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无锋》 楔子 起始 远古时期,中洲大陆,无数生灵在此繁衍生息。 中洲大陆东西南北纵横无数里,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不管是古木参天,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还是碧波荡漾,深不可测的山谷湖泊,亦或是处处热浪袭人,绵绵沙海的恐怖沙漠……中洲究竟有多大?世人也说不清楚,于是不少人穷尽一生,只求探索出中洲大陆不为人知的秘密…… 忽有一日,无极深渊里冒出了两头逆天妖兽,一个名为‘吞天兽’,另一个叫做‘覆地兽’,作乱中洲,引得天下大乱。强者‘太一’出手制止,与两只妖兽斗了七天七夜,最终封印镇压了两只为祸中洲的妖兽。 ‘吞天兽’镇压于‘万重山’西面,‘覆地兽’镇压于‘万重山’东面。 虽大害已除,‘太一’大神却力竭而死,坐化于中洲之巅,‘万重山’。 岁月悠悠,不知过了多久,中洲大陆上的万灵生生不息,一片繁荣景象。 为感大神救世之恩,后人便在‘万重山’山顶塑造了一高达万丈的雕塑,供后人瞻仰。 ‘万重山’声名可谓不大,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来此一观大神风采,渐渐地,此处成了中洲的比武圣地,每过百年,中洲各处的绝顶高手便会相约到此,互相比试道法修为谁不想得到‘中洲的第一人’的称号。 令人想不到的是,会武当日,魔神‘古皇’欲解开‘万重山’上封印的两大凶兽,企图让天下大乱,在场之人纷纷出手制止,皆不敌‘古皇’。眼看着封印就要解开,天下就要大乱,在此紧急关头,一个蒙面强者出手制止,与‘古皇’殊死搏杀,将来势汹汹的魔神斩杀于利剑之下。 此人一举扬名天下,震惊中洲,被人奉为‘中洲第一高手’。 扬名后,有人建议这个高手选处福地开山立派,以手中那柄名曰“无锋”的宝剑号令天下群雄,以‘心怀天下,造福苍生’为立派祖训,创立了当今天下第一门派,‘通天门’。 ‘通天门’传承至今,已有数万年,而今的通天门第二十一代掌门‘无涯子’可谓惊才绝艳,号称开山立派以来第一人,其资质直追当年的立派祖师爷。 观其一生,颇为不凡,十岁拜于掌门玄易真人门下,二十岁便学遍门中各种无上神通,四十载后领悟其中奥妙,百年之后更是与玄易真人打成平手,玄易真人惊为天人,大叹不如,于次年腊月将掌门之位传于他,亲赐其道号“无涯子”,大感心安的玄易真人则云游天下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这道号也是有一番讲究的,武学天资达到‘幻化境界’方有这一荣誉称号,古往今来,拥有这一逆天才能的人也只有一位,便是那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通天门’立派祖师。 无涯子接手‘通天门’后,变革图新,一改先前门规,每过十载,便派门下精英弟子下山寻找入门弟子,入门章程颇为复杂,符合其标准的少之又少,一年间也只能寻得百余人,但百年之后的‘通天门’门下弟子已达万人,精英弟子更有三千之众,‘通天门’从此迈入了一个巅峰时代。 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便有恩怨,这个故事便是从魔教血云宗开始的…… 第一章 血月之夜 夜晚,一轮明月当空,那月亮是红色的,是那鲜血般的红色。阴森森的树林中,浓浓的血腥味自空气里散发出来,更添几分恐怖。 无数黑影闪过,约莫百十余人。 前面那人身型修长高大,眉羽紧紧皱起,黑眸锐利,目光扫来,便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迎面而来,但是怀里却抱着个两月大的婴儿。左边那人相貌堂堂,长相俊逸,腰间别着一支碧绿玉萧,好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但双眼寒光四射,令人胆寒。右边那人,全身罩在一袭黑袍下,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十分神秘。后面跟着的百余大汉,黑衣裹身,可以看到衣服上绣有红色图案,图案上是一滴血珠,下面留有‘血云宗’几个金黄色小字,手持各色法宝,虽人人带伤,可神情木然,似乎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 未过多久,只听后面传来了阵阵厮杀声,众人心下一凉,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 左边那个书生皱着眉头道:“宗主,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前面那人明白他话中之意,脸上泛起愤怒神色,冷眼朝后望去,只见后面的黑暗中闪起无数彩色亮光,那群正道狗贼竟然欺他若此。 “天欲亡我血云宗啊!”,男子一声厉哮,声音可谓撕心裂肺一般。 男子看了眼左边那个书生道:“老十!” 书生低头应声道:“属下听命!” “血云宗损失残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将大小姐交与你,你且带着她离开,前去汇合左右护法!” 书生急忙出声阻止道:“万万不可!大小姐出生不足三个月,宗主一路上用真法为其护体,耗费了不少精气,实不能行险。属下愿扮成宗主模样,吸引那些贼人的目光,宗主可向西逃离此处!” 黑衣男子冷目一凝,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淡淡道:“老十!时间紧迫,你难道要违抗我的命令么?”, 书生面色一白,连忙低头回应:“属下不敢!只是宗主乃是……” 男子抬手止住了书生,看着书生坚决道:“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呵呵,想不到我贺云霄也有今日?竟然被这些正道狗贼追的犹如丧家之犬。老十,你要记住,我贺云霄绝不会做那出卖弟兄性命的买卖!” 后面那百余大汉跟着他一路杀出重围,他们皆是血云宗的精英高手,更是血云宗的根基,只要这些人还在,血云宗就不会倒! 贺云霄环顾四周,只见人人带伤,一道道目光聚集在他脸上,他不禁动容道:“血云宗所有弟子听令!” 众黑衣人齐声应答道:“在!” “如今正道势大,如此下去血云宗必亡,尔等今后好生照顾少主,即刻起,她便是血云宗下一任宗主!” 没有一丝犹豫,众人又齐应一声道:“是!” 贺云霄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稚嫩的脸庞,眼神温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原谅爹爹!”。 贺云霄抬起头,对书生淡淡说道:“老十,我将大小姐交与你,你带领他们突围,只要你们突围出去,凭我的一身修为未尝不可逃走!”,将爱女交于书生后,男子不在看女婴一眼,破空而去。 “记住!一定要护她周全!”,远处传来了贺云霄再一次的叮嘱。 看着宗主远去,白衣男子一声令下,大声道:“众兄弟们,随我护送少主杀出去!” 在这深夜里,又不知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与此同时,距此地十里之外的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火堆旁有三个气度不凡之人,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绕着火堆来回踱步,摇头不已,看着那轮圆圆满满的月亮,叹息道:“丫头啊,你也真是的,你从小贪玩,这爹爹不管你,可你别处不去,偏偏跑到这里,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像你娘教待!” 另外两人倒是显得十分镇定,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和尚对着青衣男子安慰道:“百长老多虑了,你那个女儿古灵精怪,想必不会有事,不如安心坐下,等待前方弟子传回的消息,如何?” 青衣男子叹息一声,拱手道:“大师言之有理。”,走到篝火旁坐了下了,谁知旁边那个紫衣女子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青衣男子不以为意,打起坐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一个俊秀的少年来到了青衣男子身前,躬腰道:“师傅,发现重伤的魔教宗主踪迹!已被各派高手围住。” 青衣男子缓缓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个爱徒问道:“喔?当真?对了,可有你师姐的消息?”,其余二人一听,皆面露喜色。 “还望师傅恕罪,弟子们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并未发现师姐踪迹,师姐她一向聪明伶俐,应该不会有事的。” “呵呵,你小子,还是你,最了解那个丫头!” “没有的事……” 看着眼前这个窘迫不安的爱徒,他不禁摇摇头,暗叹一句榆木脑袋。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两个人,淡淡的道:“两位,已找到那魔头踪迹,我们即刻出发,前去助阵,如何?” 旁边那个慈眉善目的光头老和尚双手合十,淡淡的道:“老衲依真人所言!” 另外那人颇为孤傲,也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一样。青衣男子并不理会,腾空离去,地上的两人也纷纷御风而起,跟了过去。 三人一路向前飞行,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隋加快速度,一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被正道高手团团围住。 不用猜,那人必是魔教宗主了。 青衣男子见不少正道弟子死于黑衣男子手中,讥讽道:“阁下果然好手段,就让我讨教几招吧!”,说罢冲了过去,一掌打出,掌中蓝光乍现,一路过去,那些魔教弟子皆是被其一掌毙命。 贺云霄大怒,右手极速翻转,形成一个血红色的掌印,朝青衣男子拍来。 两人手掌撞击在一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惊天声响,只见蓝红两中光芒四处飞溅,周围树木枝叶被打成粉末。这些光芒皆为大神通者的精气所化,若是击中一般人,这人必定丧命。 对击后,双方身子一颤,同时向后扯了一步,随后两人运转体内精气,齐齐出手,厮打起来。 “魔头,束手就擒吧!如今你身负重伤,不是我的对手,想你也是修真界的风云人物,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哈哈,快哉!快哉!你就是通天门的‘万里行’百若寒吧,难怪有如此深厚的精气,想不到无涯子竟然派你下山!他倒是抬举我!” “掌门师兄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为剿灭尔等丧尽天良之辈,可谓煞费苦心。既然寻到血云宗老巢,定将这血云宗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二人打斗剧烈,皆是杀人招数,旁人接近不得。贺云霄先前便已身负重伤,百若寒此人修为极高,西面是灵光寺的‘无言大师’,东面是无极之渊的‘楚南风’,想要以重伤之躯从三人手中逃脱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如何能够不急。不想这一分心,立马被百若寒一掌击中,一口鲜血喷出,贺云霄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斜斜的落了下去,只见尘土飞扬。 贺云霄心中大痛,他全身脉络已被百若寒一掌震碎,已是必死之局,只是心中放不下,想不到自己到死都没能救出爱妻,是自己辜负了她,如果不是自己的野心,她就不会被困在万重山的‘镇妖塔’里。 贺云霄缓缓站起身子,擦掉嘴角的血水,哈哈大笑起来:“老天爷!我贺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样对我,也罢,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说罢右手运起魔教神通‘焚火诀’,一掌击重自己额头,热浪袭人,不消片刻,他的身体便在仙家大神通下化为蒸汽,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云宗众教徒痛哭起来,一名癫狂黑衣人大叫道:“血云宗永存!”,说罢便用手中长剑自刎,其他人纷纷效仿,血云宗弟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看着这血腥一幕,百若寒并未理会,早已习惯厮杀的他只是摇头叹息道:“自作孽,不可活啊!想你一身修为武功,终究逃不过天理报应,魔教妖人就是魔教妖人,不是背叛他人,就是让人背叛!” 第二章 宁静的夏夜 夕阳西下,已至黄昏。 草丘上躺着两个未脱稚气的小孩,一男一女,男孩调皮,女孩可爱。 “若洵哥哥,你说这太阳落山前为何是红色的呢?” “嘿嘿,这还用说?因为他害羞了呗!” “若洵哥哥,那你说说它为什么害羞?” “这个嘛……额……”,萧若洵一时语塞,不过身为一个男孩,他早已做好了准备,男孩在女孩面前就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因为它是男的!我爹就是这样,白天外出行商,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位儒雅之人,回家之后,看见娘亲就跟丢了魂一般,傻笑不止,别提娘亲有多讨厌他!” “是这样么?” “折馨妹妹,若洵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知何时,两人身边蹲着一个姿色不凡的红衣女子,看着两人已有一盏茶功夫。两人谈话的内容实在引人发笑,女子掩嘴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人一惊,男孩猛的直起身子,那个女孩急忙扑进男孩怀中! “娘!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跳!”,男孩一脸不满模样。 “萧姨!你怎么吓馨儿呀,再也不理你了。”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一唱一和的,存心气我?是也不是?” 女孩急忙跑过去,抱住女子,解释道:“萧姨,馨儿没怪你,我是怪若洵哥哥!” 男孩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恶狠狠的看着那个女孩道:“好呀,折馨妹妹,你竟然这样对我,看我不打你屁股!” 男孩跑了过去,女孩倒也不怕,一个劲的朝男孩做鬼脸。两人不停的围着女子转圈。 “好啦,好啦!你们玩得倒是尽兴,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么?洵儿,再晚一点,你爹又该打你屁股了!”,女子被两人逗的哭笑不得,只得假装威胁道。 谁知男孩不上当,乐呵呵的看着女子道:“娘,你舍得让父亲打我屁股么?你那么心疼儿子,儿子自然不怕的”。 “你这臭小子,何时学的这般油嘴滑舌了?”,那女子咯咯笑起,看到旁边那个女孩,柔声道:“馨儿,你若洵哥哥可曾欺负你?” “若洵哥哥待我可好了,天天陪我玩,萧姨,我想吃您做的莲子羹了。” “好,今晚就为咱们馨儿做莲子羹”,说罢将这女孩抱了起来,转身便走。 男孩急急忙忙跑了过去,边跑边道:“娘!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前面那个女孩乐呵呵的看着他,吐了吐舌头,小嘴气鼓鼓的道:“若洵哥哥,我才不要分你莲子羹呢!”。 