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夜如年》 第一章 左右为难 “十天之内,要么你想办法让他们主动辞职,要么你自己卷铺盖卷走人!” 虽然收着通行费,但韩枫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锦绣市公路局孙局长的话,他不禁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韩枫工作的地方,是一个架设在“黎明大道”上,已经开征了七年,名为锦绣市收费站的国道收费站。锦绣市收费站的驻地远离繁华的都市,靠近一片荒芜。 虽然锦绣市收费站远离都市并不妨碍太多人的出行,但收费站终究是收费站,是一个纠缠在锦绣市市民心中不该存在的地方,所以每年“锦绣市”的两会都会有不少的政协委员与人大代表提出撤销这个收费站的提案。 “锦绣市”市委高层也据此数次向江南省省委及江南省交通厅提出撤销锦绣市收费站的提议,只是这个收费站实在是太偏远了,修建这条“黎明大道”的花费亦是不菲,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下,江南省交通厅的撤销回复始终没有能够下来。 直到十多天前,经国家批准,锦绣市准备在那片远离都市的荒芜上设立“黎明开发区”后,撤销锦绣市收费站的事情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锦绣市的电视上,报纸上对锦绣市收费站的指责声随之铺天盖地的潮水般涌来,专家们纷纷在专栏中发表长篇累牍的报告,论述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路法的规定,市区之内是不允许设立收费站的。专家们指出以前锦绣市收费站确实地处偏远郊区,不太影响人们的出行,为了收回修建“黎明大道”的成本这么矗立着也就算了,但是如今建立“黎明开发区”后,设立锦绣市收费站的一切条件都瞬间消失了,因为锦绣市收费站赫然成了一个市区内的收费站,它的存在会极大的提高“黎明开发区”运营的成本,与设立“黎明开发区”的初衷相违背! 这一切幕后的推手都是锦绣市市委,因为锦绣市收费站就这么矗立在“黎明开发区”与锦绣市市区之间,距离“黎明开发区”不过区区百米之遥,但由“黎明开发区”开轿车去趟锦绣市市区都得缴十元通行费,更逞论运货的大货车了,在有锦绣市收费站的情况下,下一步建起来的“黎明开发区”如何招商引资绝对成了大难题,谁又敢入驻物流成本这么高的“黎明开发区”。 随之,锦绣市收费站的通行费征收工作越来越难进行了,通行收费站的司乘人员不但不支持锦绣市收费站的通行费征收工作,还出现了随意打骂收费站收费员的事件。 虽然江南省交通厅的洪厅长,与锦绣市公路局的孙局长被迫几次参加“锦绣市”的电视节目,向市民陈述这条“黎明大道”修建时贷了多少款,如今已经还了多少款,指出锦绣市收费站每年收取三千万左右的通行费,其中两千四百万用于还贷,六百万用于每年的公路修缮,这已然用光了所有的通行费收入。在此之外还要算上给收费站职工发的工资,实际情况是江南省交通厅每年还需倒贴一部分资金给职工发工资,在当下财政困难的实际情况下,锦绣市收费站需要再存在三年左右,也是收满预定的十年期限,就能还请所有贷款了,还请锦绣市市民体谅锦绣市公路局与江南省交通厅的难处,但每次他们都被专家们骂的狗血淋头。 洪厅长也是被骂急了,一怒之下向锦绣市市委提出同意撤销锦绣市收费站的回复,但同时提出,江南省交通厅将不再负责“黎明大道”的管理养护以及锦绣市收费站的职工接收安置问题,这一切一切的问题都由锦绣市市委自行想办法解决吧。锦绣市收费站的正式在编员工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派遣工,有近百人七年工龄的派遣工,他们把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锦绣市收费站,如何安置的确是个大问题。 锦绣市统计局经过一系列的计算后发现,若是锦绣市收费站继续存在的话,这近百人每人每月只需支付一千五百的工资,简直比锦绣市最低工资还要少,三年后,等锦绣市收费站到期后就可以不花一分钱的把这近百人辞退;但是现在撤销锦绣市收费站的话,由于锦绣市收费站没有到期,与收费站派遣工的十年合同也没有到期,所以每人需发给一万多元的遣散费,近百人的话,就是一百多万。 这一百多万让锦绣市市委的领导感到一阵肉痛,本来江南省交通厅不再管锦绣市“黎明大道”的养护工作就让锦绣市委的领导感到有些头痛了。如今锦绣市非但没有锦绣市收费站每年三千万的通行费收入的分成了,还需要每年再多支出六百余万的修缮“黎明大道”款项,如今又平白多了这一百多万遣散费,问题是建立“黎明开发区”,市里还是向银行贷的款呢,市财政哪有闲钱做遣散费! 没有钱,怎么办?那就只好压了!是,我们锦绣市管不了你们江南省交通厅,但是锦绣市公路局呢?