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召集天下》 第1章 太阳惹祸 “咚，咚，咚……” “是谁发癫了，敲什么敲啊，十几里外都能听得到！唉哟，头怎么痛得这么厉害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躺在床上，被一阵鼓声惊醒。 “二少爷，好点了吗？王员外的案子说好了今天要判了。你身子没好，已经告诉他们改日了。”说话的是位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他站在床前关切地看着年轻男子。 “二少爷？王员外？”青年男子猛然睁开沉重的眼皮，惊恐莫名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最终将视线锁定在小老头身上，虽然对方长得还算慈祥，可除了一点点眼熟就想不起是谁，而且对方还穿着长袍，显得不伦不类的。“演戏？怎么可能啊，摄影机都没一台，再说自己算是哪棵葱啊。这是哪里呢？不会是穿越到了古代吧？呵呵，做梦吧。” 年轻男子一时惊一时笑地，摇了摇头，用力的闭了一下眼，好一会才睁开。 果真是做梦，没看见那老头。不过房内的布置，桌椅都是古式的，那门窗也都是纸糊的，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长袍，还有躺着的红木大床也分明充满古香古色的。 “唉哟！”他用力地掐了一下手，很痛！ “二少爷，怎么了？” “啊？”年轻男子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快迸了出来。那个老头，居然又出现在床前，手里拿着条湿毛巾。 年轻男子吓了一跳，身形赶紧向床角一缩，大声喝道：“你……你是谁？”他都感觉声音有点发颤嘶哑了。 小老头笑了笑，摇头说道：“二少爷，我是李福啊！”说完拿着毛巾往他脸上盖。 年轻男子大惊：“你要干……干嘛？” 可是不管他怎么躲避，那条毛巾还是盖住了他的脸。 小老头失声一笑，叹道：“二少爷的病……唉，以后可千万别再饮酒了。” 年轻男子的脸上被湿巾一擦，顿觉清爽怡人，原来这老头见他满头大汗，是帮他拭汗来的。没来由地脸上一红，抢过毛巾自己胡乱抹了一下，说道：“李……叔，我身体好着呢，喝点酒没事的。” 他心想，莫不是自己喝醉了被人送到酒店了，听说市里有家仿古风格的酒店。 李福笑道：“还敢喝！再喝怕是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年轻男子接道：“你莫小瞧了我的酒量，我喝酒还从来没醉过。我是谁我会不知道，呵呵，我没事了，麻烦你帮我把衣服取来。另外，昨晚多少钱？结完账我还得赶着去上班。” 李福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叹了一声，摇头苦笑：“看来这次病得可不轻啊！二少爷，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管家，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年轻男子有些发傻了，喃喃地说道：“我……我的家？” “对啊！” 年轻男子满脸疑惑，忙道：“叔，你怕是弄错了，我不是你的二少爷，我叫徐明，我家在汉口……” “哦！”李福好像有点吃惊，道：“你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啊，可怎么不认得自己的屋子，连我也不认识了呢？” 徐明闻言，更是糊涂，忙问道：“你真的认识我？” 李福瞪了他一眼，道：“我看着你长大的，当然认得你了。二少爷，你现在是齐昌县太爷，昨天你和王员外在醉天楼……” “什么，县太爷！”徐明惊叫着打断李福的话。 “对啊，上任差不多半年了。”李福道，“我去看小枫药煎好了没有。” 李福说完便拿着湿毛巾叹了口气，可怜的二少爷，从小身体一直都很好，可谁料想成亲的那天喝得太多，第二天醒来竟不记得是谁了。后来请得名医，总算是治好了，却没想到过了一年多，居然又犯病了。幸好大夫说无大碍，只需休养数日便可。李福看着徐明痴傻的样子，眼睛不禁一酸，忙偷偷用袖角拭去转身出去了，留下徐明独自发呆。 其实自徐明醒后，脑子里也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只是一直以为是曾经看过的电视片断。原来这人也叫徐明，字天祥，出生年月是1508年冬月初五，不过这里不是公元而是龙元。他的父亲叫徐清志，是个当官的，就任湖广布政使司右参政，母亲冯氏，和父亲一道住在武昌城。他还有一个当吏部考功清吏司副主事的兄长叫徐亮，二人关系非常好，侄子徐子光，今年年才三岁。至于这管家李福，大概是徐家多年的老家人了，虽为仆却情比父兄，打小看着这个徐明长大的。徐明潜意识里突然就浮现出几张面孔，父亲母亲及兄长，还有一个美丽女子…… 徐明一阵头痛，赶紧不再乱想。 徐明呆坐床上，思维已然一片混乱：“我是谁？我到底在哪里？难道这是谁设的陷阱？不太可能啊，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打工仔而已。日全食，对，我明明是在看日全食，五百年难遇的日全食，2009年7月22日整个长江流域都可以领略到这难得的天文奇观，我还是特意请假出来看的。当太阳快被遮住的时候，那漂亮的钻石环让我惊叹，可转瞬天地间一片漆黑。然后，自己就在这里了。莫不是真的穿越时空了？那可真是太阳惹的祸啊！网上这类小说可没少看，可从来不会把这些事当真，却没想到让自己给撞上了。爸妈怎么办，他们知道了该多么伤心。自己一向不太听话，常惹他们生气，总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赚到钱了就好好补偿他们。可现在……不，我不要穿越！” 徐明越想越怕，身上也突然恢复了不少气力，猛地跳下床。屋里的摆设全部是古代的，桌子、椅子、花瓶，都不是现代风格的，就连桌上那本书，也是线装本没有标点字也是竖着排的。徐明觉得头越来越大了，脚都有点发抖。 他愣了一阵，才伸出仿佛灌了铅一般地双手，打开房门。 “大人！” “啊！”徐明又被吓了一跳，一个和电视里衙役差不多装扮的小胡子，正带着些许谄笑站在他身前，“你……你又是谁？”潜意识里却在说，这是王六。 小胡子的笑脸凝固成了惊讶，小心地看了徐明一眼，挤出一张有点难看的笑容，抱拳道：“大人，小的王六啊，专门给您跑腿传话的！” 徐明瞪大眼睛，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真穿越了，不要慌不能乱，要镇定！那纸上写着是个知县，官不大可也有七品，好歹也是个官了，比给老板打工强多了，可别让人看出我是假冒的！” “嗯……哼！”徐明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说，“啊……那个那个谁……王六是吧，本县刚睡醒，一时凶迷糊了，李……福叔呢？” 王六忙回话：“福叔去厨房了。”心里却在嘀咕：“大人这病犯的，我都不认识了，以前的马屁都白拍了！“ “二少爷，你起来了？”李福领着一个俊俏丫头过来了，那丫头手中端着一碗药。 “福叔！” “二少爷，外面风大，进去歇着吧。”李福趋步上前，与王六一左一右扶着徐明往房里走。 待徐明坐好后，李福吩咐丫环将药端上，道：“二少爷，喝了这碗药，你就会没事了。” 徐明正要推脱，可看到端药的丫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丫头长得真是清秀，这要是在21世纪，稍加打扮那也是活脱一个小美女，比起那些打扮超时的所谓时髦女子要中看不知多少倍。徐明的注目礼让丫环小脸抹上了几丝嫣红，他自己却没意识到吞进肚里的药有多苦。直到李福见情形不对，一声咳嗽惊醒了徐明的味觉。 “哇，好苦！” 最后一口药可是一滴不剩地完全喷洒出去，受害者是可爱的小丫环。徐明见状，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擦。”说完伸手探前。 李福看不过眼，忙干咳一声道：“咳，小枫，去端盆热水让二少爷洗漱一下。” 丫环小枫赶紧转身逃离现场，让徐明空着手抓了一把空气，在李福慈祥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徐明可真是羞愧万分。 不过徐明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跑过业务的老手了，脸皮可没那薄，很快就恢复过来。发现一旁暗暗发笑的王六，不禁气由心来，道：“王六，我看到院子里好像蛮多杂草的，你去清理一下吧。”老子怎么说也是一个官，敢笑我，整不死你！ 王六磨蹭着，苦笑道：“大人，你躺着累了，小的帮你按摩一下。” “还不快去！”徐明可不会给他机会。 王六无奈，只好苦着脸出去锄草了。 徐明见状心里乐开了花，一瞥眼却发现李福用看猩猩的眼光盯着自己，不禁一阵心慌：“福……叔！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李福盯了他半晌，笑着说：“二少爷，以前你和小六可是形影不离的，对小枫却看不顺眼的。” 徐明头皮一紧：“哦，唉哟，头怎么又痛起来了。”无计可施，只好拿出当年读书时的绝招——无病呻吟，那时候在老爸老妈这一招可是屡试不爽，再大的错事也会顿时灰飞烟灭了。唉，老爸老妈，你们可要多保重。 李福见状，忙扶着他躺下，道：“二少爷，你快躺着歇会，我得去和王员外知会一声。”帮徐明盖好被子，就准备出去了。 “福叔！”看着李福苍老的背影，徐明心里一阵酸楚，老爸走路和他差不多吧。“你慢点走，小心摔着了。待会儿和我说说话好吗？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 李福身体震了一下，回头笑了笑，眼里似乎含着泪，说道：“二少爷，我去去就回，你歇着。”在徐家三十多年了，从小跟着老爷从书僮做起，长大了老爷就让自己做徐家总管。二少爷一个人在齐昌出任知县，老爷不放心便让自己跟在身边照应，虽说平日徐家上下对自己都礼敬有加，可从没谁如此吁寒问暖地关心过自己。呵呵，我慢点走，慢点走，二少爷，我李福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李福感觉身体有点轻飘飘地，过门槛的时候没小心，差点就摔了一跤。 “福叔，你小心点！” 李福憨笑道：“呵呵，我没事，没事。” 第2章 清官难做 没有被现代工业文明所污染的空气，呼吸起来就是令人舒爽，尤其是这样透着淡淡花香的清晨，在自己那个时代是多么地难得。曾以为已经习惯了钢筋铁骨的城市风情，然而重新面对大自然的清新，却心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父母，不正是在这样的一片天地间勤劳耕种吗？ 在房里待了两天后，徐明终于是按耐不住出门认识这个新的世界了。不过在这两天里，在李福的讲述中，以及整理脑子里那多出来的一些记忆，他也基本知晓了一些关于那个徐明的事。 那个倒霉的徐明，其实运气还不错的，有个当大官的老爸，通过老爸的关系当上了一个齐昌知县。而且他这个县太爷当得可是有滋有味，不需要操多大心，也不会犯什么过，当然要出人头地似乎也挺难的。齐昌县隶属蕲州府，州县的治所只相隔两条街，蕲州的知府是徐明老爸的门生，是位能吏，在他的关照下徐明自然也就清闲了。于是那个幸运的徐明，每天没事都出去逛逛，喝点酒饮点茶踏踏青赏赏花什么的，就算有点小案子有县丞师爷担当着。更幸运的是，那个徐明如此不管事，也没被人骂作贪官昏官，当然也不会有谁会称他为青天父母官，因为他出门没几个认识，他自己也从不张扬。齐昌除了官场上的人，认识那个徐明的也只有几个富家公子哥。前天，那个徐明就是和其中的王员外一起喝酒，王员外是和另外一个财主争土地，有求于他，所以就好菜好酒的尽情相劝。那个徐明酒力尚可，可每喝醉后就会犯病，上任之初就犯过一次，请名医相治倒也无大碍，前天估计喝的太多，一睡不醒了。 徐明还了解到，那个不复存在的同名同体的徐明三年前就已然成婚，17岁结婚这个在古代是正常事，可令他不解的是，那个徐明的老婆却没随夫同行，而是和公婆在一起。从李福的话语中，徐明听得出他们夫妻的感情不怎样，而且很奇怪脑海里却没多少他妻子的记忆，只是有点很模糊的印象。不过免得漏出破绽，徐明倒也不敢多问关于自己“老婆”的事。 另外，有一点徐明感觉很不错的，是这个空间里的古代人使用的语言不是令他格外头疼的文言文，而是相当接近现代白话文，只不过文字仍是繁体字。 为了更一步地了解这个时空的历史和文化，徐明百般无奈地看起了竖式排列没有标点的书籍。他所处的这个国家叫大罗国，以龙元纪年，现在已经是龙元1528年。由于徐明没看到地图，无法判定大罗国的位置，只知道大罗是这周边国家中最大的一个国家。大罗数代君主都较为开明贤德，国力强盛重视农耕和技术更新，和自己那个时空的明初差不多。大罗已经四百年未经战火，这让徐明有些担忧，一个朝代不可能流传万代，四百年的和平会不会顷刻覆灭？在这冷兵器时代，像徐明这样的柔弱身躯可扛不过刀剑的洗礼，而且当今的大罗皇帝似乎也不算是一位明君，年轻时尚能励精图治，可老了就只想长生不老了，国力早不复当年，内忧万患更是不少。本来他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所熟知的一些古诗词，可连那些作者名字都找不到，毕竟李白苏轼等文豪只是自己那个时空的人，不过这样方便以后剽窃名诗佳作了。 齐昌县衙不大，大堂、班房等办公场所就占了四成空间，徐明的住所占了两成，役差的住所占了两成，剩下的就是厨房杂房了。县衙里人也不多，县丞主薄师爷各一位，捕头牢头都是正副两位，捕快衙役及班房差役共八十六人，其它杂役二十几人。听王六说起这些的时候，徐明心里克制不住一丝得意之情，一百多号人马，以自己为尊惟命是从，要知道以前最好只当过学校里的副班长。 “王六，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去？”徐明出了门可不知道脚该往哪边走。 一直跟随左右的王六忙答道：“大人，今天没什么事，您在屋里待了几天大概闷坏了吧？要不咱们今天去城东福顺茶楼去坐坐，您当是透透气如何？” 徐明一听，甚合心意，喜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大人！”王六拉住抬腿便行的徐明，说道：“不急，大人玉树临风，可也得装扮齐整再出去，那也不迟嘛！” “哦，哈哈，瞧我这记性。”徐明看了看自己，穿戴也的确太随便了，起床后只是随意洗漱一番都还未曾换衣。 王六忙去唤来丫环小枫过来，徐明本不习惯让人伺候穿衣梳洗，可这古装的穿法都不太清楚，而且那一头长发他更不知道如何摆弄。因此，为了不出丑，他还是默认了这样衣来伸手的腐败生活。 透过铜镜看着小枫上下忙弄着，徐明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似乎也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小枫，待会有时间吗？” 小枫有点讶异地说道：“二少爷有什么事吗？这些天李妈身体不适告假回家了，奴婢还得给二少爷洗衣服，然后还……” 真是个勤快的丫头，多像自己那懂事可爱的妹妹！徐明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不用管那些事了，待会我和王六去城东逛逛，你也一起去！” 小枫拿着梳子的手一愣，忙道：“二少爷，奴婢……不敢。” 徐明忍住头发被扯住的疼痛，佯怒道：“什么敢不敢的，我叫你去你就去！” 小枫看了徐明一眼，见他不像是说着玩的，而且还似乎生气了，急道：“奴婢……遵命！” “还有……”徐明又道，“以后别总是奴婢奴婢的，听着让人不舒服！” 小枫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喏喏地道：“奴婢……不，小……小枫听二少爷的。” 徐明这才满意冲她地笑了笑，可心里却恨死了这一头长发，梳个头不小心就痛得要死，要不是怕惊世骇俗，还真想把头发剪短。 蕲州城临江而建，道路通畅，屋舍林立，行人不断，商贩吆喝声不绝，倒也是个繁华之地。城东似乎是休闲集结地，大部分的酒楼客栈都设在这里。这福顺茶楼打眼一看并不起眼，但一步入大门，就顿感亲切典雅。与印象中的茶楼绝然不同的是，福顺茶楼的大堂中间摆放的不是桌椅，而是数十盆大小有序的盆花，这些花摆成尖塔形，足有两人高。这些花娇而不艳，媚而不俗，层次有致，让人赏心悦目，而且这样的布置使得整个大堂显得更加气派宽广。大堂正面是柜台，上面摆放了各种式样的名茶及茶具，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大堂两边是供客人休息品茶的桌子，桌子之间以半人高精致围栏隔开，错落有序。 王六领着徐明顺着两旁镶挂着名家字画的楼道，直接上到了三楼，进了一间名为“清荷居”的雅间。这里临窗可以俯视江景，这时候的水运似乎还是比较发达的，江面上来往的各种船只不绝于眼。 “二少爷，你看这里还不错吧？”王六和店小二嘀咕几句后，把徐明引到靠窗的一个软座前。 徐明心中赞叹不已，这样的规格拿到现代也可以评上星级了，点头道：“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风雅别致，这福顺楼的老板还真不是一般人。” 王六笑道：“那是当然，二少爷以前可是常往这里来，这里的老板可是您的老朋友了。” “是吗？”徐明不明，“我不大记得清了。小枫，你站着干什么，坐啊！”看到小枫一副拘谨却又忍不住四处张望的样子，徐明摇头轻笑，这尊卑有序的思想还真是难以消除的。 小枫在徐明的逼视下，十分无奈地找了个偏座半侧着身轻轻地坐下，羞声道：“谢谢二少爷！” 徐明见她终于肯坐下，也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向王六问道：“王六，你刚才说这里老板是我的朋友？你好好和我说说。” “是！”王六应道，“这里的老板就是王员外，前天您就是和他喝酒然后……” 徐明接着问道：“哦，这个王员外人怎么样？” 王六凑上近前，稍稍压低声音，答道：“王员外在蕲州府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家业兴旺，除了这间茶楼，在郊外大同庄还有几片茶场和庄园。这次就是因为一处茶场扩建，和城南兴盛茶楼的李老板起了点冲突。王员外为人很是慷慨，在整个蕲州城没人不知道他，王员外乐善好施待客从不弄虚作假。而那李老板就有点刁钻刻薄，他那里的茶常常以次充好，所以兴盛的生意也远不及这福顺好。” “哦，我知道了。”徐明心里对二人之间的冲突似乎也有点眉目了，肯定是李老板见王员外生意太好，心生妒意存心找碴。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位丰姿隽爽的二三十岁的锦袍公子，冲着徐明朗声笑道：“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听说大人这两天身体不适，在下正准备登门拜视，却没想到大人今天光临小店，真的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看到王六的示意，徐明确定了这位定是王员外了，抱拳笑道：“员外此言差矣，徐某本是在家闲闷出来透透气，员外生意繁忙，怎敢劳你相迎，客气了！”心中却十分惊异，没想到这王员外竟如此年轻，还以为是个半老头子。 王员外满脸堆笑，道：“大人一县父母官，为公务操劳，能到小店歇脚，是我的荣幸！” “来呀！”王员外对门外喊道，“把茶点端上来，请大人品点一下！” 话音未落，进来三个伙计，一个端着茶具和水，一个端着数碟精致的糕点，另一个则端着几盘水果。他们将茶点水果在桌上摆放并沏好茶后，便鱼贯退出。 徐明也是一个好茶之人，闻着那逸出来的茶香，他便知这茶定当十分名贵，可不比自己那时代的龙井铁观音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明心想，这些可得花不少钱吧，忙道：“员外如此盛情厚待，徐某受之有愧啊！” 王员外笑道：“大人为我等百姓操劳，劳苦功高，这点清茶淡点，何足挂齿！来，我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言罢，举杯相邀。 徐明也实在挡不住茶香的诱惑，端起茶杯，道：“如此，就谢员外厚爱了，请！” 一缕清茶入口，顿觉满口留香，甘甜润喉，渐渐渗入脾胃，令人心清所爽，真是好茶！ 徐明不禁赞道：“此茶真乃极品！入口清香，回味无穷啊！员外，不知这茶产自何地啊？” 王员外十分喜悦，道：“大人谬赞，此茶是在下茶场所产，名为仙人茶，虽也可口，却怎敢称之极品。大人喜欢，便请再饮一杯。” “好！” “哈哈，请！” 品着清茶，赏着江景，不觉半天过去了。徐明唤过王六，吩咐他结账走人。可王六听说结账，似乎一脸讶异。徐明怒道：“我身上没带钱，你先付着，回去让福叔还你。我乃堂堂知县，岂能白食，快去！” 王六欲言又止，望望徐明又看看王员外，显得十分为难。 王员外似乎也很吃惊，道：“一点薄茶，是在下的小小心意，岂能同大人谈钱，大人切莫折煞在下。” 徐明正色道：“员外差矣，徐某正因为是这头上乌纱，更当以身作则，怎可以权谋私。”徐明打小就痛恨贪官，曾在梦中立志，若有一朝为官，定要做一名堂堂正正为人民服务的清官好官。再说一个县长的工资怎么说也不会少，喝点茶那自然是小意思了。 看着王六那一张苦瓜脸，徐明不禁一头鬼火，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同小枫说道：“小枫，你可带有银两，借我一些。” 小枫忙从身上掏出一些碎银，道：“二少爷，我这里只有四钱银子。” 徐明接过后，瞪了王六一眼，道：“你有多少？” 王六心想，大人这是怎么了，却又不敢明说，只好掏出钱袋递给徐明，道：“大……大人，小的有一两银子。” 徐明一把抓过，心想又不是不还你，瞧你那小气样！ “员外，这点银子不知够不够，少了我让人送来。”徐明笑道。 王员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堆起一脸笑容，接过银子，道：“大人哪里话，够了够了，还请大人以后常来捧场。” 徐明拱手道：“福顺茶楼如此典雅，徐某一定常来！员外留步，徐某暂且告辞！” 待出了茶楼，徐明难抑怒火，对王六喝道：“是你说要来茶楼的，我只不过是出来的急了没带银子，让你先垫上又不是不还你，你犯得着这么磨蹭吗？还有，王员外怎么知道我来了，不是你搞的鬼？”徐明最恨那些仗势欺人的主。 王六闻言，一脸委屈地说道：“大人，您冤屈小的了，以前您来这里可从不付账的，您也常请王员外去酒楼饮酒的。再说……再说……” 徐明极不耐烦，道：“有什么你快点说！” “是……是！”王六慌了神，道，“再说这顿茶点，少说也得十两银子。” “十两？”徐明有点不信。 王六畏缩地看了他一眼，道：“光是那上品仙人茶，就要五两银子，糕点要二两，水果也得三两。不信，您问小枫。” 小枫忙应道：“二少爷，王六说得没错！” 徐明难以置信，道：“也就是说刚才我给那一两多银子，还不够买糕点的？” “没……没错。”王六心里面直在敲鼓。 徐明气急，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待会你回去找福叔要些钱，把银子给王员外补上。” 小枫在一旁轻身道：“二少爷，现在家里没那么多银子。” “什么？”徐明一听可更急了，自己好歹是个县官，居然没钱了，“我没钱了？我怎么没钱了呢？我的饷银呢？” 小枫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徐明，说道：“二少爷，您一个月的饷银是二十两，老爷每月给您补贴是二十两，可你这两天的药就花了三十多两。得到下月初六，才有……才有钱。” 徐明这下呆住了，这脸丢大发了，一两银子就抵了人家十两，而且还欠了王六小枫一两多银子，和穷光蛋没什么两样。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得省吃俭用才行，这清官还真不好做啊。还没尝到做官的好，倒先知道了做官的苦。 第3章 升堂断案 次日清晨，县衙内堂，徐明在院中树底下看书。 “二少爷，请用茶！”小枫端茶奉上。 徐明点头，指着石桌道：“放在那儿吧，谢谢小枫啊！” 小枫把茶放好，从袖中取出木梳，细声道：“二少爷，让小枫帮您把头梳好吧。” 徐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梳洗，赶紧坐正方便小枫梳头，道：“有劳小枫了！” 小枫羞道：“二少爷说哪里话，伺候您是小枫的本份。” 还是现代好，理个短发，早晨起来根本就不用费心去梳理。可这古人，非得要留发，还说什么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乱弃，头发是留长了，但没有现代的洗发水，这洗头也是件烦琐事。亏得小枫心灵手巧，将这头茅草一般的乱发理得一丝不苟，竟没再尝到扯发之痛。 小枫束好头发，柔声道：“二少爷今天起得可真早，还这么用功读书，老爷若是知晓了，定不知道怎样高兴了。” “是吗？”徐明暗笑，道，“我以前很懒吗？” 小枫低头轻笑，道：“以前是挺晚的，二少爷这次病好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徐明蓦地一惊，道：“不会吧，我还以为自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小枫放下梳子，端起茶水，道：“二少爷，茶水放凉了，您趁热喝了吧，待会该吃早饭了。” “那你去忙吧。”徐明浅饮一口茶，这味道和昨天的竟是一般清甜润口！忙叫住小枫，问道：“这茶哪来的？” 小枫回头道：“这是昨天下午王员外让人送来的，他说与二少爷之间君子之交淡如水，难得二少爷喜欢饮茶，些许茶叶只是他的一点心意。他说，想请二少爷应允以后衙门里的茶品供应都归福顺茶楼，而这些茶也权当是样品。还说二少爷若是应允，他愿带头捐资修建由大同庄至蕲州城的官道。另外，这茶他也不白送，他说想要二少爷为他的仙人茶题一幅字。” 徐明了解过大同庄的位置，大同庄位于蕲州城东一百余里，而齐昌县境正是东起大同庄，西至蕲州城。因为自蕲州城往东去是深山峻岭，衙门不够重视，也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去修建一条能贯通东西的像样的官道，因此齐昌东部山区民众的生活还是较为艰苦。若是有富商组织集资，再由州县衙门组织，修条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想富先修路，这个道理打小就被大街小巷中的标语强行灌入脑子里了，这路若是真修好了，对齐昌百姓来说那可是件大好事。这个时代应该还有所谓的品牌效应，可这王员外的确不简单，居然知道利用我这知县身份来为他做活广告，而且投资公益事业，明面上是花了不少钱，可这背后的声誉会为他带回多少的利润啊！不过就冲他愿意带头捐资修路，也应该举双手支持他。只不过一包茶叶就想打发我，那可不行，绝不能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吃完早饭，徐明的心便莫名地有些紧张，马上得第一次坐堂断案了，王员外的案子今天得判了。穿上官服，戴好乌纱帽，自己就再也找不回那日复一日的朝九晚五式的喜和忧，等着自己的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条路。既然无法看得更远，就只好顾着眼前，还好这跟前的路都还是平坦宽阔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生活就像是被强奸，你反抗不了，就得学会享受。再怎么说，这大堂之主就是我，其他的人都得听着看着，又有何惧？ 徐明回忆了起电视里那些当官的言语举止，福叔也在一旁给他讲解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免在堂上出丑。今日要审理的案子，便是兴盛李老板状告福顺王员外侵占土地一案。 “时辰到了，请东翁升堂问案。”师爷是一个干练的中年文士，叫方宏良，一双深邃的眼睛直视人的心里，总让徐明感到有点发虚。 “有劳先生！”徐明按压住紧张，尽量平静地冲着方宏良轻轻点点头，当年做业务员所锻炼出的心理素质开始发挥作用。 方宏良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瞬间被微笑代替，“东翁，请！” 徐明深吸一口气，迈起方步，走向大堂。 堂外已经站了不少人了，徐明只认得王顺，也就是今天的被告。大堂两旁，两排皂衣衙役持棍而立，站立堂桌跟前的估计就是本县捕头张威，站在堂口隐处一张方桌前也就是书吏陈谦，而方宏良则侍立于徐明左侧。 见徐明迈步堂上，张威大喊一声：“升堂！” 随即“威……武……”的吆喝在全体衙役的胸腔喉头间鸣响，那声音沉郁而厚重，徐明听得心头一震。拿起惊堂木，往堂桌上重重一拍。 “啪”地一声，大堂之上顿时寂静无声。徐明暗自一乐，这惊堂木的效果还真不一般。 “嗯哼！”清了清嗓子，徐明沉声道，“来呀，带原告，将状纸呈上堂来！”偌大的一个大堂，只有自己的声音在任意的回荡，看不出这大堂的建设还暗合回声原理，自己的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却足够洪亮。 原告李老板忙上前将状纸高举过头，自有张威上前取来，递给徐明。 徐明早已知情委，草草看过，便摆放一旁，道：“原告何人？” 张威赶紧传唤：“李大鸿，上堂前回话！” 李老板李大鸿忙走到堂前，跪下道：“草民城西李大鸿，拜见大人！” 徐明瞅了他一眼，问道：“李大鸿，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如若属实，自有本县为你作主。” 李大鸿说道：“大人明鉴，草民状告城东王顺强行占地。草民和那王顺都是在城内做茶楼买卖的，在大同庄也各有一片茶山，二人之间本无怨无仇。去年年初，那王顺说是要收购草民祖传的茶山，草民不允，他便怀恨在心。今年三月草民家中茶山突遭虫灾，数百亩茶山几乎尽毁，草民想尽一切办法却无力阻止这场灾祸。这个时候王顺登门，提出要收购草民的一半茶山，说是只要草民应允就会帮草民解决虫灾。草民当时正一筹莫展，心想他若是真有办法，这能保留住一半的茶山总比叫虫子毁光要强，所以草民就一口应承，并且答应将茶山伙计采茶工也借他一半，说好待春夏茶采收后便将人手还我。可没曾想，虫灾倒是解决了，可两个月后春夏茶采完，原本借给王顺的草民家的伙计采茶工都不做了，还带着其他伙计也都纷纷离开。结果不到一个月时间，草民茶庄里竟剩下不到十人，重新招人手没经过教习起不到作用，而且炒茶制茶更需熟手。这秋茶不足半月便要出叶，草民却没有人手去采集，先是天灾又是人祸，便去找王顺，他又提出要全部收购我的茶庄，草民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只好答应了他。可这时草民无意中听说这些伙计离开我家后，都去了王顺茶庄，草民不敢相信特意派人去查探，果真如此。草民这时才明白，这都是王顺的阴谋，可草民再去找他理论，他却拿出地契字据，草民现在是欲哭无泪啊，家中生计尽靠茶楼生意支撑中，没了茶庄这茶楼还怎么维持啊？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李大鸿一副悲戚模样，看着令人同情，徐明正色道：“李大鸿，若那王顺果真欺你，本官定当为你作主伸冤，你且站到一边。来啊，带王顺！” 张威领命，传唤道：“传王顺上堂！” 王顺忙上堂前跪道：“小人王顺，叩见青天大老爷！” 见王顺上堂，李大鸿在旁怒眼相视，眼睛里都快要冒火，恨不得要吃了他。可王顺对其视而不见，目不斜视。 徐明敲了一下惊堂木，道：“王顺，李大鸿告你阴谋侵占他人土地，夺人生计，你可认罪？” 王顺没有慌乱，大声道：“大人，小人与李大鸿之间纯属公平交易，有地契字据为证。至于伙计转投我家，那也都是自请自愿，小人决没有使半分心眼。还请大人明鉴，还小人一片清白。” 这分明是挖人墙角嘛，不过这年头估计还没有经济法吧。不过，这小子心机不小，得吓吓他。徐明喝道：“大胆王顺，惹非你暗中搞鬼，这李家伙计怎么会都跑到你王家了？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冤枉啊！”王顺大急，辩道，“大人容秉，小人购买李家茶山，价格绝对公道，因为一时没那么多人手照料新添的茶庄，所以才借了李家的人手。至于李家伙计转投我王家，我也怕李家会怨恨我，从中百般调解，可这些伙计说是在李家做不下去了，我若不收他们也会去别的茶庄。大人，看着这么多做了十几年茶叶的熟手，小人也不忍他们丢了生计，只好答应他们留下。” 李大鸿闻言大怒，骂道：“你放屁！我李家的伙计本来都做得好好的，怎么会做不下去了？分明……”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喧哗！”一旁张威厉声喝道。这一声喝，可把李大鸿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 徐明见状，也不忍责怪，正要说话，方宏良凑上来耳语道：“东翁，您得让李大鸿出示证据。” 徐明恍然，忙问道：“李大鸿，你可有人证物证？” 李大鸿暗自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道：“草民侄子李隆基就是见证人。” 徐明道：“那好，传李隆基上堂。” 张威走下堂，高声宣道：“大人有令，带李隆基上堂！” 李隆基？徐明这才觉得这名字好生耳熟，稍一思量，这不是那个爱美人差点丢了江山的唐明皇的名号吗？看看是什么人，起了个皇帝名，可不知有没有皇帝命。哈哈，要是真做了皇帝那倒不错，我这七品县官也来审审皇帝。 徐明坐在堂上浮想翩翩，衙门口却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县太爷难得开堂公审，自然少不了看热闹的人。听到堂上传唤，从人群中挤出一个略显发福的男子，一旁衙役询问一番领着上堂来了。 这个李隆基战战兢兢低着头上了堂，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徐明不禁大失所望，这不是玷污了皇帝名字吗，这么胆小，上个堂就这副模样。看起来，他应该也有一米七五左右，个子大这胆子还真不一定大。徐明问道：“堂下所跪的，可是李隆基？” 李隆基半晌才应道：“小……小生……正是……正是李……隆基。” 自称小生，想必也是个曾读过圣贤书求过功名的人，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却也来上堂作证，李大鸿可真是所托非人啊。徐明不忍吓着他，和声道：“李隆基，抬头回话。李大鸿状告王顺霸地拐人，你可知情，从实道来，公堂之上不得欺瞒，否则决不轻饶！” 李隆基慢慢抬起头，似是鼓足了勇气，道：“大……大人，小生亲眼所见王府管家收买我李家帮工之人，并教唆他们恶意中伤李家，想我李家一向待人甚厚，这些人若非受了利诱蒙骗，又岂会作出如此背逆之举。” 徐明看了李隆基一眼，就再不想看第二眼，因为那位挂着皇帝名字的尊兄，长得也太对不起观众了，极浓的眉毛酒糟鼻加上厚嘴唇的组合实在难以入眼，还要在嘴边配上一颗大痣。徐明在心里念叨着，不能以貌取人，要公正！可是他是怎么也不愿再多看一眼，问道：“王顺，你有何话可说？” 王顺不屑地看了下李隆基，道：“大人明鉴，小人绝无蓄意收买之心，李隆基所言只是猜测，当不得证据。事实上，小人只是体恤众伙计，他们生计不易，便常对当中优秀者加以嘉赏，这一点在小人茶庄茶楼里都是如此施行。小人以为，这些伙计是见我王家待遇丰厚，所以才择良木而栖。不信大人可以传唤那些伙计上来，一问便明。” 徐明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可有伙计在场？” 王顺应道：“大人，有十余名原李家伙计正在堂外候命。” 看着这十余个统一装束的伙计上堂，李大鸿的神色顿时黯然，他用颤抖的手指着众伙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正如王顺所言，这些伙计异口同声地都指证，李家茶庄生意不好常亏欠大伙工钱，而且李家的亲戚都当管事受重用，而那些外人却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做得再好再卖力也只能受不做事的管事欺负。可是在王家茶庄做事，做得好做得多就有奖赏，最重要的从不拖欠工钱，而且做得好的人工钱要比在李家多两倍。没在王家做过之前大伙都不知道，可帮工过后就都明白了，于是除了李家几个亲戚就没有人再愿意帮李家做事了。 人往高处走，谁都想过上好日子，谁都想工钱更高些。听了这些伙计的讲述，徐明算是明白了，想当初自己打工的时候，还不是跳过几次槽，为的不就是待遇好些。看来，这王顺做生意当管理还真是块好材料。 “啪”地一声，徐明重敲了一下惊堂木，道：“李大鸿，众伙计之言可否属实？” 李大鸿神色萎顿，应道：“属实，可是……” 徐明沉声道：“伙计乃生意根本，虽然他们是受雇于你，可是他们也有权选择更好的生活。本县认为，伙计无过，王顺亦无错，此事之错就在你自身。李大鸿，你只顾自己的利益，不曾考虑过伙计们的权益，若我是伙计，我也会弃你而投王家！” 徐明又道：“本县念你年迈，免你扰堂之责。也望你吸取教训，以后善待下人！你可听明？” 李大鸿忙磕头谢恩，道：“草民知错，大人训斥草民铭记在心！” 徐明点头笑道：“那好，本案就此了结。王顺无过，但若无茶山，李家茶楼也难以为继，故本县决定，王顺以原价退还李大鸿一半茶山，并借其十名能干伙计助李大鸿教习新人，工钱双倍由李大鸿支付。李大鸿，望你今后诚信经营，以人为本。你二人均为我齐昌知名茶商，本县希望你二人能尽弃前嫌，争取将我齐昌名茶销往我大罗各地。如此判法，你二人可服？” 王顺、李大鸿二人都惊讶万分，瞬间却又各显喜色，齐声道：“小人（草民）心服口服！” 方宏良站在一边，面露惊色地看着徐明，暗暗点了点头。 徐明颇为得意，当好青天大老爷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嘛！手拿惊堂木，用力一拍，“退堂！” 齐昌县衙后堂，福顺茶楼老板王顺，将一个锦盒递到徐明面前，笑道：“多谢大人为小人作主，还小人一片清白，听说大人最近府内吃紧，这些……” 徐明明白这锦盒里装的，是能使鬼推磨的东西——银子，然而自己的原则可不能忘，一把将锦盒推开：“王顺，你什么意思，本县爱财却取之有道，决不做贪默之官。来人啊，送客！”虽然很不舍得推开那到手的银子，可做贪官有几个能得善终，还是不要做贪官的好！ 王顺碰了个钉子，却暗露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第4章 过往情史 王顺的案子了结后，徐明便又没什么事了，以前上班的时候天天盼着放假，可太清闲的日子也是不太好过啊。不过中秋佳节快到了，徐明心里盘算着弄个什么活动，最好来个与民同乐的节目。可惜现在身边没有可以谈谈心，交流一下想法的，与福叔之间是一团客气，王六、小枫都对自己敬畏有加，王顺倒是个可交之人，但身份有限制。寂寞啊，孤独啊，谁来和我聊聊天谈谈地呢？ “二少爷，请用茶！”小枫这个乖丫头对徐明的照顾那真是无可挑剔的。 徐明此刻却心不在茶上，脸上绽放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最迷人的微笑，说道：“小枫，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中秋那天我打算请上一些士绅百姓，一起赏月喝茶，与民同乐，你觉得怎么样啊？” 小枫似乎是吓了一小跳，脸上堆满了不惑：“二少爷，您不是说真的吧？” “我像是开玩笑吗？”没见我笑得如此真诚吗？ 小枫看了看他，道：“可是……可是……” 徐明有点不高兴了：“可是什么？这中秋团圆佳节一年才有一回，我好歹也是一县父母官，与百姓同乐那才叫真乐！” 小枫小声说道：“可是府里没有钱粮了，再说少夫人过几天就会来蕲州了，她可有半年没见到二少爷了，您总得陪陪她吧。” 徐明惊道：“少夫人？她怎么来了？”徐明对这个捡来的老婆知之太少了，可毕竟又的确算是自己的合法妻子，于是对她的消息有些好奇，却又有些害怕，不知如何面对。 小枫有些犹豫地道：“少夫人是来和您一起过中秋节的，您们……可有半年多未曾见面了。” 徐明哦了一声，道：“来就来吧，到时你让福叔安排几个人，把院子收拾一下。我都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小枫，一切你看着办吧！”反正尽早得面对，还是勇敢些好，就当初次相亲吧！ 小枫瞪大眼睛，半晌才道：“二少爷，您……您不是开玩笑吧？” “怎么，我说的很好笑吗？”徐明不解地道。虽然我以前蛮喜欢和别人开玩笑的，但现在毕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敢乱开玩笑。 小枫忙摇头道：“不……不是的，小枫只是感到很意外，因为以前您……对少夫人……”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根本是听不见，徐明竖起耳朵都没听到她到底说了什么，佯怒道：“小枫，有话你大点声啊！” 小枫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您以前对少夫人的事情从来是不闻不问的……” 徐明听了大惊，道：“我以前有这么混蛋吗？”好歹是自己的老婆啊，不喜欢休掉就行了，娶回家却不理不睬的，那不是占着茅坑不拉那个吗？ 小枫无语，只是拿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瞅着他。 毕竟小枫是个丫环，怎么敢说自己主子的坏话，这种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愿做。 徐明略一思忖，道：“小枫，依你看，这少夫人的为人怎么样？”自己的老婆怎么样，还要问旁人，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少见，心里不禁反复地咒骂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徐明。 二少爷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小枫的额头都冒汗了，有些畏惧地看了他一眼，道：“少夫人贤淑聪慧，待人很和气，对我们下人也都很好，大家都说二少爷娶了个好媳妇，老爷夫人更是欢喜的很。” 徐明始终认为，一个人说好那不一定好，但几个人都说好那肯定是坏不了的。有了个大家都说好的老婆，而不去好好珍异，这还算是男人吗？可现在这个男人已然成了自己，这个黑锅也只由自己来背了。怎么说也白捡了个官当，还凭空多了个好老婆，也不算太亏了。徐明自嘲地一笑，道：“那她怎么没和我一起到齐昌来呢？她……长得怎么样呢？”索性今天就把心里的疑问都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枫现在有点后悔提起少夫人的事了，这些敏感的话题让她一个下人十分为难。不过她转念想到，二少爷现在失去记忆了，像是变了个人，说不定见到少夫人后会喜欢上她，那以后他们就可以和和美美地生活了。想到这，小枫就什么不顾了，道：“少夫人像仙女样好看着呢！只是……二少爷以前一直不喜欢少夫人。” 不是相貌丑，那就应该缘分的原故了吧，不过这感情的事还真不好说清是非，徐明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些什么，都和我说说吧。” “是！”徐明的反应让小枫有些意外，不过她决定继续说下去。 徐黄两家是世交，黄府老爷黄武忠是武昌城守尉，与徐清志既是同窗又是同僚，因此黄晓琴在待字闺中时就认识徐明徐二爷。虽然徐黄两家长辈早给二人订了娃娃亲，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兄妹。徐二爷一向有些看不太惯黄晓琴柔弱的样子，成天沉迷于琴棋书画之间，而更让向往习武豪情满天下的徐明觉得她根本不搭调，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话题，更不可能迸出爱情的火花。 时间过得飞快，平淡无奇的日子总过得飞快。某一天，徐二爷照样和几个纨绔子弟在城内游荡，遇到了街头卖艺的何氏父女。相遇是缘更是一种巧合，武昌城内南来北往之人甚多，江湖杂耍之人比比皆是，徐二爷等人更是见多不怪，也本无心观赏。却不料，那卖艺姑娘的一记踢腿，不曾技惊四座，却是让徐二爷感觉脑门一记闷击——那姑娘的一只绣鞋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头上。怒火冲天的徐二爷正待找人算账，却见那始作俑者就俏生生的立在面前，满脸歉意地向他直道不是。徐二爷呆住了，梦里寻她千百度的人，不就是这副模样吗？容色绝美，颀长苗条，柔而不娇，全身散出一股摄人的英气。就这样匆匆一面，徐二爷的脑海里就印上了这姑娘的影子，从此有事没事徐明都要到何氏父女卖艺的地方去，哪怕只是看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千方打探后，徐二爷终于得知那姑娘叫何筝，因家中遭灾母亲也病逝，只好同父亲一起游荡四方。何筝对这位和气的翩翩公子颇有好感，不仅不摆架子，反而处处关怀体贴，在徐二爷的帮助下，官差地痞也从不来捣乱。徐二爷还拜何筝之父何魁为师，并以自己的名义从父亲徐清志那里讨来一笔银子，在武昌城内开了家酒店，实则将何氏父女安顿其中。既能习得武艺，又能常伴佳人左右，这徐二爷的日子过得格外惬意。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被黄府管家无意中发现徐二爷与何筝姑娘交往甚密，便暗中告之徐二爷的准岳父大人黄武忠。徐清志不容许自己堂堂三品大员的儿子，和一个江湖卖艺的女子纠缠不清，派人给何氏父女送去大笔钱财，要求他们离开武昌，离开徐二爷。何筝这才明了徐二爷的身份，想到二人之间的差距，她沉默了。结果何筝钱不要一文，只是和父亲再次踏上江湖路。 徐二爷不明就里，再去酒店探望何筝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只看到一纸绝别信。当徐二爷回到家中的时候，恰巧碰到登门到访的黄武忠黄晓琴父女二人。他不想去调查是何人告密，可此刻见到黄晓琴，却没来由的将责任归在黄晓琴身上，认定是她指使人告密逼走何筝。可是徐二爷打小就惧怕父亲，所以他只把怨愤埋藏心底。他不敢冒大不韪离家去寻何筝，即使找了也不知道她会去向何方。何筝的离去让他深受打击，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颗心都死了别的就没什么事情可在乎的了。从此后，徐二爷的脸上再难见些许笑意了。就算后来与她成了亲，却也从不正看黄晓琴一眼，更少有言语交流。黄晓琴莫名其妙的被冷落，百般迁就却换不回丈夫的心，为了顾及两家颜面，她在人前仍是一副幸福模样，背地里却总是以泪洗面。 这样尴尬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徐清志安排徐二爷赴齐昌上任。离开了伤心地，徐二爷唯一的事四处打探何筝的消息，然而却一直毫无结果。本来异地赴任，应该带上家眷同行，可徐二爷却以父母需人照料为由，把黄晓琴晾在了武昌。 小枫讲述完旧事后，忐忑不安地看着徐明，怕他受到刺激。然而徐明除了有些惊讶外，却显得很平静。她不安地询问：“二少爷，您……还好吧？” 原来如此，强扭的瓜真的不甜，这种父母之命成就的婚姻本来就是一种无奈的开始，更何况徐二爷的心已然随着那何筝去了。这徐二爷也真难得，竟是个如此痴情之人，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他没有错，错只错在他生错了时候，若是在我以前那个婚姻自主的世界，就不会有这种苦恼了。 徐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没事。以前……唉，这些年可苦了晓琴了，是……我不对啊！”他深深的同情着黄晓琴，这个被丈夫冷落多年却任劳任怨的女人，该是个多么坚强的人，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她呢？ 小枫闻言颇为感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二少爷，您……您……您真的像是变了个人。这……这太好了！”这小姑娘激动得竟然泪光闪闪，湿了那双动人的俏目，直看得徐明心里怜惜不已。傻姑娘，哪里是“像”变了个人，我分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只是这些又怎能和他人说，即使说了谁又会信呢。 徐明见不得人哭，尤其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忙道：“傻丫头，你哭什么呢？” 小枫擦了下眼睛，笑着说：“小枫没哭，小枫是太高兴了，为您也为少夫人感到高兴。” 第5章 仙人茶香 中秋前的这几日里，徐明除了些例行的公事，听听汇报开开会之外，主要的就是琢磨茶叶营销的事。为什么龙井、铁观音这些名茶能够在原先的那个时代里闻名宇内，除了口感好茶品上乘，这品牌的效应更是不容小视的。凭着自己现在的权势，建立一个齐昌知名的茶品牌是不难，可要想畅销于整个大罗，就相当地困难了。这个时代的交通还是很不发达的，马车是最快捷实用的运输工具，这样的现象导致经济的发展速度比较滞慢，以后若是有机会有财力了可以搞搞物流。 这官做大了危险性也越高，一不小心得罪了谁，或者卷入什么党羽之争，那就性命堪忧了，还是像现在这样做个七品县令来得自在。以前在网上看过那么多的穿越小说，那些主角都成了呼风唤雨的角色，当皇帝、当霸主，毕竟太过臆想了，以自己的能力，还是现实些更好。只是希望能够借助所知的这几千年的历史经验，以及现代科技文明对自己的熏陶，来尽力使自己眼下无可奈何的生活更好更安稳些。 不过想得再远也没多大用处，“把握好现在才是最关键！”这还是初入营销行业，那位帅得掉渣的讲师反复强调的，后来公司众多女同事纷纷视作座右铭的一句话。 眼下，先和王顺将这齐昌茶品牌做出来，仙人茶这个名字不错。只是这事得王顺主动找我才行，总不能一个县太爷上门找人谈生意吧？