未过多久,远处的树林中冒出两个黑衣人,前面那人徐徐笑道:“十二年了,想不到老十竟然生了个儿子,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孩子我是十分喜欢的。” “众兄弟中最了解十爷的人非大爷莫属了,依属下所见,十爷恐怕不是那个叛徒!” 男子怒容满面,冷哼一声道,“我与他从小相识,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兄弟,对他的为人和品性自然很清楚的。可是我得给教中兄弟一个交代,我是真心希望他不是。如果他是那个叛徒,我定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我绝对容忍不了一个叛徒活在世上!“,”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虽是一个月色怡人的夏夜,但这个夜晚出现了一群本不该出现的人,无数身着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迅速合围了一户府邸,只见门上写着“萧府府邸”四个金黄大字。 “大爷,这里便是十爷隐居之所,来到此处后改名为萧逸之,是尚缘城中有名的商贾”,一个黑衣汉子上前沉声道。 说起尚缘城,城中流传一个典故,多年前这里本是一片荒芜之地,居住此地的人们常常饱受饥寒交迫之苦,不想一个光头神仙从天而降,赐予此处百姓无数谷物,又以大神通移来一个湖泊,正是尚缘城中那个有名的‘明月湖’,百姓感恩,于明月湖畔建造庙宇,雕塑神像,半夜时分上香之人依旧络绎不绝,明月之下,湖光闪动,如龙游凤舞般,号称天下十大奇观之一。 “孤狼,动手吧!”,前面领头的黑衣男子右手一挥,毫无感情的下达了命令。 那名叫做孤狼的蒙面男子带领无数黑衣杀手悄悄没入了府邸之中,片刻后,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上百人,人人昏迷不醒。 整个过程既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也无任何声响传出,可见这群黑衣人道行之高。 宅院中一片宁静,给这黑夜增添了一抹阴森恐怖。 突然,宅院最深处传出一声怒喝:“你们是血云宗的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数名黑衣杀手被人从府院里打了出来。 黑衣男子缓缓朝前走去,众黑衣人主动让开了一条路,当他走进去时,看见那个被自己手下围困的白衣男子一脸吃惊模样。 白衣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黑衣男子问道:“大哥,怎么是你?” “十弟,看你这般模样,莫非不欢迎我?” “大哥哪里话,十弟怎敢如此?只是大哥为何要挟持我府中下人,还望大哥为我解惑。” “十二年前你突然不辞而别,想必有你自己的苦衷,这大哥可以理解,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血云宗生死存亡之际离开,你可对得起宗主舍命保下的血云宗?可对得起血云宗众兄弟?而且我有一事至今想不明白。“ 黑衣突然冷目一凝,指着白衣男子道:“说!正道是如何找到了血云宗的?是不是你出卖了血云宗?宗主当年又是被何人偷袭?宗主死后你为何会不辞而别?你为何出现在这?还生了一个儿子?” “大哥,我......” “十弟,你还不明白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休怪大哥心狠手辣!” “十弟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也不说话,右手一挥,几个黑衣人带来三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先前提到的三人。 月色下,白衣男子一张俊毅的脸抽搐不已,声音嘶哑,沉声道:“大哥,十弟隐居于此,不问恩怨,只求和喜欢之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为何苦苦相逼?” 黑衣男子怒喝一声:“住口,你知道叛离圣教的下场么?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今晚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随我返回血云宗接受审判?还是要我杀了这些人之后再将你捉回去?现在就给你一个警告!” 黑衣男子右手一挥,几名手下领命,带来几个被绑着的家丁,手起到落,几颗头颅高高飞起。 “大哥,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哼,做什么?我只是要你知道,天下间有些事是你不能决定的。人生在世,往往身不由己,每过一盏茶时间,我便杀十个人,杀到你回自愿回血云宗接受众教徒的怒火为止,倘若一炷香后你还迟迟不做决定,我便杀了这三人!” 白衣男子痛苦万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十弟这一生历经多少血雨腥风,唯独喜欢这么一个女人,长生不老,荣华富贵又有何用,求大哥你看在多年兄弟情义的份上放过她们吧!她们母子是无辜的,千错万错皆是十弟之错,这债自当兄弟偿还!十弟愿代她们受罪”。 黑衣男子双拳紧握,咧嘴骂道:“偿还?你偿还得了么!你为何执迷不悟,口口声声说什么兄弟情义,难道宗主的血海深仇我便不报了么?” 说着右手又是一挥,几名家丁又成了刀下亡魂。 白衣男子看得是惊怒不已,一个铁血男儿被逼的是泪流满面,痛苦不已。 “怎么?你是想杀了我?好!做得好呐!今天我给你一个选择:一,你杀了我,自然能够脱困;二,我先杀了你,再杀你的妻儿!”,黑衣男子将手中法宝收起,不急不忙的朝那名白衣男子走了过去。 一个是他的恩义兄长,另一个是他毕生挚爱,让他如何能够抉择,无奈之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身子颤抖着一步步后退,摇头苦笑道,“大哥,我真不知道宗主是被何人偷袭的?当初我们十兄弟跟随宗主征战天下,历经多少风风雨雨,尝遍人间苦短,方有血云宗四魔之一的地位,那是十弟一生的荣耀,兄弟我怎敢对有恩于我的宗主动手?又怎敢出卖血云宗?若是大哥不信,十弟只得以死明志!”,说罢暗带呼啸之声的手掌拍向自己的面堂,红芒精气自头顶贯穿而下,旁人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第三章 背井离乡 皓月当空,漫天星光。夜风刺骨,吹过这院子中的杨树,卷起漫天白絮,四处飘荡,洋洋洒洒。萧十郎笑了起来,身子无力的向后倒去。 众黑衣杀手大惊失色,萧无情右脚猛的踏地,身子急冲过去,左臂撑住萧十郎的身子,慢慢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枚散发金黄光芒的神丹,放入萧十郎口中,将他下巴一扬,神丹便顺势滑了进去,萧无情总算松了一口气,将人扶起,以二指连续点击各大穴位,随后将自己气穴中的精气传了进去,精气在萧十郎体内周转了一个大周天,也就是一炷香时间,萧十郎总算回过气来。 萧十郎虽然性命无忧,可一身修为算是废了。萧无情怎能不怒,血云宗十大高手,修为已到小神级,非大机缘大智慧者不能踏入此境,一旦踏入,便是天下一等一的风云人物。 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兄弟,萧无情心痛不已,揪着萧十郎的衣领,连抽耳光,也不管他口鼻流血,斜着眼睛骂道,“畜生!你做了什么!百年道行毁于一旦,你对得起宗主的栽培么?嗯?你回答我”,又是连抽几个耳光,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向他袭来,将人放下后,起身便走,头也不回,“好!既然你不是那个叛徒,我也不为难你,你便继续做你的好父亲,好丈夫,宗主的仇我来报,我要那个叛徒后悔活在这个世上!你我从此不再是兄弟!你们听好了,萧十郎已死,血云宗从此再无萧十郎,撤!”,未走几步,身后那人撑起身子望着他,喘息道,“大哥……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要为难他们!将那个女孩送到江……”,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罢了,就凭你这声大哥,我就再帮你一次吧。”,看着满天星光,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将他吞噬。 尚缘城,城主府,府主江易云焦躁不安,在大堂内来回走动,今早,下属传来消息,萧府被人血洗,一半家丁头颅被砍,萧逸之夫妇不知所踪,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如何能够不急,他已经将此事上报此处的正气门,相信不久就会有人下山,前来查看凶杀现场,一个老头拿着一封信件匆匆走来。 “老爷,萧老爷的信封,是给老爷您的。” “喔?程上来。” 信封正面写有“江易云亲启”几个字,正是萧逸之笔迹。信中提到,“江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见,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了吧,多谢江兄多年来的照顾,江兄对我萧氏的大恩大德兄弟无以为报,江兄不必寻我等下落,后会有期!” “萧兄,你当真糊涂啊!你定是担心自己牵连于我,我把你当做兄弟一般对待,又怎会怕事,更何况此处乃是正气门的地盘……”,他在那喃喃自语,从死者伤口来看,昨晚的凶手应该是修道中人,一刀断头,手法极其高明。 “爹爹,有萧叔叔的消息了么?”,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急匆匆跑了进来,声音略带沙哑,眼睛火红,一路哭了过来。 “馨儿,你不在床上待着,跑来这里干嘛?简直是胡闹!”,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爱女,他担心的问道。 “爹,若洵哥哥不会有事吧?” “傻丫头,他们没事,你自己看吧”,叹息一声,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爹,若洵哥哥是不是讨厌馨儿?”,这个柔弱女孩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好啦!既然人没事,总有相见的那天,爹答应你,等你长大了就去把若洵绑回来!让他天天陪你玩,给你讲故事。” “我才不要呢,我恨他!他是天下第一大傻蛋,大坏蛋!”,女孩伤心欲绝,嚎啕大哭。 距尚缘城五千里外,一辆马车向前急奔,前面那个怪物生得好生奇怪,满嘴獠牙,身上布满火红色鳞甲,双瞳火红,却又长有四蹄,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想法。这怪物名叫龙马,乃是荒古神种赤鳞龙与天马杂交而生,历经多年繁衍,其真龙血脉已然稀薄,虽体力强健,日行万里,却无那神兽的逆天之能的。许多年前,中洲的一位驯兽奇人发现龙马耐力极强,于是将其圈养驯化,渐渐成为代步之物。 车中有人问道,“老爷,快到中午了吧?” “嗯,一路上,辛苦你们母子了。” “爹,都走半天了,你还没说到哪去呢!也不跟江叔叔招呼一声,折馨妹妹现在肯定又气又恨,下次再见到她时,你让孩儿如何是好嘛?” “噗嗤”,看着儿子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听见“啪”的一声,那男孩哎呦一声,“娘!爹又打我屁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又来,一天三次,一次不少,你看嘛,我这屁股都开花了,你再看看他那享受的样子,就知道欺负我!”,说着把屁股一抬,极力向娘亲证明父亲是如何欺负他的屁股。 前面赶车的男子并不理会,哈哈大笑,只是驾车向前。 第四章 他乡遇知己 夜色浓浓,漆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偶有几颗流星划过,洒落几点光辉后消散不见了。已是深夜,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萧十郎往火堆里添上几根柴火,传来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夜晚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了吧?”,萧十郎靠着一颗松树,躺在那儿抚摸着一支玉萧,神情落寞,后面传来轻碎的脚步声,眉头一松,也不回头,添了一根柴火,淡淡道,“仙儿,你来啦!” 后面那人一脸笑容,略带红晕的脸颊更添几分风采,摇摇头,“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萧十郎将她搂在怀里,嗅着女儿家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悄悄散去,怀中那人问道,“十郎,一切都会过去吧!”。 “嗯,会的!” 一夜无言,天渐渐破晓,淡蓝色的天空还残留着几点星光,地上升起朦朦胧胧的雾气,整片树林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直到天亮。 “走吧!该上路了!” 这一路远行,不想就是五年。 陆洲城地处中洲大陆极东之处,往东便是人人皆知的魔海“星宿海”,星宿海海域广阔无边,世人不知它究竟通向何方?世人多以“魔海”称之。 距陆洲城十万里之外有一座“仙岛”,那儿便是人族所知的最东方,过了仙岛再往东便是茫茫大海,这魔海神秘重重,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道高人企图横跨星宿海,去探知那魔海的另一面,只是无一人成功。 陆洲城占地面积辽阔,各城门相距数十里,城中多有水道流过,是中洲有名的水上都城,此处繁华也是中洲数一数二的,素有“东洲魔都”的称号。 萧十郎驱车往前赶去,城门前有不少守城大将在此盘查所过之人,这城中人口繁杂,多有商客来来往往,若是有不轨之人进入城中,危害岂能不大。 一个浓眉大眼的守城将士命手下上前盘查,那人笑呵呵的看着萧十郎,“这位朋友,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我叫潘大奎,是这儿的领头,大家给我面子,人称一声“奎爷”,若是被人欺压,大可来此寻我,我会为你们解决麻烦的。”,那魁梧汉子看见手下人示意,他将手一挥,命令放行。 “多谢!你们在此巡查颇为不易,这是小弟一点心意!”,萧十郎观此人洒脱不羁,大感亲切,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那人嘿嘿一笑,倒也不推辞,将钱收下,眉头一挑,“老弟快人快语,颇合我的胃口,你的一番心意我就收下了!若有难事便来此寻我。”,回头冲那帮大汉大喝一声,“兄弟们,今晚大哥请客!不醉不归,哪个若是站着回去的,我他娘踹死他!”,朝萧十郎挥挥手,大步离开,盘查下一辆车。 进入城中,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丝绸布匹的,各种杂货物资,这里应有尽有。一群年轻美貌女子路过,看见车上长相不凡的萧十郎,在那交头接耳,娇笑不已,惹得萧十郎驱车急行。街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车马船只交错而行,商贩的吆喝声,买客的讨价还价声,充斥着这座繁华的水上都市,萧十郎大感心安,看来此处正好合适藏身。 人群中一黑瘦少年贼头贼脑的打量着这辆龙车,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看前面赶车那白衣男子一副书生模样,长得仪表堂堂,腰上配戴一支碧绿玉萧,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见那人把车停在“万花楼”下,车中走出一蒙面的紫衣女子,看不清容貌,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看那身段倒像是一个美人儿。