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毒》 第一章 五月。 凉国境内。 一辆马车风尘仆仆从凉城驶进,缓缓的停在了宫门口,下了马车的年轻姑娘一脚踏进皇宫的时候已是申时,太阳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那姑娘的三千青丝随意的挽着,身着淡黄色的长裙,裙上绣着的祥云和千重山随着姑娘的走动时隐时现,仙气极了,她似乎在和马车上未露面的人说笑,凤眼微眯,轮廓分明却未施粉黛的漂亮面容上倏的绽开笑容。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位姑娘便是凉国唯一一位郡主,晏卿郡主,容晏。 看到容晏,原本就很高兴的李子木连忙迎上去,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 “郡主!您总算回来了!” 容晏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抬头看着皇宫敞着的朱红色的大门,内心感慨万千。 是啊,我,容晏,阔别两年,回来了。 “呀!小木头!是你呀!”光是男人扮相不说还拿了把折扇装纨绔的林鱼随后跳下来,拍了拍小侍卫的肩膀,“长高了不少啊!” “是啊,我两年前走的时候,才多高,小豆丁忽然就变成大小伙子了。” “这两年属下都是跟着世子爷在军营里头,每天操练,长的快!”李子木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乐呵呵的说道,“皇上未时就摆了宴,现在城中的达官贵人们都到齐了,就等着您了!” “嗯,告诉车夫一声把我的东西都送回王府。” “好嘞!” “林鱼,你也去吧,万事小心。” “放心吧。” 李子木吩咐好车夫以后,转身瞧见在阳光和朱红的宫墙映衬的映衬下仿佛浑身渡着金光的主仆二人,愣了愣神。 他这是,看见神仙了? “想什么呢!快跟着郡主啊!”林鱼拿扇子敲了一下李子木的脑袋。 “哦,哦!”李子木飞快的跑过去。 大殿里欢声笑语不断,容晏提着裙子刚要迈过门槛,全场的目光便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容晏眨了眨眼,淡定的走到殿前给上座的容泽行了个礼。 “给皇叔请安。” “你这丫头跟皇叔还客气。”容泽见到容晏,皱了好一会儿的眉头这会儿都舒展开了,“快坐。” 容晏点了点头,走到左侧容喻旁边坐着,刚刚坐下就笑嘻嘻的喊了声哥。 “哥,想我没。”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若说这世界上能有人让冷酷如他的容大世子能稍微有点情绪,怕是只有他妹妹容晏一个了。 “哥,你...笑一笑。”这一脸的杀气搞的那几个仰慕他的小姑娘都不敢看他了。 “嗯?” “呃,没事没事。”容晏摆摆手。 其实容晏知道,容喻养成这个性格,或多或少是因为她。 自从容喻七岁那年,永安王永安王妃不辞而别,留下他和刚刚降生的容晏不管不顾,容喻就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了。 而在两年前容晏差点死掉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想看容喻笑似乎更难了。 容晏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正准备一饮而尽,却嗅到了一丝本不应该出现在茶水中的味道。 这茶,是被加了料的。 有些人,还真是不安生啊。 “雕虫小技。”容晏不屑的扯了扯唇。 容喻自然是听到了容晏嘟囔的那句,细长又骨骼分明的手将他桌子上一盘未动过的糕点放到了容晏桌上。 是她爱吃的。 容晏扫了一眼自己桌上的,又看了一眼容喻桌上的,还是觉得容喻桌子上的丰盛,果断选择从她哥那抢吃的。 “晏卿郡主,家兄有礼物送给你。”林平涵从座位上笑意盈盈的站起来。 容晏拿了颗葡萄刚要往嘴里塞,听她这么说,抬头便看见一脸...一脸娇羞的林平之。 这娇羞的表情是什么鬼... “那个...不用了,谢谢。” “这个,这个是盈川的胭脂...”林平之支支吾吾的说道。 林平涵打开手上的小盒子,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更有眼尖的认出盒子上竟然是盈川锦家独有的花纹。 盈川锦家,百年从商,商铺遍布世界各地,而且从来不买低于五百两的东西,锦家的地位在盈川,哦不,在整个商场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了。 老锦他家还产胭脂呢?他家不是盛产漂亮的小妾么... 容晏轻笑了一下,“不必了。锦叔叔之前送了本郡主很多,还没用完。” “难道是现在的锦家主?”座下有人惊呼出来,可能是知道自己失了礼,立马噤声。 “锦叔叔与家师是好友。” 好到可以被她师父按在地上摩擦的朋友→_→。 一些尽管有钱却都买不到锦家的东西的富家小姐一脸的难以置信。 “容晏姐姐可真厉害,唯惜敬姐姐一杯。”汪唯惜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容晏下意识的抓起桌子上的杯子递到唇边,又想起这杯子里的东西可碰不得,就装作惊讶的样子放下了杯子。 “呀,杯子里有脏东西。” 容泽听容晏这么说,立马差人给容晏换了杯子,容晏这才笑着喝了。 容晏瞧见了汪唯惜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就这演技还敢在她这儿演戏,可省省吧。 两三个时辰以后,宴会终于结束了,天色已晚,夕阳渐堕,容喻和容晏被留宿在宫中,三个人被一群下人拥着向寝宫的方向走去。 容泽和容喻走在前面,容晏也没心听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她连忙赶回来,已经七八天都没好好休息过了,宴会上人多,她不能表现出疲惫,又撑了那么长时间,她早就累死了。 当两个人说道什么地图的时候,容晏突然精神了。 师父他老人家,在她走之前,是不是给了她一个她看不懂的地图要她交给皇叔来着?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丫头,你若困的话就先回去休息,我与容喻还有事情要谈。”容泽说道。 容晏一路走神,哪知道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回寝宫而是到御书房来了。 “哦对了,皇叔,这个给你。”容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大概有一本奏折那么大的卷轴来。 容泽展开一看,大吃一惊。 第二章 “这......”容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师父让我交给皇叔你的,他说日后可能会用得上。” 难道程淮的意思是,他有计划了? “你师父最近如何?”容泽将地图小心收好。 “他?好得很。”好到单手就能让她长跪不起的那种好→_→。 “我这次回来,还是因为师父要我回来取些东西。” “何物?” “冥玉。”容晏向前走了两步,离容泽和容喻近了些,小声道。 “进去说。” 三人进了御书房。 “冥玉在凉城出现了?” “清歌坊最近要拍卖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 “话说冥玉不就是块儿玉吗,皇叔和哥哥怎么都这么紧张它?” 连一向云淡风轻的她师父都很谨慎。 “冥玉应该有很多人盯着,到时候会很危险。”容喻说道“妹妹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钱不够尽管说。” “知道啦。” 容晏虽然连冥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还是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子便重了。 夜里。 窗口传来细微声响,容晏倏然醒转。 “谁!” “我啊!”门口传来林鱼贱贱的声音。 “你是不是有病病?”容晏没好气的给林鱼开门。 “我天天和少主在一起,我有没有病病少主你还不知道嘛。” “你丫给我好好说话。”容晏说着就要把门砸她脸上。 “好好好。”林鱼拿手挡了一下,倚在门口,“清歌坊里面的妞太好看了,调戏了一会她们结果语气换不回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在调戏我是吗,林,大,少,爷!”容晏指节捏的咯咯响。 “哪有哪有,少主我冤枉。”林鱼立马变身小绵羊,“四天后夜里戌时。” “嗯,念你有功,放过你了。” “谢少主!”林鱼夸张的抱拳。 “行了滚去隔壁睡觉吧。”容晏回到床上,“把门带上。” “好嘞!” 直到听到隔壁的门被关上,容晏才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容晏醒的时候容泽和容喻都去上朝了,容晏吃了个早饭和宫女吩咐了几句就和林鱼出宫去了。 两人的目的地是永安王府。 容晏的...家。 容晏一出生双亲便抛下她和容喻走了,容晏自幼便和哥哥在宫里长大,直到哥哥十七岁那年才搬回王府。 容晏进门,是老管家出来迎接。 容晏的院子在王府西南角,虽然位置偏了点,却是整个王府里布置的最好的地方。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仅管她离开了两年,房间里却仍然像昨天她还住着一样干净。 林鱼也回到她的房间去转了一圈,二人无所事事便在王府里瞎逛起来。 “我以前怎么都没觉得,王府里面景色还挺好的。”林鱼说道。 容晏赞同的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在山上待久了吧,那儿的装潢看久了看什么建筑都觉得好看了。” 两人不知道又进了哪个房间。 房间里一点装饰物都没有。 跟空房一样。 不过,眼尖的二人还是在房梁上发现了点儿东西。 “难道是哪个下人藏在上面的私房钱?” 容晏没回答,从头上拿下来一只发钗,找了个角度嗖地把那个东西打了下来。 是一个小木盒,木盒没有摔坏,容晏怀疑里面有机关没敢轻举妄动,等容喻回来,容晏将此事告知了容喻,容喻表示并不知道有什么小盒子,便找了个机关师把盒子拆开。 里面是一块玉。 看玉的成色非常好,可惜上面有一道裂纹。 “哥,这是什么啊?” “仿造的冥玉。” “那......” “你留着玩吧。” 这么草率? 容晏一下子没了好奇心,将玉装起来,随手扔进了妆奁最下面的格子里。 还以为会是什么价值不菲的宝物呢。 “过几日是许老将军的生日,你代我去,我要去璟南。” “好~” 容喻和容晏兄妹之间的相处方式就是,对方想做的事情,不需要问为什么,直接去做就可以了。 她在京中的好朋友汪子意还羡慕过他们二人能这么默契呢,她跟她妹妹汪唯惜的默契值几乎为零。 * 清歌坊。 这个地方可奇的很。 表面上看起来这就是个风月场所,实际上却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甚至情报网还压了程门一头,而且生意做的很大,搜集情报,黑市拍卖行,雇佣兵,暗杀,无不涉及。 