真无奈啊，谁让我现在除了有点权就什么都没有了，请个客都没钱。王顺呀王顺，你可要早点找我啊。徐明躺在摇椅上（这个时代可没摇椅，完全是徐明画好图样，让工匠特意制作的），任思绪信马由缰自由飞翔。 “启禀大人，王顺求见！”王六不敢太大声，免得惊吓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徐明。 谁？福顺茶楼的王顺？徐明第一次觉得王六的声音也能这么动听。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运气不坏嘛！不过王顺这家伙不简单，我堂堂县太爷也不能低了身段，得先吊吊他。思忖已定，徐明嗯了一声，道：“知道了，让他在书房候着，就说我公务繁忙，稍候再去见他。” 上次多嘴的教训还记忆忧新，王六可不敢再乱说话，忙应道：“是！”可心里却嘀咕着，明明是在休息居然说是忙公务，这样的公务我怎么想不到呢？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徐明才出现在书房门口，见到王顺依然镇定自如的模样，不由暗赞此人沉着稳健，这样的人才可一定要为我所用才行。 “大人到！”王六高声喊道。 “小人王顺拜见徐大人！”王顺忙起身行礼参拜。 徐明一把搀住，笑道：“这里不是公堂，员外不必多礼。员外请坐！” “谢大人！”王顺躬身谢礼，待徐明坐下后方才落座。 “来人啊，看茶！”徐明吩咐道。 不一会，小枫便端茶过来，在二人面前摆好，徐明冲她点头一笑，小枫含羞而去。 徐明举起茶碗，道：“员外，请！”这可是王顺送来的上品仙人茶，借花献佛，而且让他喝一小口，定要设法讨回几包来。徐明心里打起了歪主意，可脸上仍是道貌岸然状。 王顺闻得茶得，已然知道这是自家的茶，看来知县大人对此茶相当满意，心中暗喜，今日之事成矣！ “大人，小人今日拜见大人，实乃有要事相求。”王顺心中有底，便开门见山地道。 徐明哦了一声道：“员外有事请讲，徐某定当尽力。”快说吧，我们早点合作，我才能脱掉一贫如洗的帽子。以前深恶痛绝的官商勾结，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唉，没办法，生计所迫啊！ 王顺暗喜，起身施了一礼，道：“谢大人成全!” 接着道：“小人家中世代为茶农，自祖父起开始经营茶叶买卖，虽然小人家的茶品不错，但一直都未能有更好的销路。齐昌境内茶商甚多，可杰出者不多，而且彼此间经常随意抬压价格。尤其在收茶之际，为了不致茶叶积压过多，有的商户完全亏本售出。长而久之，好一点的只能是降低茶品，只产中下等茶，更多的就以次充好。因此，齐昌作为茶叶的盛产地，茶市却是极为萧条。 徐明心道，这便是市场秩序未曾规范的恶果，难怪如此好茶品，在本地都不能取得好的效应，更如何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哦，这个时代，估计还没有六大洲之分。 王顺继续说道：“小人曾随舅父在沿海江东一带历练多年，那里所产的东湖凤羽茶，是我大罗第一名茶。其实单论茶品，我家的仙人茶并不逊于他，只是之前我们的炒制工艺不及他们。于是，小人在江东最大的茶庄从打杂伙计做起，一直做了十年。如今回到齐昌，小人最大的心愿是齐昌的名茶能闻名天下。然而眼下茶市混乱，非我等商贩之力所能左右，惟有恳求知县大人作主，整顿茶市，如此方能使齐昌茶业振兴。” 徐明期望的眼神更令他欣喜，又道：“小人日前曾托小枫姑娘向大人讨要墨宝，不仅是想借大人之威撑撑家门，更是想得到大人的支持。县衙里的茶水供奉具由小人一并承担，并愿领头捐资兴建大同至蕲州的官道。大人公务缠身心系民生，小人唐突造次，不请自来，却也是小人的一片赤诚之心，还请大人勿怪，并乞望大人成全。“ 徐明心里是百分百的赞同，脸上却装出不置可否的神情，哦了一声道：“难得员外有如此热忱之心，兴盛全县茶业，对我齐昌百姓也是极大的福祉。更难得员外有心筑长路，这可是益载千秋的大举，徐某虽忝为齐昌县令，却未有半件令百姓称赞的事，实在惭愧。” 王顺大喜，道：“大人之言令小人无地相容，大人一心为民，而小人此举却是存有不少私心。我王家产业全系于茶，若茶市不兴，小人十年历练便无用武之地，而且家道必将慢慢败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果真有创业家敢拼敢闯的精神，徐明赞道：“员外志存高远，敢为人先，徐某有幸与员外相交，真乃幸事！只是如员外所言，我齐昌茶商众多，所谓众口难调，一个疏漏便可造成莫大的影响。规范秩序说起容易做起却难，绝不可有失公允，员外对此，可有高见？本县丑话在先，若无周全之策，一切都无需再言。” 王顺听后心头一凛，但箭已上弦不由他不发了，略显惶恐地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小人觉得可以设立一个茶商会，统管全县茶商茶农。负责制定商会制度、茶价，并负责商会茶叶的售卖，除此之外，还帮助会员教习新人、学习更好的工艺。这样不仅能确保茶品，也能约束制约各茶商茶贩，还让众人没了后顾之忧。另外，为了鼓励茶商入会，可以对头三个月入会者免收会费。总之，只要有大人的支持，小人相信有朝一日我齐昌茶叶必能像凤羽茶般名扬大罗。”王顺说完显得十分激动，却又有些不安，不知道徐明会如何表态。 徐明思忖一下，道：“员外之策的确不错，只是……” 王顺顿时一咯噔，有些紧张地道：“请大……大人指教。” 见王顺如此反应，徐明心中暗乐，嗯了一声道：“只是这商会会长由谁担任，又如何保证他能一视同仁公正清明，毕竟这一会之长责任重大，又是始任之人。齐昌茶商大小不等，又如何保障小茶商和茶农的利益？茶农技能参差不齐，虽有教习指导，又如何能在短期内保证茶品？至于最关键的茶叶的销路问题，想必员外早已胸有成竹了吧？” 王顺一脸尽是钦服之色，道：“大人高见，句句切中要害，令小人敬服不已。茶叶的销路，小人的确有办法解决，不瞒大人，在江东一带小人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会长的人选，小人位微不敢擅言，齐昌不乏人才，只要大人作主就没什么问题。而茶品的问题，小人认为主要是出在那引动小茶商和独自种植的茶农身上，只要茶商会将他们集中一起，待他们经过磨练技成之后方可开工。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徐明一笑，道：“员外果真胸有成竹！这会长的甄选，可先设产一个理事会，设十名理事，这十人中必须茶商茶农各半，理事需经众人推选并考核，最后再在这十位理事中推举出一名，即为商会会长。会长总理商会所有相关事项，却无权任免理事，而理事会却有权监管会长，若会长有过，需由三名以上理事共同提出弹劾，经理事会讨论通过后，可以罢免另选会长。而且，遇到大事情必须由理事会商讨通过方能实施。会长及理事均四年一任，最多只能连任一届。另外，在大同庄兴建一块大茶园，将茶农集中起来，由茶商会统一安排劳作，这样集中力量方有可能与凤羽茶争先。生产出的茶叶，名字就叫仙人茶，这茶品的分级就由日后的茶商会决定！” 饶是王顺见多识广才干出众，也得半晌才回过神来，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高！大人实在是高！这样不仅杜绝会长的贪腐，更让所有茶商茶农都有机会来管事理事，上位者不改懈怠，下面的人更是努力向上。兴建大茶园，集中力量众心齐聚，仙人茶必然闻名大罗！” 王顺说着起身深深一躬，道：“大人，请受小人一拜！” 这些可不是我一个人能想出来的，在以前的生活中，现代化的管理知识虽然不能完全掌握，但知道些皮毛也够这个时空的人喝上一壶的。不过现在这功劳也只能由我一人来受了，徐明哈哈一笑，拉起王顺，道：“员外不必虚礼，愿你我共同拼搏，把齐昌仙人茶做大做好！” 王顺十分兴奋，涨红了脸道：“大人之言，正是我之所愿，今后大人但凡有所差遣，小人无不遵从！” 徐明笑道：“员外，你所说筑路之事，这是造福万民的事，若成全县父老皆知你的贤名，本县也定当为你请功。你可得尽心尽力去做，切不可只是做做表面文章或敷衍了事，否则定不饶你，百姓们也会骂你。当然，若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来找徐某。修路，百年大计，所需费用不菲，本县也自当会向上峰讨要些银两。现在，本县命你为齐昌筑路专使，争取早日建成贯通我齐昌东西的大道！”这是徐明来这个世界后，所做的第一件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一定得做好。 王顺面色凝重，更多的是激动，跪倒领命：“小人谨遵大人号令，定当不负重托！” “王六，去我房中将那幅字取来，赠与员外。”徐明吩咐道。 王六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声道：“大人，什么字啊？” 徐明低声怒道：“我刚刚所书写的，你去便知！” 王六有些恍然，原来大人刚才还真是在忙着公务啊，大人真是勤政啊！他忙退下去取徐明写的字了。 片刻后，王顺接过字幅，只见上书“仙人茶”，赞道：“大人好字！” 徐明郑重地说道：“员外，徐某谨盼仙人茶香满神州的那一日！”幸好年少时常习毛笔字，虽然好久未曾动笔，这基本功还在总算还对得住人。 “谢大人！”王顺捧着字幅，心潮澎湃。 若干年后，这仙人茶果真成了大罗第一名茶，徐明随口的一句“仙人茶香满神州”，也成了世人口中最常呤颂的语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6章 码头失火 待王顺走后，徐明令王六请来师爷方宏良，与他相商如何向上级讨要筑路银两之事。毕竟徐明当官才几天，官场上的程序知之甚少，方宏良当了十几年的幕僚，这方面经验丰富。 方宏良听说此事始末后，道：“东翁爱民之心令职下钦服，然向上峰讨银，职下以为难成。” 徐明惊道：“这是为何？” 方宏良捋了捋山羊胡，道：“这几年，蕲州连年遭受水灾，为了赈济灾民，蕲州府库里基本上空了。之前连官员的俸禄都一直欠着，今年才刚刚好些，这时是不可能有款项拔下筑路的。” “那可如何是好！筑路可是件造福百世的大好事，若无上头拔银实难成事。先生可有主意，请教教我。”徐明急道。 方宏良微微一笑，道：“东翁莫急，若要讨得银两，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您只需修书一封，余下的事便由职下来办。” 徐明哦了一声，欣然道：“这信是给何人写呢？我这就来写。” “非是他人，此人是湖广布政使司右参政徐大人。”方宏良道。 徐明失声一笑，居然忘了自己现在可是个高干子弟了，靠着大树不去乘凉，岂不是糟蹋了上天的垂青。只是想到写信有些没底，毕竟是亲生父亲，若是字迹不同就不太妙了。徐吸有些心虚地问道：“家……家父会不会不认识……我的字？” 方宏良嗯了一声，道：“老大人应该识不得东翁的字，这半年多经过习练，东翁的字已然大不同。不过东翁只需加盖私印，便无碍了。” 徐明释然笑道：“如此甚好！此去武昌舟车劳顿，要先生受累了，这样，我让福叔陪你一道去，也有个照应，福叔他也有一阵子没回家了。” 方宏良躬身谢道：“东翁如此抬爱，职下受些颠簸那只是本份，不过有李管家同往，更能万无一失。东翁，职下就此别过了，您只需在府中静候佳音。” 徐明哈哈一笑，道：“先生事成回城之日，我定当为您接风洗尘！先生，请！” ? 整个蕲州城都充满了节日的气氛，月饼已然成了紧俏货。不过这些月饼如何都没有徐明前世的好吃，看来看去也只有几个式样，而且不过是大小不同而已，从制作的原料上来说，基本上都是芝麻糖饼。徐明特意让小枫去买了些果仁、肉干，稍加处理，然后让找个做月饼的师傅做了些月饼，虽然只是馅儿变了，但那口味已然是大有提升了。这做月饼的师傅倒因此大大受益，这新口味的月饼很快传遍了蕲州城，他的月饼已经是供不应求了。为了感谢徐明，做月饼的师傅免费送给他不少月饼，徐明见自己的小发明竟然有这么大的效应，也十分欣喜。除了留些月饼过节，并让李福带了些去武昌，其余的都分发给了衙门里的差役们。 八月十三，离中秋只有两天了，自从师爷方宏良去了武昌后，县衙里的许多公文也只好由徐明亲自处理了。以前不知道还以为当官闲，现在面对着如山的公文，徐明方知当官也挺累的。城郊的李大山家养了几年的耕年被盗，王家村的几个地痞欺压村民，走马岭的砖瓦窑出现坍塌事故十数人受伤，白鹤庄的数名乡绅土豪告同乡落第秀才陈细怪诈财骗钱…… 更要命的是，齐昌拖欠官府税赋的农户着实太多，有的甚至都欠了十几年，陈年旧账，这头绪有如乱麻。徐明叫来当值的副捕头杨征，责问他为何不带人前去催缴，尤其是那个叫赵玉田的，居然十八年来没有上缴过一次赋税。可是听杨征一说，才知道赵玉田穷困僚倒，前任知县着人强行收缴抓捕他，赵玉田的老婆急得上吊。后来事情被几个秀才给闹大了，连吏部都知道了此事，最后知县被撤职查办。这些欠税的人当中，有些是故意拖欠不交的，但有的确实是家境贫寒无力缴付，如何甄别就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着实太多，望着这堆积的公文，徐明感觉头脑在急剧地胀大。看来还是得招募一些人才，分担一下才行，否则这当官的日子那还不得累死啊！ “大……大人！不……不……不好了！”一名衙役慌张地冲了进来。 杨征喝道：“什么事竟如此慌张？火烧屁股了？” “火……起火了……码头……码头仓库起火了！”衙役气喘吁吁地道。 “什么？”杨征和徐明面面相觑，他妈见鬼了，还真是火烧屁股了。 蕲州码头位于城西，是湖广东部最重要的一个码头，只是建筑设施都比较陈旧，非常多的木结构的房屋。那里一旦起火，火势定是相当猛烈，而且码头与城西民居集中地相连，要是控制不住火势，后果将不堪设想。 徐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立刻传来捕头张威，集合所有差役，命杨征带当值的几名差役先行赶赴码头。待张威赶来后，集合所有衙役差人，带好相关灭火器具，也立即赶赴火场。并命张威为临时灭火总指挥，可见机调用一切人员物资。徐明随即派人前往州府衙门告急求援，希望驻城官兵也来协同灭火。布置安排好一切后，徐明也心急火燎地向码头赶去，当然身边也少不了当向导的王六。 到了码头，徐明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火势还真不小，码头两边的房屋库房基本上都着了火，就连停泊在码头边的船只也遭了殃。码头南侧是仓库和商铺，张威正带着人奋力的灭火，不仅有差役们还有不少家丁装扮的人，几台水龙车也都集中在这边，因此火势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码头北侧则主要是结构简单的民房，但人很多，还有些人困在房子里出不来，火势却越烧越旺，十分危急。可是北侧除了杨振带了几个差人外，其余都是老少妇儒皆有的老百姓，灭火的工具只有盆和桶，往往是刚扑灭了这边，那边又燃起了火头。而且已经有不少人负伤了，但大伙仍是拼了命的挑水灭火，毕竟大火烧的是他们的家，而他们的亲人还在危险之中。杨征却是让人看走了眼，平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在这大火面前，却勇猛异常。只见他身形矫健，在火场里几进几出，已经救出了不少乡亲。这家伙平时深藏不露，却想不到竟是个高手。 一边是商贾富人，一边是穷苦百姓，在这火灾面前却有了两种绝然不同的待遇。富商家中都有众多家丁杂役，而百姓家中却是拖老带小，除了一点不值钱的家当就一条命了。然而，钱财和人命孰重孰轻，这张威真是混蛋！ 徐明沉着脸，让王六唤两位捕头迅速来见。 “大人！”张威杨征二人很快跑了过来，一个衣着光鲜，一个却是形态狼狈。 徐明对着张威大声喝道：“混账，这南边不过几家店铺，且火头甚小，有那些家丁杂役已然无大碍。而北边却是众多百姓居所，而且火势若不加以控制，定会蔓延到城内，届时你可担当得起？” 救火要紧，徐明也不想废精力去骂他，立刻下令道：“如今形势危急，你二人速去组织人手。张威，你带着十个差役，速速疏散周边闲杂人等，并去组织附近青壮男丁，在火势未起处拆掉几间房子，以免火势蔓延至城内！” 张威领命离去，徐明又令道：“杨征，你率其余众差役，带着水龙车，全力灭火，一定要保证父老乡亲们的生命安全！火灾无情人有情，灭火救人，大家要勇往直前，战胜火灾，本县论功行赏！” “遵命！”杨征欣然领命，立刻带人搬来水龙。众差役大都是穷苦出身，见到父老乡亲在火海中挣扎，心中也不好受。如今县太爷发令救火救人，众人莫不相从。 这时，徐明眼见一个小女孩一间燃着的房子里大哭，十分危险，不禁热血狂涌。捡起地上一床旧被褥，盖在头上让人浇上一桶水，就往火场冲去。 “大人！” “小心啊！”众人见状大急。只是，这个时候的徐明已全然听不到了。 以前看了电视里那么多救火的场景，然而再危险都没有自己亲身经历的来得更惊心动魄。刚冲进火圈，一股强烈的刺鼻浓烟呛得他直咳嗽，热浪更是灼烧着他的面颊。不过看到角落里几乎昏厥的小女孩，徐明顿时顾不得许多，冲上前一把抱起她，便向门外冲去。 徐明没有注意到，一要燃烧着的木头从房顶掉了下来，只感觉到背部被猛地撞击了一下，一口鲜血直喷而出。在他倒下前的瞬间，奋力地将小女孩向门外抛去，接着眼前一黑…… “啊，不好！” “大人……” 人群中一阵惊呼，只见一道迅如闪电的身影冲上前去。 ? 一切好安静啊，四周一团漆黑，眼皮沉重无比。徐明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全身无力，背部传来的锥心之痛更是让他难受。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已经……死了？死了就是这个样子吗，我的意识怎么还存在，而且死了的人应该是不会有这般痛苦的才对啊。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也太不值了，来这个世界才几天啊，什么事也没做。我不愿只做一颗流星，而且这还只能算是黯淡的流星。离开了曾经的世界，已经对不住父亲母亲了，如今又要这般离去吗？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死去! 徐明只感觉头脑里一片混乱，思绪也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身体仿佛在不断向上飞旋飞旋…… 忽然，徐明听到一丝极弱的声音，仿若传自九天之外，却让他感到生的希望，霎时便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不知道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还是听力正在慢慢恢复。 “系统已成功激活，因条件未满足，暂时不能提供可视画画及稳定连接。”非常奇怪的带点电子音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想仔细听清却再也听不见。反而一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似乎在诉说些什么。为了听得更清楚，徐明聚集所有的精力和力气，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如此聚精会神地做一件事。 “……相公，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保护我，从那时起……我知道你喜欢她……我很伤心……没有存心要破坏你们……你不理我我不怪你……你心里也不好受……相公，你快醒过来吧，只要你好……”徐明实在太虚弱了，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个女子哽咽的声音，他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听下去了，没过一会意识终于再度离他而去。 第7章 娘子驾到 徐明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晕晕乎乎地醒转过来。这次明显感觉恢复了不少气力，嘴里面有一股药味，徐明先是试着动了动手指，让他欣喜的是似乎能够动，这表明他的生命体征还存在。 当徐明睁开眼的时候，其实也没能完全睁开眼，只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些东西。是在自己的房里，似乎没看到有其他人，看天色不是早晨便是傍晚。不知道之前在旁边说话的是哪位姑娘，相公？相公！莫不是她…… 想到这里，徐明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女孩子见面，尤其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己的老婆”，实在是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场合，只是希望不要是错误的相见。以前在那个世界，没少与女孩子打交道，可真正交往的称得上是女朋友的从未有过。这是埋在心里头的一个长久的痛，如今虽然已经身处异地，遗憾却永远存在。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来到这个世界后，居然白捡了个老婆。只是，与她毕竟还未曾谋面，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还实属难料。 正胡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徐明赶紧继续装晕，只是偷偷从眼皮缝里瞄瞄情况。来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进来，徐明是趴在床上的，眯着一只眼睛只能看到对方的脚。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小枫，而府中没有其他的女性（打杂的李妈告假还未回），那么这个女子定是新来的。这个时候不可能添新人，惟一的可能就是来蕲州陪自己过中秋的黄晓琴，也可能是她的使唤丫头。不过，看这人的穿着，可不太像是下人打扮，那么，她就应该是我的老婆！ 看着她走过来，徐明不敢再看，马上闭好眼睛，心里却七上八下好生激动。应该什么时候适时地睁开眼呢，她长得是什么样子呢？看她走路的姿态，应该是个很有修养的女子。以前看电视剧中，男主角昏迷的时候，都是女主角用她的爱和柔情来唤醒他，最后皆大欢喜。可是，醒了再装晕，就有些难度了，况且心里充满了要睁眼看看面前这个女子的渴望。 “相公，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李大夫说你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就没事了。可是……可是你怎么还没醒过来呢？难道是……是你不想见我吗？”黄晓琴话语中带着几分幽怨。 徐明有苦难言，哪里是不想见你，我心里想得很。可是，真正意义上讲，我并不是你的丈夫，但我要是醒过来，就得面对这个事实。早知道就不冲到火场去救那个小女孩，那样也就不会受伤，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与“老婆”相见。 黄晓琴将徐明扶着侧躺，然后垫上一个枕头，柔声道：“相公，该吃药了。” 不一会，徐明就品尝到了草药的苦，人在昏迷的时候是体会不到药苦，可是清醒的时候就不同了，舌头上所有的味蕾都只尝出一种味道----苦。徐明是竭力想吞下口中的药水，然而喉咙就像被封住一样怎么都打不开，苦药在口中打转，但总得找个方向出去，否则味蕾也吃不消。所以，结果是徐明喷了。 ?“啊！”黄晓琴一声惊呼，不用说她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徐明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看清了被喷了一脸药水的黄晓琴，虽说有点狼狈，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倒更添了几分柔婉。徐明顿时头脑短路，无法正常运转了，种种说不出的感觉溢满于心。烈日炎炎的六月天走到一处通风避暑的清凉地，又像劳碌整天后享受沐浴按摩再沉入梦乡，觉得无比惬意和轻松，仿佛时间已然停止，什么都不愿再想。 黄晓琴看到徐明已醒，被喷之后一点点不快早烟消云散，激动地说道：“相公，你……你醒了，还疼吗？没……没事吧？” 美，好美！徐明完全一副猪哥样，只差流口水了，不是他不会流，而是忘了流。 黄晓琴见他一副呆样，忙探手抚他的额头，见无异常，便轻轻拽着徐明衣袖，柔声道：“相公，你怎么了？” 徐明突然从眼前这张几乎完美的脸庞上，发现了一点瑕疵，那可爱的鼻子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黑点，再仔细一看却是药渍。这是自己的杰作，刚才那一幕又回到脑海里。 “啊！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徐明连声道歉，并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抹掉那破坏美丽的罪证，伸到一半觉得太唐突了，赶紧又缩回手。 黄晓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惊喜，还有一点疑惑。 徐明忙又辩解道：“药……药好苦。” ?“哦。”黄晓琴放下药碗，取出一方香帕，一边温柔地替徐明拭去嘴角残留的药渍，一边略带歉意地说：“相公，家里的蜜用完了。” 绣帕上一缕淡淡的香味窜入徐明鼻腔，与她身上的香味一样令人心荡神弛。徐明脸上火烧似的，一下子红了。 ?“你是晓……琴？你……”徐明有了当年初恋时感觉，心如鹿跳好不激动，都差点说出“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了”。 看来，这身份一时还真有点难适应。 黄晓琴顿了顿，点头应道：“相公，是我。” 徐明嘴皮费劲地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娘……子！” 这声音小得，他自己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说出来。 不过，黄晓琴却瞪大眼，眼眶马上就红了，水汪汪地蓄满泪。颇为激动地道：“你……你叫我……什么？” “娘……娘子。”徐明很是疑惑，难道这里的风俗不是这么叫的？ 不待他反应过来，黄晓琴一眶眼泪如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投身入怀，紧紧地抱着他，泣不成声。 徐明一时慌了，手足无措地道：“娘……啊不，晓琴，你别哭，是我不好！”可他实在不知道，是哪里不好了。 自嫁入徐家近两年，丈夫一直视她为空气一般，即使说上几句话，也都是客气得令人心酸。百般迁就，千般忍耐，万种柔情，却换不来丈夫的一张笑脸。早以为这一生便得孤独到老，却不想这次蕲州之行竟得到了最意外的收获。 徐明好不容易从和老婆的初次相识的激动场景中冷静下来，才有心力去考虑其它的事情，比如怎么又躺在床上了？头上怎么会这么痛？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火情有没被控制下来？这些问题让他终于想起受伤前的一些事了。 “那个，小六呢？”徐明急切地问道。 黄晓琴略显调皮地笑了笑，道：“相公是问码头失火的事吧？” 她又接着道：“相公你放心地养伤吧，码头的火情已完全扑灭，你救出的那个小女孩也没事。周边的百姓都说相公是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呢，知州大人还亲自来探视你，给你颁发嘉奖状。” 徐明心里暗自得意，看样子自己一下子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人物了，还有这个捡来的老婆还真聪明，一张口就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咧嘴一笑，却不想牵动了某根受伤的神经，竟是没笑出来。 黄晓琴细心地整理了徐明头上有些零乱的纱布，疼惜地说道：“相公要是出事了，爹娘他们该怎么办，我……” 一丝红霞飞上黄晓琴的脸，慌忙又道：“多亏杨捕头武艺高强。” 前些时日的习习凉风，分明使人觉得酷夏已去，却不曾想今日艳阳高照，四下感受不到一丝风动，即便坐立不动，也觉得汗水直往外渗。好不容易待到夕阳垂下，徐明便拉着黄晓琴在院落树下享受一天难得的清风。这些时日由于黄晓琴的悉心照料，徐明的身体也基本康复，小两口的感情也有了质的进展。 “相公，把这杯茶喝了吧，这是我爹让人捎过来的岭南凉茶。”黄晓琴也是很享受这清凉的傍晚，一天的闷热让她十分的难受，可是从小的家教却让她还得保持形象。 徐明接过黄晓琴递上的一碗茶，小饮一口，道：“晓琴，你就不要总是相公上相公下的叫我，听着生分。” 黄晓琴不解的看着他：“相公？” 徐明咧嘴一笑，道：“你就叫我老公吧。” “老……老公？”黄晓琴可吃惊不小。 徐明颇为陶醉，喜道：“对，就这么叫！” 黄晓琴十分不惑：“老公是什么？你不老啊！” 徐明一时语塞：“那个……那个……” “前天，对，前天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遇到了一对神仙眷侣，他们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他们间互相称作老公、老婆，别提多甜蜜了，所以，我也想我们也这么叫。”既然无法解释清楚，只好胡编乱造。 黄晓琴虽然不明其意，却还是能感受到这声老公所包含的嗳昧和甜蜜，她看了徐明一眼便迅速垂首，双唇微微蠕动：“老公。” 徐明也是激动万分，这个称呼可是盼了多少年了，终于等到了。他抓起黄晓琴的手，声音都变得颤抖：“嘿嘿……老……老婆！” 丫环小枫从外面进来，见到此景不禁替少夫人感到高兴，本不忍打破这份温馨的情景，可差役慌乱的神情让她意识到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可不敢耽搁半分。远远地停住脚步，怯声地叫了声：“二少爷！” 煞风景的事就是这么多，徐明有点不高兴地说：“什么事？” 小枫急忙说道：“知州衙门来人了！” 第8章 智脑小九 一个半月前，整个长江流域迎来了一场持续数日的大雨，导致各地水灾不断。尤其是鄱阳湖一带，长江决堤，洪水泛滥，最后连鄱阳湖也多处堤坝被毁，整个江西北部几乎成了一片泽国。 这次洪水直接造成了成千上万的百姓伤亡，无家可归的灾民更是达到了数十万。朝廷国库空虚，根本不能全力赈灾，而且地方官员无所作为，更有临阵脱逃及隐瞒灾情者。灾后十天便出现了疫情，一个月后感染死亡者就达到了数千人，疫情也几乎蔓延到整个长江以南，朝廷此时才得知情况严重。 三年未上朝的老皇帝惊得连夜召集重臣，派出三路钦差带上一大群太医分赴湘赣闽三地督办抗灾赈灾事宜。再过一两日，钦差就要经过蕲州，而且钦差会将行辕设在与江西隔江而望的蕲州府广济县。因此，蕲州府衙门发公函要求各县有品秩的官员两天后齐聚蕲州城，同迎钦差大驾。另外筹集足够的粮食药品及大夫以供钦差调用，还需加派人手严防疫情往本地扩散。 齐昌县是蕲州首县，更是责任重大，除了筹粮五千担，还需备齐五千斤药材。粮食从库房里拔调即可，药材也简单，齐昌是有名的中药之乡，至于蕲州城的防疫事宜自有州府衙门的人负责。徐明需要操心的是召集齐昌境内的郎中，派人去各乡里宣讲防疫要领并控制人囗出入。 徐明从知州衙门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查验库房，以前看电视里库房亏空被钦差砍了头的县官可不少，要是这样糊里糊涂地成无头鬼了那可真冤了。直到跟着主薄典史几人认真盘查了一上午，徐明才放下心来，库房虽然存在亏空，但总得说来还算是充盈的，白银也有3700两，还有210两黄金。听说上个月如果不是江西那边决堤了，使长江水位迅速下降，蕲州才躲过这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因此知州大人对支援灾区真是用了心的。 徐明心头也是百感交集，洪水无情夺人性命冲毁家园，就连拥有飞机快艇以及子弟兵的那个时候，在洪水面前都还显得力不从心，更别提一切靠双手的当前。死亡数千人？这个数字怕是水分不小！而且灾后的救援防灾不力的话，死亡人数恐怕更是恐怖。在瘟疫面前，如果没有合理及时的应对方法，眼前这样的条件下人命可真不如草芥了。 突然之间，徐明心里堵得慌，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至少得尽点心尽点力。当即，吩咐典史将筹粮担数提高到八千担，药材除留有必要存量外，其余尽数捐出。面对众下属苦瓜脸的表情，徐明只说了一句话:“人命关天！” 徐明独自坐在书房，得认真思索该如何应对此次大灾。翻遍了身边的书籍记录，关于那些瘟疫的记载，都只廖廖数语，某年某地死人多少之类，根本没有半点参考作用。虽然很多条件没法和现代化的前世比，但一些经验却是可以借鉴来的，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预防。 勤洗手，多通风，人多不去凑热闹;喝开水，吃熟食，蔬菜瓜果牛奶好;勤晒被，睡眠足，传染疾病被吓跑;常锻炼，多运动，增强体质身体好！这段耳熟能详的前世的口号，不经意间就出现在眼前，让徐明茅塞顿开，提笔将那段口号写下来。 “相公，你在写什么？” 徐明吓了一跳，黄晓琴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发现，只能报以傻笑。 黄晓琴轻轻一笑，近前细看，有些惊讶地说:“相公原来在写童谣，内容很简单却又不简单！” 徐明闻言一愣，心中灵光一现，高兴地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就是用童谣！”这个时代既没电视更没手机，传播方式几乎仅靠口口相传。 “相公，你是担心蕲州也会发瘟疫吗？中间隔着长江呢，只要没有患者过江，就应该是安全的。”黄晓琴道。 “其实……我知道，防患于未然，而且这样做对大家只有好处的。”徐明道。本来他想说，一条大江是不足以阻挡疫病的蔓延，不过话到嘴边又收回，恐慌更是一种无形的瘟疫。 徐明召集所有在职差役，交代各种事项，去各乡各里不光是张贴告示，更重要的是面见各地有话语权的人物，比如里长、族长、秀才以及大夫，让他们意识到防疫的严重性和紧迫性。搞好卫生环境尤其水井和茅厕，备足石灰粉，不能喝生水吃生食，对全县比较集中的饮水源得检查整改，有发热咳嗽的病人需单独隔离治疗，外来人口尤其是来自南边的必须经过大夫观察一日无恙后方能入境，等等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徐明也反复强调。另外，安排杨征负责巡视检查，如有敷衍了事者严惩不怠！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徐明从库银里拨出400两作为经费。有钱能使鬼推磨，众人听说有这么多的经费，这斗志立马就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众人散去后，徐明独自来到书房，需要再好好想想，还有哪些事情遗漏的。 “叮叮……”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更为惊讶的是，眼前出现闪着蓝光的球体，光芒闪动中，徐明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俏丽文秘立于身前。 徐明大惊道:“你是谁？” 眼镜美女微微一笑道:“徐明你好，我是智脑九号，因为你的脑波频率与智脑完全吻合，现已激活智脑，智脑可以为你提供召集天下英杰服务。” “什么意思？”徐明一头迷茫。 智脑九号保持微笑:“你可以通过本智脑召集服务召集主时空公元1900年以前的英杰来本时空。当然，准确来说是复制英杰，他们会被植入新的身世和记忆。” 徐明追问道：“你是说我可以通过你召集三国赵云大宋岳飞等人来这个世界吗？他们能听我的吗？” 智脑九号仍然微笑道:“是的，不止是武将，还有文化、科技、医疗等各方面的英杰，不过召集受地域、名望、功勋点以及运气值限制。另外，你的个人指数越高，就越容易召集到高星级的英杰，召集到的英杰忠诚度也越高。比如你提到的赵云和岳飞都属于五星级英杰，只要你的才智、武力、统率、政治、魅力及名望共六项属性值过420就可以召集五星级英杰。英杰等级分为一到六星，属性只计才智、武力、统率、政治，一星四维属性任一项过75，无附属技能，你的属性总值过180可召集；二星四维任一项过81或任两项过75，无附属技能，属性总值过240可召集；三星四维属性任一项过87或任两项过81，无附属技能，属性总值过300可召集；四星四维属性任一项过87或任两项过81，带附属技能，属性总值过360可召集；五星四维属性任一项过93或任两项过87，带附属技能，属性总值过420可召集；六星四维属性任一项过99或任两项过93，带附属技能，属性总值过480可召集。” 徐明心想：“不知道我现在的属性值是多少呢？” 智脑九号马上微笑道：“请稍等……” 只见智脑眼镜里射出一道光芒扫过徐明全身，接着道：“徐明，20岁，才智58武力16统率26政治28魅力46名望16，总计190。” 徐明很诧异，暗想：“我没说话啊！她如何知道我想什么？我的属性真差啊，五星六星英杰离我可不是一般的遥远啊！” 智脑九号笑道：“不用奇怪，你的任何想法我都知道，包括你所有的记忆。人类的大脑是个神奇的所在，人类想尽办法去探索宇宙，却一直到24世纪初，才发现人脑才是最值得探索的宝藏。经过百余年，人类终于破译并成功复制了第一条脑电波，很快智脑也就问世了。智脑以脑电波为载体，可以超越空间的界限，当然还有时间，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所以你的大脑，也就是我的家，对了，为了清洁我把你记忆仓库里的一些垃圾清除了，比如苍井空。” 徐明一脸纯洁的问道：“什么是苍井空？” 智脑九号瞪了他一眼，道：“你没印象了吧？要知道那些记忆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她有那么……我的身材怎样？”说着智脑九号迈着猫步更近了一点，最后还摆出一个前凸后翘的姿势。 徐明瞪大双眼，喃喃自语：“美……好美，简直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呵呵……”口水流了一地。 “只要你多努力，早日统一世界，要什么样的美女都行。”智脑九号又恢复了微笑，“好了，言归正传，因为你已完全占据原主的大脑，成功激活本智脑，特奖励200功勋点、四星以上英杰抽奖机会一次以及自身初级改造机会一次，抽奖不受自身属性值限制，也不会消耗功勋点，而且抽奖出来的英杰忠诚度为100且不会改变。” “还不错嘛，不是白手起家。那个改造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说可以强化我的属性点？”徐明忙问，要是能上马杀敌下马挥毫，那在这冷兵器时代还是能闯闯的，否则一个小兵都对付不了，哪还敢去称雄天下！ 智脑九号笑着说：“的确如此，改造是可以强化自身，不仅是属性点，还有机会触动附属技能。改造分初、中、高级，你现在拥有的是初级改造机会，由于你现在身体状况是非健康，建议你以后再使用，毕竟改造有一定的痛苦。” 徐明略显失望，道：“很痛苦吗？那不会有风险吧？不过若能脱胎换骨，些许痛苦也还是值得的。” 智脑九号微笑问道：“你现在拥有200功勋点，当前可以进行两次一星召集，另外有一次抽奖机会，请问你需要现在召集吗？” 徐明想了想道：“现在召集不划算，还是先抽奖吧，给我来个六星的。我说还是这抽奖好，这抽奖机会以后还有吧？” 智脑九号微微一笑，道：“机会是有的，系统会不定期发布任务，只要你顺利完成，就会获得抽奖或属性改造奖励。好了，开始抽奖吧，请先抽取星级。”说完徐明眼前出现三张卡片，徐明指向中间一张，那张卡片自动翻开：四星。 “系统为你准备四星抽奖，你的名望值为16，系统开始生成方圆80公里内四星英杰名单，祝你好运！” “等一下，80公里，？这不是坑人吗！我不抽了！”徐明大急。 智脑九号微笑道：“对不起，系统已接收指令，不能取消！” 徐明半晌无语。 “请注意，如果选择果超时，系统将会自行选择！” 徐明只能翻了个白眼，道：“好吧，我认了！总得让我先看看有哪些人供我选择吧？” 马上他眼前出现五张卡片： 李时珍，明代，才智89武力63统率60政治62，附属技能：医圣、翻山。 陶渊明，晋代，才智88武力37统率71政治52，附属技能：潜伏。 陶侃，晋代，才智80武力78统率89政治82，附属技能：威压。 毕昇，宋代，才智87武力45统率52政治55，附属技能：匠心。 熊廷弼，明代，才智70武力83统望84政治65，附属技能：骑兵。 徐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太让人失望，怎么抽呢？对了，你是九号，我以后叫你小九吧？” 智脑九号甜美一笑道：“好的，我的名字就叫小九了！启动这个转盘，你喊停后停在哪个位置就抽中哪一个！” 徐明看着眼前出现的转盘，心中多少有点小激动，道：“开……开始吧！”心里默念五个数就喊了停。 第9章 大明医圣 “恭喜你，抽中四星英杰明代医圣李时珍！”小九微笑道。 徐明其实想抽个武将，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不过尘埃落定，抽个医圣也不错，眼下这情形神医比猛将更适合。 “小九，李时珍在哪呢，我去见见他！” 小九摇头道：“你也太心急了，生成的英杰系统会匹配合适的身份以及出场方式，还会给他和相关的人植入记忆，这世上除了你，没人会知道他是召集而来的。李时珍当前身份是当朝太医，因为潜心医术不喜宦术，于是辞官还乡，途经武昌拜访老友徐清志，得知家乡齐昌受灾且受老友相托特来助你，现正与你的师爷方宏良一路同行。” 徐明暗赞小九办事果然滴水不漏，不禁对今后平添几分信心，武昌到齐昌不过两三百多里水路，明日便可见到这位大明医圣了。 “二少爷，晚饭好了，快出来用膳吧！”小枫在门外。 徐明这才发现天色已晚了，便随着小枫去后堂吃饭。 这段时间，徐明两口子、李福、小枫和黄晓琴的丫鬟黄三妹，这主仆五人一直都一张桌子吃饭，这也是徐明威压下的结果。不过今天晚上，却没见黄晓琴和三妹。不待他询问，乖巧的小枫已经靠诉他，黄晓琴下午感觉不适，已早早休息去了，晚餐吃了半碗粥就又睡了，三妹在。 徐明责备道：“怎么下午没去请大夫瞧瞧？” 小枫忙应道：“二夫人说只是偶感不适，休息一晚就好，不要我们请大夫。” 徐明心想，城里大夫们今早都请去广济赈灾营去了，想请也请不来了。吃完饭徐明去房中探望黄晓琴，有点发烧大概是受了风寒了，想必没什么大碍，明天李时珍就要来了，这点小病在医圣面前根本就不是个事。 第二日清早，徐明尚未起床，小枫就慌里慌张地来叫门：“二少爷不好了，少夫人烧的更厉害了！” 徐明匆匆穿上衣服去黄晓琴房中探望，虽说是白捡的老婆，但同床共枕还差点心理准备，黄晓琴更是不敢强求。 黄晓琴的病情是严重多了，头烫的厉害，任旁人怎么叫唤，口中也只是不断说些糊话。 三妹在一旁说道：“福叔已经出去请大夫了。” 徐明看着心里着急，却又无能为力道：“昨天城里的大夫就都派到广济去了，这会儿怕是请不到了。对了，方师爷回来没有？这时候应该到了。” 小枫忙应道：“我去看看！” 徐明摆了摆手，道：“你叫王六去，三妹，你去打点温水，拿点毛巾打湿后敷在少夫人额头上，过段时间就重新敷一次。我再去找点白酒来，你用用白酒帮她把腋下和手足擦拭一下，应该会好一点。”说完出去喊来王六，让他去城门口侯着，看到方宏良就赶紧把他带来后衙。然后徐明自己去找来半壶酒，交给小枫，希望这样能起到物理降温的效果，如果有纯净的医用酒精就更好了，可在这世上却是不可能有的。 过了半个时辰，李福带着一个背药箱的年轻人进来了，李福喘着粗气道：“二少爷，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没在家，我只请来了这位城南马大夫的徒弟。” 徐明看了看，这小大夫大概十六七岁，估计也没什么高明的医术，可眼下也只能让他看看，徐明问道：“你会把脉吧？” 小大夫十分紧张，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大人的话，学生会一点。” 徐明叹了口气道：“好吧，快随我去瞧瞧！”说罢领着那小大夫去了房中。 小大夫战战兢兢认认真真地给黄晓琴把了脉，略显稚嫩的脸上眉头紧锁，额头上都出了不少汗了。 徐明见状，抚慰道：“小大夫不必紧张，我娘子可是伤风发烧之症？” 小大夫暗吁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回大人，从脉象上看，是风寒症，但又有点……有点异常。” 徐明忙问：“什么异常？” 小大夫顾不上快滴下来的汗水，跪下回道：“大人恕罪，小人医术太浅，看不出来。” 徐明无奈，道：“起来吧，你是学徒怪不得你，这发烧症状你可有法子医治？” 小大夫忙回答道：“师父教有一方，可治风寒发烧。” 徐明一面让李福随小大夫去开方抓药，一面还是在心里乞盼着李时珍快快到来。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院外终于传来了方宏良的声音：“东翁！方某回来了！” 徐明兴奋地冲出房门，心中大喜道：“先生回来了？一路辛苦了！你就一人吗？”他四下探望，除了风尘仆仆的方宏良和王六，再无他人，可又不能明着问李时珍去哪了。 方宏良行完礼，道：“见过东翁，老大人得知东翁心系万民，他甚感欣慰，在他的斡旋下那修路款项不日就会下拨到咱齐昌了！方某幸不辱命，前来交差！” 徐明听了半天也没见他提李时珍，心里急得像猫抓了一般，却只能强颜欢笑：“好，好，先生辛苦了！” 方宏良又道：“应该的应该的！哦，对了，听王六说夫人病了，好些了吗？大夫怎么说？” 徐明回道：“今早起来，贱内发烧的越是厉害了。城里的郎中昨天都请去广济赈灾营了，只请来了一个小学徒，把了下脉开了副药正在熬煮。” “这么不巧啊！”方宏良拍了拍额头，又道：“唉呀，怪我啊，早知道把李太医拉来县衙就好了！” 徐明惊道：“先生何意？” 方宏良忙道：“哦，东翁有所不知，方某此番回来，同行还有位刚从京城辞官回来的李太医，他本是我齐昌人，又受老大人相托，来齐昌治疫救人了。” 徐明心道，你可算说到正题了。 方宏良接着说：“可不巧的是，李太医听说齐昌尚未有疫情，便在城外取道去往广济县了！” 徐明不禁大失所望，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方宏良忙劝慰道：“东翁勿忧，马上派人快马去追，而且广济也不远。” 徐明顿时醒悟，忙道：“你瞧我这脑子，都急糊涂了。王六，你速骑快马追赶李太医，请他务必赶来一趟！” 王六应命正准备离去，方宏良拉住他交待了李太医的衣装特征等等。 待王六走后，徐明向方宏良行了一礼，道：“有劳先生了，先生一路奔波，还请回家歇息一番！” 方宏良知他心系夫人病情，宽慰几句便告辞而去。 徐明回到房中，黄晓琴烧倒是退了些，可还是昏迷不醒。感冒发烧怎么会这么严重呢？难道是其他什么病？ 这会儿房中无人，徐明心中默喊几声：“小九，小九！” 果然小九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微笑道：“小九为你服务！” 徐明开门见山指着黄晓琴问：“能瞧瞧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小九应道：“我看看！”说完便目光扫描。 小九皱了皱眉头道：“此人体表温度40.6度，支气管和肺部有炎症，并且肺部有直径3厘米肿瘤。” “肿瘤？”徐明大惊，“那不会就是肺癌吧？” 小九点点头道：“应该就是。” 徐明不免泄气，道：“想想医学科技更为先进的21世纪的人都是谈癌色变，得了癌症几乎就是不治之症。眼下这情况，晓琴她……唉！” 小九道：“在24世纪这些病倒是简单，再不济哪里不行就换掉那里。” 徐明大喜道：“这么说，你是有办法治好晓琴的，对不对？” “对不起，我没有医疗功能。”小九回答道，“赶紧找来李时珍，他在的话应该有办法，而且他的医圣技能是病减三分。” 第10章 阴错阳差 一直到半下午，王六才灰头土面的赶回后衙，他带回的却不是一个好消息：没有找到李时珍！ 王六顺着官道一路寻找，一直到了广济赈灾营，询问之下得知李时珍还没到广济。于是，他又原路返回，四处打听，仍是一无所获，只好回来复命。 徐明一筹莫展，之前那小大夫开的药服下后，黄晓琴的烧是退了不少，可人仍然昏迷不醒。那小大夫还去城外请来他师祖何老郎中前来，也只诊断出胸中有邪气，却无法医治。 为策万全，徐明一面将那一老一小两大夫留在衙中，一面派人再往广济方向寻找李时珍。 李时珍究竟在哪呢？ 李时珍，字东壁，因早年医治楚王世子有功，被楚王举荐于朝廷，授太医六品院判。可是李时珍自小就不好功名，更不屑在太医院与人明争暗斗，做官不到三年便辞官还乡。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年多的太医生涯也让他有所收获，那就是太医院里古籍医书非常多，让他这两年一有空闲就钻进这些医书中。这段经历不仅丰富完善了他的医学知识和对医药的认知，更让他看到了这些古籍医书的不足，他立志要借鉴先贤的长处，著一部客观全面的医书。 李时珍与方宏良分别后，先回了趟城东雨湖畔的老家，得知行医半生的父亲李言闻已被官府请往广济赈灾营了，顾不得与妻儿老母细叙别情，便带上点干粮背着药箱便出门而去。广济位于齐昌东南，李时珍却没走直通的官道，而绕道向东去山中寻验几味古医书中记录的草药，这对治疫解毒都是良方。 是故，任凭徐明派多少人去广济沿途寻找，也只会失望而归。世间事，阴差阳错，多有磨难，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这三天来，徐明是度日如年，虽然是捡来的老婆，但看着黄晓琴俊俏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身体越来越虚弱，徐明心急如焚。前天钦差到蕲州了，徐明只是随着众同僚一起拜见了一次，就躲回县衙照料黄晓琴了。黄晓琴中间也醒了几回，为了缓解她的痛楚，徐明衣不解带地守在身边，陪她说话端水喂药。 得知黄晓琴患的是肺癌后，徐明第二天就让黄三妹回武昌给徐、黄两家大人报信了。