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妖夫:高高在上》 第一章 兽人世界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老公顾鹏会出轨我的闺蜜,最狗血的还是在新婚夜。 闺蜜雯雯在婚礼上是我的伴娘,因为白天她替我挡了不少酒,她家又在外地,当晚便住在了我家。 我夜里醒酒后起床上厕所,竟发现顾鹏不在房间,而且还听到雯雯房间有细微的呻吟声。 随着我打开卧室卧室灯的那一刻,欢交的声音像是抵在我胸口的一把匕首刺入心口。 甚至,当我的尖叫声响起时,二人还旁若无人的完成了最后的冲刺。 顾鹏随手抓起身边的衣服,一脸怒意道“若若,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雯雯更是不要脸的对我说他和顾鹏是真爱,顾鹏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家世,白天的婚礼本该她是主角。 我像是断线的风筝般,卯足了劲冲出家门,才让眼眶的泪倾泻... 绝望中,不幸突发心脏病,饮恨而亡。 这一世,我沈若终究因为一个渣男憾然一生,我的软弱甚至让我连手撕这对狗男女的勇气都没有,到头来白白丧命。 如果有来生,我定不会活的这般软弱,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尊严,卑微到尘埃之中... 一道刺眼的日光射来“醒啦?...你是何人?”一阵威严的声音传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但觉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柱子上,面前围了一群人脸狼身的怪物。 我...靠...这些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兽人吧... 可是面前这张脸,也太帅了吧,难道兽人不该都是粗狂的跟个屠夫般? 一时间,我忘记了自己被渣男背叛,刚刚惨死的事实,张着嘴巴讶然的望着那双略显忧郁朝我看来的双眸。 “你是哑巴吗?本君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我强强压抑住内心呼啸而过的草泥马,自言自语的支吾道“我没死,还是这里是地狱?” 面前的兽人见我没有回答,似乎没了耐心,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我道“是不是虎族的奸细?再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喂野兽?” 虎族?奸细? 难道我像那些狗血小说里写的那样重生到了一个兽人世界? “我不是奸细...我叫....沈....” 他似乎有些愠怒道“沈什么?快回答本君” “曌!” 并非我有意隐瞒姓名,只是上一世的若若太过软弱,重生一世,我定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至于这个曌字,我也不知为何会从口中冒出,或许是我前生和我名字一样软弱,所以这一世我要活的强势一些,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武则天——武曌。 “沈曌?你从哪里来?目的是什么?” 我正思索如何回答,这时身边一些长老模样的人开腔了。 “君上别听她胡言乱语,她定是虎族派出的奸细” “是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敢只身一人来我狼族凤水河畔,必非善类” “处死这个妖女...” 我晕...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来我还庆幸自己没有死于非命,可眼下和这些兽人我真的说不清了。 看那个被称作君上的兽人看我的眼神也明显犹豫起来,似乎动了杀心。 这时门外突然走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一双沧桑的脸庞中却长着绿油油的眼,看着更像是狼的眼睛。 “吉婆婆,您怎么出来了?”众人停下议论道。 吉婆婆没有搭话,而是径直走到我的面前,那双绿眼在我身前细细打量,如同审视猎物般,看的我浑身发毛。 大概过了一分钟,她眼珠一转,微微点头,和那个狼人头领耳语了一番。 只见那个狼人头领似乎脸红了一下,对左右卫兵命令道:“暂且把她关押起来吧” “处死这个妖女,君上,不可心慈手软呀”那些长老还是不甘心道。 老娘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上来就要弄死我,真以为我还是那个沈若般好欺负吗,信不信我... “先这样吧,带她下去。”狼人首领挥手打断道。 于是我被带到了一间草房里,两个卫兵看着我,每日送来一些野果和烤熟的碎肉。 直到某天夜里,迷迷糊糊中听见门外的护卫在喊“三爷,三爷.....君上说了,没有他的口谕任何人不得私自入内的,三爷...” 这喊声吓了我一跳,立刻警戒的坐了起来。 只听见一个阴柔的声音冷笑道“什么君上,难道本王来看看一个本族的俘虏也要向二哥申请一下吗?” “这?” “滚开....” 听着这个蛮横的声音,我就知道来者不善。 果然,门外闯进一个腰里缠着一整条狐皮的男人,他和首领有几分相像,但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阴鸷。 “你就是那个妖女?”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嗯,果然还算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二哥不忍心杀了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 狞笑道“哈哈,把你关在这里确实可惜了,让本王先尝尝鲜,如何?哈哈哈哈哈.....” 我本能的挣脱着,身体缩到了墙边。 他却不依不饶,紧紧把我逼到了墙上,用身子抵住我,开始粗鲁的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惊恐的望着那张饥渴的双眼,反抗中下意识的呼喊着。 门外的护卫听到声音捶门道“三爷,适可而止吧,出了事,小的不好交代啊。” 而他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把我抓起来扔到了床上,他的力气如此巨大,我竟像老鹰爪子上的一只小鸡一样毫无挣扎之力。 我无力绝望的在庞大的身躯下反抗着,没想到前世的我被渣男伤害无力反击,今生今世却在遭受人凌辱。 思及此处,所有的羞恼愤恨无处发泄,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把眼前这个男人推开,一脚踢在他胯下的坚挺之处。 他也没想到我竟然敢反击他,这一脚彻底激怒了他,他疼得夹紧了腿,恼羞成怒中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凶态毕露。 “你还敢踢我?看我今天不宰了你!”只见他拿着匕首向我刺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缩着身子向床下滚去。 这时只听咔嚓一声,门被谁一脚踹开了。 “老三!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二哥,你别拦我,这妖女竟敢伤我,我今天非宰了她” “老三你别胡来”说着首领随手抽出一把剑,打在他手中的匕首上,匕首应声落地。 只见三爷气的红了眼,浑身哆嗦着,用恶毒的目光盯着我,好想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来人,把子罂送回他的洞府,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 “是!”一众卫士走上前来。 “子恒,你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这样对我”三爷气急败坏了。 “送他回去!.....” 子罂心有不甘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捡起匕首气哼哼的走了。 “别怕,过来,他没伤到你吧?” 我还沉浸在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失神的靠在床头。 “本君问你话呢” “唔...没...”看到他盯着我看,我连忙遮住胸前呼之欲出的风景。 子恒见我衣衫不整,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转头怒道“不是说没有我的口谕不准任何人进入吗?再有闪失拿你们是问!” 说完子恒脱下身上的貂裘走向我,轻轻盖在我的身上,眉眼间闪过一抹怜惜之色。 “你们两个,把她带回我的府中,本君要亲自审问她。” 第二章 树林争执 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两个护卫就过来了。 他们把我带到了一处山洞前“君上的洞府到了,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我抬眼一看,虽然只是一处山洞,但是看起来是精心修葺过了,里里外外也算干净。 但是和我前生住的地方比起来那是差得远了。 “君上让你进去。”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狼人出来指引我走进洞去。 “君上,我把她带来了。” “好,退下吧。” 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狼人头领,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我又不禁担心起来,未开化的野蛮人,不知道他打算对我做什么?! “刚才的事让你受惊了,我三弟就那样,我已经好好教训他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 靠,我怎么会没事呢?刚才那一幕至今还让我胆战心惊的,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可能我已经交待在这里了。 “没事就好。”他顿了顿,“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来我们狼族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还好奇呢,我怎么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如果我告诉他我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华夏重生过来的,估计他也不会信啊。 