这两天许多江湖人士都在往凌城赶,为的就是这场拍卖会。 男扮女装的容晏和林鱼正坐在清歌坊里的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 今天是她回来的第三天了,明日就是拍卖的日子了,容晏看着这么多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都不好惹得人也要参加拍卖,顿时心里没底了。 只不过一打听,只有收到清歌坊的请柬和高价买下了门票的人才能进到拍卖场中。 门票只有二十张,早就被抢光了。 现在容晏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拼一把的。 出了清歌坊,二人在街上乱逛,逛着逛着就看到了柳氏医馆——容晏的师姑柳眠在凉城开的铺子。 也是柳门在凉城的落脚点。 容晏还是第一次来。 刚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问容晏看病还是抓药,容晏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腰间的玉佩晃了晃,小二立马恭恭敬敬的把容晏和林鱼带上二楼。 带着靳山一派的玉佩的人,都是他们的主子,绝对服从命令就是了。 招待容晏的是一位年轻姑娘,容晏上去的时候她正在给病人施针,容晏没打扰她,在一旁默默的看了一会儿。 这姑娘的手法,绝对是她师姑一手带出来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宋原早早就注意到了容晏,也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玉佩,所以便开门见山的做了自我介绍。 “柳门宋原。” “程门容晏。”容颜笑了笑,“你这手法,是柳师姑教出来的吧。” “是啊,原来你就是容小少主啊,柳门主常常和我们这些人说起你。” 柳门里的人都是医术高超的天才,即使是这个小姑娘,医术可能也与她不差上下。 “叫我容晏就行......今儿也是路过,我刚从山上回来,我那儿缺几味药材,我找找看,你忙吧。” “好。” 这个时间人还是挺多的,馆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容晏拉着林鱼到药材那边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付了银子就走了。 可她们回到王府不大一会,医馆的小二又把银子送回来了,说她以后缺什么药材仅管开口,医馆供应。 容晏看着送回来的两锭白银也是哭笑不得。 题外话:新书卖萌打滚求关注吖(≧?≦)/~ 第三章 第四日夜里,拍卖将会在戌时准时开始。 容晏早早就拉着林鱼入场了,不知道为什么,容晏总觉得,林鱼只要一提到清歌坊这个地方就会变纨绔,说话就没个正形。 “鱼,你老实说,你第一次来清歌坊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没,没什么啊,就是在地下打探了一下消息,又跟那些常在一楼窑子里混的公子哥们学了点荤话,顺便调戏调戏小姑娘。” 容晏嘴角抽了抽,跟那些人能学出什么好来,清歌坊真不是个好地方,都给她家乖巧可爱的林鱼带坏了。 “……你再这个样子,我就不要你了。” “少主我错了。”林鱼立马乖乖认错。 “可是少主你不觉得,这样说话特别像风流倜傥的公子吗。” “像啊,像哪家有钱没处花,就知道纳妾的纨绔子弟。” “就知道纳妾,少主你说的是锦老爷子吗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吧你。”容晏抓起盘子里的葡萄赛到了林鱼嘴里。 她们两个坐的是二楼雅间,视角很好,同时还很隐蔽,这就不得不夸一夸拍卖场的设计了。 二楼雅座坐的都是身份显赫的人,二楼的人能看见一楼的人,一楼的人却未必能透过珠帘看到二楼的人,二楼的人互相之间也看不见,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好得很。 戌时将近,人差不多也都落座了。 一楼的人们便开始攀谈起来,容晏没仔细听,不过猜也能猜到肯定是下面那个穿金戴银的大胖子在吹嘘,几个人跟着附和。 吐沫星子都快喷二楼来了。 拍卖开始,一共十一件物品,前七件都是一楼的人互相之间的竞争,二楼六个房间没有一个人报价,看样子,都是奔着最后那三件去的。 一个,是西域蛊虫,一个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的佩剑玄铁,最后一个,就是冥玉。 西域蛊虫以二十万八千两的价格成功被一楼那位豪气冲天的人纳入了囊中。 显然,二楼的人对那蛊虫都没兴趣。 激烈的竞争,才刚刚开始。 “下一件商品,上一任武林盟主疆難的佩剑玄铁。” “唉,这把剑,听说是铸剑大师樊狄的绝命之作呢!” “不就是一把剑吗!我家里多的是!” “唉,你可别小看它,这把剑,无论是锻造师还是拥有者,都是十几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而且最神的是啊,制成这把剑的玄铁,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铁!” 一楼议论的声音很大,就连容晏都对它产生了兴趣。 起拍价是十万两黄金,原本一楼蠢蠢欲动的几个年轻人瞬间泄气。 “二十万。”声音从容晏隔壁传来。 “二十二万。” “二十七万。” “三十万!” 各位客官请注意,真正的壕无人性即将上演→_→。 “四十五万。”西北方向的房间传来柳眠的声音,嗯柳眠,柳...等等!...... 师姑?!!她怎么在这儿? 容晏惊讶的撩起珠帘向外看了一眼,可惜一无所获。 万一是她听错了呢?容晏心想。 叫价仍在继续,不知不觉间已经涨到了五十万。 “五十五万。” “一百万。” 西北方向的房间再度传来那个声音,容晏也断定了那就是她师姑柳眠。 天价一出,整个拍卖场都沸腾了。 “一百万第一次。” “一百万第二次。” “一百万第三次。” “成交。恭喜!” 几乎是在同时,容晏隔壁的房间突然传出砸桌子的声音,声音太大,加之两个房间挨着,容晏听的清清楚楚。 柳师姑成功的拉了一波仇恨呀。 最后一件拍品就是冥玉了,一楼那些人连冥玉是什么都不知道,走的走散的散。 而他们二楼这些奔着冥玉来的人全都屏息以待,等着宣布开始。 可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小二不知道和负责拍卖的主管说了什么,主管的笑意瞬间褪了一半。 容晏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诸位,最后一件拍卖品冥玉已经被坊主转赠给清歌坊天字一号房的客人,不再拍卖,祝各位在清歌坊玩儿的愉快。” 天字一号房? 容晏和林鱼立马往三楼赶,可惜为时已晚。 也是,谁拿走了关注度那么高的东西还不跑等着被堵啊,除非脑子有病。 “鱼,你去查查那人什么来头。”容晏说道,“现在就去。” 冥玉要是真的落进了坏人手里,保不齐要天下大乱。 “嗯,主子你自己小心。” 容晏边走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然未察觉这根本就不是回王府的路。 走着怎么这么瘆得慌......容晏打了个激灵。 暗处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来,手上的短刃闪烁着冰冷的光。 冲她来的。 容晏退了几步,朝着他们扬了一把药粉,转身就跑。 容晏的武功是和她云师叔学的,因为内力不够深厚只学了个皮毛。 虽然她打不过他们,但是她能跑啊! 容晏身形瘦小,专门挑着狭窄的胡同窜来窜去,身后三个提刀大汉追着,好不热闹。 “我招你们惹你们了?追我干嘛呀!你们是不是有病!” “交出冥玉,我们留你全尸!” 等会儿!冥玉? 这误会大了吧?!!! 一个转弯,容晏没来的及刹车,一头栽进了迎面而来的人的怀里。 容晏鼻子磕到了什么东西一阵酸痛,险些流出眼泪来,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那人的袖子。 “大侠救命!” 身后的黑衣人在相隔三米的地方停下了。 容晏抬头,呼吸猛地一滞。 被她抓着的男人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只剩一双清澈的眸子露在外面。 ——那眸子好像有魔力一样,容晏竟然舍不得移开目光。 第四章 “我这么可爱,你不舍得的对不对...” 可惜人家一点舍不得的意思都没有,单手就把容晏拎出去了。 现在的大侠都见死不救的吗?! “快点把冥玉交出来!” “你们怎么就一口断定冥玉在我身上啊!” “我们几个亲眼看见你从天字一号房出来的,还狡辩!” 操操操这个锅她不背啊! “我师父是程淮!......”容晏弱弱的喊道,“你们就不怕我师父剁了你们吗...” “你给不给!”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你们这些人就这么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么?” 暗处走出的人让容晏瞪大了眼睛。 “我去......白景明!” “容晏!!!”白景明激动的手里的暗器都掉地上了。 手里的。 暗器。 容晏:“……” 黑衣人:“……” 面具男虽然也什么都没说,但是伸出手把容晏又拎回去了...... “你是过来搞笑的吗??” 面具男身边佩剑的人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才过来搞笑的。”白景明白了他一眼。 “靠边,就这技术还想英雄救美。”那人向三个黑衣人走去,剑都没出鞘就一挑三“别闪着腰。” “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白景明也参与了进去,几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白景明是容喻的军师,凉城白家的大公子,跟容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 功夫不错的,就是人二了点儿…… 容晏不想再看这混乱的场面,一偏头发现面具男正看着她。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面具男没说话,收回了目光望向别处。 容晏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莫名的熟悉,而且他,他的胸肌,也,也很好摸…… 她可不是故意摸到的!可是手感真的好…… “容晏!小心!”白景明喊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的暗器泛着银光直面容晏而来,面具男一把把容晏拽到怀里,用内力弹开了射过来的飞刀。 容晏又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他的胸膛。 容晏愣了一下。 有那么一秒钟,她是慌乱的,而慌乱的下一秒,她就被保护的好好的。 她这是,做梦呢? 容晏眼皮一沉。