今日卯时，黄夫人和徐母亲自赶来齐昌，见到女婿无微不至照料女儿那憔悴模样，黄夫人一肚子的责备化作乌有。随行的郎中也是束手无策，而一直寻李时珍不得，黄夫人和徐母决定带女回武昌寻名医就诊。 黄晓琴走了，徐明让小枫也跟着去照顾，整个齐昌后衙就再无一个女人了，这是穿越近两个月来的第一次。当习惯变得不习惯的时候，人总难免会有些难受的。虽然与黄晓琴相处甚短，却还是在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没有夫妻之实，却是徐明两世为人第一个女人----第一个称她为老婆的女人。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女人偏偏无故患了不治之症，偏偏有能力医治的李时珍又遍寻不到！ “小九，快出来！”徐明有点气急败坏。 小九出现的仍是十分快速，面带微笑道：“你好，小九为你服务！我知道你心情不佳，可你对未来可曾有过规划？你现在只是一名七品小吏，在小九的帮助下，你要怎样才能以最少的时间称雄世界？你可知道，当前的和平日子不会太久，血雨腥风的乱世即将到来，你该如何应对？小九希望你振作起来，上一世没什么作为，这一次你有几千年的华夏英杰为后盾，难道还甘于平凡？” 徐明如受一记当头棒喝，心头也顿时有种如拨云见日的感觉，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更大的能力真正去照顾和保护身边的人，这也是自己再世为人的责任和义务。黄晓琴的病情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而且，她也希望自己丈夫是一个顶天立地有所作为的男子汉！ 小九又微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小九的努力，你的大脑已优化，当前才智为68，上升10点。另外，你的武力为17，上升1点；名望为19，上升3点。拥有功勋点390点，增加190点。” 徐明问道：“才智上升是小九的功劳，可武力名望功勋点又怎么上升了？” 小九解释道：“你当前武力应为32，只是因为身体尚未恢复健康，所以武力值也随之变化。你先是火海救人，又派人四处宣讲防疫传唱童谣，让齐昌百姓认识了徐知县的大名，所以你的名望上升了。个人属性每升高一点，奖励功勋10点，另外每月初一对前段你的表现作出评分，并奖励相应功勋点，评分共分10级，最低50点最高500点。上期你的属性提高14点，评分为一级，所以增加功勋190点。当前你的属性值总数为204点，尚差36点便可召集二星英杰。” 徐明很高兴，只要尽快恢复健康，武力值就会达到32，顺利控制此次疫情再多办几件惠民的事，这名望值怎么也会再升几点，到时便召集几个二星级的英杰了。“对了，小九，你同我讲下召集距离的限制，上次抽奖可是吃大亏了。”徐明问道。 “名望越高，召集地理范围就越大。名望1到20范围基数为5，21到40基数为10，41到60基数为20，61到80基数为40，81到90基数为60，91到100基数为90。上次抽奖时你的名望为16，基数为5，名望与基数相乘，得出你的召集范围是方圆80公里。”小九耐心地解释。 徐明退出系统后，再看窗外，天空都晴朗多了，高处一行大雁正振翅南飞。正出着神，门外就来人了。 “大人，卑职杨征前来复命！” 原来是副捕头杨征回来了，他的功夫似乎不错，找机会跟他习习武。徐明佯咳了一声，说道：“杨捕头，快快请进！” 杨征迈着有力的脚步走进书房，行礼道：“大人，这些天卑职在各乡里巡视，各乡里都是按大人嘱咐，认真做好防疫举措，几处人多的集市里也慢慢传唱起大人编写的童谣了。” 趁着杨征说话的当口，徐明暗中让小九检测了杨征的属性：才智72武力83统率77政治57，并附带技能：武师。这数值很是不错，放到系统里那比二星还要强一点，他可还是自带技能的。 徐明匆匆退出了系统，上前扶起杨征，并倒了一杯茶，笑道：“杨捕头辛苦了，这茶尚热，饮一杯去去乏！” 杨征受宠若惊：“卑职……谢大人！”可他又说不出什么，只仰头饮尽杯中茶。 徐明满脸笑容：“杨捕头客气了，来，请坐！那日码头火场上，若非杨捕头，我恐怕已经命丧火海了，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惭愧啊！” 杨征忙又起身抱拳行礼：“大人言重了，那日大人不惧烈火舍身救人，在场百姓和衙中兄弟，无不为大人感动。卑职就算舍了这条命，那也是值得的！” 徐明看得出这汉子的赤血丹心，也不再客气：“好一个义薄云天的杨大哥！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徐明的大哥了！咱们一起造福这一方的百姓！” 杨征大惊：“使不得！大人身份尊贵……” 徐明打断他的话，佯怒道：“大哥莫不是嫌我是个纨绔子弟，不肯与我结义？我徐明虽身单力薄，却也是个爽快的堂堂男儿！” 杨征猛地跪下，道：“大人容禀，不是杨征不识抬举，更不是杨征婆婆妈妈，实在不想连累大人的锦绣前程！” 第11章 风雨飘摇 原来在八年前，杨征本叫雷虎，是当朝权臣国舅爷信平侯施胜府上的侍卫统领，武艺高强的他还颇受施胜器重。那时雷虎每日尽聘尽责的护卫侯府上下安全，教教小侯爷及众侍卫家丁一些拳脚功夫，空闲时去听听戏喝些酒，后来还与府上二小姐的贴身侍女兰香两情相悦，那日子过得分惬意。不曾料想，自打施胜新娶的八姨太进府后，雷虎的噩运就随之而来了。 八姨太年轻貌美，年近半百的施胜对她宠爱万分，就差为她捕星摘月了。有一日，八姨太在假山上玩闹失足掉了下去，若非雷虎恰巧路过救下，那八姨太肯定香销玉殒了，共真如此倒也好了，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祸事了。自那以后，八姨太总有意无意的接近杨征，甚至不惜以身相诱，雷虎是个正人君子，自是严词相拒。他与兰香正是浓情蜜意的热恋之时，心中岂容得下其他人，何况那人还是侯爷爱妾。 八姨太屡屡碰壁，不禁由爱生恨，得知雷虎与兰香两情相悦，更是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兰香身上。她用计将兰香诓至醉酒的施胜房中，使得兰香被色欲熏心的施胜玷污，当晚兰香悬梁而亡。雷虎查明真相后去找八姨太对质，不想八姨太设下陷阱，雷虎被迷香晕倒在房，八姨太正欲行苟且之事，得知施胜突然回府，更是心狠手辣置雷虎于死地。可怜雷虎醒来，竟成了欺侮主母的淫贼，施胜不问青红皂便要杀他，雷虎百口莫辩，一怒之下杀了八姨太，抱着兰香的尸首冲出了侯府。他本想葬了兰香后便去官府自首，怎耐追兵逼迫太紧，索性便与兰香尸首一道跳了悬崖。 大难不死后的雷虎，葬了兰香，便远离京城，在兰香老家隐姓埋名成了今天的杨征。 杨征跪下道：“大人，我实乃罪人一名，大人前程似锦，将来定能进京作大官，若因杨征而获罪权贵，杨征百死难恕啊！大人若将我送京城也是大功一件，杨征亦是甘愿受缚！” 徐明听后大怒：“那**如此蛇蝎心肠，当杀！可杨大哥委实小瞧与我徐明，纵然让我弃官舍命，我徐明也不做卖友求荣之事！施胜那等不辨善恶是非之徒，即使身居极品，我也是羞于为伍。若他日有机会，徐明定要为杨大哥讨回公道。杨大哥快快起来！”可他怎么用力，也难撼杨征分毫。 杨征道：“多谢大人！如今兰香父母已故，这世上便再无牵挂之事，从今杨征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也请大人不再提结义，大人是个好官，杨征只愿鞍前马后追随大人！大人若是不应，杨征跪死在这里！”说罢叩首不止。 徐明赶紧道：“好，好，我依你便是！不过，私底下我还是叫你杨大哥，这你得依我！” 杨征这才起身：“杨征敢不从命！” 杨征刚走，小九的声音就不断响起： “恭喜！收服本土英杰一名，杨征当前对徐明忠诚度为99。” “恭喜！受杨征武师技能影响，武力值随机提高1-3点，当前武力值为18，提高1点。因收服本土四星英杰一名，当前名望值为20，升高1点。” “恭喜！完成隐藏任务：首次收服本土英杰且四星以上，奖励功勋点600点，当前拥有功勋点810点。”徐明大喜过望，收获不小啊！ 从翌日早起开始，徐明便跟着拥有武师技能的杨征习武，每日勤学苦练丝毫不敢懈怠。小九说乱世即将来临，再不提高能，如何能有一席之地？ 晨昏交替秋去冬来，一晃两个月就过去了。这段时间，长江流域的水灾疫情早已平息，这其中很大的功劳应归功于李时珍，他的一纸药方和往深山采来的几味草药救人无数。然而灾情过去，蕲州城下的流民却反而更加增多。原因无他，胡人又大举犯境，不仅空虚的国库无力支撑北方庞大的兵事开支，兵力也是捉襟见肘，平日兵备荒芜，战时便四处告急。老皇帝一道诏令，抽调北方五省十六州壮丁充军，并加赋天下！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天下进入了风雨飘摇的时代。 幸好朝廷知道蕲州在赈灾时付出巨大，免除了蕲州的不少赋税，倒是因祸得福了。不过这赋税总的还是比往年要高出很多，徐明把能不向百姓征收的都从府库里出，还为流民开了粥棚，短短时间原本充盈的府库很快见底了。就连武昌准备下拨的筑路款项，也彻底没戏了。 黄晓琴的病情在武昌遍寻名医都无法医治，直到月前徐明携李时珍去后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却因时日过久病情恶化，李时珍也回天乏术，只能尽人事看天命。可怜黄晓琴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徐明见后也是心痛欲裂，回齐昌后更是拼了命的练功。 这段时间好消息也有，习武两月加上经过一次初级属性改造，徐明的属性提高了不少：才智72武力42统率32政治33魅力60名望23，六维总值达到了261点，功勋点为1540点，可以进行几次二星召集了。徐明在流民中挑选了十八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先让他们早晚跟着杨征习武，白天跟着方宏良识字。他有个计划，等这些孩子基础打得差不多了，按各人能力不同文武分组，这样先培养出自己的亲信骨干，以后有机会了随时可以以这些骨干为基础扩大自己的力量。 不过这些孩子每天的花销可是不小，训练辛苦更得吃好的，更别说他们正在长身体的阶段。为此他特意在回武昌的时候，在母亲那讨要了五百两银子，可日日开销如流水，那些银子也撑不了许久。 徐明正在忧心经济来源，头疼不已的时候，王顺来访。 “草民叩见大人！”王顺憔悴了不少。 徐明上前扶起他，笑道：“王会长，多日未见，不知今日所为何事啊？今日后衙人少，不能请王会长饮茶了。” 王顺苦笑道：“大人说笑了！草民就不绕弯子了，今日来是有急事！” “哦，王会长请坐下说”徐明说道。 王顺叹了口气，说道：“齐昌茶会成立已有数月，各项事宜也都有序进行。可自打胡虏来犯，朝廷加赋后，流民便四起。本来这也是好事，草民还从中招募了些人手。可不曾想流民多了，这匪患也多了，我那茶山东去二十来里的松林山上来了一股土匪，不时下来虏掠一番。开始几日见我们人多，倒没来惹事，可前日他们派人来传话，说是让我们每月交出一千两银子，不然就要烧了茶山。草民无奈，只好来求助于大人。” 徐明拍案怒道：“岂有此理，竟有这等事！王会长可知那伙匪徒有多少人马，为首何人？” 王顺禀道：“大约有两三百人，匪首自称熊霸天，功夫了得。” 徐明惊道：“居然有这么多人？看来还得去州府求助，王会长先请回，本县定要灭了这伙悍匪！” “多谢大人！”王顺告辞离去。 随后徐明找来杨征，这方面他才是专家。徐明将松林山匪情同杨征叙说一遍，接着说道：“杨大哥，咱们县衙这点人手怕是不够，我准备去找知州大人借点兵。” 杨征想了想道：“大人，我有个主意。我先带上衙门里的兄弟们先去打头阵，州府里的兵马随后跟进。” 徐明赞道：“不错，兵贵神速！不过杨大哥准备带多少人去？可有把握？” 杨征道：“我只带我缉拿队的三十号人，他们都跟随我多年了，其他人没见过阵仗，带了反而不好。把握嘛，大概六成，那伙匪徒初立山头，想必只是一伙乌合之众，擒贼擒王，应该不难对付！” 徐明叮嘱道：“杨大哥言之有理，但你到时要见机行事，若事不可为就等我带着州衙的人到了再想办法。” 杨征正色道：“大人放心，杨征定会小心行事！” “好！”徐明说道，“杨大哥等会下去就召集人手准备出发，另外那几个孩子若有能堪一用的，你也一起带上，他们也总要见见世面的。” 杨征笑了笑，道：“倒是有两个孩子，瘦猴和大龙，他们本就有点功夫底子，现在等闲两三个人奈何不了他们。” 徐明知道他们，点头道：“我也觉得他们俩可行，杨大哥去准备吧，我也得去州衙了，愿杨大哥马到成功！” 杨征抱拳道：“定不辱命！” “保重！” 第12章 松林剿匪 进入初冬后，四处一片萧条景象，这天天也是一天冷过一天了。 徐明第一次骑马，差点还摔了一跤，起初还觉得新鲜，可骑了十几里地后，就觉着不好受了。不过，想想以后天下乱了，不会骑马逃跑都麻烦，也就强忍着了。州衙派了一百兵勇一百捕快，徐明还让张威把齐昌的衙役带上，跟着去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松林山，位于安徽湖北中间地带，属于大别山系，以满山长满松树而得名。山下有条破旧官道，这是安庆府宿松县通往齐昌县的必经之路。自打安徽加赋后，无粮过冬的老百姓为求活命，只得背井离乡外出乞讨。很多人听说大山那边的蕲州府没加赋，都想去那边讨口饭吃。所以，这条破官道上时不时便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 杨征打扮成猎户模样，背着猎弓手提猎枪，带着手下两个得力的兄弟还有瘦猴一共就四人。两个兄弟还抬着一头七八十斤的野猪，每个人腰上还各别着一只野鸡，惹的过路的人无不眼馋口水流。他知道过了前面一个弯，就是松林山土匪设的一个关卡，明的暗的有一二十号人。 杨征沉声叮嘱众人：“马上就到了，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果然过了这个弯没走一会，就听一声呼啸，前边零零落落的冲出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瘦子，还偏偏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两码的绸衣，显得不伦不类。 那瘦子喊道：“站住！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嘿，还想跑？堵住他们！” 杨征领着几人装着想往回跑，只见来路上也出来了八九人。 瘦子土匪奸笑着跑过来：“在老子面前还想跑，吃了熊……唉呀，还有头野猪！哈哈，弟兄们有口福了！” 杨征忙拱手作揖：“求大王开恩啊，我们已经两天未吃饭了，费了好大劲才猎到了这点东西。要不，这几只野鸡给大王们留下，求求你们了！” 瘦子土匪嘿嘿一笑：“你当老子傻是吧，把大的留下！不对，都给老子留下！这些都是我大哥养在山上的，都叫你打了，我们吃啥？弟兄们，把这些野味都收了，还有弓和枪棒！” 杨征忙道：“家里还有老人小孩，大王开恩了，你都拿走了我们就没活路了！” 瘦子土匪眯着眼睛道：“你有没活路关老子什么事！快，把东西都抬山上去，再看看他们身上还有没什么值钱的！” 众土匪一拥而上，杨征大吼一声：“慢着！”说完对着瘦子土匪单膝跪道，“反正回去也是活不成了，大王，我们就跟你入伙了，你看我有一身蛮力，上山专门给大王们打野味，我们也跟着混口饭吃，求大王成全！”瘦猴三个也跟着跪下。 瘦子土匪愣了，眼珠子一转，笑道：“哈哈，你这小子有意思，还算机灵！好，跟老子上山见大哥，兄弟们走起！” 杨征千恩万谢道：“大王，一看你就是当家的，这身华丽衣服更显出你的不凡，这山上除了大当家的恐怕就你说话最好使吧？” 瘦子土匪裂出一嘴黄牙，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还真会说话，老子是这松林山上老四，以后你就跟着四爷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征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回四爷的话，小的叫穆老五，这两个都是我堂弟，这是我儿子穆小山。我们就有把子力气，就会打猎砍柴，以后就仰仗四爷你了，四爷叫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老四很是受用：“好，四爷我这就带你们上山。兄弟们，把这些野味都抬上山。” 杨征忙道：“不敢劳累各位爷，让我那两兄弟抬，大伙就等着吃肉喝酒吧！” 老四很高兴：“真懂事，放心，以后有事就找四爷！走，上山！” “谢四爷！” 松林山不是很高，土匪巢在山顶一处背风的山坳，他们用木头竹子建了几十间草房，中间那间稍大点就是聚义厅了。再高点的地方有几十号人在忙碌，边上堆放了不少木料，像是在建大房子。 除聚义厅前站着的二十来个土匪提刀拿枪装备还算齐全外，其余人包括山中放哨的，有拿棍棒鱼叉的，还有拿柴刀锄头的。虽然人有近三百号人了，但真正有点战斗力的，也就聚义厅前的一帮人了。 杨征暗暗一笑，这趟差事更有胜算了，再加上准备的秘招，简直是十拿九稳。 离聚义厅还有十来步，老四让众人候在外面，径自一个去往聚义厅。见他过去，那群人哄笑着：“四哥从山下带了什么好东西上来了？” 老四得意地说道：“当然是好东西，大哥在里面吗？” 其中一人指了指西面的一间屋子，淫笑道：“大哥进去老大一会儿了，快出来了。”隐约听到有女子的抽泣声。 老四羡慕地望了望，道：“大哥一向威猛！” 杨征细细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定是强抢来的民女被这匪人给祸害了，为免打草惊蛇，只把一双铁拳握得咔咔作响。 过不了片刻，一个光头刀疤脸的精壮汉子晃晃悠悠地走出那间房子，光着膀子身上黑色劲衫随意扣着两粒，门口站立的喽罗赶忙给他披上裘皮长衣。 光头哈哈大笑，晃晃悠悠地朝聚义厅走过来。 老四颠颠地迎了上去：“大哥，你可真是猛不可挡啊，那几个小娘子滋味爽的很吧？” 光头便是松林山匪首熊霸天，熊霸天喝了不少酒，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老……老四啊，你不是在山……山下吗？” 老四谗笑道：“大哥，我带了几个打猎的上山来了，他们想入伙，还打了几样野味孝敬大哥，还有头野猪！” 说话间熊霸天走到聚义厅前面，一伙人都恭敬的叫大哥。熊霸天打了个酒嗝，道：“人你安排就行了，野猪杀了让兄弟们乐乐，把猪心留给咱！咱去睡一觉，没事别打搅咱！” 众匪听说有野味吃，无不欢欣雀跃，自有人马上去杀猪备酒。 老四给杨征几个安排了间屋子，然后就带他随便转了转，不过也就这么大块地。 杨征跟上前问：“四爷，见着大爷了，大爷真是威猛，那二爷三爷肯定也是大英雄，小的不知能否拜见？” 老四哈哈一笑：“三爷？要叫三娘，她去麻城天堂寨了。二爷就在上边带人盖新房，他不怎么爱说话，没事最好离他远点，小心他揍你。” 杨征忙哈腰道：“谢四爷提点，还是四爷人最好！” 天气冷了，这天黑的也早，很快就有喽罗点起了火把。聚义厅前边空地上，早点起了几堆篝火架上大锅，炖野猪肉烤野鸡俱是香气四溢，很快把四周的土匪都吸引过来。等几个头领到齐，坐在场中仅有的几张桌椅前，其余匪众均席地而座，盛宴正式开始。 杨征向另外三人暗中打了个手势，瘦猴就偷偷地向后山溜去，两捕快就往几个头领处靠了靠。 徐明担心杨征人单力薄，一路疾行，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松林山附近，王顺带着几十个乡勇壮丁也跟着过来。一大队人随着杨征留下引路的捕快，爬到松林山东面的山岗上，与埋伏在那的其他缉拿队的人会合，大伙凝神静气，等着松林山上的信号。 “啾啾……”终于，一阵夜莺叫声响起。 “大人！山上传信号来了，可以行动了！” 徐明激动地下令：“出发！” 杨征手下的二十几人率先杀出，州府的人随之趁着月色往松林山匪窝冲去。徐明、张威和王顺则各领一队人马，守住下山通道，不放走一名匪徒。 第13章 召集猛将 徐明没想到这次剿匪竟如此顺利，等他上山时，众官差已经就一干匪徒悉数捆绑捉拿。事实上，除了少数巡逻放哨的稍有抵抗外，其余匪徒在享受野味盛宴之后，都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见周公去了。唯独熊霸天只喜吃猪心内脏，可有心算无心，饶是他察觉不对时，杨征在他背后的一记重击让他昏死过去。 见徐明上山，杨征上前禀报：“大人，卑职幸不辱命，将松林山熊霸天等一众匪徒悉数抓获！”接着将他捕匪的经过大致讲述一遍，原来他在侦察松林山匪情时，无意中发现一个野猪窝，便定下了装扮猎人混进匪窝的妙计。这野猪肉也没那么好吃，因为杨征添加了一味猛料：蒙汗药，所以也就兵不血刃的解决了松林山匪患。 捕获匪首熊霸天为首共二百八十五名土匪，查缴粮食一千五百担，首饰银钱合白银两千余两，马5匹，牲畜二十余头。解救百姓六十人，其中民女二十七人。徐明对这些受苦百姓好生安抚，从缴获中取出些银两粮食分发给他们，众人纷纷跪谢，高呼青天大老爷。 次日一早，徐明便率官差押着众犯返回蕲州城，周边乡绅百姓听闻，无不欢欣鼓舞，万千乡民夹道相送。 蕲州城外，蕲州知州董彬亲自出城相迎，守候的民众更是成千上万，敲锣打鼓兴高彩烈，甚至有人还准备了炮仗。这一日，蕲州官民同乐，如同过年般热闹。 徐明看着激动欢腾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其实做一个百姓爱戴的好官并不难，不管官大官小，只要实心为百姓们做事的官，那就是百姓心中的好官。 知州府内，徐明向董彬禀报了此次剿匪的过程，并介绍了杨征。 董彬赞道：“杨捕头有勇有谋，能够兵不血刃剿灭松林山匪患，杨捕头实在居功至伟！如今流民四起匪患不止，如若蕲州各县均有你这样能干的捕头，那本官就能高枕无忧了。” 杨征忙道：“知州大人过奖了！此次剿匪成功也实属侥幸，这松林山匪徒立足未稳，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卑职不过听命行事，全靠我家大人当机立断！” 董彬笑道：“你们都有功！这样，此次剿获所得除马匹外皆归你们齐昌所有，你们自己回去论功行赏，可好？”马匹可是稀缺之物，州府里也不过四五十匹，其他县衙有上两三匹马就算好的。 徐明杨征相视一笑：“多谢大人！” 公事完毕，董彬单独留下徐明，还特意准备了酒菜。对于父亲徐清志这个早年的门生，徐明印象并不深，不过知道自从当上齐昌知县以来，董彬对他颇为照顾。 “天祥，今日留你下来，是想与你说几句话！”董彬的情绪似乎不太好，“这会儿没有上下级，就我们兄弟俩，不要客气！” 徐明有点紧张，只应了声：“是！” 董彬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前日我去武昌公干，顺便去拜见了恩师，他老人家最近遇上了件忧心事。” 徐明忙问：“父亲他怎么了？” 董彬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恩师要去京城做官了，吏部张尚书向朝廷举荐了他。皇上年迈多病不理朝政，施国舅仗着皇上宠信，大权独揽排除异己，以前还有个杨阁老能制衡一二，可两月前连杨阁老都被害得罢官去爵，施胜一党更是排除异己扶持亲信。这些年国库空虚兵备荒芜横征暴敛，弄得天怒人怨，如今胡人大兵压境，朝廷居然加赋天下，更是弄得民不聊生啊！如今朝上，只剩张尚书有数几个贤臣，借着吏部三年一次的官考，暗中安排了几个贤良进京，恩师就是其中一个。” 徐明叹了口气，道：“父亲一向正直忠君，朝廷有难，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去闯闯的。” 董彬看了他一会，才说道：“天祥说的是啊，我只担心施胜一党如今根深叶茂，恩师独力难撑啊！” 徐明担忧的道：“是啊，父亲的身体也不太好。不过，我也相信他会有办法对付那些人的，他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 董彬颇感意外：“以前总觉得天祥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今日让为兄刮目相看啊！没错，朗朗乾坤邪不胜正，这些奸佞之臣终将不得善终！天祥，来，干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徐明道。 不过徐明就只敢饮一杯，怕再酒醉失忆，这也更让董彬高看一眼。 酒过之后，董彬又道：“朝廷的事我们左右不了，眼下蕲州的事就够操心的了。” 徐明忙道：“兄长可是指这流民？” 董彬摇了摇头，道：“不全是，只要有饭吃有田种，这些流民就不足惧！” 徐明猜测道：“莫不是又有匪患？” 董彬苦笑道：“没错，不光是你齐昌出了匪患，罗田、广济也都有匪患。尤其罗田，匪患已有一年有余，几次派兵去清剿却不得成功，他们在安徽湖北四处活动，想摸清行踪都不容易。如今流民四起，这伙土匪更是壮大不少，然而胡人来犯省衙里也派不出多少兵了，光靠蕲州这点人马更是难啊！” 徐明想起后世的一些经验，道：“我倒有个想法，各县建立民团，招收乡勇壮丁集中训练，有事时招之能战，无事时便回家耕种。” 董彬想了想，笑道：“好主意！不光各县，州府里的兵勇要加强。天祥，你先在齐昌建一个三百人的民团，可行的话再在其他县推行！” 徐明应命：“是，下官这就去办！” 回县衙后，徐明马上让方宏良出告示，在齐昌境内招收乡勇建民团。不过，眼下手下就一个杨征，而且杨征没有行伍经验，看来得召集一个能带兵打仗的猛将才行。 “小九！”徐明说干就干。 小九依旧笑容甜美：“恭喜剿匪成功，属性值变化如下：政治、名望各增加2点，六维总值为266点，当前功勋值为1580点。” 徐明下达指令：“我要召集，二星召集！” “系统为你准备召集名单，请稍候！当前矩离限制为250公里。” 董永，汉代孝子，才智82武力36统率47政治51 庞安时，宋代名医，才智81武力53统率42政治60 徐寿辉，元末起义领袖，才智65武力76统率79政治47 余国柱，清代康熙名臣，才智80武力45统率62政治85 敖天印，清代同治名将，才智71武力82统率78政治63 “名单准备完毕，请抽取！”小九提示道。 徐明十分不满：“我要召集武将，你怎么才给我一个武将？” 小九说道：“你并没有指定武力召集，在召集前你可以使用200功勋点，指定一项属性进行名单生成。” 徐明有点气急败坏：“那现在呢？是不是只能这样抽取？小九你太坏了，早点不说，害得我浪费功勋，攒点数真不容易啊！” 小九似乎不好意思：“在生成的名单中，你可以使用50点删除其中一个，100点删除第二个，200点删除第三个。” “小九！”徐明真生气了，“你还有什么隐瞒的没说？上次抽奖你怎么没告诉我可以删掉不想要的？” “再没有了。”小九慢慢变得隐身了，“你需要指定删除名单吗？” 徐明没好气地说：“不删了，这里面没我想要的。” 当五张卡片随机洗牌后，徐明指向中间一张：余国柱。徐明心里好受了点，可能是小九觉得理亏，让我选到了数据最好的一个。 徐明趁热打铁：“我要召集猛将，再来一次二星召集，偏重武力！” 小九再次现身，恢复微笑：“好的，请稍候，系统正在准备名单。” 黄祖，三国荆州名将，才智72武力76统率81政治77 明玉珍，元末起义军名将，才智73武力79统率75政治72 徐祥，明代开国名将，才智71武力83统率72政治61 朱亮祖，明代开国名将，才智75武力77统率69政治59 敖天印，清代同治名将，才智71武力82统率78政治63 徐明想了想，删掉了明玉珍和朱亮祖，剩下三张还是选择了中间一张。 第14章 民团练兵 “恭喜，选中清代同治名将敖天印。当前你的功勋值为1030点，请问还需要召集吗？”小九问道。 徐明马上回答：“不了，告诉我余国柱和敖天印植入身份吧！” 小九说道：“两人均在流民营中，见到城门张贴的民团招人启示，有意来县衙报名，你很快便能见到他们。” 徐明大喜道：“太好了，终于不像上次李时珍那样，盼了一个多月才见到真神。”想到这里，不由得挂念起黄晓琴来，但愿奇迹发生，她能战胜病魔。 “二少爷，老爷来信了！你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李福拿着一封信进来，看到徐明眉飞色舞的。 徐明吓了一跳：“福叔，你吓死我了，我正在……看书呢，正看到好笑的地方呢！你说来信了？父亲写的？”这十有八九是说去京城的事。 李福笑道：“是的，你快拆开看看，我去后院去看看那群娃。”自打徐明带回十几个半大少年，这后衙就热闹的很，李福一生无子，看到这么多后生，整天都乐乐呵呵。 徐明拆开书信，果然不出所料，徐清志三日后启程赴京城，任户部左侍郎。其余所言，不过是勉励徐明勤正律己，做一个爱民的好官。徐明突然发现自己头脑转得快多了，这封两三页的家书，不过扫视几眼就看完了。这应该是小九待在头脑里的杰作，徐明随手找来一本书，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翻完也看完了，虽做不到过目不忘，却绝对做到了一目十行，这意外的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正当徐明自我陶醉之际，王六来了：“大人，衙门外有两个流民求见，杨捕头叫带来让大人看看。” 徐明压阳心头窃喜，吩咐道：“哦，把他们带进来吧！” 不到片刻，王六领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进来。徐明细细打量一番，只见来人虽面露饥色，却目光炯炯，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人。两人都是三十多岁，一个精壮一个瘦弱，齐齐跪道：“草民拜见大人！” 徐明亲自上前扶起二人，道：“两位不必多礼，本县见二位相貌不凡，何以沦落至此？” 两人对视一下，瘦弱者说道：“草民余国柱，这位是草民同乡敖天印，我们本是武昌府大冶县人，家中清贫也读过一些书，可惜屡试不中。数月前，因连降大雨导致田地被淹颗粒无收，大伙靠野菜树皮充饥。可官府不仅不体恤灾情，如今还要加征苛税，整个村里几十户人走投无路，只得背井离乡外出逃难！我与敖兄携家流落至此，若非大人设流民营开粥棚，我们恐怕早饿死他乡。今日见城门告示，得知大人意欲建乡团，我二人愿以微末之学，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徐明请两人坐下，并让王六上茶，才说道：“如今胡人犯境，朝廷里权臣当道蒙蔽圣听，不思励精图治整军安民，反而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本县位卑言轻，只能尽心保我一方平安，可如今蕲州匪患四起，这才向知州大人提议兴建民团。不知二位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余国柱忙躬身道：“不敢言教！草民斗胆直言了。大人建这民团，顾名思义，必不同于兵勇官差，实际上是藏兵于民，不知可对？” 徐明点头道：“对，仅从民团二字就可推测出个中深意，先生果真大材！” 余国柱忙道：“大人过奖！兴建民团，草民以为有三策可行。一，可取之于各乡绅豪强，其各家皆有护院家丁，身强力壮招之即可堪用。二，在各乡里均设民团，数十人不等，闲时聚集操练，农忙时各归其田。三，现下流民众多，可许以无主田地，招其强壮者集中勤加操练，有事时配以刀枪，区区匪患不在话下。” “先生说的好！”徐明大喜，“本县以为三种途径都可行，以流民为主，家丁壮丁为辅，这样便是全民皆兵了。” 敖天印也躬身道：“草民不才，行伍操练略知一二，若大人信的过，草民愿为大人操练出一队强兵来！” 余国柱一旁帮腔：“敖兄自幼习武，并熟读兵书，对于行军练武颇有心得！” 徐明当下就有了决定：“敖壮士，从即刻起，你便是齐昌民团副团长，协助杨捕头招流民练精兵！” 敖天印惊喜万分：“草民……卑职遵命！” 回头看到那封家书，徐明对余国柱也有了更好的安排：“余先生，本县有一事相托。” 余国柱跪道：“大人但请吩咐，草民无不效命！” 徐明扶起余国柱，道：“家父徐清志，原是湖广布政使衙门右参政，不日便要赴京城出任户部左侍郎。如今，京城风云变幻权臣当道，我担心他老人家人单力薄。先生大才，我想请先生随家父进京，在旁帮着谋划一二，不知先生可愿意？” 余国柱原以为能在民团混口饭吃就不错了，没想到竟还能去京城，这一身所学也有了用武之地了。他再度跪下，正色道：“承蒙大人不弃，我余国柱定当竭尽全力，助老大人一臂之力。哪怕京城是刀山火海，余某拼死也要护卫老大人周全！” 徐明郑重行了一礼，道：“徐明在此就拜托先生了。” 余国柱还礼道：“国柱定不负所托！” 第二日，余国柱便告别家人，带着徐明亲笔书信，乘船赶赴武昌。 青山成一抱，碧屿散千珠。蕲州出城往东十余里，有一赤龙湖，湖光山色相映成趣，如诗如画。 徐明就将民团营地设在赤龙湖畔，此处土沃水肥，只要稍加开拓，便得良田千亩。蕲州城外流民数千计，得知有田有地，纷纷涌跃报名，不到一日，报名者就有千余。知州大人只给了三百人的名额，徐明便让杨征敖天印从中择优挑选。这些报名的也都分田分地，不过选上的一户分十亩，没选上的一户两亩。 徐明心中颇为感慨，这要是在21世纪，人比地多，寸土寸金，哪会有这么多的土地拿来去安置流民啊。 敖天印果然不负所望，虽然从数据上看和杨征不相上下，但在这行武操练上，可高出不止一筹。不出三日，原本松松垮垮的队伍，就变得令行禁止整齐有序了。徐明高兴不已，让杨征把那十八个童子军带来赤龙湖，也跟着民团一起训练。另外，还要求以后各乡各里组建的民团，必须要定期轮流来赤龙湖参加操练。 徐明见民团已初具规模，便请知州董彬大人前来检阅。 “列队！”敖天印一声令下，三百民团片刻集合完毕，丝毫不乱，整个操场只有脚步声。 “行进！”令旗挥动，民团迈着整齐合一地步伐，向着令旗所止方向移动。 “分！”民团一分为二，各向相反方向跑动，相距五十步而定。 “布阵！”两队马上动起来，片刻又归于平静，场上出现一个箭矢阵，一个弯月阵。 “攻！”箭矢阵随令而动齐声喊杀，向着半月阵冲去，虽然箭矢阵形稍显零乱，但当先冲到箭头的十数人却保持队形一往无前，在他们的带领下后面的队伍也很快变得有序。而半月阵这边则迅速收缩阵形，面对进攻毫不退缩。 “退！”两队人马各自结成半月阵，有序相对而退。 “变阵！”两队攻防交换，又是一个喊着震天杀声的箭矢冲向严阵以待的半月。 “怎么样，董大人？”操演完毕，徐明面露得意的看着董彬问道。 董彬赞叹道：“假以时日，怕是我州府正规兵勇都难以言胜啊！这领兵的是何人？” 徐明笑道：“领兵的叫敖天印，本是流民。” 董彬点头道：“是个练兵的人才！天祥，看来我得考虑考虑，把以后其他各县组建的民团也交给你齐昌来操练啊！” 徐明一愣，忙说道：“那可不行啊，都来了我可供不起啊！” 董彬哈哈一笑：“放心，到时不会让你吃亏。马上就要过年了，届时各县都要来蕲州述职，到时候再谈此事！” 第15章 春节礼包 过年，一向是中华大地上最为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高门大院的富贵之户，自是花团锦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迎春到。即便矮墙寒窑的穷苦之家，也要弄些新衣新气象，平时不舍得吃的鱼啊肉啊，到过年了也总要弄几个荤菜。一家人欢欢乐乐吃顿团圆饭，共同期待来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这也就是过年！ 要说过年最开心的，那就数无无忧无虑的孩童了。可不是，这蕲州城内外到处可见欢乐嬉戏的孩童，虽然疫情早无，却仍有孩童传唱徐明编写的歌谣。 “勤洗手，多通风，人多不去凑热闹……” 参加完州衙的年终例会，徐明便开始享受难得的春节假期，一共五天。这年头不像后世，没有什么周六周日，像徐明这样的小官小吏平时月假三天，元旦元宵中元等节也可休假一到两日，一年算下来不到五十日。而且因为住在后衙，即使是休息，也时常有公事要处理。若数日不在衙门办公，还需要向上衙门报备，超时未归还要扣月俸。 今年的州衙年会，敖天印带着民团在蕲州城内的兵营校场，当着蕲州众官吏面再次操演，可是让众官大开了眼界。知州董彬当并即要求各县来年开春尽快组建民团，并集中到赤龙湖参加操练。当然各县需要向齐昌县交纳相应的粮食和银两，以备开销，赤龙湖的操演如今渐成气候，让各县官员心悦诚服。 这个春节，父母在京城，徐明只能让李福带些礼物送去。武昌岳父家，徐明准备年初一去拜年，也看看黄晓琴。 至于过年，后衙剩徐明孤家寡人一个，干脆去赤龙湖与敖天印一起过，蹭口饭吃还能得个与民同乐的美名，再商量下来年民团扩编训练事宜，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敖天印一家五口人，徐明派人在操场东侧山坡上给他一家修了个院子，分了二十亩上好的田地，更补助了五十两纹银和一担粮。当然，去蹭吃蹭喝，徐明没忘了叫上同样孤身一人的杨征。 得知徐明到来，敖天印一家喜出望外，敖父赶紧去市集再去买些酒肉。今天是过年，可一大早敖天印还是把民团集合进行晨训，据说晚上还要像往日一样安排人值守巡逻。徐明杨征在敖家喝完一杯茶，敖天印才收工归来。 “不知大人驾临，卑职有失远迎，请大人责罚！”敖天印见到徐明十分意外。 徐明笑道：“徐某和杨捕头不请自来，辅丞兄莫怪就好！”敖天印表字辅丞。 敖天印说道：“大人说笑，大人来寒舍，那是卑职的福分！” 杨征也打趣道：“我和徐大人今天可是来蹭饭的，敖兄可欢迎啊？” 敖天印爽快地说：“天印求之不得啊，二位大人稍候，我马上去买些酒肉。” 徐明拉住他：“辅丞莫急，方才伯父已经去了，你且带我和杨捕头出去转转。” “遵命！”敖天印嘱咐家人准备酒食，这才三人一道去往操练场。 赤龙湖的风光依旧，但湖畔的操练场却已然变得井井有条，场地四周已经用栅栏围起，门口还有岗哨，四角还设有哨塔。操演场也更加宽阔，若是有马，估计都可以训练骑兵了，操演场前面还筑起了一丈高的土台。操演场东边，搭起了不少帐篷，同兵营一般布置，箭垛、木桩等训练器材更是齐全。 看到营中仍有人巡逻站岗，徐明问道：“这大过年的还巡营，弟兄们可有不快啊？” 众人齐道：“守卫营房是我等职责！” 徐明笑着对敖天印说：“今日过年，万家团圆，又不是打仗，我看就让大伙回家吃个团圆饭吧。” 敖天印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既入民团，便如同入了兵营，时刻不能懈怠，平日严格训练，上了战场才能严守军令军规。” 徐明赞道：“民团全仰仗辅丞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辅丞就是我的大将！民团你说了算，徐明不干涉。” 敖天印躬身道：“多谢大人！若不是大人不弃，天印岂有用武之地，惟有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方能报大人知遇之恩！” 杨征也深感钦佩：“这练兵之道，我远不及敖兄！大人，这民团团长一职，请授于敖天印吧！”敖天印自是极力推辞。 “也好！”徐明思虑再三，道：“县衙里事务繁多，也离不开你杨捕头，这民团就由辅丞一力承担。开春后，蕲州其他四县民团组建后，也会来赤龙湖操练，而且开春后这民团会扩大到五百人，整个蕲州便有两千余人，届时辅丞你的担子可不轻啊！” 敖天印略显激动：“卑职愿意一试！不过，明年需要不少武器，可如今经费却所剩无几。” 没钱不好办事啊，尤其军事，更是花钱如流水。徐明思量一番，说道：“县衙库存有一些刀枪弓箭，我再向知州大人讨些，估计能装备百多号人，重新置办又缺少银两。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广济黄梅两县交界处，有一伙土匪，我们就拿他们开刀，以战练兵以战养兵！” 敖天印拍着额头说道：“以战养战！我怎么没想到呢！” 杨征也兴奋地说：“剿匪可别漏了我！” 徐明乐道：“当然少不得你这剿匪英雄。” 除夕之夜，万家同乐，杨征却有点不高兴：“大人喝不得酒，敖兄你身为主人，不喝酒却是何道理？莫不是怕多花银两？” 敖天印举杯赔礼道：“杨兄莫怪，天印身付大人所托操练民团，自当以身作则，稍候我还要去换岗让弟兄们回家吃口年饭，不敢饮酒误事。杨兄，我喝了这杯，干！” 杨征闻言一饮而尽，道：“好！那咱们都以茶代酒，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站岗！” “还有我！”杨明大喊一声。 三人相视而笑。 当晚徐明并未巡营很久，民团众兵勇见县太爷亲自来换岗，群情激昂感动不已，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自有一批兵勇自发来换岗。天色已晚，徐明便睡在民团营军帐中。 初一一大早，徐明刚醒，小九便不请自来：“徐明，祝你春节快乐！” 徐明脱口说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九笑容满面：“恭喜获得春节大礼包一份！” 徐明乐道：“还真有红包啊，小九你太可爱了！快说说，大礼包有些什么好东西？” 小九道：“四星以上抽奖机会一次，个人属性中级改造机会一次，宝物卡两张。” “宝物卡？”徐明听着名字就激动。 小九道：“宝物卡包括宝马、神兵、书籍、字画及珠宝，可花费100功勋指定一类，由系统随机抽取。可自己领取，也可以指定他人获取。” 小九又道：“上月你的评分等级为二级，奖励功勋100点；名望提升3点，当前名望值为28，功勋点为1160点。请问需要进行召集或抽奖吗？” 徐明道：“现在名望有点少，先不召集，来抽张宝物卡吧！不指定项目，直接抽取。” “好的，请稍候！恭喜获得凤鸣宝刀一把，宝刀品级为二品。”小九道。 “宝刀还分品级？那二品算好还是差？” “最好是极品，由名家打造的传世佳品，最差三品。” 徐明很失望：“能换一个吗？或者多换点普通兵器。小九，求你了！” 小九微笑：“可换取普通钢刀100把，换取后不可指定他人。还可……” 徐明喜道：“好，就来100把钢刀。”眼下缺的就是武器，这也解决了 小九问：“100把钢刀生成完毕，生成位置齐昌县衙库房。” 徐明与敖天印打声招呼，骑马匆匆返回县衙冲向库房。看到库房角落里码放的几个大木箱，徐明很是高兴，枪杆子里出政权，有了武器就有立足的资本，相信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第16章 冬虫夏草 去武昌前，徐明还去了趟李时珍家。李家医馆原位于城外李家祖宅，离蕲州城有十来里，因赈灾治疫有功，徐明把城西靠近码头的一处闲置官宅，令人重新翻修，赠与李家以作医馆。 “东壁先生，晚辈给您拜年了！”徐明向李时珍行晚辈礼，并递上礼品。 李时珍忙上前扶起：“贤侄不必多礼，你来我就高兴，还搞这些客套东西做什么！” 徐明指着礼盒道：“晚辈知道您不喜欢虚礼，可这些是州府赏下的一些糕点，我一个人留着就浪费了。而且孝敬老太爷的，可不是给您的。” 李时珍无奈的笑：“好，我收下了。” 厅堂坐下，宾主品茶闲聊，不胜融洽。 扯了会家常，徐明问起黄晓琴的病情。 李时珍面带忧色：“我昨天才由武昌回来，那丫头的病，暂时是稳定了。但她心肺中的邪气仍未消散，这段时间我试了数种方法，却始终无法根治。她的体质虚弱，只能一边补虚，一边想法子去其邪气。” 徐明说道：“先生这段时间消瘦了，为了晓琴的病，您可没少操心。小侄谢谢您！”这时代的医疗科技水平落后，患了癌症还能稳定病情，这也只有李时珍能做到。在21世纪，经过开刀切除癌变部分，尚有极大复发风险。如今仅仅通过望闻问切，通过药石调理，更是艰难万分。 “医人治病，本是我们医者的本分，何言辛苦？这些天我遍寻医书，发现有一味药或许有效，不过据说此药只有吐蕃高寒之地才有，且极其稀有，医书上称之为虫草，味甘性温，秘精益气，专补命门。”李时珍说道。 “虫草？”徐明惊道，“莫不是冬虫夏草？” 李时珍问：“贤侄也知道此药？” 在后世谁不知道冬虫夏草，其药用价值远胜人参。徐明想了想：“我以前曾遇到一位西域人，曾提到此药，虫草一体可医百病。他还说去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治病会将身体剖开，称为做手术，很多疑难病症得以痊愈。还说人的身体是由很多细胞组成，生病是因为一些细胞受感染，身体里还有些好细胞是专门对付这些感染了的细胞，一旦这些好细胞变弱变少了，身体的抵抗力就会下降，病患也随之而来。” “剖开身体？”李时珍大感惊讶，“不过，我在太医院古医书上见过一些，世人都示之为邪说。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样的治病方式，学无止境啊！” “您不反对这种方式吗？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发都是大过，更别说开肠破肚了。”徐明也大感意外，难道因为李时珍是召集来的，所以比较能接受新事物？ 李时珍正色道：“只要能治病救人，什么方式不重要！” “那西域人曾给我一本这方面的书，正好我马上回武昌回去找找，再给先生观阅！”徐明想着小九，弄一本西医书籍给李时珍，说不定能让这里的医学水平更上一层楼，中西结合意义非凡。 李时珍大喜：“如此甚好，我与你同去！正好我打算去吐蕃，找寻虫草。” 徐明道：“先生要去吐蕃？此去吐蕃万里之遥，而且吐蕃尽是高寒之地，先生何必亲去，另派人前去就是。” 李时珍道：“亲自去寻找采摘，也能了解其生长特性和药性，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多年翻山涉水我早已习惯。而且我立志著一本详细准确的本草药书，自然得实地考证。贤侄有所不知，传世医书众多，可不少医书记载有误，同一味药几本医书几种描写名称都不同，甚至有些毒性药物却被记成久服延年，实在误人！” 徐明知其大志，不再相劝：“先生医心仁德，请受我一拜！此行路途遥远，先生可有同行者？” 李时珍道：“弟子庞宪，随我已有多年。” 随后，徐明同李时珍是师徒二人由水路直赴武昌。 在船仓中，徐明召来小九：“我不是还有张宝物卡吗？我要一本医书，关于西医基础知识的。” 小九说道：“对不起……” 徐明不由分说：“别说不行，今天我要定了，不就一本书，你现编都可以，又不是多高深的。” 小九：“你得按规矩……” 徐明不管不顾：“规矩都是你定的，大不了扣功勋点！” 小九无语，第一次没有笑容。 徐明问：“怎么样，行不行？好小九，我都答应人家了。帮个忙，谢谢你了！” …… “书籍已生成，生成地点武昌徐府书房。消耗宝物卡一张，因违规操作，扣取功勋400点，当前功勋点为760点。” 徐明大喜，可小九已自行下线了。扣了400点功勋，让徐明肉疼，不过只要李时珍能领悟，中西结合，那绝对是造福万民的善举。 徐府如今只有几个家丁看着家，徐明喊开门后就直奔书房，很快看到了几本医书：《中西脏腑图像合纂》、《体质穷源》、《医理略述》、《病理撮要》等十余本西医著作。还以为只有一本，没想到这么多书，徐明心里又念起小九的好，可小九没出现。徐明只挑了两本《中西脏腑图像合纂》、《体质穷源》，希望李时珍能从中受益，而且偷偷在书页中夹了张银票。 徐明几人到黄府时，已是申时了，黄晓琴觉得不舒服早睡了。李时珍在给黄晓琴把完脉后，问道：“这两日可是吃了什么？” 小枫应道：“昨晚少夫人喝了点鸡汤，吃了一小块鸡肉，今早就没起来了。” 李时珍道：“胡闹！我不是叮嘱过，不要进食荤食吗？” 一旁黄夫人看了徐明一眼道：“这孩子是听说她相公今日要来，说是喝点鸡汤补补，不想让天祥看到她这幅模样。我们也是看这大过年的，孩子也数月未沾荤腥，以为吃点不碍事，谁知……早知这样，说什么也不敢叫她吃了。李太医，不要紧吧？”黄夫人目中含泪，自责不已。 李时珍说道：“我开两副方子，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料！” 黄夫人泣道：“李太医这是要去哪？” 徐明道：“岳母，先生是去吐蕃寻一味药，对晓琴的病大有益处。” 黄夫人道：“有劳先生了！” 李时珍道：“不必客气！刻不容缓，我即刻动身。” 黄武忠忙道：“且慢！此番西行路途遥远，我府里有一老车把式唤作黄贵，也有点功夫，就让他一路护送。”另外，黄武忠还让人备了银两以作盘缠，海潮李时珍推脱不了，只好受了。 众人送着李时珍三人一直送到黄府大门口，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脸上尽是担忧。 第17章 属性改造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徐明就陪在黄晓琴身边，还特地请木匠打造了一辆轮椅。趁着黄晓琴好点的时候，抱着她坐在铺有软垫的轮椅，推着四处转转。 “以后只要身体好点，就让小枫她们带你出来转转，透透气，这样对身体好。” “相公，谢谢你！” “傻瓜！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还有啊，不是跟你说要叫老公吗？” “以前做梦的时候，你才出现在我身边。你知道吗？在齐昌的那些天，是我最开心的几天。可是，那几天就像做梦一样，一睁眼，就醒了。我知道，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怪我害得相公与何筝……”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我都记不得她了，你才是我老婆！以前是我混蛋，不懂得珍惜，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要带你游遍大罗的山山水水，还要带你吃尽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还有我们要生好多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相公……” “你别哭，你要多开心，这样对身体才好！” “我这身体……恐怕是好不了了，相公，如果我死了，你不要难过，你去找何筝吧，那样我也放心。” “你……你别瞎说，你不会死的！东壁先生是个神医，他去吐蕃采虫草了，只要你吃了那药，就会马上好的！我也不会去找何筝，永远不会，我徐明对天发誓，如果……” “不，不要发誓，我听你的。我不哭，我开开心心的。你也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好，都不哭！这样，我给你唱首歌！这是以前遇到的一个西域人教的，我觉得挺好听的，我给你学学！” “好。”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那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 日出唤醒清晨 大地光彩重生 让和风拂出的音响 谱成生命的乐章 唱出你的热情 伸出你双手 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 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 带着对黄晓琴的牵挂，徐明回到了齐昌。