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帝仙》 第一章 少年李洪荒 这是一个广袤无垠凡人穷其一生也难以窥见冰山一角的世界。它神秘、美丽,犹若一头五彩缤纷的远古巨兽一般,让人赞叹不可思议的同时又生出敬畏之心。世人称之为玄黄界,而修仙悟道者则称之为洪荒大陆。 据玄黄界最火爆畅销的《墨霜自传》所记载,在世界的极东之地坐落着两片宫殿群,它们气势磅礴对持而建,中间只隔着一条不知源头也不知去处的大河在无休止的流淌。殿宇一方纯白如雪,一方漆黑如墨,分别铭刻着仙冥二字。 而在世界极南之地,则是另一番神奇的景象了。天地混为一色,似盘古开天时的遗漏,隐隐感觉到天地母气的流转,吾欲入,惜缘浅,心生涟漪。再尝试,终无果,只能恍然离去。洪荒西,魔与佛的传承起源之地。修罗冷眼望白马,金刚怒目还敬之,汝可曾见过在菩提树下修行的魔?荒北,尾兽飞禽盘踞之地,不足道尔...... 慢慢合上古书,少年嘴角不经意间掀起一抹灿烂的弧度,他轻声呢喃。“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墨霜师啊......” 李洪荒正仰躺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乘凉,拿开古书后,那被茂密枝叶切割原本投射在古书背面上的光斑,此时尽数落在他的脸颊上,漾出一圈朦胧而柔和的光晕。 “嘿嘿,少团长笑起来真好看,比春风吟里的小娘皮都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比狐妖的诱魅都要惑人。”不远处,有人说道。 “那是自然,咱们暴风团长可是有目共睹的强!”有人回应,只是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 “俺说少团长生的俊,哥你扯团长干嘛?团长五大三粗的,脾气又暴躁,还嗜酒如命。真看不出来他们俩是父子,根本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嘛。” “咳咳...” 先前言语的人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回头,只见一道魁梧彪悍的身影从庭院外大步流星踏来。 暴风团长身形壮硕,赤裸着上身,如虬龙般盘结的肌肉令人咋舌,在其脸上,一道褐色刀疤更添几分霸气,站在面前,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他一手持着一柄暗红色的重剑,另一只手则提着酒坛正往嘴里送,豪迈姿态尽显无遗。 “这下糟了,哥你怎么不早些提醒啊!”对话之人是两兄弟,弟弟张猛,心直口快,行事较为鲁莽,却是团里的活宝。而哥哥张勇则沉稳许多。 “我提醒的还不早?是你自己没反应过来,活该你倒霉。”张勇幸灾乐祸。 “要不是你提到团长,俺怎么会祸从口出?”张猛冷哼,还欲再说,却见团长已然来到院内,连忙媚笑道。“团长好!” “今日心情不错,懒得与你计较。”苏把酒斜了张猛一眼,而后接着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需要纠正一下。” 张猛立马竖起耳朵,做出恭听的姿态。 “你说兔崽子与我无一相似之处?”苏把酒摇头,手指悠悠向下指着胯间,哈哈大笑道。“臭小子这里倒是随老子,够大、够粗,哪像那娘们紧凑的要命,当年差点就把英明神武的老子给夹死了!” “团长霸气!”张猛暗咽一口唾沫,支支吾吾却是不敢接话。忽然一股寒气从上方笼罩而来,他赶紧往后退去,免得遭受无妄之灾。果然,不过瞬息那道略显孱弱的身影便已如约而至。 音爆声顿起,李洪荒持着长剑一言不发便向苏把酒猛攻而去。苏把酒没有害怕,反而眼神流露出些许挑衅之色。 李洪荒同样擅使重剑,只是一直没找到称手之物,便随意携了一柄剑,用以退敌。此时以长攻重,却是各有千秋难言谁强,胜负只能看持剑人的本事了。 电光石火之间,二者已碰撞十余次之多。李洪荒使用的是长剑,自然要灵活迅疾许多,他深知如若不能发挥出速度的优势来,恐怕难以取胜,故而一直不间断的快速攻击,以此给他老爹施以压力。而苏把酒则大开大合,以守为主,气势之沉稳完全不似他那狂野的相貌,双方僵持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优劣来。 “少团长平日里待人温和,没想到恼火起来竟然这般可怕,而且攻击的速度还在递增,看来胜负已定咯。” “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我怎么不知道。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少团长的剑!” “咦,剑身似乎破损了?” 战圈外,一堆中年汉子坐在树荫下的凉亭内品头论足着。唔…此情此景,若是来壶冰镇的梨花酿就完美了。 长剑挥舞时光影成片,别说细看了,能分清剑与剑影都算眼力极佳了,但当两剑碰撞时是会停顿微少之息的,若注意力集中一些,察看剑身对于他们而言倒也不是太难的事。 剑身受损,李洪荒自然是知晓的,而且比观战之人更加清晰,他能感觉到,若十招之内再无突破,此剑怕是要报废了!