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醒了?”林鱼守在容晏床边。 “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门口的侍卫说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带着他一个手下把你送回来的,那男人把你交到世子手里就走了,一句话都没留。” “世子也什么都没说就放他走了,当时你还晕着,世子抱着你就去隔壁申老太医府上了。” “老太医怎么说?”容晏动了动胳膊,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适。 “惊吓过度加上体力不支......你是不是跑步了?” “嗯,碰到三个要杀我的黑衣人,他们以为冥玉在我这。” “……下次绝对不让你一个人走了。” 容晏看林鱼那内疚的小样子可爱极了,都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 “我没事的,查的怎么样了?” “我跟阿彧他们几个查了一晚上,一无所获。” 那人到底什么来头?程门的情报网都查不出来? 容晏皱了皱眉,刚掀开被子想下床,小肚子和腿上的肌肉就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少主啊,不是我说你平时太缺乏锻炼了。” “不行,不行,我需要萝卜片续命......” “不能补。” “为啥...” 林鱼给了容晏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容晏只好乖乖倚着枕头坐好,突然,一种熟悉的下身有东西在流淌的感觉让容晏猛地瞪大了眼。 “知道了?” “……”嗯。 “姜汤。” 容晏喝了一小口,顿时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少主,我现在像不像长的特别帅又特别会照顾人的绝世好夫君?” 林鱼差点就没把“夸我啊”三个字写在脸上。 “……刚才像。” 就知道这丫头不可能突然这么上道,还是有目的的→_→...... “林鱼姑娘,你出来一下。”老管家在门外小声喊道。 “好。” 不到半分钟,林鱼又进来了。 “好像是柳门主,少主我去看看啊。” 容晏点点头,继续喝姜汤。 果真是柳眠。 “师姑~”容晏甜甜的喊道。 “来让师姑把个脉。” 柳眠在床边坐下,将手轻轻的放在容晏的脉搏上。 “别着凉,近期别乱跑乱跳了啊。” “师侄知道啦~”容晏甜甜的一笑,“师姑,昨日在清歌坊的拍卖场,拍下玄铁的人是你对不对?” “晏儿也在了?”柳眠微微惊讶,“疆難是我舅舅,他的佩剑我怎么可能让别人哪走……你不好好在王府待着,跑清歌坊去干嘛?” “师父让我把冥玉拍下,结果半路被人截胡了。” “呀。我没想到大师兄会派你会去。” “啊?” “半路截胡的人是你小师叔,现今的祁门门主祁君澈,我让他去的。” “小师叔什么时候拜的师?师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两年前的事情了,他一直没公开身份。” 程门的情报网都查不到的话,她这位小师叔一定很厉害。 容晏这下也算放心了,最起码冥玉在自家人哪,没落到坏人手里。 “小师叔现在还在城里吗?” “嗯,我们有事情要在这边办。” “什么事呀?” 柳眠没说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好好好,保密保密。” 靳山上就这规矩,干什么都保密。 据说是师祖早早就定下来的。 她被师父派来拍冥玉的事情也是保密的,柳眠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害的她差点没命见到今天的太阳…… “对了师姑,你帮我看个方子。” 容晏让林鱼从她的书桌上拿来一张纸,柳眠看了一会儿,笑着道: “这几种药材混在一起,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但是如果混到茶水中,尤其是花茶,效果跟烈性春_药差不多。” 春,春_药?? 第五章 辛好她没好这个面子喝了! 春_药可就只有那么一种解法的! “怎么了?”柳眠轻笑。 “有人把这个倒进我的茶水里了。” “茶?” “嗯……” “那还真是居心叵测……我看啊,这凉城里纵然是王府也不比山上安全,晏儿你可要万事小心,改天我带你去见你小师叔。” “好。” * 几天后的早上。 容晏一大早就被宫女揪起来洗漱打扮。 没错,她现在在宫里。 她昨天来找皇叔蹭饭,就被皇叔扣在宫里不让走了。 她现在好困啊。 容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郡主,奴婢给您梳妆吧。” “唔,好。” 容晏今儿穿着象征身份的朝服,上面的图案全部使用的都是金色的绣线,看起来正式极了,头发也没像往常一样随意的挽起来,而是梳的整整齐齐。 “不能少带几个吗...”容晏看着那钗子上长长的流苏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可是郡主,带这才符合您的身份啊...” “好好好,你弄吧你弄吧。”容晏干脆闭目养神。 今天要先和皇叔还有一众大臣去城外的荣华寺祈福,回来还要去给许老将军祝寿,容晏全程都要顶着好沉的发饰,而且不能露出半点不悦的表情,全程都要微笑。 想想她都郁郁闷。 许老将军是凉国的开国将军,辅佐了容晏的皇爷爷和皇叔两代贤君,威望极高,而且已经亡故的许将军和容晏的父亲永安王是生死之交,容晏今日若不去,失了礼份不说,还伤了两家和气。 梳妆好以后,容晏将几包药粉顺手塞进了袖子。 “郡主...这......” “没什么,防身用的。” 宫女弄完,容晏就解放了,站起来的时候因为不适应头上那么多的东西还晃了几下。 容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殿外了,也没差人禀报也没进去。 “郡主!使不得...” 容晏刚想揉揉眼睛就被制止了。 哦对,她今天脸上有妆的。 容晏一脸沮丧。 “不累的,一会儿就完事儿了,丫头你这表情好像是要去刑场一样。” “可是好麻烦啊皇叔。” “忍忍,忍忍,”容泽走到容晏身边,那些宫女太监看容泽有话对容喻说,立马乖巧的向后退。 “其实你皇叔我也嫌烦,没办法,这是你皇爷爷留下来的规矩。” 容晏噗的一声笑出来。 每年立夏容泽都要去皇家寺庙荣华寺烧香礼佛,祈求风调雨顺,不会发生天灾。 容晏两年没在京中,也算躲过了两年。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殿外走。 “丫头今天还得陪着朕一同给佛像上香。” “啊......好吧。” 容喻去璟南秘密查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然按理来说,容晏一介女流之辈是不能和容泽一同敬香的,往年,也都是容泽和容喻一同敬香,今年这个担子不偏不倚就落到了容晏身上。 谁让凉国上下就她剩这么一位和皇帝有血亲的郡主了呢。 出城祈福的队伍占据了凉城的整个道路,两旁都是围观的百姓,和容泽一起坐马车的容晏时不时透过窗子向外望一眼。 往年容泽都是骑马的,唯独今年不同,因为容晏来了,外面日头正盛,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没什么,容泽怕把容晏晒伤,而且容晏头上带的东西还很沉,她自己坐马车吧,害怕招来非议,不坐容泽还心疼。 所以容泽大手一挥,朕身子不舒服,朕要坐马车! 于是容晏顺理成章的坐了马车。 容泽对这个只小她十四岁的侄女,当真是宠的不得了,让她受一点苦估计他都舍不得。 下马车的时候,容晏总觉得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看她的目光不太和善。 荣华寺要走好几百阶台阶,不过正巧这个时候太阳被云彩遮了去,还不算晒。 容晏跟在容泽身后走在队伍前面,总觉得身后有好几道炙热的目光,怕是要把她的衣服烧出窟窿来。 “皇叔,我今天是不是太任性了点?”容晏小声说道。 “任性什么?坐马车是朕提出来的又不是你。” “可那些人看我的目光好像不太和善啊...” 容泽听容晏这么说,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有好几个大臣都没来得及收回他们的目光,还停留在容晏身上。 可被容泽这么一看,都吓得低头看台阶,不敢盯着容晏的背影了。 皇上多宠晏卿郡主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偷偷摸摸的议论一下得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脱了这身官服算是轻的,人头不保都有可能。 几百阶台阶爬上来,容晏早就出了一身汗,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摇着扇子擦着汗,生怕把容晏的完美形象破坏了。 和容泽一起敬完香出来,容晏许是被那香的味道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许小将军投来关心的目光。 “没事儿。”容晏笑笑,“那香味儿太冲了。” 从寺庙回来,容晏直接回了王府,林鱼知道下午要陪着容晏去将军府,特地从内务府拿了一身丫鬟的衣服换上,还把头发扎成了两个小鬏鬏。 容晏没忍住,伸手弹了一下。 “少主!”林鱼生气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哪样了?”容晏笑的直不起来腰。 “那我去换掉了。” “别别别。” 林鱼平时基本上穿的都是男装,很少时候穿裙子,跟在容晏身边这么多年容晏从来就没要求过她穿什么衣服,有时候一时兴起容晏还随着她穿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情侣装一样。 林鱼是容晏七岁那年捡回来的。 如果没有容晏,林鱼早就不知道以什么奇葩的死法一命呜呼了。 容晏轻轻的叹了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 第六章 本来说好的只睡半个时辰便去将军府,可容晏一个不小心就睡了一个半时辰…… 被林鱼叫醒换衣服梳妆还不情不愿,最后被拖上马车还昏昏欲睡。 到了地方,容晏却不想下车。 “醒醒啊少主,你看那好像有人在等你啊。”林鱼摇晃着容晏希望她能清醒一点。 “人来人往这么多...那谁啊?怎么就是等我的了...待会儿再下...” “不是啊少主!那好像是汪大小姐啊?” “汪子意?”容晏清醒了些,看着一个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汪子意顿时困意全无。 容晏七岁的时候去过一年学堂,和城中的非富即贵的公子小姐们一起读书。 