随后跳下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那少年生得更是英俊不凡,举止得体,黑瘦少年冷哼一声,不就是一个“小白脸”么?暗暗记住这少年模样,悄悄潜入了人群中。 萧若洵随爹娘走进万花楼,里面一个小二模样的人上前乐呵呵的问道,“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咱这万花楼可是这里有名的客栈,服务周到,包您满意!” “喔,小二,帮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备上一桌酒菜送到我们房间里,对了,好好照顾我的马儿!” “好咧!客官稍等,马上便来!”,小二招呼一声,匆匆离去。 萧若洵外出逛街,看着街边景象摇头不已,他还没见过如此繁华的街道,看见前面一个呦呵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了过去,想起了那个娇俏可爱的折馨妹妹,折馨妹妹最是喜欢吃这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多年不见,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角落里,两个少年。 “黑哥,你确认这小子有油水?一个大男人吃冰糖葫芦?有钱人还喜欢吃这个?” “我说白胖子,你怎一副婆婆妈妈的欠揍模样,你黑哥我几时看走过眼?那小白脸坐的那个什么车,那叫一个气派!我还看见他们进了万花楼,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地么?” “照你这么说,这小子油水不错嘛……,先不说这个,黑子,你说待会咋办?” “我说白胖子,你除了吃和睡,你还能干嘛?”,黑瘦少年耸耸肩,一拍身旁那个胖子的肩膀,鄙视道。 “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你聪明?你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嘿嘿,办法倒是有,可是需要你帮忙!”,那黑瘦少年朝旁边的胖子招招手,示意他将耳朵凑过去,两人在那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谋划什么,那胖子更是笑的一身肥肉接连颤抖,竖起拇指,低声道,“黑哥,还是你厉害,我看这主意不错!” 两人离开角落,前去准备他们所谓的大事。 陷入回忆的萧若洵也不看路,撞到了一人,只听“哎呦”一声,地上躺着一个肥胖女子,那人长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身着花衣,浓妆艳抹,满脸横肉,脸上堆起一层厚厚的白粉,萧若洵十分吃惊,一双眼睛瞪得贼大,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拿掉了手中的冰糖葫芦,一个黑瘦少年撞了他一下,也全无反应,反应过来的他呐呐的说道,“这位姐姐,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神情精彩万分,这一笑更是渗人,比哭还难看,捂住嘴憋笑道,“喔?没……事没……事”,一身肥肉上下抖动,爬起来捧着肚子大笑,步履蹒跚的走了。 萧若洵两只眼睛瞪的跟灯笼似的,暗自感叹,“这陆洲城怪人真多!”,继续游街,不多时微觉腹空,便走进了一间客栈。 “哈哈哈,黑哥,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看他神情,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那眼睛瞪得有拳头那么大!” “胖子,我没说错吧,这小子不但有油水,而且还傻,这一百两银子轻松到手了,走吧,一笑楼喝酒去。” 他二人本是这陆洲城里的混混,做事倒也有原则,只偷外来人,借助这城中人流逃过失主追抓,刚才街上上影的一幕就是他二人所为,两人屁颠屁颠的往一笑楼走去,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店小二的叫骂声,“这位公子,我们是小本生意,穿着一身贵重衣服来这儿骗吃骗喝的穷要饭我见多了,敢吃霸王餐!你不给钱,我们只能出手打人了!” “这位小二哥,我钱袋丢了,先欠着,容我回家取来还你总成吧!我……”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几个大汉一顿暴揍,从里面扔了出来,刚好落到二人面前,二人一看,眼前这人鼻青脸肿,全身凌乱,一副叫花子模样的不就是那个被他们又坑又骗的小白脸么。 “分头跑!”,黑瘦少年对旁边的胖子大叫一声,两人颇有默契,一左一右,分头冲入了小巷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萧若洵此刻气怒交集,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整理自己的糟蹋模样,一瞅那黑瘦少年逃入的小巷,冲了进去。 第五章 神秘老者 中午时分,烈阳高照,耀眼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燥热,令人沉闷。向陆洲城西面直行一里地便是“灵巧峰”,此山多有妖兽出没,这里的妖兽十分弱小,免不了成为酒楼里的招牌菜,因此多有以打猎为生的猎人来此狩猎。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围着山峰一直往上,小路两旁的树林中蝉儿高鸣,更添几分原始气息。 “救命啊!杀人了!”,突兀响起的急促叫喊声打破了这份祥和之景,蝉声戛然而止,小路上出现两个少年,两人气喘吁吁。 前面那人转过头去看了看后面那人,抓起地上的石头朝那人扔去,哭丧着脸道,“你个阴魂不散的小白脸,干嘛……追着小爷不放!”,后面那人怒道,“好你个小贼!害得我如此丢人……若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后面那人用手中的匕首挥挡飞过来的石头,这匕首好生锋利,坚硬的石头被它一分为二,吓得前面那人加快了脚步。 黑瘦少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是他不想揍翻后面那人,而是根本不是人家对手,他看那小白脸好欺负,从后面偷袭,可万万没想到,那小白脸反身一拳便将他打得鼻血直流,跌倒在地,辛亏他反应快,抓起一把土灰朝那小白脸撒去,起身就跑。他摸了摸肿胀的脸颊,又看了看后面那个满脸怒容的人,差点没哭出来。 黑瘦少年是这一带有名的小贼,从小专干偷盗之事,自称‘十里逃命,来去无踪;御风而行,谁与争锋!’,逃跑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他想不明白那个小白脸为何如此能跑,虽多次甩开了后面那个小白脸,可是用不了多久,那人又会重新跟上来,不得以之下,他只得往城外跑,不知不觉间便上了这灵巧峰,这山中的树木草丛十分繁茂,正合适甩掉那个令人生厌的小白脸。 这世间有太多未解之谜,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从出身那一刻起,体内的血脉中便生有精气了,前人不断探索其中奥妙,最终发现了精气的秘密,这精气颇为奇特,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只有依靠前人留下的修仙道法方能调动隐藏在人体血脉中的先天精气。这精气不但能够延长寿命,令人身体强健而有韧性,更能令人腾空飞行,纵横于天地间,千里之遥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这又怎能不令世人心驰神往呢。 萧若洵的父母乃修道中人,由于先天因素的影响,他自然要比这些普通人的体魄强健。 一路狂奔,黑瘦少年身子疲惫,双腿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接连奔跑已让心肺供氧不足,急促的呼吸让他头晕欲呕,两耳更是轰鸣不已。即便如此,他也是万万不敢停下来的,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心一横,窜进了枯草丛中,未走多远,脚下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萧若洵见前面那人累倒,心中大喜,把匕首收回鞘中,朝那人大步走去,边走边乐呵呵的笑道:“你小子不是很能跑么?你倒是继续跑呀!”。前面那人一动不动,也未支声回应,萧若洵察觉不对,加快了脚步,待他走近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他吃惊不已,黑瘦少年早就昏死过去,面部朝下趴在地上,右脚被捕兽夹牢牢咬住,上面血迹斑斑,若是不及早治疗,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萧若洵急忙上前将捕兽夹取下,小心翼翼的把人扶起,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黑瘦少年口中,又将一包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从袖口上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裹上,背起人便朝山下狂奔,人命关天,他如何能够不急。 萧若洵一路向东,赶到陆洲城时,看见前面几个守门的大汉,登时大喜,大声叫道:“大叔!要死人了!”,那个大汉听到叫声往这边一看,二话不说,领着两名汉子跑了过来:“小兄弟,他这是怎么了?” “大叔!我朋友踩中捕兽夹,快带他去找大夫,若是晚了,只怕性命不保!” “好!” 那人也不含糊,应答一声,左手抄起黑瘦少年,飞身上马,向城中冲去。 明月高悬,夜深时分,微风拂过,红烛摇曳,萧若洵在屋子中来回走动,紧张不已,里面的人迟迟不曾出来,走到茶座旁坐下,又把那杯茶一饮而尽,只听见“吱呀”一声,屋里走出一个满头大汗的白胡子老头,他便起身走了过去,拉住那个老头的衣袖问道:“老先生,人可安好?”,老者微微点头:“人醒了,血也止住了,已无大碍!”,老者又摇了摇头,沉吟道:“人虽救了回来,只是.......”,萧若洵在一旁听得着急,连忙问道:“大夫,你倒是把话说完,只是什么?”,老者看到他如此不安,将他拉到屋外,把门关上后才缓缓开口道:“小兄弟,那孩子的右脚恐怕是废了!” “什么?”,萧若洵惊呼一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老者似乎料到他会如此,叹息一声:“不是老夫没有尽力,而是人送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能醒过来也算是上天的恩赐,你还是进去看看他吧!”,老头暗称一声抱歉便走了出去。 当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年时,萧若洵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那人开口道:“当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人所救,大哥心胸宽广,不和我这小贼一般见识,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无以言谢,不知大哥如何称呼?”,萧若洵看他如此坦然,大感心安,苦笑道:“当时一时气愤,故意逗你玩呢!不想你一副要死惨样,吓得我魂不附体,对了,我叫萧若洵!”,那人哈哈大笑:“原来是萧大哥,你就叫我黑子吧!”,一番畅谈后两人颇为投缘,不多时便以兄弟相称。 人与人之间本就这样,上一秒还是生死仇敌,下一秒便成了结拜兄弟,这不,第二日早晨,萧若洵与黑瘦少年,白胖子二人结拜为兄弟了。又过了几日,萧若洵与白胖子二人跑到了万福楼喝酒。 “大熊,你和黑子都是苦命之人,不过大哥定会照顾好你们的!” 拿着一根鸡腿的白胖子听见大哥的这么说,用袖子一摸嘴上的油,眼眶湿润,感动的说道:“大哥,我和黑子从小无依无靠,只得以偷盗为生,除了黑子,从来没有人像大哥这般对我好过,大熊心里开心的紧呢!”,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萧若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虽然大夫说黑子的右脚不能医治,可天下这么大,此番外出,我们一定能找到医治他的法子!” 二人还在谈话,不知何时旁边多了一双脚,萧若洵微感诧异,刚才这里明明没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墨绿道袍,胡须皆白的老者站在那儿,背后背着一把木剑,腰上挂着个酒葫芦,看着两人笑道:“不知两位小友可否赏贫道一壶酒喝?” 萧若洵呵呵一笑:“有何不可?老前辈请坐。” 第六章 重生神丹 那老者到旁边坐下,把腰上的酒葫芦取下,放到桌上,看着萧若洵笑问道:“小子,这是何酒?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老人家我远远的便闻到了这酒香,一时嘴馋就进来看看。” “老前辈来得正好,陪我们兄弟喝上几杯。”,萧若洵哈哈一笑,取了只碗,提起桌上的酒坛,满满筛了一碗酒来。那老者闻得一股浓浓的馨香味道,眼前一亮,指着那碗酒连忙问道:“小兄弟!这酒有何妙处?” 萧若洵并不回答,只是将酒递了过去,“老前辈喝了自然知晓。” 老者拿起碗,一饮而尽,擦了一下嘴唇大赞道:“好酒!真是好酒呐!” “快,小兄弟,再给我乘上一碗!” 萧若洵又给老者满上,老者接过酒碗,先是用鼻子嗅了嗅,点点头道:“此酒香气淡雅,馨香异常,而且酒色清亮透明,不含一丝杂质,可见这酿酒之人手法高深!真想见见本人是何模样。”,说着又喝了一口,闭上眼睛,啧啧称赞道:“口味醇厚,爽口!入口后,酒中散发出芳醇,酥香、鲜美三种迷人味道,其中富含数种变化,杂而不乱,味道谐调,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哈哈,老前辈果乃酒中豪杰,竟然能够品出这酒中味道!”,萧若洵听得连连点头,反问道:“只是不知老前辈可知这酒是如何酿造而成?” 老者微微摇头,苦笑道:“贫道爱酒如痴,在酒学方面有一定造诣,只是这酒变化无穷,我实在不知是哪个高人能酿出如此佳酿?” 萧若洵指了指那酒坛子便说道:“此酒乃是以“绕指柔”为浸泡基酒,采用”冰雪花”,“南阳草”等十余种稀有植物作为浸泡材料,从浸泡至熟成需得三个月时间,待三月时间已过,再往其中添入“角鹿蹄”,“耗牛角”,“尾蛇胆”等三位主料,放进暖炉中烘烤九九八十一天,于最后一日取出,置放于土中恰好十个时辰,这便是关键所在,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都不行,其制作过程繁琐,是以此酒十分昂贵,千金难求,一坛须得十两黄金!” 老者听得是两眼发直,又是一碗美酒下肚,抹了抹嘴问道:“莫非你知道那个酿酒之人?快快说来”。 要说那个酿酒的高人,除了萧十郎,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最为熟悉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娘亲“百花仙”。 萧十郎惯于行商,百花仙惯于酿酒,此酒方一出世,便大受青睐,陆洲城哪个有头有脸的酒楼不存他个几百坛,也难怪这个老者没有喝过。 萧若洵十分自豪,指了指自己,“老前辈,那个酿酒的高人那人便是我娘。” 老者大惊:“原来如此!难怪你懂得这么多。” 三人互相举碗痛饮,不想,那老者一人就足足喝了二十几坛,萧若洵哭笑不得。见老者酒喝的差不多了,开口便道:“老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看在这美酒的份上,帮我一帮。