这几天他不止一次想过留在武昌照顾黄晓琴，这样她会好过一点，面对病痛她的勇气也要多些。可是，看到她病痛时难过的样子，徐明的心也痛，而且无能为力感觉让他更痛苦。所以他离开了武昌，也可以说逃离了武昌。 徐明给知州董彬见了礼，道了声新春祝福，并讨要了一些武器，然后去县衙里交待一下让方宏良代理几日公务。随后与杨征一道带人送武器去赤龙湖，他要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才会好受一点。 赤龙湖操练场此时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训练，看到徐明运送来的三大车武器装备，敖天印带人不消片刻便卸完。 “敖团长，这些都是你们的了，不够的就靠你们自己了。”徐明说道。 敖天印乐道：“多谢大人！”他一眼看中了那一百大刀，抽出一把赞叹不止。 徐明不由一愣：“这刀有这么好？” 杨征见状也抽出一把刀，挥舞几下甚感趁手。 敖天印手指弹了弹刀身：“这可是百炼精钢，军队里只有百夫长以上官职才配有。这样的一把刀，在京城没有50两是买不了的，大人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宝刀呢？” 徐明这才明白小九给的可是真才实料的好货色，这抽中的如果是一把极品宝刀，那岂不价值连城了？他搪塞道：“这些刀都是在县衙里放了许多年了，这刀鞘看着一般，大概是上面配发的时候弄错了。这样，这些刀暂时就配发几个领队的，以后表现好立了功，这宝刀就奖励给他！” 敖天印赞同：“大人所言甚是！余下的这些武器虽一般，却也能装备百来人，而且两天我让他们做了不少木棍木枪。” 徐明道：“武器的问题算是解决了，现在训练得怎么样了，如果现在拉出去，有没有一战之力？” 敖天印道：“大人，一个月内卑职一定拿下广济匪巢！” 徐明道：“这么有把握？” “大人前几日提到的那伙土匪，这两日卑职亲自带人去探了。他们人数不多，也很精明，特别是与周边百姓相处融洽，他们只劫掠十里以外的大户和过往的客商。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三个当家的近日起了内讧，如今三人自带人马各立了山头。老寨是大当家吴麻子，有一百五多人实力最强。二当家王铁人最少，才五六十人，但装备最好功夫也最好。三当家侯大牙有近百人，其中有一半是弓箭手。如今三个山头呈品字，各距五六里，虽互为攻防又各怀鬼胎。”敖天印介绍道。 徐明道：“他们实力不小啊，难怪以前官府清剿几次都没成功，你可有什么计划？” 敖天印道：“多亏了大人带来的那几个孩子，机灵过人，尤其瘦猴，他与大龙两个混上了侯大牙的山头，还挺讨侯大牙的欢喜。卑职准备先里应外合拿下三侯大牙，然后引诱王铁来救，因为他二人关系比较好，最后再对付吴麻子。” 杨征大笑道：“瘦猴这小子，出师了！” 徐明道：“民团里会弓箭的人，有多少？” 敖天印道：“大约有三十人。” 徐明道：“到时杨捕头也带着他的人也去，把衙门里的弓箭都调来，打埋伏弓箭最实用，能用箭解决的，就不要用刀。这回，我们三人一起去，一定要打出我民团的威名！” 敖天印大惊：“战场上太危险，大人还是不要去了吧？”杨征也在一旁劝阻。 徐明道：“我这几个月来勤学苦练，寻常人已不是我对手，而且有你和杨征两大高手在，何惧之有。从明日起，我同你们一道训练，不过不在操练场，我们去与广济交界的横岗山。剿匪战场在山中，训练也得在山中！” 敖天印赞同道：“大人言之有理！” 徐明道：“一定要注意保密，对外就说野外拉练，也不要告诉大家地址，明早天不亮就出发。”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个主意，就连敖天印和杨征也没告诉。 敖天印与杨征领命而去。 即将亲赴战场，虽然只是一帮山匪，可那也是真刀真枪的战场。徐明一时热血沸腾，不过冷静下来，那点武力值估计就比一般的土匪强点。要想保命，还得提高！ 幸好，老子有金手指。天一黑，徐明便躲进操练场大帐，并嘱咐任何人不准打扰。 “小九！” …… 徐明叫了几次，可小九没出现。 “好小九，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守规矩，原谅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徐明赶紧态度诚恳地认错。 “好吧，就原谅你了。需要召集吗？”小九终于现身。 徐明满脸堆笑：“小九，你出来就好，我不召集，我想使用属性改造！” 小九道：“请确定周边无干扰，并注意，属性改造会有一定的痛苦。” 徐明笑道：“知道了，上次改造不太难受，肚子疼下就好了！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很快小九眼中闪出一道蓝色光…… “啊，好痒！……痛死了！……小九，快停……” “对不起，如果停止，将会经脉寸断。” 不到片刻，徐明就感到地狱般地痛苦，时而如百蚁挠心，时而如剖肤裂骨。任他百般求饶，也无济于事，他只好抓条毛巾塞在口中。 “唔……” 就在徐明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折磨终于停止，他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全身虚脱倒在地上。 “恭喜，中级属性改造完成，徐明当前属性如下：才智76武力52统率45政治42魅力66名望28。功勋为1160点。” 第18章 山林奇兵 横岗山，重峦叠嶂，宛如龙卧其巅，故名横岗。素有齐昌屏嶂之称，横岗山茂林修竹，郁郁葱葱，风景优美，仿佛人间仙境。北面属齐昌、南面属广济，主峰名为天柱峰，北面悬崖陡峭，南面则较平缓。与侯大牙所在的老鸦尖直线距离仅十里，站在天柱峰顶上都能看到，可山路十八弯，真正走起来起码有三四十里。 徐明站在山顶上，全身早已汗透，此刻山风吹起，倒又有些透心凉。赶紧吩咐众人找个背风处扎起帐篷，但腿上绑着的沙包却不得解下，包括徐明自己都绑着，所以大伙虽然心里叫苦却也没人反对。 杨征和敖天印绑着的沙包比别人要重的多，一边差不多有十几斤，上山后还健步如飞，徐明和其他人一只脚才绑五斤。徐明越发觉得昨晚受的苦是真的值，负重爬了这么高的山，还感觉有使不完的劲，那两大高手见了也大感意外。 除了留守民团营地的十人，以及派出的二十余哨探外，民团余下加上十六少年队，共有二百八十人。待搭好帐篷，众人稍事休息后，徐明让敖天印将队伍分成七队，每队设正副队长各一名，刀枪弓斧各五副棍棒若干。随后徐明发布任务：各队即刻下山，每人只准携带一顿干粮，以十二个时辰为限，每队需砍伐四十根一丈长碗口粗木头，并捕摘食物。另外，杨征和手下三十官差，在民团下山一个时辰后，会下山搜捕，一旦被他们抓获就判退出，遇到追捕者只可逃躲不能反抗。明天的这个时候，完成四十根木头这个基础任务的队伍，以捕获的食物重量为胜负标准，但不得偷抢百姓的粮食。各队之间不得掠夺，但可交换，人数少于10人的队伍自动退出。成绩最好的一队全队人手奖励一把钢刀，并且依照成绩高低，以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为队名，红队最优紫队为末。 前所未闻的规矩，是游戏是比赛，更像是一场残酷的战斗，同人斗还要同自己斗，对每个人的体力耐力脑力都是考验，侦察、伪装、速度、生存能力一样不可少。 徐明讲完了规则，又强调道：“团队协作，我希望你们都记住这四个字！好了，出发！” 一声令下，近三百勇士如脱笼而出的猛虎，下山而去。 赵帆是其中一队的队长，他是安庆府宿松县人，本是一名镖师，是一家七口的顶梁柱。然而一次押镖途中喝酒误事，担搁了雇主的事，导致镖局信誉受损，他也因此丢了饭碗。祸不单行，父亲患病，寻医欠债累累，而且病也未治好。债主催逼之下，赵帆只得变卖了田产，举家逃难。刚到齐昌，就听说县里招流民建民团，他就积极报名，很快凭借他过人的身手，很快他就成为敖天印第一个提拔的领队。他一家在赤龙湖安顿下来，知县徐大人给他家分了十亩良田，还发了银两和粮食，李时珍的父亲李言闻也医好了他父亲的病。这一切的经历，让赵帆对徐明感恩戴德，立下誓言这条命就卖给徐大人了。 “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弄？”副队长戴振彪是猎户出身，是赵帆队中箭法最好的，头脑也最灵活。 赵帆瞪了戴振彪一眼：“你小子有什么好点子就赶紧说，少给老子卖关子！” 戴振彪嘿嘿一笑：“队长，你想不想拿第一？” 赵帆道：“废话！哪个队不想得第一，人手一把钢刀，那可是百炼精钢！我说彪子，你今天咋这么多废话？” 戴振彪警惕地看看周围，轻声道：“上山的时候我见到东面有个湖泊，咱们就到湖对面去，让泥鳅带几个人做竹排打鱼，他可是水里长大的，其他人就分批砍树和睡觉。” “湖对面？”赵帆问，“那距离也太远了。” 戴振彪道：“远才安全，下午杨捕头他们精力好着呢，肯定有不少人会被抓。我没估计错的话，那湖泊挺大的，应该能到山脚，而且今天天气不错，等天黑我们再运木头上山。” “好，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动身！”赵帆当机立断。 的确，那个湖泊绵延数里，这一头离山脚极近。于是他们赶紧砍了些竹子，做了几个竹筏，一队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湖对岸。 戴振彪也没说错，一下午杨征可是卯足了劲地抓人，因为抓住一个奖银一两。甚至有个队差点就被他们抓捕队包了饺子，最后是副队长带着十几人舍身断后，大部队才得以逃脱。到了天黑，杨征才收兵，他们共抓捕了六十三人，其中副队长一个。第二天，他们收获小得多，才抓了十人。 最终，红队归属赵帆队，令其他队眼红的是，赵帆队仅一人被抓，而且捕鱼两百斤野鸡野兔三十斤挖笋四十斤。橙队六人被抓，野猪一头九十斤其它食物七十斤。黄队九人被抓，食物一百一十斤。最惨的是紫队，包括副队长的二十一人被抓，不过他们最终也坚持完成了四十根木头。 那些被抓的，则在敖天印的带领下，在天柱峰上建起寨子。 任务结束，赵帆一队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领取了钢刀，也与众人分享了心得。当然，徐明也要求各队总结自己的不足，有奖也有罚，最末一队则去接替守营探哨。 “行军打仗，不光是靠体力和勇气，还需要谋略，需要时刻准备。这次演习，还有一点大家都没做到，那就是伪装。山中草木繁盛，难道就没有一人想到用草作帽用树叶为衣，与周边环境容为一体，欺骗敌人的眼睛？”徐明总结道，他也决定增加一个训练项目：伪装。 脸上涂抹绿色汁液，用青草做帽子做衣服，或是全身涂满泥浆。徐明也只略知一二，给大家指点了大概，具体的交由众人去摸索，最终目的，就是不让人轻易发现。另外，他还把以前拓展训练的 一套搬了过来，以培养他们的团队协作精神。于是，横岗山上，民团各队人马，你藏我寻，各显神通。 三日后，老鸦尖后山，敖天印亲自带着六个伪装训练成绩最好的兄弟，潜伏在此。他们的任务就是躲过哨探，从后山潜上老鸦尖，与瘦猴里应外合，擒下侯大牙。 老鸦尖的哨探不少，可后山陡峭，放哨的却没几个，敖天印几人很轻松地便摸到了山顶。 这时候正是老鸦尖吃饭时间，几十号喽罗聚在偏厅，大堂上有七八个，瘦猴也在其中。除了山门处有一队守卫，这时山顶上基本上未设防。 敖天印打着手势，发布命令，等时机一到他和赵帆由大堂正门攻入，其余人由窗户进入。潜伏作战时以简单的手势交流，这也是徐明的主意，敖天印很是佩服他的这些奇思妙想。 杨征领着一队弓箭手负责清理前山明暗哨，徐明则亲率大队人马随在其后。 第19章 用人不疑 土匪二蛋是凭着机灵，才捞到守山门这一轻松差事，每天看着这秀丽山色，有酒有肉，特别能感受到作为一名土匪的骄傲。 二蛋眼睛扫视山下，心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擦擦眼睛又细细察看，好一会才意识到山门外五十步左右多了好大一片草丛。他赶紧喊：“七哥，你快来看！” 那叫七哥的头领跑了过来，二蛋指着草丛道：“你看，那里……”可是他话刚出口，七哥就栽倒在一旁，喉咙插着一支箭！他赶紧低头，又一只箭插着头皮飞过，吓得他瘫坐在地，眼睛余光中他看到草丛中站起来一群全身长草的怪物！ “敌袭！”边上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向山上大喊，二蛋刚想要叫他趴下，那家伙已后心中箭。 终于有个喽罗敲响示警锣，侯三爷马上就带人来了，安全了，二蛋心里一松晕死过去。 得到示警，寨内一片大乱，土匪们纷纷拿起刀枪冲向寨门。这时，大堂内已是一场混战。敖天印率先夺门而入，砍翻一名匪首直奔侯大牙杀去，赵帆紧随其后与其中一匪首战作一团，窗后的埋伏的兄弟也及时冲出。侯大牙见状，一跃而起竟越过敖天印向门外逃去。敖天印暗叫不好，转身却被两个匪首拦住。 “侯爷，你别走啊！”只见瘦猴拿着一条板凳挡住出路。 侯大牙大惊：“小兔崽子，敢背叛我？” 瘦猴笑道：“侯爷，山门外已经聚集了数百官兵，你还是投降吧！这些天你待我不错，我会请大人饶你一命！” 侯大牙怒道：“拿命来！”提刀砍向瘦猴，不到两招便将其击退。不过他的目的是冲出门外，只要到匪众之间，胜负还未定。 “还有我呢！”大龙挥舞长刀挡住大门。 “找死！”侯大牙含怒一刀劈出，不料大龙全不顾防守，长刀只往他脚上招呼，虽然这一刀下去肯能要了这小子性命，可自己脚也废了，无奈他只好中途变招挡住。 大龙虽以命相搏挡了三四招，但终是实力悬殊，被侯大牙抓住破绽击落长刀，眼见着便要成为刀下亡魂。 “休要伤人！”多亏敖天印及时赶到，与侯大牙缠斗起来。 瘦猴与大龙则帮着去制服余下的三个匪首。 寨门前，群龙无首的土匪，被攻破寨门的杨征等人逼得节节败退，徐明也尾随其后提刀杀敌，民团众兵更是奋勇争先。 “统统住手！”敖天印押着侯大牙，瘦猴大龙则和另外几个兄弟押着其余匪首。 一面是大敌当前，一面是头领被人一锅端，众土匪顿时不知所措。徐明趁机命民团将众匪围住，喝道：“缴枪不杀！”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那是后世的口号。民团众人也跟着吼道：“缴枪不杀！” 在敖天印的逼迫下，侯大牙情知大势已去，下令众匪投降。 跪拜在徐明跟前，侯大牙心中满是困惑，人都被俘虏了，却不知道对手是谁。问道：“我侯大牙今日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还请相告！” 徐明道：“本官齐昌知县徐明。朗朗乾坤，你们啸聚山林，打家劫舍，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侯大牙大笑道：“原来是官府！若不是官逼民反，谁会落草为寇？你们当官的鱼肉乡里，没一个好东西！如今落在你们手上，你就给爷一个痛快吧，爷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 敖天印大怒，将其一脚踢翻：“放你娘的狗屁！徐大人爱民如子，齐昌百姓谁不知他是个好官！” 赵帆更是上前刮了他几个大嘴巴：“我们这些人本是流民，若不是徐大人，我们早饿死街头了。徐大人威名，岂容你玷污？” 民团众人也是群情激昂，责骂声四起，靠的近的还上前踢上两脚。 徐明赶紧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得到别人的认可是件挺自豪的事。 “或许有些官吏胡作非为，但自有朝廷法度有天道人心治他，而你为祸一方就是罪大恶极！”徐明正色道，“侯大牙，你还以好汉自诩，可你知什么是好汉？打家劫舍是好汉？占山为王是好汉？还是快意恩仇视人命如草芥是好汉？大错特错！世人常说百善孝为先，你等称王称霸自为得意，说什么不畏生死，你可知身死命无之后，世人都骂你是贼寇是匪患！有道是为人在世，得光宗耀祖，而你这匪寇之名只会令祖宗蒙羞，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如此这般，你岂不是枉为人子，更枉自为人，更休提什么好汉！”徐明一顿唾骂，感觉很痛快。 侯大牙被骂得无言以对，众匪听后也都低头丧气，死了容易，老人都说可死后进不了祖坟，那可是投不了胎再也做不得人。人不怎么怕看得见的，却最怕那看不见的埋在心底的东西。 “大人，小人自知死罪，可如今已然酿成大错，不敢请大人开恩。可众兄弟本都是穷苦出身，一切罪责都在我一人，还求大人对众兄弟网开一面！”侯大牙跪拜在地，悔过认罪。 “一切罪过有国法公道，待日后公堂过审后，若不曾作恶犯奸，那本官自会还他们公道。”徐明大声道，“若你等真心悔过自新，眼下便有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侯大牙忙道：“大人请讲！” 徐明道：“好！那便是匪首吴麻子与王铁，若你能助我捉拿此二人，便是大功一件！” 侯大牙沉默片刻，咬咬牙道：“昔日我三人山中聚义，立誓劫富济贫。近几月官府清剿加紧，吴麻子要大肆招兵买马，劫掠不少匠人打造兵器，更是抢粮抢铁抢人。小人与王铁几番想劝无用，干脆分道扬镳各起山头。小人或许可以能劝得王铁来归顺，可那吴麻子就没办法了。” 徐明道：“你真能劝服王铁？” 侯大牙道：“能！不过小人恳求大人对王铁法外开恩，我与他是同乡，都是穷苦人出身，我们只掠财不伤人性命，且不时接济乡邻，这些都是王铁一贯坚持的。” 徐明道：“好，若真如你所说，王铁只要真心缴械归顺，本官可以对他既往不咎！至于吴麻子，本官自有办法，不过到时需你配合，你可愿意？” “小人愿意！” 徐明又道：“本官也把丑话说在前面，若你还心存侥幸想偷奸耍滑，那必是罪加一等！” 侯大牙忙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欺瞒，天打雷劈！” “那好！”徐明道，“你且派个可靠之人去邀那王铁来此！”徐明暗中让小九扫描侯大牙的属性：才智66武力68统率69政治54，当前忠诚度为60。忠诚度不低，看来他是真心归顺的。 侯大牙应命，指定其中一个头领，交待他几句。 徐明笑了笑道：“侯大牙，我看不如你亲自去一趟，派别人去怕节外生枝。” “大人不可啊，万一他口是心非，那可是放虎归山！”杨征敖天印等人急忙劝阻。 侯大牙也说道：“大人放心，派的是小人堂弟，机灵可靠，绝对不会误事的！” 徐明微微一笑：“不，就你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官相信你！而且，即使你出尔反尔，本官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快去吧，我在此等你的好消息！”徐明亲自给他松绑，心想若不是有小九，谁敢放你！幸好我是一个有金手指的人。 侯大牙十分感动，复跪：“大人如此信任，小人定当携王铁举寨来投，否则小人提头来见！” 小九：“侯大牙当前忠诚度为90。” 第20章 有勇有谋 次日一早，侯大牙未归，敖天印大嚷着要领兵去亲自攻打王铁和那出尔反尔的侯大牙。老鸦尖缴获颇丰，光弓箭就有几十副，如今民团装备充足，众人更是有信心踏平广济三匪。 徐明嘱咐众人稍安勿躁，只需加强对金鼓寨吴麻子的监视，老鸦尖被平的消息不能让吴麻子知晓，并做好战前准备，随时攻向金鼓寨。至于侯大牙，他会回来的。 说实话，徐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小九是不会出错的，可侯大牙迟迟未归又是事实。 就在徐明胡猜乱想的时候，终于传来侯大牙回来的消息，徐明欣喜若狂，亲往寨门相迎。杨征等人不放心，领人一旁护卫警戒。 只见寨门外，侯大牙领着十几号人上得山来，并主动交出兵器。 见徐明亲自出来，侯大牙拉着身边一黑面大汉上前跪拜：“小人幸不辱命，这便是铜铃寨王铁。” 王铁打量一番徐明，方跪拜道：“王铁叩见徐大人！” “王壮士弃暗投明，善莫大焉，快快请起！”徐明正欲上前相扶，可杨征上前拦住，徐明不从依旧上前。 王铁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多谢大人！听大牙说，大人在齐昌纳流民建民团，还给田地，不知可有此事？” 赵帆守在徐明身侧，说道：“那是当然，我就是从安庆府逃难而来，如今一家七口有饱饭吃有田有地，大人的恩情比天高！”民团兄弟附声称是。 “铁子哥？！”民团有人大喊，接着便走出一人，徐明认得，那是黄队副队长刘刚。 王铁身躯一震：“刚子！你怎么在这里？” 刘刚先向徐明禀告：“大人，他是我表哥！” 徐明心想有熟人好办事，笑道：“好，你们表兄弟先叙叙旧。”随后叫上敖天印杨征各队队长以及侯大牙，商议征剿悍 匪吴麻子事宜。 众人刚坐定，王铁闯了进来，毅然跪倒：“大人在上，请受王铁一拜！罪民愿归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明大笑道：“快快请起！我们一同商议如何攻打金鼓寨！” 王铁道：“谢大人！” 徐明与他介绍了杨征敖天印等人，这才说道：“我的计划是引蛇出洞，攻其半路。由王铁派人去金鼓寨求救，说广济府组织乡勇正围攻铜铃寨，老鸦尖也派了援兵。想必吴麻子会领兵下山，到时我们就埋伏在必经之路，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计！” “大人高明！” 除王铁外，众人皆赞，徐明道：“王壮士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不要像他们只知道叫好，那不是商议，一人智短，以后议事谁要只会说好就同我靠边站，不需要拍马屁的！” 王铁起身：“大人的主意确实不错……”众人暗笑。 徐明瞪了众人一眼，佯怒道：“听人把话说完！” 王铁抱拳一周，又向徐明行了礼，道：“大人，以在下对吴麻子的了解，他为人狡猾多端，应该不会派兵下山，反而会严加防范官兵趁机攻他。” 徐明大惊，这个主意是他在来广济之前想好的，这亲自上阵的第一仗，也展视一下谋略，证明自己也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还曾为这条“妙计”暗自得意过，万万没想到，现实太骨感！ 敖天印道：“实在不行，咱们杀上去！我还带人先摸上去！” “不可！”徐明沉声道，“老鸦尖是新寨才有漏洞可钻，而金鼓寨防备完善实力强劲，肯定还有不少弓箭，我们得尽量减少伤亡！” 王铁道：“大人，我有个主意。” “哦，快快请讲！”徐明道。 金鼓寨中，吴麻子一阵阴笑：“来人！把二当家的和几位兄弟请下去，好生伺候！王铁兄弟，等我把货取回来，大哥我请你喝酒！”满脸的麻子让人见着心发慌。 王铁大急：“大哥，你可不能这样啊，这金主是我发现的，你可不能强吞啊！” 吴麻子仰天大笑：“哈哈……放心，你报信有功，到时大哥会赏你点银子，总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王铁几人赤手空拳被几个喽罗持刀围着，只好随着去一旁屋子里，有酒有肉却没自由。王铁见吴麻子正集合人手，破口大骂：“吴麻子，你混蛋！你吃人不吐骨头！你……大哥，大哥，其实我是骗你的，根本没有镖队，都是骗你的，你别去了！” 吴麻子正要出发，闻言一愣，不过转念一想，本来心里还有点怀疑，有镖队经过这样好事，王铁不叫大牙却来我金鼓寨？不过，王铁一骂，还叫他别去，却让他心里踏实多了。当即下令，除了三十人留守寨子，其余人全副武装下山！ “小的们，干完这一票，晚上回来加大餐！”吴麻子一马当先，下得山去，身后一群匪众兴高采烈的跟着。 王铁没再骂，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听到一阵鸟鸣，王铁走到门口，一个小头领带着十几个喽罗立刻围了上来：“二当家，这是要去哪里啊！” 王铁大喝一声：“铁爷我自然是要下山！”话音未落，一掌放到一个，冲向小头领。 那小头领自知不是敌手，忙命众喽罗拦住，并派人招呼守寨门的十几人上来助阵。 王铁几人很快就放倒了七八人，并夺了兵刃，可那小头领见援兵已至，又得意地笑道：“姓王的，你就别挣扎了，这会儿你就是下山都来不及了，还是老老实实等寨主回来吧！” 王铁大笑，道：“你们寨主回不来了，不知死活的东西，看看你们身后！” 小头领回头一看，什么时候冒出三四十个混身长草的绿脸怪物，一眨眼的功夫就砍倒了那些个援兵。 樟树凹，是个伏击的好地点，道路呈南北走向，两旁山坡且草木繁盛，整个地形两头狭窄中间宽。徐明领着百余弓箭手埋伏在路两旁山坡上，敖天印、杨征则各率人马埋伏在南北两头出入口处。 看到一群两百来人的队伍出现在路口，众人更是屏息静气静静等待。徐明压住心头激动，王铁果然没说错，金鼓寨如今人马已近三百，只可智取，这吴麻子生性多疑，但见到钱财便撇不开眼。王铁亲带三人上金鼓寨，说是在北边探到有支镖队经过，镖车有十余辆，人数有一百多人，特向吴麻子借兵去劫道。果然，吴麻子见钱眼开，下山欲独吞这份钱财。 “放箭！”待吴麻子一伙全部进入伏击圈，徐明一声令下。 只见两旁等候多时的弓箭手起身弯弓射箭，百余支箭几乎没几支落空，因为这些土匪队形密集。敖天印杨征二人也掀去伪装，手持钢刀带领人马从两头杀来。骑马的头领目标最大，射向他们的箭也最多，吴麻子腿上也中了一箭险些落下马去。 “快，从原路杀回！”吴麻子情知中计。 可来路上，杨征领着五六十人如猛虎下山，那些匪徒完全不是对手，前面的往后退后面的进退不得，更成了弓箭手的活耙子。 吴麻子气急败坏，只好又掉转马头下令往前路杀去。 敖天印大喜，钢刀一挥：“兄弟们，功劳送上门了，随我杀！” “杀！” 吴麻子马速尚未提起，就被敖天印一把拽下，赶紧一个打滚躲过随身而至的一刀。可他中箭的伤腿更是伤情加重，被紧追不舍的敖天印刀背一记重敲，晕死过去。 敖天印一把架起吴麻子，大喝一声：“吴麻子已被擒，还不跪地投降！” 众匪进退无路，只好纷纷跪地求饶。 此战杀伤土匪五十七人，生擒匪首吴麻子在内共一百九十余人。加上老鸦尖共查获粮草五千担，钱财八千余两，马十匹，解救百姓百余人，其中工匠十几人。 “王铁，才智76武力73统率65政治42，附带技能：匠心。忠诚度100。”徐明趁着众人打扫战场之际，让小九查了王铁的属性，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匠心？有什么用？”徐明问。 “拥有匠心技能，可以提高带领匠人的技能和效率提升一倍！”小九解释道。 徐明暗喜，看来可以建一个武器作坊了。 第21章 黑旗叛军 肃清广济匪患后，徐明论功行赏，王铁侯大牙都有大功，允二人挑选审核合格的手下加入民团。三寨所获，徐明取出部分分赏有功之人，兵刃补足民团所需，其余粮草银钱及犯人知会广济县衙派人押送州府衙门。而那些工匠，徐明则请去赤龙湖，为以后筹建兵器作坊作准备。 回到蕲州城后，各县新组建的民团也陆续开赴赤龙湖，原本觉得空旷的操练营渐渐人满为患了，不过敖天印早就命人搭好了帐篷。匪患最严重的英山县民团规模最大，有七百人，其余三县均为三百人。齐昌民团也扩编了，除王铁和侯大牙原先的手下挑选了八十人，还从流民中再择优新招了一百二十人，共计五百人。 操练营一共一千好几百新兵，光靠敖天印一个人肯定不行，徐明从老队员中抽出八十人充当教习和执法队，齐昌民团余下人则以老带新前往横岗山。要把横岗山建为民团第二训练基地，专门训练山林和野外作战。其他各县民团训练期限为三个月，头两月在赤龙湖进行基础、阵法训练，第三个月则去往横岗山进行强化训练！ 李福也从京城回来了，并带了封家书。徐清志在京城一切尚好，明面上没有与施国舅对着干，和张尚书等清流官员也没过多接触，这是余国柱的主意，在信中，徐清志对余国柱是大加赞赏。 余国柱算是徐明召集的第一个谋士，虽然只是二星的，但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这也让徐明动了再次召集的念头，人才谁会嫌多呢？ “小九！前几天剿匪成功，我有没什么奖励啊？”这些天一直没空闲，徐明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小九的笑容总是灿烂的：“恭喜，你初次上阵取得胜利，系统奖励宝物卡一张！当前拥有四星以上抽奖一次，宝物卡一张。另外，经过你的努力，属性有所变化：才智77武力53统率45政治45魅力67声望31，总属性为318点，可进行三星召集，功勋1250点。” 徐明有点失望：“声望只涨了3点，那召集范围只能在方圆300公里内，湖北省境内数襄阳人才最多，可距齐昌有400公里，虽说可以召集三星英杰了，可还是再等等吧！” 民团训练火热朝天，徐明也每天跟着杨征习武，不敢间断。 一转眼，各县民团的训练已接近尾声。这一日，朝廷邸报里的一个消息，让徐明十分震惊。 三月初三，陕西咸阳人宋威聚众数万，起事造反，号称黑旗军。初五，黑旗军攻占咸阳府，咸阳大小官员数十人悉数斩首。初七，攻克长安，黑旗军已有五万众。初八，四川宁夏甘肃三地均有暴民起事，也都称黑旗军。三月十三日，黑旗军已攻陷陕甘宁三地，叛军达数十万。十五日，朝廷平叛大军与陕西黑旗军战于山西运城，平叛大军不敌退往太原城固守。朝廷下诏，抽调山西河南河北兵力支援太原，抽湖北湖南安徽兵力严守襄阳，四川巡抚平叛有功，升川陕总督。然而，朝廷也不敢抽调晋冀等北地边军，虽然胡人开春时已败退，但不得不防备，而且数月大战边军早已疲惫不堪且损失惨重。朝廷只得起用老将荣国公司马良为平叛大将军，领京师两万骁骑营坐镇太原总督各路军马，终于止住叛军攻城掠地的步伐。 朝廷下诏令，各地官府加强兵备，严防聚众叛乱。 徐明听说过司马良，是一位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尤其以三万骑兵破二十万敌军，从而使千里辽东纳入大罗版图。司马良也成为本朝唯一的国公爷，如今荣国公以七十六高龄征战沙场，一出马便打得叛军攻势全无。荣国公如今正整顿兵马，黑旗叛乱似乎指日可平。 然而，徐明总觉得这场动乱没那么容易平息，或许这是乱世开始的前奏。未雨绸缪，在这乱世来临之际，得加紧壮大自己的力量。可知州衙门来了调令，征调各县民团前往襄阳前线。 徐明无奈，只得让敖天印准备整军，跟随蕲州守备开赴襄阳。就在这时，黄州府罗田县天堂寨匪首李庚，会同周边鄂皖豫三山十八寨聚众两万，在天堂寨扯起了黑旗，自称黑旗军平东将军。黄州告急！因总兵大人已率大军前往襄阳，只能派副将领兵三千平叛，湖广巡抚衙门迅速谕令周边各府县组织兵马，前往黄州。于是，蕲州整装待发的一千官兵和两千民团，目的地也变成了黄州。 徐明心中暗喜，主动请缨前往黄州平叛。在乱世中，只有掌握一支军队，才有立足的资本，虽然刀光剑影险了些，可若这点勇气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平天下！知州董彬相劝无果，只得应允，将蕲州民团除英山县外尽数委派徐明统率，协同蕲州守备赵胜飞一同平叛。 “徐大人，军情紧急，我率守备营先行一步，你率民团押着辎重粮草随后跟来吧，这英山民团你也一并带着。”出了蕲州城赵胜飞与徐明知会一声，便领着麾下人马率先而去。 徐明心道，分明是瞧不上我民团，更瞧不上我这七品文官。想必到了黄州，我率着这两千民团，也不过充当打酱油的角色，立不了功也练不了兵。 蕲州往黄州七八十里路，去罗田驻军大营也不过百余里。大军向北行了二十里，徐明心里有了主意，叫来敖天印杨征王铁等人。“守备大人先行去了罗田大营，咱们民团就只能押运粮草，你们知道为何？” 敖天印也是一肚子委屈：“不就是看不起我们民团吗！” 杨征几人也是个个怨气冲天。 徐明沉声说道：“天堂寨叛军有两万众，各位怕不怕？” 敖天印率先说道：“不怕！” 王铁道：“大人定是有主意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们都奋勇当先！” “好！”徐明指了批东面，道：“往东便是大别山，再往北便是天堂寨，我打算走山路，直达天堂寨附近，伺机而动，各位以为如何？” “誓死跟随大人！” 徐明等人集合民团，大声道：“各位兄弟，我们都经过了数月操练。我们虽是民团，但也都是热血男儿，如今天堂寨匪众叛乱，祸乱乡里，如果我们不挺身而出，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亲人就要遭难。跟随我徐明上阵杀敌，你们敢不敢？” “敢！”民团众志成城。 徐明挥了挥手，道：“然而，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只能押运粮草，等到了罗田大营，兄弟们觉得会有上阵的机会吗？没有！因为，在那些官军眼中，我们只是民团，只是民夫！” 民团里不少人大喊：“我们要杀敌！”“我们不是民夫！” 徐明示意众人安静：“好，民团都是勇士！但押运粮草也是我们的职责，所以我决定民团兵分两路，一路走官道押运辎重粮草，一路随我走山路去天堂寨！罗田大营集合了上万官军，而且荣国公司马大将军也已派了一路援兵前来，叛军定然只注意正面的官兵。而我们在暗处伺机而动，定能立下奇功！愿随本官杀敌建功者，请往前走！” 第22章 羽扇纶巾 徐明率着民团一千三百余人，每人除了兵器只带十日干粮，平日训练时脚上都绑着沙包，如今轻装便行，走着山路也都是疾行如飞。齐昌县民团的人悉数跟来，英山县民团的也来了近四百人，其余三县民团则共有四百人同往，其余人则跟着杨征押着粮草去罗田大营复命。齐昌民团五百人之前共设八个队，其中一个斥候队，如今这多出的八百人新设两队，共十队每队一百三十人。 天马寨，两月前是英山县最大的匪窝，这群土匪盘距此地一年有余，势力强大，且此山易守难攻。官府数次清剿失败，损兵折将无数却难动天马寨半分。自从朝廷再次加征赋税导致流民四起，这天马寨更是大肆扩大实力，短短数月竟达三千众。如今天下动乱，天堂寨李庚黑旗一举，广邀三山十八寨共举大事，天马寨便在其中。十八寨中天马寨实力仅次于天堂寨，所以李庚封天马寨寨主唐文广为副元帅。 眼下各路人马齐聚天堂寨，唐文广也忍痛舍弃经营多时的老巢。比起天下，这天马寨实在渺小，而且天堂寨相比，也是相差甚远，人家那可是大别山主峰。 幸亏队伍中有不少英山人，在日落前队伍赶到了天马寨，若只徐明一人走这山路，绝对迷路找不到北。天马寨虽已是空寨，但屋舍齐全，作为营地那最好不过。警哨探路这些事，自有敖天印安排人手去办。 队伍大了，越发显出人才的重要了，如今离天堂寨只有三四十里路了，可到底如何行动，徐明心里没有底。前路未卜，祸福难料，但趁早召集几个人来才踏实。屋中没有他人，徐明用意念叫来小九：“我要召集英杰！先抽奖！” 小九：“好的，请稍候！请抽取星级。” 徐明随意抽了一张，当结果揭晓后，他实在激动坏了，居然是六星！大神级的人物就要来了！ “系统为你生成名单……” 姜尚，才智95武力80统率94政治91，附属技能：封神，神算。 管仲，才智96武力70统率90政治99，附属技能：王佐。 李斯，才智94武力68统率81政治97，附属技能：内政，离间。 周瑜，才智95武力71统率96政治86，附属技能：督师，妙计。 谢安，才智91武力67统率95政治96，附属技能：运筹。 徐明按奈住心头的激动，这些大神都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如今便要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他一时都忘了去抽取属于自己的那个大神了。 在小九的提醒下，徐明凝神静气，神情庄重地挑选了一张。 “恭喜你，抽中三国名将周瑜！当前植入身份为民团新组建的斥候队斥候，现在正在探查敌情。” 徐明大惊：“什么？周瑜是一名斥候？若是叛军抓住了，那不就完了？小九，你怎么给大神植入这么个身份呢？” 小九微笑道：“你是不相信周瑜的实力吗？” 徐明无语，是啊，周瑜21岁就随孙策上阵杀敌，平定江东的大功臣，面对百万曹军，羽扇纶巾的他，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请注意，系统检测出一条隐藏规则，召集五星和六星英杰，会随机出世一名或数名至敌对阵营。”小九发出提示。 徐明惊道：“什么？这是要搞平衡啊，我有周郎在手，不怕妖魔鬼怪！小九，你可知入世的是什么人？” 小九道：“系统检测范围与你的召集范围一致，因超出检测范围，暂时无法检测。” 只要别入世到天堂寨叛军阵营，徐明就放心了。随后，徐明指定武力和统率进行了两次三星召集： 丁奉，三国东吴将领，才智76武力82统率85政治66。 廖永忠，明代开国将领，才智65武力83统率81政治56。 前两月系统评分奖励了350点功勋，这下用了1000点，还剩下600点。 两人植入的身份，均为跟随周瑜探路的斥候，这让徐明对周郎的安全也放下心来。有这三人，那天堂寨就算是刀山火海，那也是不惧了。 一旦放下心来，这困意也接踵而来，徐明的武力提高不少，可走了大半天山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这一睡，醒来竟已是日上三竿了！ 徐明匆匆洗漱后去往议事堂，只见敖天印王铁等人在商议军情，有三人身披伪装脸上的还用绿汁画了几道——这是标准的斥候装扮。一身伪装也掩不住当领头那人的英姿，徐明心知那便是周瑜周公瑾。另两人一个高大一个厚实，定是丁奉与廖永忠。 徐明清咳一声：“各位，徐明来晚了！” 众人都起身行礼：“见过大人！” “大人！”敖天印一脸兴奋，“这三位兄弟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啊！” 徐明走到主位：“哦，是吗？快请讲！” 敖天印笑道：“还是由周瑜兄弟来讲吧！” 徐明见周瑜要起身，赶紧说：“不必拘礼，坐着说，你们昨天辛苦一天了！” 周瑜心中一热：“谢大人！昨晚属下和丁、廖两位兄弟一路潜行，到了天堂寨后山，无意中竟发现了叛军的藏粮洞。那里十分隐蔽，若不是我们跟着一队运粮的叛兵，是很难发现的，进入藏粮洞只有一条羊肠小路。从傍晚到子时，一共有六支运粮队，而且这些人进去都没再出来，应该是有另外的出口，洞口有两三百叛军弓箭手守着。” 徐明问道：“这么说，我们是不可能强攻。” 周瑜笑了笑，道：“强攻是不行，但可以智取！” 徐明心道，就知道你周郎有妙计，“周队长有什么妙计，快请赐教！” 周瑜忙道：“岂敢言教，大人折煞属下了！瑜只是有个主意，请大人指正。洞口的守备我们动不了，但可以从运粮的人那里作文章。” “好主意！”徐明大喜，“我们可以埋伏在运粮队经过的路上，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混进藏粮洞！” 周瑜笑道：“大人高见！” 徐明摆了摆手：“不，这是你周瑜的妙计。没想到我民团竟有如此大才，徐明有眼不识金镶玉啊！从今日起，周瑜便是我民团的军师！” 周瑜赶紧起身：“大人言重！瑜才疏学浅，不敢领命！” 徐明走到跟前，扶起周瑜：“大丈夫需当仁不让，只要你不嫌民团庙小就好！如今天下动乱，民团有能征善战之人，比如敖兄王铁等人，却没有个出谋划策之人，还请周兄不要推辞！”说完徐明深施一礼。 周瑜跪地，含泪道：“若非大人，周瑜早饿死田野。承蒙大人不弃，瑜定当竭尽所能，誓死追随大人！” 徐明心中激动万分，扶起周瑜。又道：“这两位兄弟，我看都是不凡之人，周兄介绍一下。” 周瑜偷拭了下眼睛，道：“这二人分别是丁奉和廖永忠，武艺十分了得，若非二人相助，也无法探查此等军情。” 敖天印也道：“是啊，功夫很好，我都不一定能胜过他们！想着等他们立了功，再提拔他们。” 徐明笑道：“敖兄，我看他们两位都是统兵之才啊，如今民团一千多人，却只设八个队。我看再从现在的的十队中抽出两百人，新建两个小队，他们各率一队。以后民团团长以下，再设几个营长，每营统几个小队，这些队长中谁有功能力强，谁就当营长！”等今后实力稳定了，有必要按后世的班排连营团的建制，重新把队伍整编。 敖天印道：“是！” 丁、廖二人大喜：“多谢大人！” “周兄，一会召集各队队长，由你布置偷袭行动，我和敖兄都听你安排！”有大神在，徐明当起甩手掌柜。 “周瑜领命！” 第23章 立军令状 罗田大营，主将是湖北总兵麾下参将张云寿，如今周边各府人马都已到齐，一万五千官兵厉兵秣马整军备战，大量斥候严密监视叛军动静。傍晚时分，司马大将军派来的一万轻骑即将赶来，只待他们到来就要对山上叛军展开进攻。 “站住！来者何人？” 徐明领着十余人，刚走到离大营还有几十步的地方，便被营中冲出的一队哨骑围住。 徐明拿出腰牌：“烦请通报，本官是齐昌知县徐明，有紧急军情面禀张云寿张将军！” 哨骑领队查验腰牌后，手下一名兵勇下马领着他们进营。 在大帐门口，徐明撞见个熟人，蕲州守备赵胜飞。 徐明施了一礼：“下官见过守备大人！” 赵胜飞黑着脸：“这谁啊？原来是徐大人啊！我还以为徐大人领着民团躲回蕲州去了！” 徐明压住心头火气，道：“守备大人说笑了，下官是有重要军情要面禀张将军，可否劳烦守备大人引荐一下？” 赵胜飞瞥了一眼：“重要军情？抱歉，将军刚交待在下一件重要军务。徐大人，少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明心底气得冒烟，不就是瞧不起咱这头回上战场的七品文官，瞧不起流民为班底的民团吗？别人瞧不起没关系，自己瞧得起就行，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成绩来才是最重要的。 “徐大人，将军有请！”进帐通报的小卒出来传唤，并将腰牌递还。 徐明拱手：“有劳！” 张云寿身材高大，正站在地形图前查看地图。 徐明上前参拜：“下官齐昌知县徐明拜见张将军！” 张云寿不曾回头：“免礼，听说徐大人有重要军情，请说吧！” “将军，下官属下民团发现了天堂寨后山的藏粮洞！”徐明直言相告。 张云寿猛然回头并走上前来：“藏粮洞？当真？” 徐明据实回禀：“下官不敢欺瞒大人，斥候昨晚盯了一夜，发现有十几支叛军运粮队向洞中运粮。下官推测叛军是在转移粮草，以防官军攻山时毁其粮草。” “好！”张云寿拉着徐明走到地形图前，指着天堂寨后山说道：“军中斥候来报，后山林密路险，而且有不少叛兵哨岗，斥候无法近前。徐大人，你的人当真是在后山发现叛军藏粮洞？那又是如何近前的呢？” 地形图上标记了天堂寨山下的岗哨及兵力部署，唯独后山一块标记不详。徐明道：“将军放心，此事千真万确，我的人是跟着一支运粮队摸过去的，这些叛军狡猾的很，他们天黑了才运粮的，不过这也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张云寿看了他一会，大笑道：“很好，徐大人，我马上派一支精兵，明早让你的人带路，咱们端了这个藏粮洞！哈哈，徐大人，你立了大功！” “大人且慢！”徐明忙道，“下官手下的民团已经去了，这时候应该已经潜伏到后山了！”这会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过一个时辰天也就黑了 张云寿大惊：“什么？你手下民团？已经去了？” 徐明躬身道：“是的，天黑后伺机行动。” 张云寿指着徐明斥喝：“你这是胡闹！就凭着你的民团，那不是要打草惊蛇啊！徐明啊徐明，你为什么不先来禀告？” 徐明不卑不亢：“大人，机不可失啊，现在还能跟着运粮队混进去，可谁也不知道这运粮队什么时候就运完了。而且，下官手下也一定能成功完成任务！” “你！”张云寿一时气急，他也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现在也只能指望民团了！” 徐明心中暗乐：“大人请放心，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张云寿道：“军无戏言，你可敢立下军令状？若能成功本将记你大功一件，可若是失败，本将治你贻误军情之罪！” 徐明愣了一下，事情闹大了！不过周瑜是谁，那可是足智多谋的三国周郎！徐明把心一横：“下官愿立军令状！不过下官还有一言，请将军务必配合！” 张云寿叹了口气：“讲！” “一旦后山一乱，请将军派军佯攻天堂寨，军中多备锣鼓，声势越大越好！”徐明恳请道。 张云寿也是个痛快人：“好！本将依你！来人，笔墨伺候！” 军令状立完，徐明感觉后背都湿透了。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过路的神仙姐姐哥哥们，可要保佑千万别出什么纰漏啊，我的小命可不在自己的手上了。 张云寿接过军令状，看后才笑了笑：“哈哈，好，本将这就点兵！” “慢！” 帐外一声大喝，随后帐外通传：“平叛大将军麾下，昭勇将军吴将军到！” 只见门帘一掀，一个身着甲胄面白长须的将军进入帐内：“在下司马大将军麾下吴济雄！” 帐中二人上前行礼： “末将湖北参将张云寿参见吴将军！” “下官齐昌知县徐明拜见大人！” 吴济雄笑道：“二位免礼！你们的话，刚才我在帐外都听到了。本将倒觉得佯攻之后再来强攻，虚虚实实，说不定能一鼓作气踏平天堂寨。” 张云寿赞道：“将军高见！那末将这就召集诸将，听将军命令。” 吴济雄摇头道：“本将初来乍到，今晚还是张将军来指挥，本将属下一万轻骑此刻在山下示威，要让那叛军先慌上一慌。张将军请速速点兵吧，本将在山下等你！” 吴济雄走到徐明跟前笑了笑道：“好一个胆大的七品知县，竟是这般年轻！哈哈……”说罢，便长笑而去。 张云寿自是火速点齐兵马，赶赴山下。 徐明去大营搬兵是为了民团成事后能顺利撤退，而民团大队人马在日落之前按周瑜的部署均潜伏到位。等天色一黑，叛军运粮队开始行动，四队人马伺机突袭了其中一支运粮队，并审问出口令，然后由丁奉领一队人带着装满引火之物的假粮草混入洞中。 不多时，洞中浓烟涌出，丁奉一群人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冲出洞口的岗哨营地：“不好了，洞里起火了，快去救火啊！” 叛兵见洞中浓烟涌出，不少人放下兵器提桶端盆欲去救火，领头的也冲向洞中查看究竟，不料被迎面而来的丁奉一刀砍倒。丁奉手起刀落，领着手下杀入叛军营中，叛军大乱！而躲在外面其他三队也早将周边哨探砍翻，见机冲杀过来，很快便将洞口营地中的叛军悉数斩杀。 此时，半山上已有叛军发现火情，锣声四起。丁奉等人火速撤退，与早埋伏在后山要道的其余民团各队会合，静候山上救兵前来。 果然，山上很快来了一队五六百人的叛军，待他们进入伏击圈，民团乱箭齐发，随后一千多人冲出，展开围杀。 山下官军见山中大乱，击起大鼓，全军攻山。叛军顾不上后山火势迅速蔓延，只能集结人马固守各山口要道，也幸亏后山四周怪石林立草木稀少，倒不担心火势能一举烧上主山。 官军见叛兵防守严密，冲杀一阵竟又退了。这时，叛军元帅李庚得报后山也有一伙官军，救火的那五六百人马中了埋伏，李庚情知中计赶紧调数千精兵前往后山。可不曾想，山下官军再次攻山，竟一鼓作气，攻下了天堂寨山前几处要塞，后山来报官兵已撤只留一地叛军尸首。李庚无奈，只得调回后山精兵，死守半山。 官军强攻无果，鸣金收兵，占住前山要塞，待天明后再寻战机。 徐明被张云寿留在军帐中，怕他跑了门口还有两个兵卒守着，不过有杨征陪着。吃喝倒不愁，可他寝食难安，直到山中大乱烟火熏天，而后杀喊声四起，才放下心来。这军令状太吓人了，要是献计无功连小命都玩完，这样的买卖太不划算。人，还是靠自己好，可兵荒马上乱的，自己的这点数据……攻下这天堂塞，应该算大功一件了，名望应该会有所提高，而且小九说不定还有奖励！本想等杨征睡着了找小九问问，可他自己倒先睡了。 第24章 身陷敌营 次日天明，徐明便被人请上前山临时大营。无巧不成书，徐明又在大营前遇到了蕲州守备赵胜飞。 “徐大人，恭喜你立了大功！”赵胜飞表情多有尴尬。 徐明拱手施礼道：“要说有功，那也是民团兄弟们的功劳，下官只是跑跑腿。” 赵胜飞还了一礼：“惭愧啊！徐大人，吴、张二位在帐内等着你，快请进吧，赵某告辞！” “赵大人慢走！”徐明心中莫名的开心。 “下官徐明拜见二位将军！”七品官可怜啊，见个官都得拜。 张云寿亲自过来相扶：“徐大人，快请起，你可是有大功啊！刚刚你民团派人来报，昨晚杀敌近千，烧粮草近万担！” 吴济雄在一旁笑道：“张将军，昨天你可是逼着徐大人立下那军令状，现在当如何啊？” 张云寿直言道：“军中无小事！若是再来一次，末将还是要徐大人立这军令状的。如今徐大人立了大功，我张云寿也会亲自为他表功！” “说的好，这便是大丈夫作为！”吴济雄又对着徐明道，“徐大人心里不会不痛快吧？” 话说这份上，徐明再有怨言也不能当回事了：“张将军身负平叛重任，换作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民团能成大事，下官毫无怨言！” 民团，在这些军人眼里，和民夫没两样。 吴济雄站起身道：“如今山上缺乏粮草，这伙叛匪指日可平！” 天堂寨面积不小，而官军只围住西南两面，徐明问道：“将军，山中无粮，叛军会不会逃跑呢？” 吴济雄笑道：“安徽也组织了兵马，这时候应当到了天堂寨东面，我已派人前去联络，很快便有回报。北面我已派兵守住要隘，叛军近两万人，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如此看来攻破天堂寨只是时间问题了，而民团杀了这么多叛军，不知伤亡情况怎么样。想到这里，他便有点待不住了：“二位将军，昨晚战况激烈，不知民团什么情况，下官想去看看，请将军应允！” 吴济雄道：“理当如此，我与张将军也要商议军情，徐大人请自便。” 一旁张云寿也说道：“徐大人，也请转告民团兄弟们，我张某人记下了他们的大功，此战过后亲自为你和民团请功。” 徐明躬身行礼：“多谢大人！下官告退。” 出得大营，杨征便找上来，敖天印派的人也跟着。徐明和杨征急切地跟着他们去找民团，路上还询问了民团的伤亡情况。 昨晚，是民团成立以来最激烈的一战，杀敌近千，但也第一次出现了减员。死了五名兄弟，受伤的有七八十人。徐明知道，其实这样的伤亡概率是可以接受的，但他心头还是堵得慌。如果不是火线召集了周瑜，召集了丁奉和廖永忠，如果不是偷袭而是正面作战，那么这个伤亡数字还不知会翻多少倍！然而，总有一天会碰到恶战，民团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自己呢，就准备好了吗？ “大人小心！” 徐明一边赶路，一边思考着民团以后的训练事项，出神之际却听杨征一声大喝，身体也被他猛地一下推倒在地。转瞬间，几十支箭破风而至，十几个兄弟一下子就倒下了七八人。 杨征为了救徐明，左臂也是中了一箭，冲着剩下的几人大吼：“快，保护大人往山下跑！”他挥舞钢刀，挡住射来的箭矢。 人要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徐明现在就有这样的感受，因为没跑两步他的脚竟然崴了！而且叛军已成包抄之势，眼看着一个也跑不了了，徐明急忙道：“杨大哥，我跑不动了，你们快走！” 杨征见状，一把抄起徐明背着就往山上跑，因为其它方向已无路可逃。几个民团兄弟拼命掩护，可没挡住几个回合被围杀了。 “追！别让他们跑了，抓活的！”叛军一共有七八十人，领头的大声喊着。 徐明大急：“杨大哥，快放下我，不然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杨征不依：“不行，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救你出去！”