我们说了,公路局总要听吧? 你压我们,我们就压锦绣市公路局,锦绣市的江市长直接找了公路局孙局长谈话,谈了一个小时终于阐述完他的要求,“老孙,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内必须把锦绣市收费站给我撤销了”。 至于这收费站的一百多职工的安置问题则不在江市长的考虑内,他让锦绣市公路局自行想办法接受安置,若是接受安置不了就让公路局出这一百多万的遣散费。 “妈的!现今锦绣市公路局没了养路费征收这一块,又没有收费站这一块了,根本就是一清汤寡水的穷衙门,安置老子没地方,遣散老子没钱!”孙局长就想要给江市长论堆。 哪知江市长直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孙局长,这一个眼神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孙局长直接妥协了。 “呵呵,老孙,我知道你那里是个清水衙门,但撤销锦绣市收费站是为整个锦绣市的老百姓谋福祉,牺牲个把人的利益又算什么!你想想以前的上山下乡,我们那时候也年轻,哪有这么多要求的,还有后来的国企职工下岗,若不是当年这些下岗职工的牺牲,今天国家怎么能够建设的这么好?所谓少数服从多数,牺牲个人利益保全集体利益,你的脑子可得活络一点了!”看到孙局长妥协,江市长笑呵呵的让孙局长做事灵活一点。 于是,孙局长就把锦绣市收费站的站长韩枫找了来,说了上面那句让韩枫感到十分为难的话。 与大多数的锦绣市收费站的职工不同,韩枫是有正式编制的,他的档案在锦绣市公路局,本来等锦绣市收费站撤消后,韩枫的关系就会调回锦绣市公路局,然后去别的部门做领导,可是现在,他已然没有了退路。 韩枫今年只有二十八岁,一米七八的个头,小伙子长的挺帅气,身材高大挺拔,如同一棵玉树。他从小开始练武术,甚至在小学时,还得过全市武术比赛冠军,而且直到现在,韩枫武术功底都没有完全放下,三年前更是在锦绣市收费站见义勇为的从一名持刀歹徒手中救下一名被劫持少女,成为全江南省交通系统学习的对象,当时韩枫用右手直接握住歹徒的刀刃,挡下了向少女脖颈砍去的致命一刀,韩枫的右手差点被砍刀废掉,鲜血直流,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但是韩枫却连眉头没有皱一下。 七年前,这条黎明大道就是韩枫他们修建的,当时韩枫刚大学毕业,进入了锦绣市公路局工程处工作,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筑路工人。 与大多数修路工人一样,韩枫需要长时间在野外工作,每天风吹日晒,没有休息日,且常常工作到深夜,唯有冬天的时候,韩枫方能回到家中歇歇。 这样没有作息规律可言的辛苦工作,工资又不是很高,连找女朋友都很难,所以当锦绣市收费站建好后,开始在全局选拔收费员时,韩枫立马报了名。 当时的锦绣市收费站在整个锦绣市公路局下属部门中可说一个让人眼红的部门,所有人都削尖脑袋往里面挤。 到现在韩枫都还记得当时自己面试时的题目,“当通行锦绣市收费站的救护车上有危重病人时,是坚持收费,还是直接放行?” 当时面试韩枫的考官就是现在锦绣市公路局的孙局,孙局紧紧的盯着韩枫,使韩枫心中万分的紧张,韩枫思虑片刻后,随即答道:“救护车上有危重病人,自然不能耽误,但是通行费是入国库的,也不能让国家吃亏,所以我选择先为救护车垫上通行费让救护车通行,然后等危重病人得到救治后,救护车再回来还钱。” 等韩枫出了考场后,他十分懊恼起来,原来别人答的都是一样的标准答案:“上报领导,听领导通知后放行!” 只有他随着自己的心意回答了这么一个答案。 “呵呵,我怎么能够答出这么傻的答案?都让救护车走了,救护车怎么可能会回来还钱呢?”韩枫随即自嘲道。 韩枫以为自己铁定会被刷下来了,哪知如此直率的韩枫,却在孙局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出人意料的,韩枫竟然以笔试和面试总成绩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了锦绣市收费站。 随后则是为期一个月的军训与学习,这一个月都是军人出身的孙局亲自带队监督的,完全按照真正军人的标准来,严格的令大家苦不堪言。 在军训的时候,韩枫方才发觉,原来锦绣市收费站招收的员工中像自己这种有编制的收费员实在是少的可怜,不过区区数人,大部分的员工都是通过社会考试招来的派遣工。 他们和自己的岁数差不太多,最小的只是十八岁,最大的二十四岁,工资比自己少了近三分之一。 虽然一开始正式工与社招工间有不少的隔阂与矛盾,但是在艰苦的军训中,大家都一样被训练的苦不堪言,没有人搞特殊。相仿的年龄,近似的兴趣,大家结下深厚的友谊。 由于是正式工的缘故,来到锦绣市收费站后没有多久,韩枫就被提升为一中队的队长,更因为勤奋能干,多次见义勇为的缘故,三年前韩枫被提干为锦绣市收费站的站长,副科级。 