快,再快,我要更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惜九招已去,依旧没能破开那如龟壳般变态的防御。 突然静立,剑平于腰,残影散,剑归一。李洪荒缓缓闭上眼,做出一个标准的拔剑姿势便没有了动静。 “喂,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投降了?” “还打不打?兔崽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打老子喝酒去咯?老子真的走咯?” 李洪荒无动于衷,似睡着了一般。见激将与恐吓均没起到作用,苏把酒决定不再等待。大不了败北,况且还是输给自己的孩儿,有什么好丢人的? 虽如此想着,但他下手却是半点不含糊。暗红重剑猛掷而出,在剑离手的那一瞬,他紧接着从后背抽出另一把大剑,并弯曲腿部重力蹬击地面,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快,这也导致暴射而动的他竟追上了先前离手的重剑,一同对闭目的李洪荒发起了攻击。 大剑样式古朴,没有那把暗红色重剑显眼,却充满着浑厚之气,最重要的是,在离剑柄不远的剑身上,赫然刻着风暴二字,原来这才是暴风团长苏把酒的真正佩剑! 第二章 五千斤重剑 攻伐将至,李洪荒仍紧闭着双目,暗红重剑呼啸着掠过,带走一片空白。此时,身形残缺的“李洪荒”方才悠悠睁开了眼。 “早就知道是残影了!”紧随重剑后面的苏把酒心中得意,大吼道。“小兔崽子,来啊!一招定胜负,谁怕谁?” 话音未落,刀光剑影,一闪而过。苏把酒浑身紧绷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而李洪荒的身影却已在他的背后渐渐显露出来。 “樱花落。”直至此刻,李洪荒的声音才徐徐传播开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观战之人寻声看去,原来是那把暗红重剑失去动力插在了地上。 二人背对而立,时间宛若静止。 “是谁赢了?团长毫发无伤难道是团长赢了?” “你们快看,少团长的剑断了!” “哎呀卧槽,你们接着看,团长的胫衣掉下来了...”凉亭内原本嘈杂声不断,待有人说道团长的下衣掉落后,顿时齐齐响起一阵嘘声。 “下次再说诨话,便连亵裤一同褪去,说到做到。”微风拂来,卷着热浪,漾过舞勺少年的发梢。 “这还没见过她呢就这般向着她,若让你们见上一面岂不是当场就得跟她走?白眼狼!白养活了这么多年!唉,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我的贴心小棉袄,暖床小疙瘩啊...”苏把酒正轻声嘟囔着,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也不顾提上胫衣,神色异常激动,自言自语道。“女儿?运气好的话,兴许还真有可能!” 父子间的比试尘埃落定,而那把暗红色重剑的归属却是刚刚开始。 暴风佣兵团大致分为两队,一对人马擅使重剑,由团长苏把酒带领。另一对人马则精通长枪,由副团长魏安主导。两队人马各自为营平日里很少碰面,只有当接到棘手的任务时,才会合力而为。 一整对人马都使重剑,这已经不是狼多肉少的问题了。身为团长,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以身作则,总不能有好东西就往自己怀里揣吧?再者便是公平公正,也不能因为你与谁亲近就将好处赠予谁,毕竟不是自己的私人物件。若一碗水端不平,事实证明,水是会洒出来的。 感觉到众人火辣辣的眼神,苏把酒会心一笑,提起下衣后,顺势指着重剑说道。“这把剑是此次任务的定金,你们谁若能拔出此剑,此剑就归谁。当然,我不会参与。” “就这么简单?这也太随便了吧?”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有人问道。“那第一试拔之人岂不是占了大便宜?若第一个人就拔起来了后面的人可如何是好?” “问得好,不过没有奖励。既然你说先上的占了大便宜,那便从你开始吧。”苏把酒笑道。 “喏。”一名黝黑壮汉自凉亭内跃出,稳稳当当的落在重剑面前。 双手牢牢握住剑柄,他大吼一声,给我起!结果重剑却是纹丝不动。青筋凸显,他竭尽全力又试了一次,还是分毫不移。 “真他娘的邪门。”壮汉破口大骂。 “怎么?一柄破剑都拔不出来吗?”苏把酒挪愉。 “这剑...有点重。”壮汉挠头,羞涩的笑了笑。苏把酒也不再调侃他,颔首示意后面的人继续。 在众人皆尝试了一遍,正束手无策时,一道狂傲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我来试试。” 万众瞩目下,副团长魏安率先步入院内。随其身后,是一群带着肃杀之气的佣兵成员。 “来了?”苏把酒看着魏安,不温不火的说道。 “嗯。”魏安却是看都不看苏把酒一眼,在路过时仅仅应了一声,不做丝毫停留,径直走向重剑。 “当年若不是团长于心不忍,他们血狼团早就死在戈壁里了,姑养生息这些年,如今羽翼丰满了,不说感恩戴德,竟还完全不把团长放在眼里,都是些什么人呐,我呸。”张猛随口骂道。 “小声点,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张勇喝斥。 “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就是撕破脸呗。”张猛嘴上虽是如此说道,声音却是自然而然的压低了不少。 因为有了魏安等人的加入,暴风佣兵团的实力翻了一倍不止,此时翻脸对谁都没有好处。当年苏把酒救下魏安等人,原本是打算等他们伤养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们离开的,没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竟说要追随自己一起打拼天下,当时正觉无用人之际的苏把酒没有多想便同意了,时隔多年,就演变成了如今谁将吞并谁、谁将被吞并的状态。 魏安与苏把酒的实力不相上下,拔起重剑自然是手到擒来,他将重剑横于胸前细细端详了一番,咂咂嘴道。“剑真不错,可惜用不顺手,贤侄,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魏叔这趟回来也没捞着啥好东西,就借花献佛,将此剑赠予你吧!” 言罢,大手一挥,重剑朝着李洪荒疾驰而去。 当! 李洪荒鞭腿甩出,一脚蹬在剑身上,重剑止住冲势转而飞上虚空,几息后自然落下被他单手接住。 “谢魏叔。”李洪荒浅笑道。 “好小子,单手可握五千斤重剑,若双手齐用,想必已然可以撼动两万斤的巨石了吧?”魏安大笑着走来,轻拍李洪荒的肩头,而后夸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贤侄你当之无愧呐!” “魏叔谬赞了。”李洪荒一如以往温和而慵懒的模样,似手中无物一般。 “贤侄今日喜得佩剑,魏叔知你手痒难耐,不如魏叔喂你几招,也好让你尽快熟悉下此剑的威力,如何?” “如魏叔所言,侄儿的确手痒的紧,不过魏叔这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侄儿又哪能再劳烦您呢。切磋而已,在团里随意找一人就是了。西厢的房舍已叫人收拾干净,魏叔还是先去歇着吧,若魏叔是出于关心想知道月余未见侄儿进步了多少,便待明日侄儿生辰再比试,也能活跃一下气氛,何乐而不为?”李洪荒说道。 一番话说的魏安是哑口无言,只好领着他的人先去歇着了。 “越来越明显了,他那祸心快要包藏不住了,或者说,是懒得掩饰了。”苏把酒面带愁色走了过来。 “父亲不觉得奇怪吗?”李洪荒说道。 “奇怪?哪里奇怪了?他不是一直想着吞并咱们吗?” “是啊,这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事了。但是,他从没像这次表现的这般明显,几乎都快要摆到台面上来了。”李洪荒仔细分析后,又接着说道。“这说明,此次外出,他有了不小的收获,有了让他笃定可以吞并我们的收获!” “唉,是我养虎为患啊...”苏把酒轻叹。 “养虎为患么?”李洪荒低声呢喃,嘴角不经意间掀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便明日将虎扼杀了吧!” 第三章 李青麟 習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李洪荒尚在睡梦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吵的人不得安宁。 “少团长,外面来了两名女子,说是来找你的。”敲过门后,张猛推门而入,因奔跑而略显潮红的老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好奇。 “两名女子?你确定她们是来找我的?”李洪荒半梦半醒的说道。 “她们点名要找暴风团长苏把酒之子,不是少团长还能是谁?”张猛显得很激动,连连催着李洪荒快些出去瞧瞧,说是其中一女子年龄与他相仿,生的美艳不可方物,让他争口气用八荒无敌的姿态将其征服,好拿来做未来的暴风团长夫人。 “总得洗漱一番吧?”李洪荒翻白眼,对见风就是雨还喜欢幻想连篇的张猛有些无语。 “那少团长您倒是动作快点啊!时间可以等人,美人可不会等人。”张猛急得直跳脚,匆匆忙忙的将洗漱物品寻来,并打满水,送至榻前供李洪荒使用。 “这般猴急,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不知道心急反而吃不了热豆腐吗?”李洪荒却是端起了架子,好生数落了张猛一番,这才施施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简单洗漱之后,李洪荒率先踏出门槛朝着院外方向渡步而行,张猛则紧随其后寸步不离,不料李洪荒突然转身,满脸严肃的对他说道。“一日之际在于晨,此时正是提升自己实力的最佳时辰,你怎能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可知与魏安翻脸之日已近在眼前?你可知平时流汗少战时失血多的道理?若你知晓,那便不要反驳晨练去吧。” “不...不至于吧,俺练这会儿功夫也不可能有显著的提升啊?”张猛被问的头脑眩晕,言语都有些磕磕绊绊了。好半晌,他方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恐的问道。