他手臂中了一箭，血流不止，又要背着徐明往山上跑，根本就跑不快。 徐明用力挣脱，可落地后没站稳，向下翻滚，幸亏被一棵树拦住。顾不上身上疼痛，吼道：“快走！”很快叛军就围上来了。 杨征无奈：“我一定会来救你的！”转身往山上跑，没有徐明拖累，他很快跑远。 叛军头领大喊：“快，放箭！” 杨征似乎又中了一箭，不过他又站了起来，很快跑得不见踪影。 徐明自然就成了俘虏，那头领拿着搜来的腰牌，笑道：“还是个县太爷！兄弟们，走，押上山去！”众叛军将他绑在棍子上，眼睛被蒙嘴巴被堵，抬上天堂寨，活像一头待宰的猪。 别人穿越当皇帝当王爷，我穿越成一个七品芝麻官，好不容易立点功却立马当了俘虏。昨天立军令状，今日身陷敌营，这可都是随时要掉小命的勾当。 “小九，小九！”徐明用意念叫来小九。 看到小九仍微笑模样，徐明很是气愤：“我都被人抓了，都快要死了，你还笑！快看有什么办法救我啊！能召集一个高手前来救我吗？” 小九马上给了答复：“可以的，在你面临绝境时，可以消耗500功勋进行一次临时召集。但是临时召集人物是由系统自行指定，植入方式和时间我也无法控制，不过会使你脱离险境。另外，召集的人物在完成任务后……” “救人救急，能救就行！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召集！”徐明一看有救星，急不可待地下达召集指令。 “系统已生成救兵，请耐心等候！” 徐明大喜，这下放心了。可没了生命危险，这倒掉着的疼痛感也涌上来，尤其左脚崴了，感觉就像要断了。强忍着疼痛，可等着等着过了好久好久，救兵一直未见来到。正欲找小九问问，却听到叛兵的对话，应该是到了叛军的营寨了。很快，徐明被抬着他的两人扔在地上，像扔猪一样，整个人几乎都散架了，可嘴被堵住了想骂也骂不出。 “来人啊，快给知县大人松绑！”身后一人声音里透着一股威严。 很快，徐明手脚被松开，眼睛和嘴巴也重获自由。等他适应了光线后，开始打量周边的情形。天堂寨寨墙高大，防御森严，土匪寨子徐明也见过几个了，可这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天堂寨的一半强。徐明没过多关注寨里的布置和喽罗，挣扎着站起转过身，他要看看这叛军的首领。 “你就是李庚？”那人看起来三十来岁，个头不算很高，身子却十分壮实肌肉很发达，留着短须透露出几分豪气。 一旁喽罗踢倒徐明，骂道：“狗官！见了元帅还不下跪，元帅之名是你也能直呼的？” 徐明索性坐在地上，查看崴着的左脚，此时已肿得老大，痛得直吸气：“本官不才，不幸落入你们之手，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但绝不会向叛逆屈服。” “大胆！” 李庚伸手示意众匪勿躁，还找来个大夫为徐明医脚，才说道：“大人好气节，如今皇帝老儿无道，逼得百姓家破人亡，这样的朝廷值得大人为之不惜一死？” 徐明大笑一声：“哈哈，朝廷如何本官管不了，但我管得了自己的一颗心，有所为有所不为！再说，就凭你们一帮乌合之众，也想成大事夺天下？朝廷虽然一些政令不得人心，但气数未尽，能臣良将辈出，仅一个司马老将军便将数十万黑旗军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天堂寨粮草被烧，官军已四面埋伏，本官倒要请李大元帅好好想想出路！” “好一个善言狡辩的狗官！大哥，小妹听说抓了个当官的，赶紧一刀砍了，为昨晚死去的兄弟报仇！”徐明身后走来一个女子，听到这个声音，他没来由的感到心里一阵揪痛。 这声音很熟悉…… 第25章 石牢故事 徐明猛然回头，他知道是谁了，何筝！ 虽然原来那徐明与何筝的故事已经过去数年了，可这个名字这个人，在原来那个徐明心中的印象太深太深了，以致于换了新的灵魂后，这个名字这副容颜还是能触动心扉。虽然少了几分青春活力，却平添了一抹成熟魅力，那对浅浅的酒窝依然醉人！徐明怔怔地看着她，脑子里像放电影般地出现着何筝往日的模样。 “你这狗……”何筝也是瞪大眼睛，愣在那里。 “筝妹！你们……认识？”李庚诧异了，两人两面竟然定住了。 何筝回过神来：“不……不认识，来人啊，把他……把这狗官给我关起来！”话没说完，人已扭头离开，那满眶的泪水生生被她忍住没让流下来。 众喽罗面面相觑，又都看向李庚。 “没听到大小姐的话吗？把人关起来！”李庚没好脸色，他不傻，看得出两人有猫腻。自从那年在山下救下何筝父女，李庚就喜欢上了这姑娘，对她那是百依百顺。只可惜何筝父亲被官差所伤，上山后因伤势过重不幸过世，何筝先是说要为父守孝，后又说要为父报仇，一直对李庚明里暗里的示爱示而不见。为她下山杀了那些个官差，甚至这回举黑旗造反，也是为了她曾说过的那句话：杀尽天下狗官！可刚才徐明和何筝二人相见的表情，他们肯定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 李庚越想心中越是烦闷：“来人，拿酒来！”一旁喽罗赶紧去拿酒，顺便还端了两碟小菜。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徐明被关进了石牢里，又被人当猪仔一样推来扔去的，脚踝又钻心的痛，动一下都难。刚才的一切像做梦一样，尤其看到何筝的那一刹，自己完全不知在想什么。这会儿再好好想想，发现根本拎不清对何筝的感情，按说这算是和何筝的第一次见面，而那个爱何筝爱得死去活来的徐明也已不复存在，可刚才那一刻，徐明分明听到了自己疯狂的心跳。何筝是很漂亮，和黄晓琴相比，一个似娇艳带刺的玫瑰一个似清新高雅的百合，对原本屌丝的徐明来说，两个人都是女神级别。但无论是对黄晓琴，还是对何筝，他心里总还是有些别扭，有种偷别人家东西一样的感觉。 “把门打开！” 七分醉意的李庚提着壶酒走进了石牢，坐在凳子上，打着酒嗝盯着徐明问道：“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到底什么关系？” 徐明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明知故问：“本官不知阁下说什么。” “放屁！”李庚顿时恼怒，一会却又坐下：“你，和何筝，什么关系？” 接着他又咆哮如雷：“别跟我说你不认识！” 徐明愣了一会，不知如何回答，突然门外一个人影闪过，沉思片刻道：“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李庚喝了口酒，有些不耐烦地说：“快讲！” 徐明整理一下思路，道：“武昌城里有个富家公子，每日总与几个狐朋狗友在城里饮酒寻乐，无所事事，这日子过的悠闲更是无聊。” 李庚拍着桌子道：“我问你和何筝的事，你给我扯这没用的！” 徐明看了看门口，道：“一切都在这个故事里面，你若不愿听，那我就不讲。” 李庚猛饮一口，沉声道：“你说，我听。” “有一日，那公子哥正在城里瞎逛，看到一群卖艺人。他最不喜看这些花架式，于是正眼不瞧就要走，不料一只鞋子正打在他脸上。那公子顿时火冒三丈，抓住那鞋子，就要去找那扔鞋子的人算账。可不曾想到，那鞋子是卖艺姑娘不小心踢落的，而且偏偏打在那公子脸上，卖艺姑娘赶紧给他赔礼道歉。那公子看到卖艺姑娘，满腔怒火瞬间消散，因为他看到了这辈子最让他动心的人，一眼就认定那是他命中注定的人。从那以后，公子哥再也没和那群狐朋狗友一块混，他每日都去卖艺姑娘那，给她捧场保护她照顾她。后来，公子拜姑娘父亲为师学习武艺，其实只为每天都能见到姑娘，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她。那段时间，公子不喝酒寻乐，却感觉那是这辈子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可是有一天，那公子突然再也没见到心爱的姑娘，他寻遍了武昌城里里外外，却找不到半点踪迹，他感觉天都塌了。” “他正准备出外寻找，可他母亲以死相逼，他无奈只好与指腹为婚的一个富家千金成亲。成亲那天他无意间听说，卖艺姑娘是被富家千金给逼跑的，可事情到了这地步，他只能借酒浇愁，洞房之夜他连洞房都不曾进过。之后他日日醉生梦死，有一回，差点醉死过去，醒来后他除了卖艺姑娘再也想不起任何事任何人。公子父母遍寻名医，终于治好了他，还想尽办法给他弄了个官职，想让他收收心。” “然而，做了官的公子，仍是日日饮酒，于是又一天他又醉死过去。这一次，他醒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变了，他不能再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他要有所作为。他也发现，不再恨谁，不再埋怨谁，发现那个已经成为他娘子的女人也不再讨厌，他知道一直以来他娘子也是受害者，这些年却一直无怨无悔地照顾他并替他在双亲跟前尽孝。可是，上天不成人之美，当公子想要补偿重来的时候，娘子得了一场重病，连神医都束手无策。娘子自知命不久矣，叫公子去找卖艺姑娘，可公子知道，物是人非，他已不是从前的自己，那个卖艺姑娘已经和过去的种种，一起埋进了心中的一个角落里，不再触碰。” “机缘巧合，公子偏偏又遇到了卖艺姑娘。他们都变了，卖艺姑娘还是那么迷人，可公子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如今，只想说一句：你好吗？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快乐！” 徐明再看了看门口，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暗叹一口气：“我的故事讲完了。” 李庚似乎酒也醒了，如释重负地说：“多谢你讲的故事，这壶酒给你了！” 徐明大声说道：“快拿走，我现在不喝酒！” 李庚拿起酒壶，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又道：“何筝以后会过得开心快乐的！”说完长笑而走。 徐明也长吁一口气，突然发现牢门边上多了一个药瓶，跛着脚捡来一看，是一瓶治跌打的药。徐明擦了一点，感觉一下子舒服多了，突然记起这是何筝父亲以前亲自配制的药水，特别有效。 待空空荡荡地石牢里，徐明极度无聊地躺着，山下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杀喊声，山上也不时也忙乱喧嚣一阵，但到了吃饭的时候也有人送饭来。看样子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被困敌营总不是个事，可那个救兵到现在也没出现。 “怎么回事啊，那救兵呢？”徐明用意念召来小九。 “救兵已经由系统主动生成，其它的我也无法控制。救兵在完成任务后，对你的忠诚度会变为零，而且紧急召集有次数限制，一共只有五次机会，现在还有四次。所以你最好在危急关头使用，此召集会让你脱离险境。而在你处境不是特别危急的时候，救兵也不会立刻出现。”小九解释。 “什么？召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害得我花费了500功勋！”徐明心里冤死了。 小九说道：“当时你不让我说下去的。” 徐明只能哑巴吃黄莲：“算了，我现在还有多少功勋，这次立了大功可有什么奖励？” 小九回答：“系统奖励功勋300点，另外因烧粮立功得到张云寿和吴济雄赏识，你的名望升6点为37点，统率政治均上升3点为48点，当前功勋为520点。” 第26章 大难不死 天一黑，徐明身体不自主地开始抖起来，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世间人有几个真正不畏死的呢？即使有，那也是为所追求的事物而去死。可徐明现在这样要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那可冤枉了，若是活活冻死，那更是不值了。这山上的夜晚，可比山下冷得太多了，况且这是在牢里，没有被褥只得抱住那仅有的一堆枯草，聊胜于无吧！ “徐大人！” 正当徐明将睡未睡之际，有人将他拍醒。睁开眼，一个蒙面大汉立在床前，徐明正欲说话，却被捂住嘴。 大汉轻声道：“我是来救你的，别说话快跟我走。”拉着他便欲走。 徐明忙挣脱，指着脚压低声音道：“壮士且慢，我这脚走不了。” 大汉皱眉愣了一下，道：“那我背你，走！”徐明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就被抄起出了牢，只好闭嘴。 徐明没发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身后，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扬着笑：“明哥，珍重！” 这大汉真是强壮，背着个大活人东躲西藏上蹦下跳，竟然大气都不带多喘的。而且这人对山上地形非常熟悉，哪里有人守哪里有近道都了如指掌，很快就跑到了山脚。 背人的没累，被背的倒觉得受不了了。徐明问道：“壮士这是要背我去哪里呀？” 大汉喘着气道：“放心，不会把你放在荒山野地里。”即使说话喘气，脚下却一点没慢。 这应该就是召来的救兵，这人腿脚着实不凡，简直可以和水浒里的戴院长一较高低。小九说救兵完成任务后就不是自己人了，徐明想着是不是可以借机拉近点关系，起码以后别成为敌人，可惜大汉都没答理他。 “什么人？”前面突然闯出一群人，大汉刹住身形，立刻转身。 徐明心中惊喜，大喊道：“敖兄吗？” 对面人更是大喜：“是大人！”说话间已有人点起火把，正是敖天印等人。 大汉见状便放下徐明，说道：“既然安全了，那我告辞了。大小姐说她会好好的，也希望你多保重！”说完转身离去。 “壮士留步！”徐明大喊，可是大汉很快便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大人，那人是谁啊？”敖天印问道。 徐明茫然道：“我也不认识，大概是受山上一位故人所托吧！” 敖天印笑道：“只要大人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几个正准备趁黑摸上山去救你呢！” 丁奉也在一旁道：“大人真是吉人天相！” “杨征现在怎么样了？”徐明急切问道，杨征中了两箭，伤得可不轻。 敖天印说道：“大人放心，杨捕头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已经派人送回齐昌了。” 徐明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快带我去看看兄弟们。”腿脚不便，自有两人前来搀扶。 民团驻扎在天堂寨东南五里外的栖凤岭，这里已是安庆地界，再往东五六里便是安庆平叛官军的大营。栖凤岭地势不低，只不过比不上天堂寨那么高耸入云，栖凤岭上有座荒庙，那自然成为了民团的营地。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民团的哨探，见到徐明平安归来，无不欢欣鼓舞。 栖凤岭山下，周瑜等民团将领守候多时，见到徐明，纷纷跪拜：“参见大人！” 徐明忙跛着脚上前拱手道：“诸位兄弟快快请起，我回来了！” 周瑜得知徐明行动不便，还让人做了一副滑竿，抬着他上栖凤岭，沿路都有民团兄弟激动地向他行礼问候。看到这帮熟悉的面孔，徐明心中十分感动，暗自立誓要带着这些人在这乱世闯下一番作为来！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之后的路也应该要顺利一些吧。 “敖兄，公瑾，战死的兄弟，赐与烈士称号，给家属每家发一百两抚恤金以及十亩良田，其他县的民团若不愿在赤龙湖居住的，良田折算成银两或粮食，今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由民团解决。而且，回去之后在赤龙湖立一块烈士碑，将这些烈士的名字刻上去，以供后人瞻仰！”想起这次牺牲的民团兄弟，徐明心里就不好受，这道抚恤令是他在石牢里就想好的。 “大人英明，我等定誓死追随大人！”一旁众人闻言，感动不已。要知道就算朝廷官兵，死后不过一次性发放三十两抚恤金，而且还要经过层层盘剥，能有十两到家属手中就是烧高香的事了。此令一下，不仅后事无忧，还能后世留芳，再上战场民团众人谁还不忘死杀敌呢？ 还有战场伤患，徐明打算日后建一支医疗队。如今离齐昌不远倒好办，重伤者可送回去疗养，但日后万一要征战四方，这医疗队就至关重要了。 “现在官军攻防怎么样了？”到了山上破庙，徐明问道。 敖天印答道：“如今正面进攻，官军已推进到了半山腰，但也由于叛军防线收缩，官军一时也奈何不得。安徽的一万五千官军也于今日布防到位，天堂寨北出口也由吴将军副将领八千兵马堵住。” “这样看来，叛军已经无路可逃了。”徐明又问周瑜，“公瑾，你怎么看？” 周瑜拿出一副自绘的地形图：“如敖团长所言，如今天堂寨已四面围困，而且大部分粮草也被我们烧毁。按说，天堂寨应该趁官军未形成包围前撤退，可到现在为止，山中依然顽强抵抗。这山上要么还有存粮，要么他们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退路，这种情况最不可能的就是死守到底，他们也不可能有大批援兵。” “他们逃不了！”敖天印提出异议，“山上最起码还有一万五千余人，要想逃走，除非他们长了翅膀。” 徐明笑了笑：“谁说他们都要逃跑了？听公瑾说完。” 周瑜接着说：“如果所料不差，李庚是想通过这几天的拼死抵抗，好让官军以为他们会死守到底，而暗中却通过秘道带着一部分人马撤走。山中存粮不多，一两万人马撑不了几天，一旦粮尽军心大乱，就一个都逃不了了。所以，料定他们今晚必定有所行动。” 敖天印恍然大悟：“军师果然神机妙算，难怪这两天你把斥候队都派出去了。” 周瑜叹了口气：“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找到那条秘道。” “报！……” 正在这时，有斥候来报，发现秘道。原来在天堂寨有条栈道通向后山，而后山被烧的粮草洞边是道悬崖，从那里可以通过绳索或藤蔓直达山底峡谷，到了峡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英山。 敖天印周瑜大喜，迅速召集人马，准备前去拦截。 徐明沉思片刻，独自叫来周瑜：“公瑾，这些潜逃的叛兵绝对是李庚嫡系精兵，人数应该不多，我觉得最好在英山峡谷出口处设伏为好，那时他们精疲力尽且放松警惕之时，这样也可以减少民团的伤亡。” 周瑜道：“瑜明白，大人可是有什么要交待的？” 徐明暗笑，自己这可是班门弄斧了，周瑜用兵如神自然知道怎么做。便索性直言：“这山上有我一故人，名叫何筝，此番我能顺利下山，多亏她相助。到时候，还请公瑾勿要伤其性命，那李庚若能与其归隐，也放他离去吧！公瑾，拜托了！”说完深鞠一躬。 周瑜回了一礼，沉声道：“大人放心，瑜自当不负所托！” 第27章 平叛告捷 周瑜率民团出发后，徐明才派人去通知吴济雄。得知李庚已逃，吴济雄当即召集众将准备攻山，传令其余两路人马拔营同时进攻，并派一千轻骑追捕逃走的李庚。 一时间，数万官兵大举攻山，大喊李庚已逃降者免死。很快山上大乱，许多叛兵见逃无可逃，纷纷不战而降。官军一鼓作气，天明时已占据天堂寨所有要点，吴济雄下令搜山肃清残敌。 民团也凯旋归来，除李庚等数人侥幸逃脱外，其余四百叛军悉数被射杀于峡谷出口处。周瑜向徐明复命，告知李庚将与何筝隐姓埋名，不再争名夺利，周瑜还寻一个与李庚有几分相像的尸体，暗中伪造了李庚被乱箭射死的现场。此事，只有周瑜敖天印三人知晓。李庚留给徐明一封信，信中就一张纸，却让徐明稍显失落的心情顿时狂喜，那是李庚本打算东山再起的本钱——一张三万两的银票。天涯海角，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伴侣，徐明也为他们高兴，从此，心中的那段情也飘散于烟云中。 徐明叫来敖天印、周瑜，李庚一走，此次平叛战事也就结束了，对于民团而言，收获不少，但是以后的路也需要重新规划。徐明开门见山，道：“敖兄、公瑾，如今战事平息，不知二位对当今天下局势以及民团日后的发展，可有什么看法？” 敖天印有些茫然：“大人，你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别的不敢说，但属下一定把民团练好练强。” 徐明点头笑了笑，又看向周瑜：“公瑾一向见识不凡，有何高见？” 周瑜会心地笑了笑，道：“大人，敖团长，这里没有外人，瑜就直言了。” 周瑜站起，走了几步，转身直面二人：“当今皇上不理政事，以致奸臣当道，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现在动乱四起，这太平天下已不复存在！如若天下动乱纲常不复，不知大人当如何处世？” 徐明不顾脚伤，坚持站起：“天下兴亡，最苦是百姓。若如公瑾所言，徐明纵然穷尽一身，也要还天下一个太平，令百姓丰足！只是此路漫漫，徐明年少学浅，公瑾能否助我？” 周瑜深施一礼：“大人果然心系天下，瑜愿追随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敖天印也赶紧起身施礼：“敖天印这条命早就是大人的！” “恭喜，周瑜、敖天印忠诚度上升为100。”小九提示。 徐明跛着脚上前扶住二人，激动地说：“徐明多谢二位！”三人相视而笑。 重新落座后，徐明取出怀中的银票，交与周瑜，道：“这是李庚留下的，这也是我们壮大力量的本钱。首先，我打算在建一个工坊，打造百炼精钢，这方面王铁是行家。只是如今蕲州已无匪患，其余各县民团自然要回去，而齐昌民团只有五百编制，想壮大力量难啊！” “多谢大人信任！”周瑜接过银票，胸有成竹地说：“大人勿忧，此事不难。这次平定天堂寨，大人功劳不小，升官赏赐都少不了。” 徐明想了想，道：“按说这升官是好事，可万一调到不相干的地方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瑜笑了笑：“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在之前，可以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引导。此次向上面报功，无外乎知州董大人参将张大人，大人在他们跟前毛遂自荐，将蕲州民团整合一起。虽然蕲州境内已无匪患，但安庆那边的土匪也时常骚扰乡邻，在官军眼中民团不是正规军，但是剿匪却还是可堪一用的。” 徐明领着民团，在山下大营拜见了吴济雄、张云寿，峡谷伏击战所射死射伤的李庚五百残部一并押送。其中伪造的李庚尸体，身中数箭，脸上都中了一箭血肉模糊，山上投降的叛兵都难以辨认，却一眼认出李庚的衣物与从不离身的兵刃，都认定是李庚。 经过战场真刀真枪的历练，队伍才能成长。看着民团整齐的队形，并隐隐透露出的血性和杀气，吴济雄赞叹不已：“难怪民团能立此大功，果然强悍，假以时日，这定是支精兵啊！” 张云寿也笑道：“要是给他们都穿上甲胄，谁敢说他们只是民团呢？” 徐明瘸着走上前，道：“二位将军抬爱了，民团大意，还是逃走了几个叛兵。” 张云寿笑道：“徐大人太较真了，跑走几个叛卒无关紧要。此次顺利平叛，民团当居首功！” 徐明谦虚道：“民团只是侥幸，此次平叛全靠二位将军麾下奋勇杀敌啊！如今匪患已除，民团也已无用武之地啊！” 吴济雄哈哈一笑，开玩笑道：“谁说无用武之地，徐大人要是舍得，就让本将把他们带到山西去打叛军！” 徐明忙道：“将军说笑了，民团训练才数月，征战沙场还为时尚早。若不是此次李庚叛乱，民团还有些项目需要操练。”这支民团可是自家底子，要是送出去了那可真是白费心机了。 吴济雄颇感兴趣：“徐大人可否说说有什么练兵法子呢？” 徐明应道：“下官就在二位将军跟前献丑了，下官的练兵之道旨在精兵二字，潜伏敌后、刺探军情、尖刀斩首以及如何应对各种环境各种天气下的任务，这些都是操练课目。这不同于列阵对敌的正规作战，下官称之为特种作战。” 吴济雄与张云寿互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震惊。吴济雄道：“本将倒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这特种作战，是怎么个样子，徐大人，本将看你可不像个文官啊！” 张云寿也笑道：“是啊，徐大人要是有意，张某引荐你入军中！” 徐明躬身谢道：“多谢二位将军抬爱，实不相瞒，下官也向往疆场，只是下官和民团一样，都需要经过锤炼。” “好吧！”吴济雄道，“本将今日收到荣国公帅令，如今天堂寨叛兵已平，本将也要率部回山西，徐大人好好操练民团，后会有期！” 而张云寿率人押解囚犯和缴获，浩浩荡荡数万人前往黄州府，等待上边发落。这捷报和功劳薄，更是差人快马送往武昌。徐明也领着民团，返回蕲州，而之前选择押运粮草的那些原民团成员，则只能在一旁羡慕地望着，心里头尽是后悔。不是一条心的人，再有本事徐明也不要。 半个月后，圣旨下达，徐明升任蕲州同知兼任民团镇抚使，敖天印、杨征、周瑜、丁奉、廖永忠赐封总旗，民团其余人各有封赏。徐明也终于放下心来，有董彬在，这同知一职没什么可操心的，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民团的操练上来。不光是山地训练，还有水战训练，阵形、潜伏、刺杀以及兵法学习，训练课目都是徐明与周瑜等人一起商定的。另外，徐明还在赤龙湖中间的白鹭洲上建起工坊，王铁带着一众工匠，开炉炼铁。总之，民团的发展渐渐迈上了正轨。 从天堂寨回来后，徐明几乎整日都在赤龙湖，苦练武艺，勤学兵法。杨征伤愈后，也辞去齐昌副捕头，到民团当起教头。至于民团医疗队，徐明计划待李时珍归来后再行筹建。 一想起李时珍，徐明不禁也念起黄晓琴来。 “二少爷！” 蓦然听到这声急切又显慌张的喊叫，徐明心绪突然感觉全乱了。 第28章 斯人已逝 徐明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小枫回来了，甚至他已经猜到了，她带回来的不是件好事。 这几个月以来，小枫一直跟在黄晓琴身边照料她，人消瘦了不少。这会眼睛红肿，更显得憔悴。 “是不是少夫人……”徐明话只问了半句。 小枫哽咽道：“少夫人她……快……快不行了，想见见你！” 黄晓琴的病情最近半月才加重的，一咳便是血，这两天什么都吃不了，药都喂不下。请了几个大夫，都是说让准备后事，李时珍仍未回转。昨日，黄晓琴难得清醒了，嘴里一直念着徐明，所以晓枫才赶紧回齐昌找他。 自从黄晓琴得病，徐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以为自己作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徐明还是感到很难受，眼泪也不禁流下来。 认真算来，与黄晓琴相处的时间都不足一个月，而且仅有夫妻之名，两人之间最多也只是牵牵手，可她却是徐明两世为人惟一一个叫他老公的人。徐明心里甚是后悔，当初黄晓琴在齐昌时，为何没更主动更体贴一些，为何那般在意心里头的那点别扭。现在想想，这点别扭算个啥，她那般温柔贤淑，丈夫多年冷眼相待却仍无怨无悔，这样的好女人今后还能去哪里寻找？ 徐明神思恍惚地跟着小枫匆匆去往武昌，他都没想起去知州衙门告假，甚至都没想着要和民团兄弟交待一句。 黄府门前一片冷冷凄凄，不仅徐明岳父黄武忠驻防襄阳，更是由于黄府长女黄晓琴重病难愈。徐明入得府中，更是感受得到上上下下都沉侵在愁云当中，仆人侍女更是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此情此景下，徐明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黄晓琴房前，竟是半天都不敢进去。 “天祥来了，快进去吧，琴儿正好醒着，和她说说话。”过了不到两三个月，黄夫人头上平添了几抹白发。 “哎！”徐明想说些什么，可到嘴边竟已无言。他擦干眼睛，挤出笑脸，走进房间。 “老婆，我来看你了！”徐明坐在床前，握住黄晓琴干瘦的手，轻声喊道。 黄晓琴吃力地睁开眼，眼神里露出一丝喜悦：“相公你来了！”可惜她太虚弱了，别说挣扎着坐起来做不到，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 徐明轻轻按住她，替她盖好被子：“好好躺着，我们说说话。老婆，你知道吗，我升官了，现在是六品同知了。” 黄晓琴笑了：“相公真厉害！” “那可不，我的民团现在可厉害了，还找了好几个厉害的人才，有个叫周瑜的，那可真是神机妙算，还有几个比杨征还厉害的武将。等你养好身体，我带你见见他们。”徐明柔声说道。 黄晓琴含着泪道：“相公，我快不行了。” 徐明忙道：“你又瞎说了，李神医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就药到病除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到处去玩，你不知道那天堂寨的风景可美了，还有黄山泰山西湖，这天下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呢！好了好了，你别哭，等你好了再说。” 黄晓琴好一会才缓过来：“相公，你答应我，你去找何筝好吗？” 徐明苦笑道：“你怎么又提她了，真的过去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平叛在山上我见到她了，她现在已经有了归宿了。这样很好，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所以，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坚强一点等李神医回来。” 黄晓琴很自责：“都是我不好，如果没有我，相公会过得很快乐！” 徐明伸手轻盖往她的嘴：“傻瓜，遇见你我很快乐。你知道吗，在你去齐昌之前，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讲给你听好吗？” 黄晓琴微微点了点头。 徐明握住她的手道：“在梦里，我去了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那里可神奇了，人们不出门就能通过一个盒子知道外面的事，亲朋相隔千里也能像面对面一样见面说话，还可以坐一个叫飞机的东西飞上天，两个时辰就可以从武昌到京城。很神奇吧？” 黄晓琴嘴角带笑，嗯了一声。 徐明继续说：“只可惜，我在那里，却一直一个人宅在家里，没有女朋友，更没有老婆。在那里，除了爸妈就再没有人真心对我好，虽然什么都比这里好比这里方便，可是心里却一直很孤独。你知道吗，要是你也去了那边，你这么漂亮肯定能成为当红明星！不过那样的话，我一个宅男，可能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可是，那天我醒来看到你之后，我觉得你像天仙一样，而这个天仙还是我的老婆。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那段时间我真的好开心，好幸福！答应我，快点好起来，我们……晓琴，你怎么睡了？老婆，快醒醒……” 可惜，任他怎么呼喊，黄晓琴却再也没醒来。一朵曾经如此美丽鲜活的生命之花，就这样枯萎凋谢了。 三天后，李时珍一身风尘的赶回了武昌，可惜斯人已逝，他只能说：“我还是回来晚了啊！” 徐明将李时珍配好的药方焚烧在墓前，并把按方抓好的药埋在黄晓琴坟旁，希望好来世不再受病痛折磨。 当晚，徐明作了一个梦，梦里黄晓琴到了几百年后的世界。她更美了，却还是那么善良，她才华横溢周游世界，还夺取了诺贝尔文学奖。她过得很幸福，有一个爱她懂她照顾她的好男人，他们像一对神仙眷侣，羡煞世人！ 梦醒后，徐明满脸泪水地笑了。 办完黄晓琴的后事，徐明便告别岳父母以及闻讯赶回的母亲，返回了蕲州。知州董彬给了他劝慰，也给了他擅离职守罚俸一年的处罚，徐明虚心接受。这样的惩罚确实太轻，如今的徐明，身家可不一般了，不靠这点俸禄过活。 徐明和民团每日不停训练，白鹭洲的工坊里也炼出了钢，平静的日子一直过到了六月底。天下局势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本来在荣国公统领的数路官军围剿下，已经濒临绝境的黑旗军，得到一伙人的帮助，竟然扭转乾坤一举击破了襄阳城。那一战，襄阳城近十万官兵，只余三万在湖广总兵的率领下败退德安府平靖关，据险而守拱防武昌。 徐明赶紧叫来敖天印、周瑜和杨征，这三人已经是他的绝对心腹。几人站在沙盘前，徐明根据邸报，叙述了当前的局势。 这沙盘也是这几个月徐明的杰作之一，他派出民团四处探查地形，然后指导他们制作沙盘，从齐昌到蕲州，再到如今的湖广大部，都在沙盘上一一呈现。不仅如此，还派人在各地发展人手，建立情报站，如今的民团情报网已遍布湖广。有钱好办事，李庚留下的那笔巨款居功甚伟，只可惜这信鸽没有这方面的高手，仍然只在摸索训练之中。周瑜等人对沙盘这项成果均称赞不已，并集众人之智不断完善，徐明觉得这沙盘越来越像立体的卫星地图了。 周瑜认真查看沙盘，满脸忧色地道：“如此一来，黑旗军一路向南，这荆州怕是保不住了。若荆州一失，湖广危矣！” 杨征好奇地说道：“前段时间这黑旗军还被荣国公打得节节败退，长安城都快保不住了，谁曾想他们会突出奇兵，一举攻下襄阳。襄阳可是易守难攻啊，这黑旗军定是有高人相助！” 徐明赞道：“杨兄说得没错，黑旗军肯定有高人相助，公瑾，让荆襄两地的兄弟加强探查。”情报网络是由周瑜负责。 “好！”周瑜道。 第29章 天下动乱 襄阳一战很快传遍天下，原来襄阳城的西门守将投靠了黑旗军，值守时半夜打开城门，迎接二十万黑旗军入城。城内官军猝不及防，等众将反应过来时，大势已去，总兵大人只得聚拢残兵，由东城弃城逃走。黑旗军轻而易举便得坚城一座，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屋漏偏逢连阴雨，老皇帝闻听襄阳失守，一口气未缓过来，竟然驾崩了。自先太子病故后，这二十年来皇帝一直未再立太子，先皇后生有两子，太子为长齐王为次。齐王贤德，甚得人心，可皇帝遗诏，由十岁的六皇子信王继位，信王乃贵妃之子，也是施胜的亲外甥。为了以绝后患，先皇驾崩后，施胜封锁消息，矫诏令齐王火速进京。不料在半路上，齐王就得到了京城冒死送来的消息，遂掉头返回济南封地。施胜见阴谋败露，让信王仓促登基，诏告天下，并以小皇帝之名连下三道圣旨召荣国公回军，拱卫京城。 七月初六，齐王联合越王、淮王，传檄天下，以“诛施胜，清君侧”之名，起兵十万杀赴京师。朝廷也随即传诏，宣布齐王等人谋逆，诏令天下兴勤王之师，诛灭乱党。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一边是权倾天下多年又有先皇遗诏在手的施胜与小皇帝，一边是贤名广播且是先皇嫡子的齐王一党，两边都不好惹。大罗包括京师在内一共有十九个行省，京师、山西、辽东、河南、湖广、四川、广西、广东共八省督抚上书声讨叛逆，山东、安徽、江苏、浙江、福建五省则支持齐王，陕西、甘肃、宁夏三省除边军控制外的大部分都在黑旗军势力范围内，其余几省则作壁上观。 七月初八，黑旗军易帜，向齐王效忠。趁着荣国公率大军回援京师，黑旗军全面反击，山西、河南及湖广纷纷告急。湖广境内，黑旗军由襄阳派出两路大军分别杀向荆州和平靖关。一时之间，天下风云变幻，危机四伏。 湖广巡抚和总兵都是施胜的亲信，面对黑旗军的攻势，派出援兵坚守荆州。同时，令各府县征召民勇，积极备战。 蕲州守备收到总兵调令后，没有与知州董彬招呼直接带着兵马就奔赴荆州，无奈之下，董彬只好找来徐明：“天祥，如今局势混乱，巡抚大人下令各州府征召兵勇，可这临时召集的兵勇能起什么作用？” 徐明深以为是：“兄长所言甚是，不经操练就上战场，那只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董彬叹了口气：“唉，如今天下大乱，朝廷与齐王势成水火，只苦了万千百姓。” 望着满脸忧色的董彬，徐明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如果由兄长来选，信王和齐王，谁继承大统为好？” “信王？”董彬有些惊讶，随即又释然笑道，“想必天祥是看好齐王了？” 徐明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齐王素有贤名，遇巨变能决断，三王同谋招抚黑旗有手段。然而，当今朝廷毕竟还算是正统。” 董彬不急反笑：“天祥究竟属意哪边？” “哪边都不属意，谁心怀百姓就帮谁！”徐明道。 “哈哈！”董彬大笑，“你我兄弟所见略同啊！” 徐明知道董彬一心为民，若是在盛世，定然是受百姓爱戴的国家栋梁之材。起身施礼道：“眼下我们还是需要派出援兵，小弟不才，愿领民团千余兄弟前去！” 董彬怔了怔，问道：“天祥心里早有计划了？行，可需要为兄做什么吗？” 徐明直言道：“兄长，这援兵是派了，但怎么行动却由我们自己作主，去荆州是守城不适合民团，我们去平靖关。而且，蕲州也得再加强力量，以备不测，敖天印练兵有经验，我打算把他留下来训练新兵。”这些部署徐明早和周瑜等商议好，民团也早已整军备战。 “好！”董彬没有异议：“男儿当提三尺剑立新不世之功，你就带着民团多立战功，这黑旗军虽归附齐王，但他们更是扰乱天下的祸首。蕲州这边自有愚兄，不过天祥自己要多保重！” “多谢兄长！”徐明告辞而去。 随即，徐明就骑马奔赴赤龙湖。如今的民团，共有一千七百余人，除留下几十人随敖天印操练新兵外，其余人马早已列阵待命。徐明穿着工坊打造好的板甲头盔，在周瑜等人陪同下登上点将台。 望着那些充满斗志的年轻面孔，徐明心中顿时豪情满怀：“兄弟们，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即将上战场杀敌。我们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让这战乱远离蕲州，远离我们的家园，远离我们的亲人！为了他们，你们可敢随我徐明，奋勇杀敌？” “敢！” “杀敌！杀敌……” “好！击鼓，出征！”徐明手持钢刀一声令下，营中战鼓齐鸣，民团众将士领命出发。徐明心中有预感，这次出征不同以往，这将是他走向天下的第一步。 平靖关，雄关险隘，群峰列峙，是义阳三关中的第一关，也是由中原入武昌的必经之路。如今，义阳三关共驻兵三万，平靖关驻五千居首，武胜关驻两万居中，九里关驻五千居于尾。若三关一破，武昌城则再无险可守。总兵大人兵败至此后重整旗鼓，总算稳住阵脚。失了襄阳本是大罪，但施胜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三关不可失荆州也不可失。三万大军据险而守，易守难攻，可说是固若金汤，相比之下荆州地处平原只能据城而守，因此总兵交待好防务后，带着亲兵绕道去了荆州。 九里关守将是黄武忠，他本想留住徐明，毕竟九里关前面还有两大雄关两万五千兵马，这里可算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徐明不是来旅游的，自然婉拒了岳父的美意，并要来了三关的地形图。 顺利地通过武胜关后，徐明却在平靖关遇到了麻烦，他想出关，守将不允。最终还是黄武忠的亲笔信起了作用，守将无奈带他去了关门：“你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可总兵大人早已下令堵死关门。出去你自己想办法，而且再想进来恐怕也难了。”只见平靖关门已堆满大石，完全堵死了，这也可见总兵大人是铁了心的一味死守了。 徐明摇摇头，总兵这样表面上是为守关加了一道保险，可事实上也让兵将们少了份拼死血战的决心。 现在不是两军对阵之时，下关倒不是件难事，在关头系几根粗绳，民团一千六百人很快便下得关去。 第30章 大贤良师 “什么，张角？”徐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召集周瑜，系统乱入的原来是张角三兄弟，这三人可是造反专业户，烽火连天的三国就是因他们而起。 斥候来报，黑旗军新来的高人是三兄弟，老大叫张角，老二叫张宝，老三叫张梁。张角在汉中一带创立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信众遍布周边数省。黑旗军起事后，张角三兄弟秘密联络各地信徒，于上月率数万信众举起反旗，并随后加入黑旗军。张角献计率部偷袭襄阳，正陷入困境的宋威大喜，调拨给张角十五万兵马，与张角本部人马合二十万大军为黑旗南路军，封张角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襄阳西门守将正是太平道信徒，自然打开城门迎张角入城，也是在张角的建议下，黑旗军接受齐王招抚。如今，张角攻荆州，张宝攻德安府，张梁由信阳州攻三关。 张梁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领着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东进发，再过几个时辰就可抵达平靖关下。沿途信阳几个县城不费吹挥之力便已拿下，得粮草金钱无数，只要一鼓作气拿下三关，这富有的武昌城更是囊中之物了。这三关虽然险要，但有宝物在手，区区关隘不在话下。天色渐黑，张梁喝道：“传我将令，全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明日一早直杀平靖关！”并命令将用蒙布包住的数十辆大车押至中军，数千兵马严守左右，还派出大量斥候四处警戒。 就在张梁大军驻地附近的山头上，徐明、周瑜等人均一身伪装地查探敌情，周瑜赞道：“这张梁名不见经传，但这行军布阵却毫无破绽，难怪黑旗军得他兄弟三人相助便走出困境。” 徐明笑道：“没错，这张梁将辎重粮草安置在中军，我们想偷袭难度不小啊。” 周瑜皱起眉细细打量，一会才面露微笑：“这些大车运的不是粮草，而是用来破关的器械。大人请看，这大车稍遇点坡道便需数人合力推动，足以说明这车上装的是极重之物。而这一路山路崎岖，不辞辛苦也要带着，定是张梁用来破关之物。” 徐明恍然大悟：“果然如此，这么说，他们的粮草还在后边！”这一行的目的就是张梁军的粮草，徐明立刻就要派出斥候往襄阳方向查探。 周瑜忙制止道：“大人且慢，这张梁军中兵卒每人都带着不少干粮，想必粮草暂时并未派人押运，而是在某个城中。没料错的话，就应该在信阳城中。” 丁奉闻言说道：“大人，军师，卑职连夜带人去信阳。” 徐明与周瑜相视一笑：“承渊，我们一起去！” 民团抵达信阳城下的时候，已是入夜戌时了，城门紧闭不过城墙上却没几个兵卒值守。这里算是黑旗军势力范围的腹地，汝宁、南阳都是重兵压境而且马上就要进攻开封，三关这边张梁大军已经出征，所以信阳守兵自是疏于防范。丁奉一马当先，用索钩钩住城墙，然后几下便攀爬上城墙。整段城墙上不见人影，城楼里倒是鼾声一片，丁奉这才放下几道绳索，招呼其余人上来。 入城后，按照之前的布置，民团兵分四路，丁奉去兵营粮仓，廖永忠扫清城墙守兵并守住城门，赵帆在城外戒备以备不测，徐明等人则去城内衙门及豪门大院。信阳州衙门里，信阳黑旗军的头领基本上都在，只不过一个个都已是醉生梦死之间。解决几个放哨的兵士，其余人毫不费力便擒获，将他们悉数投入牢狱关押起来。信阳城中一共就一千兵卒，兵营中就占了一半。 丁奉领着八百人，抓住几个巡逻的黑旗兵丁，问得兵营的位置后，便将他们打晕捆绑在僻静处。一路潜行，丁奉很快到了兵营外，丁奉手一挥，两个手下尖兵像夜猫一样敏捷地靠近兵营门口。片刻后，哨楼上的两个黑旗哨兵中箭倒下，没有发出一点异响。 丁奉微微点点头，这几个月的训练效果显著，这两人也是他的一营中刺探暗杀技能最好的，尤其那一手飞刀袖箭丁奉都佩服。转眼两人已经翻过营门，确认安全后才打开门。丁奉率众人立刻入营，八百人五十人一组，迅速冲向各个营房，丁奉身先士卒杀最大的目标。 “什么人？”突然主营内走出一人，大概是起身方便。 丁奉二话不说，高高跃起扑向那人，可那人反应也快，闪身进屋随即还取出一根铁棍，并招呼同伴迎敌。丁奉有点意外：“看不出还有点本事，看刀！”说完，一刀劈向那人。 那人情知来了劲敌，举起铁棒全力格挡，“呛”地一声，顿时感到双手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铁棒。可丁奉不给他喘气地机会，一刀接着一刀劈来，那人自是不敢力敌，只能仗着灵活的脚法不断腾挪闪躲。 丁奉暗笑，一刀横劈过去，待那人即要躲闪之际，大刀中途上挑。那人大惊，无奈后倒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方才躲过一劫，可后背已被惊出的一身冷汗浸透。 这时，丁奉的部下也随之杀将进来，营中其他人也各取兵刃仓促迎战，有几个甚至衣服都来不及穿。众人正是战成一团，这主营中的人身手都还不错，加上事出突然，更不是日日刻苦操练的民团将士对手。 那人见形势不利，趁机破窗而出，丁奉大怒：“哪里跑！”砍倒一名黑旗士卒，迅速追赶出去。可待他出来一看却傻眼了，那人功夫不怎么样，可这逃跑的本事可不小，就这么会时间竟逃出数十丈开外。丁奉追了一阵，可眼见那人翻城墙出城去了，只得跺脚返回军营善后。 兵营中大多数黑旗兵见民团势不可挡便选择投降，丁奉将他们关押起来，并派人守好粮仓，随后带几个人前往官衙去向徐明复命。 “确定他是往北而逃？”周瑜听丁奉讲完经过后问道。 丁奉忙回道：“那家伙跑起来比兔子还快，都是卑职无能，放走了敌将，请大人和军师责罚！” 周瑜笑了笑，道：“无防，我正愁没人去给张梁送信，他跑了却正合我意！” 徐明与丁奉均是不解：“这是为何？” 周瑜轻摇手中羽扇：“张梁得知信阳出事了，定会派兵回援，届时……” “我知道，我们半路埋伏，然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徐明忍不住插嘴。 周瑜摇摇头：“这批援兵估计有几千人马，我们一口可吞不下。”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徐明有些不好意思“公瑾，那我们怎么做？” 周瑜示意二人附耳过来：“我们如此……” “好，公瑾妙计！” “军师高明！” 徐、丁二人听完周瑜的主意，皆称赞不已。 周瑜思吟片刻：“张梁援兵最早也要到明日赶到，今晚就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 徐明让丁奉去安排，并交待道：“承渊，叫兄弟们别掉以轻心，我们可不学黑旗军！” “大人放心！”丁奉拍着胸脯道，“就是在赤龙湖，大伙也不会放松警惕的，一会我让斥候队派人出城警戒。” 徐明与周瑜相视而笑，平时严加训练，战时才有好的习惯。 第31章 料敌于先 次日一早，天刚亮，民团将士就将城中百姓召集起来，只为一件事：开仓放粮。百姓们将信将疑地去往兵营，直到看堆积如山的粮食装到各自的口袋后，这信阳城里四处可闻对民团对徐明感恩戴德的赞誉之声。乱世之中，再也没有比粮食更珍贵更难得的东西了，除了补充民团几日所需口粮之外，其余悉数都分发给了城中百姓。 分完粮，民团把抓获的所有俘虏集中到北门外。周瑜对他们说：“你们叛逆朝廷，本该将你们斩首处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便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你们顺此路往北跑，两柱香之后我大军开拔，如若再被抓获，定斩不赦！来人，燃香，开始计时。”话音刚落，便有民团士卒点起一根香。 俘虏们都十几人一组用一根绳子捆住手，刚听说放他们走还都不相信，直到有大胆的带头走也没见民团人动，这才都动起来。有活路，谁还会想死。不过有一组俘虏跑出一阵欲绕道向南，却被民团弓箭手射杀。民团将士吼道：“想活命，向北逃，否则格杀不论！” 众俘虏心惊肉跳，余下人等赶紧一心向北跑，只恨爹娘生短了腿。有些跑的慢的，被一组人拖得人仰马翻，都是一根绳子捆着，必须同心协力方可跑的快。可他们又不敢当面解开绳索，生怕民团的人反悔，只能想尽办法往前跑。 两柱香过后，徐明领着民团千余人向北全速行进。而信阳南门外，张梁派出的援兵，在徐明等人走后一个时辰才出现，领军的是张梁的手下虎将朱瑞。这时信阳城四门紧闭，城墙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透露着无限诡异。援兵有五千人，他们派出一队人出阵，试探虚实，不料他们快到城门处，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朱瑞见状，下令攻城，只见黑旗兵卒推着仅有的攻城器械几架云梯冲了上来。可这次离城门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城头突然出现几百名弓箭手，几阵箭雨射得黑旗军人仰马翻。等黑旗军退却，城头上的弓箭手又不见影踪，城门前留下黑旗军两三百具尸体。 朱瑞重整兵马，并且去附近山上砍了几根巨木，这才下令全军冲击，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攻上城头。八百弓箭手乱箭齐发，以压制城上的弓箭手，其他人则全力冲锋。这回城上那些弓箭手再也未露面，城也爬上去了，门也撞开了，可是敌人却一个没看到。 “不好，中计了，快往北门追！“朱瑞这才觉悟过来。果然，等他们到了北门才看到，城门大开，敌军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信阳往北是确山，黑旗军占领之后，只留了两百兵卒守城，往南阳之间的数个县也都是不堪一击。若是任由这支敌军逃去，后果不堪设想，朱瑞留下一千人马守住信阳城，并派人给张梁报信，自己则率领余下四千人火速往北追赶。 朱瑞万万没想到，他刚刚经过不久，北门外五里的树林里出来一支千余人的队伍，那正是徐明带领的民团。民团根本没有去追俘虏，而是埋伏在树林里，等朱瑞带着援军主力离开信阳后，他们的目的就是信阳城的守军。信阳城里粮食被分给百姓了，这些守军定会与百姓们产生纠纷，而殿后的那三百弓箭手在廖永忠的率领下也没有出城，而是潜伏在城门附近。 民团埋伏在北门外，等着城中的信号。徐明看到北城上竖起了红色旗子，知道北城门已经到手，遂下令进攻。 廖永忠率弓箭手换上黑旗军的装扮，迅速占领各城门，丁奉杨征则率主力兵分两路，围剿城中黑旗残军。一个时辰后，民团又抓住了几百俘虏，在周瑜的安排下，又特意安排几个“漏网之鱼”。这些“侥幸”逃脱的人混在人群中，后又趁乱从防守不是很严的南门附近逃脱。 看着故意放走的黑旗兵，徐明这回没再自作聪明：“公瑾，这回我们在哪里埋伏？” 周瑜指向东边：“斥候来报，信阳往东七十里是罗山城。如今信阳城中的粮草虽然没有了，但是押运粮草的马车却是有不少，咱们就坐着马车去罗山转转。” 