在如今纷繁的社会环境下,没有后台的人是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被提干的,那几名同韩枫一起考进来的正式工,在心中暗自嘀咕韩枫这小子到底和孙局长是什么关系,还有韩枫向上送了多少礼。 无疑,锦绣市公路局的孙局长就是韩枫的伯乐,在外人乱花迷眼的视线中,唯有韩枫知道他与孙局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没有送半分钱,由此,韩枫更敬佩有正事的孙局了,并暗暗把孙局作为了自己为人处世的表率! 虽然被提为站长,成了领导,但韩枫还是坚持在一线收费,他仍旧兼任着一中队的队长,唯有交通厅和公路局的领导莅临指导时,韩枫方会放下收费工作去招待领导,在收费站为自己准备的办公室坐坐。领导一走,韩枫立马会回到收费一线,继续从事和收费站普通职工一样的工作,该收费时收费,该打扫卫生时打扫卫生,一点没有官架子。 也正因为如此,韩枫赢得了收费站全体社招员工的尊重,大家有外人的时候喊韩枫韩站,没有人的时候比韩枫岁数大的直接喊韩枫,比韩枫岁数小的直接喊枫哥,三年下来,虽然收费站社招员工的工资远远低于社会平均工资,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辞职,这都是看在了韩枫这个好领导的面子上。 虽然大家都不明说,但韩枫心里也不舒服,锦绣市公路局早就讲要同工同酬,却一直难以实现,而社招工的工资实在是太少了,一直和锦绣市的最低工资差不多,虽然他们看在自己面子上不找不闹,但是长此以往还是不利于收费站开展工作。 就社招工的工资问题,韩枫曾经亲自去锦绣市公路局找过孙局长许多次,从孙局长那里要了不少政策,比如说打扫卫生,别的收费站打扫卫生都是雇人干的,韩枫把这份钱要了过来,反正收费站的职工比较年轻,我们自己干,然后把这笔钱分下去,每个人每月能分四十块左右。 只是孙局长虽然给了韩枫不少自己做主的权力,就是迟迟不松口给社招职工涨工资的事情,最后韩枫也从别的领导那里旁敲侧击的探出了一些口风,原来当时招这么多社招工就是谱着以后收费站越撤并越少,若是全用正式工的话,撤并收费站后的安置是个问题,而派遣工不但工资低,合同到期后也可以直接解除劳动关系,省心省力。 “妈的!连事业单位都和私企一样算计了,这个社会真够操蛋的!”韩枫在心里骂道,他为这帮社招兄弟不值,但是却无力改变什么。 韩枫唯一能替大家做的也就是隐瞒孙局长找自己谈话的目的,至于劝退收费员的事情则拖一天算一天,只是韩枫不知道今天过后围绕在他身边竟然发生了许许多多诡异的怪事…… 第二章 黎明见鬼 第三天晚上,夜空清澈,一轮圆月斜挂天边。 宁静的锦绣市收费站伫立在广袤荒芜的土地上,周边则是一片荒凉,零星的分布着几个小村子。农村人睡觉早,一到夜晚到处一片漆黑,死气沉沉,唯有收费站一片灯火辉煌,连接着双向十六条笔直的车道,让人感觉到一丝生气。 今夜仿佛平常夜晚一般宁静,韩枫在值夜班,对他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晚饭过后,车辆渐渐稀少起来,韩枫无聊的在收费岗亭内默默计算着,这样的一个夜班本来应该是十六个小时,从下午四点半上到第二天八点半,但是由于收费站远离市区,自己下午两点便从家里出门,一直到第二天十一点半才能到家,合着足足上了一个二十一个半小时的夜班,韩枫心中一阵无奈,自己一个班就顶人家上三个班的时间。 “师傅,你看”,银铃般的声音兀然响起,一名身穿蓝色公路制服年轻漂亮的女孩突然在岗亭外喊道。 这个女孩名叫林欣雅,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来到锦绣市收费站不长的时间。对于林欣雅,韩枫第一眼看去竟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韩枫绞尽脑汁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林欣雅,更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对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说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看都有搭讪的嫌疑,作为锦绣市收费站的站长韩枫可丢不起那个人。 林欣雅一直是由韩枫手把手带着实习的,所以林欣雅习惯性的喊韩枫“师傅”,对此韩枫十分无奈,叫枫哥就好,不愿叫枫哥叫声韩枫也行,老是师傅师傅的,把我都喊老了,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呢。 顺着林欣雅手指的方向,韩枫透过岗亭玻璃惊异的发现刚才挂在天空中一轮圆月现在竟然诡异的由银白色变成血红色,配合着远处荒野传来的一阵阵不知是狼是狗的嚎叫,让人感到阵阵心悸。 “血月”,韩枫喃喃道。韩枫知道“血月”一般是发生月食的时候会出现的,这是因为浓厚的大气层把紫、蓝、绿、黄光都吸收掉了,只剩下红色光可以穿透过来,完全可以用科学道理来解释,并对林欣雅一一解释道,只是民间传说“血月”乃凶月,是凶兆,会发生冤案,胆小的林欣雅还是感到心中不安,她不由的和韩枫讨论起前几天发生在锦绣市收费站外的那起车祸。 锦绣市收费站靠近锦绣市区的这侧土地虽然也比较荒凉,但无疑比建设“黎明开发区”那侧的土地热了很多。由于锦绣市内寸地寸金的行情,这块地早些年逐渐被人重视起来,开始建设一个大学城。 距离锦绣市收费站大约三公里的地方,如今就新建了一所大学校园,五公里的地方则新建了一所四星级酒店,酒店已经建了四年了,停停动动,到如今还没有建成,似乎酒店老板在等大学城的建成入住,晚上一栋漆黑的大厦矗立在那里,犹如一栋鬼堡,至于大学校园,倒是已经入住了一批学生,只是学校里的配套设施跟不上,连晚上供电都是问题,所以常有学生三三五五或者成双成对的在晚上到锦绣市收费站这边来散步。 这条‘黎明大道’地处荒凉,人烟稀少,而路况却是一级公路,标准相当高,常有一些富二代在此飙车,再加上大学生们新来此处,对此并不了解,前几天就发生了一具惨案,一个女大学生被一辆保时捷卡宴跑车给撞了,当时保时捷没有停,一加油门就给跑了,只留下倒在血泊中的女大学生,她雪白的裙子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成红色,惨白的面容,瞪大的双眼带着最后一丝不甘,最后还是通过收费站的监控录像把那辆车的车号给查到了。 “你们知道吗,传说一个人遇到车祸死亡后,灵魂会被束缚在那个地方,直到有人来替代他”,一个足有一米九的胖子突然出现在林欣雅身后,阴森森的说道,吓得林欣雅一阵尖叫。 高大的胖子名叫孟建,是韩枫领导的一中队的队员。 “好了,别吓唬她了,这种事不能乱传的!”韩枫是党员又是站领导,虽然平时和收费站职工称兄道弟,但这种谣言,韩枫不可能让孟建在锦绣市收费站内乱传的。 孟建却似乎说上了瘾,不紧不慢的说道:“林妹妹,你知道我们锦绣市收费站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吗?” 林欣雅一皱眉,似乎是对孟建叫自己林妹妹不满,她得意的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收费站所在的驻地叫百谷镇黎明沟,这条公路则叫‘黎明大道’,你以为我和刚来时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错,这个地方叫做白骨镇,是人肉白骨的白骨,而不是五谷的那个百谷,前面那个沟以前也不叫黎明沟,原来是叫人命沟的,黎明沟其实是人命沟的谐音,听说那里以前死过不少人。”孟建神秘兮兮的说道,“至于这条‘黎明大道’根本就是条‘黎明鬼路’!” “啊!真的”,林欣雅大吃一惊,吓花容失色。 “别听他的”,韩枫皱眉厉声说道,“我来这里七年了,这里根本就没死过人的。”显然韩枫有些生气了。 “现在不是死了”,孟建神秘的说道,“血月之夜,死不瞑目,还是一身血衣,肯定会变厉鬼”。 “拜托,你是不是想让我开除你!”韩枫面色更冷了。 看到韩枫真的生气了,孟建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岗亭内的时间很快到了十一点,打扫收费站卫生的时间到了,双向十六个车道中间四个车道开始封岗,上面血红的封路叉号亮起,韩枫的今天的车道在三车道,不在封岗的行列,孟建则骂骂咧咧的拿着扫帚和中间岗出来的四个同事打扫起广场卫生,边****边发牢骚道:“电视上老说撤并收费站的事,这帮人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这么大个收费广场足有十万平方米,开放式收费站的卫生打扫标准却和家里一样,我们干活的时候怎么没有电视台的人来录了!” “呵呵”,韩枫一阵偷笑,夏天打扫收费站广场卫生确实不是什么好活,一会儿就得出一身臭汗,混合飞扬的尘土后,就变成了一身烂泥,可是自己也没办法,想要给职工多发钱,又没有别的借口。 十二点,打扫完卫生的收费站职工都下去休息了,此时万籁俱静,天上的血月也慢慢褪去那最后一抹血色,车道内半小时没有一辆车,韩枫在收费岗亭内一阵一阵的犯迷糊。 迷迷糊糊中,左边车道上似乎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嗯,又是一个来收费站截车的人”,韩枫暗道。由于百谷镇地处偏僻荒远,附近的村民,学生夜间有事去市区总是来收费站截车,不但安全,打到车的几率还高,他们有钱的直接打辆出租车,没钱的替回市区的车辆交上十块钱过路费,然后被捎到市区。 