长啸一声,脚下一催,朝东南方向射去。 一路风驰电掣,凭着强大神识,凌云竭力避开鬼王的追击,经过半个月艰苦飞行,终于抵达五行神君府邸的附近山头。 “咝!”凌云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眼珠暴突,只见漫山遍野骷髅头涌动,一簇簇火把插在地上,宛若一条蜿蜒迤逦的小河,绵绵不绝,照出一片昏暗世界。 天空中,成千上万法力高深的鬼影漫天飞舞,大声喝斥着,指挥骷髅们发出铺天盖地的法术,一波接一波轰在一座巍峨巨峰上,石屑冰雹般落下。数十位鬼王高高在上,悬浮于空,漠然俯视身下的世界。 凌云收敛气息,凝思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攻打五行神君的府邸?难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吗?” 想到这里,凌云心头一热,随即冷却成冰,忖道:“神君府邸被重重鬼怪们包围,如何才能安全闯入?最棘手的问题是,神君府邸必然紧闭,猝不及防,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直抵府邸。但如不能顺利进入,被几十位鬼王包围,外加数千万的骷髅大军,想要逃出生天,无异痴人说梦。” “唉!”凌云愁肠百结,心中踌躇,不知如何抉择:“闯,还是不闯?” “算了,还是小心谨慎行事,悄悄放出神识察探一番,尽量不要惊动他们。” 定了定神,凌云面色一敛,神识凝聚成丝,扭扭曲曲在空中游走,避开飞行的鬼怪,朝受到攻击的山头不断延伸。 “轰”,凌云神识一震,几欲溃散,不禁暗骂一声:“奶奶的,你们就不能歇歇,停一会儿会死呀!” 话虽如此,凌云却没有傻等,趁两轮攻击的间隙,猛地落下神识,朝山头探去。 “哄!”一种玄妙的感觉油然而升,亲切、温暖、安全。 “轰”,又是一声巨响,能量冲击波瞬间击溃那缕神识,断绝那种玄妙的感觉。 凌云低头沉呤:“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前世的安排?还是冥冥天意?让我一定闯入其中?” 紧了紧拳头,凌云抬起头,星眸熠熠,坚定道:“不管如何,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据刚才的感觉,只要成功闯入山头,就能顺利进入神君府邸。” 忽地,凌云心头一凛,回头一瞥,只见五位鬼王分别领着十万骷髅大军,浩浩荡荡朝这里赶来,不禁暗骂一声:“真是阴魂不散!这些幽魂就像闻到腥的苍蝇,怎么也驱不散,一点办法也没有。” “唉,看来摆在面前只有硬闯一途,亡命天涯的日子更不可靠。” 第五百二十四章 五行神君 深深吸一口气,凌云虎目生辉,徐徐扫射四周,计算最佳突围路线,而后,脚下灵力一送,化作一条游龙,贴着地表,快速灵动前行。 “啊……”光团所过之处,骷髅们惨叫连连,头颅搬家,森白的骨头七零八落,于空中漫天飞舞。 “咦!”,高高在上的鬼王们注意到山头混乱的场面,面色一沉,放出神识探去,不约而同喜上眉梢,惊呼:“天哪,是人类!” 不假思索,鬼王们身形一晃,如箭射出,怪叫着祭出法宝。霎时,天空降下绚丽的流星雨,在漆黑的夜空显得特别耀目。 不用回头,神识已经把方圆数里内的信息反馈到脑海,凌云暴吼一声,灵力狂涌,三枚转经**绕着身子极速旋转,丝丝缕缕的虚影织成三色茧蛹,密不透风。与此同时,《披云流霞诀》运转到极致,十三层护身光罩凝若实质。 “咣当!”一声脆响,一枚金印法宝重重轰在三色光茧上,暴起一团火光,被转经珐轮轰得倒卷回去。 “咣当,咣当!”连遭重击,凌云眉头紧蹙,变化着飞行方向,顺势卸下一部分反震能量。 “噗噗噗噗!”护身光罩一连破碎十层,形势岌岌可危。别无它法,头顶上空有数十位鬼王,凌云跟本无从反击,仅有咬紧牙关,奋力强撑到目的地。 短短十里距离,对凌云来说仿佛一生般漫长,“噗噗噗噗!”最后几重护身光罩纷纷破灭,身体如遭重锤,“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见状,紧追不舍的鬼王们手下稍稍一缓,生怕铺天盖地的攻击把凌云轰成肉泥,那样岂不是一场空空,得不偿失。 二百丈,一百五十丈,凌云默默计算着距离,忽地,星眸睁圆,大喝一声:“一百丈!凌云去也!” 而后,一个翻身,面庞朝上,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厉声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如出膛的炮弹呼啸而去。 “轰!”一声巨响,半空里打下个霹雳,震耳欲聋,数十枚法宝光华大闪,在暴肆能量冲击下漫天飞射。 凌云只觉一股巨力从手上反传回来,身形骤然加速,一溜烟没了踪影,其余法宝顿时失去攻击目标。 半空中,“哇!”的一声,凌云喉管一甜,再次喷出一道血箭,直直降在半山腰的巨坑里。 立时,亲切、温暖和安全的感觉缓缓涤过心田,精神不由一振,运思如电:“到处都是坚硬如铁的巨岩,哪里才是入口通道?没时间了,用转经珐轮开道,拼死也要钻出一条生路。” 不假思索,护身的三枚转经珐轮迎风暴涨,化作三个大小不一的巨型钻头,连成一线,“咻”的一声,射向巨坑中心。 “滋滋滋!”石屑飞溅,眨眼之间,一个黑黝黝的深洞呈现面前,轻松得让凌云不敢相信:“为何骷髅们法术齐发,轰得地动山摇,却仅仅削下薄薄一层石岩?而经珐轮随便一钻,便深达数丈?” 生死关头,凌云不及细想,身形一晃,没入半米宽的钻洞。 身后数十枚法宝差之毫厘,堪堪够着衣袖带起那缕轻风,重重轰在石洞上。“轰!”,整座巨峰晃上一晃,石屑蔽日,厚厚烟尘久久不散。 “嗖嗖嗖!”数十道身形一闪而至,站在巨坑边缘,其中白眉鬼王大手一挥,烟尘尽散,只见坑底平平,凌云钻出的通道诡异消失不见。 “唉!”众鬼王纷纷长吁短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一位身着金袍,白面长须的鬼王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居然眼睁睁看他从面前从容溜走,简直……我们这脸可丢大了。” 这时,一位身着黑衫,高高瘦瘦的鬼王撇撇嘴道:“我们哪有脸,哪有皮囊,不过凝实的魂魄,刚才若不是怕将他轰成齑粉,手下留情,他哪能从容逃遁!“ 蓝衫鬼王恶狠狠咒道:“狗日的五行神君,十万年前的浩劫,没见你悲天悯人,救我们于水火,害得我们成为永世不得轮回的孤魂野鬼。如今,上苍好不容易送来一位肉身,让我们念想念想,以解无尽的寂寞,又被你藏得死死的,尽坏我们好事。” 白眉鬼王大袖一挥,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有这发牢骚的功夫,不如花点心思,早些把这座巨峰移为平地。大伙儿别忘了,这是冥火神君的旨意,如果我们稍有怠慢,神君怪罪下来,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唉!”闻言,众鬼王兴味索然,轻叹一声,驱运飞剑,神色寂寥朝天空飞去。 黑暗中,转经珐轮在面前闪烁不定,极速钻行,凌云紧随其后,放出神识察探,发现身后泥粉重新填满通道,重新变成铸铁般坚硬的岩石,心中顿时安定下来,暗喜道:“看来五行神君很有能耐,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嗯,总算可以歇上一口气了。” 很快,凌云胡思乱想道:“不知五行神君是死是活,十万年哪,应该死了吧,否则成了神仙。”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置身于一个巨大石窟内,两扇高达五十丈的晶石大门巍峨耸立,气派非凡。大门正上方岩壁上篆刻着五个古体大字“五行神君府”,字体遒劲有力,飘然欲逸。 大门各有两个巨型金属扣环,凌云大手虚抓,轻扣两下,朗声道:“弟子凌云不远万里,前来拜见五行神君前辈!” 宏亮的声音在空旷的石窟来回荡漾,良久,一切归于平静,大门里面没有一丝响动。 “噗哧!”凌云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傻了吧唧的,小说、电影看多了吧,真以为芝麻会开门。” 凝神想了想,凌云运起《五行真经》,大步走上前,双掌按在晶石大门上,灵力汹涌而出。 “轰隆隆!”地面一阵震动,尘屑簌簌落下,凌云身上亮起薄薄一层莹光,尘屑纷纷滑落于地。 凌云喜出望外,加速送出五行灵力,只听“吱呀”一声轻响,落在耳里,天籁般美妙,晶石大门一阵松动,缓缓朝里打开。 “啊!”凌云收回双手,昂首阔步前行,眼前景象让紧张的心神骤然轻松,大殿空旷,没有一根石柱,高达百丈的半圆形穹顶,镂雕着五行神兽的勃勃英姿,惟妙惟肖,浅纹米黄色四壁雕刻着连绵起伏的壮丽山河,令人叹为观止。 顺着曲曲折折的石道举目望去,喷泉、假山、姹紫嫣红的花圃、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令人心旷神怡。 凌云眉开眼笑,双手负背,沿着石道,信步走去,七拐八绕,穿过幽静的花园,只见一座气势恢弘的石楼挺拔矗立。 凌云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怦怦心跳,思道:“不知里面会有什么惊喜等着我?对了,申东霖捷足先登,已经来过这里,稀世珍宝不会被他一扫而空吧?” 一时间,凌云患得患失起来,定了定神,这才轻裘缓带向前踱去。 “吱呀”一声,凌云推开大门,凝神一看,只见石屋正中央刻着一个玄奥阵法,流光逸彩,随时皆可能启动的样子。 阵法后面有一个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像,一手握剑,一手捋着颌下长须,道骨仙风神态,令人肃然起敬。 凌云不敢造次,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朗声道:“弟子凌云贸然闯入神君洞府,愿求一安身之所,趋吉避祸,还请神君恩准。” 说完,凌云直起身子,乌溜的眼珠滴溜溜转,盯着地面那座玄妙的阵法,运思如电:“这是什么阵法,有没有危险,如果贸然走过去,会否引发难以挽回的可怕变故?” 正踌躇不定,忽地,一阵宏响的声音传入耳畔,令凌云一惊一乍,猛地抬起头,只见石像嘴巴一张一合,吐字清晰:“凌云,我等你好久了,十万年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到了!” “哄!”凌云只觉头皮发麻,呆愣当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半响,凌云身子一震,眨眨发木的双眼,期期艾艾道:“你……你……你是活人,还是雕像?你……你说你等我?盼我?” 石像悠悠长叹一声,道:“我不是活人,也不算雕像,实际上,是我的一缕魂魄寄在这尊石像之内,就为等待你的到来。” “哦!”凌云恍然大悟,长吁一口气,瞪着石像道:“你等我作什么?对了,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等我?” 忽然,凌云脑海里冒出无数个问题,不禁连珠问道:“你是我的前世吗?你会《五行真经》吗?你有重要物品交给我吗?你有使命要我完成吗?你觉得我能完成这个使命吗?我要如何才能逃出鬼蜮大陆?” 石像哈哈大笑,道:“你呀,语气还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好吧,我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你。” “我等你,是要让你明白身上的使命。我不是你的前世,但和前世的你有很深的瓜葛。嗯,我有重要物品交给你,它对你顺利完成使命,将起到一定作用。” “至于你能否完成这个使命?我不好妄下结论,不过,凭我对你前世的了解,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圆满完成肩负的使命。” “最后一个问题,要如何才能逃出鬼蜮大陆?这可不像你前世的口气,逃?这个词听起来怎地如此刺耳,你面前的阵法就是一个上古传送阵,它可以安全把你送出鬼蜮大陆。”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下扬州 凌云喜不自禁,轻吐一口浊气,道:“有传送阵法就好,这下我放心了。” 石像沉声道:“在没有完成使命在之前,你不能使用这个传送阵。” 凌云耸耸肩,洒然道:“好吧,说说我的使命吧,我有一个预感,那将和恶魔的诅咒有关。” 石像笑了笑,正色道:“猜得没错,你的使命就是消灭恶魔的诅咒。十万年前,两极星修真界繁荣昌盛,人人过着安稳幸福的日子,可是,恶魔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用星球上数十亿生灵为代价,立下史上最恶毒的诅咒,试图打开魔界之门,并让你和梦仙子永世沉沦。” 凌云忍不住插上一句:“十万年前,到底发生怎样的浩劫,玉简的记载皆是语蔫不详?” 石像仰天长叹一声,沉痛道:“你知道吗,为什么两极星的夜色特别黑暗,你不觉得它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 凌云偏头想了想,道:“两极星夜空没有月亮,缺少了朦胧的诗意,加之天雷犹如银蛇乱舞,织成一张闪烁不定的巨网,压抑可怖。” 石像喟然长叹,道:“说得好,两极星的夜空确实缺少朦胧的诗意。其实,十万年前不是这样,每当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月亮冉冉升起,繁星点点一闪一闪,花前月下情侣依偎,才子们留下无数朗朗上口的传世佳句。” 凌云忍不住又插了一句:“那轮月亮现今何处?为什么消失不见?” 石像沉默半晌,幽幽道:“那轮月亮就在你的头顶?” “什么?”凌云一头雾水,道:“那轮月亮就在我们的头顶!” 石像沙哑道:“是的,恶魔被你和梦仙子追杀,在两极星无立身之所,于是逃到月球上,苟延残喘之际,想出一个史无前例的惊天毒计,并付诸实施,那就是在月球上刻上最恶毒的诅咒,一个要用数亿生灵活祭的诅咒。” “当他完成诅咒后,使出天魔解体大法,燃烧生命和灵魂,激发无上潜能,驱动月球轰向两极星,制造出灭绝人性的惊天浩劫。霎时,山崩海啸,火山遍地喷发,世界末日临世,非人力能相抗,生灵涂炭,惨不忍睹。” 凌云脑海凭空浮现骷髅们记忆中不寒而栗的怖念,颤声道:“我的前世和梦仙子为何不去阻止?” 石像扼腕长叹道:“唉,那天正值百年一遇的陨星雨,加之月球体积、质量庞大,从千万里外的太空加速袭来,能量无可匹敌,纵然他们全力轰击,也无法阻止这场可怕的浩劫。” 停了停,道:“鬼蜮大陆就是当年月球轰击两极星的中心,也是十万年前最繁华的修真大陆,数十亿生灵转眼灰飞烟灭,且受困于诅咒的力量,永世不得轮回,成为孤魂野鬼,一点一点被诅咒力量吞噬。” “实际上,鬼蜮大陆深埋在地底,埋在月球残体之下,所以,这里暗无天日,只有幽幽鬼火。” 凌云点点头,道:“是的,我曾经放出神识,向上不足十里就受阻不前,而且探不出一点虚实。” 石像解释道:“月球和两极星剧烈撞击后,地壳运动,隆起无数巨峰,使得鬼蜮大陆和月球残体之间产生一道十里宽的间隙,十万年前的断垣残壁得以保存。” 凌云问道:“如果我全力向上钻探,能钻出地表吗?” 石像摇了摇头,道:“不能,知道吗,鬼蜮大陆之上就是两极星中的阴极,受恶魔诅咒,坚不可催,非人力可为。你唯一的出路就是面前的传送阵,不过,必须消除恶魔诅咒后,才能启用,否则,万劫不复。” 停了停,道:“好了,现在让我说明你的使命吧。在鬼蜮大陆的最中心,就是月球的残体核心,上面刻画着恶魔的诅咒,十万年来,它不分昼夜吞噬周围的魂魄,凝聚可怕的怖念,几成实体,一但它能够脱离诅咒影响范围,自由行动,届时,纵横捭阖没有敌手,鬼蜮大陆又将发生一场浩劫。” “如果鬼蜮大陆上的幽魂被它全部吞噬,它的力量将无限制的膨胀,那时,天下再没有人可以制服它,世界末日必将再次降临,两极星及所有生灵都将化为齑粉,成为它贯通魔界的能量通道,而你和梦仙子从此万劫不复,永生永世受到最邪恶的诅咒。” 凌云听得胆战心惊,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它现在的力量如何,我能打败它吗?” 石像沉吟片刻,道:“不知道,诅咒核心离府邸极远,我只能感应到它的存在、成长和壮大,不能感知它的力量和境界。即使你现在打不败它也没关系,它暂时不能脱离诅咒之地,你可以和它竞争,我相信你的能力,总有一天你会战胜它的。” “竞争?”凌云敏感地捕捉到这个词汇,问道:“我要如何同它竞争?” 石像哑然失笑,道:“是的,就是竞争,今世的你反应有些迟钝,刚才我说过,它是靠吞噬鬼蜮大陆的幽魂壮大的,现在你知道如何做了吧?减少敌人的滋补来源,就是变相地壮大自身。” “哦!”凌云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出去消灭它们?” 石像微微一笑,道:“消灭?或许可以换个方式,那将对你更有利。” 凌云脑筋一转,星眸倏亮,激动道:“啊,吞噬,我怎么就一时转不过弯来呢!我也可以吞噬它们来壮大自己,哈哈哈哈,我明白了,谢谢神君的指点。” 石像洒然一笑,纠正道:“吞噬?姑且算是吧,以后你会明白的。” “对了,鬼蜮大陆除了它之外,你还有一位强大的对手,他叫冥火神君,一身法力将抵化神境界,凭现在的你修为,遇上他最好暂避锋芒。” 凌云心中一突,正色问道:“冥火神君何方神圣?” 石像捋了捋长须,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十万年前,冥火神君就是叱咤大陆的风云人物,屈指可数的修真高手,于浩劫中含愤惨死,其魂魄是鬼蜮大陆最强大的,经过十万年潜修,实力非同小可。” “嗯,冥火神君曾经被诅咒俘虏过,沦为它捕食鬼王级幽魂的工具,后来他成功摆脱控制,便再也不敢靠近诅咒之地一步。冥火神君知道,照此以往,总有一天,它会凝实成体自由行动,届时,同样逃不过被吞噬的使运。” “于是,它纠集数十位法力高深的鬼王,驱使百万骷髅大军,昼夜不停攻击我的府邸,希望借这里的传送阵逃出生天。” “哦!”凌云点点头,道:“难怪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原来大有图谋呀。” 忽地,石像面容一肃,沉声道:“时间不多了,随着诅咒力量越来越强大,影响力越来越深远,洞府设置的禁锢一点一点被削弱,汲取天地灵力越来越困难,一旦洞府被他们攻破,你没了安身立命之所,想完成使命不异痴人说梦。” “嗯,我这里有两件重要物品,一件是完整版的《五行真经》,另一件是储物戒,里面稀世功法、珍奇无数,如果只让你从中挑选一件,你选什么?” 凌云不假思索道:“我要完整版的《五行真经》!” 石像微笑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向我索要两件?” 凌云道:“看得见的才是真的,我只知道我需要《五行真经》,或许储物戒里有更多更好的法诀,但它们对于我来说,虚无飘渺,只好忍痛放弃了。” “哈哈哈哈!”石像朗声大笑,道:“今世的你变化真大,实际多了。” 凌云洒然一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石像笑声倏敛,道:“愿闻其详!” 凌云清了清嗓子,娓娓而道:“遥远的太空有一个叫地球的星球,上面有一个叫中国的国家,正值阳春三月,古代的扬州繁花似锦,宛若人间天堂。一天,三位商人聚在茶楼品茶远眺东方,第一位商人道:如果现在我能骑着仙鹤下扬州就好了。” “第二位商人道:如果我能腰缠万贯去扬州就好了;第三位商人想了想,道:如果我能腰缠万贯,骑着仙鹤下扬州岂不更快哉!立时,前两位商人不屑地鄙视他。” 顿了顿,清声问道:“知道前两位商人为什么鄙视第三位商人?” 石像饶有兴趣问道:“为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道:“第一位商人想的是超凡脱俗的飘逸,第二位商人想的是一掷千金的挥霍,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岂能相混,第三们商人洋洋得意,自以为二者兼顾就是好,岂不知大错大错。” “哈哈哈哈!”石像开怀大笑,道:“果然很寓意,老夫受教了。不过嘛,这两件物品都是你的,它们本就是你的物品,老夫代你保管而已,哈哈哈哈!” 笑毕,手指光华闪烁,储物戒缓缓脱离指尖,徐徐向凌云飘去。 凌云一把接过,朗声道:“谢谢,谢谢神君的厚爱!” 话音刚落,石像骤地腾起五色光彩,一道幽光如电射向凌云眉心。 猝不及防,凌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脑海多了一团元神,猛然发起攻击,不禁大骇:“难道五行神君要对我进行夺舍?” 第五百二十六章 无极界 受此一激,“哄”,元神骤然膨胀,轰然进入元神世界,一个浩瀚深邃的涡旋星系,闪烁着五光十色,梦幻迷离,无与伦比。 五行神君现出真身,一身皂白色长衫,脚踏飞剑,负手而立,颌下长须无风自飘,道骨仙风令人肃然起敬。 星眸熠熠,流转四周,感慨万端,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极界吧?虽然是缩小模拟版,仍让人叹为观止,不禁想要顶礼膜拜。” 见他没有敌意,凌云现出身形,冉冉飘至,恭声问道:“无极界?神君说我的元神世界是模拟的无极界?” 五行神君伸手捋了捋颌下长须,和蔼可亲道:“是的,无极界,传说中元神来源的世界,没有极性,只有灵性的世界。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得以亲眼见到,从此无憾矣!”说着说着,神情无比陶醉。 半晌,激荡的心情渐渐平复,柔声道:“凌道友,托您的福让我看到传说中的无极界,果然高深莫测。嗯,它将对您战胜恶魔诅咒,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还请善加利用!” 说完,用一种异常尊敬的眼神凝视凌云片刻,化作一道眩目的流星,朝一颗巨大恒星射去。 “轰!”星系暴起一团绚丽多姿的烟花,五行神君渊博如海的智慧涤遍心神,伟岸飘逸的身形清晰浮现,相识几世般亲切,一种宿命的玄妙感受油然而升。 “啊”,凌云心灵悸动,不能自己,惊呼出声,对玄妙幻境有一种新的明悟,模拟的无极界,元神来源的世界,没有极性,灵性的世界,终点和起点的宿命归结。” 良久,五行神君的身形渐渐消淡,凌云缓缓回过神来,喃喃道:“五行神君说玄妙幻境对战胜恶魔诅咒,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还说我吞噬魂魄姑且这么叫,以后会明白的,我要明白什么?” 一时间,凌云思绪纷繁复杂,介于似悟非悟之间,忽地,脑海灵光一闪,大叫一声:“不是吞噬那是……五行神君元神消失之际,那种宿命的归结感,仿佛贯通阴阳,因为他找到心中想要的归宿。啊,无极界,元神来源的世界,如果我利用玄妙幻境,吞噬那些孤魂野鬼,那就叫超渡,他们便将摆脱诅咒的束缚,得以进入轮回之道!” “哈哈哈哈!”凌云歇斯底里,笑得直不起腰,道:“嫣然,原来你早预感我的未来,这里有数十亿的亡魂等着我去超渡,只要心中想着你,把这些功德分一些给你,你施法‘秘境幽魂往生门’,酿成数亿逐浪豚神形俱灭的惊天罪孽便可抵消,来世你又可以投胎重新做人了,哈哈哈哈!” 凌云喜极而泣,情难自禁,哽咽道:“嫣然,你所牺牲的一切,我终于能够弥补了。梦瑶,我爱你,永远爱你,虽然今生今世你我情缘断绝,但下一世,我一定能够再续前缘,爱得无怨无悔。” “恶魔诅咒,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烟消云散,决不会让你影响我和梦瑶来世的幸福。” 下一刻,凌云虎躯一振,双手握拳,豪气冲天道:“我凌云在此立下誓言,幸福的命运从此掌握在自己手中,谁也不能把我和梦瑶分开,无论精神还是肉体!” 紧接着,凌云深深吸一口气,快速平静心情,寻思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消灭攻打府邸的骷髅大军,一旦它们攻入,破坏传送阵,前功尽弃。” 略微沉吟,凌云大手一翻,《五行真经》功法玉简握在手中,神识一探,轰然进入玄妙的道法天地,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玄妙变幻无穷无尽,令人心醉神迷。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缓缓退出道法感悟状态,神采奕奕道:“脱胎换骨般的美妙感觉,浑身舒泰,之前晦涩难懂的法诀豁然贯通,五行灵力的操纵提升几个层次,真正做到意随心动。” “嗯,难能可贵的是,《五行真经》和《五行拳经》相互融通,转换之间无一丝瑕疵,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接着心念一动,运起《五行真经》,灵力汹涌澎湃,盘据五脏内的五行神兽渐渐舒醒,隐约现出傲然身姿。 凌云星眸精光一闪而逝,喷薄的威势骤然收敛,功法停止运转,五行神兽重新隐去身形。 “习全《五行真经》,修为更上一层楼,对付五个鬼王没有一点问题,可是,外面鬼王足有五、六十位,硬拼显然非明智之举,除非他们被卷入我的玄妙幻境,那将毫无抵抗之力,任我宰割。” 忽地,凌云脑海浮现《玄冥真经》四个大字,顿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取出,轻笑一声道:“凭我现在的能力,破解上面的‘止窥阵’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话音刚落,神识凝成一缕丝线射向手中玉简。 “呼呼呼”,阵阵阴风刮过,元神幻化成人,降在一片寂静的死域,到处是白森森的死人骷髅,无数隆起的小坟头,按一定的规律排列,远处几十个巨大的陵墓把他圈在中央。 立时,附近坟头就冒出阵阵黑烟,形成一个个鬼影,鬼哭狼嚎地朝他扑来。凌云不屑一顾,威势喷薄而出,闷喝一声:“都给老子滚!” “嗡”,空气极度震荡,“啊!”鬼影们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扭曲虚淡,化作袅袅青烟,徐徐飘散。 “轰隆隆!”大地震动,巨型陵墓裂开一个个大口,阴森的桀桀怪叫声此起彼伏,摄人心魂。 凌云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的,都给我现身出来!” “蓬蓬蓬”一团团鬼火亮起,绕着凌云快速游动,捉摸不定。 凌云岿然不动,凝神观察这些飘忽的鬼火,忽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鬼魅的青烟,磨盘大的拳头连连挥出。 “哄哄哄!”伴随着十几声凄厉的悲吼,火光炽烈,形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轰然倒下。 “叮”一声轻响,凌云轻松通过“止窥阵”,一道道新奇的法诀涤过脑海,引领他进入一个全新的天地。 良久,凌云身形微震,退出道法感悟,喃喃道:“原来魂魄是如此修炼的,是如此施展法术的,懂了,这回全懂了。” 凌云展颜一笑:“哈哈,鬼王们,凌云来也,等着我来超度吧,哈哈!”接着身形一晃,朝殿外射去。 下一刻,凌云站在山头,威风凛凛大喝一声:“凌云在此,不怕死的都给老子上!” 话音未落,身子极速旋转,化作一道龙卷飓风向前袭去,所过之处,挡者披靡,惨叫着卷入其中。 “呼呼呼!”龙卷飓风越来越大,骷髅们骨架四散,那缕幽魂不受控制朝中心处射去,越积越多,聚成一团黑雾,把凌云裹得严严实实。 悬浮天空的鬼王们皆感诧异,面面相觑,狐疑道:“他施展的法术怎么和我们有些相似?” 稍稍迟疑,在心中贪念驱使下,怪叫着扑向凌云。 “轰轰轰!”一道道绚烂的法术轰在龙卷飓风上,炸出一个个凹面,森白的骨头纷纷碎成齑粉,继续高速旋转。 凌云悬浮于飓风中心,面色沉静如水,宛若一尊威严的石像,幽魂们尖声怪叫,化作丝丝缕缕的青烟射入体内。 元神世界,浩瀚深邃的涡旋星系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运转,恒星如沙,璀璨闪耀,时而暴起无与伦比的光华。 一道道流星划过寂静的星空,或长或短,或曲折或直线,行进着各自轨迹,最后消失在深邃的玄妙世界。 凌云元神处在星核中央,默默思念着梦嫣然,送上无尽的祝福。 渐渐地,凌云身上光华炽盛,幽魂释放的能量积少成多,形成巨形光罩,快速向外膨胀。 望着硕大无朋的龙卷飓风,鬼王们面露惧意,白眉鬼王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大伙儿一起出手,务必让阻止他疯狂的举动。”说完,两道芒线从手中射出,迎风暴涨着两座小山,气势汹汹轰去。 霎时,各式各样的法宝漫天激射,“轰轰轰!”暴起一团团眩目光晕。 凌云星眸忽地睁圆,三枚转经**闪电般一晃而没,化作三色丝线,在飓风中时隐时现。 心念一动,硕大无朋的龙卷飓风快速移动,漫上遍野的骷髅大军宛若天威面前的蝼蚁,没有丝毫反抗,纷纷卷入其中。不到一个时辰,百万大军除了少数漏网之鱼,皆被凌云超度。 “咝!”鬼王们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百丈之高的龙卷飓风,感觉异常压抑,阴霾如云笼罩全身。 凌云星眸深邃如辰,大喝一声:“暴!” “轰!”半空里炸响一个霹雳,龙卷风暴骤然一缩,紧接着极骤膨胀,上千万骨块化作寒光闪闪的利箭,遮天蔽日,湮没方圆百里。 鬼王们心中一突,急急忙收回法宝护身,怪叫着作鸟兽四个飞散。 “噗噗噗!”三枚转轻**狂风暴雨般轰击,黑衫鬼王悲吼一声,护身光罩应声而破,身体随即千疮百孔,凌云如影随行,如疾风掠过迷雾,一切烟消云散。 战事重复上演,凌云战无不胜,快速收割鬼王的魂魄,聚积庞大的幽冥能量。 第五百二十七章 冥火神君 尘埃徐徐落定,除三十位鬼王见形势不对,一溜烟逃遁,剩余四十位鬼王皆被凌云卷入玄妙幻境,超渡轮回去了。 凌云心满意足停下身形,高高悬浮于空,宛若威风凛凛的天神,眺望远处四射的芒线,笑道:“逃什么逃,我这是在助你们脱离苦海,真不知好歹!” 说话间,仔细察看身体状况,超渡百万骷髅大军和四十位鬼王的魂魄后,元神急剧膨胀,心念一动,神识奔腾百里之外,畅快淋漓。 “哈哈哈哈!”凌云仰天大笑,得意道:“这种修炼方式太爽了,特别是对元神作用极大,简直日进千里,照此以往,不出百年,就能修炼到化神境界。” 笑毕,大手一招,鬼王们丢弃的法宝、储物戒鱼贯落入手中,放出神识稍稍察看,满意一笑,身形一晃,风驰电掣射向远方,再次卷起一阵龙卷飓风,饿虎扑食般冲向骷髅大军。 半个月后,凌云双手负背,傲然立在一座小山丘上,远眺前方,君临天下的气势袅袅缭绕。 以五行神君府邸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孤魂野鬼望风而逃,一个不留,俨然成为凌云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 凌云星眸深邃,思道:“从鬼王们脑海得到信息推测,鬼蜮大陆至少一千万平方公里,想要把所有魂魄超渡,才刚刚迈出一小步,使命艰巨,任重道远呀!” 忽地,凌云眉头一挑,虎目生辉,射出两道精光,只见前方点点惨绿鬼火汇成碧波荡漾的海洋,潮水般汹涌而来,中央一道熊熊火光冲天,宛若旭日东升般耀目。 心中一阵莫明兴奋、紧张,凌云喃喃道:“好强大的对手,难道他就是五行神君口中的冥火神君,鬼蜮大陆最强的鬼魂?不知他的修为达到何种境界?听五行神君的口气,此时的我不宜和他硬拼。” 一时间,凌云目光闪烁,脸上阴晴不定,沉吟片刻,断然道:“算了,不听老人话,吃亏在眼前,还是暂避锋芒,采取迂回战略,先超渡弱小的鬼魂壮大自身,等实力强大后,再和冥火神君一决死战!” 念及于此,凌云引吭长啸一声,身形一晃,如电般疾退而去。 “桀桀桀桀!”远处传到一阵尖锐的怪叫,可裂金石,在天地间久久回荡,凌云心中一凛,深深吸一口气,思道:“果然法力高深,胜我不止一筹,不过,他乃没有躯体的魂魄,加之我习得《玄冥真经》,对他们了解甚深,真要斗起法来,应该不会一败涂地。” 一路风驰电掣,盏茶时间,凌云飞至五行神君府邸那座山头,踌躇不定思道:“是回府静修,消化吸收半个月来的战果?还是采取游击战术,破坏、骚扰他们对府邸的攻击?” 沉吟中,猛地抬起头,只见一道火箭如电射来,凌云心中“咯噔”一下,叫道:“红色转经珐轮!” 不感怠慢,凌云大手一抬,三枚轮经**呈“品”字形,气势汹汹迎了上前。 “轰!”一声巨响,半空中腾起一团巨型光华,犹如烈日当空,光芒万丈,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呼呼呼!”能量冲击波秋风扫落叶般席卷大地,所经之处,飞砂走石,尘粒遮天蔽日。 “嗯!”凌云闷哼一声,后退十丈稳住身形,定睛看去,只见五十丈开外,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浑身上下冒着熊熊火光,仅能依稀看出他的容貌,鼻若悬胆,一对剑眉斜飞,眼神炯炯,就像两把燃烧的火炬,令人不敢于之对视。 凌云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你就是冥火神君?” 冥火神君没有继续攻击,气定神闲负手而立,瞥了空中急速飞舞的三枚转经珐轮一眼,上上下下打量起凌云,俄而,宏声道:“不错,我就是冥火神君。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怎么得到三枚转经珐轮的,来鬼蜮大陆有何目的?” 凌云不卑不亢道:“我叫凌云,至于其它问题,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对了,你有红色转经珐轮,想必是十万年前‘熠火门’的宗主。” “哈哈哈哈!”冥火神君仰天大笑,身上火光暴涨,道:“不错,我就是‘熠火门’的宗主阳君鸿,很好,十万年了,从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凌云不耐打断道:“别在我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不吃这套,再说了,你曾经被恶魔诅咒俘虏过,没什么可傲的!” “蓬!”冥火神君身上火焰倏地窜高十丈,状若噬人恶魔,咆哮如雷道:“放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当面揭老夫的伤疤。哼!今天老夫非得生擒你,让你受尽皮肉之苦,再进行夺舍。” 凌云嗤之以鼻,冷嘲热讽道:“说大话别闪了舌头,生擒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冥火神君愤怒到极至,心情反而平静下来,道:“那好,我们一对一公平决斗,不死不休!” “哈哈!”凌云打个哈哈,道:“不好意思,今天老子没空陪你玩,改日,改日老子再领教你的高招。” 说完,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芒朝大坑钻去,与此同时,心念一动,数十枚法宝迎几暴涨,铺天盖地轰向前方。 冥火神君暴跳如雷,厉声喝道:“米粒之光也妄想争辉,吃老夫一记!” 接着,双掌前推,身上火焰顺着手臂倒卷而去,幻化成张牙舞爪的恶魔,气势汹汹迎了上前。 “噼里啪啦!”一阵暴响,数十枚法宝光华大闪,交睫之间,便支撑不住,化作艳艳铁水滴落一地。 凌云大骇思道:“那是什么鬼火?端地厉害,不宜硬拼,三十六计逃为上策。”下一刻,身形没入地表,无影无踪。 冥火神君怒不可遏,不甘地连连轰出强力法术,一时间,地动山摇,天地一片肃杀。 良久,冥火神君停止攻击,瞅着地表大大小小的凹面,恶狠狠骂道:“他娘的,有本事像缩头乌龟永远不出来。哼!迟早老夫要把这座山移为平地。” 又过片刻,数十位鬼王率领浩浩荡荡的骷髅大军围了上前,大气不敢吭,个个束手而立,静候吩咐。 冥火神君大手一挥,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轮番出手攻击这座山头,若谁敢有一丝懈怠,我就叫他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右手虚抓,一团鬼火变幻着各种形状,发出“吱吱吱吱”尖锐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是!”鬼王们低眉顺眼应道,回过头,对身后结丹修为的鬼怪厉声喝斥:“神君有令,还不各就各位,全力攻击山头,谁敢偷懒,我一口吞了他。” 说完,身形一晃,飞至高空,率先轰出一记法术。 “轰隆隆”,五花八门的法术狂风暴雨落下,石屑飞溅,大地战栗,热火朝天的场面再现,冥火神君一脸阴沉,呆视半响,身形一晃,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吁!”鬼王们长呼一口气,相视一眼,如释重负,纷纷对手下大声喝斥起来,以显示至高无上的权威。 回到洞府,凌云没有丝毫磨蹭,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屏气凝神,转瞬进入不悲不喜的空灵状态。 两个月后,凌云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欢天喜地思道:“元神收获之大难以想象,玄妙幻境更加浩瀚无边,只要再吞噬一百位鬼王的魂魄,就能够升级到元婴后期的境界,届时,完全可以和冥火神君平分秋色。嘿嘿,那们就不需用如此畏首畏尾了。” “对了,冥火神君发出是什么鬼火,法宝几乎不堪一击,斗法时得小心应付,不能沾染上一丝,否则必定噬心蚀骨般痛不欲生。” 忽地,凌云脑海灵光一闪,取出《冥火诀》,笑道:“当年身处‘落星门’立宗堂,破解上面的‘止窥阵’而得,之前因为条件限制,没有幽冥鬼火的辅助,不能修炼。现今鬼蜮大陆处处鬼火,超渡亡灵们时还附带,与其白白浪费,不如善加利用。” 说着,抬起右手,心念一动,一团幽幽莹光的火焰在指尖伸缩不定,思道:“它和冥火神君的鬼火相较,不知哪个更厉害?算了,反正是废弃能量再利用,多一项防身手段总是好的。” 长身而起,凌云身形一晃,下一刻,站在高高的山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化作一道龙卷飓风,肆无忌惮横冲直撞起来。 “啊!”成片成片的骷髅们毫无反抗卷入其中,远处的骷髅大军人仰马翻苦苦相抗,叫苦连天。 鬼王们知道凌云的厉害,不敢缨其锋芒,一面后撤,一面聚在一起,打算抱团相抗。 黑衣鬼王一脸担忧,抱怨道:“不知神君现在何处,传讯符已经发出,希望神君能快些赶到,否则……我们掌控不了局面。” 青面鬼王笑道:“老兄想抽身而退吧,直说吧,何必闪烁其词。” 黑衣鬼王怒目而视,道:“有本事你独自上前挑战一番,如果你敢,老夫若后退一步,就被恶魔诅咒吞噬,永世沉沦!” 听到鬼蜮大陆最歹毒的誓言,青面鬼王讪讪一笑,道:“其实大家心不照宣,老兄何必动怒呢。” 白眉鬼王轻叹一声,道:“ 好了,大伙儿都别吵了,二个月前,凌云凭一己之力吞噬四十位鬼王,挡者披靡,我们只有精诚团结才能撑到神君的到来。” 青面鬼王借着台阶下,道:“这两个月,神君来视察五次,每次皆停留数日,可偏偏没遇上凌云出动的时刻,老天真是不配合。”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五行结界 巨型龙卷飓风绕着山头一圈一圈打转,骷髅们惊慌失措,拼了命往外逃,可强大的引力令它们无法反抗,犹如牵线的木偶,尖叫着手舞足蹈,向飓风飞去。 凌云傲然站立在飓风中央,长发无风自飘,绰越不凡,成千上万道黑色丝线射向身体,浑身上下笼罩着蒙蒙莹光,越来越炽热,最后变成一团惨白的幽冥之火。 鬼王们忐忑不安仰面而望,百丈高的巨型漏斗极速旋转,发出恐怖的呜咽,宛若九幽冥狱传的招魂声。 白眉鬼王见骷髅大军七零八落,巨型飓风改变方向朝他们扑来,面色一沉,大声喝道:“大伙儿都放出法宝,严阵以待,只要支撑片刻,神君就能赶到,届时,我们生擒此子,迫使其开放五行神君府邸,借传送阵逃出生天。” 霎时,鬼王们轰然响应,一时间芒线激射,上百枚法宝定在半空中,呈圆锥状分布,尖端直指龙卷飓风。 凌云星眸倏亮,射出两道精光,一吞一吐的幽冥之火暴涨,龙卷飓风越缩越小,越来越凝实,角度一点点倾斜,宛若一只高速旋转的钻头,朝法宝阵列射去。 “敕!”凌云大喝一声,熊熊燃烧的幽冥之火从顶端喷涌而出,星星点点,迎风暴涨,化作一团团火烧云迎向各式各样的法宝。 “啊!”鬼王们大吃一惊,纷纷叫道:“这不是九幽冥火吗?” “噗噗噗噗!”上百件法宝一沾冥火,有的光泽黯淡,有的冰雪消融般滋滋作响,须臾化作艳艳铁水,扬扬洒洒飘落。 白眉鬼王见同伴们心生怯意,军心动摇,急忙喝道:“大伙儿不要慌,全力轰出一记法术,我就不相信他血肉之躯能以一挡四十!” “好!”鬼王们心中稍定,咬牙切齿喝道。 “轰!”数百数炽烈的光华汇成眩目的光柱,如炮冲天,狠狠撞在龙卷飓风上。 凌云星眸睁圆,睥睨天下的气势喷薄而出,引吭长啸:“啊……阴阳五行,生生不息!” 霎时,《五行真经》运转到极至,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豁然融通,形成一个个细小的五行循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共振,汇成更大的五行循环,生生不息。 下一刻,沉睡于五脏内的神兽们猛然觉醒,齐齐傲然长嘶,泱漭荒蛮的亘古气息笼罩全身,双掌中心的烙印骤然发亮,瞬息变成两个巨大光团,发出龙吟虎啸的清鸣,倏地炽烈,脱手呼啸而去。 “轰!”恒星暴炸般毁天灭地,天地白茫茫一片,能量波肆虐,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护身的巨型飓风剧烈震荡,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凌云暴喝一声,三枚转经珐轮化作三色光茧,顶着肆虐的冲击波艰难前行。 首当其冲,白眉鬼王目瞪口呆看着疾射而至的芒线,惊叫一声:“啊!”之后,魂魄凝实的身体仿佛被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进入一个无与伦比的浩瀚世界,祥和安宁的感觉涤遍心神,从此进入轮回之道。 刹那间,澎湃的能量充斥全身,杂乱不精,凌云快速运转功法,孜孜不倦汲取为己有,难以转化的幽冥能量则被炼化成幽冥之火,护在周身。 就这样,凌云宛若幽冥使者临世,快速收割着四下逃遁的孤魂野鬼,能量越积越多,舒爽得几欲大声**。 蓦地,远远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暴怒声,冥火神君咆哮如雷:“孽畜,趁我不在,便兴风作浪,还不给我束手就擒!” 凌云置若罔闻,身形倏快,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超渡鬼王的同时,壮大自身实力。 “咻!”破空之声撕裂空气,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火色转经珐轮如电射来。 凌云下意识偏头看去,冥火神君人未至,法宝已然攻到。忽地,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脑海:“如果趁其不备,切断他对红色转经**的控制,抹去上面的神识据为己有。如若成功,天下至宝五之聚四,冥火神君法力再高强,等若没有利爪的猛兽,何惧之有?” 霎时,脑海思绪千转百回,一个完整无缺的行动计划瞬息形成。当机立断,凌云豪气冲天,忖道:“即使付出巨大代价,也要把它弄到手。” 下一刻,凌云心神进入古井不波境界,低吟一声,三枚转经珐轮迅若疾电迎向红芒,成片成片幽冥之火如云般罩出过去。 冥火神君轻蔑一笑,远远喝道:“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接着,手指打出一个复杂的法诀,红色转经珐**涨,晦奥的符文浮现四周,极速旋转。 “噼里啪啦!”一道道炽白闪电暴蹿而出,蛟龙般射向凌云。 三枚转经珐轮蓄存的能量早就被凌云耗得七七八八,不能像冥火神君一样发出凌厉攻势,而冥火神君正是看出这点,有恃无恐。 凌云不动声色操控三枚转经珐轮及幽冥之火,在狂风暴雨的攻击下,逆势迎击,与此同时,虎躯一振,运起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威风凛凛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如出膛的炮弹呼啸而去,掠过红色转经珐轮,径直轰向冥火神君。 凌云全力一击威力不容小觑,冥火神君面色凝重,大喝一声,周身熊熊燃烧冥火暴涨,顺着双拳轰出。 “轰!”一声巨响,半空里打下个霹雳,震耳欲聋,两人势均力敌,中央耀起一团眩目光华,暴肆能量一波一波激荡。 凌云揉身上前,暗暗叫道:“成功在此一举,决不容有半点闪失!” 霎时,经脉灵力汹涌澎湃,朱雀、白虎、麒麟、青龙和玄武纷纷现出真身,兴奋得齐齐仰面嘶吼,灵力宛若决堤的洪水,不可遏阻。 凌云星眸睁圆,青筋暴突,运起《五行真经》至高法诀之一,怒吼一声:“五行合一,坚不可摧!” 话间未落,蓝色转经珐轮倏地加速撞向金色转经珐轮,光芒一闪,诡秘地合为一体,速度更胜从前,猛地撞在黄色转经珐轮上,再次合为一体,一晃而没,鬼魅般撞在红色转经**上,暴起灿烂夺目的光华。 冥火神君心神如遭重锤,肝胆俱裂,厉声道:“你……你五行俱全,而且习得五行老鬼的《五行真经》!” 就这一间隙,幽冥火云飞至,裹成一个圆球,大大削弱冥火神君神识对红色转经珐轮的控制。 成功在望,凌云朗声一笑,道:“不错,阳老鬼,你始料不及,阴沟里翻船了吧,哈哈哈哈!” 冥火神君须发俱张,暴跳如雷,喝道:“未必!《熠火真经》至高法诀,凤凰涅槃!” 接着,身上火光冲天而起,幻化成一只巨大凤凰,君临天下的威势浩浩荡荡,融入一半的红色转经珐轮清鸣一声,剧烈震动,左突右蹿,竭力摆脱三色轮经珐轮的蚕食。 紧要关头,凌云不敢怠慢,长吟一声:“《五行真经》神兽临世之五行结界!” 刹时,身上莹光大闪,朱雀、白虎、麒麟、青龙和玄武跃然而出,绕在身体周围,或傲然而立;或雄风展翅;或沉稳如山;或飘然欲逸;或气吞天下,五色仙气袅袅弥漫,时间为之静止,空间为之凝固,世界法则为之一滞。 凌云神识倏地强大,贯穿时空般直抵红色转经珐轮内部,轻轻一抹,消去冥火神君的控制。 “叮”的一声轻鸣,红色转经珐轮安静下来,完全融入其中,一枚颜色斑驳的全新转经珐轮悬浮于空,滴溜溜转,玄妙无比。 “噗!”冥火神君怒火攻心,喉管一甜,喷出一道血箭,指着凌云,难以置信道:“你……你不是人,你的五行结界怎能如此玄妙莫测,五行神兽栩栩如生,好似真体的降世,不……不可能……一个凡人怎可能驱使五行神兽,难道你是他……” 凌云傲然道:“不错,他就是我的前世,我来鬼蜮大陆就是为了破除恶魔诅咒,解救你们,让你们进入轮回之道。” 冥火神君怔怔地看着凌云,失魂落魄道:“解救我们?轮回之道?” “哈哈哈哈!”冥火神君忽地状若癫痫,挥舞双手,咬牙切齿道:“凌云!你知道你断送多少人的幸福,数十亿生灵呀,美好的星球毁于一旦,而这惨绝人寰的一切,皆因你而起。” “因为你,十万年来,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受困于恶魔诅咒,每天提心吊胆,害怕被它吞噬,永世沉沦;因为你,我们每天和同类撕杀,相互吞噬,征战不休,这种暗无天日的岁月,一天都不想过;因为你,我们在十万年悠长的岁月里,没有希望,只有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寂寞和无尽的折磨!” “凌云!你这个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的家伙,居然口口声声说来解救我们,你以为你是谁呀?神仙下凡,屁!你就是一个臭屁,臭不可闻!轮回之道?在诅咒之地还有轮回之道?你是痴人说梦吧,不,是妖言惑众吧,想让我相信,和你同流合污,做梦去吧。” “不!老夫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使你真是神仙转世,在诅咒之地什么都不是,只要老夫夺舍了你,逃出生天,从此沾染神仙的光环,来世功业不可限量,哈哈哈哈!” 第五百二十九章 打开局面 说着,冥火神君双拳猛地向前轰击,十万年来日集月累的幽冥鬼火喷涌而出,星星点点如花绽放,连成一片绚烂的火烧云,惨淡的幽光映染废墟阴森可怖。 凌云怡然不惧,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法诀,十指连点,五光十色的芒线射向悬浮在空中的四色转经珐轮。蓦地,转经珐轮一分为四,呈四象阵排列,滴溜溜旋转,空气诡异地扭曲,荡起一圈圈美妙的涟漪。 “哄”,铺天盖地的幽冥鬼火瞬间涌至,吞没转轻经珐轮。 “嗡”,空气急剧震荡,转经珐轮光华大闪,“噼里啪啦”,一道道白色闪电蹿出,组成一道密集的电网,眩人眼目。 进攻受阻,一切皆因宗门至宝被凌云夺走,冥火神君怒不可遏,须发俱张,大吼一声:“冥神之火!” 霎时,火焰暴涨,倏地一敛,凝成一位头长双角、三头六臂的魔神,双目如炬,浑身冒着熊熊火焰,威风凛凛。 “咻!”冥神尖啸一声,身形一晃,迅若闪电,六只胳臂在空中舞出一个轮影,一往无前向凌云射去。 凌云心中一凛,运起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大声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如出膛的炮弹向冥神灵能量体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四枚转经珐轮绕着一点急速旋转,在空中变化出一个个四色光环,接二连三射去。 冥神能量体仰天长啸一声,六拳齐出,汇着一道暗红色光柱。“轰!”,两道光柱于空中交汇,光华暴起,方圆十里纤毫毕现,映出凌云和冥火神君紧张、狠厉的神色,双方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冥神能量体身形一晃,在巨力冲击下,稍弱下风,不过,光柱能量快速消融,冥神能量体咆哮如雷,奋力反击,很快扳回劣势。 “嗡嗡嗡”,四色光环迎出暴涨,从米许扩至两丈宽,源源不断轰在冥神能量体身上。 “轰隆隆”,冥神能量体一连后退三步,却没有一丝溃散的迹象。冥火神君眼神倏锐,咬牙切齿道:“凌云!刚才老夫一时轻敌,犯下不如饶恕的过失,让你夺出宗门至宝,但你别得意,法宝之利可保一时之忧,当能量耗尽,就是废物一件,到最后仍旧实力说了算。” “哼,老夫在鬼蜮大陆修炼十万年,一身法力将抵化神境界,你不过刚刚结婴的小毛头,虽然一时阴谋得逞,洋洋得意,但最后的下场只能一种,就是成为老夫转世成仙的鼎炉!” 凌云手中吃紧,知道这是冥火神君的攻心之术,意图明显,就是削弱自己的意志。可转念一想,他说得不无道理,自己来鬼蜮大陆的使命不是对抗冥火神君,而是破除恶魔诅咒。当务之急,就是不断吞噬鬼魂,利用玄妙幻境超渡它们,减少恶魔诅咒成长的能量源,快速提高自身修为。 想到这里,凌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微笑,清声道:“多谢前辈的好意提醒,不错,凭凌某现在的实力,即使有四枚转经珐轮护身,仍稍逊一筹。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凌某恕不奉陪,来日再续今日之战!” 说话间,四枚转经珐轮一面轰出灵力环,一面缓缓朝凌云靠去,攻防有度。 冥火神君面色一变,怒喝道:“想溜,门都没有,今天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留下。” 凌云嗤笑一声,道:“前辈别生气,凌某凭法宝之利,暂时夺得先机,去留掌握在一念间,你奈何不得,哈哈!” “法宝之利,一语惊醒梦中人呀,前辈,凌某再次谢谢您的好意提醒,若凌某驱驾四枚天下至宝—转经珐轮遁逸,您追得上吗?哈哈哈哈!” 说完,转经珐转光华骤亮,轰出一记最凌厉的功势,接着,一闪而没,绕在凌云周身急速旋转,瞬息之间,一个流光溢彩的四色光茧把凌云裹得严严实实。 “轰”一声巨响,冥火神君双眼暴突,气急败坏道:“想溜?没那么容易!” 接着,厉声怒吼:“冥神之火,玉石俱焚!” 霎时,冥神能量体倏地变薄变实,化作一道刺目的光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向凌云。 刹那,天地色变,时间宛若凝固一般,凌云只觉眉间一寒,从头到脚,身体像被一分为二,丝丝缕缕的冷意从心底腾起。 再次面临生死考验,凌云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大声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五行神兽现出真身,齐齐仰面嘶吼,两道耀目的五彩光柱从双拳轰出,如出膛的炮弹朝光刃呼啸而去。 去意果决,心念一动,四色光茧光华骤亮,如电梭般飞射远去。 “轰!”人形光刃劈开五色光柱,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凌云,重重轰在四色光茧上。 “噗!”凌云如遭重击,气血翻涌,喉管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恨声道:“阳老鬼真是拼了命,宁可元气大伤,发出同归于尽的攻势,也要重创于我。哼,还好,老子福大命大,棋高一招,把他的转经珐抢到手,否则,凭由其强大法力驱使,迅若鬼魅,我除了且战且退,躲回洞府一途,别无它法。” “啊……”远远地,耳畔传来冥火神君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凌云稍感宽慰,幻想道:“此是阳老鬼肯定气得七窍生烟,暴走若狂,哈哈哈哈!嗯,现在天下之大,任我翱翔,处处无家处外家,吞噬百位鬼王魂魄之后,再回洞府潜修,等我的元神修炼到元婴后期,根本不用怕阳老鬼了。” 思潮起伏之际,凌云已经遁出百里之外,隐隐见到点点鬼火,宛若黑暗中的莹火虫,一闪一闪,极是醒目。 喜上眉梢,凌云放出强大神识,瞬息,方圆百里之内信息巨细靡遗映入脑海,略感失望,喃喃道:“没有鬼王,一群散兵游勇,根本不值一哂。算了,十万年来,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受尽恐惧的折磨,都应该一视同仁,早些超渡,早些脱离苦海进入轮回之道。” 念及于此,凌云心胸豁然开阔,不再刻意吞噬强大鬼魂,悲天悯人当起侠义之士起来。 仰天长啸一声,绵绵不绝,凌云运起《玄冥真经》,君临天下的气势浩浩荡荡奔驰,上万位鬼魂停止相互之间的撕杀,纷纷趴在地上以示臣服。 凌云身形滴溜溜一转,卷起一道龙卷飓风,呼啸着冲到骨髓大军的中心。一时间,鬼哭狼嚎,悲吼之声鼎沸。 顿饭功夫,凌云数万骷髅全军覆灭,全被超渡往轮回之道。“呼呼呼”龙卷飓风徐徐减速,留下一座高高的森白骨山。 凌云傲然立在尖峰之巅,伤势引发的倦怠之色一扫而空,神采奕奕,飘然欲逸,心中对梦嫣然的爱恋一点点增强,悠然思道:“嫣然,一切都会变好,你犯下的罪孽不该由你一人来承担,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并肩战斗,共同迎接美好的未来。” 下一刻,凌云身形一晃,化作一颗璀璨的流星,给暗无天日的鬼蜮大陆带去一丝光亮。 从那开始,凌云以五行神君洞府为中心,开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超渡亡灵生涯。 鬼蜮大陆阴森恐怖,没有一丝生机,只有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孤寂,凌云除了思念梦嫣然,再无排遣它法。 冥火神君盘膝而坐,守在五行神君洞府附近,以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凌云迟早要回府静修,可是,傻等半个月后,突然幡然醒悟,凌云在外面大肆吞噬鬼魂,修为日进千里。 与此相反,自己枯守着坚不可摧的空府,附近几乎没有鬼魂供自己驱使、吞噬,修为停滞,长此以往,修为迟早会被凌云赶超,届时,后悔便迟了。 棋差一步,步步皆差,冥火神君悔得肠子都青了,咒骂道:“遭天谴的凌云,耍弄阴谋诡计夺去我的转经珐轮,否则决不可能如此逍遥自在,定被我追得屁滚尿流,只能龟缩在五行神君的老巢里,成为我盘中可口美餐。” “唉!如今他浅龙入海,再想生擒他,可就难了,唉,摆在眼前只有一法,就是和他竞争,不断吞噬鬼魂,嗯,迟早有一天,我要和他一决死战,不是它亡,就是灭。” 忽地,冥火神君脑海灵光一现,心生一计,寻思道:“如果把凌云引到诅咒之地,让他遭受世上最可怕、最危险的怖念攻击,届时,心神错乱,或许有机可乘……” 想到这里,冥火神君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未来再次充满希望。 登时,冥火神君身躯一振,颓丧之色一扫而空,长啸一声以明志,恨之入骨道:“凌云!等着瞧,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你,总有一天,灾难和厄运将降临你身上,诅咒之地就是你命理克星,也是你的葬身之所,哈哈哈哈!” 笑毕,冥火神君面容倏敛,身上火光骤缩,化作一道红芒划突漆黑的世界。 第五百三十章 长相思 凌云负手傲然立在山头,目视前方,只见一个巨大峡谷内,五队人马正在惨烈撕杀。 四位鬼王分别统领十成骷髅大军,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夹击中央的骷髅军团,胜利在望。 “唉!”凌云轻叹一声,神色寂寞,经过八年奔袭,对鬼蜮大陆不再陌生。在这片深埋地表的辽阔地域,每时每刻上演着杀戮、吞噬、弱肉强食、阴谋诡计。 中央的骷髅军团数量最多,实力最强大,不过,在四路大军的夹击下,溃不成军。这就是合纵联合,鬼蜮大陆军团之间常见的一种谋略合作,令强者未必恒强,弱者未必恒弱,在无尽的黑暗中,每个骷髅都在为自身的强大而努力奋斗。 “轰隆隆”一阵阵剧烈的斗法声传入耳畔,令人热血沸腾,凌云长啸一声,如电射出。 “咻”,四枚转经珐轮宛若四颗璀璨的流星射向正中央的黑面鬼王,锐不可当。 黑面鬼王心中一凛,大喝一声:“何方高人为如此卑鄙无耻,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话音刚落,四枚转经珐轮轰飞挡在他身前的护卫,射穿他的护身光罩,把他击成筛子。 凌云如影随形,宛若一阵旋风,卷起黑面鬼王开始溃散的身形,悬浮于骷髅大军正上方,发炬目光徐徐扫射,威势勃发。霎时,在场骷髅不寒而栗,纷纷停止战斗,嘈杂之声立消,鸦雀无声。 凌云没有废话,身形一转,一个小型龙卷飓风骤然生成,成片成片的骷髅们卷和其中,惨叫之声络绎不绝。 东西南北四位鬼王相视一眼,心生怯意,大吼一声:“撤!” 凌云冷哼一声,不带一丝感情道:“一个都别想逃,全给我留下,转世轮回去吧!” “转世轮回?”四位鬼王心中一动,纷纷扭头朝凌云看去。 此时凌云法力大胜从前,《玄冥真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弱小鬼魂纷纷脱离骨架,飞蛾扑火般汇向身体,亮起星星点点的幽冥之火。 凌云面色冷酷,宛若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浑身上下缭绕着淡淡黑雾,成千上万道黑色丝线穿过龙卷飓风,射向骷髅大军,一但被黑丝沾上,不管他的修为多深,纷纷束手就擒,无助地射回飓风中心。 四位鬼王大骇,乍舌道:“他是什么怪物,法力堪比冥火神君?吞噬鬼魂更加残暴,简直匪夷所思,不行,得逃得远远的。” 心中恐惧,四位鬼王运足全身法力,向四个方向遁射而去。 凌云眼神倏锐,心念一动,四枚转经珐轮一闪而没,下一刻重重轰在他们护身光罩上。 “轰!”四位鬼王浑身剧震,肝胆俱裂,暴吼一声,宝法齐发,拼尽全力想要生离此地。 “叮叮当当”转经珐轮掀起狂风暴雨的攻势,在黑暗的虚空绎出绚烂的芒雨丝。 “嗖!”一个尖锐的破空之声远远传来,鬼王们回首一瞥,只见一条尺许精的黑柱犹如蛟龙般直逼过来,魂飞魄散:“天哪,此人吞噬大法竟然达到此等境界,一旦被吸魂柱缠上,凭其深不可测的精神攻击,可怕在劫难逃。” 念头还在脑海中盘旋,只见转经珐轮光芒炽烈,旭日东升般眩目,顷刻间化作一座巨峰,携沛莫可挡的威势轰下。 “哐当!”一声巨响,鬼王闪被硬生生轰入坚硬的岩石地面,吸魂柱趁势而入,一个沾住他们的身子。 凌云强大的精神攻击瞬息笼罩他们。“啊!”鬼王们惊恐万状,流露难以置信的神情,下一刻,置身浩渺的玄妙幻境,一大一小两个螺旋形星系变幻莫测,令人心醉神迷。 凌云元神站在虚空,俯瞰绚丽多姿的星系,无尽的寂莫,无尽的思念,梦嫣然绰约玉姿在脑海百转千回,肝肠寸断,每一次笑容缓缓绽放,心灵上的烙印便愈加深刻,每一次凝眸相视,心弦便微微共振,清鸣不已。 身处暗无天日的鬼域大陆,每天所见皆是血腥恐怖,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孤独,没有温暖,没有光明,只有一个艰巨的使命和爱的信念:“嫣然,为了你的命运,我一定会把鬼蜮数十亿鬼魂超渡完毕,消弥强加你身上的罪孽;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一定会破除恶魔诅咒,让它从此烟消云散,不再影响我们的来世。” 八年来,每一次吞噬,凌云谨记梦嫣然的叮嘱,自然而然思念起她,把超渡亡灵的功德分一部分给她,与此同时,排遣心中无尽的孤独以及对恶魔诅咒的惶恐。 脚下星空,绚丽多彩的流星雨如芒飞逝,蓦地,凌云脑海空灵寂灭,《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八重法诀冉冉浮现:“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霎时,凌云进入道法的全新境界,心灵悸动,脉脉温情犹如涌泉汩汩流淌,氤氲弥漫全身,梦嫣然在心灵深处活了过来,栩栩如生,一颦一蹙都是那样传神,没有丝毫瑕疵。 凌云心醉神迷,情不自禁低声吟诵:“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刹那间,对梦嫣然的思念意境焕然一新,每一根神经流窜着细小电流,酥麻软绵,浑身剧震,美妙的感觉涤遍全身。 心田冉冉升起一轮火红的旭日,光芒万丈,黑暗、阴霾、孤独、恐惧纷纷冰消雪融,无影无踪。 下一刻,凌云豪情冲天,气吞万里如虎,仿佛梦嫣然就在不远处默默注视、关心祝福着自己,心连着心,息息相通,超渡亡灵的功德一半转化过去,那种感觉不能用任何言语表述的美妙,无与伦比。 凌云双手抚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快要窒息的神情,良久,激荡的心情渐渐平复,双手仍在微微颤动。 这一刻,凌云彻底知晓对梦嫣的爱意有多深,可以自豪地大声宣布:“为了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啊……”凌云双手握拳,在空中用力挥舞,歇斯底里凄声嘶吼,以发泄心心无尽的思念。 长啸可裂金石,在空旷的废墟上空回荡,绵绵不绝。 半晌,凌云迷离的双眼恢复清明,身形一晃,化作一缕青烟,鬼魅般不见踪影。 突如其来的明悟,《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八重境界功德圆满,境界不可同日而语,灵力在体内汹涌澎湃,元神急速膨胀,突破在即。 凌云一边往回赶,一边思道:“八年来吞噬了一百六十位鬼王级魂魄,虾兵蟹将更是不记其数,至少两千万,本以为元神会先行突破,没料突如其来的顿悟,令修为更上一层楼。” 凌云掐指一算,喜不自禁,喃喃道:“嗯,只须闭关半年,便能突破初期境界,达到元婴中期,届时,即使遇上冥火神君,也用不着畏首畏尾了。” 一路风驰电掣,三天功夫,凌云回到五行神君府邸,稍稍环顾四周,心中安定,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屏气凝神,澄思静虑,转瞬进入不悲不喜的入定状态。 灵力源源不断渗入体内,汇入经脉,汹涌澎湃。不过,身处暗无天日天日的鬼蜮大陆,天地灵力稀薄,远远不及车前大陆,打坐修炼进度极其缓慢。 最值得重视的是,恶魔诅咒像瘟疫一样感染整个鬼蜮大陆,邪恶的辐射无处不在,不过严重多少的问题,五行神君府邸同样不能幸免。 但是,凌云此次境界提升,仅是元婴初期至中期,没有质的飞越,细微的干扰不会被无穷放大,变成洪水猛兽无法收拾。 最重要的是,《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到第八重境界,凌云心志坚如铁,心魔念障的攻击好似蚍蜉撼树,根本不值一哂。 渐渐地,经脉灵力以一种玄妙的韵律共振,贯穿天地,天地灵力受到磁石般引力,丝丝缕缕射向凌云,在周身形成一个蒙蒙亮的光茧。 一个月、两个月……一晃半年过去,凌云浑身上下沐浴在天地灵力之中,炽白的莹光把大殿照得雪亮。 蓦地,莹光骤亮,刺目眩晕,一闪而没,被凌云纳入体内,浩然威势喷薄而出,潮水般四面八方涤去。 “哈哈哈哈!”凌云长身而起,眼神深邃,宛若璀璨的星辰,喜笑颜开道:“成功了,顺利得就像打个一会儿瞌睡,天哪,我现在是元婴中期的修士了,只怕整个车前大陆找出不三位,哈哈哈哈!“ “难以置信,八年,仅仅用了八年,就完成别人数百年的苦修成果,太不可思议了,传出去,只怕天下修士羡慕得要投江上吊了,哈哈哈哈!“ 白光一闪,身前多了一面巨型镜子,凌云凝视片刻,啧啧道:“风采果然远胜从前,肌肤晶莹透着红润,仙气逼人。” 凌云心满意足收回镜子,放出神识到丹田一察,元婴长大一倍,盘膝而坐,气定神闲吞吐周身氤氲翻滚的五色灵气,最神奇的是,元婴丹田还有一颗五色内丹,随着功法的运行,滴溜溜转动,玄之又玄。 第五百三十一章 鬼婴 “呼呼呼呼”,半空中一个巨型龙卷飓风缓缓停止转动,凌云气定神闲悬浮于空,长发、衣带无风自飘,身上散发一种道不明的洒脱俊逸。 身体周围,密密麻麻浮着数十个暗红色的火球,皆由幽冥鬼火凝炼而得,压缩到极至,威力惊人。 凌云超渡亡灵时,那些幽冥能量不能完全吸收、炼化,只好压缩、储存起来,打算用来对付冥火神君。 “哗啦啦!”龙卷飓风溃散,森白的骨骼纷纷扬扬洒落,堆积如山。凌云神采奕奕,自言自语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依消得人憔悴,日子过得真快,一晃眼五十年过去。唉,每天仅靠心中浓浓思念排遣寂寞,居然过得挺充实的,没有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凌云自嘲一笑,思道:“五十年来,超渡鬼王级魂魄三千,骷髅级亡灵五、六亿,法力日进千里,元神隐隐出现不稳定的迹象,看来突破在即,须返回洞府静心替修一年,把修为提高的结婴后期,届时,元神进入化神期,超渡那些鬼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稍感欣慰,微微一笑,大手一招,四枚转经珐轮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射回。 冥火神君隐身在十里处的一陡峻的山崖,气息全敛,和黑暗融为一体,面色阴沉地看着凌云缓缓收工,怒火中烧,恨恨思道:“此子实在可怕,仅用五十八年时光,就修炼到元婴中期的圆满境界,突破再即。” “虽然我已经把鬼婴修炼至化神境界,可是没有至强法宝驱使,与他斗起法来,仍旧不能稳操胜券。不管如何,必须试上一试,或许上天眷顾,让我奇袭成功。” 想到这里,冥火神心情罕有紧张起来,屏气凝神寻找最佳攻击时机。忽地眼神一亮,忖道:“就是现在,收式之际,他的心神完放松,警觉性降到最低。” 冥火神君大嘴一张,一个四寸高、浑身冒着幽暗红光的鬼婴飘出,脚下踏着一根色泽妖艳的红针,是冥火神君身上威力最强的火系法宝。 鬼婴豆粒大的眼珠熠熠发光,贪婪地盯着红色转经珐轮,跃跃欲试。 冥火神君心念一动,鬼婴接到指令,身上光华一闪,驱使冥火神针,化作一道闪电射向红色转经珐轮。 忽地,凌云心中“咯噔”一下,目光如电射向远处山头,高声喝道:“前辈来探望小辈,大可光明正大,何必遮遮掩掩,一副小媳妇羞答答的样子。” 冥火神君恼羞成怒,闪身而出,双脚一蹬,如炮冲天,大喝一声:“小子!休逞口舌之快,爷爷今天就来教训教训你!” 说着,大手一挥,数十枚法宝迎出暴涨,铺天盖地轰向凌云。 凌云怡然不惧,经过五十年不间断战斗,缴获各式各样的法宝多达万件,同样身家丰厚,大手一挥,数十枚法宝迎了上前,五光十色驱散如墨的黑暗 “叮”,一声清脆的鸣响显得异常突兀,凌云心神剧震,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四寸高、身穿铠甲、浑身冒着火光的鬼婴,容貌和冥火神君一模一样,神情肃穆,手捏法诀,操纵一枚红针,对红色转经珐轮发起猛烈的攻击。 凌云心中一突,冷笑道:“恭喜前辈修到化神境界,不过,前辈身份尊贵,怎也干起偷袭的勾当?” 说着,十指连点,一道道灵力射向四枚转经珐轮。 鬼婴目光倏锐,一张嘴,喷出一道细细的火焰,迎风暴涨,气势汹汹截断灵力束。而后,神色稍稍犹豫,一咬牙,浑身燃起熊熊大火,伸手向红色转经珐轮扑去。 其它三枚转经珐轮吸收灵力后,光华骤亮,迅如疾电射向鬼婴。 四枚转经珐轮炼化一体,受到感应,红色转经珐轮威势倏地增强,鬼婴凄厉尖叫一声,震出一丈开外。 凌云心中稍安,喝道:“前辈枉费心机了,虽然您的鬼婴修炼到化神境界,飞遁速度可以和天下至宝相媲美,可惜驱使的法宝相形见绌,只能徒劳无功。若您再不招回鬼婴,被四枚转经珐轮夹击,纵然它神通广大,也难逃一劫!” 说话间,上百枚法宝于半空相撞,“轰”,震耳欲聋,黑暗中绽开一朵朵灿烂的烟花,令人眩目。 冥火神君知道凌云所言非虚,气得七窍生烟,心念一动,鬼婴驱驾冥火神针,一溜烟不见踪影。 凌云面带微笑,盯着他道:“前辈,请您相信我,我的使命是消灭恶魔诅咒,并不想和你作对。不过,若您一意孤行,定要处处阻挠,我也不惧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斥招。” 冥火神冷嘲热讽道:“凭你?凭你现在修为就想消灭恶魔诅咒?哼,无异痴人说梦,还是省省吧!” 凌云毫不动气,和颜悦色道:“或许我现在的修为不能对抗恶魔诅咒,然而,它是死物,我修炼的速度比它快多了,总有一天会超越它!” 冥火神君嗤之以鼻,道:“死物?嘿嘿,恶魔诅咒远比你想像得强大,诚然,你修炼的进展速度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恶魔诅咒的本体坚不可摧,想要彻底消灭它,比登天一样难。” “恶魔诅咒的本体坚不可摧?”凌云好奇问道,“前辈能否详细告知?” 冥火神君恹恹道:“老夫没功夫和你闲扯,老夫只想逃离这片诅咒的大陆,其余的一切和我无关。” 说着说着,声音倏地提高,喝道:“凌云,如今我的鬼婴修炼至化神境界,你再无速度优势,如果我执意要和你作对,你片刻也不得安宁,何谈专心对付恶魔诅咒?” 凌云冷冷打断道:“未必,我现在就会回潜修,只需一年时光,我就能再做突破,达到元婴后期的修为,元神则修到化神境界。嘿嘿,届时,只怕您……” 冥火神君知道凌云所言非虚,心里苦涩,重重喝道:“即使如此,老夫也有办法对付你,如果你不能完成老夫的心愿,老夫宁愿与恶魔诅咒做交易,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它。嘿嘿,届时,恶魔诅咒有了本体,如虎添翼,只怕你……” 凌云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柔声道:“前辈又是何苦呢,您的愿望不就是逃离鬼蜮大陆,很容易实现嘛,小子愿助您一臂之力!” 冥火神君仰天大笑,道:“很好,你终于肯低头服软了,那老夫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领老夫回五行神君的府邸,老夫借里面的传送阵一用,安全离开此地,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凌云运思如电,忖道:“把眼前这个麻烦送走一了百了,合算得很,即使他在外面搅得翻天覆地,自有‘圣女教’和‘天一教’收拾那烂摊子。只是,我要如何才能把他送到洞府?” 沉吟片刻,凌云启口道:“您的建议我举双手赞成,不过嘛,这其中有个问题亟需解决,我要如何才能带您回五行神君府?要知道,它的防护神阵不受我的控制,自行分辨敌我,任何鬼魂不能靠近一步。” 冥火神君断然道:“那就从内部破坏它,让防护神阵停止运转,那样我轰开山头,便可顺利进入洞府。” 闻言,凌云笑了笑,双手负背,偏过脑袋,死死盯着他,道:“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五行神君洞府是我安身立命之所,有了它的保护,我才能安心对付恶魔诅咒,你想让我自毁前程,绝对办不到!” 见冥火神君就欲张嘴,凌云快语如珠道:“不若这样,我身上有一件法器,可以收容鬼魂,您若愿意屈尊,暂且藏身法器,我可领您安全进入洞府。” 说完,金光一闪,右手托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十三层宝塔,塔身刻满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 冥火神君心中一凛,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老夫进了此塔,若你突然生起歹意,只怕老夫永远出不来,反而成为你吞噬的大补之物,不行,万万不行,老夫绝不会冒这个险!” 凌云知道他不会轻易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洒然一笑,收起镇魔塔,温言道:“你我相互不信任,根本谈不拢,这可就难办了。” 冥火神君面色一沉,厉声道:“那就只有一途了,你我现在就进行一场公平决斗,不分生死不罢休,而这正是鬼蜮大陆的不二法则,强者生存!” 凌云轻轻摇了摇头,断然道:“不,你们实力不相上下,决斗的结果极可能是同归于尽。即使我惨胜,修为必定大减,根本划不来。我的使命是消除恶魔诅咒,不想和您分什么生死,任何阻挠使命的行径,我都不会应允。” 冥火神君身躯一振,威势骤涨,身上火光冲天而起,须发俱张喝道:“懦夫!只会一味逃避,有本事就像一位男人挺身而出,我和大战三百回合!哼,看来老夫和你交易纯粹浪费口舌,那好,老夫就去和恶魔做交易,它一定会满足老夫的所有要求。” “慢!”凌云急忙伸手制止,道:“前辈莫急,咱们再商量商量!” 冥火神君止住身形,冷冷道:“我们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第五百三十二章 元婴化神 凌云朗声道:“当然!只要双方都拿出诚意,办法总比问题多,我想,总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都满意。” “哦~~~”冥火神君面色稍缓,乜斜眼睛瞅着他,道:“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凌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凌云有一个诚恳的请求,请求前辈和我共同合作,当我们齐心协力消灭恶魔诅咒后,凌云决不食言,从内部破坏洞府的防护神阵,和前辈一同进入传送阵,到了车前大陆,还可以帮您物色一位极佳的夺舍对象。” 冥火神君心中微动,很快冷静下来,道:“你没有进入诅咒之地,也就没见过恶魔诅咒,根本不知它的坚不可摧,哪来如此强大的必胜信心?我凭什么相信你,相信你有能力消灭恶魔诅咒?” 凌云温和道:“为什么您不愿相信我,反而愿意相信恶魔?和恶魔交易无异与虎谋皮,终将一场空空,甚至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闻言,犹如一根长针深深触动冥火神君的神经,不禁眉头轻蹙,他担忧的正是恶魔的信誉,恶者反复无常,誓言随意践踏,弃之如敝履,根本不怕冥冥之力的影响。 察颜观色,凌云暗喜,不动声色继续道:“我不想把自己说得多少伟大,多么诚恳老实,只要是人,他就会有私心,都会为自己考虑,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相信因果报应,只要立下誓言,答应的事情决不会反悔!” “你了解我的前世,他是一位怎样的人,您心里有个底,现在,我拿我今生来世的幸福起誓,若我单方面违背刚才的约定,就让上苍降下最重的惩罚吧。” 听到这里,冥火神君面色稍霁,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心里想什么。 凌云循循善诱道:“看来您仍旧不肯相信我,应该说不相信我的能力。其实,我对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一丝虚假,包括上次所说,拥有超渡亡灵进入轮回之道的能力。” 冥火神君将信将疑道:“你真能让那些亡灵进入轮回之道,而不是信口开河?你凭什么有这咱能力,要知道,这块受到恶魔诅咒的大陆只有无尽的黑暗、无尽的血腥、无尽的沉沦,根本没有一丝光明的希望,轮回之道早就被隔绝,神仙难启。” “哼,你现在不过一位凡人,而且恶魔诅咒缠身,神仙下凡的光环早就烟消云散,凭什么让我相信?再说了,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进入轮回之道,像树木花草结的种子一样,不是每粒都能生根发芽,重新开始生命历程。万物如此,人类也逃不过相同有命运。” 了解对方的困惑后,凌云信心满满,洒然一笑,道:“因为我的元神能模拟出无极界,所以,当我吞噬它们之际,能把它们全部送入轮回之道。” 闻所未闻,冥火神君迷惑不解,低头沉吟道:“无极界?从没听说过,是我孤陋寡闻,还是你杜撰出来的?” 凌云不以为意,耐心解释道:“无极界,传说中元神来源的世界,没有极性,只有灵性的世界,高深莫测。我元神仅能模拟出缩小版的无极界,但已经能够贯穿不知名的时空,重启轮回之道。” “或许您说得对,前世的我和梦仙子没能阻止浩劫的发生,数十亿生灵涂炭,惨绝人寰,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今世股胎坐人,重返两极星,一是消除恶魔诅咒,二是弥补过错,让所有亡灵进入轮回之道,重新开始美好灿烂的人生历程!” 说得有鼻子有眼,冥火神君不由得开始相信起来,淡淡道:“照你所说,我是否应该心甘情愿让你吞噬,从此逃离苦海,开始崭新的历程?” 凌云面色一正,诚恳道:“哪敢,哪敢,您的命运掌握在您的手中,晚辈不敢生出一丝非份之想。这么说吧,如果人生的目标只有一个,但道路却不只一条,只要努力,每一条都是坦途。” “您十万年修行不容易,一身法力堪比化神期修士,若你我齐心协力,必能战胜恶魔诅咒,届时利用传送阵离开鬼蜮大陆,夺舍一位资质绝佳的鼎炉,将来成就仍不可限量。” “哼!”冥火神君重重哼了一声,道:“都是聪明人,明白就好。其实我很愿意进入轮回之道,但你所说的无极界,虚无缥缈,不能令我信服。再说,十万年来,在这片诅咒大陆,我受了多少苦难,终于顽强地生存下来,变得如此强大,又怎能心甘情愿放弃,放弃花团锦簇的美好前景!” 凌云点点头,道:“我理解,所以我一直寻求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不知前辈能否同意晚辈刚才的建议?” 冥火神君沉吟片刻,思道:“如他所说,和恶魔交易等于与虎谋皮,下场肯定非常凄惨,别无选择,只能与他合作。不过,只要策略正确,或许还能够完成心愿,如果凌云和恶魔诅咒两败俱伤,我岂不是有机可乘……” 想到这里,冥火神君抬起头,盯着凌云道:“可以,我同意和你合作,不过,我不能等太长时间,你和恶魔诅咒必须尽快了断。” 凌云长舒一口气,道:“谢谢前辈,您的胸怀真是宽广如海,凌云为之汗颜。嗯,我会尽快提升修为,尽快对恶魔诅咒发起进攻。您知道的,鬼蜮大陆灵气稀薄,恶魔诅咒无处不在,根本不能在此突破化神境界,修为最多炼到元婴后期的完满境界。” 冥火神君淡淡道:“你知道就好,修行宛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修为停滞不前,恶魔诅咒却在继续壮大,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想方设法遏阻。”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另外一番光景:“以你现在修炼的速度,若能一直修炼下去,肯定能战胜恶魔诅咒,可惜,这里是诅咒大地,不能随愿,哈哈,如此一来,我还是有机可乘的,哈哈!” 凌云目光倏锐,豪气冲天道:“好,当我法力达到巅峰状态之际,就是共同前往诅咒之地决战时刻,我想这一天不会让您等太长。” 冥火神君随手抛出一枚传讯玉简,道:“我满心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这是传讯玉符,前往诅咒之地时激发它,我会赶来和你汇合。” 说完,转过身子,化作一道红芒,没入无尽的黑暗。 凌云轻叹一声,把玉符收入储物戒,目光远眺,道:“总算解决冥火神君这个大麻烦,唉,恶魔诅咒,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真的坚不可摧吗?” 若有所思,凌云猛然转过身子,朝相反方向疾飞而去。 回到洞府,凌云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快速进入不悲不喜的入定状态,灵力在经脉中有条不紊加快运转。 良久,心神升华,进入空灵寂灭的玄妙境界,天人交感,天地灵力源源不断渗入体内,汇入灵力洪流,推波助澜。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一晃眼一年过去,一个蒙蒙光团把凌云裹得严严实实,宛若一个巨型光茧,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盘坐着一个人。 灵力汹涌澎湃,一波一波冲击着经脉,无穷无尽,忽地,凌云进入一种莫明其妙的道法感悟状态,弹指间,千万道玄妙法诀闪现脑海,绚烂如划破夜空的流星雨。 心灵升华再升华,无边无际,蓦地,元神一阵悸动,感天悟地,进入一个崭新的领域,不由自主进入玄妙幻境的美妙世界。 此时此刻,元神世界焕然一新,俨然一个初具规模的小宇宙,数以万计的星系按照各自的方式有条不紊运转,椭圆星系、螺旋星系和不规则星系,应有尽有,五光十色,绚丽多姿。 此外,这个新诞生的宇宙正快速向外扩张,不断膨胀,产生一个个新的星系,玄之又玄。 “轰!”宇宙边缘发生大爆炸,能量巨潮肆虐无忌,光华眩目,灿烂绝伦,令人心醉神迷。忽地,凌云心神剧烈波动,一种突如其来的明悟,宛若脉脉温泉涤遍身心。 刹那间,神识贯穿时空,定格在美妙的一瞬,良久,仍旧如痴如醉,回味无究。 半晌,凌云眨眨发木的眼睛,脑海渐渐清明,这才恍然大悟,激动得颤声道:“成功啦,我的修为提升一阶,成为元婴后期修士啦,元神则突破桎梏,进入化神的全新境界。 “哈哈哈哈!”凌云喜不自禁,仰天大笑,俄而,心念一动,大嘴一张,元婴冉冉飘出,活灵活现的神情,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可以独立思考。 凌云欣喜地盯着元婴,眼神充满慈爱,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元婴偏着脑袋看着凌云,若有所思,眼珠滴溜溜转动,张口喷出一团五行灵气,绕缭身体,打出一个法诀。 立时,一件蓝色长衫穿在身上,覆盖住赤 裸的身子,样式和凌云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凌云洒然一笑,有点自言自语的意味,道:“你呀,小孩子家家穿什么长衫,嗯,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件宝甲,是五行神君留给我的,你穿上后,防护能力大增,我就放心让你独自行动了。” 说着,心念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流光溢彩的五色软甲,仅有巴掌大小,徐徐飘向元婴。 元婴喜笑颜开,兴高采烈迎了上前,抬手间穿在身上,自行变化大小,量身定做般合适,不由得原地转了几个圈,以示心中欢喜。 第五百三十三章 圆满 金光一闪,元婴脚下多了一枚转经珐轮,凌云柔声道:“这枚速度最快,给你作护身法宝吧。” 元婴咧开小嘴一笑,像得到一件新奇的玩具,喜不自胜,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金线,绕着凌云打转,交睫之间,于空气中绎出上万道金线,眼花缭乱。 “嗖!”元婴止住身形,定在凌云面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凌云大嘴一张,把元婴收入丹田,自言自语道:“修为抵达元婴后期,且元婴化神,不知吞噬鬼王以及骷髅大军将会什么光景?真令人期待!” 飞出洞府,凌云双目炯炯有神,引吭长啸以明志,接着身形一晃,化化一道青芒划漆黑的世界。 风驰电掣,速度比一年前快上数倍,不出五天,凌云飞抵未曾到过的地域,神识甫一放出,宛若脱缰之马,奔出数十里,顷刻之间,方圆数百里的信息巨细靡遗印入脑海。 凌云心满意足,在这片区域里,鬼王级幽魂有十位,各自拥兵十数万,割据一方,倒也相安无事,只有零星的小规模冲突。 凌云大嘴一张,元婴冉冉飘浮于面前,心念一动,命令道:“让我检查一下你化神的能力,别让我失望了。” 元婴撅起小嘴,冲凌云做了一个鬼脸,接着脚下一催,一闪而没,了无影踪。 东南方位,大头鬼王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招来身旁的鬼侍,洪声道:“今天战事有些异常,右面青面军团和獠牙军团未何迟迟不开战,奶奶的,一天点听不到他们的滚滚战雷,心里就一天不踏实,他们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本王吧?” 身着黄金盔甲的鬼侍谄媚道:“大王法力无边,威震四方,各方势力都不想与您交恶,谁吃了豹子胆,敢在您头上动土?依小的看来,青面军团和獠牙军团天生的死对头,短暂安宁只是鸣金收兵,很快又将战鼓冲天。” 大头鬼王满意地点点头,爽朗笑道:“言之有理,青面鬼王和獠牙鬼王斗了数万年,仇深似海,化干戈为玉帛的机率微乎其微,本王多虑了。” 忽地,大头鬼王心中“咯噔”一下,强烈的危险感泛遍全身,思道:“难道他们真的联合起来攻打我了?否则我怎会有如此不祥的预感……” 念头未落,一道金光闪电般射来,猝不及防,大头鬼王没有时间祭起法宝,仅来得及亮起护身光罩。 “噗”一声轻响,护身光罩应声碎裂,大头鬼五魂飞魄散,骇然思道:“什么法宝,速度之快,威力之大,闻所未闻,难道我命休矣?” 下一刻,大头鬼王心神一震,进入绚烂绝伦的玄妙幻境,寂静的星空突然暴起一团璀璨的光华,一个星系瞬息诞生,浩浩荡荡的威能一波一波涌来,湮没全身,美妙的感觉油然而升,身形一点点淡薄,最后化作星星点点,进入轮回之道。 凌云飞至地域中央,嘴角泛起一丝甜美的微笑,须臾,元婴就灭掉八个鬼王,所向无敌。虽然鬼王没有实体,乃魂魄凝聚而成,惧怕的就是高等级的精神攻击,化神期的元婴无异是他们的催命使者,加之速度如电,令他们无从反抗。 心中欣慰,凌云收敛心神,运起《玄冥真经》,身体逸出袅袅青烟,化作千丝万缕,向四面八方射去。 “呼呼呼呼”不一会儿,一个硕大无朋的龙卷飓风在废墟上横行无忌,成千上万骷髅漫天飞舞,尖叫着,无助地向中央飘去。 元婴神采飞扬,驾驱金色转经**,裹着一大团幽冥之火,朝凌云射来。 凌云大手虚抓,幽冥之火受到牵引般飞去,元婴会意一笑,掉转方向,朝更远处射去。 就这样,元婴做为无敌先锋,为凌云打头阵,消灭鬼王级幽魂,凌云则运起《冥王玄经》,超渡起数以百万计的骷髅大军。 