人比人气死人，这周瑜脑筋一转就是一个妙计，料敌于先，可徐明自己想破脑壳想出个主意却还是漏洞百出的。当然，徐明不会真生气，身下有这么厉害的人才，那是件大好事。而且，现在的斥候队也是越发给力了，来信阳才两日，可方圆百里内的地形军情都已刺探清楚。 罗山城也不过百余黑旗兵驻防，这会儿连城门都未关，廖永忠带着百十人分批混进城。很快，罗山四门已被控制，民团大部也迅速进城，占据要点清剿残敌。 控制罗山后，民团清点了黑旗军的钱粮，这里和信阳城没法相比，徐明更是没放在眼里，吩咐将部分粮食分发给百姓。罗山原来的县令在黑旗军来后选择了投靠，这次依然想投靠民团，对于这种朝秦暮楚之人，徐明令人将其抄家投狱。 “大人，罗山百姓求见！”就在这时，县衙外来了一群百姓，磕头求见。 徐明有点惊讶，但很快说道：“快，请乡亲们上堂！” 县衙外来了数百百姓，他们推举了六人作代表，上堂拜见：“草民拜见大人！” “乡亲们免礼，不知大家此来所为何事？”徐明问道。 当中一个老者回禀：”大人在上！我等听闻那狗官钱至丰已经被投入大牢，特来求见，请大人为罗山数千百姓作主，将那狗官给斩了。” 徐明正色道：“老人家说的可是罗山的县令？你们且说说，若他果真恶贯满盈，本官定不饶他！” 老者跪下泣道：“正是罗山县令钱至丰，这狗官上任以来，贪赃枉法祸害百姓无恶不作。小女秀姑被他强抢入府不堪其辱投井而死，小儿寻他理论，又被污以通敌罪名下了大狱。不止小老儿，这罗山百姓十有八九都受过这狗官的欺辱，轻者钱粮家产被夺，重者家破人亡。小老儿等人原本想去告官，可如今战乱四起，黑旗军打过来这狗官又与他们狼狈为奸，我们状告无门。如今大人驾临，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恳求大人还罗山一片青天啊！“ 其余五人也等一一叙说钱至丰的罪行，听得民团众人无不义愤填膺，徐明下令将那狗官押至大堂。 徐明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大胆钱至丰，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忠君报国，反而投靠黑旗军，死罪一。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死罪二！“ 钱至丰忙爬到案前，低声道：”大人不要由着这帮刁民胡闹，还请高抬贵手，下官定有重谢啊！“ 贪官多不义财，倒不如诈出这狗官的油水后，再杀不迟。徐明笑了笑，也压低声音：”钱大人如今身陷牢狱，这县衙里的钱财也早已被本官查封，你还有什么来重谢本官的呢？“ 钱至丰以为徐明上钩，心中暗喜，谄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在城西有一处当铺，而且下官叔父是河南按察副使，只要大人肯放过我，大人要什么下官都可以给你。“ ”哦，尊叔还是这么大官，那你怎么还投靠黑旗军了？“徐明又问道。 钱至丰苦笑道：“下官这么大份家业在，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徐明嘿嘿一笑，重拍惊堂木：“好个不吃眼前亏，今日本官就要叫你好好吃个亏！来人，将这无法无天的狗官押出衙外，当众处斩！” 钱至丰吓得瘫坐地上，被民团将士拖出去，众百姓顿时激动万分，一个个高喊苍天有眼！ 第32章 张梁退兵 民团在罗山没有久留，抄了钱至丰的当铺后便兵分四路。赵帆领着二十人走山路经九里关押送金钱返回蕲州，廖永忠丁奉各率五百人一个向东一个向北，而徐明等则率领余下六百多人走小路绕道回平靖关。 张梁得知有一股敌兵出现在后方，信阳失守粮草被夺，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挫骨扬灰。派出得力干将朱瑞派出五千精兵，居然又中了调虎离山计，敌人在信阳两进两出如入无人之境，弄得损兵折将不说还连敌人的面都没碰到。虽说粮草从百姓手中又抢回一部分，避免了大军断粮的危险，但后患不除又怕养虎为患。之后又传来罗山被占的消息，张梁大怒，快马传令朱瑞火速追赶，并又派出一万兵马协助剿并防守城池，以确保后方安宁。然而光山失守，商城失守，真阳失守，坏消息仍是一个接一个，这敌军似乎是越打越多。更可气的是，这群敌军占领一处便将钱粮分给了老百姓，把粮要回来就会得罪人，信阳城就出现了骚乱。 信阳周边每个城池至少要派两千兵马才能镇守，而且如今东北两方都出现了敌军，想剿灭他们，那就需要更多的兵马。张梁手下一共六万人，本可一鼓作气攻下平靖关武胜关，可后方不定军心动乱，派了近两万人马仍不见成效，只得收兵回信阳平定后方。 徐明与周瑜就埋伏在平靖关与信阳之间的一处山岗上，过了前面那座桥往北六十里便是信阳城，几百人想要偷袭强攻都不可能，只能等待机会。斥候来报，张梁的大军已经开拔离开平靖关，如果不是民团到处捣乱，再有一两天，平靖关便保不住了。张梁的杀手锏就是那几十大车上的攻城利器，十架巨型投石车。经过两日的狂轰，这平靖关城墙已是岌岌可危，也幸亏堵死了关门，不然早就被黑旗军攻下关了。 三关中，道路最狭窄要数九里关，可平靖关也有一段路，两旁山石矗立，中间仅可通过一辆马车。周瑜让人在一旁山顶上撬下一块巨石，恰恰能两人并排通行，但是马车却是如何也过不了。清理周围人为的痕迹，民团众将士则埋伏在距此两里外，即使张梁怀疑也不怕。 果真，张梁见到巨石拦路，马上令全军警戒，并派出数千人上山搜寻有无敌踪。 “将军，山上四处搜遍不见敌人踪迹，也没看到人为破坏的迹象。”搜山将领搜寻无果，向张梁复命。 张梁围着巨石四处查看，也没看到异样，流窜在信阳周边的敌军不可能一夜之间能够跑出几百里。为了以防万一，张梁派出两支队伍前出数里查探，大军也时刻保持警戒。不过一直走出了那段险路，也未见敌踪。张梁道：“如果这是人为的，目的应该是想阻止我大军北去。本将军以为应该是前几天的雨水导致巨石松落的，要是人为还不把路给堵死，那样的话我数万大军还真有麻烦。” “人公将军明察秋毫，末将佩服！”众黑旗将领争先恐后地送上高帽。 张梁得意地笑道：“好了，传令，全速赶往信阳城！” “将军，那投石车过不来怎么办？”负责投石车的将领忙上前请示。 “你就领着两千精兵，在此建个寨子，就算关内那群缩头乌龟出来也不怕。”张梁吩咐道。 那将领大概是想表现一下：“将军，此地险要狭窄，易守难攻，人多反而无法安置，末将只需领一千人即可！” 张梁果然赞赏：“不错，有胆有识，好好守住此地，那块拦路石也想办法搬走，待本将军灭了那群苍蝇回来重重有赏！”说罢扬鞭而去，数万大军声随之势浩大地往信阳进发。 “多谢将军！” 望着渐渐远去的大军，周瑜摇起了他的羽扇：“大人，可以通知黄将军了，天色一黑我们就行动。” “好，我去武胜关见黄将军。”杨征在一旁早就蠢蠢欲动。 徐明取下腰牌，交给侯大牙：“还是让大牙去吧。杨兄，你就老老实实地等到天黑，到时有你显身手的机会！”侯大牙如今是杨征三营的副营长，领命后迅速带着两人沿山路向三关奔去。 天色渐黑时，黑旗军在道路宽阔处建起了个临时营寨，只是在平靖关一面建了寨墙。投石车自是在营寨中间，几十个营帐护住周遭。山中蚊子多，除了少数值岗放哨的，其余黑旗兵吃完晚饭都早早躲进了帐篷。那些岗哨也有办法，用干草做个烟把在旁边，熏着不好受但比被蚊子咬要强，再手拿张蕉叶当扇子，倒也不太难受。 这时，杨征领着民团将士潜伏在黑旗营寨靠信阳一侧，他们没有烟把，也没有扇子。不过，他们有李时珍给的一个药方，白天他们已在山中采得草药，捣烂成汁后涂在手、脸等裸露的皮肤上，立马蚊虫不侵。 “杀！”待约定的时间一到，徐明一声令下，百十支火箭腾空飞向黑旗营帐。 六百民团随着杨征一起冲杀，攻其不备而平靖关一头，也杀出一支千余人的队伍，那正是黄武忠亲率的守关官兵。等到黑旗岗哨示警时，营中数十帐篷都已经起火，帐中黑旗兵刚冲出来，却已经被两面夹击。黑旗将领来不及组织反击，已经被杨征杀到跟前，慌忙出刀抵御，却不到三回合便被杨征砍下了脑袋。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腹背受敌的黑旗军无路可逃，在民团和守关兵将的围杀下溃不成军，死伤惨重。杨征提着黑旗将领的头大喊：“叛将已死，不想死的放下武器！” 最终，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双方结束了战斗，余下六七百黑旗军选择了投降，民团零伤亡赢得了胜利。 “岳父大人！这就是攻关的投石车。”徐明指着营中的几十辆马车对黄武忠说道。 黄武忠这些天深受其害，当即拔出宝刀便要砍那投石车，就是这些东西，差点令平靖关失守。 徐明忙伸手拦下：“岳父且慢，这些投石车不光是攻城利器，也可用于防守啊！” 黄武忠一点即通，化怒为喜：“天祥所言极是啊，老夫一时糊涂了，来人，把这些投石车运回平靖关！” 守关兵勇兴高采烈的押着战利品和俘虏返回平靖关，徐明则向黄武忠讲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得知徐明率民团搅乱黑旗军后方，最终才使得三关化险为夷，心里既高兴又感激。 众将士打扫好战场，便一起返回三关。 到了平靖关下，官兵们已把堵住城门的石块搬开，可那城门几乎被投石车给砸烂了。借着月色和众将士手中的火把，徐明发现城墙上也是伤痕累累，甚至都有一两处已经坍塌，临时用石块沙包堵住。进得关去，死伤的官兵不下千人，占着雄关险道之利都伤亡如此惨重。若不是缴获了这投石车，来日黑旗军卷土重来时，这平靖关迟早守不住。 黄武忠似乎看出他的担心，道：“这多亏了天祥啊，如今关中士气恢复，又有守关利器在手，总兵大人派出的援兵也不日即到，这关总算能守住了。” “岳父这些天辛苦了！”看着黄武忠花白的头发，徐明不禁一阵心酸。 黄武忠笑道：”前几日被压着打，气都喘不了，现在好了，老夫也能松口气了。“ 不光是守关的官员，民团这些天转战数百里，更是辛苦。徐明本欲趁着靠近中原的机会，找小九召集几个大才，可实在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第33章 猛将南八 “小九，帮我查一下现在的属性。”徐明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小九。 小九的回复非常迅速：“智力77武力56统率52政治48魅力68名望40，加上系统奖励，当前功勋值为1230点，召集范围为方圆400公里。你现在需要进行召集吗？” 徐明充满期待：“这里离中原地区这么近，当然要召集了，指定武力。” 随后从小九给出的五人当中，徐明抽中了唐朝名将南霁云：才智72武力88统率82政治53。 “南霁云？这不是梁羽生小说《大唐游侠传》中的男二号吗？”徐明读书的时候喜欢看武侠小说，这么多年了现在还想得起来，还是多亏了有小九。 小九告诉他，这个南霁云是历史中真实人物。南霁云排行第八，人称南八，年少时勤劳能干，喜爱学习，平时收工后总要习文练武。他会七十二路枪法，善骑马射箭，能左右开弓，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因家境贫寒，不得不弃家外出谋生，后投奔固守睢阳的张巡被委以重任，在平定“安史之乱”中屡建奇功。南霁云当前植入身份，为丁奉在确山大牢中发现的一名壮士，为报丁奉搭救之恩，加入民团追随左右，现正在由确山返回平靖关的路上。 南霁云武力值高达88，差一点便是四星英才，这是召集以来武力值最高的猛将，徐明心中十分满意。经小九介绍，这武力值越到后面提高越难，80、85、90、95分别是一个门槛，每提高一点便相当于前一档的两点，比如90后的一点相当于85至89的两点。80是三流战将，85是二流猛将，90是一流勇将，95则是超级神将。徐明现在的武力是56点，若干年后能进80的门就是老天眷顾了。 想到这里，徐明退出系统，立刻起床漱洗，去找杨征习练武艺。勤能补拙，徐明自认为没有练武的天赋，只能每日不间断的练习，把基本功练好。比起刚穿越的时候，力气要大得多了，如今百来斤的重物可以较轻松地搬动。 过了一天，廖永忠经九里关返回，他们一路占领了光山、固始、商城等县城，吸引了张梁三万大军的追赶。攻占商城后，廖永忠部便隐匿行踪，由光山走山路到九里关。回来的时候，五百人只有三十人轻伤，其余人每人还带着不少钱粮。相较而言，丁奉部道路要通畅些距离也要近些，可到现在没有返回也没有消息。派出的斥候回报，张梁亲率两万黑旗军往西北也就是丁奉那一路，朱瑞等将则领三尤分两路往东南，而廖永忠提前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按照之前的部署，丁奉是往北攻息县，后向西攻真阳、确山，再折向南经桐柏县返回。按推测，即使张梁追到确山，也只会继续向西或向北，决不会想到民团转向南去。 虽然丁奉如今有南霁云相助，但徐明还是有些担忧，请周瑜拿主意：“公瑾，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周瑜摇着羽扇道：“大人不用担心，想必丁奉是翻过桐柏山去了德安府。在罗山的时候，我让他派人去随州探探，张宝很有可能将粮草放在那里，看有没有机会毁了他们的粮草。“ ”原来如此，公瑾看得可真远。咱们离随州不远，翻过几道山头就到了，在这平靖关枯守着做不了什么，不如我们也到随州城去看看吧。“徐明还是有点不放心，丁奉只有五百人，而且随州离襄阳城和德安城都不远，随州有事两地的黑旗军很快就能赶到，丁奉部很容易被包了饺子。听黄武忠说，德安城的情况也已经有些不妙了，张宝八万大军不停猛攻，甚至几次都攻下了西城，幸亏从各地调来的援军及时赶到。 周瑜指着地图道：”那我们去马坪，此地位于随州东南十余里，是随州到德安城的必经之路。这里一面山高林密，一边是水流湍急的涢水，适合埋伏。“行军打仗，斥候越来越重要，临时行军没有弄沙盘，但地图却是十分详尽。黄武忠行伍多年，见了这等详细明了的地图却是大为震惊，徐明让人重制了一张送给他。 闲了两天，杨征早就坐不住了，听说有仗打马上请命。徐明自是应允当即向岳父辞行，除廖永忠部留在平靖关休整，其余民团将士整军出发。廖永忠得知情况，也请命挑选几十精锐一同前去。 到了马坪，徐明周瑜与民团主力埋伏在林中，杨征、廖永忠则带着十人乔装去随州城。 随州城不大，城墙都没有蕲州高大坚固，但这里距德安城不过百里，通过涢水可以很快将粮草运至德安。张宝大军占领随州后，便将此城当作粮草囤积点，派了四千大军驻守。 “大人、军师，随州城没见到丁营长和其他兄弟。”一个时辰后，杨征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徐明与周瑜面面相觑：“那他们去哪了？” 杨征又说道：“我们在城中四处寻了，也没找到他们。城中共有四千守军，粮仓附近守卫十分森严，我们很难有机会。不过，我们在城南码头发现黑旗军搜集了大量船只，他们应该很快要押运一批粮草前往德安，廖兄弟正在监视。” 顾不上猜测丁奉的行踪，徐明分析道：“押运粮草他们最少会派三千人马沿途护送，就我们这点人，要想劫下这批粮不容易啊！公瑾，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周瑜望着奔流不息的涢水正出神，没听到他说的话。徐明没有去打搅，也跟着走到高处，查看起这附近地形。 这座山不高，但很陡峭几乎就是垂直下去，下边就是大路，大路另一边便是涢水。涢水绕着山转了个弯，河道变窄，水流到这里更显湍急。 “大人，随州城方向来了一群人，有近两百人，他们走的是山路，离这里只有两里路了。”突然有斥候来报。 徐明等人大惊：“是黑旗军吗？” 斥候答道：“黑旗军都一身黑衣，而这些人装扮各异，而且兵器也十分杂乱，不少人拿着木棒鱼叉，倒像是乡勇。” 两百人不难对付，为免打草惊蛇，徐明还是决定退避三舍，下令民团向后退避。 很快，那群人到了刚才徐明等人所在的地方，而且他们停住没再前进，还找着隐藏的地方躲了起来。打劫的？还是盯着黑旗军粮草的同道之人？徐明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前去找他们问个明白。可他们全副武装，在敌我未明之前，得小心行事。民团众将士悄无声息地靠近那群人，渐渐包抄到位，将那些人的退路堵住。 徐明冲杨征点点头，杨征会意，长身而起，大声喝道：“什么人鬼鬼崇崇的？快快报上名来！” 这一声大喊，让那群人惊吓不小，领头一人本面对着涢水，听到杨征大喝，猛然转身。只见那领头人一身粗布衣裳，穿着草鞋，腰中别着一把长刀，刀鞘做工精美，这刀应该不是凡品。那人大约二十几岁，双目炯炯有神，虬髯如戟，满面风尘之色，却掩盖不住他的侠气雄风。那领头人四下环视，有 些意外，却仍大笑道：“哈哈，人不少嘛，都出来吧，别躲着了！” 第34章 水陆并进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此处山高林密，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的？”徐明也走了出来，民团将士也纷纷现身。 那群人一阵骚动后，结成圆阵型，领头人走了出来向徐明拱手道：“你们是官兵？不知从何而来？” 杨征喝道：“快说明你们的身份，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领头人手放到刀柄上又放下：“若是官兵，那我们就是友非敌。至于我要做什么，事关机密无可奉告。别以为你们人多，若真打起来未必就能占多大便宜！” “既然嘴硬，那就让我先来会会你！”杨征挥拳冲上前去，不过没有动兵刃。 徐明等人也没有阻拦，论拳脚功夫，民团中数杨征最好，就让他试试这些人的深浅也好。 场中两人立刻打成一团，都没有用武器。杨征拳拳生风力大势沉，意欲几招将对方打败，不料对方见招拆招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而且脚步都没有移动一下。杨征又惊又怒，没想到遇到了硬钉子，当即使出十成气力，一阵快拳终于将对方逼退数步。杨征趁势追击，一记重拳真奔对方胸前而去。 领头人大喝一声：“来得好！”不躲不闪，铁拳挥出直迎而上。 “砰”的一声，两拳相击，杨征竟后退三步，右手麻痛，意一时使不上力气。而对方只是退了半步，二人高下立判，杨征已知不是对手：“我输了，在下蕲州民团杨征，不知阁下何人？” “蕲州民团？”领头人十分吃惊，抱拳行礼，“敢问哪位是徐明徐大人？” 杨征落败，徐明也十分意外，幸亏那人说了是友非敌，当即还礼道：“在下徐明，不知壮士……” 不想他话未说完，领头人已然拜倒：“草民南霁云，拜见大人！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民团众人皆惊，不知何故，只有徐明心中大喜：“快快请起，你就是南霁云？”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识自家人。 南霁云愣了：“大人知道草民？” 徐明急智编了个理由：“前些时日，徐某在信阳等地偶然听人提起，知道南壮士忠肝义胆一身本领，今日一见果真英雄了得。与你交手的是杨征，他可是我民团第一高手，竟然在你手上也落了下风，厉害！” 南霁云向杨征赔礼道：“杨大人恕罪，都怪在下鲁莽！” 杨征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笑道：“不打不相识，是杨征冲动了，不知南壮士是如何知道我们蕲州民团的？” “草民家中拜行第八，诸位大人叫我南八就是了。黑旗军占了确山后四处抢掠，南八因打伤几名黑旗征粮兵，被他们抓进了牢里。而民团打败黑旗军后不仅不征粮，反倒开仓救济百姓，所以南八便恳求丁大人，带着这些同乡兄弟加入民团。”南霁云讲述道。 英雄来投，徐明十分高兴：“南八兄弟，欢迎你加入民团，如今天下战乱四起，我们众兄弟共同努力，为受苦百姓们谋福。从即日起，你便是我民团四营营长！” 南霁云知道民团的编制，忙道：“大人，南八初来乍到寸功未立，若仅凭拳脚侥幸胜了杨大人便成为一营之长，实难服众。若今后南八立了大功，大人再赏不迟，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周瑜笑了笑：“大人，南八言之有理，就让他先当个队长吧！” 徐明自是应允，如今民团可说是兵精将强，何惧区区黑旗军。 “南八，丁营长可在随州？你们埋伏此地，可是为了随州运往德安的粮船？”言归正传，周瑜问起了此行的正事。 南霁云向众人叙述了丁奉部离开确山后的经历，原来过了桐柏山后，探得黑旗军的囤粮地后，丁奉便率部开赴随州城。丁奉发现随州粮仓守卫森严，要想烧毁粮草几乎无机可乘，直到无意中听到黑旗军在四处搜集船只，便带人去沿河一带提前用高价买来不少民船。民团将士便装扮成渔夫和船夫，待黑旗军征船时，便可混入其中。南八等人不识水性，便在途中寻找险要地方埋伏，到时两路夹击，定能马到成功。如今随州征集的五六十条船中，丁奉等人控制的就有三十余条，其中还有两条最大的船。攻下确山等城，丁奉一部收获也是不菲，些许银两自是不在话下。 周瑜闻言大喜：“船上应该只有五六百敌兵，凭丁奉等人定可拿下，到时候直接把粮运到德安城中去。而陆上只有这条路可通大军，我们只需拦住此路，不让德安城下的张宝提前得到消息。如此水陆并进，定可万无一失地将粮草劫下。” “好，一切听从公瑾安排！”徐明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周瑜很快便作出了布署，杨征去随州城会合廖永忠一同前去支援丁奉，确保成功控制船只，这也是此次行动的重中之重。其余人员则在马坪沿道路设置路障，包括路上及旁边树林，不让一个黑旗兵冲破封锁线。民团这边一共不到八百人，而黑旗军押粮队在陆上估计有两千余人，又不能太早暴露，所以这场仗不会太轻松。 不料，一个时辰后，斥候飞速来报：“报！黑旗军已经出城，有两千五百人，一队哨骑前出三里探路。” 马坪这边准备工作尚未完成，杨征和廖永忠也不知道有没有登船，却没想到黑旗军的动作这么快。 徐明当机立断：“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公瑾，还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完成布置？” 思忖片刻，周瑜答道：“半个时辰！” “好！”徐明又转身对南霁云说道：“大敌当前，不知南八兄可愿与徐明往前一里，去挡住那押粮大军？” 南霁云没有半分犹豫：“大人之令，南八无不遵从！不过敌众我寡，大人千金之躯不可冒险，让我带人前去，必让那黑旗军难进一步！” “我们只需拖延时间，不得已才用武力。”说完徐明换上官服，领着弓箭手往随州方向赶去，守住一段弯道，黑旗军来了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况。由于民团弓箭手以廖永忠部为多，他们在平靖关休整，此次行动一共才一百二十名弓箭手。民团弓手训练时都练过三段射击，根据路宽徐明将他们分成十人一排，这样一排射完第二排接着上，就可以不间断地射击。 简单地部署一番后，黑旗哨骑即刻将至，徐明等人迅速潜伏，待哨骑至，便百箭齐发。五个哨骑一击毙命，根本来不及发出信号，他们每人身上都中了十几箭。民团众人迅速清理现场，没受伤的马匹送到后边，射出的箭矢尽量回收，一个弓箭手只带十五支箭，每支箭都不能浪费。 一柱香过后，河面上已经出现了运粮船，路上护送大军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路口。见徐明、南霁云等人列队站在路旁，黑旗军停下步伐，剑拔弩张，领头将军大喝一声：“什么人敢挡我大军行程！” 徐明上前几步，高声道：“将军，下官信阳同知余月，受人公将军之命，有紧急军情去德安禀报地公将军。” 黑旗将领道：“有何凭证？” 徐明取出自己的腰牌，并从怀中取出一个封信：“将军，这里有人公将军的亲笔信一封，因事关机密，下官就不给将军查看了。听前面哨骑讲，将军是率军往德安运粮，不知将军所居何职？”徐明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黑旗将领有些不耐烦：“本将军乃随州守将叶孟权，余大人既是去德安城，那便让开道路跟在大军后面，随我同去便是。”说完，便下令大军出发。 “且慢！”徐明大喊，“叶将军不可，下官还有紧急军情禀告，事关粮草大事，请将军上前几步！”徐明当即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双方中间地带，南霁云跟在身后。 第35章 “大胆！耽误了大军行程，你有几个脑袋？”叶孟权大怒。 徐明装出紧张的样子：“将军息怒，若不是有紧急军情，下官万万不敢阻拦大军啊，此事事关重大，请将军务必上前一听！” 叶孟权沉思片刻，还是令大军暂停，带着几名亲兵打马上前，距徐明一步，手握刀把道：“快说，有什么重要军情？” 鱼儿终于上钩了，徐明暗喜：“下官得到了可靠信报，地公将军麾下有人私下通敌，将军押运的粮草恐怕会有危险啊！” 黑旗军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叶孟权将信将疑：“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徐明四下观望一番，才小心地说道：“在信阳府，搜到了一封机密书信，从信中只知道那人姓王。”天下姓张的人可不少，这黑旗军的将领应该会有姓王的。 叶孟权闻言大惊：“姓王？难道是王安和？” “大人小声，以免隔墙有耳，叫什么下官不太清楚，只知那人身居高位。”徐明故意装神弄鬼。 叶孟权倒真有几分信了：“难怪把我调到随州来，原来他早就有反心了，快把书信给我，本将军定要当地公将军面生劈了这叛徒！” 书信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徐明自然拿不出：“将军，人公将军有命，令下官一定要亲手交到地公将军手中，还望将军恕罪。不过下官以人头担保，下官句句属实！” “本将军跟随地公将军多年，由我交给他更合适！”叶孟权不疑有假，不过他要把证据拿到手，到时候这功劳便是他的了。 “事关重大，下官实难从命！”徐明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南霁云则挡在身前。 叶孟权恼怒道：“莫非这书信有假不成？放肆！”他打马上前，意欲抢夺，却被南霁云一把抓住缰绳。一个小卒都敢来冒犯，叶孟权顿时火冒三丈，拔刀便劈。 然而，南霁云身形一闪，很轻松地躲过了叶孟权砍来的几刀。 徐明在一旁喊道：“大人息怒啊，说不定如今德安城下已经大乱了，下官可都是为你着想啊！” 叶孟权气得须发皆张：“来人啊，把这两个混帐东西给我拿下！”可他话音刚落，南霁云已一把将他抓落在地，锋利的长刀正抵着喉咙。 遇到一个呆头将军，徐明觉得运气还不错，对着蠢蠢欲动的黑旗军喝道：“你们谁敢动一下，我就让这姓叶的身首异处！”那几个叶孟权的亲兵投鼠忌器，不知如何是好。 叶孟权忙喊道：“都别动！” 这时，黑旗军突然有一人吼道：“弓箭手出阵，谁敢轻举妄动，格杀勿论！” 事发突然，路中间几人寻声望去，只见黑旗军中冲出数十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徐明等人。 “蒋正青！你想干吗？都给老子退下！”叶孟权大感意外，被人刀架到脖子上了不说，手下的人竟然也不听号令了。蒋正青是他的副将，平时两人不怎么对付，但念在蒋正青有亲戚是黑旗军统领人物，叶孟权懒得与他计较。可没想到这危险当头，蒋正青要致他于死地了。 蒋正青道：“叶孟权，这几个人分明是想阻塞我大军前行，你还偏要去送死。就你这蠢人，难道还要这数千将士给你陪葬吗？” 叶孟权怒不可遏：“姓蒋的，兄弟们，王安和投靠了朝廷，这蒋正青与王安和狼狈为奸，快将此人抓起来！” “放屁！王将军与地公将军情同手足，倒是你这蠢货，平日便欺上瞒下是非不分。这些人来路不明，若是信阳那边有军情通报，岂会派一介文官前来？而且从信阳只有过桐柏过山路，必经随州城，而他们竟然凭空出现在此，一定居心叵测。如今大军急需粮草，断不会为了你这蠢才误了大事，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向地公将军为你立碑。来人，放箭，格杀勿论！”蒋正青话音一落，弓箭手便依令放箭。也可见蒋正青在随州黑旗军中的威信，以及叶孟权的无能。 可怜那叶孟权，包括他那几个亲兵，已被自己的部下乱箭射死。徐明大惊，在南霁云的掩护下，向后退去。本以为擒贼擒王，已经可以不费刀兵地解决运粮大军，谁知半路杀出个蒋正青。 “兄弟们，准备！”徐明退回本阵后，民团弓箭手立刻严阵以待。 黑旗军迅速发起了进攻，可他们没想到民团人不多，但箭矢却不间断地飞来，一会就倒下了数十人。这段路只能并排站十余人，所以人多的优势完全不能发挥。蒋正青赶紧将刀盾手调到前面，只要挡住对面的箭，黑旗军的伤亡就减小了很多，而且也很快冲到只有三十来步的距离。 幸好徐明提早安排了四十人爬到半山上，这时也开始瞄准那些刀盾手，使得黑旗军的攻势再度放缓。可民团的箭雨却不停歇，每人六轮箭后，黑旗军伤亡已接近三百了。不过，黑旗军的弓箭手也终于接近射程开始还击了，徐明马上改变策略，一排射完便往后退，尽量不让对方逼得太近，受伤的留下箭矢退往后方。 黑旗军进攻不力，令得蒋正青大怒，提刀砍了几个畏缩不前的小兵，然后亲率大军冲锋。主帅都上了，不冲是死，冲过去了说不定还能保命，黑旗兵开始舍命向前，眼看着便要冲到跟前了。 “来的好！”南霁云一箭射向蒋正青。 蒋正青眼尖，侧身刚好躲过，不过箭矢划脸而过火辣辣的痛。不待他喘气，又一箭飞速袭来，只好一把抓住旁边一个亲兵挡在身前。那一箭将替死鬼射了个穿心透。蒋正青吓出一身冷汗，躲在队伍中，再不敢身先士卒了。 南霁云遗憾地将弓扔下，拔出长刀吼道：“来几个，随我杀！” 黑旗军冲锋之势已起，若不及时挡住，只怕民团要吃大亏。徐明当即也拔刀而出，大声喝道：“前面两组留下箭支，随我杀敌，其余人抛射！” 南霁云一马当先，手中长刀难遇一合之敌一刀砍一个，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徐明等人跟随其后，组成锋矢阵，南霁云这个箭头锋利无比，杀得黑旗军阵形大乱，有些人甚至被逼得跳下河去。 远远望去，粮船纷纷落锚在河中间，船上出现了厮杀，形势危急。蒋正青无奈，只好下令后撤一里重整旗鼓，并派人去随州调援兵前来。随州城里还有千余黑旗军，人虽不多，但有弩箭等装备，还有两百骑兵。只要援兵到来，击溃眼前这股敌人，然后联络张宝堵住下游，这些人即使夺了粮船也跑不了。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粮船上已经停止了骚乱，而且收锚径直往下游驶去。蒋正青大急，不过随州城方向传来的一阵马蹄声让他欣喜无比，迅速整顿大军，让出路让骑兵当先锋，其余人马尾随其后。 怀着一腔怒火的蒋正青，领兵卷土重来，可刚才交战的地方已空无一人。蒋正青下令火速追赶，如果跑了劫粮之敌，他的小命可难保。不料转过一道弯，疾驰的骑兵突然人仰马翻，原来大路中间被人挖了许多陷阱，两百骑兵促不及防损失惨重。陷阱区再往前，道路已被人用木桩与土石筑起一道一人高的寨墙，数十侥幸避开陷阱的骑兵，却躲不过寨墙上射来的箭雨。 徐明在寨墙后看到混乱不堪的黑旗军，终于松了口气：“公瑾，多亏了你及时布置好了这些，不然在这些骑兵面前，民团将会损失不小啊！” 周瑜收起羽扇，正色道：“全靠大人与南队长在前面奋勇厮杀，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属下不敢居功！” 控制好船队后，杨征、廖永忠带了一百人上岸助阵，丁奉则率部押着粮船全速开往德安城。 黑旗军方面，加上援兵共有两千余人，蒋正青不敢再有保留，令全军压上，并分出七八百人由山上进攻。只有一举攻破民团的防线，他才有翻身的机会，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第36章 卷土重来 民团挡住黑旗军一个多时辰，估计粮船已经快到德安城了，箭矢也消耗殆尽，徐明等人才悄悄往平靖关撤退。 等黑旗军察觉过来，民团早已消失在山林中。粮草被劫，人马损失千余，这等大罪蒋正青可承受不起。他索性心一横，带着残兵返回随州城大肆劫掠，之后前往襄阳与新野交界的唐子山占山为王。 平靖关内，民团重聚。 “天祥，你又立大功了，没想到你本一介文弱，却在沙场上也能得心应手，倒令老夫刮目相看啊！”黄武忠在关城内亲自迎接徐明归来，丁奉由德安走大路，早一步返回平靖关，所以黄武忠才提前知道了徐明的英雄事迹。 徐明谦逊地说：“岳父过奖了！这都是将士舍命之功，小婿不过坐享其成而已。这是周瑜，是民团的军师，足智多谋。杨征、丁奉、廖永忠、南霁云，都勇武过人，是民团的领军之人。”徐明一一介绍了民团的骨干，心中多少有些自豪。 黄武忠细细打量一番，大赞：“小小民团，却是藏龙卧虎，你们都是好样的！对了，德安守将调来两千精兵，特意交与天祥麾下，以表彰你毁敌粮草之功，待平定战乱后还要再为你请功！” “咦，你带回这些牛群作何用？如今关中并不缺粮草。”黄武忠看到民团牵回了两三百头牛，不禁十分奇怪，平靖关不大，这些牛反而会占地方。 徐明笑了笑：“岳父大人，这张梁虽然退了，但肯定会卷土重来的，敌众我寡，要破敌，这些牛到时派得上用处。” “哦？”黄武忠颇感好奇，问道：“天祥快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在返回平靖关的路途中，徐明看到田中耕牛，突发灵感，与周瑜商量后定下一计。随即四处寻找耕牛，以市价的两倍从老百姓手中购买，带回平靖关。这个计策只有徐明和周瑜二人知晓，当时周瑜听他说起时都十分钦佩，此时岳父问起，徐明也是不愿明言：“岳父请允许小婿先买个关子，待时机成熟时，一切自见分晓！” 黄武忠也没强迫，不管成功与否，能多个方法退敌总是好事，笑道：“好，老夫就不多问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天祥直接开口就是。”接着，黄武忠带徐明接收德安调来的兵马。 调来的兵马，徐明等人检阅后还算满意，个个精壮，且经过战火洗礼，其中一千刀盾手，八百长枪手，两百弓箭手。不过毕竟不是自己训练出来的，这些人本来是总兵麾下的正规军，如今却要受民团的指挥，心中自会有芥蒂。不能同心协力，反而会坏事，徐明也不敢重用，此仗过后，这些人还是交给黄武忠统领为好，到时也算做个顺水人情。 平靖关中一时人满为患，徐明主动带着民团及援兵两千人马在关前扎下营寨，一来可以多一条防线，二来顺便训练那些牛。建营寨倒没费多少力，之前张梁大军在此处建的营寨也有些规模，只需作些加强和调整便可。不敢说牢不可破，却也算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民团将士在营中空旷地扎起无数穿着黑旗兵服装的草人，草人腹中装满草料，将牛角上绑上利刃后引诱其用角挑开草人腹部，每日只喂食极少的牛群见有草料无不抢食。如此反复训练后，那些人见到穿着黑旗兵衣服的草人，便都疯狂用角去挑。 十日后，斥候回报，信阳城中张梁又搜集到了大量粮草，整备大军不日将进攻平靖关。徐明命人将牛关于栏中，不再喂食，就等张梁率军前来。而德安城也传来消息，张宝大军因粮草不济军心涣散，于日前退兵，仓皇退兵时被德安城中官兵出城追杀，损兵折将无数，只能退往襄阳重整兵马。 张梁大军来的很迅猛，若不是上次民团在后方捣乱，这平靖关早就是囊中之物了。如今后方城池守备完善，已无后顾之忧，张梁有信心一日便攻破平靖关。令他意外的是，平靖关守军居然敢出关建了个营寨，虽说看起来寨墙高筑，可怎么也比不上平靖关。张梁暗笑这守将愚蠢，当即下令前军一万人全力攻寨。 徐明心中有些忐忑，当年杨延昭用耗牛阵大破辽兵，却不知今日是否也能取得佳绩？两三百头牛数量不是很多，但是平靖关前的地势所限，相信这些牛发起狂来，声势也是非常吓人的。 寨墙上，上千弓箭手分为三排，待黑旗军进入射程，漫天箭雨纷纷落下。千余人的阵势远比随州阻击时要威猛地多，三轮箭雨过后，黑旗兵便倒下了一大片。 黑旗军中也有无数弓箭手，可是处于低势一方，射出的箭根本够不到寨墙。张梁军有五万人马，这数百的伤亡根本不在话下，令旗一挥，更多的黑旗兵往前冲杀。终于在付出两三千的伤亡后，黑旗兵总算冲出了那块死亡地带，慢慢接近寨墙。然而除了寨门正对的丈余宽地方，两边都有无数黑旗兵掉进了早就挖好的陷坑，陷坑中布满削尖的竹木，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有些机灵的黑旗兵侥幸止住身形，可后面冲上的同伴却将他们挤了下去，一时之间乱成一片，更多的黑旗兵往中间挤。 “是时候了，放牛！”徐明一声令下，寨门拉起，饿了两天的牛群夺门而出。近三百角上绑着利刃身上涂着各种颜色的牛群，如同怪物一般冲向黑旗军。两千名早已准备就绪的刀枪手跟随饿牛杀出，他们身上脸上也都弄得千奇百怪。 饿疯了的牛群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黑旗军，都是两眼放光，猛低头前头，用尖角要将这些人肚皮撬开。这些人的肚子里自然不会有粮草，牛群便继续往前冲，很多人当时没死却被牛群的铁蹄活活踩死。须臾间，寨门前竟是血肉一片。本就稍显混乱的黑旗兵，在看到如此吓人的怪物将同伴开肠破肚，满地狼籍惨不忍睹。牛群过后，一些运气好的吓得腿脚酸软，可是转眼间也被随后杀出的小怪物砍倒。 没有人敢同发狂的牛比勇比力气，只好掉头逃窜，可是转过头都是黑旗兵，前面的想退后面的仍往前冲。有的想活命，斗不过牛，却可以拿起武器砍杀挡在身前的自己人，为了自己能活命，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等坐镇军中的张梁发现异状时，本向前冲锋的两万人马竟发疯地向后逃窜，他登高一望，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物来了，快跑！” “挡我者死！” 黑旗大军陷入恐慌混乱之中，张梁令军法队上前阻拦，不料逃兵很快便将那些人斩杀，于是往后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兵败如山倒，张梁已经无法控制，只能尽量收拢败兵撤退。此时平靖关的守关数千兵马也随后杀来，同民团一起追杀败逃的黑旗军。 官兵一路追着黑旗军杀到了信阳城下，直杀得黑旗兵尸横遍野，张梁只带着数千残兵退进了信阳城。徐明这才下令班师回关，一路上收缴战利品与俘虏无数。这一仗大获全胜，立了首功的牛群却无法犒赏，不少牛活活跑死，有的四处跑散，还有几头出寨门就掉在陷坑里。这些死去的牛，倒让英勇的将士们有了口福。 当晚，三关守军大肆庆功。徐明倒是庆幸，若平靖关外的路再宽些，或者多一两条叉路，也断不会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不过，胜了就是胜了，张梁应该是没有能力再掀风云了。 第37章 百步穿杨 时不过月余，来势汹汹的三路攻湖广的黑旗大军，便有两支铩羽而归。而这两支败军都与徐明与蕲州民团相关，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因为在数日之前，平靖关和德安城都危在旦夕，甚至武昌的不少富贾之家打算举家逃离湖广。不料，徐明领着不足两千兵马的民团，转战河南湖广，每战必胜，而且都是处于敌众我寡的劣势。以少胜多，并且己方只有死不到十人，伤者不过数百，这样的战绩就算是朝中的名将，也未必能做得到。 能者多劳，当平靖关大捷的消息传到荆州后，被张角打得焦头烂额的湖广总兵立刻下令，临时委任徐明为正五品武德将军，并令徐明统领本部人马即日赶赴荆州。徐明欣喜之余，心中暗付自己成救火队了。 在队伍开拔之前，徐明查询了自己的属性，结果让他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才智78武力58统率56政治50魅力70声望50，功勋1440点，六维数值都有所提高，尤其声望值提高了10点。如今可以召集四星英杰了，而且召集范围达到了1000公里，这令徐明激动不已。这一去荆州数百里，趁着离中原距离近，赶紧再召集个好帮手来，这样去荆州打张角也更有把握点。 “小九，我要来一次四星召集，指定武力。” 小九从不会耽搁时间，马上列出名单：养由基、花木兰、陈友谅、刘仁轨、张辽，花木兰是个女将，陈友谅是个枭雄，刘仁轨不熟悉，徐明选择删除这三人，然后从中抽到了春秋战国名将养由基。这次召集，用了750点功勋，徐明有点肉疼，早知道少删除一人了。这几人当中，徐明比较中意张辽，那可是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不过养由基也算不错，百步穿杨说的就是他。在问询小九后，他才得知刘仁轨也是位全才的唐代名将，他驻守辽东，白江口一战全歼倭军两万人，赢得了中华对日第一战，而且他治理地方能力突出，使得唐代属国朝鲜百年无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能招到一名神箭手，在这冷兵器时代，也算是拥有了精准的远程打击火力。 小九继教介绍道：“养由基，才智65武力90统率73政治50，附属技能：弓神——射箭时自身武力值提高5到9点，统率弓箭手能提高手下武力3到6点。当前植入身份为德安援军中的一名弓箭手，因仰慕民团的不败战绩，有意加入民团。” 徐明让丁奉去召集德安派来的援军，不愿随民团一同去荆州的便留下来归黄武忠统属，最终仅有三百余人愿跟随民团。这个结果如徐明所料，能有三百人跟随已经很不错了，荆州千里迢迢战局危险，能站出来的都是勇武过人的能战之兵。徐明一眼看到一个高个弓手，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背着一张铁胎弓，双目有神留有短须，在众人之间十分显眼，徐明认定那便是养由基。这三百人中有弓手七十人，加上民团原有的，共有七百多弓手，完全可以组建一个新的弓箭营。 徐明当即与周瑜丁奉等将领商定，以南霁云为营长，组建新的弓箭营，编制五百人。在营寨中竖起箭靶，五十步外射中靶心者入选弓箭营，能力出众者可距离更远，中靶者可任队长。果然，徐明之前看中的那个高个弓手脱颖而出，他在一百步外射中靶心，在众弓手中名列前茅。惹得丁奉、南霁云也一时技痒，下场与之一较高低，最终丁奉在一百步差点脱耙，南霁云也在一百二十步外败下阵来，而养由基一百二十步外仍能中靶心。以养由基的实力，一百五十步只要弓够好，也是可以箭无虚发的。徐明大喜，当众封养由基为弓箭营副营长，成为南霁云的帮手。 养由基算是平步青云了，满怀感激：“叩谢大人，卑职定当竭尽所能，助南营长一臂之力。” 英雄惺惺相惜，南霁云与他见了礼，笑道：“养兄弟箭法如神，南八佩服之至！你就叫我南八就好，今后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带着弓箭营立下功勋，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养由基拱手爽朗笑：“南八兄，小弟无不从命！”两人相视甚欢，以武会友总是来得较为直爽。 如今平靖关粮草辎重充沛，张梁军损失惨重，短期之内是无力再南征了。待民团补足粮草武器后，徐明便与黄武忠告辞而去。 荆州城，地处长江北岸，上镇巴蜀之险，下据江湖之会，扼守长江天堑，是连接东西南北水陆交通的枢纽，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张角率十万大军，亲征荆州，便是要据荆州之利，西可进巴蜀，而这湖广更是囊中之物了。湖广总兵也是知道荆州的重要，所以才坐镇荆州，此时城中聚集各路援军，总计六万人马。荆州城墙高大无比，城墙上都可跑马，只要粮草不断并且守城之人不犯大错，这荆州城可说是固若金汤。 为了应战黑旗军，洞庭湖水师共一百余艘大小船只，护卫着荆州南面，并保障城中粮草辎重水上运输通道的安全畅通。黑旗军虽然势众，却不善水战，拿洞庭湖水师没办法，只能远离长江围着荆州。双方交战月余，互有伤亡，总的算来还是荆州军占守城之利伤亡少些。不过，荆州军中老兵数量只有万余，其他不过是各地招募的精壮，数月前都还只是田中耕种劳作之人。黑旗军兵源虽也是参差不齐，但很多都是张角的信众，再就是在陕西一带经过数次大仗的黑旗兵将，无论是信仰还是作战经验，都是远胜于荆州军了。 经过数日的翻山涉水，徐明率着民团二千人马，离荆州不过数十里之地了。徐明一向是不太喜欢守城之战，把民团二千人放到荆州城内，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若是城破，民团也就难保周全，不如在城外寻找战机，说不定还能建立奇功，前几仗也都是这样打的。周瑜等人自是明白徐明的想法，所以一路上众人都是快马加鞭，提前赶到荆州，查探战场实况再作谋划。毕竟张角襄阳一战成名，不可小觑，若有机可乘当然最好，至少去觐见总兵大人时，总得拿出点办法来。 荆州地处平原，附近无高山，张角大军修建连营数十里，除了水路，再无路可进荆州了。而且张角大营防备严谨，想要靠民团的外派情报人员刺探军情，困难不小。不过如今民团主力亲至，斥候营的人早已前出刺探张角大营的虚实了，大部队则稍事休整，待斥候回报再作部署。 第38章 雨中大火 次日清晨，斥候回报，张角大营防备森严，粮草更是大军守护。斥候还抓来了个黑旗军探子，得知后方的荆门城是粮草转运地，有一万大军守备，要想偷袭也是不易。如今黑旗军占了陕西、河南、山西几省大部，以及湖广西北部，张角的信众大都聚集到了襄阳，所以张角的兵源是相当充足的。襄阳又招了七八万，若不是粮草所限，再扩军十余万也是不难的。但黑旗军几路大军均进攻不利，北方太原挡住了北上的路，南方荆州也难以攻克，德安及平靖关更是打了败仗。前期的时候，黑旗军收缴了这些地方大户富贾，钱粮不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旗军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如今银钱不少，但粮草却也渐渐不够用了。 得到情报后，徐明等人正筹划行动之时，天上乌云蔽日，似有大雨将至。周瑜四下张望一番，皱眉道：“看来眼下我们只得进城一趟了。” 徐明不解地问道：“公瑾所言何意，莫非公瑾能观天象？” 周瑜微微摇头：“瑜对天象钻研不多，若没估错，这场雨将会来得猛，而且将会持续一段时间。” 今日已是八月初六，长江中游的秋汛差不多就这时候。徐明听得周瑜的话，这才想起后世的一些常识，心中也在想，若是连续几天暴雨，会不会发洪水？转念他又起了个念头，说道：“公瑾，若如你所说，连下几天暴雨，我们是不是也更有机会重创张角军呢？” 一点即通，周瑜眼中一亮，道：“大人高见，瑜受教了！” 徐明可不敢居功：“我只是一时聪明，哪敢在公瑾面前言教啊！” 周瑜满脸诚恳：“大人妄自菲薄了，跟随大人也有些时日了，瑜受益匪浅。” 这时候，大风吹起，两人也顾不上客套，传令民团到前方树林扎营避雨。 不多时，民团已经扎好营帐，铺好荆州周边地图，众将领聚集一起，商议后续军情。外面已经开始下起瓢泼大雨了，为了应对下雨行军，民团早就准备了油布做的雨衣和帐篷，而且李时珍也教给了众人一些御寒的方子。平时的训练里，也经常有在雨中的训练，所以才有了雨天偷袭的计划。 当大雨来临时，荆州城对峙的双方也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厮杀，黑旗军如潮水般退回大营。其实，攻防了这么久，黑旗军也曾经攻下过一段城墙，然而荆州城中四门都建有瓮城，防御设施也相当完善，黑旗军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退下。而且为了防止襄阳一幕重演，总兵封死了除南门外的其余三门，这个荆州许进不许出，也表明了死守荆州的决心。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的力量总显得十分渺小，大雨中，双方的防御都要松懈了很多，除了必要的岗哨防止对方偷袭外，其余人都躲在屋子或帐篷里。相对而言，黑旗军要吃亏些，一下雨营中便是泥泞一片，住行都十分不便。幸好今年长江没有发洪水，大概是去年的大洪水太猛了，以至今年的长江变得温顺了许多。不然的话，洪水来袭，张角只有退兵了。 漫天的大雨导致天地间水濛濛的一片，四周也都是雨点落下发出的声音，这些也成了民团靠近张角大营有利的条件。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有经验的弓手才能射出不失准头的箭，民团箭术最好的三人南霁云、养由基与丁奉三人各领十人，全副伪装，几乎不分先后的解决了西营的三处哨楼。紧接着三百民团潜进西营，目的便是粮草，因为下雨，众人带着火油硫磺等物，只要从里面点燃，就算雨水再大也无济于事。 不仅大营，荆门城也派了三百人，在杨征廖永忠两人带领下骑快马赶去，混进城去找机会毁其粮仓。徐明与周瑜则率大队人马在营外接应，余下几百人在城北不远的长湖埋伏，搜集及制作了不少船只竹筏。只待摧毁大营粮草后，民团人马迅速安全地退入长湖中，张角军虽强大，但没有水军，甚至会水的人都不多。 黑旗军的大营中，张角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忧心忡忡。不过，雨总有停下的时候，真正令他忧心的，还是眼前这座攻之不下的荆州城。如果不是宋威起兵在先，张角是不会这么仓促举事的，太平教影响力还只局限于陕西河南湖广一带。以他自己的规划，再过两三年，等太平教信众遍布天下时，那才是举事的大好时机。可惜，这皇帝昏庸朝廷无能，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宋威不反也还会有王威张威会反，太平教的不少信众都加入了黑旗军，这也逼得张角只好跟着黑旗军反了。张角很瞧不上宋威和黑旗军，造反没有一点章法和理念，若不是齐王被朝廷逼反，这黑旗军是根本没有什么希望的。在危难之际，正是他张角横空出世，轻取襄阳攻略河南湖广呼应齐王，才将濒临绝路的黑旗军带到阳关大道上。当然，张角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一切“经历”都是智脑小九一手安排的。 湖广总兵坐拥坚城，手下六万大军，却像乌龟一样缩在城中，而且还将三门封死。这也使得张角无法像取襄阳一般轻易了，虽然荆州城中也有信徒，却左右不了战局。张角想过不少妙计，可荆州军就是死守，而且切不断长江通道，也无法断了荆州的补给。张宝张梁两兄弟也不争气，先后都败下阵去，据说是败给了几千人的蕲州民团。如今黑旗军粮草有些难以为继，本指望那兄弟俩人拿下武昌，谁知道尽传到坏消息。不过，气恼归气恼，张角早已有了一个计策，从襄阳起兵至今近一月了，黑旗军从未夜里攻城，一到黄昏就鸣金退兵。他就是要荆州军以为到了晚上就安全了，本来打算今晚便要攻城，拿下荆州后湖广就翻不了天。可这雨一下就不停，而且风大雨大，根本就无法组织攻城，只得待雨歇再说。 “不好了，西营着火了！” 张角枯坐在大帐中，心烦意乱，却忽然听到大营中一片混乱。他不禁怒极而笑，笑话，正下着大雨，哪来的火？