虽然她是郡主,可毕竟没爹没娘,那些小朋友多多少少都排斥她,只有汪子意不一样,她愿意跟她一起玩,愿意给她吃好吃的桂花糕,容晏也总让容泽把汪子意请进宫陪她,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汪子意是礼部尚书汪尚书的大女儿,她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难产离去,可能算是对她娘亲的补偿,掌家的姨娘一直没有扶正,汪子意始终是嫡女,可汪子意在尚书府的地位一直也不高,还是后来和容晏成为了朋友以后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汪子意一年前就嫁给了晋世子江晋,江晋是容晏的表弟,容晏要叫江晋的娘亲平昌王妃一声小姨。 将军府门口有很多人人,很热闹,几乎人都是两三个聚在一起说话,唯独她孤身一人。 容晏皱了皱眉。 她下了马车,汪子意便看到她了,笑着朝她走过来。 两个人拥抱了一下,林鱼将请柬递给门口的小厮,三人一起走进了将军府。 “子意,哦不对,如今要叫晋世子妃了。”容晏打趣道。 “你就知道打趣我......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好着呢好着呢,没病没灾的,倒是你,江晋待你如何?据我所知,平昌王府可不是那么好待。” “还好啊。”汪子意一笑,“他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不强求。我能在平昌王府安身立命,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汪子意虽然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可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忧郁还是被容晏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就打的他连我小姨都认不出他。”容晏神情十分认真,不像是玩笑话。 “晏卿郡主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不知道要怎么说你。” “我又不在乎。” 到了地方,两人寻了个地方落座,容晏这才发现江晋也在。 也对,江晋若不在,汪子意怎么会来。 “你不该在这陪我,应该回到江晋那去。”容晏在汪子意耳边轻声说道。 “无妨,他应该不希望我在他身边吧......裴初一会儿就来了......” 容晏看着汪子强撑着意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原来汪子意知道啊江晋喜欢的事许裴初啊...... “你还真傻。” “来了来了,老将军来了。” 众人一齐起身迎接许老将军。 许家和容家关系十分要好,许老将军和先帝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战死沙场的许将军与容晏父亲永安王是生死之交,许小将军也常年和容喻一起带兵打仗。 可以这么说,容家的江山,若没有许家三代人的扶持,不可能坐的这么稳。 “晏卿郡主也来了。”许老将军摸着花白的胡子,笑道。 “两家世代交好,许爷爷的生辰,容晏怎会不到场。” “坐坐坐。” 很显然,容晏这一声许爷爷叫的老将军很开心。 老将军刚刚落座,就有好几个人抢着给老将军献宝。 “咳咳...”容晏背过身去了捂着嘴咳了几声。 “没事吧?”林鱼小声关心道。 “没事。”容晏抿了抿唇,从位子上站起来,“容晏有礼物送给许爷爷。” “哦?” 容晏接过林鱼手中的盒子,打开递给将军府的下人。 “这是?……” “夷州岛的...咳咳咳咳咳...”容晏又猛烈的咳起来。 “晏卿郡主!” “我没事。”容晏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这是夷州岛的药参,小礼物,许爷爷别见怪,当萝卜用就行。” “夷州岛的药参那可是天价难求啊!晏卿郡主出手真是大方!” 而且还说,当萝卜用就行?! “不是很常见吗...” 识货的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容晏。 没错啊,她云师叔说,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能冒昧问郡主一句,郡主与夷州岛岛主是什么关系?”申老太医从座位上起身。 “我师叔。” “家师?...” “鬼医程淮。” “原来是小少主。”申老太医竟然躬身给容晏行了个礼。 容晏回敬,“申老太医于容晏而言是长辈,这礼容晏可担不起。” 申老太医应该是师父手底下的人吧,或者应该说,整个申家都在为程门卖命。 程门作为靳山一派最大的门派,势力遍布各地,容晏走到哪都有人叫她少主。 容晏有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能有程淮这么好的师父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天天被按在地上摩擦也无所谓。 不要说她没骨气,骨气重要师父重要→_→。 * “你是说,容晏是鬼医的徒弟,程门的小少主?”汪唯惜看向远处的眸子中满是戏谑,“怪不得。” 主人那样的人,如果容晏单单只有郡主一层身份,主子又怎么会注意到她,还命令她暗中保护她?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原计划,弄的干净点,别让别人查出来。”汪唯惜冷笑着,手上用劲,竟然生生捏碎了那瓷杯。 容晏,我看你有没有命活到见主人! 第七章 “什么弄的干净点啊,汪大小姐?” 汪唯惜身子一震,愣愣的转身。 “主,主人?” “我不是说过,别对她下手么,嗯?” 被汪唯惜叫做主人的男人亲昵的将她拉进怀里,左手环在她腰上,右手却掐着她的脖子慢慢收紧。 “主,主人...我,我错了...”汪唯惜的脸色越来越差,却不敢反抗。 “错哪儿了?嗯?” “属下错在...错在不应该动容晏...” 插着她脖子的手终于松开,汪唯惜趴在那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中有一丝丝的不甘,片刻,主动伸出手臂环上那人的脖子。 “主人~” “还真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逃得过我的视线,嗯?”说着,像是惩罚似的在汪唯惜的臀上捏了一把。 “那,主人的意思是?...” “小妖精,伺候好我,我考虑考虑。” “包您满意。” 反正,那人也在凉城,就当是送给他的见面礼了... ......一室旖旎。 * 平昌王府。 因为身体不适已经从将军府回来早早就睡下的容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全然不知已经被算计的连头发都不剩。 第二天。 容晏和老管家打了招呼便带着林鱼出门去了。 两人的目的地是城东的和闰斋,容晏一路都在走神想着那天救她的面具男,刚一进门,就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林鱼把容晏护在身后,没好气的说道。 “明明是这位小姐不好好走路撞到了我家王...公子的!” 原本是容晏走神撞到了那人,如今被倒打一耙那人却一点也不生气,“是我撞到这位姑娘了,我给姑娘赔个不是,不知姑娘家住哪,改日我登门道歉。” “不用了。”容晏看着他一笑,拉着还要说话的林鱼走上了二楼,本就是自己理亏,如今人家又道了歉,再揪着不放就有些过分了。 “公子,那女人撞了你,你怎么不生气,反而还给她道歉?” “本公子若没猜错,那女人就是容晏。”男人笑了笑,“挺好看的,气质也不错,怪不得三哥会为她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对了,三哥现在住哪?” “属下不知道啊,公子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还问你!”男人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身后侍卫的头,“罢了罢了,这次好不容易能借着找三哥的名义溜出来,既然找不到三哥,就在这凉城里多玩儿几天也不错。”男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眯,“看来我这小嫂子,还不知道我三哥来找她了呢。” 楼上。 容晏抱着茶杯一脸乖巧的喝着。 和闰斋是程门的地盘,表面上是个酒楼,实际上却是程门在凉城的分部,阿彧是和闰斋的掌柜,也是容晏手下的另一位得力助手。 今天斋里人比较多,容晏也是闲来无事过来瞅瞅而已,就没打扰阿彧,在二楼寻了处地方落座。 “少主,你非拉着我到这来干嘛?” “吃早饭!”容晏翻着菜单。 和闰斋是她一手办起来的,这两年容晏都没在凉城,还真想这儿的味道了。 “那就直接让下人来点悲,干嘛要大早上跑过来吃顿饭。” “懒死你得了。”容晏翻了个白眼,“小二,怎么还没上菜?” “这位客官您稍等啊,我去厨房给您催催。” “……”在自家店里被当客人的感觉很微妙…… “你们怎么回事啊,都半天了怎么还没上够!”一楼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拍桌子声。 “客官,是您点太多了,我们后面的客人还没来得及上呢......” “少废话!今天这三十八道菜上不齐,爷就砸了你这破店!” 破店? 容晏皱了皱眉。 她这和闰斋可是整个凉城装修最华丽,味道最好的了,这叫破店? “客官稍等,客官稍等!” “小二,你过来。”容晏向快要跑断腿的小二招招手,“那人什么来头?” “哎呦这位客官,您刚来凉城吧,那是张侍郎的大儿子,是个有钱的主,不过嘴忒刁,每次来都点一大桌也不见吃多少!.......这位客官您一看就是柔柔弱弱的人,可别惹到他!” “好好好你去吧。”容晏憋笑憋的很辛苦。 这波乖巧装的很成功。 “一会儿跟阿彧说说,小二该换了,这眼神不太好啊。” “我觉得挺好的,涨月钱涨月钱。”容晏又喝了一口茶。 “一楼那位,怎么办啊?”林鱼敲了敲桌子。 “哐!” 容晏还没等回答,楼下那位就又开始作起来了。 “客官客官,您消消气,消消气!” 容晏无语看着真快跑断腿的小二。 “消气?你这菜不但上的慢,里面还有虫子,你叫我怎么消气?”说着,竟然要掀桌子。 一下。 两下。 桌子纹丝不动。 林鱼好像突然明白了容晏当初为什么把桌子设计成这个样子了。 “和闰斋的桌子特别结实,这位客官您想怎么掀都可以。”容晏笑着从楼上走下来,缓缓开口。 “老子,老子又不想掀了!关你什么事!” “客官,您还是上去吧!” “叫你家掌柜的下来。”容晏笑了笑,“在和润斋吃饭呢,有和闰斋的规矩,既然这位客官说你吃出了虫子,那就让店家赔偿便是,可是你大吵大闹打扰别的客官用餐,还想掀桌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没看见那边墙上写的什么么?” 那人顺着容晏指的方向看过去,是请勿喧哗四个大字。 “你这小娘们怎么话这么多?!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休想让我离开!” “你这人讲理不讲理!”林鱼撸袖子就要冲上去抽他。 “怎么?还想动手?!” 周围很多人看着,这人这么嚣张竟然也没人出手管。 “给你三秒钟,自己滚。” “三。” “老子就不走了!” “二。” “一。” 