看到我有些失神,他表情有些凝重。 “你也看到了,那些长老都说你是妖女,让我处死你,当然你也不必怕,这里我还是说了算的。只是,你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不过去吧?”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不是奸细...更不是什么妖女。” “唉,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最近你先到我这里来住吧。” 啊?我睁大了惊讶的眼睛。 “我会叫人在我洞府里布置一间偏房,你先住在这里日后再说。” “额。” “怎么?不乐意吗?” “没...” 这一宿太折腾了,搬过来以后,没多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睁眼已经天亮了。 窸窸窣窣的,门外似乎有响动,我转头一看,一个浑圆可爱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看起来也就是七八岁的模样。 “你是谁?” “我叫楚歌,听我娘说这里住了一个漂亮的姐姐....”他转了转眼睛,“我可以进去和你说话吗?”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正好无聊,就点了点头。 “哇,姐姐果然好漂亮,怪不得他们都说二叔看上你了呢” “二叔?你二叔是谁?” “我二叔就是我们狼族现任的首领,他叫子恒。” 哦,原来是狼族首领的侄子。 “姐姐,你怎么和我们长得不太一样啊,你是什么族的啊?上次和南方的虎族打仗的时候,我二叔他们带回了几个虎族的俘虏,你和他们也不一样啊...” “我是人。” “人?”他摸了摸脑袋,一脸诧异。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伴着一声声急促的呼唤“楚歌,楚歌?” “我娘寻我了,我得走了,姐姐,我这里有好玩的弹弓,送你玩。” 说着他放下弹弓,哧溜一声,钻出了房外。 “楚歌,你怎么跑这里了?” “娘,二叔他们打猎去了,我无聊,就找漂亮姐姐玩了。” “漂亮姐姐?哦。” 随着对话的由远及近,门外走过来一个少妇,也就约莫三十岁年纪,披着一件白狐的大氅,面色温和而似乎有些忧郁,牵着刚才过来的离歌。 看到生人来访,我有点局促“你好...” 她倒是很客气:“你就是沈曌姑娘吧?我是楚歌的娘,我叫天云。这孩子就是顽皮,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楚歌很可爱的,我也很喜欢小孩子。” “嗯,那就好。姑娘住的还习惯吧?” “挺好的,就是初来乍到的和大家都不熟,又不知道该帮你们干点什么。” “习惯就好,你刚来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我们狼族女人本来也就是采些果子,照看孩子。打猎和打仗都是男人的事,不用我们掺和的。” 提到打仗,这妇人似乎低落了下来,低着头若有所思。 “娘亲莫非又想爹爹了?”楚歌见状道,“爹爹是我们狼族的大英雄,听二叔说他收复了凤水河北边一大片土地呢,如果不是爹爹,可能我们又会在冬天挨饿。” “嗯,你爹是大英雄。” 听他们娘俩说的这些话,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既为他们失去亲人感觉惋惜,又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相亲相爱感觉由衷的羡慕。 也不知我的父母,如何面对我离去的事实,不免泪眼氤氲。 “姑娘,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得走了,后山的葡萄熟了,我要带着她们去摘果子了。姑娘有空来我家玩啊。” 摘葡萄?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也来了兴致。本来前生的时候我就喜欢去各种采摘园采果子,更何况是这种纯野生的无污染的东西呢?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好啊好啊。娘亲带漂亮姐姐一起去嘛。”楚歌也帮我央求道。 “那好吧。”天云点点头。 “姐姐带着弹弓哦,我们可以一起去树林里打鸟烤来吃”楚歌趴在我耳朵上悄声说。 我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这孩子还真不认生。 顺着一条小径,我们一行十几个妇女儿童向后山进发。 “哎——你是谁啊?”一个粗手粗脚的女狼人指着我问道,“你这穿的什么衣服啊?我怎么没见过呢...哈哈哈哈...” 狼族都是穿兽皮的,我这二十一世纪的衣服她们自然没有见过,我白了她一眼没有应声。 见我没有搭理她,她又提高嗓门开始喊“听说你昨天晚上勾搭完三爷又勾搭君上啦?感觉咋样呀哈哈哈...刚来就不安分,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妖女,分明是个狐媚子。” 听她这么说,我一肚子委屈不知道怎么说呢,刚在想怎么反击她,天云开口道“青杏你少说两句吧,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撅屁股摇尾巴叫你的爷们儿瞧上你吧!” “哈哈哈哈哈哈...”听天云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青杏气的脸色发青,低声嘀咕:“你个克夫的命...” 天云听在耳朵里,假装没听见,还是自顾自的向前走。 想到她为了我这个新来的人得罪了他们的本族,我由衷的觉得感激和亏欠。 小路转了一个弯,一片森林出现在面前。 高大的古树上环绕着一棵棵葡萄藤,上面挂着一串串晶莹欲滴的野葡萄。 大家好象都忘了刚才的小插曲,开始采摘起了葡萄。 眼见着快到中午了,我们采的葡萄也有不少了,楚歌拿着弹弓过来央求道“姐姐,跟楚歌去打鸟好不好。” 耐不住他的一再央告,我从腰里拿出弹弓,和他一起去密林里走去。 楚歌一面走一面捡了一些石子“姐姐你也捡一些啊。” 我根本就不会用弹弓,所以也懒得弯腰捡石子了。 要说这狼人生活的世界环境就是好啊,不仅有各种野果野花,就是野生动物也好多。 看楚歌打的正高兴,不想扫他的兴,就拿着弹弓胡乱比划着。 忽然听见树上有人在喊一声:“是谁?”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青杏,只见她爬在一棵古树上,身边一个鸟窝,可能正在掏鸟蛋呢。 树高林密,我刚才只顾玩了没看见她。 这时她也刚好看见了手里拿着弹弓的我,不知为何,她竟然手一松,直接摔了下来。 落到地上之后,她开始大喊“贱人,竟然故意暗算我,我今天一定要个说法。” 随着这边的响动,大家都跑过来,看到吓傻了的楚歌和呆若木鸡的我,天云开口问“怎么回事?” 楚歌哇的趴到天云怀里哭了起来。 青杏指着我“是她,就是她,这个妖女偷袭我,哎呦...我要见君上,让君上处死这个妖女,天云你可要给我作证啊,哎呦...” 第三章 虎族来犯 “不是,我....没有....是她....”事发突然,我难免有些语无伦次。 “还敢狡辩,你这个贱人,分明就是故意谋害我...咳咳咳...”说着青杏竟咳出一口鲜血来,看来她为诬陷我也是下了血本。 天云见事关重大,也不好自作主张,便招呼众人道:“我们轮流把她背回去,此事还是交给子恒裁决吧。” 青杏趴在别人背上,故作奄奄一息状,还不忘回头瞥我一眼:“看好她,别叫她跑了,故意谋害本族人,按族规当斩...” 族中的男人们打猎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听说这事饭也没吃就聚到我初来的那个地方,那些长老更是急不可耐的想置我于死地: “君上,她果然是个妖女,刚来没几天就为祸族人。” “是啊,谋害族人,按律当斩!” 只见子恒脸色凝重了起来,“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查清楚,先不要下结论。” 他顿了顿,继续道:“青杏,到底怎么回事?” “君上,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当时我在树上掏鸟蛋,不曾想这个妖女竟拿弹弓暗算我,致使我从树上跌落,她一定是虎族派来的细作,还望君上明鉴,替青杏做主啊。” “吉婆婆可看过了吗?” “吉婆婆说断了几根肋骨,幸亏我命大,要不真的就遭她暗害了....”说着,她竟嘤嘤的哭起来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子恒转过脸,看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楚歌叫我陪他去打鸟,可是我根本就不会用弹弓,更不会暗害她。而且...”我辩驳道。 “而且什么?”君上接着问。 “我当时根本就没有石子,不信你可以问楚歌,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我极力辩解着。 “楚歌不怕,来二叔这里,你说说看,是这样吗?”子恒摸了摸楚歌的头问道。 “我叫姐姐一起去打鸟,可是姐姐说不会用弹弓就没捡石子,后来不知道青杏姨娘是怎么掉下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有楚歌替我作证,想不到身在狼人族里竟是这般危机四伏。 子恒转过头看向青杏,青杏的脸铁青了起来,咬着牙说:“难道我会自己故意从树上跳下来诬陷她吗?当时身边并无旁人,或许她偷偷藏了石子呢!” “如果我真的拿弹弓击中你,那么皮外伤在哪里呢?”我转头问她。 看你怎么说,我心里想道。 “这里。”青杏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这个青杏太阴险了,明知道子恒不会去查看她的屁股。 子恒皱了皱眉道“这事就这样吧,青杏你好好养伤,暂时不用采野了。” “可是,这个妖女?”众长老齐声道。 “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人是她伤的,就这样吧。”子恒眼神复杂的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子恒的话,让我的心徒生一丝温煦,想不到,在这陌生的世界,竟然会有人如此维护我。 回到我的小房子,精神愈发恍惚,今天算是暂且躲过了一劫,可不知未来等着我的又会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坚强起来,不会再让别人随意欺侮,重蹈前世的覆辙。 