“ 老者一听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喷出来,指了指萧若洵,气呼呼的道:“好呀!你这小子原来存的这般鬼心思?也罢,也罢。为了还你这份人情,我便帮你一把,究竟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萧若洵一脸愁苦,帮老者满上酒后接着说道:“我兄弟右脚受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大夫只能将他的右腿截去,我看前辈不是普通人,因此才冒昧一问。” 老者微微沉吟,若有所思的道:“照你所说的情况,的确是有法子能够医治好的。” 萧若洵一听,大为惊喜,便问是何法子,老者让他稍安勿躁,“我并不懂医治之术,只知道谁能医治好他,让他的残腿重新长出来。” “喔?”,萧若洵应答一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道:“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从这里往西南方向直行一万里,有个神丹谷,这谷主是个奇人,修为不高,但是天底下没有他不能炼制出的丹药,谷中藏有各种各样的神丹妙药,中洲药店中的丹药与他那神丹相比,屁都不是!那神丹金贵着呢,老头子我身上也没有。” “老前辈,那个神丹很贵么?”,萧若洵凑过去,老者瞪了他一眼,“放屁!那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 萧若洵看着老者,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老者见他不解,只得道出原因道:“丹神为人颇为古怪,不爱金钱!也不爱女色!以前有个想要求取神丹的人送了几个绝色美人和一箱珠宝。结果丹神二话不说,将那人哄出了神丹谷。还放出狠话,不会再给那人一颗丹药,你说说,从那之后谁还敢做出收买丹神之事?” “那黑子岂不是没救了?”,萧若洵大失所望,钱他有的是,可人家丹神不要,这可如何是好。 “那倒不是,我和丹神有几分交情,我带你过去,他应该会给我个面子的。”,老头喝了一碗酒,看着萧若洵呵呵一笑道。 “此话当真?那老前辈,不如我们即刻出发,事成之后,还有我娘拿手的好酒伺候你呢。”,萧若洵起身便催促老者。 老者也不动身,坐在那儿叹息一声,“你小子怎的如此毛里毛糙的,我还有要事在身,这样吧!五日后,你来这儿等我,我带你去寻找神丹。”,随后老者站起身,拍拍肚子,酒足饭饱,道谢一声,朝门口走去,萧若洵看看旁边的白胖子,叫了一声,“大熊!别吃了,快随我送送那位前辈。” “前辈!五日后,我便在这儿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呐!” 那老者也未回头应答,只是摆摆手,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萧若洵搂了搂那个白胖少年,兴奋道“大熊,黑子有救了!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结完账后二人便匆匆离开万福楼,小二乐呵呵的将二人送到楼外,目送两人离开,才折回楼中,甩着手中的二两赏钱,啧啧称赞道,“年纪轻轻就这般有钱,不知道我何时能够娶个漂亮老婆回家?”,小二摇摇头,把这个念头驱散了,这白日梦还是少做为妙。 那个老者走近一个幽深的小巷子中,回头看看四周无人,身子便轻飘飘的飞上了屋顶,只见上面躺着一个人,那人见他上来,笑道:“你可让我好等,现在才来?” 老者呵呵一笑,解释道:“路上偶遇一个少年,聊了几句,因此耽搁了些时辰。” 那人微笑不语,过了片刻才道:“我看呐,你分明是去找酒喝了,你倒好,背着我一个人偷偷喝酒,却让我在此等你。” 老者将腰上的酒葫芦扔了过去,那人抬手接住,美酒入口,惊“咦”一声道:“果然好酒!”,说着又是饮下几口,老者大为心痛,大叫道:“给我留点!”,冲了过去便要将宝贝抢回来。 那人便不理会,起身将酒葫芦一收,飞闪上天,哈哈笑道:“追到我再说!” 老者见那人早已不见,大怒道:“好你个百若寒!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第七章 神丹谷 五日后,陆洲城,万花楼,四男一女坐在那儿品酒谈笑,一个白衣男子,一个紫衣美貌女子,三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面容黑瘦,坐在轮椅上,正是萧若洵一行人等。 那个美貌紫衣女子抚摸着萧若洵的头,嘱咐道:“洵儿,你终究是长大了,娘亲心里高兴的很,此番远行,还是谨慎小心一些……”,话未说完,满脸通红的萧若洵急忙打断道:“娘,还有人看着呢。”,引得旁边几个人哈哈大笑,女子也不理会,揪起萧若洵的耳朵就道:“好你个臭小子,以前是谁整天赖在我怀里,赶也赶不走?”,萧若洵吃痛,却不肯低头,尴尬的说道:“娘,我那时候不是还小么?再说了,我现在是大人了,又怎好意思同小时候一般?”,旁边那个男子连忙制止,“好啦,好啦!也不怕旁人笑话。” 女子叹息一声,“终究是长大了。” 萧若洵呵呵一笑,“娘亲,长大不好么,再过几年,你可以抱大胖孙子了。”,旁边几人一听又是哈哈大笑。 白衣男子给萧若洵添上一块肉,看着萧若洵认真的说道:“洵儿,你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你既然是他二人大哥,自然应该肩负起作为大哥的职责,你去为自家兄弟寻求医治法子,我也不拦你,只是外面不比家中,不要强出头,万事量力而行。”,萧若洵点头应答道:“爹爹的教诲,孩儿定当紧记于心。”,萧若洵为了向父亲表明自己对兄弟是如何好的,一个劲的往旁边那个胖子的碗里添上肉片,那胖子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身上肥肉一个劲的抖动,众人见那胖子模样滑稽,无不捧腹大笑,尤其是萧若洵,最为夸张,笑得前仰后翻,只听“咚”的一声,一颗大好头颅插进了鱼汤里,萧若洵爬了起来时,众人一呆,停止笑声,周围顿时静了下来,人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萧若洵。 只见萧若洵满脸红辣椒,头上全是汤油,发髻凌乱,几滴汤水滴滴答答的从发间滴落,好不狼狈。萧若洵眨吧着他那双灵动的眼睛,环顾众人一周,只见那个白衣男子一口酒饭自口中喷了出来,摇摇头,指了指萧若洵,一副欲言又止的无奈神情。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片刻间,一阵阵爆笑声再次响了起来。 其乐融融,真是一副令人神往的温暖景象。 中午时分,万花楼楼下。 看着萧若洵和众人一一道别后,老者随即取下腰上的“流云袋”,“流云袋”通体黄色,和普通袋子没有什么两样,萧若洵一看,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袋子么,何故如此神神秘秘的?殊不知他的想法是便大错特错的。这袋子内部自成空间,不怕火烧,不惧雨淋,一般的仙家法宝都打之不穿,这么个宝贝岂是普通袋子所能比拟? 老者打开袋口,只见袋口黑影一闪,飞出一只怪鸟,怪鸟越变越大,长达数十尺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也许是待在“流云袋”中太久,怪鸟高鸣几声,在空中盘旋飞舞,好不快活,惹得街上的行人惊呼不已,当下老者右手一招,怪鸟缓缓落下,老者把萧若洵一提,轻飘飘的落了上去,萧若洵从来没有过搭乘鸟兽的经验,上去后脚下一滑,急忙抓住老者,随即稳住了身子。 老者微微一笑,“小子,抓紧了,我们走!”说着,右脚轻轻一点鸟身,脚下怪鸟倒也十分聪明,知晓老者的意思,“嘎嘎”叫唤几声,猛的扑打了几下翅膀,身子便拔地飞起,萧若洵慌忙抓住老者。 怪鸟笔直的向天疾冲而上,一阵阵烈风吹来,吹得萧若洵睁不开眼。萧若洵心中十分紧张,生怕脚下那怪鸟掉落下去,便始终不敢睁开眼睛。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明白他心中所想,哈哈笑道!“小子,有什么好怕的,恁的羞人!”,萧若洵一听,脸上一热,胆子不由的大了几分,缓缓睁开眼睛往下看了看,只见偌大的陆洲城越变越小,再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了。 狂风呼啸,吹得脸颊生疼。以往都是跑在地上,此刻乘风而行,萧若洵内心激动万分,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他也要像老前辈一般纵横于天地之间! 老者见他神情放松,立即催促脚下怪鸟,怪鸟悠的加快了速度,向神丹谷方向飞行而去。 怪鸟飞过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雄伟山峰,越过一个又一个不知道究竟深达多少丈的深渊。 也不知飞了多久,一个巨大的山谷呈现在二人面前,无边无际的蓝天下,雄伟的山峰旁,飞舞萦绕着无数珍奇鸟兽,越接近山谷,这些鸟兽就越是密集,萧若洵知道那便是神丹谷了。 绿色的、蓝色的、白色的,无数五颜六色,长相奇特的鸟儿在谷中,四散而行,景象极为壮观。两人和脚下那只怪鸟一起,也很快融入了这群鸟飞舞的洪流之中。 伴着呼啸声,怪鸟带着二人落到了一条卵石路上,萧若洵沿着小路放眼望去,只见小路尽头立着一扇巨大无比的石门,仙气阵阵,门口立着几个年轻的美貌女子。 老者收了怪鸟,与萧若洵走了过去,一路上,萧若洵向四周张望,只见两旁山壁隐隐约约间能够看到开凿痕迹,山壁上绘有各种奇珍异兽,不知道这丹神究竟花了多大功夫方才建成如此令人概叹的奇观。 他们走到跟前,站在门口的一个女子先道:“不知玄易风老前辈前来所谓何事?” 老者微笑道:“这里又不是第一次来,还能有什么事?”,那女子看了老者身后的萧若洵一眼,笑道:“不知后面那位小兄弟又是何人?” 萧若洵上前说道,“在下萧若洵,此次是和老前辈前来神丹谷求取一枚神丹的,还望仙女姐姐前去通报一声,在下自当感激不尽。” 那女子面露笑容,觉得眼前这个小子还算礼貌,点了点头,对萧若洵说道,“玄易风前辈可以进去,但你得待在这儿,待到谷主同意后,方可进谷!” 萧若洵道:“那是自然!”,说罢便站到一旁等候。 老者摇了摇头,走到萧若洵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子,安心在此,切勿惹事,否则惹得那个老缺货发怒,天王老子也救你不得。”,说罢便与那个女子走进谷中。 烈阳高照,热气逼人,不知过了多久,立在门外的萧若洵只觉身体疲惫,口渴难耐,想要找一处阴凉地休息一下,可是这山谷四周并无树木草丛,哪有乘凉的地方,看到门口那几个女子跟木头一样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一个男人也不能在女人面前丢人啊,只得安心立在那儿。 说来那些女子并不是不怕这烈日,而是人家乃是修道中人,是萧若洵能够比拟的么?那几个女子能够把体内精气依附在体表降温,这也算是谷主对她们功法的锤炼,傻傻的萧若洵如何能够明白。 不知是上天可怜这个少年,石门里终于有人走了出来,萧若洵心中一松,里面的人若是再不出来,鬼知道他会不会晕死过去。 老者看他模样,心中微微一动,“没想到这小子如此老实,竟然在此站了半天,这份决心毅力倒是十分罕见,正是修真练道的好苗子!”,看着萧若洵,老者是越看越顺眼,这小子不但品性正直,而且有担当,最为关键的就是有一个能够酿造好酒的娘亲。老者当下打定主意,待这小子取得神丹治好那个缺腿的黑瘦少年,他便收萧若洵为徒。 老者不急不忙的走了过去,拍拍萧若洵的肩膀道:“小子,那个老缺货许你入谷了。” 本来丹神是不愿见萧若洵这个无名小卒的,可是这玄易风亲自上门求见,也不能搪塞过去,便命手下将谷外的萧若洵带到谷中,谁知这大名鼎鼎的玄易风却要亲自去接人,丹神心中一惊,便起了想要见见那个萧若洵的念头,不知道这名叫萧若洵的少年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会引得玄易风会如此在意。 萧若洵随老者走进神丹谷后,被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住了,自他见过谷外美景后,便觉得谷内也是如此,殊不知这谷内风景比之谷外,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第八章 原来如此 自近处望向远方,小路旁的芳草地之上,潺潺流淌的溪水旁,立着一排排桃树林。带着一丝凉意的微风拂过萧若洵的脸颊,让他内心的焦躁不安平缓下来,微风吹向远处,拂过草地,激起一次又一次的碧绿浪潮;微风吹进桃树林,只见桃花满天旋转飞舞,悠悠落入溪水中,随着水流流向山谷深处,山谷深处,灌木丛生,竹海清幽…… 当这令人迷醉的美景映入眼眸时,萧若洵便什么都忘了,直愣愣的站在那儿,仿佛要融入这梦幻般的美景之中。 玄易风看了看四周,见门前的几个女子似乎便未察觉眼前这一幕,微微松了口气,低声笑骂道:“你这小子当真是个土包子,一愣一愣的,我看你就只差没流口水了,亏得四周无人看见,若不然,我这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断送在你的手里。若是早一点知道你会这幅模样,本道还就偏偏不带你进来,让你在外面站着得了!”,玄易风说罢,“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萧若洵,抬起脚就走。 听到玄易风骂声,萧若洵才回过神来,赞叹道:“老前辈,不是我不争气,是这神丹谷风景实在是太美了,我也是情不自禁啊!”,旁边那人没有回话,萧若洵回头一看,身旁哪还有半个人影,那老头早就走到前面去了,眼看就要进入深谷中了,萧若洵急忙跟了上去,边跑边叫,“喂!老前辈,你倒是等等我呀!”。 两人穿行于树林中,沿着小路又走了片刻,小路右拐,出了树林,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湖泊出现在二人面前,湖水清澈,湖面上立着一座小岛,岛上建有无数楼阁,其中一个高大壮观,不用多想,那里就是丹神的起居之所了。 玄易风随即唤出怪鸟,两人便朝那楼阁飞去,未到近处,就隐隐约约间听见前方传来的琴声。尽管萧若洵对音律之事一窍不通,但这琴声悠远,曲调跌宕回旋,令人听了之后只觉心旷神怡,萧若洵心中大为惊奇,想要看看这位老前辈长得是何模样? 两人落到亭阁上后,玄易风立马拉住萧若洵那是千叮咛万嘱咐,意思是要萧若洵待会见到丹神之后如何拜见,如何行礼,总之只要是不给自己丢人的大小之事,玄易风都跟萧若洵一一说明了,看着萧若洵倒背如流,信手拈来之后,玄易风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放心的拉着萧若洵走了过去。 两人沿着长廊,走到楼阁下,一路上遇见不少美貌女子,美貌女子们纷纷给二人行礼,玄易风倒是毫不在意,似乎早已见惯这种场面,但萧若洵却大不一样,看见那娇滴滴的美人儿给自己行礼,他也不能装作没有看见,一路笑容满面,点头应答。 说来,萧若洵心中颇为疑惑,这一路走来,未见任何男子,细细想来,那山谷前守门的不也是女子么?为何这谷中都是女子呢?难道丹神是个女人?可是从老前辈口中得知那丹神分明是个老头,萧若洵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摇头作罢,将这些疑虑甩开,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只要见到本人,答案自然揭晓。 二人进了湖边的小亭子后,终于见到了那人,细细一看,那分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身着黄衣,笑吟吟的坐在那儿抚琴,肤光胜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儿,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两人脸上转了几转,停下了琴声。 玄易风微微一笑,心中暗叹,“不悔这小妮子真是越发的美了,琴音也大有涨进,连老道我都被她骗了过去!” 