时光流水般逝去,不知不觉四十年过去,凌云赤手空拳打下半壁江山,这期间,元神超渡鬼王级幽魂20万,骷髅大军30亿,吞噬他们的同时,修为日进千里,一身法力抵达元婴后期的圆满境界。 若不是鬼蜮大陆天地灵气匮乏,加上恶魔诅咒无处不在的影响,不可能冲击化神境界,凌云还会继续吞噬下去。 心神一阵悸动,灵力在经脉中汹涌澎湃,不可遏阻,仿佛要突破身体的桎梏。凌云悬浮虚空,双手负背,星眸如辰,目视前方,说不出洒脱飘逸,沉思道:“突破在即,灵力满溢,若继续超渡亡灵,只怕引发骤变,招来难以预料的灾祸。” “嗯,水满则溢,还是适可而止。”想到这里,凌云大手一招,取出四八转经珐轮,灵力疯狂涌出。立时,转经珐轮光华倏亮,炽烈如日,不一会儿,莹光消退,能量充得满满。 偏头想了想,心念一动,成百上千枚法宝环绕周身,悬而不动,散发出各色莹光,交织在一起,蔚为大观。 凌云星眸一睁,灵力从十指喷薄而出,化作十道宽大匹练,飘动长长身躯,像十条灵动蛟龙,漫天飞舞,在法宝之间穿梭自如。 半个时辰,近千枚法宝能量充盈,个个流光溢彩,把黑暗驱得远远,映出一片梦幻天地。 就这样,凌云花费三天功夫,不惜损耗法力,把灵力输送到数万枚威力强大法宝里。 “吁!”凌云一脸疲惫,眼中却难掩欣慰,思道:“有数万枚大威力法宝做后盾,是时候去闯闯诅咒之地了。” “嗯,从传送到鬼蜮大陆算起,近百年时间,大约超渡四十亿亡灵,占总数的五分之三,剩余的亡灵的超渡要稍缓,和恶魔诅咒开战后,灵力剧烈损耗,届时再来吞噬他们。” 想到这里,凌云取出传讯玉符,送出灵力激发的,思道:“离约定时间还有一段,这一路赶去,还可以吞噬一些亡灵,以补充刚才的消耗。” 主意一定,凌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芒没入无尽的黑暗。 十天过后,黑暗中划过一道流星,落在地上,现出凌云俊雅的身姿。 放出神识一探,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冥火神君的身影,凌云略感失望,喃喃道:“我没有来早呀,正是约定的时间,什么事会让他脱不开身?”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缓缓落下,放出神识察看地形,轻讶出声:“咦,地面的温度竟然如此之高,好像站在刚刚冷却的熔浆上。“ 在凌云的记忆里,鬼蜮大陆除了黑暗,就是冰冷,温度甚至低达零下四十度,不由得推测道:“听五行神君说,十万年前,恶魔驱动月亮轰向两极星,制造出惨绝人寰的浩劫。可以推测,越往诅咒中心去,越是深陷地表,温度越高。” 流转目光,四处看了看,只见地表凹凸不平,沟渠道道,不再是断垣残壁的废墟,而是坚硬如铁的玄武岩。 凌云轻叹一声,道:“唉,可以想像当时毁天灭地的情景,这里是接近撞击的中心,相当于数百枚原子弹爆炸的能量冲击波,以及可以烧熔一切的炽烈光波,摧枯拉朽毁灭大陆一切生灵、建筑。地壳分烈,地核暴动,火山肆虐,山崩地烈,海啸滔天,熔浆遍地。” 一时间,凌云兴味索然,世界末日来临的骇人场景充斥脑海,斗志消沉起来。 “凌道友!”这一声宛晨钟暮鼓,给凌云当头棒喝,清醒过来,不禁冷汗涔涔而下,暗忖道:“好险,心神差点就被恶魔诅咒侵扰,以至斗志锐减。嗯,此此离诅咒之地甚远,恶魔诅咒的影响力就非同小可,看来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冥火神君离凌云三丈外站定,察颜观色,知道凌云刚才心神受扰,不由暗暗懊悔:“如果刚才出手偷袭,不知会为几成胜算?” 凌云抬头朝他看去,稍稍一瞥,朗声道:“恭喜前辈,贺喜前辈,前辈修为精进,又作突破,鬼婴进入化神中期的境界。” 冥火神君喜形于色,道:“哈哈,老夫刚刚进阶,以至耽搁了约定时间,还请小友见谅。” 与此同时,心里却在嘀咕:“他就瞥了一眼,是如何看出来的,难道他的修炼境界比我还高一级,元婴修炼到化神后期?不可能吧,他仅用四十年时间,就把元婴的境界提了三级?” 想到这里,冥火神君收敛得意之色,旁敲侧击道:“四十年不见,凌道友风采远胜从前,气质飘逸,给人高深莫测,想必凌道友修到元婴后期的圆满境界,对此战充满必胜信心。” 凌云洒然一笑,道:“托前辈吉言,凌云确实把元婴境界修炼至大圆满,这才发出传讯玉符,邀前辈共同破除恶魔诅咒。” 冥火神君眼睛微眯,笑容可掬道:“凌道友真乃天纵之才,仅用百年时间,就把元婴修境界修至圆满,若传出去,只怕天下修士个个捶胸顿足,恨自己投错娘胎,选错师父。” 顿了顿,冥火神君正色道:“不过,恶魔诅咒实虚结合,实体,坚不可摧,需要庞大法力为攻击后盾,方可破之;虚体,几可吞噬一切元神,怖念强大到无呆复加的地步,若要战胜它,需要强大的元神支持,否则,未到诅咒之地,就心魔念障丛身,精神错乱而亡,不知凌道友元神修炼到何种境界?” “哦”,凌云淡淡应道:“我的元神修炼到化神期大圆满境界,若不是修为停滞不前,担心恶魔诅咒壮大速度更快,还可以修到炼虚境界。” “咝!”冥火神君暗暗乍舌,忖道:“不愧是神仙之体,即使身到恶魔诅咒,仍远超于凡人,若能伺机夺舍成功……” 定了定神,冥火神君打了个哈哈,笑道:“凌道友真乃上天眷顾之娇子,破除恶魔诅咒的希望大增,老夫对你充满信心,看来可以重见天日了。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动身前往诅咒之地。” 第五百三十四章 诅咒之地 凌云和冥火神君全神戒备,小心翼翼飞行,越往里,温度越高,赤红的熔浆在脚下缓慢流动,“咕嘟嘟”冒着气泡。 艺高人胆大,两人脚尖距离地面仅一米,一点不担心炙热岩浆的突然喷发,只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隔阂宛若一道高墙,横在两人之间,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凌云洒然一笑,率先打破沉静,道:“阳前辈,此去诅咒之地还有多远,温度将达到多高?” 冥火神君面色稍缓,应道:“大约还有三十里地,不过,温度会越来越低,寒冷到极至。” “哦”凌云稍感意外,道:“照常理推测,越往前,越接近撞击中心,几达地核,温度应当高得可怕呀!” 冥火神君目视远方,轻叹一声,道:“理应如此,不过,因为恶魔诅咒的存在,它是天下间最邪恶、最阴毒,最恐怖的事物,所以那里只有透骨的阴森、冰点的恐怖。” “哦”凌云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恶魔诅咒是至阴至寒之物。” 冥火神君沉吟一下,道:“或许吧,没有人真正清楚它,也不知道它的弱点,它是这片大陆的主宰,接触到它的幽魂,都被无情地吞噬,永世沉沦。” 心中踌躇,凌云停了半晌,支支吾吾道:“阳前辈,凌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莫要介意。” 冥火神君偏过头,盯了片刻,哑然失笑,道:“问吧,我不会尴尬的。” 凌云勉强一笑,道:“听五行神君的残魂说,您曾被恶魔诅咒控制过,您对它的了解应该比任何人都多。” 冥火神君不温不火道:“不错,恶魔诅咒的虚体曾经控制过我,那时它远没有现在强大,仅仅放出一缕精魂到我身上,让我成为他的傀儡,替他到更远的地域猎捕鬼王级幽魂供它吞噬。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我生前修炼的是火系至高法术《熠火真经》,为了逃离魔掌,我不惜损耗修为,燃烧幽冥精火,使出最高法诀‘凤凰涅盘’。” “唉,好在我是魂魄之体,消除恶魔诅咒那缕精魂后,仅仅修为大减,哼,否则,现在的你未必强过我。” 听他罗唣一大堆,凌云强压下不耐烦之意,心平气和道:“那您对恶魔诅咒有多少了解?” 冥火神君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心有余悸道:“知之甚少,像我们这种没有躯体的幽魂,在它眼里一堪一击,我能够侥幸逃离它的控制,是它的大意。不过,依我看来,像你这样有元婴后期修为的肉身作后盾,并拥有化神后期的元神,完全能够接近他,甚至消灭他。” 凌云微微一笑,思道:“你没见识过无极界的神秘莫测,当然对我的能力有所保留,若恶魔诅咒敢进入我躯体进行吞噬,凭我的玄妙幻境,定叫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凌云信心百倍,朗笑一声,放出豪言:“敬请前辈拭目以待,我不会令您失望的。” 不知不觉两人飞行十数里,寒意丝丝缕缕袭来,温度立降,眼前景象随之一变。“砰”,脚底一团艳红的熔浆爆炸开来,于空中冷却凝固,像一株形状奇异的怪树。 良久,怪树从根部一点点融化,最后轰然倒下,重新化为艳艳的熔浆。 两人就像来到地核深处,放眼望去,炙热的熔浆如炮冲起,遍地开花,立起一株株火树银花,密密麻麻如原始森林。 两人气定神闲,身形化作两条蛟龙,七拐八绕,精准避开暴蹿的岩浆,一切尽在掌撑。 忽地,前方光线倏暗,炽艳的岩浆凝结成冰冷的石头,黯淡无光,阴风呼啸,穿过林立的怪石,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凌云只觉呼吸一窒,全身寒毛乍立,神经绷得紧紧,如临大敌,不由偏头朝冥火神君看去。 只见他面色阴沉,眼神流露深深的恐惧,不禁出声道:“我们抵达诅咒之地了?” 冥火神君点点头,道:“是的,没想到他的领域扩展如此之快,照此情形,不出千年,整个鬼蜮大陆的幽魂都逃脱不了被吞噬的命运。” 接着掐指一算,道:“子时,一天当中恶魔诅咒最强大的时辰,每天它都会在这时发动噬魂大法,周边弱小的幽魂将被吸去,成为它不断壮大的滋补品。” 话音刚落,阴风大作,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之声,黑雾滚滚袭来,如潮水般吞没两人,向外涌去。 不一会儿,成千上万幽魂双目空洞,陆陆续续从后方飘来,行尸走肉般飞向黑暗的深渊。 凌云眼神倏锐,运起《玄冥真经》,身上腾起袅袅青烟,化作千万道丝线,射向这些孤魂野鬼。 “噗噗噗噗”,暗灰色丝线一沾上这些幽魂,它们立时恢复神智,接着身体骤亮,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冥火神君目瞪口呆,对他神乎其神的吞噬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妒忌道:“这就是无极界的功效,他们已经进入轮回之道了?” 凌云轻松应道:“是的,他们已经进入轮回之道了,哼,从今天开始,恶魔诅咒再也别想轻松吞噬鬼魂了。” 冥火神君微愣,随即别过头,道:“恶魔诅咒的强大是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你莫要大意。嗯,我不知道无极界的威力能否与之相抗,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 说完,冥火神君就后悔了,暗骂自己:“今天是怎么啦,居然生出菩萨心肠,好心提醒起他?哼,再不能这样,到了诅咒之地,必须采取明哲保身的策略,坐山观虎斗,一旦有机可趁,绝不能心慈手软。” 凌云哪里知晓他的心思,感激道:“多谢前辈的提醒,心浮意燥取不得,凌云受教了。” 冥火神君假模假样道:“呵呵,道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意气风发也在情理当中,老夫老矣。” 说话间,眼前景象又是一变,凌云定睛看去,肝胆俱裂,仿佛置身于十八炼狱,只要能够想像到的人间酷刑,血淋淋地呈现眼前。 放眼望去,地面匍匐着瘦骨嶙峋的饿蜉,仅仅一层薄皮包着骨头,眼眶深陷,颤抖着伸出手臂,死死盯着面前破碗里残留的一口稀粥,拼命扎巴皴裂的嘴唇。 “毕剥,毕剥!”不远处,熊熊大火上面吊着一口口大锅,热油“咕噜噜”沸腾,“滋”,一声惨叫,一个罪人在油锅中哀号,转瞬气息全无。 炮烙、鞭打、凌迟、腰斩、绞刑、断头、五马分尸、剜心割舌、剥皮点天灯,成百上千种酷刑一一呈现,神情惟妙惟肖,惨不忍睹。 谋杀,欺师灭祖、灭门等,惨无人道的场景入木三分,把人性的丑恶表现得淋漓尽致;战争、瘟疫、灾难、世界末日等惨绝人寰的浩劫骇人听闻,宛如身临其境,令人心生绝望。 “哄!”凌云只觉眼前一片血色,罪恶感犹如蔓藤杂草疯长,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这就是人类,你们人类,为了心中的欲望,可以毁灭一切,包括自己,来吧,到了这里,你们就等于到了天堂,没有束缚,可以完全敞开心灵,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什么羞耻,什么伦理道德,通通见鬼去吧。” “对让它们见鬼去吧,你们都是罪人,都有魔鬼的思想,为什么要压抑,尽情释放吧,尽情沉沦吧,这才是你心中最想得到的,入我地狱之门,罪恶不再罪恶,来吧,投入我的怀抱吧!” 刹那间,负面情绪泛滥成灾,思绪纷至沓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类要这样,为什么善良的人要受到到千百种磨难?为什么恶人总是可以如此横行无忌?为什么要战争,为什么有灾难?为什么人世间要上演无数惨剧,重复再重复,永远不知悔改?” “为什么我对梦瑶天荒地老、不随时光流逝浅淡的旷世情缘,须断绝?为什么我对梦瑶海枯石烂、不随空间变换薄淡的惊天情爱,须忘却?”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拆散我和梦瑶,啊……” 凌云星眸睁圆,面目狰狞,对天挥舞着双拳,暴吼一声:“啊……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可以如此捉弄我们!” 进入诅咒之地后,冥火神君便不再前行一步,远远落在凌云身后,全神戒备,冷眼瞅着凌云的一举一动,见凌云举止癫狂,嘴唇微努,最终没有当头棒喝。 蓦地,梦嫣然和梦瑶美艳绝伦的倩影清晰浮现脑海,栩栩如生,宛若活了过来,温情脉脉凝视着他,无声地传递鼓励。 情不自禁,凌云脑海浮现《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八重法诀:“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霎时,所有怨怼化作无尽的相思,有甘有若,甘时如品蜂蜜,馥郁芳香;苦时如吃黄莲,苦口难开。可紧接着,苦尽甘来,舌底生津祛百病。 登时,凌云大彻大悟,不知磨难的艰辛和苦涩,哪能品味出甘甜的真谛,不知黄莲的苦,又怎知蜂蜜的甜,苦尽终究会甘来,那才懂得珍惜,值得用生命去呵护,历久弥新。 下一刻,凌云豪情万丈,斗志昂扬,星眸熠熠,引吭长啸一声,喝道:“恶魔,你只知道毁灭,无限放大人性的阴暗一面,崇尚血腥暴力,又怎知人性美好的一面,又怎能体会情爱无与伦比的美妙!” 第五百三十五章 恶魔诅咒 愣神之际,凌云停止运转《玄冥真经》,数以万计的幽魂四面八方射向诅咒之地,化作一缕缕青烟没入栩栩如生的雕像。 诅咒之地乃撞击中心,深度几达地核,温度本应高达数千度,但在恶魔诅咒的影响下,冰天冻地,阴森恐怖。 那些演绎人世间惨剧的雕像由沸滚的岩浆凝结而成,当一缕缕幽魂没入后,地表温度重新升高,他们仿佛活了过来。 匍匐地面、瘦骨嶙峋的饿蜉,转了转眼珠,渐渐有神,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忽地有了气力,一个鱼跃,扑到破碗面前,伸出长舌,快速舔尽那口残留稀粥。 接着凭空生出一股力量,拾起破碗锋利的残片,大手用力一挥。身旁那位行动迟缓的饿蜉双目暴突,“噗”,一道血箭从喉管激射而出,难以置信地捂着喉咙,发出“嗬嗬”的不甘声音,直挺挺倒下。 饿蜉尖叫欢呼,毫不犹豫扑了上前,如饥似渴地吮吸喷涌的鲜血,啧啧有声。 就这样,所有雕像人物注入灵魂般活了过来,为了生存,为了强大,邪恶疯狂的念头蒙蔽理智,赤红双眼相互撕杀,无论多么残忍的手段皆使出,一时间,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凌云和冥火神君肝胆俱裂,张大嘴巴,震惊于眼前惨无人道的情景。 血雨倾盆,血河滔滔,天地一片赤红,血色,无尽的血色,令人疯狂的血色,所有人都像中了邪,心中只有无尽的杀戮,想让所有人成有他登上强者宝座的踏脚基石。 尸骨如山,最高处站在一位浑身浴血的健壮男子,双手握拳,朝天用力挥舞着,歇斯底里地嘶吼着,神情狰狞可怖。 蓦地,远远传来一阵桀桀怪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乃天经地义,只要得到心中想要的,又何必去计较过程?征服,一切都可以征服,有了实力、权力、财力,什么样的美女不能征服?” “爱情,切!虚无缥缈,与其白白浪费生命和青春,不如切切实实拥有。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欺欺人,为了教化愚弄民众,编织一个又一个神话传说,让他们活在幻想世界中,行径比我更卑鄙。” “哼,比起你们,我似乎更率真,起码我言行一致,尽情释放心中的邪恶,无需遮遮掩掩……” 凌云顺着声音源头,定睛看去,昏暗的远处,一根硕大无朋的赤黑石柱巍峨耸立,直径惊人,足有八千丈,高度贯穿天地,威势吓人。 石柱上流蹿着丈许宽的电流,密密麻麻织成一张可怕的光网,令人不寒而栗。石柱正当中,刻着一个个丈许宽的晦奥符文,异常红艳,诡异得让人产生幻觉,好像浓稠的鲜血缓缓流动,滴滴答答往下流着痛苦的眼泪。 上千个诡异符文玄妙莫测排列,组成一幅极美又极恐怖的图案,定力稍弱之人看之,立即魂飞魄散,三魂六魄通通被吸走。 冥火神君低眉垂眼,不敢直视恶魔诅咒,害怕心神生出一道裂隙,让它乘虚而入,夺了心志。 凌云强忍住双目不适,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抵抗一波接一波的心神攻击,凝神看去,只见符阵中央笼罩着一团黑雾,清晰可见一位强壮男子的身形,容貌俊美得妖异,让人不敢逼视。 凌云深吸一口气,镇静思道:“石柱刻着上千个诡异符文,那就是恶魔当年立下的诅咒,乃实体;而中间那位妖异男子则是恶魔诅咒的强大怖念,经过十万年不间断吞噬幽魂,凝聚成人形,乃虚体,想要破除恶魔诅咒,必须把实体和虚体通通消灭,不留一丝残余。” “唉,现在终于明白冥火神君为何说它坚不可摧了,恶魔诅咒的本体就是两极峰的阴极,终年受天雷的保护,非大法力者不能破之。” 盯着丈许宽的电网,凌云暗忖道:“凭我元婴后期的修为,借助转经珐轮天下至宝之锐利,不知能否穿过天雷,轰在恶魔诅咒上?” 恶魔双目炯炯,盯着凌云,异彩连连,半晌,仰天哈哈大笑,俄顷,面色一正,厉声喝道:“凌云!十万年来你过得可好?我每日每夜、无时不刻想念着你呀!” 凌云傲然道:“我过得挺好的,不劳你关心。哼,你不是想念我,而是无时不刻诅咒我吧!” 恶魔上上下下打量凌云一眼,啧啧道:“小子,中了天下最歹毒的诅咒,居然浑然没事一般,啧啧,还活得挺滋润,连童子之身都破了,真是异数。和谁,梦仙子,乔仙子,还是其她女子?” 凌云恼羞成怒,声色俱厉,喝道:“罗嗦得像个娘们,有这个闲功夫,咱们大战三百个回合!” “哈哈哈哈!”恶魔诅咒肆无忌惮狂笑,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凌云,神仙下凡,神气活现,不可一世?如今你不过元婴后期修为,想要破我诅咒,哼,不自量力!” 凌云强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道:“说你像娘们,那是抬举你,其实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缩头乌龟,仗着天雷护体,有恐无恃。” 恶魔诅咒不屑道:“凭你现在低微的法力,想要打败我,哼,痴人说梦,好,十万年了,我早就寂寞难耐,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十万年前,若不是你们上天入地追杀我,让我像条丧家犬,无处藏身,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用生命和精血立下最歹毒的诅咒,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十万年了,我们终于再次交手。嘿嘿,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好运不会一直跟着你,在这片诅咒大地,我就是主宰,就是魔神,不可战胜。” 话间刚落,身形一晃,闪电般站在骨山之巅,右手轻轻穿透浑身血淋淋的男子。交睫之间,男子萎缩成一具干尸,精气被吸得一干二净。 凌云心中一凛,骇然思道:“恶魔的行动速度怎地如此迅猛,快如闪电,让人防不胜防。” 冥火神君看出凌云的心思,略微沉吟,朗声道:“凌道友,在诅咒之地范畴内,他能够做意随心动,行动迅如鬼魅,你要多加小心。” 说话间,身形向后快速移去,道:“我乃魂魄凝体,根本不是恶魔虚体的对手,只好暂且退出诅咒之地,等凌道友消灭恶魔虚体后,我再和凌道友一同轰击恶魔诅咒的实体。” 凌云知他说的是实情,点点头,道:“阳前辈一旁坐镇,且看凌云如何收拾它。” 说完,双掌之间冒出一团暗红色的火球,光华炽烈,正是压缩到极至的幽冥之火,本想用来对付冥火神君,结为同盟后,便改用在恶魔诅咒身上。 “去!”一声轻叱,火球迎风暴涨,瞬息之间,由尺许变成丈许,携暴虐的威能呼啸而去。 “轰!”一声巨响,五十丈高的尸山灰飞烟灭,地面轰出一个十丈深的大坑,红艳艳的岩浆喷涌如柱,瓢泼落下,重新凝结成冰冷的石块。 “哈哈哈哈!”四面八方传来恶魔阴恻恻的笑声:“凌云,没用的,你的法力太差,一个小小火球的功击,对我来说,如同隔靴搔痒,快拿些真本事来。” 接着,地面开始软化、变形,一尊尊雕像如林立起,惨状目不忍睹,重现十八层炼狱的可怕景象。 受此一激,凌云战意熊熊,心念一动,周身悬浮数十个暗红明艳的火球,气势骤增,就欲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要把方圆三十里的悲惨世界移为平地。 因为心中对恶魔有着深深的恐惧,担心凌云落得下风,无法实现两败俱伤的愿望,犹豫再三,冥火神君再次出言喝止:“且慢!这些火球乃幽冥之火凝炼而成,不仅不能伤害它,还会被它吸收壮大实力,切勿使用!” “哦!”凌云没有迟疑,心念一动,这些幽冥火球重新压缩,化作星星点点汇入体内,在心脏周围绕着朱雀的烙印旋转。 恶魔怒哼一声,道:“当年手下一只狗奴才,现在居然神气活现,胆敢指手划脚起来,哼,吃里扒外的东西!” 凌云置若罔闻,回头诚恳问道:“阳前辈,用法宝功击可妥当?” 冥火神君漠然应道:“可以!” 凌云以为他被漫骂后,面子挂不住,对其冷漠表现不以为意,兴奋道:“那好,就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数百枚各式各样的法宝悬浮于空,发出蒙蒙莹光,五光十色,交相辉映,驱散一些黑暗。 化神后期的神识异常强大,凌云同时操控三百枚法宝一点都不吃力,心念一动,法宝光华炽烈,方圆百丈之内景象纤毫毕现。 恶魔冷哼一声,道:“和我比拼法宝、玉符?真是笑掉大牙了!”接着,冰冷坚硬的地面裂开一个大口,冉冉升起一座小山,一座珠光宝气的小山,堆满奇形怪状的法宝和高级玉符。 凌云仅瞥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骇然思道:“只怕有数百万件吧,我身上的法宝与之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念头刚落,数百件法宝从小山中射出,连成一片巨型光幕,铺天盖地朝凌云轰来。 “轰隆隆”暴响如雷,绵绵不绝,耀目的炽白充斥整个空间,沛漠可挡的威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向外波及,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沟壑遍野。 “哄!”被压抑十万年的炙热熔岩揭开锅盖,如炮冲天,蔚为大观,并带来光明和暖意,阴森幽寒一扫而空。 第五百三十六章 假戏真做 护身光罩倏亮,堪堪抵住暴虐能量的冲击,凌云顺势向后飞退,忖道:“恶魔诅咒好强大的精神力,控制法宝的数量胜我一筹,应该有炼虚的实力。近百年来,我超渡二十多万位鬼王,缴获各类法宝近百件,若与其硬拼,仅能消耗其四分之一,看来除魔之路任重道远呀!” 凌云和冥火神君后退百米后,便止住身形,任由风暴呼啸而去,各自思量着问题。 半晌,两人不约而同一眼,冥火神君率先开口,长叹道:“十万年前,浩劫刚过,受困的孤魂野鬼不知如何修炼,恶魔诅咒便操控傀儡走狗们,四处收刮、抢夺法宝、玉符以及晶石,这种状况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以至鬼蜮大陆小部分法宝落入恶魔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渐渐琢磨出如何进行魂魄修炼,于是,远离诅咒之地,相互撕杀,相互吞噬,开始永不休止的战斗,许多法宝随之损毁。” “当然,我曾经受制于他,为虎作伥,替他抢夺许多法宝和晶石,唉……” 凌云把目光投向远处炽热的火海,清声道:“没关系,即使他的法宝比我们多出十倍,也总有耗完的一天。再说,法宝群爆炸,引发山崩地裂,被压抑的炙热熔岩喷涌而出,带来大量的热量和光明,似乎对我们有利。” “哦”冥火神君淡淡问道:“愿闻其详。” 凌云目光深邃,略微兴奋道:“我推测,恶魔诅咒乃至阴至寒之物,否则,接近地核的炙热熔岩不会无端凝固,且温度阴寒刺骨。所以,只要我们不间断轰击,让熔岩持续喷发,便能遏止它的壮大。” 冥火神君沉吟片刻,道:“治标不治本,若恶魔诅咒退回本体阴极峰,有天雷强大的防护,我们又能耐他如何?” 凌云微感颓丧,瞅了一眼巍然屹立、周身布满粗大电流的阴极峰底部,恨恨道:“反正恶魔诅咒的实体同样必须消灭,我们走一步是一步,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相信,只要我们通力合作,一定能攻破可恶的天雷护网。” 冥火神君偏头瞅着凌云,思道:“也好,让他和恶魔拼光家底,鱼死网破之际,或许我还有夺舍的机会。” 心中幻想始终未灭,冥火神君装腔作势道:“嗯,如你推测,它是至阴至寒之物,引地核之火烤炙它,不失为良策,值得一试,老夫愿尽绵薄之力。” 凌云大喜过望,激动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若能成功消灭恶魔诅咒,凌某决不食言,定让您重见天日。” 冥火神君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的为人,所以与你合作,并尽全力相助,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凌云渐渐相信冥火神君的诚意,眉开眼笑道:“放心,为了我今世来生的幸福,不灭恶魔诅咒,誓不罢休!” 说话间,两人飞至诅咒之地边缘,熔岩刚刚凝固成炼狱场景,塑像身上冒着热气,不过,温度极骤下降中。 凌云一马当先,化作一条游龙快速前行,心念一动,周身现出三百枚法宝,光华大亮,铺天盖地朝阴极柱轰去。 “哈哈哈哈!”恶魔傲然而立,发出桀桀怪笑,道:“蠢材一个,以己之短攻他人所长,不异自取灭亡,好,我就成全你,拼光你的法宝后,看你还有什么伎俩!” 说着,大手一挥,法宝从小山堆蜂拥而出,两倍于凌云数量。 凌云怡然不惧,决定冒险试探天雷护网的威力,星眸倏地睁圆,射出两道精光,揉身向前,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威风凛凛喝道:“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如出膛的炮弹呼啸而去。 “轰!”天空宛若打下个霹雳,近千枚威力强大的法宝于半空相撞,爆起一团耀目光华,冲击波荡起一圈巨大光环,沛莫可挡。 五行灵力光柱以玄奥的方式共振,产生潮汐效应,穿过光环边缘后,威力不减反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轰在密密匝匝的宽大电网上。 “轰!”又是一声暴响,光华闪烁,丈许宽的电流忽明忽暗,纹丝不动,五行光柱根本无法轰入半寸。 “唉!”凌云长叹一声,身形向后疾退,思道:“恶魔诅咒的实体受最强大的天雷防护,果然坚不可摧,《五行拳经》第一式不能伤其分毫,看来得另想它法。” 恶魔得意洋洋道:“凌云,凭你今世的修为,休想伤我分毫,还是认命吧,等我吞噬完鬼蜮大陆的幽魂,劈开时空,进入魔界,届时,你和梦仙子将永生永世受到诅咒,永世沉沦,哈哈哈哈,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凌云声色俱厉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的下场就是烟消云散,永远不能为恶!现在拿你没有办法,暂且让你得意忘形一阵,待会儿就叫你脱层皮!” 恶魔嗤笑一声,道:“想逃,想缓口气,然后重整旗鼓,休想!”说着,大手一挥,又是数百枚法宝铺天盖地轰向凌云,一波接一波。 冥火神君看得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忖道:“恶魔的精神力果然强大,如此密集的攻势,几乎没有间隙,让人应接不暇,若把我和凌云对掉,肯定扛不住。” 凌云一时贪功冒进,为试探天雷护网的虚实,贸然闯入诅咒之地中心,面对潮水般攻击,心中一凛,想着安全撤退,未免心神稍稍萦乱。 “轰!”凌云勉强发出数百枚法宝,迎上第二波攻势,想向阻遏第三波攻势,却稍显力不从心。 生死关头,凌云脑海一片冰清,战局纤毫不漏映入脑海,一个最佳防守方案瞬息形成,大喝一声:“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双拳间冒起两团五彩光柱,如炮激射,与此同时,三枚转经珐轮化作三缕光丝,绕着身体圈圈圆圆,护得严严实实,水泼不进。 “轰轰轰!”暴响如雷,绵绵不绝,眩目光耀如炽,越来越逼近凌云,最后完全湮没他。 冥火神君按兵不动,紧张地注视着战况,一旦局势突变,有机可趁,便毫不迟疑行动。 “啊!”凌云惨叫一声,如遭重锤,喷出一道血箭,面露坚毅之色,神识一动,数百枚法宝仰了上前,接着,双拳齐发,不惜法力剧损,再次发出两道眩目五彩光柱。 与此同时,凌云脑海一片冰清,运思如电:“假戏真做,不,是动真格的,反正不敌它的法宝攻势,顺势装作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我就不相信了,他能忍住心中滔天的仇恨以及无尽的贪念,放弃夺舍我的肉身。” “嘿嘿,如果他真的对我进行夺舍,那他就在劫难逃,灰飞烟灭去吧!” “轰!轰!轰!” 法宝漫天飞舞,攻势有增无减,堆积如山的法宝高度锐减。一时间,凌云左支右绌,穷于应付,稍显狼狈不堪。 数十枚法宝轰在护身光罩上,光华闪烁,光圈荡漾,能量剧烈波动,“噗噗噗噗”,一连十几重光罩破灭。 “啊!”凌云喉管一甜,惨叫一声,再次喷出一道血箭,这次跟本不用装模作样,万蚁噬骨的痛楚泛遍全身,不禁面肌扭曲,神情狰狞可怖。 冥火神君心中“咯噔”一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全神贯注盯着岌岌可危的凌云。 恶魔欣喜若狂,放浪开骸,前俯后仰大笑,道:“哈哈哈哈,凌云,你也有今天,垂死挣扎的滋味不好受吧,等这一天,我等了十万年了,终于看到你苟延残喘的表情,真是有趣,真是美妙,我太开心了,哈哈哈哈!” 凌云咬紧牙关,止住微颤的身躯,重新亮起护身光罩,服下一枚“九转还魂丹”,表情没有一丝畏惧,声音却有些微强撑意味,道:“放心吧,我的命硬,死不了,再接三波攻势,我就安全退出诅咒之地,你能奈我何!” 恶魔神情一敛,冷声喝道:“想逃,门都没有,不留下半条命,休想离开诅咒之地半步!” 凌云勉强轰出两道五彩光柱,堪堪抵消一波强大攻势,回过头,冲冥火神君软声道:“前辈,您忘记我们之间的合作了吗,是什么让您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出手相助?” 冥火神君脸色阴晴不定,虚与委蛇,道:“我乃魂魄之体,对恶魔诅咒的虚体有天生的畏惧,不敢踏入诅咒之地半步,心中惶恐不安,生不起反抗之意,只想严防死守,生怕一不留神,被他乘虚而入,吞噬得一干二净!” 闻言,凌云声音忽厉,大声喝道:“难道你连激发法宝的勇气也消磨殆尽!” 话间刚落,“轰”一声巨响,凌云再次被刺目的光团湮没,惨叫一声,面色苍白如纸,三枚转经珐轮的速度骤减,黯然无光,不死不活绕在周身。 此时,凌云距离冥火神君仅有百丈,只要冥火神君出手,替凌云挡住一波攻势,便能安全退出诅咒之地,逃出恶魔的吞噬范围。 冥火神君目光闪烁,心中天人交战:“出手,或是不出手?恶魔会发动夺舍之战吗?如果发动了,他们会两败俱伤吗?我有机可趁吗?如果不成功,我的下场将会是什么?如果成功,我能就夺舍到神仙转世之体,命运从此改变,前途不可限量……” 第五百三十七章 暗渡陈仓 “哄”,能量肆虐下,冰冷坚硬的玄武岩纷纷化为齑粉,红艳的熔岩掀起滔天巨浪,沸反盈天,不断长空当击,不断被冲击波荡平,化作漫天利刃,密密麻麻。 “噗噗噗噗!”凌云十八重护身光罩暴闪连连,相继破灭,大吼一声,双拳齐发,轰出临危一击。 “轰!”沸腾的熔浆裂开一道十丈宽的鸿沟,凌云惨叫一声,喷出一道血箭,身形不顿,疾速向后遁去。 五十丈,凌云距离诅咒之地边缘只有五十丈,冥火神君神经紧绷,密切注视战局的变化,与此同时,脑海思绪纷呈,期盼、担忧、患得患失…… 蓦地,恶魔身形一晃而没,红艳沸腾的熔岩凝结一条宽达丈许的粗糙石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激射,所过之处,一道道如炮冲天的岩浆喷柱凝结成石,极是诡秘。 冥火神君心中一凛,下意识飞退五十丈,远离诅咒之地,同时暗喜:“好戏终于要上演了,恶魔夺舍凌云,孰胜孰负,还是两败俱伤?希望凌云实力如他自己所说,完全能够战胜恶魔,如果那样,当夺舍进入收关的最后阶段,凌云心力交瘁,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哈!” “嗖”,凌云脚下岩浆猛然蹿起,瞬息凝固,尖端冒起一团黑雾,把岌岌可危的凌云裹得严严实实。 霎时,凌云感觉成百万的冤魂鬼哭狼嚎涌入身体,负面情绪湮灭心神。 “哄!”世界末日惨绝人寰的情景历历在目,十万年前的浩劫血淋淋再现,犹如千万根钢针扎刺凌云心神:“数十亿冤魂悲声震天,张牙舞爪朝他扑来,面色狰狞哭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是你,是你害得我们永世不能轮回,永世受恶魔的诅咒,受尽**!” 颓丧、悲苦,痛心疾首,凌云心神萦乱,一时间陷入深深的自责,迷失自我。 “轰!”当一位披头散发的冤魂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刺入凌云心神之际,元神下意识自行防卫,轰然展开元神世界,进入玄妙玄境。 刹那间,浩瀚无边,变幻莫测的宇宙浮现脑海,成千上万个星系按照各自的运行轨迹,相互吸引、碰撞、吞噬,暴起绚丽多彩的梦幻光影。 下一刻,凌云脑海一片冰清,所有负面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念一动,元神世界高深莫测,发动最凌厉的攻势。 “咦?”凌云只觉一记重拳击到空处,不着力的难受感觉油然而升:“恶魔呢,它的实力不会仅此而已吧,难道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心中一突,恐慌的情绪泛遍全身,凌云猛地回头瞅去,只见那道凝结的熔浆以极快的速度朝冥火神君射去。 始料不及,冥火神君大骇,摈弃幻想,长啸一声,转身逃遁这片危险死亡之地,心中暗暗叫苦:“天哪,恶魔诅咒的虚体竟然直冲我来,难道他突破诅咒之地的限制,可以自由行动了?” “咻!”一团淡淡黑烟从沸腾的岩浆中射出,幻成一位妖异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冥火神君。 冥火神君魂飞魄散,蓄势待发的法宝铺天盖地向恶魔射去,祈祷道:“希望恶魔仅仅是行动范围扩大,希望法宝能阻上一阻,让我脱离险境,老天保佑……” 蓦地,妖异男子的身形透明如空气,近百枚法宝不受丝毫阻碍,穿云透雾而过,接着妖异男子千疮百孔的身子重新凝聚成形,分毫未损。 冥火神君肝胆俱裂,嘴巴惊得可以塞下一个拳头,骇然道:“这……这不是炼虚的完美境界吗?天哪,难道天要绝我吗?” 惊魂未定之际,冥火神君双目暴突,厉声喝道:“暴!” “轰!”上百枚法宝爆炸开来,绽出朵朵绚丽的烟花,能量冲击波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然而,恶魔已经穿过法宝护网,亡羊补牢迟矣,肆虐的能量对其影响,微不足道。 妖异男子手臂忽地伸长,像条长鞭击在冥火神君身上。“噗!”一声轻响,冥火神君的护身光罩应声而破,发出临死之前哀号,充满不甘和后悔。 下一刻,妖异男子化作一缕青烟,迅速钻入冥火神君的身体,紧接着,冥火神君凝实的躯体开始变形,浑身上下鼓起一个个丑陋无比的脓疮,黑得发亮。 “我的天!”凌云倒吸一口凉气,断然思道:“绝不能让恶魔吞噬冥火神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阻止,想方设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当机立断,凌云大嘴一张,化神后期的元婴驾御金色转经珐轮,化作一道金丝,一闪而没。 “噗”如击败革,金色转经珐轮轻松没入冥火神君残败不堪的躯体。 霎时,凌云心神一震,坠入十八层炼狱,无尽的血色,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黑暗。 一座由白骨垒砌的巍峨高山直插云霄,山峰之巅,俊美得妖异男子座在华丽的王座上,冥火神君跪趴在地上,苦苦哀号,声音凄惨至极,随着身子不断缩小,丝丝缕缕的青烟从身上袅袅升起,汇作一股白烟飘荡着,源源不断没入妖异男子鼻孔。 妖异男子面露享受之意,桀桀怪笑道:“狗奴才,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了吧,今天我就叫你神形俱灭,永世沉沦,受尽炼狱之苦,哈哈哈哈!” 冥火神君再也无法保持尊贵的身份,一面满地打滚,一面磕头如捣蒜,哀声求饶道:“魔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暂且饶了奴才这回,只要让奴才保留一丝神智,奴才愿意献出灵魂,永生永世供魔王驱使,逆来顺受毫无怨言。” 恶魔面露鄙夷之色,小腿一抬,冥火神君惨叫一声,被踢到半空中,抬头冷笑道:“迟了,像你这种反反复复的小人跟本不配当我的走狗,哼,狗也比你忠心!不过,你的凝魂之体果然强大,蕴含数万鬼王级精魂,吞噬你后,我的诅咒之地将极速扩大,凌云小子将奈我何?” “哈哈哈哈,凌云呀,凌云,等我收拾了冥火神君,再想些法子,好好折磨你,让你尝尽十八层炼狱之苦,哈哈哈哈!” 第五百三十七章 元婴炼虚一 忽地,恶魔心中一凛,大嘴一张,冥火神君化作一缕青烟吸入腹中,厉声喝道:“好你个不怕死的凌云,好,今天我就成全你,让你死无怨言……” “哄”,凌云元婴全力敞开元神世界,玄妙幻境瞬间笼罩冥火神君的躯体,无与伦比的宇宙世界犹如一幅令人心醉神迷的美妙画卷,徐徐展开。 蓦地,恶魔置身于璀璨绚丽的宇宙星系,狂妄之语嘎然而止,惊得魂飞魄散,不可思议道:“你……你……你……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极界……” 凌云高大伟岸的身形在宇宙中心冉冉升起,不带一丝感情,道:“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极界,恶魔,今天就是你授首的日子。” 恶魔尖声叫道:“不,不可能,你的元神中怎么可能存在无极界?一定是你故弄玄虚!” 说完,元神威势暴涨,身形无限扩张,远远超过一颗恒星的体积,双目睁圆,暴喝一声:“恶魔十式之穷凶极恶!” 霎时,两条黑色光柱如炮冲天,化作两条张牙舞爪的巨型恶狼,气势汹汹轰向身旁一个螺旋星系。 “轰!”一声巨响,螺旋星系暴起一团绚丽的光华,化作星星点点,无影无踪。 “哈哈哈哈!”恶魔重拾信心,桀桀怪笑道:“什么狗屁无极界,原来是你弄出的幻象,根本不堪一击!凌云,你化神后期的元婴闯入我的炼虚境界的凝魂之体,法力卑微,根本无法维系如此大型的幻境,想困住我,无疑痴人说梦!” 凌云飘然立在宇宙中心,气定神闲道:“不错,这是模拟出来的无极界,而且失去肉身法力的支持,威力大减,不过,即便这样,你也休想闯出我的玄妙幻境!哼,不要以为轰掉一个星系就不可一世,我的元神世界有无边无际,你不是喜欢破坏吗?这里有上千亿个星系等着你,来吧,尽情发泄,尽情毁灭吧!” 恶魔面色倏寒,气势暴涨,狂笑道:“哈哈哈哈,别以为你悟得一点无极界的玄妙,就敢妄自尊大,哼!我也有我的恶魔世界,看看谁的实来更强些!” 说完,面色一敛,进入古井不波的状态,长啸一声:“恶魔十式之终极,十恶不赦!” 霎时,全身上下冒起缕缕黑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黑得可怕,汹涌翻滚,发出刺耳的鬼哭狼嚎。 蓦地,黑雾凝实,十个神态各异、凶神恶煞的魔王各据一方,摆出奇异的造型,使出诡秘的法诀,形成一个玄奥莫测的十方魔神阵。 “轰!”十大魔神威风凛凛大喝一声,法力喷涌而去,浑身大冒黑光,一道巨型黑色光柱从手中射出,于中心交汇,共振凝聚成一条硕大无朋的可怕光柱,撕裂时空,直捅苍穹。 第五百三十七章 元婴炼虚(二) 元婴元神没有身体经脉澎湃灵力的支持,玄妙幻境威力大大减弱,邪恶的能量贯穿时空,把元神世界击穿一个裂隙,与冥火神君的凝魂之体建立牢固的联系。 霎时,幽冥能量疯狂涌入,邪恶力量呈几何倍数增长,元神世界那道裂隙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个明晃晃的大窟窿。 凌云把玄妙幻境衍化到极至,怒吼一声:“星核风暴!” “轰!”几千万个、各式各样的星系迅速进入衰退过程,星核急剧旋转,产生一个个巨型黑洞,吞噬周围数以亿计的恒星,引发连锁反应,星核深处,可怕的伽马射线束风暴此起彼伏。 璀璨如流星的芒线漫天激射,五光十色,变幻莫测。一时间,恶魔庞大的身形千疮百孔,威势锐减。 恶魔声色俱厉,长嘶一声:“恶魔世界!” 霎时,凝魂之体被一团诡异的黑雾笼罩,邪恶降临,浑身上下散发强大到无可复加的怖念,丝丝缕缕,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整个鬼蜮大陆。 立时,天地色变,风云乍起,无尽的黑暗降临整个鬼蜮大陆,鬼魂们一个激灵灵,神智迷失,化作一缕缕青芒,朝恶魔射去。 阴风恶号,随着数以万计的鬼魂汇入凝魂之体,元神世界大感吃力,凌云星眸睁圆,长啸一声,祭出法宝“镇魔塔”。 刹时,金光眩目,一座十三层的金塔巍然屹立,光芒万丈,犹如一轮旭日冉冉升起,驱散黎明前的黑暗。 如炽金光照耀下,漫天飞舞的亡魂身形一滞,受到强烈的牵引,改变方向,如箭射入镇魔塔。 不过,镇魔塔的威力有限,四面八方涌来的幽魂潮水般不可遏阻,半漏网之鱼穿过稀薄的金光,源源不断汇入恶魔体内。 立时,恶魔世界急剧膨胀,发出更强的吸引力,幽魂们飞蛾扑火般,不知恐惧,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恶魔。 形势急转直下,当机立断,凌云屏气凝神,运起《玄冥真经》,身上腾起氤氲翻滚的青烟,化作上万缕的吸魂丝,漫天激射,幽魂一触,立即烟消云散,进入轮回之道。 “啊!”凌云长啸连连,吞噬千万个幽魂后,灵力大增,在经脉中翻江倒海,不可遏阻。 “不行,决对不能在诅咒之地提升境界,否则心魔念障丛生,万劫不复!” 汹涌澎湃的灵力继续肆虐,在经脉中兴风作浪,凌云苦苦支撑,忽地灵力一现:“堵不如疏,经脉灵力势如洪水猛兽,何不引导它们轰击恶魔诅咒的实体,一举两得?” 福至心灵,凌云星眸倏亮,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大喝一声:“阴阳五行,息息轮转!” 霎时,五行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轮转共振,凝成一道耀目的五彩光柱,如出膛的炮弹呼啸而去。 “轰!”一声巨响,硕大无朋的阴极柱暴起一团绚烂的光华,光影交错之间,丈许宽的天雷护网不损分毫。 不用担心灵力的干涸,凌云一鼓作气,双拳连轰,一道道威势骇人的五色光柱如炮激射,接连一断轰在天雷护网,地动山摇。 见凌云徒劳无功,恶魔洋洋得意,桀桀怪笑道:“凌云,我的本体有世间最强大的天雷防护,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一切攻击都是徒劳的,还是认命吧,接受事实,慢慢品尝无助、恐惧的滋味,永世沉沦最歹毒的诅咒,万劫不复!哈哈哈哈!” 凌云置若罔闻,聋了傻了般,机械重复着,不断发出威力强大的五色光柱,发泄汹涌澎湃的灵力,压抑躁动的心境,寻思道:“元婴的玄妙幻境没有灵力的支援,被恶魔撕裂一个大口,邪恶贯穿时空,与冥火神君的凝魂之体融合,产生恐怖的恶魔结界,暂时僵持不下。嗯,也好,借恶魔强大的吞噬能力,让鬼蜮大陆的亡灵们汇聚过来一起超渡,倒也省不少时间。” “好,就让他再蹦跳一会儿,等鬼蜮大陆所有亡灵都被吞噬,立即发起最后的总攻,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第五百三十八章 元婴炼虚(三) “哗”,火光骤亮,沸腾的熔浆猛烈迸发,红彤彤的光点倒卷成优美的曲线,姿态好似怒放的金丝菊,争奇斗艳。 灰暗的天空,失去神智、漫天飞舞的亡灵沾到炙热的岩浆,发出吱吱怪叫,凄厉刺耳,飞蛾扑火般射向恶魔。 玄妙幻境中,星核风暴愈演愈烈,宇宙不断扩张,刹那间,万千上万个星系毁灭,与之相对,数以万计的星系诞生,玄奥的宇宙法则高深莫测。 恶魔的庞大的躯体在伽马射线风暴中支离破碎,数以万计的幽灵化作星星点点,借助模拟的无极界,轮回转世去了。 生死攸关之际,恶魔使出最强法诀,十恶不赦,创造恶魔世界,疯狂吞噬幽魂,以对抗凌云的玄妙幻境。不过,恶魔世界与玄妙幻境一比,相形见绌,只好运转到极至,加快噬速度,苦苦支撑。 恶魔不断吞噬亡灵,玄妙幻境不断超渡亡灵,撕裂的大口一点一点收缩,产生巨大的压迫力,令恶魔使出浑身解数,把魔功运转到极至,两相叠加,在诅咒之地形成一个巨型漩涡,产生黑洞般可怖吸力,把整个鬼蜮大陆笼罩其中。 霎时,诅咒之地阴风恶号,鬼影幢幢,杀戮、死亡、邪恶、恐怖有若实质充斥天地间,重现十八层炼狱可怕景象。 鬼蜮大陆最边缘地带,数以万计的鬼王级幽魂盘膝而坐,面色凝重,浑身上下光华炽烈,功法运转到极至,拼死相抗心中那缕有如附骨之蛆的怖念。 “啊!”一位青面鬼王不甘地惨叫一声:“诅咒之地到底发生什么?难道恶魔诅咒突破桎梏,修炼到大乘境界,世界末日降临,我们从此永世沉沦?啊,苍天无眼呀……” 凄惨的哀号过后,青面鬼王神智完全被强大至极的怖念侵扰,眼珠立时空洞无神,成为行尸走肉中的一员,汇入百万大军,浩浩荡荡朝诅咒之地射去。 形势渐渐吃紧,恶魔再无法保持那份淡定从容,骇然喝道:“凌云,你到底使什么妖法,吞噬亡灵的速度比我还要快上十倍!” 随着数以千万计的亡灵被超渡,玄妙幻境持续扩张,持续壮大,一点一点挤压恶魔世界,形势一片大好,凌云顿感轻松,心神和元婴重新建立强大感应,淡淡应道:“之前就告诉你,这是模拟的无极界,浩瀚缥缈,无可匹敌,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 受此一激,恶魔须发俱张,仰天大笑,道:“在劫难逃?哈哈哈哈,管它什么无极界,老子遇神戮神,遇佛**,想要老子的命,就是天,老子也要把它捅破!” “虚拟无极界?闻所未闻,哼,不过你搞的鬼把戏,老子根本不惧,只要是人创造的,就有弱点,就不能困住老子。” 说话间,身形倏地变小,化作一缕青烟,朝元神世界那道裂隙射去。 “咻咻咻咻!”数以千万计的亡灵化作耀目绚丽的流星雨,从越来越窄的裂隙涌入,瞬间把那缕青烟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形。 凌云不惊不喜道:“没用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超渡的亡灵越多,玄妙幻境威力越大,你想要脱困,无异白日做梦。” 那缕青烟重新凝聚,恶魔现回原形,声色俱厉喝道:“好!我就成全你,你不是能吞噬吗,我和这具凝魂之体经过十万年辛苦,收割了数十亿亡灵,现在通通给你,看你能否消化,哼,撑死你!” 接着,面色肃穆,吟诵一声:“天魔解体大法!” 霎时,身体腾起浓稠的黑雾,汹涌翻滚,幻化成无数狰狞可怕的鬼头,呲着尖牙,张大血盆大嘴,鬼哭狼嚎怪叫,强大的怖念犹如滔天巨浪,铺天盖地涌来,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恐怖肆虐横行。 天地间隐现蒙蒙血色,法力高深的鬼王再也无法抗拒心中的恐惧,心神失守,化作一道道灰芒,朝诅咒之地射去,无一例外。 “轰!”凌云脑海宛若炸响一个巨雷,心神一颤,惨绝人寰的世界末日历历在目。陨石蔽天,在空气中剧烈燃烧,最后面,硕大无朋的月球携无可抵挡的天威,以数十倍音速,呼啸着轰向两极星。 山崩地裂,沟壑纵横交错,红艳如炽的火山像一个个巨型核爆,遍地开花,生命变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死神无处不在,无情收割着脆弱的生命。 弹指间,成千上万座城市灰飞烟灭,数以十亿计生灵神形惧灭,哀鸿遍野,怵目惊心。 凌云看得肝胆俱裂,鬼使神差般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八重境界“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立时,脑海一片冰清,无尽的相思化作浩渺烟波,笼罩全身,没有一丝杂念,受此影响,玄妙幻境进入无穷无尽的扩张状态,不可遏阻。 “啊!”恶魔惊得魂飞魄散,悲吼一声:“怎么可能,你的心神怎么可能没有破绽?难道你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担心,没有恐惧,不再害怕失去拥有的?不!绝不可能,神仙也无法做到,啊……” 凌云置若罔闻,进入不悲不喜的境界,对梦嫣然的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当鬼蜮大陆最后一位亡灵被超渡,黑雾深处,凌云元婴浑身一震,亘古荒蛮的气息涤过心神,突如其来的道法明悟不吝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进入全新的境界。 下一刻,元婴凝实的身体诡异般一点点透明,如烟似缕,时而透明虚无,时而凝聚成实,好似云卷云舒,捉摸不定。 元婴和躯体息息息相关,受到强烈的感应,凌云精神亢奋异常,经脉灵力翻江倒海,欲随之突破低微的境界。 “啊……”四肢百骸犹如万针扎刺,凌云痛楚难当,身上青筋毕现,神情狰狞,嘶吼一声,双拳连击,一道道五色光柱如炮呼啸轰向极阴柱。 凌云钢牙紧咬,苦苦支撑:“不能提升境界,一定不能在鬼蜮大陆进入化神境界,否则心神必被恶魔诅咒操控,万劫不复……” “哈哈哈哈!”恶魔狂笑一声,道:“元婴炼虚,天助我也,好,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天魔解体大法运转到极至,十万年来吞噬的亡灵一骨脑释放出来,汇成一条洪流,发出滔天一击。 第五百三十九章 实虚俱灭一 凌云脑海一片纷繁复杂,充斥各种道法感悟,犹如一道道明亮的闪光,绚丽多彩。自顾不暇,恶魔全力一击,凌云元神世界重新撕开一个口子,恶魔一溜烟逃逸,转瞬不见踪影。 灵力洪水猛兽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掀起滔天巨浪,直欲突破境界的桎梏,凌云以无上毅力,强行压下天人合一的悸动感应,硬生生止步于万丈深渊边缘。 灵力澎湃,一浪高过一浪,凌云无从遏阻,睁圆星眸,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一式:“阴阳五行,息息轮转!”双拳连击,轰出一道道炽烈的五行光柱。 “轰隆隆”,阴极柱密密匝匝可怖的粗大电网暴起一团团瑰丽的光华,岿然不动。凌云神情张狂,不知疲倦轰出威力巨大的光柱,蓦地,心底升起一股畅快淋漓的威觉,不禁引吭长啸:“啊……” 到底轰出多少拳,一千还是二千,凌云记不清了,灵力泱漭奔腾,一泄千里,第一式法诀经过千锤百炼,炉火纯青,达到极至,忽地,一缕清凉涤过脑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二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冉冉浮现,豁然贯通,奥妙的感觉泛遍全身。 霎时,五行神兽停止嘶吼,神态恬静,进入不惊不动的空灵境界,五脏内,五行灵力的源头,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共振,默契无间,包容万物般浑然一体。 福至心灵,凌云神情倏敛,不悲不喜,一个箭步,右拳直冲,大开大阖,不带一缕拳风,不亮一丝莹光,平平无奇,真正达到神韵尽敛的境界。 “轰!” 阴极柱上亮起一团耀目光华,宛若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越来越亮,显出拳头清晰的轮廓。 与此同时,元婴更上一层楼,感天悟地进入炼虚境界,一尺的身躯呈半透明状态,乍一看,好似一层薄如蝉翼的浣纱,无风自动,徐徐悬浮于空。 光华闪烁,丈许粗的天雷护网忽明忽暗,诡奇之极,凌云缓缓收式,轻叹一声,黯然神伤:“唉,《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二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威力如此之大,仍旧无法撼动天雷护网,虽然重创恶魔诅咒的虚体,却没有作及根本,除魔之路崎岖坎坷呀……” 阴极柱上,一个个丈许大的晦奥符文,仿佛滴淌着鲜血,怵目惊心。恶魔诅咒的虚体变回英俊得妖异的男子,如一张薄纸,紧紧贴在石壁上,周围环绕诡秘符文,身形急剧缩小,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见凹陷的拳头离石壁半尺距离,便被流窜的天雷遏制,毫发不伤,心中大定,咬牙切齿道:“凌云!即使你重创我的虚体又如何,只要刻在阴极柱上的符文没有消除,我的诅咒就强悍存在,并且无时不刻影响这个世界,借助天雷护网之威,迟早有一天,会吞噬整个两极星,再次用数十亿生灵的毁灭打通魔界,哈哈哈哈,你和梦仙子终将永世沉沦,万劫不复,哈哈哈哈!” 第五百四十章 实虚俱灭二 定了定神,凌云深吸一口气,身形蓦地伟岸,星眸熠熠,对恶魔的歇斯底里置若罔闻,运思如电:“要如何才能突破天雷护网的防线,把诅咒从阴极柱上抹去?” “不行,想方设法也要把它消除,一重攻击难以撼动,就两重攻击,三重攻击,决不能给恶魔休养生息的时间!” 凌云面色沉静如水,运起《五行拳经》火系第六式:涅盘圣火。 “咻”一声清鸣,凌云心脏上那枚栩栩如生的朱雀烙印活了过来,熊熊火焰笼罩全身,一吞一吐,现出朱雀高大孤傲的身形,威势浩荡磅礴。 霎时,红艳炙热的熔岩掀起十数丈的巨涛,犹如倒挂的瀑布,铺天盖地轰向银光闪烁的天雷护网。 “轰”,红光炽烈,千万颗红色宝珠激射,密密匝匝,绽出一朵巨型的烟花,绚烂夺目。 “轰隆隆!”红色巨涛一浪盖过一浪,前仆后继,重重叠叠,拱成陡峻的巨壁,以泰山压顶之势,四面八方轰向天雷护网。 “敕!”凌云暴喝一声,迈出一个弓步,打一个平平无奇的冲拳。 “轰!”红色巨涛凭空现出巨大拳印,泱漭浩荡的威能骤然爆炸。“噼里啪啦“,一时间银蛇乱舞,丈许宽的天雷护网乍明乍暗,生生轰出一个凹坑。 凌云大嘴一张,一尺高、半透明的元婴如烟逸出,四枚转经珐轮连成一串,“叮叮叮”三声清脆的轻响,合成一枚色彩斑斓的转经珐轮。 元婴身形一晃,如电没入大一号的转经珐轮,接着莹光骤亮,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以不可思异的速度射向鲜血淋淋的恶魔诅咒。 “滋滋滋”,转经珐轮被一团闪电裹住,发出金属刮划尖锐刺耳的声音,艰难前行。 “砰”,转经珐轮穿过巨大拳印,只差毫厘便可触到涂满鲜血的可怖咒文,便被威力强大的天雷生生阻遏,功败垂成,如箭倒飞回来。 “啊!”凌云星眸睁圆,不甘地怒吼一声:“可恶,只差一点点,可恶的一点点,我一定要消灭你,再来!” 说话间,炙热的熔岩沸反盈天,一根根硕大的火柱如炮冲天,急剧旋转,扭成麻花状,绕着阴极柱呼啸着轮转,包围圈越缩越小,汇成一个可怕的红色风暴。 “轰!”震耳欲聋,由炙热岩浆形成的巨型龙卷风暴,排山倒海般轰在天雷护网上。 与此同时,凌云双拳连击,使出《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二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一时间,地动山摇。 “咻!”元婴重整旗鼓,化作一道疾电,没入眩目的光华。 “滋滋滋!”天雷护网暴起最绚烂的光耀,转经珐轮仅差一毫,仍旧功亏一篑。 第五百四十一章 实虚俱灭三 “好险,转经珐轮仅差一毫就触到我的本体!”恶魔瞪大眼珠,惊魂未定,暗暗庆幸。 “吁……” 恶魔长舒一口气,高高悬挂的心缓缓下落,紧张的神情一变,扯高气昂嘲讽道:“哈哈哈哈!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了吧,哈哈哈哈!” “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来呀,快使出吃奶的力气轰我呀,哈哈哈哈!喔哦,刚才你不是很神勇吗,猛然领悟《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二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啧啧!可惜差那么一毫毫,功亏一篑。” “唉,老天爷真会折磨人,给你一丝丝光明的希望,居然是为了让你承受更大的痛苦,让你心有不甘,想要抗拒,却回天乏力,任凭造化弄人,哈哈哈哈!这种巨大的失落感不好受吧?” “对了,《五行拳经》不是还有最后一式,威力无穷,你倒是使出来呀,来吧,再次有如神助般顿悟吧,这样你就可能伤到我的本体了。哦,还有一个机会,你把五行转经珐轮收聚齐了,也可以打破现在的宿命。” “哼!这里是诅咒之地,只有无尽的沉沦,你心中那缕希望,最终将被无尽的黑暗无情地湮灭。乖乖接受我的诅咒,堕落沉沦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哈哈哈哈!” 恶魔越说越亢奋,死死盯着凌云的眼睛,不放过一丝神情的变化,急切想看他心灰意冷、沮丧颓废的表情。 面对恶魔的喋喋不休,凌云渐渐感觉烦躁,剑眉微蹙,深吸一口气,那缕烦躁随着灵力喷涌而出。 “轰” 赤海咆哮,烈焰倒卷,暴虐整个空间。电光四溅,阴极柱上天网防护牢不可破,恶魔愈发得意忘形,桀桀怪叫:“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小子,省省气力,老老实实接受现实……” 蓦地,一道道炽烈的白光冲破重重血色,宛若浓艳的朝霞中放射出的万丈光芒,立时,恶魔歇斯底里的怪叫戛然而止。 凌云心中一颤,凝神望去,只见阴极柱上天雷护网异象纷层,一圈一圈炽白的光环由上至下来回闪烁,发出沉闷、烦躁的嗡鸣声,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电花闪耀,绽放无数灿烂的银花。 “咦~~~”凌云星眸微眯,思索道:“是什么引起天雷护网的异变?“ 接着脑海灵光一闪:“难道是百年一遇的陨石蔽空降临于世?” 随即掐指一算,心中笃定,喜不自禁:“必定如此,时间吻合无隙,当上万颗直径超过十数里的陨石奔袭两极星,漫天神雷自行攻击,大大损耗天网的能量,引发异象。” “嗯,现在是恶魔诅咒防护最虚弱的时刻,机会稍纵即逝,必须牢牢把握!” 成败在此一举,凌云虎躯一振,星眸倏亮,气势陡然增强,思澄虑静,进入难能可贵的灵空境界,低吟一声:“燃烧吧,肆虐吧,把世间的丑恶通通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身上红色光芒炽盛,一声清鸣,包裹身躯、栩栩如生的朱雀注入神灵般活了过来,孤傲高贵,眼神满溢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威势。 第五百四十二章 实虚俱灭四 “哄” 沸腾的熔岩赤海掀起百丈高的滔天巨焰,一吞一吐,炽白的光芒蕴含熔铁烁金的可怕能量,一圈一圈,层层叠叠,巨型火焰舞动硕大的身躯,咆哮着朝中心挤压,威势慑人。 凌云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目光,闷喝一声:“去!” 悬浮赤海上,原本属于恶魔,那堆积如山的法宝,在凌云强大元神的操控下,化作五光十色,箭雨般射向阴极柱。 “轰隆隆!” 能量暴虐,空气极度扭曲,刺目斑斓的光芒幻起幻灭,弹指间,衍变出繁密至极的绚烂烟火。 凌云面沉如水,身形一晃,站在巨型火墙的外围,双手于丹田处抱圈,真炁通过掌心的印记喷涌而出,形成太极鱼图,淡薄的莹光缓缓流动,灵逸缥缈,隔绝身体,仿佛形成一个真空地带,诡奇异常。 五行真炁在经脉中压缩,再压缩,直至极限,凌云俊面上泛起一缕红潮,运起《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二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而后双拳齐轰,大喝一声:“敕!” 玄妙的太极鱼图骤然幻灭,紧接着,“轰”的一声,地动山摇,阴极柱上诡异现出两个清晰的拳印,随之暴起璀璨的华彩。 “嗖”,四色转经珐轮在元婴的驱使下,化作一道闪电,穿过重重阻碍,猛然轰在光华闪耀的天雷护网上。 “滋滋滋”,尖锐刺耳的声音充斥整个空间,强大天雷护网上的流莹忽明忽暗,转经珐轮就像一枚投入平湖的石子,荡起层层涟漪,绵绵不绝。 “叮”一声轻响,转经珐轮终于突破天雷护网的遏阻,重重轰在恶魔诅咒本体,那丈许宽、用鲜血和恶灵烙印的符文。 “啊!”恶魔痛苦地惨叫一声:“不,不,不,这不可能,我有世间最强悍的防护,固若金汤,怎能受到一丝伤害,不,不,不,这绝不是现实,啊……” 阴极柱通体玄精构成,乃世间最坚硬之体,凭转经珐轮之锐,击在上面,仅能轰出米粒大小的凹点。 凌云置若罔闻,神情冷峻,目光如炬盯着前方,只见那枚艳红异常的符咒化作一团浓血,把转经珐轮包裹得严严实实,接着幻化成血肉模糊、仅有上半身子的饿蜉,尖声怪叫着努力抗拒转经珐轮的钻击。 “不行,百年一遇的陨石蔽空仅能创造不到半个时辰的机会,而玄精坚不可摧,若照此进度,只怕功败垂成,逃脱不了永世沉沦的厄运。” 生死攸关之际,凌云不再保留,使出浑身解数抗争被诅咒的命运,心念一动,和元婴建立紧密联系。 进入炼虚境界的元婴浑身透明,盘膝悬浮在转经珐轮内部宽广的空间,运起《五行真经》,双手连连打出复杂的法诀。 霎时,转经珐轮莹光一闪,亮起星星点点,成百上千个金色符文冉冉逸出,越变越大,极速旋转,组成一个玄奥的阵法,以玄之又玄的韵律振动,高深莫测。 “噼里啪啦” 转经珐轮射出千万束炽烈电光,密集轰在红艳妖异的咒符上。 “咿呀,咿呀……” 饿蜉身上千疮百孔,伸长脖颈,凄历地嚎叫,鲜血如泉喷涌,惨不忍睹。 惨痛至极的饿蜉眼珠暴眶,身形骤胀,“噗!”一声脆响,爆炸开来,化作一团血雾,随即被强大的能量波动蒸发,灰飞烟灭。 “啊!” 恶魔面目狰狞扭曲,痛不欲生,鬼哭狼嚎道:“不,我绝不会失败,绝不会,贼老天,我连你也要诅咒你,诅咒下地狱,和凌云这千杀的永世沉沦……” 哭嚎间,妖异的俊面像被利刃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涌出,完美无缺的形象破坏无遗,咬牙切齿道:“我还没有彻底失败,凌云,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的愿望不会得逞的,天雷护网的虚弱状态不会持续多久,我的符咒成千上万,你根本来不及全部抹掉,我诅咒你,我永远诅咒你!” “噗!” 阴极柱上再次爆起一团血雾,恶魔英俊绝伦的面庞再次划开一个大口,愈加显得狰狞可怖。 凌云紧张的神情稍缓,手中不停,攻势如潮,一波盖过一波,星眸一睁,喝道:“恶魔,死到临头了,还不肯忏悔,十万年来没有一点长进,你真是堕落了,除了喋喋不休,还会什么?诅咒,哼,最无能之辈才会使用的手段,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和我决一死站。” “噗” 恶魔低头一看,胸前炸开一个碗口伤口,深及见骨,心痛万分,恨之入骨道:“凌云,你莫要小人得志,收起你冠冕堂皇那套,你以为我会受刺激,轻易自暴自弃,哼,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到。” 第五百四十三章 重见天日 屡受重创,恶魔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顿灭,外厉内荏,无法掩饰语气流露的挫败、焦虑、无助和惶恐不安。 看在眼里,凌云心中好不畅快,精神百倍,气概如山,经脉灵力满溢,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凌云星眸微睁,磅礴之势如实质般喷涌,须臾之间,轰出数十波威力惊人的攻势。 “轰隆隆!” 天雷护网绽放千万朵灿烂银花,再无法保持严丝无缝的防护,转经珐轮犹如一道眩目的闪电,夹杂在斑驳陆离的光影中,掠过之处,恶魔诅咒鬼哭狼嚎,完全无法与之相抗,转眼烟消云散。 攻势锐不可挡,所向左披靡,凌云气势攀升到顶峰,引吭长啸一声,喝道:“恶魔,害怕了吧,不敢面对现实了吧?你不是百毒之身,金刚不坏,怎么,心中也会有恐惧,哈哈哈哈!” 仿佛被揭去伪装的外表,恶魔气急败坏,暴怒道:“凌云,我们之间仇恨滔天,绝不会如此轻易了结,你侥幸占得上风,不过上天的可怜,我的仁慈,哼,休要得意忘形,最后的胜利未见分晓,鹿死谁手只有贼老天才知道!” “嗤!”凌云嗤之以鼻,冷嘲热讽道:“怯懦!无能为力的表现,恶魔别在自欺欺人了,你现在没有任何反抗手段,犹如案板上鱼俎,只能任由我宰割,莫要自我安慰了。” “曾几何时,你也相信天意,什么鹿死谁手只有贼老天才知道?哼,别告诉我你转了性,相信起冥冥之力。” “告诉你,我曾立下誓言,一定要牢牢掌握命运,一定要把你彻底消灭,即使老天爷有意刁难,设下千难万险,我也将以无上意志把它们移为平地。” 说话间,阴极柱上暴起数十团血雾,恶魔浑身浴血,面目全非,一根根青筋犹如粗大的蚯蚓在皮肤下不安的蠕动,颤抖的身子显示正承受极度的痛苦,眼神透出不甘之色,沙哑道:“好好好,没想到今世的你大有展进,意志坚如磐石,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如此脱胎换骨?” 凌云微愣,暗自嘀咕:“难道前世的我意志薄弱?或是优柔寡断?” 不过大敌当前,凌云不会自毁形象,给恶魔有机可趁,高深莫测道:“恶魔,你永远不会懂的,像你这种心中没有感情、没有爱的行尸走肉,又怎能捉摸恋人之间心心相应、生死与共的浩渺力量!” 恶魔心中只有杀戮和欲望,此语有如天书,无从接招,打心里厌恶,歇斯底里道:“什么狗屁情爱,老子不懂,也不屑懂之,只要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美女何以抗拒?哼,只有投怀送抱的份儿。” 凌云哑然失笑,应道:“你永远不会明白爱情的神秘力量,永远不会明白为心爱之人可以付之生命的伟大!哼,和你说这些,简直就是夏虫言冰,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恶魔浑身上下血淋淋,身躯千穿百孔,痛苦地咆哮道:“你也永远不明白欲望和权势的至高无上,永远不会明白杀戮、自由、放荡不羁的畅快,我们道不同不相与谋,谁也无法说服谁。” “哼,成者王败者寇,谁打败对方,取得最后的胜利,谁就是真理,终将获得永生。” 凌云朗声一笑,道:“好个成者王败者寇,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战意满盈,如此渴望胜利。不过,我不是为了什么真理,为了什么永生,我只是自私地为自己,为了我和梦瑶的美好未来,为了能和她永生永世在一起,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说话间,身形蓦地高大,气势如长虹贯日,气吞万里,攻势铺天盖地,天地为之色变。 “噗噗噗噗!” 悚目惊心的恐怖诅咒哀号着,相继爆裂,化作袅袅青烟,灰飞烟灭。 须臾,恶魔体无完肤,不成人形,心中无尽的欲望和杀戮化作千万厉鬼冤魂,不甘地钻出,像一个个恶心的、长着人面的大脓疮,厉声尖叫着,凄惨至极。 “啊……” 恶魔犹如万箭穿心,像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惨烈悲嚎:“我是不可战胜的,我不会输的,毁灭,毁灭,我要毁灭这个世界,毁灭整个宇宙,再现鸿蒙。凌云,你和梦仙子是无法阻止这场灾厄,永远无法阻止,哈哈哈哈,我一定会完成这个伟大创举,永生不灭,哈哈哈哈!只要天地间有我一丝残魂,我就可以继续存在,这个心愿终将实现,哈哈哈哈!” 凌云听得一知半解,见恶魔手舞足蹈,状若癫痫,以为他难以接受失败的残酷,得人失心疯,于是当头棒喝:“恶魔,你存世的时间不多了,还不对罪孽深重的一生进行忏悔,转世投个好胎吧!” 恶魔置若罔闻,疯疯癫癫吼道:“忏悔?转世投胎?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我乃永生不灭之体,失败对我来说只是暂时的,凌云,你别高兴得太早,即使你破除了我立下的最毒诅咒,得以苟延残喘,那又怎样,等我恢复元气,还会卷土重来的!” 感觉大势以去,恶魔不甘地咆哮:“凌云,你等着,我们之间没有了结,总有一天,我要你永世沉沦……” 虽然知道这是恶魔灭亡之刻的不甘怨念,凌云仍感遍体幽寒,大吼一声:“恶魔,死到临头还再做什么千秋美梦,好,我成全你,今天就让你神形俱灭,永世不得翻身。” 说着,经脉灵力滔滔不绝涌出,心中仅存一个念头:“斩草除根,务必在陨石蔽空结束之前抹杀恶魔诅咒,一丝残念都不许遗漏!” “轰隆隆” 成百上千的法宝轰在天雷护网上,凌云双拳如风,轰出一记记威力绝伦的“五行合一,大象无形”,在一片绚烂的光华中,悚目惊心的血色诅咒成片爆裂。 恶魔身躯溃烂得不成形状,成为淡薄的青烟,里面拢聚着上千万的欲望,好似厉鬼冤魂,无助地挣扎,不甘地咆哮,最后相互撕咬、搏杀,万分诡异,看得凌云心惊肉跳。 “噗!” 当最后一个诅咒符印被转经珐轮击中,上千个金色符文骤亮,射出无数道电光,交睫之间灰飞烟灭。 “啊……” 恶魔发出一声最凄厉的临死悲吼:“凌云,你不会永远逍遥得意的……” 接着,天雷护网光华骤亮,“噼里啪啦”,银蛇乱舞,刺目眩晕,瞬息之间,恶魔被数十道粗大的闪电击中,凭空消失,不留一缕青烟。 “啪”一声轻响,转经珐轮被丈许粗的天雷击中,如箭倒飞回来,凌云大嘴一张,把转经珐轮收回丹田,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还好,一分不差,终于赶在陨石蔽空结束之前把恶魔诅咒除掉了,真险呀。” 定了定神,凌云凝神望去,天雷护网后面空荡荡的,百丈高的石壁上,坑坑洼洼,好似千万年风化腐蚀模样。 目不转睛半晌,看不出有一丝血痕遗留,稍感心安,接着放出强大的元神细细察探,确定整个鬼蜮大陆没有恶魔诅咒一缕残念,这才踏实,嘴角泛起一丝胜利的微笑,越绽越大,喜不自禁道:“干干净净,没有余留一丝后患,哈哈哈哈。” 感觉压在肩上、心里的那座无形大山蓦然消失,上下通泰,浑身轻松,洋洋自得道:“恶魔呀恶魔,跟我作对,还诅咒我和梦瑶,哼,自取灭亡。” 接着大手一挥,把剩余的那堆法宝收入储物戒,眉开眼笑道:“不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行虽然凶险,可收获却远远超乎想像,百年时光,法力突飞猛进,达到元婴后期圆满境界,更难能可贵的是,元神修炼日进千里,直抵炼虚境界,哈哈哈哈,出了鬼蜮大陆,敢问天下英雄谁是敌手?” 心中那个得意,那个畅快,凌云感觉面前花团锦簇,未来一片光明,深深凝望阴极柱一眼,化作一道青芒,头也不回朝五行神君洞府飞去。 风驰电掣,“嗖”,凌云身形一晃,没入山头,现身洞府,大踏步穿过庭院,头也不回行至最后那座石楼,冲入光圈,站在上古传送阵中。 第五百四十四章 圣女崖一 烈日当空,百年来重新见到明晃晃的太阳,凌云高昂脑袋,双眼微眯,一点点适应,一点点找回之前的感觉。 “嗯!” 凌云陶醉地深吸一口清新自由的空气,心情荡漾,泛起阵阵涟漪,转过身子,把目光投向高耸入云的阴极峰,感慨万端:“不愧是天下第一奇峰,星球的标志,造物者的巧夺天工,近处观看,即使像我这样法力高深的修士,仍心生膜拜之意。” 上古传送阵的出口就在鬼蜮大陆的边缘地区,怪石林立,荒无人烟,长期受地核深处诅咒之地的影响,显得阴森恐怖。 捅破苍穹的阴极峰座落在鬼蜮大陆正中央,通体黝黑,蓝白的电流在岩壁上时隐时现,周围的空气凝固一般,给人极度的压抑感。 凝视半晌,凌云缓缓收回目光,稍稍瞥了四周一眼,长吁一口浊气,叹道:“此地离阴极峰足足千里,可它散发的强大电能波动,威势慑人,凭我元婴后期的修为,隐生余悸之心,加之深埋地表的诅咒之地,难怪是不毛之地,人迹不能到达。” “要不是我天生五行均衡之体,修炼《五行真经》达到返璞归真地的境界,不易引起能量波动,只怕数十道米许粗的天雷早就倾泄而下,把我轰成齑粉了。” 抬头望了望漫天游动的银蛇,凌云收拾心情,思道:“此乃凶险之地,既然恶魔诅咒成功消除,还是早些回车前大陆为好,若老天爷看为不顺眼,突然降下巨型天雷,就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凌云身形一晃,小心翼翼地运转灵力,化作一朵浮云像大海方向飘去。 飞临宽广无垠的大海,凌云不再畏首畏尾,长啸一声,灵力喷涌而出,化作一道青芒射向天际。 风驰电掣,一个月不到,车前大陆那雄伟的身形呈现眸中,欢喜涌上心头,万里跋涉之苦一扫而空,凌云美美思道:“恶魔诅咒烟消云散,亘横在我和梦瑶之间那道天堑不在,从此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和她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嗯,回到车前大陆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梦瑶,永不分离,全心补偿,给她千百倍的幸福。” 凌云浮想联翩,默默编织着美好的未来,忽地,一个念头蹿入心头:“可是,可是梦瑶的有关我的记忆全被删除,再次相逢形同陌路,我们之间会顺利地再续前缘吗?” 立时,美梦支离破碎,凌云兴味索然,愁眉不展,半晌,断然道:“不管爱情的道路多么崎岖坎坷,只有我心中有滔天情意,再大险阻也会变成坦途!呵呵,有两世生死恋情为基础,我居然仍像一个小男生般怯场,真是爱之深,忧之更深,凭生患得患失之心。”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转好,迫不及待飞向潜龙港。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美好的景致失去往日光彩,凌云打不起精神,身旁行人熙熙攘攘,却感觉自己是透明的空气,半点也无法融入。 走着,走着,凌云渐感烦躁,右手微抬,想招一辆牛车出城,可心里蓦然冒出一个念头:“如今自己是整个大陆法力最强的修士,神一般存在,难道还要遵守他们制定的破规矩,不能在城区内飞行?” 顿时,凌云垂下手臂,虎躯一振,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青芒划破碧空。 片刻,凌云飞离潜龙港,回头瞥了一眼,几位结丹高手穷追不舍,一副气争败坏的模样,顿感好笑。当然,如今凌云自恃身份,不会有意拿他们寻开心,灵力一催,把他们远远甩开,无影无踪。 飞着,飞着,凌云突然生出高高在上的孤独感,思道:“从玉简了解的信息,十万年来,元婴后期修士在车前大陆便是最强存在,令人高山仰止,如今还有什么人能束缚我?有谁能阻止我和梦瑶之间轰轰烈烈的恋爱?” 想着想着,内心渐渐膨胀,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对了,‘天一教’曾经对我穷追猛打,逼得我像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哼,如今我胡汉山又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拿我怎样,若想玩两手,我奉陪到底。” “嗯,此行妖精森林,正好经过‘天一教’的总部‘擎天城’,嘿嘿,我就正大光明地进去逛逛,倒要看看他们会是怎么嘴脸?群起攻之,还是以和为贵?哈哈,胜都王败者寇,恶魔所说的倒并非一无是处。” 凌云顿觉有趣,满心期待:“如果他们胆敢冒犯我,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当然,凌云不是那种狂妄自大、恃强凌弱之辈,特别经历鬼蜮大陆之旅,见到诅咒大地炼狱般惨境后,对黑暗之面深恶痛绝,不会刻意制造人间悲惨之事。 不过,百年来无尽的孤寂,凌云需要寻找一些刺激,找回再世为人的美好感觉,于是潜意识地生出快意恩仇的感觉。 于是继续思道:“嗯,唐元靖之厮在我结婴时神形俱灭,师父的大仇已报,‘天一教’和我之间的恩怨不大,只要他们识时务,见识到我的强大之后,保持克制,不做飞蛾扑火的傻事,我倒很乐意来个相逢一笑泯恩仇。” 把大致可能发生的情况梳理一遍,凌云意气风发,长啸一声,加速飞行,仅仅十天功夫,便抵达‘擎天城’外围。 第五百四十五章 圣女崖二 凌云静静悬浮于空,衣带随风轻轻拂动,身上散发出超然物外的脱尘气质,淡然俯视大陆最雄伟的城池,默默体会时过境迁的沧桑感受。 百年前,凌云为补偿傅老鬼传功之惠,替他完成心中夙愿,利用自身先天五行无瑕的平衡,选择在擎天城结婴,引动天地能量异变,降下漫天神雷,而人类历史的巅峰之作,十三座高达八百丈的“玄精引雷神阵”首当其冲,在莫测的天威下轰然倒塌。 从此,“天一教” 失去培养元婴修士的无上利器,失去象征高高在上的社稷神器,失去强大实力高压下的精神震慑,五千年来稳固的统治褪去神圣的光环,显露平凡的本质。 定睛望去,擎天城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繁华依旧,看不出一丝天雷破坏的痕迹。没有十三座直插云霄的“玄精引雷神阵”,虽然仍是大陆最雄伟的城市,大陆权力中心,却稍显名不副实。 流转目光,一座百丈高的黝黑玄精铁塔直立于城市中心,显得如此的孤单,孑然只影,卑微矮小,与百年前相较,相差十万八十里。 “呵呵!”凌云哑然失笑:“‘天一教’这些老鬼心有不甘,百年间不惜损耗巨大财力物力,把熔成铁水的玄精残片重新锻铸,勉强建得一座百丈高的玄精塔。不过,威力天壤之别,一丝天雷也无法引动。” “嗯,‘天一教’统治车前大陆的社稷神器损毁,是否改变了大陆的势力格局?应该会有所不同,那些名门豪派肯定又开始韬光养晦,暗蓄实力,描绘宏伟的蓝图。” 不由自主,脑海浮现一幕幕刀光剑影,黯然神伤,轻叹一声:“唉,一颗巨星华丽陨落,必定有一颗慧星璀璨崛起,这是历史的规律,不随人意志而转移,也不知哪位英杰能够脱颖而出,掀起滔天巨浪,迸出人生的精彩。” “算了,逐鹿中原的争霸游戏充满尔虞我诈,非常人所能承受,我肯定是不屑而为之,否则,犹如探囊取物。唉,我的人生精彩只为一个人绽放,梦瑶,你现在过得好吗?能否感应到我无时不刻的思念?” 想起梦瑶,脑海里忽然冒出梦浩然英俊、豪气冲天的身形,思道:“形势发生微妙的转变,对‘九宫八卦岛’数十万修士来说,倒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倘若浩然想带领他们开创崭新的局面,凭借雄厚的财力,或许会在历史长河中大放异彩。” 很快,凌云收拾情怀,驱动飞剑,化作一朵浮云冉冉飘向擎天城,嘴角泛起一丝游戏人生的诡异笑意。 高大雄伟的城门越来越近,凌云根本没有驱剑降下的意思,打算以大陆最强修士的身份闪亮登场。 蓦地,右侧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凌少侠请留步,圣主盛情相邀您前往圣女崖一聚,请您务必赏光!” 凌云身形不由一顿,侧身瞄去,只见两位身着白色宫衫的俊秀少女袅娜飘来,微笑如春风拂面,玉靥如花,神态恭敬,大方得体,令人心情愉悦。 凌云微感诧异,暗忖道:“圣主有请?难道她再次施展预测未来的在神通,知晓我要大闹‘天一教’,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定,事先派弟子前来阻止?嘿,她太小瞧我了,难道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吗,不过想寻些乐子,瞅瞅他们的反应,如此而已。” 星眸微张,有如实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强者威力令两人难以抵抗,稍稍低垂蝽首,不敢与之对视。 “哈哈!”凌云朗笑一声,清声道:“圣主素来以解救芸芸众生的甘苦为己任,怎么突然关心起凌某,这让凌某好奇心大起,敢问圣主何事相邀?” 两位圣女微微欠身一个万福,齐声道:“凌少侠,雅琳、雅静代圣主向您问好!” 接着雅琳柔声道:“圣主未向弟子细说相邀的缘由,但请凌少侠念在往日情谊前往圣女崖一聚。” “咦?”凌云默念一句:“往日情谊?难道静宸继承衣钵,成为新一任的圣主?” 想到这里,凌云微笑着问道:“当今圣主可是我昔日旧友乔静宸?” 听他直呼圣主芳名,两位圣女面色微变,不满之意溢于言表,雅静嘴角努了努,终究没有发作,勉强道:“是的,圣主与您有过几次见面之缘。” “哦~~~”凌云淡淡思道:“静辰邀我相见有何要事,是为了约束我,让我安分守己?想想前几次相见的情景,彼为尴尬,之间存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唉,算了,还是莫要自寻烦恼,惹上感情债。” 想到这里,凌云轻咳一声,道:“虽然我与圣主有几次见面之缘,可长期在万丈红尘中摸爬滚打,俗不可耐,与圣主攀谈,岂不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事,算了,我这人逍遥自在惯了,还是放歌青山惬意。嗯,你们回去告诉圣主,我没雄心壮志,不会在大陆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让她放宽心吧。” “对了,老朋友一场,你们代我向她问声好,祝她芳华永驻,心想事成。” 说完,大袖一挥,双手负背,就欲乘风逸去。 没想凌云会断然拒绝圣主的盛情邀请,两位年青圣主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等,凌少侠!”雅琳急声道:“梦瑶,凌少侠想知道梦瑶的消息吗?” 宛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凌云身形立止,猛然转身,威势喷薄而出,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随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难道乔静宸担心我乱用深不可测的法力,未雨绸缪,把梦瑶请上圣女崖,并以此相挟持,逼我安分守己,乖乖就范。” 雅琳、雅静完全被其震慑,期期艾艾道:“梦……梦瑶……” 凌云粗暴打断道:“梦瑶现在哪里?” 雅琳喘上一口气,平复不安的心情,轻声轻语道:“弟子不知,圣主交待,若凌少侠不肯前往,只要提及梦女侠的芳名,您必会欣然应允。”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云山梦雨 凌厉目光盯视半晌,见两人脸上没有一丝虚伪,知她俩不过奉命行事,确不知情,凌云面色稍缓,淡淡道:“你们圣主料事如神呐,好,我就随你们去一趟吧。” 圆满完成任务,雅琳和雅静暗松一口气,恭恭敬敬应道:“多谢凌少侠,请!” 在凌云心中,梦瑶便代表一切美好,猛然听闻她的消息,不禁心急如焚,轻哼一声:“你们飞行速度太慢,让我载你们一程。” 说完,不管们同意与否,脚上飞剑暴涨一丈,大手一挥,把两人卷到身后,灵力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碧空。 圣女崖距擎天城不足五百里,凌云一路风驰电掣,顿饭功夫,圣女崖像一位飘然欲逸的仙女映入眼帘。 雅琳轻声提醒道:“凌少侠,请您放慢速度降下,我们去和师姐们打个招呼。” 圣女崖是天下修士心中的圣地,不可亵渎,凌云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硬闯,更别说和乔静宸有不错的交情。 听到这里,凌云轻哼一声,脚底一沉,如燕归林射向崖脚。 雅琳和雅静纵下飞剑,热情地和守崖的师姐打起招呼:“雅倩、雅清师姐,这位就是圣主盛情邀请的凌少侠,请快快通报一声。” 凌云负手而立,流转目光打量周围的环景,黄色石阶光亮整齐,迤逦而上,两旁树木枝繁叶茂,漫山遍野盛开各种不知明花朵,争奇斗艳,姹紫嫣红。 雅倩和雅清明眸微睁,仔细打量凌云,心想:“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凌云呀!与玉简画像相效,更加气宇轩昂,更加高深莫测。听说他百年前孤身闯入擎天城,结婴之际引发天地能量剧变,毁坏社稷神器‘玄精引雷神阵’,并大闹‘天一教’,后来不知所踪,如今重现江湖,不知又要掀起多大风浪,难怪圣主如此隆重相待。” 与此同时,凌云放出强大神识像四周探去,立时感应到威力强大的护崖神阵,略一思量:“若静宸设下埋伏,号令整个大陆高阶法师对我发动偷袭,我能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略一沉吟,暗叹一声:“唉,圣女崖的防护神阵玄奥高深,凭我现在的能力,一时半会难以破解,倘若他们撕下伪善的面具,群起而攻之,脱身的机会微乎极微,那必将是一场天地变色的恶战,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修炼到凌云这种境界,思维开阔,转念间预料各种可能,随即哑然失笑:“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呵呵,凭‘圣主教’悲天悯人的一贯作风,抛开静宸和我的友情不说,也绝不会干这等傻事。” 想到这里,心情稍稍转好,仍不免黯然神伤:“不过,我仍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梦瑶,只要他们以此相胁,我必然投鼠忌器,自缚手脚,唉!不行,我一定要把尽快见到梦瑶,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忽地,一声娇柔的声音打断凌云的思路:“凌少侠请随我来,圣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凌云抬眼一看,一个丈许宽、华丽气派的圆形飞行器冉冉飘来,当仁不让,身形一晃,如风般掠去,气定神闲站在最前方。 雅琳和雅静抿嘴一笑,和两位师姐打声招呼:“雅倩、雅清师姐,我们送凌少侠上崖了。” 说完,操控飞行器,像一朵五彩浮云,延着蜿蜒石道徐徐上行。 一路上,怪石假山,流泉飞瀑,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凌云却没有那个心情,放出神识,细细衍算护崖神阵的奥妙变化。 