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决策者》 第1章 危机伊始 顾以南手里托着大炮相机，瑟缩成一团，蹲在b城郊外西区的路口旁。他呼出一团白气，无奈的看着不远处的正对面，不想挪动一下。 冬日的严寒还未过半，处理涉案现场的警察和站着争抢拍照的记者来来往往，热闹的不分彼此。 这是年初的特大事故，疑似炸弹的残迹凄惨的散落在地面，血迹已经干透了，黑黑的，看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人们唯一知情的是，不明物体爆炸，当时在场的十三人无一生还，直到事故发生的第二天，警方才被告知。 还处于职业生涯实习期的顾以南，被前辈以各种理由忽悠过来。 “小南，都休息一刻钟了，咱们也去前面看看吧。” “李哥，你先去吧。我还是有点晕。” 李子洋看见顾以南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不起，妥协着先跑向了马路对面。 顾以南还是没从三个小时的车程中缓过来，胃里一阵翻滚，他勉强忍住恶心的感觉，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此时的现场已经被紧急封锁，尸体一个个的被法医们抬进了车，李子洋看得很清楚，握在手里的相机不断的拍着现场，死者的脸都模糊不堪，有些身体都成了碎片。难以想象是多么惊人的爆炸，更蹊跷的是现场没有任何人为的证据，就好像已经被提前清理过了一样。 西区的风景不错，沿着这条路纵向走不过五百米就是一个原生态的森林公园，那里的树被保护的很好，顾以南疑虑着，收起大炮相机，朝着事故现场的反方向走去。 顾以南从远处看起来很高，像是行走的衣架子，他老实的背着宽大的双肩包，包里放着大炮相机和晕车药。他吃不惯药店里卖的西药，苦苦的，刚含到嘴里就吐了出来。 他捋顺了自己头发上的杂毛，沿着路进了树林。树林里很静谧，这里的树大抵都有百年的寿命了，他正感叹树林挡风，冬季的生命力旺盛，就隐约见听到了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 “什么？你把沈左做掉了？”尖锐的女子嗓音从树林的不远处传来，顾以南心中一震，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路径，悄悄的向着传出声音的地方走进。 “我没有任何选择，他会妨碍计划的进行。”男孩稚嫩的声音没有带着丝毫的情感，顾以南躲在一棵大树的背后，透着光的方向他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和一个比她更加矮小的小少年，他们穿着统一的学校制服，周围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女孩的眼里尽是慌乱，摆着逃跑的架势等着男孩子的发令。 沈左...？难道说的是国务监察院的大秘书长沈左？ 顾以南皱了一下眉，掏出手机拍了照。打算立马溜走，不巧被一股蛮力抓住了肩膀，他尝试挣脱，却因为面前穿着西装的大块头力气过大，没有了抵抗的可能性。 “你要做什么？”顾以南向大块头投过丝毫不畏惧的眼神。 “要你忘了刚刚听到的东西。”大块头瞄了一眼他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嗤笑一声，抢过顾以南的手机，迅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小记者，还是不要管太多比较好。”大块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文弱书生，瘦弱的身板裹着棕褐色的风衣外套，齐肩的卷毛长发，复刻着混有欧洲风格的立体五官，即便是个男子，放到黑市也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大块头没有那么多闲情管他，干脆的松开手，给他指了条路，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的去找刚刚的两个孩子。 顾以南虽然身子骨虚，胆量却异于常人，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些奇奇怪怪的与爆炸事故相关的人。他小跑着走出树林，用炮筒拍了几张森林附近的照片，又瞄向逃走的方向放大拍了几张，正巧拍齐了三个人的身形，虽然有些模糊，也可以看出穿着，轮廓也很清楚。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记者们互相交换了信息就打算赶回公司了。 李子洋在现场紧抓着警察不放，不断的询问事情的经过，警察不耐烦的表示，很多的死者根本无法确认其身份。这一趟出行，算是无功而返了。回到聚集地点后，顾以南左思右想，决定不把偶遇到的事情讲给李子洋听，又因为他的晕车体质，实在是不想坐客车回去，打算和前辈分道扬镳，自己叫个车回公司。 送走了前辈，顾以南摸了摸口袋才恍惚间想起自己的手机被无情的碾碎在了森林公园。 顾以南身上还有些钱，郊区不好打车，没什么办法，他只顾着向前走。他暗中咒骂着自己实习生的身份，大学时候好歹还冠着个校草的名声，因为自己性格比较内敛，人缘就异常的好。 可谁知，真正走到工作岗位上，身边一群大老爷们没有谁能真正做到照顾后辈的，都只顾着挖边挖料，能拿钱便多拿些。自己没本事光想靠着脸吃饭，是越来越难了，难怪大四那年有人建议他去参加些选秀比赛，好歹还能混出个三四线。 世道是越来越难了，所以即使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显得没有那么多罕见异常了。涉及到政治上的东西，布局细密，普通人不会了解，也不敢去了解。这类的事故，靠着这样一个事件，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即便是控制枪支和火药，也控制不了真正需要去用的人。 需要的人，想法设法，总是能用到的。 兜兜转转，顾以南无奈的走向了公交站台。 第2章 卷入风波 离市区几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坐公交车就近到人比较多的地方再打车也很方便，顾以南心里想，只好忍耐一下了。 空旷的街道旁，偶尔会有穿行的货车，西郊有很多遗弃的工厂，正如爆炸案发生的地方一样，有些早就停业的化工厂时不时还有遗留的污染物排放的问题。 二十年前的西郊并未划分到b城，居民也很多，可能是由于政府的疏忽，在离居民区很近的地方建了很多大型的化工厂，人们搬走实属无奈之举。有些楼已经被彻底被推了，空旷着的西郊，在某些人眼里成了金子。 沿着西区看向公交车走的方向，跨海大桥一过，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贫富显著的差异仅仅是一桥之隔。 顾以南看了眼手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可公交车似乎没有来的意思。按理来讲也应该是十分钟左右一趟，不会是……停运了吧。 算了算了，日常倒霉。 顾以南往大桥的方向跑去，只见一辆低奢的黑色小跑飞驰而来，不久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子半开窗，车上的男子身穿正装，有着精致的五官，眼神中带着一丝凛冽，他换了档，朝着窗外的顾以南说道：“上车。” “啊？”顾以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头。 这个人……明明长了张女人般俊俏的脸，却是个男的。顾以南心里想着，呆呆的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拍到什么了？”男子略带磁性的低哑声轻轻落在顾以南耳边。只见他娴熟的把车调头，打开了车载音乐，调小了音量。 一系列行为尽显绅士，不同于外表看起来的冷冰冰。他将黑发打理的恰到好处，握着方向盘的左手带着看起来十分昂贵的机械表，浑身上下散发这一种……资产主义的味道。 车里响起悠扬的爵士乐，顾以南摸了摸后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傻笑了一下，说道：“没拍到什么，手机还被人摔坏了。” 男子点点头表示惋惜，顾以南看着他笔挺的腰身，猜测他肯定当过军人，如果他和之前遇到的那一伙人是同伙的话……肯定不会是这种态度同自己讲话。这样理解，他很有可能是国家阵营的人。 顾以南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随即问道：“这位先生，您是要带我去哪啊？” 男子默不作声，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加快了车速。“抱歉，等下我再和你解释。” “有人跟踪我们？”顾以南紧张的看向后视镜，发现不止一辆……不，是一排！？？ 突然，导航屏幕出现着“陈琛”的来电显示。 “路总，前方路口向左，然后一直直行，我们马上就到。” 这是……要上演一场大型的角逐电影吗？ 第3章 绝路逢生 “坐稳了。”路弋猛的一踩油门，回正方向盘，发动机嗡嗡直响，极速狂奔了起来。 顾以南迎着惯性差点撞到了前车玻璃上，他猛的一把拽住安全带，横腰插到卡口里面，硬生生把自己奇怪的捆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顾以南埋怨道，握紧了拳头，又看到身边的陌生人始终冷静的态度，总觉得自己陷入了奇怪的局面之中。 “他们要杀你灭口。”路弋冷笑了一声，绕过弯道，极速的奔向了前方大酒店的底下停车场。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进来的那一刻，停车场立即关闭，场内站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酒店服务生，无论男女，看起来都非常严肃。 判断失误了，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档次的，黑社会团体啊。 “那个大块头，也是你的人么？” “什么大块头？”路弋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没有兴致和他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相机给我。”路弋把车一横，另一只手摸着什么。 不会要拿枪威胁我吧…… “给给给……”顾以南手忙脚乱的拆开刚刚插错了的安全带，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十分滑稽，就差吓得屁滚尿流了。 他拿出双肩包里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大炮相机，然后轻轻的放在怀里，暗示他好好对待自己亲爱的相机。 “这个不能直接送给你，要不你把内存卡拿走吧。不是公费的，我还要……” 路弋抬了手示意他闭嘴，顾以南很识相的点了点头。 他拿着相机摆弄了一下，没有头绪打算硬掰相机…… “那个…我来给你打开……”顾以南轻声说道，碰到了路弋的手，冰凉凉的，又很快的触了按钮，取下内存卡。 “给。”顾以南把手悬在半空中，用兰花指捏着内存卡，生怕旁边的衣冠禽兽要把自己给生吞了。 路弋拿过内存卡，顺手把刚刚找了半天的有点发皱的名片放在了顾以南手上。 “平时没给过人这个，记得留好。” 顾以南战战兢兢的拿着除了名字和电话什么的都没印的黑色名片，除了反面奇奇怪怪的英语，有被人折过的痕迹。 路弋看到身边这个脸色吓得发青的无关人员，嘴角扯了下，又恢复原状。 “我会派人把你安顿好，这段时间过去，你再回归正常生活吧。” “等等等等下……老大”顾以南愣了一下，觉得这个称呼不会让对方高兴，于是又加了个“哥” “方便透露给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吗？