萧若洵看得一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眼前这个少女真乃绝色,就算是旁边立着的那两个美貌女子,与这个少女相比也是大大不如,萧若洵暗自猜测道:“这丹神果然厉害,都多少岁了,定是用了什么驻颜的神丹”,萧若洵越想越是心惊,二话不说便迈起步伐,走上前去。 一旁的玄易风看到萧若洵如此作为,大呼一声糟糕,眼睁睁看着萧若洵走了过去。玄易风心中苦啊,只是不停的叫着:“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老道我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萧若洵也未察觉到玄易风心中所想,照着玄易风教他的方法,在那少女十步外停下,弯腰鞠躬,安静的小亭子中响起了萧若洵的声音,“若洵见过前辈!” 旁边两个女子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呆呆的看着他,玄易风则是以手扶住额头,转过身去,不肯再看萧若洵一眼。 那个本来笑吟吟的少女突然杏目圆睁,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萧若洵,问了一句道:“你说什么?” 萧若洵以为她没有听见,遂加大了些声音道:“晚辈萧若洵,拜见神丹谷谷主!” 小亭子里突然爆发出少女银铃般的大笑声,“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少女笑得花枝乱颤,指了指萧若洵,又指了指自己,眉飞色舞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丹神?” 萧若洵点点头。 那少女笑得更是合不拢嘴,大步走到萧若洵身边,玉手扶着下巴,围着萧若洵转了一圈,用古怪的眼神将萧若洵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捂嘴嗤嗤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看着你吧,长得倒是俊逸风流,聪明不凡,可依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却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大傻蛋!” 萧若洵被少女弄得一头雾水,心中大叹,这丹神性格如此古怪,难怪老前辈能够和她成为朋友,一个喜欢喝酒,另一个性格古怪异常。 不想,少女的一句话,把萧若洵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那少女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萧若洵道:“我不是丹神,丹神是我爹!” 萧若洵嘴巴张的贼大,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少女“哎呦”一声道,“不行了,不行了,你这人实在令人发笑,我若再这么笑下去,非得笑死不可!” “额?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 第九章 不死神丹 萧若洵与那个黄衣少女左拐右转,一路行来,二人终于到了“神丹阁”,离着数十米,便闻见了楼阁里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香气,楼阁四周布有守卫,里里外外围了几圈。 少女拿出一块碧玉制成的精致令牌交于前面那人,查验真伪后,二人这才来到楼阁下面。 经过层层封锁,萧若洵终于进了楼阁,一进楼阁,药草香味便越发浓厚了,楼阁内陈列着无数炉鼎,里面装有各式丹药,大的如同鸡蛋,小的如同米粒,颗颗散发着金色光芒,炉鼎上面写有小字,“养身丹”,“归元丹”……,终于在靠近楼阁的地方找到了他想要的“重生丹”。 萧若洵随手取出一颗,只见这颗淡蓝色的丹药,晶莹剔透,闪烁着淡蓝色光泽,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萧若洵全身舒畅,内心的烦躁之感也不知不觉的平静下来了。 回头看了看旁边那人,萧若洵点头肯定道:“这重生丹果然不是凡品!” 少女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这重生丹炼制起来十分困难,服用此丹,你兄弟缺失的手足自然能够重新生长出来。但是也有不足之处,无法恢复一个人的容貌,若是这人容貌被毁,再也医治不好了。” 萧若洵放下丹药,往旁边看了看,发现一形状特殊的炉鼎,与周围的炉鼎风格迥异,而且里面没有任何丹药,可以看见炉鼎上面写着“不死仙丹”几个字。萧若洵大感惊奇,抬头看了看女孩,疑惑的问道:“这不死仙丹又是何物?怎么没有听人说过?” 女孩并未答话,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抚摸着这个炉鼎,眼神温柔,喃喃道:“朝起朝落,一切都未变过,待你回过神来之时,眼前人已经物是人非!”,女孩突然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萧若洵,认真的问道:“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突然被她一问,萧若洵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娇俏可爱,爱吃冰糖葫芦的女孩,多年未见,不知她可安好,微觉脸上一热,在眼前这个女孩面前,他也不想把内心深处的情感表露出来,摇了摇头道:“没有!” “呵!那你刚才脸红什么?莫非是喜欢上我了?嘛,也是啊,神丹谷中,谁不夸我长得漂亮?” “姑娘,在下虽然不懂感情之事,可是一个人若是要喜欢上另一个人,并不是因为那人长相如何。我娘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的是知心知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姑娘虽然长得一副倾城倾国模样,可是与在下只有一面之缘,相处不过半天,何谈喜欢二字?” 女孩俏脸一僵,冷笑道,“哼哼!天下男人不都这样,多的是负心薄情之辈!” 萧若洵心中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眼前这个女孩说变脸就变脸,也不敢出声,站在一旁看着女孩,只见女孩神色激动异常,两行泪水流了下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萧若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解释道:“姑娘,你……你别哭啊”,萧若洵急的手足无措,“我刚才所说之话并未针对姑娘的意思,我……” 少女抬起头看了眼萧若洵,缓缓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起我的娘亲。” 说着,女孩再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萧若洵看得着急,连忙安慰道:“姑娘若有何伤心往事,不如说与在下听听,说不定姑娘心里会好受一些。” “真的?” 萧若洵点点头,走到女孩身边坐了下去。 那个女孩看着萧若洵,疑惑的问道:“你真想听?” 萧若洵看着她,肯定的点点头,“嗯!” 原来,十二年前,女孩的亲生娘亲随同丹神一起前往中洲万重山参加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炼丹大会”,天下正道各派都会在那一日聚集到万重山。可是有谁能够想到,魔教高手会埋伏在途中,拦截正道各派。那一战,双方打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丹神虽炼制得一手好丹,可是修为不高,甚至还比不上丹神夫人。厮杀中,丹神夫人命丧于魔教高手的手中,丹神痛苦万分,看着爱妻离他而去,想到两人从此便要阴阳两隔,他痛不欲生,起了想死的念头,可是一想到爱女从此便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活在世上,他如何忍心,他只好带着夫人的尸体,到处突围,幸亏被路过此处的“酒仙”玄易风救下,丹神才能逃出魔教高手的追杀。 回到神丹谷后,丹神试图救治爱妻,想要她起死回生,尽管尝试了整整一夜,尽管尝遍了各种方法手段,那死去之人依旧没有醒过来。 待到第二日众人重见丹神时,他已满头白发,整个人不知道苍老了多少倍。 一个月后,丹神宣布取消了“炼丹大会”,立下规矩,若要求取神丹,还需求丹之人亲自来此,然后替丹神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方能得到神丹。 丹神从此足不出户,待在神丹谷中钻研炼丹之术,希望可以炼制出不死神丹,救活冰室中的爱妻。 少女四岁便失去娘亲,父亲整日研制“不死神丹”,也不肯花时间陪她,虽然少女平日里摆出一副高兴模样,可是又有谁能够知道那个少女内心深处的伤痛呢?虽然贵为谷主千金,从小锦衣玉食,但是谁又能给她那份缺失的母爱?待在这个神丹谷中,没有玩伴,没有童年的回忆,又有谁能够理解她内心的孤苦与不安? 第十章 起始与终焉 (上) 次日,晨日高升,谷风舒柔。 未能见到丹神一面,萧若洵心中满是遗憾,与众人告别后,驾驭着怪鸟出了神丹谷。 看着萧若洵的身影消失在神丹谷中,玄易风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貌美少道:“丫头,这小子为人品性如何?” 少女看着远方,笑了起来:“玄伯伯,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连自己的宝物都送了给他,难道您想要收他为徒?” 玄易风哈哈大笑起来,扭头往石门走去,“不说啦,不说啦,找你爹喝酒去!” 少女急忙追了上去,鼓着俏脸,可怜兮兮道:“你就告诉我嘛!” 玄易风被她一路纠缠,只得跟她讲出了其中缘由。 原来这玄易风本是一个修真门派中的长老,只因不愿受门规束缚,辞去长老之职,游历中洲各个角落,一路上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数百年来,他从未动过收徒的心思,直到遇见了萧若洵。萧若洵颇有玄易风年少时的几分气概,为人品性正直善良,玄易风便起了收萧若洵为徒的心思,可是萧若洵又怎能猜到呢? 初次驾驭鸟兽,萧若洵心中紧张万分,趴在怪鸟身上,一手扶着鸟背,小心翼翼向西面飞去。心里不免猜想玄易风前辈此刻是否在和丹神喝酒?看着腰上的“流云袋”,又是一阵阵感动。 他摸了摸“流云袋”中的木盒与信封,心道:“不悔姑娘所托之事,无论如何也要完成。” 想要获得神丹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其一,不得是魔教中人;其二,必须为神丹谷办一件事。萧若洵本就是个普通人,不悔姑娘倒也未曾为难他,只是让他把这“流云袋”中的信封和木盒送到神丹谷西面的“仙羽城”,事成之后,神丹自然到手。 想到再过不久就能治好黑子,萧若洵的心情可谓畅快至极。 行了半日,萧若洵只觉疲惫困乏,况且听了不悔姑娘一夜的倾诉,今早也未曾好好休息,困倦之意袭来,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响起了沉稳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怪鸟一路行去,见前面群鸟飞过,急忙降低速度让行,谁知睡梦中的萧若洵身子一翻,整个人从鸟身上摔滚下去。 萧若洵只觉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呼,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在朝下急速跌落。萧若洵手脚急速挥舞,身体不断的在空中翻转,张嘴便想惊呼一声,可是一口狂风下肚,憋得他是眼泪直流。亏得那怪鸟反应灵敏,猛扑翅膀俯冲而下,双爪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大腿,阻止他继续往下跌落,萧若洵此时倒悬在空中,张大了眼朝下望去,这一瞧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下方便是山谷,若是摔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萧若洵本就在空中翻得头晕目眩,经此一吓,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暖流从咽喉滚落,从口中喷了出来。萧若洵使尽全身力气张口呼喊:“鸟兄,快快把我送到下面!” 怪鸟似是明白他话中意思,带着他落到了下面山谷中的一片草地上,萧若洵身子一软,倒在草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萧若洵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怦怦乱跳的心脏平定下来,看着满天白云,忍不住笑了起来,或许这就是劫后余生的快感吧。 微感腹中饥饿,萧若洵朝腰上摸了摸,只觉腰上空荡荡的,他一惊,爬起来一看,哪里有半个“流云袋”的踪影,他暗叫一声:“糟了!流云袋怎么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空中忙乱折腾的时候,腰上的“流云袋”掉进了这山谷中。 眼见夕阳渐渐西沉,整个山谷暗了下来,可萧若洵还是没有找到丢失的流云袋,心中焦急,心道:“这流云袋到底掉到哪儿了?临行之前,玄易风老前辈把宝贝借给了我,不想我却把它弄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萧若洵也不多想,继续一路找了下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萧若洵在一个小水潭中找到了“流云袋”。 待萧若洵重新回到之前落脚的地方,怪鸟见萧若洵回来,从身后拖了只野猪扔到萧若洵脚下,萧若洵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只怪鸟道:“鸟兄可是要我为你烤制这野猪肉?”,怪鸟鸣叫几声,似是在回应他一般。 生起膏火,烤了那只野猪,一鸟一人吃饱之后,萧若洵把怪鸟收入袋中,靠在一颗石头上,缓缓睡去。 睡梦中,萧若洵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微弱的哭喊声,萧若洵惊得汗毛乍起,猛的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明月高悬,哪有半个人影?当下不再理会,躺下身准备继续睡觉,萧若洵迷迷糊糊的便要陷入梦乡,可是这时又传来几声求救声,惊得他一身冷汗。萧若洵大惊失色,的确是求救声,而不是自己的幻觉,心想定是山匪在行什么无耻之事。 萧若洵循着声音一路走去,越是往前,声音越是清晰,越是渗人。他抽出腿上的匕首,在满是白雾的山林里穿行,慢慢的向山顶靠近。到了山顶后,萧若洵看见了一个山洞,洞口传来微弱的火光。 虽然内心紧张不安,可是救人要紧,萧若洵心一横,进了山洞,只见墙壁上架着火把,一路通向山洞深处。微风吹过,火光在洞壁上摇曳不停,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似乎在预示这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萧若洵四处查看,里面的求救声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到了山洞开阔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萧若洵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了百余米,前面突然出现了三条一模一样的岔道,萧若洵倒也聪明,分别伏在每条岔道的墙壁上一听,只有最左边的岔道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萧若洵也不多想,急忙冲了进去。 