正准备将亲兵唤来骂上一顿出口气，可外面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对劲，帐外亲兵也已经进来禀报。 “教主！西营混进了敌人，点燃了粮草，如今西营已经乱了。”亲兵都是忠实信徒，一向以教主相称。 “什么？赶紧派人去救火，并把那些奸细都给我抓回来！”张角大发雷霆，不顾大雨冲出帐外，果然隐约见到西营方向浓烟滚滚，顾不上想那雨天怎么能起火，立刻调兵遣将收拾残局。 片刻后，两千铁骑冲出黑旗主营，很快消失在水幕交织的天地间。 丁奉等人并没有走远，在引燃粮草及周边的一些营帐后，他们从预留的退路出了大营，藏匿在附近的草丛中。而徐明等人则故意露出行踪，引得追兵往长湖而去，之后丁奉等人则趁机撤离。 第39章 荆州城下 荆门城是荆门州的治所所在，如今是张角大军的粮草中转地，杨征廖永忠率着三百人将马匹藏在城南的一片密林中，之后借着雨势众人便攀附城墙潜进城中。这么大的雨，守城的并不是黑旗军的主力，城墙的防备是很松懈的，不过粮仓附近则不同，有四五千的精锐兵马守着。大概是张宝张梁两兄弟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张角对粮草的防守是相当重视了。 杨征等人寻着一个城西的旧祠堂落脚，城内突然来了一批骑兵，接着整个荆门城的黑旗军便都动了起来。跟着有斥候兄弟报信，原来是张角大营的粮草已经被毁，张角怕荆门也有失，派出两千骑兵快马赶回荆门城。杨征等人抓紧时间烤烤火，弄些吃的迅速恢复体力，如今城中已然警觉，这次任务需要从长计议了。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雨势渐渐小了，荆门城中的黑旗军已经开始搜城。杨征等人得到消息时，城内已经四处都是黑旗军，此时脱身不难，但任务已然是不可能完成了。 “杨大哥，眼下我们撤退还是潜伏等待时机，你意下如何？”廖永忠虽然与杨征的职位相同，但杨征的资历老，作什么决定还是要征询他的意见。 杨征皱着眉头道：“没想到这群家伙来的这么快！老丁他们成功了，难道我们要无功而返？” 廖永忠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是啊，谁不知杨大哥的资历比团长还老，可不能让老丁和南八占尽了风头！” 从民团建立以来，杨征都没立过大功，那次打天堂寨还害得徐明身陷敌营。虽说论功行赏时，徐明没忘了他的功劳，但那次终究算得上是遗憾。丁奉、廖永忠从天堂寨开始便立功不断，南八阻击张宝护粮队大放异彩，就连最近加入的养由基凭那箭无虚发的本领，立功那是举手之劳的事。杨征本以为此次行动，终于能以大功扬眉吐气一回，可谁知荆门城竟这么快便戒严起来。念及这些，杨征暗叹口气，不过心中已有了决定：“张角大营的粮草虽然已毁，但荆门城中尚有粮草无数，若不设法去除，恐怕荆州之围仍是难解。不过，如今城中局势突变，怕是不易行事，廖兄弟，你等且在此等候，我去四处探探。” “杨大哥，等等，我们一起去！”廖永忠赶紧说道。 说完杨征便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道：“廖兄弟，此处怕也不太周全，如果黑旗兵搜来，怕是要再寻落脚之地才行。所以，廖兄弟，这里可少不得你的，我去了，若是换了地方可要留下记号。” 廖永忠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杨大哥小心点！”他激了一下杨征，原是想着两人同向虎山行的，不过杨征所说也确实有理，两个人总得要留下一人。 长湖畔，张角军四五千追兵尾随着民团到了此处，只看到荡舟而去的民团渐渐隐没于缥缥渺渺的雾气之中。追兵只能徒劳地往湖中射出一阵箭雨，却无法伤到敌人半分，只能纷纷落于湖水之中，激起一层层涟漪荡向远方。甚至，还有不少人对着湖中大骂一通，至少这些骂声倒是能传到敌人的耳中。追兵将领只得派人返回大营禀报，然后将大军兵分两路，沿着湖岸搜捕过去。然而，那将领也明白，长湖周长百十里，从这泥泞不堪的湖岸追去，能搜到人那比从湖中捞根针差不了多少。 徐明等人随后便在长湖深处的一个伸出的半岛登陆，那些船只竹筏便藏在一旁的芦苇丛中。民团在此立下营帐，吃饭、休息，甚至还点起篝火烘干衣服。哨探自是早就布置开来，长湖中更有斥候乘小船巡视，这里十分隐蔽，半岛与陆上连接处是一片芦苇荡，几乎无路通行。若不是一寸寸地寻来，怕是如何也找寻不到的，而黑旗军无法弄到船只的，所以这里是十分安全的。“如今张角营中粮草尽失，应该会很快要从荆门运粮草过来，不过这次他们吃了大亏了，这一路上我们恐怕很难有所作为啊！”安顿好后，徐明与周瑜说道。 周瑜淡淡笑了一笑，道：“两荆之间，河流可不少，我们只要毁上几座桥，张角恐怕又要头疼了。” 徐明不由感叹道：“谈笑间强虏灰飞，公瑾就是公瑾，我徐明何德何能，竟能得公瑾之助，实在上天眷顾啊！”牛人就是牛人，随随便便就是一个计策。徐明心里也产生了一份豪情，张角十万大军算什么，得周瑜一人，远胜那十万兵马。张角虽说在历史中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当年带着百万黄巾直接埋葬了大汉数百年的基业，虽那般的声势也无法成事，如今仅一二十万兵马，又算得了什么。 “大人过誉了！瑜不过……” 正好有民团兵卒端来驱寒汤，徐明笑着打断周瑜道：“我们都别客套了，来，把这药汤喝了，淋了不少雨，可别患了风寒！张角要运粮来，也要到明后日了，如今我们好好养精蓄锐一番。”亲自端起一碗递与周瑜。 周瑜小小感动了一把，颔首示谢，接过汤碗慢慢喝了，心中热热的。 而丁奉等人在烧掉粮草后，按徐明的吩咐直接去往江边，经南门进了荆州城，去参见总兵大人。 湖广总兵施景刚，是施胜的侄子，也算是施家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虽说凭着与施胜的关系，坐上了湖广总兵的位子，但他本人也确实是有一些本事的。襄阳一战输的窝囊，那也不能完全怪他，襄阳城中兵强马壮，却是由各地援军拼凑起来，说是鱼龙混杂也不为过。凭着这帮乌合之众，他也守了襄阳很长一段时间，只是这张角横空出世，利用内奸才入了襄阳。因为施胜，他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守着荆州，他有着必死的决心，若城破他决不再苟活。 所以，丁奉等人到达临时总兵行辕门前时，先看到了一口空棺，那便是施景刚为自己准备的。这口空棺，也一定程度上给荆州守军增添了士气，只要上边都不怕死，下面的普通士兵自觉贱命一条更是不畏死的。 得知破了两路强敌的民团来到，施景刚亲自到行辕大堂前接见丁奉与南霁云，民团其余人则在行辕外待命。荆州城中有头脸的将军也有几个陪在一旁，其中便有参将张云寿，以及蕲州守备赵胜飞。 “卑职蕲州民团总旗杨征（南霁云）叩见总兵及各位将军！”丁奉与南霁云上前见礼 甲胄一身的施景刚打量二人一番，大笑道：“果然都是英勇之士！快免了这虚礼，与各位将军讲讲是如何破了张宝张梁两路大敌的。” 随后在行辕大堂上，丁奉将民团转战河南湖广的经过叙述一番，后又说了如何将张角的粮草烧毁。 听到这里，众将皆惊，施景刚拍案而起：“只知上午张角军中大乱，却没想到是蕲州民团烧了粮草所至，唉，可惜了这大好战机啊！”其实他也只是一说，众将心中明白，即便早知消息，也难以趁乱去劫黑旗军营。堵住城门，虽能增强荆州防御，却也断了进取的通道。 丁奉随后又递上了徐明的亲笔，主要向施景刚说明了民团打算在黑旗军的后方活动，以达到扰乱甚至歼敌的目的，毕竟两千兵马在城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施景刚看完信，看了一眼蕲州守备赵胜飞，赞道：“蕲州民团果然不凡，这徐天祥是个将才！” 参将张云寿在旁边道：“徐天祥在剿灭天堂寨时就立下头功，末将当时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七品县令，就带着民团一千人破了数万叛军。却更没想到，如今蕲州民团转战两省，立下大功无数，当真令我辈武将汗颜啊！” 赵胜飞也附和道：“末将与徐大人同在一州，更是看走了眼，惭愧！” 第40章 祠堂密道 荆门城西祠堂，在无意中一个民团的兄弟发现了一个密道，密道直通向一个大户人家。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廖永忠没让人撬开密道那边出口。密道蜿蜿蜒蜒有半里长，中间还有两个密室，可以通风，甚至还有不少粮食和水。当黑旗军搜查至此，民团众人早已清理痕迹，躲到暗道中去了。 黑旗军的搜查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他们没有发现民团的踪迹，却也并非一无所获。抓了不少“可疑人物”，并顺带着又将荆门城搜刮了一遍，金银、粮食，甚至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是黑旗军搜括的目标。虽然宣布归附齐王，黑旗军却并未过多的约束部下的行为，以前受够富人豪强的盘剥，如今翻过身来就要拿那些大户人家出气。 祠堂下的密室中，民团众人正在养精蓄锐。 “老大，那边出口有三四个人过来了！” 听到属下报告，廖永忠立刻熄灭火光，带几人在密室中躲藏，其余人往后退去。 很快，暗道中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二娘，这条密道通往哪里呀？”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一个中年妇人说道。“这条密道是通向祠堂的，我们苏家先祖为了应对战乱，在城里暗中修建了几条密道。现在这帮黑旗兵祸乱全城，我们几个在这里躲上几日，这里面吃喝都有。” 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这里好玩，可以躲迷藏！” 那妇人嗔道：“休要胡闹，小心那些黑旗兵把你抓去！”小男孩大概是被吓着了，没再说话。【零↑九△小↓說△網】 年轻女子问道：“二娘，那爹一人在外面没事吧？” 那妇人道：“那帮人不过是要些银钱罢了，你爹应付的过来。咦？”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些讶异。 “二娘，你怎么……” “嘘……” 再没言语声传来，不过廖永忠还是能察觉到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密室，估计来人是发现了密道中的异样。待那几人到了密室后，他素性点起烛火，现身出来。 那妇人吓了一跳，本能的护住身后的人，喝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廖永忠手一挥，手下人已经将那几人围住，一妇人领一双儿女，还有一丫环。民团中人并未拔刀相向，只是守住两头通道以免逃脱，不过那小孩已然吓哭，丫环在一旁紧张地哄抚着。廖永忠尽量保持微笑，稍稍颔首道：“你们不用害怕，我等是找黑旗军麻烦的人，藏身于此实属机缘巧合。只要完成了任务，我们就会走，不过你们在密室中的粮食取用了一些，这些银两就当是向你们购买的。”说完从怀中取出钱袋，意欲递过去。 年轻女子紧张地叫道：“别过来！” 廖永忠笑了笑，止住了脚步将钱袋扔在妇人身前，并示意手下几人退后几步，才道：“若是心怀歹意，你们就是再多上三五个帮手，我一人便可将你们拿下。你们今晚且在这间密室放心住下，不过为了走漏风声，也请你们不要想着离开。”说完便径自往外走去。 “将……将军……且慢。”妇人鼓起很大勇气轻喊了一声。 廖永忠颇为意外地回过头：“夫人有何指教？” 妇人稍微平复一下心神，道：“妾身斗胆，敢问将军可是烧了黑旗军粮草之人？” 廖永忠正色道：“不光是张角的粮草，张宝、张梁两路大军也是我蕲州民团的人击败的。” 妇人微捡起钱袋，微微行了一礼：“蕲州民团？妾身只听老爷说起有一支神出鬼没的兵马，在河南与德安击退了两路黑旗大军，却不曾想到你们到了荆门城。自从黑旗军占了荆门，城里城外不少人家都遭了殃，今日城里说是搜捕奸细，实际上又趁机挨家挨户的抢杀虏掠。所以，妾身等人才躲到了地道中来。既然是官军，这些粮食将军随便用，无需银两的，还请将军收回。”随即将钱袋递过来。 “夫人不必多礼，我们民团有军规，不得随意拿取百姓的钱物，原本是走时将银两放在密室中，夫人来了就更好了。”廖永忠自不会收，想起之前妇人说这地道有几条，又问道，“刚才听到夫人说过，这地道有几条，不知道其余几条是通往何处的？”他心想，若是有地道通往粮仓所在的南城，那便再好不过了。 妇人愣了愣，有些欲言又止：“这个……这个只有老爷知道，妾身只知这条密道。” 廖永忠情知对方还未曾完全信任，也不再强求，道：“那好，你们且先安歇吧。”说完便去了另外的密室，还安排了两人守在出口处，以防不测。 杨征很快也返回祠堂，并被领到了密室内，此行他的收获甚微，只探到明日荆门城里的黑旗军便要押运粮草去张角大营。粮仓周边的岗哨现在加了两三倍，要想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押运的兵马有七八千之众，凭眼下的这三百号人无疑飞蛾扑火。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想到可能真的要无功而返，心中颇感沮丧：“廖兄弟，杨某无能啊！” 廖永忠一番宽慰，随后说到密道中遇到那妇人一事。正在这时，守在出口处的民团弟兄匆匆过来，禀道：“老大，杨营长，黑旗军在上面杀人了，似乎很乱！” 杨征闻言猛然起身，怒骂道：“这帮畜生，老子去教训一下他们！” “杨大哥……”廖永忠欲出言制止，转念却又道，“好，我们哥儿俩便去寻寻他们晦气！” 二人相视一笑，令民团众人守在密道中，随即往出口跑去。经过那妇人所在的密室时，妇人未曾休息，见他们跑过很是意外，却又不敢出来察看。 密道的这端出口是在马厩中的食槽旁，十分隐蔽而且出口设置的十分巧妙，若不是从里面出来，杨征廖永忠就是站在跟前也是找不到门道的。当然他们顾不上这些，马厩外面空地上有两个家丁装扮的人，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个还在作垂死的挣扎，可胸口的血如泉涌般喷出，怕是活不了片刻了，果然那人手脚抽搐一会便再也没动静了。 “你们这帮胡作非为的畜生，不怕遭天谴吗？”一阵骂声从边上传来。二人循声而去，穿过两道院门，到了前院，只见十来个黑旗兵围着三四个人。 黑旗兵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阴笑道：“老东西，昨天我还看到你家小玉，你居然说她去了钟祥。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儿几个，把这几个窝藏奸细的东西给老子就地正法！”旁边的黑旗兵面露凶相，眼见院中那几人便要身首异处了。 “都给我住手！”杨征一声暴喝，拔刀往黑旗兵杀去，廖永忠也不甘落后，如猎豹般扑了过去。 黑旗兵领队回头，狞笑道：“果然有奸细，哥儿几个，给我杀！”众兵卒见只有两人，马上有七人迎了上来。 杨征二人未曾留手，刀刀毙命，不过片刻，那七人便没一个站着的。 那领队这才慌了，大喊道：“快来人了……”可他的话未说完，连刀都只拔了一半，一柄刀飞过来没入了胸口，只余刀柄。正是杨征挑起地上一把刀，一脚踢去，如离弦箭直射领队。 余下两个黑旗兵转身欲逃，也被廖永忠一刀一个砍倒。院中那几个人被这一幕惊吓得身躯颤抖，不知所措。 院外传来了不少喊杀声，杨征沉声喝道：“想活命的，快随我来！”领着几人往马厩跑去。 廖永忠却往院外跑，边跑边大喊：“快来人啊，抓奸细啊！” 第41章 荆门粮仓 杨征、廖永忠救下的那几人，其中一个长须中年人便是密道中妇人的丈夫，也是密道的主人楼天蓝，廖永忠故意引着黑旗兵往别处跑，随后绕回密道。 “草民楼天蓝，感谢将军救命之恩！”楼天蓝携妻儿叩谢杨征等人。本以为许些银两就可以躲过此劫，却没想到黑旗军中有一人盯上了他的女儿，并指出了他的破绽，最后恼怒成羞还要杀人灭口。若不是杨征与廖永忠，此刻他应该已经与家人阴阳相隔了。现在大难不死，虽心有余悸，却更多的是感恩之意。 杨征与廖永忠分别上前扶起几人，口中说道：“诸位请起，剿灭黑旗叛军本就是我们民团的职责，不必客气！” 楼天蓝心怀感激：“大恩不言谢，此密道是先祖所建，隐蔽无比，将军请在此放心歇息，那黑旗兵是断然寻不到的。” 杨征大笑一声道：“如果只是要离开，黑旗兵是拦不住我们的，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有要务在身。”一股豪迈气概腾然而起，不仅对自己，对民团那也是满怀信心的。 楼天蓝愣了愣，他只以为这些人躲避在此是为了逃命，当下颇为尴尬地说道：“将军果真威猛，不知可有草民效力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草民别的不敢说，但还是有些银粮的，如果将军用的着，草民绝不推辞！” 听他这般一说，廖永忠一拍大腿，道：“眼下还真有麻烦楼老爷的事。” 楼天蓝抱拳顿首：“将军请直说，怎敢说麻烦！” “好！”廖永忠赞了一声，道：“楼老爷，听说令先祖建的这地道连通甚广，可不知道这地道都通往哪些地方呢？” 楼天蓝未作隐瞒，说道：“确实如此，数十年前先祖富甲湖广，交游四海，当然也树了一些仇家。先祖为备不时之需，捐巨款修葺荆门城，并借机在城中修建了数条密道。通祠堂，通城外，通偏院，耗时十载终于建成，之后除我楼家家主便无人知晓。”言语中也多少透漏出一些自豪。 “敢问这偏院是在何处？”廖永忠有些焦急。 楼天蓝回道：“偏院在城东门处。” “哦？”廖永忠略显失望，叹了口气：“怎么就没有到城南的密道呢？”荆门粮仓便是在城南，若是有密道通往那里便是最好的，可惜结果却是不好的。 楼天蓝明显犹豫了一阵，半晌才说道：“城南……以前倒是有一条的……” 廖永忠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惊喜道：“真的吗？在哪里？”他本来已经失望的转过身，此时又扭过头走到楼天蓝，眼神中满是期待。 “只是……只是后来那里附近准备建兵营，先父便提前将那个出口封了。”廖永忠摇了摇头，脸上略有愧疚之色。 廖永忠神情复杂地与杨征相互一视，地点倒是对的，粮仓便在兵营旁边。可是天公不作美，那地道封住了，他不禁神情失落，懊恼地握拳猛锤密道侧壁。 密道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谁也没有再说话，众人都暗暗叹了口气。沉默许久，突然间杨征击掌道：“当初凭空都能挖出这些密道，如今不过是堵住出口，再挖通不就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廖永忠也是精神一振，转过身兴奋说道：“杨大哥，你说的太对了，这就去挖！楼老爷，你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楼天蓝在一旁稍有疑虑地说道：“堵住的出口的确不过两丈左右，可是将军，我们一共才这么几个人，怕也不是易事啊！”他进得密道时，只得见杨征廖永忠以及其他十余个民团，因此才有此一问。 “哈哈……”杨征大笑道：“兄弟们，都出来吧！”话音一落，另外一间密室以及密道深处，有序走出二三百斗志昂扬的民团将士。 此时已是亥时一刻，在楼天蓝的带领下，民团众人前往另一条密道。那条密道的入口机关就在一个拐角处，密室中也存有不少挖掘工具，只是锈迹斑斑，大概已经多时无人使用。楼天蓝介绍，这条密道的出口位于荆州兵营与粮仓之间的一棵古树下，位置更靠近粮仓，一旁便是粮仓东侧的高墙。 挖掘倒也不简单，堵住出口的土石经过时间的推移已有些坚硬，不过民团两人一组，都是最快的速度挖掘运土，累了便换人。只是为了避免惊了敌人，手下的动作都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杨征此时则潜伏到那棵古树上，要想从树上跳到墙上几无可能，不过他是在树上监视粮仓中的巡防，以防万一。另外他所带领的五十人，也都潜伏在附近的民宅中，静候时机。 最终，密道并未按原道挖通，而是往东挖了一丈，直接挖到了围墙的内侧。民团众人轮番挖掘休息，到了寅时，密道终于挖通。廖永忠小心探出身去，此时已是半夜，天上似乎还阴沉沉的，按说是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不过粮仓重地防守还是相当森严。四处还是有在巡视的几队黑旗兵，而且大门附近有数百兵丁把守，若有事发生旁边的兵营片刻便有援兵赶来。幸运的是，这个出口就在粮仓守军的营房旁边，所以这边的防守相对薄弱，只是在营房前面约七八丈的地方有一处哨塔。廖永忠谨慎地由窗子看去，里面没什么声息，大概都睡着了。廖永忠捡起一颗石子，手腕一抖，石子便径直飞向墙外那棵古树。 杨征随即滑下树，领着那五十人全副武装，点上灯笼还有人提着铜锣，走上街道往粮仓外的另一边走去。当然，众人都换上一身黑旗军的服装，包括杨、廖二人，这些衣服是早就准备好的，其实民团所有人都有一套。 今晚，荆门城中有好几支人数十几人到近百人不等的巡逻队，这里离城墙不远，杨征这些人大摇大摆地在夜幕着走着，反而没有人起疑。他们到了粮仓的另一侧僻静处，杨征一个手势，有几人脱离队伍拿出弓箭便往粮仓里面射出了十几支火箭。这里离粮仓中间甚远，是不可能烧着粮草的，但也吸引了不少守备的注意，而且还点燃了一间屋子，大概是其中一几支箭射进屋子引燃了里面的东西。 “抓奸细啊！” “来人啊，粮仓着火啊！” 杨征等人远远地敲起铜锣，众人拔出兵刃高喊着往粮仓大门冲去。四周的夜幕里本是寂静黑暗的，喧嚣吵闹声惊动了粮仓四周的黑旗兵，不断有人惊醒冲出来，粮仓中的巡逻队及大门的守卫在将领的带领下，往火烟腾起的地方赶来。杨征到达门口时，大声对留守大门的粮仓守卫喝骂道：“老子是巡城的，老子看有奸细跑进去了，里面都失火了，快开门让老子进去！” 此时起火的地方烟火隐隐可现，守门的黑旗兵大概也是慌了，竟喏喏地开了门。 那一边，廖永忠等人跟着营房冲出的乱兵一道往起火的地方冲去，这样就必定要经过粮仓中心地带。慌乱中，这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黑旗兵并没觉得营中似乎多了不少人，他们只知道如果粮仓失火，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廖永忠手下有几人溜到几间屋子，又偷偷地放上几把火，并且又四处大喊大闹。于是，粮仓里更混乱了，杨征廖永忠则领着大部队往中央地带靠近。 此时哨楼上也吹起了号角，旁边的兵营中也有了动静，而粮仓中间的守卫也调开了不少，民团的人则往粮仓中间靠去。 第42章 胡思乱想 凌晨，大雨又落了下来，天色似乎也要亮得晚些了。 长湖深处，民团大部队已经匆匆吃过早饭，准备出发。丁奉等人也返回了营地，带回了湖广总兵施景刚的嘉赏。毕竟仍是战时，这些嘉赏只是一些金钱与刀箭装备等，其它的封赏须等到击退了张角后再行上报。徐明自是不会在乎这些封赏，甚至也不想被升了官，他的根基在蕲州，他的根本是民团。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去破坏两荆之间的桥梁，让张角的粮草难以运送过来，这样一来张角就不得不退兵。如今民团人才济济，像这样的事情，徐明是没有出手的机会的。丁奉南霁云都抢着去，结果只好让两人各领本营人马前去，徐明与周瑜便在大营静待佳音。 大概是前世荆州是心中的痛，如此身在荆州，闲瑕下来周瑜要把这长湖四周游览一番。徐明可没有雨中游湖的雅兴，一个人等在营帐里，趁着无聊之际，让小九查询了张角三兄弟的属性。 张角，才智87武力45统率89政治82，附带技能：激励——作战时可以随机提高统率将士3到8点武力；蛊惑——募兵时提高效率战时可以令士兵不惧死亡。 张宝才智80武力72统率82政治76。 张梁，才智65武力80统率80政治53。 徐明退出系统后，便坐在地图前面发起呆来。张家这三人数值都挺不错的，难怪能在历史上掀起一场席卷全国的黄巾风暴，不过也只有张角才是黄巾军的顶梁柱，所以张角死后，这黄巾军就渐渐没落了。现在张角投身于黑旗军中，虽也是翻云覆雨的人物，却与历史上的发展相差甚远。而且，就拿张角的四维和周瑜相比，也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张角的附带技能还不错，有他在黑旗军的战斗力就不容小觑，正是这样荆州军处于守坚城的有利条件下，还是损失不小。 突然，一滴雨水滴落在地图上，徐明忙将地图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向上看了一下帐篷上有个小洞，大概雨势变得又大了，便有雨水滴落下来。这点小事没有影响徐明，地图画好后都经过桐油浸泡，因些也具有一定的防水性，他欲用衣袖拭去留在地图那滴雨，却看到雨滴下的字迹变粗。这让徐明眼睛一亮，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不短时日了，起初的时候还想过创造一些划时代的东西，可后来有了民团后就没去琢磨这些事了。 看到这滴水珠，徐明想到了放大镜，随后更是想到了望远镜。现代战争中可少不了望远镜，之前的行军中他也想到过望远镜，只是没想到去做一个望远镜。西方的望远镜的历史比较早，大概是在明末的时候就有了，只是明朝自己做不出，甚至连透明的玻璃都造不出。徐明只是隐约记得玻璃的制作工艺，不记得也没关系，有小九在这个不是难事，难的是现在的工艺水平。现在的赤龙湖工坊已然建起，工匠也有不少，还有个拥有匠心技能的王铁，不想办法弄个望远镜出来那就太浪费了，有了望远镜就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军事价值非常高。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要派几个人去欧洲那边看看，弄些人才或是工具回来，想想又笑着作罢。不过听说京城里经常有外国人，若有机会倒可以接触一下，引进几项先进的科技来。 正在徐明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际，外面营地一阵喧闹，只是雨声比较大，听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帐外就传来贴身守卫的报告：“大人，杨营长廖营长回来了！” 徐明刚站起来，就有两人入帐拜倒：“属下参见大人！”那正是杨征和廖永忠。 看着他们一脸的疲惫却又充满喜悦的笑意，徐明上前扶起，道：“杨大哥，永忠，快快请起！看你们的神情，该不会已经把荆门城的粮草已然毁掉了吧？” 杨征与廖永忠相视一笑，说道：“正是！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刚到城里不久，张角已经派了骑兵到荆门，随后城里就四处搜查，我和廖兄弟都以为任务无法完成了。不过，廖兄弟发现了一个地道，后来我们救下了那地道的主人楼天蓝，告诉了我们另外一条地道，就直接到了粮仓边上。然后我们制造一些混乱，趁机混进去一把火烧了那粮仓！” 徐明拍了下两人的肩膀，大笑道：“哈哈，这样一来，张角就只有退兵了！你们这可是大功一件啊，辛苦了！” 杨、廖二人抱拳颔首道：“不辛苦！” 徐明瞪了两人一眼，道：“瞧你们一脸倦色，定是一夜未眠吧，赶紧先去休息一下，仗可有得你们打的！” 两人还待辩说，却一时没忍住，先后都打起了哈欠，这才下去。 随后，徐明派人去传令丁奉南霁云，毁桥后在一旁埋伏，不让荆门城的报信兵过来。另外派人去寻回周瑜商议军情，当然还要去荆州城报告总兵施景刚。 这个时候张角大营里，四处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大雨在下无法攻城，将士窝在营帐里。昨日粮草被毁，若不是那场大雨，让他们抢出了一些粮食，能让大军扛上一两天，不然怕是昨日就要断炊了。张角已经派人去荆门押运粮草了，所以黑旗军的士气倒不至于低落。 荆州城横在眼前，守军大概知道了黑旗军情况，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勇猛异常，昨天下午也打了一阵，依然没有攻进城。而且营外隐藏着一支敌人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像苍蝇一样躲在一旁，令人心烦。张角派了兵马去追杀，可是那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好加强防守。为防荆门城有失，还派了骑兵回去，顺便护送粮草前来，只要后方稳定粮草不断，这仗就还有得一打。 张角几乎一夜难眠，望着帐外那座在雨中朦胧的城池面沉如水。昨天的事情让他意识到兵分三路是一个错误，已经传令让二弟张宝放弃随州和德安，先全力攻下荆州，至于老三张梁那边，只好让其在河南恢复实力。损失些兵马他并不心疼，丢几个城池更无所谓，只要兄弟几个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突然，荆州城头上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欢呼声，隔了这么远，又被雨声所隔，这阵声音似有若无的。张角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那声音，他已经有五十岁了，但一直听觉很好。他又细细聆听了一阵，却只听到雨声，没来由的心中一阵不安。张角尽量平和地问帐外亲兵：“你们刚才可有听到城头上有什么声音？” 两个亲兵对视一眼，都一脸茫然：“教主，没……没听到什么。” “没有就算了。”张角叹了口气，又问道：“荆门方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只要粮草没失，就不会有什么可担心的。 亲兵这下则立刻回复：“没有，应该就在路上了。” 张角没有说话，转身往帐内走，蓦然又转声大声说道：“传令刘文光点一万精兵，去长湖再搜寻一遍，挖地三尺也要把昨天那帮混蛋给我找出来！”刘文光是张角手下的一营统帅，骁勇善战。 “是！”一个亲兵迅速去传令。 第43章 血战桥头 雨一直下个不停，长湖的水位也涨了不少，周瑜急冲冲地赶了回来，派去寻他的人在路上跟他讲述了最新的情报。见到徐明只是简单行了一礼，周瑜就说道：“大人，张角在撤退之前，一定会对荆州进行猛攻的。” 徐明皱起眉头，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已经派人进城告诉总兵大人，荆门粮草被烧的情况了。不过，丁奉南八那边也派人传令，荆门那边的消息应该一时过不来。” 稍稍沉思片刻，周瑜说道：“张角之前派两千骑兵去了荆门，如今粮仓被毁，这队人马会立刻返回，丁奉等人挡不住多久。大人，必须马上派人快马去荆州传信，让他们加强防守。” 能者多劳，徐明将指挥权交给了周瑜，又当起甩手掌柜。周瑜也没推辞，马上召集营中兵将，发号施令。 丁奉、南霁云刚到河边不一会，荆门方向就传过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在雨中还能听到这等声势，最少也是上千骑，而且是全速奔驰。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明白这桥怕是毁不成了，昨日张角营中冲的那两千骑兵他们都曾见过，此时全速返回荆州，想必杨征他们已然成功了。 望着眼前的跨度仅二三十米的石拱桥，丁奉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扭头对着南霁云沉声道：“干上一把吧！”不是询问，更不是命令。 南霁云笑了笑，只回应一声：“好！” 两人大笑，充满了勇往直前的自信和决心，随后进行了一番部署。丁奉、南霁云立在桥上，养由基领着两百弓箭手埋伏在桥头，而其余四百人则在后面布置陷阱障碍。 片刻后，两千黑旗骑兵奔行到石桥前，因为河边长了两排大树，道路到石桥前面三四百米的地方拐了一个弯，只有过了这个弯才能看到石桥。当看到桥上站立着两个手持大刀的人，领头的黑旗将领不明就里，大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还不快快给老子闪开，要不然老子让你等变成铁蹄下的肉泥！”说话间，身下坐骑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丁奉将长刀扛在肩上，大声道：“此桥爷爷修，要想打此过，下马来磕头！”说罢一阵大笑。 “找死！”黑旗将领拔刀出鞘，喝道：“老子成全你，杀！” 由于桥面只能两马并行，也不适合骑兵冲锋，黑旗将领只派了三十黑旗兵下马往桥上杀来。能够成为张角军中仅有的骑兵，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武艺高强作战勇猛的人才能加入。桥上那两人不知天高地厚，黑旗将领觉得十个人就能将他们剁成肉泥，派出三十人那更是万无一失的。 “杀！”三十黑旗兵面露狰狞大喊着往桥上冲去，到了桥面上时那两人仍是刀未出鞘一动不动，这些人更加疯狂地往前冲。在他们眼中，那两人已经是必死之人了。 转瞬间，黑旗兵已然冲到身前，丁奉手一挥钢刀出鞘，暴喝一声：“去死！”话音未落，最前面一个黑旗兵从头到肚子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喷涌而出。刀未停，穿过血雾又将另一人的头颅砍飞，顿时血肉横飞。另一旁，南霁云的长刀同样大开大合，一刀将一黑旗兵拦腰劈成两截，随后直捅一刀，将一人胸口贯穿，手下猛一用力刀尖又刺进另一人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这不过是一转眼发生的事。丁奉与南霁云一左一右，如两个凶神一般，几合之下，便已然杀了十几人。剩下的那十几人仍不畏死的向前冲，可是平时自认功夫不错的他们，却冲不破对面那两凶神组成的防线，竟没有一人能挡住对方一招的。死的人都惨不忍睹，身首异处还算是好的，开肠破肚断成两截才是惨，有的甚至还未断气，仍在挣扎痛呼。一时间，桥面上血肉模糊，雨水和着血水慢慢流下桥面。 “还有谁？” “爷爷还没杀够，快点上啊！” 黑旗将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十个身手不错的手下，竟然不到片刻就成了一地的碎尸。桥上那两人满身沾血，像凶神，像恶魔，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然而，此行的目的容不得他退却，他再次下令：“放箭，射死他们！” 可惜，这些黑旗兵虽是骑兵，事实上却是骑着马的步兵，绝大多数都是持刀枪上阵，骑射对于他们而言那是遥远的梦想。听到命令，前面数百人纷纷下马，从马上取出弓箭。可惜，不待他们弯弓，桥对面有数百支箭矢穿破雨幕，刺进他们的身体。 养由基取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上，接着箭矢脱弦而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啾……”极速向前的箭矢似乎把雨滴都带着往河对面飞去，紧接着对面三个黑旗兵均是喉咙中箭而亡。众弓手为养由基的箭技折服，士气大为振奋，各人的射出的准头好像瞬间也提高了不少。 黑旗将领大惊，忙悄悄后退几步，令所有人取出弓箭，以数量压制敌人。 养由基本准备下一箭便射那将领，见状只能暗道声可惜，下令道：“三段射！” 民团这边的箭矢一波接着一波，像海浪般冲刷着挡路的一切，而黑旗军这边人虽多，却只零散地射出一些箭矢。前面的在民团的箭雨下，防备都不及根本无法还击，而后面的人射出的箭却无法越过石桥。 乱箭中，丁奉、南霁云挥刀格挡，那些箭矢无法伤及到他们。不过黑旗军的还击也慢慢地形成规模，他二人只好慢慢退下来，与养由基一道用弓箭御敌，虽不能做到三星连珠，却也是箭无虚发。 黑旗军所在一边道路两旁是树林，道路上只能二三十人一排，后面的射不到河对面，前面的却不断地在倒下。见此情形，黑旗将领大声吼道：“全军突击！”于是，众黑旗兵加快速度，往石桥冲去，虽然在前面的不停地有人中箭，但也有更多的人冲到了可以还击的位置。 南霁云也下达了命令：“依次退后！”民团弓手立即一排射出便往后退几步，如车轮般往后方缓缓而退，但是箭矢仍是一波波地射向对面。 之前丁奉、南霁云二人在桥上斩杀的那三十人尸体仍堆在桥头，此时也成了黑旗军面前的不小阻碍，满地的血肉看着就令人作呕。可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那些，桥面却只有这么宽，不停地有人中箭倒地，成了新的阻碍。 黑旗将领下令让三十人上马全速冲过去，可是最多只是冲过了桥中央，也变成了一堆尸体。 而民团方面，在后面的四百人已经砍伐了上百棵大树，用藤条捆绑固定，横在路上形成了一道一人高的围墙。弓箭手退到围墙后，不停地对着桥上射箭，因为只需对着狭窄的桥面，三段射也变成了六段射。 时间过去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在这座石桥上已经付出了六七百人的代价。这些黑旗兵也确实够狠，仍然没有人后退，甚至有人扛起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第44章 长湖之战(上) 石桥两边已经堆满了尸体，一片血肉模糊的凄惨景象，雨仍在下，浑浊的河水中也增添了一分血色。死的人不少，但也有许多受伤的在挣扎呻吟，黑旗军还有一千多人，大半已经冲过了石桥。黑旗军将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对面的箭支大概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开始往一旁密林退去。他下令乱箭射击，虽然没有什么战果，但至少能发泄一下憋屈的怒火。 黑旗将领没有追赶，粮草被毁又经此大败，他觉得没脸去见张角，可是组建这支骑兵张角可是用心良苦，他也必须把队伍带回去。很快，挡路的树墙被拆除，黑旗将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上马，火速返回大营！”接着翻身上马，就在他准备挥动马鞭的时候，突然心神一凛，侧头望时一支箭矢在他眼前极速放大，下一刻便感觉头脑中一声巨响，身体往马下倒去。他想笑一下，这也算是解脱了，不用担心该如何去面见待他恩重如山的张角了，很快意识也悄然离他而去。 其余黑旗兵大惊，顾不上伤兵与无主的战马，纷纷上马往荆州方向狂奔。 密林中，丁奉就拍了拍养由基的肩膀赞道：“好箭法！” 养由基笑了笑，收起铁胆弓，拱手行礼：“丁营长和南营长横刀桥上，那才是勇猛无敌啊！” 民团中不少人受了伤，不过经过包扎问题都不大，虽然医疗队还在蕲州跟着李时珍学习，但民团的人都多少会一些简单的外伤处理。民团回到石桥前，清理了战场，俘虏了一些还有一救的黑旗伤兵，伤得太重的干脆再补上一刀。另外搜缴了不少兵器和战马，地上的没有损坏的箭矢也搜集了不少，那些死去的黑旗兵身上银钱与贵重物品也一并取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之后，在林中挖了一个大坑，将那些尸体掩埋。 长湖，民团已经拔营上了舟筏，这时斥候已探得张角派了一万大军兵分两路前来围剿。周瑜立刻作出部署，弓箭手一分为二杨征廖永忠分领一支，各驾船只竹筏至长湖两岸芦苇丛中埋伏。其余人继续向前，待见到那一万黑旗军后迅速调转船头后撤，看起来一片慌张混乱。黑旗军果然中计，长湖两岸的兵马马上沿着湖岸猛追，还有一支近两千人登上了准备好的竹筏，沿水路进击。 长湖的呈东西走势，西部二三十里为狭长带，宽度仅两三百米，东部则是宽阔无边。如今民团与黑旗军“偶遇”的地方便是狭长的西部，在岸上可以轻易地看到湖里的情形。 这拨黑旗军的统领叫刘文光，他是张角的六大弟子之一，骁勇善战，一向是作为先锋出战。此次，张角传令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背后的这股敌人彻底剿灭，据说这帮人只有一两千人，躲在长湖深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长湖这么大，还以为要花些时间才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却没想到刚到长湖便寻到了敌踪。刘文光不太会水，只好留在岸上，三路大军穷追不舍。 大概是黑旗军操作不熟练，这竹筏的速度就是快不起来，好不熟悉磨合半天找到了点诀窍，敌人已然在两里开外了。岸上的路泥泞不堪，而且曲折蜿蜒，刘文光领着大军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只是勉强跟得上。看着湖中自己部下慢如蜗牛的速度，他恨不得抛上一根绳子拉着他们走，可是敌人不会站在那里等，所以只好不管水路自己全速追赶。 追了半天，还好仍能看到敌人的影子，只是对岸以及水上的部下已经看不到了，湖面在此也变得宽阔起来。岸上小路也拐了一个大弯，就在拐角浅水处，长了好大一片芦苇。芦苇长的很高，刘文光骑在马上也只能隐约看到湖中的敌人船只，心里有些庆幸敌人也是沿着这边湖岸走。然而，前面的小路弯弯曲曲地似乎离湖面越来越远了，如果能从芦苇丛边缘走，距离必定会缩短一大半，但那样必须穿越一段没有路的水洼地。雨下了这么久，水洼地上生长的野草不少都没入了水中，看着让人心中没底。 刘文光咬了咬牙，狠下心指着手下一个千人将道：“你带人从水洼走，务必盯住敌人踪影！”他还是不敢把所有人赌在这里，万一这里是个泥潭那就太不值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个倒霉蛋只能心中暗骂，往水洼中走去。还好，没有想像中的难走，一脚下去水最多淹半条小腿，地上还算结实也没有陷进去。刘光义只是看了一会，扭头便带着大部队沿小路快速前进。 绕了好远的路，刘光义总算又看到了湖面，可是已经失去了敌人船只的踪影，走水洼的那队人马也没见到人。雨中的长湖能见度很低，即使现在雨势小了，也仍然只看到茫茫的一片。刘光义带的这支人马仅有六匹马，其余人都是步行，带着人马又往前追了一阵，刘光义便将马匹都给了斥候，让他们骑着马往前快马追赶。余下的人跑了几十里路了，只能放慢速度。 过了好久，也没见之前那一千人跟上来，刘光义心中不安，又令队伍调头往来路奔去。等快到之前那个拐角不远处，看到水洼深处似乎传来了呼救声，却看不清什么情况。他赶紧带着人沿着那一千人走的路赶了去，等近前一看，他大吃一惊，吼道：“对着芦苇丛，放箭！”他所带的这三四千人大部分都带有弓箭，一声令下，数千支箭往芦苇丛中射去，可惜乱射一通后，只听到箭矢入水的声音。 那一千人走到这里中了埋伏，不少人在水洼里四处乱跑，陷进了泥潭中。然而真正中箭的人只有三四百人，还有几个正在泥潭中往下沉的人见到刘光义到来，大声呼救，喊声中充满了恐惧。刘光义派人上前搭救，却走了几步就走不了，一脚下去很费力才能抽出，越往前走陷得越深。有人扔了绳索过去，可惜扔过去几次都差了一些。看到绳子近了，那些人挣扎着想用手去抓，反而陷得更深了。 “救……救命，快救……”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消失在泥潭里。 费了半天劲，仅有一个人抓住了绳子，在众人的奋力拉扯下死里逃生。 这时，湖中隐约传来了厮杀声，刘光义迅速循声往来路而去。到了那个拐角处，看到由水上进攻的那一路人马正在湖中，他们的两侧似乎都有敌人。刘光义看了一会，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水上那一路有两千人，终于咬上了这股敌人！ 然而，没过多久，他身体颤抖瞪大眼睛，目眦尽裂！ 第45章 长湖之战(下) 长湖上，周瑜密切注意着黑旗军三路兵马，当看到刘光义分出一千兵马后，迅速作出了调整。调兵遣将先歼灭那一千人，他知道那一切水洼几乎无路可走的，不过也没料到民团的三轮箭雨后，那些人竟然慌不择路往泥潭中跑，如此倒省去不少箭支了。 解决那一千人没用太久的时间，民团又重新布置一番，等着湖面上的黑旗水军进入包围圈。黑旗水军人数不少，有两千人，而民团这边丁奉、南霁云尚未归队，长湖里只有一千三百多人。周瑜徐明带着几十条引着黑旗水军往长湖深处而去，这些船只上立起不少用芦苇扎成的套上衣服的草人，在朦胧的雨中难以辨认真假。杨征、廖永忠则埋伏在芦苇荡中，黑旗水军到达，周瑜等减缓速度，杨、廖二人则悄悄包抄后路。 黑旗水军见到了敌人主力，大为振奋，全力赶上去，要让他们尝尝两千弓箭手的威力。不知道是自己的速度变快了，还是敌人变慢了，总之这次竟然很快追上了。 “放箭，射死他们！”黑旗水军的将领一声令下，两千弓箭手瞄准前方敌船，奋力地张弓拉弦。顿时，比雨丝更密集的箭雨脱弦而去，声势十分吓人。 只见对面的阵型似乎乱了，还传来了不少惨叫声，接着对方也开始还击了。黑旗水军军心大振，拼命地射击，功劳就在跟前了。众人撑着竹筏奋勇争先，却忽略了对面的惨叫声没有了，而还击的箭支却慢慢密集起来。 这时后方也突然传来一片惨叫声，后路已经被另外几十舟筏包抄了，落在后面的黑旗水军只顾追赶毫无防备，包抄而来的敌人几阵箭雨，己方士兵落水无数。黑旗水军将领这时略微狐疑的望向前面的敌船，刚才他可没见到一个敌人中箭落水，只是听到一些惨叫声。大概是要证实他的判断，前方的敌船不再前行，反而掉头猛攻了。 黑旗水军顿时明白，中计了！经过一阵的慌乱后，黑旗水军毕竟人多，在将领的指挥下，剩余的人很快稳定下来。无数的竹筏并拢在一起，勉强结成防御阵型，开始防守反击。 不过民团的杀招并不是弓箭，而是潜入水下的几十名精通水性的兄弟，他们提前埋伏在水下，这时已经潜到黑旗军竹筏下方。黑旗水军的竹筏是匆匆制成的，不过是把十数根竹子用藤索绑在一起，绑得还算牢固，十几个站在上面还是没问题的。潜入水底的民团将士，每个带着一把锋得的尖刀，将捆绑竹筏的藤索斩断。很快，失去藤索束缚的竹筏便散成一堆竹子，黑旗军根本没反应过来，慌乱中纷纷落水。他们当中有不少会水的，但更多的是会点狗扒式，不及防备时脚上突然踏空掉入水中，不少人被呛得昏头转向。水性好的还能迅速调整过来，水性差的就只有瞎扑腾的份，有的人正张弓欲射脚底一滑，射出的箭倒射中了自己人。 水下的民团将士将竹筏毁了之后，便在水里专找那些水性不错的黑旗兵下手，水面上渐渐涌起了越来越深的红色血水。水面上围杀过来的民团大部，也纷纷开始痛打落水狗。 不到两柱香的功夫，湖面上归于平静，因为船只有限，只抓了两百余俘虏，黑旗水军全军覆没。 “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有种上岸来同老子决一死战！”这时北岸传来刘光义狂怒的吼叫声。他赶到的时候，黑旗水军已经是腹背受敌，但毕竟人多，并未落于下风。可是，战局变化得实在太快，片刻后黑旗水军的许多竹筏莫名其妙地在水中解体了。当看到余下的一些人往水中射箭时，他才明白下面有敌人在捣乱，没过多久，剩下的竹筏也慢慢地解体。黑旗军也不是没有人舍命掉下水，去对付那些水下的敌人，可是却没什么效果。刘光义很清楚，他手下的这些人，没有真正善于水战的人。他立马岸上，气得全身发抖，竟自马背上跌倒下来。可爬起来之后，他也只能对着湖面撕心裂肺地怒骂，若不骂一下，下一刻他可能会活活气死。 杨征站在船头，一阵大笑，高声喊道：“有种你下来呀，爷爷在这里等着你！”民团众人皆大笑不止，不少人也附和叫骂，打仗之余再逞逞口舌之强也是件乐事。这几天都是雨里来雨里去，众将士也多少有些压抑，这又一次的胜利使得这些勇士们忘掉了疲惫，胜利的欢呼是属于他们的。 刘光义暴跳如雷，却是不敢下水，大声喊道：“别让老子逮着你们，否则定将你们千刀万剐！”如果愤怒能杀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些敌人早已死了好几回了。刘光义只善陆战，若是上得岸来，敌人再多少十倍百倍，他也敢提刀杀上前去的。可是在水上，他能站得稳就算不错的，他不是一个莽夫，也不会蠢得真去驾舟与那些人拼命。 “咚、咚、咚……” “杀啊……” 这时，荆州方向隐约传来鼓声和喊杀声，声音传到这里已然不大，却也令双方大为震憾。尤其刘光义仔细再听了一阵，便未再叫骂，只是怒目圆睁盯了湖中民团一眼。随后掉转马头，大声喝道：“传令，火速回营，拿下荆州！”他通过声音听得出，张角已然下令攻城了，这次的声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估计是全军攻城了。与荆州相比，眼前这群人不过是疥癣之患而已，只要拿下荆州城，这些小泥鳅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这满腔的愤怒，正好可以借助一场大战，通过奋勇的厮杀得以宣泄。 一道焰火腾空而起转瞬在半空中炸响，这是刘光义传令湖对岸的部下，随后领着麾下兵马火速奔赴荆州战场。 荆州城下双方加起来近二十万人的阵仗，不是民团千余人所能左右的，只能在一旁伺机偷袭。徐明、周瑜令人清理湖面，并留下两百人看押俘虏，之后民团便往荆州方向驶去。 第46章 放手一搏 荆州城中，湖广总兵施景刚得知民团烧毁了张角军囤积在荆门的粮草，心中欣喜万分，亲自跑到城楼上查看张角军的动静。既然粮草尽失，那么这张角只有退路一条了，施景刚有一片刻曾想着是不是该把堵住的城门清理开。只是这样的想法有点冒险，荆州城中兵马倒是不少，可是战斗力却不怎么样，守城倒还勉强，让他们与黑旗军野战却是太难。如果这城中的六万兵马有一半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他绝不会堵住城门而不敢出城一战了，可惜在襄阳城中他的嫡系两万精兵毁于一旦。如今他只能慎之再慎，只要能守住荆州就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时蕲州民团又有人进城报信，说是张角军在粮草尽失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全力猛攻荆州城。若能守住黑旗军这最后的一搏，张角必退。因为下雨，城中的防守有些松懈，甚至不少兵卒将领在城内休整，城头上的兵力仅够警戒。施景刚心底打了个激灵，当即传令所有将士立刻上城防守，不得懈怠。 仿佛是为了验证蕲州民团的推测，荆州城上防守力量还未部署到位，张角军已经开始全军攻击，城外传来震天的鼓声，接着三个城门都有数万黑旗兵攻击。这次张角毫无保留放手一搏，除了护卫中军的一万人，其余兵力全部投入进攻，张角还亲自擂鼓助威。同时，潜伏在城里的张角信徒听到鼓声后，开始发起亡命的攻击，城里不少的地方出现了一些混乱。 施景刚大急，亲自领着亲卫上城防守，传令所有将士全力守城，城中的混乱交给衙役捕快处理。