我保证保密。”他认真的看着路弋说道。 “还能有什么事？”路弋反问道。 “多管闲事。”路弋没有多说什么，左车门嘭的一声被重重的关上。 第4章 入住酒店 顾以南想都不会想到，在经历了一系列狂轰乱炸的逃命追杀后，能住上七星酒店的总统套房。 我这到底是避难，还是来度假的啊。 “路弋……”顾以南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拿着那张有点发皱的名片，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先是可怕的爆炸案，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谈话，踩碎手机但没有过度恐吓我的大块头，寻着我并把我带走的黑社会大哥路弋。 为什么为了这两张模糊的照片，要把我安置在这里呢？ 顾以南的大脑飞速的运转了起来，凭着自己记者的一点点经验，观察起房间的四周。 房内主次卧室两间，并配备独立的卫浴，有额外的书房一间，客厅宽阔，全景玻璃下高楼一览无余。 如果单单是要监视我，没有必要给我这么好的待遇。或许，这位路弋大哥……希望得到我的协助，看他虽然不太好接触，人却是很温和的，不像是坏人有的风格。 就是这个黑社会团伙的人吧……除了那个叫“陈琛”的人以外，都不会讲话，和安装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一样，只会按照输入的指令行事。 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重创，让这些人之间非要争个头破血流。 顾以南想到这里，不自知的走到了书房。书房背光，按理说有些不合理，却也造了一份格外的意境。 “看什么？” 只听见远处翻阅文件的声音，就把顾以南吓坏了。 路……路大哥 “啊……没什么”顾以南干笑了几声，“就不小心走进来了。” 路弋端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顾以南，像是抓住了猎物的狼。 这个人……会是安插的眼线吗？ 路弋看着这个一动都不敢动的小记者，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对了，路大哥。”顾以南乖巧的问道，“为什么书房要这么避光啊？” 他绕过了挡路的两个玻璃书架，看着满是漆黑的墙体，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个名为“黑体”的概念。黑不见底的深渊，可以不断的吸收外来的全部电磁辐射。 “我喜欢黑夜，让人感到很安全。”路弋不带有任何考虑的交代了答案，他的话语冷冰冰的，和手的温度一样。 黑夜……吗？顾以南收起了自己假不正经的笑容，准备离开书房。 “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那我先走了。”顾以南说道。 路弋看着他一步一步退到了书房之外，内心生起莫名的烦躁感，他把文件丢在一边，拿着手机打给了名为陈琛的人。 “找到他女儿了吗？” “找到了，已经派人观察了附近情况，还是很安全的。不过，这三天她一直没有出过门。” “嗯，不要打草惊蛇，等时机到了在行动。” “保她吗？” “不用保她，等他们的人按捺不住时，自然会露出马脚。她的死活不重要。” “可是这次爆炸案，她脱不了干系，如果能保她，我们可能就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暗中操纵了。” “不会的。”路弋坚决的说道。“区区一个未成年的女孩，不可能掌握太多的证据，如果有，也是中间人一类的，没有必要去顺着藤抓人，你别忘了，还有警局会介入。” “好的。” “还有，一天的时间。帮我调查一下顾以南的个人信息，最好把他平时接触，关系密切的人的资料一并给我。” “是。” 路弋挂掉通话，把手机放在桌上。漆黑的夜里，城市外灯火通明，在繁华街段，酒店正常运营着，只是，路弋却疲惫不堪的卧倒在沙发上，苍白的脸色，皱紧眉头，脑海中浮现着那张陌生的脸。 第5章 陈琛的独白 女孩对着窗外发呆，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她握着手机，片刻迟疑下重重的摁向关机键。 陈琛一行人开着两辆不起眼的商务轿车，停靠在万利小区门口。陈琛拿着望远镜看向一栋十七层的窗口，锁定了那个目光远眺的重要人物——沈左的独生女，沈茵。 “你们把她看好了，路总让我去调查顾以南的个人资料，我先走了。”陈琛从副驾的位子上下了车，一身便装走向附近的地铁口。 陈琛是土生土长的b城人，k大酒店管理系毕业的，三年前偶然在招聘会上见到了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上司路弋。 当时的陈琛逛遍了整个会场，就发现路弋裹着黑色的羽绒服，一本正经的坐在w集团旗下的招聘区。 w集团是那几年内在国内迅猛发展的企业，旗下范围广大，包含餐饮休闲娱乐等等。最令人激动的是，在b城新区，w集团规划了自己的产业群，还有为数不多的国际认证七星级豪华酒店，正符合陈琛的就业方向。 w集团是m国经营近一个世纪的大企业，也算是有一定的企业文化和管理模式。 唯一令陈琛感到费解的就是，现场就一个面试官，还是一个小白脸？这也太不符合大企业的用人风范了。 “哇！你看那个hr好帅啊，长得神似超模陈瑜林。”路过的单马尾女生拽着身旁的同学，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陈琛的耳朵里。 可不是嘛……这种小白脸我可见多了，表面装冰山，实际上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现在这年头人都口味重，谁知道是不是哪位有特殊癖好的上司包养提携上的位？ “陈瑜林？”旁边的女孩子纠正道，“不像不像，你在仔细看看，这张脸比陈榆林要a！最起码比他高一到两个档次。” “我们要不要去排队试试？”单马尾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两人相视而笑，站到了队伍的末端。 陈琛像个傻子，手里拿着档案袋，站在队伍外侧放空。应聘排的队伍很长，但是前来的人停留的时间都很短，队伍里差不多都是年轻女孩子…… 我要不要试一试？ 陈琛理了理领子和袖口，站到了那两个女孩的后面，前面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不过按照小白脸提问的速度，五分钟就足够轮到自己了。 “抱歉，不招收女性。”路弋极富耐心的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他明白这些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他也庆幸自己能得到这些注视的目光。 毕竟，他一直活在自己的黑夜里，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别人沟通，说没有意义的话，使他非常荣幸。这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没到五分钟的时间，陈琛就站在了路弋的面前，本来内心的激愤情绪，在看到路弋的那一刻，就被他一股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了。 他的眼神通透，又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无法轻易泯灭。 “您好，我是今年k大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一名本科生，我觉得我很适合本集团酒店经理的工作，您如果需要，这是我的档案。” “档案就不必了。”路弋双手搭起托着下巴，“愿意当助理吗？” “助理？”陈琛愣了一下，随即改口，“没问题的，为了积累工作经验，我愿意。” “那就你了。”路弋嘴角翘起了半个弧度，好死不死的笑了笑，虽然让人看起来有点毛骨悚然，但陈琛也能理解这是他的善意。“实习期间工资按周付，一周两万，明天就开始工作，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辛苦你了。”路弋的语气归于平淡，像发号施令般，陈琛听完都想给他敬个礼。 “是！” 两万啊……不愧是跨国的大企业，真够气派的。 陈琛偶尔回忆起那时候欣喜若狂的自己，越发觉得被骗的根本逃不掉了，苦涩的心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哪门子的助理，既要处理刑事案件，还要负责调查。最苦逼的是死期不定，虽然签了保证书，干这行还是有生命危险的，大学脑子进了水才会去选这么个专业吧……不，不止是这个，而是自己现在娴熟的经验，是通过这两年的磨炼得来的。 现在的陈琛，已经离不开路弋了，他就像是路弋身体的一部分，合理的调配着路弋事务的平衡，虽然他未曾是决策者组织的一员，但他完全有资格作为路弋麾下的一名大将。 为什么一个人会看起来那么的不近人情呢？陈琛渐渐的了解到，一个内心冰冷的人，会丧失自己的情感。路弋从不是，他不过是把自己伪装起来，为了完成所谓的和平事业，做出一份贡献。 那所谓的和平事业，才是真正混淆视听的东西，也不知道路弋到底知不知晓其中暗藏的污秽。陈琛觉得还是自己比较油滑，路弋的这种正义凛然，总有一天要吃苦头的，所以自己应该加倍提防，保护这个逞能的英雄。 第6章 调查顾以南（1） 调查一个人的档案有正规方式和非正规方式。让陈琛最憋屈的是，w集团树大招风，和警局建立合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无奈之下，每次都是屈尊找娱乐界的狗仔来做调查。 狗仔能有什么本事？就是把别人嘴里非法的事业做成正当经营。把艺人捧到风口浪尖，再亲自送他下来。有的时候狗仔确实不可信，毕竟是拿钱办事。人情上从不欠谁的，指不定谁倒了霉，就要连续一周的上热搜挨吃瓜网友的炮轰。 陈琛认识b城混娱乐圈的人不多，轮起最靠谱的那位，就是有资深经验的大狗仔贺一鸣，他办事出奇的利落，大胆心细，最主要的是从来不泄露金主的信息。 要不是路弋说只给一天的时间，陈琛是不愿意找他的。陈琛和贺一鸣是旧识，从小玩到大，正因如此，多有不便。自打陈琛改头换面，也不叫他一鸣哥了，彼此生疏，也是为了保护对方吧。 如今的陈琛对外也是w集团中国分公司的二把手，贺一鸣也觉得和自己相差疏远，也不对外声张他们之间的那一点可怜的友情。 “陈总！怎么得闲给我打电话了？”刚拨完号，陈琛就听见手机里爆发出的一阵巨响。 “陈总有空吗？要不要来玩？” “你在哪？我找你有要紧事。”话筒那侧充斥着尖叫声和振聋发聩的电子音乐。 “悦华的庆功party，据说是拿下了个上亿的大项目。”贺一鸣扯着嗓子喊，生怕陈琛听不到，话语里还带了点炫耀。 “悦华的派对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都掺一脚。”陈琛进了地铁站，看了看时间，“行了，把地址发过来，我和你面谈。” “好嘞，你等我！” 贺一鸣手机定位在新区vishay大厦的地下酒吧，其酒吧面积不小，包揽各种大型活动，多供富二代进行消费。 酒吧没有营业许可证，通常作为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说白了就是圈外人不能进，今天正巧例外，悦华买通了场地，尽可能多的让公司的工作人员们一起好好的释放一下。 新区大部分的休闲娱乐产业都是w集团包揽，部分外租。与众人想法不符的是，路弋身为总经理的职位无实权，实权在路弋的父亲——路国忠手上。 正因如此，门店经营和管理，都是路弋替父代为管理，路弋身边有路国忠的眼线，一旦偏离目标或叛变，路弋就会受到限制。 所以行动的每一步，都要谨慎。 陈琛给vishay大厦的负责人发了条短信，要求酒吧内的服务生全部替换成自己人，如果有监听的人，立马处理。 悦华的项目很蹊跷，有传闻称其公司的高层和政要交往频繁。不得不防，毕竟这其中牵扯太多的利益往来。 