看着身上这身穿了好多天的衣服,想着应该换下来好好洗洗了,可我本来就没有多余的衣物,这里又没有换洗的衣服。 罢了,还是弄些水来,在这里洗完了晾起来,明天大概也就干了。 正洗着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望着一丝不挂的自己,暗道“糟了,我没穿衣服呢。” “谁呀?”我紧张得捏着嗓子道。 “是我,开下门。” 原来是子恒,可是我现在这样怎么开门啊?! “唔,什么事啊?你...你别进来啊。”我支吾道。 “你还没吃饭呢吧,我们今天打了几只鹿,这鹿腿挺肥的...咦?为什么不可以进去?你到底在干吗啊?”说着他竟猛的把门推开了。 “你在搞什么鬼?”看着我光溜溜的身子和地上洗着的衣服,他脸一红“对不起,我...” 他把鹿腿往桌子上一放,慌忙跑了出去。 那样子不像是一个首领,竟好似一个毛手毛脚的孩子似的。 被他浑身上下看了个精光,顿时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 不过桌子上的鹿腿倒是烤的不错,油滋滋的很是诱人。 本来就饿了,我也顾不上刚刚被子恒占了便宜,三两下洗完了衣服,把内衣使劲拧了拧套在身上,拿起鹿腿开始吃了起来。 正吃着,又是咚咚咚敲门声,“沈曌,我可以进来吗?”听声音是天云。 打开门,只见她捧着一件虎皮做的衣服。 “这是件虎皮裙,你刚来没有衣服换洗。” 我把她让到床边坐下,感激道:“天云姐,今天多亏你和楚歌帮我解围,这会儿又送我衣服,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天云笑着摆摆手:“不要谢我,今天的事楚歌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件虎皮裙是子恒叫我拿给你的。” 是他?想到刚才的事,我不由得脸热心跳起来。 “今天的事楚歌都和我说清楚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天云安慰我说。 “没事的,无论青杏怎么说,子恒又没有责罚我,怪我不小心,不该冒冒失失。”我也是心有余悸。 “不管怎么样,你不属于狼人族,以后行事该万加小心。” 话虽如此,可想起青杏陷害我的事情,我心中多少有些困惑,到底是我哪里得罪了她。 思及至此,我将困惑说了出来。 天云听后,叹了口气,半天后开口道“我想多半是因为子罂的事情吧...” 子罂? 我莫名的看着天云,正想继续追问,她突然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明天还要早起摘麦。” “摘麦?我们自己种的吗?”我好奇地问道。 “不是,都是野生的,前些年我们也试着自己种一些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年还好,往往到了第二年就会长势不好,收成很差,有时甚至颗粒无收。算起来还不如直接去采野生的。” 我前生是生命科学系的,对农作物的栽培也略有涉猎,她说的分明是土壤肥力流失而他们又不懂合理施肥造成的。 我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我在这里时间又不久,人微言轻,而且树敌颇多,想必他们也不会随意就听我的吧? 思及此处,我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暂且压了下来。 慢慢来吧,或许我可以先了解下他们这里的作物。 “云姐,那明天我还和你们一起去可以吗?” “嗯,我叫楚歌来叫你。” 第二天早晨,穿上虎皮裙,到河边准备洗把脸。 从水面里看见自己的样子,倒是真真成了一个野人了,我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掉进河里了。 一只坚实的大手从背后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救了起来,却因重心不稳,双双摔倒在河边的草地上,我直接趴在了一片硬实的胸膛上。 一个陌生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凌厉的眉峰,犀利的眼神。 我直接看呆了,这是谁啊? “压在我身上很舒服吗?”看到我呆住了,他调侃道。 “哦,不好意思...谢谢你救了我。”我慌忙爬起身来,讪讪地道,“你是?” 他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该怎么谢谢你啊...” 他摆了摆手,竟连头都没回,只有腰间挂着的宝剑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这人好奇怪啊! 我一面想着,回到我的房间,正好赶上楚歌在我的房间里。 “姐姐,你去哪了?我娘让我来叫你一起去摘麦。”楚歌看见我来了,笑着问。 “嗯。楚歌真乖,我一会就去。” 经过这几天的劳作,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狼人的生活。 想不到以前一直养尊处优的我现在竟然也可以跟着她们一起走这么远的路,一点也没掉队。 和她们聊天的过程中,我知道野生小麦都是在夏秋之交成熟,而我们此去的凤水河湾正是这里小麦的主产区。 狼族和虎族正是为了这片区域几百年来纷争不断。 我们来到了一片平原地区,大块的绿色之间夹杂着一些黄色的麦穗,那些就是成熟的小麦。 虽说这里是小麦的主产区,但是麦穗也是稀稀拉拉的,我们摘下成熟的麦穗,用茅草一束一束的结好,集中放到一起。 眼看到中午了,忙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我们去凤水河边洗脸喝水,坐在河边聊天。 这河水真甜啊,和我以前看到过的受污染的河水真是不一样。 “那是什么?”楚歌指着河的对岸疑惑道。 大家都警惕起来,“糟了!是虎族,难道他们贼心不死,又要来抢我们的麦子?!” 第四章 身陷囹圄 见此情景,人群一阵骚动。 天云思忖道:“他们人数好像也不多,这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敢贸然来袭,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 听她这一说,大家都觉得有些道理,纷纷点头。 “南风,你速回去通报。”天云向一个黑壮的女人指派道。 “是!”这个叫南风的女人应道,接着就飞速向族群的本部赶去。 这时大家都摒住了呼吸,仔细地观察着对岸的一举一动。 只见对面虎族一共是三个人,都骑着战马,在河边兜着圈子,其中一个高高的举着红色的旗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左右摆动,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我们都是万份诧异,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三爷子罂带了一小队人马赶过来了。 “子恒呢?”天云看见是他来了,随口问道。 “他带人去打猎了还没回来,我是本族的三王爷,难道这事非得二哥出面吗?我解决不了?”只见他瞪起了眼睛没好气的说。 说完之后,跳下马远远的观察了一会对方的阵仗,对我们说:“你们先带着麦子回去,这里交给我们吧。” 听他这么一说,女人们都起身把麦穗收拾好,一起抬了回去。 晚上子恒他们回来了,听说白天的状况,大家一致决议这几天暂停打猎,全族一起先把小麦抢收完,以免虎族有什么阴谋,毁了一冬的粮储。 倾全族之力,也就三四天的功夫,麦子就收的差不多了。 收回来的麦穗堆在房前的平地上晒干,一片金黄。 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终于忙得差不多了,比平日睡的早一些。 我一直有个习惯,一累了就睡不着,这几天更是这样,半夜突然就想去上厕所。 走过那片晒麦穗的平地的时候,眼前不远处一个黑影闪过。 “谁?”我正疑惑呢,突然一个麦垛上就燃起了火光。 “啊...”我刚喊出声来,那个人影就跑远了。 “快来人啊,起火了!” 火光中,人们端着木盆陶罐泼水救火,怎奈火势越烧越大,一垛麦穗转眼间化为了灰烬。 经此大火,损失惨重,君上连夜将全族召集在议事厅。 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这个妖女!就说你是虎族的奸细,这是要亡我全族啊!” “是啊,从她来我族里就搅得不得安生,这次又纵火烧麦,君上,此女断断留不得了。”有人附和道。 只见子恒眉头紧锁,转身问我:“你可还有什么话说吗?” “君上,这火不是我放的,我只是去厕所正好路过,正好碰见了那个纵火之人。况且如果是我有意纵火,我还会喊人来救?还望君上明察。” 我知道这时候我不可以慌,所以我极力摆出自己的事实根据。 “贼喊捉贼,分明就是贼喊捉贼呗!”那个白胡子老头竟然跳了起来高声说。 “难道就这么巧?按你说的这个纵火之人不偏不倚正好赶在你出现的时候放火?怎么可能?这个贱人上次谋害我就让她逃脱了,这次是铁证如山了。”青杏插话道。 “怪不得前几日虎族会出现在河对岸,还有那么奇异的举动,现在想来是给她发什么暗号了。快说,他们给你发了什么暗号?”子罂一边说着,竟然上来掐住我的脖子。 子罂力道很大,我差点背过气,用力掰扯着。 “老三,你先放开她。”子恒顿了顿道“如果真的是她放的火,那么她定有同党,否则她也没有火种啊。” “是啊。”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连连点头。 “就先把她关起来,严加看管,待查出同谋,一起处决吧。”子恒下令道。 “那就叫她尝尝本族的刑法,不怕撬不开她这倔强的嘴巴!哈哈...”子罂幸灾乐祸起来,幽幽的说道,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只猎物。 最终,大家一致决议,将我先关进了阴冷潮湿的土窑。 这土窑里终年不见阳光,处处散发着霉味,不时还有几个老鼠窜来窜去。 我摸索着往里面走,等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发现里面竟然摆满了各种刑具。 “各位守卫大哥通融一下,我进去看看马上就出来。”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青杏,她怎么来了? 不等她走近,我便开口问道“怎么是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哎呦,不是我你还盼着是谁啊?都关进这里面了火气就不要这么大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住的咋样,顺便关照关照你...咯咯咯...”说着她竟畅快的笑出声来。 “我没什么好关照的,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我自知来者不善,但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一天水米没打牙了吧?