容晏笑着数完,那人却还趾高气昂的站在原地。 “阿彧下来没?” “没!” “那就不等了。”容晏抄起桌子上的盘子就砸在了那人脑袋上。 第八章 容晏这一盘子,砸蒙了在场的许多人。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柔柔的像个小猫咪一样的容晏会打人。 容晏拿盘子砸他其实是下意识的动作,张止这么站在她面前,容晏突然想到了两年前的事情,恍惚间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不知不觉重叠在了一起。 “还愣着干嘛!给我打!”最先缓过来的张止踹了一脚旁边的家丁,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就向容晏砸去,酒水溅了容晏一身。 容晏顿时怒火中烧。 那些家丁看着突然之间暴怒的容晏一时间竟然有些胆怯,畏畏缩缩的迈了两步。 可是,突然,容晏脸上一点怒气都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张,是迷茫。 “主子,主子!”林鱼发现了容晏的反常,带她后退了几步,容晏愣愣的盯着地板,仿佛没有听见林鱼的话,突然,推开林鱼就向外面跌跌撞撞的走去。 糟了!林鱼连忙追出去。 张止看着离开的二人,骂了一句脏话,走出和润斋,心里暗想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个疯婆子,刚刚走出十几步就被一群黑衣人拖到巷子里一顿毒打。 容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林鱼几次想拉住她却都被容晏大力的推开。 林鱼惊讶的发现,容晏原本清澈的眸子如今一片混浊。 这种情况每当容晏动怒的时候都会出现,以前在山上都是她师父程淮才能制止住暴走的容晏,现在在凉城,林鱼一时也没了办法。 突然,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从天而降,挡在了容晏面前。 容晏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皱了皱眉。 那男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容晏拉进了怀中。 容晏没有反抗,反而像是有些眷恋男人身上的气息似的蹭了蹭。 林鱼目瞪口呆,刚想上前去把两人拉来,就被追上来的荆六一把拉住。 “林鱼姑娘,我家主子姓祁。” 林鱼眨了眨眼,看看荆六,又看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明白了。 待容晏情绪稍微稳定,祁君澈拦腰抱起容晏,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一步一步朝他在凉城的宅子走去。 容晏在这个时候,是什么人也认不出的,不过,她清醒过来时,会记得发生过的事情。 祁君澈将容晏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刚想起身离开,就被容晏一把拉住袖子。 如果容晏再用几分力,怕是整个袖子就要被容晏扯下来了。 “呜呜呜......”容晏竟然哭了起来。 容晏这么一哭,祁君澈慌了神。 大师兄有和他交代过,容晏受过刺激,在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时会失控甚至发疯,叫他小心照顾。 可祁君澈没想到,容晏的情绪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些。 容晏还没有从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可怕氛围中走出来,握着祁君澈的手还是抖的。 祁君澈拿下脸上的面具轻轻放在一旁,亲昵的在容晏的额头上亲了亲。 容晏像是得到了安慰,呼吸渐渐平稳。 坐在门口的林鱼和荆六已经开始闲聊起来。 “所以说,你们已经暗中保护我家少主很久了?” “嗯,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们也没想到那个姓张的竟然敢把酒壶扔在容姑娘身上。”荆六一脸自责。 唉,主子吩咐过的,一定要保证容姑娘的绝对安全啊...... “我觉得那个酒壶不是刺激少主的点,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才失控的。” “可怕的东西?” “少主九岁时被人绑架,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面被关了整整五天,这五天少主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凶手畏罪自杀,少主又太小,谁也不敢问当时发生了什么,生怕让少主回忆起不好的事情来,好在少主醒来之后还很正常…… 不过这个正常也只持续到两年前,少主落马摔下了悬崖,身上的伤很重而且受了不小的惊吓,后来一度没了呼吸,程门主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把少主拉回来,从那以后只要少主受半点刺激,就会变成这样,这次还算轻的。 少主就好像陷进了另一个世界,无论怎么拉也拉不出来,只有等少主自己清醒过来唯一一种办法。” 林鱼说罢,重重的叹了口气。 荆六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鱼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屋内的祁君澈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上。 他的丫头,他没有保护好,竟然让她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 “不会了,有我在,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骨骼分明的大手轻轻抚上已经熟睡的容晏的脸颊,眼神温柔的似乎可以溢出水来。 * 楼阁之上。 紫衣男人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的听着求下的汇报。 “没想到竟然反而促成了祁君澈和她的见面,不过这小女人真是没让本尊失望呢,改日本尊定要亲自去会会这容晏。”夜冥野勾了勾唇,目光的狠厉让人害怕。 “主人莫不是喜欢上她了?”一旁的汪唯惜拢了拢身上的薄纱,不高兴道。 “怎么可能呢,本尊心里眼里不都是你么。”夜冥野大手将人拽到怀里,惹得汪唯惜一声惊呼,“不过,汪大小姐,你答应本尊的东西,怎么还没到手,嗯?” “主人,祁君澈的手下......” “本尊不想听那些,如果三天以后,本尊还见不到东西,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是,主人......”汪唯惜吓得抖了抖,她当然清楚夜冥野的手段,这个男人,可以让她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也可以让她瞬间跌入十八层地狱。 第九章 容晏这一觉睡的一点也不踏实,一直都在做梦,梦都奇奇怪怪的,似乎还有点玄幻的味道,不过容晏一个也没记住。 缓了缓,坐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伸到一半,有点懵。 上午拿盘子砸人的事儿容晏还记得,只不过后来碰见什么人记不太清了。 至于被抱走,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这次暴走很奇怪啊。 容晏晃了晃脑袋,敏捷的翻身下床,结果腿一软,扑通,对着空气行了个大礼。 容晏顿时疼得面目扭曲,听声音,怕是膝盖都要碎掉了。 林鱼一直杵在门口打瞌睡,听门内有动静,想是容晏醒了,迷迷瞪瞪的走进去,就看见容晏颤抖着双腿往床上爬,看样子就像,就像...... 林鱼立马上前把容晏捞起来。 “鱼,这哪儿啊。” “祁门主府上。”林鱼一边给容晏揉膝盖一边说道,“你暴走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后来是祁门主把你抱回来的,哦对了,我刚刚回和润斋了,上午那会儿阿彧根本就不在,我猜是有人故意让那家伙去和润斋闹事的,没想到碰到了你。” 容晏眨了眨眼,“不一定,万一是有人故意要我暴走的呢?” “少主莫非想到了什么?” “我现在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想不出来。”容晏叹了口气,转瞬惊讶的看着林鱼,“等等!你是说,这是我小师叔家?!!” 林鱼点点头。 容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荆六推门进来了。 “林鱼姑娘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儿~主子走之前说让我问问你小少主喜欢吃什么要我们出去......”买字还没说出口,荆六就看见了醒着的容晏,迅速退出去还关好门。 哦对了容晏现在只穿着中衣,刚刚林鱼为了检查容晏膝盖有没有磕伤还卷起了她的裤子现在露着小腿...... 容晏也没想到荆六反应会这么过激,瞪了一眼憋笑憋的很辛苦的林鱼,穿好衣服还拢了拢头发。 “进来吧。” “那个,小少主,晚饭时间到了,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荆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啊...随便吧,我小师叔呢?” “主子有事要办,走之前嘱咐我先不要让小少主离开...王府附近埋伏了杀手,主子的意思是暂时不让我们出手,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容晏无所谓的点点头,“那...我能随便看看吗?” 说着,容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把玩。 “当然了,祁门的守卫都在暗处,这里绝对安全。” “嗯。”容晏淡淡应了一声,荆六便出去了。 “怎么?有话对我说?”容晏看都没看林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个,少主,阿彧查到我的身世了,我……” “鱼,你今年十九了吧。”容晏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那个,少主,我不是想离开你的意思。” 容晏七岁那年,她师父程淮带着她到夷州岛上找药材,回山上的途中捡到了林鱼,大雪封天,林鱼在外面不知道冻了几个晚上,失了忆,除了自己叫林鱼以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身上只带着一个刻着林字的金锁,除了金锁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的身份,程淮派人出去查过,结果却没有让容晏知道,只说让林鱼跟着容晏,却只字不提林鱼的出身。 