白衣女子的身材很窈窕,飞瀑般的秀发披散在肩上,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应该是个美女。白衣女子快要进入韩枫车道监控摄像头的范围了,韩枫不禁提起一丝精神,紧盯着面前的液晶屏,想要看清白衣女子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韩枫吓得瞬间清醒过来,只见液晶屏内赫然哪里有白衣女子的身影,而左边白衣女子离自己的岗亭越来越近,连面容都看清楚了几分,是她,韩枫的心脏最深处的柔软之地仿佛被一把尖刀使劲的刺入,感觉到一阵呼吸困难,没错,绝对是她,那天送她上急救车的时候,韩枫也在现场,而且医生明明当场就宣布死亡了。 白衣女子离车道上站着的林欣雅越来越近了,但林欣雅仿佛一无所知的样子,难道,“传说中车祸死亡的人要找一个替身才能投胎竟然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她?” “欣雅”,韩枫大声喊道。 “什么事,师傅?”林欣雅问道。 “替我收一会儿费,我想去下厕所”,韩枫使劲使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好不引起林欣雅的恐慌。 “嗯,好的”,林欣雅飞快的进入岗亭。 韩枫走出岗亭,带着一丝疑惑和恐惧凝视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穿着一条雪白长裙,面容清秀,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她的身边则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白衣女子眼神中带有一丝惊诧,似乎是惊异于韩枫能看到自己。 “你,跟我来”,韩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白衣女子说道。心里则自我安慰,她不过是一个生前柔弱的女大学生而已。 仿佛听懂了韩枫的意思,白衣女子跟随着韩枫走向收费站旁边的休息室,韩枫的瞳孔一阵微不可查的收缩,因为他用眼角余光发现白衣女子前进的脚步如同漂浮在空中,并不像普通人那样脚踏实地。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超出了韩枫的知识范围,未知总会引起人莫名的恐惧,韩枫也不知道带走白衣女子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是他不希望林欣雅以及别的同事受到伤害。 来到一间空的休息室,韩枫等白衣女子进入后,把门关上,然后把所有的门锁都别上上。 “你不怕我吗?”白衣女子的声音突然从韩枫脑海中响起。 可是,韩枫一直在盯着白衣女子的嘴,她的嘴根本就没有张开过。 “不怕,我又没有做过亏心事!说说吧,你的事情?”韩枫故作镇静的对白衣女子说道。 白衣女子拢了拢耳边的散发,如同一个普通的爱美的女孩,韩枫的脑海中不断出现白衣女子的话,“我想回家……”。 “我一直在这里徘徊,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想在收费站截车,可是,可是他们都看不到我”,白衣女子抽泣道。 “我怎样才能帮你”,韩枫也很同情白衣女子的遭遇,轻轻问道,此时若是他在外面的话,恐怕其他同事会以为他发神经了,没事竟然自言自语。 “帮我吗,谢谢,不过不用了”,白衣女子脸上显现出诡异的笑容。 韩枫不知道,此刻,外面银色的月亮上,一抹抹血色变的却来越多…… “已经第八天了,一切都晚了”,白衣女子喃喃道,随着外面月亮血色越来越多,白衣女子的白色长裙上似乎颜色也在起着变化,白皙的五指上的指甲越来越长,本来清秀的面容也变的狰狞可怖起来…… 韩枫心里一阵叫苦,后悔把门锁都上死了。 “腥红的血衣,可怖面容,如同钩子的五指”,这难道就是厉鬼,韩枫暗吃一惊。 “我很寂寞,想找人下来陪我,大哥哥你来陪我好吗?” “下…下去陪你,开什么玩笑”,韩枫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开始死命的从里面打开门锁,白衣女子并没有上前,但是韩枫感到自己的脖子如同被两只手使劲的掐着,呼吸变的越来越困难。 “诡异”,现在就是韩枫的感觉,韩枫宁愿和十个男人打一场架,也不愿意遇到这样的怪事。 终于,“咔咔”,门锁都打开了,韩枫打开门,拼命的向外跑,脖子上的手似乎消失不在了。 只是跑出休息室后,韩枫感到一阵为难,继续向哪跑? 自己就是为了保护同事才把她引下来的,难道再引回岗上,开什么玩笑! 韩枫直接向空旷的荒芜方向跑去,那里被划定为了“黎明开发区”的建设用地,但是如今才刚刚开工,晚上一个人都没有。 韩枫不断回头向白衣女鬼看去,还好女鬼只是在追自己,而且女鬼似乎追赶的速度很慢。 “嗯,跑快点,把她甩掉”,韩枫加快了速度,此时韩枫的速度觉对超过了刘翔。 “咕噜”,韩枫一脚踏空,直接往下滚了下去。 “妈的,黎明沟,不是,人命沟,我怎么忘了它了。”,韩枫一阵叫苦,身子向沟底滚去。 “黎明沟”正是锦绣市收费站与“黎明开发区”天然的分界,韩枫惊慌之下,竟然忘了这条“黎明沟”的存在。 女鬼不再追赶韩枫了,只是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似乎是猎人看见猎物上钩的样子。 韩枫挣扎着从沟底站起来,一阵骂娘,心里暗道:“这么深的沟,也不修个护栏,大晚上的又没灯,尤其是汽车翻到沟里,人不死才怪,难怪叫人命沟!” 借着黯淡的月光,韩枫在沟底找可以攀越的地方,好爬上去。只是刚刚抓住突起的一块石头,石头便自己掉了下来,石头似乎还在动,借着月光,韩枫微微看清,深陷的眼窝,枯黄的牙齿,眼窝中还有一点幽幽绿光,“啊”,这分明是个骷髅头,心里一阵发毛,韩枫一把把骷髅头扔的远远的。 韩枫使劲的向上爬着,似乎因为恐惧,所以肾上腺激素升高的缘故,韩枫竟然在如此平滑的沟壁上,成功的爬上了一大半。 就在韩枫快爬到沟顶时,却感到很多手臂在不断的往下拽自己,甚至能感到手臂上的骨刺,赫然全都是一些枯骨,枯骨上的骨刺不断的在韩枫腿上摩梭,令人惊恐万分。 “咕噜噜”,这回韩枫重重的摔到了沟底,直接昏死过去。 第二天早上,韩枫被人从黎明沟底发现,并被救了上来。 一中队的同事都对韩枫对林欣雅说去上厕所,却掉到“黎明沟”沟底感到莫名其妙,身为收费站领导韩枫实在是无法实话实说自己晚上遇到女鬼,况且他也无法证实自己遭遇的真实性,韩枫只能隐晦的说道,“昨晚有个行迹可疑的人在收费站边上逛游,我就跟上去了,想要盘查一下,结果不小心掉进了黎明沟。” 赶上最近正好公路局刚刚下发文件,据说有数千****分子来到内地,想要对公共场合搞破坏,公路局要求收费站晚上每一小时都必须有人巡逻,对可疑的陌生人进行盘问,更是要及时上报,所以收费站的员工表面上勉强接受了韩枫的说法。 但是私下里,“黎明沟”闹鬼的谣言飞上了天,大多数的收费站职工都对上夜班恐惧起来,并有五名胆小的女收费员直接向韩枫递交了辞职信。 出乎众人的意料,表面上喝止谣言流传的韩枫并没有试着挽留这五名女收费员,而是直接批准了她们的辞职信。收费站的职工莫名的感到韩枫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第五章 求仙问神 第八天,今天韩枫向孙局请了一天假! 一大早,孙局在电话中把韩枫臭骂了一顿,首先问韩枫是不是不想干了,为什么身为国道三零九八收费站站长却缺席昨晚与交警的联合行动,昨晚“锦绣市”的大小报纸杂志记者到了几十位,连“锦绣市”的副市长李市长都来了,公路局的大小领导更是出动了数位,由孙局亲自带队,可是韩枫这个主角却赫然不在收费站,这让孙局难堪之极,更令他愤怒到极点;接下来,孙局责问韩枫为何已经七天过去,收费站才有五名职工自动离职,韩枫是不是在消极抵抗自己的命令,虽然孙局爱惜韩枫是个人才,但若是第十天韩枫完不成任务的话,孙局好受不了,也不会让韩枫好过的! 顾不上思虑孙局的责骂,一连串的遇鬼事件,终于让韩枫这个不信鬼神的人难以淡定了。 “我该怎么办呢?”韩枫心中暗自思索。 铃铃铃,此刻,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给他来电的人赫然是林欣雅。 “喂!欣雅,是不是收费站出什么事情了?”接起林欣雅的电话,韩枫心里先是一惊,他随即问道。 “师傅,你是不是遇到鬼了?”林欣雅讪讪的问道。 “别……胡说!世上哪有鬼啊!”韩枫随即反驳道。 “你不用刻意隐瞒了!你遇见鬼的事情,已经在站上流传开了,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了。今天又有二十多个同事准备辞职了,因为你没有来上班,所以他们没法递交辞职信,恐怕等你明天来上班的时候,递交辞职信的人还会更多的。呜呜呜,师傅,我也好怕啊!”林欣雅直接抽泣起来。 “唉,欣雅,我最近的精神似乎出了点问题,眼前总是看见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今天歇歇吧,也许一切都好起来了!”韩枫有些无可奈何的叹息道。 “师傅,你去找人看看吧?这种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也许看看后,一切就都好起来了。”林欣雅停止哭泣,一本正经的对韩枫说道。 “看看,呵呵,找谁看啊?你又是不知道,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韩枫被林欣雅的话逗乐了。 “你家附近的药山顶上有座药王观,据说药王观里有个活神仙很灵的,你不如去问问他好了,没事自然最好!”林欣雅随即说道。 “药山,药王观,活神仙!”