我给你送点水喝呀!已经关进这里面了,也就不要嫌三嫌四的了,这水是有些脏,也比渴死饿死强吧?”说着她就端过来一瓢水贴在我眼前,一股恶臭味迅速充斥鼻腔,我连连作呕。 我扭过头,厉声道“拿走,你留着自己喝吧。” 她端着水瓢步步紧逼道“喝一口吧,不要辜负了我的美意!” 没想到这青杏这般厌恶,处处相逼,我气坏了,趁她没注意,一把抢过脏水,一股脑浇到了她的头上。 她显然没料到我竟然还会反抗,被我淋成了落汤鸡。 她气的骂了一句,也顾不得浑身湿透了,挥舞着手向我面部袭来,作势要来抓我。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把她顶在墙上,可能她前几天的旧伤未愈,竟反抗不得。 “青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不过你记住了,在外边你陷害我不成,现在又想趁人之危也没那么容易!” 她简直气急败坏了,跺着脚“贱人,你给我等着,会有人替我收拾你!” 说完使劲挣脱我,跑出了土窑,见她走掉,我暗暗松了口气。 晚上,终于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天的饭食,竟是啃得一点肉都没有的骨头。 这摆明了是想活活饿死我,即便是上一世,我也没受过这般委屈,想我沈曌重活一世竟频频受害,难道这里也没有我的栖身之处吗? 过了许久,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我屏息细听,好像一个人在门口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叹了口气走了。 会是谁呢? 算了,不去想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也许睡着了就不饿了。 可我闭上眼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子里不断闪过这些天的遭遇,如同历了一场梦。 不知过了几时,子罂的声音传了进来“哈哈哈哈,你还睡得着觉啊?” 他径直走来,往我身上一踢,阴阳怪气道“今晚本王会好好审问审问你,看看你的同党到底是谁,哈哈...” “火不是我放的,我更没有什么同党。”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一夜,我感觉头疼欲裂,虚弱地辩驳着。 “看来不来点硬的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上刑具!”说着他身后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一把把我按到行刑架上,两块木板夹住了我的双腿。 只见子罂戏谑道“现在交代了,叫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面对那些刑具,我心生惧意,但我根本就不是奸细,火也不是我放的,更别说什么同党了。 “不说话是吧?用刑!”他话音刚落,两块木板同时夹紧了我的双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木头的声音还是我的骨头断了发出的声音。 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可是硬是没有吭出声来。 因为我知道,我越是喊疼,越是会增加他报复的快感。 随着他们越来越用力,我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从腰部往下只剩下了那种钻心的疼。 接着眼前的一阵模糊,我直接疼晕过去了。 一瓢冷水泼下,刺骨的凉意传来,我渐渐恢复了一丝神志。 不知何时青杏又来到了土窑里,见我醒了,又是一瓢臭水淋到了我的头上。 我闻着这恶臭,不禁一阵干呕,把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呵呵,贱人,你还敢嚣张吗?”青杏趾高气扬的看着我。 “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这么一下就疼晕过去了。”子罂抱着手轻蔑的看着我。 他捏着我的下巴,玩味道“如果今天你肯跪下来向我求饶,再舒舒服服的把我伺候好了,本王就免了你今天的刑罚,否则的话,呵呵呵...” 第五章 爆发瘟疫 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我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他,“好啊,贱人,我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子罂竟然亲手扳动刑具,那种蚀骨的痛再次传来。 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没有过多的挣扎,我又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依旧身处这暗无天日的土窑里,子罂他们已经走了。 我动了动身子,发现竟然躺在一张床上。 腿上的痛楚传来,我不禁呻吟起来。 “你醒了?”我竟然没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细看原来是子恒。 “我听人说子罂对你滥用私刑,我就急着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你受苦了。”他见我没有答话,自顾自的说道“我让吉婆婆看过你的腿伤了,涂了药会愈合的快一些。” “谢谢你,君上,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我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 “那个...我刚给你涂了药,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什么?竟是他帮我涂的药?我诧异的望着子恒,心中不免再添一份感激。 他好像没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说着“子罂下手是重了些,不过可能他也是心急了,毕竟那些小麦是我们全族一冬的口粮。” 他停顿一下,欲言又止道“沈曌,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胁迫?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尽管告诉我,我定会护你周全。” 子恒的话让我心里一凉,难道说就连他也不相信我?也觉得这火是我放的? 我竟一时语塞,眼泪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看来我真的无需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了,我一直把他当作一位明君,觉得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可以依赖的朋友,原来在他心目中,我竟如此不堪! 我所有的信念倏地崩塌,所有的委屈,无奈好似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可我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苦楚。 我缓缓地别过脸,默默地流着泪。 见我没有说话,他无奈地说道“把你关到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你已经铸成大错,我也不能过于偏袒你...”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只能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我以后每天这个时候会来给你擦药。”子恒继续说道。 “不用,你走吧。”我沉着声,倔强的捍卫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你再这样下去就连本君也保不了你了。” “我叫你走你听不见吗?”我突然嘶喊了出来“该说的我都说了,火不是我放的,有什么刑罚你们尽管拿出来好了!” 听罢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默默走出了土窑。 望着子恒离去的背影,我黯然神伤,好似斩断了我在这个世界里可以倚靠的最后一抹希望。 不知道这种非人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也不知道他们还会对我施以什么样的刑罚,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忍受。 不知为何,接下来几天倒是没人再审问我了,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楚歌来了。 我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我扶着凳子站在地上休息,突然门口传来了楚歌的声音“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楚歌?你怎么来了?”看到他,我既欣喜,又神伤,短短数日,恍若隔世。 “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进来的,姐姐,这是我给你带的烤山芋,你快趁热吃了吧。” 望着手中温热的山芋,眼泪瞬间夺眶。 “听说我三叔叫人打你了?姐姐你还疼吗?”看着我的腿,楚歌眼睛里难掩心疼之色,“听我娘说,二叔已经把三叔好好教训了一顿,他以后不会再来欺负你了......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微笑“姐姐没哭,我是看见楚歌高兴的。” 话虽如此,却怎么也止不住眼角的泪水。 “我娘跟我说,人难过的时候就多想想高兴的事情,心情就会好起来。姐姐,你不要担心,楚歌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二叔一定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清白的!” 我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股暖流在心间涌动。 