“少团长,你该不会是要过河拆桥吧?” “休要乱语!什么过河拆桥?分明是你一厢情愿。”在李洪荒强势的眼神下,张猛苦着老脸黯然离去,临走时嘴里还咕叨着,竹篮打水一场空,等于是白忙活了一场,那小美人到底会不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团长夫人啊?还有那带着笑脸面具的女子,又是何方神圣?而她们与少团长之间到底又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啊啊啊!好想知道啊! “这活宝,倒是八卦的紧。”李洪荒无奈笑之。 支开张猛是因为他的不靠谱与大嗓门,鬼知道事情经过他的嘴后会出来几个版本,为了防患于未然只好将其驱离,倒没有其它用意。 “到底是谁呢?”离府邸的大门越来越近,这一路上李洪荒左思右忖,却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可言。罢了,既然是来找我的,总归是要出去相见的,又何必一门相隔自扰之? 吱... 厚重的檀木门扉被推开,发出略微震耳的声音,台阶之下,两头雄狮石雕前,果真亭亭玉立着两名女子。 靠左的女子身穿鹅黄色沙裙,身段晃动间隐约可见薄沙下白皙的冰肌雪肤,杏眼大大,樱唇小嘴,一张玉颜无丝毫修饰,却完美诠释了何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若硬要完美里挑瑕疵的话,女子胸前的规模倒可以说是致命一击,坦坦荡荡、一马平川。不过,女子看上去方才豆蔻年华,规模不够宏伟也在情理之中,还有大把发育的机会。 视线艰难地移开,落在另外那名女子身上。女子脸颊上覆着一道样式简洁的铁质面具,将相貌完全遮蔽了,故而看不出年龄几何,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神采,宛若一潭寂静死水般。她身着浅蓝色烟裙,玉足下踩着一双轻巧的荷花鞋,整体上看来很是素雅。 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几番打量之后,最终李洪荒确定自己与她们素未谋面,于是开口问道。“你们认识我?找我有何事?” “你姓甚名谁?”同一时间,明艳少女说道。 少女的声音空灵清脆,煞是悦耳,但李洪荒在听闻少女的问题后却差点被气笑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找上门来,确定不是来找茬的? 少女见李洪荒面露古怪之色,顿时明了,遂立即说道。“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这是在玩绕口令?”李洪荒微微皱眉。虽心里有些疑惑和不爽,但他仍然回应道。“在下李洪荒。” 当李洪荒三个字一落下,少女的眼神明显变了,变得很复杂,有喜悦,有迷惘,还有恨意。李洪荒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里面包含着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难言片语。 不止少女眼神发生了变化,在其身侧看不出年龄的女子也有了反应,虽然只是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但却逃不过李洪荒的法眼。 “李洪荒,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李青麟,是你的亲生妹妹。”少女笑魇如花,眼眶却红的不能再红,有点点晶莹在其中转着圈儿。 李洪荒懵了,呆了,傻了,完全不知所措了。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都可以一次次不要命的发起冲锋,直至身死道消。但此时面对站在他面前又哭又笑的少女,他彻底慌神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李青麟才不管这些,在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她轻快的奔跑,跨过那横卧于地面一层更比一层高的台阶,飞扑而来。 不知为何,一眼便亲切。不言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原来,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内流淌着同样的血液么? 望着扑来的少女,李洪荒自然而然的展开双臂,任由女孩一头扎进自己的怀里,像个拖油瓶一般挂在自己的身上。 展开的臂膀久久没有归拢,耳边萦绕着少女因情绪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喘息声,而李洪荒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从未听闻父亲提及过妹妹的存在,这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妹妹都寻来了,那他朝思暮想的娘亲呢?