一晃,竟然十年过去了...... “你若想回家,少主帮你。” 林鱼轻轻的摇了摇头。 “阿彧查到的是,林家可能是个没落的大户人家,他们养不起我了,所以把我扔了。”林鱼笑了笑,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我是想问少主,我那金锁,还在少主那儿吗?......扔了吧。” “扔了多可惜!”容晏拉着林鱼坐下,给她倒了杯茶,“不也只是可能么。” 容晏大概能明白林鱼的心情。 这金锁可能是查出林鱼身世的关键,林鱼宝贝着呢,所以才交给容晏保管,现在都说要扔了,那得是多伤心啊。 “如果真是那样,少主跟你保证,他们敢扔了你,我就敢让他们哭都找不着调...唉唉唉别哭别哭。” “呜呜呜少主,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呜呜呜……”林鱼一把抱住容晏。 “别哭啦~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再哭我可不要你了!” 容晏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软的不行。 她也是被父母扔下的,只不过,她有疼她的皇叔和哥哥,还有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十分呵护她的师父。 可是林鱼就不一样了,除了容晏和容晏身边的人以外,林鱼谁都不认识。 “好啦,不是还有我吗。” 祁君澈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容晏轻声细语的哄着好些了的林鱼。 “小师叔~”容晏见祁君澈进来,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多大一会儿,荆六也回来了。 荆六也不知道容晏喜欢吃什么,就在和润斋多点了些,容晏看着那一桌子的菜顿时想起了上午在和润斋那位。 浪费粮食没有好下场啊。 林鱼情绪还是有点低落,荆六一看林鱼那样,就特别有责任心的拉着林鱼出去散心,林鱼可能真的想出去走走,两个人就离开了。 容晏虽然憋了满肚子话想跟祁君澈说,可是从小就养成了食不言的习惯,还是把饭吃完才开口的。 第十章 晚饭过后,两人来到祁君澈的书房,祁君澈写着什么,容晏也无心去看,只是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小师叔。 “小师叔......” “少主!”林鱼匆忙的跑进来匆打断了她,“我在街上碰到小木头了,他在找你,说是皇上病了。” “皇叔生病了?”容晏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大惊,“小师叔,我得走一趟,改天我再来看你!” “嗯。” 祁君澈不放心容晏的安全,让荆六带了几个暗卫护送容晏去了皇宫。 容晏心里乱的很,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皇叔岂不是很危险? 不,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危险! 还没进殿,容晏就听到了容泽的咳嗽声。 “皇叔!”容晏进门,见容泽还批着奏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都咳嗽成这样了怎么还批折子呢!这些破玩意重要还是身子重要!” 说着,一把抢过容泽的笔放在一旁,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药丸塞到了容泽嘴里,端起一旁的茶水想给容泽顺顺,没想茶是凉的。 容晏更生气了,抬手把那杯子砸到一旁站着的几个公公脚下。 “你们这群人干什么吃的!茶也是凉的,我皇叔都咳成这样了你们还不去请太医?要你们有何用!” “郡主赎罪!郡主赎罪!”几个太监跪倒在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跪着有用吗!换茶!把太医叫来啊!”容晏一脚把茶杯的碎片踢的远远的,“看见你们就心烦。” 一直在容泽身边伺候着的盛公公匆匆进来,行了个礼就和容晏解释道,“郡主,他们几个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生气。” “没生气。”容晏转身,直接坐在了容泽的桌子上,看见容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起笔来了,眉头一皱,而容泽被容晏发现了以后竟然一脸欣慰的笑容。 “我们家丫头长大了,都会凶人了,咳咳咳咳...” “这还不是我最凶的时候呢,皇叔要想见见,大可接着批奏折。” “大概是夜里凉,染了风寒,几副药下去立马生龙活虎,放心吧,朕没事的。” “哼,在皇叔眼里,是不是死不了都不算大事。” 盛公公刚刚接过端来的茶,就听见容晏这么说,差点没失手扔了。 敢坐在皇上的桌子上,还敢跟皇上顶嘴,全凉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丫头发现什么了?”容泽小口的喝起茶来。 “嗯,上次去荣华寺上的香,味道不对,而且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容晏摸了摸下巴,“平日里我可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怎么好端端的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突然失控了呢,而且,皇叔你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吹吹风就染了风寒,说不通。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咱们一起去上了个香......皇叔,你是不是自打从荣华寺回来就开始咳嗽了?” 宋泽点点头,“这么一想,的确是...你说的情绪失控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皇叔别担心。” “皇上,太医来了。” “请。” 太医给容泽把了个脉,神情有点古怪。 容晏猜到了太医可能是这个反应,于是拉着他出了大殿才开口问他,“如何?” “回郡主,皇上染了风寒不假,可是不至于如此咳嗽,莫非是...?” 容晏点点头,肯定了太医的推断,转头对着一旁的盛公公道,“那就劳烦盛公公明日带几个人走一趟,去荣华寺一查究竟了。” “郡主,微臣有一位朋友,是推理断案的高手,不妨,让他一同前去?” “嗯,还希望太医能够守口如瓶。” “定然,微臣告退。” “盛公公送送他。” 容晏转身回了殿内。 “哎呦喂我的皇叔,你怎么又批上了。”容晏捏了捏眉心,“又不是写暑假作业,开学了要交,着什么急啊。” “嗯?” “呃,没什么没什么,哦对了皇叔,我今天见到我小师叔了!” “丫头上次和我说的,拿走冥玉的那位祁门主?” “嗯嗯!长的很帅!” “...小花痴。” “话说皇叔,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喻儿去办的不是小案,而且璟南那边最近不太平,怕是要一阵子,怎么,想他了?” “想倒是没,不过...皇叔你也太残忍了,我都多长时间没见我哥了,我刚回来,你就把他派走。” “别人去皇叔不放心,你乖,要不就暂且在宫里住下。” “不要,”容晏眼波流转,笑了笑,站了起来,“晏儿自有打算!...哎呀好了皇叔,快休息吧,明天还得上早朝呢!” “急什么,才刚刚戌时。” “那皇叔按时吃药,我先回王府了。” “嗯,我差人送你。” 容晏回到王府,正好和林鱼碰上。 “少主!”林鱼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容晏。 容晏拆开顿时眼前一亮。 “可以啊,阿彧这小子还是挺厉害的。” 容晏叫阿彧做了几百支“暗器”,表面上像是钗子,不过即可以当防身的暗器用,还可以试毒,对容晏来说可以说是十分顺手了。 “那少主可得好好练练手劲了。” “有时间再说吧,我要查点东西,鱼你也来帮我。”容晏叹了口气,一想到要看书脑袋都大了,“多事之夏啊。” 屋内两个人翻书翻的不可开交,而院子内也是热闹的很。 四伙黑衣人,就这么悄咪咪的碰上了。 “……”荆六刚要拔剑,却发现他们的目的似乎都是一样的。 “祁门。” “程门。” “皇家影卫。” “王府暗卫。” “......好吧。”荆六飞身落到了树上,“前半夜你们皇家和王府的守,后半夜交给我们和卿门,各位觉得如何。” 能到容晏的院子里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也都少言寡语的,自然不会因为这种问题而争辩,开始自己干起自己的份内事来。 荆六躺在树上打哈欠。 他觉得,他家主子完全是多心,这么多人守着,哪怕是一只野兔子跳进来吵到容晏休息,都得被这群大老爷们们犀利的眼光吓得动都不敢动。 而容晏呢,虽然门外那么多人守着,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但这一宿睡得并不好,也可以说是没怎么睡,第二天顶着俩大黑眼圈就往宫里去了。 第十一章 “皇叔!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容晏俨然一个过来找饲养员讨吃的的大熊猫。 那眼圈黑的容泽看了都愣了一下。 “昨天没睡好?” “没睡!”容晏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兴奋的搓搓手,“皇叔等下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容晏没说话,朝容泽神秘一笑,又继续扑在吃的上。 “王府伙食不好?” 容晏摇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嘴里含着的鸡腿咽下去以后就把筷子放下了。 “没......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嘿嘿嘿...” 容晏笑的一脸“邪恶”,一看就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皇叔,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容泽接过容晏递过来的小瓶子。 “我师父教我配的,具体叫啥我也忘了,反正能算得上是那个香的解药吧,那香应该是有蛊惑人心的作用,皇叔你染了风寒,是因为梦游吧。” 一旁的盛公公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晏卿郡主也太神奇了吧!昨天皇上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嗯。”容泽点点头,“所以你受那香的影像,情绪失控了?” “怎么说呢...”