只可惜,我已经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愿相信我的人身上。 “姐姐,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就来看你。”说着他就悄悄的钻了出去。 打这以后,楚歌隔三差五的就来看我,多了楚歌的陪伴,好像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有一天,楚歌又来了,不过我隐隐感觉他好似有什么心事,我就问他发生什么了事情。 他带着哭腔告诉我,狼族爆发了瘟疫,他的娘亲也感染了,吉婆婆给他们瞧过了说是伤寒,但是也是束手无策。 已经好几天了,一直咳嗽,还发热,族群里竟然有人因此去世了。 咳嗽?发热?伤寒?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流感? 我突然想到以前读书的时候对中医也有所涉猎,如果真是流感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我一面安慰着楚歌一面让他叫子恒来。 不出片刻,外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几天族群里爆发了瘟疫,我一直忙的焦头烂额的,也没顾得上来看你,听楚歌说你找我,便赶了过来,你身体没事吧?”子恒走进土窑,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还怄着气,冷声道“我叫你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听楚歌说族里爆发了瘟疫,我或许有办法治疗瘟疫。” “你?吉婆婆都束手无策难道你真的可以?”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扭过头无所谓的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去的话。”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行,那就让你来试试。” “不过我需要帮手,必须身手敏捷能攀缘绝崖峭壁的。” “这个没问题,人我帮你找好,什么时候可以动身?”他看上去异常焦急,毕竟这关乎着全族的存亡。 “即刻。”我说着跟他走出了土窑。 其实我想找的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是我们中医里常用的菘蓝,医书里记载,此物的块根和枝叶皆可入药,煎服对治疗伤寒也就是流感最是有效。 只是它大多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一般人很难采撷,我心里没底的就是不知道这兽人世界会不会有菘蓝。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一个小小的茅草院落,子恒让我在外面先稍等片刻,独自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个伟岸的身影扶着吉婆婆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扶着吉婆婆的竟是那日在河边救我的那个人,我直接怔住了。 “立儿,快和沈姑娘去吧。”吉婆婆对身边男子吩咐道。 子恒走过来跟我介绍道“沈曌,这是林立,他是我们族中第一勇士,也是身手最敏捷之人,我会让他全力协助你。” 林立向子恒点了点头,侧身对我说道“我们走吧。” “嗯。”我应着,和他一前一后向门外走去。 突然白胡子长老带着众人马从院外冲了进来,将我们堵在了门口。 “君上,你真是糊涂啊,咳咳咳...你怎能再次轻信这妖女的话,若此番她的诡计再次得逞,定是要了我们全族的性命啊...咳咳咳...” 白胡子老头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来这场流感真的是来势凶猛啊。 “是啊,断不可再让她妖言惑众,吉婆婆都没有办法她岂能回天有力?定是她的阴谋诡计啊...”众人也连忙附和道,竟纷纷跪了下来。 第六章 峰顶采药 他们的消息真是灵通,我暗自忖道。 “你们就不要阻拦了,等他俩把草药拿回来再说,如果你们有办法能遏制住病情,我就依你们所言。” 子恒顿了顿“为了族人安危,我们也只能让她一试。” “此事人命关天,你们就别为难君上了,等沈姑娘把草药拿回来,老身自有定夺。”吉婆婆开口道。 众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了。 白胡子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却无计可施,忿忿的离去。 等众人走远了,我们也抓紧启程了。 “原来你叫林立啊?”在路上无聊的时候,我没话找话地问道。 他没有答话自顾的赶路。 “上次救我的事情,还没好好感谢你呢...”想起上次他救我的事,我由衷的道出谢意。 “你有说这些废话的功夫,还是好好和我说下你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头也没回,冷冷的说。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个人也太自命清高了? 不过我还是详细的跟他讲了菘蓝的外形特征以及生长环境。 听罢他说道“此物我好像在青竹峰见过,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说完他便自顾的走在前方,不在搭理我。 这一路好生无趣,他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只知道赶路,早知如此,我就叫子恒给我换一个人了。 山高路远,我们来到青竹峰,已经是午后了,只见一座巍峨的高山横亘在我们的面前,山间雾气缭绕,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远看山上怪石林立,古树参天,如果不是急着来采药,我定要好好游览一番。 一起走到了半山腰,地形越发变得崎岖难行起来,我已经累的有些走不动了。 见我放慢了脚步,他回头催促道“你再这样拖拖沓沓的,到天黑我们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可以歇会吗?”我央求道。 “真是麻烦,这样吧,等太阳走到对面的山顶,我们就再启程。”他指了指远方的一座高山不耐烦道。 我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地形,心想大概再走一会,就能找到菘蓝的生长地了吧。 “喂,你说见过菘蓝,还记得在什么位置吗?”我问道。 “山顶。”他朝上指了指。 随着太阳西移,山上开始起风了。 “我们走吧。”说着他就埋头向山上奔去。 我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峭壁悬崖上的一草一木,搜寻着菘蓝的影子。 突然,脚下一滑“啊!”的尖叫出来,亏得林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低头一看,脚下竟是一处悬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真笨!”林立揶揄道,脸上写着大大的嫌弃。 我刚想抱怨,突然眼前一亮,脚下悬崖的一处石缝里,凌风而动的不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菘蓝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欢喜的拽过林立的胳膊,大喊道“林立,你快看,是菘蓝!” 林立扫了一眼我,我蔫蔫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相比于我的兴奋,林立依旧那般平静。 他把带来的绳子固定好,抓着绳子,慢慢下到崖上,把草药采了上来。 我仔细看了看,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医书里对菘蓝的记载,没错,就是它了! 可是只有一株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寻找着。 天擦黑了,看着药筐里的草药已经差不多了,便准备返回。 山高林密,还未到山腰,天便完全黑了下来。 来的时候倒是不觉得,这会突然感觉有点阴森森的可怕。 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不知什么野兽的叫声,越发瘆人。 我战战兢兢的走着,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啊...林立,我好像扭到脚了...”我捂着脚踝,疼得站不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把身上的药筐直接递到我面前,冷声道“拿着!” 什么?这个冷血鬼,人家明明崴了脚,竟然还叫我拿东西? 看我愣着,他眉间一紧,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呃...”我有点不知所措。 “呃什么呃...不想被野兽吃掉,就快点上来。” 我机械的接过药筐,他慢慢把我背了起来。 贴着他坚实的后背,突然有一种久违的踏实感,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原来林立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啊。 迷迷糊糊中,我竟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到了吉婆婆的小院,约莫已经四更天了,子恒和吉婆婆竟然都还没睡。 “你怎么了?”见我们归来,子恒关切的上前问道。 “不小心崴伤了脚,没事的,休息几天就会好了。”我红着脸小声应承着。 子恒脸色一变,心疼道“辛苦你了,一会儿我帮你敷些药。” “不用麻烦了。”我别过脸道。 子恒叹了口气,朝药筐走去。 吉婆婆早就开始端详起我们采的菘蓝了。 “把它洗净,整株煎服,应该可以对抗此次的瘟疫。”我在一旁说道。 “嗯,这东西属阴,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吉婆婆点了点头,取了一片菘蓝放入口中尝试着。 “快去叫人来,即刻煎药。”子恒吩咐着。 随后转过头关切道“你脚上还有伤,先休息一会吧。” 吉婆婆把我引到一间偏房,我便和衣睡下了。 大概两个时辰,药煎好了,满院子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去通知这次染有瘟疫的族人,都来领药。”子恒对左右吩咐着。 “是!”卫兵们四下去了。 不一会,白胡子长老拄着拐杖来了,一天不见,似乎气色明显又差了好多。 “咳咳咳...君上,听老夫一句忠告,这药是好是坏还未可知,不可轻易给族人喝啊...” 听此言,子恒思索起来,面露为难之色。 “我愿先服用此药,若真有效果,可再给族人们用,咳咳咳...”是天云来了,只见几日不见,她脸色蜡黄,病态尽现。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辛苦大嫂了。”子恒思忖道。 天云服过药,约莫半个时辰,汗如雨下,气色竟明显好转起来,咳嗽惧寒的症状明显减轻了,连日的高热也慢慢退了下来。 众人见此状,纷纷打消心间疑虑,争先恐后的领药回去给家中病者服用。 白胡子老头更是抢在众人前面盛了瓢一饮而尽,举着瓢喊道“让一下,贱内还在家等着呢...” 等众人走后,子恒来到我的床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沈曌,这次多亏了你,否则真的会出大事的。”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会和族人商量,算你将功抵过,他们也不会再和你过不去了。” “我并不是想什么将功补过,我只是不忍心看见族人一个个死去,更不忍心看着楚歌没了娘亲。”我别过脸,淡淡的说道。 “即便不把我关进土窑,我也断不会再去你的洞府居住了。”我补充道。 “那你就先住在吉婆婆这里吧,有她在你的脚伤会好的更快些。” “我的脚没事,你要是没事就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会。”说着我拿衣服蒙上了眼睛。 子恒叹了口气,蔫蔫的退了出去。 不是我心胸狭隘,于我而言,最容不得的就是朋友和亲人的不信任以及背叛。 不消几日,染病的狼人都好的差不多了,这场瘟疫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我就一直在吉婆婆这里住了下来,每天帮她准备简单的饭食,无聊的时候陪她聊聊天,挑拣一些族中常用的草药。 林立还是话不多,每天吃过饭就去采药,或者在屋后练武习射。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救过我两次,我心里对他总是有一点感激的,所以总是主动帮他做一些简单的缝补。 有一天午后,吉婆婆有事出去了,林立又在屋后树林里练武。 我把家里的活干的差不多了,就着想去看看林立习武射箭,说不定可以学几招呢。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树林里,藏在一棵树后,只见林立在专心的练着一套拳法,俊逸的面孔零散着几颗汗珠,一招一式都是那么孔武有力。 不愧是狼族第一勇士啊,我心想道。 我看的出神,同时在心里默默记下他的招式。 通过几次的事情让我明白,在这个世界,要想以后不被人欺负,不学个一招半式可不行。 他打了一会拳之后,突然捡起地上的弓,左右开弓。 愣神间,一支箭径直向我的面门袭来。 第七章 被人暗算 “啊——”我惊恐地叫了出来。 “谁?”听到我的惊呼,林立也愣住了。 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我藏身的那棵树。 “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见我瘫坐在地上,他不禁问道。 “我只是无聊,你,可以教我习武吗?”我讪讪的问。 “你?”他似乎有些嗤之以鼻,“你自己看看,你哪里像可以习武的样子?” 说罢他转过头,不再搭理我,自顾自的又开始射箭。 “你怎么还不走?”见我还杵在那里,林立下了逐客令。 “我凭什么走?这里又不是你家的。”我干脆耍起了赖皮。 “......”林立直接无语了。 眼看到了正午了,我便回去做好了简单的饭菜,等着吉婆婆和林立回来吃饭。 那场大火把大部分的粮食都烧光了,所以现在全族的食材都很简单,甚至是匮乏。 男人们起早贪黑的打猎,女人们采野的时候尽力搜寻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漫长的冬季。 可是这样根本无法改变每年食物短缺的现实,除非他们能够真正学会养殖和栽培。 我正想着,吉婆婆他们回来了,一起吃过饭之后,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我想把我的想法告诉子恒,如果可以付诸实施的话或许真的能改变现状。 彳亍着来到子恒的洞府,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沈曌?”他看到我来了,很是诧异,但不难看出眼中的欣喜之色。 几天没见,他的脸看着沧桑了几分,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诸事纷扰下人也变得憔悴。 “你的脚好了?”他询问道。 “嗯,已经好了。”我低着头答道。 “哦,那就好。前几天我和族中长老商议了,你此番帮我们驱走瘟疫,先前...先前那些就一笔勾销吧...”他说起此事,脸上满是感激,言语中似乎又有些局促。 “这些事都不要再提了,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 “哦?什么事,你坐下慢慢说。”听我说有事找他商量,子恒同我坐下,深邃的双眸紧紧望着我。 “我以前听天云说起,这里的谷物长势不是很好,有时甚至颗粒无收,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或许我有办法改变现状。”我开口道。 他点点头道“也不知为何,同样的土地到了第二年再种的时候,作物就会减产,有时甚至连种子都收不回来,再去开垦新的荒地又费时费力,所以试过几次之后就干脆不种了。” “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可否听听我的意见。”我胸有成竹的说道。 因为有之前采药治病成功的先例,子恒也愿意相信我的话,说可以按照我的方法试试。 其实也没有什么玄机,他们往年种植减产就是不懂得合理施肥造成的,土壤肥力年年流失,自然长不出东西。 我让他命人挖个大的土池,以后所有的粪便以及烧完的草木灰都不要随意倾倒,全部集中到这个土池子里,加上土,培严实进行发酵。 末了我欲言又止地问道“粮食的事情解决了吗?” 提到此处,他脸上浮现出几分忧虑“尽管我们尽力打猎采集,可是食物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更要命的是肉类不容易储存,我正为这事头疼呢。” 唉,果然是未开化的种族,就不会先养起来或者拿盐腌起来吗? “以后我们可以把那些活捉的猎物先养起来,特别是禽类,可以把翅膀上的羽毛拔去养在篱笆里,可以解决存储问题,而且它们还可以下蛋,也可弥补粮食不足的问题。还有,吃不下的可以用盐粉拿来腌制,做成腊肉晾晒起来,到了冬天也可食用。”我耐着性子说道。 听了我的话子恒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侧着头忍不住想笑,以前生活里司空见惯的事情,到这里就成高深见解了。 “我这就吩咐他们,以后打猎的时候尽量活捉一些猎物回来。”他兴奋的说。 “嗯,这些动物的粪便也可以堆放在土池里。”我补充道。 “好。”他连连点头,竟高兴的和个孩子似的,眉间的愁容一卷而光。 “那我先回去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等等...这个给你。”子恒从腰间拿出一把牛角做成的梳子,强塞到我的手里。 不等我开口,他便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拿出去丢了吧。” 子恒倒是聪明,知道我会拒绝他,提前封住了我的口。 不过,一把破梳子就想把之前不信任我的事情一笔勾销,哪有这么容易。 这梳子倒是精致,一看便是细心雕琢而成,况且子恒已经那么说了,我再推脱显得倒是无趣了。 我没再说话,捏着这把梳子,向洞外走去。 回到吉婆婆那里,把牛角梳收好,躺在床上在脑海中梳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窗外秋日的斜阳照进来,给这小屋里增加了些许暖意。 歇了一会,我就想着去屋后偷学林立练武,刚走出门,就看见远处的空地上围了一群人,我不禁好奇的走了过去。 原来是一些男人在挖土坑了,没想到子恒的办事效率还挺高。 见我走过来,一个粉面薄唇的女子开腔道“哎呦,这不是我们的沈大美女么?你叫君上挖坑收这些屎呀尿的干嘛呀?不会是想拿来洗澡吧,哈哈哈哈...” 旁边的几个一起的女狼人附和着笑起来“那就变成臭八婆喽...咯咯咯...” 我听了正要发作,青杏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向着那个为首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道“青樱,别说了。” 只见那个叫青樱的一脸的不服气,向青杏小声说道“姐姐,你就这么算了?我都替你咽不下这口气......” 原来是青杏的妹妹,青杏还算是能屈能伸,知道青樱在众人面前挑衅羞辱我,如若我到君上那里参她一本,她必定理亏。 “快跟我回去。”青杏拉着青樱往人群外走去,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在我耳边小声道“贱人...别以为我怕了你。” 那几个女人看见青樱走了,立马群龙无首似的气焰顿失。 我也懒得和她们计较,我现在一心只想着怎么能叫族人渡过难关,以后的生活能慢慢富绰起来。 我漫无目的在周边闲逛着,抬眼一看,前面就是楚歌家了。 好几天没见到她们娘俩了,心里也惦记着天云的病情,于是便朝他们家走去。 楚歌见我来了,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我抱起他走进屋内。 “沈姑娘来了。”天云从床上起身和我打着招呼。 看气色她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我渐渐放宽心。 “听说你在帮君上筹划明年种植庄稼的事?”天云倚在床头,拉过我的手问道。 “嗯。”我答着。 “要是能成功的话就太好了,我们就不会再为冬天食粮的问题发愁了。”她两眼憧憬似的望着窗外,继续说道“你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不过女人再有本事也要托付一个好男人才行啊,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吗?” 听她这么说我害羞起来“我刚到这里,根本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天云姐不要取笑我了。” 