视线落在那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女子身上,他忍不住暗想,会是她吗? 第四章 一代淫帝赵无双 “荒、荒儿...”一道晦涩而虚弱的颤音在府邸门前悠悠荡漾开来。 此时,遥远的东方,悄然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李青麟在听闻面具女子的声音后,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狂喜,小嘴不停地叽叽喳喳,似在宣告着什么令人振奋的事情,离的如此之近,李洪荒却仿若失聪一般一个字符都没听进去,那些话语被切割成只言片语还未传到耳边便已随风散去,只因一声荒儿触及了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十五载一晃而去,再回眸,我已长大成人。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位母亲舍弃自己的孩儿不管不顾十五年。你告诉我,好吗?”说道最后,有些许哽咽,李洪荒红着眼,强忍泪水滑落。 一阵嘶哑,女子浑身轻颤仿似竭尽了全力,却也没能再发出声音来,就像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丑在进行无声表演,颇为滑稽。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李洪荒的心脏,此时此刻,他对她再无怨言。 李洪荒皱眉,看着青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的脸色明显黯淡了许多,方才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刚刚消停的雪眸此时又有了红肿的征兆。 “青麟别哭,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坐下慢慢聊,如何?”李洪荒见妹妹如此神色,于是连忙安慰道。 “本小姐才没有哭呢!刚才是有沙子落进眼睛里了。”李青麟边揉弄着眼窝,边嘴硬道。 “这炎城啊,哪儿都好,就是风沙太大,爱往漂亮女孩的眸子里钻。”李洪荒也不想气氛太过沉闷,便逗她发笑。 “哼,知道就好。”李青麟故作傲娇道,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有哥哥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嘛。 因正值盛夏,故方才卯时空气中便已有了丝丝炎热气息,让人感觉心烦气闷。李洪荒领着二人来到内院,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道。“你们先去亭内歇歇脚,我让人沏壶茶来。” “茶水恒温就好,娘不能喝太烫或者太凉的。”青麟提醒道,而后搀扶着女子向凉亭移去。 望着女子如履薄冰般的背影,李洪荒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还记得父亲曾说过,你的眼睛跟她的眸子简直一模一样,犹若夜幕下的星辰,璀璨极了。可如今,却化为了一潭死水再无波澜荡漾。很难想象,这些年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时分神,竟忘了茶水之事,待回神欲去沏茶时却看到女子的柔荑正在青麟的掌心比划着。想来应该是沟通之法,起初李洪荒并没太在意,但感觉到其中一个字体的大概笔画后,他的眼神骤然冰寒。 也顾不上沏茶了,他急迫地想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刚好张猛在邻院晨练,便快步过去将沏茶之事交给了他,然后匆匆赶往凉亭。 还未入内,青麟便站了起来,说道。“娘说她有些乏了,问你有没有僻静点的地方让她休息一下。” “到我房间去吧,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打扰的。”恰好要单独询问青麟一些事情,如此正合他意。 青麟搀扶着女子一路跟随李洪荒来到一独户小院,院里草木茂盛,不远处还有溪水流淌发出的叮咚脆耳声,环境颇为雅致,倒也算是一方清静之地。 将女子安排妥当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显然都有话要说。 “她中了蛊?”李洪荒先声夺人。 “你怎么知道的?”青麟很惊讶。 “方才在凉亭外,无意间看到她在你掌心比划,故而得知。”李洪荒解释后,接着说道。“可知中了什么蛊?又是何人所为?” 青麟神色复杂,好半晌后,轻叹道。“原本娘亲再三嘱咐让我瞒着你一些的,但我刚刚仔细想了想,觉得娘亲如此做的目的虽是为你好,却是有些关心则乱,你应该知道这一切的。” 李洪荒见话匣子已打开,便安安静静的做一名倾听者不再多语。 青麟轻叹之后,又陷入了漫长的沉寂,似在思考该从何说起,又似在思付哪些重点阐述,哪些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就在李洪荒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她红唇微启,轻声说道。