韩枫重复道,这三个词语让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一座山突兀升起在矮平的锦绣城北,山并不高,最多只有海拔五百多米,然而孤零零的山峰矗立在低矮的城区,毫无疑问极大的慰藉了城市中人们对山的渴望。 这座山就是药山。 山脚下,上山的必经之路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坊,古朴典雅,却又饱经风霜,上面似乎凝刻着历史的沧桑!牌坊一左一右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石狮子雕刻的惟妙惟肖,给人以紧紧的压迫感。 牌坊上首雕刻着“药山”两个斗大的字,字体龙飞凤舞,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一左一右的立柱上雕着一副对联,上联是“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下联是“九点齐烟唯此独尊!” 韩枫立于牌坊下良久不语,仿佛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中,幼年时他爷爷曾经无数带他来过这里,只是自从爷爷死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因为这里带给他的是无尽的对于生离死别的哀伤。 那时韩枫跟在爷爷的身旁,扶着他一起慢慢的攀登着一千零八十级的台阶,看着年迈的爷爷一步一步艰难挪动着的双腿,韩枫心中满怀对苍老的憎恨,他多么希望爷爷不要老,不要离开自己。 于是,他想用自己年幼的身子背起爷爷,出乎韩枫的意料,爷爷居然拒绝了韩枫想背他上山的好意,爷爷欣慰的笑着,然后如同朝圣者一般,宁愿一步一步艰难的向上攀登,似乎在爷爷心中,与韩枫一起慢慢的登山就是他心中最开心的事情。 静默良久后,韩枫终于动了,飞快的攀登着一千零八十级的台阶,他长大了,如今已经可以健步如飞的攀登台阶。 一千零八十阶的台阶上,连接着两处古亭,把这段崎岖难行的山路平均分隔成了三段,可以稍作停歇以后再走。 第一个古亭叫做“揽胜亭”,虽然此时韩枫感觉并非很累,但他还是在“揽胜亭”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因为以前他就经常陪伴爷爷坐在古亭内的石凳上休息。 虽然幼年的韩枫好动,但这里却也并非完全无趣,因为彼时年幼的韩枫对一切似乎都有很大的好奇心,他仔细的观察过这个古亭。古亭的顶部分为六角斗拱,每个斗拱上都雕刻着一个龙头,龙头雕刻的精细微妙,口中含珠,凝望着六个不同的方向。支撑古亭的是六根蟠龙柱,分立六方,上面雕满蟠龙图案,连接古亭的两侧栏杆上雕刻着各种上古异兽,龙,凤,麒麟,龟,九色鹿,剩下的韩枫就认不出来了,一切是那么古色古香,唯一遗憾的就是历经数百年的沧桑,不论是古亭还是栏杆都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损毁,但是也许残缺也是一种美。 如今的揽胜古亭已经被修葺一新,但是韩枫的心中却觉得此地少了些什么。 第二个古亭叫做“向心亭”,名为“向心”,此心又向何方?韩枫眼前莫名的出现的爷爷的身影。此亭和“揽胜亭”构造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栏杆上雕刻的图案不再是异兽,似乎是灵草,只是除了第一个九顶灵芝外,韩枫再也辨别不出任何的一种。极目远眺,此时的风景无疑比“揽胜亭”更好,方圆数十里风景尽收眼底。 过了“向心亭”,又走了三百六十阶台阶,剩下的山路似乎平缓了很多,只是微微上扬的盘山路,就是一圈圈的绕着山体,螺旋上升,没了台阶,韩枫走的更快了。 霎时,一座雄伟瑰丽的道观赫然出现在韩枫的眼前,道观雕梁画栋,大门上贴着两副龙飞凤舞的对联,上联“草到九顶方成药”,下联“我到药山即显灵”,横批“半神半仙”! “好大口气,老观主何时变得如此张狂了!”韩枫咂舌道。 对于这个道观与观主“活神仙”,韩枫皆不陌生,那时爷爷登到药山山顶后常会与“药王观”的老观主“活神仙”下上几盘象棋,当然韩枫的爷爷每次都是输多赢少,但他对此乐此不疲。 那时的“药王观”与现在截然不同,不但残破不堪,仿佛立马就要倒掉的样子,门上贴的对联也还是“草到九顶方成药,仙到药山即显灵!”没有半点张狂的意味。 “药王观”中只有观主“活神仙”和一名与韩枫岁数差不多的道童,“活神仙”鹤发童颜,虽然年纪很大却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活神仙”虽是药王观的道长却从不妄论鬼神,平时闲暇就替人看病,他医术高超,常常药到病除,“活神仙”之名即是由此得来,也因为这样,革命了一辈子的韩枫爷爷方能与之结为好友。 此刻,韩枫从回忆中醒来,随即一步踏入药王观中。 看到韩枫进入观中,立马有一个四十多岁长着一副马脸的火工道人出来迎接,他对韩枫说道:“施主,请问你是上香,求财,求子,还是算命?” “施主?”