见我脸红了,她又打趣道“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我好帮你留意着?” “我真的没这想法。”想起前世伤我至深的顾鹏,我心里本能的对男女情事有些抗拒。我转移话题道“天云姐,倒是你,就没想过再给楚歌找个爹爹吗?” 说到此处,天云眼睛渐渐氤氲起来,我后悔起刚刚的失言。 天云眼睛泛红,缓缓开口“再找个的话,怕是会委屈了楚歌,而且,我还是放不下子风,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看来天云和楚歌的爹爹一定是感情颇深的,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即使短暂,总归也是无憾了。 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辞别了他们母子。 从天云那儿出来,我心情颇有几分沉重。 漫无目的的来到附近的山头,看着西边的落日云霞,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凄美之中透着伤怀和怅惘。 恍惚间,竟看的入了神,突然背后被人猛地一推,直接从山顶滚落谷底,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第八章 夜色里的箫声 等我意识渐渐恢复时,只觉浑身剧痛,微微眯起眼,发现我已经躺在了床上。 眼前的人,似乎是林立。 见我醒了,他向门外喊道“阿婆,她醒了。” 吉婆婆从房外进来,端着一碗药,送到我的嘴边说“快把这喝了。” 喝完药只听外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子恒。 他径直走到我的床前,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她怎么样了?”子恒开口问道。 “老身刚给她服了治跌打损伤的汤药,所幸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未伤及五脏,休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吉婆婆应道。 “那就多谢吉婆婆了,怎么伤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子恒急切的向林立问道。 “昨晚她彻夜未归,我以为她去君上那边了。直到今早我去明华山砍柴,在山谷里发现她时,她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林立答道。 “你怎么会掉进山谷的?”子恒转过脸向我询问道。 我揉了揉脑袋,仔细的回忆着昨晚的情景...“昨晚,我从天云那里出来后,就去明华山顶坐了会,对着夕阳入了神,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就从山顶滚了下去,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有人故意推你?” “嗯。”我点了点头,“我当时觉得那双推我的手很宽厚有力,应该是一双男人的手。” 子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一定会好好追查此事的,绝不会容许如此奸佞之徒逍遥法外。”只见子恒攥紧了拳头,太阳穴上的青筋也跳了起来。 “你先好好养伤,我会派人来侍候你,护你周全。”他不忘补充道。 “不用了,我和吉婆婆还有林立在这里挺好的,也没什么不安全的。这次的事是我太大意了,本就不该独自一人去那种荒郊野外。”我推脱着。 我一直都挺自立的,如果突然叫人侍候,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吉婆婆本已年老,你又有伤在身,我叫个我的贴身侍婢来照顾你,也方便些。”子恒坚持道。 看他一脸诚恳,我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没再拒绝。 “那我先走了。”子恒向吉婆婆和林立道了别。 子恒走后没多久,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来到我的床前,向我微微屈膝作揖道“小女槿儿见过沈姑娘。” 看她面容青涩,估莫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双灵动的眼睛配着长长的睫毛,未施粉黛的脸上透着自然的红晕,我见过的狼族女子中很少有这般清秀可人的。 我向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她也浅浅一笑回应道“君上叫我来侍候沈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吩咐。” “我一向都自立惯了,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不用拘于这么多礼数,更没有什么主仆之分,你就当我是你的姐姐吧。”我由衷地说道。 槿儿羞赧的笑了笑,脸上流露出一丝感激,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好姑娘。 这些日子,有了槿儿和我聊天解闷,卧床养病的日子也没那么无聊了。 她每日帮我煎药喂饭,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的伤恢复的也快了好多。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也渐渐对她的身世有所了解。 槿儿也是个命苦的姑娘,在她幼年时,父母便死于瘟疫,孤苦无依时是老君上收留了她。 后来老君上走了,子恒即位狼族首领,她就一直跟在子恒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槿儿讲完这段凄苦往事后,擦着眼睛同我说道“老君上对我而言就是救命恩人,君上叫我侍奉沈姑娘,槿儿一定会尽心尽力。” “唉...你别伤心了...都说了让你把我当作姐姐,以后有什么事情便同我说好了,我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见她一脸伤感,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将她揽在怀中“以后别再叫我沈姑娘,我长你几岁,你就唤我一声姐姐吧,我定会待你如同亲妹妹一样。” 槿儿听后破涕为笑,生涩的唤了一声姐姐。 看着槿儿的模样多少惹人心疼,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了一个妹妹,对我也算是一种福馈吧。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我也完全康复了,一直卧在床上,感觉身体已经发霉了,想着出去转转。 槿儿被吉婆婆叫去捡草药了,我便没叫上她。 秋高气爽,大地一片金黄,风儿吹来,又平添了一丝凉意,看来冬天已经不远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忽见前方一群人正在盖房子,房子的雏形已经显现出来,看规模这房子还真不小。 待我走近,人群里一个矫作的声音响起来了“哟,大家快看,小妖精来了...” 是青杏的妹妹青樱,我横了她一眼,没有搭腔。 “也不知道她这是使了什么妖法,把君上的魂魄都给勾走了,还为了她大兴土木,真是劳民伤财啊,君上还让贴身的侍婢去伺候她。一个外族人,竟然有如此待遇,真是岂有此理。”青樱继续说道,说着朝众人使了下眼色。 有人开始附和道“还叫君上派人挖个大坑把屎啊尿啊的收起来,害得我每次从那里走都得捂着鼻子,真是害人不浅。” “就是,君上竟然会听信她的话,把猎物养起来,本来那场大火就把粮食都烧的差不多了,人都不够吃,还拿来喂了畜生!” “我看她就是成心的。” “是啊!” 青樱见大家都帮着她说话,更壮了胆子,跳到我面前,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我讥讽道“也不知道君上看上了你哪里,细胳膊细腿的个子还这么矮,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我一把扫开她的手,不疾不徐的说道“我个子虽矮,智慧却充满全身,哪像你们这些傻大个,智商只到膝盖,我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益于狼族的将来,你们这帮胸大无脑的蠢女人怎能理解我沈曌的大智慧,也就会胡乱嚼嚼舌根罢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青樱她们在那里气急败坏却不知如何反驳。 和这帮没有教养的野蛮人真是白费口舌,出来散散心也能惹一肚子气! 想来姐这一米七的身材在前世时,走在大街上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怎奈狼人一个个生的高大威猛,最矮的也有一米八九,在他们面前我竟成了小矮子,真是气死我了! 还是去看看林立练武吧,顺便再学个一招半式,以此来弥补我个头上的不足,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也不至于太吃亏。 憋着一肚子气,我就往房后的小树林里走去。 见我来了,林立停下了动作上下打量着我“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要你管?”我没好气道,也不知为何我竟把气撒到了他的身上。 说完我就后悔了,但还是死要面子的板着脸。 “不识好歹!”林立撂下这么一句话,就不再搭理我了。 一通自找没趣后,我也没心情看他练武了,回家躺在床上生闷气去了。 晚饭的时候,我觉得下午对林立的态度确实有点过分了,就开始没话找话的和他说话“你今天练的是什么拳法啊?有空可以教我吗?” 他只是低头吃饭,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吃了一碗饭,就放下碗筷出去了。 吉婆婆和槿儿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我也没心情吃饭了,想到白日里青樱她们口中什么君上为我大兴土木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去跟子恒问个明白。 我慢悠悠的走着,凉凉的夜风吹到了我的脸上,星盏如水眨巴着眼睛,秋日的鸣虫奏起一支支民谣,我的心情似乎跟着这夜色一起归于平静。 