“在娘亲及笄之年,一代淫帝赵无双看上了她,欲纳之为妃,那时娘亲年幼、心高气傲,自然不愿意贱嫁他人,即使那人贵如帝王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是一位只知酒池肉林的帝王。于是,娘亲连夜出走了。谁知天明后,竟是满城的抓捕令,娘亲不得已只能逃离无双城,但无双城可是天子之都,哪有那般简单就能蒙混过去的?后来娘亲被发现了,无奈唯有以命相拼杀出了一条血路。” 顿了会儿,青麟接着说道。“赵无双得知娘亲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了无双城,龙颜大怒。他连颁三道帝旨。第一道,提供线索者,赏金万两。第二道,加派一千皇家信卫,全国追捕。第三道,将李府之人全部拿下,即日问斩!整整二百多口人啊,手起刀落,就这样被斩了...” 黯然惋惜后,她接着说道。“娘亲纵使天赋异禀实力超群,可双拳难敌四手,从无双城逃出时依旧受到了重创,后来又被一波天子信卫给寻到了踪迹。正在这危难之际,她遇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叫做苏把酒的男人。” “苏把酒救了已近昏迷的娘亲,二人藏身于一间破庙里,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再加上娘亲忽然间想起了赵无双的一个怪癖,非完壁之身不以手触之。于是顺理成章的便有了哥哥你。当然,那时娘亲是不知晓的,直到后来她回无双城的时候才感觉到你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才让得知李府被满门抄斩的娘亲坚强的活了下来。” 青麟深吸一口气,道。“怀胎十月,娘亲寻了一个小村庄独自生下你,后来带着襁褓中的你找到了苏把酒,对他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将他抚养成人,还有,我希望他能随我姓。你猜他怎么回应的?他狂野地笑了笑,说道。好啊,你再陪我一夜春风,我便依了你。于是,便有了我。” “已怀青麟尚不自知的她,又一次踏上了奔赴无双城的道路,不同的是,这一次却是带着必死之心对不对?”李洪荒接着青麟的言语说道,而后轻声呢喃。“怎么感觉我们的到来就像是一场儿戏,我是因为赵无双的怪癖,而你,却是因为我的姓氏。” 第五章 光雀 “人们不是常言人生如戏嘛。”青麟看得倒是挺开,她浅浅笑之,而后说道。“时隔一年有余,抓捕令早已撤下,娘亲轻松入城,随后潜伏起来等候时机,时间不长,一周边小国派来一位公主,欲与赵狗联姻,随行的还有一群舞女,娘亲轻而易举混入其内,待时机成熟时,她果断祭剑刺向赵狗,不料这赵狗整日荒淫无度实力却异常恐怖,最终,娘亲失败被擒。或许是因为当年闹出的动静太大吧,也可能是很少有人公然拒绝过他,故而他认出了娘亲。之后,便是噩梦的降临...” 微微停顿,青麟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了认真倾听的李洪荒一小会儿,见他神色如常,便接着说道。“赵狗让巫女在娘亲身上下了一种名叫欲火焚身的蛊,此蛊多为苗疆女子用在自己丈夫或者是中意情郎身上,乃是一对子母蛊,身中子蛊之人,只能与母蛊寄养者交尾,否则便会全身腐烂而亡,并且蛊毒发作时,具有强烈的催情效果。子蛊既然落在了娘亲体内,那母蛊毫无疑问必然是被赵狗纳入了腹中,起初,娘亲还能依靠意志力苦苦支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蛊毒在体内变得越发强大,她曾想过一死了之,但她又极度的不甘心,因为血仇未报,因为她好想再看她孩儿最后一眼。后来,娘亲实在是扛不住了,蛊毒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竟支配着她的身躯,去取悦赵狗。不过,赵狗一次次的踢开了娘亲,有一定因素是与他那怪癖有关,更多的则是从娘亲摇尾乞怜的神色中获取变态般的快感。如此反复了三月之久,赵狗觉得腻味了,便让巫女将其体内的母蛊取出,然后...” “然后如何?” 语气带着些许不受控制的冷冽,就如同凛冬里的微风,阴寒而刺骨。青麟见状小心翼翼的应道。“然后给移到一只大黑狗身上了...” 嘣! 话音还未落下,一声巨响如惊雷般在耳边炸裂开来,就好似一头极度暴躁的雷霆巨兽在面前咆哮狂吼着,脑中一阵嗡鸣。青麟转眼看去,只见用做装饰庭院的青色巨石竟被李洪荒一拳给轰成了齑粉。 这是何等强悍的实力?莫非哥哥的修为已经突破到御灵境中阶了?青麟不由自主的想着。很快她清醒过来,此时绝不是提及修为的时候,于是轻轻拉扯了一下李洪荒的衣袖,小声说道。“坐等好戏上演的赵狗并未如偿所愿,娘亲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将那只黑狗给杀掉了,原本娘亲还以为杀死黑狗后她也会跟着身死道消,没想到黑狗死后那只母蛊竟然自己爬出来逃之夭夭了,赵狗被坏了兴致,一怒之下遂赐下五毒之酒,不仅毒瞎了娘亲的眼睛,还毒哑了娘亲的嗓子,并且还命人以烧至火红的面具直接覆在了娘亲脸上,最后废掉娘亲修为后关押到天牢,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晃十余载过去了,铁质面具早已与血肉融合在一起,娘亲怕是要终身戴着它度日了...” “修炼成仙不就好了。