不知不觉飞行崖顶,绚丽多彩的景致一变,云淡风轻,雅琳和雅静操控飞行器停下,轻轻纵下,柔声道:“凌少侠,我们就送您到这,您延着石道直走,圣主在忘情崖等着您。” 凌云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劳烦你们了。”说着飘下石道,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路过一座精巧的八角亭,拐过一个弯,豁然开朗,一个二十丈见方的平台呈现眼前,简明了当,中央仅摆一张石桌和几只石圆凳。 全景尽入眼眸,但心神转瞬被站在崖边的白衣女子牢牢吸引,在微风的轻拂下,如瀑乌发自然飘逸,肩如刀削,背影曲线婀娜多姿,如烟的气质笼罩全身,宛若坠入凡尘的九天仙子。 后方轻柔的脚步声入耳,静宸置若罔闻,化作一尊玉像,一动不动凝望天际那幻妙莫测的天象。 顺着静宸的目光眺去,凌云终于亲眼目睹天下第一自然奇景“云山梦雨”,瑰丽雄奇,光怪陆离,无与伦比。 云海缥缈,幻化出栩栩如生的画面,恰巧是一对恋人生死离别的场景,男的悲痛欲绝,女的泪眼迷离,凄凄切切,令人肝肠寸断。 蓦地,一道眩目的白光在这对痴男怨女中间亮起,越扩越大,化作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巨浪滔滔,令他们天隔一方,仅能痴苦遥望。 渐渐地,当击长空的浪涛染上绚丽的色彩,越来越亮,快速向四处扩散,最后光芒万丈,照亮整个天际,那对痴男怨女顿时消失不见。 “唉!”凌云触情生情,轻叹一声,沉吟道:“静宸孤身一人与我会面,并未埋伏千军万马,是我多虑了。” 乔静宸缓缓转过玉躯,歉然一笑,柔声道:“静宸贸然邀凌兄来此小聚,还请凌兄多多海涵。” 凌云哈哈一笑,道:“都是老朋友了,那里来这许多寒暄客套。静宸如今是一代圣主,天下修士神明般敬仰,你一声召唤,谁人敢不从,我若抗拒,岂不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湮灭?” 乔静宸美眸一眨不眨,静静凝视他半晌,忽地檀口轻启:“你也总是这样,满口花花和梦瑶说话吗?” 凌云嘿嘿一笑,避实就虚道:“静宸请我来何事,难道只为叙旧聊天?” 乔静宸哂然一笑,嫣然道:“是我这个主人没当好,你站了半天,也没给你一口茶水。” 接着皓腕一抬,道:“请,凌兄请入座,咱们多年不见,自当泡上一壶香茗,共忆往日情谊。”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一壶香茗 凌云踱步上前,挺直腰杆坐下,含笑看着乔静宸变戏法般取出整套茶具,手法娴熟地摆弄起来。 乔静目不斜视,葱葱玉指或捏,或啄,行如流水,犹如幽兰清雅绽放,赏心悦目。 秀色可餐,更何况眼前这位绝色佳丽乃天下修士的精神领袖,九天瑶女般高不可攀,凌云情不自禁用心欣赏,目不转睛,不放过任何细小动作。 半晌,凌云把炙热的目光定在那天使般秀丽玉靥,心田好似暖阳曛过般,烟霭蒙蒙,思绪飘忽:“都说岁月对美女来说是最残酷无情的杀手,可百年过去,静宸愈发清逸脱尘,娴静如处子,但细细察看,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娇柔风情,让人心醉神迷。” 感受到凌云热辣辣目光,乔静宸安之若素,优雅地沏好一壶香茗,斟满一杯送至他的面前,柔声道:“凌兄尝尝我的手艺。” 凌云顺势低垂目光,举起玉杯一饮而尽,赞不绝口道:“馥郁芳香,沁人心脾,极品好茶。” 情形掉转过来,乔静宸美眸盈盈,流彩溢逸,脉脉凝视凌云,一动不动,也不接口。 凌云被盯得不好意思,拿过茶壶,自行斟上,继续夸道:“最难得的是,此茶经静宸玉手一过,沾染上仙气,胜过天界的琼浆玉液。” 说完,顿了顿,沉吟着想要提及梦瑶,问个一清二楚,让内心安定踏实。 蓦地,乔静宸轻声打断他的思路,道:“恭喜凌兄一身法力高歌猛进,抵达元婴后期圆满境界,而元神更是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想来进入炼虚的玄奥境界。” 听闻如此精准的推断,凌云微讶,点点着,叹服道:“静宸目光如炽,当真什么都无法隐瞒。” 乔静宸抿嘴一笑,美眸微睁,仰慕道:“凌兄真乃天纵之才,仅用百年时光,就达到他人一辈子勤修苦经练,也无法譬及的境界,令天下修士汗颜呀。” 被夸得飘飘欲仙,凌云定了定神,谦虚地没有接口,暗暗观察起乔静宸,须臾,忖道:“她一身灵力内敛,含而不放,未达到元婴返璞归真的境界,然则,气质淡薄如烟,令人心驰神往,似乎元神达到化神的圆满境界。” 看出凌云的心思,乔静宸嫣然一笑,道:“比起凌兄来,静宸修为低微,还未步入元婴大道,被远远甩在后面,怕是永远赶不上了。” 凌云迭忙宽慰道:“静宸元神强大如斯,达到化神圆满境界,一旦结婴,必在突破,直追愚兄,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我修为所以精进,不过万载机缘降身,庆幸而已,非勤奋之功。” 乔静宸点点头道:“如今凌兄印堂发亮,一扫晦气,看来上天眷顾,指引你闯入鬼蜮大陆,成功破除史上最歹毒的恶魔诅咒,而且因祸而福,法力暴涨,成为整个大陆最强在修士。” 听她漫无边际地闲聊,凌云再也沉不住气,打开天窗道:“不错,我已经破除恶魔诅咒,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和梦瑶的相恋,永生永世至死不渝。好,你快告诉我梦瑶的消息吧,我等不及了。” 乔静宸舌底苦涩,淡淡道:“是的,我知道梦瑶的消息,不过,容我卖一个关子,稍会告知。” 见状,凌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乜斜道:“静宸邀我至此,不会只为叙旧情拉家常吧。我一山野匹夫,逍遥自在惯了,受不了约束,争霸天下的头痛事情更和我沾不上边,只有别人不滋事挑衅,我是不会无事生非,自寻烦恼。” 乔静宸绛唇微抿,揄揶笑道:“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用在凌兄身上,再贴切不过。然而,凌兄可曾想过,既然上天恩赐你一身惊世骇俗的法力,若不干出一番轰轰烈烈、流传千古的盖世功业,岂不是辜负一身法力,辜负上天对你的恩宠,枉来世间一遭。” 凌云不为所动,目光坚定道:“什么流芳千古,皆是过眼云烟,只要梦瑶能和我相伴一生,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过着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那便是最幸福的日子,我就心满意足,愿用生命的灿烂与之交换,愿意为之诚心祈祷。” 乔静宸面颊微偏,不愿对碰他那灼热的目光,惆怅道:“此处叫忘情崖,崖边那片云海就是闻名遐迩的‘云山梦雨’。嗯,我从小就喜欢独自呆在这儿,入神地凝视气象万千的云海,看它幻化一幕幕悸动心灵的人世间悲欢离合,从而感悟人生真谛。” 凌云不知她为何偏移话题,听得就晕晕乎乎,就不便插嘴,耐着性子静静听着。 乔静宸把目光投向幻妙莫测的云海,幽幽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刚才这里上演一幕痴情男女的生离死别,天意难为,最终两人相隔天堑,遥遥相对。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纵有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生死不渝的誓言,纵有排除万难的决心,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 凌云再也坐不住了,轻声喝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难道是暗喻我和梦瑶不可能终成眷属?” 乔静宸盈盈眼波迎上,顾左右而言他:“凌兄到过鬼蜮大陆,必然进入五行神君府邸,得到神君的遗训,对十万年前那声惨绝人寰的浩劫有了深刻了解。” 凌云点头应道:“不错,我见到五行神君残存的一缕元神,和他聊过几句,在消除恶魔诅咒的过程中,十万年前那场浩劫清晰重现,让人肝胆俱裂,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乔静宸轻叹一声,道:“十万年前,恶魔牵引月球攻击两极星,用自身精血和数十亿生灵的魂魄,立下史上最恶毒的诅咒,逆转天意,从此,你和梦瑶,以及两极星恢复元气后繁衍下来的生灵,无时不刻受到诅咒的影响,笼罩在永世沉沦的阴影中。” 凌云打断道:“诚然如此,不过,恶魔诅咒已经被我从彻底从阴极柱上抹去,虚实俱灭,没有一丝残留,这一点我确信!” 乔静宸轻嗤道:“你确信恶魔彻底从这个星球消灭了吗?只要还有一丝残魂,他就可能卷士重来,毁灭整个世界,你我以及梦瑶皆永世沉沦。” 第五百四十八章 通天彻地 凌云不悦道:“你不相信我?好,我郑重向你保证,恶魔用精血和亿万魂魄刻在阴极柱上的诅咒,彻彻底底被我抹去了。而且我能切身感受这点,恶魔诅咒消除后,困扰我心神的冥冥之力无影无踪,如果我现在觅地潜修突破元婴境界,心境绝不会受到一丝影响。” 乔静宸和颜悦色道:“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但你只能证明彻底消灭恶魔诅咒的实体,至于恶魔诅咒的虚体,仍然存在,无时不刻影响整个星球,如果不进行有效遏阻,总有一天,世界末日会暴发,亿万生灵再次永世沉沦。” 凌云剑眉微挑,提高声音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吧,恶魔诅咒的虚体同样在鬼蜮大陆被我亲手消灭,这点我笃信无疑。” 乔静宸微微一笑,清声道:“这不是危言耸听,我相信鬼蜮大陆的恶魔诅咒在你强大攻势下烟消云散,但这只是表面,恶魔诅咒的影响远远不止以这种形式存在。” 顿了顿,皓腕轻抬,为凌云斟满一杯清茶,举杯相邀,道:“不管如何,凌兄历经千辛万苦,凭无上意志,成功消灭恶魔诅咒的实体,毁去高高悬挂在星球上的死亡之剑,亿万生灵从此摆脱诅咒之力的冥冥影响,终于迎来灿烂美好的未来。” “来,静宸以茶代酒,代天下苍生敬凌兄一杯!”说着,眼波盈盈注视着他,满溢崇敬感激之情。 凌云有点受宠若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谦虚道:“那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别把我说得如此伟大,捧得高高。其实我很自私,因为我和梦瑶的幸福未来受制于恶魔诅咒,所以我才不惜用性命去拼杀,说来真是惭愧呀!” 乔静宸哂然一笑,道:“你倒是诚实,一点不矫揉造作,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本色,静宸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云轻咳两声,以掩饰心中飘飘欲仙的畅快,俄而,朗声提出心疑惑:“你刚才说,恶魔诅咒的影响仍然存在,可我为何感受不到?” 乔静宸玉躯前倾,举壶为他重新斟上茶水,温柔道:“说来话长,还须从十万年前那场惨绝人寰浩劫说起。” “知道吗?十万年前两极星不是现在的地质构造,名称也不同,那时人们称它为五行星,整个星球有七块大陆,其中五块小的大陆分别是五行神兽朱雀、白虎、麒麟、青龙和玄武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另外两块大陆则是人类繁衍生存的乐土,人们向往修仙得道,过着安定幸福的生活。” “然而浩劫过后,美好的一切全都改变,月球携无上威能重重轰在星球上,世界末日降临,数以十亿记的生灵灰飞烟灭,恶魔诅咒祭炼这些魂魄后,制造出史上最歹毒的诅咒,与月球残体合而为一,成为坚不可催的阴极峰。与此同时,在地壳的剧变过程中,于星球另一端高高隆起阳极峰,两座巨峰直插苍穹,且阴阳相吸,经历十万年衍变,终于在天空满布可怕的天雷。” “凌兄,三百年前,当你从地球穿越到两极星时,遭遇漫天粗大天雷轰击,九死一生,想必有切肤之痛的体会吧!” 凌云星眸睁圆,极度的吃惊令其微微发蒙,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从地球穿越到这里的?” 乔静宸得意一笑,清傲道:“我对你的了解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呵呵,来至地球的外星人,凌兄!” 凌云只觉口干舌燥,深深吸一口气,激荡的心情稍稍平复,唏嘘道:“真是惊天霹雳呀,我以为,这个惊天大秘密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唉,圣主预测未来的神通果然高深莫测,凌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顿了顿,嗫嚅问道:“你……你还知道些什么?你若皆能料事如神,我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 乔静宸抿嘴一笑,道:“别害怕, 圣主虽有洞穿时空的知慧,却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你穿越两极星并不是圣主预料的,而是亲眼所见,嘻嘻。” 凌云心中稍安,接口问道:“亲眼所见?这从何说起?” 乔静宸笑靥如花,道:“圣女崖是车前大陆第一高峰,从这里仰观天象,看得远比他处清晰,每当陨石蔽空的百年奇观,圣主必会早早等候于此,用心观察并推衍其中寓示的天意。三百年前,你身裹白色光罩,在陨石后面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圣主心细如发,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若看不到,岂不是有负盛名。” “哦~~~”凌云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道:“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从地球来的?” 乔静宸故作玄虚,美睫低垂,沉吟道:“这个嘛,圣主大智大慧,当然有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喽。” 说话间,乔静宸不自觉流露小女子姿态,风情万种,虽芸花一现般转瞬即逝,却足以让凌云神魂颠倒好一阵。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天雷护网 定了定神,想起她的身份,凌云忍不住问道:“外界传闻‘圣女教’圣主衣钵传承独树一帜,玄妙之极,前任圣主的一身法力可以大部份渡给下一任,更神奇的是,她的智慧、学识和情感能够和下任圣主完美融合,完完整整的继存下来,并且相安无事,没有一丝冲突,有这回事么?” 不等她回答,凌云补充问道:“如今你是‘圣女教’现任圣主,想必成功完成圣主传承大法。嗯,我有一问题如鲠在喉,不得不问,我认为这种传承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夺舍,或者说是共舍,必然有违天道,如此逆天行事就不会遭到反噬吗?” 乔静宸绛唇微努,刚想回答,凌云连珠炮般抢插一句:“经过刚才一番交谈,我觉得你气质变化不大,钟灵飘逸,绝不似一位有几千年智慧的女子。” 乔静宸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反问道:“一位有几千年智慧的女子身上应该表现怎样的气质?” 凌云一时语噎,沉吟片刻,抬首凝视那张绝色玉靥,淡淡道:“或是大彻大悟,看破红尘,气质脱尘缥缈;或是大智大慧,胸中若有山河,气质沉稳如岳。可你全不像,和百年前相较,几无变化,一样绰约多姿。” 乔静宸嫣然一笑,道:“谢谢你的赞美,在你眼中我青春的芳华犹在,没有变成一位无情无欲的老太婆,谢谢!” 心中好奇,凌云忍不住问道:“她在你思想里吗?是她主导,还是你主导?我现在是和你谈话吗?” 此语一出,融融气氛破坏无疑,乔静宸微感不悦,淡淡应道:“你说呢?” 凌云不自然咧嘴一笑,伸手为两人斟满茶,缓和道:“静宸别介意,我是无心的。” 而后话锋一转,道:“刚才你说恶魔诅咒的影响仍在,它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破坏?” 乔静宸举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眼波流转轻轻扫过他的俊面,言简意赅道:“阴极峰,阳极峰,漫天神雷。” 凌云手抚茶杯,虚心请教道:“愿闻其详。” 见他态度端正,乔静宸很是满意,清声道:“经历十万年那场人神共愤的浩劫后,星球面貌翻天覆地,造就阴极峰和阳极峰,并引发漫天神雷。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漫天神雷的威力越来越大,渐渐变成恶梦笼罩星球。” 凌云知趣地应了一声:“为什么会是恶梦?“ 乔静宸明眸流睐,轻叹一声,幽幽道:“唉,漫天神雷织成天罗地网,引发天地能量变异,给星球一个防护罩网的同时,隔绝星球能量散发。” 凌云听得似懂非懂,没敢插科打诨,细心聆听。 乔静宸继续道:“太阳的能量以光束的形式,穿过天网撒在星球,给万物光明和生机,这是流入。另一方面,大地上万物复舒,能量随着空气升腾,一点一点向外太空散发,这是逸出。” “本来一进一出两相平衡,星球能量处在自然的良好状态,可自从大气层出现天雷护网后,大地仙灵之气的逸出变得微乎其乎,越积越多。” 凌云听得津津有味,脑海冒出一句:“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别看静宸是修道之士,可胸中科学知识比我这个外星人还要渊博。” 乔静宸抬手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道:“这本来是件好事,星球能量越浓郁,越有利我们修道之士,修炼的速度越快。然而,有利就有弊,天道需要感悟,需要天人合一,特别在境界发生质变那一刻,人与天地能量共振,必会引动能量异变。” “于是两极星修士的梦魇降临了,当修士修炼到结丹后期,以无上意志进军元婴无上大道之际,天地能量的异变引动天雷护网,降下威力极大的天雷,人力几乎难以相抗。” 说到这里,乔静宸瞄了凌云一眼,道:“当然事情总有例外,像凌兄这等不世之才,受上天青睐,先天五行俱全,参悟天道后便可轻松结成元婴。” 接着黯然道:“但星球绝大多数修士无法得到上苍眷顾,即便战战兢兢勤勉修炼一生,用尽法门应对天劫,仍无法逃脱命运的桎梏,最终恨天怨地,撒手人寰。” “所以星球的元婴修士屈指可数,大多止步结丹境界,面对天道的无限美好,只能望洋兴叹,唉……” 第五百五十章 盖世功业 说到这里,乔静宸玉颌微抬,目光深邃凝视凌云,道:“消除天下修士心中的恶梦,抹平他们修行路上难以逾越的天堑,这个艰巨的使命就落在凌兄肩上了!” 凌云难以抵抗她灼热的目光,举起茶杯掩饰道:“什么艰巨的使命?静宸莫要强人所难,凌云才疏学浅,且自在闲散惯,静宸怕是找错人了。” 乔静宸眼神没有丝毫松动,殷切地看着他,坚定道:“静宸没有找错人!十万年来,为消除笼罩两极星所有生灵的梦魇,我‘绝情宗’一脉苦苦寻觅,耐心守候那位从天而降、带着上苍的旨意、拥有无上意志和法力的惊世英杰,并配合辅佐他完成这个艰巨使命,成就其盖世功业。” 凌云干咳两声,避重就轻道:“静宸把我捧得高高的,是想让我出一份力吧,好,凭我们多年的交情,我响应‘圣女教’的号召,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恕我愚钝,目前为此,仍不知这个艰苦的任务要如何实行?” 乔静宸面容一敛,郑重其事道:“那就是摧毁阴极峰和阳极峰,彻底消除天雷护网!” “什么?”凌云星眸睁圆,心中无比震惊,手指一颤,杯中茶水险些泼出,半晌,深吸一口气道:“静宸,这个,这个任务太过艰巨,实非人力所能及。阴极峰和阳极峰庞硕雄奇,通体坚不可摧的玄精,加上威力骇人的天雷防护,神仙也难以撼动。” “静宸,和你说个实话,在鬼蜮大陆,我使出浑身解数,利用陨石蔽空,天雷护网最虚弱的时刻,这才侥幸把恶魔诅咒从阴极峰上抹去。知道吗?我最强悍的一击,仅能在阴极峰上留上黄豆大的凹坑,嘿嘿,想要把整座阴极峰轰毁,无异痴人说梦!” 顿了顿,凌云生硬道:“依我看呀,即使全天下修士齐齐轰出法宝,未必能把阴极峰削下一小块来,哼,静宸,你想让我挑这大梁,岂不是让我白白去送死吗?” 乔静宸莞尔一笑,生出娇媚风姿,顿缓紧张的气氛,宽慰道:“凌兄先别急,来来来,喝杯清茶润润嗓子。” 说着,双手端起玉壶,优雅地为凌云斟上,道:“事在人为,只要凌兄下定决心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世间就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您。” 凌云一脸愁苦,连连摆手,推脱道:“别给我戴高帽,我可消受不起,我呀,就是凡夫俗子一位,什么盖世功绩,什么流芳百世,通通沾不着边,你呀,还是继续寻找那位带着上天旨意、从天而降的惊世英杰吧。” 乔静宸扑哧一笑,微嗔道:“你这人,为心爱之人可以抛开生死,慷慨赴义,当得上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可当天下道义、芸芸众生的疾苦摆在面前时,却没有一丝侠义的怜悯之心,竟然能无动于衷,安之若素。” 凌云面色一沉,假装生气道:“你别污蔑好人,谁说我没有侠义之心,哼,行侠仗义也需量力而行,我可不会热血一涌,便以为自己是拯救苍生的活菩萨。” “好了,我知道你是激将,其实我也想悲天悯人,也想为天下修士打破命运的桎梏,给星球一个无限美好的未来,可是人贵在自知之明,盲目和迂腐成不了大事。” 乔静宸美眸一眨,开玩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想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费脑不费力的智者。” 凌云不置可否,泰然处之,端起茶盏,轻吹一口气,美滋滋品起来,道一声:“好茶!” 看他漫不经心的神气,乔静宸笑靥微敛,一本正经道:“凌兄,我和你说的是正事,人活一世,心胸不能太过狭隘,大丈夫有所为,不所不为,男人就该肩负天下道义,轰轰烈烈活着。” 凌云稍感不耐,皱眉道:“用不着你来说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若人人都像你一样为公天下,过着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那世界岂不是太单调无趣了!” 话一出口,凌云马上后悔,言语太过尖锐刻薄,对一位清高孤傲的九天瑶女,一位为黎民疾苦牺牲自我的绝色侠女,实在,实在像一把利刃深深刺痛她。 覆水难收,凌云自我安慰道:“没关系,静宸已经是一代圣主,胸襟宽广如海,能够包容一切,不会生气的。” 然而,乔静宸的反应却出乎凌云的意料,甚至惊慌失措。 乔静宸一言不发,幽怨地看着凌云,渐渐地,清如泓水的深邃星眸蒙上一层迷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哄”的一声,凌云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高高在上、清冰玉洁的圣主吗?性情如此凄婉脆弱,如此楚楚可怜!” 凌云如置身梦境,吃吃道:“你……你……你千万别哭,你……你……你可是当代圣主呀,你不能哭呀!” 乔静宸鼻翼轻歙,轻声抽泣道:“我为什么不能哭,因为我是圣主,肩负天下重担,就不能有女人的柔弱,就不能有女人的妩媚?” 凌云手足无措,如临大敌道:“不,不,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收回刚才无心之语,你别哭行吗?” 乔静宸泪眼迷离看着他,哽咽道:“平时我不这样,我很坚强的,可是,可是一遇见你,我……我就想做一位柔弱女子,什么天下重任都转压到你肩上,无忧无虑,像平凡女子一样多愁善感,敢爱……敢恨……” 为刚才那一句,凌云要死的心都有了,无边的法力和高深莫测的境界毫无用武之地,只能极尽温柔安慰道:“好啦,我认错了,是,是,我一个大男人比女子都不如,懦弱,自私,没有正义的使命感,应当立刻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为天下苍生出力尽责,不枉轰轰烈烈来世间一遭。” 乔静宸眼波盈盈,凝视他半晌,破涕为笑,道:“凌兄答应了,答应接受拯救星球的使命了?” 凌云长吁一口气,模棱两可道:“我答应什么啦,我只答应出一份力而已。”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任重道远 乔静宸嗔怪地瞪了一眼,高高仰起面庞,良久,低垂螓首,眼中盈盈泪花无影无踪,玉靥仿佛春雨涤过,清新空灵,给凌云潋艳的美好感觉。 凌云孤寂百年的心湖泛起一缕涟漪,怦然心动,思道:“静宸当上圣主后,性情变得有些……有些难以捉摸,一会儿清高孤傲,一会儿风情万种,让人惊艳不已。” 乔静宸娇柔一笑,道:“凌兄一身修为造化参天,将抵化神境界,乃车前大陆修士第一人,拯救星球的使命舍你其谁?就不要谦虚推脱了。” 凌云镇定心神,消减其美色迷惑,正色道:“静宸,我们相交多年,你是了解我的为人,我不会信口开河,更不会随便承诺。诚然,天雷护网给星球带来梦魇,令绝大多数修士止步结丹境界,面对无上天道只能喟然长叹。” “但是,其中佼佼者还是能脱颖而出,比如‘天一教’意志如铁的高手,神雷锻体,同样成就元婴大道,再比如静宸你,没有五行俱全,灵脉不超过三种属性,可只要你愿意,结成元婴轻而易举,我没有说错吧。” 乔静宸微微一笑,道:“不错,我虽然没有修炼五行俱全,但凭化神境界元神,确实能够轻易对抗天雷之威,成就元婴大道。不过……” 凌云提高声音打断道:“听我说完,再比如我过逝的师父,他若没有受人暗算,修为大退,凭水、土两系法力的高深境界,同样能够打破天命,进军无上天道。” 乔静宸神色一黯,宽慰道:“对不起凌兄,当时我没有能力阻止事态的发展,以至灵山法师遭受无妄之灾,唉……” 凌云停上一停,平息心情,摆摆手,道:“这不干你的事,哼,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唐元靖这老鬼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上。” 乔静宸嘴角微努,欲言又止,凌云看在眼里,淡淡道:“你是怪我不该毁坏‘天一教’的社稷神器,‘玄精引雷神阵’吧?” 乔静宸暗叹一声,轻描淡写道:“毁坏了也好,只要凌兄心中怨气能够平息,就是让我把‘圣女教’解散,静宸也绝无二话。” 凌云咧嘴一笑,道:“给我天大胆子也不敢,我可不想与天下人为敌,众口铄金、万人唾弃的滋味可不好受。” 乔静宸认真道:“我绝非虚与委蛇,真的,只要凌兄大发神威,把阴极峰和阳极峰轰倒,我‘圣女教’使命圆满完成,功成身退,也没有存继的必要。” 凌云挺了挺腰,坐直,道:“那我也认真讨论这件事情,我是这么认为,既然上天给两极星修士划上一道鸿沟,那么天意不可违,他们可以凭个人的意志去打破命运的束缚,像你我一样,如果失败,只要努力过,没有什么好遗憾。” “再说,虚无缥缈的天道并不是人类唯一的追求,我对长生不老的传说心生向往,但不代表我愿意放弃其它美好,不顾一切追求,其实我心中的美好非常单一,只要今生来世能和梦瑶在一起,相亲相爱永远,便无憾矣!” 乔静宸打翻心中五味瓶,苦涩至极,痴痴瞅着他,幽幽道:“相对长生不老的天道,感天恸地的爱情又何尝不是虚无缥缈,道路同样崎岖坎坷,同样有难以逾越的天堑亘横,又有多少男男女女经受生死考验,领悟爱的真谪?” 凌云不敢造次,连忙转移话题,道:“我的意思是,天雷护网虽然是天下修士的梦魇,却不会危及人类的繁衍,天道虽然美好,可枯燥的修炼并不是生活的唯一,我们可以花更多心神去追求其他完美,岂不更好,可歌可泣的爱情,感人至深的侠义,等等。” 乔静宸收拾情怀,轻声道:“若同凌兄所说,天雷护网不会危及人类的繁衍,那静宸岂不是自寻烦恼,为自己套上一副无形的枷锁,活在沉重的世界里。” 凌云诧异问道:“天雷护网会然及人类的繁衍?我怎么不觉得?” 乔静宸正色道:“确切说,天雷护网将危及星球的存在,知道吗,十万年前,星球的状态和现在迥然不同,浩劫刚刚过去的数万年间,天地灵力萦乱,天雷护网不成气候,修真界的幸存者无此担忧,修炼到化神境界之士大有人在。” “那时人类数量极少,消耗天地灵气也少,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天地灵力越来越浓郁,天雷护网渐渐显露狰狞面目,一万年来,只有少些天纵英才在抗击元婴天劫之际,还能同时承受漫天神雷轰击而安然无恙。” “近五千年来,形势更加严峻,即使修士成就元婴大道,若使出威力极大的法术,极有可能引动天雷,造成不测,对付元婴修士的‘引雷神针’就是依此原理而设计的。” “根据前任圣主推衍,若阴极峰和阳极峰继续存在,天雷护网的威力将难以遏阻地极剧增长,最终强大到把整个星球碾成齑粉,届时星球上所有生灵,包括人类,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凌云心中一凛,忧心忡忡道:“若圣主推断无误,这对确实是场灾难,不,是世界末日。” “可我们又能做什么,凭修真界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毁损两极峰,唉!好在这场灾难离现实遥远,希望后人穷其智慧,想出可行之法,彻底消弥世界末日的降临。” 乔静宸眼波流转,仔细踅摸他的表情,感慨道:“是呀,这个艰巨的使命任重道远。不过它最终将完成,但不是由后人,而是由凌兄你!” 凌云摇头苦笑两声,道:“说了半天,又兜回圈子,静宸如此大费周折,是要我清楚知道使命的艰巨,好,我知晓了,也愿意参与其中,置身洪流贡献自己的力量。”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盯着她,问出那个迫切的问题:“我答应的事不会食言,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梦瑶的消息吧?” 目光毫不示弱迎上,于半空相遇,乔静宸避而不答,沉声道:“谢谢凌兄,于此,我替天下苍生谢过。但是凌兄的态度需要端正,不能仅是参与其中,这个艰巨使命非你莫属,必须以一己之力,完全承担起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冰清玉洁 见她推三阻四不肯直接回答,凌云眉头一挑,生气道:“静宸为何始终不肯告知梦瑶的消息,是否我不肯一己担下使命,你便要以梦瑶相挟?” 乔静宸温柔道:“凌兄稍安勿躁,静宸怎会自毁声誉,干如此下作的事情?放心吧,梦瑶的消息我一会儿便告诉你。” 凌云星眸一睁,气势陡增,高声道:“我一刻也等不及了,你到底弄什么玄虚?一个简单的问题,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真是个娘们!” 乔静宸也不生气,温柔为他斟满,端起茶杯,和颜悦色道:“凌兄消消火,不是静宸故意回避,因为梦瑶同样牵连其中,我必须理清思路,把事件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之。” 凌云不以为动,追问道:“梦瑶怎么也牵扯其中,她人还好吗,现在在哪里?” 乔静宸举杯劝道:“凌兄莫要担心,梦瑶现在很好,没有任何危险。来,先干了这杯,再听说细细说来。” 凌云吃了颗定心丸,面色稍缓,举杯一饮而尽,道:“好,我洗耳恭听!” 乔静宸优雅地抿了一口,缓缓放下茶杯,道:“如果梦瑶的生死和命运同样受到天雷护网的影响,你还能泰然处之吗?” 凌云心中一紧,断然道:“不能,若梦瑶有难,我绝不可能安坐这里和你谈天说地。好啦,别扯远了,快告诉我梦瑶现在的情况。” “唉!”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乔静宸一动不动,蓦地化作一尊玉像,默默凝视他,温情脉脉的模样根本不像在整理思路。 凌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静宸快请说吧!” 乔静宸美眸一眨不眨,伤感道:“为了梦瑶,你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义无反顾;为了梦瑶,你可以上刀山下火海,舍生忘死,情深若海,爱意滔天,天地为之色变。” “咳咳!”听到这里,凌云坐立不安,再一次重重咳了两声,提醒她不要离题十万八千里。 乔静宸置若罔闻,流露小女子痴情神态,喃喃道:“好,天下苍生的命运不是你一个人的道义,你心不甘情不愿去承担,若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满足你所有,身体、情感任你采撷,仍激不起你的雄心万丈吗?” 猝不及防,凌云难以招架,脑海一片混乱,乔静宸千娇百媚的玉姿犹如幻灯片,一页页翻过,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皆风情万种,忽地,画面定格在欲嗔还羞那一刻,眉宇之间显露一抹曾似相识的风情。 凌云双目发直,神智错乱道:“可惜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话一出口,凌云脑海一片轰鸣,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能寻个地洞钻下去。 乔静宸面色倏白,目光一滞,而后花枝乱颤,咭咭咯咯笑起来:“不错,我不是处子之身了,我以为凭我化神境界可以掩饰得天衣无缝,没想仍逃脱不出你炼虚境界的法眼,哈哈哈哈。” 凌云看她笑靥如花,神情自若,可心里清楚,她已经进入癫狂状态,有点歇斯底里。 乔静宸咄咄道:“难道处子之身对你们男人真的那么重要吗?它说明我不够清白吗?哈哈哈哈,我一样冰清玉洁,而且更胜从前,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第五百五十三章 爱的包容 在车前大陆修士眼里,圣主高高在上、圣洁不可侵犯,是九天仙子下凡尘,悲天悯人的伟大情怀犹如冲破黑夜的曦光,光华夺目,温暖无限。 凌云不知她遭受什么变故以致失去处子之身,不由自主思道:“乔静宸身份高贵,素来以天下道义为己任,且守身如玉,很难相信她会无法自拔爱上一个男子,心甘情愿献上清白之躯。” 想着想着,心中不禁泛起淡淡的酸楚:“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再是位少女,可恨,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究竟为谁开?是哪位年青才俊获得上天如此青睐?” “看她的神情,听她的言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难道天妒红颜,遭受难以抗拒的变故,以至怨恨失身?可她是圣主的衣钵传人,一身法力不俗,谁如此色胆包天,如此手段高明,偷天换日般一尝芳泽?” 乔静宸神情激愤,恨声道:“难道说我们女子失去身体的清白,就失去一切的清白,失去纯洁和真爱?” 凌云不敢继续保持沉默,连忙宽慰道:“不会的,哪能呢?这个,这个……” 说着,说着,凌云突然觉得自己笨嘴拙舌,语言是那样苍白无力,心中为她深深感到遗憾,却无法用语言挽回那失落。 乔静宸目光逼视,冷声道:“这个什么,你心口不一,还是介意是吧,哼,你们男人,心胸狭隘,把女子身子清白看得比天还重。我问你,如果梦瑶失去清白之身,你真的放得下么,还会一往情深,还会至死不渝么?” 见她往梦瑶身上扯,凌云心中来气,沉声道:“即使梦瑶失去清白之身,我也不会介意,因为我喜欢梦瑶,只要心中喜欢就有了包容,凭我对梦瑶的超越生死的爱恋,有什么不能包容?别说失去清白之身,就是她变成丑八怪,我一样不离不弃,一样执之手与之皆老!” 乔静宸目光忽地深邃,洞若观火,仔细踅摸他脸上的表情,巨细靡遗,半晌,轻叹一声,幽幽道:“你是真诚的,我相信你说的话,由衷为梦瑶感到高兴。” 说着皓腕高抬,拂过耳边发丝,从容优雅,语气不波不澜,道:“想知道我为何失身吗?” 心中好奇无比,可凌云不想再揭伤疤去刺痛她,断然道:“不想!好了,我们换个话题,说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梦瑶到底怎么啦,你一再提起,却始终不肯给我明确答复。” 乔静宸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娇笑道:“挺会怜香惜玉的,不过我偏想告诉你。” 接着檀口一张,吐出一团淡薄的青烟,淡淡道:“就是他!” 那团青烟渐渐凝实,最后变幻成尺许高的人形,魂魄如烟似雾,却栩栩如生,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美男子,凌云定睛看去,失声道:“柯瑾瑜!” 乔静宸诡异一笑,道:“不错,就是他夺了我的处子之躯,哈哈哈哈!” 柯瑾瑜的魂魄凝实后,喜不自禁,痴痴盯着乔静宸绝美玉靥,神魂颠倒道:“谢谢静宸,你终于肯放我出来,让我免受丹火的炼狱,让我重新目睹您倾城倾国的芳容,让我有机会向你表达心中滔天的爱意和无尽的忏悔……” 说着,说着,猛然感受身后异样的目光,一个回头,喝道:“谁?谁在偷窥我和乔静宸的谈话……” 凌云高大的身形映入眼帘,柯瑾瑜喝声嘎然而止,自惭形秽,嗫嚅道:“你……原来,原来是凌兄呀!” 接着一个回头,低声下气央求道:“静宸,你怎么请凌云坐客圣女崖,他可是劣迹斑斑,罄竹难书,擅闯‘天一教’重地,害死唐护法,毁坏社稷神器,扰乱天下的安宁,罪大恶极!” “静宸,你还是请他快快离开,他法力高深,若居心不良突然冒犯你,我纵然以魂魄之躯抵死相抗,也保护不了你的周全……” 凌云感觉这一幕异常诡异,柯瑾瑜居然变成一具魂魄,并在面前活灵活现地侃侃而谈。 乔静宸重重哼了一声,清叱道:“凌少侠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思悔改,仍旧喋喋不休大放厥词,看来所受刑罚太轻,今天就让你尝尝三味真火的味道!” 说着,葱白纤细的玉指腾起一团炽白火焰,无风自动朝柯瑾瑜飘去。 “啊!”柯瑾瑜惨叫一声,英俊的面容立时扭曲,想起凌云就在身后,不甘愿显露丑态丢人现眼,只好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滋滋滋滋!” 柯瑾瑜身上蹿起青烟,再无法忍受钻心刺脊椎之痛,凄惨哀求道:“静宸,你就饶了我这回,我再也不敢多嘴,再也不敢妄自诋毁您邀请的客人,啊,求求你,求你别在凌兄面前让我出丑,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忏悔 “哈哈哈哈”乔静宸吹弹可破的肌肤薄施一层霜雪,神情恍惚,陷入轻度疯狂,旁若无人笑道:“你自诩天下第二美男子,风流倜傥无人可及,怎么,一点蚀骨噬心的痛楚就忍受不了,低贱地哀声苦求,往日翩翩风度哪里去?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当承受自己犯下的罪孽,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忍受炼狱之苦,无论何时何地!” “怎么,感到羞耻了,在凌兄面前感到无地自容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面对乔静宸劈头盖脸的痛斥,柯瑾瑜甘之如饴,获得某种解脱的快感,那钻心刺椎的痛楚立减,凄惨的悲嚎声立敛,**道:“是,静宸我对不起你,我没有面目苟活这世上,我诚心忏悔,无时不刻忏悔,忏悔罪不可恕的一生。” “嗯,我还要感谢静宸,感谢你没让我神形俱灭,感谢你让我的魂魄存留世上,能够每天反省所犯罪孽……” 柯瑾瑜脸上流露虔诚之色,口中滔滔不绝,看那流畅程度,已经不下数千次的演练。 凌云眼睛一眨不眨,内心无比震惊,只觉眼前这一幕太过惊世骇俗,冰清玉洁的圣主像一位神精失常的女子,疯狂而又别出心裁折磨夺清白之身的柯瑾瑜;圣守护团统领柯瑾瑜监守自盗,对圣主犯下禽兽不如之事,失去往日潇洒风采,沦为没有骨气的贱奴。 “唉!”凌云暗叹一声,思道:“自古红颜多薄命,静宸身为圣主衣钵传人,神圣光环护体,仍逃不脱悲凉的厄运,静宸对自身的伤害太过在意,不能接受冰清玉洁的九天瑶女沦落沾尘凡女,精神有点变态,行为有点偏激……” 乔静宸轻笑道:“你的忏悔有用么,能够还我清白么?”说着三昧真火炽烈,青白之焰把柯瑾瑜裹得严严实实。 “啊!”柯瑾瑜惨叫一声,颤声道:“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心甘情愿接受你的惩罚,只要能得到你的一丝宽恕,上天就是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遍尝天下酷刑,我也甘之如饴。” 乔静宸冷哼一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已经无所谓宽恕,好,即使你每天承受炼狱的煎熬,也换不回我的清白,那我就宽恕你吧,希望你来生重新做人,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说完玉指一点,撤去那团青白之火,抬头望向凌云,神情一变,歉然道:“刚才静宸完全失态了,甚至有些疯狂,希望凌兄不要放在心上。” 情形风起云涌般变化,一时间凌云反应不过来,勉强应道:“不会,不会的。” 乔静宸微微一笑,宛若春风拂面般霜冻尽解,柔声道:“既然凌兄到过鬼蜮大陆,并成功破除恶魔诅咒,想必那里数十亿幽魂被您超渡,浩浩荡荡转世轮回去了。” “嗯,静宸有个请求,希望凌兄不要推脱。” 凌云轻咳一声,正色道:“静宸但说无妨,只要凌云力所能及,很乐意为你效劳。” 乔静宸恢复高贵圣洁的姿态,清声道:“请凌兄开启元神中虚拟的无极界,让柯瑾瑜转世轮回去吧!” 没有三昧真火的炙烤,柯瑾瑜从噬骨蚀心的痛楚中解脱,面色如常,一言不发,静静聆听两人对话,当听到轮回两字时,面色攸变,惊慌失措嚷道:“不!我不想轮回,我愿一生一世伴在静宸身边忏悔,只要隔时能目睹静宸的绝世芳容,瑾瑜心甘情愿承受每日的炼狱之苦!” 凌云骇然,失声道:“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元神中存在虚拟的无极界?” “啊!”柯瑾瑜更加担心,心急如焚,歇斯底里道,“不,静宸,我求你了,就让我呆在你身边吧,用无尽的痛楚去忏悔罪孽的一生……” 对于柯瑾瑜的歇斯底里,两人皆置若罔闻,因为他的存在实在渺小。 乔静宸淡淡一笑,道:“你是我‘绝情宗’一脉苦苦守候的救世英雄,十万年来,但凡能够预测未来,大智大慧的先贤们皆跨越时空的桎梏,在意识中与你交汇,梦见一些残缺不全的片断,这些残缺片断日积月累下来,内容渐渐清晰,所以,我们对你的了解远远超乎你的想像。” “唉……” 凌云凝视她片刻,仰面长叹一声,道:“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预测有时候很准,好吧,我把的元神确有超渡魂魄的功用,那我献丑了!” 接着心念一动,吐出一条灰色吸魂丝,游龙般朝柯瑾瑜射去。 柯瑾瑜大骇,左支右绌闪避,怪叫连连:“不要呀,我罪孽深重,必须每日承受丹火炼狱之苦,静宸,你让凌兄放过我吧,重新给我忏悔的机会,静宸,我求你了,我不愿轮回,只要有机会能见到你,聆听你天籁般仙音,我愿永生伴在你的身边……” 凌云仔细踅摸乔静宸脸上表情,高贵孤傲,对柯瑾瑜的哀求淡漠视之,不再犹豫,吸魂丝骤然加速,迅若闪电沾上柯瑾瑜。 立时,那团魂魄化作星星点点,无影无踪。 乔静宸仿佛了断凡尘俗念,大彻大悟,脸上圣洁之辉隐现,流转目光,轻声道:“谢谢凌兄!” 从忘情崖见到乔静宸第一眼到现在,凌云感觉她的气质、精神状态变了数变,而且刚才发生的事情诡奇之极,不禁问道:“我现在到底和谁谈话,是静宸你,还是前任圣主乔玉清?” 乔静宸沉吟道:“说不清楚,这次圣主传承大法出了一点差池,柯瑾瑜在‘天一教’前任教主的蛊惑下,成功闯入忘情殿,在我没有意识的情形下,占了我的清白之躯,而他的元神则在传承大法强大威力下,自行溃败,沦为魂魄之体。” “那次传承大法凶险而诡异,而我和圣主的融合也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奥妙至极,一种无法用言语道出的玄机。” 对于仙子般人物失身一事耿耿于怀,凌云试探问道:“圣主大智大慧,目光更是洞若观火,而且她能够预测未来,可是,为什么她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她为什么不设法去避免?” 乔静宸淡淡一笑,道:“是,圣主能够预测未来,但并不代表能够去改变未来,历史长河汹涌澎湃,并不因为那块巨石遏阻,而停下奔腾的步履,不过激起高高的浪花而已。” 这个解释无法说服凌云,反驳道:“不,我不同意这个关点,不错,历史的洪流势不可挡,但凭圣主的能力,只要预见了未来,让它稍缓脚步,或是迂回拐个小弯,我想那不成问题,为何,为何圣主要让玉珠蒙尘?” 第五百五十五章 千年秘闻 乔静宸优雅抬腕,纤纤细指拂过耳边发丝,美眸闪过一丝无奈,不答反问道:“我也请教凌兄一个问题。” 凌云举杯一饮而尽,豪言道:“知无不答!” 乔静宸轻叹一声,目光温柔,像位小媳妇替他斟上茶水,轻声道:“凌兄为何亲手葬送那段惊天动地的生死爱情?你和梦瑶的两世恋情可歌可泣,完全超越时空,称得上天荒地老历久弥新,当得起海枯石烂永不变心,为何,为何你要亲手斩断它,把它从梦瑶的记忆中完全消除?” “啊!”凌云心脏仿佛被尖刃狠狠刺中,痛得全身麻痹,窒息道:“你见过梦瑶了,她还好吗?” 乔静宸心痛地看着他,细声道:“是的,我见过梦瑶了,她很好,你不要担心,她的情况待会儿详细告诉你。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要亲手葬送那惊世恋情?” 凌云深吸一口气,止住浑身颤抖,沙哑道:“是恶魔,是恶魔诅咒,它乃史上最歹毒的诅咒,太可怕了,我不得不这样做,为了我和梦瑶今生来世的幸福,我不得不亲手断送这段旷世恋情。” “不,是三重诅咒,恶魔的诅咒,《固若金汤》的情爱诅咒,还有妖精森林的上苍诅咒,老天爷在我和梦瑶之间划下一道凶险万端的天堑,为了填平它,为了来世的幸福,我不得不舍弃今世的美满。” 说着说着,凌云双拳紧握,星眸睁圆,像一只受伤的愤怒野兽,喘着粗气,随着喷发满腔的怒火。 乔静宸默默注视他,温柔的目光抚慰他心中深深的创伤,无声无息。 良久,凌云渐渐平息揪心的伤痛,思绪纷飞,脑海冉冉浮现绝别那一幕,梦瑶娇慵蜷躺在花丛中,玉靥在薄熹照耀下,美仑美奂,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曦阳下,仿佛两颗破碎的冰心,散发着无尽的冷艳,无尽的忧伤,伤心欲绝。 “唉!”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捉摸不定,黯然神伤,乔静宸美眸迷离,痴痴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轰!” 一个惊雷在两人脑海里炸响,现实世界在情感世界中分崩离析,一座座百丈高巨峰从中整齐裂开,一分为二,地面凭空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地泉喷涌,化作滔滔巨河令它们相隔一方。 天空骤暗,银蛇闪耀,群魔乱舞,冰寒,大片雪花簌簌落下,无声哭泣,像要控诉这黑暗的世界。 与此同时,崖边云海受到感应般汹涌翻滚,云山梦雨,一对情人隔江凝望,凄凄切切。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回过神来,凌云收拾心情,沉声道:“你是为了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才故意失去清白之身的?” 乔静宸别过面颊,黯然道:“不知道,冥冥天意谁也说不清,或许吧,破而后立,圣主智慧深不可测,我无法参透真正的玄机。或许是恶魔诅咒影响,人力无法抗拒。” “唉!追根究底,这都是恶魔诅咒造的孽,十万年前,始祖为延缓恶魔诅咒在你身上发作,立下《固若金汤》情爱诅咒,希望它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保护你们,但是爱情的利刃是双面的,十万年来,情爱诅咒使得多少红颜空负绝世芳华,终其一生迷困于情网中。” “唉,你刚才问道,我思想是静宸多些,还是前任圣主乔玉清多些,我很难道明,有时候,我无法分清是自己失身还是她失身。这次传承大法完美无瑕,我和圣主的思想感情融通无间,仿佛她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遗失很久的一部分,那种感觉玄之又玄。” 凌云柔声宽慰道:“人活一世,总有开心和伤心的时刻,忘掉它吧,恶魔诅咒已经被我消除,让我们共同迎接幸福美好的未来!” 乔静宸微微一笑,道:“是,凌兄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让我们携手开创美好的未来吧!” “嗯,来,让我直面恶魔诅咒的遗留问题,如果它不解决,凌兄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消灭恶魔诅咒的成果将化为泡影,世界末日重新降临,你、我以及梦瑶将再受恶魔诅咒,永世沉沦。” 见她总是老调重谈,凌云渐渐不耐,道:“轰毁阴极峰和阳极峰何其之难,静宸若拿不出无切实可行的办法,我不会盲从冤枉送命的。好了,快告诉我梦瑶的消息,我要去找她,一刻也不想耽搁。” 说完,凌云霍然起身,踱步到崖边,远眺云海变化万千。 乔静宸正色道:“听我说,轰毁两极峰一事迫在眉睫,你必须担起这个使命。” 凌云转过身子,斜睨道:“那是你悲天悯人一厢情愿认为,我不觉得天要蹋下来了。” 乔静宸苦口婆心道:“若天雷护网不除,修士境界提升渡劫之际,连带降下天雷,凌兄想要渡劫成仙,嘿嘿,只怕未必遂愿。” 凌云负手傲然道:“未必,我未必要走渡劫成仙一途,难道你不知道我还修炼《五行拳经》,若我参悟最后一招‘超越五行,破碎虚空’,一样可以穿越时空,或许还可以回故乡地球呢。” 乔静宸嗤笑一声,道:“那梦瑶呢,她可是正统的修道之士,你能够舍弃她独自逍遥吗?” “唉!”凌云仰天长叹,喟然道,“好吧,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轰毁两极峰。” 乔静宸笑逐颜开,招了招手,柔声道:“来,凌兄请入座,容静宸细细道来。” 凌云无奈地摇摇头,自嘲道:“任我翻云覆雨,还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乔静宸嘻嘻一笑,随后面色一敛,认真道:“静宸这里有一个千年秘闻,凌兄可有耐心听完。” 凌云惜字如金道:“愿闻其详。” 乔静宸稍稍整理思路,清声道:“五千年前,青龙神使率领百万妖兽大军入侵车前大陆,战火延绵,几乎涂炭整个大陆,人类修士生死存亡之际,一代枭雄轩辕震和一代侠女乔玉清振臂一呼,号令天下,展开绝地反击,最终于迷失森林处击溃妖兽大军,赢得最后的胜利。” 凌云适时插上一句:“这段历史天下修士耳熟能详,静宸还绕过说说秘闻吧!” 乔静宸美眸转动,给他一个媚眼,道:“百年过后,在轩辕震和乔玉清的治理下,饱受战火蹂躏的车前大陆渐渐复舒,欣欣向荣。忽然有一天,一位满面虬须的青衣大汉神不知鬼不觉闯入‘天一教’总坛,朗声要求面见教主轩辕震。” 凌云猛然打断道:“让我猜猜这位虬须大汉是谁?” 乔静宸莞尔一笑,举起茶盏,优雅抿上一口,道:“好呀,你猜猜看。” 凌云故作沉思,手指有节奏拍桌面,俄而,笑道:“虬须大汉就是迷失大陆的霸主,妖兽之王青龙神使,而他的真实身份就是神兽青龙的分身,我的猜测对否?” 乔静宸放下茶盏,娇媚笑道:“一丝不差,凌兄博古通今,大才也!” 凌云干笑两声,道:“静宸能够看透未来,我真是班门弄斧了,见笑,见笑。”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先决条件 乔静宸非常享受眼前的对话,抿嘴轻笑,随意道:“好了,别打岔,否则这段秘闻得说上三天三夜。” 凌云为之一噎,笑容随之一滞,于心里小声嘀咕:“都说女子心思犹如海底针,而静宸经历传承大法后,性情更加难以捉摸,如风似雨。” 乔静宸没在意他的反应,眼帘低垂,整理思路道:“青龙神使和轩辕震密谈两个时辰后,留下一封密函给圣主,而后连袂飘然离开车前大陆。” 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等着凌云提问,见他悠然自得地品茶,心中嗔恼,清叱道:“和你说正事呢,态度端正些。” 凌云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神情,道:“我认真听着呢,哦,对了,那封密函说些什么?他们离开车前大陆去哪里了?” 乔静宸又好气又好笑,嗔怪道:“你和梦瑶谈话也是如此漫不经心吗?” 凌云神色一黯,目光从她面靥移开投向远处,淡淡道:“你告诉我梦瑶的消息,我就告诉你。” 乔静宸微偏面颊,若无其事道:“轩辕震在密函如是说道,与青龙使者开诚布公一番畅谈后,为了星球的未来,决定尽释前嫌,携手并肩前往茫茫大海,寻找那神秘的困仙崖,希望在那里突破天道的桎梏修成无上法力,若天理昭昭遂了心愿,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轰毁两极星,消除亘横修士结婴的天堑,成就盖世功业。” “轩辕震在密函中劝解道,星球刚刚经历一场浩大残酷的战争,百废待兴,希望圣主留下来主持局面,开创一个繁荣昌盛的修真世界,指引群雄在伟大的荣耀时刻,齐心协力,最大限度贡献自己的力量。” 说着,乔静宸轻叹一声,感慨道:“唉,其实青龙神使也是一位不愿被命运束缚的不世枭雄,他这所以发动那场涂炭生灵的战争,其实是想集天下权力于一身,敛世间稀珍,成为天下第一人,以无上法力号令群雄轰毁两极星,成就盖世功业。” 听到这里,凌云再也忍不住了,沉声问道:“那神秘的困仙崖是什么地方,轩辕震和青龙神使为什么要去那里?” 乔静宸嫣然一笑,应道:“据说困仙崖在茫茫大海,位处两极峰的中间,乃星球第三高峰,和两极峰一样通体玄精,能够引动天雷如瀑倾泄。” 不由自主,凌云脑海浮现一个清晰画面,数千道米许粗闪电汇成银色瀑布,咆哮奔腾而下,轰隆隆,于峰顶溅起眩目火花。 “啊!”凌云惊诧出声,肃容道:“照静宸描述,困仙崖岂不是极其危险的的死亡之地,两位前辈为何视死如归,下定决心闯上一闯?” 乔静宸美眸轻眨,柔声解释道:“不错,困仙崖是整个星球最危险的地方,一年四季天雷肆虐,不过祸兮福兮,那里也是星球灵气最浓的地方,在那里修炼一年,抵得上这里修炼五年,而且不用担心高深的法力引动天雷。” “要知道,除非天下修士皆像你一样,五行平衡到无瑕的境界,否则修炼到元婴后期,随便发一个法术都有可能遭受天雷的轰击。” 凌云得意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前往困仙崖修炼,听听这个名字,困仙崖,不祥得很,而且我们对它丝毫不了解,根本不知其中的凶险,依我看呀,我还是不去为好。” 乔静宸挺直玉躯,正色道:“不,你必须前往困仙崖!” 对于未知总有担忧,凌云辩解道:“为什么?我在这里一样可以修炼到化神境界,而且我拥有一件神奇法器,打坐时配合使用,事倍功半,修炼速度慢不了多少。” 乔静宸目光逼视,那神情没有一丝回旋余地,咄咄道:“不,即使困仙崖再未知,再危险,你也必须前往,因为要想轰毁两极星,必须有五个先决条件!” 终于步入主题,凌云精神一振,认真问道:“哪五个?” 乔静宸举杯抿上一口,在凌云炙热的目光下,好整以暇道:“其一,你必须修炼到炼虚后期的大圆满境界,出关后,凭你先天五行平衡,才有能力与满天神雷相抗。” “其二,你必须把天下威力最强的至宝--转经珐轮收齐,当金、木、水、火、土五枚转轻珐轮合而为一,威力将数以十倍激增,届时,它就是轰击两极峰的最佳利器。” 顿了顿,乔静宸盯着他,道:“凌兄降临两极星,继承傅汉星前辈的衣钵;游历妖精森林,获得梦瑶真爱,探访落星门,圆满傅汉星和水若兰之间的爱恨;勇闯鬼蜮大陆,破除恶魔诅咒,经历这些风雨后,想必收集了四枚转经珐轮,独缺绿色转经珐轮吧?” “呼!”凌云长吁一口气,心服口服却有点抱怨道:“一点没错,我身俱四枚转经珐轮,看来我的一切行踪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呀!” 乔静宸不自然一笑,为他斟上茶水,解释道:“圣主没有派人监视你,不过,圣主心系天下安危,眼探遍布各门各派,所以你大部份行踪圣主了然于胸。” “对了,我代表圣主由衷感谢你一件事,你为车前大陆消弥一场可能发生的灾祸。” 凌云听得一头雾水,诧异道:“感谢什么,我消弥什么灾祸了?” 乔静宸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轻声道:“水若兰呀,水若兰因爱成恨,已经无可救药入了魔,冒天下之大不韪,修炼人神共愤的《姹女玄魔经》,凭她绝世容姿,并把魔经修炼到大乘境界,天下男人除了凌兄再无人抵抗其妖媚魅惑,若不是凌兄凭无上意志消灭她,她必然在车前大陆掀起血雨腥风。” 脑海不由浮现乳波臀浪的靡靡画面,凌云俊脸微红,连忙转换话题道:“绿色转经珐轮到底去向如何,还请静宸告知。” 乔静宸轻咳两声,收敛笑意,正色道:“绿色转经珐轮乃神木宗的镇宗法宝,自然随轩辕震去了困仙崖,所以,凌兄必须前往困仙崖,这关系到全局成败与否!” 心中猜测得到证实,凌云轻“哦”一声,朗声道:“那第四个个条件是什么?” 乔静宸目光深邃,神情激昂道:“第四个条件就是号召天下修士在你出手之际全力配合,贡献自己那份力量,这件事情由我来做,我会协调配合好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 晴天霹雳 听到第四个条件,凌云渐渐放松心情,它们都在可以接受范围,于是耸耸肩,洒然道:“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说来让我心中了然,它该不会是最难一条吧?” 乔静宸没有马上应答,默默把桌面茶盏收拾整齐,袅娜起身,玉莲轻摆娉婷行至崖边,和凌云并排仰面远眺。 不知不觉进入傍晚时分,残阳似血,落日熔金,天下第一奇景云山梦雨更加绚丽多彩,梦幻迷离。 心灵受到某种感应,或是强烈的吸引,凌云悄悄偏转面颊,眼角余光瞥向乔静宸,在金黄色的阳光的沐浴下,娇媚和圣洁两种不同气质无瑕融合,浑身上下散发颠倒众生的美艳,像是从画面走出的仙子。 乔静宸美睫轻颤,檀口吐出清越柔绵的声音:“最后一个条件就是,你和我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到第九重的圆满境界。” “什么!”凌云大惊失色,美好画面支离破碎,猛然转过身,目光炯然,高声道:“你说什么,我也要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到第九重圆满境界?” 乔静宸宛若一尊玉像,不惊不动,轻轻道:“是的,怎么,很难么?” 凌云目光肆无忌惮扫射那张绝色玉靥,愤声道:“难,难于登天,误练此功后,我如同堕入十八层地狱,如同一场摆脱不了的梦魇,日日夜夜缠绕。” “知道吗,从第四重开始,每提高一重境界,那心炼历程就好比传世重生一次,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修炼到第八重境界。只差最后一重就圆满,可是……可是最后一重太难了,与我的性格和人生追求南辕北辙,万万做不到。” 乔静宸仍旧没有看他一眼,目光远远落在天际,淡淡道:“你没有去努力,又怎么知道自己办不到呢?” 凌云平复心情,冷静道:“最后一重境界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圣洁无比,我一凡夫俗子,在世俗泥潭中越陷越深,即使洗去外表的污垢,仍无法漂白内心的庸俗。” “唉!”凌云转过身子,仰天长叹,感慨道:“静宸,每个人的追求是不同的,像你一样悲天悯人、为公天下,圣洁的光辉是发自内心的,天下间有几人做得到?我知道自己什么货色、几斤几两,其实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每一次挑战,每一次危机的克服,都被逼迫下进行的,骨子里缺少大无畏精神。” 乔静宸默默听着,半晌,缓缓转过玉躯,直视着他,道:“不,《太上忘情玄极经》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而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是十万年前师祖为了保护你立下的爱情诅咒,你既然修炼了它,就必须彻底破解它,就像破除恶魔诅咒一样。” “诚然,它犹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峰,意志薄弱望而却步,但你和我皆非凡人,皆是打破命运束缚,掌握自己未来的人。” “我相信你能做到,因为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一定能够做到。” “嗯,你记住了,境界达到极致是相通的,打个比喻,现在我们站在忘情崖同一高处看‘云山梦雨’,其千变万化落在眼中,各有不同的体会,这就叫因人而异,所以对于最后一重境界感悟,你莫要拘泥于法诀本身,而应洞悉它的深远的意境。” 感觉她在点拨自己,凌云剑眉轻蹙,细细品味她的每一句话,虚心请教:“莫要拘泥法诀本身是什么意思?静宸请明示。” 乔静宸打了个璇玑,淡淡道:“你会明白的,为了你和梦瑶的未来,你终将会参悟《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 听到梦瑶的名字,凌云顿时忘记一切,火急火燎道:“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梦瑶的消息了。” 乔静宸流转目光在他脸上踅摸,深邃清澈的瞳仁隐现丝缕担忧,俄而,缓缓转过身子,把目光投向那轮火红的太阳。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弥漫,凌云患得患失问道:“她还好吗?” 乔静宸鼻子微酸,轻声应道:“她很好。” 凌云不假思索追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乔静宸眼圈微润,细声道:“她就住在妖精森林,一年前,我探望过她。” 凌云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耽搁,急声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找她。”说完,身子一晃,就欲动身。 乔静宸轻喝道:“等等!” 凌云心中一颤,隐约感觉事情不简单,深吸一口气,道:“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乔静宸螓首微垂,不敢与他对视,颤声道:“凌兄,你和梦瑶曾经遭受恶魔最歹毒的诅咒,有些事情老天爷都无法逆转……” 凌云心中腾起一团挥之不去的阴霾,星眸睁圆,打断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梦瑶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点告诉我。” 乔静宸迎上他的目光,黯然道:“她……她嫁人有女了,唉……” “轰!” 晴天霹雳,凌云脑海一片空白,百年孤寂,百年相思煎熬,换来的竟然是一柄血淋淋的尖刀,深深地插在心脏。 “啊!”凌云大吼一声,“咚咚咚”连退三步,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胀,钢牙紧咬,面部肌肉极度扭曲,目光如刀死死盯着乔静宸,气喘如牛。 下意识发泄心中狂暴,凌云指着乔静宸,恨声道:“你若敢骗我一字,我……” 乔静宸柔弱地伫立,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用语言表达,只好用温柔的目光代替。 幸福的憧憬在脑海分崩离析,俄而,凌云颓丧垂下右臂,仰天大笑:“哈哈,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枯石烂,贼老天真会捉弄人,哈哈哈哈。” 见他浑身如筛抖,乔静宸能够体会他万箭穿心的痛楚,柔声宽慰道:“世事难料,你曾经拥有一份至死不渝的惊世恋情,即使有一点点缺憾,也无损它的完美对吧。” “凌兄,上苍棒打鸳鸯,无情地拆分你们的今世,这是都是恶魔诅咒的结果,你要振作,把心中的痛苦转化为力量,去打破命运的桎梏,只要轰毁两极星,来世,来世你们就能够幸福地在一起。” 第五百五十八章 率性如真 “来世?”凌云凄惨一笑,“哈哈,老天爷为什么如此残忍,我和梦瑶的两世情缘惊天地、泣鬼神,难道他没有感觉吗,为什么不让有情人成眷属?” “为什么!”凌云双拳一挥,憋红脖颈,厉声喝道,“是妒忌,眼红妒忌,以至如此折磨我!” 凌云心在滴血,全身麻木没有知觉,恨天怨地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暴虐的情绪刺激、湮灭理智,功法不由自主高速运转,五行灵力在经脉咆哮如雷,翻江倒海。 “啊……” 凌云怒目张须,身形缓缓离地,无上威势喷涌透出体表,衣带猎猎作响。 “轰隆隆” 一阵闷雷从天际浩浩荡荡压下,乔静宸一惊,仰面望去,片片云朵化作一支支利箭汇向头顶,迅速形成一团硕大的乌云,层层叠叠,威势骇人。 “不!”乔静宸花容失色,高声叱道,“凌兄快快停止灵力运转,你修为乃元婴圆满境界,随时可以引发天地灵力共振进入渡劫时刻,你头顶的劫云已经初俱雏形,快快停下!“ 哀莫大于心死,此时凌云心灰意冷,百年无尽相思之苦化作滔天怨念,空洞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声音冰寒刺骨:“为什么不行,我现在就要把贼老天轰出一个窟窿。” 乔静宸心急如焚,尖声叫道:“若你现在渡劫进入化神境界,就无法闯入困仙崖,无法完成拯救星球的使命!” 凌云仰面凝视墨黑劫云,恨声道:“失去梦瑶谈什么使命,一切都是浮云,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以无上意志付出超乎想像的代价,可到头来仍是一场空空。” “嘿嘿,我真傻,就像棋盘上一枚棋子任你们摆布,什么穿越时空,什么预测未来,什么今生来世,通通都是浮云,不管你们怎么安排,我再也无法忍受你们如此悲痛的安排,我,今世的我,我的未来要由自己牢牢掌握,为此体无完肤也心甘情愿,哈哈哈哈!” “不!”乔静宸厉声喝道,“你的命运不仅仅属于个人,还属于梦瑶,属于我,属于亿万万星球生灵,快停止疯狂的行为,快快停止运功!” 凌云置若罔闻,无尽的伤痛令他麻木不仁,挥舞双拳,咆哮道:“来,来劈我来呀,贼老天,今天我凌云就要捅破苍穹,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劫云如山压下欲摧城,银色电光在墨黑色中时隐进现,散发出可怖的天威,乔静宸贝齿紧咬上唇,面露绝然之色,用力跺了跺脚,猛地朝凌云扑去。 “嘤咛”一声,乔静宸紧紧抱住凌云健硕的腰身,仰面脉脉凝视,喃喃道:“好,你想抛开人世间一切烦恼,率性如真,那我也抛开所有矜持,忘乎所以,什么悲天悯人,什么爱情诅咒,什么天下道义通通都是云烟,只有你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港湾,才是最旖旎的梦乡,才是我一生最幸福的追求。” “哄” 温香软玉入怀,好似汩汩温泉涤过冰棱,冰雪消融,“叮咚叮咚”奏响美妙的乐章,凌云呆若木鸡,欲绝的悲痛瞬间被冲淡。 第五百五十九章 降尘仙子 英雄难过美人关,听她情真意切吐露心中浓浓爱恋,精钢也要化作绕指柔,凌云虎躯一震,心堤裂开一个小口,转瞬被滔滔爱意湮灭。 心弦乱颤不止,“嗡嗡”轻鸣,荡出一圈一圈涟漪,生铁般僵硬的躯壳融成蜡汁,怨恨的狂潮渐渐平息,最后完全退却,留下无尽的空虚。 那缕汩汩爱意毫无阻碍流入心田,温暖如春,缠绵悱恻,凌云如坠锦簇的花丛,馥郁的芬芳令他轻度晕迷。 男人的本能反应,凌云下意识反手搂住乔静宸的纤腰,紧了紧,两人之间再无一丝间隙,而后低下高昂的脑袋向怀中美人儿瞅去。 倾城倾国的绝色玉靥欲羞还嗔,双颊两抹绯红媚冶妍丽,凝聚世间一切美艳,眼波盈盈,含情脉脉,一圈一圈荡出温柔梦香。 “哄!”凌云心醉神迷,瞬时迷失方向,坚韧意志无影无踪,飘浮,飘浮,身轻如羽欲随风逸。 “怦怦怦怦”心跳如擂鼓,声声催人,“呼哧呼哧”气粗如牛喘,诱人耕耘。 凌云的三魂六魂早就飘到爪哇国上空,体内功法自然停止运转,头顶那团恐怖劫云失去感应,墨黑消淡,如山体形迅速溃散,重新化作片片云彩,悠然四逸。 暮光穿过淡薄云层淡淡洒在两人身上,镀上绚烂的金色莹光,营造浪漫气氛。时间一点点流逝,气氛一点点凝滞,理智的束缚一点点松动。 不知过了多久,乔静宸被凌云浓烈的男性气息熏得几欲晕厥,美睫轻颤,缓缓合上,忘情呢喃道:“吻我!” 如获仙音,凌云应声垂下脑袋,张开大嘴擒住两片润嫩红唇。 “哄”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梦瑶绰约脱尘的风姿冉冉浮现脑海,拨云见日般驱散梦幻迷离的云霞,心中一凛,泛滥的情欲潮水般退去。 受到感应,乔静宸恢复清明,又羞又恼,重重咬了他一口,一缕腥咸的血水溢入嘴中。 “啊!”凌云吃痛,轻呼出声,环腰的大手一松,三魂六魄渐渐归体。 乔静宸心中惘然若失,随即羞赧之情冲淡一切,双手按在凌云宽厚胸膛,用力一推,转身飘开,只觉面颊发烫,一直烧到耳根。 凌云还未彻底清醒,迷迷糊糊道:“你又咬我了!” 乔静宸娇躯一颤,往事涌上心头,各种情感纷至沓来,久久不能平静。 无心之语一出口,凌云便觉不妥,眼眸立即清澈如泓,愧疚地瞅向那窈窕背影。 乔静宸一动不动,似远又近,让人无法捉摸,微风轻拂如瀑发丝,临风欲逸。 凌云一怔,心中泛起难以言表的感觉,朦朦胧胧,她和自己的距离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活色生香般一伸手就可以揽入怀中,又仿佛是个美丽的幻影,一触即碎。 凌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玄妙的感觉告诉他,眼前女子再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她的一只脚已经跨入《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渐渐远离万丈红尘,称得上是降尘仙子。 “唉!”凌云轻叹一声,朗声道:“凌云三番五次地亵渎你的圣洁,知道静宸并不介怀,心中更是羞愧万分,嗯,无以回报,自当竭力完成您托负的拯救星球的使命。” 第五百六十章 再一抱的风情 那缕羞赧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刻,乔静宸仿佛看透人世间的缥缈情缘,心灵一片空明,心中爱恨纠葛越来越淡薄,化作漫天丝絮消失于苍茫,与天地同在。 乔静宸螓首微昂,明眸微闭,深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心醉叹道:“啊!原来人世间的情缘可以那样开始,也可以这样结束,可以让人魂牵梦萦,也可超然物外看那云淡风轻,谢谢凌兄给我如此深刻、如此美妙的体会。” 说完,袅娜转过身子,冲凌云嫣然一笑,明眸璀璨,流彩逸丽,清雅的气质有若实质,如纱似缕笼罩全身。 凌云瞳孔大张,面前的乔静宸给他迥然不同的感受,天下钟灵集于一身,超越凡尘,临风欲逸,顿时自惭形秽。 凌云发自肺腑赞美道:“静宸真美,你的美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美圣洁无瑕,可以超越时空,终将在世人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乔静宸美眸轻眨,咯咯笑道:“谢谢云兄不吝美誉之词,不过我想更正一下,我的美属于这个世界,但不属于你的世界,不知能否在你的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一缕若有若无的威势袭来,凌云不愿甘拜下风,运思如电:“静宸突然神灵附体般明悟,一只脚踏入《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虽然法力、元神没有我强大,可境界却不可同日而语,我要如何才能与之相抗?” “她和我同修《太上忘情玄极经》,她的境界比我高上半筹,但我心炼历程之艰难,可以感天恸地,远远超越她,她能参悟第九重境界,我为什么不能?” 好胜之心顿生,凌云豪气冲天道:“我的心中满是梦瑶的烙印,连根针缝都没有,只怕要令静宸失望了!” 乔静宸没有一丝失望,笑道:“梦瑶已经嫁人有女了,云兄就不能在心中挪出一根针缝,让静宸轻刺一针?” “哈哈!”凌云仰天一笑,目光倏地深邃,内心无比自豪,铿锵有力道:“海可枯,石可烂,天可老,地可荒,我对梦瑶的两世恋情永不磨灭,凭我心中滔天爱意,有什么不可包容,梦瑶嫁人有女又怎样,它能一笔抹杀我们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笑话,天大的笑话!” 乔静宸美眸异彩连连,欣喜道:“云兄身上英雄气概无可匹敌,静宸忍不住就要投怀送抱任你恣意,看来静宸的担心是多余的。云兄已经领悟爱情的真谪,终将参透《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大圆满境界,打破命运的桎梏,进军无上天道。” 凌云心中一滞,几欲脱口问道:“你总说我能参透第九重境界,可自己却没有一点把握,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些?” 乔静宸眼神洞若观火,淡淡一笑,瞥了他一眼,缓缓转过身子,微昂螓首,柔和的目光投向天下第一奇景“云山梦雨”,渐渐与暮色融为一体。 高下立分,凌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模糊朦胧,心中没有挫败的失落,也没有敬慕之情,对这位降尘仙子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 良久,耳畔响起乔静宸清越动听的声音:“那一役,云兄抢走我的储物袋,最后虽然还了功法玉简,却偷了我的心,今天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云兄该把它还给我了吧。” 说完,双手负背,尖尖笋指上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挂链。 睹物思忆,凌云脑海不禁浮现那一幕,温香软玉入怀,乔静宸情不自禁颤呼出声,酥麻软绵化作一滩软泥倒怀里,自己下意识用磁性声音问道:你到底贵姓芳名? 轻叹一声,凌云收拾情怀,取出那个精美的储物袋,悄无声息走到她的身后,手指轻扯,取下珍珠挂链,把储物袋串上,轻轻别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 乔静宸声音微颤,轻声道:“抱着我,抱着我一起看‘云山梦雨’一眼。” “哄!” 情感泛滥成灾,思绪纷至沓来,乔静宸美艳绝伦的倩影在脑海一页页翻过,或嗔或恼,或言笑晏晏,或黯然神伤…… 百转柔肠,凌云悸动不已,一百个心甘一百个情愿,上前一步,俯下身子,鼻尖轻嗅发丝那缕幽兰芳香,双臂温柔环上,大手轻轻覆盖那对柔荑,置于柔软的小腹,心醉神迷道:“真香!” 而后高高昂起脑袋,目光清澈没有一丝杂念,恬静地欣赏天下第一气象奇观。 第五百六十一章 圣主结婴 云海戚戚感应,瑰丽的景致随之模糊变化,犹如一副巨型画卷徐徐展开。画中一对恋人坐在峰头,相依相偎看那落日沉河的美景,夕阳的余辉柔和绚烂,壮丽山河仿佛沾染一缕缠绵,显露妩媚之秀。 此时无声胜有声,美妙的感觉穿越心灵的束缚,在彼此之间默默流淌。 “哄”,凌云心醉神迷,翱翔于玄妙的情感世界,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连绵不绝。 “叮”一声轻响,牢固的心防裂开一隙,像被针刺了一下。 “啊”,凌云吃痛松开怀抱,后退一步,怔怔瞅那窈窕背影,百般不是滋味,轻摇脑袋,叹道:“静宸现在满意了,你在我心中终于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 乔静宸没有转身,负手而立,手中多了一枚玉简,清声道:“完成使命的具体细节都玉简里,为不影响你的心神,最关键的行动步骤被我设下‘止窥阵’,你修炼到炼虚圆满境界才能打开。好了,自己拿去看吧,我就不多说了。” 心灵被强行烙上印记,凌云不服气,笑道:“你呀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我走后,你没了管束对象,会不会寂寞得慌?” 乔静宸心如止水,平静道:“我的心灵世界比你宽广,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凌云头一偏,想想道:“也是,我就是不服气吧!” 感觉还有什么想要做,沉吟片刻,如梦初醒般道:“哎呀,有件事情埋藏在心里多年,今天静宸得帮帮我。” 乔静宸微讶,缓缓转过身子,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 凌云拳头一松,几枚古朴的储物戒躺在掌心,笑道:“刚出道时得来的,那时听说星球只有圣主才能破解上面的‘止窥阵’,心里想呀,等咱法力高深了,要能破解这些上古阵法,那就发财了。” 乔静宸莞尔一笑,道:“凭云兄现在的修为,破解这些‘止窥阵’岂不是易如反掌,可凌兄到过鬼蜮大陆,应该看不上里面这点财物吧?” 凌云摇摇头,道:“不错,鬼蜮大陆一行,我又发一大比横财,嘿嘿,但财富不怕多,容易破解的阵法就不会劳烦你,这些储物戒我也拿它们没有办法,就交给静宸了,高人的藏品想必不俗吧!” “嗯,这也算完成我多年前的愿望,静宸不会推脱吧?” 乔静宸微笑道:“怎么会?财富不怕多嘛,轰毁两极星时会用得上的,谢谢云兄。” 凌云上前一大步,把储物戒放入她腰间那个储物袋,后退三步,抱拳道:“此经一别,生死两茫茫,静宸保重!” 乔静宸上前一步,眼神深邃凝视,坚定道:“云兄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因为静宸能预测未来,所以凌兄定能完成拯救星球的使命,成就盖世功业。嗯,去看看梦瑶吧,保重!” 凌云哈哈一笑,猛然转身,长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吟声如黄钟大吕,清越激昂在云层中回荡,乔静宸望着凌云身影渐渐没入迤逦小道,不由得痴了…… …… 离开圣女崖,凌云踏剑一路飞驰,取出玉简放出神识一看,沉吟片刻,之后行程很快安排妥当,思道:“先回师门一趟,看望武灵和百里,嗯,百年不见,他们长大成人变成什么样儿?” 凌云心中一热,脚下不由一催,速度猛地提高一倍。 忽地,凌云心中一凛,急忙停下功法运转,转身远眺巍然屹立的圣女崖。 “轰隆隆!” 圣女崖峰顶堆起厚厚的墨色劫云,层层叠叠,里面银蛇乱舞,电光耀目。 “哗!” 天地灵力倏变,一道尺许粗的炽白闪电射出劫云,击在崖顶,天威浩浩荡荡降下,拉开元婴渡劫的帷幕。 “轰隆隆!”受此感应,漫天神雷把苍穹撕开一个大洞,宛若天河落下,于空中挂起一道眩目的银瀑。 良久,如山摧城的劫云渐渐消淡,漫天神雷停止咆哮,苍穹那个大口一点一点收缩。 蓦地,圣洁的威势无声无息袭在,方圆千里之内修士皆有感应,修为低者心神一震,双手合十,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喃喃道:“圣明的圣主呀,您用无边法力照亮我们光明的未来吧!” 凌云心弦一颤,脑海冉冉浮现乔静宸绝世风姿,不由自主生出一缕思绪。 新作《异世佳人》17K小说网首发,请书友们关注收藏! 第五百六十二章 百年重逢 灵山宗神女峰顶,武灵盘膝坐在石窟里,闭目静修,四周光线幽暗,一身素白道袍静悄悄掩盖那曼妙的身姿。 半晌,武灵睫毛轻颤,缓缓张开眼帘,一对泓水般清澈明眸在黑暗幽幽亮起。 “唉”,武灵轻叹一声,长身而起。几日来,武灵有些心神不宁,脑海不时浮现凌云的绰越身影。 “难道师兄要回来了?还是……还是心中那缕思念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消淡……” 武灵不敢多想,身形一晃,似一阵轻风飘出洞窟,置身群山,临波而立。 “师姐这次闭关的时间短了许多。” 百里无云从对面峰顶冉冉飘下,须臾飞至武灵面前,语气满是关怀。 “嗯!”武灵轻轻应了一声,随口道:“不知怎地,最近心神有些不宁。” 百里无云认真踅摸那张娇美玉靥,忽地柔声建议道:“师姐,咱们离开山宗出游去吧,成天呆在这里,再优美的风景也会看腻,或许这就是你心神不宁的原因。” “嗯,到车前大陆散散心,说不定遇上不平事,那我们便可行侠仗义,扬扬宗门的名声。对了,师姐还可以去探望亲人,一家团圆,一举多得。” 被说得心动,武灵抬眼看去,见他星眸熠熠,一脸期盼,暗叹:“无云师弟诚心追求我,可我……唉……” 百里无云被轻柔的眼波一扫,精神大振,灵光一闪,一个绝妙主意生成:“嗯,抛出那个诱惑,不怕她不动心,那样我就能陪师姐游山玩水,也有了大献殷勤的机会,如果老天开眼,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 百里无云打住想入非非,鼓动道:“出宗后,只要我们用心打探,必能知晓师兄的行踪,或许上天眷顾,我们在路途中和师兄欣喜重逢……” 百里无云一边花心思措辞劝导,一边察颜观色,看师姐的反应。 说着说着,百里无云突然发现师姐浑身一震,眼波盈盈透出浓浓惊喜,身上焕发难以言表的风姿。 百里无云顿觉窒息,话语无以为继,转过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凌云飘逸的身形由远而近映入眼帘,老远听他嚷道:“武灵、百里你们是特地欢迎师兄回宗门的吗?” 百里无云心中腾起一缕苦涩,扁扁嘴,欢喜之词怎么也道不出口。 武灵只觉喜从天降,胸臆被欢喜填得满满,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呆呆地看着他。 片刻,凌云行至面前,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不欢迎师兄么?” 武灵绛唇轻动,颤声道:“师兄……”说着泪花隐现,百年重逢的欢喜之情难以抑止。 这些落入百里无云眼角余光,暗叹一声,堆起笑容,朗声道:“百里还以为师兄把我和师姐忘了呢,一百年没有一丝音信,哈哈,见到师兄的感觉真好!”说着满心欢喜迎了上前。 凌云用力捶了他一拳,道:“好家伙,长得如此壮实!” 接着把目光移到武灵身上,暗赞不止:“师妹愈发出落得水灵灵,人如其名,一个灵字道出她内在气质,世间钟灵之气汇聚一身,又是一位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凌云微笑道:“师妹好,修行、生活都过得好吗?” 武灵心如针刺,泪花滚动,差点儿噙不住,暗怨道:“百年重逢,第一句就这样平平淡淡,没一点诚心,看来心中没有思念。” 武灵收拾情怀,酸着鼻子道:“我很好!百年重逢,欢喜得要掉眼泪了,师兄不会取笑我吧?” “怎么会!师兄也想哭鼻子,可惜眼泪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流干了。”凌云朗声道,“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我们摆上一桌,好好叙叙旧。不过,我要先去祭拜一下师父。” 百里无云连忙附和道:“师兄一片孝心乃师弟的表率,我和师兄一道去。” 第五百六十三章 未来之计 三拜过后,凌云默默伫立,追思之情澎湃,思绪纷飞:“师父,弟子真是不肖,拜师后没为宗门做出贡献,尽是给您添麻烦。而这百年,弟子忙于私事,直至今天才重回宗门,实有愧对于您。” “还好师妹和师弟天资聪颖,且修行自觉,未因我疏于点拨,而耽误对天道的追求,他们都很好,这让我稍感安心。” “嗯,徒儿总算没有辜负您殷切期盼,成就车前大陆第一人。不过,徒儿肩负一个艰巨的使命,请您在天之灵保佑徒儿,让徒儿圆满完成。” “这次回宗徒儿不能久呆,但是徒儿时刻不忘您的教诲,决定为宗门的未来绘制一个美丽的宏图,告慰你在天之灵……” 武灵和百里无云神情肃穆,低着头,静静站在凌云身后。 …… 师门团聚,把酒言欢,席间凌云有问必答,除情感方面,把百年来的经历大致道出,听得众人嘘唏不己。 第二天一早,凌云把武灵和百里无云叫到“观山亭”,煮茶论道,用胸中浩瀚的道法感悟指点他们修行上的困惑。 两天两夜,武灵和百里无云受益匪浅,道法造诣突飞猛进。 凌云负手而立,昂首凝视巧夺天工的神山峰,脑海一片清明,武灵和百里无云则沉浸在宽广的道法天地,如痴如醉。 一晃半个月,武灵和百里无云神韵内敛,宛若脱胎换骨。凌云端坐首位,表情威严肃穆,一改往日和颜悦色,令两人稍感不自在,不禁挺直腰身,摆出虚心受教的神态。 凌云轻咳一声,朗声道:“师妹和师弟皆乃天纵之姿,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好,宗门就我们三人,虚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要和你们一道,郑重商讨宗门未来的发展。” “我闯入鬼蜮,破除恶魔诅咒,可谓九死一生。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此一役,我法力大进,修为抵元婴后期圆满境界,且突破在即,另外,收获尘封地底数以万计的法宝、功法玉简等等。” “我的天!”百里无云嘴巴大张,眼珠睁圆,吃惊得不知身处何处。 武灵则星眸迷离,敬慕之情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凌云随手丢出二十枚储物戒,道:“粗略估计,现在宗门庞大晶石储备稳居天下三甲,功法玉简的收藏则首屈一指,没有任何门派能够企及。嗯,我们要如何善加利用这些财富,师妹是一宗之主,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武灵眼睑一眨,收拾情怀,沉吟片刻,谦虚道:“师兄雄韬伟略,献丑不若藏拙,师妹愿细心聆听。” 凌云微微一笑,瞄了百里无云一眼,道:“师弟呢?” 百里无云瞥了武灵一眼,清声道:“唯师兄马首是瞻!” 凌云没有矫情,当仁不让道:“对于宗门未来,我胸中已绘制一副美好蓝图,现在道出,和师妹师弟共同讨论。” “秉承宗门淡泊世俗名利、伸张正义的宗旨,我决定对宗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我是这样构想的,宗门必须扩大,广招天下贤才,不过,目的不是为了争霸天下。” 说着,眼光扫了武灵一眼,见她面色稍缓,显然心中一缕担忧渐渐消散。 微微一笑,目光熠熠,豪气干天道:“我要让宗门成为天下修士心中的圣地,聚天下精英追求无上天道!” 领略凌兄睥睨天下的威势,百里无云微妒,委婉道:“师兄心中愿景无限美好,可宗门人丁稀少,具体实施起来是否有难度?” 凌云哂然一笑,道:“我想让宗门往学术方面发展,成立首屈一指的道法研究院派,而且我有信心实现,因为,宗门典藏整个星球数量最多的功法玉简,天文地理无奇不有。” “哦”武灵恍然大悟,喜不自禁道,“我渐渐明白师兄的良苦用心,宗门将以开放的姿态,求才纳贤,并营造良好的修行环境,让他们埋头钻研宗门浩瀚的功法玉简,集天下精英智慧追求、验证无上天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无尽酸楚 “是的!”