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记得你》 001 访客 五月末的涪城二十来度,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等着邻边城镇的游客蜂拥而至。 晌午刚过,凤凰街72号民宿的林北北收拾完堂屋惹得一身大汗,回了后院端着塑料盆就往厕所里冲。 门,轻而易举地就撞开了,水汽腾腾的。 一时脑抽的林北北当场就愣了,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诱人画面。 司徒检,男!肤白貌美大长腿,窄腰翘臀六块腹肌,合着那剑眉丹凤眼,然后再下去…… 噌地一下,眼里冒着泡泡的林北北脸红了,急急转过身扯着嗓子嚷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有人……我、我……我马上……” 马上出去!四字儿还未说完整呢,细小的手臂就被钳住,跟着整个人就给拖了过去。 背紧贴着湿漉漉的白瓷砖上,左边挡着结实的手臂,右边肩膀上搁着宽厚的大掌,跟前强壮硬实的胸膛……正淌着一路一路往下溜的水珠子,流向哪儿呢? 思想不纯洁的林北北立马调整视线,落在那上下微动的喉结上。 呵。 轻笑从身前震动的胸腔里传了出来。 林北北不用看都能想象出司徒检斜着勾起嘴角的奸险笑意。 霎时,脸是更红了。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待人反应,巴在瓷壁上的手忽然就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生生地提了起来。 猴屁儿脸的林北北盯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这倒好,那张笑得更邪魅的脸凑了上来,司徒检幽深的瞳孔微微晃了晃,最后沉在林北北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林北北。” “嗯?” “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啥……” 尾音消失在纠缠在一起的唇齿之间。 浅尝辄止亦或追逐不休,直至缺氧分开……林北北想约摸就跟以前一样,让司徒检占占便宜罢了。 可是,当林北北一口气还未吸尽的时候,司徒检又急切的覆了上来,猛烈而急切,贝齿轻咬辗转至耳垂混着男性特有的厚重气息让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 宽大的手扶着柔软的腰肢,却又止不住地来回摩挲、摩挲……从衣摆慢慢地探了进去,像条带着火的蛇缓缓地由下而上,一路撩起满身的颤栗最后停在充盈饱满的峰巅。 一个用力,林北北猛然惊醒地睁开眼,羞赧地阻拦那双不安分的手。 “怎么,不愿意?” “没。”几乎是本能的答案,可想想又觉得臊得慌。 林北北抬起盈盈秋水的眼对着司徒检满是笑意的眸,倏地又撇开了脸,抿着唇默了一会儿,把着司徒检的手就松开了。 司徒检笑了,更加肆无忌惮。 叮铃!叮铃!叮铃! “有人来了。”林北北听着门外的铃声,推了推揉着自己的司徒检。 “甭管!”忙着的司徒检毫无心思的理会,把林北北扒了个光溜。 “……”林北北。 “请问,林北北在吗?” 一室旖旎尽散。 拾捣一番的两人从厕所里出来,撞上了已走进后院的两位“客人”,均穿着深蓝的制服披挂着亮蹭蹭的警徽。 瞅着俩人衣衫不整,其中的女警送给了林北北一脸的轻蔑。 后头的司徒检凤眼一眯,挠着湿哒哒的黑发慢悠悠地走上前去将林北北护在了身后,毫不客气地质问,“有事儿吗。” 002 死了 十分钟后,林北北换好衣服端了茶到堂屋。 四个人,两两面对面的坐在长木桌前。 依旧是那女警,瞟了一眼林北北后侧头问司徒检,“司徒先生,您坚持要留在这儿吗。” 司徒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懒懒地回道,“麻烦快点,一会儿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做。” 说完,他单手支着脑袋,半个身子挂在桌子上,视野里只余下林北北一个人。 这话的弦外之音,林北北羞得在桌下捶他,司徒检顺势就将人的小手给握住了。 气得如花似玉的女警七窍生烟,差点拍桌子。 年长的刑警假意咳了咳,看了女警一眼后倒十分和善地冲林北北笑了笑。 “请问,林小姐认识刘文智吗?” 闻言,娇小的身子不自主地就僵了,被人攥着的手也轻微地颤了下。 司徒检看了眼那张紧绷的小脸,敛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老警察看出林北北的迟疑,顿了顿补充道,“林小姐,我们之所以来找您,自然是有原因的,还请您据实已告。” “我……他……”林北北侧头看了看司徒检,定了定神倒反问,“请问他出什么事儿了吗?” “三天前被人从河里捞了上来,推测死亡时间在七日以前,根据记录你是同他最后通话的人。” 