可杀赵狗如蝼蚁,可救娘亲于水火。”发泄之后,内心一片空灵。李洪荒语气平静,似阐述着用膳饮水般简易之事。 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舞勺少年竟妄想修炼成仙?这话若是传到灵界的修士们耳中,却是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了!青麟被吓到了,她试探性的问道。“哥,你现在什么境界?” “藏风境。”李洪荒五指合拢,紧握成拳,微微有些不甘心。 “怎么可能!”青麟的俏脸上写满了哥哥是骗子,哥哥乱语,哥哥胡说八道。藏风境能一拳将巨石轰成碎屑?反正她是不会相信的。 武者三境,炼体、藏风、八冲脉。只有将身体内的八条主经脉全部冲破,使之力量抵至极限,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吸纳灵气入体之时,方成修士。而藏风境...很显然,只是一名刚刚炼出内劲的普通武者。 玄黄界有一句话如此说道,武者多如狗,修士几人兮。意思是说武者如云,最终能成为修士的却是鲜有。 “我的身体有些古怪,暂时不能继续修炼。”李洪荒闷声道。 “哥,没事,还有麟儿呢,我已经成为修士了哦,我会努力修炼成仙的!到时候必将赵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感觉李洪荒情绪有些低落,青麟安慰道。 “......”李洪荒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倒不至于这般寒酸,我还是挺厉害的,对付一般修士不在话下。” “哦,这样啊...”青麟有些失落,原本还以为自己能保护哥哥呢,没想到却是自作多情了。 对于哥哥,青麟有着莫名的信任感,所以她相信藏风境的李洪荒能与修士一战,可若此话被旁人听去,怕是要笑出人命来。武者能与修士抗衡?无稽之谈,可笑至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即便是御灵境初阶,也能游刃有余的对付十个八冲脉武者,更何况是那不堪一击的藏风境呢,注定了将被秒杀。 此时,房间内传来低沉的闷哼声,很压抑很难受的感觉,青麟听闻后,拉着李洪荒疾步朝外面走去,并说道。“我们出去散散心吧,娘亲蛊毒要发作了。” “现在一日时间发作几次?”李洪荒问道。 “最初是一日三次,而现在,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发作一次,真不知娘还能撑多久。”青麟叹息。 “不能再等了,我来想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李洪荒从腰间取出一只玉哨,置于嘴边轻轻吹动,一阵悠扬哨声荡漾开来。 “这是何物?”青麟眨巴眨巴大眼。二人言语间,已快步走出了独户小院,正沿着一林荫小道并肩而行。 “等会你就知道了。”李洪荒说道。 啾啾...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轻快的从林间振翅而来稳稳的落在了李洪荒的肩上,它约莫巴掌大小,眼睛呈淡银色,飞舞时犹若一团白光,灵活而轻巧。 “这是光雀,速度奇快,能日行十万里,我管它叫小白。”李洪荒说着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手指刷刷挥动,叶肉翻飞,残屑坠落,当他停止动作后,一切尘埃落定,绿叶之上,浮现出一排游云惊龙般的字迹来。 三日之后,黄昏时分,炎城风波亭见。 第六章 圣女要出山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望着犹如一道闪电绝尘而去的小白,青麟好奇的问道。“哥你要见谁?” “一位养蛊的朋友。”李洪荒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救过她的性命,小白便是她赠予我的,说是遇到麻烦了便让小白去找她,能帮的她必定竭尽全力。” “那她的巫蛊之术厉不厉害?”灵眸雪亮,迸发出耀眼光彩,青麟满怀希冀的问道。 “只知她是养蛊人,其它一概不知,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也是第一次用小白联系她。不过,等小白回来了,让它多飞几趟就是了,一问便知。”李洪荒说道。 “哦…”青麟颔首,雪眸渐渐黯淡下来,内心难免有几分失落。 “少团长,俺找了半晌,可算找到咧!”这时,一道洪亮声音从远方传来,李洪荒寻声望去,只见一壮汉捧着一壶茶水正大步流星而行,原来是张猛寻来了。 “麻烦你了。”李洪荒上前接过茶水,轻声道。 “不麻烦不麻烦。”张猛连连摆手。 “真的不麻烦?”嘴角之上,扬起一抹笑意,李洪荒说道。“那便再麻烦下你吧,你就搁这儿晨练,帮我看下门,我有贵客在院里小憩,切记,任何人不得入内。” 言罢,又侧身对青麟说道。