凌云应道,“对宗门未来组织架构,我已经设计好了。” 百里无云听得一头雾水,喃喃道:“组织架构?” “别打岔,听师兄说!”武灵瞪了他一眼,随后一脸期待道,“师兄给我们好好讲讲。” 凌云轻咳一声,兴奋道:“我打算把宗门分成内宗和外宗,内宗一般不参与外院事物,潜心修炼,直接分享外宗研究的成果。嗯,内宗由灵山宗掌门执掌,成员不需要太多,但要天资聪颖,对宗门忠心不二。” “重要的是,镇宗功法如《山水转轮天经》、《五行真经》等只对内宗弟子开放,根据修行考核,嘉奖威力强大的法宝以及珍稀丹药,以此显示内宗修士身份的尊贵,吸收那些天纵英才。” “师妹,内宗结构大致就是现在的宗门,是专门为你设计的,这样你就可以潜心修炼,不会被那些烦琐俗事扰乱心境。” 武灵聚精会神听着,闻言,甜甜一笑,道:“谢谢师兄!” “嗯,内宗是宗门的核心领导机构,虽不参与外院的日常管理,但宗门重大事务皆需要内宗通过才能实施。” 武灵眼珠一转,问道:“那外宗是什么架构?” 微微一笑,凌云好整以暇道:“外宗根据功法分类,分为五行法术系、炼丹系、练器系、阵法符箓系、元神修炼系、魔修系、鬼修系等等。师妹不用管理他们,只需招揽各系法术名家,为他们提供丰厚的待遇及隆重的尊敬,请他们指导弟子们修炼。” 接着凌云把地球最好的学院管理细说一遍,比如设立奖学金之类,对那些勤奋好学、天资优异的弟子进行奖励。 最后凌云强调道:“外宗设立长老团,由他们进行日常管理,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潜心修炼,进军无上天道。但尘世纷繁复杂,若大陆发生战事,宗门不可以独善其身,难免卷入其中。这个时候,为防止外宗篡夺权力,鼓动无知弟子们卷入争纷,我特地定下几条宗规,以防内外宗之争。” “第一,一切干系宗门兴衰的大事,需进行全宗弟子投票公决,在公决之前,内宗外宗进行三场公开辩论赛,把各自的关点向弟子们阐明,这样,他们不会偏听受到蛊惑。最后公决票数过半,才算通过。” “第二,内宗权力受公决的约束,但也有一票否决权,那就是实力,成者王败者寇,这是至高的真理。内宗可以提议斗法决定议案通过与否,若十场胜九胜以压倒多数至胜,则内宗说了算,实力不足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道理多数人能够接受吧。” “呵呵,只要师妹把《山水转轮天经》修炼到大乘境界,若有人敢拂逆你的意志,你就把他们一一打败,让他们彻底臣服!” 武灵眼波盈盈正欲应答,百里无去兴致高昂道:“还有我呢,若有人胆敢冒犯师姐,我先用《五行真经》把他们轰得体无完肤!” 武灵抿嘴开心一笑,道:“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才不会那么霸道呢!” 接着流转眼波,仔细踅摸凌云英俊面庞,诚恳道:“师兄,掌门之位还是由你当合适,你经韬纬略,由你掌执灵山宗,一定能实现那雄伟蓝图。” 凌云凝视她清秀绝伦的玉靥,思潮起伏:“灵儿,人非草木,知道你对我的深切情意,但我不能接受,我不能给你幸福,但我能让你的人生有意义,那是我曾经立下的诚诺,今天我终于做到了。” 回过神,凌云轻叹一声,严肃道:“武灵、百里,怕你们分神影响修炼,有一件事师兄瞒下不说,现在是时候说了。” 两人微感诧异,对视一眼,百里无云道:“师兄请说。” 凌云沉吟道:“是这样,我肩负一个艰巨的使命,所以……” 武灵急道:“师兄又寻借口离开我们是吧!” 凌云无奈道:“师妹听我说完,这个使命关系到我,也关系你们,关系星球所有生灵的命运。” 百里无云冷静问道:“什么使命,我和师姐能帮上忙吗?” 凌云赞许道:“师弟遇事不乱,以后要多帮你师姐!” “是!”百里无云斩钉截铁应道。 凌云淡淡道:“这个使命就是轰毁两极峰,消除天雷护网。” “啊!”两人齐声惊呼,一脸难以置信。 凌云继续道:“为此,我要闯入困仙崖修炼,并收集最后一枚绿色转经珐轮,当修为达到炼虚大圆满境界,腾空出世,在圣主和天下修士的配合下,一举轰毁两极星。” 武灵心急如焚,问道:“宗门典籍提及过困仙崖,那里很危险的,能够成功闯入者寥若晨星,师兄还是别去了,轰毁两极峰何其之难,十万年来,无数英杰为此前仆后继,最终舍生取义。” “师兄,咱们不冒这个险好吗,我和师弟不怕天雷护网,绝对能够安全结成元婴大道。” “是的!”百里无云劝道,“师姐说的没错,师兄就听我们这一回。” “唉!”凌云仰天长叹,感动道:“我也想过平凡的生活,可是身不由己,真的身不由己,这不仅仅是天下道义,它关系到我来世的运命,它是恶魔诅咒的延续,我必须破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就是命,无可逃避。” 接着虎躯一振,郑重道:“为完成这个使命,你们必须全力配合!” 武灵眼中隐现泪花,哽咽道:“师兄交待吧,我和师弟一定全力完成。” 凌云坚定道:“我出关的时间是一个特定的日子,那天就是百年一遇的陨石蔽空,也是天雷护网最弱的时刻,不是一百年,就是两百年之后。” “你们不要过早结婴,请在那一天结婴,可以引动天地灵力变化,降低天雷护网的强度。” 武灵收拾心情,坚定道:“没问题,我们等,两百年不行就三百年、四百年。” 凌云微微一笑,突然很想伸手摸摸她的长发,像从前一样,凝视片刻,自豪道:“相信师兄的能力,师兄决不会耽搁你们的修行。” 武灵眼圈一红,突然很想扑到他的怀里,像孩提时候,微歙鼻翼,哽咽道:“灵儿相信师兄。” 凌云继续道:“两百年之内师兄一定出关,此间你们早就可以结婴,空闲的时间一是完成宗门变革,吸纳天下英才,培养他们在那刻结婴;二是修炼元神,元神境界可以先行突破,那对境界的提升有很大的好处,师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百里无云插口道:“师兄是天之娇子,师弟高山仰止,你能给我们一些指引吗?” 凌云哂然一笑,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武灵,道:“这是我自创的《冥想真经》,参悟传说中无极界玄奥的星空法则而得,应该有所帮助,对了,它只对将来内宗弟子开放。” 武灵伸手接过,手指婆娑,轻声应道:“嗯,知道了!” 凌云取出两枚玉简,分给两人,里面详细说明宗门改革的事项,道:“你们认真看一遍,然后我们继续讨论。” 接下来一个月,凌云分秒必争,或是指点他们修炼上的困惑,或是讲解超越时代的宗门变革。 傍晚,彩霞如织,凌云站在崖顶,任由晚风咧咧的吹,轻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忽地,身后响起清越的女子声音,接口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武灵幽怨道:“师兄要离去了吗?” 凌云缓缓转过身子,只见她泪流满面,痴情地凝视,急促起伏的胸脯说明正强行压抑那汹涌如潮的悲伤。 心中不忍,软声道:“不会的,师兄舍不得。” 武灵猛地扑到他的怀里,痛声哭喊:“凌大哥骗人,凌大哥最会骗灵儿了,呜呜……” 凌云轻轻抚摸她如瀑长发,柔声道:“多大一个姑娘了,还像孩提一样,记得我当年说的话吗?看到山时,像看到大地的脊梁,铮铮铁骨,领会它的孤傲不屈,以及欲与天穹势比高的超然气质。” “看到水时,像看到大地的血脉,滔滔不绝,领会它的沸腾咆哮,以及滋润养育万物的无私奉献。” 武灵抱得更紧,生怕失去,仰面嘶声道:“不,我要看到凌大哥!” 凌云温柔为她抹去泪痕,劝慰道:“瞧你哭成大花猫脸,凌大哥神功盖世,世间有什么能难得住,不就去趟困仙崖,最多二百年我们还会见面,别搞得生离死别,你现在是一宗之主,注意身份。” “凌大哥,凌大哥……”武灵声音忽地急促,脸上腾起两朵红霞,内心在呐喊:“大胆问出来,问他会娶你吗?” 感受到怀中人儿异样,凌云心中一凛,轻轻推开她,指着绚烂的晚霞,道:“看那一片火烧云,多美呀!” 武灵鼓起勇气道:“凌大哥心中有我吗?” 凌云一动不动,沉声道:“有,灵儿是我唯一的妹妹,永世不忘的亲妹妹!” 这一刻,无尽的酸楚把两人湮没,漫天彩霞顿时失色,暮霭沉沉,山风咽呜。 第五百六十五章 兄弟交心 第二天一早,武灵推开凌云房门,只见桌上压着一张信笺,上面写道:武灵师妹、无云师弟,师兄俗事缠身,不忍见到凄怆的离别场景,于是不告而辞,望你们谅解。因肩负重大使命,法宝带走大部份,其余物品皆在储物戒中,望你们善加利用,成就一番功业。 此经一别又是百年,望各自珍重。勿要担忧,圣主已替为兄算过,功成名就。兄,凌云。 武灵猛地转身飞奔出门,冲着天空默默流着眼泪,黯然神伤:“凌大哥,你又骗灵儿了……” 飞临九宫八卦岛时,凌云略一沉吟,朗声道:“灵山宗凌云前来拜会梦岛主。” 不一会儿,面前迷雾翻涌,梦浩然乘坐一豪华飞行器冉冉飘来,两排随侍个个英姿勃勃,只听他爽朗笑道:“我说今天喜鹊枝头欢啼,原来凌大哥大驾光临,浩然荣幸之至,快快有请。” 凌云迎了上前,笑道:“你呀,越来越摆谱了。” 梦浩然长叹道:“身不由己呀,坐上岛主这个位子,出行得讲究个仪仗,唉!” 说着定睛打量起来,试探问道:“一百年前,凌大哥渡劫结婴轰动整个车前大陆,甚至改变大陆势力格局,浩然高山仰止,天天盼着与凌大哥相聚,重温兄弟之情。” 凌云一眼识破,笑道:“少给我客套,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梦浩然面不改色,一身涵养炉火纯青,笑道:“算算咱们百多年不见,想死浩然了,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浩然略备薄酒,今天咱们兄弟一醉方休!” 凌云拿他没辙,耸耸肩,道:“早知你这如此繁文缛节,我就不打扰了!” 梦浩然哈哈一笑,一摆手,队伍浩浩荡荡前行。 酒过三巡,梦浩然一摆手,侍从们无声无息退去,感叹道:“凌大哥能想起浩然,浩然激动万分,来,再干一杯。” 一饮而尽,梦浩然开门见山问道:“凌大哥修为现到何种境界?” 凌云把玩酒杯,淡淡道:“元婴大圆满境界。” 梦浩然嘘唏不己,道:“百年时光把元婴修炼到大圆满境界,凌大哥乃天下第一人,我姐果然没有看错人。嗯,不知凌大哥有何打算?” 凌云目光炯炯,洞若观火,道:“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惊天大事,或许你姐已经预料到了。” 梦浩然黯然神伤,轻叹一声:“唉,我姐命苦福薄,最终没能与你……算了,还是说说你的惊天大事吧,你想要我如何配合?” 凌云微讶道:“你已经知道我为何而来?” 梦浩然傲然道:“我姐不惜用两世幸福开启‘秘境通幽往生门’,若不能预测未来,岂不是白白送命。” 凌云点点头,道:“我将前往困仙崖,不出意外,两百年修炼到炼虚圆满境界,届时横空出世,在圣主及天下修士的配合下,轰毁两极星,破除天雷护网。” “嗯,我知道你们九宫八卦岛修士一脉多为单一属性灵脉,上天青睐之子,若破除天雷护网,你们将是最大的受益者,必将重返历史舞台。届时,大陆风起云涌,希望你念及我们之间的交情,莫要与我‘灵山宗’手足相残。” 梦浩然凝视片刻,道:“凌大哥考虑长远,想必已经着手布局了!” 凌云坦然应道:“不错,星球命运逆转,必然引发惊天变革,我要保证‘灵山宗’一肪不受丝毫伤害。” 梦浩然喟然道:“届时有凌大哥坐镇,凭你炼虚境界,天下英雄在你眼中不过蝼蚁,只有俯首听命的乖巧份儿,嘿嘿!” 凌云正色道:“我是认真的,今天给你交个底,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轰毁两极星的使命我会完成,不过未必能够功成身退,或许……或许……” 梦浩然眉头一挑,豪气冲天道:“好,那我也给你交个底,十万年了,岛上修士苦苦等候十万年,当云开见日那一刻,命远之神重新眷顾,重返历史舞台那是必然的。我们是天之娇子,我们身俱单一属性,术有专攻,修炼速度远比别人快,没有天雷护网的桎梏,天道之门大敞,争霸天下不再是梦想。” “好,我向你郑重承诺,我梦浩然在位一天,绝不侵犯‘灵山宗’,前提是‘灵山宗’不来侵犯我。” 凌云哂然一笑,道:“好,我们拍掌鸣誓!” “啪”两掌半空重重一击,两人哈哈大笑。 俄而,凌云平静道:“云开见日那一天就是陨石蔽空的日子,还有两百年时光,你可以提早准备,最好让手下修士在那一天结婴。嗯,做为兄弟,我提醒你,莫要被命运逆转的喜悦冲昏头脑,圣主也知道这个情况,她肯定也有所准备,凭她高深莫测的智慧,你好自为之。” 梦浩然傲然道:“十万年前,我们就是王者,我们不过争取失去的东西,为了尊严和荣誉,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这也是我们的使命。” 随即豪气消顿,黯然道:“这也是身不由己,我多么希望和凌大哥一样,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以纵情逍遥天地。” 凌云长身而起,拍拍他的肩膀,道:“都在凡世间,哪有不沾尘,我和你一样身不由己,好,今天一别,生死两茫茫,最后一杯酒祝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干!”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人面桃花 凌云尽一切所能,为武灵和“灵山宗”的未来做长远打算,以此告慰师父在天之灵,出岛后,心神异常空明,梦瑶绝世芳华冉冉浮现,心中无限思念,无限忐忑,无数个问题:“她过得好吗?变什么样了,她能和我心心感应吗?” 一时间情感泛滥成灾,良久才平复,断然思道:“该去妖精森林见她最后一面,了断尘凡牵挂,以最佳心境独闯困仙崖,成就无上功业!” 凌云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茫茫大海 …… 轻轻松松闯过云梦大泽,凌云放出强大神识,化作一缕青烟避开妖精们,无声无息站在梦瑶旧居,立时,那颗炭心炙热起来,木屋内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他不能自己。 深吸一口气,凌云抬手轻叩木门,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来了。”随即一阵轻柔的小碎步。 “吱呀”一声,木门大开,一位粉嫩的少女亭亭玉立,乌黑的眼珠一转,上上下下打量凌云,秀眉微蹙,俏生生道:“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 “好水灵的女孩!”凌云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清声道,“我叫凌云,是你娘的好朋友。” 少女把住门口,狐疑盘问道:“我娘的朋友?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嗯,我娘不轻易见客,你到底是谁?” 凌云和颜悦色道:“我和你娘认识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这时,里面传来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倩儿,让你凌叔叔进屋!” “是顾翔!”凌云从声音辨认出来,心中一滞,泛起难言的酸楚,迈步从顾倩身旁走进厅堂。 梦瑶一袭朴素的白裳,神态恬静坐在靠窗的木椅上,浑身淋浴在金黄的阳光下,听闻动响,缓缓偏过面颊,凝眸那道眼波缥缈,与凌云急切的目光半空交汇。 “轰!” 这一刻凌云彻彻底底迷失,世界消失,时空凝滞,心灵世界一片皑皑,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什么人生百态,什么人生感悟,什么功成名就,通通无影无踪,超越时空的两世恋情浩浩荡荡,一切一切烟消云散。 这是一种怎样的美呀,凌云脑海一片空白,那些可以传诵千古用来形容女子的优美诗句黯然失色,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灵魂升仙也无法描述梦瑶的美艳。 梦里千百回萦绕,心灵深处最幽秘的渴望,愿意用生命去浇灌的美丽,缥缈的钟灵,梦幻的风姿,仙逸的气质,完美无瑕的融合,不可思议,无与伦比。 这一刻凌云无比自豪,无比感动,心醉神迷。她,梦瑶,自己用生命浇灌,用惊天动地的爱情滋润,成就颠覆世间一切庸俗的脱尘仙女。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灵魂归体,从缥缈虚无回到凡尘世俗,星眸渐渐清明,仍一动不动,生怕惊扰面前的美艳。 不知何时,顾倩娉婷伫立梦瑶身旁,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好奇打量凌云,心中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真奇怪,像是变成化石,呆呆看了娘亲一个时辰,而他又不像玉简中描述的登徒子,见到绝色女子神魂颠倒的恼人模样,他身上有一种让人……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不,是无法抗拒的亲近?还是无法抗拒的魅惑?” 顾倩心中好一阵迷惘,思绪纷飞:“为什么,为什么我、娘亲和爹爹三个人都不说话,一个时辰陪着他不说话,他究竟是谁?身上究竟有什么妖法?有什么秘密?……” 半晌,凌云用尽全身气力把目光从梦瑶身上移开,落在顾倩身上,思道:“她容貌怎么不像梦瑶?” 梦瑶手指一动,顾倩受到感应般心中一暖,不由得侧挪一步向娘亲靠去。 凌云脑袋微偏,视线落在屋内一角,顾翔神情紧张盯着他,被淡淡一扫,自惭形秽垂下头。 “他容貌变化不大,仍旧英俊,可精气神缺少什么,根本配不上梦瑶,一个天下,一个地下,也不知他是如何与梦瑶相处,真难想像他能鼓起勇气向梦瑶提出男人的要求。” 想到这里,凌云多瞥他两眼,仔细踅摸顾倩的脸蛋,疑惑思道:“父女俩长得也不像,难道他和梦瑶是假夫妻,孩子不是亲生的?” “对了,静宸是这样告诉我的,梦瑶嫁夫有女了。嫁夫有女?为什么不是嫁夫生女,一字之差,谬以千里,难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心中一千一万个不甘愿,凌云自我安慰思道。梦瑶嫁夫有女,但两世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没有什么不能包容,凌云对她的爱恋有增无减,心中满是甜蜜。 不由自主,凌云目光重黏在梦瑶惊世绝伦的玉靥,悠然恬淡,没有世俗的烦恼,浑身笼罩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由衷祝福:“不管如何,梦瑶现在是幸福的,是美丽的,无与伦比的美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她,唯一拥有的就是两世恋情,虽然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可她感应得到吗?” “恶魔,千刀万剐的恶魔,为了梦瑶,为了她无瑕的美丽,纵然粉骨碎身我也要把两极峰轰毁!” 感受娘亲的温暖,顾倩什么都不怕了,鼓起勇气打破这压抑的气氛,脆声道:“凌大叔为什么不说话?” 凌云笑笑,柔声道:“我是来看你娘的,看够就走。” 顾倩偏头看了娘亲一眼,道:“可是我娘好像不认得你?” 凌云洒然道:“没关系,我认识你娘,她叫梦瑶,我们曾经相识,曾经……嗯,曾经遗忘……好在我没有遗忘,这不来探望了。” 梦瑶神态端庄,仍旧不言不语,心思无可揣摩。 顾倩似懂非懂,道:“叔叔不是妖精吧,我从没见过你。” 凌云点点头,笑道:“我是人类,怎么,叔叔长得不俊让你一眼识破了。” “啊!”顾倩微讶,而后双手捧心,激动道:“外面世界精彩吗?坏人多吗?” 这时,梦瑶伸手牵住她的小手,生怕她私自离家似的,眸中浮现一缕担忧和一丝迷离。 凌云和蔼可亲道:“嗯,外面坏人多,好人也有,但像碰运气,不知你有没有这个福份。” 顾倩轻轻挣脱,拍手道:“我从小就有福气,肯定能遇到很多很多好人。” 凌云面露慈爱之色,柔声道:“嗯,我也觉得你有福气,你会遇到很多好人,我算第一位吧。” “哦,想起一事,你娘曾经给我一个法宝,我本想给你,但我要去办一件事,有点难度,得用它,等我办完事后就给你,嗯,加倍给你,一枚赠四枚如何?” 顾倩惊喜道:“好呀,不过你得让我先瞅瞅,要我喜欢才行!” 凌云微微一笑,右手一摊,四枚转经珐轮悬浮掌心,绕成一圈缓缓旋转,流光溢彩。 顾倩睁大眼睛,手指轻点,道:“怎么才四枚,你不是说一赠四的吗?对了,我娘那个是什么颜色的?” 凌云应道:“你娘给我的是黄色,你说得没错,还差一枚,我要办得事情就是找到金色那枚,等我收集全都给你,喜欢吗?” 顾倩一眨不眨盯着转经珐轮,痴迷道:“它们真漂亮,嗯,喜欢。” 凌云心念一动,转经珐轮凭空消失,手中多了一枚古朴储物戒,道:“这枚储物戒给你,里面有好多好多东西,足够你新鲜很长时间,这样就不会挂念它们了。” 接着大手一挥,储物戒徐徐飘去,稳稳戴在顾倩微张的纤指上。 顾倩忙举到面前,一边细看,一边道:“谢谢凌叔叔!” 凌云没有应答,把目光重新落在梦瑶身上,她沐浴在金色夕阳中,玉躯隐约可见缕缕仙灵之气缭绕。 把这美好画面深深印刻脑海,凌云一个转身,心中再无牵挂,大踏步向外走去。 走至门口,忽地身后响起婉转清越的女声,只听梦瑶说道:“我认识你,就是叫不出你的名字。” 凌云蓦地止住身形,窒息的美妙感觉从头顶一直灌到脚心,仰面大笑一声,飘然而去。 第五百六十七章 化神中期 出了妖精森林,凌云了无牵挂,辨明方向一路风驰电掣。 碧波荡漾,无边无际,凌云稍作休息放慢飞行速度,百无聊赖思道:“穿越到两极星修真,两百年时光,从炼气期到元婴后期,元神则到炼虚境界,用地球思维来观察,体内灵力经历气态、液态、固态、拟态、神态和虚态,想想还真有一点道理。” “化神和炼虚两层境界是专门修炼元神的,我的法力没有达到,可元神先行完满境界,合体期道法玄妙,讲究阴阳交泰,实虚合一,肉体的法力粹炼必须和元神境界相匹配,毫厘不爽,否则走火入魔,通天之路毁于一旦。” “如今元神境界比法力境界高出二阶,若修成化神将会怎样变化?” 凌云殚精竭虑,苦苦衍算其中的变化,最后无奈放弃,叹道:“玉简没有任何记载,只好以身试道了。” 十天过后,凌云屏气凝神,悬浮空中,浑身灵力内敛,虎目睁圆,敬畏地仰望面前通体黝黑的玄精峰崖。 万丈巨峰巍然屹立,天空宛若破开一个大洞,数以千计的粗大天雷倾泄而下,“轰隆隆”,银光灿烂,崖顶一片炽白,光华眩目。 凌云距离困仙崖千丈之远,可电波能量浩浩荡荡,如若天威,顿生渺小感觉。 凌云眼神攸锐,射出两道精光,把《五行真经》运转到极至,缥缈气质袅袅逸出,衣袖无风自动。 经脉灵力汹涌,脑海一片冰清,进入感天悟地的空灵境界,悸动的美妙感觉宛若醍醐灌顶,泱漭浩荡的蛮荒气息笼罩全身,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地方式律动,与天地灵力产生玄妙的共振,天人合一。 下一刻,凌云身上亮起炫目的五色光罩,化作一道青芒射向崖顶。 “轰隆隆”震耳欲聋,漫天神雷箭雨般落下,击在光罩上,绽出璀璨光华。 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绵绵不绝涌入体内,五色光罩在天雷轰击下剧烈振荡,却坚不可摧。 一米一米,凌云艰难地向崖顶挪动,经脉灵力翻江倒海,万钧之力四面八方袭来,无比畅快。 “啊!”凌云须发俱张,经脉灵力喷涌而出,轰出《五行拳经》最深奥三式法诀第二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 霎时,天雷汇成的飞瀑光华炽盛,银蛇乱舞,诡奇地裂开一个丈许宽的大洞,凌云身形一晃而没,盘膝悬浮在崖顶,双手高举小银盒,思澄虑静,进入无欲无求道法天地。 “轰隆隆” 漫天神雷夹杂天劫之威,咆哮如雷,凝实成丈许粗的银柱恶狠狠轰在五色光罩上。 这一刻,凌云化身为天地,不再渺小,不悲不喜,默默承受天威的洗礼。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灵力浩瀚如海,一遍又一遍涤荡全身,倏地,身体光芒炽烈,犹如旭日东升,方圆百里天地灵力潮水般汇入膨胀的经脉,脱胎换骨。 “啊!”凌云浑身上下舒泰,星眸睁圆,仰天嘶吼。炼虚的元神受此感应,无比悸动,可是无法进入下一层境界,只能把修为质越的美妙感觉硬生生定在这一格,大大延长天人合一时间。 “啊……” 天地灵力潮水般湮灭全身,一波一波冲击经脉,膨胀,继续膨胀,好似无穷无尽,凌云无法形容这种玄妙的感觉,痛并痛快地默默承受。 忽地,异变再起,身体再次光芒万丈,天地灵力再一次被鲸吸,修为再做突破,进入化神中期。 元神再一次悸动,不过修为不是质的飞越,天人合一的玄妙仅仅延长一息,便轰然退出。 “轰!” 凌云不再迟疑,运足全身法力护体,任由漫天神雷把自己向下轰去。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困仙崖 仙灵之气浓郁扑鼻,沁人心脾,降至二十丈后,漫天神雷不再追击,在头顶一吞一吐,银华绚烂。 凌云放下心来,仔细观察四周环境,顶头是一层气雾状的尘粒,千万道神雷击上在面,“滋滋作响”,电能迅速被传导,硬生生止住去势。 置身一个巨大洞窟,光线昏暗,四壁是黑黝黝的玄精,脚底迷雾翻涌,深不可测。凌云放出神识向下探去,立时发现三个强大的上古阵法,随即受阻,无功而返。 开弓没有回头箭,凌云必须寻觅一处安身之所,静修提高法力,于是亮起护身光罩,金、黄转经珐轮如织般环绕护体,身形一晃,向下射去。 忽地,神识一凛,万钧之力浩浩荡荡袭来,沛不可挡。 “啊!” 临危不乱,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五行灵力喷涌而去,下意识使出最强攻击“五行合一,大象无形”。 “哐当” 一声巨响,两柄巨锤轰开转经珐轮,去势不减,“噗噗噗”十六重护身光罩依次破灭。 “轰”,凌云如遭电击,几欲窒息,心中大骇:“此人法力深不可测,至少炼虚中期,这回凶多吉少。” 忽地,凌云身上金光四溢,命悬一线之际,之前修炼的“符箓金身”成为救命之法,每一寸肌肤变成金色,上万晦奥符文游曳体表,躯体坚硬如若铁。 “噗!”,凌云喉口一甜,喷出一道血箭,身子向后疾退。 蓦地,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你是谁?” 接着一道绿光从身旁掠过,“叮叮”两声脆响,两柄巨锤攻势立阻。 凌云只觉耳膜如针刺,强忍住不适,高声呼道:“谢谢轩辕前辈出手相助,贫道凌云,受圣主乔玉清的嘱托,前来困仙崖拜见前辈。” 轩辕震难掩心中惊喜,难以置信道:“玉清?她还活着?” 为了活命,凌云不假思索道:“是的,五千年来,圣主乔玉清一直是大陆修士心中的神灵,是圣主指引我们拯救星球,去打破厄运的桎梏。” 轩辕震精神一振,绿色转经珐轮漫天飞舞,瞬息织成一张绿网,在凌云的配合下,暂时阻止前方攻势。 凌云心中稍安,定睛眺去,敌人身材魁梧如山,满面虬须,一身戾气,眼中闪烁噬人的目光,喘息之际问道:“敌手是和您一道闯崖的神龙使者吗?” 轩辕摇头恨声道:“不是,他是个恶魔,叫尤哲,比我们更早进崖,一身法力深不可测,我和青龙奋力抵抗,凭借争霸天下收集的无数法宝、玉符和阵法防护,才堪堪生存下来。”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你修为太低,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且战且退,等进入护法大阵后再与你细说。嗯,有关玉清的信息,我也要好好问问。” “好!”凌云朗声应道,身子如箭倒飞,回头向他瞥了一眼,面如冠玉,须发皆白,道骨仙风,但与心中想像模样差多了,思道:“看情形,他的寿元将近了。” 想法刚落,只听尤哲桀桀道:“小子莫要被他慈善的表面所迷惑,他寿元将近,把你骗入阵法后,必然发动阵法把你困住,然后进行夺舍,与其你被他夺舍,还不如死在我手上,哈哈哈哈!” 应是被说中心思,轩辕震心神微乱,攻势立减,尤哲哈哈一笑,攻势如潮,层层叠叠如泰山压顶。 “啊!”凌云惨呼一声,硬生生被轰出十丈之外,黑影一闪,尤哲挡在身前,彻底阻住俩人会合。 有玄妙幻境伴身,凌云根本不会害怕夺舍,对其夺舍者无异自取灭亡,法力对肉身的伤害才是真正的威胁。 见前进之路受阻,凌云心急如焚,一面承受铺天盖地的攻势,一面运思如电:“这个尤哲为何欲除我而后快?若不是后背受扰,只怕我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分析当前情形,轩辕不过炼虚初期修为,联手起来也不敌尤哲,他若一心对付我,决对闯不过去,当机立断,必须另谋退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生死攸关之际,凌云脑海一片冰清,强大神识把方圆百丈信息,巨细靡遗反馈到脑海,忽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敌进我退,后面上古阵法有地裂幽谷的气息,应该是青龙布下的,我可以暂避那里。” 想到这里,凌云果断运起《五行拳经》最强第二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大喝一声:“老子先退,不和你们玩了!” “轰”一声巨响,凌云在转经珐轮的护体下,身形一闪,没入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啊……”尤哲怒目睁圆,恨意滔天,疯子似的接连出手,千百道光华轰在阵法,暴起团团火光,嘶吼道:“臭小子给老子出来,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凌云运起“遁去的一”法诀,炼虚强大元神根据收集的信息,运转极至,细致入微总结凌驾之上的“一” 危险重重,凌云如今博古通今,胸如有万壑千峰,一点一点向阵法中心行去。 不到三天功夫,凌云只觉身子一轻,万钧压力无影无踪,迷雾骤然消失,眼前豁然开朗。 凌云喜上眉梢,谨慎思道:“咦,这个上古阵法威力不大,名不副其实,难道因为我到过地裂幽谷,见识过这个阵法?” 不敢有丝毫懈怠,凌云全神戒备,小心翼翼向前飘去。 穿过几个简单的隔断阵法,一座简易的楼阁映入眼帘,一条巨大青龙一动不动盘踞在楼阁中央。 凌云心中一凛,抱拳道:“青龙前辈,凌云冒昧闯入贵府,想借您宝地安心修行,还请行个方便!” 半晌,青龙双目紧闭,如山身躯一动不动,没有丁点反应。 凌云狐疑思道:“难道青龙前辈寿元耗尽,仙逝了?”想到这里,暂抛礼数,放出神识一探。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道道青色光华从地底射出,交睫之间,眼前一片炽亮,骇人的压力四面八方袭来。 凌云暴吼一声:“不好,原来此处才是阵法最危险的地方,千算万算,终究百密一疏,身陷险境晚矣!” 第五百六十九章 青龙 “哈哈哈哈!”得意的笑声空气中荡漾,凌云只觉身子一紧,千山压顶,万钧之力把他缚得死死,一动不能。 莹光一闪,青龙元神出窍,一条迷你版的光质小龙从头颅逸出,摆动身子问道:“凌云,这个名字很熟悉,是十万年前毁我洞府,夺我精血的降尘仙人吗?” 凌云定睛看去,沉声道:“不错,你就是青龙的分身?” “哈哈哈哈!”青龙狂笑道,“果然被我猜中,如今你成为我的阶下囚,没想到吧,这个滋味可好受?哈哈哈哈!” 凌云镇静自若,淡淡道:“我感觉还好,你寿元早就罄尽,不过用逆天之法令元神未灭,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你呀先别得意。” 青龙笑意一敛,赞道:“临危不惧,好气魄,有当年的风范。嘿嘿,我元神虽然就要消亡,可是我可以进行夺舍,这样不仅报了一箭之仇,还能借你躯壳继续修炼,凭你仙人之体,得道升仙怕是容易多了,哈哈!” 凌云心中大定,不波不澜问道:“问你个问题,你为何不像其他神兽一样,老实呆在自己的地盘,冥冥天意我要闯你们的洞府,了断这段恩怨呀?” 青龙嗤笑一声,道:“天意?玄武妹子最聪明了,她能衍算天意又如何,她的命远还不是受你影响,这就是宿命,因果决定的宿命!” 凌云奇道:“你知道因果?知道自己的宿命?” 青龙笑了,道:“我没有玄武妹子聪明,算不出自己的宿命,但我隐约猜出因果,我不甘心,我要打破我们之间的因果,打破自己的宿命,把未来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凌云好奇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因果?” 青龙沉吟道:“不全清楚,但我不甘愿孤寂地傻等,不管我们之间天定何种因果,我要闯出自己的世界,所以我不惜大损法力,分出凡胎。知道吗,我本半神之体,几与天地同寿,比你不偿多让。” “可我现在乃凡胎之体,一样生老病死,但我无怨无悔,不管结局如何,我打破命运的桎梏,闯出一片精彩的世界,这一生轰轰烈烈!” 凌云眼中流露欣赏之色,大声赞道:“好,你我皆不甘接受上苍摆布,即使遍体鳞伤,也要把命运牢牢掌握。英雄重英雄,来吧,我们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夺舍之战,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英雄。” 青龙没有选择,长啸一声,豪气冲天道:“凌云,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有时经常问自己,选择的是否一条不归路?可今天我明白了,原来宿命真的很难打破,在我神形俱灭之时又遇见了你,这上天的安排吗?” “好好好,今天我终于可以直面命运,不是打破就是臣服,哈哈哈哈!” 笑毕,化作一道青芒射向凌云。 “哄!” 青龙进入玄妙幻境,浩瀚的星空绚丽多彩,无边无际,数以千亿计的星系变化万千,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运转,超越认知,无可比拟。 青龙目瞪口呆,震撼得五体投地,难以置信道:“这……我……我这是在哪里?” 凌云现出伟岸身形,和颜悦色道:“这里是我的元神世界,一个虚拟的无极界,可以贯通时空,令你进入轮回之道,或许能让你回到本体寻回失去的?” 顿了顿,道:“怎么,不死心,还想和我拼斗吗?好吧,都是男人,就让我们轰轰烈烈收场吧!” 说着星眸睁圆,睥睨天下的威势浩浩荡荡,大喝一声:“星核风暴!” 霎时,千万个各式各样的星系迅速进入衰退过程,星核急剧旋转,产生一个个巨型黑洞,吞噬周围数以亿计的恒星,引发连锁反应,星核深处,可怕的伽马射线束风暴此起彼伏。 璀璨如流星的芒线漫天激射,五光十色,变幻莫测。 青龙先得失魂落魄,很快反应过来,不甘地暴喝一声:“困龙升天!” 下一刻,体形暴涨,矫天之姿飘忽不定,玄奥难测,浑身青光炽烈,犹如小宇宙爆炸,迸发无上威能。 “轰!” 璀璨的星空现出无数个可怕的黑点,千万个巨大黑洞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排列,产生无可匹敌的撕裂之力。 “啊……”青龙发须俱张,瞪圆铜铃大眼,不甘地仰天长嘶,庞大的躯体在伽马射线风暴中千疮百孔,身体光华渐渐消淡,最后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于变幻莫测的星空。 “哄”玄妙幻境再一次升华,更加绚烂夺目,元神受此刺激,再次进入无比悸动状态,福至心灵,凌云连忙盘膝坐下,双手高举小银盒,进入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灵力潮水般涌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缓缓张开双眼,星眸深邃让人迷离。 “呼!”凌云长吁一口气,长身而起,放出神识一探,四周再没有任何危险。 大手一招,青龙遗留的储物戒飞入手中,取出阵法操控盘,一切了然于胸,尤哲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全力轰击,一点一点破坏阵法运转。 “哼!”凌云重重哼了一声,心念一动,数以万计的玉符在面前堆成小山,恨声道:“想要破阵来袭,那我就布个环环相扣、千层连锁神阵,看你能耐我何?” 大手一挥,五光十色的玉符鱼贯飞起,按照凌云的念头有条不紊排列起来,一个时辰,一个巨型神阵终于完成,凌云只觉心神损耗,忙闭目调息。 半晌,凌云精神奕奕,抬手一指,射出一道熊熊火焰,瞬间吞没青龙硕大躯体。 须臾,地面只剩一堆森白骸骨,凌云眼眸一扫,轻“咦”一声,大手凌空虚抓,一枚拳头大的青色内丹飞至手心。 凝神察看,眉开眼笑道:“青龙内丹蕴含极度凝缩的木灵力,只要把它炼化,炼虚境界指日可待!” 说完,张嘴把青龙内丹吞下,手捧银盒,进入浑然物外的入定状态。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转眼百年逝去,凌云哈长身而起,气定神闲,浑身上下透出圆满内敛的气势,哈哈笑道:“困仙崖的灵气果然浓郁,是车前大陆五倍还多,手持小银盒修炼事半功倍,法力精进日新月异,百年便修炼到化神圆满境界,看来又打破修真界的记录了,哈哈哈哈!” 第五百六十九章 炼虚中期 “轰隆隆!”地面剧烈震动,凌云放出神识一探,只见尤哲和轩辕震合力攻击阵法,暴起团团火光,千层连锁神阵岌岌可危。 眉头紧皱,随即松开,释然道:“轩辕震寿元将近,觊觎我的肉身无可厚非。从青龙的神识得知,这个尤哲很早就存在洞窟,专门夺舍或轰杀闯崖的修士。他们一入困仙崖就遭到猛烈攻击,无法安定修炼,以致耗尽寿元,修为仅仅停留在炼虚初期境界。” “轩辕震好对付,不过想要夺舍,你情我愿巴不得。”凌云把心思放在尤哲身上,“尤哲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到底心怀怎样的鬼胎?” “不管了,等我进入炼虚中期,凭转经珐轮之利,根本不用怕他。” 定了定神,盘算如何应负出阵后的局面,须臾,成竹成胸,长啸一声,把《披云流霞大法》运转到极至,亮起十八层五色光罩,化作一道青芒射出。 “哪里逃!” 尤哲厉声喝道,双手一挥,两柄巨锤化作两座巨山呼啸而去。 凌云怡然不惧,三枚转经珐轮迅如闪电,“叮叮叮”连续冲刺巨锤,于空中绎出绚烂的彩色匹练。 星眸一瞪,双拳前轰,大喝一声:“五行合一,大象无形!”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凌云借力斜斜飞向轩辕震一方。 尤哲目光噬人,厉声喝道:“震老弟还不出手,机会稍纵即逝,难道你活够了吗?” 闻言,轩辕震脸色一沉,无光的眼神攸现戾色,大手一挥,绿色转经珐轮如电射出,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一切尽在掌握,“咻”的一声,金色转经珐轮后发先至,“当”,如钟鸣鼓磬,半空暴起一团耀目光华。 凌云大嘴一张,元婴吐出丹中之丹,一闪而没,迅雷不及掩耳。 轩辕震身子一颤,护身光罩接连破裂,大骇:“这是什么偷袭法宝?比我的无影神木针还厉害,哼,只可惜对付尤哲用尽,否则必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就这一缓,凌云一个扭身,化作一缕青烟向窟顶射去。 尤哲面色狰狞可怕,尖啸道:“臭小子给我留下。”接着掌心射出两道黑芒,霎时,洞窟气温骤降,阴风阵阵。 凌云心中一凛,思道:“这是什么魔功,如此阴森可怖?”电光火石之际,心念一动,数以千计的高级玉符汇成一堵巨墙挡在身后。 “轰!” 火光炽烈,能量暴虐,横扫洞窟,凌云长啸一声:“两位留步,莫要相送,凌云去去就回,哈哈哈哈!” 下一刻,屏气凝神,把《五行真经》运转到极至,穿过穹顶那层迷雾,置身电光闪烁的银华世界。 “轰隆隆”震耳欲聋,漫天神雷犹如九天飞瀑,高屋建瓴轰在五色光罩上,溅起千万银丝,五光十色。 凌云盘膝而坐,双手高举小银盒,思澄虑静,进入玄奥莫测的道法天地,霎时,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绵绵不绝涌入体内。 “轰隆隆” 漫天神雷夹杂天劫之威,咆哮如雷,凝实着丈许粗的银柱恶狠狠轰在五色光罩上。 这一刻,凌云无欲无求,不悲不喜,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悸动,天人合一。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灵力汹涌如潮,一遍又一遍涤荡全身,倏地,身体光芒炽烈,犹如旭日东升,方圆百里天地灵力被鲸吸一空粹炼肉身,脱胎换骨。 “啊!”凌云浑身上下舒泰,如酣饮琼浆玉液,仰天嘶吼。炼虚的元神受此感应,无比的悸动荡漾不已,可就是无法进入下一层境界,只能把修为质变的美妙感觉硬生生定在这一格,大大延长天人合一时间。 “啊……” 天地灵力潮水般湮灭全身,一波一波冲击经脉,膨胀,继续膨胀,好似无穷无尽,凌云仿佛站在宇宙中央,化身天地,海纳百川,一种无法形容玄妙道法油然而升,心醉神迷。 幻起幻灭,时间这一刻停滞,弹指若一世,经脉灵力泱漭浩荡,身体再次光芒万丈,修为再做突破,进入炼虚中期。 元神再一次悸动,凌云缓缓张开星眸,深邃得可以洞穿整个世界。 “轰隆隆”漫天神雷凝成丈许粗银柱轰在护身光罩上,凌云不再相抗,顺势向下坠去。 “咻!”一道金光迎面射来。 凌云微微一笑,右手一抬,四枚转经珐轮“一”字连珠排开,流光溢彩,幻成一颗璀璨流星当头迎上。 “叮”一声脆亮,空气一阵扭曲,凌云大手凌空虚抓,生生切断轩辕震神识操控。 轩辕震如遭重锤,心神溃散,难以置信瞪着凌云道:“你……你修炼什么功法,居然可以破除我对转经珐轮的控制?” 凌云不及应答,虎躯一振,宛若天神降临,一个跨步,双拳轰出,不带一丝风声,平平无奇。 “轰!”一声巨响,暴起两团炫目光华,如山巨锤生生遏止。 凌云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进入练虚中期,法力精进如斯,《五行拳经》“五行合一,大象无形”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全力一击,完全挡住尤哲的攻势。 心神一动,五枚转经珐轮合而为一,光芒倏亮,好似活物般渗出丝缕威势,让人心惊胆战。 下一刻,光芒消失,尤哲面色大变,玄精巨锤极速回驰挡在身前。 “哐当”一声,尤哲闷喝一声,魁梧的身形如箭倒飞,面色倏白,厉声喝道:“轩辕老弟还不出手,生死存亡,荣辱与共!” 这时凌云才有闲暇,星眸熠熠,沉声道:“轩辕前辈,我修炼《五行真经》,如今天下至宝五枚转经珐轮尽收囊中,凭炼虚中期修为,你不是我的对手,何不握手言欢,共同对付尤哲?” “灭了他后,我们安心修炼,不出百年,我便能修炼至炼虚后期,届时一同闯出困仙崖,齐心协力轰毁两极星,成就盖世功业!” 未等轩辕回答,尤哲桀桀怪笑道:“哈哈哈哈,轩辕老弟寿元已尽,马上就要坐化仙逝,只怕等不了百年了,哈哈哈哈!” 第五百七十章 三方夺舍 尤哲语气忽转,快语如珠蛊惑道:“轩辕老弟,世间的美好莫过于生命,生命的美好莫过逍遥人生,你的生命灿烂过吗?你活够了吗?心仪爱人乔玉清得到了吗?为了她,你义无反顾;为了她,你英雄迟暮,难道你不想再续前缘,迸发生命最炫目的烟花?” “轩辕老弟还犹豫什么?你我皆不世枭雄,俗世约法轻薄如烟,成者王败者寇,何不与我联手对付凌云,逆天转运!” 渐渐地,轩辕震空洞的神眼透出灼热,嘴角轻轻抽搐,欲望像一条吐着信的巨蟒死死缠绕心灵,颓丧之势遏止,睁圆眼睛,厉声喝道:“无毒不丈夫,为了玉清,我就入一回地狱!” 说着身躯一振,右手高举作引剑诀,左手环胸,运起《神雷诀》。 霎时,空气凝滞,窟顶那层厚厚迷雾汹涌翻滚,银光乍现,窟壁玄精则“滋滋”作响,电光闪现,空气中电能剧烈波动,轩辕震须发无风自动,威风凛凛。 “噼里啪啦!” 昏暗的洞窟一阵炽白,一道半米宽的闪电撕裂迷雾,从天而降,径直轰向凌云。 凌云不惊不动,面沉如水,心念一动,五色转经珐轮一闪而没,转瞬体形硕大如盆,定在半空滴溜溜转。 “噗哧”一声轻响,闪电轰在转经珐轮上,如击败革,庞大电能消失无踪。 接着转经珐轮骤亮,成百上千个符文环绕周身,化作千万道电光,箭雨般射向尤哲两人。 轩辕震目瞪口呆,五行合一后的转经珐轮尽有如此威力,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他的神雷诀,并吸纳反攻。 “噗噗噗噗!” 五色芒雨过后,尤哲厉声喝道:“轩辕老弟,雷电这种纯粹能量对付不了转经珐轮,还是用法术轰袭!” 接着暴喝一声,气势猛涨,身形如山岳,浑身上下腾起丝丝缕缕的黑气,面色狰狞,宛若恶魔附体般可怖。 “恶魔!”凌云瞪大星眸,难以置信喝道,“你竟然是恶魔的残孽!”说着面色凝重,收起小觑之心,打起十二分精神。 尤哲不置可否,桀笑一声,揉身上前,双拳猛击,两道黑色光柱凝聚可怕怖念,催动玄精巨锤呼啸轰去。 “敕!”凌云大喝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游动身形,双拳连击,拳法大开大阖,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五行转经珐轮配合默契,虚空中绎出幢幢幻影,以无上威能牢牢控制局面。 “轰隆隆!” 洞窟暴起一团团炫目光耀,凌云以一敌二,丝毫不弱下风,运思如电:“尤哲俩人联手实力和我相当,若他们死缠烂打,不给我布阵空间,只怕很难安心修炼,岂不是耽误静宸托付的重任?” “不行,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决不能长此耗下去,必须打破僵局!嗯,从轩辕震身上突破乃最佳途径。” 想到这里,凌云手下不顿,朗声道:“轩辕前辈,我有天下至宝五行转经珐轮相助,你我势均力敌,或许我略占上风,你们能耐我何?您的寿元将尽,这样干耗不是办法。您不是想要夺舍吗?凌云有个很好的提议,不若咱们三人元神出窍,正大光明进行一场夺舍之战,速战速决岂不快哉!” 尤哲莫明心悸,面色一变,厉声喝道:“轩辕老弟莫要轻信,臭小子诡计多端,咱们别阴沟里翻船,中了他的圈套!” 凌云嗤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初来乍到,决不可能暗中布下阵法,大家元神出窍,都没有法力支持,公平得很。” “轩辕前辈,您和尤哲联手为何,不就是为了夺舍?您想想,若你们打败我,凭尤哲的修为,只怕当场翻脸,兔死狗烹的道理您应该明白的!” 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踌躇不定,于是法力喷涌而出,转经珐轮攻击更盛,当头棒喝:“轩辕前辈,若凌云拼着受伤先把你击杀,您种种愿望终将化为泡影,难道您还痴迷不悟,自甘堕落与豺狼为伍吗!” 立时,尤哲的如意算盘被揭穿,恼羞成怒,喝道:“臭小子休要挑拨离间,我立过誓言,合力收拾你后,你的躯壳就归轩辕老弟处置,我只要转经珐轮!” 凌云冷笑一声,道:“轩辕前辈信吗,您刚才没听他说吗,他是不世枭雄,俗世约束淡薄如烟,成者王败者寇,他的誓言您相信吗,可以相信吗?” 轩辕震瞥了凌云一眼,又瞅了瞅尤哲,心中执念松动,长叹一声,黯然道:“好,我和凌云老弟始终是一类人,刚才一时迷了心智,竟然和尤哲同流合污,想想确实与虎谋皮,是该回头是岸了。” “唉,不管如何,我曾经辉煌过,谢幕也要轰轰烈烈,那就让我们进行一场光明正大的夺舍之战吧。”说完停止攻击,飘然一旁。 凌云心中一宽,星眸一睁,两道精光射向尤哲,大喝一声:“尤哲!你若不接受我们的建议,只有死路一条!”接着手上一紧,绚烂的法术狂风骤雨般轰去。 在五行转经珐轮的攻击下,尤哲左支右绌,节节败退,见大势以去,恨声道:“好,就依你所言,咱们光明正大进行夺舍,不死不休!” 凌云大喜过望,却不动声色道:“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三方元神出寇的夺舍之战万载未有,今天就让我们开创先河,谱写精彩,看看谁是上天的宠儿,笑到最后!” 说完收敛心神,大嘴一张,元婴化作一缕青烟悬浮在身前。 轩辕震定睛一看,元婴透明如空气,法力和境界不足都跟本无法看清,不禁失声道:“凌云老弟的元神竟然修炼到炼虚大圆满境界,难怪有恃无恐!” 定了定神,随后张嘴吐出元婴,身形淡薄如烟,竟也达到炼虚中期。 尤哲冷哼一声,跟着吐出元婴,凌云凝神看去,故作惊慌道:“啊!尤兄的元神竟然也是炼虚大圆满境界!” 尤哲仔细哲摸凌云表情,面色稍缓,哼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高,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轩辕震暗吸一口气,平息起伏心情,思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必须采取明哲保身的策略,若上天眷顾,或许有很大的成功机会。” 心中定计,轩辕震清声道:“我们都是一诺千金,就不要临阵脱逃,好,大家开始吧!”说着全神戒备,密切注视两人,元婴缓缓向三人中心飘去。 凌云暗暗好笑,思道:“元婴乃虚体,遁速快如闪电,根本不须如此畏首畏尾。” 话虽如此,凌云还是装模作样,让元婴小心翼翼向前飘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炼虚大圆满 “哄!” 三个元婴无声无息撞在一起,莹光炽烈,随即进入凌云的元神世界。 寂静浩瀚的星空五光十色,椭圆星系、螺旋星系、棒形星系数以千亿计,绚丽多彩,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运转,无与伦比,令人瞬息迷失心神。 “啊!” 尤哲被眼前景象惊得魂不附体,这完全超越认知,不禁骇然道:“臭小子到底弄什么玄虚?” 轩辕震目瞪口呆,失神道:“这……这是什么世界?是元神创造出来的?” “蓬!”一个巨大螺旋星系暴起璀璨的光华,随即一暗,凭空消失,现出凌云伟岸身姿,越来越大,瞬息代替螺旋星系,泱漭威势浩浩荡荡,仿佛世界的主宰。 凌云微微一笑,朗声道:“欢迎两位进入虚拟无极界!” 轩辕震一脸迷茫,喃喃道:“无极界?从没听说过,还是虚拟的,太过神妙了!” 尤哲浑身剧震,精神错乱吼道:“无极界乃虚无缥缈的传说?不可能,臭小子怎么可能模拟出来,不可能,你一定是失心疯了,哈哈哈哈!” 凌云没空给他们解释,提醒一句:“不管你们相信与否,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轮回转世去吧!” 顿了顿,轻描淡写喝道:“星核风暴!” 霎时,万亿星系迅速进入衰退过程,星核急剧旋转,产生一个个巨型黑洞,吞噬周围数以亿计的恒星,引发连锁反应,星核深处,可怕的伽马射线束风暴此起彼伏。 璀璨如流星的芒线漫天激射,光怪陆离,变幻莫测。 尤哲不甘地大喝一声,法力全速运转,身体急剧膨胀,再膨胀,光芒万丈,快速吞噬周围星系。 轩辕震屏气凝神,深吸一口气,进入空灵境界,运起《神雷诀》终极奥义“时空光电梭”,凭空臆想从未使用过的招式。下一刻,身体炽白,闪耀的电光层层叠叠包裹全身,形成圆球状,凝缩再凝缩,最后化作一道炫目的流星,“咻”,闪电般射向最近的黑洞,试图穿梭时空。 “轰!” 一个巨大光柱贯穿浩瀚星空,现出轩辕震高大身形,面色慈祥,仿佛所创道法得到某种验证,了无牵挂。接着身形渐渐消淡,最后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于变幻莫测的星空。 借势时空风暴引发的萦乱,尤哲厉声喝道:“恶魔十式之终极,十恶不赦!” 霎时,十个神态各异、凶神恶煞的魔王各据一方,摆出奇异的造型,使出诡秘的法诀,形成一个玄奥莫测的十方魔神阵。 “恶魔世界,毁天灭地!”十大魔神威风凛凛大喝一声,法力喷涌而去,浑身大冒黑光,“轰”一声爆炸开来。 霎时,无尽的黑暗降临于世,无尽的怖念,无尽的杀戮,卷起黑暗能量凝缩成十点,往中心射去。 “轰!”尤哲最终使出同归于尽招式,引发一个无比巨大黑洞,似乎要毁灭整个宇宙。 凌云冷笑一声:“尤哲!你果然是恶魔余孽,你不是想毁灭宇宙吗,好,我成全你!” 说着面色一敛,古井不波,进入天人合一玄妙境界,心神扩大,再扩大,无限扩大,超越时空。 “宇宙鸿蒙!”凌云终于发出真实声音,宛若黄钟大吕般清越,在玄妙幻境中荡漾。 下一刻璀璨的星空黯淡,现出无数个可怕的黑点,千亿个巨大黑洞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排列,产生无可匹敌的牵引之力,最后化作亿万黑芒向一点汇去。 “轰!”宇宙爆炸,幻起幻灭,所有物质化为虚无,浩浩荡荡,瞬息湮灭尤哲的恶魔毁灭世界。 …… 凌云星眸倏亮,深邃若浩瀚星空,心念一动,威势喷薄而出,宛若天神临世,立时震住尤哲和轩辕震,两道灰芒一闪而没,彻底抹杀他们最后一丝神识,大手一挥,放出两个巨大火球,熊熊大火瞬间吞没他们的肉身。 凌云不再看一眼,取出小银盒盘膝坐下,迅速进入不悲不喜的入定状态,天地灵力飞蛾扑般汇入经脉。 时光无情流逝,凌云再一次缓缓张开双眼,稍稍内视,长身而起,右手一摊,一枚玉简呈现掌心,心满意足道:“终于修成炼虚大圆满境界,可以破开玉简‘止窥阵’了,看看静宸交待些什么?” 心念一动,玉简蒙蒙发光,一段段文字浮现脑海,凌云不禁哑然失笑。 乔静宸详细交待轰毁两极星的细节,告诉他如何默契配合,最后千叮万嘱:随着星球结丹后期修士、妖士和妖兽越来越多,若超过千万之数,极可能引发天劫风暴,提前引发天网风暴,降下亿万神雷,引发灵力风暴碾毁星球,进入可怕的世界末日。 于是乔静宸一再叮嘱,困仙崖虽是修炼的洞天福地,但绝不能贪图天道追求,若继续修炼合体期,法力是大增,却极可能因小失大,万劫不复。 凌云收起玉简,笑道:“静宸真是太紧张了,居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我巴不得早点出关,武灵他们定然等急了。” 略微沉吟,大嘴一张,元婴化作青烟逸出,站在身前,身高体态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空气般透明。 “嘿!”凌云沉声喝道,一招一式练习起《五行拳经》,虚无的元婴则操控五行转经珐轮,五色芒线漫天飞舞。 良久,凌云缓缓收式,元婴仍在练习操控,虚实互不干扰。 忽地,头顶银华闪烁,凌云掐指一算,正是百年损石蔽空降临时刻,不由得叹服道:“静宸算得可真准,时间毫厘不爽。” 大嘴一张,把元婴收入体内,手指连点,打出一个复杂法诀,数百道五色芒线射入五行转经珐轮。 立时,转经珐轮骤涨屋子般大小,凌云身形一晃,没入转经珐轮,化作一道闪电朝天空射去。 “滋滋滋滋”,转经珐轮滴溜溜旋转,丈许粗神雷击在上面,绽出绚烂华彩。 凌云盘膝坐在转经珐轮空间正中央,圆柱形四壁满是玄奥符文,随着珐轮极速旋转,沛然电能在高深莫测的阵法下纷纷转化成五行灵力,令人叹为观止。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爱无疆 外太空,长达数千里的陨石带呼啸而过,掠过两极星时受到牵引,几万颗巨型陨石脱离队伍,浩浩荡荡奔向星球。 “轰隆隆” 陨石群以20千米/每秒的速度闯入大气层,剧烈磨擦熊熊燃烧,化作万颗硕大无朋的火球,遮天蔽日。 “噼里啪啦”银蛇乱舞,千万条丈许粗闪电缠住它们,漫天绽出绚烂烟火。 凌云运起《五行真经》,全力操控五行转经珐轮,“嗡”一声,瞬间突破音障,暴起一团炫目光华。 加速再加速,一倍音速,十倍音速,二十倍音速,几欲摆脱星球引力的束缚。闪电如雨,五行转经珐轮在银色世界中穿梭,拖出一条数公里的火光,犹如巨龙咆哮。 车前大陆的修士、迷失大陆的妖兽早早飞到空旷山头,仰面眺望百年一遇的奇观,即兴奋又忐忑,眼中满是希冀,默默祈祷:“圣主檄文天下,今天将是永垂史册的日子,桎梏修行的天雷护网将被破除,星球重获新生,我们从此迎来光明灿烂的未来。” 结丹后期修士忐忑不安思道:“按照圣主的预知,一位降尘仙人横空出世,带着上苍的旨意,凭其无上法力,摧动天下至宝五行转经珐轮,以大无畏精神轰击两极星,成就盖世功业。” “圣主指引我们耐心等候他的出现,然后进入结婴状态,引动天地灵力,为降尘仙人分担重任。可漫天神雷威力惊人,若降下一道,我能承受一击不死吗?” “唉,希望圣主的预测准确无误,那时天雷护网混乱不堪,根本无暇轰击我们,可是……哪一刻才是天雷护网最混乱之际?圣主为何不详细说明,我们好生彷徨哪。” “轰!”最后一个火球爆炸开来,精彩纷呈的盛大烟花表演徐徐落下帷幕,天空红彤彤,云霞翻涌,蔚为大观。 亿万修士齐齐仰望天空,看那彩霞变化莫测,看那天雷漫天飞舞,不约而同思道:“降尘仙人为何还不出现?难道圣主的预测不准?” 忽地,空气异常凝固,天地间一片肃杀,群山臣服,万物死寂,每个人心里不油升起惶恐不安情绪。 “咻!” 一道璀璨的流星从遥远天际射来,携无上威能划破可怖的天雷护网,耀目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 立时,每个人脸上洋溢惊喜的笑容,喃喃道:“啊!降尘仙人终于横空出世啦,圣主的预言即将兑现,我们有希望啦!” 光团越来越近,无上威能外泄,所过之处,地面飞砂走石,扬起漫天尘屑。 修士们屏气凝神,运足法力眺去,思道:“传言这位降尘仙人叫凌云,不知他长得什么样子,听说气宇轩昂,英俊非凡,可惜我无缘相见,今天得仔细瞅瞅,希望能沾染一丝仙气。” 武灵和百里无云负手而立,分别伫立一座山峰昂首眺望,见到光龙咆哮天空的奇景,满心欢喜,遥遥以视一眼,心有灵犀盘膝坐下,迅速进入不悲不喜的空灵状态,无上道法涤过心头,天人合一。 “轰隆隆”劫云黑压压如山欲摧城,接着光华大闪,天空降下数百道天雷,轰在俩人护身光罩上,能量波动无声扩散,气流萦乱激荡。 “灵山宗”数万弟子由衷崇敬:“武灵宗主和百里长老果然是天下最杰出的英豪,根本不怕漫天神雷,听说降尘仙人凌云就是他们的师哥,我们真是幸运,能够脱颖而出进入‘灵山宗’修行。” 微小天地灵力变化,凌云心生感应,会心一笑,功法高速运转,澎湃灵力汹涌而出。霎时,五行经珐轮射出数百道红色芒线,迎风暴涨,变成十丈大的火球,闪电般射向灵山宗上空。 “呼!”修士们倒吸一口凉气,仰望空中熊熊燃烧的粗大火线,乍舌道,“天哪,这还是火球术吗,迅如闪电!” “咻!”刺耳的轰鸣声横扫大陆上空,修为稍低的修士一阵头晕眼花,身体摇晃几欲摔倒。 凌云没有停顿,交睫之间飞越车前大陆,飞过茫茫大海,万丈巨峰渐渐映入眼帘,像一位神魔巍然屹立,浑身散发无可匹敌的威势。 凌云轻喝道:“鬼蜮大陆,阴极峰!” 说着大嘴一张,透明的元婴逸出,丹田还有一颗细小的五行内丹,正是丹中之丹。 凌云心念一动,交待道:“我乃血肉之躯,无法承受巨大能量的撞击,操控五行转经珐轮、轰击极极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元婴莞尔一笑,仿佛凌云的交待多此一举,接着盘膝坐下,闭目凝息,进入感天悟地的灵空境界,五行转经珐轮内部阵法极速运转,磨擦产生的巨大能量在他引导下,从杂乱到精纯,重新投入阵法,周而复始。 凌云微微一笑,身形一晃逸出五行转经珐轮,飘浮半空,大喝一声,虎目睁圆,荒蛮泱漭气势盈身,若天神降世。 这一刻凌云忘记元神,进入纯粹武道,《五行拳经》玄妙法诀涤过心灵,若春雨般滋润每一个细胞。霎时,天地灵力朝圣般涌入体内,粹炼每一根神经。 “啊……” 凌云双手握拳,仰天长啸,畅快的感觉让心灵升华再升华,星眸精光如电,身体膨胀再膨胀,法力暴涨,无穷无尽,最后生出一丝痛苦的快感。 “轰!” 五行转经珐轮携万钧之力重重轰在阴极峰上,绽出万丈光芒,海平面宛若冉冉升起一轮刺目太阳。 这一击天地为之变色,引发山崩海啸,鬼蜮大陆山陵摧枯拉朽般崩塌,百丈沟壑纵横遍野,入目疮痍。 “轰隆隆!”海浪汹涌,掀起百丈巨涛,咆哮如雷当击长空。 凌云须发俱张,不怒而威,大喝一声:“五行合一,大象无形!”接着一个跨步,双拳向前,一个霸王冲鼎,沛莫匹敌的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轰出。 “轰!” 地动山摇,巨石漫天激射,遮天蔽日。 凌云神念一动,毁击效果了然于胸,呼吸一滞,生出一缕颓废心情:“全力轰击下,仅仅轰出一个米许深的大坑,对于阴极峰宛若搔痒,不伤丝毫。” “阴极峰直径数万米,若用此法轰击,即使有愚公移山的毅力,我耗尽法力变成人干,也无法完成这个艰巨使命!” 车前大陆修士正满心期待,转瞬心情跌入低谷,巨型光龙放出百来个巨型火球后,再无作为,一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蓦地,大地颤票,一个巨大五色光环由远而近映入眼帘,不约而同喜道:“定是轰击阴极峰产生的光耀,天哪,这一击将是怎样的惊天动地,也不知能否撼动阴极峰。” 凌云若有所失,黯然思道:“难道是《太上忘情玄极经》没有修炼到第九重境界的缘故?唉,这第九重境界对我来说何其之难,静宸真是强人所难呀!” 忽地,心弦轻颤,脑海冉冉浮现乔静宸的绝世芳华,不由得朝车前大陆方向飞驰而去。 乔静宸一袭白色宫裙,冰清玉洁,宛若九天仙女袅袅升空,玉手一挥,天女散花,数以万计的法宝箭雨般射向云空,大锤、玉印、巨环、宝塔等等无奇不有。 “噼里啪啦”,漫天神雷击在法宝上,绽放千万团光华,火树银花。 凌云神念一动,储物戒数百万枚法宝一批批蜂拥而出,化作一片片灿烂彩霞向大陆上空飘去。 乔静宸冲他嫣然一笑,袅娜身形似慢实快,秀发飘飘,衣带飞舞,临风欲逸,秀出一种可以颠倒众生的舞姿,伴随万朵绚烂烟火迎向天际云霞。 “啊!”亿万修士完全被圣女越凡脱俗的绰约仙姿征服,个个目不转睛,心醉神迷。 凌云远远放出神识一探,寻思道:“静宸不过元婴后期修为,她直闯天雷护网意欲为何,难道……” 凌云心中一颤,不敢深想,祈祷道:“静宸千万不要冲动呀,轰毁两极峰来日方长,不要无畏牺牲。” 乔静宸缓缓收回遥视凌云的眼神,神情倏敛,无比圣洁高贵,睫毛轻颤,微低螓首俯视芸芸众生,世间百态尽入凝眸。 微微一笑,绝色玉靥绽放世间最传神的美艳,长袖轻挥,如白云出岫,玉莲缓移,似轻风扶柳,临空秀出蹁跹舞姿,仰面吟唱桓咏宁那一曲:“问苍天,可有仙境?问大地,可有彼岸?彼岸之花何时开,九天仙境何时现?天地茫茫情茫茫……” 渐渐地,乔静宸玉肤发出蒙蒙莹光,圣光淡薄又浓烈,化作千亿丝缕迎风飘舞,漫天神雷触之纷纷冰雪消融,无声无息。 乔静宸仿佛沐浴仙灵之气之中,万丈红尘渐行渐远,凡尘俗念随着千丝万缕灰飞烟灭,一种爱,一种无与伦比的爱,空气般清新,泉水般温润,超越时空无处不在,瞬息笼罩整个星球。 这一刻,时间静止,空间凝滞。这是一种怎样的圣洁呀,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美妙神奇,每位修士眼眸迷离,脸上洋溢莫明的幸福,心中满是美好憧憬,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只有无尽的甜蜜。 《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大爱无疆! 第五百七十三章 爱无止尽 乔静宸玉躯一点一点光质化,逐渐变大,逐渐清晰,气质缥缈,圣洁高贵的风姿深深烙在每个人心灵,永生不能磨灭。 从这一刻起,乔静宸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主,是神,是撒播大爱的女神,永世流芳。 凌云生生止住身形,相隔百里凝视乔静宸绝世风姿,光质玉躯没有一丝瑕疵,冰清玉洁,虽高达百丈,却没有丝毫压抑感,圣洁之爱在心田涓涓流淌,悄无声息滋润凡胎俗体。 忽地,凌云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窒息的感觉泛遍全身,坚强的外表迅速褪去,炯炯眼神一点点温柔,脉脉凝视乔静宸那对翦水秋瞳。 明眸清澈深邃如泓水,没有一丝杂质,穿透再穿透,凌云全身心投入最后的凝视,希望捕捉她无瑕心灵的一缕思想,希望得到某种感召和明悟。 说不清道不明,没有任何结果,凌云黯然销魂,心头那针刺愈加钻心痛楚。 “唉,这就是《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大圆满境界:大爱无疆。静宸做到了,只有像她这样圣洁的女子才能做到,我做不到。这惊世之美艳属于这个世界,永远烙在两极星修士心中,同时超越时空,成为神一般存在,从此静宸打破命运的桎梏,脱离万丈红尘,以一种玄妙的方式迈跨缥缈仙道。” 乔静宸百丈光质玉躯莹莹,渐渐圣洁光芒四射,浓郁的仙灵之气化作亿万白色丝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弹指间覆盖整个两极星。 “滋滋滋滋” 漫天神雷冰雪消融,迷雾消散,天空朗朗,阳光一米一米洒在修士身上,心中烦忧一扫而空,结丹后期修士脑海一片冰清,冉冉浮现乔静宸绝世芳华,喃喃道:“这一刻就是结婴最佳时机,有圣主保佑,天雷绝不会降下一丝一毫!” 福至心灵,结丹后期修士纷纷盘膝坐下,进入无欲无求的空灵境界,天地灵力潮水般涌入体内。 霎时,天空阴沉沉,数百万朵黑压压劫云瞬息聚成,密密匝匝连成一片,驱走光明,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般可怖。 “轰隆隆!”千万道闪电撕破黑暗,狂风暴雨般降下,密密麻麻,车前大陆白芒芒一片,地动山摇,天地灵力萦乱不堪,天雷护网威力降到最低。 “咝咝咝咝!”千里外的神雷咆哮如雷,化作千万条巨蟒极速驰援,愤怒地要把这个巨大窟窿填上。 凌云收拾心情,摈弃杂念,虎目睁圆,心念一动,百万法宝依次绽放绚烂光华,接着大喝一声,灵力喷薄而出,使出第九阶法术,数百枚巨大火球呼啸而去。 火球在空气中燃烧出一条的真空通道,并与天地的火灵力发生共振,丈许粗火线凝聚不散,经脉灵力利用这些通道源源不断涌出,速度几乎达到光速的极限。 霎时,空中布满无数条弯曲粗大火线,密密匝匝,围成一个个巨大圆环,护住大陆上空,把千万神雷挡在外面,立时,阴沉的天空光耀四溅。 凌云威风凛凛,经脉灵力狂泄,渐渐力不从心,于心中呐喊:“大爱无疆,大爱无疆,怎么不快点悟透,啊……” 忽地,两道金丝和一道白芒从顾渚山区“灵山宗”射出,幻成两柄巨枪和一个巨盾,迎上游动的神雷。正是法宝“金枪银盾令”,分别代表乔玉清最强一击和轩辕震最强的防护。 “轰!”天空一亮,结成元婴的武灵和百里无云面色凝重,分别取出阵法操控玉符,大力输入灵力,毫不迟疑启动护山神阵“山水转轮齐天大阵”。 立时,大地颤栗,灵山神女仿佛活了过来,无神的眼眸深邃,浑身上下腾起百丈光华,头顶巨缸产生无可匹敌的吸力,形成一个巨型漩涡,百道天雷轰在上面,光华炫目。 “轰!”灵山神女用力一蹬,脱离地面向天雷护网扑去,玉躯散发舍生取义的不屈精神。 “轰隆隆!”震耳欲聋,天地色变,苍穹被庞大能量击开一个大洞,星光点点,方圆百里的粗大天雷一扫而空。 凌云分神看去,先是一阵伤心,接着由衷为武灵感到高兴,她能够做到如此大公无私,不愿靠先贤恩泽荫护,必当跳出窠臼的桎梏,奋勇开创“灵山宗”更加瑰丽的纪元。 忽地,海面上依次亮起八十一个璀璨光点,不一会儿,一个巨大拱形光罩呈现在海平面,犹如初升的旭日,放射万丈光芒,光罩中央岿然耸立的九宫八卦岛显出孤傲雄伟的身躯。 立时,蔚蓝色的海水瞬间染成瑰丽的彩色,一个巨大的涟漪在岛的中心产生,并迅速向四周扩散,粼粼鱼纹随波荡漾,美仑美奂。 “轰!”千载难逢的旷世奇观再现,九九八十一道丈许粗的光华交汇一点,凝聚成一道肉眼不能逼视的光华射向苍穹。 “轰” 巨响划破天际,“九九归元摩诃神阵”逆天威能犹如神魔之剑,立时,黑暗天幕四分五裂,中央出现一个极小的黑点,毛骨悚然,黑洞虽然小,威力却极大,一闪而没之后,方圆千里之内,碧空如洗。 凌云暗叹一声:“梦浩然气度非凡,必然成为一代枭雄,希望他能圆满一生的梦想,带领全岛修士再续辉煌。” 受此义举感召,修士们纷纷取出法宝,全力驱动它们朝天空射去,一时间,天空芒线如织,绚丽多彩。 百万劫云渐渐消淡,凌云暗舒一口气,接着肩头一沉,若重担压身,不禁朝乔静宸看去。 乔静宸受到感应,明眸流睐,接着轻歌曼舞,秀出一个又一个袅娜回旋,长袖如出岫白云轻舒慢卷,尽情畅快的舞姿把女子娇柔妩媚显露无遗。 蓦地,凌云莫名心痛,窒息的痛楚湮没全身,张大嘴巴,想要用力嘶吼,想要呐喊,却无觉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坚固的心灵破开一个大口,美好的东西不断失去,想要伸手抓住塞回,却发觉一个手指也动不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泪水,百年未曾有过的感觉,干涸的泪水,心灵空虚,针刺的心痛带来无尽的空虚,凌云表情狰狞,面上青筋毕露,用尽全身气力伸手向前,想要抓住乔静宸渐渐消淡的玉躯。 “啊……啊……啊……” 凌云佝偻身子,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大口大口喘息,痛苦地**,喉口“嗬嗬”作响。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还没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大爱无疆?你不能走,我心头烙有你永世不灭的印记,你不能这样孑然一身飘然离去;你不能走,原来我也是喜欢你的,直到失去这一刻才明白;你不能走,虽然我辜负了你,但我不想你孤零零一人踏上仙道;你不能走……” “啊……” 凌云双手握拳,仰面长嘶,终于泪流满面。 完成最后一个舞姿,乔静宸高昂螓首,玉臂大张,眼眸炙热,仿佛最美好的未来就在面前。 忽地,玉躯圣洁光芒炽烈,两袖一抖,化作两道白色匹练,一左一右,闪电般分别轰向阴阳两座极峰。 “轰!”圣光普照大地,乔静宸袅娜仙姿化作星星点点,一点一点消散。 亿万修士痛哭流涕,扑通跪倒一片,顶礼膜拜,心灵从此烙上乔静宸高贵圣洁的玉姿,永不磨灭。 凌云全身麻木,任由乔静宸最后轰击从身旁一闪而过,悲痛欲绝道:“静宸,你还没告诉该怎么办?我做不到,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真的无法如此圣洁,大爱无疆……” 片刻,天空阴沉,阴阳两座极峰继续释放能量,漫天神雷迅速聚拢过来,银华闪耀,欲落不落,百万结婴的修士吓得个个面如土色。 “啊!”凌云大吼一声,虎躯一振,《太上忘情玄极经》法诀从第一重境界到第八重,一一从心头掠过。 立时,脑海一片冰清,几位窈窕倩影依次浮现,静娴洁雅清傲,明眸善睐,令人怦然,轻轻敲开凌云的萌动心扉,触动心灵最深处的幽静。 梦嫣然绰约脱尘,好似九天瑶女,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无从捉摸。 乔静宸圣洁冰清,犹如降尘仙子,令人不敢亵渎。 梦瑶婉约动人,生死相许的两世恋情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 福至心灵,凌云想起圣女崖那场对话,自己说道:每个人的追求是不同的,自己乃凡夫俗子,缺少大无畏精神,无法像静宸一样悲天悯人,为公天下。 静宸应道:境界达到极致是相通的,对于最后一重境界感悟,莫要拘泥于法诀本身,而应洞悉它的深远意境。 凌云星眸渐渐清明,喃喃道:“静宸告诉我不要拘泥法诀本身,而应洞悉内在深远,她说我已经领悟爱的真谪,一定能够参悟第九重境界。” “爱的真谪?爱的真谪……我和梦瑶生死相许,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两世恋情历久弥新,永世不灭,什么都无法阻挡,最可怕的三重诅咒也不能!” 情不自禁,脑海浮现梦瑶惊世绝伦的仙姿,缥缈钟灵,梦幻仙逸,无与伦比,那是生命浇灌,惊天爱情滋润,颠覆世间一切庸俗的脱尘仙女。 凌云双手握拳,引吭嘶吼: “啊……梦瑶,我们的生死之恋超越时空,不管你嫁人有女,我也绝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天雷护网也不行,我一定要亲手打破这个桎梏,啊……” 下一刻,爱意滔滔湮灭全身,涤荡心灵,脑海中“大爱无疆”忽地消淡,现出“爱无止尽”四个光彩耀目的大字。 《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爱无止尽! 新书《百度佳人》已经上传,请兄弟姐妹们先睹为快,收藏支持! 第五百七十四章 灯火阑珊 情道堪比天道,崎岖坎坷若天堑,历尽千辛万苦,尝遍百般滋味,凌云涅槃重生般参悟《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创造属于自己的圆满境界:爱无止尽! 霎时,玄奥晦涩的法诀豁然贯通,化作千百道麻痹电流蹿遍全身,心醉神迷,翱翔于浩瀚道法天地。 “啪”,一件束缚命运的枷锁土崩瓦解,凌云身子蓦地一轻,心神异常空灵,神念瞬间笼罩整个两极星,无所不知,推衍心算的速度几何倍数增长。 “啊……” 凌云星眸精光如电,引颈长嘶,畅快思道:“总算是破除《固若金汤》情爱诅咒了,从此摆脱命运束缚,重获新生,哈哈哈哈!” “爱无止尽,爱无止尽!” 美妙的感觉潮水般一波一波袭遍全身,如酣饮琼浆玉液千觥、万觥,体内功法极速运转,疯狂汲取天地灵力,心神升华再升华,无穷无尽,法力暴涨。 凌云身躯泛起莹光,一个硕大无朋的乌黑劫云聚于头顶,里面银蛇乱舞,欲落不落,森然可怖。 下一刻,凌云进入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天地灵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入经脉,翻江倒海,试图冲破身体桎梏,进入玄妙的合体期。 然而透明元婴盘坐在五行转经珐轮内,相隔千里,根本无法进行虚实合体。天地灵力持续疯狂涌入,膨胀再膨胀。 凌云没有半点不适,《太上忘情玄极经》不愧天下第一奇功,第九重境界“爱无止尽”神乎其神,滔滔爱情盈溢身心,爱的包容大海般宽广,身体每一个细胞皆焕然一新,汹涌灵力若泥牛入海,掀不起轩然大波。 受此感应,透明元婴渐渐暴躁,莹光蒙蒙,本能地要飞射至凌云身边,进行合体进军无上天道。 “爱无止尽”无可匹敌,天人合一境界无限延长,生生遏阻凌云迈跨合体期。元婴极度暴躁,躯体光华耀目,摧动五行转经珐轮加速再加速,几达光的速度,最后化作一圈五色光华环绕阴极峰。 “滋滋滋滋!”五行转经珐轮绕着圆圈,密集轰在阴极身上,犹如钢丝锯铁,五色光华一圈一圈荡漾,无比炫目,跨洋越海掠过车前大陆上空。 “啊……”;“看那绚丽五色极光,是降尘仙人轰击阴极峰造成的吗?”;“哈哈,上天保佑,亿万天雷正向那个方向流窜而去,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天下修士劫后余生般惴惴不安,目不转睛注视天雷护网的变化。 爱无止尽,凌云心神异常宁静,没有恐惧,没有忧虑,方圆百里天地灵力鲸吸一空,继续汲取,贪得无厌。 “轰隆隆”数以千计的粗大天雷降落,密密匝匝轰在凌云身上,电光闪耀,照亮昏暗的天际。 凌云没有亮起护身光罩,星眸睁圆,泱漭浩荡的威势喷薄透体,天神般威风凛凛,运转《五行拳经》,身体就像一块巨大海绵,任何能量都能水一般吸纳。 须臾,凌云身裹一个硕大电光球体,层层叠叠,银华炫目。 蓦地,脑海冉冉浮现梦瑶绝世芳华,福至心灵,凌云知道身体能量承受达到极限,星眸深邃,大喝一声:“阴极峰,吃我第一拳!五行合一,大象无形!“ 电光球能量汲取一空,凌云一个跨步,缩地千里,一拳轰出,不带一丝轻风,浑然天成。 “轰!”一声巨响,山崩海啸,天际暴起千丈光团,赤红若血,炎炎热浪迎面扑来,所过之处,大地皴裂,海水蒸发,能量冲击波骇人听闻。 凌云胸若重锤,身上光华骤亮,身形一晃,一个巨大光影向后疾射,带走庞大的反冲力。 “天哪!”大陆修士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大大可以塞下拳头。 只见空中出现一连串、高达百丈的光影,疾速倒退,渐渐消淡。 “啊……他就是降尘仙人凌云?”霎时尖声惊叫此起彼伏。 凌云深吸一口气,胸闷痛楚无影无踪,双臂大张,喝道:“都给我过来。” 霎时,千万条粗大闪电汇聚过来,若万马奔腾,“轰”,千叠万重轰在凌云身上。 无尽的痛楚,无尽的爱,无尽的包容,沛莫匹敌的电能吸纳一空,凌云深吸一口气,身形倏地伟岸,一个跨步,跨越大海,来到鬼蜮大陆乱石上空,豪气冲天喝道:“吃我第二拳!” 说着右拳如炮直冲,平平无奇,打到尽头,刹那间拳头轻颤千次,千拳汇成一击,威能惊天动地。 “轰!”暴起万丈光芒,天地一片炽白,冲击波浩浩荡荡,所过之处,巨石化为齑粉,海底火山喷发,掀起百丈巨涛。 “啊,又来了!”大陆修士不再惊慌,心中患得患失,希望胜利快些到来,心急如焚的等待快些结束。 空中再次出现一连串、高达三百丈的光影,疾速倒退,最后消淡。 一位修士倒吸一口凉气,“啊……这次光影比上一次高大三倍,轰击威力远超之前,不知下一击……” 武灵驱剑飞临空中,一脸担忧,诚心祈祷:“凌大哥,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会功成名就的,这一次你一定不能骗我,凌大哥,你一定不会有事……” 凌云止住摇晃的身躯,英俊脸庞泛起潮红,星眸熠熠,无尽爱意浩瀚若海,永不停歇荡漾,伤势立消,气势更胜从前。 阴极峰万丈嵯峨,巍然屹立,通体银光,庞大的电能波动令万物生出渺小的威觉。 “滋滋滋滋”五行轮经珐轮绕着阴极峰轰击,交睫之际绕转百圈,快如闪电,这会儿功夫已然切进百丈之深。 凌云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厉声喝道:“时间不多,再不进行合体,只怕难以压制暴虐的能量,成功在此一举,阴极峰,吃我第三拳!” 一个跨步,凌云穿透水雾般穿过电波能量护网。 “滋滋滋滋!” 电波能量庞大得可以毁天灭地,凌云置身银色世界,暴虐电能湮灭全身,万钧压力四面八方袭来,要把他碾成齑粉。 “啊……”凌云星眸暴突,若万箭穿心,万蚁噬骨,大吼一声,无畏无惧敞开心怀,任由无穷电能涌入体内。 无尽的爱,无尽的痛楚,无尽的包容。 凌云用尽全身气力轰出第三拳,刹那间,拳头轻颤万次,一万次出拳汇成石破天惊的轰击。 拳头迎风暴涨,化作一柄惊世巨锤重重轰在峰顶。 “轰!” 天际暴起最璀璨的光华,飓风般席卷天下,地壳移位,沧海桑田。 “喀嚓!”一声巨响,剧烈震荡下,阴极峰这个庞然大物终于轰然倒下。 “吁!”凌云长呼一口气,心力交瘁,四肢百骸犹如万针扎刺,头晕目眩,勉强抬眼一看,身子跌入自己轰出的大坑,微喜思道,“不辱使命,总算完成静宸托付的任务!” 接着无尽的疲惫袭来,一根指头也难动弹,虚弱喃喃道:“一切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挽救了星球,改变了天下修士的命运,这就是所谓盖世功业?真累,真辛苦,没有任何奖励。” “哦,我可以去见梦瑶了,可以一脚把顾翔这个臭小子踢开,把她温柔拥入怀中,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 念头刚落,狂风呼啸,钢刀般刮面,凌云振作精神,放出神识。立时,面色凝重,舌苔苦涩,大难临头般心如死灰。 “唉!”运思如电,凌云极速推衍,须臾,仰面长叹,“造化弄人,这一世再难和梦瑶重温旧梦,唉……又是生死决择,老天爷您又来考验我,烦不烦呀!” “阴阳相吸,阴极峰倒下,受到磁力牵引,正极度加速,片刻便要突破宇宙速度,携无上威能轰在阳极峰上,届时释放的能量足以产生黑洞,吞没整个星球,世界末日降临。只要恶魔在世上存留一丝残念,就可重启诅咒,从此万劫不复,我和梦瑶,还有静宸皆永世沉沦,唉……” 无尽的哀痛涌上心头,脑海袅袅浮现海边会见梦瑶那一幕。 梦嫣然缓缓转过身子,凝眸如星辰般璀璨,淡淡道:“如果凌道友真的爱我,愿意为我去死吗?” 脑海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应道:“如果……嫣然愿意为我去……去死……,我……我也愿意为……为嫣然去死。” 随即反悔思道:“我怎能这么说话,那绝不是心中想要的,绝不是!” 于是心急如焚,补救道:“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嫣然为我去死,绝对不要,即使我死了,也不要嫣然为我去死。” …… “唉……”凌云黯然销魂,喃喃道:“我真傻,当时满口答应嫣然多好,现在悔之晚矣,两世生死相许恋情惊天动地又如何,梦瑶脑海没有一丝记忆……” 凌云神智一阵恍惚,进入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霎时,一生美好情景幻灯片般一页一页翻过。 最后,画面定在离别那一刻,耳畔响起梦瑶婉转清越的声音:“我认得你,就是叫不出你的名字。” 凌云悠悠思道:“梦瑶现在过得好吗?二百年过去,风姿还是那样绰约吗?淡雅气质还是那样颠覆世间一切庸俗吗?对了,我答应以一赠四,把五行转经珐轮还给她的女儿。” 心念一动,五行转经珐轮遁至身前,大嘴一张,元婴收归体内,接着虎躯一振,无神的星眸渐渐明亮,神识一扫,星球万物尽入法眼。 “轰隆隆!” 高达万丈,当阴极峰这个庞然大物以十倍音速,呼啸车前大陆上空之际,天地色变,山崩地裂,沟壑纵横,千百个火山喷发,炼狱重现世间,惨不忍睹。 修为稍低的修士没有高手护法,个个七窍流血,生死未卜。 百万元婴修士肝胆俱裂,纷纷放出法宝当空一击,一时间,黑暗天空绽放漫天烟火,火树银花。 武灵运起《山水转轮天经》,元神凝着一丝,穿过重重电光探向阴极峰,凌云苍白英俊的面庞映入眼帘,五内俱焚,凄声哭道:“凌大哥!你又骗灵儿,你不能抛下灵儿不管呀……” 玉足一顿,奋不顾身驱剑直追,泣泪如雨:“凌大哥,你不能这样走,等等灵儿……” 凌云心中无尽酸楚,哽咽传音道:“灵儿,这一世大哥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疼你,来世,来世大哥一定好好疼你,我的亲妹子。”说完一个狠心,断然切断与她的联系。 武灵置若罔闻,灵力运转道极至,身形如箭,仍远远被抛在后面,痛不欲生悲泣道:“不,来世我绝不做你的亲妹子,不,我不要做你的亲妹子……啊……凌大哥不能抛下灵儿一个人呀……” 心如针刺,五色光华一闪,凌云大手一挥,五色转经珐轮一闪而没,下一刻出现在妖精森林边缘。 幽暗的小山头,梦瑶手牵女儿,螓首高昂,认真观察天雷护网的能量变化。 梦瑶心中一凛,《五行真经》运转极致,亮起厚实五色光罩,把女儿团团护住。 梦瑶身俱五行,早就结成元婴,一身修为达到元婴后期,五色光罩的防护坚固,但在五行转经珐轮面前如同纸糊,“噗”的一声,径直空透。 梦瑶面色倏白,大骇,急声道:“倩儿,可有伤着。” 顾倩惊喜看着胸前那串美仑美奂的挂坠,捧在手心,失魂落魄道:“我没事,娘亲不用担心。凌叔叔真是的,一个承诺二百年才兑现,他把五行转经珐轮送给我了。” 说着偏过面颊,满是期待问道:“娘,您说凌叔叔和那位降尘仙人凌云同名同姓,是一个人吗?应该就是,这枚五行转经珐轮就是证明。” “娘,您和凌叔叔是怎样认识的,您又是怎样把他忘记的,脑海里竟然没有一丝相关记忆?嗯,我问过爹爹了,可他就是不肯细说,总是岔开话题。” 梦瑶放下心来,仰视天空,淡淡应道:“我没有认识他,也没有忘记他,我脑海一直就是空白,只有一个影子,一个相识又陌生的影子,见过他后,我确定这个影子就是他,而我只认识他的背影。” 顾倩费解道:“娘好像在说绕口令,您说您只认识他的影子,所以在他出门时说了一句话,嗯,我记忆犹新,娘是这样说的‘我认识你,就是叫不出你的名字。’” 梦瑶没有回答,心神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向天际那团璀璨光华眺去。 “哄!” 梦瑶绰约风姿映入眼帘,气质缥缈仙逸、容颜倾城倾国,造物者巧夺天工的传世之作。 这一刻,时间凝滞,阴极峰消失,群山消失,天空朗朗,大地忽然人流熙熙攘攘,密密麻麻,人头涌动,每个人都在忙碌,亿万张面孔尽显百态人生。 一束阳光,唯一一束明媚阳光落在梦瑶身上,鹤立鸡群。她是那样与众不同,面前人来人往没有一丝干扰,清傲伫立,顾盼神飞。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忘情星 霞光褪色,夜幕降临,天雷护网溃散消淡,十万年来,两极星第一次清晰可见繁星点点、闪烁不定的美丽景致。 修士们惊魂未定,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富有诗意的变化,眼睛一眨不眨,心脏不争气狂跳,几乎堵住嗓子眼。 漆黑的星空中,粗达百丈的电光划出一条巨大弯曲弧线,一头牵着阴极峰,另一头连着阳极峰,没入地平线。残余天雷闪电般汇去,“噼里啪啦”银华闪耀,可怖威能看上一眼便会头晕目眩。 “咝!”所有人倒吸一口气,骇然思道:“太可怕了,阴极峰携无上威能和阳极峰撞在一起,那后果……世界末日会否降临?……” “啊!”一位年青修士猛然想到一件事,只觉天旋地转,“天哪,我还没有和小翠好过,那天真应该霸王硬弓,可惜了我修炼几十年的童子功……” 凌云盘膝而坐,不悲不喜,默默思念梦瑶一颦一笑,《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爱无止尽”自行运转,春雨般滋润全身,伤势遏止,枯木逢春,交睫之间恢复如初,生机盎然。 外面银蛇乱舞,电光密密匝匝,威能撕天裂地,宛若人间地狱让人无从反抗。 刹那间,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梦瑶千娇百媚的绝世芳华一一浮现脑海,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心心相印,皆迸发出爱的火花,爱意滔滔,湮灭全身,超越时空,世界变得渺小了。 暴虐的电能铺天盖地涌入经脉,凌云没有痛楚知觉,爱意似干柴,炭心熊熊燃烧,温暖全身。 对梦瑶的爱没有止尽,力量随之无穷无尽,心神无限扩展,挣脱肉体凡胎的桎梏。 千里、百里、一里,阴极峰速度达到极致,咆哮如雷,千米、百米、一米,电光浓烈到极致,世界炽白。 凌云不惊不动,若老僧入定,脸上不波不澜,心中衍算快如光速。 “轰!” 阴极峰犹如天外陨星携无上威量狠狠轰在阳极峰上,山崩地裂,暴发毁灭能量。刹时,一个极小的黑点出现在交击出,怵目惊心,吞噬一切的可怕黑洞产生了。 “梦瑶!”凌云星眸倏地深邃,大喝一声,玄奥道法凝聚一点爆炸开来,涤荡心神,瞬间进入合体期,透明元婴无声无息和肉体重合为一,身体莹华璀璨。 这一刻,虚实合一,阴阳龙虎交泰,质变再质变,神乎其神,立时脱胎换骨。从此凌云不再是凡夫俗子,宛若破蛹成蝶,人生命运轨迹惊天逆转,渐渐远离万丈红尘,拨云见日,迈入半仙境界,只等修炼圆满渡劫成仙。 元婴合体这一刻,质变的连锁反应迸发庞大能量,凌云以无上意志驱使它们涌向黑洞,霎时,无尽痛楚泛遍全身。 下一刻,所有光华诡异地消失,阴极峰和阳极峰通通消失,只余大地颤栗不止。 “啊……” 凌云眼珠暴突,青筋宛若一条条粗大蚯蚓浮现肌肤,噬骨钻心般疼痛难忍。 在元神世界的玄妙幻境,凌云见识过黑洞的种种变化,它能够吞噬一切,包括光,也能扭曲时空,进行时空穿梭。 在现实中,凌云法力根本不足与黑洞相抗,撕裂巨力宛若魔神巨剑挥下,眼前就要化为齑粉。 阴极峰和阳极峰黏为在一体,像一个巨型沙漏记时器,在时空邃道中极速穿梭,巨大吸力和磨擦使得硕大体形极骤缩小。 四周浓黑得可怖,罡风肆虐,未知和恐惧若群魔环视,随时堕入万劫不复。凌云盘膝坐在两峰凹陷处,钢牙紧咬,双手紧握小银盒,全力运起《五行真经》,与厄运进行苦苦抗争。 事与愿违,时空邃道中,能量只会流失,不能吸纳一丝一毫,凌云心中不甘,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做最后的努力。 爱无止尽! 梦瑶窈窕动人的倩影再次浮现脑海,立时,凌云忘记身处险境,忘记死亡,心中一片祥和,爱意满盈在胸臆荡漾,思绪纷至沓来。 “梦瑶,你能原谅我吗?我亲手断送我们之间两世恋情,从此天堑亘横,相隔一方,纵然望穿秋水也无法心心相印。” “梦瑶,我们还有来世吗?一定有,一定!梦瑶,来世我决不让你伤心,绝不让你孤独,来世我要用生命去守护你,让那份无瑕之美丽绚丽绽放,犹如七色彩虹,梦幻迷离。” 法力极速流失,凌云心中美好,虚弱思道:“梦瑶,我就快死了,哎呀,我忘记与你约定了,忘记约定来世相见的盟誓,我真该死。梦瑶,我们没有约定暗语,来世邂逅相遇,会心心相印一见钟情吗?......” 渐渐回光返照,脑海画面定格在海边那一幕,梦嫣然缓缓转过身子,淡淡道:“如果凌道友真的爱我,愿意为我去死吗?” 