贺一鸣硬着头皮去参加的目的显而易见，借着他们的张狂不羁，能找到很多可以挖料的重要人物。比起明星三天两头的那点绯闻更厉害，说不定背后的网能伸到何处。 第7章 调查顾以南（2） 陈琛身穿白色毛衣搭棕色外套，一层细密的刘海恰好长度到眉毛，看起来像是邻家大哥哥的暖男形象。更确切点来说……走的是贤淑路线。 他到达后直奔地下酒吧，扶着楼梯，绕了个弯，眯着眼睛在人群里寻找那个满脸胡渣子不拘小节的老贺。 ……这家伙坐的是够隐蔽的啊。 贺一鸣看到远处的陈琛，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红酒瓶，呲着牙，笑的很阳光，好像是想说什么话，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琛看着他无奈的走上前，把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摔，拍拍沙发上的灰，脱下外套，坐到了贺一鸣旁边。 贺一鸣放下手里的酒瓶，扫了眼周围没有人注意他，就自作主张的挪了坐位，靠近旁边一身清冽气息的陈琛。他搭着陈琛的肩膀，又试探性的贴在陈琛的耳边说到：“这次陈总又要让我查，何方神圣啊？” 酒气有点冲，又让人讨厌不起来，湿热的气息，让氛围变得莫名的暧昧。贺一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散发着年上男独有的性感。微醺中抹掉了那道平日里模糊不清的界限。 贺一鸣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棕色的眸子里闪着失措的光，只觉得周围晕晕的，唯有眼前的一人，干净又好看，有出世的风度，也绝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两个人，犹如一对正值热恋的情侣，周围的噪音早就失去了本有的存在感，陈琛躁动的心狂跳着，喉结滚动了一下，细密的汗布满紧握着的拳，耳垂的深红不断的晕染到脸颊。 陈琛正想开口解释什么，心里又一转念，嫌自己说起话支支吾吾有失风度，会被自己安排的眼线看扁，索性甩开贺一鸣，站了起来。 “咳，”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具体的内容都写在里面，时限一天。” 陈琛刻意的掩饰自己的紧张，眼神回避着贺一鸣，含糊着软软的撂下一句“明……明天办好了给我发短信就行。” “好。”贺一鸣利落的答应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强装镇定的小奶猫，落荒而逃了。 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 陈琛气哄哄的迈着大步，一边穿外套一边走向出口，只见眼前一个身材高挑的艺人正在和旁边的姑娘相谈甚欢，手里的香槟沿着杯壁转着，好巧不巧的倾了个角度，撒到了陈琛刚穿好的棕色外套上，显得特别狼狈。 陈瑜林……？ “陈总好。”陈瑜林玩世不恭的举起酒杯，把剩余的杯底一饮而尽。 陈琛向后面的眼线示意不要靠近，然后轻轻的点头，越过他直接走向了楼梯。 夜幕降临，密集的人流在马路上穿梭，路弋派人在vishay大厦的楼下等陈琛出来，陈琛拿着脏外套，脸上的红晕在商业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走吧。”陈琛拉开后车门，半躺着窝在车上。 有时候仔细想想，确实一直没有正眼看过贺一鸣，从前相处了那么久，他谈了多少的女朋友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却不知道他这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是怎么在这几年里沦落成一个没有条理的沧桑大叔的。 老贺一身的烟酒味，脸上黑眼圈也格外重。但是再怎么说，他总不至于令人反感的程度。或许……是我误会他了，他可能不是为了那点钱吧，或者是他改变了很多的观念。 每次找他，让我心里感到别扭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我嫌麻烦，还是因为想和他撇清关系？ 该不会是……他对我有意思吧！ “唉哟！”开车的小哥一个急转弯，就把正回味年上大叔的陈琛摔了个惨。 “抱歉。”小哥冷淡回应道。 “没事没事。”陈琛看透了自己老好人的命，对于这些决策者培养出来的精干士兵已经见怪不怪了。 论起命运，他们更苦，强行被灌注和平统一的信念，屈尊做这些不痛不痒的事。 与此同时，忙碌了一天的路弋在交代了属下任务之后，到资料室寻找起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那张照片是路弋在路国忠的旧宅里偷偷顺走的，不出意外，就被锁在这个不起眼的资料室里。 路弋对着装满了旧资料的箱子翻了起来，空气中飘着许许多多灰尘的小颗粒，他焦急的拿出一叠叠的旧资料，平放在地面上，两只手指夹出最底层贴着的那本黑皮日记，在日记的侧封上，拿出了那张陌生女人和路国忠的合照。 他把黑皮日记和旧资料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将照片对折带在身上，走出了资料室。 第8章 调查顾以南（3） 路弋走进总裁专用电梯，61层的按钮亮起，电梯合上门，随即到达。 这层是路弋自己的领域，那个宽阔的总统套房，就是他一人的栖身之所，也是安置顾以南的地方，沿着走廊一直走，可以看到全酒店的监控影像，同样的监控室，酒店配备了两个，一个在地下，一个在顶层。 w集团有自己的技术研发团队，通讯手段和反侦查系统都是独家的。酒店内安装了干扰器防止窃听，其实这并不是防外人的，而是路弋用来防路国忠的。 他知道那老家伙不会轻易信任他，就想尽办法的出色的完成派发的所有任务。 “识别成功，请进入。” 路弋开了门，迎面看见顾以南湿着头发，身上只穿着浴衣，松松垮垮的系了个结，慵懒的瘫在沙发上，手里正拿着遥控器调台。 挂钟秒针刚刚好指在12点的位置。钟摆清脆的声响引起了顾以南的注意。 已经凌晨一点了…… 顾以南回头一撇，眼神就撞到了路弋的脸上。 顾以南的头发偏棕，暖黄的灯光下看起来软软的。由于刚洗完不久的缘故，干脆的把刘海撩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清爽治愈。 “路……路大哥好。”顾以南急忙关上电视坐正身子，有点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恩。”路弋微微点头，匆忙朝着酒柜走去，打开柜门，取出下层的两罐黑啤，一罐递给了顾以南。 “住的怎么样？还适应吗？” 顾以南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得愣了一下，接过黑啤，连着点头。 “啊，挺好的……就是内个，大哥，我现在也出不去。”顾以南无辜眨了眨眼睛，“您能托人，替我买个手机吗？” 路弋没说什么，随即拿出一部手机，直接扔到顾以南怀里。 “唔……” 这款……比我之前用的那个贵多了，一看就是总裁配置，我用不合适吧……再说了，白拿别人的东西好没礼貌啊。 “不，不行。这我不能收，还是我自己掏钱再买一个新的吧。” “这个我没怎么用过，不算旧。”路弋很直白的表示了他的强硬态度。 不是不算旧……明明是很新，机型都是这个月刚出的。这还能怎么拒绝，这个路大哥人还挺好的，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危险。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就把你带上车，我很抱歉。”路弋声音沉稳，目光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没事没事……”顾以南急忙摆了摆手，“但是大哥……我和他们真的不是一伙的，这点你可要相信我啊。” 路弋看着眼前顾以南一脸的无辜，神情复杂，靠着身后的玻璃，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不一会儿，就全喝光了，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张陌生女人的脸。 顾以南不知道，此时的路弋已经无眠了三个夜晚，他本身策划的完美无缺的抓捕行动，被这个局外人的一个举动翻了盘。 路弋长叹一口气，疲惫感和强烈的困意再也无法掩饰。 “你的出现，扰乱了我的计划。” “我？”顾以南顿时浑身一激灵，愧疚的低下头，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9章 调查顾以南（4） 如果那天你没出现在西区，没有向树林的方向走去，手机就不会报废，这桩案子的主谋也能浮出水面了。 这种话……怎么让人说出口？ 路弋脑中预演了好几种说法，来回对比，决定要委婉一点，不让顾以南情绪有太大波动。他说道：“你还记得那天你拍到了什么吗？” “记……记得。” “那个小男孩叫潘智彦，是潘荣昌的儿子。” “武装部总司潘荣昌？” “没错。”路弋点了点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你困了吗？” “我不困。” “那你随我来。”路弋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撑在书柜上看着顾以南慢慢走近。 顾以南紧紧跟着路弋，路弋娴熟的挪动了左侧书柜上的一本书，触发了机关，两侧的书柜自动打开，出现了通往上方的楼梯。 月光撒下，冷空气顺着楼梯，吹痛了顾以南光着的小腿和脚裸。他眉头微微一皱，一声不吭的跟着路弋。 天台并没有顾以南想的那么简陋，地上铺着红毯，四周都围起了安全的防护栏，有专供人休息的精致沙发，配套的桌椅。除了不避风，真都挺好的。 路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足以保持清醒的头脑，他看了看站在后面瑟瑟发抖的顾以南，突然意识到这点，迅速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轻轻的搭在了顾以南身上。 “这样……会不会好些？” 一瞬间暖意从大衣弥漫到顾以南心里，便也不觉得冷了。大衣没有什么烟草味道，也没有淡淡的香水味。 这个人……或许不怎么去社交场所吧。不过怎么会有关门发大财的道理，真是蹊跷。 “坐。”路弋抬起手指向右侧的沙发，自己坐到了另一侧。“很久以前这里是露天餐厅，后来没有精力经营，再装修的时候没拆，保留下来了。” “哦……”顾以南认真的听着，发梢的水滴不知不觉的落在大衣上，湿漉漉的。 顾以南看着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路弋，长相英俊，穿着的黑色衬衫修身得体，奇怪的是，他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不知道是出于幸运还是不幸，那天你没有和同事一起坐车回去，让你免于车祸。”路弋顿了顿，又说道：“他们的人也失误了，后来循着放在你身上的定位，追了上来。” “那你是怎么……” “我一直跟在你前面，只是你没有发现。”路弋打断了他的提问，简明扼要的撇清了事实。“你被潘荣昌的人盯上了，出于保你，才把你安置在我这里。” “当时照片上那个大块头摔了我的手机，把我放走了。”顾以南回想起来，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被他装上了定位器。 如果不是出于灭口，难道就是为了引出路弋的行踪吗？这样说起来，车祸可能是他们另一批人擅自做主，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逃跑。 “我不相信潘荣昌会教唆自己的儿子犯罪。虎毒不食子，何况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就会引起巨大的轰动，我怀疑他们的内部有矛盾，甚至说他们的目标不唯一。” 