周围一片漆黑,萧若洵屏住呼吸,扶着墙壁,蹑手蹑脚的往前跑,通道曲曲折折的不知道通向那里?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看见前面的亮光,萧若洵加快了速度。 萧若洵走近一看,一个恐怖的场景映入眼帘,让他双脚不停的颤抖起来。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汉子手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剑,剑上血滴缓缓滑落,旁边支着一个木盆,盆中盛满人血,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四周的墙壁,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到萧若洵的鼻子中。 石台上躺着一个双手双脚被绑,全身不着一片衣服的赤**子,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瞪得死死的,面容扭曲,就这样看着萧若洵,一张恐惧的脸泪流满面,低声哭道:“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呐……” 萧若洵看得是头疼欲裂,两眼充血,怒喝一声:“无耻狗贼,休伤她的性命!” 男子看见萧若洵后,也并未转身,只是嘴角冷冷一笑,提起了手中寒芒一闪,便朝女子喉咙刺下去。那鲜红炽热的液体拼命向外喷洒着,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一片红色。那个女子绝望的看着萧若洵,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直到眼神消散了! 萧若洵胸脯急促起伏,右手紧紧握住匕首,越步而上,男子并不理会,朝萧若洵打了一掌,萧若洵落地不起,一口鲜血喷出,全身五脏六腑在那一瞬间被男子打碎了。 萧若洵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那个男子一步步走向自己,咆哮道:“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萧若洵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剩下喉咙里的呜咽声…… 第十一章 起始与终焉(中)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里是哪?我这是在哪?”,没有人回答他。 萧若洵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周围尽是一片虚无的世界,没有声音,没有尽头,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萧若洵在黑暗中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在这片静谧的黑暗中,一声娇羞悦耳的女孩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打破这片死亡般寂静的黑暗世界。 “若洵哥哥!我在这里,我是馨儿呀,你看看我呀!” 萧若洵身子微微颤抖,转过身去,他看见了折馨妹妹在向他笑,女孩调皮的往黑暗中跑去。 “馨儿,等等我!”,萧若洵急忙追上去,女孩回头看了看他,笑嘻嘻的道:“若洵哥哥,快来呀!快来追我!”,不管萧若洵如何奔跑,他始终追不上那个女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萧若洵怅然若失。 继续朝前奔跑,前面的黑暗中,忽的出现一个个光团,一幕幕场景铺天盖地而来…… 萧若洵看见了小时候的另一个自己,看见他躺在娘亲怀里,娘亲抱着他,正在给他讲故事…… 萧若洵看见了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大黄狗,当他亲手埋葬大黄狗时哭得是如何伤心,如何难过的…… 萧若洵看到了自己与折馨妹妹初次相遇时的场景,第一次看着那个娇滴滴的可爱女孩向他走来,他的内心是如何快乐与不安的…… 眼前的一幕幕,都是让他感到如此的幸福与快乐,可是黑暗中出现的黑衣人将他所有的美好回忆击碎了,黑衣人站在女孩身后,提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看着萧若洵冷冷一笑,萧若洵朝那个女孩大叫:“馨儿!快跑,快跑呀!” 女孩似乎没有察觉,静静地看着他,开心的笑着,黑衣人手中的剑朝女孩刺了过去…… “住手!不要啊,快住手!”,一股愤怒的情绪,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从心底涌了出来,将他拉回了现实。 一切幻觉散去,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石台上,双眼被蒙,衣不着体,全身赤裸的躺在那里,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冰冷与恐惧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为何没有死,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踏……踏……” 黑暗中响起了轻碎的脚步声,是那个黑衣男子! “小子!你可知道自不量力的后果?”,一句沙哑模糊的声音响起。 正是那个将萧若洵全身五脏六腑打碎的神秘黑衣男子,男子一路走来,手中拿着那把从萧若洵手中夺来的匕首,朝萧若洵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哧!” 萧若洵察觉有个金属物体扎入了自己的身体中,身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阵阵剧痛让他头脑晕眩,体内的热流源源不断地喷涌出去。 “哎呀,你好像不能说话!”,这次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萧若洵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双手的绳索,却发现自己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动弹不得。 周围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气味,而眼前的黑布剥夺了他的视线,他只知道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对周围的环境一无所知,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既然让你发现了这里的秘密,那么你是不能活着出去的?”,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在萧若洵耳边响起,声音冷若寒冰。 未知的恐惧将萧若洵推向崩溃的边缘,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什么,也不知道谁会来救他,他只知道自己即将死在这里,慢慢的变成一具尸体,最终成为一具森森白骨。 “嘎嘎嘎!”,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笑了起来。 “放轻松,我会让你慢慢品尝死亡的乐趣!”,黑衣男子拿着匕首,不停的在萧若洵身上乱划。 萧若洵疼痛到了极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我们开始吧!”,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停留,而就在下一刻萧若洵便感到肚子上一凉。 萧若洵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居然会受到如此这般的折磨,会感受到这般剧烈的痛苦,他感觉自己要被这痛苦撕碎,疼痛与恐惧同时挤压着他,无穷的压力要将他压得粉碎。 究竟过了多久了,一年,百年?还是一万年?萧若洵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的眼泪快要流干了。 萧若洵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之极,在这个冰冷与恐怖的山洞里,他带着无助、痛苦、愤怒之感晕死了过去…… 黑衣男子终于停下了对萧若洵的折磨。看着他,男子惆怅一笑:“看来是成功了!”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木盒,只见里面躺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彩色血珠,闪烁着七色光芒,犹如宝石一般,整个山洞里的血雾迅速的朝木盒中的彩色血珠聚集过去,彩色血珠忽的变红,犹如鲜血般的深红! 男子右手捏诀,朝萧若洵一指,那木盒中的血珠便飞到萧若洵口中,顺着喉咙,滚了下去。那红色血珠进到萧若洵体内后,瞬间散去,化成一股红色气流,扩散到萧若洵全身各处,与他体内各大血脉中的精气遥相呼应,唤醒了沉睡在他体内的原始力量。 晕过去的萧若洵突然怒吼一声,挣脱绳索,蹭的站了起来,双眼血红,流着口水,双手曲成龙爪,犹如猛兽般,爪牙并用,一跃而起,朝着黑衣男子猛扑过去。 黑衣男子闪身一躲,避开了萧若洵一击,萧若洵收势不急,手爪击中石壁,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山洞震颤,石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爪印。 山洞里时常传来轰鸣声,两人一前一后,一攻一闪,急速朝洞外冲来。 出了山洞,只见洞外黑夜如墨,没有一丝亮光,四周静悄悄的,也没有虫儿低鸣,犹如一处死地。 萧若洵已经在山洞中待了一天一夜。 无论萧若洵如何猛扑,如何反击,始终不曾接触到黑夜男子一片衣角,越是这样,失去理性的萧若洵越是疯狂起来。黑衣男子神色轻松,也无半点紧张神色,似乎早就料到萧若洵会变成这副模样,萧若洵越发的凶恶,黑衣男子越是兴奋,引着萧若洵一路狂奔,大约走了五百里地,一个小村子出现在黑衣人眼前,黑衣男子的身影极速的冲了进去。 萧若洵怒啸一声,声音中充满了野性和对嗜血的渴望,纵身一跃,跳到高空中,身子往下急急坠落,只听见“怦”的一声巨响,土石横飞,稳稳的落在了村子里的街道上。 黑衣男子远远的看着他,哈哈笑了起来道:“这“魔神血”与你的身体融合的不错!” 第十二章 起始与终焉(下) 翌日清晨,当朝阳刺破天际的时候,本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小山村却死沉沉的。村外的一棵干枯老魁树下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一阵寒风吹过,枝条上的树叶微微晃动,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悠悠滚落,滴到了他的额头上,一股冰凉之感袭来,迷迷糊糊中的萧若洵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黑衣人呢?”,忽的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萧若洵心中一凛,眼中闪过不安的神色,猛地坐起身来。 已是劳耕时间,偌大的村口竟然没有一人,没有鸡鸣,也没有犬吠,除了风声,便是可怕的死寂。 他急忙往村子里跑去,刚进村口,就见一个小女孩躺在那儿,黑发凌乱,面容扭曲,眼神空洞,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胸口的衣角。 萧若洵身子陡然一震,颤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原地怔了片刻,急步奔到女孩身旁,微微颤抖的双手将那女孩从地上轻轻抱起。 女子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衣服凌乱,身上全是抓痕,脖子上血肉模糊,喉咙似是被什么野兽咬破了,萧若洵全身急促起伏,剧烈颤抖着,心中悲不可抑,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其他人呢?莫非……”,萧若洵越往下想,心中恐惧越是强烈,回身朝着村里疾速奔去。 刚刚冲进村子,整个人登时僵住了,如同泥塑一般地站着,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村子里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地上、小巷子里、水井旁、屋顶上……个个面色惨白,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整个村庄几百户人家、上千人一夜之间全部死绝!人人死状相同,怒目圆睁,全身布满爪痕,喉咙处血肉模糊。 萧若洵登时惊呼一声,“蹭蹭蹭”的朝后连退数步,他的灵魂彷佛被谁抽空了一般,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天空,面容扭曲,朝天大叫道:“狗贼!他们……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你竟然如此禽兽不如……”,整个人打着哆嗦,浑身颤抖,语无伦次。 可是仔细一想,萧若洵便察觉不对,也许是麻木的神经恢复过来,一股腥臭而咸涩的味道回荡在他的口中,萧若洵心脏狂跳,隐隐猜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杀我!”,一个画面突然闪现在萧若洵的脑海里,他看见自己抓着一个小女孩,女孩拼命挣扎,向他求饶。 “轰隆隆!” 惊雷炸起,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萧若洵“啊”地一声痛吟,身子抽搐起来,大脑剧痛欲裂。 一个血腥画面清晰的映入他的脑海里,浮现在他眼前…… 一个漆黑如墨的夜晚,他看见全身赤裸、犹如野兽的自己跳进了这个小村子里面,他一声怒啸,整个寂静的村子便糟乱起来,家家户户点起烛火,离他最近的一个屋子打开了门,一个魁梧大汉拿着一把猎刀走了出来,萧若洵静静地看着他,大汉登时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他,一步,一步的朝那个大汉走去,突然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了大汉的喉咙,大汉拼命的挣扎,如同一只待宰的小鸡一样,被萧若洵牢牢抓住,挣扎片刻,双腿一蹬,断了气。 “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都是假的!”,萧若洵拼命的告诉自己。 可是那些画面如此真实,证据又如此明显,女孩的哭喊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骂声,老人的喘息声,各种声音萦绕在耳边,让他不能呼吸,让他无法忍受。 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双脚不断踢打地面,躬起身,又趴下去,脑中一片空茫,只是在重复地想着一个让人绝望的念头:“这些人是他杀的!这些人都是他亲手杀的!”