凌云激动地双手捧心,诚恳应道:“我愿意,我愿意,为了梦瑶,我赴汤蹈火,即使粉骨碎身也无怨无悔!” 花团锦簇,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画面无限美好。蓦地,异变发生了,心中滔天爱意不受指挥地朝小银盒涌去。 小银盒毫光微闪,一个小角爆炸开来,散出星星点点的银芒,刹那间把凌云和阴阳两极峰笼罩其中。 立时,凌云涅槃重生,精神焕发,脑海一片冰清,电光火石之际,《毁天灭地大法》六个金光闪闪大字闯入脑海。 紧接着九天神英、混沌仙气、五行神兽血等字样,还有天书般晦涩难懂的法诀一一闪现。 “啊,原来这些物品我都有,只是茫然不知。阴阳两极峰经黑洞粹炼后就是九天神英,小银盒迸发的银光就是混沌仙气,五行神兽我身上就有,哈哈哈哈!” 福至心灵,凌云神游物外,进入感天悟地的空灵境界,生涩运起《毁天灭地大法》。 凝缩再凝缩,阴阳两极峰越来越小,表面渡上薄薄一层银质,古朴苍凉。 “噗!” 凌云喉口一甜,喷出一道血雾,把自己和阴阳两极峰罩住。接着星眸睁圆,“爱无止尽”这道法诀涤过身心,爱意盈天,全力输出灵力驱动炼祭的法宝,大喝一声:“梦瑶,我一定会和你相见,再续前缘,永生永世不分离!” “轰!”亮起一团炫目光华,辉耀黑暗的时空邃道,能量玄之又玄波动。 寂静太空诡异裂开一道缝隙,吐出凌云后随即合上。 凌云一脸迷茫,环顾四周,只见右手边有一个蓝白相间的星球,山河秀丽,一片生机勃勃。 凌云下意识思道:“得找个地方好好疗伤!”接着身形一晃,驱动阴阳两极峰,化作一道青芒射向星球。 山峦叠嶂,入目苍翠,一条大江蜿蜒迤逦,不波不澜缓缓流淌,宛若一条无瑕玉条镶嵌崇山峻岭之间。 凌云心力交瘁,疲惫思道:“就是这里了,这个星球灵力溃泛,要想修复伤势,只有靠水疗之法了,希望时间不会太长。” 说着,“扑通”一声,一个鱼跃扎入水下,心念一动,想要把衣服收入储物戒。 “咦,古怪,储物戒在这个空间打不开了。算了,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些琐事,疗伤要紧。” 不假思索,凌云脱下衣服,把它们压在身下,全身不着一缕趴在河床底部,进入龟息状态,与圆滚巨石混在一起,任由清凉流水温柔按抚健硕躯体,带走一丝丝伤痛,脑海浮想联翩,画面皆是和爱人相会的美妙情景...... 全书完! 欲知凌云和梦瑶能否再续前缘?请看涧日新书《百度佳人》,望大家关注支持! 第一章 星期五 初夏的清晨,骄阳似火,早早便把晨雾驱得一干二净,晨练的人们6续收工,开始新的一天忙碌。顶点 23S.更新最快 这时,小区的一栋楼里,急冲冲跑出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他叫凌云,穿着t恤和运动短裤,一米七八的个头,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微黑,长得勉强算是俊朗,仿佛知道初晨美好的时光就快没了,立刻绕着小区外围的马路跑起来。 经过一排柳树时,和打完太极拳的孙老头打声招呼:“孙师傅早呀”。 孙老头笑着道:“不早了,年青人呀,就爱贪床。”还想多说几句,可他已经跑得老远。 半小时,凌云汗流浃背回到住所。一套4o多平方的小公寓,开放的设计风格,感觉空间挺大,阳台摆着一套小桌椅,还有哑铃等健身器材。 迅脱掉粘湿的衣服,走进浴房,冲洗起来。冰凉的自来水喷薄而下,淋在头上,经过两块高高隆起的胸肌,分成小细流,流过六块明显的腹肌,顺着条条突起的大腿肌肉流下,同时带走一身的燥热。 …… 来到公司,在等开机的时间,凌云一边和同事插上几句,一边把路上顺手买的报纸打开,快浏览起来。 今天是星期五,一个设计这星期必需完成,为了不加班,铃声一响,凌云便调出未完的设计图纸,专注地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盯着,凌云猛地一抬头,原来董事长悄悄地来巡视了,目光刚从自己身上掠过。对面几位同事还不知晓,有的一边画着图纸,一边小声说着话。 董事长什么也没说,严肃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而他则早已投入到紧张的赶图中。 人在忙碌时总感觉不到光阴的流逝,不知不觉,一上午就溜走了。再次保存了图纸,凌云伸伸懒腰,把电脑关了,和同事有说有笑走出公司。 …… 上午忙,没搭理他们,现在闲下来了,凌云一面打印图纸,一面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起来。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来公司不到半年,他们对凌云已然知根知底,好事者不知从哪得来的简历,居住的小公寓早就众人皆知,而他一次也没在小区内邂逅过公司熟人。 半年来,凌云在公司表现良好,又经常锻炼保持健壮身材,这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男人嘛,没结婚前就要保持好身材。所以,在公司总能感受几道**辣的吸引目光。 说着说着,小林建议道:“明天星期六,大家一起去爬山吧,想去的来报名。”小林是和凌云同一批招进公司的小姑娘,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生性活泼,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很快,这个提议被其他几位未婚男女接受了。 最近,凌云在玩一个电脑游戏,前些天工作比较紧张,晚上没敢玩迟,还有几关没过,暗暗打算,要在星期六把它玩得个畅快淋漓。 见报名的男女人数刚好一样多,如此的巧合,令凌云更加不想参与,于是选择了沉默。 不过,小林仍是不肯放过他,兴奋地问道:“凌云,你呢?” 凌云心虚,不敢盯住她明亮的大眼睛,视线从她的圆脸上缓缓扫过,轻声说道:“啊,明天呀,明天我刚好没空,你们自己去吧,祝你们玩得开心。” 听凌云这么一说,小林略感意外,悻悻然道:“不去算了。” 不过一转身,她便忘记刚才的不快,又很开心地和他们叽叽喳喳,商量明天的事情。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一百一十五章 知音?知己? 幸运的是,凌云所立之处恰恰高于海面上,忙用背紧紧靠着甲板,像条泥鳅“嗖”地一下,窜到船的顶部。顶点 23S.更新最快不急细想,也不敢轻举妄动,全力放出神识,探查四周的形势。 金甲飞剑鱼,长约两米,鳞甲金黄,细小而薄,又扁又长的脑袋像把长剑,足有一米,占去身体的一半。一对腹鳍可张可收,当它跃出海面,张开的鳍膜像一对翅膀,尾鳍像舵,灵活机动,度极快,而坚硬锋利的脑袋就是它最有力的攻击武器。 上万只金甲飞剑鱼不时跃出海面,高达十丈之数。它们在空气中的滑翔度比水中快多了,纵横交错,宛若一道道漂亮的弧形金线,编织成天罗地网,在泛白的夜色里蔚为壮观,把方圆十里罩得严严实实,让人插翅难飞。 金色巨网下,驾御飞行的修士像一只只闪闪光的莹火虫,左突右窜,总也逃不出包围。漆黑的海面,浪高风大,起伏之间,隐约透出点点亮光,宛若蕴藏在大海的珍宝。 只可惜,凄厉的尖叫声、垂死的悲嚎声、痛苦的哀呼声,夹杂“扑腾”的浪花声,以及呜咽的风啸声交织一起,仿佛魔鬼的诅咒,让这片海域蒙上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 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远处天际那道白线更衬得黑暗的神秘。 “现在该怎么办,是独自突围,还是结伴而行。”面对纷乱嘈杂的局面,凌云心乱如麻,迟疑不决。 不知不觉,凌云取出两枚中级玉符紧紧攥在手心,脑袋电光火石般运转,各种情形一一呈现。片刻,猛然下定决心,还是找些伙伴同行更为妥当。 认识的修士不多,且皆是萍水相逢,或仅有一面之缘的。凌云拿定主意后,不再多想,取出缴获的青甲盾,挡在身前,向晚秋一行追去。 凌云本想披上商如云那件金甲鳞衣,可它实在太小,极不合身,穿着犹如跳梁小丑,在美女面前有失风度,下意识放弃了。 海云法师临行前,为晚秋她们解了燃眉之急,助她们逃出船体。然而,等待她们的依然是相同的困境,一出洞口,又被一群金甲飞剑鱼团团围住。 晚秋一行为了照顾宫夫人与小蔓,以至行动迟缓,瞻前顾后,畏畏尾,所以仍在苦战当中。 远远地,凌云运足嗓门,高声向她们提醒道:“晚秋道友,我是王公子的隔壁,来帮助你们,咱们一起突出重围。”接着,动手中的两枚中级玉符“金丝雨带”和“黄沙突刺”。 声音透过贴身光罩,经海水传了过去。 这群凶残的金甲飞剑鱼修为都不高,仅有五、六只达到筑基期,在中级玉符的强大火力下,死伤小半,撕开一个缺口。凌云面色稍霁,两脚一蹬,快朝她们游去。 突然,凌云心生警兆,察觉一道凌厉攻击快袭向自己腰部,忙把青甲盾微移,一挡,扭头定睛看去。 “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大力震得凌云身形远远偏离去路。 “什么人闭着眼睛乱攻一气,简直瞎胡闹,伤了自己人怎么办!”凌云强行压下心中升腾的怒火,破口怒喝道。 此时,场面极其混乱不堪,危难当头,人人自保,谁还在意他人的安危。原来慌乱中,有人擦枪走火,一道流芒没有击中妖兽,却射在凌云的身上。 凌云怒气未消,目光一扫,没能找出凶手,只好气哄哄地游向突围出来的晚秋,总算与她们聚在一起。 “多谢道友仗义出手,晚秋在此谢过。”晚秋看了凌云一眼,玉靥稍霁,一面紧张地出一道“金针阵”,一面柔声说道。 “人多力量大,大家互惠互利。事不宜迟,咱们先站上船头,再考虑怎样才能安全撤离?”形势逼人,凌云没功夫费话,坦诚相告。 快马一鞭,快人一言,只是言语太过直白,少些婉转,显得毫无内涵。其话虽无心计令人放心,却隐约拒人与千里之外,让人升不起亲近之心。 加之凌云昨天在门前的惹事生非,胡搅蛮缠,令她们记忆犹新,纷纷扭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 “道友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共谋之。”苏姝明眸一转,淡淡说道。 阴盛阳衰,势单力薄,面对八位姿色不同,各有千秋的美女,凌云目不斜视,不敢露出丝毫轻浮油滑之色。 “多好的一副嗓子,音质如雾如烟般优美,流转之间能让人生出怦然心动的感受。”凌云心生向往,侧身朝她看去。 一对星眸清澈如泓水,转盼流精,一张樱桃小嘴润如软玉,鲜红欲滴,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弹志,媚于语言。 “好俊俏的美人,模样要比晚秋更胜一筹。”凌云匆匆扫了一眼,暗赞道。 “仅凭我们几人,想要全身而退,难如登天,最好再找数位法力高深的修士,排兵列阵,才有一线希望,你们可有相熟的修士,不妨找齐再突围。”凌云急急说道。 晚秋她们对望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惊喜。凌云大失所望,便把目光朝远处放去,希望能现可依赖的修士。 忽然,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从船的底部,海面深处疾驰而至。 “桓咏宁,他可是结丹高手,如让他出手相助,便可高枕无忧。”刹那间,一道闪电划过凌云的脑海。 “桓掌门,请留步,晚辈有要事。”为了活命,凌云无所顾忌,一个闪身,挡住他的去路。 “俗话说知音难求,希望他念及于此,停下身来。”,凌云心中暗暗祈求。 桓咏宁刚刚从船舱中救出一批被困的修士,闻言,看了他一眼,认出凌云,缓缓停下身形。 凌云面色一喜,快语如珠道:“桓掌门,她们八人皆为妇孺之流,其中还有两位武士,却能彼此不离不弃,其心可昭,感天动地,恳请桓掌门仗义出手,助我们于水火。” 桓咏宁星眸一扫,很快现她们的狼狈姿态,瞧了宫夫人和小蔓一眼,见她们被晓月她们用光罩护在中间,心中一热,目中暴出一团精光。 桓咏宁瞥了凌云一眼,俊脸不变,取出一把古琴,玉指一点。霎时,古琴变成一叶孤舟托他在脚下,接着,长袖一挥,把她们全拢上小舟,二话不说,化作一道白芒,远遁而去。 凌云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空空如也,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忙扭身奋起直追,口中大声喊道:“喂,等等,不要走……还没带上我呀!” “啊……”,一声绝望的嘶吼响彻天际,显得是那么无助。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逛集 市 “去找叶轻风,完成婉姨的嘱托?还是不去?”这个问题一直在凌云的脑海徘徊,很难做出决断。顶点 23S.更新最快{} “傅老鬼留下上千枚功法玉简,其中不乏威力巨大的奇功。我主修《五行真经残篇》,其它功法只能作为辅助功法,对其进行完整和改进。而且,师门还有鼎鼎大名的《山水转轮天经》等着我去修炼,‘落星门’的上乘功法应该对我没有特别吸引力。”凌云内心渐渐认同“灵山宗”,把它看成自己重要的后援。 “再说‘落星门’已经吸引整个大6的目光,处在风口浪尖,不知多少暗流在平静下面涌动。我的修为仅仅筑基初期,去凑什么热闹。一不小心,一个滔天巨浪拍过来,像我这样的小最先殃及,搞不好小命都不保。”心里一个理智的声音分析着,劝说凌云打消去的念头。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婉姨,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失信于人?我现在闲人一个,无事可做,去那看看,就当进行一次长途旅行,顺便完成应承之事,何乐而不为。嗯,只需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不参与其中,应当不会有事。”另一个好奇的思维鼓动着凌云。 “还是明天再说吧!”,凌云最终没有拿定主意,一个困乏的浪头猛地拍打过来,瞬间淹没他最后一丝意识。 …… 两天后的清晨,凌云盘膝坐在温玉床上,感受到淡薄如纱的曦光,缓缓睁开双眼,星眸明亮照人。 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和一天一夜的打坐,劳顿之苦一扫而光,经脉中灵力充盈,还略有精进。 走下玉床,行到窗前,举目远眺。宽阔的广场上雾气还未消尽,可是,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每月两次的忙碌,在广场上搭起架子,摆好摊位,一派繁忙的景象。 凌云乘坐方形升降法器,神采奕奕来到大厅。豪华宏伟的大厅忽然多了几十人,个个衣着光鲜亮,是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高低不同,形状各异的柜台不时从储物中蹦出,他们正在快有序的摆放它们,现场有些嘈杂。 凌云踱着慢步,来到俏丽店员的柜台前,半侧身子,环顾四周,静静观察着。这时,楼上下来一对衣着华丽的年青修士,男的丰神俊朗,修为已达筑基后期,女的清秀可人,也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皓轩师兄,时间还早,不如先到广场逛逛。”清秀女子声音轻柔,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嗯,每次都这样,这些名门豪派好大的架子,分秒必争,不到时间不开市。也好,先去外面,希望能有一两件入得上眼。”顾皓轩的男子卧蚕眉微颦,附合道。 “上次集市,芸熙师姐与我闲逛时,在一个摊位现一只幼年的三目哮天犬,漂亮极了,浑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杂毛。具摊主说,它产至迷失森森,妖脉纯正,捉到时,毛还未长齐,野性未染,极是难得,芸熙师姐花了不到一万晶石就买得,你说合不合算。” 清秀女子年纪显然小上许多,童心未泯,提起这只幼年妖兽时,星眸闪闪,难以掩饰住对小动物的喜爱。 “是吗?真没想到芸熙还有这个心思。这样呀,那我们好好逛逛,如果现类似的幼年妖兽,我就把它买下来,送你好了。”顾皓轩不假思索地应道。 “真的?不许哄我,我见芸熙师姐养了一只,也有此打算了。可就怕师父知道后,又要被训斥一顿,说我心有杂骛,不思上进,影响修炼等等,烦死了。你知道吗,芸熙师姐也是偷偷摸摸地豢养的。”清秀女子先是笑逐颜开,紧接着神情一黯,显是有所顾虑。 “是吗,早就耳闻君昊师叔为人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并以严厉管教弟子而名声远播,现在听雅芙师妹一说,果然名不虚传,哈哈。”顾皓轩潇洒一笑,与陈雅芙有说有笑地朝“云阁”客栈大门走去。 “哼,不许你笑我师父,再笑我可生气了……皓轩师兄,咱们可得快去快回,师父交待的任务不能有丝毫耽搁,来晚了,没买着,两手空空回去就糟了……”陈雅芙轻嗔微恼,神态可人。 他们谈话虽轻,可是,没有用上聚音成线的功夫,让不远处凝神细听的凌云,听个正着。 凌云嘿嘿一笑,收回神识,感觉这也是修真的最大好处与乐趣之一,很是好玩。 凌云扭头对俏丽店员询问:“大厅内的商铺何时正式开张?” “快了,不到半个时辰。”回答他的仍是昨天那位。 “哦,那我先到别处逛逛。”凌云冲她眨了一眼,表示谢意。接着,大袖一甩,挺起胸,跟着前面的年青男女走去。 时辰尚早,且潜龙港城内不充许御器飞行,所以广场上的客流还小。远处形形的武士和修士,还有各种牛车,从四面八方赶来,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汇聚过来。 前面那对年青男女步履如飞,在纵横交错的过道里快行走,就像两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一晃眼,不见了踪影。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器!! 第二百八十一章 邂逅? “说吧,听雨师姐,既然是任务,终究要有人去做。顶点 23S.更新最快而且,比起师姐们在外奔波,出生入死,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什么,曼玉心甘情愿。” 袁曼玉面颊两片红霞渐渐消退,残存的绯桃衬托沉稳睿智神情,更显晶莹剔透。 “那好,师姐就直说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叶听雨目光如水,淡淡凝视师妹那张精美绝伦的面靥。 “狩猎行动进行三天,渐渐深入迷失森林边缘地带,按照现在的度,不出意外,再有五天行程,队伍就将抵达碧睛雷鹏的巢穴。” “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内务堂堂主任护法。唉,真不知小姐心里如何考虑的,既然想给潜伏宗门奸细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又何必派他出山跟队,掣肘碍事,增加我们顾虑,无法大展拳脚。” “唉,小姐是想考验我们哪!或许,正如听玉所说,小姐把这次行动当作心炼历程,并不在意结果。唉,小姐的心思向来高深如海,又岂是你我所能揣测的。” 蓦地,平玉珍轻叹一声,插一上句,抒心中的感慨。 “是呀,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考虑周全些,把各种可能生的情况都想到,并一一化解,防范于未然。” 被贸然打断话语,叶听雨一点没动气,静静聆听,而后,继续说道。 “师妹,你也知晓,任护法不是我们‘柔水谷’弟子,后来加入‘落星门’的,许多机密并未参与其中。而且,任护法性情敦厚耿直,为人堂堂正正,行事虽说有些迂腐,却总是光明磊落,令人心生敬仰。” “可是,我们这次清剿行动稍欠光明,更加不能让他得知,否则必会掀起轩然大波。然而,任护法做事一丝不苟,每次巡察密林前方动静总是认真细致,从不敷衍了事。” “然而,师姐正是担心这点,如若被他先一步现前方的碧睛雷鹏,只怕所有计划,所有准备,通通付之东流,功亏一篑。” “所以,师姐想请师妹出手,扰乱任护法的心神,让他无法正常逡巡。如此一来,碧眼雷鹏的秘密就不会暴露,一切行动将按照我们设计的路线进行。” 为了让师妹尽心尽力,叶听雨费好大一番唇舌,把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令她没有一丝回旋、推脱的余地。 “听雨师姐,难道现在就去…就去” 想了半天,袁曼玉也没想出一个贴切的措辞,因为“勾引”两个大字蓦然浮现脑海,闪着炽热光芒,晃来颠去,令她羞愧难当。 半晌,袁曼玉贝齿轻咬朱唇,微微的疼痛刺激,才使得集中生智,接着说道:“就去接触任护法未免太早些,还有五天时间呢,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上推呀,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着,说着,袁曼玉面靥绯红的桃腮再次呈现,娇羞微嗔道。 “嘻嘻,这不是深谋远虑、长远考虑嘛!”叶听雨堆起亲切的笑容,陪笑道:“这样做有三个好处,师妹听我慢慢道来。” “其一,现在就与他接洽,凭师妹的天姿国色,用五天的时间给他灌**汤,包他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辨不清方向。” 说到这里,叶听雨故意顿上一顿,瞅瞅师妹的反应。 “啐!听雨师姐尽是瞎说,扯那些没有的。”袁曼玉轻啐一声,汪汪的秋水剪瞳流光溢彩,颤动眼帘上长长卷曲的睫毛。 “其二,提早时间接洽,而且显得从容不迫,不着一丝痕迹。如若事出当天找上他,阻碍他例行的巡视,太着痕迹,好似临阵磨枪,即使事成,过后定然会起疑心。既破坏师门团结,也显然咱们手段低劣,本事不够高明。” “其三,如若事情顺利,混入宗门的奸细伤亡惨重,影响恶劣。我们可以把这次事故原因住你俩身上推脱,好似你俩的失职照成。如此一来,整个行动计划完美无缺,可以说天衣无缝。” “师妹觉得如何,师姐考虑得是否周全?” 最后,叶听雨兴味盎然问了一句。 “唉,听雨师姐心思七巧玲珑,考虑问题面面俱到,师妹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奉命行事喽。” 袁曼玉轻叹一声,知道一切准备就绪,事情不可逆转,就等自己执行。就好似一个连环**阵,自己是第一个深陷其中的人,引连锁反应,从此不可收拾。 “难怪小姐派听雨师姐主持宗门以外的事务,皆因知晓听雨师姐乃是大将之才,堪当大用呀!” 无可奈何之下,袁曼玉不甘就此认命,于是,出言调侃,而后,话锋一转,委婉说道:“不过,如果任仁焕这只呆鹅不肯就犯,对我的**汤视而不见,把事情弄咂了,可别怪师妹呀!” “师妹不需如此妄自菲薄,只要师妹肯亲自出手,任护法一准束手就擒,毫无反抗。哈哈,这点师姐笃信无疑。”叶听雨抿嘴一笑,一副心花怒放的神情。 “其实任护法这人真不错,论相貌,气宇轩昂,论品性,忠厚诚实,论学识,博学渊远,论心性,开朗勤恳,论修为,前途无量。” 蓦地,向来寡言少语的平玉珍轻启红唇,不吝赞美之词,对任仁焕赞不绝口。 “呃……” 袁护法和叶听雨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不知平玉珍所言有何用意。 “如果曼玉师妹和任护法相谈甚欢,两情相悦,不妨顺其自然,继续交往。即使结为令人羡慕的双修仙侣,也不是不可。如果你俩当真情深意切,我想小姐一定不会阻挠,反而会大力撮合,成就一段美景佳话。” 接下来,平玉珍说出一段石破惊天话语,振聋聩,令两人反应不一。 “是呀,不错的选择,师妹可以考虑,考虑!” 叶听雨神色一黯,想起自己在外飘泊的日子,刀光剑影无处不在,尔虞我诈令人防不胜防,不禁感同身受,低声喃喃,好似梦中呓语。 “哼!玉珍师姐,胡说些什么,怎能往这事上牵强附会,气死我啦!” 霎时,袁曼玉羞赧难当,赤霞双飞,不禁用力一跺玉足,娇嗔喝道。 “不理你们了,我出去走走!”说完,袁曼玉感觉更加难堪,只觉空气凝滞,令她呼吸不畅。于是,假装生气,步履比平时快上一倍,溜之夭夭。 “师妹,散心可以,顺带把任务完成喽!”叶听雨凝视师妹的背影,面带笑意,脱**待一句。 …… 不知过了多久,袁曼玉怦怦然的心跳渐渐平复,缓缓收回飘荡的思绪,摈弃心中一切杂念,脑海渐渐清明。 “唉!这个任务呀!” 袁曼玉轻叹一声,临行前听雨师姐的交待不由自主浮现脑海,令其好一阵烦闷。 “现在几时了?” 袁曼玉小声问自己,以排解心中的惆怅。 “啊,天哪,已经子时啦,不知不觉中光阴就悄悄溜走了。”袁曼玉惊呼出声,若有所失地收起“朔望仪”。 “算了,还是去执行那个可恶的任务,否则又要被她们调笑,说我胆小羞怯。唉,可是即使圆满完成任务,又如何?不一样是她们取笑的对象。” 想着,想着,袁曼玉令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啐,不要想那许多,真是自寻烦恼!”袁曼玉轻啐一声,提振精神,认真琢磨接下来的事情。 片刻,袁曼玉昂起螓,退出浅浅的沉吟,自言自语道:“嗯,就这么做。些时,任仁焕应该出来巡逻了。” 说完,袁曼玉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寂静、漆黑的密林中。 ……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何以打?情丝长长,杂乱如麻,何以厘清?” 任仁焕缓缓张开眼睛,星眸闪耀如黑曜石般深邃,只是瞳孔深处仿佛蒙上一层迷纱,更添成熟的男士魅力。 “唉,该起身巡视了,如果有高阶妖兽冒失闯入弟子们的阵营,就大事不妙了。” 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思绪围绕心田,令任护法不禁低声喃喃,好似要找个出口宣泄一般。 接着,任仁焕长身而起,收起玉垫,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 “咦?前面有火光,难道哪位胆大包天的弟子偷偷溜了出来,躲在这里戏耍?” 蓦地,一缕缕红光穿透在黑暗中,宛若鬼影幢幢的巨大树杆,映入任仁焕的眼帘。 “这还得了,简直胆大妄为,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上去定要一顿痛叱,批得他体无完肤!” 任仁焕心中一惊,迭忙催动飞剑,加快度前行。 前面景象渐渐清晰,一个米许高的火堆,熊熊火焰不停上下窜动,一条黑色影子拖在微亮的地面,长长宽宽,蜷成一团,辨不出男女。 “是哪位弟子偷偷溜到此处,快快报上名来!” 任仁焕凭着心中的成见,让定是门中弟子的鲁莽行径。于是,人未到,威势先到,大声喝道。 …… 火堆边上那人影,一声不吭,置若罔闻。 “这还得了,难道我在门中的威信已经堕落到如此低微的地步,浑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哼,这回算你倒霉,休怪我冷酷无情,痛下狠手,把你当典型抓,杀一儆百!” 一种被人轻视的羞恼在内心翻腾,任仁焕不禁恼羞成怒,面色一敛,严肃地本板起脸。 “谁?谁在这……” 任仁焕压低音线,浑厚有力,宛若黄钟大品,大声喝道。可是,当那件鲜明的紫色衣裳、熟悉的窈窕背影猛然闯入眼帘,剩下的话语嘎然而止。 袁曼玉没有回头,没有应声,静静蹲蜷在火堆旁。一只手抱膝,一只手从身边一沓黄色符纸中,抽出几张,掷入火堆中,默默凝视它们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一点、一点缩小,最后完全化成灰烬,随着升腾的热流,在空中冉冉飘扬。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二百八十五章 来人哪!救命呀 “轰”一声巨响,白色闪电瞬间击溃火凤凰,威势稍减,与几十道法术狠狠撞在一起。顶点 23S.更新最快 刹那间,空气一阵剧烈震荡,暴虐的能量扭曲透明的空气,一团硕大支彩极扩大,缓缓向下压去。 “噗噗噗”一阵乱响,猛烈的震荡波宛若万钧之锤轰在所有队员的护身光罩上。修为稍差的,光罩纷纷破裂,胸若重击,个个面色惨白。 倏地,碧睛雷鹏巨翅一煸,化作一道白影,闪到另一方向,度之快,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咻!”,又是一道白色闪电从巨大银喙中射出,方向截然不同,衔接之快,令人应接不暇。 此时此刻,修为稍低的队员强忍身上不适、惶恐不安,正忙着补加护身光罩,生死抉择之间,一心顾全自己,哪能反应过来。 仅有修为高些,筑基中期以上的队员,在静娴的带领下勉强迎上。饶是如此,仍不免手忙脚乱,无法整齐划一。 “轰”,又一声巨响。第二次交锋,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用上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噗噗噗”,地面五光十色的闪烁光罩破灭一半,个个肝胆欲裂,惊得魂飞魄散。 “啊,这只碧睛雷鹏的修为已达结丹中期,如果堂主不能及时赶到,恐怕……” 静嫌连续硬拼两记,灵力损耗,面色微显苍白,对于目前的处境,已经了然,不敢再往下想去。于是,大声叱道:“身上有高级玉符弟子做好准备,随时袭个出其不意。” 经过几天的相处,静娴身为一队之长,为了整个团队的荣誉和安全,对每个队员进行细心观察。现队员们个个身手不凡,气度从容,行动表现可圈可点,不容小觑。 恍惚之间,静娴有一种群英会萃的感觉,好像队员们颇有来历,神秘诡异。所以,静娴才有如此一说,毕竟一枚高级玉符价值十几万晶石,寻常人家的修士是不可能拥有的。 “我有一枚金梭风暴!”;“我有一枚火浪风暴!”;“我有一枚冰潮风暴!”;“我有一枚巨岩风暴!”…… 千钧一之际,最需要的就是精诚团结,同舟共济。所以,藤云熙不再隐藏身家,最先报出拥有的高级玉符。 有人带头,仿佛水到渠成般得到众人响应,接下来,所有队员心中坦然,毫不犹豫分别报出身家。 “一共七枚高级玉符!”一位有心队员默数着,统计后高声喊出。 立时,所有队员心中大定,感觉安全许多,拼尽全力,齐齐轰出一击,挡住碧睛雷鹏的第三击。 “啊”一位队员惨叫一声,面色惨淡,仿佛受伤不轻。 “怎么啦,修杰师弟,伤得重不重,你且盘膝坐下,安心修养!”江啸天回头一瞥,大声问道。 “没事,轻伤,师兄不用担心,我能坚持住。”李修杰强为了不影响士气,忍胸心翻涌的气血,兀自强撑。 “云熙师姐,先一枚高级玉符,看看能否挡上一挡!”静娴身上没有高级玉符,于是,手中不停,偏头冲藤云熙喝道。 “是!”藤动熙应答得干脆利落。 接着,金光一闪,玉手中多一枚圆柱形玉符,光润晶莹,可以清晰看见内部一粒粒细小深色的金针。 “啪”的一声,圆形玉符碎裂成齑粉。成百上千细针蜂拥而出,迎风暴涨,化作一只只寸许粗金梭,气势汹汹朝碧睛雷鹏袭去。 “咻!”一道粗大的白色闪电疾射而出,后先至,射入金梭群中。 “轰”,震耳欲聋,白色闪电和金梭风暴的威力相当,在空中引一阵灵紊乱后,几乎同归于尽。只余廖廖几枚金梭去势不改,显得势单力薄。 高级玉金梭风暴威力巨大,那只是相对筑基期修士而言,对于结丹修士来说,不过全力一击罢。所以,这次寄托众望的攻击,收效甚低,严重挫损队员们的信心,失望之情溢于颜表。 碧睛雷鹏巨翅一煸,斜插入云,堪堪避开大部份法术的攻击,接着,身上银光一闪,轻松承受剩余攻击,毫无损。只是那对碧幽的鹰眼更加深邃,冷酷中透出滔滔怒意。 “咻咻咻!”接二连三,一道道粗大闪电从天而降,所到之处,风云变色,惨叫之声连成一片。 …… 凌云驾御飞剑,轻车熟路穿过七十八、七十九的狩猎区域,没有和叶轻风、容九变打招呼,径直朝八十小队飞去。 “轰隆隆!”一阵剧烈的暴响声传入凌云耳朵,令其心生诧异。 “咦?静娴她们在干什么,居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嗯,过去看看!” 凌云身形先是一滞,随即兴奋起来,脚下灵力大力一输,“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疾箭破空而去。 “怎么搞的,七十九和八十小队之间的距离如此之大!” 愈飞愈近,传入耳畔的声响愈大,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一种凝重的气氛远远传来。而这一切,加重凌云的好奇心,不禁急躁起来。 俄而,凌云顾不得身形暴露,专心控制飞剑,在一颗颗参天巨树中穿行。 “咝!” 眼前景象让凌云倒抽一口凉气,肝胆俱裂,一缕冰寒从脚心极上升,瞬间传遍全身,把他冻成一座冰雕,愣在那儿。 惨不忍睹,只见密林中横七竖八躺着、卧着、坐着三十几位弟子,个个面色惨白,精神萎靡。不少弟子嘴角挂着一缕缕血丝,显然伤及肺腑,已经晕厥过去。 静娴脖颈上一直围系的红色丝巾,不知何时取下,宛若一条起伏不定的火云,飘舞环绕在身体周围。表情庄重,脚下蹁跹,那优雅的姿态,好似轻歌曼舞。 一团团火云从红色丝巾飘出,化作一只只艳丽的凤凰,迎向迅猛刚烈的白色闪电。 其余弟子也是各尽其能,“四重叠浪术”层出不穷,“金丝雨带”等中级玉符不时被激,射向空中。一时间,光华璀璨,耀人心神。 “啊,是碧眼雷鹏,一种使用雷系法术的上古灵禽,行动迅猛,极难对付。” 很快,凌云把目光投向控制整个局势的主角—碧眼雷鹏。 “天哪,结丹妖兽,绝对是结丹妖兽,而且实力不低,理应过结丹初期。否则,五位筑基后期的弟子配合几十位筑基修士,不会落得下风。” 刹那间,凌云从最初的惊骇中恢复过来,冷静分析起来。 “啊!”一位筑基中期的弟子惨叫一声,浑身如筛糠般剧裂颤抖,一缕缕细若游丝的白色闪电在身上流窜。转瞬,这位弟子身冒青烟,脑袋丝卷曲成暴炸式,“碰”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要不要上前帮助他们?见义勇为!”忽地一个念头闪现凌云脑海。 “要不要救静娴于水火?英雄救美!”紧接着,另一个更有诱惑力的想法浮现脑海,瞬间把第一个念头驱赶得一干二净。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心血来潮义气用事,要冷静,要深思熟虑,要因势利导,认真分析所处的形势!” 霎时,凌云脑海时而冰清冷静,时而冲动暴躁。一会儿,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加入静娴队伍,和她并肩作战,一会儿,恐惧的寒潮袭遍全身,冷汗涔涔而下,令他动弹不得。 “上去又如何,能起到什么作用?能够打败碧睛雷鹏吗?不能!那起到什么作用?延长时间,等待救兵?如果救兵没来,不是送死吗?值得吗?是的,仍旧喜欢静娴,可是,心甘情愿为她献出生命吗?” 很快理智站在上风,一个又一个问题纷至沓来,宛若一泼一泼凉水淋在炙热焦躁的躯体上,平息冲,脑海渐渐明朗冰清。 理智告诉凌云,即使动用花七百多万晶石买来的“火龙璇玑仪”,也不能驱走眼前这只碧睛雷鹏,只能拖延时间罢了,命运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蓦地,无奈、颓废的情绪在心里滋生,紧接着转化成一种暴虐、绝望的情绪,令凌云悲痛欲绝。 “那我能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看着曾经喜欢的静娴香消玉殒?不,那还是一个男人吗?我做不到,我身体里流淌的仍是热血,可我也热爱生命呀。” “啊” 凌云星眸暴睁,几欲夺眶,在心中怒吼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可是那点痛疼根本不起作用,宛若隔靴搔痒。一时间,凌云恨不能手中有一把匕,在大腿上狠狠扎上一刀。 “冷静,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能想出办法的,静娴一定不会死的!” 一个声音不停在脑海里回荡,刺激凌云紧绷的神经。 忽地,凌云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化作一道蓝芒射向空中。 迷失森林上空,没有树林的阻碍,凌云心急如焚往回疾驰。 “静娴一定会没事的,环绕她周围那条红色丝巾一定是件法宝。嗯,一定是件法宝,可以保她生命无虞。坚持,坚持,静娴一要坚持住,等大部队来营救你们!” 凌云面色惨白,心中愧疚无比,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俄而,度达到极限的凌云回到七十九小队营地的上空。 “来人哪!救命呀,八十小队遭难啦,静娴师姐生命有危险哪!” 凌云身形不顿,双掌拢在嘴边,作喇叭状,用尽全身的气力,聚音成线,声嘶力竭大喊起来。 声音是那样悲凉,是那样的焦急,是那样的无助,是那样的悔恨。是自内心的呐喊,是焦急,是真挚情感的暴,是心中恐惧的宣泄;对生命希望的焦急,对对生命脆弱的无助,是对自己无能的悔恨,对自己胆怯的悔恨。 刹那间,这道耗尽凌云身上所有情感和气力的求救信号,如滚滚惊雷,向整片迷失森林涤荡而去。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二百九十五章 捡现成的便宜 “万师兄,我向你取经来了!” 推门进去,万光浩愣坐那儿,身前木案上整齐摆放着物品。顶点 23S.更新最快[}凌云随即堆起笑容,柔声说道。 “啊,是凌师弟吧?等你许久了,快快请坐。” 万光浩回过神来,端坐身子,显得很是热情。 反正今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地盘,凌云当然不会客气,也不推辞,匀步上前,大马金刀坐下,定睛朝万光浩看去。长脸薄唇,面白齿皓,只是右脸颊长着一颗豆大的黑痣,极是突兀,破坏姣好的容貌。 与此同时,万光浩也在观察凌云,双方互相打量片刻,万光浩爽朗地笑道:“没想凌师弟如此年青就被选入‘立宗堂’,前途不可限量呀!” “呵呵!”凌云笑而不语。 “好吧,闲语少叙,我们步入正题吧。”万光浩想起范护法之前不留情面的厉声喝斥,顿时兴味索然,只想快些交接,落得一身轻松。 “初来乍到,请万师兄多加点拨,多给些建议,让师弟少走些弯路。于此,师弟先行谢过了。” 闻言,凌云精神一震,迭忙放低姿态,显得温文而雅,一副尊师重道神情。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想要在‘立宗堂’得到赏识,主要靠自身的聪慧及天赋,掺不得半点假。唉,愚兄在修炼方面善可,在钻研法术、开拓创新方面不尽如人意,欠缺画龙点睛之神来感悟。” 万光浩自嘲一笑,神色寂寥,其实心里还是留恋‘立宗堂’的。不过,十年光阴,仅仅蹉跎岁月,毫无建树,心里也有强烈的愧疚感,这次调换岗位,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而且,长期呆在相对平淡、闭塞的‘立宗堂’,心中渐生烦躁之意,现在有机会出去闯荡,也是很好的选择。 “万师兄过谦了,我可能有师兄一半本事就心满意足了。”凌云含笑着逢迎一句,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问道。 “万师兄,刚才我去见范护法时,她正在大脾气,好像对一位师兄的表现极是不满。难道范护法向来这样,挑剔、暴躁?” 凌云刚刚进入“立宗堂”,自然想把顶头上司的脾性摸清楚,于是,试探问了一句。 “那倒不会,范护法人很好,不过直言快语,针对事而不针对人。呵呵,被她说上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孰能无过呢?” 万光浩偏头想了想,虽然经常被她指责得体无完肤,可是心里一点也不恨她,心中还暗暗感激,知道她是恨铁不成钢,想要鞭策,可是言语过激,表达方式欠妥而已。 念及于此,万光浩不禁出言维护起范怜花:“听说范护法的年纪不大,或许没有我大,年青气盛嘛,可以理解。” “哦万师兄今年贵庚?”闻言,凌云兴趣大增,脱口问道。 “呵呵,虚活九十八岁,凌师弟呢?”万光浩轻笑着应道。 “七十有一!”凌云实话实说,不过,这个年龄相当于地球三十出头,相对于筑基中期修为不高不低,资质仅仅中上而已。 “凌师弟年青有为,将来定能结成金丹大道!”万光浩不觉新奇,淡淡寒暄一句。而后,拿起桌上一枚玉简说道。 “这枚《冥火诀》玉简上面有一个较复杂的‘止窥阵’,愚兄费尽心思,花了八年时光,只差最后一层玄机无法参破。唉,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由凌师弟完成吧。” 万光浩手执玉简,面露遗憾之色,唏嘘说道。 “这枚《烈焰诀》愚兄花了二年时光破解,进展过半,应该不是很难,也将由凌师弟完成。” “这枚《熠火诀》集基础火系法术之大成,精辟深奥,不可多得,经十年研习,愚兄受益菲浅。不过,另辟蹊径、开拓创新谈何容易,所以,愚兄只是望洋兴叹,至今没能交出满意的成果,唉!” 万光浩用手细细摩挲玉简,有点爱不释手,看来是真心喜欢。 “这枚玉简则是记录愚兄十年来的心得体会,那两枚玉简的破解进程、步骤、方法,里面皆有详细记载,愚兄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吧,希望你能功德圆满,了却愚兄的遗憾。” 说着,万光浩拿起最后一枚玉简,目光中流露出自豪、遗憾、期翼等等,交织在一起,给凌云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是,谢谢万师兄!你放心吧,我一定用心研读,在师兄呕心沥血铺设的基础上,把剩余的些许工作圆满完成。” 闻言,凌云大喜过望,诚心诚意道声谢,恭恭敬敬接过玉简。 “嗯,好好干!”万光浩用力一拍凌云肩膀,沉声鼓励,而后,擦肩而过,头也不回,迈着坚定的步履,向大门走去。 凌云迭忙紧随其后相送,真心祝福道:“万师兄,祝你一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 送走万光浩,凌云懒洋洋靠在椅子上,中指有节奏地点在扶手上,转瞬陷入沉思。 要如何安排今后的工作?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是对自己的挑战、考验和磨砺。凭现在能力,以及从傅老鬼传承的知识,想要有所作为,那是易如反掌。 不过,如果表现太过出色,会否引起高层的关注?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让凌云隐隐担忧,可功法玉简的诱惑实在太大,贪婪之念宛若一条吞吐长信的毒蛇,在凌云心中盘旋。 听范护法和万师兄的口气,《柔水诀》或许就是柔水谷镇宗功法《柔水真经》的入门功法,而《熠火诀》则应是熠火门镇宗功法《熠火真经》的入门功法。 两部法诀皆是十万年前称雄星球,瑰若珍宝的法诀,这点凌云笃信无疑。因为傅老鬼那里也有一部《金铿真经》,不过,深深锁藏在记忆中,现在的神识暂时无法打开。 想着,想着,越想思绪越纷乱,令凌云无法厘清。 “算了,不管了,畏畏尾如何能成大事!只要投其所好,她们一高兴,爱屋及乌,少了戒备之心,不会过多防范。”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那团淡淡阴霾渐渐消散,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于是,凌云定下策略,把心思花在破解“止窥阵”和研习水系功法上。破解“止窥阵”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破解一枚,便得到一枚功法玉简,实实在在。 至于研习水系功法,凌云自有打算,水若兰乃柔水谷传人,自然希望宗门的功法愈来愈完善,愈来愈强悍。如果凌云在水系法术上屡建奇功,自然会得到上层的青睐,投桃报李,宗门定会悉心栽培他。 “嗯,就这样定了,反正她们知道我水系法术精湛,灵性、悟性无出左右,开创新法自然不过。而其它系法术则不能有丝毫作为,否则真成天之娇子,万众瞩目下,放大观察,没有毛病也被挑出毛病。” 主意一定,凌云长吁一口浊气,一身轻松,挑出记录万光浩心得体会的那枚玉简,放出神识,津津有味浏览起来。 至于《柔水诀》,凌云暂时把它束之高阁,毕竟开拓创新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纵然胸中峰壑万千,也要隐而不。否则,暴露实力,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 …… 良久,凌云缓缓收回神识,星眸中透出一缕精光,惊喜、幸运之情油然而升。 原来,万光浩并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呆在‘立宗堂’的十几年里,法术标新立异方面是一事无成。但是,在破解‘止窥阵’上却偶有斩获,多多少少破解两个‘止窥阵’。 难能可贵的是,万光浩把破解的过程、方法、步骤,详细地记录下来,留给凌云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 或许,和凌云同样思维,破解‘止窥阵’更加有利可图,万光浩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上面,集累的实战经验不容小觑;或许,万光浩对十年来零星成果感到愧疚,为了体现自身的价值,便把多年的心得体会,完完整整写下来,大大便宜了凌云。 “嗯,就从《冥火诀》入手,万师兄费时八年,只差最后一着,如果一切顺利,就像捅窗户纸一样,迎刃而解。” 凌云嘴角勾起一丝甜美的笑意,放下手中玉简,取出《止窥阵解析》,心无旁骛钻研起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点凌云还是知道的。 …… 一个月后,“立宗堂”1o7石室内,凌云盘膝而坐,手握一枚玉简,蒙蒙光光。 蓦地,玉简表面毫光大闪,随即归于平静。 “这次破解阵法的收获实在太大了,过程跌宕起伏,让人心醉神迷。”凌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低声喃喃自语。 俄而,凌云缓过神来,星眸倏亮,放出神识,迫不及待浏览《冥火诀》的内容。 良久,凌云再次睁开眼睛,新奇、震撼、失望等情绪表露无遗。 原来,《冥火诀》也是一枚年代悠远的功法玉简,大约两万年前,一位冥修法士结合火系法术而创。 不过,修炼《冥火诀》的条件极为苛刻,正如名称所示,需要幽冥鬼火的辅助,才能修炼大成,否则,灵力絮乱事小,走火入魔事大。 当然,依照玉简所述,这门功法威力无边,专走偏锋,种种变化、神通匪夷所思,令凌云叹为观止,心生向往,却只能望洋兴叹。 “唉,去哪里找那些个幽冥鬼火?真想试炼一番,看它是否真如玉简说的神乎其神。” 凌云轻叹一声,咂巴,咂巴嘴唇,一副垂涎三尺的神情。 “算了,先复制一份,以备后用,把原始玉简交上去。” 想到刚来一月,便出成果,凌云心花怒放,一边浮想连翩,想象范护法吃惊、振奋的表情,一边打开屋门,向大厅走去。 “咦?她怎么也再这里?” 凌云穿过白色光幕,偏头向舒倩望去。只见林佳琦口中的“婉清”师姐,正俏生生站立那儿,双手撑桌,笑靥如花,俯身与舒倩小声交谈,莺声燕语,极是吸引。 “好大,称得上是汹涌澎湃,啧啧!”凌云用力滚动喉结,干咽一口津液。 第一时间,凌云把灼热的目光投向钟婉清胸前。因为她双手俯撑桌面,饱满欲裂的双峰倒扣而下,把胸襟挤得满满当当,显出硕大浑圆的形状。 可惜,凌云贪婪的目光想要换上角度,顺着晳白的锁骨穿透进去,却被严丝无缝的抹胸挡在外面,没占一点便宜。 “哎呀,凌师兄也在这儿,找我们舒倩吧?” 可能感应到凌云有力的目光,钟婉清袅袅直起玉躯,偏过面颊,娇声说道。 “啊……是呀,真巧,没想在这里遇见师妹。”凌云眨一下木眼睛,腼腆一笑,柔声说道。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二百九十七章 对仗叫阵 “天星城”就在眼面,零星的照明晶石点缀在二十丈高的城头,宛若一群莹火虫于空中围成一圈嬉戏,闪烁尾部光华。顶点 23S.更新最快 二百丈、一百丈……“天星城”愈来愈近,仿佛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在心头,弟子们个个小心翼翼,贴着地面飞行,屏息凝神,大气不出。 因为是乘夜偷袭,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弟子们不允许打开护身光罩,凌云心情紧张地飞在队伍中间。 “扑通”一声,忽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极是突兀,倏地打破寂静的夜色。原来,一位年青弟子承受不了紧张压抑的气氛,心慌意乱中操控出错,被脚下一丛矮灌林使拌,一个倒栽葱,头上脚下摔个狗啃屎。 立时,远处城墙传来警觉的惊呼声:“谁?谁在那装神弄鬼?” “篷”的一声,城墙上蓦地腾起一个巨大光团,雪白光华宛若水银泄地,把方圆五十丈景物照得纤毫毕现。 密密匝匝的身影,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动,悄无声息渐渐靠近。 城墙上那位值勤弟子先是一愣,接着,双目夺眶,透出极度的惊恐,扯开嗓门,歇斯底里大喊起来:“啊敌袭!敌袭!” “篷”,“篷”,“篷” 一个个巨大光团在城墙上依次升起,把整片区域照得雪亮。紧接着,一个巨大五色光墙,凭空出现,流光溢彩,直插云霄。 “亮起护身光罩!” 任护法回头打了个手势,沉声喝道。接着,这道指令依次递传,一个个光点亮起,五光十色,由近及远绵绵荡漾,汇成璀璨炫烂的光环,粼光闪闪,好似九天银河坠入凡间。 “吁”,凌云同其他弟子一样,长呼一口浊气,惴惴不安的心情因为局势的明朗化,稍稍平复。 战斗一触即,凌云脑筋飞快运转,各种保命的想法犹如鲜蹦活跳的鱼虾,跃入脑海。 接着,金光一闪,凌云毫不犹豫穿上金甲鳞衣。危难时刻,多一重防护,就是对生命的关爱,对生命的负责。向来贪生怕死的凌云不再顾忌暴露什么,只要确保生命无虞就好,管别人如何看待。 “咦?” 范怜花关心新近掘的得力干将,惦念地回头一看,只觉眼前一亮。身披金甲鳞衣的凌云显得那样突兀,俊面严肃,威风凛凛,煞有介事模样,不禁莞尔。 “噗哧”,范怜花轻笑出声,抬起皓腕,朝凌云招了招手,柔声唤道:“凌云过来,到我这儿来。” 天下好不容易送给范怜花一位聪慧、能干的属下,自然不想凌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顿生怜爱之心,想要把他护在双翼下。 “啊”全身神经紧绷的凌云先是一愣,异讶出声,偏转面颊,愣头愣脑朝范怜花看去。 话音刚出,范怜花就对自己的率性后悔了,玉靥微微泛起红潮,好在夜色昏暗,没有人察觉。 毕竟此乃广庭大众,不是治下的“立宗堂”,众目睽睽之下,近万双眼睛盯着,实在太过唐突。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范怜花故作镇静,双瞳翦水,顾盼神飞,目光若有若无在凌云身上游离。 见凌云呆头呆脑兀自傻、**,范怜花又气又恼,却又不敢表露,只好强忍冲动情绪,表现得更加气定神闲。 “唉,晦气!” 凌云回过神来,低垂脑袋,心情进入低潮。获得美人上司垂青固然是好事,可大庭广众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如何罢放。 不过,对于顶头上司的命令是不容推脱的,凌云在一道道羡慕的目光中,低下高傲的脑袋。一时间,心情纷繁复杂,宛若打翻百味瓶,五味杂陈。 俄而,凌云越众而出,模样乖巧地飞至范怜花身后,束手而立,只觉浑身不自在。 “等下进攻时,紧紧跟在我身后,不要四处瞎窜。”范怜花微微昂,星眸凝视前方,漫不经心低声叮嘱。 凌云没有回应,抬起脑袋,目光从那段刀削般洁白如玉的脖颈开始向上缓移,落在宛若凝脂的面靥上。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围攻‘天星门’,还不快快退去,否则后果自负!” 就在这时,高大的城墙上出现一位三、四十岁中年人,一身蓝衫,面露威严之色,在“天星门”中至少是执事。 水若兰冷哼一笑,偏头冲任仁焕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仁护法有劳大驾了,这等对仗叫阵的事情我们女流之辈可无法胜任。” “你是谁?快快把你们掌门乌正英唤来!” 闻言,任仁焕微微点头,运足法力,凝练声音,高声喝道。 “我乃‘天星门’内务堂堂主胡天寒,有事直说,如果我做不了主的逢然会禀报掌门,你们先报上名来。” 胡天寒目光向下一扫,黑压压一片涌动人头,不禁暗暗吃惊,随即调整情绪,不卑不亢应道。 “不要和他费话,先攻一阵,给他们厉害瞧瞧。”水若兰目光一闪,低声喝道。 “是!”任仁焕轻声应道,打个手势,回头大声喝道:“弟子们动手,攻!” 话毕,率先出手,两道黄芒疾射出,迎风暴涨,化作两条威风凛凛的黄色蛟龙,气势汹汹轰去。 紧接着,四面八方,十几条湛蓝色的水龙从四面八方射出,分列四方的黑衣护法出手了。 “轰呀!”,不知那位弟子带头大喊一声。成千上万道光芒,五光十色,密集如雨,铺天盖地疾射而去。 “轰!”,地动山摇,几万道光雨箭芒一齐击在厚实的护城光墙上,激去无数光点星芒,犹如亿万烟花绽花,绚烂夺目。 “嗡嗡嗡”,随着嘈杂的蜂鸣声响起,几十只极旋转的“五星太白飞阵”扬起漫天砂尘,化作一道道白色闪电,贴着地面射去。 “啧啧!水若兰的‘落星门’实力不容小觑呀,随随便便,结丹期高手就有十几位。而且,财大气粗,六十几万晶石的‘五星太白飞阵’,出手就是几十只。” 凌云一面买力地出水系法术“四重叠浪术”,一面流转目光,四下观察形势的变化。 猝不及防,“天星门”被攻个措手不及,许多弟子或是在睡梦中,或是打坐入定,没能反应过来。 “当当当……” 宏亮的警钟在天星城里响起,震耳欲聋,粉碎往日的安宁,带着急促、不安、躁动的呼喊直闯弟子们的心中。 “怎么回事?”一些弟子惊慌失措跑出屋子,失神地远眺四周灿烂的光华。 “敌袭!敌袭!”歇斯底里的叫声此起彼伏,更添惶恐气氛,巨大阴霾笼罩每个弟子心里,闷得慌。 “不要惊慌,大家按照之前演习的,各就各位,各司其责,共同御敌。”其中,夹杂着执法人员急促的呼喊一、指挥声。 “轰隆隆!” 经过一个盏茶时间的强攻,尺许厚的护城光墙暗淡下来。不过,仍未到岌岌可危地步,看情形,仍可支撑很长时间。 “在下‘天星门’掌门乌正英,不知得罪哪路英豪,还请赐教。请英豪们暂且住手,有话好说,何必兵戎相见,闹得不死不休的局面。” 蓦地,一道中气十足、宏亮威严的低沉声音响起,宛若钟鸣磬响,瞬间盖过如雷鸣般震天动地的斗法声。 “停,弟子们暂且住手,让我和‘天星门’掌门乌正英说清楚。” 紧接着,任仁焕清越的声间响起,清晰传入每位弟子的耳畔,法力丝毫不弱乌正英。 听到指令后,凌云二话不说,立即收工,服下基础五行丹药,静静调养,以弥补损耗的法力。 “我是‘落星门’内务堂堂主任仁焕,这是我们水门主。”任仁焕面色一正,毕恭毕敬地介绍水若兰。 “失敬,失敬,原来是名动大6的‘落星门’门主驾临!” 闪烁不停的千万光箭渐渐退去,现出乌正英的身形,个头不高,面色微黑,方正的国子脸,目光平稳,镇定从容站在城墙边,没有一丝大敌当前的紧迫感,不愧为名门正派掌门,气势不凡。 乌正英寒暄完毕,而后眼中暴出一团精光,义正词严喝道:“请问水门主,‘天星门’和‘落星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无缘无故,你为何率众偷袭我宗,那难就不怕触犯众怒,引来天下英雄群起攻之,惨遭灭门大祸。” “乌门主不要把话说满了,无缘无故,我们会劳师动众,长途奔袭来此。放心,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 水若兰面色一绷,寒声说道。 “你们的太上长老乌木银是一个丧尽天良、人神共怒的采花y贼,才会遭到天遣,为天下英豪唾弃。” “只要乌门主把这个y贼交出来,任由我宗处置,还我弟子靳彤香被其玷污的奇耻大辱,我宗便善罢甘休,立即辙退。否则,别怪我宗不客气,自己动手取其项上人头。” 乌正英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朗声应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抓人要讲证据的,否则,我告你污蔑,请天下英豪为我宗评理。” “识相的话,乖乖交出y贼乌木银,否则,嘿嘿……”水若兰,冷哼一声,目光一寒,面露杀机。 “现在给你一分钟考虑,如若还是拒交y贼乌木银,我宗便全力攻击,造成双方的伤亡的后果,将由你宗独自承受。” 说完,水若兰缄口不言,只余乌正英孤寂地站立城墙,脸上阴晴不定。 一切掌握,水若兰知道乌正英极是护短,爱惜面子,众目睽睽之下,定然不会承认本门的太上长老是天下人唾弃的采花y贼。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器!! 第三百零一章 蓝色转经** 唉,凌云轻叹一声,运足法力,继续前行。顶点 23S.更新最快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怨无悔地走下去,哪怕落得一无所有,遍体鳞伤。骨子里,凌云就是那种率性而为,认准的事,明知艰难险阻也要试上一试。 虽说如此,凌云不是那种脑袋只有一根筋,一条黑路走到底的傻小子。心里暗暗拿定主意,只是远远地吊在后面,只观不战,明哲保身。 念及于此,凌云一面放缓灵力输出,一面屏息凝气,收敛心神,让自己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毕竟,前方都是结丹高手,神识感应能力强大,无论被敌我哪方现,都是大大不妙。 凌云静心感应地面的动静,须臾,觉得距离斗法的中心地带刚刚好,既能默默偷窥,又不易被察觉。于是,小心翼翼地向上钻去,露出两个鼻孔、两只眼睛。 冷静,冷静,天人合一,天人合一! 凌云默念自创的清心咒诀,一遍复一遍,涤荡心灵,摈弃杂念。转瞬,思澄虑静,脑海冰清空灵,泥土的清香透过外裳缭绕全身,大地的宁静浑厚如若实质笼罩全身。 这一刻,凌云感觉自己化作一座有思想的石像,深深埋在地里,岿然不动,于亘古的大地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睫毛轻颤,凌云张开迷离的双眼,星眸仿佛蒙上一层迷雾,幽灵般缥缈。 前方五十丈,一个巨大的六角型阵法呈现眼前,十二根粗大的白色光柱巍峨耸立,光柱之间形成厚实的光幕,把一栋六角型、宫殿式建筑牢牢围在其中。 天星门门主乌正英和几位结丹修士,略显狼狈,分别藏在光柱后面,把守六个阵面,严阵以待。 水若兰和各位堂主,以及五位黑衣护法站在阵法外面,面色冷峻,与之对峙。一条条威风凛凛的蓝色巨龙漫天飞舞,庞大身躯撞在光柱上,暴起眩目的光华。 “水门主,有话好商量,何必大动干戈。只要水门主同意撤兵,本宗愿意献上一千万晶石,弥补你们行动的损失,如何?” 忽地,乌正英身旁,一位面白无须、相貌堂堂,模样仅有三十来岁的结丹修士,面容挤出一丝微笑,柔声问道。 水若兰还未开口,范怜花已经忍不住了,抢先出头,清叱道:“呸!无耻的采花淫贼,凭你也配和我们门主说话?老实点撤下阵法,主动投降,还能考虑放过他们一回,免去助纣为虐罪行。” 劈头盖脸受到声色俱厉的羞辱,乌木银置若罔闻,一身涵养功夫已经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白皙的面庞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不敢用亵渎的目光,淡淡地盯着水若兰绝美的玉靥。 俄而,见水若兰玉面冰寒,没有一丝松动,乌木银不禁恼羞成怒,外厉内荏喝道:“水门主,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不要把事情做绝了,非得至人于死地。逼急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等‘紫岚宗’、‘影流宗’、‘万剑门’的高手一到,你们同样没有好下场。” 说完,乌木银眼中凶光渐消,露出乞求之色,惴惴不安地等候回应。 “哼,你们以为就凭这座‘地支**天煞阵’就能支撑一个时辰,等所谓援军救你们于水火。” 水若兰仍没有接口,一旁,袁曼玉轰出一记“水龙术”后,娇叱道。 接着,玉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把通体湛蓝的弓箭,晶莹剔透,灵气逼人。霎时,天地间的寒气仿佛受到吸引,纷纷汇聚过来,空气中一片萧瑟的肃杀。 感受到周围灵力的变化,水若兰终于轻启绛唇,淡淡说了一句:“袁护法,还是让我来吧!” 紧接着,蓝光一闪,身前多了一个三寸高的法宝,通体蓝色,黯淡无光,上半部是一个镂空的带尖顶的圆型房子,上面刻满古怪的符文,下半部则是长长的圆锥。 “蓝色转经**!” 虽然从傅老鬼的极播放的记忆片段中,隐约知道一些。可是,当亲眼见到实物,凌云仍是大吃一惊,几乎道心失守,退出天人合一的境界。 当机立断,凌云立即阖上眼帘,一座直耸入云的巍峨高山凭空出现脑海,任它狂风暴雨,岿然不动。 半晌,心中宛如狂潮有思绪风暴渐渐平息,一片朗朗,心湖平静如初,周围的景象犹如倒影般浮现脑海。 “吁!”凌云长吁一口气,缓缓张开眼睛,好似冬眼初醒的青蛙,不带一丝干扰。 玉指葱葱,一道道蓝色光芒从纤长的指间射出,没入悬在空中、滴溜溜转的蓝色转经**。 水若兰面色凝重,玉指幻出一朵洁白兰花,瞬间完成一个复杂的法诀。 “去!” 一声清叱,蓝色转经**一闪而没,快得看不出踪影,瞬间轰在米许粗的光柱上。 “轰!”一声巨响,大地在来回晃动,全身埋在泥土的凌云,仿佛一艘浮在延绵起伏的大海里,随波荡漾,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 只见空气一阵扭曲,蓝色转经极快,来回轰击,化作无数蓝色光点,狂风暴雨般打在光柱上。 “蓝色转经**!你们……你们是柔水谷的修士!” 蓦地,乌木银想起模糊的传闻,面色一变,本就白皙的面容瞬间一片惨白,结结巴巴惊呼出声。 “转经**!” 刹那间,这四个字宛若晴天霹雳响在天星门高手耳畔,这可是大6最顶极的法宝呀,每一次出现,无不掀起惊涛骇浪,把车前大6搅得天翻地覆。 “噼里啪啦!”几道蓝色闪电从转经**中射出,暴起绚烂的光华,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渲染的无比传神。 水若兰面色不变,对于自己的身份不置可否,好整以暇地瞄了斜对面任仁焕一眼。见他从容镇定,表情不波不澜,知道他已经完全融入宗门,只要干的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哪,他们居然拥有如此攻击利器,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乌木银面如死灰,一副大难临头的沮丧模样。 “水门主,你居然使用转经**这种绝世法宝,就不怕暴露身份,引得天下英豪觊觎吗?” 话间刚落,乌正英就后悔了,恨不得自煽嘴巴,这不是提醒她,不要留后患,斩草除根才是上上之选。 闻言,水若兰面色一寒,一个更复杂的法诀完成。刹那间,蓝色转经**缩小一倍,以更快的度轰击。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水若兰是不会动用转经**的,毕竟天下大势不在自己掌控下,一旦遍传大6,对宗门的展将带来深远的影响。 “撤!” 在“地支**天煞阵”岌岌可危之际,乌正英和乌木银惊骇地对望一眼,大喝一声,头也不回,化作一道灰芒,向六角型宫殿遁去。 “轰!”一声巨响,“地支**天煞阵”在水若兰等高手如潮的攻击下,支离破碎,轰然倒下。 “追!”范怜花心思最是单纯,根本没有考虑那许多,一马当先,全心全意投入这场紧张刺激的战斗中。 水若兰和袁曼玉、任仁焕等对望一眼,皆看出心中的决心,就是坚决不能放走任何一位。否则,引大6各方的后续反应,必会掣肘宗门的展。 凌云一会不动,默默地躺在土里,半眯眼睛,脑袋飞快地转动,消化刚才所见的一切。 “吁!” 良久,凌云长呼一口浊气,暗忖道:“水若兰他们应该没有现我,否则,仅凭听闻他们的对话,就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也没什么嘛,不就是转经**,有什么大不了的,知道就知道呗。凭水若兰现在的实力和作风,只要‘天一教’不故意找茬,放眼整个大6,有哪个门派敢公然跳出来,于水若兰作对,那不是送货上门嘛!” 凌云继承了傅老鬼的部分记忆,知道二百年前,“天一教”率领大批高手进攻“金铿门”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金色转经**,另有隐情。 当然,转经**也是一个巨大引诱。由于“天一教”没有透露灭亡“金铿门”起因,大6上众说纷纭,最让人信服的理由之一,便是为了绝世法宝转经**。 “唉!” 凌云长叹一声,莫名其妙的烦恼仿佛一团硕大的乌云,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 “要是我不知道这些鲜为人知的密秘就好了,不能说,不能喊,瞥得慌!唉,俗话说,怀璧其罪,像我这样没有势力的独行侠,储物戒里的金色转经**何时才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使用呀!” 想到这里,凌云兴意索然,全然忘却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勾当。 “其它三枚绿、黄、红色转经**,又会在哪里呢?可惜没能完全吸收傅老鬼的记忆,否则,凭这五大古老门派相生相克的关系,定能了解大概!” 凌云只觉浑身懒洋洋,一动也不想动,百无聊赖之际,受到刺激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乎不定。 “算了,不想那许多了,庸人自扰!还是想想如何快点结丹,那样,就能试试金色转轻**的威力啦!” 念及于此,慵懒的凌云心思重新活络,运起《流金遁土**》,化作一条欢快的鱼儿,重新向地下钻去。 “哐当!” 如撞南墙,凌云在强烈的,忍不住撞了一次,结果可想而知,灰头土脸,脑袋“嗡嗡”作响,一群闪烁的金星在头顶旋绕。 刚才,凌云地基部分光色一暗,知道附在上面的阵法防护已破。于是,心存侥幸,全力动灵力,一头扎了过去。 凌云悻悻地嘟喃一句:“,整栋屋宇好似铁铸钢锻,牢不可破,还让不让人活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器!! 第三百零三章 喂药之情 呆看半晌,凌云回过神来,调转方向,就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顶点 23S.更新最快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坚固犹如生铁铸造的地基破开一个大洞,透出碧绿深幽的光华,一个半米宽、轮状飞舞的光轮直射而出。 随即,一个灰色人影闪电般窜出大洞,头也不回,甩手便是一个“金梭风暴”,接着,一串爆破玉符鱼贯而出。 “轰隆隆”,一阵闷响中,大洞重新被砸落的巨石堵上。 刚才为了脱身,单于锦不惜用护身光罩,硬生生承受范怜花凌厉三击。本以为一位刚刚结丹的黄毛丫头法力有限,为了脱身,辜且托大一次。 没想到,丫头片子法力如此深湛,法术的运用更是神乎其神,一波接一波的灵力潮震荡夹带旋流,势如破竹攻破护身光罩,严严实实击在身上。顿时,气血翻涌,灵力絮乱,内伤颇为严重。 “总算逃出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届时,天高海阔任我翱翔。”想到这里,单于锦心中一宽,神识一动,就欲取出一枚“九转还春丹”服下,缓解伤势。 “天星门的结丹高手!”电光火石间,一个清晰的念头闪现脑海。 恰巧,凌云身处大洞旁边,条件反射般,动手中的“金棱风暴”。成百上千枚金针瞬间变成寸许粗的金梭,狂风暴雨般蜂拥而至。 始料不及,毫无防备的单于锦被击个正着。如击败革,“噗噗噗”,一阵密集闷响。 “啊难道还有高手埋伏于此?” 单于锦惨叫一声,惊得魂飞魄散,只觉眼前一黑,“噗”,一道血箭狂喷而出。 措手不及,单于锦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念头,逃,向上逃窜,遁出泥土,一飞冲天。 这一刻,单于锦头也不敢回,全力催动轮状光团,疾射而去。 与此同时,凌云也是手脚冰凉,冷汗涔涔而下:“天哪!我出手攻了结丹高手一记,如果他反应过来,暴怒之下……” “砰砰砰”如雷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咦?他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害得我好一阵担心害怕。” 严阵以待的凌云渐渐缓过神,凶猛如潮的反击没有出现,不由得心中一宽,暗忖道:“好险!真是福大命大!” 随即,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巨大的疑惑凭空冒出:“难道他身受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 “追!” 不假思索,凌云兴奋地怪叫一声,顺着单于锦开拓的坑道,奋起直追。 “啪!”一声轻响,凌云动堂主范怜花分的高级玉简“冰潮风暴”。 千万粒细小的冰锥化作一道龙卷飓风,鬼哭狼嚎般猛扑上去。 没有停顿,似是而非的“水龙术”随心而,一道,两道,三道,绵绵不绝。凌云面色狰狞,犹若癫狂,没头没脑乱射一通,直到经脉中灵力枯竭,无以为续。 “完了蛋,一点灵力也没了,怎不知留个后手。” 凌云面色苍白,像个小孩般,双手在虚空中乱点,体内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时间,凌云心中慌乱如麻,定睛朝前望去。 浓稠的寒雾渐渐散去,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冰棱悬浮在半空中,单于锦面如白纸,无神的眼珠暴突而出,不可思异地盯着凌云,悔恨地喃喃道:“原来你只是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 “噗” 单于锦心如绞痛,喉管一甜,狂喷出一团血雾。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没想我英明一世,居然死于一位无名小卒!”单于锦双目一瞪,于心中呐喊道。 “啊……” 感觉到生命一点、一点从身体流失,单于锦凝聚溃散的灵力,用尽全身力气,摧动脚下的万灵尺,出临死一戈。 “轰!”,护身光罩应声而破,凌云手脚无力下垂倒飞,带着万灵尺跌出十丈之外。 “砰!”凌云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微张,一缕鲜艳的血丝缓缓溢出。四肢百骸宛若寸寸断裂,疼痛难当。 “我不会就此一命乌乎了吧?” 凌云一阵胡思乱想,哆哆嗦嗦举起双手,在胸前一阵乱摸,察看是否没劈出一个大洞。 “还好,没有开膛破肚,应该死不了。”凌云心中一宽,恍惚间,宛若过了一个世纪。 “咦?这是什么?”一个冰凉清爽的玉尺被凌云牢牢握在手中。 “哦,想起来了,是攻击我的法宝。嗯,赶紧收进储物戒中,免得再次飞起,对我劈头盖脸乱轰一通。那时,当真要撒手归西了,小心为妙。” 想到这里,凌云勉强放出神识。只见绿光一闪,万灵尺凭空消失。 “那个死鬼怎么了,死翘没有,如果没有,那就轮到我死翘啦!” 此时此刻,凌云心中坦然,一副听天由命的良好心态。挣扎着,凌云双肘撑地,半支身子,努力抬头向前瞅去。 只见单于锦一动不动,仰面而躺,一只苍白大手按在腰间的储物袋上。 “吓,这死鬼临死前还想作怪。不行,得把那只储物袋拿到手。” 意随心动,想起里面满满当当的财富。忽地,凌云精神百倍,一个轻巧的风系法术随意出,化作一缕轻风飘出过去。 俄而,凌云开心地握着储物袋,皱着眉头傻笑:“嘻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轰”,又是一声巨响,地面颤动,砂石飞溅。凌云心中刚刚放下的石块,瞬间提得高高。 “咦?怎么会是这样?” 一道熟悉、诧异、清越的女子声音响在凌云耳畔,宛如泉水叮咚,动听悦耳。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暗忖道:“原来是堂主范护法,这下好了,生命无虞。” 蓦地,心中一突,记起一件重大事情。接着,神识一动,手中空空然也。 “噗噗噗”,一阵轻柔平稳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凌云瘫软在地,有气无力地哼哼:“范护法,我是凌云,受了一点伤,爬不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一阵淡雅的幽气扑面袭来,体虚意弱的凌云很是享受,忍不住偷偷大吸两口。 仰面望去,范怜花面带疑色,笔直地站立身前,那幅神情,没有伸手扶一把的意思。 “范护法,您忘啦,是您要求我紧跟在您身后的。属下不辱使命,拼一条小命,总算做到了。” 说话间,凌云面露痛楚之色,挣扎着,想要独自爬起。 闻言,范怜微微愣神,默默想道:“我有说过吗?嗯,好像有那么回事。不错,这个凌云真不错,对我言听计从,忠心耿耿。把我随心的一句话牢记于心,不顾艰难险阻,冒着生命危险,拼死做到,其心可鉴哪!” 立时,范怜花心生愧疚,款款蹲下玉躯,怜惜问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呀?” 仰面看着美靥如花的俏脸,凌云有气却不能:“不管伤得重不重,扶我一把会脏了你的小手呀!” 凌云强忍身体不适和心中不满,心眼轻转,挤出一道楚楚的惨淡之色,痛苦呻吟一声:“哎哟!” “哎呀!”范怜花跟着惊呼一声,幡然醒悟,迭忙手忙脚乱扶住凌云宽厚的双肩。 身为“柔水谷”弟子,少女时期根本没有接触过男人,服侍男人之事更是提也休提。所以,乍一眼到瘫软在地的凌云,毫无援手之意,好奇地柔眼旁观。 慌乱之下,范怜花思绪絮乱,把救死扶伤的步骤忘得一干二净,没有把脉,察看伤势,便急冲冲问道:“你不会死吧?我这里有一枚九转还魂丹,要不要服用?” 凌云心头一暖,感激之情汩汩流出,轻轻摇,微润的星眸蒙上一层迷离薄雾,哽咽应道:“不用,不用,那太珍贵,太浪费了,只需一枚九转还春丹即可。” “哦”范怜花没有多问,轻声应道,把凌云脑袋轻轻放在膝部,取出一个白色玉瓶,倒出一枚碧绿丹丸,用食指和姆指捏着,送到凌云嘴边。 看来范护法还是关心我的! 望着葱白如玉、纤细如笋的柔荑,那一点碧绿好似玉兰花瓣上的凝珠,令凌云好一阵感动:“谢谢!” 凌云心情激荡,暗忖,不能亵渎她的好意,嘴唇一定不能碰触玉指。混乱之下,脑筋出错,忘了张嘴这个最简单的方法。而是,小心翼翼凑上前,微努嘴唇,想要用精巧若微的动作,还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 一缕软香轻触薄唇,美妙感觉转瞬即逝。凌云不以为意,因为自己努力过,是事与愿违,还是得偿所愿,实在分不清。 “骨碌”,凌云滚动喉结,咽下丹丸,丝丝缕缕的清凉之意油然而升,顺着灵力流动,散布四肢百骸,抚平一身伤疼。 “啊!真舒服!” 俄而,凌云只觉身体酥软,上下通泰,不禁双手撑地,微抬身子,脑袋瓜往后随意一告,以更舒服的姿态躺坐。 “美,软,真是温香软玉!” 那一刹那,凌云浑然不觉,脑袋瓜不偏不倚,正正靠在范怜花胸前那堆隆起的软肉上。 “啊!” 霎时,范怜花如遭电击,呆若不鸡,愣在那儿,养育几十年的小乳猪就这样被手下的弟子轻薄了。 半晌,范怜花回过神来,霞飞两颊,低下螓一看。只见凌云半眯迷离星眸,脸上尽是甜美惬意,魂儿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范怜花没来由一阵羞恼,双手用力一推,娇喝道:“起来!” 说完,霍身起身,高隆的胸脯微微起伏,努力平息心中那缕没头没脑的怒气。 “咕咚”一声,凌云身体一歪,应身而倒。条件反射,凌云一个驴打滚,顺势站了起来。 “咦?我没事了,没事了,范护法,我没事了!” 凌云脸上满是惊喜,一边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边捏胳膊蹬腿了,仔细检查身上零部件是否完好。 范怜花置若罔闻,没有应答,信步走到单于锦尸体前,瞅了瞅。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mei222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三百零四章 兴师问罪 范怜花没头没脑问道:“只用法术?” “哦”凌云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沉浸刚才的尴尬中。顶点 23S.更新最快俄而,讪讪地挠挠头,老实巴交应道:“没有,自有一枚高级玉符‘金梭风暴’和你的‘冰潮风暴’,两枚高级玉符攻个措手不及,这才侥幸得手。” “哦,这样。”范怜花轻轻应了一声,怦然的心跳渐渐平复,娇躯一挺,绷着玉靥,高高在上冲凌云指使道:“搜一搜,把尸体给我处理干净!” 微愣,凌云迭忙脆声应道:“是!” 一边走,凌云一边寻思:“反应如此激烈,难道因为我的无心之举动?唉,她不会因此记恨我吧?” 想到这里,凌云忐忑地偷偷瞄了一眼,见范怜花螓微昂,一副拒之于千里之表情,于是,更加战战兢兢行事。 来到单于锦尸体跟前,凌云放出神识仔细检察一番。而后,指尖射出一道火线,“篷”一声轻响,燃起熊熊大火。 须臾,最后一缕青烟消散,一副森白的骨架呈现面前。 凌云右手凌空虚托,一枚两色中期内丹在神识的牵引下,冉冉升起,落在掌中。随手一挥,一道蓝光卷起骨架,送入地面的大坑,埋好 一丝不苟执行完,凌云做贼心虚,双手托捧内丹,恭敬说道:“范护法,给!” 范怜花缓缓偏过面颊,见凌云一副乘巧模样,面色稍霁,淡淡应道:“既然是你击杀此贼,所得财物权当你的功劳吧。” 说完,美眸微转,有意无意瞥了凌云腰间储物袋一眼,仿佛知道他暗觅赃物一事。 “呵呵!”凌云傻笑一声,听出范怜花话中弦外之音,开心应道:“谢谢范护法恩赐!”而后,随手把内丹放入储物戒中。 忽地,范怜花转过身子,背对凌云。 “咦!”水若兰率先走出六角型宫殿,猛然瞥见凌云,心中升起诧异之情。 “逃窜之贼是否诛灭?”水若兰毫无避讳问道。 “已经伏诛!” 范怜花简单地应道,没有过多说明事情的细节枝末。 凌云微探脑袋,视线越过范怜花婀娜背影,好奇地朝殿门望去。 袁护法、任护法以及五位黑衣女媪鱼贯而出,队伍中间夹着一位面色惨白的中年修士。 很快,凌云就把目光落定在中年男修身上,暗忖:“难道他就是淫贼乌木银?乍一看,面容清秀,颇有几分道骨仙风。啧啧,又是一位郞面兽心、平时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嗖!”一道人影由远及近,稳稳落在水若兰身旁,只见外事堂堂主陈护法朗声说道:“启禀门主,“紫岚宗”、“影流宗”、“万剑门”一众高手已经越过监视范围,即将抵达天星城下。” 水若兰面色不变,好整以暇应道:“嗯,知道了,走,去会会他们,看看这些名门大派有何说法?” 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缕轻风,袅袅娜娜向前飘去。 “是!”陈护法恭声应道,目光在凌云身上一扫而过,不紧不慢跟上。 一行人呈‘品’字型,在水若兰率领下,不急不徐前行。凌云像一位忠实的卫士,紧紧跟在范怜花身后,仿佛沾染他们雍容气度,显得轻裘缓带,有模有样。 刚及城头,只见前方一片黑云气势汹汹急驰而来。人未到,声先到。 “紫岚宗”宗主韩江柳气急败坏喝道:“水门主,这里是车前大6汝阳地区,不是迷失边境那块穷乡僻壤地方,随便占个山头,就可以称王称霸,为所欲为。” 上一次,“落星门”寻找机会,高举正义旗帜,灭了“玄衣门”满门,已经掀动轩然大波。搅乱整个地区的势力分布,打破往日的安宁,已经让这些本土大派大为光火。 事情没过去多久,“落星门”再次挑战他们的忍耐,挑战他们的权威,继续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可气的是,“落星门”竟然不把他“紫岚宗”放在眼里,无视地区第一名门的声威,把“玄衣门”的地盘卖给“耀日宗”。这让韩江柳无法接受,从此怀恨在心。 韩江柳有意给水若兰一个下马威,宏响的声音裂金穿石,在云层中轰隆打滚,把整个天星城笼罩其中,声势逼人。 水若兰玉靥温润如常,一缕缕威势有若实质从娇柔的身躯散,好似一座云雾缥缈的巍峨高山,顶天立地,令人高山仰止。 俄而,浩浩荡荡一行数百人,在“紫岚宗”宗主韩江柳引领下,急降而下,于三丈处,与水若兰等遥相对峙。 “咦!” 许多修士同韩江柳一样,皆是第一次见到“落星门”门主的真容,不禁被水若兰凡脱尘的绝代风姿所震撼,轻讶出声。 立时,一个个面露惊艳之色,心潮澎湃如海,无法平息,胸中酝酿多时的痛斥全然抛在脑后。一时间,哑口无言,愣在那儿,修为稍低的弟子更是魂不守舍,呆若木鸡。 对此,水若兰习以为常,嫣然一笑生百媚,娇声说道:“我就是‘落星门’门主,水若兰,劳烦各位掌门不辞辛苦,率部夤夜赶来,实在愧疚难当。” “咳咳!” 韩江柳干咳两声,面色恢复如常,面对娇滴滴的大美女,粗言劣语实在无法破口而出,感觉老鼠捉龟,无处着手。 只好收起横眉冷对之势,顺着台阶,寒暄说道:“幸会!幸会!没想到呀,名甲一方的‘落星门’门主竟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帼国英雄。” 紧接着,韩江柳语气一变,严词厉色喝道:“不过,水门主,不要以为你姿色冠绝天下,就可以自命不凡,恃娇生傲,不把天下英豪放在眼里,不把车前大6千百年的约定俗成放在眼里,肆意妄为,处处兴风作浪。” “呃……” 一语即出,震惊四座,引得众人刮目相看。 “,这个长眉老头的怨气不小呀,胆色也不小,口才更是了得,经天纬地,居然把水若兰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说成祸国殃民的妖女。” 凌云同样愕然,被这番石破惊天的开场白深深震撼,不禁挑起眉毛,细细打量起来。 韩江柳面如冠玉,长眉低垂,一袭紫色华服,做工考究,领口袖边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纹饰,腰间盘缠寸许宽的湛蓝玉带,中间雕成龙,眼珠镶着两块赤红的灵晶。 左边,“影流宗”宗主柏南辰,眼小鼻尖,身材矮胖,一身如墨黑衣,仿佛可以引收光线,看下去恍惚不定,如影如雾。 右边,“万剑门”门主顾伟一,身高马大,伟岸健硕,方方正正国之脸,不怒自威。脚下那枚巨剑色彩斑驳,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 水若兰面色微变,俏面布上一层薄薄霜雪,冷冷应道:“‘紫岚宗’乃汝阳地区屈一指的名门正派,韩宗主身为万人之表率,更当自律严己,说话还请三思,不要信口雌黄!“ “哎呀,大家有话好好说,初次见面何毕搞得剑拔弩张的,消消气,心平气和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是对是错自有公论嘛。” 柏南辰细眼微眯,柔声插了一句,打个圆场。 水若兰面色稍霁,振振有声说道:“身正不怕影斜,既然我率众攻打‘天星门’,就不怕天下英豪指骂。因为我相信公理自在人心,惩恶除邪乃所有正义之士共同的责任。” “哼!” 韩江柳冷哼一声,蓦地打断水若兰滔滔不绝的讲演,冷嘲热讽说道:“什么身正不怕影斜?水门主又打着正义旗帜幌子,四处招摇撞骗。依我看来,水门主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图谋巨大利益。” 话音刚落,顾伟一接过话锋,配合韩江柳声势,大义凛然说道。 “是呀,韩宗主虽然言词过激,可是,所要表达的意思还是清晰的。‘天星门’算是汝阳地区的名门正派,与贵门既使有一些磨擦,无可厚非,大可坐下来和谈,何毕兵戎相见,掀起腥风血雨。” 水若兰以一敌三,气势不弱丝毫,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淡淡说道:“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有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只怕早就暴跳如雷,率众兴师问罪去了。” “哦,什么事情令水门主如此光火,不惜倾全宗之力,不顾一切地攻打‘天星门’?” 柏南辰见木已成舟,急于解决问题,于是,做了一回和事佬,出言问道。 “是这样的,‘天星门’太上长老乌木银乃天下人最痛恨的采花淫贼,犯案累累,居然把污秽主意打到我宗女弟子身上,奸,淫我宗外事女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说着,水若兰面露悲愤之色,气得面色惨白,高耸的胸脯不断起伏,掷地有声大喝道。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也不可如此兴师动众,灭人宗门,水门主太过意气用事了,为了一个人而为这,这个,这个……” 柏南辰沉吟片刻,淡淡说道。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三百零五章 散功 “唉,水门主有冒天下大不韪之嫌,犹如行走在万丈悬崖边缘,一个不小心,摔得粉身碎骨。顶点 23S.更新最快” 顿了顿,柏南辰面露慈色,好言软语劝道:“依我愚见,水门主大仇以报,就此罢手吧,否则招惹事非,引得天下门派群起攻之。” 说完,柏南辰细眉微扬,目露精光,视线在面色惨白的乌木银身上流转片刻。 没能及时赶到,偌大一个“天星门”顷刻间土崩瓦解,轰然倒下。事态展如此地步,一切不可挽回,柏南辰便把心思放在善后事项上,希望能分得一杯羹。 “窸窸窣窣” 远处传来一阵散乱的脚步声,“落星门”万名弟子在平护法和若干执法弟子引领下,整齐列队,声势浩荡缓缓行来。四千名“天星门”弟子耷拉着脑袋,个个垂头丧气,被挟持在队伍中后部。 嘈杂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柏南辰若有所思:“或许天星门的山城和地盘无法轻易分得,然而,树倒猢狲散,略施小计,这些无宗无主的弟子应该可以收拢在麾下。” 想到这里,柏南辰细眼一亮,不再做声,默默清理思路,打定主意要寻出一条良策来。 不用回头,身后情形了然于胸,水若兰身上威势陡然增加,气度雍容,犹如磐石般安稳,不言不语,冷眼看着三大掌门。 韩江柳眉头微蹙,视线一扫,局势一目了然,寒声问道:“‘天星门’乌正英门主呢?” 水若兰轻嗤一声,大义凛然说道:“乌正英及各堂堂主包庇、窝藏y贼,屡劝不改,一心与恶贼同流合污,且负隅顽抗。无奈之下,本门只好一举拿下,可惜刀剑无眼,法术无情,现已伏诛。” “什么!” 一片惊诧之声,韩江柳双目睁圆,不可思义地盯着水若兰,尖声喝道。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居然毫无愧色站在这里,与我们侃侃而谈。实在,实在……” 韩江柳颤抖着手臂指着水若兰,哆哆嗦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水若兰面不改色,坦然对之,轻描淡写应道上:“我宗向来就事论事,没有故意滋事之意,在攻城前,我曾平和地劝导乌门主,给过他们反醒的机会。其实那时,只要乌门主交出他叔叔乌木银,一切皆可避免,事态也不至展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着,水若兰露悲色,轻叹一声:“唉!乌门主不能大义灭亲,处处放任、维护y贼,实乃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可惜了。” 半晌,韩江柳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喝道:“你……你强词夺理,简直无可救药!” 