路弋点了点头，示意这场谈话结束，并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下去吧。” “哦……”顾以南看出了他的烦躁和不甘，识相的回去了。 路弋对于路国忠一直有着很强的心理阴影，不仅仅是因为命令的绝对服从，更是因为路国忠的人面兽心。 路弋抬头看那深邃的夜空，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如果我当初选择逃离实验室，就不必经受四年军校的折磨，更不必为了本能的生存，而去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情吧。 寒风刺骨，路弋却习以为常，忍不住睡意，右侧而卧，进入了梦乡。 第10章 调查顾以南（5） 第二天正午，收到贺一鸣消息的路弋急忙赶到他所在的事务所外，只见贺一鸣嘴里叼着根烟，奔波了一晚上，脸上充满疲惫。 “喏。”他手里拿着一叠刚刚打印好的文件。“具体都调查了，他的个人信息。”贺一鸣办起事来十分认真，丝毫不敢怠慢。 陈琛一手接过材料，本打算说几句关心的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辛苦你了。” 陈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似乎也抚慰了贺一鸣的心情。 “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贺一鸣注视着陈琛，严肃的说道。“他以前大学的时候，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直到现在他们学校那些学弟学妹们都还流传着他的名字。” “风云人物？”陈琛对此非常不解，这样的一个怂货记者，怎么会是风云人物呢？看着也不像啊…… “不仅如此，他似乎和悦华有关联。”贺一鸣顿了顿，说道：“悦华的陈瑜林，今天凌晨的时候在他家附近晃悠，后来又到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才走。” “陈瑜林……”陈琛翻看了一下资料，决定速回酒店，把事情交代给路弋。 “那我先走了。” “好。”贺一鸣伸了个懒腰，忙跑到自己那辆白色suv上，半开着门合上了眼。 不是为了这小崽子，我用得着这么费心费力吗？ 路弋在冷风中连续吹了四个小时，一转眼的功夫就下楼换了套新衣服，简单的完成洗漱，打理的完好。系上领带，套上外套，出了门。 门外很安静，这一层没有人员看守，这也是路弋的底线。如果生活一再的被打扰，是个人也受不了吧。 路弋对路国忠的这种人性化堪称是非常的理解。 我需要利用你的时候你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我，相对的，我会给予你理想的自由。 自由的时候，你能做条件内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可以懒惰，可以放逸，甚至可以在午夜和人寻欢作乐，没有人会限制你。 但是你要保住自己的名誉，你要时时刻刻心里有着任务，这些事情你必须都遵守。不然等待的就是，物竞天择下的淘汰。 决策者，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到了酒店楼下的陈琛，拨通了路弋的手机。 “喂？路总，顾以南我已经调查好了。” “好，等下二楼会议室面谈。”路弋挂了电话，电梯里的监控红点十分亮眼，这些有监控的地方，他永远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 不然就会被月度，年度考核的时候提起。 比如说，没有承担岗位的职责，没有按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一大堆的股东看着，老东西指名道姓的骂你。 别人会觉得是老夫教子严格，因为他爱孩子就去这样要求孩子，毕竟是企业的继承人。 爱孩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回去爱吗？他只是把路弋当成了牵制财权的一枚棋子。 把狼养的越肥，对自己的伤害越大。路国忠到现在似乎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实在是太傲慢了，傲慢的瞧不起任何人，包括自己左膀右臂。 不善待自己身边的人，就算地位堆叠的再高，总有一天会垮台，垮的无地自容。 陈琛推门而入，看到路弋已经孤零零的坐在了会议室。 “这是文件。”陈琛顺着长长的桌子把文件推到了路弋手边。 “顾以南和华悦有关系。”陈琛刚开口，路弋的眼神就带着锋芒，似乎是早有预料般的。 “恩，挑重点的讲给我听。” “顾以南，今年23岁，z大新新闻系毕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父亲在海外经商，母亲是澳洲人，详细资料不明。” “他曾经相处较好的大学同学说，他自从五岁以后没见过母亲，父亲出国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 “家庭条件不错，住在香溪一带的别墅群，他父亲每月都会给他打生活费，他平时省吃俭用的，也没有消极的生活习惯，不混夜店，酒吧，自工作以来，都是从公司到家两点一线，同事对于他都不是很了解。” “他和悦华的联系很奇怪，没能调查出什么。” 路弋摸着下巴，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大可不必把他先行列入危险人物，他现在在我们手里，你仔细给我说一下，悦华的事。” “昨晚九点，我去了悦华的vishay大厦下面那个会所的庆功宴，当时遇到陈瑜林，陈瑜林对我有几分警惕，后来他离开的很早，去顾以南家附近待到凌晨。”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顾以南的家门口呢？这实在是不合情理，怎么说他也是当红的一线明星，怎么会无缘无故认识刚入行的小记者。” “他一直在顾以南家附近转了两个小时，神色焦急，文件里附带照片。”路弋翻开文件夹，快速的扫了扫文件上的信息，拿出那张稍微模糊的照片，陈瑜林身穿赴宴的白色正装，神色十分焦急。 “调查陈瑜林。”路弋抬起头对陈琛说道，陈琛点点头，快速奔出会议室。 如果说，顾以南是悦华的人，华悦和潘荣昌之间的关系，究竟是通过谁之手建立的呢？ 这还是个未知数，相反的，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他真的能那么的沉得住气吗？ 路弋动摇了，他直觉里不认为顾以南会是饱含心机的人，甚至他觉得，陈瑜林这一层关系，都不足以说明什么。 我到底是怎么了…… 路弋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还是多有不甘。 或许是自己把很多的细节都遗漏了，就没能把顾以南放在心上。 陈琛一挥手，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到了他跟前。 “元州街的律师事务所。”陈琛平静的说道。 司机按了牌子，开始计时。 陈琛一路望着窗外，预计见到曹律师还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 他心里想着，比起咨询贺一鸣，华悦的事情，还是应该去找曹文婕要来的更快一些。 曹律师是一直都是悦华卿定的法律顾问，比起华悦，陈琛和她关系更为熟络，就连决策者的事情，曹文婕都略知一二。 “一共是一百四十块。” 陈琛拿出两张崭新的红色纸币递过去，急忙下了车。 陈琛穿着棕色调的大衣，里面是西装马甲，看起来十分绅士优雅。推开事务所的门，就看见曹文婕一手拿着咖啡，乱蓬蓬的头发像鸡窝一样。 “这又是工作到了几点啊？” “接了个倒霉案子，一夜没睡。” “这次找你，我想查一下陈瑜林。” “榆林？他怎么了？”曹文婕听到这三个字，好像叫的是她远方亲戚似的。 “你说呢？”陈琛无奈的笑了笑。 “他一直安分守己的，出道那么些年也没要过公司一点股份，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我说曹文婕……你怎么能看人光看脸呢？”陈琛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倒是要把曹文婕给激怒了。 “行行行，我帮你查，钱双倍照常打到卡里。” “恩，那我就先撤了。” 第11章 陈瑜林的初计划（1） “benjamin·wilson……w集团。” 陈瑜林抱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关键字，进入w集团的官网，找到数据库，快速敲打着键盘，试图破解。 破解并不顺利，在一阵猛攻之下，屏幕叠起一层层的弹窗，弹窗上面显示“datadisyerror”。 “哈……”陈瑜林遗憾的叹了口气，活动下手腕，打算先以失败告终。今天的通告都推掉了，在家里呆着十分发闷。 他看着衣柜出了神，决定把自己伪装的严严实实的，再去寻找w集团的那位，大名鼎鼎的总裁——路弋。 他知道，路弋肯定会出现的。 场景换到了顾以南所在的公司，公司不大，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内占一层。到处都是人流，清一水的西装白领，香水味道也有够复杂，闻不出什么。 陈瑜林挤着电梯，急忙用围巾遮住整张脸，帽子戴的严丝合缝的，他没带墨镜。整个人看着像个中年大妈的打扮，外穿了一个绣着牡丹花的大衣。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七楼，他快步跑向前台，对着接待问道：“这位小姐，麻烦你能帮我找一下叫李子洋的人吗？” 他摘下墨镜，露出了小半张脸。陈瑜林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颜王，即使是素颜，也十分的俊朗。 接待点点头，快速的跑去公司内大吼了一声：“李子洋！你给我出来！” 李子洋正在和两个同事聊的津津有味，装作没听见。 “李子洋！外面有人找你！” “哎！来了来了。”李子洋和同事摆摆手，和接待妹子一起走了出去。 “这是……”李子洋看着蒙面男的打扮，就知道是陈瑜林不可了。 “你的腿伤好点了吗？”陈瑜林一手搭在前台上，悠闲的看着李子洋杵着的拐杖。 “托您的福，好着呢。”李子洋十分来气的说道：“下次别再这么撞我们公司的车了，就这一辆，经费还不够呐，又要我们出钱垫，出了医院都没有点抚恤金。” “昨天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在这儿打听顾以南的？” “这儿人多了去了，谁能打听到我头上来啊？甭问了，这小崽子工作没过两个月，还来了下落不明，占个办公桌净费事儿，什么时候你把他东西收拾走吧。” 陈瑜林点了点头，有点严肃意味的说道：“等下如果有人来找你，你就找个机会联系我，我马上赶到。” “什么玩意儿？”李子洋听的是一头雾水。 “来者不善，你就等着吧。”陈瑜林拍拍李子洋的肩，迅速的溜到了楼梯间里，关上门坐在地上翻起了手机。 陈琛本是把调查陈瑜林的事全权交给了曹文婕，没想到陈瑜林干扰了公司的内部网络，被路弋一声令下，直接奔着陈瑜林暴露的地址就跑了过去。 陈瑜林的家门口围上了一层决策者组织下的士兵，瞅着这阵势，被劫持的物业瑟瑟发抖，陈琛冲进了他家，之间门后的便利贴上画着一个狗头。 妈的……这明显是嘲笑他们啊 陈琛被激的十分生气，撕下便利贴。去看了小区的监控，调出半个小时前不久的画面，陈瑜林驾车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走了。 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他现在已经确定顾以南在我们手上了，现在的做法应该就是调虎离山。但是他的举动怎么都不像是刻意为之的，更像是在戏弄我们？ 市中心附近，赌一把，去顾以南所在的公司看看吧。 陈琛和声和气的撤回了大部分士兵，自己和两个关系比较好的一同行动去了市中心。 “等下我上去就行，你们在这里候命。” “是！” 中午十二点，陈琛看了眼公司的所在楼层，撒开了腿就奔向了楼梯。 一楼……二楼……三楼……陈琛气喘吁吁的跑着，到了六楼的门口，他看见了奇奇怪怪的陈瑜林对着他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呀！” “少废话！”陈琛一手拿出手铐，快速的锁住了陈瑜林正在看手机的一只手。 “不急不急，我正是要和你交代事情详细经过的，又不是不和你走。”陈瑜林不紧不慢的说着，把手收了回来。 “你先歇会儿吧……我还以为陈总你不会傻到走楼梯的。” “你怎么认识顾以南？” “故交……陈总你知道有个东西叫做缘分吗？” “别跟我扯别的，出于谨慎，我还是先给你上拷，省的等下你再脱身，顺便把我给卖了。” “你们公司真是人才济济……” 骂人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吧。 陈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表，紧忙拽着他下了楼。 第12章 陈瑜林的初计划（2） 陈瑜林翘着二郎腿，在陈琛的办公室等待着路弋的大驾光临。 传说中的路弋是个狠角色，当年路国忠的隐藏实验，他是20人中唯一生还者。 陈瑜林对此早有耳闻，这源于他出去工作外是个完全的技术宅，早年多混迹于黑客论坛的大江南北，这件事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陈瑜林是事情发生四五年以后——他上高中的时候，论坛的前辈讲述的。 称呼其为，路国忠的人性实验。这未免太过于狠毒，下手的不过是11，12岁的孩子。 把划分的一部分野外孤岛叫“培养皿”，给他们配备防身的道具，除了各种类型的刀，还有手枪，冲锋枪，步枪……简直惨绝人寰，四周都是摄像机，空中还有航拍的无人机。 一开始直播的视频传到了外网，没过几天就被一些人屏蔽了，据说是内部人员出现了动乱，后来这件事沸沸扬扬的吵到了国内。那个时候w集团还没有入驻中国，说起来，都只知道这个实验是一个叫做，benjamin·wilson。 路国忠恶趣味的把这位伟人，上世纪m国的历任总统，冠名为他的计划。也就是以此比喻生还者。 当时知道内情的人都猜测，路国忠制定的一系列游戏规则会让这些孩子举足无措的疯狂杀戮，活到最后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活了下来。 “陈总，有咖啡吗？” 陈琛扫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有你也没法喝，老实呆着吧。” 陈瑜林还带着手铐，艰难的伸了个懒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像是——路弋？ 路弋没有责怪陈琛的意思，他轻轻的关上门，只剩下三个人在会客室里。 陈瑜林说道：“我可以开始交代了吗？” 路弋点点头，坐到了陈瑜林对面。 “我和顾以南是旧识，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从来不牵涉华悦内部的事，你们找曹文婕调查我也没用，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陈瑜林摇了摇手铐，“也没有必要威胁我。” “我还要工作，不可能轻易把华悦出卖了，但关于潘荣昌的事，我愿意和你们达成合作。” 陈琛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合作？” 顾以南说道：“你们不是怀疑顾以南，那天为什么能完好无损的逃出来吗？那天完全是我一人排的戏码，本是打算和你接洽的，我也没想到他跑了去。” “韩弈清是我的旧识，我让他放走了顾以南，借机混淆他们视线，让他们的人误以为顾以南跟着他们公司的车回去了。” “我和韩弈清，本都想揭露潘的阴谋。只可惜我们没有那么强的实力，反倒是你们，畏手畏脚的，拿不出半点风采。” 路弋笑了笑，说道：“那你能解释潘智彦的事吗？” “潘智彦恨他爸，韩弈清正巧可以借机挑拨，爆炸案没有死伤，都是伪造。工厂那边的尸体二次损毁，小孩懂什么，他还以为他能使唤大人呢。” 陈琛听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专门演恶作剧的？这场闹剧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用了，我要把王艺穆那个丧尽天良东西诈出来。” 第13章 陈瑜林的初计划（3） 陈瑜林讪讪一笑，说道：“到时候再息影也不迟。这样讲的话，我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出现在这儿的，麻烦把手铐拿走，好吗？” 路弋伸手向陈琛要了钥匙，亲自解了锁，对陈瑜林说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行动？需要我们做什么？” 陈瑜林活动了一下手腕，用挑艺人打量着路弋，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我需要路总，陪我演一出戏。” “你们知道悦华和潘荣昌的军队关系密切，但是你们可能从未听说过，王艺穆除了经营正经八本的经纪公司以外，还有这自己的地下商业帝国。” “我可以用这个白板吗？”陈瑜林站起身，拿着油漆笔敲了下身侧的板子。 陈琛依旧气不过的说道：“用吧。” 陈瑜林在白板正中心画了一个大圈，分出三个分支，分别对应的写上了金凤凰，拉斯维加斯，悦华三个名词。 他在金凤凰下面着重划上两行线，又把w集团写在旁边，和金凤凰连接到了一起。 “金凤凰的地产临近w集团，是国家审批正规经营的娱乐休闲场所。路总您应该清楚，w集团在本市的垄断力度是非常大的，张艺穆能在竞争之中稳赚不赔，靠的肯定不止是娱乐休闲。” “不正当陪侍？”陈琛看了看路弋认真的表情，委婉的问道。 “这肯定是有的，但养人也需要成本。成本的来源，完全来自潘荣昌的支持。他的军队经常光顾就不必细说了，更重要的是那笔价值不菲的手续费，纯粹的海外贸易来往。” “原来是他们。”路弋点点头，想到前一阵子截获的几百斤毒品，销毁的仅是攀附在潘荣昌这根藤上一片叶子罢了。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高级享受，而是一种掌控的力量。它能造就源源不断的资金，也造就权利。”陈瑜林在金凤凰上面画了一片小小的叶子，又在拉斯维加斯上标明了a城。 “我在悦华这么多年，舆论传的沸沸扬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日子，直到去年，张艺穆问我澜山赌场的项目，想让我帮他管辖，我才知道他在a市沿海一带的经营。澜山赌场占地面积大的惊人，各式各样的门店大小不一，赚取的利润大部分都收到了张艺穆的口袋里。” “陈先生，回归正题。”路弋十分客气的说道：“你说的那场戏，到底指的是什么？” 陈瑜林在白板上把悦华和金凤凰连上了一条线，“路总不要着急，我正要说。” 他合上笔盖，身子侧过一旁，说道：“我希望您能以自己的身份，出演一个玩世不恭的客人，合情合理的刁难他们。您愿意涉这个险么？” “一定奉陪，除此之外还需要我提供些什么？” 陈瑜林指了指门外，说道：“带着你的人一同前往。陈总……随后待命？其实也不太能用到你。” 陈琛满脸黑线，转移了话题：“沈茵今天一直没什么动静，我有点害怕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路弋问陈瑜林：“沈茵也是韩弈清的托儿吗？” “是，不然你们强制带回吧，手里还能多个把柄。” 第14章 路弋的初体验 路弋曾经在f国某军校训练过四年，该军校以疯狂著称，很多优秀的f国核心军官以及决策者组织的领袖人物都从此军校层出不穷。 在路弋十六岁那年，便被路国忠强迫去了军校。自此以后，他结识了很多的朋友，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一群生活优越的同龄异国少年。 路弋一开始很怯懦，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是在野外训练时期，他和舍友之间结识，也讲述了自己的一些经历。 他是按照官方台本去说的，路弋作为路国忠的亲生儿子，自幼受严格的家庭军事管理和教育。 实际上，他只是个贫民窟长大的野孩子，直到十三岁前，都是被遗弃着，像野狼一样存活的奇迹。 路弋一直到存活在路国忠残忍的淘汰实验后结束，才开始学习基本的沟通交流。那时的他还仍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说话吞吞吐吐。 路国忠找了顶级的家教，教授他不同的语种。他聪慧过人，不论学什么都掌握的特别快，又因为喜欢读书，让家教给他教会了很多人文地理类的知识，这样的快乐时光经历了不长不短的两年。这也是他仅能和别人交流的一段经历。 两年后的路弋，已经出落成了个贵公子，白净俊秀的小脸和齐整的着装，显得稳重且得体。 未经过礼仪训练的路弋，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高尚气质。他为人和善又宽容！另外还很能忍耐路国忠的各种强硬要求。 只不过，他总是因此显得极为软弱，就像他现在看见的顾以南一样…… 不知不觉……路弋对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和自己相仿，却又陌生。 希望了解，正如同曾经自己在军校时，偶尔听起舍友谈论恋爱的那般滋味。 路弋打开水龙头，细密的水珠从发丝流淌到脸颊。他很犹豫，也很厌倦自己对于事务的处理能力很差。 他时常想起曾经拯救他人生的英雄，那个浅色头发的小男孩，他永远是狠厉着，没有人情的去决定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是不是也可以偶尔的放纵一下？ 路弋想着，下定了决心。 ————————————————— 隔壁房间，顾以南正刷着微博，想到刚刚路弋问起陈瑜林的事，自己搜索了陈瑜林的账号点了进去。 官方账号一般都是交给经纪人打理的吧…… 顾以南心里想着，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测？ 陈瑜林一直都是一副假正经，我很好的样子活在光鲜的荧幕上，舞台上。实际上，他赚了足够多的钱，多到已经可以在顾以南家旁边买一套房。 但是他一直因为这个偶像的身份，受到重重的阻碍。有的时候，陈瑜林也觉得两个人除了名义上没有关系，实际的进展也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他对顾以南是一见钟情，顾以南却是犹豫不决的。 特别是，顾以南自大学以后遇到那个人渣，觉得自己配不上陈瑜林，说配不上，不如说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变远了。 顾以南觉得，陈瑜林在高处，自己只是个小记者罢了。 那样的陈瑜林，除了对自己的照顾以外，肯定能遇到更多更合适的人。 比起陈瑜林，眼前的路弋则显得更为合适。 他心脏跳的很快，听着淋浴的水声，自己臆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用被子盖住了有些红的发烫的脸。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水声戛然而止，顾以南的大脑陷入了空白。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听起来像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路弋平生第一次干这事……他心里偷着乐，换上了一件干净衬衫，拿出抽屉里的某香水，照着穿衣镜向着后颈的方向喷了两喷。 淡淡的檀香味萦绕着，去往顾以南的方向。 门开了，顾以南忽的起了身，看着眼前**着的路弋，咽了咽口水。 “可以吗？” “恩……”顾以南轻轻的应了一声。 他全身如同触电般，感受着路弋的抚摸。 顾以南舌尖抵着上颚，路弋顺着他的节奏吻住了他的唇。 路弋对于接吻没什么概念，但生来便是调情高手，循着呼吸的韵律，路弋跟随着顾以南的节奏不停的变化着。 比起那种轰轰烈烈的方式，延绵不断的感觉更令人诱惑，为之触动。就像汪洋大海里的一座冰山逐渐由上而下的融化着，冰晶汇入大海，细细碎碎的改变着结构，最终，成为其的一部分。 再黑不见底的夜里，能听见沉稳的鼻息声不断传来，夹杂着一些喘息声，持续进行。 像品尝烈酒般，从上而下的探测着，所及之处，每一寸肌肤，都感受着，生命的存在。 这一夜很漫长，漫长的难以忘记。 顾以南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正午了，身旁的人早就离开了，他累的浑身无力，散了架子似的。一阵阵的酸痛，让他不想挪一下。 他回味起昨晚发生的事，嘴角微微上扬。觉得属实不亏……甚至觉得，路弋和他可能会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 而这段关系的缔造者这边，正在忙于处理沈茵一事之中。 “陈瑜林说的没错，但未免以偏概全。”路弋对着电话向陈琛讲道，“一定要让沈茵交代实情，威胁也不为过。” “好的。”陈琛挂了电话，让身边的哥们开始行动。 沈茵在门口犹豫不决，拿出身后的一把手枪，对准门口的方向，时刻准备扣动扳机。 “你们别过来！我要开枪了！”她嗫嚅着嘴唇，腿脚发抖。 “现在行动。” 第15章 沈茵的独白（1） 干扰磁片划过门外的电子荧屏，“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三五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冲进门，迅速跑进屋内，抓住了尚未开枪的沈茵。 “放开我！”沈茵肩膀被牢牢的压住，丝毫不能动弹的被带出了房间。 这女孩毫不畏惧，用牙狠狠的咬着旁边士兵的衣袖不松口。挣脱无果，便立马大声喊叫。 陈琛眉头一紧，说道：“堵住她的嘴，带走。” “是。” ————————————————— 路弋坐在办公室翻阅着年审的账单，心却漂浮不定，几行字扫过去，眼里尽是昨夜的翻云覆雨和顾以南享受其中的浪荡神情。 他总算是又给自己捆上了一道枷锁，还是自愿的。 对他而言的唯一好处，这总算是突破他内心的那层屏障，自此以后便不再甘于独身的生活。如果有需求，可以去花天酒地，尽情纵欲，做那些公子哥本该做的事情。 而顾以南，又和他该是什么关系？ 手机响个正着，他划开屏幕接通，陈琛和他报了信，只是沈茵被两个大汉捆在中间，浑身害怕得发抖，眼泪从眼角止不住的溢出。 陈琛在副驾的位置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眼神冰冷，仿佛视若无睹。 这个短发姑娘已经近一周没有上过学了，在空旷的房子里煎熬着，而她的父亲却不见了踪迹。 从这个城市凭空消失一般，热点新闻不断的跳出，传闻沈左在爆炸案中受到重伤不治身亡。 路弋派他们早在第一时间便去查了沈左的行踪，可惜无果。即便他们对于网络集群有相对的控制，也没有办法找到其中关联的人物。 只是沈茵……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也或许只是隐藏。 决策者组织以w集团代名，公司总部便延伸在新区的中心部分。顶天的摩登大楼外赫然印着潦草的wilson，极具艺术气息。 公司内部运营井井有序，高层多是高学历海归的年轻人和总部支援。丝毫看不出军事营地的枯燥乏味，大楼内部采用现代设计感的空间构造。 “下车。”陈琛平日里的和善全部隐藏了起来，命令之下，两人扣押着小小的身影，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早已快速进入了总部大楼内。 前台接待自动忽视，手中拿起电话匆忙的记录了顾客的需求。到处走动的人都像摆设一样，比起酒店里的整齐划一，他们看起来更加空洞。 沈茵观察着周围的氛围，自己似乎处于另一个时空般的，渐渐停止了抽泣，配合着走进了电梯。 透着光的电梯门逐渐关闭，快速上升，她用余光看着陈琛，陈琛两手交叠，盯着数字从1层到71层。 俯视下方，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特别是这玻璃材质的电梯，反光后材质显得像滤镜，过滤的外界的不利光线，看起来有些温和。 这时沈茵已经被松开，她一声不吭，跟着前面那个严肃冷酷的人一同走着，她并没注意到，那些士兵早已止步，没有再跟随她。 “路总，人我带来了。”陈琛直接开门说道。 第16章 沈茵的独白（2） 或许是为了缓解沈茵的焦虑情绪，这次路弋唱起来红脸，单手轻轻拢了下沈茵的肩膀，把她带到自己的旁边。 即便如此，沈茵还是闪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柔软的发垂下挡住自己的视线，尽量的避免眼前的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沈茵，你见过我的。”路弋换上了温和的语气，他坐在办公椅上，身子微微倾斜，用手支着头，玩世不恭的笑笑，给人一种并不疏离的感觉。 沈茵攥紧拳头，抿了抿嘴唇，已经没了指望和眷恋。她的的确确见过路弋，而且还是在前不久的经济峰会的晚宴上。 身为青年才俊的代表出席现场，路弋的言谈赢得了很多老一辈企业家的称赞和支持。沈左还特意与同桌，带着沈茵，坐在了圆桌相对于路弋的正对面。 沈茵第一次见这人觉得赏心悦目，演讲时的大气稳重，活脱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于是在饭局上，沈茵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瞄一眼，路弋的酒量很好，一副来者不拒，千杯不醉的潇洒豪情，与知书达礼的外表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总是让人感觉十分危险，又特别想接近。尚未成年的沈茵也同样被吸引，路弋礼节性的冲她弯了弯眼睛，沈茵也回了个大大的笑容。无声的交谈着，一些甜蜜的场景曾经在沈茵的脑海中回放了无数次。 她并没有料到，自己下一次与这个人见面竟然是这种场景。她已经一周没有好好睡觉和吃饭了，父亲的突然离开，让孤身一人的女儿不知何去何从。 她不能在眼前这个人面前感受到任何的温情，他玩味的表情像是在嘲讽那个，在晚宴上他夸夸奇谈的愚蠢父亲。 “呵………”沈茵冷冷的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也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 “哦？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改天再谈。”路弋伸手把她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眨了眨眼，故作暧昧的说道：“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小家伙。” 沈茵突然瞪大了眼睛，心跳偷停了一拍，脸上一抹浮红。眼泪不自觉的偷偷流出来，她咬紧牙关。用不十分嫌恶的怨恨眼神看着路弋，眉头却没了变化。 “陈琛，带她回酒店。”路弋转过身，给陈琛递了个眼神。 路总的意思……是打算把她也安置在酒店里？ “啊？路总，我觉得不……” “你多虑了，带她去吧，可以把她先放在顾以南那儿。”路弋打断他的话，他无奈着只好妥协。 “沈茵，跟我走吧。”陈琛推开门，倒吸了口气，态度稍微有所缓和。 在离开这儿的事上，沈茵总算是和陈琛达成了一致，她以最快的速度跟着陈琛离开了公司。 不论去哪……都不会到置于死地的境遇吧。 沈茵看着车窗外的风沙刮着，掀起了自己缠绕的十分杂乱的心绪。她对于父亲的了解实在少的可怜，她只觉得父亲一直活得很精明，但是也精明到了把自己亲生女儿蒙在鼓里的程度吗？ 这明明是另一种愚蠢吧，沈茵这样想到。 第17章 沈茵的患难之交 车载播放着欧洲中世纪的传统交响乐，悠扬又且轻快，歌颂着天主之母玛利亚。 其实欧洲的中世纪并没有现代人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不仅仅有骑士与公主的浪漫，更多的是黑死病肆虐、宗教文化显示人们的一切思想，还有频发的战乱……因此历史上才把它称作“黑暗的中世纪”。 可中世纪市民社会的形成又是整个欧洲封建社会文明的转折点。以工商业城市的复兴为起点，商品经济取代封建自然经济从根本上改变了封闭专制的社会结构。 随着城市自治组织、城市法和城市等级结构的逐渐确立，市民作为自由独立的个体被城市法所保护，同时通过城市自治组织被整合为职业上分化、地位上分层、法律上自治的社会共同体，游离于封建主体体制之外的市民社会由此生成。 沈茵沉浸在一片空灵和寂静之中，车子稳稳的行驶着，消耗了大半天的经历后，沈茵在车上熟睡了起来。梦中隐隐约约看到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手上攥着一纸离婚契冲着父亲吼叫的陌生女人，沈茵拼命的在别墅走廊狂奔。 车早就停了，陈琛拉开后车门，看着沈茵满头大汗，一手放在心口处，好似心脏被剜的疼痛着。脸上的表情过于沉重，着实让人担心。 陈琛站在车旁看着这个小女孩，并没有多小，也绝不招人喜欢。如果她不是沈左的女儿，再如果她只是一个家世凄惨的可怜姑娘，陈琛一定会很耐心的抚慰她。 沈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车外的那个人不抽烟，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连叫醒她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懒得去做，或者是害怕牵扯上什么。 陈琛看到她醒了，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沈茵紧紧的跟着，又出于忌惮，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琛带着沈茵轻车熟路的回到路弋的私人领域，敲了敲顾以南所在之处的大门。 “来了来了。”很快的，门里面传来一阵清朗的青年音。 顾以南打开门，和陈琛打了声招呼。 “这女孩……是路总让我带来的。”陈琛无意于多透露这些内容给无关紧要的人，礼貌的对顾以南说道。 “好，”顾以南点点头，对着沈茵说道：“别愣着了，快进来吧。那陈琛哥你去忙吧，我陪她就好了。” “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顾以南摆摆手，轻轻合上门，听着脚步声不断的走远，缓了口气，看着拘束的坐在沙发上的沈茵，给她倒了杯水。 “没事，不用紧张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和你一样，都是人质。”顾以南一脸和善地看着沈茵。 “你也是被抓来的？”沈茵拿起水杯，抿了两小口。 “呃……是啊，我是被路弋抓来的。” 说起路弋，沈茵放下水杯，好似打开话匣子一般的冒出了许多问题。顾以南欲哭无泪的笑了笑，给她解释了顾以南所知道的与案件相关的事情进展。 “所以说，他们是好人？” “也说不准，但是肯定不会害你的，哥哥我保证。” 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顾以南，沈茵试着和他聊了起来。 “谢谢你。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以南，叫我小南哥哥就好了。”顾以南揉了揉沈茵的头发，笑着说道。 “欸？你不是外国人吗？” 沈茵觉得他的模样和发色，怎么看起来都是外国人。但是说起话，就像个普通的本地青年，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我是混血，其实吧……我觉得我也算不上哪门子混血，空有一副外表而已，我从小都没见过我妈，是不是很可笑。” 