容晏摸了摸下巴,凤眼微眯,“那香本来就是有心之人用来刺激我的,皇叔闻到的不多,又不像我会失控,所以才梦游的,给我下毒那个人应该知道我有半点的情绪波动都不行,这样一注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而且我闻了那么长时间,不失控才怪。” 盛公公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我知道盛公公要问什么,那天回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吃了解百毒的药...不过是我弄的残次品,所以才没逃过失控。”容晏叹了口气,“唉,都是学习不好惹的祸啊。” 她当初要是好好学就不会造残次品了... “啊!师父!”容晏一拍脑门,“我忘了给我师父写信了...” 而且忘了不是一天两天了qaq! “你现在写,我差人送到程门去。” 容晏点了点头,随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大概就是抒发一下对师父他老人家的想念之情,说了一下关于冥玉的和小师叔的,还有最近的行程,结尾还特别风骚的加上了您的爱徒容晏。 ......或许能让容晏拽上几个词的也就只有程淮了吧。 “盛公公,你带我一起去荣华寺吧,我也想去看看。”容晏笑眯眯的说道。 “郡主您太客气了,奴才跟着您便是。” 到了宫门口,容晏和盛公公就和太医还有太医的那个好朋友碰上了。 “草民北邑,拜见郡主。” “什么拜不拜的,你擅长推断?”容晏摆了摆手直奔主题。 “草民以前在大理寺当过几年差。”北邑十分客气。 “嗯,走吧。” 多一个帮手总归不是坏事。 荣华寺还是像往常一样的热闹,容晏也懒得走什么过场,更何况她现在这么不修边幅的顶着俩大黑眼圈。 进了庙里,容晏给佛像上了香,假装拜了拜,实际上在四处打量。 当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么多天过去了,早就被毁尸灭迹了。 “要我说,根本没法查。”北邑打量了一圈回来,淡淡的开口道,“郡主应该是知道什么吧。” “不愧是办过案的人,”容晏笑了笑,“那天给我递香的和尚或许是个突破口,但是我派人去找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今天叫盛公公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旁敲侧击的问问其他和尚,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越详细越好,尤其是接触过了,这个和尚就变得反常的。” “所以你就是叫我们来跑腿的?” “北邑先生若不想查,大可回去便是。” “你大可可以派下人来。” “我这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么。”容晏指了指他们三个,又指了指她自己,“谁能想到咱们几个是一伙的?” 北邑抿了抿唇,最先行动了。 是个人才。容晏想。 寺里有几棵桃花树,容晏看着树上的桃花出神,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身后的人。 容晏重心不稳,一个趔趄随后被扶住,可手上的镯子就那么飞出去磕到石阶上摔碎了。 容晏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对不起姑娘,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不值钱。”容晏蹲下来去捡镯子的碎片。 这镯子,是早上来的时候,看路边一个老嬷嬷可怜给了她一些银两,那老嬷嬷强送给她的,可是如今却就这么碎了。 “唉,那怎么行。”男子说着就要蹲下来帮容晏一起收拾,却想要碰容晏的手,容晏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我说了不必就不必。”容晏收好碎了的玉镯,神情淡淡,可那男子若再继续,她可能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那,我送姑娘一件东西。” 男人拿出了一个玉佩塞到容晏手里。 “我姓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容晏看了手中的玉佩一阵,抬起头来还没等开口拒绝,那男人竟然都已经走远了。 “夜...”容晏呢喃了一声。 这个男人,不简单。 “晏儿。” “小师叔?”容晏转身,看到真的是祁君澈,面露喜色,“小师叔!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到这来查点东西,你呢?怎么不带手下就跑到这来了?”祁君澈看着蹦蹦跳跳走过来的容晏,摘了面具,鬼使神差的捏了捏容晏的脸。 “我?无非过来烧香礼佛求个姻缘什么的嘛,那...小师叔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怎么样?”容晏很自然的扯着祁君澈的袖子撒娇。 “好,刚刚你是不是碰见了什么人?” “对啊,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我和他撞了一下,镯子磕到台阶上碎了,我说不用他赔了,他非要赔,给了我个玉佩。”容晏举起来晃了晃,“我觉得,他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 “...嗯,下次见到他一定当心。” 夜冥野,邪教第一宗主,江湖封号佛不渡,会是好人? “好!” 祁君澈看着容晏,隐隐担心,邪教那些人...终究会对容晏不利,可是若杀了那个人,他怎么向容晏交代?他毕竟是容晏的...... 罢了,且看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容晏果真拉着祁君澈去吃了午饭。 走之前不忘对北邑眨了眨眼,示意他可以收工了。 第十二章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酒楼便进去了,容晏早上只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本来就打算出了荣华寺就到小师叔那装个可怜蹭饭吃的,没想到小师叔自己“送上门”来了。 容晏别的不喜欢,但是她喜欢肉。 吃了午饭,容晏才不要和她盛世美颜小师叔说拜拜呢,于是就打算跟着祁君澈他去哪容晏就去哪儿,没想到一出酒楼就遇上了个麻烦。 “你是嫌上一次那几盘子砸的不疼是么。” “呦晏卿郡主,您身边这位是谁啊,怎么着?还蒙个面?装大侠?”说着,就要去摘祁君澈的面具。 没等祁君澈动手,容晏就抢先一步从袖子中摸出她让阿彧做的暗器来对着张止的咸猪手就扎下去,结果当然未遂。 “暗卫!” “......”一点回应都没有。 容晏记得,林鱼和她说,王府的暗卫跟着她来着...... 容晏看了一眼祁君澈。 ...虽然看不出祁君澈现在的神情,但是容晏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低了点。 “你那些暗卫,早就被我差人引开了,容晏,你羞辱我的,我今天一定要还回来!” “别做梦了您内!”荆六直接从后面给张止一脚踹趴下了。 身后的家丁也都被制服了。 “还有脸出来狂吠,上次没打爆你的狗头真是算我手软了!”荆六又踹了他一脚。 这个时候,王府的暗卫才反应过来是调虎离山,匆匆赶回来。 街上就这么站了十几个黑衣人...... 突然,趴在地上装死的张止抬起手,一只毒针朝着容晏射过去,距离太进,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祁君澈眼疾手快将容晏拉倒一旁,那毒针直直的穿透了身后王府暗卫的身体。 “我就说你们不行吧,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荆六虽然嘴上嫌弃着,还是替那人封了穴道,喂了药丸。 容晏看起来心情不是那么好。 “张止,你逼我的。”容晏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扔进了他嘴里,张止本能的想吐出来,可惜那东西入口即化,身后的暗卫还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 “不用乱猜了,毒药。你活不过今天。回去告诉你那个老爹,收拾收拾让张家替你陪葬吧。”容晏冷冷开口,祁君澈更是脸色不好到极点。 随后,容晏一直没乐过。 即使是和祁君澈回了祁府,容晏依旧不高兴。 祁君澈写东西,容晏就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没表情。 “......”祁君澈摸了摸容晏的头。 “要抱抱。” “嗯?” “要抱抱。”容晏又重复了一遍,“要小师叔抱抱。” “......”祁君澈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年的小丫头撒娇,一把搂了过来。 虽然,这个拥抱一点都不合时宜。 虽然,两个人名义上才认识两天不到而已。 可容晏就是很想依赖着祁君澈。 容晏是这么想的,现在也确实这么做了。 “小师叔,你肯定骗我了,我们一定不是第一次见了。” “...你小的时候,我哄过你。” “你看我就说,不然我怎么会觉得小师叔这么熟悉。” 当然,祁君澈扯谎了。 他应该怎么和她的小丫头说,自从十一年前的偶然相遇,他就惦记了她十年?现在还计划着,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这些话,现在说出来还不是时候,更何况,他如果强烈的表现出来,会把他家这个情绪敏感的小丫头吓跑的吧。 嗯,来日方长。 “主子。”荆六敲门。 容晏从祁君澈怀抱里出来,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她好像再过几个月就十七岁了吧,这么撒娇,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了,偏偏她小师叔竟然还应了。 容晏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君澈察觉到容晏的小心思,反而还有一丝丝的高兴,“何事?” “柳门主的信。”荆六走进来。 祁君澈打开看了一眼就搁在了一旁。 “唔,柳师姑的信?” 祁君澈递给了容晏。 容晏扫了两眼,上面只说那人走了,也没说那人是谁,看不懂,容晏也就不看了。 “哎?林鱼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找我家少主的呀!” 荆六和林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师叔我去看看,晚上好像有灯会,小师叔等我,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 容晏出门,林鱼就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消息。 