顾伟一淡淡看了水若兰一眼,心对这位貌若天仙,却又心狠手辣,行事雷厉风行的女子很是佩服。不过,脸上没有一丝表露,目光转瞬落在乌木银身上,心念一转,看出些许端倪。 略一思索,顾伟一觉得有文章可做,于是,冷不丁突出一句:“那位便是水门主一口一个y贼,一口一个罪人的乌护法吧!” 说着,顾伟一好似从不相识般,把乌木银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俄而,偏转面颊,冲韩江柳问道:“韩宗主,难道你不觉得乌木银身上很怪吗?” “哦”韩江柳微讶,平复心情,朝乌木银定睛看去。 顾伟一没有停顿,转而面对水若兰,目光凌厉,声若宏钟:“水门主,虽然然乌护法现在是你的阶下囚,可也是一个人,有说话申辩的权利吧?你用法力使他失去说话的能力,难道是因为害怕,是为了封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如若不是,水门主不妨解开法术,让我们一起拷问乌护法,把实情公之于众。如若乌护法真是天下所不耻的y贼,我便亲手帮水门主了结他。如若另有隐情,而水门主又拿不出人证、物证来,恐怕水门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吧。” 说完,顾伟一柔顺的目光定在乌木银身上,仿佛另有深意。 闻言,乌木银死灰的心重新燃起希望,难以压抑,胡思乱想道:“难道顾门主在暗示什么,要我反咬一口?” 立时,老奸巨滑的韩江柳心中一突,听出顾伟一的弦外之音,对水若兰的怨恨骤然强烈,眉头一挑,随口附和说道。 “是呀,水门主一口咬定乌护法是位采花y贼,而且污辱了门下女弟子,不妨拿出证据来。否则单凭你一面之词,一人之意,在大6肆意掀起腥风血雨,不妥吧?” 目光一转,柏南辰迭声应道:“对,对,我同意两位宗主的说法,水门主还是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为好,既让罪人甘心伏法,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两全其美哪。” “人证?物证?还要y贼临死前乱咬狂吠一通?”水若兰嗤之以鼻,一副不屑一顾神情。 “这是什么话,难道水门主口吐的就是金科玉律,别人说的就是胡言乱语!”顾伟一不满地顶了一句。 忽地,一个念头浮现韩江柳脑海:“难道水若兰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或是受害人已死,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韩江柳精神一振,面色严峻,高声喝道:“水门主怕了,胆怯了,如果再不出手,休怪韩某不敬,替你解开乌护法身上的禁制。” “哼!” 水若兰轻蔑一笑,冷冷应道:“人证我有,是一位叫靳彤香的女弟子。不过她遭受非人的污辱后,情绪不稳,惊恐未定,我不会让她出面的。” 话音刚落,见三位门主嘴角努动,一副蠢蠢欲动的急切神情,水若兰忽地脸色一放,玉臂一抬,指着乌木银,恶狠狠叱道。 “难道她被这个y贼污辱一次还不够吗,你们还要她抛头露面,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受到世俗眼光伤害,再次重创她枯槁、脆裂的心灵,在上面任意践踏!” 这一刻,水若兰含恨飙,咄咄逼人的语气,声色俱厉,且句句在理,把同情弱小的正义感挥得淋漓尽致。顿时,三位门主如遭瓢泼大雨,淋得落汤鸡,个个面色无光。 见三位宗主哑口无言,水若兰略感快意,面色稍霁,声线微软:“不过三位宗主且放宽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水若兰目光轻转,淡淡问道:“不知三位宗主可曾听说‘百劫姹女魔功’?” “‘百劫姹女魔功’?好像是一种极为歹毒的采阴补阳的魔功,听说早已失传,水门主何来此问。” 韩江柳略一沉呤,目光闪烁,不敢与之对视,淡淡应道。 水若兰嗤之以鼻:“失传?我看未必,乌木银这个y贼就习有此魔功。” “什么!”三位门主惊呼出声,齐齐盯向乌木银。 水若兰反应平淡,继续说道:“传说习了这门功法可以永葆青春,即使遭受散功大祸,肌体也不会改变,光润如初。不过,丹田处会凭空浮现一朵桃花状斑纹,很是奇妙,不知三位有否兴趣一观。” 闻言,三位门主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声。 见状,水若兰微微一笑,偏头给任仁焕一个眼神。 任仁焕心领神会,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还是眼见为实为好,请三位门共同见证这一刻,让这位恶贯满盈之徒现出原形,无处遁藏。” 说话间,任仁焕拎起乌木银衣领,飞至两方空地。“咝!”的一声,一把撕碎乌木银腹间衣物,露出白皙的肚皮。 立时,有口不能言的乌木银只觉下腹一凉,惊得魂飞魄散,双目几欲暴眶,浑身颤栗不止:“什么?散功?世上最痛苦的惨刑!” “你也会有恐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任仁焕冷哼一声,高举右掌,运足灵力,大喝一声:“这就是你罪恶一生的下场,希望你来生重新做人。” “啪!”,黄光流溢的大掌结结实实轰在乌木银百汇穴上。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应声而起。 丝丝缕缕淡淡绿光、红光,宛宛飘舞的彩色雾气从乌木银身上逸出,被柔风轻轻一吹,渐消渐淡,无影无踪。 乌木银面色狰狞恐怖,血丝遍布的眼球暴眶而出,两道血痕顺着鼻梁流下,五官扭曲挤成一团。血管暴突,足足有小指粗细,犹如蜿蜒青色蚯蚓浮现于皮肤。 “啊” 因为身体被法术捆成一团,乌木银手脚不能腾挪,无法抓挠身体万蚁噬心的痛楚,痛不欲生。 疯狂的意识下,不知不觉十指深深陷入双腿两侧,鲜血汩汩流下。 “啊,你们快点杀了我吧,求你们了!”这是乌木银最后的意识,接下来,完全坠入疯狂。 一时间,野兽般凄楚的惨叫声响彻静寂的黑夜,令闻者感同身受,几欲癫狂。心志稍弱的女弟子只好双手掩耳,背过身子,想要躲过这触目惊心的天刑。 一柱香后,乌木银声嘶力竭,宛若一团浪泥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晕死过去。 “三位宗主请看,乌木银已经散功完毕,照理应是白苍苍,皮肤干皱,七老八十,老态龙钟模样。可是,实事却非如此,此獠头乌黑,皮肤光润如初。更重要的是,腹间多了一朵粉色桃花斑纹!” 任仁焕面色微白,大声喝道。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器!! 第三百二十章 眺那山,望那水! 叶三段不假思索应道:“那是当然,站在‘紫雅阁’第十层向东方眺望,奔腾不息的梦香江和岿然矗立的大王峰尽收眼底。顶点 23S.更新最快” 虽然不知凌云心中真正意图,叶三段却默契地没有多问,径直把“紫雅阁”的位置详细告诉他。 凌云微笑着谢过,只是心中总有一丝牵挂,不吐不快。于是,偏过脑袋问道:“段叔,听范护法说,像婉姨家这种豪门大派,嫡系子女的一生安排是命中注定,一切以符合宗门最高利益为准则。难道你就那么笃信,武圣会同意你和婉姨的选择?” 叶三段轻叹一声,伟岸的身躯散出丝丝缕缕的寂寥,接着,虎躯一振,淡淡说道:“因为我的大限马上到了,精神处于一种极度的空灵境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玄妙预感,觉得灵儿加入‘灵山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猛然听这个不幸的消息,猝不及防的凌云心里“咯噔”一声,一脸骇然,星眸流露难以接受的神情。 叶三段宛若置身事外,没有理会凌云古怪的表情,谈笑风生说道:“死亡确实可怕,而且没有一个人能逃避躲过,所以,当它来临的时候,我们只能坦然面对,细细回味多姿多彩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在幸福中安静地离开。” 这一刻,仍旧沉浸于浓烈伤感中的凌云,被叶三段乐观对待人生的态度深深打动了,双眼浅浅地湿润,不是悲痛,不是婉惜,而是热烈的感动,人生ji情在身体涌动,叶三段的身形在心中瞬间高大。 伤感之潮来得快,却得也快,转瞬无影无踪。受叶三段无悔人生态度的感染,随之取代的是积极向上、锐意进取的澎湃心潮,仿佛面前出现一条先人开拓的光明大路,一种奔跑的感觉油然而升,与时间赛跑的紧迫感。 凌云苍白的面色渐渐回复,紧紧握住双拳,努力压抑想要引吭长啸、向老天爷怒吼的冲动。 叶三段目视前方,流露缅怀之情,语气平缓地说道:“我和婉姨在顾渚山区生活的那段时光,虽然平淡、艰辛,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没有人来打扰,没有世俗的烦恼,让我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旁。” “所以,我和婉姨考虑得十分清楚,灵儿决不能重蹈覆辙,饱受豪门大派内部纷繁复杂的嫡系之争,卷入尔虞我诈的门派斗争。而‘灵山宗’人丁稀少,且崇尚自然,真希望灵儿能一个平淡又有意义的人生。” 说到这里,叶三段缓缓收回飘渺的目光,偏过面颊凝视凌云,说道:“云侄,你听明白段叔这番话的意义吗?”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知晓这是叶三段的托孤之语,伤感之情重新充满胸臆,令人颓然。 凌云强颜一笑,淡淡说道:“段叔您放宽心,有我在,灵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保证灵儿这一生会过得很有意义,嗯,我保证!” 叶三段默默盯着凌云,半晌,偏回面颊,爽朗说道:“我也向你保证,灵儿加入‘灵山宗’一事,老爷子那儿没有任何问题,哈哈!” 忽然间,叶三段像换一个人,朝气蓬勃,浑身充满活力,没有一丝迟暮之态。接下来,叶三段兴味盎然向凌云谈起生活中的趣事,而话题的中心只有一个,就是灵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这就是他的全部幸福。 说着,说着,两人信步回到春意盎然的大花园。灵儿早已不在叶轻风的怀里,嘟着小嘴,一边瞅着叶轻风趴在草地上学乌龟游泳,一边不时向远处眺望。 当见到两人穿过幽静小路的身影,灵儿乌黑的大眼睛一亮,松开嘟嘴,翘而盼。 行到近处,凌云微笑着冲叶三段朗声说道:“借段叔的灵儿一用!” 话音刚落,便放出飞剑,不管不顾,化作一道风儿卷起翘而立的灵儿,一飞冲天,向一座三十丈高的紫色楼宇飞去。 “啊!”灵儿先是一惊,尖声叫出,小手紧紧抓住凌云肩头衣料,良久,平复怦怦心跳,一脸惊魂未定的苍白。 不一会儿,凌云抱着灵儿飞抵“紫雅阁”最高层,凭栏远眺,豁然开朗,方圆百里山河瑰丽的景色尽收眼里。 不及三岁的灵儿向来是父母的心儿尖尖、外公的宝贝疙瘩,何曾受到这种惊吓,自然而然使出小性子,撅起小嘴,扭动娇小的身子,想要脱离凌云的怀抱。 忽地,凌云伸出左臂指着远方,沉声说道:“不要动,眺那山,望那水!” 立时,灵儿安静下来,好奇地顺着凌云手臂望去,一座崔巍嵯峨的高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一条浩荡迤逦的大江蜿蜒匍匐,奔腾不息。 注视片刻,年幼的灵儿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不解地偏过小脑袋,瞅着凌云严峻的面庞,想着:“凌大哥把我强行拐到这里,一脸严肃,让我眺什么山,望什么水,什么意思?” 凌云没有理会,目视前方,面颊流露出热切的向往,深沉说道:“灵儿年纪小,看不出其中奥意理所当然。但是,我希望你长大以后,看到山时,能够看到大地的脊梁,感受大地脊梁的铮铮铁骨,领会它的孤傲不屈,以及欲与天穹势比高的然气质。” “看到水时,能够看到大地的血脉,感受大地血脉的滔滔不绝,领会它的沸腾咆哮,以及滋润养育万物的无私奉献。” 年幼的灵儿纵然是转世灵童,不过灵智初开的懵懂幼儿,哪能明白凌云这番深奥的阐述。不过,凌云出人意表的行为,抑扬顿挫的话语,配合高深莫测的神态姿势,深深触动灵儿的幼小心灵,把这一番话语牢牢记在脑海里。 半晌,灵儿抿着嘴唇,用力地点头应道:“嗯!凌大哥,灵儿会的,一定会的!” 接下来,一大一小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眺望远方的高山碧水,任由明媚的曦光柔柔地洒在身上,在紫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一动不动。 俄而,年幼好动的灵儿支撑不住了,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凌云莞尔一笑,不紧不慢说道:“灵儿,今天凌大哥带你来此楼,不仅仅是眺山望水,更重要的是让你加入‘灵山宗’。” 灵儿奶声奶气问道:“什么是‘灵山宗’呀,灵儿为什么要加入?” 凌云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是解释不清的,于是循循善诱说道:“凌大哥就是‘灵山宗’的弟子,只要灵儿加入,以后就能再见到凌大哥了。” “哦”,灵儿若有所思,偏头想了想,勉强应道:“那好吧,灵儿就加入‘灵山宗’吧!” “吁!”凌云松了一口气,寻思道:“没想到这小妮子如此好骗。” 想到这里,凌云开心一笑,取出早已准备的两枚玉简,说道:“这是我们‘灵山宗’镇宗入门功法,水系的《流觞听息**》和土系的《凌巍止观**》,叫你娘教你学。” “学法术呀!”灵儿撅起小嘴,不高兴叫道:“不想学!” 立时,凌云脑袋大了一圈,随即释然,这是年幼心性使然,不必强行迫之,于是劝道:“没关系,想学时就学。不过灵儿,这对眺山望水有帮助,能够激美妙的感觉。” 灵儿信以为真,嚷道:“真的?” 凌云诚恳地点点头,应道:“真的,骗你是小狗!” 接着,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储物袋,把两枚玉简放入其中,系在灵儿腰间,轻轻拍了拍,说道:“玉简就在里面,要好好保管,你有神识的,可以自行取出。” 说话间,凌云向楼下走去,猛然想起一篇文章《伤仲永》,不禁心生警觉,收起笑容,严肃说道:“灵儿,从今天起,不管是谁叫你显示神识,都不要答应,来个不理不睬,逗他们玩儿。” 闻言,灵儿显得很高兴,应道:“嗯,外公最讨厌了,总叫灵儿试这试那的,烦死了。” 不一会儿,凌云抱着灵儿飞离“紫雅阁”,想起即将离开人世的叶三段,不禁替灵儿伤怀,感叹道:“唉,可怜的孩子灵儿,再过几天就要失去父亲的疼爱,你幼小的心灵能承受得住吗?” 想到这里,凌云决定让灵儿的心先行坚固起来,轻轻地放下灵儿,柔声说道:“这里离大花园仅有三百米,灵儿能自己走回去吗?” 灵儿一脸茫然,偏着小脑袋瞅着凌云,半晌,看不出丝毫妥协之意,不禁泫然欲泣,泪花在眼眶中快地打着转儿。 凌云硬起心肠,不敢多看一眼,放出飞剑,头也不回,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晴空下。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mei222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是缘?是命? 加入“落星门”成为执法弟子后,凌云运用智慧成功破解水若兰阵法术的奥秘,在万人合修时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可以自如利用泱漭磅礴的五行灵力潮,以至一身修为突飞猛进,金丹大道近在咫尺,看得见够得着,仿佛只需轻轻一纵,便能踏上灿烂的光明大道。顶点 23S.更新最快 所以,在凌云内心深处对叶三段舍生取义、成就自己的做法并不期盼,毕竟这不是雪中送炭,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倘若真的接下这份天大恩情,那又将如何回报,凌云根本不知道,脑海百转千回之间甚至感到恐惧,对强加在身上的重担感到不安,对未来的不安和迷茫。 雪片纷飞的思绪中,这个念头不过沧海一栗,转瞬即逝。但是它带来的冲击却是深刻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心灵深处,令凌云既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又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而且,内心最深处暗藏着不劳而获的贪念,如毒蛇般盘旋而踞,“嗤嗤”地吐着舌信。隐约期翼获得五行真炁的美妙感觉,二甲子的内力,一个绝对的诱惑,世间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看破红尘,达到无欲无求然境界。 凌云只是从地球穿而来的凡夫俗子,自然不能免俗,于是,朦胧的**,对未来的彷徨,无以报答的愧疚,等等情感交织一起,泛滥成灾,令方寸之心大乱。 最后,凌云以无上毅力把种种思潮归于强烈的亲情,抑止那点贪念,噙着泪水再次恳求说道:“段叔,万万不可,小侄实在无法承受如此恩德,您就放过小侄吧!” 叶三段转过身子,眉头一挑,绷起脸训喝道:“你还是男人吗,婆婆妈妈的,如若不是《五行拳经》精奥,有传功法诀,你就是拼命想也想不来这等福泽,这就是缘哪,你躲也躲不过。好了,不要再说,在这里耐心地等候。” 说完,叶三段努其不争地瞪了凌云一眼,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唉!”凌云长叹一声,颓然坐在椅上,六神无主,脑袋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咆哮:“缘?什么是缘,难道这就是缘?不,这一点也不像缘,是命!可是命又是什么,我的命又是什么?” 立时,百感交集中,凌云思潮山崩海啸般涌动,久久不肯停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的命是什么?为何我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何是我?这是缘还是命?为什么?为什么?” 巨大的疑问填满凌云胸臆,没有答案,也没有人能替他回答,无助得让他窒息,让他癫狂。 默然许久,凌云兴意索然取出小银盒,指尖由上而下缓缓拂过表面玄奥繁琐的纹饰,猛然用双手紧紧握住,神识凝聚成线犹如炮弹般射出。 如撞南墙,没有半点反映。“呵呵!”,凌云仰天苦笑,不甘地自嘲:“是缘还是命都分不清,我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你这个混蛋!” 说完,恶狠狠地飞舞小银盒,做出丢掷的姿势,这才悻悻地收回储物戒。 “唉!”凌云轻叹一声,重新呆愣起来,半晌,退出纷乱的思绪,勉强振作精神,自言自语说道:“对,就像段叔说的,要像个男人,不管身处何地,都要挺起胸膛直面所有难题。既然逃脱不过,就不能畏畏尾,更何况这事对我有益无害,不过欠下天大的恩情而以,只要以后寻机回报即可。” “凌云呀,凌云呀,你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要报这个恩谈何容易!” 就在凌云思潮起伏千转百回之际,沉稳的脚步声远远地传来,猛然打断纠结的思索,不苟言笑正襟端坐。 叶三段面色如常走进屋内,瞥了凌云一眼,淡淡说上一句:“跟我来!”接着转身就走。 “是!”凌云长身而起,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叶三段身后,亦步亦趋。 叶三段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有力:“想清楚了!” 凌云挺起胸膛,坚定点头应道:“嗯,想清楚了!” “很好!”半晌,叶三段轻吐一句,感概万分:“不容易呀!” 略带沙哑的嗓音饱经沧桑般意味悠远,荡人心魄,意境仿佛包罗万象,令人浮想联翩。不容易呀,是谁不容易?凌云、他还是武小婉?一切不言中。 不一会儿,两人行至一座二十丈高楼前,上了三楼,来到一间僻静的密室。屋内空荡荡的,仅有几个蒲垫整齐地摆在房间的一侧。 叶三段随手捡拾两个蒲垫,大步向前屋子中央走去。凌云随手关上房门,跟了上前,缓缓坐下。 面对面坐定,叶三段面色一正,严肃说道:“传功之举事关重大,最好两人默契配合,这样就能事半功倍,最大限度融合彼此的内力。” “传功时,云侄抱守无一,摈弃一切杂念,专心运转《五行拳经》中‘五行合一,生生不息’的法诀,段叔则运行‘五行逆转,阴阳相通’这段法诀。” “这门上古拳经由壁画衍生而得,虽然辗转十几万年,在大6的名声却是极小,由此可见修炼成功者少之又少。所以,传功之举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种种一切皆是段叔推衍而得。传功过程如若不顺,产生些许波折云侄暂且忍着,当然,如若遇到凶险的境界,云侄可以自行放弃。” 凌云面色坚毅,点头应道:“是!” 叶三段凝视凌云片刻,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淡淡说道:“开始吧!” 凌云不敢与之对视,深怕心境再起波澜,深深呼吸一口,缓缓躬下身子,双手趴地,一言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直起上身,轻轻闭上眼睛,平伸双臂,屏息凝神,进入古井不波的心境,忘记元神,忘记神识,进入天人合一,化身万物的交感状态,缓缓运起《五行拳经》‘五行合一,生生不息’法诀。 俄而,凌云化身虚无,无欲无求,进入亘古时空,荒蛮磅礴的气息油然而升。忽地,手心经脉传来两道热流,以奇特的方式运转,悠远绵长,滔滔不绝。 两种能量甫一接触,好似水乳相融,难分彼此,携手并进,结合、分离、旋转,再结合、再分离、再旋转,由五行化为虚无,再由虚无变成五行,生生不息衍变,仿佛亘古不变的时间长河,浩浩荡荡高歌,不可遏阻。 随着身上热流愈来愈多,渐渐冲淡凌云经脉中被元神感染的灵力,洪流开始沸腾,开始咆哮,开始冲击经脉。 “哄”,仿佛远古战斗的号角吹响,蛰伏在五脏内的神兽们蓦然惊醒,纷纷现出原形,玄武、青龙、麒麟、白虎、朱雀齐齐仰天嘶吼。 “轰隆隆”,玄武在迎风踏浪,大海掀起滔滔巨浪;青龙在盘旋长吟,森林荡漾浓浓春意;麒麟在山巅俯瞰,大地开始呻吟颤栗;白虎在追风逐电,天空迸出万丈金光;朱雀在火中沐浴,炼狱变得狰狞可怕。 良久,澎湃不息的洪流渐渐消退,所有幻象烟消云散,五行神兽化作虚无,无迹可寻。 凌云缓缓张开深邃星眸,映入眼帘的是老态龙钟的叶三段,原本半白的头已经变成千丈雪瀑,冠玉的面庞布满纵横交错的深深皱纹,仅有回光返照的眼睛透去炙热的火焰,心满意足地凝视着他。 凌云只觉鼻子一酸,视线开始模糊,忘记了语言,滋长的情感比万丈海洋还要深厚,瞬间湮没全身,只能声泪俱下泣出两字:“段叔!” 叶三段感动了,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慈爱,喃喃道:“原来传功如此的顺利,天意,天意。” 说完,濒危的身子一颤,凌云赶紧探身上前,用双手托住他的身躯。 “扶我躺下!”叶三段吃力地说着。 凌云迭忙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软枕,尽心服待他安稳平躺。 叶三段急喘的气息渐渐平稳,直直看着凌云,淡淡说道:“你可以出去了,帮我把你婉姨叫来。”说完,不再语言,仿佛要把最后的精力保存下来,陪武小婉渡过最后的珍惜时光。 “是!”凌云噙住眼泪,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喂入叶三段嘴中,深深一躬,头也不回快步奔出。 双眼微红的武小婉一脸焦急,在门处不停地踱步。“吱”,随着房门一声长吟,听到响动,猛然转过身,紧紧盯着凌云。 凌云强忍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对不起婉姨,段叔还有一口气,正等着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个噩耗,武小婉仍旧无法控制住汹涌的悲痛,两行清泪“簌簌”滚落。 时间紧迫,武小婉收拾心情,哽咽说道:“婉姨不怪你的,你不要这事挂在心上。对了,范护法一直在等你,神态很焦急,可能有重要事情与你商量,快去吧,这里一切有我。” 凌云不敢耽搁叶三段最后时光,更不忍看武小婉揉碎的泪脸,点头泣道:“婉姨您保重,云侄先过去。”说完,一个转身,疾步而去。 “唉!”武小婉轻叹一声,扭头瞥了一眼,推门而入。 范怜花等得心烦意燥,在大厅内踱来踱去,心里不停咒骂:“这个凌云死到哪里去了,这许久还不回来,连武小婉也语蔫不详,不肯爽快道出。哼,没有规矩了,无法无天了,呆会见着他,一定不能给好脸色,狠狠痛斥一顿!” 就在范怜花冥思苦想,收集严词想象厉色之际,凌云一脸憔悴走了进来。 霎时,范怜花所有心思付之东流,再也生不出责备之心,诧异问道:“凌云,你是怎么啦,好像哭过鼻子,倒底生什么事情,快与我说说。”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三百四十三章 静娴!静娴 忽地,舒倩惊声尖叫道:“天哪,凌师兄结成金丹啦,我怎么没能感觉你身上散逸的灵气?” 凌云讪笑道:“没有啦,不过误炼一种高深功法,浑身灵力内敛,给人一种错觉而已。顶点 23S.更新最快” “哦,原来如此!”舒倩恍然大悟,接着明眸滴转,羡慕说道:“凌师兄恭喜你啦,听说此类功法精奥无比,乃稀世之珍,就连名门正派的镇宗法诀也无法相提并论。” 凌云摇头不语,暗忖:“什么狗屁功法,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误炼此诀,打死我也不碰它。” 很快,凌云叩开堂主石门,走了进去。范怜花端坐着,猛然见到他这副模样,大吃一惊,流转目光,很快看出端倪,嗫嚅道:“凌云,你……你修炼《固若金汤》了?还有,气色怎会如此的差,好似大病一场。” 凌云暗怨道:“还不是水若兰那个恶婆娘害的。”心中虽然如此想的,可嘴上严严实实,轻描淡写应道:“是的,心中好奇,一不小心便修炼了。” “你……你……”范怜花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心慌意乱道:“你怎么可以修炼这种功法,难道不知此诀……此诀有重大缺陷,你风华正茂,正值大好青春……” “唉……”范怜花神色一黯,轻叹一声,显得极是失望。好半晌,回过神来,无精打采说道:“叫你过来,主要是告诉一件事情,你顺利通过门主的考核,现大已经成为宗门的核心弟子,这些高级玉简是相应的赏赐,拿去吧。” 凌云心情不好,没有多说,上前几步接过储物袋,淡淡应道:“范护法,弟子身体有些许不适,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弟子先行告退。” 范怜花呆呆看着他,眼神充满不解,无力地挥挥手,说道:“好吧,你回去静修吧!” …… 半个月后,凌云受损的机体恢复如初,肌肤光润,风采照人,身上还有几分出尘的仙韵,隐隐飘逸淡淡的忧郁,看得大厅的舒倩和钟婉清美目异光连连闪去。 钟婉清高耸的胸脯一挺,快步追了上前,娇声道:“凌师兄这是去哪里呀,婉清正好没事,随你一道出去走走。” 凌云加快脚步,回过头应道:“对不起婉清师妹,我想独自静静,还请见谅。”说完穿过白色光幕,放出飞剑,化作一道蓝芒消失在朗朗晴空下,留下钟婉清失望的呆立。 神王峰万仞峭壁下,清澈的荷花塘边,一个赢瘦的女子背对着池塘,静静伫立柳树下,凝望天空浮云舒卷。长长影子倒映在明亮的池面上,在粼粼的波纹中飘然不定,与四周的景致默契地融为一体,看那和谐的情景,来此静思的次数非一次两次了。 忽地,凌云忆起初入山门寻找叶轻风的艰辛,想起第一次徒步登崖细细体会李白步凌蜀道的孤傲心情,不禁感叹修仙之路难于登天。心念一动,为了排遣糟糕的心情,催动脚下飞剑,疾朝山崖下坠去。 收起飞剑,看着幽丽的景致,凌云心情开始转好,蓦地,一个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心田泛起一阵细细涟漪。 受到强烈的感应,静娴缓缓转过玉躯,一对翦水秋瞳流露脉脉眼波,静静地看着凌云。 刹那间,凌云感觉静娴那颗恬静心灵对他默默召唤,不,是身上每个细胞在对他默默召唤,让他上前。情不自禁,凌云放轻步履,一步,一步,风度翩翩走上前,柔声道出心中强烈的感受:“静娴师妹,你在等我。” 静娴玉靥平静如常,玉莲轻移,上前两步与凌云并肩之际,轻声道:“陪我走走。”说着,袅娜行去。 凌云心情微滞,顿了顿,跟了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山谷清幽,景色怡人,两人不紧不慢默契走着,谁也没再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各自体会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漫无目的走着,走着,凌云迷失了方向,两人肩头始终保持着半尺的距离,静娴是如此的恬静,可是一缕强烈的情感从身边传来,仿佛在向他倾述十三年的苦苦等候,等候…… 这段路途仿佛既漫长悠远,又短暂缥缈,凌云心中思绪万千,瞬时百转千回,初入山门新生比武大会上,与她相见相会、心生爱慕,比武切磋、落败后失手伤人的情景如走马灯似的,一一浮现脑海,不知不觉,两人行至女弟子宿舍区前。 静娴停住身形,偏过面颊,眼波流动,柔声说道:“你变了,谢谢你送我至此。”说完,玉莲缓移,带着淡淡的愁绪越过门岗,渐行渐远。 凌云百感交集,猛然转过身子,呆愣一下,快放出飞剑,落荒而逃似的消失在茫茫天空。 凌云失魂落魄回到石室,仰面躺在石床上,隐隐感觉静娴心中埋藏的深切期待,然而,这份情感却是现在不能接受的,心中宛若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月后,凌云因为修炼《固若金汤》法诀的缘故,与静娴邂逅的激荡心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自从升格为宗门的核心弟子,凌云又多了一个权利,就是可以自由出入“静禅院”清修打坐。 安排好手下弟子的事情,凌云决定远离宗堂,于是驾驱飞剑向“静禅院”飞去。 风驰电掣,一路景致如箭般掠往身后,凌云化作一道蓝芒落在宽阔的草地上。忽地,心生感应,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回头,低头快步就欲往里行去。 “凌师兄!”身后传来一声微乎其乎的女子声音,有如蚊鸣。 凌云身形一滞,无奈地转过身子,向前瞅去,只见静娴亭亭玉立,眼中满是期待。 “唉!”凌云轻叹一声,迈着匀步走过去,讪然说道:“原来是静娴师妹,巧呀!” 静娴微微仰面,凝视他躲闪的目光,幽幽转过身子,玉莲轻移,一言不慢腾腾走着,可那孤独的身形却犹如千言万语,令凌云不得不追了上前。 又是一路静默无语,然而这次凌云无法忍受沉闷的气氛,稳了稳动荡的心情,尽量平和说道:“静娴师妹也是来‘静禅院’清修打坐的吗?” 静娴不置可否,仍旧默默无闻走着,凌云立感脚下如使绊,极是别扭。两人转过青翠挺拔的竹林,行至摩挲柳树旁,清浅透澈的池塘映入眼帘。 毫无思想准备,凌云胸中没有一点腹稿,心中千百个愿意想要打破目前的尴尬,可是嘴角几次努动,话到嘴边又放弃了,好半晌憋出一句:“静娴师妹,咱们到前面的石凳坐坐吧。” 静娴螓道轻点,信步走去,轻声说道:“我来宗门快满十四年了,再有三个月,便会离开此地回家去。” “哦”凌云恍然大悟,原来她离行在即,心中放不下当年自己对她的追恋之情,不想抱憾终身,于是放下女子的羞赧,鼓足勇气前来相会。 凌云一个箭步上前,大袖一拂,抹得石面一尘不染,柔声说道:“坐吧。” 静娴款款坐下,一动不动,望着面前粼粼波纹的池面。 凌云于心中轻叹一声,勉为其难打破沉静,说道:“是呀,转眼来宗门十三年了,我现在‘立宗堂’,平时破解玉简‘止窥阵’,研习改良功法,日子过得倒是充实,不过却没有在家里自由。” “我家在顾渚山区,那里灵气虽然没有大6充盈,可是山峦起伏,气候怡人。不过,那个地区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太平,杀人越货没有人干涉。“ 听到这里,静娴总算插上一句:“你说些顾渚山区的事情给我听听吧。” 闻言,凌云总算寻着话题,暗自松一口气,略一整理思路,捡拾一路遇到的趣事,侃侃而谈起来:“玉简里把车前大6夸得天花乱坠,仿佛处处繁花似锦,于是心中好奇便只身前往。” “初次出门,便碰上一只上古灵禽颦蹙鸟,你知道吗,它不但能说会道,喜爱模仿别人,而且贪财、嗜酒如命,心眼也小,被我教训一次后,怀恨在心,居然要让我喝它的洗脚水……” 就这样,凌云捡拾在顾渚山区遇上的有趣事情,秀丽的风景,新奇的风俗,犹如竹筒倒豆般悉数道出。 这其间,静娴听多说少,往往凌云说上百十句,她只插上一句,但是,她却是一位极好的听众,恬静淡雅,令凌云思如涌泉,把脑海中那些事情叙述得妙趣横生。 凌云不想与她深入交谈,顾渚山区那点新鲜事情很快掏空,不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于是,起身柔声说道:“静娴师妹我们再走走吧!” 凌云率先走上两步,方向正是回去之路,静娴柔顺起身,默默跟上。 良久,路过半程,静娴抬起螓,幽幽说道:“明天辰时你能来宿舍等我吗?” 简单的一句邀请,透露的信息却犹如纷飞的雪片,胜似千言语,立时,凌云明白她的心思,可是,时过境迁,现在的他还能否接受,难道这就是当初销形立骨的思念之情,如此轻而易举,如此唾手可得。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器!! 第三百五十八章 绝情!忘情! 凌云强压心中激动,表情显得有些生硬,笑着接过玉简,兴奋道:“苏姝放心,有了这枚玉简,如姐的嘱托就算完成一大半,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此间事了,我立即动身前往顾渚山区百花谷,把玉简送抵,了却如姐多年心愿。顶点 23S.更新最快” 苏姝满意地轻点头,淡淡说道:“玉简设有一个复杂的止窥阵,花前辈没有告诉我通关口令,所以也不知其中内容。依我推测,花前辈是想把最深奥的法诀先传给花家的衣钵弟子,你姐理应知晓的。” “哦”凌云微讶,暗忖:“原来她也没被传授‘道是无情胜有情形’的木系法术,怪不得不敢自称花无忧的弟子。” 心念一动,凌云放出神识一探,进入玉简的“止窥阵”,脑海呈现出一个巨大的‘花’字,由形态各异、姹紫嫣红的鲜花组成,争奇斗艳,尽显千娇百媚,‘花’字以外一片空白,缺少浑然一体的感觉,令人心生憾意。 这个‘花’字好似在哪里见过,凌云若有所思,只是灵光转瞬即逝,脑海一片空白,只好无奈作罢,寻思道:“反正如姐会知道,见着面后再问她。” 想到这里,凌云收回神识,讪然一笑,道:“这个‘花’字有些许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所以这个通关口令我也不会,只有把它交给家姐了。” 苏姝略感失望,淡淡说道:“没关系,只要把这枚玉简送回花家,了却花前辈坐化时的托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正事谈完,凌云身上一轻,神采奕奕,轻声问道:“苏姝,听说你们的镇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极经》乃天下第一神奇功法,只是异常难炼,只有抵达大乘境界后,才能破除修炼入门功法《固若金汤》带来的缺憾,是不是?” 立时,苏姝敏锐感觉话中意,于是,狐疑应道:“是的,除了历代圣主修炼至大乘境界外,先哲前辈达此境界者寥若晨星。我虽入‘绝情宗’,却没有修炼《固若金汤》法诀,所以不知情、欲分离进军天道的难处,无从谈起。” “哦,是这样呀!”凌云接着压低声音问道:“圣女们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后,一个个变得不识人间烟火的神情,可是有一位圣女表现得极其古怪,就是今天我们合击黑衣修士时,耽误最佳擒获机会的那位。” 顿了顿,凌云故作好奇之色问道:“苏姝认识那位圣女吗?” 苏姝流转目光,想要一探凌云内心真实想法,俄而,莞尔一笑,道:“追根溯源,‘圣女教’由‘绝情宗’一位不世之才的女弟子创立,可立教初始已经完脱离‘绝情宗’,两派渊源深厚,可之间的交往联系却不频繁,所以,我不认识那位年青的圣女。” 接着,语气一转,道:“怎么,凌道友对她感兴趣?如是这样,我要好心提醒你,千万不要招惹她们,想必你姐有过类似的忠告,一旦你对哪位圣女动情,就好似恋上水中月,镜中花,会把自身置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云误炼《固若金汤》,自然丝毫不当一回事,耸耸肩,洒脱道:“这就是你没有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原因?” 苏姝面颊腾起两朵红霞,嗔怪道:“你胡扯什么,你以为《太上忘情玄极经》什么人都可以修炼,你知道绝情、忘情的真正含义吗?” 凌云爽快应道:“不知道,凌云洗耳恭听。” 苏姝轻唉一声,目光迷离,神情恍惚道:“绝情!忘情!没有情何来绝?没有情何来忘?只有天荒地老不随时光流逝浅淡的的旷世情爱,才需断绝,只有海枯石烂不随空间变换淡薄的惊天情爱,才需忘却。” “所以,‘绝情宗’和‘圣女教’的绝世高手无一不是世间最可怜的人儿,一个至情至爱却毫无结果的断肠人,遭受上天最残酷的情感刑罚,却始终不渝的人。嘿嘿,想要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炼至大乘境界,何其之难,人世间又有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情爱。” “啊!”凌云如遭当头棒击,面色惨拍,猛然记起修炼《固若金汤》“慧剑斩情丝”那段法诀时,脑海隐绝浮现一位绝色少女颈后挥剑,万千青丝化作无尽相思泪的情景。 凌云失魂落魄,喃喃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忽地,他感觉前途一片渺茫,无尽的黑暗,只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光点,心中最后的梦想,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期翼。 半晌,凌云和苏姝皆沉浸于无尽的忧郁中,心中既恨又期待,如果上天眷顾,降下肝肠寸断的情爱,为何又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姝先回过神来,见凌云神色黯淡,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揄揶道:“凌道友怎么了?触情伤情?” “啊”凌云猛然惊醒,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你……你说的故事太伤感了,一时着了相。” 苏姝轻笑一声,指正道:“那不是伤感的故事,而是凄美的真实传说。”接着,款款起身,柔声道:“凌道友,今天车旅劳顿,我先回房静修了。” 凌云连忙起身相送,道:“玉简一事再次谢谢苏姝,你走好。” 苏姝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身向垂直升降平台走去。 目送她走远,凌云长叹一声,颓然跌坐在木椅上,半晌,悠悠转醒,打起精神,绕过大堂,朝后面走去。 穿过高大气派的后门,一座赏心悦目的古典园林映入眼帘,垂柳棹影悠然自得、花繁锦簇争奇斗艳、奇石怪岩应接不暇。走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上,凌云愁苦的心情渐渐舒缓,感觉好些。 园林占地极大,不知不觉,凌云朝幽暗之处行去,穿过林荫翳翳的小道,行至一堵爬满蔓藤的石墙,鲜嫩翠绿的叶子倒挂成瀑,其中点缀着娇艳的紫色小花,不远处,一个丈许见方的水池,中央涌泉“突突突”欢快地冒着。 一位身着白裳、身姿绰绝的少女静静伫立池边,双手下垂,葱白的右指间捏着一朵刚刚摘采的紫色小花。 “是她?”凌云脑海浮现一片皑皑白雪,心念一动,放轻步履向她靠去。 一步,两步,三步,两人距离逐渐接近,蓦地,从轻柔的脚步声中,美少女感应到一位心怀不轨的男人接近,蛾眉轻蹙,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子,决定原路返回。 美少女明眸一亮,略感诧异:“是他!又来打扰我清静,为何多事之秋总会遇上他,唉……” 美少女面靥如花,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绣花裙摆一摇一荡,暗含玄妙的韵律,好似凌波微渡。 凌云目光如汹涌的波浪,充满攻击性,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扫射,身形如箭,笔直冲过去。 避无可避,美少女放慢步履,直至于凌云二米处停下,娇怯道:“道友挡住我是何用意?” 凌云跟着站定,摆出自命风流的姿态,朗声道:“我们真是有缘呀,没想在如此幽静雅致的场景再次邂逅。” 美少女俏靥腾起两团飞霞,娇羞道:“请道友保持谦谦君子风度,注意用词。如果没事,我要走了。” 身前如此窈窕动人的美人儿,越是表现娇柔恭顺,越让人暴强烈的攻击性,凌云蠢蠢欲动,朗笑一声:“哈哈,其实我还真找你有事,既然不期而遇,就在这儿说吧。” 美少女没有应答,俏生生伫立,红霞消薄,浅浅淡淡,更添妩媚动人。 凌云不急不躁,流转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来,鬼斧神工的身段,素白的宫裳,柔软的丝带束住盈盈一握的纤腰,看得人怦然心动。圆滚润亮的雪白小珍珠串成一段细绳,末端系着一个精巧的储物袋,温顺贴在侧腰间。 那里仿佛散一种莫明魔力深深吸引着凌云目光,久久不肯挪开,令凌云呆愣当场。 美少女面上再现羞赧之色,轻声道:“道友,你不能如此无礼,如果无话可说,那我先走了。”说着,玉莲侧移,欲绕开凌云,向前行去。 如梦初醒,凌云横跨一步,挡住路口,信口说道:“啊,刚才真是失礼了,见到你腰间精美的储物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我家姐身上那个一模一样,连刺绣的纹饰丝毫不差。太神奇了,你能否解下让我一观?” 美少女也不生气,眨眨杏眼,含笑道:“道友如果心思仍像上次一样,拿那些莫明其妙的理由来搪塞我,请恕我不能奉陪。” 凌云一本正经道:“圣女别急,其实我所说之言句句是实,既然你觉得那些是无聊之举,那我从今往后不再提及。” 顿了顿,柔声道:“挡下圣女不为别的,只想就事论事,愿为‘圣女教’排忧解难。” “哦”美少女朱唇轻轻卷成一个小圆,饶有兴趣道:“道友有心了,是为护送团安危之事吧?” 凌云洒然一笑,朗声道:“那倒不是,自从贫道参加今日这场恶战后,对护送团的安危就不再担忧,那些蒙面高手看似好狠斗勇、穷凶极恶,其实心中并无杀伐之意,其志全在抢夺功法玉简。” 美少女轻言浅笑道:“道友观察细致入微,希望如些吧。” 凌云义正词严道:“但是,贵教所谓护送团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把整个大6搅得不得安宁,严重损害贵教的形象,伤害广大修士的那颗拳拳赤心。”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器!! 第三百六十三章 巨浪滔天 顿了顿,凌云酝酿情绪,摆出一副自命风流的神态,抑扬顿挫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顶点 23S.更新最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乔静宸凝眸深邃,怔怔沉吟片刻,深深被这质朴豪放的诗句打动了,仿佛眼前一片鸟语花香,朦朦胧胧间一位婉约少女踯躅徘徊,欲拒还羞,一位翩翩少年谦谦有礼,神情忐忑,一时间痴了。 凌云叹道:“异性相吸,两情相悦,男欢女爱乃天地万物繁衍之道,不知‘圣女教’的弟子是如何完成这项大业的?你们圣女个个冰肌玉骨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难道为了长生的缥缈传说,不顾正统,走向孤阳独阴之偏锋。” 听闻**、尖刻的阴阳论调,乔静宸只觉面红耳赤,忸怩道:“凌道友此言以面盖全,偏颇矣,阴阳相吸,两情相悦确乃怡情之道,倘若貌合神离,阳依然是阳,阴仍然是阴,难以水ru相融。” “我‘圣女教’从不提倡灭绝情爱,与之相反,我教为芸芸众生的疾苦不辞辛劳奔波,把暖暖温情撒遍人间,唤醒人们心灵深处对美好的渴望。” 凌云目光攸锐,咄咄逼人道:“胡说,你们这是以舍生取义为借口,对自己漠不关心,你说,你之前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仙子模样,一副拒世俗之情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如何令天下男儿生出爱怜之情,如何抵达两情相悦水ru相融的境界?” 乔静宸玉靥烧红似火,羞赧道:“你……怎能如此唐突,无视礼法,这等言语即使闺中密友也不曾提及……” 凌云大手一挥,不屑道:“你我皆是江湖儿女,既然出来闯荡江湖,就应不拘小节,教条遵守俗法阵规,否则大可足不出户,深锁闺房,那样就听不着任何过激羞辱的言语,见不着任何放荡不羁的行为。” 深深吸一口气,乔静宸强行镇定,颤音道:“我们自有特殊的方法去品味人世间男女之间的情爱,至于如何做到乃教中之秘,不为外人而道。” 凌云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戏谑道:“难道对我穷追不舍、纠缠不清就是你‘圣女教’修炼情道的不二法门?难道你不知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如此锲而不舍,不顾圣女高贵的身份,不惜千里追随,难道就是要我喜欢上你?” “你……你……”乔静宸玉靥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气得七窍生烟,一时间语噎,直勾勾瞪着凌云,半晌,轻咬朱唇道:“你……胡说八……你这是污蔑,我追你是因为要取回你夺走了玉简,如果你现在还给我,我保证永远不纠缠。” 凌云轻“哼”一下,冷嘲热讽道:“欲盖弥彰,你修为比我高,法宝比我多,想要取回法宝易如反掌,可大大方方来抢呀,何必扭扭捏捏,欲擒故纵,想追我就追呗,大路无阻,没人拦着。” 乔静宸平生从未遭此奇耻大辱,虽然性格温顺,闻此言仍不禁怒火中烧,霍然起身,就欲上前把眼前这位桀桀生厌男子痛扁成鼻青脸肿,令他把之前所言全都吞咽回去。 凌云冷眼相视,目光流露无尽的轻蔑,心中却暗暗叫嚣道:“来呀,快点冲上来呀,宝贝我快等不及了,只要上前一丈就会困入‘小五行须弥阵’,遭受‘千旋万转涡流阵’的攻击。届时,我便可以安然脱身了。” 乔静宸胸脯起伏不定,愤怒喷火的眼神直直盯着凌云,久久不愿平息,半晌,流转眼波,微喘道:“你是故意激我、气我,是想令我失去理智吧。” 凌云避而不答,肆无忌惮讥讽道:“我为何要激你、气你,只是觉得古人诗句有些不妥,应改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谦谦君子,淑女好逑。哈哈!” 乔静宸玉靥一绷,显得极是难看,狠狠瞪了凌云一眼,缓缓坐下,嗤笑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上当的,昨天我就感应前面有灵力细微波动,想必你在湖泊周围布置了阵法吧,堂堂七尺男儿对付一位弱女子居然使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 “哈哈”,凌云毫不在意大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假若你被我擒获,就会觉得我的手段高明实用了。不过,既然被你看出端倪,识破计谋,这出戏不演也罢。” 说着,凌云长身而起,驾御飞剑抵达湖泊中央,大手一招,“小五行须弥阵”的阵法器皿纷纷钻出地表,朝他射回,随手收入储物戒中。 乔静宸不动声色,放出神识,用心感应,俄而,轻声道:“还有一个,就在你的脚下。” 凌云讪然一笑,道:“本就没打算用它,就是考考你,看看冰肌玉骨的圣女能否识破这等江湖伎俩。”接着,神识一动,“千旋万转涡流阵”的阵法器皿鱼贯而出,落在手上。 慢条斯理收拾妥当后,凌云拍拍手,洒然道:“这回可是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陷阱,你可以大胆来追我了。” 乔静宸不知凌云葫芦卖的什么药,轻啐一声,面露狐疑之色,流转目光在他脸上仔细踅摸,想要识破他心中真实打算。 凌云朗笑一声,气势骤然增加,说不出的风流潇洒,驱剑徐徐向乔静宸逼近。 乔静宸愈不安,暗忖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斗法不过我,阴谋诡计被我识破,不赶紧远远逃遁反而自动送上门来,意欲为何?” 俄顷,凌云掠过湖面,信口道:“劳圣女大驾不辞千里追随,此情此意凌某感激涕零,无以回报,为堵天下悠悠之口,愿投桃报李,诚心追求圣女。” 立时,乔静宸霞飞双颊,慌里慌张站起身上,结结巴巴道:“你……你又胡言乱语了,我……我不要,不要……” 凌云步步紧逼道:“你不要什么?不要堵天下悠悠之口,还是不要我的诚心追求?” 乔静宸手足无措,惊恐地瞅着凌云,步步后退,嗫嚅道:“你……你不要过来,再前进一步就当你无礼,我……我……我要出重手了。” 凌云一连跨进几步,目光如电,咄咄逼人道:“反正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长痛不如短苦,我撤去护身法力,送你面前束手就擒,任凭你处置,以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或许被骗太多次,乔静宸愣了愣,始终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急声道:“你站住,否则我真的出手了。” 说话间,凌云飞至她身前不足一米,蓦地虎目熠熠生辉,当头棒喝道:“还不出手!” 声间宏亮宛若黄钟大吕,振聋聩,心慌意乱的乔静宸立时乱了方寸之心,懵了。 就在她愣神一瞬,凌云苦心营造的机会终于来了,不再犹豫,运起《五行拳经》,大吼一声:“千漩万涡!” 霎时,气机牢牢锁定乔静宸赢弱的身躯,形千百个奇形怪状的涡流凭空出现,按照匪夷所思的方式运转,澎湃的水灵力潮水般涌去,在漩涡中流窜,把方圆一丈罩入其中。 猝不及防,乔静宸只觉身体一紧,万钧之力四面八面压来,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又被他骗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位武修。” “啪”的一声脆响,乔静宸护身光罩应声破碎,钻心刺髓的痛楚令她潜能暴,光华闪烁,紧贴着身体重新生出一个光罩,下意识向后疾倒飞。 凌云如附骨之蛆,全力催动脚下飞剑,紧紧贴住,不让她有活动空间放出威力强大的法宝,双目睁圆,大喝一声:“排山倒海!” 立时,体外千百道灵力快回流,引导喷薄而出的灵力以玄之又玄的运转方式向乔静宸轰去。 电光火石间,乔静宸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元神世界一片冰清,周围的情况巨细靡遗映入脑海,千百条应对之策闪现,筛选出最佳应对之法。 绰越的风姿重现,乔静宸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孤傲浩然,清叱一声,一条蓝色鲛绡凭空浮现,环绕身体层层叠叠,不停旋转。 “轰”一声巨响,凌云双拳化作硕大磨盘,狠狠击在蓝色鲛绡上,立时,轰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轰在护身光罩上,距柔弱玉躯仅差毫厘。 乔静宸只觉呼吸一滞,气血翻涌不止,经脉灵力开始萦乱,想要放出更多法宝进行还击却心神未逮,只好咬紧贝齿,苦苦支撑,全力防守,不惜一切代价要接开与凌云之间的距离。 《五行拳经》水系第二式“排山倒海”过后,凌云意,可下一式“巨浪滔天”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暗叹一声:“如果此时携锐不可挡之势,使出这一招,定可制服她,可惜了。” 无可奈何,凌云只好使用娴熟的太极拳,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令人目不暇接。 乔静宸强忍身上不适,连连后退,只是身受轻伤,始终无法脱离凌云近身攻击范围,只好抱守元一,调节翻滚的血,平复萦乱的灵力。 一柱香的功夫,凌云一味强攻,酣畅淋漓,太极拳愈炉火纯青,乔静宸一味防守,犹如大海中一叶孤舟,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沉沉浮浮,随时一个巨浪袭来,湮没在万丈冰寒之下。 越打凌云越兴起,不时把太极拳的精奥和《五行拳经》玄妙相互应证,不知何时,脑海闪过千万道眩目的光华,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浮现,福至心灵。 凌云不惊不动,面色如古井不波不澜,可胸中却巨浪滔滔,情不自禁引吭长啸:“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第二式排山倒海!” 最后双目睁圆,威风凛凛喝道:“第三式巨浪滔天!”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器!! 第四百零四章 天地转轮齐天阵 灵山法师沉声道:“《轮回往生经》在宗门的典籍里有记载说明,其修炼法门独树一帜,且玄奥莫测,传说抵达大乘境界可以打开神秘之门,置身未知的玄妙世界。顶点 23S.更新最快只是此经极难修炼,并载录众多匪夷所思的法门,修炼者极易迷失心境堕入小乘。” 顿了顿,叹道:“这位修士是位女子吧?唉,有那么多种选择,她怎就偏偏纵身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云可不管什么大乘小乘境界,不管什么五花八门的选择、法门,心急如焚问道:“那她还有救吗?这世上可有什么灵丹妙药助她渡过此劫?” 灵山法师神色一黯,轻轻摇了摇头,道:“世间哪有那许多白骨生肌、起死回生的仙丹,那些都是传说,信不得的。再说,《轮回往生经》崇尚因果之道,依你所说,此女罪孽深重,即使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哄”,虽然心里有所准备,猛然听到师父的断论,凌云如遭五雷轰顶,感觉天空坍塌下来,压得喘不过气来,半晌,失魂落魄急声问道:“师父您再仔细想想,或许有上古传说等不传之秘可以一试?” 感受到凌云悲痛凄切的心情,灵山法师沉吟片刻,叹道:“或许……” 就在这时,一个气势威严的声音宛若春雷,从天空轰然而下,层层叠叠,回音荡漾:“‘天一教’执法长老史羽宏、‘圣女教’衣钵乔静宸携天下同道前来拜会灵山法师!” “咯噔”一下,凌云心里升起一团巨大的阴霾,惴惴不安看向师父。 灵山法师面色微变,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八卦宝镜,往天空一抛,光华流溢,骤然变大,数道芒线从山门方向射来,接着镜中影像渐渐清晰,显出山门前景象。 只见一群服饰各异的修士驾驱飞剑悬浮于碧水潭前,为是一位身材高瘦中年修士,面皮,两道剑眉斜飞,神情极是倨傲,一袭金丝紫色袍服,腰缠宽大的碧玉带,脚踏一柄翠绿欲滴的水晶剑。 乔静宸依旧一身素白,神情平淡与史羽宏并肩而立,柯瑾瑜衣着得体的华丽蓝衫,更衬俊美绝伦的容貌,气宇轩昂,稍稍落后半个身子挨着她,闲情逸致。 凌云匆匆一扫,现一别经年的静娴、容九变和百子仪等,曾经的同门师兄弟赫然在列,八大门派的掌门更是来了过半,还有许多不认识的面孔,看神态非富即贵,应当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名宿。 缓缓收回目光,凌云暗暗舒一口气,忖道:“还好,水若兰和‘落星门’的堂主没有位列其中,排除追究潜伏别宗、居心叵测的罪责。不过,‘天一教’如此兴师动众是为哪般,难道师门得罪于它?” 在凌云心里深处,最害怕的就是水若兰,‘天一教’虽然威震整个大6,可鞭长莫及,完全影响不到他,潜意识里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灵山法师眉头紧蹙,转过头盯着凌云,沉声喝道:“云儿,这二十年来在大6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到临头,还不老老实实向师父坦白!” 武灵见气氛不对,灵动的明眸一转,忙插言打诨,娇声道:“师父,干嘛凶巴巴地绷着脸,师兄又没有做错事,有话好好说嘛。”说着,往凌云身旁一挪,一副要责一起责的同甘共苦神情。 灵山法师狠狠瞪了她一眼,瞅了瞅凌云,见他面无惧色,面然稍霁,道:“好吧,云儿且认真整理思路,捡重点说,不能有些许遗漏。” 不敢怠慢,凌云略微沉吟,正视师父,坦然道:“徒儿抵达车前大6后,牢记婉姨的嘱托,顺着叶轻风师弟的行动路线,一路向北来到‘落星门’,为把婉姨捎带的物品亲手交给他,云儿隐瞒身份混入其中……” 条理清晰,凌云字正腔圆娓娓道之,把二十年来经历重点说得明明白白,最后补充一句:“据徒儿推测,圣主如此大张旗鼓地安排,就是故意让人去抢夺玉简,天意浩荡难违,是上苍让云儿得到《太上忘情玄极经》,怨不得任何人。” 灵山法师严肃之色稍减,双眼射出一道厉色,轻喝道:“所言可是句句属实,没有任何刻意隐瞒?” 凌云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徒儿所说经得起时间检验,请师父明察!” 武灵很认真很用心听凌云每一句,不过言简意赅,许多地方似懂非懂,不过,她是坚决维护师兄的,忍不住相帮:“师父,我哥十年前一直和师兄在‘落星门’,您也是知晓的,这十年师兄一起寻找脱身机会,哪能分身去干坏事,想想也知师兄所言不假。” 灵山法师略一沉吟,道:“如果云儿只是犯下抢夺玉简的过错,师父自有办法打他们,其实本宗与‘圣女教’和‘天一教’是有些渊源,照理圣主应该给本宗一些薄面的。” 顿了顿,眉头微蹙,叹道:“唉,看‘天一教’如此兴师动众,来者不善呀!这个‘天一教’,本以为换了一任教主后,会收敛一些,不再横行霸道,一味摆出唯我独尊的**姿态,唉……” 而后,身躯一振,浩然之气喷薄而出,昂道:“虽然我‘灵山宗’人丁不旺,但妄图欺凌本宗是万万不能,即使天下霸主也不够资格,走,云儿、灵儿跟师父来。/” 说完,脚下宛若生出一团浮云,径直向灵山神女峰顶飘去。 武灵冲凌云眨眨眼睛,嘻嘻一笑,扯了扯他的衣角,细声道:“凌大哥不用担心,一切有师父在,这些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哂。” 凌云不知师妹为何信心满满,以为她涉世不深,认为师父是天下最强的修士,天塌下来也不用怕,不过,对于师父的绝世高手风范极是敬佩,将信将疑跟了上前。 一行三人规规矩矩飞越灵山神女头顶,降在双手高高托起的玉缸上,霎时,极其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沁人肺腑。 凌云深深吸一气,暗赞:“这个玉缸仿佛能源源不断吸收天地灵气,在此修炼的度最少比在车前大6快三成。” 灵山法师身形不顿,顺着玉缸壁往下飘去,原来灵山神女山体中空,结构几乎与人一模一样,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眼鼻口耳皆布置玄奥的阵法,博大精深,看得凌云头晕目眩。 不一会儿,三个降至灵山神女脚下,一个硕大无朋的石窟,四壁是透明的水晶幕墙,目光所及,清晰看到幽暗湛蓝的湖水,以及湖底飘浮的水草和嬉戏追逐的斑斓鱼群。 置身高二十丈、长宽各百丈的透明水底世界,凌云顿生渺小之感,崇敬之情油然而升,更令他叹为观止的是,整个地面刻着一个玄之又玄的上古阵法,晦涩难懂的符文,稀奇古怪的阵法元素,还有数不清的各色晶石,最终汇成一幅震撼心灵的神奇图案。 凌云目瞪口呆,久久没回过神,只听灵山法师道:“这是本宗的护宗神阵‘山水转轮齐天阵’,一旦师父与外面修士谈不拢,动起手来,你们就手执玉盘遁入这里,按照玉简所述各就其位,这样师父就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了。” 说完,灵山法师分别递给两人一枚玉简和玉盘,唏嘘道:“历代师祖从没想到会用灵山护宗的一天,只把它当作参悟本宗功法的最佳法门。唉,本宗向来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以至晶石开销不足,阵法内晶石消耗严重,再难挥其惊天动地的神威。” 原来开启此神阵后,会产生天地灵气与山水之间玄妙变化,是修炼《山水转轮天经》的最佳辅助,历代弟子无不善加利用,导至阵法威力一代不如一代。 虽然历代弟子坐化前,除为徒弟易经伐毛提高资质,剩余法力全部输入阵法,以弥补其亏空。即便如此,没有大量晶石进项,仍是杯水车薪,难解决根本。 顿了顿,灵山法师宽慰道:“你们也不必担心,即使神阵威力不及全盛十分之一,真要全力运转引动天象,外面修士也难抵挡其神威,灰溜溜铩羽而归。” 闻言,凌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阵法内晶石个个暗淡无光,蕴含的灵力少之又少,心念一动,诚恳道:“师父,徒儿这里有数亿晶石,数量虽远远不足,但令其焕然一新应该可以的。” 说着神识一动,傅老鬼“铿金宗”敛聚的财富和价值数亿晶石的矿芯,叮呤当啷落下,堆积如山,辉耀出五光十色。 灵山法师面色一沉,盯着凌云喝道:“你怎会有如此多的晶石,是否丧尽天良,干起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无耻勾当?” 凌云坦然应道:“这些晶石来路虽有些不正,但绝对干干净净,最多算是天降无主巨财,正好砸中徒儿而已。” 见师父目光闪烁,将信将疑,凌云解释道:“徒儿刚才时间急迫,汇报不够详尽,稍有遗漏,那次‘落星门’率全宗精英抢夺乌辛神矿矿芯时,有两路人马,一路当场全军覆车灭。” “另一路在打扫战场时窜出一位结丹高手,妄图抢走胜利果实,结果难逃人为财亡的噩运,身上储物袋适巧落入徒儿手中,徒儿顺手牵羊取走另一部分矿芯,便是眼前这些,大部分徒儿来不及处理,仍是晶石矿的形态。” 武灵迭忙帮腔,娇声道:“师父今天怎么啦,尽是疑神疑鬼,您瞧这一堆不都是矿芯嘛,在您神威之下,师兄怎敢欺瞒,当然是老实坦白喽!” 凌云报以微笑,冲她眨了眨眼,悄悄坚起大姆指。 武灵乖巧地回应,俏皮地眨三下眼,接着道:“对了师父,灵儿这里也有一些晶石,一并充公吧。” 灵山法师脸色稍霁,柔声道:“灵儿的晶石先留着,我们先把处理这堆矿芯,剥离出的晶石足够用了。”说着,手臂一抬,射出数道蓝芒,立时,小山般高的矿芯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凌云和武灵忙积极表现,指间灵力箭雨盘射出,神识潮水般覆去,过不多时,一堆光华四射的晶石呈现面前,五颜六色,绚丽夺目。 灵山法师面露欣之色,如果证实凌去所言非虚,只怕已经赞声不绝了,微微愣神,清声道:“嗯,这里暂且没你们事了,你们去把他们引进山门吧,记住要不卑不亢。” 凌云和武灵整齐应道:“是!”而后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武灵一边催动飞剑,一边咯咯笑道:“师父,那灵儿和师兄先出去了。”说着,和凌云并肩而行,缓缓飞出山洞。 刚刚见到明媚的阳光,武灵就忍不住连珠问道:“凌大哥和那位叫梦嫣然的姐姐是什么关系?你好像很担心她?她会有事吗?” 凌云黯然神伤,无精打采应道:“这些事情复杂得很,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其中牵涉的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连师兄自己都没能理清,更何况小小年纪的你。” 武灵撅起小嘴,不悦道:“灵儿不小了,这些年更是博览群书,早已学富五车。再说了,旁观者清,趁现在空暇,凌大哥快些说吧,也好让灵儿为你出谋划策。” 凌云摇头不语,思量着师父最后一句话,或许……不禁暗忖:“难道事情有转机?师父似乎欲言又止,唉,可恶的‘天一教’,被你们这一打扰,救治嫣然时机一再拖延,也不知嫣然现在怎样了,是否安好?” 见凌云不理不睬,武灵气得贝齿轻咬,小性子上来,偏过面颊,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蓦地,一道清越悠扬的声音响彻云霄,随即春风般掠过耳畔,黄钟大吕般摄人心魄:“‘各位道友大驾光临,灵山宗’蓬荜生辉,灵山法师及门下弟子于此恭迎!” 凌云心神一振,暗暗乍舌:“师父法力怎地如此高深莫测,境界恐怕比‘天一教’的执法长老史羽宏要高上一筹。” 偏头瞧见武灵生气可爱的模样,柔声道:“师妹,等会儿是让你主持接迎礼仪,还是由师兄出面?” 武灵顿时消气,只是放不下身段,自言自语小声道:“我一位小小炼气期弟子,人微言轻,只怕堕了宗门的威风。” 凌云哈哈一笑,道:“既然师妹放弃难得的锻炼良机,那师兄就挺身而出吧。” 武灵偏过面颊,生气道:“凌大哥最可恶了,明明想偷懒,却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天下道理都集在你身上似的。” 凌云讪然一笑,道:“师妹真乃慧眼如炬,不过尊卑有序,师妹就不该为师兄分担一些吗?” 接着柔声蛊惑道:“好啦,别生气啦,此间事了,师兄就告诉你一些闯荡的经历。” 武灵信以为真,明眸倏亮,兴奋道:“真的,凌大哥不许骗人!”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mei222 (长按三秒复制)!!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人得以诛之 沉着冷静,凌云星眸微睁,一道金线从手中射出,宛若一缕金黄的阳光透过屋顶小孔,在尘浊弥漫的空气间留下浅淡的痕迹。 “啊!”矮小黑衣修士惨叫一声,眼珠暴眶而出,右手颤抖地抚着心脏部位,难以置信地瞪着凌云,左手哆嗦地指着,口中“嗬嗬”作响,直挺挺地倒下。 “叮叮叮”一连串轻响,金线穿过黑衣修士身体后,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闪电般迅回驰,于半空中连连击偏几道芒线,绕着凌云极旋绕。 全身而退在此一举,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全力运转《五行拳经》木系第四式:“森严壁垒!” 霎时,绿影幢幢,宛若成片参天巨树环绕周身,华冠如云,树桠犬牙交错,密不透风。 “噗噗噗”如击败革,凌云顺势倒飞,收起“金色转经珐轮”,金色丝线残影一点一点消失无踪。 一招致敌于死命,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在场修士惊呆了,像看怪物般怔怔地盯着凌云,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惊叹、妒忌、下意识忽略。 交睫之间,凌云退至肖振业身侧三丈,见黑衣修士个个目光噬血,神态狰狞,身形晃动就欲群起而攻之,忙不失时机吼道:“大伙儿并肩上呀,这些修真界的渣滓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不要怕,我们人多势众,是要团结一心,必将雷霆扫穴般清附除这些杂碎。” 眼角余光一瞥,见多数修士神色松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迭忙火上浇油,大声蛊惑道:“这些恶贼掠夺成性,个个身家不菲,储物袋里的法宝、晶石、功法玉简堆积如山,且都是不义之财,如果剿灭他们,这些无主之物就是大伙儿的战利品,是为民除害的犒劳,拿得心安理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人的一生是如此短暂,难得几回能够化身正义,为天理昭昭而快意恩仇,还天空一片朗朗,难得不值吗?” “诸位还犹豫什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侠胆义胆的壮举不是人人都有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这可是一辈子的财富,值得用热血去浇灌,可以用人生去豪赌。” “当年老迟暮之际,儿孙问起往事时,这就是人生的辉煌呀与荣耀呀,可以在儿孙面前慷慨激昂,气吞万里如虎呀,让儿孙们高山仰止不已。” 凌云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听得黑衣修士心惊肉跳,手脚软,心神慌乱,听得探险修士心中怦然,蠢蠢欲动。 肖振业忍俊不禁,朗笑一声,手中宝塔猛然变大,化作一座巨山,气势汹汹向前轰去,偏过面颊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凌道友所言句句千金,深深打动肖某,哈哈,惩恶扬善乃天下之大义,我辈必身体力行。” 见有人迎合,凌云大喜过望,继续口若悬河:“诸位道友,他们开始心虚啦,在正义光明面前,所有黑暗无处容身,所有邪恶势力都是纸老虎,莫再踌躇,让我们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杀得痛快淋漓,让生命迸出一朵灿烂之花。” 听到这里,观望的修士再也沉不住气,精神一振,仿佛神灵附体般神勇,大喝一声,奋不顾身加入战团。 立时形势逆转,探险修士越战越勇,配合越来越默契,锐不可挡;黑衣蒙面修士越战越胆寒,渐渐退缩防守,挤成一团。 凌云见场面热火朝天,每个人皆全神贯注杀敌,忍不住祭出“金色转经珐轮”,一道金线一闪而没。 “啊!”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位蒙面修士一命呜呼,横尸当场。 为的黑衣修士见大势已去,死鱼般的眼珠狠狠瞪了凌云一眼,厉声喝道:“为保存实力,兄弟们先撤,只要留得性命,这个不共戴天的血仇,咱们以后再报不迟,走!往阵法里撤!” 说完,与另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对望一眼,大喝一声:“兄弟们莫慌,我俩断后,决不会有半点散失。” 凌云忍不住讥笑出声:“是吗,你们已是强弩之末,还妄想负隅顽抗,就让本大爷亲手粉碎你们的美梦吧。” 说话间,水灵力喷薄而出,湛蓝的匹练迎风暴涨,由下至上呈陀螺状旋转,瞬间化作一个巨型蓝色风暴。 自从融通师门的《山水转轮天经》,残缺的《五行真经》焕然一新,五行灵力之间的转换以及形态的变化,跳脱窠臼,天马行空般浑然天成。 “轰隆隆”,水龙风暴耀起一团眩目的光华,汪汪的蓝色映染一片云空。与此同时,金光灿灿的如峰宝塔泰山压顶般轰至。 面对两道强悍无比的攻击,一位高瘦蒙面修士肝胆俱裂,悲吼一声:“救我!” 然而,所有蒙面修士身陷苦战,自保生存已是最大的奢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侧视不理。 “吱吱吱”,高瘦蒙面修士巨蟒形法宝被卷入水龙风暴,立时七荤八素,高旋转的水灵力下毫无抵抗能力。 “砰”一声巨响,蒙面修士护身光罩应身而碎,悲号一声,喷出一道艳红血箭,心神溃散。 立时,巨蟒法宝威力大减,神识再也无法稳定操控,凌云浅笑一声,大手凌空虚抓,幻出一只晶莹剔透、灵力凝聚的手掌,死死扼住巨蟒的七寸,令其动弹不得。 巨蟒法宝凄声悲鸣,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个墨绿色的玉雕,“嗡嗡”地不停振动。 凌云心中一喜,把法宝收入储物戒中,水龙风暴则乘胜追击,携沛莫可挡的威能轰去。 “砰!”高瘦蒙面修士的身体爆炸开来,骨肉飞溅,暴起一团血雾,良久,硕大头颅重重砸在地上,滚了两圈。 一位蒙面修士眼珠暴突,神智不清,失口悲怆喊道:“于松!” “于松?”肖振业感觉耳熟,定睛朝血肉模糊的头颅看去,虽然蒙面黑巾已经脱落,可面目全非,再不能辨认核实,仅有一丝曾似相识的依稀感。 肖振业心中一凛,大声喝道:“他是‘紫岳宗’的外事弟子于松?你们是‘紫岳宗’派来的?” 立时,几位修士手下法术一滞,狐疑地细细打量起来。 为的蒙面修士干笑两声,虚虚实实道:“是呀,我们正是‘紫岳宗’的弟子,你们回到大6后可以找他们去算帐嘛,哈哈!” 就这一顿,这群蒙面修士趁机遁入身后阵法,吞没于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逢阵莫入,几位探险修士欲追穷寇,又不想以身涉险,只得望洋兴叹;肖振业和其他修士面面相觑,疑窦丛生。 凌云毫不在意,一边寻找战利品,一边淡淡说道:“管他们是不是‘紫岳宗’的弟子,既然不敢示人以真面目,可见自知行径卑劣,不容于世俗法则,只好藏头缩尾羞于见人。” “嘿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是替‘紫岳宗’清理门户,维护天下正义,他们感激来不及呢,再说了,碍于面子,他们必定矢口否认,决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退一步来说,如果不是,这种杀人越货的蟊贼天理难容,人人诛之而后快,根本不用怕担干系。至于他们撤退时那些唬人言语,诸位不必放在心上,离开迷失森林回大6后,哪位修士胆敢以身试法,肆无忌惮地为恶一方。” “我呀就怕他们不找上门来,在大6想要当一回侠义之士真难哩!” 肖振业洒然一笑,补充另一种可能:“天下同名同姓的修士多得是,或许此獠不是‘紫岳宗’的于松,肖某误会了。” 凌云洒然一笑,道:“不管如何我们做了一件天大好事,别让这些烦心之事扰乱心情,还是探险要紧。” 说话间,花妍容等八人迎聚过来,对于凌云又看高一些,能够秒杀结丹修士的高手是值得崇敬的。 甘皓兴脸上难得没有虚委的笑容,清声说道:“凌道友才华横溢,口若悬河,句句人深省,甘某甘败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凌云微微一笑,含糊道:“不过因势利导,信口说说,根本不值一哂,其实甘道友言语才叫魅惑人心,我呀现在就着了道了。” 接着偏过面颊,说道:“真龙法师,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瞧瞧,来碰运气的团队远远不止一个。” 说话间,肖振业和林青雅领着家仆行了过来,朗笑道:“凌道友道法精湛,且大义凛然,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必是一代大侠。” 凌云恼他抛弃如姐,凉在一边不理不睬,继续说道:“真龙法师,怎么没有遇到名门大派的修士呀,莫非他们已经成功闯入迷失森林深处?” 贺真龙瞥了肖振业一眼,凝视凌云说道:“是呀,贫道正纳闷呢,难道他们对此根本不上心?还是另有隐情?” 肖振业受到冷落,脸上笑容一滞,稍显尴尬,欲要拂袖而去,却不想错失交结机会,左右为难。 花妍容目不转睛在他脸上仔细踅摸,良久,流转目光,又瞄了瞄林青雅,神色一冷,转过身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另一队修士迎了过来,为的紫衣老者应道:“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道友问题提得好呀,如此重大事件,居然不见‘天一教’和‘圣女教’弟子的踪影。”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四百二十二章 山水轮转齐天小阵 凌云收回神识,把手中储物袋收入储物戒,对此番战果极为满意,于是流转目光四下瞅了瞅,我方修士毫无损,有的还在打扫战场,有的则聚拢过来。 没有因为自己的蛊惑而拖累他人,心中稍安,凌云洒然一笑,正欲回答,这时,另一路人马飘然而至,为的蓝衫修士接口道:“‘紫岳宗’就是‘天一教’的走狗,人尽皆知,此番鬼鬼祟祟行事,也不知是何居心” 肖振业不想一语成谶,并由此惹下麻烦,连忙应道:“刚才我只是随口说说,这伙人的身份不能妄下定论,还需调查核实。” 蓝衫修士不以为然,轻蔑一笑,道:“怎么,肖道友担心惹火烧身?担心‘紫岳宗’上门找茬?” 肖振业洒然一笑,道:“何惧之有?‘天一教’虽然是大阵霸主,却也不能为所欲为,不能置礼义廉耻不顾。只是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们最好莫要胡乱猜疑、刻意中伤,反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紫衣老者打个圆场,道:“这群蒙面修士出现得古怪,不过,‘圣女教’没有派弟子前来察探,也不合情理,其中有否玄机?难道正如这群蟊贼所言,五行神君的信息是子虚乌有,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凌云略微沉吟,朗声道:“我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五行神君的信息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这伙蟊贼的实力显然不够强大,不能完成这个天大的骗局,把前来探秘的修士一网打尽。” “至于这群蒙面修士行径,我们不妨这样理解,是有人别有用心,指使他们威逼恐吓,阻止其他修士的探险进程,顺便趁火打劫。” 紫衣老者捋须点颌,道:“凌道友分析得头头是道,然而,不能解释‘圣女教’没派弟子前来之事。” 蓝衫修士接过话茬儿,道:“难道天下之事圣主都要管上一管?道友多虑了。” 肖振业微笑着道:“不管如何,我们历尽艰险,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抵达迷失森林的中心地带,这时打起退堂鼓有些不划算呀。” 一位长须修士附和道:“是呀,是呀,探险于此,花费的精力、耗损的晶石之巨,实在令人肉痛!” 见他们越聊越投机,担心凌云各其他团队搭上关系,贺真龙插科打诨道:“凌老弟,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动身探险吧。” 正中下怀,凌云不想瞎扯闲聊,停滞不前,于是点点头,抱拳作揖道:“各位道友,可高兴能与你们并肩杀敌,不过,此间事了,我们先走一步,有缘的话,还会相见的。” 肖振业等人皆给面子,笑脸相送,心中暗暗婉惜:“如果把此人拉拢过来,必定如虎添翼,探险行动必将顺利许多。” 贺真龙面无表情,一马当先,率先朝迷雾飘去。 凌云和花妍容行在队伍最后,不约而同回头瞥了肖振业一眼,顺带瞅了瞅风姿绰约的林青雅。 细心观察,见她蛾眉轻蹙,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态,凌云不由得狐疑思道:“此番大胜,人人喜形于色,怎就她一人郁郁寡欢?难道因为我抢了她夫君的风头?” 念头一闪而逝,凌云没有深入探究,脚下一催,赶到队伍前方,当仁不让做起先锋。 十天过后,在凌云英明领导下,破解两个威力极大的巨型残阵,一行人抵达一块长条型的坪地。 举目望去,十几位衣着华丽的修士伫足空地,或是殚精竭虑、冥思苦想;或是愁眉不展、垂头丧气;或是面无表情,安若磐石。 “咦!”凌云轻咦出声,没想在这里遇到旧识,八大门派掌门到了六位,还有三位老相识,‘紫岳宗’的顾浩轩、‘凌霄宗’的陈雅芙和藤云熙。 陈雅芙百无聊赖,善睐的明眸流转逸丽,细微的感应令她扭头回望,猛然见到凌云,杏眼睁圆,朱唇喔成“o”型,呆立当场。 半晌,陈雅芙回过神,轻轻扯了扯沉思的师姐,凑嘴上前低语道:“师姐,那个可恶的凌云也来了。” 藤云熙微感诧异,偏过面颊朝凌云瞥来,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起来,暗忖道:“几年不见,他气质愈加沉稳,显得高深莫测,是法力大进?还是另有机缘……” 凌云冲她们笑了笑,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霎时,曾似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令陈雅芙忆起不堪的往事:“对,‘落星门’擂台比武时,他也曾轻挑地冲我眨眼,真是可恶,这个杀千刀的恶贼,贼性不改!” 陈雅芙小嘴微撅,面色一沉,生气地别过玉靥,不理不睬。 听到响动,在场修士纷纷侧身看过去,周文博皱了皱眉,道:“凌道友不在‘灵山宗’面壁思过,怎么跑到这里来,难道这就是灵山法师对你的处罚,对天下修士的交待?” 闻言,凌云眉头一挑,就欲反唇相讥,最后强行按下,在心里小声嘀咕:“就你小心眼,管得忒宽了吧,真是闲的多事。” 心念稍转,凌云面色一正,掷地有声应道:“多谢周掌门关心,经师父细心审问,确定凌云并无大过,但为了天下的正义公理,决定从严从重处罚,除面壁思过四年,还要替天行道,干上几件轰轰烈烈的侠义之事,以弥补所犯之过。” 面色稍缓,继续信口开河:“为了深刻反省,诚心接受师父的惩罚,面壁结束后,凌云正愁如何行侠仗义,忽闻五行神君事件,感觉其中暗藏阴谋杀机,便马不停赶了过来。” “这不,十天前遇到一伙蒙面修士,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还狂妄地叫嚣,声称是这场阴谋的制造者,践踏正义公理如草芥,当真是修真界最不耻的败类。为了洗清身上污点,凌云舍生取义挺身而出,与修真同道一起杀得他们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嘿嘿,这也算功德一件,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 说着,眼神斜瞥顾浩轩,转移话题道:“这伙蟊贼中有一位叫于松的授前暴露姓名,听在场的‘清风宗’肖掌门说,‘紫岳宗’有一位外事弟子也叫于松,身形相貌与恶贼极为相似,不知‘紫岳宗’可否知情?” 立时,顾浩轩身旁的中年修士,国字脸,不威而怒,义正词严应道:“不错,本宗是有一位弟子于松,但决不是凌道友口中的蟊贼,一个月前刚刚闭关潜修,怎可分身来到这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完,双眼微睁,射出两道精光,沉声喝道:“凌道友所言有意何在,是想抵毁本宗的声誉吗?” 凌云漫不在乎,负手前行,微笑着道:“这位道友莫要动怒,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说出此事,也是为贵宗着想,此间事了,贵宗可让于松出面澄清事实,风言碎语必将不攻自破。” 华天涵面色稍缓,应道:“如此说来,华某还要感激凌道友了,让宗门知晓此事,好提早准备,化解天下修士的误会。” 凌云随口应道:“不敢,不敢,同道情宜嘛,小事一桩何须挂齿。” 陈雅芙嗤之以鼻,小声嘀咕:“虚伪!心口不一!” 凌云置若罔闻,环顾四周,贺真龙等面色平静,缄口不言,任由他侃侃而谈。 周文博被华天涵这一打岔,再无兴师问罪的心思,收回视线静静观察白雾笼罩着的阵法。 忽地,面前迷雾无规律地翻滚,猛然裂开一个空洞,逸出一道灰影。 凌云定睛看去,原来是八大掌门之一秦开泰,鬓角丝微乱,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显然吃了暗亏,无功而返。 秦开泰稳住身形,愤愤道:“,这个阵法果真玄妙无比,威力既大,又古怪,进去后就像陷入迷宫,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只要不硬来,就不会触碰阵法禁制,不会遭到猛烈攻击,最多被困在里面,多转几圈,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话音刚落,雾海又是一阵波涛汹涌,一道蓝影射出,显出身形,八大掌门之一的齐啸天,衣摆处有一道浅淡水渍,显而易见,经过一番惊险的斗法,不支后选择暂避锋芒。 齐啸天喟然长叹,道:“唉,此阵玄妙精奥,变化万千,想要有惊无险地通过,确实难,难呀。” 闻言,其余六大掌门感同身受,神色一黯,不甚嘘唏。 凌云顿感好奇,寻思道:“这是什么上古大阵?把八大门派掌通通拒之门外,寸步难行。这一路过关闯阵,畅通无阻,只是所遇阵法愈来愈玄奥,通关时间愈来愈长,难道我也要在此止步?”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惴惴不安,暗暗祈祷:“希望福缘深厚,继续顺风顺水,没有坎坷。” 接着,屏气凝神,脑海一片冰清,全力放出神识向阵法探去。 沛然能量宛若一堵高大厚墙,令神识稍稍停滞,一种玄之又玄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自然而然运转起《山水转轮天经》,神识流转方式深深契合阵法的精妙变化,轻松穿过迷雾,进入广阔天地。 刹那间,迷雾中的景致映入脑海,一块块十丈见方的巨石巍然耸立,堆垒成陡峭山崖,形态各异,犹如手掌、驼峰、石笋,星罗棋布,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宗门风景。 一个念头泛起:“山水转轮齐天小阵!”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四百四十七章 让自己爱上 尹泽轩和堪泽皓愣了愣,万般不愿地抬头瞥向凌云,希望可以看到一丝回旋神情。 凌云眉头一挑,两道熠熠目光犹如两柄寒光宝剑,把两人射个通透,冷哼一声,身形冉冉降下,与此同时,有如实质的浩然威势喷薄而出。 尹泽轩和堪泽皓只觉万钧之力四面八方袭来,四肢百骸犹如万蚁啃噬,不禁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两人坏事干尽,哪里还有骨气,哪里知道廉耻,全是贪生怕死之辈,心中一横,思道:“反正跪都跪了,为了活命,滚两圈又何妨?就当是报应吧,顺便消弥以前的罪过。” 念及于此,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双手抱头成为滚地葫芦。 凌云缓缓降在蓝妖精身旁,一边欣赏两人的丑态,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她。 蓝妖精心中稍定,微偏脑袋同样偷偷观察凌云,俄而,得出一个结论:“从外表上看,这个叫凌云至少活了一百岁,相貌比面前两位恶徒顺眼多了,但仍算不上英俊,比族中男子差远了。” “嗯,虽然他相貌平平,可身上散一种泱漭浩荡的威势,令人肃然,应该不是坏蛋。” 蓝妖精暗吁一口气,逃离狼窟又落虎口的担心终于烟消云散,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思道:“外面世界果然凶恶万端,人比森林里的妖兽邪恶多了,唉,真后悔负气偷偷跑出妖精森林,等下向凌云道声谢,然后尽快返回家园。” “嗯,太可怕了,人类社会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吃人的黑暗世界,还是妖精森林安全,虽然他们总是用异样的眼睛看我。”