林北北倏地站了起来,瞪着圆鼓鼓的眼珠子,大声质问,“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 这无疑就是认识了! 老警察抬了抬手,笑着安慰,“林小姐别激动,我们也想知道所以才来请您协助帮忙的。” “所以,您和刘文智是什么关系,五月二十日他为什么联系你,电话里的内容是什么?”警员紧接着问道。 “我……” 林北北重新坐定快速回忆,“我不太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但是十来天前他确实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些……”微微顿了顿,“问了些不太重要的事儿。” 老警察食指拇指扣成环敲在桌面上,脸上依旧露着慈爱的笑意,“林小姐冒昧问下,这不太重要的事儿是指什么事儿呢?” “……”林北北。 “林小姐您要知道,刘文智是个私家侦探,或许他为您调查的事情就导致他的死亡的原因。” 霎时,林北北心惊,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后脑勺。 一旁,盯着早已凉掉的手心,司徒检眯起狭长的眼收起五指反扣在了膝盖上,又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墨黑的瞳孔微微一转,看向对面两人。 陡然冰寒凌厉之感,迫使记录的女警抬起头来环视了一番,最后落在林北北那张惴惴不安的脸上。 “我是拜托他,调查我六年前的车祸真相。” 闻言,惊愕在司徒检的眼中一闪而过。 老警员却皱眉,“六年前的车祸,不是林小姐您雨夜超速以致坠崖。” 林北北抬眸,怔怔地直视那双睿智的眼睛,“不是!我早说过,那不是意外。” 老警员继续扣着桌面,来时他们早将林北北的情况查实了一番,现下林北北说的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移转目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检,想着文件袋里的东西,直觉林北北隐瞒着什么。 女警年轻气盛,见老警员顿住了,忍不住扬起尖尖的嗓音质问,“刘文智真给你调查的是这事儿?” 那不然呢! 林北北两眼一翻,怼上一直针对自个儿的女警。 也就这倔强不屈的眼神点燃了导火索。女警扔下手中的笔,拖过老警员手底的文件袋,麻溜地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戳着面上的照片,“那这个呢,怎么解释!”说完,女警轻笑着看向了司徒检。 003 一起死吧 不外乎她想看司徒检的反应,毕竟上面的内容全是关于他的。 司徒检,男,32岁,江城四景集团司徒南风独子,榕城f大20岁参军,中尉转业,现居…… 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喜好说明,亲朋好友的长相都有。 林北北胆寒,见着司徒检伸手去瞧时,下意识想要阻拦,可张开的五指又扣了回去,死死地嵌在肉里面。 司徒检修长的五指停在那些照片上,看着上面关于自己详细的介绍,面容沉静眸色深幽。 “怎样,还有什么话说?”女警得意看着脸色发白的林北北。 老警员又咳了咳,当着人面捅窗户的行为似有些愧疚,“那个……林小姐,我们只是希望您能配合。对于那天晚上在电话里面刘文智是否有向您透露要去做什么见什么人吗,或者当时他是与您有约?” “……”林北北的心思挂在司徒检的身上,想要知道他的反应却又别着头不敢看,自然没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可司徒检听进去了。 他收回手环抱在胸前,勾起一抹痞笑,“刚不是已经回答了吗,是死者打的电话给她。电话里的内容,也说了是调查六年前的车祸。至于……” 凤眸朝桌上的照片扫了一眼,“她查的是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吊炸的表情,满不在乎的态度,老警员也愣了。 没冲着暗地里调查自己的人发火就算了,反倒还维护,当真是开了眼了。 林北北震惊地盯着司徒检。 司徒检不着眼地继续说道,“我和还有店里的客人都可以证明林北北事发当天的行踪,若警方确认死者死亡时间,可以随时来取证。” 说完,司徒检站了起来,半阖着眼睨着二人,“请问,还有什么要问。” …… 刑警们是被司徒检的冷漠给请走的。 当人推开栅栏离去的瞬间,司徒检也迅速擒住仍在混沌中林北北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拖着往后院走。 林北北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大步流星,难受得要死,却不知该如何反抗。 所以,当她整个人被甩到床上,司徒检高大的身子欺上来,双目对视的一瞬间,她才看清了那眼底的愤怒。 “司徒检,你听我解释。”