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萧若洵停止了挣扎,泪水汹涌而出,目光呆滞的看着天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个念头从他心底蹦出,也许只有死才能结束这一切。 萧若洵使出所有力气,朝一面土墙撞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墙壁轰然倒塌。 “轰,轰,轰……”,倒塌声接连响起。 萧若洵爬了起来,皆是血水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朝天吼了起来:“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啊啊……” 一个人若是经历了一场巨变,心灵若是受到了无法挽救的创伤,他又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呢?古往今来,任你道法通天,任你寿近万载,可都看不透这红尘中的爱恨离愁…… 午夜时分,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小村庄。大火燃烧了半夜,他也在这儿跪了半夜,虽热浪逼人,但却融化不了他内心深处的寒冰。 萧若洵看着夜空,举手发誓道:“苍天在上,我萧若洵屠戮无辜百姓,本是应死之身,即便下得无间地狱,受业火炙烤,也偿还不了这血债,若洵发誓,定要杀了那个狗贼!“,说罢,萧若洵又朝村子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哑声道:“各位父老乡亲,非若洵贪生怕死,不肯偿命,而是若洵还有心事未了,现在还不能死,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找到那个狗贼,取下他的头颅。大仇得报后,若洵必定来此向你们谢罪!” 萧若洵愤然起身,身子急掠出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十三章 赤灵鸟 耳边风声呼啸,萧若洵全身黑衣紧罩,不停的往前狂奔,只觉胸口烦闷,大口喘着粗气,在山谷中奔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那个山洞。 极目远眺过去,洞口黑漆漆的,没有亮光,也没有任何动静。萧若洵大为失望,恨恨道:“那个黑衣人果然不在此地,究竟会去哪里?不管了,先进洞看看!” 萧若洵发现自己醒来后,他的身上便怪事不断,他不知道黑衣人对他做了什么,自己此刻虽不能御空而行,却能在离地上几米高的地方腾挪飞奔,虽然身处漆黑一片的山洞中,他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的东西。 一路上,脑海中时时刻刻回荡着那些血腥画面,挥之不去,忘却不了,让他心烦意乱,脑袋隐隐作痛起来。 自己虽是被奸人所害,因失去了理智才会屠戮了全村百姓,可这不是理由和借口,他早已走上了不归路,他必须亲手杀了那个黑衣人。若是让他抓住那个黑衣人,必定也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忽的又想到自己所立下的誓言,心中一阵躁动。 萧若洵心下揣测道:“黑衣人道法高深,若是自己还是如此三心二意,必然会被他制住,若是那样,怎么报仇?”,萧若洵深深吸了口气,收敛了下心神,摇头将那些烦恼抛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朝岔道口走去。 果然!当萧若洵仔细搜查了三条岔道后,并未发现黑衣人的踪迹,他只是在腥臭的石台上找到了一个黄色布袋,正是‘流云袋’。萧若洵大喜,急忙走了过去,将袋子拿了起来,心中不免思肘道:“鸟兄两日未曾进食,是否已经饿坏了,它可是玄易风前辈的宝贝,我得给它弄点好吃的。”,当下不在犹豫,朝洞外跑去,出了洞口,萧若洵急忙打开袋子,本想着肚子早已饿坏的鸟兄出来之后会如何的蹦跶,怪鸟的身影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群黑压压的飞虫源源不断的从袋子里面涌了出来,他包围,将他吞噬在这毒虫的涛浪里。 萧若洵大惊失色,急忙到处狂奔,他知道自己又中了黑衣男子的陷阱,他不明白黑衣人为何要如此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不管他跑到哪里,不管他如何挣扎,如何反抗,这些毒虫始终跟着他,钻进他的嘴里,疯狂的撕咬着他,让他再一次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黑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这里,正是那个屡次让萧若洵痛不欲生的黑衣人,看着那个苦苦挣扎的少年,黑衣人叹息一声道:“莫要怪我,谁让你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极阳之身”呢?你对我的仇恨越是强烈,魔神血与你的肉身融合得越是完美!” 这‘极阳之身’是十分特殊的,也是极其稀少的,只因体内血脉与正常人大大不同。古往今来,能有此身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如神一般的人物‘太一’,另一个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神‘古皇’。正常人体内的精气都是从各大血脉汇入丹田的,这是中洲大陆上每一个人的普遍常识,甚至连普通人都知道。但是这“极阳之身”恰恰相反,与这大道法则相悖,若是以常识去认知,这‘极阳之身’就是一具废体,无法修行功法。 黑衣人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一枚玉佩,不想这个冷血无情的人眼中竟然流出一滴泪珠,一道妩媚柔腻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古郎!我好恨,恨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了她,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可是她呢?那个贱人居然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对你动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却偏偏喜欢上了那个无情无义的贱人。我一定要亲手毁掉整个中洲,让全天下的人给你陪葬!” 黑衣人身影一闪,离开了那个角落, 出现在了一里之外的地方,地上燃着一堆篝火,旁边躺着一只大鸟,羽毛鲜红,一张白色鸟喙不停的啄着捆绑在身上的金黄色细线,企图逃离这里。怪鸟瞧见黑衣人慢慢朝自己走来,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全身羽毛炸起,冲着黑衣人‘嘎嘎’叫了几声。黑衣人不以为意,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虽然你是荒古遗种,可是这‘冰蚕丝’岂是你能挣开的?放心,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子还在人世,我也不会坏你性命,还需让你去向你的主人报信。”,黑衣人抬起右手食指一招,那条把怪鸟绑的死死的金黄色细线便飞到了她的手中,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这怪鸟本是荒古遗种,名叫赤灵鸟,羽毛坚硬,犹如玄铁,且十分凶猛,即便是修为到了小神级别的修士也不是它的对手。这玄易风走南闯北,足迹遍布中洲各个角落,不巧在南荒‘幽暗林’中偶遇此鸟,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最终收服了它。 怪鸟见身上的细线消失,马上立起身来,怒鸣一声,朝着黑衣人扑过来,劲风吹来,黑衣人衣诀飞舞,眼看就要毙命于利爪之下,黑衣人一掌打了出去,一股刺耳的声音响起,赤灵鸟一副巨大身躯朝后翻飞,连退数十米才稳住身子,怪鸟倒也不惧,又猛扑过去,黑衣人似乎被惹恼了,掌中稍稍加了些力道,将那急扑过来的赤灵鸟打的尖声鸣叫,赤红羽毛满天飘飞,低鸣一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黑衣人呵呵笑道:“蠢货!你的主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若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忘了跟你说一件事,和你一起来这的小子中了“幽冥蛊”,你若是不及早治疗,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赤灵鸟颇具灵性,在黑衣人手下吃了大亏,当下不在迟疑,身子猛地拔地而起,飞向高空,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放它离开,朝西面看了看,低声沉吟道:“那些蛊虫的毒素应该已经散布到他全身各处了,“五毒之身”便要重现中洲,不知那些修道门派知晓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第十四章 幽冥蛊 翌日清晨,阳光灿烂,微风拂过,清澈见底的湖面上波光闪闪。丹神谷‘池玉岛’东面的楼阁上,酒香四溢,两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正在对饮,正是丹神和玄易风。玄易风斜躺在栏杆上,朝楼下张望,心中不免感叹此处风景雅致,正好适合饮酒对歌。 丹神正正的坐在石凳上,喝上一口酒,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玄易风满脸焦急不耐,急道:“老缺货,你到底品尝出来了没有?这酒到底是怎么酿造的?”,丹神徐徐张开双眼,怒道:“这酒变化无穷,我再尝上一口,定能猜出。先前几次都不算,这次定然能够猜到!” 玄易风听他一说,心中气闷,骂道:“你这老缺货总是说一套,做一套。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只要你能品出这美酒的酿造过程,我便送你十坛子,你若是猜不出来,就得给我十颗重生丹,你喝了几坛子不说,现在还想找我讨酒喝,你还真以为我是开酒馆的?莫非你想要反悔不成,若是我将丹神反悔之事传扬出去……”,玄易风微微一顿,继续道:“你可知道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 丹神被玄易风如此威胁,气得是吹胡子瞪眼,恨恨道:“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要反悔了?你以为重生丹是萝卜白菜?十颗?你这人为何如此小气,谁不知道你那个酒葫芦内部自成空间,别说几百坛子酒了,就是下面‘池玉湖’中的水也能让你装了去,你别跟我说,来神丹谷前,那小子的娘没给你送上个几百坛?我只不过喝了那么点酒,你看把你急的?” 丹神还真没猜错,萧若洵父母为了表达对玄易风的感谢之情,的确准备了一屋子好酒,几百坛美酒都被玄易风装进了酒葫芦里。 丹神又看了玄易风半晌,道:“不成,这可是些好东西,你再给我来一点。”,玄易风大怒道:“老缺货,这可是那小子的爹娘送给我的拜师大礼,喝一点便少一点!”,丹神见他不依,也只好作罢,口中喃喃道:“罢了!我看那小子为人品性不错,长得倒也俊俏,正好小女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我去向那小子爹娘说段姻缘,我若是做了那小子的岳父,想必这好酒也少不了我的!”想到这芳香醇厚的美酒,他不禁吞了吞口水。 “呸!”,玄易风一听,立马不干了,那些美酒连他这个酒鬼师傅都应付不了,再来一个酒鬼岳父和他争抢,那他喝西北风去,当下冷笑道:“你为了几坛子好酒便把女儿都给卖了,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两人在楼阁上吵吵嚷嚷了半晌,不知不觉间,天色变亮,朝阳已经冒出了半个身子,原来两人已在这小楼上对饮了一夜。 眼看朝阳便要划破天际,忽听远处传来“嘎嘎”怪声,只见一只赤红的怪鸟出现在东侧山头,怪鸟身躯不稳,在空中接连抖动,身子离地面越来越低,朝着楼阁远处的杨树林中撞去,重重砸在了地面上,登时撞倒了一片片杨树,大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楼阁也跟着抖了抖。 看到赤灵鸟如此模样,玄易风吃惊不已,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沈声道:“这赤灵鸟不是一般妖兽可比,就算接连飞上十日十夜也不会感到疲惫,怎会突然从空中掉落下去,而且它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那小子呢?” 丹神也觉情况不大对劲,朝着玄易风道:“走,过去看看。” 玄易风似乎也颇为焦急,立起身子,御风向树林里冲去,丹神尾随其後也跟了上去。 两人飞到杨树林中,远远望去,只见前面躺着一只怪鸟,正是赤灵鸟。走近一看,两人登时目瞪口呆,赤灵鸟右爪被人打折了,胸上一个红红的掌印呈现在两人眼前,此刻倒在地上,虽然睁着双眼,却是爬不起身来,暗淡无神的眼珠盯着玄易风,“咕咕”低鸣了两声,玄易风看得是心疼不已,半晌回不过神来,只是重复着一个念头:到底是谁将它打得如此惨样? 旁边的丹神看了看玄易风,叹息一声,大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神丹给赤灵鸟服下。朝着玄易风叫了一声,让他别傻站着,过来帮忙。两人忙活了半日,待怪鸟恢复过来时,已是晌午。 丹神看着在空中飞舞腾挪的赤灵鸟忍不住骂道:“到底是荒古遗种呀!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好了,没想到刚刚医好它的伤,它就到处蹦跶个不停,真是不长记性的畜生!” 听得丹神如此取笑,玄易风紧绷的心情倒也缓了几分,丹神见他面色不似刚才那般黑沉,继续说道:“是谁打伤了赤灵鸟,你看赤灵鸟身上有两处受伤,第一掌击在它的爪上,你再看第二掌,那人似乎加大了些力道,依我所知,能有如此修为的整个中洲不超过十人!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修为到了如此境界之人有必要对付那个穷小子?有必要打伤赤灵鸟?你玄易风乃是一个散人,与正魔两道没有任何仇怨,我实在想不通是何人能下此毒手!” 玄易风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他是谁,道行有多高?就算是无涯子打伤了我的鸟儿,他也得给我一个说法,我看,这人不是冲我来的,他一定是冲着那小子去的,可是我左想右想,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小子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这么个绝顶高手的?” 丹神脸色一变,突然叫道:“不好!那个小子岂不是很危险?” 当下两人彼此对望一眼,玄易风朝赤灵鸟一招手,立即吩咐赤灵鸟带着两人去找萧若洵。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并未搭乘赤灵鸟,赤灵鸟在前面带路,两人跟在后面,大概行了两个时辰,赤灵鸟带着玄易风和丹神终于找到了黑衣人出现过的山洞。两人方一落地,便感觉到了此处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生物的特征。两人当下不在迟疑,进了山洞,山洞中场面十分血腥,两人越看越是心惊,这洞中的惨样令人发寒。两人暗叹不妙,整个山洞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皆没有找到萧若洵的身影,两人只得扩大范围,大概离山洞一里外,两人发现了一点线索,丹神看见了地上有几只长相奇特的黝黑色虫子。 