汪子意动了胎气。 “江晋只说子意动了胎气?其他的没说?” “嗯...” “心大公司总裁吧!”容晏摸了摸口袋,却发现什么丹药也没带。 “鱼,你回王府,拿药参,我没写过安胎的方子,但是药参总是管用的吧。” “嗯。” 容晏匆匆往平昌王府赶。 “怎么回事?”容晏看着小脸发白的汪子意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回,回郡主,世子妃刚刚去井边打水,差点掉进井里,被世子爷救下了,受了点惊吓...” “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容晏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给汪子意把了个脉闻了下人端来的安胎药,确定没问题才给汪子意喂了一些。 “是我自己口渴想去弄口水喝的,你别怪她们...” “省点力气吧,如果真的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的话。” 汪子意一惊,攥着容晏手臂的手指收紧了几分,“孩子,孩子还好吗?多大了?...” “孩子多大了,这得问你们俩吧。”容晏嗔怪道。 汪子意红了脸,偷偷的瞄了一眼喜当爹的江晋。 虽然站的板板正正,但是看那无处安放的双手就知道,江晋有多兴奋。 “放心吧,孩子很健康,不过你们俩可得给我注意了,谁敢伤到我小侄子,我肯定跟他没完。” “...放心吧。” 容晏要的就是江晋这句话。 “哎呦姨母,你怎么从庄上回来了?”容晏说道。 江晋见平昌王妃进来,立马扶了上去。 “你这丫头,姨母又不是瓷娃娃,子意有身孕了,还不许我来看看?”平昌王妃笑着瞪了容晏一眼。 “许许许,当然许。”容晏站了起来,给平昌王妃倒地方。 平昌王妃握着汪子意的手,激动的都快眼含热泪了。 这个时候,林鱼抱着药参进来了。 “不打扰你们婆媳叙旧了,这是药参。”容晏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安胎用,有情况随时找我。” “江晋,送送你晏表姐。” “不用。” 容晏出了平昌王府,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往祁君澈的住处走。 想来,江晋是爱汪子意的吧。 本来和小师叔约好了去逛灯会,没想到小师叔竟然临时有事走了,容晏只能回了王府。 一夜好梦。 院子里又很热闹。 只不过今天这个热闹有点不一样。 荆六今天没在树上,而是和祁君澈一起出去了,容晏去找祁君澈的时候就不在,祁门的暗卫们暂时没有老大管着,又恢复了大爷的作风。 喝喝茶,溜溜弯,逗逗鸟...不不不,不是这个大爷... 王府的暗卫因为今天下午的“优秀表现”,成功被罚不许休息,边做俯卧撑边守夜,皇家帮着守上半夜,程门帮着守下半夜。 而祁门的大爷们负责... 看热闹。 不不不,应该叫做监督,监督。 为什么大爷们可以看热闹呢,因为其他人打不过他们啊!程门的人同样大爷,但是大爷和大爷是好朋友啊! 本来大爷们觉得这种悠哉悠哉的日子还可以过很久,没想到第二天就被通知危险解除,再也不用去王府守夜了。 于是祁门和程门的大爷们友好的握了个手表示再见,皇家的出任务去了,只留下王府的这群菜鸟被大爷们洗刷三观。 大爷的世界他们不太懂...不过看起来好好好牛逼的样子! 所以他们也要努力的变成大爷,冲鸭! 第十三章.查案 第二天一早,容晏刚刚醒,管家就说她皇叔找她进宫。 容晏在宫门口碰到了盛公公,盛公公说张止死了,他祖母他娘他两个姐姐现在正在殿上哭呢。 “死了?”容晏皱了皱眉。 她喂给张止的不是毒药,顶多让他浑身疼上几天而已,怎么可能死了? 容晏加快了脚步。 大殿里,容泽揉着因烦躁而跳动的眉心。 张止他娘见容晏过来了,哭的更大声了。 “晏卿郡主,我儿昨日行为是莽撞了些,但罪不至死,我们张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郡主你怎么能狠心...”张夫人说到这,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下毒的不是我。”容晏心里已经在喊妈卖批了,但没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淡笑。 “听我说,张止两次对本郡主动粗,本郡主只不过是给他点小惩罚喂了他一个我自制的药丸而已,并不致命,本郡主说的话也只不过是吓唬他让他不要再来烦我而已,张止死了你们悲痛欲绝本郡主能理解,但是能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毒死了张止对本郡主有什么好处?我闲出病来了非要杀他?你们也得调查一番再跑到这来哭吧?” 容晏又向前走了几步,行了个很标准的礼,“皇叔,晏儿请命彻查此事,还晏儿一个清白。”容晏觉得自己再跟她们理论下去,就是跳黄浦江也洗不清了,还不如跟容泽请旨去张家自己查。 “准了,丫头想怎么查就怎么查,让刑部那边协助便是。” 容泽当然相信容晏是清白的,而且这个张止竟然去骚扰他宝贝侄女,他没抄他家就不错了还敢过来告状?要不是看张老妇人都八十多岁了,容泽早就把她们轰出去了。 容泽朝容晏眨了眨眼,示意她放心大胆的查。 什么脏水都能往他侄女身上泼的?天真。 “谢皇叔。”容晏说完,就朝殿外走去,回头见那几个女人还在那哭哭啼啼的,握了握拳压下火,仍然笑着道,“麻烦带路。” 出门的时候,容晏吩咐了盛公公马上去太医院找南太医和现在正在太医院打杂的北邑去张府。 这两个人行动也是迅速,容晏刚看见张府的门,俩人就追上来了。 “对不起啊,又麻烦你二位了。”。 “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能帮上郡主的忙,是我俩的荣幸。” “忙完了有赏。”容晏笑笑。 虽然她知道,这二人帮她,一定不是出于好心那么简单。 张府门外站了许多看热闹的,容晏毒死张止这件事估计传的九霄云外都知道了,那些人见容晏来了都纷纷看向容晏。 “走吧。” 容晏也不怕他们看,淡定的向张府走去,看热闹的人们识趣的给容晏让开了一条路。 南邻和北邑对视了一眼,抬脚跟上容晏的脚步。 “郡主...” “待会儿再说。”容晏开口打断了欲说话的张尚书,“一切事情等验尸过后再说。” 容晏坐到树下的石凳上,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刑部尚书也很快带人赶来,驱散了门口围着的人们。 南邻和北邑随着仵作一同进去了。 “郡主,请用茶。” “谢谢。”容晏看似并不关心结果,其实心里紧张的很,茶水也是端起来吹了吹便放下了。 大概半个时辰,几个人从屋里走出来时,神情各异。 几个仵作是因为从未见过如此稀奇的死法,而北邑是觉得很蹊跷,南邻则是被恶心到了,有点难受。 “如何?” “张侍郎,令公子是在被人下了噬心蛊,因为蛊虫在体内渐渐长大,吞噬了心脏最终身亡,跟郡主没有关系。”南太医道。 容晏听完一惊。 噬心蛊,不正是那日在清歌坊被拍下的西域蛊虫? 容晏转头看向刑部尚书,“这个案子疑点很多,还望尚书您能帮个小忙...” “下官明白。” 于是百姓们最后听到的是,张止是因为过度酗酒加上吃了有毒的食物而中毒身亡,与容晏没有半分关系。 * 张府内,容晏在上座漫不经心的把玩手里的钗子。 此时戌时刚过。 那日在清歌坊一掷千金的男人被容晏差人打晕了绑来,如今正躺在地上,快要醒转。 面对这个很有可能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张侍郎的表现还算冷静,只是捏着青花瓷杯子的指节泛白,若杯子脆些,怕是都快被捏碎了。 室内安静的可怕,只有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的张夫人的抽噎声。 最后,还是容晏等的不耐烦了,叫手下把那人浇醒。 “说说吧~” 男人脸上满是惊恐,“你,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很好奇为什么从酒楼直接跑到了这里吧?那得怪你把拍下的东西随便给人啊。”容晏有意无意的摸着手里的钗子,“我知道你跟张止的死没关系,所以,告诉我,你把噬心蛊给了谁,或者说,谁让你去拍下来的?” 容晏虽然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但是到了男人眼里就变了味道,活脱像个笑面虎,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亮出尖利的爪子把他撕个粉碎。 “是,是一个女人,他的手下叫她惜,惜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不知道为什么,容晏脑袋里突然跳出了汪唯惜的名字。 但是,不可能啊。 “看见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了?” “她蒙着面,不过我看见,她左眼眼角有两颗泪痣,身材也特别好...” “行了行了,观察的还够仔细的,念你提供重要信息将功赎罪,就饶了你了,”容晏站起来,走到男人跟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过呢,我这个人啊,制_毒制多了,有了一个怪癖,总是忍不住把不老实的人抓去试毒,你要是敢把今天这些事情说出去,哼哼。” “姑奶奶放心,姑奶奶放心,明天我就启程离开凉城,哦不,凉国。” “来人,哪儿绑来的扔回哪儿去。”容晏走回去,背对着男人摆了摆手。 男人又被装进了麻袋里被带走。 “行了,今天到这儿,本郡主也该回...” “郡主,请你一定要为吾儿报仇!”张侍郎和张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容晏面前。 “郡主,妾身昏了头才拉着我婆婆和止儿两个姐姐跑到皇上那去申冤的,求您原谅...” “好了,都起来,事到如今,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杀了张止的人不是一般人物,本郡主没有十成的把握一定能将真凶绳之以法,但是张止的死可能与我有关,我会尽力的。” “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走了。”容晏越过他们俩走了出去。 张府外,荆六和林鱼在等着。 “主子~” 夜里很凉,林鱼把披风给容晏披好。 “小少主,我家主子让我告诉你,昨天没看上的灯会改日一定补上。”荆六道。 “小师叔人呢?” “主子有事离开凉城,大概三四天就会回来,派属下来负责保护小少主的安全。” “麻烦你了~” “这是属下该做的!” 容晏上了马车,荆六驾车技术一流,全程一点颠簸都没有,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可到了王府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以后,容晏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停止胡思乱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