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骨碌碌,尹泽轩和堪泽皓滚抵桥头,趴下身子,哭丧着脸,陈词滥调哀声道:“大侠饶命呀,小人上有百岁老母,下有待哺幼子,刚才所为实因生活所迫,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 十几年的行侠仗义,这些话早已听出耳茧,凌云眉头一挑,就欲大声训斥,可转念一想:“全靠他们我才寻着嫣然,也算有些功劳,就饶他们一回吧。” 凌云瞥了蓝妖精一眼,沉声道:“你们向她求饶吧,她说了算。” 尹泽轩和堪泽皓稍感意外,随即喜在心里,妖精族出了名的温顺谦和,决不会提出稀奇古怪惩罚。 立时,两人调转风向,冲蓝妖精磕头如捣蒜,尹泽轩凄声相求:“妖精大仙呀,小的刚才一时鬼迷心窍,对您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实在罪不可恕,不过您是天下的仙子,出手惩戒岂不是玷污您的玉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堪泽皓谄媚附和道:“就是就是,您就当我们是个臭屁,‘噗’的一声放了便是,千万别憋坏了身子。” 蓝妖精皱了皱眉,对他们奴颜媚骨甚是反感,虽然想让他们受些罪,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用求助的目光地瞅着凌云。 凌云沉吟一下,开口道:“满口污秽,相互掌嘴二十下后给我滚吧。” 尹泽轩和堪泽皓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谢青衣侠,谢谢妖精大仙,谢谢……” 说完两人转过身子,稍稍迟疑,尹泽轩目光坚定,“啪”,抬手给了堪泽皓一记耳光。 “啪!”堪泽皓不甘落后,同样手起声响回上一记。渐渐地,两人心中怨恨对方出手狠重,于是钢牙一咬,用更大的手劲回应。 “噼里啪啦”,尹泽轩和堪泽皓嘴角各挂着两道血痕,目露野兽的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浑然忘了数数,一掌飞出,风起可卷残叶。 凌云暗暗好笑,出言制止道:“好了,数目已够,你们可以滚了。”这回倒没有让他们滚地的意思。 尹泽轩和堪泽皓怒目相向,猛地一个转身,就地滚了起来。 蓝妖精想笑又不敢笑,吹弹可破的玉靥憋得微红。凌云收回目光朝她看去,一时间,心摇神晃,百感交集,思道:“嫣然呀嫣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神情与前世相较,天壤之别,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了。” 感受到脸上灼灼目光,蓝妖精面色一敛,转过身子,微躬道:“谢谢凌大侠救命之恩!” 好半晌,凌云思维回到现实,感慨思道:“唉,此嫣然非彼嫣然也!”于是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妖稍稍迟疑,清声应道:“我叫梦瑶。” “哦”凌云点点头,低声喃喃:“还是姓梦呀!” 蓝瑶不解地看着凌云,渐渐感觉一丝古怪,思道:“为何他对我的名字如此感兴趣。” 定了定神,凌云套个近乎:“梦瑶姑娘这是要前往何处?此地荒僻,常有蟊贼出没,极不安全,不如由我送你一程。” 其实梦瑶偷溜出妖精森林有两个原因,一是想见识闯荡一下繁荣的人类世界;二是躲避族人的异样眼光。可是刚刚飞出云梦大泽,就遭歹徒虏掠,梦想支离破碎,顿萌生退意。 闻言,梦瑶心生警惕,在凌云脸上认真踅摸,见他眉目慈善,支支吾吾说谎道:“我……我……我想回妖精森林。” 凌云温和地凝视,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洒然笑道:“别隐瞒了,你独自偷偷溜出妖精森林,是想见识一下车前大6吧?没问题,这事好办,有我做你的向导,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伤你一根毫毛。” 谎言被揭穿,梦瑶俏靥微红,嗫嚅道:“不……不是的,我……我现在只想回妖精森林,车前大6我已经见识过了。” 凌云笑道:“不要以偏概全,人类有丑恶的一面,但也有美好的一面,不能因噎废食,有我一旁保护你,会让你领略车前大6波澜壮阔的秀丽山河。” 梦瑶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谢谢凌大侠的好意,不过,我们妖精族无法适应人类社会,我偷偷溜出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能一错再错,必须回去。” 凌云怔怔地看着梦瑶,默默感受她和前世的不同,思道:“唉,为什么我能一眼认出她,她对我却没有一丝亲近感,如遇陌路人,为什么?” 见凌云没有应答,梦瑶道谢告辞道:“凌大侠的援手之恩梦瑶感激不尽,可是我真的要回去,那我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踏破铁鞋才把她寻觅到,凌云怎会如此轻易让她从面前消失,急声道:“等等,这一路不安全,还是让我一直送你到家吧。” 对于凌云的自告奋勇,梦瑶渐渐反感,若不是救过她,已经把他当作登徒子相看,缓缓转过身子,耐着性子道:“不用了,此地离云梦大泽很近,只要进入大泽,我就安全了。” “云梦大泽是妖精森林的结界,保护我们族不受外族的侵扰,所以,既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正确的行进路线。再说,妖精族不欢迎外族人,我无法邀你探访。综上所述,我不可能与你同行。” 凌云对于云梦大泽并不畏惧,心想,凭自己的修为以及对阵法的理解,穿过云梦大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梦瑶另一个理由卦死了同行的要求,这让他很是为难。 解释完毕,梦瑶转过身子,继续前行,赢瘦的身形像风中摇曳百合花。 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凌云这才真正感到她和梦瑶的两个完全不同的生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对嫣然的爱不能简单地挪移到她的身上。 “如果拦住她,向她说明一切,说自己深深爱着她的前世,她是属于自己的,她会怎样看?会相信吗?只怕会把我当作疯子吧!即使将信将疑又如何,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没有任何前世的记忆,以这种强加的爱能接受吗?” “重要的是,我爱的是她,还是嫣然?如果我爱的是嫣然,她真的能接受吗?接受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一段前世的爱恋?” 这个问题在凌云心灵深处潜藏了二十八年,一直不敢去触碰,直到今天相遇之刻暴出来。 “啊!”凌云要抓狂了,脑袋犹如一锅糊粥:“天哪,我要疯了,难怪我刚才那样表现,竭力隐藏心中深情,生怕唐突佳人。” “可是,我要怎样处理对嫣然的爱恋,它已经深深烙刻在心灵,今生今世无法抹拭。嗯,只有这样了,再爱一次,再轰轰隆隆地爱一次。” “嗯,只有这样我才会幸福,或许更幸福,老天爷给我两次机会去爱一个人的两世,如果成功,那将多么的美妙!” “可问题又来了,难道我还要像一位羞涩的小男生对爱她吗?就像刚才那样局促?不!” 忽地,凌云觉刚才的行为十分幼稚,凭自己对嫣然前世深若大海的情爱,还需要如此束手束脚,需要如此忸怩不安吗? “不需要!她是我的,前世错过了,今生一定要牢牢把握在手中!”凌云脑海里响起坚定的声音,于是朗声道:“既然如此,梦瑶姑娘就不要回妖精森林了,你不是很想看看外面繁华的世界吗,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梦瑶猛然转过身子,不安地看着凌云,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你和他们是一类人……” 凌云气定神闲道:“我和他们完全不同,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无论**还是心灵都不会。” 梦瑶一头雾水,不解道:“可是……可是我想回妖精森林,而你却不让,这难道不是伤害吗?” 凌云摇了摇头,深深凝视她蓝汪的明眸,铿锵有力道:“不,这不是伤害,因为我要给你爱,要让你爱上我,同时也让自己爱上你!”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四百七十一章 又被咬舌 神兽青龙越战越勇,长啸一声,道:“木系第三式:参天蔽日!” 霎时,天空中一半巨型青鞭朝一点射去,“哄”,光华闪烁,青芒暴涨激溅,一个虬根盘枝的参天巨木转瞬形成,呼啸着向凌云轰去。 凌云怡然无惧,大喝一声,木灵力喷涌而出,牵引空中另一半巨鞭,结在一团硕大无朋的华盖迎了上前。 “砰”一声闷响,巨木如陷泥沼,度越来越慢,威势越来越弱。 神兽青龙眼神闪烁,声色俱厉喝道:“木系第四式:森严壁垒!”灵力喷薄而出。 霎时,停滞不动的巨木威势暴涨,分出数个木影,极旋转。一时间漫天幢幢虚影,出尖锐我呜咽声,阴森可怖,威势层层叠叠压下。 感觉神兽青龙的攻势愈来愈弱,凌云稍感诧异,念头转瞬抛之脑后,神情专注,大喝一声:“看我的‘森严壁垒’!” 立时,风云变色,天空倏暗,进入风暴来临前的黑暗,鬼影漫天飞舞,出鬼哭狼嚎的怪叫,转瞬形成一个漆黑如墨的巨环,携无上威势向另一巨环轰去。 “轰!”宛若半空中打下一个霹雳,震耳欲聋,光影乍明乍暗,变化万千。 节节胜利,凌云豪情万丈,疾退两步,牵起梦瑶的玉手,运起《舍阳逆阴互换**》,精神、法力升到一个全新高度,气定神闲清喝道:“木系第五式:天罗地网!” 气势攀升再攀升,空气凝滞,墨绿色的粗绳密密匝匝,纵横交错,织成一张巨网,遮天蔽日,似缓实快地旋转,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神兽青龙压去。 “啊……” 神兽青龙巨目睁圆,引颈嘶吼,身上青光炽烈,一个神龙摆尾,直上百丈高空,张牙舞爪朝巨网撕去。 “轰轰轰”,昏暗天空暴起一团团眩目的光华,宛若烟花般绚丽。 巨网越来越小,瞬间弥补炸开的大洞,呼啸着四个边角倒卷,渐渐形成合围方式。 无力回天,神兽青龙面色倏敛,庄严肃穆,瞥了凌云一眼,长吟一声:“木系第六式:困龙升天!” 声音清越,悠远绵长,接着浑身青光暴涨,像一轮烈日出万丈光芒,巨网稍稍抵抗,冰雪消融,无影无踪。 凌云心中一凛,收回双手,挡在梦瑶身前,木灵力疯狂涌出,在身体周围形成一条巨型青龙,极环绕,欲飞不飞。 “嗖!”天空骤暗,神兽青龙化一道闪电射向凌云。 “轰”,乱流激射,飞沙走石,冲击波一圈一圈向外荡去。“嚓喇喇!”木屑乱飞,成片成片的参天巨木轰然倒下,扬尘蔽天。 只觉巨力推来,梦瑶不可抗拒地倒飞十丈之外,美眸一眨不眨,紧张地盯着凌云。 只见两条青龙绕着凌云极飞舞,相互扑腾撕咬,愈来愈快,最后幻成一个青色光球,梦瑶看得头晕目眩,几乎作呕,双手握拳,拼死不眨一眼。 良久,光团渐渐暗淡,显出两条青龙身影,神兽青龙悲吼一声:“我恨哪!如果我修炼的分身也在,你休想赢得如此轻松,鹿死谁手只有天才知晓!” 说完,长啸一声,化作一道闪电射入凌云体内,在肝脏上烙下一个龙形印记,瞬间释放所有能量。 “啊……”凌云星眸睁圆,惨叫一声,木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肆虐无忌。 梦瑶心如刀割,仿佛承受着相同的痛楚,身形一晃,扑至凌云身旁,泫然欲泣道:“你怎么啦,没事吧?”说话间,伸出双手,运起《舍阳逆阴互换**》 “咦?”凌云转动眼珠,这才觉经脉中的灵力风暴并不可怕,和前三次暴虐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完全可以独自驯服、炼化。 当然,美食送上门前,凌云是不会推却的,脸上流露凄楚之色,一把握住梦瑶的双手,身子缓缓靠上,严丝无缝地贴上。 梦瑶五内俱焚,哪里顾及这些,娇躯一挺,稳稳撑住凌云沉重的身体。 温香软玉入怀,凌云那个畅爽呀,飘飘欲仙,魂儿荡到九霄云外。 “哄”,心灵相撞迸出绚烂的火花,纠缠融合,如胶似漆不分彼此,沉浸于无与伦比的美妙旅程。 不知过了久,凌云体内灵力全部炼化,缓缓张开星眸,感觉胸前两团软绵,心中一荡,舔舔嘴角,毫不犹豫吻了下去。 梦瑶欲拒还迎,一点点向后倒去,纤细的腰肢越来越弯。 凌云身子越来越俯,大嘴用力吸吮,舌尖用力钻撬,可总是着不上力,最后忍不住用力搂住她的蜂腰,于九十度定住身形。 久攻不下,凌云急不可耐,腾出一只大手拂向高耸的双峰。 心神剧颤,“嘤咛”一声,梦瑶松开紧闭的贝齿,瘫软成一团烂泥,鼻翼极歙动,明眸迷离春意荡漾。 趁虚而入,凌云大舌一卷,把丁香软玉牢牢裹住,贪婪地吸吮起来,啧啧有味。 轻轻地搓*揉胸前软玉,凌云**高涨,可脑海一片冰清,《固若金汤》极运转,身子忽热忽凉,处在一种痛苦欲绝的状态。 “啊……” 凌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毫不迟疑运起《舍阳逆阴法诀》,心灵结合的瞬间,运转深层次法诀,**节节攀升,挟持梦瑶一同堕入无尽的爱欲享受,原始的冲动瞬间湮没理智。 “轰!”《固若金汤》再也无法抵挡滔天**,彻底溃退,任由**兴风作浪。 霎时,凌云双目赤,气喘如牛,再也无法满足小小的欢娱,松开大嘴,雨点般落下,眼窝、耳垂、鼻尖、面颊、脖颈、锁骨……. **永远止尽,身体膨胀再膨胀,得不到宣泄,凌云觉得身体就要暴炸,双手如电般上下摸索。 “啪”一声轻响,梦瑶束腰应声解开,大手步步为营,继续探索大业,穿过松开的衣襟向至高峰进。 綩纱内衣滑不溜手,且薄如蝉翼,可能清晰地感应软玉的形状,大手堪堪覆盖,理智荡然无存,心中响起野兽般喘息,久久回荡。 轻揉细抹爱不释手,无师自通,花样不断翻新,不满足,不满足,双手向下一撑,衣襟大开,脱出皎白如雪的玉肩,敞开红艳的肚兜。 梦瑶娇喘连连,神智迷糊,任由凌云摆布。 情不自禁,凌云双手钻入红绸肚兜,一把握住坚挺的双峰,滑细温润…… 两颗宝石轻颤,窜起无数微小电流,刺激着心神,沉沦,沉沦,炽烈,炽烈,明暗交替间,黑暗响起一个微不可闻的叹息,唉……妖精……人类…… 霎时,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消减,理智渐渐占据上风:“不……不行,我和他的结合是错误的,他应该和一位貌美的人类女子相爱,繁衍子孙,世世代代不息。或许……或许……他应该去寻找十万年前那位仙女…….” 凌云感觉口干舌燥,再次抬起头,重重印下娇嫩欲滴的红唇,贪婪地吮吸起来。 “啊……” 凌云惨叫一声,清醒过来,傻傻地瞅着梦瑶,口齿不清,道:“你……你怎么咬……咬我……我舌头,你……你们女人怎么就好……好这一口……” 梦瑶眼波盈盈,娇喘连连,直起身子,咽下腥涩的血水,轻嗔道:“谁叫你毛手毛脚,欲对我图谋不轨。” 凌云吐伸舌头,含糊不清道:“你看,都出血了,话都说不清楚了。” 缩回舌头,狡辩道:“我们是自真心的两情相悦,生死不渝可以感天动地,情到浓时自然水到渠成。再说,男欢女爱乃人类最原始的追求,为什么要刻意压抑?” “人类?”梦瑶黯然神伤,忽地想起一事,盯着凌云,轻叱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女人怎么就好这一口!我没有听错吧,你的舌头还被其她女子咬过?” 凌云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思道:“女人怎么如此心细,这种事情能说得清楚吗?虽然我也是受害者,可说出去谁信呀?天哪,这就是百口莫辩!” “不行,打死也不能说,必须不动声色掩盖过去。” 想到这里,凌云故意伸出舌头,不停地吸着凉气,含糊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心里填的都是你,除了你,再容不下一个女人,你说你千娇百媚,我心思全扑在你身上,哪里可能沾花惹草?” 梦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追根究底道:“你说的是现在,我问的是从前,你老实交待,是否喜欢过其她女子?” “梦嫣然!”情不自禁,凌云脑海浮现梦嫣然的倩影,思道:“当然,之前我还爱过一个女子,不过,你们只能算是一个人,前世今生而已。” 定了定神,凌云斩钉截铁大声应道:“没有!绝对没有!除了你,我绝对没有爱过任何一位女子!” 梦瑶明眸微睁,流转目光,在他的脸上仔细踅摸,半晌,在凌云毫不畏缩的直视下,偏过螓,心中泛起一丝甘甜,一丝娇傲:“不管我和他的结局如何,今生今世,他忘不了我,我也忘不了他!” 察颜观色,知晓成功逃过一劫,凌云故态萌,腼着脸涎声道:“梦瑶咬伤我舌头,你说要如何补偿?” 梦瑶轻啐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你说,刚才震天恸地,闹出如此大响动,峡谷上面的几十万妖兽又不是聋子,该不会听不到吧?”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百七十三章 神兽玄武? 大海茫茫,碧波荡漾下是万丈深渊,元婴期的元神根本难以探及,想要找到水晶宫谈何容易,凌云表面言笑晏晏,心里已经暗暗着急。 看出他的心思,梦瑶嫣然一笑,柔声宽慰道:“着急啦,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生生死死都好几回,还有什么看不开?你总说大海宽阔无垠,可以包容一切,让人心胸宽广,我觉得现在挺好,无忧无虑,不用担心吊胆的。” 凌云讪然一笑,就欲回答,忽地神识现异动,面容一敛,全神戒备起来。 两个灰点越来越大,现出鱼妖虾将的身形,凌云定睛一看,从他们身上散逸的气势推断,最多结丹初期,于是放下心来。 四眼虾怪和独目鱼妖于一丈处停下身形,彬彬有礼道:“两位道友请留步,小妖有几句话务必传达给您!” 瞅着他们怪模怪样,行为举止刻意模仿人类,只是没学到家,不伦不类,凌云忍俊不禁,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猛地横挡于道前,莫非想要说,此海是你家的领地,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两个妖怪对人类语言可以听得大概,却不能流利对话,独目鱼妖舌头仿佛打了一个结,憋红脸冒出一句来:“不……不……不是这样的,道……道友误会了。” 四眼虾怪眼珠一转,用海族语轻喝道:“#@※▲,@●&\,#^&!&,@※,&★@。”(沉着冷静,公主可是交待了,要不卑不亢,不能掉了海族妖怪的身份!嗯,别理他的话,快点把练习的对话说出来。) 凌云同样通晓海族语,于是默不作声,静静听着。 闻言,独目鱼妖面色一正,自顾自说道:“您可是凌云**师?” 凌云和梦瑶面面相觑,奇道:“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我们认识?” 独目鱼妖牛头不对马嘴道:“您先别急着走,在此稍等片刻,我家公主想要见您?” 凌云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问道:“你家公主高姓大名,找我何事?” 独目鱼妖不管不顾,兀自道:“我的话说完了,剩下任务就是挽留您,直到公主的御驾光临。”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喝道:“简直莫明其妙,快说你家公主是什么人物,找我有何贵干?” 独目鱼妖头摇得跟泼浪鼓,语言不流利道:“我……我家公主就……就是公主,找您当然就……就是贵干……” 凌云被噎得直翻白眼,没好气道:“不说是吧,让开!凌某没这闲功夫瞎耗,我现在往北去,你家公主若真有诚意,就让她来找我吧。”说着身形一晃,就欲动身飞行。 独目鱼妖和四眼虾怪大急,对视一眼,纵身上前有身子挡住,异口同声道:“不!您不能走,必须留在这里等着。” 凌云瞥了他们一眼,笑道:“就凭你们?区区结丹初修为,挡得住吗?” 两妖胸脯一挺,大义凛然道:“挡不住也得挡,为完成任务,粉骨碎身在所不惜!” 凌云朗笑一声,道:“那好,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忠义之心吧。” 说完,蓝光一闪,两道水灵力从指间射出,迎风暴涨,转瞬化作两匹晶莹剔透的湛蓝綄纱,绕着两妖极旋转,裹粽子般严严实实。 “哎哟”两妖尖声怪叫,身体受到强烈牵引,不由自主跟着转起来,在龙卷风暴里东撞西碰,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无力反抗。 凌云狡黠一笑,道:“哈哈,怎么拦我,现在我飘然而去,你们又怎么粉身碎骨,哈哈!” 梦瑶感其忠心耿耿,柔声劝道:“算了,凌大哥,做手下的不容易,你就别戏耍他们了。” 见梦瑶出来打圆场,凌云嘻嘻一笑,正欲收手,忽地,远远传来一串银铃悦耳声音:“不知凌**师为何大动干火,居然拿我两位不中用的手下撒气?” 声音飘渺,犹如雪山脚上春暖花开融化的冰水,在心灵深处汩汩流淌。 凌云微愕,大手一招,收回水灵力,凝神眺去。 不知何时,前方海面烟波浩淼,一道白色气浪滚滚袭来,越来越近,只见一位白衣少女踏着气浪,芳华绝代,绰约多姿,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视觉震撼冉冉升腾,白衣少女的清丽脱俗,仿佛不属于这万丈红尘,羞涩、妩媚、古灵精怪、幽怨……万种风情集于一身,却又无法捉摸,疑是九天仙子下凡尘。 凌云怔怔地呆立,半晌,回过神来,感慨万端:“造物者的心思果然难以臆测,本以为梦嫣然和乔静宸已经集天下钟灵于一身,世间再没有女子可以逾越,可是……唉,美,真的美,完美无瑕,美得让人恍惚,唉……” 梦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衣少女,细细品味、汲取其醉人风采。 四眼虾怪和独目鱼妖好不容易定下身形,面带羞愧之色,毕恭毕敬道:“属下无能,在您面前丢人现眼,万死莫辞,请公主重重降罚!“ 白衣少女轻哼一声,道:“法力低微还选择硬拼?上兵伐谋,下兵伐力。念你们赤胆忠心,从轻落,各领一瓶‘清心丹’,面壁静修去吧。” 两妖低眉顺眼聆听教诲,诚心诚意应道:“谢谢公主开恩,属下感激涕零!”一个躬身,转身飞奔而去。 蓦地,凌云心生警觉,紧紧握住梦瑶的手,全力放出灵力,在周身凝成一个湛蓝光罩,厉声喝道:“你调重兵把我们团团围住,意欲为何!”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不是费尽心思到处寻我吗?怎么,我自动送上门来,你不满意?莫非我的排场过于宏大,心中不安?” 接着咭咭咯咯笑了起来,娇声道:“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嘻嘻。” 接着清了清嗓子,清叱道:“现身!” 霎时,海面云雾翻滚,隐隐约约人影幢幢,旌旗摇曳。“咚咚咚”鼓声阵阵敲人心弦,凌云面色凝重,放出神识观察四周的变化。 不一会儿,咧咧的衣带吹拂声渐渐平息,海风阵阵吹过,迷雾一点点消散,显出暗藏玄机。 “咝!”凌云倒吸一口凉气,一缕缕寒意油然而升,惊悚地看着眼前一切。 密密麻麻的妖怪足有十万,整齐划一排列,围成一个大圆,层层叠叠拔高,犹如雄伟的古罗马角斗场,而自己则是万人俯视、任人刀俎的鱼肉。 蓦地,众妖怪齐齐张嘴,朗声喝道:“公主座下十万精兵见过凌云**师!” 振聋聩,凌云脸色微变,一阵心虚,勉强振作精神,难以置信道:“你就是神兽玄武?” 白衣少女傲然道:“不错,我就是玄武,虽然变身成为人类,仍改变不了身体里流淌的神兽血脉!怎么样,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美吗?” 得到证实后,凌云反而坦然,凝聚心神,道:“好看,嗯,美,倾城倾国,巅倒众生的美,让人自肺腑,让人自真心地由衷赞叹。” 说着说着,凌云愈加口齿伶俐,滔滔不绝道:“啊,这世间如果还有一种越时空的美丽,那它一定就是在您的身上…….” “咯咯咯咯”白衣少女花枝乱颤,笑面如花,娇声道:“你呀,还是那样能说会道,舌灿莲花,嗯,就是一堆白骨也能被你说活了。” 凌云面不改色,眨了眨眼,道:“是吗,可是我句句自内心,是你的美丽让我脑海凭空生出无穷的华丽词藻。” 白衣少女美目盈盈,流光逸丽,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俏皮问了一句:“那你评评看,是她美,还是我美?” 凌云心中一突,若无其事道:“嗯,她美。不过你更美,你的美是无与伦比的……” 白衣少女面色一沉,冷冷道:“好了,我听出你的话外之音了,哼,她美在先,而我美在后,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饰。” “你胆子不小呀,在我的重重包围下,居然敢戏耍于我!知道吗,只要我一声令下,十万结丹妖怪每人轰出一记,你们两位就会变成一团肉泥,一同命赴黄泉去了。” 冷汗涔涔而下,只觉梦瑶的小手紧了紧,悄悄递来一份温暖,于是,不卑不亢道:“你到底欲意为何,开门见山说出来吧,你强我弱明摆着,只要我们能够接受,定然从命。” 白衣少女轻笑一声,道:“果然是位痛快人,豪气不减当年!好,凭咱们的老交情,我也不细火慢熬。我现在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如有心撒谎,那我可会生气的,嗯,后果会严重的。” 立时,十万妖怪齐声壮威,道:“公主生气,后果严重,违心小人,定杀不饶!” 凌云强作镇静,清声道:“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衣少女凝视凌云片刻,轻声道:“其它四系神兽是否已经殒落,它们的内丹是否在你手中?” 凌云心中“咯噔”一下,一个狠心,硬着头皮道:“没错,我和他们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这四颗神兽内丹是用性命换来的,九死一生!”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mei222 (长按三秒复制)!! 第四百七十五章 谁死? 心中悲苦得不到爱侣形式上的一丝慰藉,梦瑶再也擒不眼盈眶的泪水,凄婉地凝视凌云,泪水簌簌落下。 凌云心如刀割,偏过面颊,冲白衣少女冷声道:“你赢了,说吧,要如何处置我们?不过不能漫天要价,你的性命仍在我的掌握中。” 白衣少女瞅了瞅凌云,又瞄了瞄梦瑶,轻笑一声,娉娉婷婷插入两人中间,揉搓着玉颈,若无其事道:“好痛哟,肯定青瘀一片,某人真是铁石心肠,像我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也下得了狠手。” 置若罔闻,凌云双目无神漠视前方,暗忖道:“如果玄武要求一命换一命,我将如何选择,是自己苟且偷生?还是舍生取义,让梦瑶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一时间,凌云思绪百转千回,烦愁如丝没个尽头。 梦瑶止住抽泣,泪眼朦胧地看着凌云,觉得他既远又近,伤感之情泛滥成灾。蓦地,身旁白衣少女幻成一团巨大阴影,变成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两人相隔一方,阴风恶号,恶狠狠地诅咒着,诅咒着他们…… 白衣少女眼珠一转,娇嗔道:“我没有法力,你帮我揉揉,清除脖颈上难看的青瘀。” “唉!”凌云轻叹一声,收回心神,朝白衣少女看去,玉靥如花,一颦一蹙之间流露出道不明的风情。 没有迟疑,一缕蓝幽幽的水灵力从指间逸出,化作一缕青烟裹住她的玉颈,春风细雨般一点一点消弥雪肌中那片紫青。 白衣少女玉脚轻跺,不依不饶娇声道:“不会用手呀,刚才拼死掐我喉咙时,怎么不避男女之防,现在倒一本正经起来。” 凌云面色一沉,道:“不要得寸进尺,我是暴虐于你,若想报复泄恨,大可用利刃捅我一刀,我保证决不皱眉。” 梦瑶黯然神伤,惆怅思道:“不知这位绝色少女和凌云有何纠葛,如此要死要活的?” 白衣少女不悦地撅起小嘴,恨恨道:“我呀恨不得让你三刀六洞,可…….可就是狠不下这心。” 闻言,凌云感觉事情有转机,清声道:“说吧,要我如何做,你才满意?” 白衣少女低头沉吟片刻,俄而,面色一正,道:“知道为何我身上没有一丝法力吗?” 凌云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也很诧异。” 白衣少女微昂螓,幽幽道:“法力高深又如何,一样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接着流转目光,顾盼神飞道:“嗯,你说,我现在威风吗?瞧瞧我的手下,个个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的命运都在我的掌握中。” 凌云很耐心地倾听,神情很专注,没有打岔,完全进入角色。 停了一会儿,白衣少女继续道:“以前我总在想,要如何打破命运的束缚,忽然有一天,我觉得智慧可以帮助我实现它,于是大彻大悟,我不再修炼,进入一种特别的精神境界。” 说着,玉手一摊,一个精巧的玄武壳出现面前,笑道:“嘻嘻,这是我改变宿命的第一步,我再也不用背负这一身沉重的枷锁,你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一副乌龟模样,丑也丑死了,真是羞于见人。” 接着,忸怩道:“你刚才夸我美丽,说的可是真心话?” 凌云点点头,轻声道:“是真心话,你是见过最美丽的少女。” 白衣少女玉靥腾起两朵红霞,羞赧道:“谢谢你,知道吗,女为悦己者容,我变成*人类模样就是为了你,你……你能好好凝视我片刻吗?” 说着,转过身子,目光盈盈,满是期待。 凌云暗叹一声,偏过头,目光渐渐柔和,宛若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美艳绝伦的俏靥上,身子一动不动。 梦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酸的滋味刺激着泪腺,堵塞鼻子,呼吸一点点困难。 良久,凌云出一阵飘渺的磁性声音:“你的美貌已经深深烙在我的脑海,这一生这一世休想忘记。” 白衣少女明眸迷离,痴痴地凝视凌云,喃喃道:“不够,一点也不够,我要你把我烙在心灵上,永生永世也不能忘记。” 为了营造改善凶险的关系,凌云是假戏真做,白衣少女则是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心灵就像一块无瑕的仙玉,悸动人心。 那一刻,两人好似生死不渝的爱侣,如胶似漆,情不自禁地山盟海誓,旁若无人。 “哇!”梦瑶再也无法控制泛滥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无助的泪水成双捉对滑落面颊,在海在溅起一朵朵小花。 凌云缓缓移开视线,微微低头,不敢看梦瑶一眼,生怕惹白衣少女生气,仅能用眼角余光,看那滴落的晶莹泪花,心如针刺。 白衣少女宛若神游物外,完全沉浸于自己编织的美梦,半晌,幽幽一叹,把目光移到手中纵横交错的黑色龟壳,道:“我有一半的智慧来自于它,通过它的衍算,我能够预知未来。嗯,你路过此地的信息就是它衍算出的,所以我派两位手下在这里等你。” “好,它曾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又能推测未来,就让它决定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吧!” 接着玄武龟壳出莹莹光彩,越来越亮,无数个蓝光光质卦象闪烁、翻腾、旋转,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变化,生起生灭。 凌云和梦瑶心情紧张,目不转睛盯着忽明忽暗的光影,冷汗湿润手心。蓦地,光华炽烈,蓝光映在白衣少女恬静和面庞,更添神秘色彩。 一个更大的卦象冉冉从中央升起,被一团淡淡血光包裹着,接着其它卦象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又过半晌,所有光影无影无踪。 一切归于平静,可凝滞气氛却没有丝毫松动,凌云和梦瑶直勾勾盯着白衣少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升。 白衣少女面色凝重,沉吟道:“坎卦!行险用险,下下卦。下坎上坎相叠,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一阳陷二阴。坎为水,血为水为红色,血卦,大凶。” 登时,凌云和梦瑶心中“咯噔”一下,剩白衣少女分神之际,相视一眼,默默传递彼此的关怀。 白衣少女马上感应,不悦地撅起小嘴,轻哼一声,道:“此乃大凶卦象,且带血光之灾,说明我们三人之间必有一人要死!” “啊!”梦瑶大惊失色,面色惨白,不禁失声道:“玄武姑娘,真的要死一人吗?” 白衣少女面无惧色,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断卦从无出错!” 说着,轻抚龟壳,柔声道:“它是我身体一部分,它的决定也代表我的决定,不容任何人更改,包括我。” 接着面色一振,清声道:“好了,大势以定,现在为难的是,我们三人之间谁去死,不知两位心中如何打算,不妨畅所欲言。” 凌云强作镇静,瞥了梦瑶一眼,柔声劝道:“玄武姑娘什么死呀死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大可化干戈为玉帛嘛。” 白衣少女轻嗤一声,淡淡道:“你骨子里就是胆小怕死,从未改变过,死有那么可怕吗?” 而后昂起高傲的脑袋,娇叱道:“你们觉得死可怕吗?” 十万妖怪斩钉截铁齐声应道:“不可怕,愿为公主慷慨赴义!” 白衣少女气定神闲,悠然道:“好,你们总是信誓旦旦,今天终于到了表现时刻,看看你们是否足赤真金。现在我正式地问,有谁现在就愿意为我去死?” 霎时,空气凝滞,而后十万妖怪坚定喝道:“我愿意!” 吼声振聋聩,白衣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现泪花,感动得声音哽咽,娇傲喝道:“好好好,没有一人示弱,那我就给你们请缨的机会。” “刚才是谁保护不力,让我落入敌手,遭受扼脖之罪?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主动站出来。” 十万妖怪轰然应道:“是我!” 蓦地,一个声音微微落后,显得特别突兀:“是……是我!” 立时,二十万道目光齐刷刷射去,横眉相对。 一位细耳尖脑鱼妖把头深深埋在胸前,嗫嚅道:“我……我有点耳背,还……还带一点口……口吃,一紧张就……就作。” 白衣少女微笑着招手,道:“过来,到我面前!” 细耳鱼妖慌忙抬起头,脚下一催,急冲冲落到白衣少女一丈前,毕恭毕敬道:“小的叫细耳,愿为公主效命。” 白衣少女柔声道:“害怕吗,愿意为我死吗?” 细耳鱼妖心中一紧张,口吃的毛病又犯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憋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害…….害……害…面一句再也说不出来。 白衣少女点点头,取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飘到细耳鱼妖身前,柔声道:“等下会有一点疼,要忍住不叫出声,别让外人笑话了。” 细耳鱼妖想要应声,张开大嘴就是憋不出一句,于是红着脸,拼命的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一般。 白衣少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一柄匕,寒光一闪,深深刺入鱼妖左侧腹部。 立时,一种难以言语的剧痛刺激着细耳鱼妖,不禁张大嘴巴,可一想到公主的交待,硬生生忍住不哼一声,前额冒起密密麻麻汗珠,面色腊黄。 “啊!”梦瑶惊呼出声,不忍地偏过脑袋。凌云则身子一颤,仿佛那一刀是刺在自己身上。 白衣少女赞许一笑,轻声道:“好样的,再忍一刀。” 细耳鱼妖眼泪汩汩流下,钢牙紧咬,用力点了点头。 又是一道寒光乍现,“噗”,另一柄匕深深扎入鱼妖右侧腹部。顿时,黄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纷纷落下,细耳鱼妖紧闭大嘴,身了微微颤抖。 白衣少女轻叹一声,怔怔地凝视细耳鱼妖,俄而,转过身子,面对两人,淡淡道:“这两柄匕堪堪刺入他的肾部,身上精气正一点一点流失,如果不及时救治,大约盏茶时间就会一命呜呼。” “好了,现在形势是我强你弱,你们有两种选择。一,与我同归于尽,当然这个法子凌云试过一次,并以失败告终,不过允许再来一次;二,你们当中一个选择生,另一个人选择死,且就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商量。” “如果你们在他断气之前没有商量好,可见你们之间的爱情还没有我属下的忠诚牢靠,那就算你们输了,由你们随我属下去黄泉之下逛逛,如何,我这个决定还算公平吧?” “我!”话音刚落,梦瑶就尖声叫道:“不用商量,我死他活!” 凌云青铁着脸盯着白衣少女,从她眼中看出狂热的坚定,看出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白衣少女紧盯着凌云,清喝道:“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同归于尽?接受爱侣的好意,还是…….” 凌云一字一顿,从牙缝蹦了一句:“我死她活,不知你会否满意!” “不!”梦瑶凄声尖叫:“不,玄武姑娘别听他的,我是一位女妖精,和他根本不般配,我死后便可清除这段孽情,他……他就可以找那位值得托付终生的仙子。”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两滴眼泪 凌云艰难地一点一点往后挪移脑袋,然而距离令美更加朦胧,那张艳丽绝伦的玉靥更加诱惑心神,一个悠悠的声音在心里响起:“答应她……答应她……还犹豫什么?她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少女,自动送上门来还会觉得委屈吗?” “再过半盏茶时间,梦瑶就会认为自己命殒黄泉,从意识形态上来讲,我活着和死没有区别,只是**和精神没有消亡,可我可以苟且偷生,或者美其名曰忍辱负重,苦苦等候浴火重生的那一刻。” “是呀,忍辱负重,多少英雄豪杰都曾做过,又有什么可羞耻的?大丈夫能伸能屈,何必计较一时成败?” “答应她,答应下来,就还有机会去征服她,或许能让她改变想法,让两女共事一夫成为可能,那样,又可以和梦瑶在一起了……” 蓦地,另一个声音在心灵深处响起:“你这是背叛,对爱情的背叛,对梦瑶的背叛,如果梦瑶以死相替,她还有得选择吗?没有!她连苟且偷生的机会都没有,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最先的声音马上反驳:“爱情是什么东西,没有它不照样活着,只有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切烟消云散。” 另一个声音针锋相对:“活着为了什么,没有意义活着不觉痛苦吗?生命是短暂的,爱情却是永恒的,孰轻孰重?或许当人得到感天动地的情爱,就能够进入轮回之道再续前缘?” 一时间,思愁万千,充斥整个脑袋,搅成一锅糊粥。 白衣少女美眸流彩逸丽,在凌云阴晴不定的俊脸上转来转去,俄而,袅袅走到他的身后,凹凸有致的魔鬼娇躯缓缓贴上前,双臂紧紧抱着他,歙动鼻翼,在他脖间深情呼吸,喃喃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刚阳浑雄,让人心醉神迷。” 接着急促地吹气吐兰,化作一片片轻柔的羽毛在凌云敏感的肌肤上婆娑,酥酥麻麻。 白衣少女媚眼如丝,急促歙动鼻翼,温热湿润的朱唇轻轻掠过他光滑的肌肤,动情地轻吻一下耳垂,声音飘渺:“心跳好快哟,像是血气方刚的小男生,还是个雏没尝过鲜吧?” 说话间,两只小手在凌云**的胸膛在来回游动,娇媚道:“多可惜呀,活了几十年连世间最美妙的欢爱都没有尝过,不觉得遗憾吗?” 靡靡之声入耳,凌云只觉一缕燥热从丹田冉冉升腾,随着那双小手移动而游遍全身,口干舌燥。 梦瑶不知不觉止住哭泣,悔恨思道:“在地裂幽谷,就不该阻拦他进一步亲热的**,当时把身子给他就好了,那样就少一些遗憾。唉……” 原始的冲动渐渐抬头,霎时,《固若金汤》法诀快运转,一茬一茬收割疯长的**,脑海渐渐清明,思绪异常清晰。 白衣少女登时感应,嗲声道:“难道我不美丽,难道我的玉躯不够诱惑,你这铁石心肠的汉子。” 说着,玉手抱得更紧,胸前软玉严丝无缝压上,弹力十足,轻轻地来回按摩,红唇轻启,娇喘连连,媚语如丝,让人血脉贲张,**如炽。 霎时,凌云身子紧绷,如上弦的疾箭,浑身滚烫如炙。 梦瑶玉靥微红,轻啐一声:“真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十万妖众的面,都敢明目张胆地勾引男人,真不要脸!” 凌云苍白的俊面渐渐泛起红潮,呼吸一点一点粗重。 良久,白衣少女在凌云胸前轻轻揪了一下,在他耳畔呵气,嗔道:“还真坐怀不乱了,胆小鬼!人家都这样了,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 “只要你答应和我结为夫妻,我保证你每天快活似神仙,忘记世间所有烦恼。” 霎时,凌云堕入无边魔障,近处粉红色的靡靡气雾氤氲,一位绝色少女身披薄如蝉翼的轻纱,皎皎玉肌若隐若现,轻歌曼舞之际,玉峰巍巍颤抖,幽处隐晦,勾魂摄魄,让人欲一探究竟。 远处,天地灰蒙蒙一片,枯黄落叶纷飞,梦瑶以泪洗面,悲痛欲绝,弱不禁风的娇躯摇摇欲坠。 凌云目光稍滞于绝色少女妙处,但很快挪开,投向远处,情不自禁柔声呼唤:“梦瑶,梦瑶……不要伤心,我就在你身旁,永远默默地关爱你……” “哼!”一声冷哼把凌云拉回现实,身体一阵虚弱,各种幻像纷至沓来,清晰得让他就欲闭上双眼,永远进入香甜梦境。 白衣少女松开双手,行至凌云面前,怔忡地瞅着他,轻声提醒道:“你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很快罄尽,时间无多,还是快做决定吧!” 凌云艰难地撑着眼皮,虚弱应道:“男子汉一诺千金,既然我选择了死,就不能反悔。是,或许我是一位胆小鬼,可我更是一位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儿。” “不知前世和你有何纠葛,但是我真的不恨你,你很美丽,也很温柔,更有让人钦佩得五体投地的勇气,对爱的追求一往无前,让我汗颜。” “我不知道我配不配,如果上天非让我承受你感天恸地的爱和恨,我愿意用生命来报答、偿还,如果有来世,你就是再伤害我一次,我也甘之如饴,决无怨言。” 凌云气息微弱,但嘴中逸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重若千金,掷地有声,犹如千支万支利箭刺入白衣少女心中。 立时,白衣少女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咽呜道:“胆小鬼,你就是胆小鬼,就是会花言巧语地哄骗我,一次次有目的地哄骗我,可我却一次次地相信,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呜呜……你这该杀千刀的胆小鬼。” 凌云凄凉一笑,嘴角抽搐一下,道:“怎么,心就软啦,你真是天下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子,敢爱敢恨,我死在你的手上是上天最大的恩赐,这样,我就可以了断这世间所有烦恼,了断你我之间的爱恨纠葛,或许还能成就一段凄美的传说。” “哇!”白衣少女掩面嚎啕大哭起来,泣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胆小鬼就会耍嘴皮子,就会舌灿莲花,可每一句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刺入我心,你这狠心的胆小鬼。” 凌云抽*动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柔声道:“过来,走近些,让我最后看你一眼,刚才你让我凝视,我只是逢场作戏,一点儿也不认真。我就快死,不能带着愧疚之心踏上黄泉之路,来,让我把这世间最美艳的玉容深深烙入脑海,不,深深烙在心灵,永世不忘。” “哇……”白衣少女哭声凄婉,犹如杜鹃泣血,声声摧人泪下,放下双手,泪水滚滚而下,痴痴地看着凌云,悲苦一声:“你这狠心的胆小鬼!” 而后,扑入凌云怀里,捧起他的面颊,泪眼朦胧哭道:“胆小鬼,好好看,好好看着我,我美吗,美吗,比她美吗?” 凌云睁亮眼睛,凝视半晌,喃喃道:“美,真美,梨花带雨后更加清丽,无与伦比,真高兴,真开心,虽然我和你只相识一个时辰,可是你给我的爱,给我的痛,却是永生永世,永远烙在心灵。” “我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嗯,让我吻吻你,吻吻你的泪水,它一定很苦很涩,苦涩得让人心碎。” 白衣少女迎起泪脸,羞赧地半合泪眼,一点一点挪近,最后四片冰冷的嘴唇碰触一起。 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灿烂烟火,只有两行清泪簌簌滚落,顺着清秀的面颊,在纵横的泪痕中一拐一拐,滑入紧紧触吻在一起的嘴唇上。 四目相对,四道世间最复杂的眼神于空中交汇,天地色变,时空凝滞,脉脉之情没有尽头。 良久,凌云舔了舔嘴唇,沙哑道:“真苦,希望来世能品到你幸福的泪水。” “哇!”白衣少女抱着凌云的脑袋,哭得天昏地暗。 “哦~~~”凌云痛苦地呻吟一声,眉头拧成一团。 白衣少女心如刀割,身子后仰,急声道:“啊,很痛吗,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刚才的挤抱让两柄匕又进一分,凝结的伤口再次破裂,鲜血汩汩流出。 凌云双目渐渐无神,幻像在脑海若雪花纷飞,喃喃道:“真想知道前世和你的情爱故事,前世的我是个怎样的人?非常胆小吗?长得帅不帅?是怎样惹你伤心的?” 白衣少女用力摇着他,哭喊道:“你别睡,别睡,我告诉你,都告诉你!” 凌云睫毛轻颤,稍稍清醒,颤动嘴唇道:“原来死一点也不可怕,刚才我看海了,碧波荡漾,无边无际,恍惚间,还有你模糊的倩影。” “没时间了,我就快死了,再听不见你清越动人的声音,听不到我们之间的情爱故事了。” 说完,缓缓闭上眼睛,溢出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散出淡淡光晕。 “啊……”白衣少女悲泣一声,泪如雨下,转瞬湿透衣裳,凝视凌云,失魂落魄道:“今世你总算是为我流了两滴眼泪,但还不够,决不能让你如此轻易偿还前世情债,不行,我要救活你,让你永生世欠我,永远还不清。” 立时,白衣少女直起身子,清喝道:“我和他之间的爱恨缘由你们都听到了,生死决择没有恩怨,众将士听令,等我救活他之后,你们不得为难他们,让他们安然离开,违抗者我化成厉鬼也不会饶恕他!” “啊……”十万妖怪悲呼:“公主!万万不可!” “噗!”蛟龙将两指插入眼睛,抠出眼珠,转过身子,扑通跪下,血泪纵横,悲声死谏:“公主圣体尊贵,属下们如蝼蚁蠢贱,万万离不开您的英明领导,您不能抛弃我们呀!” “扑通!”十万妖怪齐齐跪下,悲吼道:“公主三思,万万不能抛弃属下!” 白衣少女抹干泪水,傲然道:“我意以决,命令从无更改!” 说完深情凝视凌云,良久俯下身子,轻轻吸吻两滴眼泪,凄婉一笑:“凌云!你永远欠我的!” 接着清吟一声,化作一道蓝光遁入凌云体内,轰飞匕,在肾脏的伤口上分别留下两滴眼泪,烙上永远无法抹拭的泪痕。 (45278941954)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百七十九章 壁画无缺 “事后我陷入极度愧疚之中,从心里鄙视自己的胆小。或许人的性格是上天造就,人不知不觉按此行事,我也不曾刻意去改变,直到我遇上你,你善良美丽、绰约脱俗,为了亲人、爱人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 “从那一刻起,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改变自己,摈弃胆小怯懦的性格,让自己配得上你,可以轰轰烈烈、不顾性命地爱你,守护你一生。” 梦瑶泪眼朦胧,鼻尖酸,咽声道:“我就是一位蓝妖精,只想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不值得你如此深情付出。” 顿了顿,凌云没有告诉梦瑶前世的经历,继续道:“其实我真的很胆小,挺身而出之前内心还在剧烈斗争,差点相信你的谎话,让你代我去死。” “不过,我最终做到了,做出一生最大胆的决定,为了你,我也可以不顾性命,只为守护值得永恒的爱情传说,那时我在想,或许,或许老天爷会被感动,让我们下一世再次相识、相知、相爱,而且爱得不这么辛苦,平平淡淡地执子之手,与之皆老。” “我可以对天誓我说的……” 梦瑶急道:“不,不,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的一切,一切!” 凌云把怀抱稍稍一紧,柔声道:“为了你,我不需要逃避,是,我是胆小,可是我那次是真心为你去死……” 梦瑶忙软声救道:“别,别再说死字,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凌云感动说道:“我和玄武姑娘那番匪夷所思的对话,就像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我没有刻意去逃避死亡,也没有刻意去哄骗她,那时我生命流失过度,整个人陷入一种潜意识状态。” “或许被她说对了,我骨子里就是胆小鬼,一位花言巧语的胆小鬼,一次又一次哄骗她,她一次次相信了。但那绝不是真实的我,我现在可以骄傲地大声宣布,为了你,不管时空变迁,我都愿付出生命守护你一生,永生永世。” 梦瑶再也擒不住幸福的泪水,双肩轻颤,抽泣起来,道:“都是我不好,就会胡思乱想,差点误会你了。以后……以后不管生什么事件,我都会毫不保留地相信你。” 凌云紧紧拥着她,把头埋在绚丽的蓝间,深深吸一口气,豪情万丈道:“经过这次生死考验,我有信心和你共同面对任何艰难险阻,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让上苍见证我对你越时空的情爱。” “不,不,不!”梦瑶连声阻止:“别瞎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你平平安安在一起,每天伴着你看日出日落就心满意足了。” 凌云贴上温热的面颊,动情道:“梦瑶,我爱你,我终于可以自豪地说出这三个字。” 霎时,梦瑶心神放大无数倍,世界瞬时渺小,巨大的幸福湮灭全身,这一刻,霞光无比绚烂,落日无比金灿。 …… 一路郎情妾意,一个月后,凌云领着梦瑶回到顾渚山区傅老鬼的洞府。 凌云手执阵法操控玉盘,落在洞口平台上,道:“这里是我的降临地,在这里生活了39个春秋,一花一木都有了感情。” 梦瑶好奇心顿起,举目四望,先赞了一句:“嗯,风景优美,布局雅致。” 说着,玉莲轻移步入山洞,立时惊呼:“啊,墙上雕满了壁画,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吗?” 未等凌云回答,梦瑶走到入口那面墙,细看一眼,忍俊不禁,道:“嘻嘻,这壁画中人是你吧?衣着打扮忒也古怪了。” 瞅着身着t恤、牛仔裤的背影,凌云讪然一笑,道:“嘿嘿,是有点古怪,这里不兴这种装扮,有点格格不入。” 梦瑶没有多想,沿着墙体慢腾腾踱起,一边看一边兴奋嚷道:“哇,你幅星空图真美,你是怎么想象出来的?” “咦~~~这个怪人真丑,还高举着一个长盒子,不伦不类!” 凌云尴尬一笑,轻喝道:“不许你胡说,这个怪人也是我,我不是胆小嘛,觉得自身就是最大的敌人,一定要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 梦瑶吐了吐舌头,抿嘴一笑,柔声道:“好啦,算我刚才说错话了,嗯,恭喜你终于战胜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了。”说完咭咭咯咯娇笑起来。 行至最后一面墙壁,梦瑶指着地球上的珍奇动物,好奇道:“这只妖兽我怎么闻所未闻,两个黑黑的大眼睛,憨态可掬。” 知道所指是熊猫,凌云洒然一笑,并不解释,快步上前,双手放在梦瑶的玉臂上,缓缓转过她,深情凝视。 梦瑶有些许不安,眨了眨明亮的美眸,玉靥泛起一缕红潮,羞赧思道:“难道他想了,如果他真的想了,那该怎么办?” 凌云温情脉脉凝视着,半晌,柔声道:“闭上眼睛。” 梦瑶霞飞双颊,怦然心跳,顺从地闭上双眼,一种莫名的紧张油然而升,思绪乱成一团:“他真的想了,真的来了……”情不由己双手紧拈衣摆。 越想越紧张,手指和衣袖扭着一团,几欲拔腿就跑。 良久,不见任何动静,急促湿热的气息没有贴上面颊,梦瑶放下心来,思道:“这次他怎么老实了?我可是答应过什么都愿意的。” 好奇地**越来越强烈,梦瑶心急火燎,娇嗔道:“好了没有,神神秘秘的,把人家的心思全撩起来了。” 凌云朗笑道:“快了,快了,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梦瑶轻轻跺脚,道:“什么惊喜呀,别吓着我了。” 凌云清声道:“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说完,撤去法力,碎石屑簌簌落下。 入口处壁画焕然一新,原本空白的一片增加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飘然欲逸,和画中男子脉脉凝视。 梦瑶惊呼一声:“啊,这不是我吗,我有这么漂亮吗?” 凌云轻轻搂住她的细腰,柔声道:“当然,现实的你比她漂亮百倍,只恨我才华有限,不能把你心中的美丽传神地刻画出来。嗯,现在好了,这面墙壁多了你的画像后,再没有一丝缺憾。” 梦瑶思潮涌动,怔怔地看着壁画中两人,一时间痴了。 忽地,凌云清俊的面庞挡住视丝,一团急促粗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四目相撞,迸出炙热的火花。 “嘤咛”一声,凌云大嘴重重吻上,翘开贝齿,卷起三寸丁香,贪婪地吸吮起来,两只带有魔力的大手在玲珑玉躯肆无忌惮游动。 立时,酥麻软绵,梦瑶化一团柔水,全靠有力的臂膊搂着才没瘫软于地。 良久,凌云大手艰难地松开两团软玉,面红耳赤地凝视梦瑶,只见她媚眼如丝,春意荡漾,朱唇微张,娇喘连连,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神情。 渐渐地,凌云**消退,反而不着急了,记起说过一句话,要给梦瑶满意隆重的形式,自豪思道:“终于让她千肯万肯了,反正她迟早都是我的人,勿需草草占有,起码要把‘五行神丹’炼制成,作为求爱的礼物,再来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宣言,那就完美了。” 想到这里,凌云强压下原始的**,道:“这次暂且放过你,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梦瑶羞赧地推开他,嗔道:“你坏死了,我……我再不睬你。” 凌云哈哈一笑,牵着她的小手一同走出山洞,道:“做为这里的主人,我陪你四处参观一下。” 梦瑶瞅着坑坑洼洼的平台,蹙眉道:“这里怎么一片狼藉,你也不清理清理。” 凌云洒然一笑,大手虚抓,熔成铁汁的“引雷盾”从石坑中射出,而后一黄一蓝两道匹练从指间射出,扫过平台。片刻,碎石软化凝固,和平台牢牢粘在一起,平整如初。 凌云把跟前一堆金光灿灿的金属收入储物戒,道:“把它们重新炼制一番,又是一副上好‘引雷盾’,将来或许用得着。” “引雷盾?”梦瑶随口问道:“阻挡天雷用的?” 凌云应道:“是的,进入元婴期后,天雷降下的机会大很多,有备无患。好了,不说这些,我带你去一清凉处。” 十天过后,凌云指着地面一套高矮不一的“引雷盾”,得意道:“梦瑶,快来瞧瞧我的手艺。” 闻言,梦瑶收回远眺的视线,嫣然一笑,道:“金光灿灿,一瞅就知道品质上乘,嗯,大师级的作品。” 凌云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微思愁,问道:“怎么,想家了?” 梦瑶轻轻点点头,道:“嗯,最近不知怎地,脑海总会浮现妖精森林。” 收起“引雷盾”,凌云宽慰道:“快了,等我把‘五行神丹’炼制成功,我们就回石屋,那里和妖精森林比邻。” “嗯”,梦瑶点点头,快步上前,喜孜孜地挽起凌云胳膊,开心道:“你真好,总能瞧出我的心思,且总能满足。” 凌云喜形于色,正欲夸自个两句,蓦地,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缓缓腾起,脑海凭空浮现灵山法师的音容笑貌。 心中一突,凌云面色大变,喝道:“不好!我们必须回师门一趟,可能师父出事了。” 梦瑶连忙宽慰道:“你先别着急,灵山法师吉星高照,一定没事的。” 凌云放出飞剑,火急火燎道:“希望如此吧!”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碧空。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四百八十七章 英雄美女孰先? 梦瑶玉靥微红,表情稍显小女儿忸怩姿态,但明眸清澈如泓,异彩连闪,炙热之情洋溢,鼓起勇气应道:“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叮”,一声轻响,两只玉杯碰在一起,琥珀色的美酒荡漾,就像两颗相爱的心迸撞,漾起幸福的涟漪。.1, 一饮而尽,凌云微微一笑,柔声道:“能和我说说卓茹雪和申东霖之间的爱情故事吗?” 梦瑶缓缓放下酒杯,凝视他片刻,道:“你想了解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解释道:“关于卓茹雪和申东霖的爱情故事,我知道一些,不过并不详尽。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的影子,清楚他们相爱的经历,等同于照亮我们前方的道路,可以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避免重蹈覆辙。” 梦瑶释然,轻松一笑,道:“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和我们有些许相似,又有许多不同,真要细说起来,需洋洋洒洒一大通,你可得耐住性子。” 凌云眨眨眼,挺直胸膛,道:“说吧,我期待着呢。” 梦瑶抿了一下嘴,明眸轻转整理思路,俄顷,娓娓道之:“一千年前,精妖族出了一位大美女,名字叫卓茹雪,她聪慧、活泼、热于助人,深得长老们的喜爱。” “一天,她偷偷溜出妖精森林,来到云梦大泽吞噬魔泽区域。” 听到这里,凌云不禁插科打诨,道:“吞噬魔泽?就是飘浮着许多小岛,岛上面生长着许多珍稀灵草的泽潭?” 梦瑶点点头,道:“是的,吞噬魔泽是云梦大泽最神秘的区域之一,只要飞越者不动贪念,不去摘采岛上的珍稀灵草,就不会受到攻击。” “那天,卓茹雪飞临吞噬魔泽中心地带,静静地瞅着岛上一株晶莹剔透的万年‘芙灵花’,心中满是美好憧憬。嗯,‘芙灵花’俱有驻容养颜的奇效,天下美女无不渴望服用,我们妖精女子也不例外。” 凌云忍不住又插嘴:“真的?不知吞噬魔泽还有没有‘芙灵花’,如果有,我想方设法也要为你摘采一株。” 梦瑶心中一甜,喜形于色,而后,面色一敛,娇嗔道:“我不许你再去冒险了,嗯,认真听,不许打岔。” 凌云细细品味那娇媚轻嗔的艳姿,魂色予授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全依你。” 清了清嗓子,梦瑶继续道:“知道吞噬魔泽的可怕,卓茹雪不敢轻举妄动,仅仅羡慕地看着,幻想幻想而已。” “就在这时,卓茹雪身后响起一个朗爽的声音:姑娘美艳无双,这株‘芙灵花’就是上天赐予你美丽的最好礼物,小道申东霖愿意顺应天意,为姑娘献上这份薄礼。” “卓茹雪转过身子,见是一位年青英俊的人类修士,吃了一惊,不过看出申东霖没有恶意,稍稍安心,以防万一,没敢答理,驱动飞剑打算避开纠缠。” “忽地,申东霖轻喝道:等等姑娘!接着身形一晃,如电射向那株万年‘芙灵花’。霎时,风云突变,吞噬魔泽显露狰狞恐怖的一面,转瞬生成一个巨大的暗色涡流,向申东霖罩去。” “卓如茹惊得花容惨淡,以为申东霖将惨死当场,尖叫一声,闭上眼睛。等周围气流稍稍平静,睁开眼睛时,她现申东霖面色惨白,嘴角溢血,气若游丝,手中紧紧捏着那株‘芙灵花’,努力挣扎向她递去,接着晕死过去。” “卓茹雪心地善良,素来乐于助人,此情此景,不由得抛弃妖精族不与外族交往的父辈谆谆告诫,旋展水系法术,为申东霖精心救治。” “申东霖救醒后,很诚恳地感谢卓茹雪的救命之恩,并请她收下那株‘芙灵花’。推辞不下,卓茹雪隐隐不安地收下,但是,心中牢记父辈的告诫,始终保持警惕之心,防患人类的虚情假意。” 说到这里,梦瑶流转目光,仿佛要在凌云眼神中寻找些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伸出大手,覆盖在她的柔荑上,柔声道:“继续说吧。” 梦瑶嫣然一笑,继续道:“经过几天的照顾,感觉申东霖能够自理,卓茹雪便悄悄离开,回到妖精森林,努力淡忘这次惊心动魄的邂逅。” “可是,一个月后,当申东霖伤痕累累潜入她的居所,双手捧着一枚蓝汪汪的水蛟龙内丹,在她面前晕倒时,卓茹雪只好再次出手相救,可这一次,女子心中似水的柔情不禁漾起一丝涟漪。” “申东霖伤好后,卓茹雪要他下毒誓,永远不把潜入妖精森林的方法流传第二人,申东霖当场应允,在不被挽留的情形下,黯然离去。” “不过,申东霖并没有放弃对卓茹雪的追求,反而越来越猛烈。他知道我们妖精最喜爱的法器是弓箭,费尽心机捕猎云梦大泽区域一种叫凤羽雀的上古灵禽,以他筑基后期的修为,同样是死里逃生,当他拿着闪着莹光的羽毛,潜回卓茹雪的居所,同样是遍体鳞伤。” “就这样,申东霖锲而不舍,屡屡在死神虎口下逃生,卓茹雪一次次为其救治疗伤,终于被其感动,不顾本族的祖训,义无反顾地爱上这位人类青年。” “两人瞒着族人偷偷相爱,并在云梦大泽里搭建一座爱巢,作为幽会之所,不久,卓茹雪一头乌黑长变成炫蓝色。” “纸包不住火,两人的恋情终于被族人觉,长老们苦口婆心,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俩人的不伦之恋,终究没有收到成效,卓茹雪忍受不了族人鄙夷的目光,逃离养育她多年的妖精森林,留在申东霖身边,从此两人结为夫妻。” “此后,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一天,申东霖终于向卓茹雪吐露一件埋藏多年的心事,原来他身俱四属性灵脉,独缺水属性灵脉,而她体内蕴藏有生命之源,可以令他五行俱全,从此元婴大道变为坦途。” “不过,生命之源隐藏在身体深处,只有真心相爱激,且心甘情愿,才能输渡给爱人。申东霖诚求道,他不愿这一生碌碌无为,希望卓如雪能够成全,如果不愿意也罢,两人就在云梦大泽终老一生。” “最终,卓茹雪答应申东霖的请求,把生命之源渡给他,那夜,满头蓝变成雪瀑,好在之前服用过万年‘芙灵花’,绝世容颜仅仅微微衰老。” “之后,申东霖顺利结成五行内丹,并以之前百倍之情爱去疼爱卓茹雪,不惜以身屡屡犯险,为她取得许多延长寿元的灵药,陪她度过绚烂的生命旅程。” “在最后的生命历程,为满足卓茹雪落叶归根的愿望,申东霖在长老殿前跪了整整一百天,打不还后,骂不还口,终于感动了长老会,把卓茹雪接回妖精森林,让她安静地渡过最后数日。” 梦瑶昂起螓,眼眶中闪着泪花,哽咽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非常的凄美,闻者伤心,希望我们的结局比他们好一些。” 凌云坐到她的身旁,紧紧地搂着她,柔声宽慰:“放心吧,我不是申东霖,而你也不是卓茹雪,现在你我皆五行俱全,将来双双修成元婴大道,纵横驰骋天下谁是敌手。” 说着,取出一块手帕,温柔地为她抹去眼泪,逗道:“好了,我的小乖乖,你要相信自己的夫君,他可是有秘密的人,安全可靠,绝对可以给你绚丽多姿的完美人生。” 梦瑶接过手帕,乜斜着凌云,轻嗔笑道:“你心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到现在还不向我坦露。” 凌云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梦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一头雾水,梦瑶沉吟片刻,偏过面颊,迷惑的目光在凌云脸上来回踅摸,道:“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种古怪的话题?” 凌云笑了笑,挺直身子,洒然道:“回答不上来了吧,那好,我问你一个更简单的问题,世界有了社会后,是先有英雄,还是先有美女?” “噗哧”一声,梦瑶娇笑出声,道:“你今天怎么啦,问题一个比一个古怪!” 凌云故意一本脸,道:“不许笑,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请你认真回答。” 梦瑶笑得更欢,花枝乱颤,娇喘道:“嗯,让我好好想想,英雄、美女孰先?嗯,这得先下个定义,怎样的男人称得上英雄,怎样的女子算得上美女?” 凌云清声道:“五千年前,车前大6惊现两位不世之才,男的英俊潇洒叫轩辕震,创立‘天一教’,女的倾城倾国叫乔玉清,创立‘圣女教’,两人携手并肩,引领天下英豪与来势汹汹的妖兽战斗,并力挽狂澜,救人类于水火,创下太平盛世。你说,轩辕震算不算英雄,乔玉清算不算美女?” 渐渐感觉凌云身上散的万丈豪情,梦瑶止住娇笑,眨眨明眸,收敛嬉耍心情,认真道:“应该算吧。” 凌云虎躯一振,意气风道:“不!我认为轩辕震算不上英雄,最多算是不世枭雄吧!” 梦瑶被他气吞万里如虎的气质所痴迷,怔怔地凝视,喃喃道:“那你说,怎样的人物才算得上英雄?” 凌云神采奕奕道:“英雄,行侠仗义,万人敬仰,不仅能平天下不平事,为天下女子倾心,更重要的是,能为心中的美女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美女,娇柔若花,艳倾天下,于幽灵空谷悄悄绽放美丽,被天下男子觊觎,无奈地卷入滚滚红尘,身不由己,她需要一位为其付出生命的守护使者,不受侵扰,不受伤害,让心灵和神韵的美丽绚烂怒放,没有一丝瑕疵。” “我,凌云,今生今世只愿做你梦瑶一人的心中英雄,用生命守护你的美丽,用爱情浇灌你的生命,让你成为世间最无忧、最幸福的美女,让你的美丽像七色彩虹一样梦幻绚烂!” 稍稍平复心情,凌云含情脉脉凝视,表情神圣,柔声道:“梦瑶,在我心中,你就是世上最美的美女,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生命的守护英雄吗?” 本书。 (45278941954)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四百九十一章 盘问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句句晨钟暮鼓般生深省,宛若利箭直刺妖精们的心灵。/ 立时,妖精们犹如喝了烈性酒一般,面色微红,热血沸腾,议论纷纷:“神树?真是神树通过您给我们的指示吗?”;“不,我们不能让无辜同胞白白流血牺牲,出,我们这就出,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应该不会骗我们!” 有的妖精不动声色,仔细观察凌云的表情,忖道:“看他的神态,不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姑且相信他一次,但要时刻保持警惕,如果一路上战局形势不像他在地图上标识的,就不能往陷阱进钻。” 趁热打铁,凌云提高声音,当头棒喝道:“还犹豫什么,每耽搁一分钟,你们同胞就要多流一滴血。出!马上给我出!一丝不苟地完成刚才布置的任务!” “是!”妖精们精神一振,齐声应道,而后,辨明方向,头也不飞疾驰而去。 俄而,面前一片空荡荡,“吁!”凌云长舒一口气,兴奋之色褪去,精神稍显萎靡。 梦瑶笑吟吟看着他,娇声道:“好厉害的口才,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云莞尔一笑,假装生气,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等打退敌人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梦瑶面色微红,情神微显忸怩,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梦瑶一切听你的。” 凌云哈哈一笑,朗声道:“当然是去救你那些被虏走的同胞,这可是你最喜爱干的。” 立时,梦瑶侠义心肠顿起,只觉浑身燥热,一刻也不想停下来,火急火燎道:“救人如救火,咱们行动起来吧。” 凌云微微一笑,道:“跟我来,不过,这次你得听我的吩咐,按照计划行动,不能哪里有呼救的声音,就往哪里冲,那样得救的妖精反而不多,听清楚了吗?” 知道所言非虚,梦瑶温顺应道:“听清楚了,好了,这回不给你添乱总行吧。” 凌云满意地点点头,驾御飞剑向前射去,柔声道:“法力消耗厉害吗?身体吃得消吗?” 梦瑶心中一暖,感动道:“我撑得住,有你在身旁,总觉得有使不完的法力。” 凌云淡淡应道:“那就好,不过不许逞强,法力不支时,就躲在我身后调息,否则我……我不答应!” 梦瑶开心一笑,甜甜应道:“嗯!” …… 一个时辰过后,剧烈的斗法声渐渐平息,凌云和梦瑶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身后跟着一群衣冠褴褛的年青妖精,缓缓地飞行着。 疮痍满目,到处坑坑洼洼,参天巨树惨遭战火蹂躏,枝残叶落,树干上遍布粗长伤痕。地面横七竖八躺着人类和妖精的尸体,惨不忍睹,到处是燃烧的断枝,不时暴起“毕剥”之声,听得让人觉得心情沉重。 “滋”,凌云随手出一道水系法术,熄灭身旁燃烧的树杆,回过头道:“敌人已经被击退,你们现在安全了,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同伴。” 妖精们精神为之一振,其中一位熟识梦瑶的女妖精道:“梦瑶,谢谢你,也谢谢这位侠士,你们是本族的大恩人,跟我们一起回去面见长老吧,他们见着你现在这个模样,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梦瑶心中一动,偏头瞅着凌云,眼波轻转,满是寻问之意。 凌云不动声色道:“梦瑶是妖精的一份子,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谈不上什么恩情,你们自己回吧,我和你们长老之间有一点小小误会,就不去叨扰了。” 女妖精急道:“这怎么行,有误会可以沟通消弥嘛,你们所作所为,乃顶顶的侠义之事,一定要见见长老们,否则有违我们妖精族的待客之道。” 凌云淡淡应道:“算了,相争不如不见,我和梦瑶这就到妖精森林边缘,如果敌人再次来犯,我们仍旧义无反顾出手相助。” 话音一落,妖精们纷纷出言相劝:“凌少侠,你就跟我们见见长老吧,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妖精族是不会忘记的。” 梦瑶悄悄扯了扯凌云的衣袖,示意他见好就收,有这么多获救妖精说情,长老们肯定能够消除隔阂的。 凌云不为所动,停下身形,抱拳道:“凌云和梦瑶便送到这里,与诸位就此别过。” 妖精们恳求道:“凌少侠!” 凌云摆摆手,道:“诸位好好修养,或许敌人很快就会起第二轮攻击,咱们来日相见”说完,牵起梦瑶的小手,头也不回飞遁。 梦瑶轻轻一甩手,不满嗔道:“多好的机会,有他们说情,长老们说不定能够接纳我们。” 凌云洒然一笑,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我们为妖精族做出的功德,长老们会知道的,等他们商议好后,自然会来找我们。嘻嘻,等着瞧吧,过不了多久,长老们就会派人来找我们。” 梦瑶沉吟片刻,患得患失道:“希望如此,希望长老们念在我们的功绩,开恩原谅我们。” 不一会儿,凌云和梦瑶来到妖精森林最边缘处,清扫出一片空地,取出玉垫,闭目调息。 蓦地,一个宏响的声音响起:“凌少侠和梦瑶在吗?” “金长老?”梦瑶霍然起身,有点受宠若惊,一个万福后,期期艾艾道:“金长老,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岂不是折杀晚辈吗?” 凌云不紧不慢站了起来,稍稍整饬衣裳,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 金长老摆摆手,道:“哪里话,你们现在是本族的大恩人,解救上百位落难妖精不说,士兵们根据凌少侠绘制的敌方兵力布置图,重新调整作战方案,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这场战斗,赶跑敌人。你说,你们的行为挽救了多少妖精生命,叫我怎能不亲自来道谢呢?” 顿了顿,金长老抱拳朗声道:“我谨代表长老会,向两位侠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希望两位移驾,到长老殿小坐片刻。” 梦瑶激动道:“好,好,谢谢金长老!” 凌云优雅一伸手,淡淡道:“金长老先请!” “哈哈!”金长老爽朗一笑,道:“两位请跟我来。”接着转过身子,驱剑缓缓飞剑。 上百位衣冠整齐的士兵分列两队,让出一条通道,凌云牵着梦瑶的小手,以夫妻身份并肩飞行。 梦瑶轻轻挣了挣,见凌云抓紧不放,心情惴惴不安,生怕引起妖精们的不满。 不一会儿,一行人步入气派辉煌的长老殿堂,其余九位长老齐齐起立,新奇地上上下下打量起来,仿佛要把两人看个通透。 主宾坐定,郝长老轻咳一声,道:“凌少侠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真乃人中龙凤。听金长老说,凌少侠法力高深,修为已达结丹后期的高深境界,我本以为凌少侠年纪必定不小,可见到真人着实大吃一惊,竟然如此的年青,哈哈!” 范长老附和道:“是呀,凌少侠不仅天资过人,而且怀着一颗侠义之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凌云对这些客套寒暄的礼数造诣不深,稍感不自然,清声应道:“谢谢诸位长老的抬爱。” 谢长老俏眸微转,在两人之间流转,俄而,淡淡道:“听说凌少侠能够和神树产生奇妙的感应,可有此事?” 凌云洒然道:“是的,我之所以能够对战局了如指掌,全靠神树无私的指点。” 谢长老端起茶盏,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道:“那凌少侠能否告知是如何与神树取得联系的?” 凌云微微一笑,道:“我修炼有一种法诀,使得神识能够和神树产生某种程度的联系。” “哦!”立时,所有长老皆感兴趣,范长老和颜悦色道:“凌少侠能否把这门法诀传授给妖精族?” 凌云面露难色,道:“这……这恐怕不行,这门法诀是家姐的独门功法,非嫡亲弟子不得传授。” “唉!”长老们眼中炙热的期翼消失殆尽,脸上流露出遗憾之色。 郝长老再次轻咳两声,道:“听说顾翔禀报,梦瑶原本身俱单一的水属性灵脉,现在五行俱全,可有此事?” 凌云没有应答,偏过面颊看着梦瑶,心中颇为自豪。 梦瑶正襟危坐,恭声应道:“是的,在凌大哥的帮助下,梦瑶现在身俱五行。” “啊!”厅内响起一片惊叹,金长老眼中神光熠熠,沉声道:“你可否现场展示一下?” “可以!”梦瑶乖巧应道,说着举起玉手,五指大开,蓝、黄、红、绿、金五种光团依次亮起,呈现出各俱特色的形态。 全场鸦雀无声,长老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细细观察,并放出神识以辨真伪。 俄而,长老们面色松动,流露出激动之色,谢才老再次问:“凌少侠是怎么帮梦瑶做到的?” 凌云心中一凛,思道:“如果告诉他们梦瑶服用过五行神丹,这个消息一旦外传,有心人就能推测出我是那位勇闯五行神兽府邸的有缘人,如此一来,不知会否掀起波澜?算了,逢人只说三分话,关系重大,还是含糊其辞的好。” 念及于此,凌云清了清嗓子,道:“这个,这个,其实世间有多种稀珍,例如大地之心、生命之源、南离之火、神木之籽、庚金之精等,可以改造体内灵脉,凌云九死一生,取得类似的旷世珍宝,炼丹制药让梦瑶服下,这才成功。” “哦”,长老们恍然,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 梦瑶心中大惑不解,不知凌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配合一笑,笑容显得极为勉强。 快乐阅读,彩1虹網唯一地址(http:785462789541)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mei222 (长按三秒复制)!! 第五百一十一章 棋差一着 霎时,凌云口干舌燥,心脏打鼓般“嘭嘭”作响,血液加流转,最原始的冲动、最饥渴的愿望充斥心灵,忍不住扑上前去,不能自己。第一 燃烧,血液开始燃烧,灼热每一寸肌肤,漏*点澎湃;沉沦,灵魂开始沉沦,堕入无边无际的欲海,迷失方向。耳畔荡漾着最娇媚的呢喃,吐气呵兰,蛊惑凌云远离残酷的现实,抛弃鄙陋的生活,放飞心灵,奔向放荡不羁的自由天地,没有束缚,没有桎梏,只有无尽的欢乐,只有无尽的享受。 人性丑陋的另一面被激,凌云内心世界剧烈斗争,**有如滔天巨浪,恶狠狠冲击着心灵的桎梏,试图湮没自己设制的道德底线,解脱、放纵、沉沦等情绪泛滥成灾,猛兽洪水般在灵魂中肆虐,横冲直撞。 水若兰原本就是绝色妖娆,《姹女玄魔经》修到最高境界后,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官皆被赋予最美艳的特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无时无刻散魅力四射,用传神的优雅美丽勾魂摄魄。 浑身上下,水若兰散着无上容光,宛若九幽魔女蹁跹起舞,秀出一种不该在万丈红尘出现的惊世艳舞,旖旎多情、缠绵悱恻,宛若一片绚丽多姿的七色彩霞笼罩整片桃林。 霎时,数亿朵娇艳桃花难以抵抗这无与伦比的魅力,自惭形秽,花瓣轻颤,苦苦在枝头强撑,渐渐地,娇嫩的花蕊收缩,怒放的的花瓣一点点向内合拢,自闭心扉。 不一会儿,所有盛开的桃花羞愧自身低俗的美丽,收敛回花骨朵。水若兰继续绽放绰约风姿,美艳没有停歇,犹如千层巨浪,层层叠叠,湮灭百丈方圆。 一群悠闲的大雁呈“人”字形排列,贸然闯入桃林上空,无心低头一看,双眼一亮,顿时被迷了心志,清鸣一声,失魂落魄从高空跌跌撞撞摔下,一头撞在在紧硬的岩石上,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这时,满林桃花再也无法承受水若兰绝伦的美艳,纷纷从枝头坠离,落英缤纷,凄美至极。 无上美色面前,凌云感觉自己越来越空虚,越来越渺小,渐渐地,心神松动,放弃抵抗,就欲沉沦**之海,追求无拘无束的放纵人生。 蓦地,脑海缓缓涤过《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七重境界“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于君绝。” 霎时,心灵世界电闪雷鸣,山崩地裂,上邪!我欲与君相知,江水干竭,冬雷震震,六月霜雪漫天飞舞,密密匝匝,银妆素裹的大地蓦地现出梦瑶娇慵安详的睡姿,被姹紫嫣红的团花锦簇,美睫下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晨曦下闪耀着令人心碎的梦幻光晕,美艳绝伦。 立时,凌云脑海一片冰清,熊熊燃烧的**之火渐渐息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思念、无尽的忧伤、无尽的恋爱。 而后,眼眸中水若兰魅力无限的妖媚姿态失去魔力色彩,显露媚女诱魂图最初勾勒的灰黑线条,不过一具空皮囊,一具粉红骷髅,再不能撩动凌云心底的**之弦。 凌云心境宛若老僧入定,思澄虑静,不悲不喜,心魔念障潮水般退去。不过,为了迷惑水若兰,他仍然装出一副血脉贲张,魂色予授的色迷迷模样,像酩酊大醉的汉子,脚底轻浮,身形摇晃不定,趔趔趄趄朝她走去。 见凌云心醉神迷的沉沦神情,水若兰心中大定,妍媚一笑,出一串咭咭咯咯的娇笑,立时,容光焕,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凌云勉强镇定心神,顺势保持失魂落魄的花痴模样,嘴角微张,黏稠的涎液顺着嘴角缓缓淌下,丝丝缕缕,滴嘀答答溅在花泥上。 水若兰流转美眸,朱唇轻启,娇滴滴嗲声道:“来嘛,奴家好寂寞,过来嘛,我心中的大英雄,快到奴家身边,奴家身上每一寸凝脂都属于你,珠圆玉润任您恣意蹂躏,来吧,奴家受不了了,受不了爱情的煎熬,受不了没有您的分分秒秒快请您可怜可怜奴家……” “哄”,凌云心中的**再次点燃,炙烤心神,好在《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七重境界高深玄奥,堪堪抵住这波心神侵袭,不过,仍旧置身滔天欲海,仅余灵智一丝清明,苦苦支撑着。 凌云魂魄被勾去七分,根本不用装模作样,浑身酥麻软绵,痴痴凝视水若兰身体每一个琐碎动作、面容每一个细微表情,神魂颠倒。 一步,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表面上,凌云的神智愈混沌,水若兰的笑容愈妩媚,花枝轻颤,撒下一串串勾魂摄魄的得意笑声。 “凌云,我的主人,奴家娇美吗?奴家柔艳吗?奴家等不及了,奴家把心儿都掏出来了,我的主人,您还在犹豫什么?瞧奴家的朱唇多么温润,奴家的肌肤多么玉滑,快来一亲芳泽吧……” 凌云装作彻底臣服模样,单膝下跪,一步上步向前挪移,痴傻喃喃:“我心中的女神,我尊贵的公主,为了您,我愿献上一切,拿去吧,晶石、法宝、功法、爱情、生命全都是您的,拿去吧,能得到您的青睐,是凌云一生的荣幸……” “咭咭咯咯”水若兰玉指葱葱半掩檀口,心满意足娇笑起来。 就在这时,凌云眼神倏锐,气势喷薄而出,出最凌厉的攻势,泱漭浩荡的灵力汹涌澎湃,金、黄两色转经珐轮如电射向水若兰。 猝不及防,水若兰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叮”一声脆响,蓝色转经珐轮堪堪迎上黄色转经珐轮,暴起一团眩目的光华,空气极剧震动,尖锐刺耳地嗡鸣。 “咻”金色转轻珐轮迅如疾电,划出一道玄妙弧线,瞬息攻在水若兰身前。“噗”一声轻响,护身光罩应声破灭,水若兰痛呼一声,檀口一张,喷出一道血箭,玉躯倒飞十丈之外,重重摔在地上。 趁他病要他命,凌云钢牙紧咬,摈弃怜香惜玉的仁慈念头,进入忘我境界,专心致志操控两枚转经珐轮,在空气中绎出一道道绚丽的芒线,攻势如潮。 水若兰跌坐于地,面无血色,苍白如纸,玉手一抬,数以百计的高级玉符被激,暴风骤雨迎向凌云凌厉攻势。 “轰隆隆”、“噼里啪啦”,五色光华闪烁不定,一连串暴响过后,水若兰勉强挽回劣势,缓缓站起身上,眼神毒辣,死死盯着凌云,尖声喝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在我全力施展《姹女玄魔经》下,仍能保持灵智?” 凌云大骇,思道:“没想她身受重伤,仍能扳回败势,真是太可怕,那个魔功太可怕了!” 手下不停,凌云冷嘲热讽道:“我当然是男人,只是你魅力不够,无法让我着迷,无法让我像一位强壮的男人勃起,哈哈哈哈!” 水若兰面色一寒,厉声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要知道,即使女人面对这种至高无上的妖媚境界,也要自惭形秽,神智错乱。你一定不是男了,也不是女人,或许是不男不女的妖怪,否则《姹女玄魔经》不会失效的。” 凌云又好气又好笑,大声喝道:“胡说八道,我乃男人中的男人,是你道行太低,无法泯灭我的灵智,做为一个失败者,你就不要负隅顽抗了,只要让我安全离开此地,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性命。” 水若兰不言不语,十数枚法宝护在周身,水泼不进,眼神如电,凌云脸上表情纤毫不放,半晌,长叹一声,神情像是衰老十年,黯然道:“难怪,原来你已经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并把它修到至高境界,难怪我的魔功无法蛊惑你的神智。” 凌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修炼《太上忘情玄极经》?又怎知我修炼到何种境界?” 水若兰蛾眉轻蹙,冷言冷语道:“上一次,你误修《固若金汤》功法,才堪堪抵抗我的魅惑,可这样一来,你的**就将受到功法的桎梏,无法行男女之事,除非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到至高境界,或是我施展《姹女玄魔经》,才能破解此劫。” “那时你还是童子之身,可现在你成为一位真正男人,不言而喻,成功破解了《固若金汤》的桎梏。唉,都怪仇恨蒙蔽双眼,我一时大意,竟然疏忽这条重要的信息,否则,我绝不会得意忘形,中了你的奸计!” 凌云嗤笑一声,继续打击她的信心,讥讽道:“你错了,我没有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到至高境界,堪堪抵达第七重而已,但这已经足够,对付你绰绰有余。” 心灵上交锋受挫,水若兰心神一震,经脉灵力一阵萦乱,不禁喃喃道:“是!是!理应如此,《太上忘情玄极经》至高境界何其之难,他不过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能领会真爱的大乘境界?我弄错了,全都弄错了。对!对!之前心里也是潜意识如此认为,这才棋差一着,以至满盘皆输。” 趁她心神松动的瞬息,凌云再次起一波凌厉攻势,水若兰的护身法宝纷纷溃败,或是被击为齑粉,或是黯然失色,不堪大用。 “嗯!”水若兰闷哼一声,一缕悚目的鲜血缓缓溢出嘴解,滴落洁白衣裙,绽出一朵朵娇艳的梅花。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五百三十八章 元婴炼虚 三 “哗”,火光骤亮,沸腾的熔浆猛烈迸发,红彤彤的光点倒卷成优美的曲线,姿态好似怒放的金丝菊,争奇斗艳。 灰暗的天空,失去神智、漫天飞舞的亡灵沾到炙热的岩浆,发出吱吱怪叫,凄厉刺耳,飞蛾扑火般射向恶魔。 玄妙幻境中,星核风暴愈演愈烈,宇宙不断扩张,刹那间,万千上万个星系毁灭,与之相对,数以万计的星系诞生,玄奥的宇宙法则高深莫测。 恶魔的庞大的躯体在伽马射线风暴中支离破碎,数以万计的幽灵化作星星点点,借助模拟的无极界,轮回转世去了。 生死攸关之际,恶魔使出最强法诀,十恶不赦,创造恶魔世界,疯狂吞噬幽魂,以对抗凌云的玄妙幻境。不过,恶魔世界与玄妙幻境一比,相形见绌,只好运转到极至,加快噬速度,苦苦支撑。 恶魔不断吞噬亡灵,玄妙幻境不断超渡亡灵,撕裂的大口一点一点收缩,产生巨大的压迫力,令恶魔使出浑身解数,把魔功运转到极至,两相叠加,在诅咒之地形成一个巨型漩涡,产生黑洞般可怖吸力,把整个鬼蜮大陆笼罩其中。 霎时,诅咒之地阴风恶号,鬼影幢幢,杀戮、死亡、邪恶、恐怖有若实质充斥天地间,重现十八层炼狱可怕景象。 