顾以南不甘心的对自己冷嘲热讽了起来，每每想起这些事情，他就用尽力气去把自己遮盖在世界的阴影里，逃避听到外界的声音，包括自己的回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施舍给你人权的同时，降临给你无法容忍的不公。”沈茵巧妙的回转了话题，她十分同情顾以南的境遇，于是看着顾以南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也好久没有见过我妈了……如果她还活着，如果我还能见到她，我一定会好好的听她的话，成为她希望我成为的那个样子。我想告诉她，我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沉重的话题，让沈茵彻彻底底卸下心防。 这和顾以南那天在生态森林看见的穿着校服的沈茵不一样，那个看起来凶狠毒辣。 眼前这个女孩颓废又无力，硬撑着自己的立场，即使是孤助无援的时候。 顾以南留心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论怎样，他父亲仍是这次动乱的绝对关键人物。 沈左的官职对政界的作用举足轻重，再者对于国家的重大决策，也有着一定的约束力。 到底是什么导致他落荒而逃，连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都顾不上了呢？也许这个问题，目前只有沈茵能回答了。 第18章 祁诗的初次登场 w集团本国内部高层会议，路国忠虽缺席，用着终端的视频看着会议的进程，时而打断路弋的话，发表自己的意见。 简单来说就是：把扰乱治安的杂碎处理掉，其他的事不再追究。 会议室内三十来号人擎等着挨骂，不料，路国忠那儿有急事，有着“职业操守”地，在距离会议结束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结束了通话。 “会议延时半小时，今天这件事不解决，谁也别想走。” “啊？祁姐，能不能别压榨我们了。” “是啊是啊，既然路总都说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你也省省力气，我还赶着去……” “赶着去干什么？投胎？”祁姓女白了他一眼，拿着手里的文件又仔细的看了看，说：“小汤，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试什么试……我一大好青年，为什么要没事去这种地方探测敌情啊。后方支援成不成？路总，你看看祁姐这么压榨我，我委屈。” 路弋点点头，站起来说：“今天大家辛苦了，散了吧。” 只见这帮人拿着文件和电脑陆续离开，路弋也打算早些回去，除了公事，他心里还惦念着点别的什么。 “路总，你等等再走，我有话和你说。” “祁诗？”路弋回头看着她叫出了名字，“什么事？简要说。” “我觉得这次任务，路老总话里有话，他肯定藏着什么。” 路弋扫了眼走廊上的监控，拉着祁诗的胳膊向着不远处的盲区走去。 “我有一样的预感，”路弋环着双臂，斟酌着话语的重量，说：“处理几个人是不能斩草除根的，如果深入敌方，绝不能轻易用兵，我们需要外援。” “可是这个陈瑜林……真的可信么？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报复王艺穆？这明显是个幌子，他要是不可信，我们就完全被人套进陷阱了。” “我派陈琛调查过他，人没问题，动机确实有疑点。我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的意图。” “好的，路总你记得处处谨慎，周旋着点。” 祁诗对路弋有些担忧，说罢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公司。 路弋：“我送你回去。” “用我的车吧，你那辆太显眼了，不太好。”祁诗点了点头，把车钥匙递给路弋。 祁诗是公司里公认的一姐，高学历出身不用说，精明能干，深受路国忠的赏识。由此被提拔，作为路弋身旁的助手，也算是路国忠的眼线之一。 早些年，路弋与她话少，当外人看。忤逆路国忠，随随便便去大学生里挑了个陈琛当助理，祁诗则被路弋调去人事。 路弋对她的误会太深，路国忠信任谁，他就会本能性的划分界限。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路弋自己是个脆皮上司，陈琛又是个小白助理。两个人处理事情，说不上严谨，只能算是认真，愿意花费精力。 他们任务完成的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觉得不合理。直到后来路弋得知，祁诗一直都在暗中帮忙，又因为调到人力资源，和公司里大多数人打通了关系。 她把不利于路弋的干扰缘，巧妙的化解。提携了一些高资历的青年帮手，又把一些曾经在路国忠身旁的制衡的干事带回国内总部。 “前面拐个弯就到了，车子你开走吧，我明天坐地铁。” “就住这儿？”市中心的旧住宅区，路弋看着狭窄的道路，一片杂乱，到处都是油烟味道，他没想到祁诗会住在这种地方，实在太不符合她的形象了。 “啊……我得照顾我妈。”祁诗低下头，脸色微红。“我妈身体不好，她不愿意住别的地方，她说这儿最好，我怎么劝她都没用。” “到了，”路弋看着祁诗，又添了一句话：“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会有什么需要，祁诗笑了笑，说：“知道了，路总。” 祁诗打开车门，又唰的坐回去，说：“最后提醒你一句，以后要是出任务，记得带上小汤。” 路弋没多想，点了点头，驶向酒店。 第19章 沈左的行踪（1） “怎么还不睡？” 路弋洗完澡，下身只裹着一条毛巾，倚着门框说道。 “呃……我平时睡得晚。”顾以南支支吾吾的说：“路弋，那个……今天沈茵和我讲了一些事，她……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路弋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朝着顾以南的床边走来，坐的离他很近。 “还说什么了？” “一些她家里发生的事，讲了太多，反正我记不清。”顾以南把手机放下，不陌生的和路弋谈了起来。 “她爸再婚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邢曼，邢氏集团董事长的大女儿。国内屈指可数的财阀家族。” 顾以南接着说道：“邢曼和沈左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后来不知怎么，邢曼要离婚，两人争执不休。邢曼最后妥协了，让沈左带着沈茵搬走，永远都不要回去找她。” “还有……沈左现在已经逃离出境了，没有给她留下其他的话。” 路弋把手撑在床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她和你这么说的？”路弋漫不经意地说道，心里觉得这个小丫头还真有点颠倒黑白的本事。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有这么个爸，真的是……” 顾以南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下来，就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妖精，薄唇轻启，水盈盈的淡红色。 “唔…” 路弋未等他说完，便吻住了他，顺势抓着顾以南细弱的有些不安分的手腕，轻松的把他扣压在了床上。 充满掠夺性的气息将他包围，继而路弋撩开他耳边的发丝，吮咬着他的耳垂，另一只手臂环着他的腰。 被路弋禁锢着的顾以南，明显的颤了颤身子，温热的气息喷涂在他的耳边。 “我想做，可以吗？” “不要！昨天到现在还很痛……”顾以南挣扎无果，他被路弋紧箍着手腕，握的生疼。 路弋询问意见，只是出于礼貌。但是想做什么还是要做的。 —————————————————— 又是持续两个小时的折腾，顾以南骨软筋麻的躺在床上，他睡不着，转过身看着那个熟睡的人。 睡着的这个人，还是很好看。 就在一周前和他还很生疏，没有想到却发展的这么快，快的实在太离谱了。还没有和陈瑜林报平安，没有给前辈道歉，没有给公司请假…… 公司？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再不回点什么，等着自己“刑满释放”就要失业了。 他想伸手去够手机，发现自己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睡着的路弋好像梦到了什么，修长宽大的手覆在了顾以南的手上。他不敢动，怕吵醒了路弋。 等天色亮了，自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路弋早早的离开去公司，想到沈茵的话觉得不可信，特意让技术部门核实沈左的动向。 “消失匿迹…他不可能偷渡，全球范围内本地的航班信息没有拦截到他。”带着眼镜的青年说道，他娴熟的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显示着b城的区域地图，方位上标着各种清晰的实时摄像，列成密密麻麻的一排。 “所以说，他只能在本市。路总需要我派人追踪一下吗？” “恩，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好的。”说罢，青年调出不同位置的监控影像，时间轴调回了爆炸案当天的事发时间。 没过多久，他锁定了几个区域，轻敲键盘，说道：“路总，你看这里。” 第20章 沈左的行踪（2） 临近正午，顾以南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犹豫之余，熟练的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榆林，我是顾以南。” “小南，你换新手机了？” “恩，一言难尽。” 顾以南试探的问：“你是不是去找路弋了？他问我你的事。你一定要小心，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在路弋那儿待的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陈瑜林那边嘈杂，工作人员还在旁边催促着拍摄。 怎么会好？虽然他人帅，技术也好，可被囚禁着，马上都成路弋发泄情欲的工具了。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搞得半死不活的，顾以南心中想，又不能讲实情。 “我……还好吧。” “恩，正在拍宣传照，下午我去看你，顺便和你解释清楚，不要担心我，要是住不惯，我马上接你回家。” “不用那么麻烦你…你工作这么忙。” “好，拍摄要开始了。我先挂了。”陈瑜林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触动着顾以南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他总是像个天使一样，在顾以南绝望无助的时候出现，顾以南心里想，卯足力气起了床，然后洗漱。 w集团公司总部，陈琛收到路弋的信息，正在赶往公司的技术部。 “这里很异常。”青年指了指一列视频中人群最拥挤的那个，下面地址显示——九龙街12号金凤凰休闲娱乐会所。 “没有当天西郊的录像吗？” “西郊除了交通路段有实时监控，其余地段，如爆炸案的现场等的都是盲区，要调查的话，稍后可以调阅一下行驶车辆记录。” 视频显示的金凤凰大门外许多台轿车靠在路口，这架势不像是闹着玩，俨然在等待着随时会出现的敌人。 “三十三分零八秒，疑似沈左身影。”电脑里连麦的技术人员说道，青年把时间轴调回，放大了视频。 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子周围站了四个保镖，极速的奔向金凤凰侧门的紧急通道内。 