“我们到凉亭去静候佳音,顺便喝口凉茶,整日愁眉苦脸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更何况,这世间能人何其之多,这个不行便再找下一个,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嗯。”青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李洪荒提着茶壶悠然前往凉亭,青麟紧随其后,骄阳初升,洒下红辉,映在二人身上,朝气蓬勃。 “唔...看来小美妞已然被少团长彻底征服了啊,倒不枉俺大清早的忙前忙后了。”张猛望着二人成双成对的背影,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大声叫喊道。“那要是团长来了咋办?” “他若是进去了,我拿你是问。” 空气突然安静,这他娘的就尴尬了。张猛恨不得抽自己几大耳刮子,什么叫言多必失,什么叫里外不是人,便是如此。 ...... 西厢院内。 “仙师,您觉得我那贤侄的修为如何?”暴风副团长魏安垂首躬身,立于一青年男子身后,语气里竟充满了敬畏之意。 “武者之中,可入上乘。”青年转过身来,剑眉轻挑,说道。“怎么?你要我杀的人是他?” “这...”魏安支支吾吾,有些犹豫不决。若想反客为主吞并佣兵团必须要征服苏把酒那座大山,但他没有想到,山顶上居然还卧着一只不动声色的猛虎,到底是推倒巨岳,还是除掉猛虎,这让他有些难以决断。 “你且记住,一命换一命。若是还没有明确目标,便先行退下吧,最迟明日午时给我答案。”说完,青年便自顾自的吞灵吐息起来。 魏安见状,唯有悻然离去。 青年姓孙名劲之,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御灵中阶修士。在生命垂危之际被魏安撞见并且救下,故而这才有了方才那番对话。 “呸,真把自己当成得道高人了?若不是老子救你,你他娘的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退出庭院的魏安暗声咒骂。待发泄完气消了几分之后,他恍然想起,今日可是他那贤侄的生辰,这不正是试探其深浅的绝好时机吗?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魏安大手挥动领着几名心腹直奔李洪荒住处所去。 …… 蜿蜒山脉深处,坐落着千余户人家。这里依山傍水景色宜人,袅袅升起的青烟让此地透着一股子安宁与祥和,仿若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一般。然而,对于外界而言,苗寨却是一方不详之地,甚是古老与神秘,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接近。 山麓间,一豆蔻年华的少女正蹲在地上拨弄着草叶,小心翼翼的收集着晨露。其身后,一只通体黑色的幼鹿傲立于风中,不时打着响鼻,模样颇为神气,一眼便知不是俗物。 少女出落的甚是清秀,此时置身于山青水秀之地,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淡白梨花面,清水芙蓉颜。雨后风竹林,难抵梨涡旋。虽称不上倾城之名,却也只是少了那么几分惊艳罢了。 咘灵咘灵。 山涧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鸟啼声,少女微怔,而后猛地起身,目光如炬穿越千山万水向音源锁定,那是一只通体雪白巴掌大小的灵雀,其速极快正振翅而来。 哗啦啦。 少女的突兀,导致好不容易采集到的露水瞬息付之东流全洒在了地上,小黑鹿发出粗重的鼻息,表示不满,少女却置若罔闻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道惊鸿白芒。 唰的一声,小黑鹿竟一跃而起,似要将凌空疾行的光雀给击落一般。 “小鬼,不要!”此时方才反应过来的少女赶紧出声制止,所幸及时,小黑鹿见少女神色迫切,似含着怒意,便卸去力道坠落下来,稳稳当当立在一块磐石之上,带起一阵狂风。 三千青丝荡漾,犹若一只只森林精灵在尽情摇曳着自己绝美的身姿,突然一只玉手横空出世,将狂飞乱舞的黑色精灵尽数镇压,少女明眸圆睁怒瞪着青石上的小黑鹿,嗔道。“小鬼,你存心的吧?” 小黑鹿似通人言,竟连连点头,倒把少女给气的不轻,胸前微微起伏,雪眸渐凝寒霜。 不得不说,少女天生丽质,便是生起气来,也照样动人心弦,甚至更添了几分魅力,灵气逼人。 小鬼孩子心性,也不好过多计较,白了其一眼后,便不再追究。少女伸出手臂,已进入滑翔阶段的光雀由远及近稳稳而落。 “炎城么?看来得尽快动身了……” …… 凉亭里,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不知在述说着什么,脸颊上带着些许忆色,身侧的少女听得入神,时不时追问几声,眸子内满是焦灼与无奈,仿若身临其境而无法自拔。 而这时,一壮汉浑身淌血踉跄而至,他悲愧的冲亭内嘶吼道。“少团长,张猛无用,让魏安那老狗带人闯进了庭院!” 时间定格,数息的宁静之后,雷动九天狂云,李洪荒勃然大怒。 “杂碎,着急投胎是么?小爷这便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