鬼蜮大陆最边缘地带,数以万计的鬼王级幽魂盘膝而坐,面色凝重,浑身上下光华炽烈,**运转到极至,拼死相抗心中那缕有如附骨之蛆的怖念。 “啊!”一位青面鬼王不甘地惨叫一声:“诅咒之地到底发生什么?难道恶魔诅咒突破桎梏,修炼到大乘境界,世界末日降临,我们从此永世沉沦?啊,苍天无眼呀……” 凄惨的哀号过后,青面鬼王神智完全被强大至极的怖念侵扰,眼珠立时空洞无神,成为行尸走肉中的一员,汇入百万大军,浩浩荡荡朝诅咒之地射去。 形势渐渐吃紧,恶魔再无法保持那份淡定从容,骇然喝道:“凌云,你到底使什么妖法,吞噬亡灵的速度比我还要快上十倍!” 随着数以千万计的亡灵被超渡,玄妙幻境持续扩张,持续壮大,一点一点挤压恶魔世界,形势一片大好,凌云顿感轻松,心神和元婴重新建立强大感应,淡淡应道:“之前就告诉你,这是模拟的无极界,浩瀚缥缈,无可匹敌,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 受此一激,恶魔须发俱张,仰天大笑,道:“在劫难逃?哈哈哈哈,管它什么无极界,老子遇神戮神,遇佛杀佛,想要老子的命,就是天,老子也要把它捅破!” “虚拟无极界?闻所未闻,哼,不过你搞的鬼把戏,老子根本不惧,只要是人创造的,就有弱点,就不能困住老子。” 说话间,身形倏地变小,化作一缕青烟,朝元神世界那道裂隙射去。 “咻咻咻咻!”数以千万计的亡灵化作耀目绚丽的流星雨,从越来越窄的裂隙涌入,瞬间把那缕青烟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形。 凌云不惊不喜道:“没用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超渡的亡灵越多,玄妙幻境威力越大,你想要脱困,无异白日做梦。” 那缕青烟重新凝聚,恶魔现回原形,声色俱厉喝道:“好!我就成全你,你不是能吞噬吗,我和这具凝魂之体经过十万年辛苦,收割了数十亿亡灵,现在通通给你,看你能否消化,哼,撑死你!” 接着,面色肃穆,吟诵一声:“天魔解体**!” 霎时,身体腾起浓稠的黑雾,汹涌翻滚,幻化成无数狰狞可怕的鬼头,呲着尖牙,张大血盆大嘴,鬼哭狼嚎怪叫,强大的怖念犹如滔天巨浪,铺天盖地涌来,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恐怖肆虐横行。 天地间隐现蒙蒙血色,法力高深的鬼王再也无法抗拒心中的恐惧,心神失守,化作一道道灰芒,朝诅咒之地射去,无一例外。 “轰!”凌云脑海宛若炸响一个巨雷,心神一颤,惨绝人寰的世界末日历历在目。陨石蔽天,在空气中剧烈燃烧,最后面,硕大无朋的月球携无可抵挡的天威,以数十倍音速,呼啸着轰向两极星。 山崩地裂,沟壑纵横交错,红艳如炽的火山像一个个巨型核爆,遍地开花,生命变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死神无处不在,无情收割着脆弱的生命。 弹指间,成千上万座城市灰飞烟灭,数以十亿计生灵神形惧灭,哀鸿遍野,怵目惊心。 凌云看得肝胆俱裂,鬼使神差般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第八重境界“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立时,脑海一片冰清,无尽的相思化作浩渺烟波,笼罩全身,没有一丝杂念,受此影响,玄妙幻境进入无穷无尽的扩张状态,不可遏阻。 “啊!”恶魔惊得魂飞魄散,悲吼一声:“怎么可能,你的心神怎么可能没有破绽?难道你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担心,没有恐惧,不再害怕失去拥有的?不!绝不可能,神仙也无法做到,啊……” 凌云置若罔闻,进入不悲不喜的境界,对梦嫣然的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当鬼蜮大陆最后一位亡灵被超渡,黑雾深处,凌云元婴浑身一震,亘古荒蛮的气息涤过心神,突如其来的道法明悟不吝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进入全新的境界。 下一刻,元婴凝实的身体诡异般一点点透明,如烟似缕,时而透明虚无,时而凝聚成实,好似云卷云舒,捉摸不定。 元婴和躯体息息息相关,受到强烈的感应,凌云精神亢奋异常,经脉灵力翻江倒海,欲随之突破低微的境界。 “啊……”四肢百骸犹如万针扎刺,凌云痛楚难当,身上青筋毕现,神情狰狞,嘶吼一声,双拳连击,一道道五色光柱如炮呼啸轰向极阴柱。 凌云钢牙紧咬,苦苦支撑:“不能提升境界,一定不能在鬼蜮大陆进入化神境界,否则心神必被恶魔诅咒操控,万劫不复……” “哈哈哈哈!”恶魔狂笑一声,道:“元婴炼虚,天助我也,好,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天魔解体**运转到极至,十万年来吞噬的亡灵一骨脑释放出来,汇成一条洪流,发出滔天一击。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百四十四章 圣女崖二 凌云静静悬浮于空,衣带随风轻轻拂动,身上散发出超然物外的脱尘气质,淡然俯视大陆最雄伟的城池,默默体会时过境迁的沧桑感受。 百年前,凌云为补偿傅老鬼传功之惠,替他完成心中夙愿,利用自身先天五行无瑕的平衡,选择在擎天城结婴,引动天地能量异变,降下漫天神雷,而人类历史的巅峰之作,十三座高达八百丈的“玄精引雷神阵”首当其冲,在莫测的天威下轰然倒塌。 从此,“天一教”失去培养元婴修士的无上利器,失去象征高高在上的社稷神器,失去强大实力高压下的精神震慑,五千年来稳固的统治褪去神圣的光环,显露平凡的本质。 定睛望去,擎天城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繁华依旧,看不出一丝天雷破坏的痕迹。没有十三座直插云霄的“玄精引雷神阵”,虽然仍是大陆最雄伟的城市,大陆权力中心,却稍显名不副实。 流转目光,一座百丈高的黝黑玄精铁塔直立于城市中心,显得如此的孤单,孑然只影,卑微矮小,与百年前相较,相差十万八十里。 “呵呵!”凌云哑然失笑:“‘天一教’这些老鬼心有不甘,百年间不惜损耗巨大财力物力,把熔成铁水的玄精残片重新锻铸,勉强建得一座百丈高的玄精塔。不过,威力天壤之别,一丝天雷也无法引动。” “嗯,‘天一教’统治车前大陆的社稷神器损毁,是否改变了大陆的势力格局?应该会有所不同,那些名门豪派肯定又开始韬光养晦,暗蓄实力,描绘宏伟的蓝图。” 不由自主,脑海浮现一幕幕刀光剑影,黯然神伤,轻叹一声:“唉,一颗巨星华丽陨落,必定有一颗慧星璀璨崛起,这是历史的规律,不随人意志而转移,也不知哪位英杰能够脱颖而出,掀起滔天巨浪,迸出人生的精彩。” “算了,逐鹿中原的争霸游戏充满尔虞我诈,非常人所能承受,我肯定是不屑而为之,否则,犹如探囊取物。唉,我的人生精彩只为一个人绽放,梦瑶,你现在过得好吗?能否感应到我无时不刻的思念?” 想起梦瑶,脑海里忽然冒出梦浩然英俊、豪气冲天的身形,思道:“形势发生微妙的转变,对‘九宫八卦岛’数十万修士来说,倒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倘若浩然想带领他们开创崭新的局面,凭借雄厚的财力,或许会在历史长河中大放异彩。” 很快,凌云收拾情怀,驱动飞剑,化作一朵浮云冉冉飘向擎天城,嘴角泛起一丝游戏人生的诡异笑意。 高大雄伟的城门越来越近,凌云根本没有驱剑降下的意思,打算以大陆最强修士的身份闪亮登场。 蓦地,右侧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凌少侠请留步,圣主盛情相邀您前往圣女崖一聚,请您务必赏光!” 凌云身形不由一顿,侧身瞄去,只见两位身着白色宫衫的俊秀少女袅娜飘来,微笑如春风拂面,玉靥如花,神态恭敬,大方得体,令人心情愉悦。 凌云微感诧异,暗忖道:“圣主有请?难道她再次施展预测未来的在神通,知晓我要大闹‘天一教’,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定,事先派弟子前来阻止?嘿,她太小瞧我了,难道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吗,不过想寻些乐子,瞅瞅他们的反应,如此而已。” 星眸微张,有如实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强者威力令两人难以抵抗,稍稍低垂蝽首,不敢与之对视。 “哈哈!”凌云朗笑一声,清声道:“圣主素来以解救芸芸众生的甘苦为己任,怎么突然关心起凌某,这让凌某好奇心大起,敢问圣主何事相邀?” 两位圣女微微欠身一个万福,齐声道:“凌少侠,雅琳、雅静代圣主向您问好!” 接着雅琳柔声道:“圣主未向弟子细说相邀的缘由,但请凌少侠念在往日情谊前往圣女崖一聚。” “咦?”凌云默念一句:“往日情谊?难道静宸继承衣钵,成为新一任的圣主?” 想到这里,凌云微笑着问道:“当今圣主可是我昔日旧友乔静宸?” 听他直呼圣主芳名,两位圣女面色微变,不满之意溢于言表,雅静嘴角努了努,终究没有发作,勉强道:“是的,圣主与您有过几次见面之缘。” “哦~~~”凌云淡淡思道:“静辰邀我相见有何要事,是为了约束我,让我安分守己?想想前几次相见的情景,彼为尴尬,之间存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唉,算了,还是莫要自寻烦恼,惹上感情债。” 想到这里,凌云轻咳一声,道:“虽然我与圣主有几次见面之缘,可长期在万丈红尘中摸爬滚打,俗不可耐,与圣主攀谈,岂不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事,算了,我这人逍遥自在惯了,还是放歌青山惬意。嗯,你们回去告诉圣主,我没雄心壮志,不会在大陆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让她放宽心吧。” “对了,老朋友一场,你们代我向她问声好,祝她芳华永驻,心想事成。” 说完,大袖一挥,双手负背,就欲乘风逸去。 没想凌云会断然拒绝圣主的盛情邀请,两位年青圣主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等,凌少侠!”雅琳急声道:“梦瑶,凌少侠想知道梦瑶的消息吗?” 宛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凌云身形立止,猛然转身,威势喷薄而出,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随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难道乔静宸担心我乱用深不可测的法力,未雨绸缪,把梦瑶请上圣女崖,并此相挟持,让我安分守己,乖乖就范。” 雅琳、雅静完全被其震慑,期期艾艾道:“梦……梦瑶……” 凌云粗暴打断道:“梦瑶现在哪里?” 雅琳喘上一口气,平复不安的心情,轻声轻言道:“弟子不知,圣主交待,若凌少侠不肯前往,只要提及梦女侠的芳名,您必会欣然应允。”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云山梦雨 凌厉目光盯视半晌,见两人脸上没有一丝虚伪,知她俩不过奉命行事,确不知情,凌云面色稍缓,淡淡道:“你们圣主料事如神呐,好,我就随你们去一趟吧。” 圆满完成任务,雅琳、雅静暗松一口气,恭恭敬敬应道:“多谢凌少侠,请!” 在凌云心中,梦瑶便代表一切美好,猛然听闻她的消息,不禁心急如焚,轻哼一声:“你们飞行速度太慢,让我载你们一程。” 说完,不管们同意是否,脚上飞剑暴涨一丈,大手一挥,把两人卷到身后,灵力一催,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碧空。 圣女崖距擎天城不足五百里,凌云一路风驰电掣,顿饭功夫,圣女崖像一位飘然欲逸的仙女映入眼帘。 雅琳轻声提醒道:“凌少侠,请您放慢速度降下,我们去和师姐们打个招呼。” 圣女崖是天下修士心中的圣地,不可亵渎,凌云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硬闯,更别说和乔静宸有不错的交情。 听到这里,凌云轻哼一声,脚底一沉,如燕归林射向崖脚。 雅琳和雅静纵下飞剑,热情地和守崖的师姐打起招呼:“雅倩、雅清师姐,这位就是圣主盛情邀请的凌少侠,请快快通报一声。” 凌云负手而立,流转目光打量周围的环景,黄色石阶光亮整齐,迤逦而上,两旁树木枝繁叶茂,漫山遍野盛开各种不知明花朵,争奇斗艳,姹紫嫣红。 雅倩和雅清明眸微睁,仔细打量凌云,心想:“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凌云呀!与玉简画像相效,更加气宇轩昂,更加高深莫测。听说他百年前孤身闯入擎天城,结婴之际引发天地能量剧变,毁坏社稷神器‘玄精引雷神阵’,并大闹‘天一教’,后来不知所踪,如今重现江湖,不知又要掀起多大风浪,难怪圣主如此隆重相待。” 与此同时,凌云放出强大神识像四周探去,立时感应到威力强大的护崖神阵,略一思量:“若静宸设下埋伏,号令整个大陆高阶法师对我发动偷袭,我能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略一沉吟,暗叹一声:“唉,圣女崖的防护神阵玄奥高深,凭我现在的能力,一时半会难以破解,倘若他们撕下伪善的面具,群起而攻之,脱身的机会微乎极微,那必将是一场天地变色的恶战,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修炼到凌云这种境界,思维开阔,转念间预料各种可能,随即哑然失笑:“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呵呵,凭‘圣主教’悲天悯人的一贯作风,抛开静宸和我的友情不说,也绝不会干这等傻事。” 想到这里,心情稍稍转好,仍不免黯然神伤:“不过,我仍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梦瑶,只要他们以此相胁,我必然投鼠忌器,自缚手脚,唉!不行,我一定要把尽快见到梦瑶,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忽地,一声娇柔的声音打断凌云的思路:“凌少侠请随我来,圣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凌云抬眼一看,一个丈许宽、华丽气派的圆形飞行器冉冉飘来,当仁不让,身形一晃,如风般掠去,气定神闲站在最前方。 雅琳和雅静抿嘴一笑,和两位师姐打声招呼:“雅倩、雅清师姐,我们送凌少侠上崖了。” 说完,操控飞行器,像一朵五彩浮云,延着蜿蜒石道徐徐上行。 一路上,怪石假山,流泉飞瀑,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凌云却没有那个心情,放出神识,细细衍算护崖神阵的奥妙变化。 不知不觉飞行崖顶,绚丽多彩的景致一变,云淡风轻,雅琳和雅静操控飞行器停下,轻轻纵下,柔声道:“凌少侠,我们就送您到这,您延着石道直走,圣主在忘情崖等着您。” 凌云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劳烦你们了。”说着飘下石道,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路过一座八角亭,拐过一个弯,豁然开朗,一个二十丈见方的平台呈现眼前,平凡简明,中央仅摆一张石桌和几只石圆凳。 全景尽入眼眸,但心神转瞬被站在崖边的白衣女子牢牢吸引,在微风的轻拂下,如瀑乌发自然飘逸,肩如刀削,背影曲线婀娜多姿,如烟的气质笼罩全身,宛若坠入凡尘的九天仙子。 后方轻柔的脚步声入耳,静宸置若罔闻,化作一尊玉像,一动不动凝望天际那幻妙莫测的天象。 顺着静宸的目光眺去,凌云终于亲眼目睹天下第一自然奇景“云山梦雨”,瑰丽雄奇,光怪陆离,无与伦比。 云海缥缈,幻化出栩栩如生的画面,一对恋人生死离别的场景,男的悲痛欲绝,女的泪眼迷离,凄凄切切,令人肝肠寸断。 蓦地,一道眩目的白光在这对痴男怨女之间亮起,越扩越大,化作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巨浪滔滔,令他们天隔一方,仅能痴情遥望。 渐渐地,当击长空的浪涛染上绚丽的色彩,越来越亮,快速向四处扩散,最后光芒万丈,照亮整个天际,那对痴男怨女通通消失不见。 “唉!”凌云触情生情,轻叹一声,沉吟道:“静宸孤身一人与我会面,并没有埋伏千军万马,是我多虑了。” 乔静宸缓缓转过玉躯,歉然一笑,柔声道:“静宸贸然邀凌兄来此小聚,还请凌兄多多海涵。” 凌云哈哈一笑,道:“都是老朋友了,那里来这许多寒暄客套。静宸如今已是当代圣主,天下修士神明般敬仰,你一声召唤,谁人敢不从,我若抗拒,岂不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湮灭?” 乔静宸美眸一眨不眨,静静凝视他半晌,忽地檀口轻启:“你也总是这样,满口花花和梦瑶说话吗?” 凌云嘿嘿一笑,避实就虚道:“静宸请我来何事,难道只为叙叙旧?” 乔静宸哂然一笑,嫣然道:“我这个主人没当好,你站了半天,也没给你一口茶水。” 接着皓腕一抬,道:“请,凌兄请入座,咱们多年不见,自当泡上一壶香茗,共忆往日情谊。”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只要输入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一壶香茗 凌云踱步上前,挺直腰杆坐下,含笑看着乔静宸变戏法般取出整套茶具,手法娴熟地摆弄起来。 乔静目不斜视,葱葱玉指或捏,或啄,行如流水,犹如幽兰清雅绽放,赏心悦目。 秀色可餐,更何况眼前这位绝色佳丽乃天下修士的精神领袖,九天瑶女般高不可攀,凌云情不自禁用心欣赏,目不转睛,不放过任何细小动作。 半晌,凌云把炙热的目光定在那天使般秀丽玉靥,心田好似暖阳曛过般,烟霭蒙蒙,思绪飘忽:“都说岁月对美女来说是最残酷无情的杀手,可百年过去,静宸愈发清逸脱尘,娴静如处子,但细细察看,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娇柔风情,让人心醉神迷。” 感受到凌云**辣目光,乔静宸安之若素,优雅地沏好一壶香茗,斟满一杯送至他的面前,柔声道:“凌兄尝尝我的手艺。” 凌云顺势低垂目光,举起玉杯一饮而尽,赞不绝口道:“馥郁芳香,沁人心脾,极品好茶。” 情形掉转过来,乔静宸美眸盈盈,流彩溢逸,脉脉凝视凌云,一动不动,也不接口。 凌云被盯得不好意思,拿过茶壶,自行斟上,继续夸道:“最难得的是,此茶经静宸玉手一过,沾染上仙气,胜过天界的琼浆玉液。” 说完,顿了顿,沉吟着想要提及梦瑶,问个一清二楚,让内心安定踏实。 蓦地,乔静宸轻声打断他的思路,道:“恭喜凌兄一身法力高歌猛进,抵达元婴后期圆满境界,而元神更是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想来进入炼虚的玄奥境界。” 听闻如此精准的推断,凌云微讶,点点着,叹服道:“静宸目光如炽,当真什么都无法隐瞒。” 乔静宸抿嘴一笑,美眸微睁,仰慕道:“凌兄真乃天纵之才,仅用百年时光,就达到他人一辈子勤修苦经练,也无法譬及的境界,令天下修士汗颜呀。” 被夸得飘飘欲仙,凌云定了定神,谦虚地没有接口,暗暗观察起乔静宸,须臾,忖道:“她一身灵力内敛,含而不放,未达到元婴返璞归真的境界,然则,气质淡薄如烟,令人心驰神往,似乎元神达到化神的圆满境界。” 看出凌云的心思,乔静宸嫣然一笑,道:“比起凌兄来,静宸修为低微,还未步入元婴大道,被远远甩在后面,怕是永远赶不上了。” 凌云迭忙宽慰道:“静宸元神强大如斯,达到化神圆满境界,一旦结婴,必在突破,直追愚兄,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我修为所以精进,不过万载机缘降身,庆幸而已,非勤奋之功。” 乔静宸点点头道:“如今凌兄印堂发亮,一扫晦气,看来上天眷顾,指引你闯入鬼蜮大陆,成功破除史上最歹毒的恶魔诅咒,而且因祸而福,法力暴涨,成为整个大陆最强在修士。” 听她漫无边际地闲聊,凌云再也沉不住气,打开天窗道:“不错,我已经破除恶魔诅咒,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和梦瑶的相恋,永生永世至死不渝。好,你快告诉我梦瑶的消息吧,我等不及了。” 乔静宸舌底苦涩,淡淡道:“是的,我知道梦瑶的消息,不过,容我卖一个关子,稍会告知。” 见状,凌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乜斜道:“静宸邀我至此,不会只为叙旧情拉家常吧。我一山野匹夫,逍遥自在惯了,受不了约束,争霸天下的头痛事情更和我沾不上边,只有别人不滋事挑衅,我是不会无事生非,自寻烦恼。” 乔静宸绛唇微抿,揄揶笑道:“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用在凌兄身上,再贴切不过。然而,凌兄可曾想过,既然上天恩赐你一身惊世骇俗的法力,若不干出一番轰轰烈烈、流传千古的盖世功业,岂不是辜负一身法力,辜负上天对你的恩宠,枉来世间一遭。” 凌云不为所动,目光坚定道:“什么流芳千古,皆是过眼云烟,只要梦瑶能和我相伴一生,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过着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那便是最幸福的日子,我就心满意足,愿用生命的灿烂与之交换,愿意为之诚心祈祷。” 乔静宸面颊微偏,不愿对碰他那灼热的目光,惆怅道:“此处叫忘情崖,崖边那片云海就是闻名遐迩的‘云山梦雨’。嗯,我从小就喜欢独自呆在这儿,入神地凝视气象万千的云海,看它幻化一幕幕悸动心灵的人世间悲欢离合,从而感悟人生真谛。” 凌云不知她为何偏移话题,听得就晕晕乎乎,就不便插嘴,耐着性子静静听着。 乔静宸把目光投向幻妙莫测的云海,幽幽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刚才这里上演一幕痴情男女的生离死别,天意难为,最终两人相隔天堑,遥遥相对。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纵有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生死不渝的誓言,纵有排除万难的决心,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 凌云再也坐不住了,轻声喝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难道是暗喻我和梦瑶不可能终成眷属?” 乔静宸盈盈眼波迎上,顾左右而言他:“凌兄到过鬼蜮大陆,必然进入五行神君府邸,得到神君的遗训,对十万年前那声惨绝人寰的浩劫有了深刻了解。” 凌云点头应道:“不错,我见到五行神君残存的一缕元神,和他聊过几句,在消除恶魔诅咒的过程中,十万年前那场浩劫清晰重现,让人肝胆俱裂,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乔静宸轻叹一声,道:“十万年前,恶魔牵引月球攻击两极星,用自身精血和数十亿生灵的魂魄,立下史上最恶毒的诅咒,逆转天意,从此,你和梦瑶,以及两极星恢复元气后繁衍下来的生灵,无时不刻受到诅咒的影响,笼罩在永世沉沦的阴影中。” 凌云打断道:“诚然如此,不过,恶魔诅咒已经被我从彻底从阴极柱上抹去,虚实俱灭,没有一丝残留,这一点我确信!” 乔静宸轻嗤道:“你确信恶魔彻底从这个星球消灭了吗?只要还有一丝残魂,他就可能卷士重来,毁灭整个世界,你我以及梦瑶皆永世沉沦。”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五百四十七章 通天彻地 凌云不悦道:“你不相信我?好,我郑重向你保证,恶魔用精血和亿万魂魄刻在阴极柱上的诅咒,彻彻底底被我抹去了。而且我能切身感受这点,恶魔诅咒消除后,困扰我心神的冥冥之力无影无踪,如果我现在觅地潜修突破元婴境界,心境绝不会受到一丝影响。” 乔静宸和颜悦色道:“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你只能证明彻底消灭恶魔诅咒的实体,至于恶魔诅咒的虚体,仍然存在,无时不刻影响整个星球,如果不进行有效遏阻,总有一天,世界末日会暴发,亿万生灵再次永世沉沦。” 凌云剑眉微挑,提高声音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吧,恶魔诅咒的虚体同样在鬼蜮大陆被我亲手消灭,这点我笃信无疑。” 乔静宸微微一笑,清声道:“这不是危言耸听,我相信鬼蜮大陆的恶魔诅咒在你强大攻势下烟消云散,但这只是表面的,恶魔诅咒的影响远远不止以这种形式存在。” 顿了顿,皓腕轻抬,为凌云斟满一杯清茶,举杯相邀,道:“不管如何,凌兄历经千辛万苦,凭无上意志,成功消灭恶魔诅咒的实体,毁去高高悬挂在星球上的死亡之剑,亿万生灵从此摆脱诅咒之力的冥冥影响,终于迎来灿烂美好的未来。” “来,静宸以茶代酒,代天下苍生敬凌兄一杯!”说着,眼波盈盈注视着他,满溢崇敬感激之情。 凌云有点受宠若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谦虚道:“那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别把我说得如此伟大,捧得高高。其实,我是很自私的,因为我和梦瑶的幸福未来受制于恶魔诅咒,所以我才不惜用性命去拼杀,说来真是惭愧呀!” 乔静宸哂然一笑,道:“你倒是诚实,一点不矫揉造作,不过,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本色,静宸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云轻咳两声,以掩饰心中飘飘欲仙的畅快,俄而,朗声提出心疑惑:“你刚才说,恶魔诅咒的影响仍然存在,可我为何感受不到?” 乔静宸玉躯前倾,举壶为他重新斟上茶水,温柔道:“说来话长,还须从十万年前那场惨绝人寰浩劫说起。” “知道吗?十万年前两极星不是现在的地质构造,名称也不同,那时人们称它为五行星,整个星球有七块大陆,其中五块小的大陆分别是五行神兽朱雀、白虎、麒麟、青龙和玄武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另外两块大陆则是人类繁衍生存的乐土,人们向往修仙得道,过着安定幸福的生活。” “然而,浩劫过后,美好的一切全都改变,月球携无上威能重重轰在星球上,世界末日降临,数以十亿记的生灵灰飞烟灭,恶魔诅咒祭炼这些魂魄后,制造出史上最歹毒的诅咒,与月球残体合而为一,成为坚不可催的阴极峰。与此同时,在地壳的剧变过程中,于星球另一端高高隆起阳极峰,两座巨峰直插苍穹,且阴阳相吸,经历十万年衍变,终于在天空满布可怕的天雷。” “凌兄,三百年前,当你从地球穿越到两极星时,遭遇漫天粗大天雷轰击,九死一生,想必有切肤之痛的体会吧!” 凌云星眸睁圆,极度的吃惊令其微微发蒙,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从地球穿越到这里的?” 乔静宸得意一笑,清傲道:“我对你的了解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呵呵,来至地球的外星人,凌兄!” 凌云只觉口干舌燥,深深吸一口气,激荡的心情稍稍平复,唏嘘道:“真是晴天霹雳呀,我以为,这个惊天大秘密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唉,圣主预测未来的神通果然高深莫测,凌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顿了顿,嗫嚅问道:“你……你还知道些什么?你若皆能料事如神,我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 乔静宸抿嘴一笑,道:“别害怕,圣主虽有洞穿时空的知慧,却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其实,你穿越两极星并不是圣主预料的,而是亲眼所见,嘻嘻。” 凌云心中稍安,接口问道:“亲眼所见?这从何说起?” 乔静宸笑靥如花,道:“圣女崖是车前大陆第一高峰,从这里仰观天象,看得远比他处清晰,每当陨石蔽空的百年奇观,圣主必会早早等候于此,用心观察并推衍其中寓示的天意。三百年前,你身裹护身白色光罩,在陨石后面东躲**,狼狈不堪,圣主心细如发,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若看不到,岂不是有负盛名。” “哦~~~”凌云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道:“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从地球来的?” 乔静宸故作玄虚,美睫低垂,沉吟道:“这个嘛,圣主大智大慧,当然有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喽。” 说话间,乔静宸不自觉流露小女子姿态,风情万种,虽芸花一现般转瞬即逝,却足以让凌云神魂颠倒好一阵。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只要输入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 宅男深夜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天雷护网 定了定神,想起她的身份,凌云忍不住问道:“外界传闻‘圣女教’圣主衣钵传承独树一帜,玄妙之极,前任圣主的一身法力可以大部份渡给下一任,更神奇的是,她的智慧、学识和情感能够和下任圣主完美融合,完完整整的继存下来,并且相安无事,没有一丝冲突,有这回事么?” 不等她回答,凌云补充问道:“如今你是‘圣女教’现任圣主,想必成功完成圣主传承**。嗯,我有一问题如鲠在喉,不得不问,我认为这种传承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夺舍,或者说是共舍,必然有违天道,如此逆天行事就不会遭到反噬吗?” 乔静宸绛唇微努,刚想回答,凌云连珠炮般抢插一句:“经过刚才一番交谈,我觉得你气质变化不大,钟灵飘逸,绝不似一位有几千年智慧的女子。” 乔静宸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反问道:“一位有几千年智慧的女子身上应该表现怎样的气质?” 凌云一时语噎,沉吟片刻,抬首凝视那张绝色玉靥,淡淡道:“或是大彻大悟,看破红尘,气质脱尘缥缈;或是大智大慧,胸中若有山河,气质沉稳如岳。可你全不像,和百年前相较,几无变化,一样绰约多姿。” 乔静宸嫣然一笑,道:“谢谢你的赞美,在你眼中我的青春的芳华犹在,没有变成一位无情无欲的老太婆,谢谢!” 心中好奇,凌云忍不住问道:“她在你思想里吗?是她主导,还是你主导?我现在是和你谈话吗?” 此语一出,融融气氛破坏无疑,乔静宸微感不悦,淡淡应道:“你说呢?” 凌云不自然咧嘴一笑,伸手为两人斟满茶,缓和道:“静宸别介意,我是无心的。” 而后话锋一转,道:“刚才你说恶魔诅咒的影响仍在,它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破坏?” 乔静宸举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眼波流转轻轻扫过他的俊面,言简意赅道:“阴极峰,阳极峰,漫天神雷。” 凌云手抚茶杯,虚心请教道:“愿闻其详。” 见他态度端正,乔静宸很是满意,清声道:“经历十万年那场人神共愤的浩劫后,星球面貌翻天覆地,造就阴极峰和阳极峰,并引发漫天神雷。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漫天神雷的威力越来越大,渐渐变成恶梦笼罩星球。” 凌云知趣地应了一声:“为什么会是恶梦?“ 乔静宸明眸流睐,轻叹一声,幽幽道:“唉,漫天神雷织成天罗地网,引发天地能量变异,给星球一个防护罩网的同时,隔绝星球能量散发。” 凌云听得似懂非懂,没敢插科打诨,细心聆听。 乔静宸继续道:“太阳的能量以光束的形式,穿过天网撒在星球,给万物光明和生机,这是流入。另一方面,大地上万物复舒,能量随着空气升腾,一点一点向外太空散发,这是逸出。” “本来一进一出两相平衡,星球能量处在自然的良好状态,但是,自从大气层出现天雷护网后,大地仙灵之气的逸出变得微乎其乎,越积越多。” 凌云听得津津有味,脑海冒出一句:“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别看静宸是修道之士,可胸中科学知识比我这个外星人还要渊博。” 乔静宸抬手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道:“这本来是件好事,星球能量越浓郁,越有利我们修道之士,修炼的速度越快。然而,有利就有弊,天道需要感悟,需要天人合一,特别在境界发生质变那一刻,人与天地能量共振,必会引动能量异变。” “于是,两极星修士的梦魇降临了,当修士修炼到结丹后期,以无上意志进军元婴无上大道之际,天地能量的异变引动天雷护网,降下威力极大的天雷,人力几乎难以相抗。” 说到这里,乔静宸瞄了凌云一眼,道:“当然事情总有例外,像凌兄这等不世之才,受上天青睐,先天五行俱全,参悟天道后便可轻松结成元婴。” 接着黯然道:“但是,星球绝大多数修士无法得到上苍眷顾,即便战战兢兢勤勉修炼一生,用尽法门应对天劫,仍无法逃脱命运的桎梏,最终恨天怨地,撒手人寰。” “所以,星球的元婴修士屈指可数,大多止步结丹境界,面对天道的无限美好,只能望洋兴叹,唉……” 宅男福利,你懂的!!!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五百四十九章 盖世功业 说到这里,乔静宸玉颌微抬,目光深邃凝视凌云,道:“消除天下修士心中的恶梦,抹平他们修行路上难以逾越的天堑,这个艰巨的使命就落在凌兄肩上了!” 凌云难以抵抗她灼热的目光,举起茶杯掩饰道:“什么艰巨的使命?静宸莫要强人所难,凌云才疏学浅,且自在闲散惯了,静宸怕是找错人了。” 乔静宸眼神没有丝毫松动,殷切地看着他,坚定道:“静宸没有找错人!十万年来,为消除笼罩两极星所有生灵的梦魇,我‘绝情宗’一脉苦苦寻觅,耐心守候那位从天而降、带着上苍的旨意、拥有无上意志和法力的惊世英杰,并配合辅佐他完成这个艰巨使命,成就其盖世功业。” 凌云干咳两声,避重就轻道:“静宸把我捧得高高的,是想让我出一份力吧,好,凭我们多年的交情,我响应‘圣女教’的号召,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恕我愚钝,目前为此,仍不知这个艰苦的任务要如何实行?” 乔静宸面容一敛,郑重其事道:“那就是摧毁阴极峰和阳极峰,彻底消除天雷护网!” “什么?”凌云星眸睁圆,心中无比震惊,手指一颤,杯中茶水险些泼出,半晌,深吸一口气道:“静宸,这个,这个任务太过艰巨,实非人力所能及。阴极峰和阳极峰庞硕雄奇,通体坚不可摧的玄精,加上威力骇人的天雷防护,神仙也难以撼动。” “静宸,和你说个实话,在鬼蜮大陆,我使出浑身解数,利用陨石蔽空,天雷护网最虚弱的时刻,这才侥幸把恶魔诅咒从阴极峰上抹去。知道吗?我最强悍的一击,仅能在阴极峰上留上黄豆大的凹坑,嘿嘿,想要把整座阴极峰轰毁,无异痴人说梦!” 顿了顿,凌云生硬道:“依我看呀,即使全天下修士齐齐轰出法宝,未必能把阴极峰削下一小块来,哼,静宸,你想让我挑这大梁,岂不是让我白白去送死吗?” 乔静宸莞尔一笑,生出娇媚风姿,顿缓紧张的气氛,宽慰道:“凌兄先别急,来来来,喝杯清茶润润嗓子。” 说着,双手端起玉壶,优雅地为凌云斟上,道:“事在人为,只要凌兄下定决心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世间就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您。” 凌云一脸愁苦,连连摆手,推脱道:“别给我戴高帽,我可消受不起,我呀,就是凡夫俗子一位,什么盖世功绩,什么流芳百世,通通沾不着边,你呀,还是继续寻找那位带着上天旨意、从天而降的惊世英杰吧。” 乔静宸扑哧一笑,微嗔道:“你这人,为心爱之人可以抛开生死,慷慨赴义,当得上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可当天下道义、芸芸众生的疾苦摆在面前时,却没有一丝侠义的怜悯之心,竟然能无动于衷,安之若素。” 凌云面色一沉,假装生气道:“你别污蔑好人,谁说我没有侠义之心,哼,行侠仗义也需量力而行,我可不会热血一涌,便以为自己是拯救苍生的活菩萨。” “好了,我知道你是激将,其实我也想悲天悯人,也想为天下修士打破命运的桎梏,给星球一个无限美好的未来,可是,人贵在自知之明,盲目、迂腐成不了大事。” 乔静宸美眸一眨,开玩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想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费脑不费力的智者。” 凌云不置可否,泰然处之,端起茶盏,轻吹一口气,美滋滋品起来,道一声:“好茶!” 看他漫不经心的神气,乔静宸笑靥微敛,一本正经道:“凌兄,我和你说的是正事,人活一世,心胸不能太过狭隘,大丈夫有所为,不所不为,男人就该肩负天下道义,轰轰烈烈活着。” 凌云稍感不耐,皱眉道:“用不着你来说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若人人都像你一样为公天下,过着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那世界岂不是太单调无趣了!” 话一出口,凌云马上后悔,言语太过尖锐刻薄,对一位清高孤傲的九天瑶女,一位为黎民疾苦牺牲自我的绝色侠女,实在,实在像一把利刃深深刺痛她。 覆水难收,凌云自我安慰道:“没关系,静宸已经是一代圣主,胸襟宽广如海,能够包容一切,不会生气的。” 然而,乔静宸的反应却出乎凌云的意料,甚至惊慌失措。 乔静宸一言不发,幽怨地看着凌云,渐渐地,清如泓水的深邃星眸蒙上一层迷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哄”的一声,凌云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高高在上、清冰玉洁的圣主吗?性情如此凄婉脆弱,如此楚楚可怜!” 凌云如置身梦境,吃吃道:“你……你……你千万别哭,你……你……你可是当代圣主呀,你不能哭呀!” 乔静宸鼻翼轻歙,轻声抽泣道:“我为什么不能哭,因为我是圣主,肩负天下重担,就不能有女人的柔弱,就不能有女人的妩媚?” 凌云手足无措,如临大敌道:“不,不,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收回刚才无心之语,你别哭行吗?” 乔静宸泪眼迷离看着他,哽咽道:“平时我不这样,我很坚强的,可是,可是一遇见你,我……我就想做一位柔弱女子,什么天下重任都转压到你肩上,无忧无虑,像平凡女子一样多愁善感,敢爱……敢恨……” 为刚才那一句,凌云要死的心都有了,无边的法力和高深莫测的境界毫无用武之地,只能极尽温柔安慰道:“好啦,我认错了,是,是,我一个大男人比女子都不如,懦弱,自私,没有正义的使命感,应当立刻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为天下苍生出力尽责,不枉轰轰烈烈来世间一遭。” 乔静宸眼波盈盈,凝视他半晌,破涕为笑,道:“凌兄答应了,答应接受拯救星球的使命了?” 凌云长吁一口气,模棱两可道:“我答应什么啦,我只答应出一份力而已。”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百七十章 三方夺舍 尤哲语气忽转,快语如珠蛊惑道:“轩辕老弟,世间的美好莫过于生命,生命的美好莫过逍遥人生,你的生命灿烂过吗?你活够了吗?心仪爱人乔玉清得到了吗?为了她,你义无反顾;为了她,你英雄迟暮,难道你不想再续前缘,迸发生命最炫目的烟花?” “轩辕老弟还犹豫什么?你我皆不世枭雄,俗世约法轻薄如烟,成者王败者寇,何不与我联手对付凌云,逆天转运!” 渐渐地,轩辕震空洞的神眼透出灼热,嘴角轻轻抽搐,**像一条吐着信的巨蟒死死缠绕心灵,颓丧之势遏止,睁圆眼睛,厉声喝道:“无毒不丈夫,为了玉清,我就入一回地狱!” 说着身躯一振,右手高举作引剑诀,左手环胸,运起《神雷诀》。 霎时,空气凝滞,窟顶那层厚厚迷雾汹涌翻滚,银光乍现,窟壁玄精则“滋滋”作响,电光闪现,空气中电能剧烈波动,轩辕震须发无风自动,威风凛凛。 “噼里啪啦!” 昏暗的洞窟一阵炽白,一道半米宽的闪电撕裂迷雾,从天而降,径直轰向凌云。 凌云不惊不动,面沉如水,心念一动,五色转经珐轮一闪而没,转瞬体形硕大如盆,定在半空滴溜溜转。 “噗哧”一声轻响,闪电轰在转经珐轮上,如击败革,庞大电能消失无踪。 接着转经珐轮骤亮,成百上千个符文环绕周身,化作千万道电光,箭雨般射向尤哲两人。 轩辕震目瞪口呆,五行合一后的转经珐轮尽有如此威力,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他的神雷诀,并吸纳反攻。 “噗噗噗噗!” 五色芒雨过后,尤哲厉声喝道:“轩辕老弟,雷电这种纯粹能量对付不了转经珐轮,还是用法术轰袭!” 接着暴喝一声,气势猛涨,身形如山岳,浑身上下腾起丝丝缕缕的黑气,面色狰狞,宛若恶魔附体般可怖。 “恶魔!”凌云瞪大星眸,难以置信喝道,“你竟然是恶魔的残孽!”说着面色凝重,收起小觑之心,打起十二分精神。 尤哲不置可否,桀笑一声,揉身上前,双拳猛击,两道黑色光柱凝聚可怕怖念,催动玄精巨锤呼啸轰去。 “敕!”凌云大喝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游动身形,双拳连击,拳法大开大阖,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五行转经珐轮配合默契,虚空中绎出幢幢幻影,以无上威能牢牢控制局面。 “轰隆隆!” 洞窟暴起一团团炫目光耀,凌云以一敌二,丝毫不弱下风,运思如电:“尤哲俩人联手实力和我相当,若他们死缠烂打,不给我布阵空间,只怕很难安心修炼,岂不是耽误静宸托付的重任?” “不行,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决不能长此耗下去,必须打破僵局!嗯,从轩辕震身上突破乃最佳途径。” 想到这里,凌云手下不顿,朗声道:“轩辕前辈,我有天下至宝五行转经珐轮相助,你我势均力敌,或许我略占上风,你们能耐我何?您的寿元将尽,这样干耗不是办法。您不是想要夺舍吗?凌云有个很好的提议,不若咱们三人元神出窍,正大光明进行一场夺舍之战,速战速决岂不快哉!” 尤哲莫明心悸,面色一变,厉声喝道:“轩辕老弟莫要轻信,臭小子诡计多端,咱们别阴沟里翻船,中了他的圈套!” 凌云嗤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初来乍到,决不可能暗中布下阵法,大家元神出窍,都没有法力支持,公平得很。” “轩辕前辈,您和尤哲联手为何,不就是为了夺舍?您想想,若你们打败我,凭尤哲的修为,只怕当场翻脸,兔死狗烹的道理您应该明白的!” 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踌躇不定,于是法力喷涌而出,转经珐轮攻击更盛,当头棒喝:“轩辕前辈,若凌云拼着受伤先把你击杀,您种种愿望终将化为泡影,难道您还痴迷不悟,自甘堕落与豺狼为伍吗!” 立时,尤哲的如意算盘被揭穿,恼羞成怒,喝道:“臭小子休要挑拨离间,我立过誓言,合力收拾你后,你的躯壳就归轩辕老弟处置,我只要转经珐轮!” 凌云冷笑一声,道:“轩辕前辈信吗,您刚才没听他说吗,他是不世枭雄,俗世约束淡薄如烟,成者王败者寇,他的誓言您相信吗,可以相信吗?” 轩辕震瞥了凌云一眼,又瞅了瞅尤哲,心中执念松动,长叹一声,黯然道:“好,我和凌云老弟始终是一类人,刚才一时迷了心智,竟然和尤哲同流合污,想想确实与虎谋皮,是该回头是岸了。” “唉,不管如何,我曾经辉煌过,谢幕也要轰轰烈烈,那就让我们进行一场光明正大的夺舍之战吧。”说完停止攻击,飘然一旁。 凌云心中一宽,星眸一睁,两道精光射向尤哲,大喝一声:“尤哲!你若不接受我们的建议,只有死路一条!”接着手上一紧,绚烂的法术狂风骤雨般轰去。 在五行转经珐轮的攻击下,尤哲左支右绌,节节败退,见大势以去,恨声道:“好,就依你所言,咱们光明正大进行夺舍,不死不休!” 凌云大喜过望,却不动声色道:“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三方元神出寇的夺舍之战万载未有,今天就让我们开创先河,谱写精彩,看看谁是上天的宠儿,笑到最后!” 说完收敛心神,大嘴一张,元婴化作一缕青烟悬浮在身前。 轩辕震定睛一看,元婴透明如空气,法力和境界不足都跟本无法看清,不禁失声道:“凌云老弟的元神竟然修炼到炼虚大圆满境界,难怪有恃无恐!” 定了定神,随后张嘴吐出元婴,身形淡薄如烟,竟也达到炼虚中期。 尤哲冷哼一声,跟着吐出元婴,凌云凝神看去,故作惊慌道:“啊!尤兄的元神竟然也是炼虚大圆满境界!” 尤哲仔细哲摸凌云表情,面色稍缓,哼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高,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轩辕震暗吸一口气,平息起伏心情,思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必须采取明哲保身的策略,若上天眷顾,或许有很大的成功机会。” 心中定计,轩辕震清声道:“我们都是一诺千金,就不要临阵脱逃,好,大家开始吧!”说着全神戒备,密切注视两人,元婴缓缓向三人中心飘去。 凌云暗暗好笑,思道:“元婴乃虚体,遁速快如闪电,根本不须如此畏首畏尾。” 话虽如此,凌云还是装模作样,让元婴小心翼翼向前飘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炼虚大圆满 “哄!” 三个元婴无声无息撞在一起,莹光炽烈,随即进入凌云的元神世界。 寂静浩瀚的星空五光十色,椭圆星系、螺旋星系、棒形星系数以千亿计,绚丽多彩,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运转,无与伦比,令人瞬息迷失心神。 “啊!” 尤哲被眼前景象惊得魂不附体,这完全超越认知,不禁骇然道:“臭小子到底弄什么玄虚?” 轩辕震目瞪口呆,失神道:“这……这是什么世界?是元神创造出来的?” “蓬!”一个巨大螺旋星系暴起璀璨的光华,随即一暗,凭空消失,现出凌云伟岸身姿,越来越大,瞬息代替螺旋星系,泱漭威势浩浩荡荡,仿佛世界的主宰。 凌云微微一笑,朗声道:“欢迎两位进入虚拟无极界!” 轩辕震一脸迷茫,喃喃道:“无极界?从没听说过,还是虚拟的,太过神妙了!” 尤哲浑身剧震,精神错乱吼道:“无极界乃虚无缥缈的传说?不可能,臭小子怎么可能模拟出来,不可能,你一定是失心疯了,哈哈哈哈!” 凌云没空给他们解释,提醒一句:“不管你们相信与否,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轮回转世去吧!” 顿了顿,轻描淡写喝道:“星核风暴!” 霎时,万亿星系迅速进入衰退过程,星核急剧旋转,产生一个个巨型黑洞,吞噬周围数以亿计的恒星,引发连锁反应,星核深处,可怕的伽马射线束风暴此起彼伏。 璀璨如流星的芒线漫天激射,光怪陆离,变幻莫测。 尤哲不甘地大喝一声,法力全速运转,身体急剧膨胀,再膨胀,光芒万丈,快速吞噬周围星系。 轩辕震屏气凝神,深吸一口气,进入空灵境界,运起《神雷诀》终极奥义“时空光电梭”,凭空臆想从未使用过的招式。下一刻,身体炽白,闪耀的电光层层叠叠包裹全身,形成圆球状,凝缩再凝缩,最后化作一道炫目的流星,“咻”,闪电般射向最近的黑洞,试图穿梭时空。 “轰!” 一个巨大光柱贯穿浩瀚星空,现出轩辕震高大身形,面色慈祥,仿佛所创道法得到某种验证,了无牵挂。接着身形渐渐消淡,最后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于变幻莫测的星空。 借势时空风暴引发的萦乱,尤哲厉声喝道:“恶魔十式之终极,十恶不赦!” 霎时,十个神态各异、凶神恶煞的魔王各据一方,摆出奇异的造型,使出诡秘的法诀,形成一个玄奥莫测的十方魔神阵。 “恶魔世界,毁天灭地!”十大魔神威风凛凛大喝一声,法力喷涌而去,浑身大冒黑光,“轰”一声爆炸开来。 霎时,无尽的黑暗降临于世,无尽的怖念,无尽的杀戮,卷起黑暗能量凝缩成十点,往中心射去。 “轰!”尤哲最终使出同归于尽招式,引发一个无比巨大黑洞,似乎要毁灭整个宇宙。 凌云冷笑一声:“尤哲!你果然是恶魔余孽,你不是想毁灭宇宙吗,好,我成全你!” 说着面色一敛,古井不波,进入天人合一玄妙境界,心神扩大,再扩大,无限扩大,超越时空。 “宇宙鸿蒙!”凌云终于发出真实声音,宛若黄钟大吕般清越,在玄妙幻境中荡漾。 下一刻璀璨的星空黯淡,现出无数个可怕的黑点,千亿个巨大黑洞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排列,产生无可匹敌的牵引之力,最后化作亿万黑芒向一点汇去。 “轰!”宇宙爆炸,幻起幻灭,所有物质化为虚无,浩浩荡荡,瞬息湮灭尤哲的恶魔毁灭世界。 …… 凌云星眸倏亮,深邃若浩瀚星空,心念一动,威势喷薄而出,宛若天神临世,立时震住尤哲和轩辕震,两道灰芒一闪而没,彻底抹杀他们最后一丝神识,大手一挥,放出两个巨大火球,熊熊大火瞬间吞没他们的肉身。 凌云不再看一眼,取出小银盒盘膝坐下,迅速进入不悲不喜的入定状态,天地灵力飞蛾扑般汇入经脉。 时光无情流逝,凌云再一次缓缓张开双眼,稍稍内视,长身而起,右手一摊,一枚玉简呈现掌心,心满意足道:“终于修成炼虚大圆满境界,可以破开玉简‘止窥阵’了,看看静宸交待些什么?” 心念一动,玉简蒙蒙发光,一段段文字浮现脑海,凌云不禁哑然失笑。 乔静宸详细交待轰毁两极星的细节,告诉他如何默契配合,最后千叮万嘱:随着星球结丹后期修士、妖士和妖兽越来越多,若超过千万之数,极可能引发天劫风暴,提前引发天网风暴,降下亿万神雷,引发灵力风暴碾毁星球,进入可怕的世界末日。 于是乔静宸一再叮嘱,困仙崖虽是修炼的洞天福地,但绝不能贪图天道追求,若继续修炼合体期,法力是大增,却极可能因小失大,万劫不复。 凌云收起玉简,笑道:“静宸真是太紧张了,居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我巴不得早点出关,武灵他们定然等急了。” 略微沉吟,大嘴一张,元婴化作青烟逸出,站在身前,身高体态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空气般透明。 “嘿!”凌云沉声喝道,一招一式练习起《五行拳经》,虚无的元婴则操控五行转经珐轮,五色芒线漫天飞舞。 良久,凌云缓缓收式,元婴仍在练习操控,虚实互不干扰。 忽地,头顶银华闪烁,凌云掐指一算,正是百年损石蔽空降临时刻,不由得叹服道:“静宸算得可真准,时间毫厘不爽。” 大嘴一张,把元婴收入体内,手指连点,打出一个复杂法诀,数百道五色芒线射入五行转经珐轮。 立时,转经珐轮骤涨屋子般大小,凌云身形一晃,没入转经珐轮,化作一道闪电朝天空射去。 “滋滋滋滋”,转经珐轮滴溜溜旋转,丈许粗神雷击在上面,绽出绚烂华彩。 凌云盘膝坐在转经珐轮空间正中央,圆柱形四壁满是玄奥符文,随着珐轮极速旋转,沛然电能在高深莫测的阵法下纷纷转化成五行灵力,令人叹为观止。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爱无疆 外太空,长达数千里的陨石带呼啸而过,掠过两极星时受到牵引,几万颗巨型陨石脱离队伍,浩浩荡荡奔向星球。 “轰隆隆” 陨石群以20千米/每秒的速度闯入大气层,剧烈磨擦熊熊燃烧,化作万颗硕大无朋的火球,遮天蔽日。 “噼里啪啦”银蛇乱舞,千万条丈许粗闪电缠住它们,漫天绽出绚烂烟火。 凌云运起《五行真经》,全力操控五行转经珐轮,“嗡”一声,瞬间突破音障,暴起一团炫目光华。 加速再加速,一倍音速,十倍音速,二十倍音速,几欲摆脱星球引力的束缚。闪电如雨,五行转经珐轮在银色世界中穿梭,拖出一条数公里的火光,犹如巨龙咆哮。 车前大陆的修士、迷失大陆的妖兽早早飞到空旷山头,仰面眺望百年一遇的奇观,即兴奋又忐忑,眼中满是希冀,默默祈祷:“圣主檄文天下,今天将是永垂史册的日子,桎梏修行的天雷护网将被破除,星球重获新生,我们从此迎来光明灿烂的未来。” 结丹后期修士忐忑不安思道:“按照圣主的预知,一位降尘仙人横空出世,带着上苍的旨意,凭其无上法力,摧动天下至宝五行转经珐轮,以大无畏精神轰击两极星,成就盖世功业。” “圣主指引我们耐心等候他的出现,然后进入结婴状态,引动天地灵力,为降尘仙人分担重任。可漫天神雷威力惊人,若降下一道,我能承受一击不死吗?” “唉,希望圣主的预测准确无误,那时天雷护网混乱不堪,根本无暇轰击我们,可是……哪一刻才是天雷护网最混乱之际?圣主为何不详细说明,我们好生彷徨哪。” “轰!”最后一个火球爆炸开来,精彩纷呈的盛大烟花表演徐徐落下帷幕,天空红彤彤,云霞翻涌,蔚为大观。 亿万修士齐齐仰望天空,看那彩霞变化莫测,看那天雷漫天飞舞,不约而同思道:“降尘仙人为何还不出现?难道圣主的预测不准?” 忽地,空气异常凝固,天地间一片肃杀,群山臣服,万物死寂,每个人心里不油升起惶恐不安情绪。 “咻!” 一道璀璨的流星从遥远天际射来,携无上威能划破可怖的天雷护网,耀目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 立时,每个人脸上洋溢惊喜的笑容,喃喃道:“啊!降尘仙人终于横空出世啦,圣主的预言即将兑现,我们有希望啦!” 光团越来越近,无上威能外泄,所过之处,地面飞砂走石,扬起漫天尘屑。 修士们屏气凝神,运足法力眺去,思道:“传言这位降尘仙人叫凌云,不知他长得什么样子,听说气宇轩昂,英俊非凡,可惜我无缘相见,今天得仔细瞅瞅,希望能沾染一丝仙气。” 武灵和百里无云负手而立,分别伫立一座山峰昂首眺望,见到光龙咆哮天空的奇景,满心欢喜,遥遥以视一眼,心有灵犀盘膝坐下,迅速进入不悲不喜的空灵状态,无上道法涤过心头,天人合一。 “轰隆隆”劫云黑压压如山欲摧城,接着光华大闪,天空降下数百道天雷,轰在俩人护身光罩上,能量波动无声扩散,气流萦乱激荡。 “灵山宗”数万弟子由衷崇敬:“武灵宗主和百里长老果然是天下最杰出的英豪,根本不怕漫天神雷,听说降尘仙人凌云就是他们的师哥,我们真是幸运,能够脱颖而出进入‘灵山宗’修行。” 微小天地灵力变化,凌云心生感应,会心一笑,功法高速运转,澎湃灵力汹涌而出。霎时,五行经珐轮射出数百道红色芒线,迎风暴涨,变成十丈大的火球,闪电般射向灵山宗上空。 “呼!”修士们倒吸一口凉气,仰望空中熊熊燃烧的粗大火线,乍舌道,“天哪,这还是火球术吗,迅如闪电!” “咻!”刺耳的轰鸣声横扫大陆上空,修为稍低的修士一阵头晕眼花,身体摇晃几欲摔倒。 凌云没有停顿,交睫之间飞越车前大陆,飞过茫茫大海,万丈巨峰渐渐映入眼帘,像一位神魔巍然屹立,浑身散发无可匹敌的威势。 凌云轻喝道:“鬼蜮大陆,阴极峰!”说着大嘴一张,透明的元婴逸出,丹田还有一颗细小的五行内丹,正是丹中之丹。 凌云心念一动,交待道:“我乃血肉之躯,无法承受巨大能量的撞击,操控五行转经珐轮、轰击极极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元婴莞尔一笑,仿佛凌云的交待多此一举,接着盘膝坐下,闭目凝息,进入感天悟地的灵空境界,五行转经珐轮内部阵法极速运转,磨擦产生的巨大能量在他引导下,从杂乱到精纯,重新投入阵法,周而复始。 凌云微微一笑,身形一晃逸出五行转经珐轮,飘浮半空,大喝一声,虎目睁圆,荒蛮泱漭气势盈身,若天神降世。 这一刻凌云忘记元神,进入纯粹武道,《五行拳经》玄妙法诀涤过心灵,若春雨般滋润每一个细胞。霎时,天地灵力朝圣般涌入体内,粹炼每一根神经。 “啊……” 凌云双手握拳,仰天长啸,畅快的感觉让心灵升华再升华,星眸精光如电,身体膨胀再膨胀,法力暴涨,无穷无尽,最后生出一丝痛苦的快感。 “轰!” 五行转经珐轮携万钧之力重重轰在阴极峰上,绽出万丈光芒,海平面宛若冉冉升起一轮刺目太阳。 这一击天地为之变色,引发山崩海啸,鬼蜮大陆山陵摧枯拉朽般崩塌,百丈沟壑纵横遍野,入目疮痍。 “轰隆隆!”海浪汹涌,掀起百丈巨涛,咆哮如雷当击长空。 凌云须发俱张,不怒而威,大喝一声:“五行合一,大象无形!”接着一个跨步,双拳向前,一个霸王冲鼎,沛莫匹敌的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轰出。 “轰!” 地动山摇,巨石漫天激射,遮天蔽日。 凌云神念一动,毁击效果了然于胸,呼吸一滞,生出一缕颓废心情:“全力轰击下,仅仅轰出一个米许深的大坑,对于阴极峰宛若搔痒,不伤丝毫。” “阴极峰直径数万米,若用此法轰击,即使有愚公移山的毅力,我耗尽法力变成人干,也无法完成这个艰巨使命!” 车前大陆修士正满心期待,转瞬心情跌入低谷,巨型光龙放出百来个巨型火球后,再无作为,一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蓦地,大地颤票,一个巨大五色光环由远而近映入眼帘,不约而同喜道:“定是轰击阴极峰产生的光耀,天哪,这一击将是怎样的惊天动地,也不知能否撼动阴极峰。” 凌云若有所失,黯然思道:“难道是《太上忘情玄极经》没有修炼到第九重境界的缘故?唉,这第九重境界对我来说何其之难,静宸真是强人所难呀!” 忽地,心弦轻颤,脑海冉冉浮现乔静宸的绝世芳华,不由得朝车前大陆方向飞驰而去。 乔静宸一袭白色宫裙,冰清玉洁,宛若九天仙女袅袅升空,玉手一挥,天女散花,数以万计的法宝箭雨般射向云空,大锤、玉印、巨环、宝塔等等无奇不有。 “噼里啪啦”,漫天神雷击在法宝上,绽放千万团光华,火树银花。 凌云神念一动,储物戒数百万枚法宝一批批蜂拥而出,化作一片片灿烂彩霞向大陆上空飘去。 乔静宸冲他嫣然一笑,袅娜身形似慢实快,秀发飘飘,衣带飞舞,临风欲逸,秀出一种可以颠倒众生的舞姿,伴随万朵绚烂烟火迎向天际云霞。 “啊!”亿万修士完全被圣女越凡脱俗的绰约仙姿征服,个个目不转睛,心醉神迷。 凌云远远放出神识一探,寻思道:“静宸不过元婴后期修为,她直闯天雷护网意欲为何,难道……” 凌云心中一颤,不敢深想,祈祷道:“静宸千万不要冲动呀,轰毁两极峰来日方长,不要无畏牺牲。” 乔静宸缓缓收回遥视凌云的眼神,神情倏敛,无比圣洁高贵,睫毛轻颤,微低螓首俯视芸芸众生,世间百态尽入凝眸。 微微一笑,绝色玉靥绽放世间最传神的美艳,长袖轻挥,如白云出岫,玉莲缓移,似轻风扶柳,临空秀出蹁跹舞姿,仰面吟唱桓咏宁那一曲:“问苍天,可有仙境?问大地,可有彼岸?彼岸之花何时开,九天仙境何时现?天地茫茫情茫茫……” 渐渐地,乔静宸玉肤发出蒙蒙莹光,圣光淡薄又浓烈,化作千亿丝缕迎风飘舞,漫天神雷触之纷纷冰雪消融,无声无息。 乔静宸仿佛沐浴仙灵之气之中,万丈红尘渐行渐远,凡尘俗念随着千丝万缕灰飞烟灭,一种爱,一种无与伦比的爱,空气般清新,泉水般温润,超越时空无处不在,瞬息笼罩整个星球。 这一刻,时间静止,空间凝滞。这是一种怎样的圣洁呀,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美妙神奇,每位修士眼眸迷离,脸上洋溢莫明的幸福,心中满是美好憧憬,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只有无尽的甜蜜。 《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大爱无疆! 第五百七十三章 爱无止尽 乔静宸玉躯一点一点光质化,逐渐变大,逐渐清晰,气质缥缈,圣洁高贵的风姿深深烙在每个人心灵,永生不能磨灭。 从这一刻起,乔静宸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主,是神,是撒播大爱的女神,永世流芳。 凌云生生止住身形,相隔百里凝视乔静宸绝世风姿,光质玉躯没有一丝瑕疵,冰清玉洁,虽高达百丈,却没有丝毫压抑感,圣洁之爱在心田涓涓流淌,悄无声息滋润凡胎俗体。 忽地,凌云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窒息的感觉泛遍全身,坚强的外表迅速褪去,炯炯眼神一点点温柔,脉脉凝视乔静宸那对翦水秋瞳。 明眸清澈深邃如泓水,没有一丝杂质,穿透再穿透,凌云全身心投入最后的凝视,希望捕捉她无瑕心灵的一缕思想,希望得到某种感召和明悟。 说不清道不明,没有任何结果,凌云黯然**,心头那针刺愈加钻心痛楚。 “唉,这就是《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大圆满境界:大爱无疆。静宸做到了,只有像她这样圣洁的女子才能做到,我做不到。这惊世之美艳属于这个世界,永远烙在两极星修士心中,同时超越时空,成为神一般存在,从此静宸打破命运的桎梏,脱离万丈红尘,以一种玄妙的方式迈跨缥缈仙道。” 乔静宸百丈光质玉躯莹莹,渐渐圣洁光芒四射,浓郁的仙灵之气化作亿万白色丝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弹指间覆盖整个两极星。 “滋滋滋滋” 漫天神雷冰雪消融,迷雾消散,天空朗朗,阳光一米一米洒在修士身上,心中烦忧一扫而空,结丹后期修士脑海一片冰清,冉冉浮现乔静宸绝世芳华,喃喃道:“这一刻就是结婴最佳时机,有圣主保佑,天雷绝不会降下一丝一毫!” 福至心灵,结丹后期修士纷纷盘膝坐下,进入无欲无求的空灵境界,天地灵力潮水般涌入体内。 霎时,天空阴沉沉,数百万朵黑压压劫云瞬息聚成,密密匝匝连成一片,驱走光明,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般可怖。 “轰隆隆!”千万道闪电撕破黑暗,狂风暴雨般降下,密密麻麻,车前大陆白芒芒一片,地动山摇,天地灵力萦乱不堪,天雷护网威力降到最低。 “咝咝咝咝!”千里外的神雷咆哮如雷,化作千万条巨蟒极速驰援,愤怒地要把这个巨大窟窿填上。 凌云收拾心情,摈弃杂念,虎目睁圆,心念一动,百万法宝依次绽放绚烂光华,接着大喝一声,灵力喷薄而出,使出第九阶法术,数百枚巨大火球呼啸而去。 火球在空气中燃烧出一条的真空通道,并与天地的火灵力发生共振,丈许粗火线凝聚不散,经脉灵力利用这些通道源源不断涌出,速度几乎达到光速的极限。 霎时,空中布满无数条弯曲粗大火线,密密匝匝,围成一个个巨大圆环,护住大陆上空,把千万神雷挡在外面,立时,阴沉的天空光耀四溅。 凌云威风凛凛,经脉灵力狂泄,渐渐力不从心,于心中呐喊:“大爱无疆,大爱无疆,怎么不快点悟透,啊……” 忽地,两道金丝和一道白芒从顾渚山区“灵山宗”射出,幻成两柄巨枪和一个巨盾,迎上游动的神雷。正是法宝“金枪银盾令”,分别代表乔玉清最强一击和轩辕震最强的防护。 “轰!”天空一亮,结成元婴的武灵和百里无云面色凝重,分别取出阵法操控玉符,大力输入灵力,毫不迟疑启动护山神阵“山水转轮齐天大阵”。 立时,大地颤栗,灵山神女仿佛活了过来,无神的眼眸深邃,浑身上下腾起百丈光华,头顶巨缸产生无可匹敌的吸力,形成一个巨型漩涡,百道天雷轰在上面,光华炫目。 “轰!”灵山神女用力一蹬,脱离地面向天雷护网扑去,玉躯散发舍生取义的不屈精神。 “轰隆隆!”震耳欲聋,天地色变,苍穹被庞大能量击开一个大洞,星光点点,方圆百里的粗大天雷一扫而空。 凌云分神看去,先是一阵伤心,接着由衷为武灵感到高兴,她能够做到如此大公无私,不愿靠先贤恩泽荫护,必当跳出窠臼的桎梏,奋勇开创“灵山宗”更加瑰丽的纪元。 忽地,海面上依次亮起八十一个璀璨光点,不一会儿,一个巨大拱形光罩呈现在海平面,犹如初升的旭日,放射万丈光芒,光罩中央岿然耸立的九宫八卦岛显出孤傲雄伟的身躯。 立时,蔚蓝色的海水瞬间染成瑰丽的彩色,一个巨大的涟漪在岛的中心产生,并迅速向四周扩散,粼粼鱼纹随波荡漾,美仑美奂。 “轰!”千载难逢的旷世奇观再现,九九八十一道丈许粗的光华交汇一点,凝聚成一道肉眼不能逼视的光华射向苍穹。 “轰”巨响划破天际,“九九归元摩诃神阵”逆天威能犹如神魔之剑,立时,黑暗天幕四分五裂,中央出现一个极小的黑点,毛骨悚然,黑洞虽然小,威力却极大,一闪而没之后,方圆千里之内,碧空如洗。 凌云暗叹一声:“梦浩然气度非凡,必然成为一代枭雄,希望他能圆满一生的梦想,带领全岛修士再续辉煌。” 受此义举感召,修士们纷纷取出法宝,全力驱动它们朝天空射去,一时间,天空芒线如织,绚丽多彩。 百万劫云渐渐消淡,凌云暗舒一口气,接着肩头一沉,若重担压身,不禁朝乔静宸看去。 乔静宸受到感应,明眸流睐,接着轻歌曼舞,秀出一个又一个袅娜回旋,长袖如出岫白云轻舒慢卷,尽情畅快的舞姿把女子娇柔妩媚显露无遗。 蓦地,凌云莫名心痛,窒息的痛楚湮没全身,张大嘴巴,想要用力嘶吼,想要呐喊,却无觉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坚固的心灵破开一个大口,美好的东西不断失去,想要伸手抓住塞回,却发觉一个手指也动不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泪水,百年未曾有过的感觉,干涸的泪水,心灵空虚,针刺的心痛带来无尽的空虚,凌云表情狰狞,面上青筋毕露,用尽全身气力伸手向前,想要抓住乔静宸渐渐消淡的玉躯。 “啊……啊……啊……” 凌云佝偻身子,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大口大口喘息,痛苦地**,喉口“嗬嗬”作响。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还没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大爱无疆?你不能走,我心头烙有你永世不灭的印记,你不能这样孑然一身飘然离去;你不能走,原来我也是喜欢你的,直到失去这一刻才明白;你不能走,虽然我辜负了你,但我不想你孤零零一人踏上仙道;你不能走……” “啊……” 凌云双手握拳,仰面长嘶,终于泪流满面。 完成最后一个舞姿,乔静宸高昂螓首,玉臂大张,眼眸炙热,仿佛最美好的未来就在面前。 忽地,玉躯圣洁光芒炽烈,两袖一抖,化作两道白色匹练,一左一右,闪电般分别轰向阴阳两座极峰。 “轰!”圣光普照大地,乔静宸袅娜仙姿化作星星点点,一点一点消散。 亿万修士痛哭流涕,扑通跪倒一片,顶礼膜拜,心灵从此烙上乔静宸高贵圣洁的玉姿,永不磨灭。 凌云全身麻木,任由乔静宸最后轰击从身旁一闪而过,悲痛欲绝道:“静宸,你还没告诉该怎么办?我做不到,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真的无法如此圣洁,大爱无疆……” 片刻,天空阴沉,阴阳两座极峰继续释放能量,漫天神雷迅速聚拢过来,银华闪耀,欲落不落,百万结婴的修士吓得个个面如土色。 “啊!”凌云大吼一声,虎躯一振,《太上忘情玄极经》法诀从第一重境界到第八重,一一从心头掠过。 立时,脑海一片冰清,几位窈窕倩影依次浮现,静娴洁雅清傲,明眸善睐,令人怦然,轻轻敲开凌云的萌动心扉,触动心灵最深处的幽静。 梦嫣然绰约脱尘,好似九天瑶女,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无从捉摸。 乔静宸圣洁冰清,犹如降尘仙子,令人不敢亵渎。 梦瑶婉约动人,生死相许的两世恋情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 福至心灵,凌云想起圣女崖那场对话,自己说道:每个人的追求是不同的,自己乃凡夫俗子,缺少大无畏精神,无法像静宸一样悲天悯人,为公天下。 静宸应道:境界达到极致是相通的,对于最后一重境界感悟,莫要拘泥于法诀本身,而应洞悉它的深远意境。 凌云星眸渐渐清明,喃喃道:“静宸告诉我不要拘泥法诀本身,而应洞悉内在深远,她说我已经领悟爱的真谪,一定能够参悟第九重境界。” “爱的真谪?爱的真谪……我和梦瑶生死相许,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两世恋情历久弥新,永世不灭,什么都无法阻挡,最可怕的三重诅咒也不能!” 情不自禁,脑海浮现梦瑶惊世绝伦的仙姿,缥缈钟灵,梦幻仙逸,无与伦比,那是生命浇灌,惊天爱情滋润,颠覆世间一切庸俗的脱尘仙女。 凌云双手握拳,引吭嘶吼:“啊……梦瑶,我们的生死之恋超越时空,不管你嫁人有女,我也绝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天雷护网也不行,我一定要亲手打破这个桎梏,啊……” 下一刻,爱意滔滔湮灭全身,涤荡心灵,脑海中“大爱无疆”忽地消淡,现出“爱无止尽”四个光彩耀目的大字。 《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爱无止尽! 新书《百度佳人》已经上传,请兄弟姐妹们先睹为快,收藏支持! 第五百七十四章 灯火阑珊 情道堪比天道,崎岖坎坷若天堑,历尽千辛万苦,尝遍百般滋味,凌云涅槃重生般参悟《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创造属于自己的圆满境界:爱无止尽! 霎时,玄奥晦涩的法诀豁然贯通,化作千百道麻痹电流蹿遍全身,心醉神迷,翱翔于浩瀚道法天地。 “啪”,一件束缚命运的枷锁土崩瓦解,凌云身子蓦地一轻,心神异常空灵,神念瞬间笼罩整个两极星,无所不知,推衍心算的速度几何倍数增长。 “啊……” 凌云星眸精光如电,引颈长嘶,畅快思道:“总算是破除《固若金汤》情爱诅咒了,从此摆脱命运束缚,重获新生,哈哈哈哈!” “爱无止尽,爱无止尽!” 美妙的感觉潮水般一波一波袭遍全身,如酣饮琼浆玉液千觥、万觥,体内功法极速运转,疯狂汲取天地灵力,心神升华再升华,无穷无尽,法力暴涨。 凌云身躯泛起莹光,一个硕大无朋的乌黑劫云聚于头顶,里面银蛇乱舞,欲落不落,森然可怖。 下一刻,凌云进入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天地灵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入经脉,翻江倒海,试图冲破身体桎梏,进入玄妙的合体期。 然而透明元婴盘坐在五行转经珐轮内,相隔千里,根本无法进行虚实合体。天地灵力持续疯狂涌入,膨胀再膨胀。 凌云没有半点不适,《太上忘情玄极经》不愧天下第一奇功,第九重境界“爱无止尽”神乎其神,滔滔爱情盈溢身心,爱的包容大海般宽广,身体每一个细胞皆焕然一新,汹涌灵力若泥牛入海,掀不起轩然大波。 受此感应,透明元婴渐渐暴躁,莹光蒙蒙,本能地要飞射至凌云身边,进行合体进军无上天道。 “爱无止尽”无可匹敌,天人合一境界无限延长,生生遏阻凌云迈跨合体期。元婴极度暴躁,躯体光华耀目,摧动五行转经珐轮加速再加速,几达光的速度,最后化作一圈五色光华环绕阴极峰。 “滋滋滋滋!”五行转经珐轮绕着圆圈,密集轰在阴极身上,犹如钢丝锯铁,五色光华一圈一圈荡漾,无比炫目,跨洋越海掠过车前大陆上空。 “啊……”;“看那绚丽五色极光,是降尘仙人轰击阴极峰造成的吗?”;“哈哈,上天保佑,亿万天雷正向那个方向流窜而去,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天下修士劫后余生般惴惴不安,目不转睛注视天雷护网的变化。 爱无止尽,凌云心神异常宁静,没有恐惧,没有忧虑,方圆百里天地灵力鲸吸一空,继续汲取,贪得无厌。 “轰隆隆”数以千计的粗大天雷降落,密密匝匝轰在凌云身上,电光闪耀,照亮昏暗的天际。 凌云没有亮起护身光罩,星眸睁圆,泱漭浩荡的威势喷薄透体,天神般威风凛凛,运转《五行拳经》,身体就像一块巨大海绵,任何能量都能水一般吸纳。 须臾,凌云身裹一个硕大电光球体,层层叠叠,银华炫目。 蓦地,脑海冉冉浮现梦瑶绝世芳华,福至心灵,凌云知道身体能量承受达到极限,星眸深邃,大喝一声:“阴极峰,吃我第一拳!五行合一,大象无形!“ 电光球能量汲取一空,凌云一个跨步,缩地千里,一拳轰出,不带一丝轻风,浑然天成。 “轰!”一声巨响,山崩海啸,天际暴起千丈光团,赤红若血,炎炎热浪迎面扑来,所过之处,大地皴裂,海水蒸发,能量冲击波骇人听闻。 凌云胸若重锤,身上光华骤亮,身形一晃,一个巨大光影向后疾射,带走庞大的反冲力。 “天哪!”大陆修士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大大可以塞下拳头。 只见空中出现一连串、高达百丈的光影,疾速倒退,渐渐消淡。 “啊……他就是降尘仙人凌云?”霎时尖声惊叫此起彼伏。 凌云深吸一口气,胸闷痛楚无影无踪,双臂大张,喝道:“都给我过来。” 霎时,千万条粗大闪电汇聚过来,若万马奔腾,“轰”,千叠万重轰在凌云身上。 无尽的痛楚,无尽的爱,无尽的包容,沛莫匹敌的电能吸纳一空,凌云深吸一口气,身形倏地伟岸,一个跨步,跨越大海,来到鬼蜮大陆乱石上空,豪气冲天喝道:“吃我第二拳!” 说着右拳如炮直冲,平平无奇,打到尽头,刹那间拳头轻颤千次,千拳汇成一击,威能惊天动地。 “轰!”暴起万丈光芒,天地一片炽白,冲击波浩浩荡荡,所过之处,巨石化为齑粉,海底火山喷发,掀起百丈巨涛。 “啊,又来了!”大陆修士不再惊慌,心中患得患失,希望胜利快些到来,心急如焚的等待快些结束。 空中再次出现一连串、高达三百丈的光影,疾速倒退,最后消淡。 一位修士倒吸一口凉气,“啊……这次光影比上一次高大三倍,轰击威力远超之前,不知下一击……” 武灵驱剑飞临空中,一脸担忧,诚心祈祷:“凌大哥,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会功成名就的,这一次你一定不能骗我,凌大哥,你一定不会有事……” 凌云止住摇晃的身躯,英俊脸庞泛起潮红,星眸熠熠,无尽爱意浩瀚若海,永不停歇荡漾,伤势立消,气势更胜从前。 阴极峰万丈嵯峨,巍然屹立,通体银光,庞大的电能波动令万物生出渺小的威觉。 “滋滋滋滋”五行轮经珐轮绕着阴极峰轰击,交睫之际绕转百圈,快如闪电,这会儿功夫已然切进百丈之深。 凌云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厉声喝道:“时间不多,再不进行合体,只怕难以压制暴虐的能量,成功在此一举,阴极峰,吃我第三拳!” 一个跨步,凌云穿透水雾般穿过电波能量护网。 “滋滋滋滋!” 电波能量庞大得可以毁天灭地,凌云置身银色世界,暴虐电能湮灭全身,万钧压力四面八方袭来,要把他碾成齑粉。 “啊……”凌云星眸暴突,若万箭穿心,万蚁噬骨,大吼一声,无畏无惧敞开心怀,任由无穷电能涌入体内。 无尽的爱,无尽的痛楚,无尽的包容。 凌云用尽全身气力轰出第三拳,刹那间,拳头轻颤万次,一万次出拳汇成石破天惊的轰击。 拳头迎风暴涨,化作一柄惊世巨锤重重轰在峰顶。 “轰!” 天际暴起最璀璨的光华,飓风般席卷天下,地壳移位,沧海桑田。 “喀嚓!”一声巨响,剧烈震荡下,阴极峰这个庞然大物终于轰然倒下。 “吁!”凌云长呼一口气,心力交瘁,四肢百骸犹如万针扎刺,头晕目眩,勉强抬眼一看,身子跌入自己轰出的大坑,微喜思道,“不辱使命,总算完成静宸托付的任务!” 接着无尽的疲惫袭来,一根指头也难动弹,虚弱喃喃道:“一切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挽救了星球,改变了天下修士的命运,这就是所谓盖世功业?真累,真辛苦,没有任何奖励。” “哦,我可以去见梦瑶了,可以一脚把顾翔这个臭小子踢开,把她温柔拥入怀中,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 念头刚落,狂风呼啸,钢刀般刮面,凌云振作精神,放出神识。立时,面色凝重,舌苔苦涩,大难临头般心如死灰。 “唉!”运思如电,凌云极速推衍,须臾,仰面长叹,“造化弄人,这一世再难和梦瑶重温旧梦,唉……又是生死决择,老天爷您又来考验我,烦不烦呀!” “阴阳相吸,阴极峰倒下,受到磁力牵引,正极度加速,片刻便要突破宇宙速度,携无上威能轰在阳极峰上,届时释放的能量足以产生黑洞,吞没整个星球,世界末日降临。只要恶魔在世上存留一丝残念,就可重启诅咒,从此万劫不复,我和梦瑶,还有静宸皆永世沉沦,唉……” 无尽的哀痛涌上心头,脑海袅袅浮现海边会见梦瑶那一幕。 梦嫣然缓缓转过身子,凝眸如星辰般璀璨,淡淡道:“如果凌道友真的爱我,愿意为我去死吗?” 脑海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应道:“如果……嫣然愿意为我去……去死……,我……我也愿意为……为嫣然去死。” 随即反悔思道:“我怎能这么说话,那绝不是心中想要的,绝不是!” 于是心急如焚,补救道:“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嫣然为我去死,绝对不要,即使我死了,也不要嫣然为我去死。” …… “唉……”凌云黯然**,喃喃道:“我真傻,当时满口答应嫣然多好,现在悔之晚矣,两世生死相许恋情惊天动地又如何,梦瑶脑海没有一丝记忆……” 凌云神智一阵恍惚,进入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霎时,一生美好情景幻灯片般一页一页翻过。 最后,画面定在离别那一刻,耳畔响起梦瑶婉转清越的声音:“我认得你,就是叫不出你的名字。” 凌云悠悠思道:“梦瑶现在过得好吗?二百年过去,风姿还是那样绰约吗?淡雅气质还是那样颠覆世间一切庸俗吗?对了,我答应以一赠四,把五行转经珐轮还给她的女儿。” 心念一动,五行转经珐轮遁至身前,大嘴一张,元婴收归体内,接着虎躯一振,无神的星眸渐渐明亮,神识一扫,星球万物尽入法眼。 “轰隆隆!” 高达万丈,当阴极峰这个庞然大物以十倍音速,呼啸车前大陆上空之际,天地色变,山崩地裂,沟壑纵横,千百个火山喷发,炼狱重现世间,惨不忍睹。 修为稍低的修士没有高手护法,个个七窍流血,生死未卜。 百万元婴修士肝胆俱裂,纷纷放出法宝当空一击,一时间,黑暗天空绽放漫天烟火,火树银花。 武灵运起《山水转轮天经》,元神凝着一丝,穿过重重电光探向阴极峰,凌云苍白英俊的面庞映入眼帘,五内俱焚,凄声哭道:“凌大哥!你又骗灵儿,你不能抛下灵儿不管呀……” 玉足一顿,奋不顾身驱剑直追,泣泪如雨:“凌大哥,你不能这样走,等等灵儿……” 凌云心中无尽酸楚,哽咽传音道:“灵儿,这一世大哥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疼你,来世,来世大哥一定好好疼你,我的亲妹子。”说完一个狠心,断然切断与她的联系。 武灵置若罔闻,灵力运转道极至,身形如箭,仍远远被抛在后面,痛不欲生悲泣道:“不,来世我绝不做你的亲妹子,不,我不要做你的亲妹子……啊……凌大哥不能抛下灵儿一个人呀……” 心如针刺,五色光华一闪,凌云大手一挥,五色转经珐轮一闪而没,下一刻出现在妖精森林边缘。 幽暗的小山头,梦瑶手牵女儿,螓首高昂,认真观察天雷护网的能量变化。 梦瑶心中一凛,《五行真经》运转极致,亮起厚实五色光罩,把女儿团团护住。 梦瑶身俱五行,早就结成元婴,一身修为达到元婴后期,五色光罩的防护坚固,但在五行转经珐轮面前如同纸糊,“噗”的一声,径直空透。 梦瑶面色倏白,大骇,急声道:“倩儿,可有伤着。” 顾倩惊喜看着胸前那串美仑美奂的挂坠,捧在手心,失魂落魄道:“我没事,娘亲不用担心。凌叔叔真是的,一个承诺二百年才兑现,他把五行转经珐轮送给我了。” 说着偏过面颊,满是期待问道:“娘,您说凌叔叔和那位降尘仙人凌云同名同姓,是一个人吗?应该就是,这枚五行转经珐轮就是证明。” “娘,您和凌叔叔是怎样认识的,您又是怎样把他忘记的,脑海里竟然没有一丝相关记忆?嗯,我问过爹爹了,可他就是不肯细说,总是岔开话题。” 梦瑶放下心来,仰视天空,淡淡应道:“我没有认识他,也没有忘记他,我脑海一直就是空白,只有一个影子,一个相识又陌生的影子,见过他后,我确定这个影子就是他,而我只认识他的背影。” 顾倩费解道:“娘好像在说绕口令,您说您只认识他的影子,所以在他出门时说了一句话,嗯,我记忆犹新,娘是这样说的‘我认识你,就是叫不出你的名字。’” 梦瑶没有回答,心神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向天际那团璀璨光华眺去。 “哄!” 梦瑶绰约风姿映入眼帘,气质缥缈仙逸、容颜倾城倾国,造物者巧夺天工的传世之作。 这一刻,时间凝滞,阴极峰消失,群山消失,天空朗朗,大地忽然人流熙熙攘攘,密密麻麻,人头涌动,每个人都在忙碌,亿万张面孔尽显百态人生。 一束阳光,唯一一束明媚阳光落在梦瑶身上,鹤立鸡群。她是那样与众不同,面前人来人往没有一丝干扰,清傲伫立,顾盼神飞。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忘情星 霞光褪色,夜幕降临,天雷护网溃散消淡,十万年来,两极星第一次清晰可见繁星点点、闪烁不定的美丽景致。 修士们惊魂未定,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富有诗意的变化,眼睛一眨不眨,心脏不争气狂跳,几乎堵住嗓子眼。 漆黑的星空中,粗达百丈的电光划出一条巨大弯曲弧线,一头牵着阴极峰,另一头连着阳极峰,没入地平线。残余天雷闪电般汇去,“噼里啪啦”银华闪耀,可怖威能看上一眼便会头晕目眩。 “咝!”所有人倒吸一口气,骇然思道:“太可怕了,阴极峰携无上威能和阳极峰撞在一起,那后果……世界末日会否降临?……” “啊!”一位年青修士猛然想到一件事,只觉天旋地转,“天哪,我还没有和小翠好过,那天真应该霸王硬弓,可惜了我修炼几十年的童子功……” 凌云盘膝而坐,不悲不喜,默默思念梦瑶一颦一笑,《太上忘情玄极经》第九重境界“爱无止尽”自行运转,春雨般滋润全身,伤势遏止,枯木逢春,交睫之间恢复如初,生机盎然。 外面银蛇乱舞,电光密密匝匝,威能撕天裂地,宛若人间地狱让人无从反抗。 刹那间,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梦瑶千娇百媚的绝世芳华一一浮现脑海,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心心相印,皆迸发出爱的火花,爱意滔滔,湮灭全身,超越时空,世界变得渺小了。 暴虐的电能铺天盖地涌入经脉,凌云没有痛楚知觉,爱意似干柴,炭心熊熊燃烧,温暖全身。 对梦瑶的爱没有止尽,力量随之无穷无尽,心神无限扩展,挣脱**凡胎的桎梏。 千里、百里、一里,阴极峰速度达到极致,咆哮如雷,千米、百米、一米,电光浓烈到极致,世界炽白。 凌云不惊不动,若老僧入定,脸上不波不澜,心中衍算快如光速。 “轰!” 阴极峰犹如天外陨星携无上威量狠狠轰在阳极峰上,山崩地裂,暴发毁灭能量。刹时,一个极小的黑点出现在交击出,怵目惊心,吞噬一切的可怕黑洞产生了。 “梦瑶!”凌云星眸倏地深邃,大喝一声,玄奥道法凝聚一点爆炸开来,涤荡心神,瞬间进入合体期,透明元婴无声无息和**重合为一,身体莹华璀璨。 这一刻,虚实合一,阴阳龙虎交泰,质变再质变,神乎其神,立时脱胎换骨。从此凌云不再是凡夫俗子,宛若破蛹成蝶,人生命运轨迹惊天逆转,渐渐远离万丈红尘,拨云见日,迈入半仙境界,只等修炼圆满渡劫成仙。 元婴合体这一刻,质变的连锁反应迸发庞大能量,凌云以无上意志驱使它们涌向黑洞,霎时,无尽痛楚泛遍全身。 下一刻,所有光华诡异地消失,阴极峰和阳极峰通通消失,只余大地颤栗不止。 “啊……” 凌云眼珠暴突,青筋宛若一条条粗大蚯蚓浮现肌肤,噬骨钻心般疼痛难忍。 在元神世界的玄妙幻境,凌云见识过黑洞的种种变化,它能够吞噬一切,包括光,也能扭曲时空,进行时空穿梭。 在现实中,凌云法力根本不足与黑洞相抗,撕裂巨力宛若魔神巨剑挥下,眼前就要化为齑粉。 阴极峰和阳极峰黏为在一体,像一个巨型沙漏记时器,在时空邃道中极速穿梭,巨大吸力和磨擦使得硕大体形极骤缩小。 四周浓黑得可怖,罡风肆虐,未知和恐惧若群魔环视,随时堕入万劫不复。凌云盘膝坐在两峰凹陷处,钢牙紧咬,双手紧握小银盒,全力运起《五行真经》,与厄运进行苦苦抗争。 事与愿违,时空邃道中,能量只会流失,不能吸纳一丝一毫,凌云心中不甘,运起《太上忘情玄极经》做最后的努力。 爱无止尽! 梦瑶窈窕动人的倩影再次浮现脑海,立时,凌云忘记身处险境,忘记死亡,心中一片祥和,爱意满盈在胸臆荡漾,思绪纷至沓来。 “梦瑶,你能原谅我吗?我亲手断送我们之间两世恋情,从此天堑亘横,相隔一方,纵然望穿秋水也无法心心相印。” “梦瑶,我们还有来世吗?一定有,一定!梦瑶,来世我决不让你伤心,绝不让你孤独,来世我要用生命去守护你,让那份无瑕之美丽绚丽绽放,犹如七色彩虹,梦幻迷离。” 法力极速流失,凌云心中美好,虚弱思道:“梦瑶,我就快死了,哎呀,我忘记与你约定了,忘记约定来世相见的盟誓,我真该死。梦瑶,我们没有约定暗语,来世邂逅相遇,会心心相印一见钟情吗?” 渐渐回光返照,脑海画面定格在海边那一幕,梦嫣然缓缓转过身子,淡淡道:“如果凌道友真的爱我,愿意为我去死吗?” 凌云激动地双手捧心,诚恳应道:“我愿意,我愿意,为了梦瑶,我赴汤蹈火,即使粉骨碎身也无怨无悔!” 花团锦簇,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画面无限美好。蓦地,异变发生了,心中滔天爱意不受指挥地朝小银盒涌去。 小银盒毫光微闪,一个小角爆炸开来,散出星星点点的银芒,刹那间把凌云和阴阳两极峰笼罩其中。 立时,凌云涅槃重生,精神焕发,脑海一片冰清,电光火石之际,《毁天灭地**》六个金光闪闪大字闯入脑海。 紧接着九天神英、混沌仙气、五行神兽血等字样,还有天书般晦涩难懂的法诀一一闪现。 “啊,原来这些物品我都有,只是茫然不知。阴阳两极峰经黑洞粹炼后就是九天神英,小银盒迸发的银光就是混沌仙气,五行神兽我身上就有,哈哈哈哈!” 福至心灵,凌云神游物外,进入感天悟地的空灵境界,生涩运起《毁天灭地**》。 凝缩再凝缩,阴阳两极峰越来越小,表面渡上薄薄一层银质,古朴苍凉。 “噗!” 凌云喉口一甜,喷出一道血雾,把自己和阴阳两极峰罩住。接着星眸睁圆,“爱无止尽”这道法诀涤过身心,爱意盈天,全力输出灵力驱动炼祭的法宝,大喝一声:“梦瑶,我一定会和你相见,再续前缘,永生永世不分离!” “轰!”亮起一团炫目光华,辉耀黑暗的时空邃道,能量玄之又玄波动。 寂静太空诡异裂开一道缝隙,吐出凌云后随即合上。 凌云一脸迷茫,环顾四周,只见右手边有一个蓝白相间的星球,山河秀丽,一片生机勃勃。 凌云下意识思道:“得找个地方好好疗伤!”接着身形一晃,驱动阴阳两极峰,化作一道青芒射向星球。 山峦叠嶂,入目苍翠,一条大江蜿蜒迤逦,不波不澜缓缓流淌,宛若一条无瑕玉条镶嵌崇山峻岭之间。 凌云心力交瘁,疲惫思道:“就是这里了,这个星球灵力溃泛,要想修复伤势,只有靠水疗之法了,希望时间不会太长。” 说着,“扑通”一声,一个鱼跃扎入水下,心念一动,想要把衣服收入储物戒。 “咦,古怪,储物戒在这个空间打不开了。算了,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些琐事,疗伤要紧。” 不假思索,凌云脱下衣服,把它们压在身下,全身不着一缕趴在河床底部,进入龟息状态,与圆滚巨石混在一起,任由清凉流水温柔按抚健硕躯体,带走一丝丝伤痛,脑海浮想联翩,画面皆是和爱人相会的美妙情景 全书完! 欲知凌云和梦瑶能否再续前缘?请看涧日新书《百度佳人》,望大家关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