关键时刻，众将领着兵马终于补防到位，各门守将用尽一切手段力保城池不失。只是黑旗军抓住防守漏洞，无数云梯已经搭上城墙，甚至不少黑旗兵爬上了城头。施景刚、张云寿等将领身先士卒，在城头上与黑旗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除了南门，其余三面都遭受着黑旗军凶猛的攻击。在将领的带领下，官兵们众志成城，终于一次又一次将黑旗兵赶下城头。 城中的那些骚乱倒并没有翻起多大的波澜，在衙役与百姓的协作下，数百太平道信徒很快便被围杀。这也得亏施景刚吸取襄阳的教训，对城里私人的武器装备进行管制，所以这些信徒大都只能拿着锄头、木棍来闹事。有利必有弊，城中百姓也有不少热血乡勇，施景刚却不敢让他们上城助阵，也造成了现在兵力紧张的局面。 刘光义率部返回后，更是成为了黑旗军一大进攻点，他是张角麾下武力最强之人。刘光义带头冲上城墙，并很快斩杀了一名守将，黑旗军很快在北城墙上站稳了脚，源源不断的黑旗兵涌上城墙。刘光义挥舞手中铁枪，如蛟龙出海，卷起腥风血雨，杀得守军节节败退。 “叛将休要嚣张，看本将将你斩于刀下！”张云寿见状，带着亲兵冲上前，与刘光义接战在一起，也总算稳住形势。两人刀来枪往，数十回合后，在城头竟打出一块空地，两边兵卒根本无法靠近。不过一时之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两人都是以力气为长的武将，招招都是势大力沉，刀枪碰撞发出的响声竟也盖过旁边的打斗声。 这场大战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天色将黑，雨已渐渐停歇，可双方兵马仍在厮杀不止。张角根本没有要收兵的意思，营中的十几面大鼓不曾停下，激励着黑旗兵勇往直前。 胜利的天平似乎在向黑旗军倾斜，北面西面的守军已被迫退入了瓮城内，经过半日的厮杀，官兵已经阵亡了近两万了。若是瓮城再失，怕是荆州倒是难保了，守军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得苦苦支撑着。 施景刚也杀红了眼，身上沾染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血迹。他心中在暗暗叫苦，张角疯了，他手下的兵也疯了，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倒也不用多想，用命去拼便是了。死在战阵上，是军人最好的归宿，怎么都强过被抄家砍头，襄阳躲过一劫，这次是躲不了，也不再躲了！ 施景刚的背上又挨了一刀，但他头也没回反手一刀便将偷袭的黑旗兵的头颅砍下，口中拼尽全力地吼道：“杀！”便又向前面的黑旗兵杀去，如杀神一般，佛挡杀佛！ 这样惨烈的情形四处可见，然而官军的防线仍在不停的收缩，形势越来越不妙。一步错步步错，守城官兵没有想到黑旗军在雨中突然发起了总攻，也没想到天黑了也不收兵。这些官军中，本来就有不少是各地抽调来的壮丁，很难适应这样激烈的近距离交战。 最后，连江面上的水师也抽调了大部分兵力，由南门进城协助防守，城中的百姓也有些人在荆州知府的带领下上城杀敌。到了这样的关头，能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守住的希望，守城方也总算稳住了阵线。 这时，张角令旗一挥，护卫中军的一万兵马，只留两千守在一边，其余人再次冲杀上城。这支兵马是他压箱底的力量，装备精良武力高强，这时候正是一举定乾坤的时刻。半天的时间，能打出这样的成果，也出乎了张角的预计，关键点是这场突袭打了守城官兵一个措手不及，占了先机。 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参战，对于荆州守军来说，实在是糟透了。北门瓮城的城门在黑旗兵的撞击下，终于再也抵挡不住，轰然倒下。有了这个突破口，越来越多的黑旗兵往城门杀来，他们仿佛看到了荆州城中的珍宝美女在招手了，杀过去功名宝贵便在手了。而门那边，官兵们只好用手中武器用血肉之躯来挡，小小的城门顿时成了人肉绞杀机，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刘光义大喜，一枪击退张云寿，然后翻身由城头跃下，往瓮城城门冲去。终于攻破城门了，荆州是黑旗军的了！ 然而，他没发觉，城外的鼓声没再响了。自从攻城开始，城外的大鼓一直没停，黑旗兵也不停地杀，往前杀。 不少还在墙头上的黑旗兵不解地往营中望去，只见张角的帅营中一片混乱，原本高高矗立的张角的帅旗已经不见，护卫中军的两千黑旗兵竟被另一支人马逼得往城门退。 “叛首张角在此，黑旗叛军还不放下武器！”一个霹雳般的喊声响起。 “叛首张角在此，黑旗叛军立刻投降！”千百人合声喊出更大的声音，如雷鸣般震动了荆州城内外。 第47章 冥顽不灵 时间倒回两个时辰前，丁奉、南霁云从石桥返回长湖，他们骑着在石桥缴获的三四百匹完好的马，在长湖路口碰巧遇到了刘光义。刘光义见丁奉这边只有近六百人，便想一口吃掉他们，不待大军围上丁奉等人早骑着马跑了。刘光义心系荆州战局，不欲与这些人过多纠缠，可丁奉他们又像牛皮糖般后面偷袭甩之不掉。如此数番，刘光义不胜其烦，只能留下两千兵马断后，他则领着余下三千人会合南岸的部下火速赶赴荆州城下。 这时，徐明领着民团主力也上了长湖，将这两千黑旗兵堵住。民团本有三百匹马，如今丁奉又带着三四百，便一共有近七百匹马了。两条腿的人是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这些黑旗兵想跑都跑不了，而民团的南霁云、养由基这两大神箭手，又将这群黑旗兵中的带头之人一一射倒，群龙无首之下这些人的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饶命啊！我们投降！”终于有人放下了兵刃，投降这种事情只要有人带头，后面的人就没压力地随之从之了。 当然，也有一些顽固分子意欲死抗到底，结局自然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其中便有一黄须汉子跳了出来，对着那些喊着投降的人大声骂道：“呸！你们这帮贪生怕死之辈，教主为救天下苍生创下太平道，那皇帝老儿残害百姓，难道你们还要给这样的朝廷当走狗吗？”然而好汉不吃眼前亏，想投降的人还是照样投降。 那黄须汉子又持刀指着民团嚷道：“你们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是爷们的就出来一个跟老子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这黄须汉子大概在这些黑旗兵当中挺有威望的，有几个顽固分子也在一旁附和嘲笑着。 这话一出，民团众人顿时如炸开锅一般，有百十人往前几步，要上前将黄须汉子教训一番。 “让我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看原来是南霁云，便往两旁让开一条路。 南霁云走到场中，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招了招，道：“来吧，我陪你玩两下！” “看刀！”黄须汉子似乎是怕他反悔，挥刀便径直扑上去，脸上露出狰狞地笑容。对面那人看着不是个力气见长的，自己拼尽全力的突袭，除了硬挡别无他法。可是，当他的刀即将到达南霁云胸前时，对方竟然只是一个侧身，令他这一刀劈了个空。 “撒手！”南霁云大喝一声，左手一记掌刀切在他右手腕上，手肘跟着在他胸前一击。黄须汉子顿时觉得右手仿佛断了，胸口也如遭重锤敲击，手中大刀应声落地，人也仰面倒下。 民团的人知道南霁云的本领，自是为他的神勇喝彩。但黑旗军的人个个目瞪口呆，那黄须汉子一向自诩功夫过人，可没想到在对方的手下仅一招便败了，而且对方根本没有拔刀，徒手便将黄须汉子彻底打败。再看民团中，看起来比南霁云还壮实还厉害的人，还有好几个，这样的敌人实在不可力敌。【零↑九△小↓說△網】有几个原本想跟着黄须汉子一起反抗一下的黑旗兵，见此情形，竟偷偷放下兵器，跟着别人一起抱头蹲下了。南霁云环视四周，喝道：“可还有想打一架的？”自是无人再敢冒头，这年头，拳头硬说话的份量也要大的多。 “厉……厉害！”黄须汉子握着受伤的右腕在地上挣扎，下一刻却用左手握住地上刀，猛地往南霁云腿上砍去，嘴中吼道：“去死吧！”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旁边的人看到想提醒也来不及。 南霁云嘴角微笑，他眼中的余光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身形一动人已上前，右脚抬起踢在黄须汉子左腕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黄须汉子的左腕翻转变形，已然是断了。 黄须汉子一阵痛呼，口中却仍在吼道：“待教主召来天兵天将，定将尔等宵小之辈粉身碎骨！”竟还挣扎着爬起来，双眼通红，似是着魔一般往南霁云扑去。 “冥顽不灵，找死！”南霁云大喝一声，脚尖一挑将地上大刀挑起，随后脚背往刀柄一磕，大刀如箭矢一般飞出，直插黄须汉子胸膛。黄须汉子挣扎一下，便再也动不了。 这时，黑旗兵中没有蹲下投降的几十人，也红着双眼往前杀来，却被民团弓箭手悉数射杀。 徐明捡起黄须汉子身后的一张黄色小纸，上面还有一些药粉，闻了一下却也没闻出什么。只是心中奇怪，那黄须汉子受了重伤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如果刚才对阵的不是南霁云而是徐明自己，恐怕会着了黄须汉子的道。他怀疑定是吃了什么药物，张角的符药可是一绝，周瑜等人也拿起黄纸看了看，也都一脸疑惑：“大人，这是什么？” 徐明耸耸肩：“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一些麻痹人的一些药物，使得这些人能一时不知疼痛，具体是什么我也弄不明白。” 杨征从蹲着的黑旗兵中抓出一个人，喝问道：“说，这是什么东西？” 那黑旗兵身体发抖：“是……是圣药，天……天公……哦，不，张角太平道的人才有。说是吃……吃了圣药后刀枪不入的。”原来如此，大概张角炼制的药物不多，若是黑旗兵都服了这药了，那还是个麻烦。 荆州城那边传来的厮杀声已越来越惨烈了，派人前往荆州城下打探军情，得知张角已经孤注一掷了。周瑜当下想出一计，让民团一千人换上黑旗兵的衣服装备，剩下的人则上马裹胁着部分俘虏在那一千人后追着，追上了还装作厮杀一阵。快到张角大营时，在后面追着的人才慢了下了，看起来就像一千黑旗兵不敌民团，被民团的人逼着退往黑旗大营，追兵见营中黑旗军出来才没继续追。 张角营中如今只有两千人，刘光义回营时自然也向张角禀报了长湖遇到了敌人小股骑兵，留了两千人殿后的事。张角见状忙派兵出营接应，却没料，这一千人在杨征等人带领下一举冲向张角的帅帐，将张角生擒。 荆州城形势危急，黑旗军只需要再猛攻半个时辰，荆州城就会拿下。偏偏这时，黑旗军主帅张角被抓，城外留守的两千黑旗精兵投鼠忌器，只得往城门退去。 杨征将刀架在张角脖子上，吼道：“叛首张角在此，黑旗叛军还不放下武器！” 旁边丁奉等人也一齐高声喊道：“叛首张角在此，黑旗叛军立刻投降！”为了让城头上的黑旗兵看得更清楚，丁奉还点起一根火把拿在张角身旁。 看到张角被抓，城头上厮杀的黑旗军顿时慌了神，还有不少人甚至跪地痛哭。张角不光是这支黑旗军的统帅，更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灵魂，那个号称能招来天兵天将的张角都被抓了，这仗还怎么打。 “教主！” “天公将军被敌人抓了！” “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一时之间，荆州城头传来了黑旗兵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和哭声。这些声音传到瓮城门前，正在浴血奋战的黑旗将士乱了分寸。张云寿听了大喜，领着官兵趁机反攻，并大喊：“张角被俘，还不投降！” 黑旗军无心恋战，或撤退或被俘，冥顽不灵继续厮杀的反而是少数。 第48章 民团扬名 民团押着张角走南门进了荆州，黑旗军败了，被俘者无数。刘光义则与几个黑旗将领带着几千人杀出一条血路跑了，不过他们也没走远，除了派了人去给张宝、张梁送信，其余人则返回荆门。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要寻机会救张角，若留在荆州，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前一刻，黑旗军即将攻进城来，后一刻，敌首被抓敌人便兵败如山。经历过这些，守城军民才更加体会到最终胜利的可贵。此时天色已黑，荆州城上下已点起了不少火把灯笼，几乎亮如白昼。施景刚激动无比，领着荆州众将亲自迎接徐明，并抱拳弯腰给蕲州民团众将士行了一礼：“徐天祥率蕲州民团接连破了张梁、张宝两路大军，如今又抓获了张角，使得荆州城得以保全，否则施某此时怕是已经马革裹尸了。天祥用兵如神，民团将士英勇无敌，请受施某一礼！”张云寿等荆州诸多文武官员，也都随在施景刚后面向民团行礼致敬，荆州若破，这些人的前程甚至性命都难保。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蕲州民团的，即便是退了德安城、平靖关两路强敌后，其实很多人都不以为然，大概是瞎撞上的功劳。可这次荆州之围是他们切身体会到的，张角围城数十日，荆州数万守军却只能龟缩城中。蕲州民团到来后却一举毁了张角军中粮草，逼其铤而走险，命悬一线之时又是蕲州民团似神兵天降，竟一举抓住了张角，从而一举反败为胜。【零↑九△小↓說△網】若非蕲州民团，三关危矣，德安危矣，荆州危矣，湖广危矣！从此之后，至少在湖广境内，不会有人再小觑蕲州民团。 徐明一时也傻了眼，在场的这些将领官员都比自己的品衔要高，这么多的大人物给自己行礼，自己虽然立了功，却也不能居功自傲，也得还礼才行。问题是，自己的职位低，又不能学他们一样只是弯腰拱手，要回礼那必须得跪下才行。他还有个身份是武德将军，算是武将了，不用像文官那般双膝下跪，但徐明最烦的就是这古代的下跪之礼了。万般无奈，徐明只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单膝下跪，嘴上还得谦让：“总兵大人，诸位将军、大人，实在折煞下官……哦，末将了，若说有些微末之功，那也是将士用命才能取胜。”蕲州民团众将士自然跟着徐明身后跪拜，两千人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果真勇武之师！”施景刚大赞，上前扶起徐明，并对着民团众人喊道：“众将士，快快请起！” 等众人站起，施景刚赞赏地拍了拍徐明肩膀，笑着说：“天祥，请替我引荐一下众将士吧！” 徐明颇感自豪地应道：“末将领命！” “蕲州民团，以营为单位，全体列队！”一声令下，民团两千将士不到片刻便列队完毕，一个个昂首挺胸，从侧看成线正看成墙。队形队列民团是最基本的训练课目，其他军队也会有操练，但却没有民团这般迅捷和整齐。队站得好仗不一定打得好，但仗打得好队列又整得好，那就值得人称赞了。 徐明看着这些大将高官震惊的表情，心中很是高兴，不过脸上仍保持着肃穆的表情：“总兵大人，请！” 施景刚用力地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之后便在徐明的介绍下，检阅了蕲州民团。 “总兵大人，这是一营，领队是杨征！”走到杨征面前，徐明介绍道。 “将军好！”徐明介绍完毕，杨征的一营便齐声喊道。 之后便是丁奉的二营、廖永忠的三营、南霁云的弓箭营、侯大牙的斥候营以及赵帆的直属队，徐明介绍完一个，便马上一声响彻荆州城中的吼叫：“将军好！” 施景刚一边走，一边点头，口中不停地说“好！” 检阅完毕，施景刚自然也说了些激励众将士的言语，更是许诺会为民团众将士请功。 荆州毕竟刚经历过一声大战，善后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比如城防需要巩固，战死受伤者需要抚恤安置，俘虏需要清点处置等等。施景刚下令，明晚犒赏三军，再行庆功。当然，那些善后的事自有守城官兵处理，作为功劳最大的蕲州民团则被请到城中兵营休整，吃喝用度应有尽有。 这两个多月以来，民团四处征战，尤其到了荆州后几乎都是雨中作战，虽然预防措施到位没有受风寒疾病困扰，但将士们确实已十分疲惫。到了兵营，众将士吃饱喝足后便早早休息，不过即便这样的情形下，民团营中的岗哨依然布防到位，未有丝毫懈怠。以区区千余人，竟连退数路大敌，说是以弱胜强，却也都是钻了敌人防守的漏洞。所以，不管是在后方训练之时，还是在战时敌后，民团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戒，不给敌人偷袭的机会。 自出蕲州参战以来，算起来民团阵亡近二十人，伤者有数百人，不过重伤者及时送到城镇中重金请大夫医治，轻伤者则按照李时珍的方子自己疗伤便好。这一点，徐明极为重视，为不幸战死者立碑厚恤其家，伤者不惜代价医治。在当今的世上，能如此看重小兵性命和价值，当再无几人，所以民团的人战不畏死。在徐明的潜移默化下，周瑜、杨征等将领在作战时也是努力用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毕竟民团的家底就这点人。 探视安慰伤兵后，徐明独自一人回了房，本来施景刚为徐明以及众将安排了上好的住处，但被徐明婉拒了。在他心中，与这些达官贵人饮酒作乐，远不及与民团众人同甘共苦重要。 房中再无他人，徐明便叫来小九，想知道最近的收获，现在实力不足，功名利禄什么的都不及小九的奖励。 “恭喜，擒获张角，系统奖励宝物卡两张及功勋300点，并激活隐藏任务｀张氏三兄弟＇：或擒或杀，聚齐张角、张宝及张梁三兄弟。当前，你的六维属性变化如下：才智78武力60统率60政治51魅力72名望56，当前功勋值为1540点。”小九倒并没有令他失望。 现在民团之名响彻湖广，这名望上升的速度倒是最快的，出蕲州的时候还不到40点，短短数月便到56点了。名望高了，召集的范围也扩大到了1120公里了，不管在荆州还是回到蕲州，这召集的范围也有半个中国了。中华文明数千年，但真以历史名人的数量来论，还是中原数省的名人要更多些，召集范围广了，倒不必急于一时来召集了。 徐明心中隐隐有个打算，湖广的战事在张角军覆灭后也算告了一个段落了，余下的张宝张梁之流想必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功劳是不小了，但徐明毕竟年岁不长，正五品的武德将军衔已是极高了，再往上升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徐明想着，是不是该找施景刚聊上一聊。 第49章 皆大欢喜 次日中午，由施景刚作东，在荆州最好的酒楼状元楼宴请徐明及周瑜等民团将领。这状元楼历史颇为悠久，相传大罗太宗年间荆州的一位大才子在此楼题诗一首，两年后这位大才子高中状元，后来一位富商买下此楼，开了这家状元楼。近两百年来，状元楼名声远播，不少文人骚客达官贵人都是这状元楼的常客。黑旗军围城日久，这酒楼的生意受了很大的影响，如今抓住了张角解了荆州之围，状元楼又开始恢复生机。 觥筹交错之间，宾主尽欢。徐明向众人告了罪，说了曾经饮酒失忆而不敢再饮酒的实情，因此在席中他只以茶代酒，不过这状元楼的美食佳肴众多，倒让他吃了个大饱。 作为宴席的主人，施景刚则开怀大饮，襄阳败得窝囊，荆州算是死里逃生了。他确实应该高兴，毕竟赢得胜利的是他，就连张角这个攻破了襄阳的大敌，如今也成为自己的阶下囚。张角刚被抓的时候，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施景刚的心里只有高兴。然而，事情尘埃落定后，他的心中却平添了郁闷和遗憾，很快便难已压抑了。众人不知道，他开怀痛饮的背后，却又是借酒销愁。 施景刚识人无数，却看不透眼前那个仍有些文弱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个本是七品知县的人，竟带着不足两千流民出身的民团立下了不世之功。自己堂堂正二品武将，虽说身居高位与朝中有人不无关系，却也是有着真本领的。令人讽刺的是，统御一省之兵败给了张角，而张角却败了只有区区两千人的蕲州民团。施景刚自认不是一个嫉贤妒能之人，手下的人但凡立了一些功劳，他都会不吝赏赐的，张云寿、黄武忠原本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武官，如今也都成了湖广举足轻重的人物，谁不赞他有识人之明。可是，这一次，他多想擒获了张角的那个人是自己。 “大帅，给上面的捷报写上一句，这蕲州民团是受大帅之命，先烧了张角军粮，之后又趁张角攻城之机偷袭大营。而且张角也是受了大帅的诱敌之计，才不顾一切地攻城，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帅的运筹帷幄。那徐明年纪轻轻，大帅授他为武德将军已经是破格提拔了，再给民团一些赏赐，他也不会说什么的。”昨晚，幕僚的话语又回响在施景刚的耳边。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徐明，施景刚端起酒杯，脸上是一副充满赞赏的笑容：“天祥啊，我与令尊还有你岳父在湖广同僚多年，也算相交颇深，如今你立此大功，他们该为你感到万分欣慰啊。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包括你需要什么样的封赏，都可以说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多谢总兵大人厚爱！”徐明忙作揖行了一礼，他心中正好也有话想和施景刚讲，稍微组织了一下言语，又道：“末将今年不过二十有一，实在才疏学浅，武德将军一衔就已是令徐明诚惶诚恐了。若说想法，末将心中也确有一些，总兵大人问起，就斗胆说一说。总兵大人，您征战沙场多年，若是能有一物件，令人可直视数里外的人或东西，您觉得如何？” “数里？”施景刚闻言一怔，这其中的军事价值他一下便明了，心中十分震惊：“天祥莫不是有此神物？若能看到十里外的东西，在战场之上便可料敌于先，那神物千金难换啊！” 徐明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不过末将心中有些计划，若潜心钻研，想必快则一两年慢则数载后，可以制出此物。若说要什么封赏，末将倒希望得到总兵大人的支持，早日制出此物。” 施景刚喜形于色：“没想到天祥还有如此之才，还能造出这等神物。需要什么，天祥尽管开口，就算要我施某人散尽家财也值得！” 站起躬身，徐明才说道：“请总兵大人调派一些工匠，尤其是善于炼钢和琉璃的匠人，还需要一些银钱。” 施景刚很是惊讶：“就这些？” “就这些！”徐明无比真诚地答道。 施景刚想了想，道：“这些简单，不过湖广一带琉璃匠人不多，但我可以从京城那边请过来。”施家在京城的地位超然，请几个匠人那只是一句话的事。 有权有势就是好，徐明心中一嘀咕，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若是能请来几个番邦夷人就更好，金发碧眼的那种。” 施景刚虽心中奇怪，却也一并答应。之后，他又试探性地问道：“天祥擒获张角，如此大功，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当真没有其他要求？” 徐明笑了笑，先送上个高帽：“击败张角总兵大人才是首功，若没有总兵大人的栽培，徐明还只是一文官，能成为武德将军徐明已然心满意足。只是民团兄弟们四处征战颇为不易，还请总兵大人能加以封赏。另外，民团缴获战马一批，可否将其赏于民团？”湖广一带战马稀缺，之前在蕲州缴匪所得几匹马也都被知州没收了，所以徐明才有此一问。有了这些马，民团便又可多了一个训练课目，毕竟以后民团还要征战天下。 施景刚也是挺在意那批战马，要知道他身为湖广总兵，手下也不过一千骑兵。此次击败张角，也只收缴了数百战马，民团那七百战马实在吸引人。不过，有了擒获张角的功劳，得到的可不止这点好处，这些战马就算是个顺水人情了。于是，施景刚笑道：“好，都依你！民团将士勇猛善战，定然不会亏待他们的。另外，天祥打算在何处造那神物呢？” 徐明毫不犹豫地说：“蕲州！总兵大人，此事事关重要，还需要绝对保密才行。” 施景刚自是应允，到此时才真正算得上宾主尽欢，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在赴宴之前，徐明与周瑜等心腹就已经说了这些事，不光提到望远镜，还有炸药。众人无不惊讶，周瑜首先表示赞成，此时再升官不是多好的事，倒不如用荆州之功换得施景刚的感激，毕竟施总兵更需要这样的功劳。随后，众人都支持徐明以退为进，踏踏实实在蕲州打好基础，早日造出望远镜和炸药来。 第50章 外国友人 此时的大罗，战火纷飞的地方不仅是湖广一地。陕甘黑旗军主力兵分两路，一路攻太原一路攻四川，太原经过几番大战被黑旗军攻下，却又被堵在了大同府，攻四川那一路却一直受阻于天险般的蜀道。而齐王大军也与朝廷大军在保定府鏖战数月，想要杀入京城希望渺茫，不过淮王与越王却领着大军势如破竹地攻占了广东广西两省，江西也仅余九江、南康、饶州三府在鄱阳湖水师的护卫下得以周全。如今齐王势力已占天下大半，朝廷可控的行省仅有京师、辽东、四川，湖广、山西则自身难保。整个大罗，除了云贵两地有难得的平静，这与他们保持中立的态度不无关系。 十日后，朝廷圣旨下达，施景刚总督湖广江西两省一切军事行政事务，张云寿、黄武忠及赵胜飞等人也都官升一级。其实如今河南已被黑旗军控制，不过河南东部一带防守仍然不严，朝廷使者一行也算有惊无险地到了湖广。当然，这批人中，还有二十名来自京城的匠人，其中还有两个番邦人士。朝廷让施景刚总督两省一切事务，也是一种无奈之举，河南未收复，湖广和四川便成了飞地，只能交到心腹之人手中才安心。 而徐明则被任正五品武德将军衔蕲州守备兼武德营守备使，这武德营就是蕲州民团，也算正式编入了大罗军队序列之中。敖天印、周瑜等人则由徐明自行委任后上派总督行辕，武德营立功之人每人赏银三十两死者每人五十两，另有布匹美酒若干。以前的蕲州守备赵胜飞调任荆州，他在蕲州时麾下仅有两千人，而现在施景刚调给徐明三千精兵，武德营加上新兵共有三千人马，这样一来徐明麾下便有六千之众。不过这些人马其实也不算多，安徽已是齐王势力范围，眼下他们已经在攻江西，一旦江西三府失守，蕲州也成了战争前线了。幸好，齐王没有水军，有鄱阳湖水师在，沿江一带的城防倒还算安全。 回到蕲州，徐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已经建好的英雄纪念碑前为阵亡的英灵举行盛大的仪式，将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地刻在纪念碑上。死者家属被称为烈士家属，除了朝廷的封赏，武德军补足每户五十两白银及十亩良田。纪念碑矗立在赤龙湖畔一座被命名为英魂山的小山上，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赤龙湖，更可以看到昔日的战友。这座英魂山，本是一无名小山，却慢慢成了武德营的圣地，赤龙湖则是他们的家园。就连李时珍一家，也搬到了赤龙湖边上，虽然雨湖那边也很不错，但在赤龙湖做事著书都要更方便。 在徐明心中觉得做这些其实很平常，也觉得还有些不够，比如现在还没办法会这些烈士家属安排工作什么的，只能作些物质上的补偿。然而，在武德军将士及家属心中，却认为这件事比天还大。成为一名军人，总是要面对死亡的，古往今来那么多战死沙场的人，有多少人能留下名字，甚至死后家人也没了生存依靠。而在武德营，死后家人生活无忧，还能留芳后世，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随后，徐明对武德营高层人员的职位也作出了安排。敖天印任副守备使负责武德营日常事务，周瑜为监军行军师之权，杨征为亲军校尉统八百亲卫负责武德营军纪军法并护卫之责。丁奉、廖永忠、赵帆、南霁云四人为步军校尉各统领八百步军，养由基为弓兵校尉统率八百弓兵。侯大牙为斥候校尉统率六百斥候并配马八十匹，其余六百骑兵暂由敖天印统属。除了斥候与骑兵暂不扩编，其余各营人马定额为一千人。李时珍不愿任官职，徐明倒也有办法，准备在赤龙湖建一个医学院，请他出任院长，对此李时珍倒欣然接受了。另外，王铁任武德营兵工校尉，由京城、荆州及武昌各地调来了工匠近百人，加上赤龙湖工坊原有近两百匠人学徒，成立武德营兵工坊，打造兵器并秘密研制玻璃与火药。 忙完了人事任命，便要开始操心玻璃与火药的研制了，徐明首先面见了那两个番邦人。 “hello，weetoqizhou，mynameisxuming.”徐明的几句开场白倒让那两个番邦人吃惊不小，而且让他们顿生出一丝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不过徐明的英语水平有限，打打招呼还行，再深入交谈就不怎么行了，还好那两人的大罗话倒还算流利。 那两个番邦人，一个来自法兰西，一个来自葡萄牙，法兰西人叫巴蒂，葡萄牙人叫安德烈。经过一番交淡，徐明有点失望，巴蒂是个传教士只是会点西医，安德烈则是个商人手中倒有一面玻璃镜子。 徐明给了三百两银子，买下了安德烈的镜子，至于巴蒂，则聘请他到未来的医学院任职。其实这两个外国友人，在他们的国家都是混得不怎么样的，本想来到大罗找点发财的路子，过得却也一直比较囧迫。巴蒂对于一年一百两的俸禄激动不已，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找李时珍报到去了。而安德烈见识了徐明出手的阔绰，更是笑不拢嘴，而且来大罗这么久，徐明算是他遇到的最有权势地一个人了。 “亲爱的徐，感谢你的慷慨，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能为你效劳的？”安德烈满脸堆满了媚笑，没错，就是媚笑，一个男人居然能笑出女人的妩媚来。 徐明瞥了他一眼，眼神就飘向别处了，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能造出玻璃就好了。” “哦，看来你很需要制出玻璃，让我想一想。”安德烈闻言皱起眉头，嘴角下沉，似乎陷于了沉思。 徐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是想笑，这家伙应该去扮演小丑才对，做商人有点屈才啊。 突然，安德烈大叫一声：“欧卖嘎，我想起来了，徐，我能帮你找到这方面的专家。” 徐明心思没在他身上，一时没听太清，而且对方的大罗话毕竟不是太标准，安德烈再说一遍他才听明白。徐明大感意外，抓住安德烈的肩膀，大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可能是徐明用力有些过大，安德烈叫了痛，待徐明抱歉地放开，他才揉了揉肩道：“与我同船来的有个比利时的家伙，他家族就是做玻璃的，我们一起到了江宁，后来我去了京城，他则去了杭州那边。” 徐明急切地问道：“你能找到他吗？若是找到了真正的玻璃专家，我必有重谢。” 安德烈也没卖关子，点头道：“只要他没有回国，我就能找得到！不过，亲爱的徐，你能不能先支付我点报酬。” 大概怕徐明误会他是骗子，安德烈又补充道：“我好歹得去买几套像样的衣物，再雇上几个仆人，不然那家伙可不会相信我的话。你放心，我保证能把那家伙带过来，那家伙家里是专门做玻璃的，而且生意做得很广。” 徐明已经很动心了，但还是不解地问道：“你说的那家伙，家里生意那么好，怎么还跑到这么远来。” 安德烈稍显神秘地压低声音：“那家伙是个私生子！” 徐明恍然，笑了笑：“好，我预付你一百两银子，还派几个人跟着你，再帮你租条船。事成以后，我再付你五百两，如何？” 安德烈哪还有不同意见，马上就准备动身了。 第51章 赤龙湖畔 “二少爷！您回来了？” 徐明回头看时，原来是数月未见的丫环小枫。自从黄晓琴得病，小枫就一直随着左右照料，黄晓琴病逝后也一直待在武昌处理后事。一年了，已经习惯了身边没有丫环的日子，乍一见到小枫，徐明心中十分高兴：“小枫！你什么时候回蕲州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面，你还好吧，你可消瘦了好多，要注意身体啊！” 小枫那双好看的眼眸中闪着喜悦的泪光，激动地答道：“二少爷，我是上个月底回来的，福叔说您立了很大的功了。不过打仗太危险了，您可不要太往前冲了，没有受伤吧？”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明，看得他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徐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放心，我现在可是五品将军，手下猛将如云，杨征够厉害的吧，像他厉害的还有好几个呢。而且一般是不用自己上阵杀敌的，再说少爷我现在的功夫也挺不错的，你难道没觉得我变厉害了吗？”说完还尽量摆出一个显得威猛的造型。 小丫头没来由的脸上微微一红：“少爷一直都很厉害，要是少夫人还在，看到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小枫没忍住提到了黄晓琴，话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好，声音越来越小。 果然，徐明神色一暗，还深深叹了口气。 小枫慌忙说道：“都怪小枫不好，不该这时候提到少夫人，惹二少爷伤心了。” 徐明微微笑一笑：“没事的，这么长时间照顾少夫人辛苦小枫了。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去办。”说完，摸了下小枫的头，转身往兵工坊方向走去。 小枫在后面说道：“二少爷忙完早些回吧，小枫去准备些饭菜，为您接风庆功。” 徐明停下脚步，从身上取出一张一百两银票交给她，说道：“干脆多做些，我一会带杨征几个人一起回去。剩下的银子你留着用，有空也去买些衣服首饰什么的，我现在有的是钱，不用太省了。好了，我走了！” 小枫高兴地应了声：“是，二少爷！” 整个赤龙湖现在也显得热闹起来，在以前的民团聚居地建起了一条不小的集市，蕲州城的一个大富商还打算在旁边建一个酒楼。再也看不出，这里的居民在一年多以前，还只是流离失所的流民。 徐明让周瑜等人领着从各地请来的那些匠人，在赤龙湖周边先参观一番，这些人或多或少地都听说了武德营的发展历程。当看到赤龙湖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再对比一路过来见到的战乱饥荒惨象，不少人都一脸羡慕。作为匠人，在当下的社会上地位很低，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因为一个大人物的一句话，便要背井离乡来到蕲州。毕竟是人，他们心中也会有怨念，但到了蕲州后受到的礼遇，再看那些本是流民的人如今在赤龙湖生活的如此安祥幸福，他们不由得对此行充满了期望。他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无非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技艺，让自己和家人安居乐业。 经过一番了解，徐明得知这批匠人大多来自官家的武器作坊，其中有一个是制作鸟铳的，有三个是来自京城的琉璃匠人。虽然人不多，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这让徐明很是兴奋。当这些匠人参观完赤龙湖居住区及武德营营地后，徐明还亲自带他们去了兵工坊。 赤龙湖工坊，也是如今的武德营兵工坊，坐落在赤龙湖中的一个半岛上，三面环水，十分隐蔽。要是想进入兵工坊，只有两条路，一条坐船走水路，一条经过武德营的营地走陆路。在工坊方圆两里之内，现在已被划为军事禁区，武德营的巡逻船只时刻监视着湖面。其实在赤龙湖上活动的，也都是武德营的家属们，他们自然不会闯进禁区，若有人试图闯入，他们还会前去制止。工坊的周围，大量的武德营将士守卫进出要道， 兵工坊在王铁的主持下，已经颇有成效了，还建了一座高近三丈的炼铁高炉。认识造出的钢刀虽比不上系统抽奖的那批钢刀的质量，却也相差未几，这让请来的这些工匠大开眼界。徐明这才给那些匠人开出了条件，年俸二十两，日后技艺出众者薪俸还会更多。另外，还分配房、田产，有技术改进等特殊贡献者另有奖励。有了王铁等人的现身说法，当即，那些匠人都表示愿意留下来。 其实，徐明对于炼铁造玻璃都是外行，只是知道一些后世的经验。事情得一步步地慢慢来，即使失败也没关系，任何一项科技的进步都是从无数的失败中走出来的。让王铁协助琉璃匠人先建起玻璃作坊，火器作坊则暂不考虑，只让那个会制作鸟铳的匠人先造出几支看看成效再说。人手不够从武德营调派，而且现在四处战乱，蕲州城外的流民又有不少，只要有钱有粮，人还是最不缺的。 很快，兵工坊就餐的时候到了，看到丰盛的饭菜而且还有鱼肉，这令那些新来的匠人们眼睛放光。当听王铁说到，每天都有肉吃每顿都管饱，那些匠人竟纷纷朝徐明跪倒，口中尽是感激溢美之词。即使现在没有战乱，普通人家也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点荤食，这里竟然天天都有鱼有肉，那简直是富绅土豪的日子啊。不光是工坊，武德营中的伙食也是这样，虽说如此一来花销像流水一般，但武德营的士气军心却一直高昂。 随后，徐明便招呼着敖天印、周瑜等武德营高层：“我们也走吧，大伙也去我家吃饭饮酒了，一起庆功并庆祝我的乔迁之喜！” 自从升任同知后，徐明便也让人在赤龙湖建了个院子，也算在这里定居下来。不过，他征战在外，院子建好后，他都还没有看上过一眼，平日里也就李福住着，现在又多了个小枫。 周瑜笑道：“莫不是将军亲自下厨不成？可能下饭否？” 杨征附和道：“那不如去敖兄家里，嫂子的厨艺让人难忘啊！” 徐明板着脸，佯怒道：“你们这帮家伙，能白吃白喝，还挑三捡四！快走吧，一会饭菜都凉了！” “莫不是金屋……”杨征的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徐明的一个眼神打断。 众人皆笑。 第52章 保卫家园 天气已经转凉了，武德营的训练场却仍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零↑九△小↓說△網】“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徐明亲笔书写的标语张贴在显眼的位置，激励着将士们刻苦训练。那些施景刚调拨来的人，跟在老兵后面练习格斗刺杀，深水、泥坑、丛林里，到处都能见到武德营将士的踪影。 徐明去拜见知州董彬后，才得知他的麾下还有驻守蕲州城的五百城防兵，这些人都没见过血，和衙役们没什么两样。虽然看不上，但也是徐明的兵，徐明将敖天印调来，对这些城防兵进行集训。熟练掌握城防武器的使用，利用城中的资源来守卫城池，甚至于城中巷战也是必修课目。到后来，徐明还召集城中衙役官差、各大户家中的护院及一些青壮，时不时也进行训练，一旦蕲州有难，必须做到军民齐心。至于武德军，作战重点是特种作战，基本是参照后世的特种部队来训练的。 自从张角被俘后，张宝也曾率兵五万攻伐荆州，可结果只能是损兵折将，撤回襄阳。随后，湖广的官兵便在施景刚的统率下开始了反攻，荆州出兵六万收复荆门、宜城，德安也派出六万大军攻收复随州、枣阳。【零↑九△小↓說△網】至此，黑旗军在湖广只占据襄阳这孤城一座，而且因为粮草匮乏，无力进取。不过，襄阳易守难攻，双方也陷于对峙局面。江西那边，施景刚派出洞庭湖水师顺江而下，协助鄱阳湖水师巩固长江防线，齐王的大军也难有建树。而其它地方，京师、山西，作战的双方基本上都处于谁也奈何不了对方的局面。 天下混战，可怜的永远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到处都是背井离乡逃难的人，饿殍遍野甚至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惨象。本该种田的人却拿着锄头去打仗了，于是十室九空田地荒芜，这也导致粮价飞涨，更多的人要饿肚子了，到后来甚至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了。 相较而言，蕲州算是一方乐土了，秋粮还算丰收，虽然扣除捐税也剩不了多少，但只要不遭兵祸日子还是可以过的。也正因为如此，蕲州城内外，众人保卫家园的积极性是很高的。徐明找董彬商量后，新征招了两千乡勇守卫黄梅城，一旦江西有失或是齐王军队直接从安庆走陆路，黄梅作为蕲州的东南门户那都是首当其冲的。加固城防，加强守卫，然后就是训练再训练，当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布置好这些，徐明便着手开始操心兵工坊了。安德烈还没有消息，蕲州距杭州千余里，还要找到人估计也没那么快，暂时也指望不上。不过，可以求助于小九，招个专业人才，再看能不能弄点实用的书籍。 “小九，我不是还有两张宝物卡吗？能不能指定关于玻璃制作以及火枪制作的书籍呢，或者制作发明类的书籍？”徐明有些忐忑不安地询问，上次跟小九耍赖要了一本医书，这次不能再任性了。其实这个时代早已有了黑火药，但用的最多的却是烟火，用于军事上的只有火箭。如果能制出火枪和火炮，那就可以拥有领先的科技了，想想都激动。 小九没有犹豫：“不行，只能选定书籍这一大项进行抽取，你现在需要抽取吗？”小九可不顾及徐明的感受，很是直接的否定。 徐明心情沮丧：“不抽，来一次四星召集吧，指定才智。”书海无涯，要想从无数本书籍当中，选到一本专业书籍，那希望太渺茫了。可是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书籍，徐明仅凭着自己的那点知识，玻璃或许能成，但那硝化甘油、枪支大炮就只能想想了。不过，用黑火药做成炸药包，虽然不安全却也是可堪一用的。 “稍等，系统为你生成名单……” 不知是不是小九为了安慰他，还是他运气太好了，这次提供的名单中，居然有两个是历史上极具盛名的发明家。一个是《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一个是明代火器发明家赵士祯，另外三人则是三国谋士沮授、一代词帝李煜以及大唐高僧玄奘。赵士祯的名气似乎不如其他几人，但徐明曾经看过一部记录片，得知他是明代杰出的火器研制专家，他一生中研制改进了多种火器，还著有《神器谱》等关于火器研制开发、使用训练等方面的论著，是中国古代科技史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徐明毫不犹豫地先删掉了唐僧和词帝，沮授犹豫了片刻也删掉了，毕竟有周瑜在，谋士方面暂时还不是太需要。 “恭喜你，抽中宋代科学家沈括，植入身份是安德烈在杭州结识的朋友，听说你聚集了大量工匠并且厚待匠人，很是好奇和仰慕，便随安德烈一道往蕲州而来。沈活，才智91武力52统率61政治78。”小九介绍道。 这两个人当中，选中哪一个徐明都感到高兴，虽然又花掉了750点功勋，但还是很值得的。心中一高兴，徐明又进行了一次指定统率的召集，这回召集到了三国东吴名将陆抗。这陆抗是陆逊次子，此人是东吴后期的栋梁之臣，可惜生不逢时，那吴主孙皓荒淫残暴实在不是明主。 小九再次介绍：“陆抗，才智86武力76统率92政治82，当前植入身份为沈括的结义兄弟，一路护送沈括来蕲州，听安德烈说起武德军的战绩有投效之意。” 陆抗这样的属性，足可担当一军统帅，徐明十分满意。相较而言，如今手下几个将领，能独当一面首选周瑜，丁奉也可算上一个，其余能力稍显弱，只算是将才。周瑜统率高达96，是个难得的帅才，但此时最多的还是当成谋士来用的，不过徐明有自知之明，经常将统军之责交给周瑜。 徐明还想再召个谋士，但功勋点仅有390点，想指定召集已然不行，只好作罢。这功勋点，就像是钱财一样，不是万能的但没有了却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好在过不了几天就是初一了，到时系统会作出评分，这个月仅凭抓住张角这件大功，应该会有不少功勋点的。 第53章 丫环小枫 每日的晨练，徐明都是一段长跑之后，再找上杨征等人切磋几下，几个月下来天天如是，从不间断。这一点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前世作为一个宅男，他总有千万种理由去拒绝参加各种运动项目，有时候下定了决心要去锻炼一下，却也坚持不了几日。也许是小九将头脑中的懒惰神经给改造了，也许是百无聊赖练武是最有兴趣的事，也许是经过残酷的厮杀后顿悟了武力的重要，想不通就干脆不想，总之是好事就行。 “二少爷，快洗把脸，准备吃饭了。”刚进入到自家院子，丫环小枫便端着一盆温水迎了上来。 没人伺候的日子对徐明而言，是很正常的，去年好不容易习惯了小枫的存在，又由于黄晓琴的病分开了大半年。徐明微笑着摇摇头，又得慢慢习惯有人伺候的日子了。水温刚刚好，不烫不凉，徐明洗完脸后说道：“小枫，以后要是饿了就和福叔先吃，不用等我，知道吗？” 小枫急忙反对：“不行的，我们是下人，尊……” 徐明打断她的话：“别说什么尊卑有序，别人我管不着，但在这院子里，你和福叔就是我的家人，不需要那些拘束。” 小枫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柔却又十分坚定：“二少爷饿肚子，我也陪着您饿！” 这时，一个沧桑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小枫说的对，要饿肚子就一起饿！”下一刻，一个慈祥的老人走出门，正是徐家老仆李福。 徐明微愣，旋即笑道：“好吧，现在我们一起去吃饱肚子吧，我可不喜欢饿肚子！”说完便轻推着李福往屋中走去，并招呼小枫开饭。 其实，这时代的人基本上都是吃两餐的，富贵人家偶尔才一天吃上三顿的，但徐明穿越而来后，便日日三餐了。不仅如此，曾经的蕲州民团现在的武德营，甚至居住在赤龙湖的人们，也是实行三餐制的。相对而言，早餐要简单的多，吃点面食稀饭就成，徐明发明出来的油条，也深受众人的喜爱。 说起这油条，徐明自己却不是很喜欢吃，只是前世太过见惯如今颇为怀念，于是带着小枫一起做了几根油条。他纯属好玩，却不想小丫头甚是喜欢，还给街坊邻居送去一些，不多时油条竟成了风靡赤龙湖的美食。小枫每日都会做上一些，还能赚上一笔小钱，只是小枫似乎都有点忙不过来了。徐明便将几个烈士家属来帮忙，让她们赚点小钱贴补家用，除了油条还有煎饺、热干面等等。徐明还弄了些鸭蛋，找了些石灰试着做了些皮蛋，只是这皮蛋尚未成功，需要时间来检验成果。 研制食品轻松简单，可玻璃火器却是千难万难，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不过，这无心之举的影响，很快便传到了蕲州城中。一传十，十传百，起初只是有少数人知道，赤龙湖出了几样美味价廉的小吃，接着就有人特意去品尝，之后这小吃便名满蕲州了。甚至，连知州大人董彬也让人买了些回去，食用后赞不绝口。 赤龙湖小吃的名声有了，可这供应却显得不足了，小枫忙得不可开交，在请教徐明后，便在赤龙湖一个不错的位置开了个门面，还请了几个干活的人。小枫是个勤快的人，起初忙得是不亦乐乎，可生意越来越好，就没时间照顾家中的事。在她心里，伺候徐明才是第一要事，即使做起这小吃生意之后她很充实很开心，但和徐明相比，这些都是可以毫不犹豫放弃的。 “二少爷，你再安排一个人做小吃吧，我不想做。”小枫鼓起勇气，但声音却是很小。 徐明皱起眉头：“怎么了？这些天你不是做得很好吗，而且我看你也是蛮开心的啊。为什么突然间就不想做了，是做这个太辛苦了吗？” “不，不辛苦！”小枫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改口道：“噢，不对，是好辛苦，太累了，我做不了。” 徐明看着她闪烁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好一阵，才恍然明白，促狭笑道：“好吧，你不想做就把这小吃店关了，我们不在乎这点生意！” 小丫头顿时急了，瞪大眼睛道：“不要啊，二少爷，大家都很喜欢这些小吃，怎么能关了呢？” “可是，小枫不喜欢啊，我一会就让人把那房子也卖了！”徐明仍沉着脸。 “我喜欢，每天虽然累点，但很开心很充实。尤其听到别人吃了之后的称赞，真的很高兴，再累也值得！”小枫把心里话全盘托出。 “哈哈……”徐明一阵大笑，又道：“既然做得开心，那就继续做，家里也没什么事，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也过得好好的？而且要是生意忙，就再请几个人，你只要做管事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他心中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商界中的人才，齐昌茶会会长王顺。 人总经不住念叨，徐明刚想到王顺，对方马上就前来拜访他。茶会已经走上正轨，虽然因为战火导致了北方的商路阻断，但齐昌茶叶主要是销往还算安宁的江南，而且战火下价格上涨，倒也能弥补一些损失。王顺听说了这赤龙湖小吃，想到了其中的商机，便前来赤龙湖。都是老熟人了，双方一拍即合，以赤龙湖为品牌，王顺作为投资经营方负责赤龙湖小吃的推广营销，盈利的二成归徐明，而小枫作为徐明的全权代理人。 小枫终于还是没能撂挑子，不过她将许多具体的事务交给了其他几个人，而且又从烈士家属中挑选了几个精明能干的帮手。油条、煎饺基本没什么机密可言，最主要的是控制皮蛋的制作，小枫与几个核心成员只需要将皮蛋的制作方法与工艺掌握住，经营的事就交给王顺去做了。这样一来，她也有大把时间，家中的事也能够顾得上。小枫本就是个聪明人，在商业也渐渐展现出天分，她自己都想不到，很快她便成了腰缠万贯的女强人，当然，在她心中认为这些都是二少爷徐明的。 黄晓琴死后已有半年，徐家二老的家书不只一次地提到了徐明续弦之事，甚至他们还提到让徐明纳小枫为妾，以尽早传宗接代了却老人们的心愿。小枫作为当事人之一，也收到了徐清志的亲笔书信，徐家待她恩重如山，她自是没有异议。小枫与徐明从小一块长大，乖巧懂事的她深受徐家老小的喜爱，如今黄晓琴已逝，小枫心底也早有伺候徐明一辈子的决心。成为徐明的妾室，她不敢去想，但心中却是极其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