听到施主这个词语从一个道士的口中说出,韩枫感到有些不伦不类。 他明明记得“老观主”喊普通人是喊善人的,而“施主”应该是佛门专用的。 “唉,老观主怎么把一个好好的道观弄得这么乌烟瘴气!若是让爷爷看到恐怕会很伤心吧?”韩枫在心里叹息道。 “我要见活神仙问些事情?”韩枫随即回答道。 “呵呵,你要见活神仙?”马脸火工道人笑着反问了韩枫一句,却不去通报。 “请你去帮我通报一下,我想见观主活神仙!”韩枫以为自己刚才说话不够客气,对方挑理了。 “你想见观主?”马脸火工道人一副为难的颜色,他的右手大拇指和其余四指不断的搓着。 “你身体不舒服吗?”韩枫奇怪的对马脸火工道人问道。 “唉,看来施主是第一次来我们药王观啊,怎么就点不明白呢?想见观主要先交二百块钱的香油钱的!”马脸火工道人不耐烦的道。 “见活神仙还要交钱?!”韩枫气愤的道,他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活神仙”不但看病不收钱,有时还向人免费赠药的。 “没想到时代变了,老神仙的心也活了,唉,人心不古啊!”韩枫交纳了二百块钱,随即被火工道人引领着向内院走去。 “你是谁,你不是活神仙?!”盯着眼前这个身穿锦缎织成的黄色道袍,仅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道士,韩枫发出自己的疑问。 “我就是活神仙啊,也是这个药王观的观主!”年轻道士以为韩枫是疑惑于自己的岁数太年轻,与活神仙不符,他悠悠说道。 “不,我见过活神仙,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鹤发童颜!”韩枫继续说道。 “呵呵,你说的是我的师父吧?他早在十年前就成仙了,如今我才是药王观的观主!”年轻道士笑着解释道。 “老观主的徒弟?你是——姚天罡!”韩枫认出了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彼时两人还是玩伴。 “原来你是——韩枫!呵呵,好久不见了!”姚天罡也认出了韩枫。 既然是自己的熟识的人,韩枫毫无保留的向姚天罡说出了自己最近遇到的怪事。 听了韩枫的叙述,姚天罡眼中闪过一抹为难的神色,又似乎是一抹不忍。这一抹为难神色一闪即逝,随即姚天罡的脸渐渐阴沉下来,他盯着韩枫的脸端详片刻后,神色巨变道:“你额头印堂发黑,身上三火不旺,恐怕是被鬼缠身了!” “鬼缠身?!这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干过什么亏心事,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韩枫不相信道。 “被鬼缠身与做不做亏心事是没有关系的,你们收费站所处的黎明沟里积有无数的冤魂,阴气森重。本来收费站的建立,夜间灯光照射,车来人往,阳气日盛,所以冤魂不敢出来造次,如今“黎明开发区”的动工,致使“黎明沟”的冤魂不得宁静,所以又出来四处祸害普通人。嗯,被鬼缠身还算是轻的,说明你阳气壮,但是时间一长冤魂就会开始找替身了,听你说,你见鬼情况已经是第八天了,若是第十天上你们收费站的人还不撤离的话,恐怕全部都得死翘翘。” “不许胡说!我不信!”无疑姚天罡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令一向阳光正能量的韩枫难以接受,“你怎么变成了一个无耻的神棍,我记得‘老观主’在世事从不妄谈乱力怪神的。这些东西根本不符合科学知识。” “科学知识!”姚天罡大声嘲讽道:“世上有许多事,不是你认为有就有,你认为没有就没有的!说吧,你如何才肯相信我的话,本神仙就亮些神通给你看看,教你心服口服。” “哼,若是你说的都是真的话,真的有鬼魂,那么你就让我见见我爷爷的鬼魂!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韩枫大声说道。 “这个么?”姚天罡咋了咋舌头,为难道:“你爷爷死了太久了,恐怕已经转世轮回了,你能不能见到,我不敢打包票,但凡一试吧!” “你闭上眼睛!我说睁开时才能睁开!”姚天罡对韩枫命令道。 “哼,就让我戳破你这个神棍骗人的把戏!”韩枫听话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许久之后,韩枫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前蓦然出现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苍老面孔。 韩枫不由的大声喊道:“爷爷!” 爷爷苍老的手抚摸在自己的脸庞,好温暖的感觉…… “原来世上真的有鬼,我应该把收费站所有的派遣职工劝退吗?”韩枫心中深深的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