丹神突然惊呼一声道:“幽冥蛊!”,玄易风一听,大为震惊,问道:“可是那南蛮十分厉害的蛊虫?可是这儿离南蛮路途遥远,那些人又怎么会跑到中洲来?”,玄易风当下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丹神道:“可是这幽冥蛊又如何解释?” 玄易风道:“不行,此事事关重大,你速速前往通天门,找到百若寒,将此事告知于他,我继续寻那个小子的下落!” 第十五章 江折馨 仙羽城十里外,一群人御空而来,大概七八人左右,男的俊秀,女的漂亮,其中一个女孩长相最为漂亮,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说道:“师兄,还要多久能到‘仙羽城啊?师傅他老人家也真是的,也不等等我们,自己一个人先跑过去了。” 旁边那个男子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师妹,也就只有你敢这样说师傅他老人家的不是,看来师傅对你的疼爱,就连大师兄都比不了。” 女孩笑嘻嘻的道:“师傅他老人家表面上虽然严厉,可是骨子里却是十分温柔的,你看看他老人家对师母的态度,那是一个千依百顺,师兄你说又有谁能相信‘通天门’大名鼎鼎、铁面无私的‘万里行’还有这温柔的一面呢?” 那个男子一听,急忙摆手阻止道:“行了,行了,若是让师傅老人家知道我们在背后谈论这件事,师兄我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女孩见他神色慌张,吐了吐舌头,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几人一路上歇歇停停,不想路上耽搁,竟然花了一个月时间,众人皆是通天门下得精英,每日可行万里路程,只需十日便可赶到,但这眼前这个美貌女子道行却是不高,众人为了照顾她,只得放低了速度,直到今日才匆匆赶到。 男子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午后,众人行了半日,未曾食过什么充饥的食物,见眼前这个小师妹脸色些许苍白,料想她腹中定是空空如也,不免生了吝惜之意,转身朝众人说道:“此处离仙羽城已不足十里,接连赶了几日,想必大伙也都累了,前面有个小镇,不如我们便在那里歇歇脚吧,填饱肚子再去城中拜见师傅他老人家也不迟。”,旁边一个美貌女子笑道:“师兄,你可真会疼人,一路上左一句小师妹,右一句小师妹的,我看折馨师妹都快被你迷倒了!”,旁边几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 正说话间,远处响起呼啸声,几人抬头望去,只见那行人,人人身着红衣,驾驭著法宝疾驰而来。 那行人来得甚快,转眼就到了他们身前。瞧见几人穿著‘通天门’下弟子穿戴的青色长袍,一个领头的红衣俊秀男子轻‘咦’一声,右手一摆,身后众人纷停了下来,那人走上前来,瞧了瞧齐桓腰间的玉佩与背上的青色长剑,朗声拱手道:“可是通天门下的齐桓师兄?”,男子身后的众人一听都似很为吃惊,尤其是那几个美貌女子,望着齐桓的目光中多有爱慕神色。 齐桓是百若寒的亲传弟子,修为极高,长相俊逸,待人和蔼,年少时百若寒曾令他下山游历,下山后他便到中洲各处行侠仗义,颇受百姓爱戴,一时间名声大躁,不知有通天门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弟子暗中喜欢他。百若寒是个爱面子的人,爱徒如此为他争光,他如何能够不喜欢,背后那把‘青水剑’便是赏赐给他的。 齐桓观眼前这人腰上别着一条皮鞭,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心中不免猜道了七八分,颔首道:“师弟腰上的法宝可是‘打龙鞭’,这么看来,想必你便是元始门下的叶辰师弟了!” 那人点头默认,微笑道:“大家都是正道同门,不如我们一起进城如何?” 齐桓倒是没有立即答复他,看了眼那个脸色微红的小师妹,道:“我们已经半日未曾进食,打算先用过餐后,再前往仙羽城,不知叶辰师弟是否同我们一道过去?” 众人一听,皆顺着齐桓的目光望过去,见得眼前那个美貌少女,当下一阵惊呼,叶辰看得更是一阵心动,眼前这个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个,心中微微一动,问道:“齐桓师兄,不知这位师妹又是何人,何不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齐桓哈哈一笑道:“这是家师新收的小师妹,叫她折馨师妹便可。” 叶辰微微点头,笑道:“原来是折馨师妹,第一眼见折馨师妹时,我还道是哪来的人间仙子,让师妹见笑了。” 天下女子皆有爱美之心,听得旁人夸赞,她小脸一红,微微欠身道:“馨儿见过叶辰师兄!” 叶辰见眼前这人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声音悦耳,当下心情大好,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各位师弟师妹,我们一路行来也是有点疲惫了,不如与他们同行,如何?” 一行人进了小镇,寻到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倒也气派,里面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进了大门,厅堂内喝酒吃菜的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瞧了过来,看见他们男的俊秀,女的漂亮,当真是十分抢眼。 整个酒楼顿时静悄悄的,弄的江折馨一干女子羞得面红耳赤,不敢抬起头来。齐桓急忙解围,带着众人寻了一处靠窗的空位坐下,叫了几个有名菜肴。 江折馨已经半日未曾吃过东西,饭菜一上来,猛吐馋津。齐桓微微一笑,给她舔上饭,夹了几道菜,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师妹小脸通红,朝他笑了笑,那一笑看得他是目眩神晕,心中想道:倘若能够取她为妻,永远待在她身边,保护她,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富贵荣华,我都不要了。 忽然听见一个男子说道:“咱们这一路也没少折腾,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正道三派邀约我等到这仙羽城聚集呢?难道和魔教有关?”,旁边一个人笑道:“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一件传闻,听说两个月前,仙羽城附近几百里外的一个山村中的村民一夜间被人杀掉,村子也被烧了,不知道是哪个混球干的好事?”,旁边几人连连惊呼,男子继续道:“而且那儿出现了‘幽冥蛊’!” “什么?” “那不是南疆才有的么?怎会出现在中洲,况且中洲与南疆人一向没有交集,他们干嘛跑到这里来,而且还屠戮了一个村子?不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这中洲若是和南疆开战,那还了得?” “我看呐,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你就不要在那瞎猜了,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再说了,中洲正道三大门派岂是吃素的?无涯子一出山,你说南疆谁人是他敌手?依我所见,也许是魔教栽赃陷害南疆,企图让三大门派和南疆开战,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其余几人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第十六章 蓝衣仙子 天空中,乌云翻滚奔腾,从四面八方向‘仙羽城’聚拢过来,乌云越来越密集,天色也越来越昏暗。灰蒙蒙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了,眼看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了。 仙羽城的一个条小巷中,一个幽深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儿,不是萧若洵又是何人? 街上起了大风,树枝狂乱摇摆,过往行人纷纷往家中急赶,免的被大雨淋湿了身子,时不时的便有人瞄了萧若洵一眼,也未停留,叹息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雷雨虽迟迟未至,风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闪电划破了密布的黑云,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拉开了暴雨来临前的帷幕。 “轰隆隆——”,随着这一响声,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远处的景物顿时变模糊起来,白茫茫一片。风声夹杂着雷声,不时还有一道道闪电划过,雨越下越大,肆虐起来,雷声变得若隐若现,时近时远。未过多久,地面便汇聚了一条条水流,只见整条街道成了水的世界。 这时,又一道白光闪过,整个天空犹如白昼,破了无数黑云,照亮了这个幽深的角落,萧若洵带着面具,面具下面的眼神暗淡无光,整个身子躺在水中,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般,老天爷好像从未可怜过雨中这个孤独无助之人,满天的暴雨雷电好像要把他吞没掉一般…… 与此同时的仙羽城中一座楼阁闺房里,一个少女躺在香榻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不知道她在想谁,脸上时而泛起几道红晕。她摸着胸前的玉佩,想起了他那迷人的他,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喃喃自语道:“若洵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听着外面狂乱的风声,过了半晌方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乡...... ※※※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昨晚那场大雨让整个仙羽城焕然一新,此时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嘈杂的声音传进了这条小巷子里,迷迷糊糊中,萧若洵醒了过来,他扭动了一下身子,方才发现自己竟是全身湿透,四肢冷如寒冰,整个人倚在墙上簌簌发抖。脑海中突然响起黑衣人冰冷的声音:“你想品尝恐惧的味道么?”,他全身颤抖起来,眼神中闪过痛苦、绝望的神色,再也忍受不住失声哭了起来,泪水流入他的口中,一股咸涩的味道让他明白,原来他的味觉还没有消失,他还是一个活人。 不知道他挣扎了多久,内心深处的焦躁不安方才缓缓平静下去,他呆呆的望着那片蓝天,心中不免感伤道: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九叔,不知那些正道门派聚到这仙羽城中有何图谋?”,忽的小巷深处传来一道清雅悦耳的声音,萧若洵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小巷里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相貌普通,看着旁边那个少女,一脸温柔慈爱模样,看着倒似一对父女。萧若洵稍一动弹,两人目光同时朝萧若洵看来,男子脸上笑容木然消失,忽的冷眼扫来,看着萧若洵,一股惊人的气势散发出来,让人不敢直视,旁边所立之人却是一个蓝衣女子,那蓝衣女子一双水汪汪的明眸也跟着望过来,萧若洵与她视线对碰,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天旋地转,女子美丽动人,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蓝衣女子微微一笑,走到萧若洵身旁蹲下,看着他的眼睛淡然道:“想你也是个苦命之人,或许会有希望也不一定,好好活下去吧!”,蓝衣女子见他只是呆呆的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放在了地上,起身朝巷子口走去。 萧若洵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正深陷于绝望之中,此刻见着这蓝衣女子温柔的笑脸,心中的寒冰刹那间急速消融,他的心重新活了过来,看着那个蓝衣女子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多谢姑娘!”,声音沙哑,似一个苍白老头一般。 蓝衣女子停住身子,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没什么好谢的!”,说罢便和那个男子消失在了萧若洵的视线中。 刚出小巷口,旁边那个男子沉声道:“那个小子颇为古怪,看他道行不高,我却未发现他的气息?若不是他动了一下,我还真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蓝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天下之大,奇人异事何其之多,就算九叔你道法通天,也不见得能够识得天下豪杰!” 男子点了点头,茫然不解的问道:“我有一事不明,那人与我们没有丝毫干系,你为何出手帮助那个怪小子?” 蓝衣女子瞧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吐了口气道:“因为他的眼神!” 男子一楞,立即醒悟她说的意思,眼前这个小姑娘从小便是孤儿,血云宗众高手虽然疼她爱她,可是又有谁能给她那份缺失的父爱与母爱呢,她从小便背负起了重振血云宗的重担,又有谁能够帮助她呢?黑衣男紧接着想起了那个小巷子里的奇怪少年,心中奇道:那个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那副模样? 蓝衣女子看到九叔一副愁眉苦脸模样,晓得他心中所想,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担忧,心中一阵温暖,她想起小时候众位叔叔对她倾注的关爱,不知为何,美目中泛起了滢滢泪光。 蓝衣女子轻轻擦拭吊眼角的泪痕,将这些个人感情抛到脑后,颔首道:“近日大批正道高手聚到这仙羽城中,听说和南疆‘幽冥蛊’有关,九叔,你看这会不会是正道设下的圈套?” 黑衣男子略一沉吟,摇了摇头道:“我看不透,若是圈套,他们不必如此大张旗鼓,若说不是圈套,却又说不通!从南疆赶到此处,就算是我日不停歇的赶路,最少也得半年时间,所以顿然不是南疆人所为,正道也没有理由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件事实在是蹊跷,我实在想不到是谁谋划了这么一出好戏!” 蓝衣女子淡然道:“不管是谁,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此时正道人马集结此处,正好可以打探出娘亲的下落。” 原来,血云宗中只有贺云霄一人知道爱妻被困在万重山的锁妖塔里面,这锁妖塔可是万重山的禁地,里面有四个道法高强的老头镇守,别说贺云霄了,就是当今天下第一人无涯子也没有资格踏入半步,贺云霄为了避免教中手下死于非命,只得隐瞒了这一真相,因此,教中弟子只知道宗主夫人是被正道中人困在了某处,其余消息一概不知,蓝衣女子正是十二年前贺云霄怀里的那个女婴,此次前来,所为之事当然是寻到她的娘亲狐媚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