紧急通道没上锁，应该是在等他……放大镜头显示，中年男子的体貌特征皆与沈左相符。 陈瑜林的话不假，这些人之间，一个都脱不了干系，路弋心里想。 “做好保密工作，谨防风声外传。” “是！” 这么说…陈瑜林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路弋想着，看到不远处陈琛匆忙赶到，举止却不失风度。 “陈琛，今晚帮我安排一下和陈瑜林见面。” “好的路总。” “还有，”路弋突然想到起床时，睡不醒又拉着路弋不让走的某个小妖精，说道：“下午的行程都一并推了，我要回趟酒店。” “啊？”陈琛头一回听到路弋说这种话，顿时觉得蹊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推就是了。”路弋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好好。”陈琛纳闷，从来没见过路弋这么闷，还有事不和他讲的时候。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助理的地位在不断晃动，从直觉上想，那个顾以南和路弋，肯定有什么事。 陈琛看着路弋要走，又问道：“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开。”路弋虽然神色不显慌张，却说话的语气怪怪的。 这下好了，彻底被抛弃了。陈琛百感交集，心也凉了半截。目送着路弋上电梯，自己向着反方向走了。 第21章 吃什么比较补 路弋开着车驶向商业区，他握着方向盘，行驶的飞快。 不知道他喜欢吃些什么？会不会爱吃甜点？还是麻小？火锅？这一类的主食。 路弋心里想着，嘴角微微上扬，方向盘一转，潇洒旳驶向商业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后，路弋拿着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男生肾虚吃什么补？”，输入后又删去后面的字，换成“吃什么比较补”。 “老母鸡？”路弋看着心里想到，这不是和女人一样了吗？不行。 “红枣枸杞？”又不是补血……路弋暗暗的吐槽着，转念一想，不如多买一些他年轻人都爱吃的东西，让他高兴高兴。 比如说……路弋一直想吃却很少吃的，蛋糕！ 路弋理了理衣服，看着非常靓，绝对是公子哥的风范。 他一路走进电梯，周围的人很少，不过视线一经投入，都锁定不止，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强大的说不上来的气场。 路弋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员工认出来，毕竟是w公司旗下的商场，被认出来不太好，也容易受到无关人员的干扰。 路弋最头疼的就是处理人际关系，他这个人从不愿意多嘴，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去直接争取，所以在军校的时候也遭到别人的排斥。 排斥当然不止针对他，这种排斥针对所有的人，有的人是因为父母从事行业不同而互相瞧不起，更有甚者是人种的歧视。 像排斥路弋的，一般都是误会他的那张面瘫脸，还有路弋令人嫉恨的科目分数。 他总是从容不迫的完成课业，所有野外的训练任务也都能完成的非常完美。由此即收揽了许多迷弟，也惹到了一些专门看他不顺眼挑事的。 路弋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在被路国忠派到国内总部时，学会了点表演的技巧，用于与人打交道。 所以说，那些娴熟的语句和豪情壮志都是通过对着镜子一遍一遍演练出来的。 “有什么招牌的甜点吗？”路弋横扫了一眼上方的甜点目录。 路弋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店员小姐满脸通红的说不出话，后面的另一个小哥把她拽了过去，说道：“有的有的，我们店里新出的几款慕斯……” “挑些合适我吃的口味，各包一个，全放在一起，包装的精致一些。” “啊？”小哥先是愣了一下，回道：“好的先生，我们这儿大的包装袋有好几种，你看哪个比较合适？” 路弋看了看，选了那个袋子上印着金色的valentine’sday（情人节）的。 “是给女朋友买的吗？”小哥讨好的问道，身后的女孩竖起了耳朵，慢慢的把点心装袋。 “自己吃的。”路弋一句话把小哥后面打算推荐饮品的话噎了过去。 “vanifrappino来两杯。”路弋的英语发音非常纯正，这是他曾经在m国时的习惯。 他不怎么爱吃甜品，但是却独爱香草和奶油的搭配，醇香四溢，带着冷气非常的爽口。 “香草冰冰乐是吗？好的。”男店员又用中文重复了一遍，用来确认自己是否有听错。路弋回应他没问题，后面的员工又匆忙起来。 正值中午，在路弋的身后排着很多人，有的人不愿意的要和前面的路弋讨个说法。 路弋看了眼那位聒噪的上班族，对着前面的店员小哥说道：“结账吧。” 他拿出他那张闪亮亮的黑卡，男店员才发现这个人这么眼熟。“路总…这单我们免费赠送给您，不用您掏钱。” 路弋不想在店里耽搁太长时间，于是说道：“可以的话，后面的所有顾客的账单算在我头上，留一个账单，我派人来付款。” “不用不用，路总您大驾光临是我们的荣幸。”路弋这时才用正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男店员的吊牌，原来是这家店的店长。 “恩，今天的事，不要到处乱说。”路弋轻声说道，又眼一斜，快步走出了甜品店。 酒店里面的餐品想必顾以南已经吃腻了，路弋手里拎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大袋子，上了电梯。 电梯指到五楼，是商场的餐饮区。路弋满打满算这时间，奔向口味较清淡的，却要价太高的某港式餐厅。 这里平时招待很少，实话说起来还是大众消费不起，可是总有人能消费的起。曾经路弋在这里招待过一些政界的人物，所以与此店极为熟识。 店内的服务员也都是酒店调去的精干士兵，店门前两名服务员瞧着路弋与平时极为不符的模样，眼神里嗔怪着什么，对着他鞠了个躬。 “单人餐，做好了给我打包好酒店去。” “是招待谁的吗？”其中一个士兵问道，语气里丝毫不带客气。 “招待重要人物。”路弋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没有顾上别的，看着手表的分针一点点的顺时针挪动着，路弋缓了口气，又急忙奔向不远处的电梯，直下地下停车场。 第22章 陈瑜林看望顾以南 “榆林哥……你非去新区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经纪人老李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又不敢忤逆的跟在陈瑜林的身后。 眼看拍摄收尾，陈瑜林拿起座位上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头也不回的向着休息室快跑过去。虽出道多年，带着墨镜看起来和那些新晋的小鲜肉依旧不差分毫，只是单从态度上看，和那些艺人比起来差远了。 耍大牌……该发脾气发脾气，说话也不是一般的难听。经纪人忙哄着，只把他当成自己老板，毕竟是一线的大明星，有稳定的流量，出道以来也一直未曾有过不好的负面传闻，小的绯闻也从不影响他的名声。 只是说他认真务实，模特出身暂且不提，演技也十分出色，从来不怕累，心态还十分强大。 “我说老李……你这跟我，也跟了差不多有半年了。”陈瑜林关上休息室的门，摆着架势瘫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自顾自地摘了墨镜，一脸杀气的看着经纪人，故作姿态的说道：“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你？” 陈瑜林说的话是难听，可是口气却很轻松，像是开玩笑一般：“我这儿的规矩就是，拿钱办事，您别把自个儿真当个狠角儿，在悦华也就是我能照顾照顾你，其他的属性吃里扒外的多了去了，你跟谁处境都危险，这话浅显易懂，不需要我对你再另行说教了吧。” 听了陈瑜林的这番言论，老李坐正了身子，忙点头道：“是是是，榆林哥你的事我不该管。但是，嘶……”他把头转向另一侧，看着窗外聚堆的人里有两个公司派的小助理，缓慢的叹了口气，轻声坦白道：“你看见那两个小狗腿子了吗？一直盯着你，我不是为了咱哥的生命安全着想嘛。上面的人，咱轻易惹不得的，你说万一出事可怎么办啊。” 陈瑜林嗤笑一声，扬起下巴挑了挑眉，说道：“能有什么事？你又没老又没小的，他是贪你那两个臭钱还是你身上有什么把柄啊。你放心吧，这事和你没关系，怪也怪不到你头上，我自有安排，他们限制不了我的。王艺穆啊，他自己没安全感罢了，我比你了解他的为人，他就是个守财奴，怕东怕西，哄着他就完了。” 说罢，陈瑜林弯着眉眼，和善的对他笑笑，说道：“咱们走吧。” 陈瑜林心心念念着的有两件事，一件是趁早掀了陈艺穆的摊子，另外一件，也是个人层面上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珍爱着的顾以南。 走出摄影棚，场地外部有许许多多的记者跟拍，陈瑜林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硬生生挤到车上，坐在副驾上开着窗缝对窗外挥了挥手，露出了职业性的假笑。 车子很快便发动了，老李稳稳的开着，他看了一眼导航的地图，从这儿到目的地，大约还要花上三个小时的时间。 “上高架，别走国道了。”陈瑜林突然在旁边冒出一句。 “哦，那我调一下地图。” 看着经纪人不慌不忙的样子，陈瑜林蔑视着白了他一眼，皱着眉把他那只拨弄着屏幕的手打掉了。 “我来，你快点开，我们尽量赶在四十分钟内到。” “四十分钟？哥，你能仁慈一点吗？至少也得一个小时啊。” “照着一百二开，超了算我的。”陈瑜林外套一侧嗡嗡的振动起来，说道：“行了，你就尽管开，我接个电话。” “喂，小南，我在车上，预计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顾以南高兴的回道：“嗯，路上多加小心。” “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带你去外面随便吃点。” “不用了吧，酒店里的饭挺好吃的。况且，路…”顾以南飞快的改了口：“咳…他们不让我外出，说是容易被人盯上。” “我家小南真是受苦了，等下我带你回家。” 老李诧异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瑜林，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 “不用麻烦你，你那么忙，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以南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有些发颤。 陈瑜林有一种冲动，对顾以南，从小到大都是保护欲在作祟，想着怎么样保护好身边的他，不让他受到委屈和伤害。等待着有那么一天，能够顺理成章的从伯父手里接回顾以南，带着他好好的过一辈子。 可是世间多是变数，伯父走后，顾以南独自努力的生活着，怎么又让人忍心去做些非分之想呢？ 陈瑜林也未曾想过，自己手中捧着的这颗钻石，竟已被人横刀夺取了。 “好，那我先挂了。”陈瑜林说道，缓缓的把手机放在一旁。 麻烦？你又什么时候麻烦过我？我倒希望你能多麻烦麻烦我。陈瑜林细数着，自打他铁了心要搞垮王艺穆的阴谋，错过了多少顾以南成长的陪伴。 越回想，越令他觉得陌生，无助。现在的顾以南，对自己也好像多了一份防备。 “哥，你别想那么多，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老李笑了笑，把经典的鸡汤名句搬到了台面上，仿佛自己是个过来人，熟络的安慰着陈瑜林。 “好了好了，让你见笑了。”陈瑜林妥协着说道，扶着额头陷进了软软的椅背里，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