她两手撑在他胸膛,“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闻言,司徒检象征性地勾唇,不达眼底的笑意,大掌毫不怜惜地箍住林北北的手腕固在她的头顶。 “有什么可解释的。很多女人都想上我的床,但没一个有你这样好手段的!没关系,我给你机会,让你林北北上!”说完,将头埋了下去。 “司徒检,放开我……”林北北挣扎反抗着,“司徒检!我接近你是别有居心,可是后来我……” 哽咽的停顿令胸前的脑袋抬了起来。 司徒检看着噙着泪水的盈盈大眼,唇瓣轻启,“爱了?那就跟我做。” 轻轻的几个字,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无尽的讥讽,刺得人心生疼。 林北北盯着司徒检冷漠的双眼许久,泪水噙满溢出,顺着眼角落到了耳朵里,冰凉冰凉的像彻头灌来的冷水。 她抑制住一遍又一遍上涌的血腥味,最终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顿了顿,“告诉我,你爱的那个女人是谁,我就跟你做!” “做到死都行!”林北北不怕死地补充。 死寂一般的静默,司徒检陡然撤下所有禁锢的力道,翻身坐到床沿,十指插入发中,目光发怔似地盯着水泥地的某一处。 “林北北。” 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北北听着。 听着司徒检说。 “一起死吧。” 004 那个男人 一年前。 “为什么!” “为什么!”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 林北北从梦中惊醒,抱着脑袋坐在床上冷汗直冒。 梦里有个好看的男人,说着难听的话,最后狰狞着一张脸冲她咆哮。 大半年来,反反复复,夜不能寐。 她缓了半晌,发现手机亮了。 最新的一条微信,是私家侦探刘文智发的,写着:涪城凤凰街72号。 跟着又来了张照片。 一个人的侧影,白t恤大裤衩,鸭舌帽,一手一只鸡一手一只鸭,眼神淡漠的看着某一处。 仅仅是张侧脸,林北北便认出了他就是那个搅梦人,司徒检。 林北北不由分说的给刘文智回了电话。 三天后的涪城凤凰街72号,林北北站在苍翠欲滴的竹丛外,再三确认照片里的地方。 看了下眼时间才推开齐肩的木栅栏,栅栏上挂着的铃铛便响了。 一会儿的功夫,高大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跟照片里一样的,很高的个子,敞着的淡蓝色格子衬衣内搭宽松的白t,松松垮垮的墨蓝色休闲裤、踩着夹脚的拖鞋,迎风走来,伴着哒哒的脚步声。 那确实是一张好看的脸,上挑的丹凤眼清澈有神,高挺的鼻梁颇为阳刚,人中稍长,唇瓣的厚度却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缺陷。 不都说么,薄唇的男人寡情。 所以,司徒检当是长情的。 故而,面对俏丽的林北北也只停在了三步之外,平静的脸上带着疏离。 回过神的林北北冲着他微微欠了欠身,浅笑询问,“请问,招帮工吗?” 片刻。 “不招。”司徒检回答得很是干脆。 林北北尴尬一笑,没打退堂鼓。 场面有些僵持。 “小检,有客人吗?” 闻声,杵着拐杖的老人从屋里走出,满头的银丝布满褶子的脸,浑浊的双眼却满是慈爱。 朝老人鞠了一躬,林北北又试着问道,“奶奶,您们招人吗?我什么都能做,什么苦都能吃。” 老人怔了怔,没什么主意地看向司徒检。 是以,惜字如金的司徒检重新开口,“你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吧。” “其他地方我问过了,他们都不愿意要我。”林北北扬起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来,“因为,我坐过牢。” …… 林北北如她所料的那样,她留了下来,住进了涪城凤凰街72号这间叫“说时依旧”的客栈,成了客栈里唯一的长工。 涪城,隶属江城的一座边远小城镇,一池湖水绕了半个城,城西凤凰街青砖绿瓦古意盎然,城南二庙子山上香火鼎盛,大小节日来这儿旅游的人络绎不绝。 “说时依旧”原本是间小旅馆,去年重新装修了这座四层楼的小洋房,前后两个大院都与凤凰街映衬,古色古香。 客栈法律上的主人是那童奶奶,八十多岁了;而实际经营者却是司徒检,大小事宜也都由他操持,有客人的时候,隔壁邻居李大婶会过来帮忙一日三餐,确实不用招工。 但,童奶奶留下了她,让她住进后院闲置的空房里,与司徒检一墙之隔。 不过,也如她自己所说那般,林北北很勤快,每日都早早起来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番,换洗床单遛狗喂鸡,叫人挑不出毛病来,童奶奶很是喜欢。 一日下午四点,童奶奶准时杵着拐杖出了门,去社里的老年活动中心找朋友唠唠,司徒检坐在堂屋的四方桌旁,盯着账本敲着计算器。 林北北给他递去一杯咖啡,散发着浓郁的可可味。 “尝尝,没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