远处传来一阵箫声,时而婉转,时而悠扬,细听却又带着几分伤感,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第九章 槿儿为我出头 循着箫声,慢慢及近,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独自坐在河边 离得近了,箫音入耳更加清晰,虽然箫音优美,可眼前的身影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我蹑着脚步,好奇的向前靠近,仔细一看,那人竟是子恒。 只见他沉醉在箫音之中,竟丝毫没有觉察到我的存在。 我停下了脚步,不想上前打扰他,只是在他身后几米远的树后静静地望着他,不知为何,在这婉转的箫声中却透着淡淡悲伤,那个落寞的身影,竟是让我看的有些心疼。 以他现在的年龄,如果在都市的话也就是刚走出大学校园吧。 可作为一族首领,他却要面对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又要心系狼族子民,这一肩的担子多少有些沉重。 这也是他独自一人在此,将自己的情愫托付在这箫声里,向天空和大地倾诉的原由吧。 过了许久,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收起竹箫,向他洞府的方向走去。 见他走了,我也缓过神来,若有所思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槿儿还没有睡下,正在房门口焦急的左顾右盼着。 见我回来,欢喜中带着嗔怪道“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么晚你去哪了,我正想央求林立大哥出去寻你呢。” “我出去随便转了转,倒是叫你担心了,又不是小孩子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笑道。 “你还说呢,上次就是不小心才遭了奸人暗算,以后姐姐晚上出门,定要记得带着槿儿,还有个照应。”槿儿心有余悸的说道。 看她紧张的样子,我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关怀,和前世那个雯雯的虚情假意相比,显然更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我前世真是瞎了眼,要是有个槿儿这样的好姐妹,也不会落得个死于非命了。 想到这,我更加珍惜这份难得的姐妹情谊。 “姐姐你伤刚痊愈,可千万别又累坏了。”槿儿的话把我拖回了现实,我点点头,嘱咐她也早点休息就躺到了床上。 可是想起刚刚的画面,我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了。 虽然子恒先前对我不信任,但也屡次维护我,以后我还是要尽量替他排忧解难。 沈曌啊沈曌,看来你终究成不了铁石心肠的人。 不过想起白天青樱她们说的话,凤竹林那边的房子,真是子恒给我盖的吗?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呢?难道他对我... 唉,沈曌你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这么做,无非就是感激你驱走了瘟疫。 不过,就算驱走了瘟疫,那按照他的想法也只是将功抵罪罢了,又何必如此大兴土木呢? 而且,他这么做只会让那些仇视我的人更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思来想去,不管为何,这房子我断不可接受。 迷迷糊糊中,似乎耳边又响起了今夜听到的箫声,萦绕耳畔,不绝如缕。 第二天早晨,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天云便挎着个篮子过来了。 看到是她来了,我急忙坐起身来。 “沈姑娘,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伤了,我一直忙于采谷,也未曾来看你...”天云脸上挂着歉意道。 “天云姐哪里的话啊,我天天吃白食,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才是。”我忙打断她道歉的话。 “前些天子恒听你的建议喂养了些大雁,今晨我去投食,发现篱笆里竟多了几枚雁蛋。子恒想着你身子虚,叫我拿来给你补补身子。”说着她把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递给我,我低头一看,几个圆滚滚的雁蛋白中透粉,煞是可爱。 “你还是拿回去给楚歌吃吧,他正长身体,需要营养。”我推辞着。 “这个你先留下,等过几日下了蛋再给他吃也不迟。”看她执意如此,我也没再推让。 “我如今身体也恢复了,一直惦记着和你们一起去采野呢,今天可有什么安排吗?”我也想趁着这秋天的末尾,帮着多为族里存点粮食,这样也免得别人说闲话了。 “这段时日大家都在储备冬粮,所以今天还是去采谷。”天云说道。 原来是谷子啊,我知道谷子就是小米,可是野生的谷子倒没见过,这一下子提起了我的兴致,我欣喜道“那我也去。” “你行吗?”她不无担忧的说。 “没问题的,云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道。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就和槿儿一起随着采谷的队伍出发了。 本来是兴高采烈的出门,可没想到青杏姐妹也在队伍之中,我知道这一遭定是不会安生了。 “采谷子,采谷子,又是采谷子。这谷子又短又细,谷粒又那么小,味道也不好,咱们往年都是不摘的,要不是有那居心不良之人放火烧了麦子,咱们也不用受这份罪。”青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槿儿刚要还口,我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生事端。 况且青杏也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我,我也不好反驳,否则就正好中了她的圈套,让她坐实了我放火烧麦的事。 我才不会傻到这地步呢,所以我就任她指桑骂槐的在那儿泼妇骂街。 “是啊,怎么还有脸装模作样的去采谷呢?第一次见出来干活还带着丫鬟的,有那富贵身子还来我们这里凑什么热闹,真能装蒜!”青樱在旁边帮起腔来。 如果说青杏只是指桑骂槐,青樱这摆明了就是在说我了。 “谁装模作样啦?你再说一句试试?”槿儿终于忍不住了,和青樱拉扯起来。 槿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在老君上的身边是练过的,青樱长她几岁却处于下风,被她拽着头发不能动弹,歪着嘴喊着“哎呦哎呦,你个小贱人,快松开我!” 青杏没想到槿儿竟敢动手,见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正欲上前帮青樱解围,只听天云开口呵斥道“全都给我住手!谁要是再闹我就告诉君上罚她禁足。” 话音一落,她们立刻停下了撕扯的动作,槿儿气冲冲的回到我身边,嘴里还在嘟囔着。 青樱吃了亏,一双眼睛好像要射穿了槿儿似的怒目圆睁着朝我们的方向看来。 “那放火烧麦之事,君上都还没作出最后的决断,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乱嚼舌根的?你们就不怕君上知道了治你们个造谣污蔑之罪?”天云义正词严道,严肃的表情看来竟有些不怒自威。 “你们都看到了,最近我们族中养了一些大雁野猪之类,我们采谷也多半是储备这些禽畜冬天的粮食。有了这些动物,我们一冬都有肉吃,这也是沈曌姑娘想出的法子。”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谁再有怨言,以后可以不用采了,只是冬天别再厚着脸皮来领肉就行了。” 众人大多认同的点头附和“沈姑娘这法子真是不错,看来我们以前都是错怪她了。” “是啊,这次多亏她了。” 只见青杏和青樱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竟哑口无言了。 这天云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到了关键时候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愧是王族的女人,我不禁觉得自愧不如。 在我心里,除了感激,一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相比于小麦的稀缺,野谷漫山遍野都是,我们要趁着北风未来,谷粒未落之前,多收些谷子。 经过了半个月的忙活,眼看我们囤积的谷子越来越多,我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冬天,族人总不至于挨饿了。 因为这些日子忙于采谷,倒是许久没见到子恒了,也不知道他那边猎回多少野物。 正念叨着,子恒竟然过来了,刚想迎上去,竟发现子罂在他身后一起跟进来了。 第十章 狐族使者 来不及多想,子恒已经走近,我连忙起身道“君上,你怎么过来了?” 还未等子恒开口,子罂抢先说道“沈姑娘,你光跟二哥打招呼,难道没看到本王吗?” 按礼数我是该向子罂问好,但先前几次子罂对我做的事情,早已让我嫉恨在心,只要看到他,我便心中作气。 我无视子罂,转身朝屋内走去。 却没料到子罂追上来,竟是讨好的说道“沈姑娘,我知道你因为先前的误会和我斗气,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给你赔罪的。” 赔罪?不知这子罂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我依旧没给子罂好脸,冷声道“赔罪,怕是我受不起吧。” “沈姑娘哪里的话,以前是我太唐突,做下了许多错事,还望沈姑娘能既往不咎,你我之间可以尽释前嫌。”子罂一面说着,向我抱拳,作负荆请罪状。 这哪里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子罂?真是会装,我心里想道。 子恒见状,拍了拍子罂的肩膀,向我说道“既然老三诚心认错,念在他有这份真心实意,沈姑娘就原谅他吧。” 原谅他?子罂以前对我的欺侮凌辱历历在目,岂是这三言两语就可原谅的? 只是碍于子恒也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发作,便稍微收敛自己的厉色。 “我来是和你商量个事。”子恒见我态度缓和下来,便开口道。 “嗯?什么事?”我抬头盯着子恒问道。 “你一直住在吉婆婆这里总是不太方便,我命人在凤竹林给你盖了一处房子,如今已经落成,你看选个日子搬过去吗?”子恒望着我,征求道。 “我住在这里挺好的,也没什么不方便,况且无功不受禄,那房子我实在受不起。”我连忙推辞着。 “你之前帮我们族人驱走了瘟疫,如今又要帮我们养殖和栽培,都是帮我们大忙了,这也算我们全族的一点谢意吧。”子恒见我不接受,有点急了。 “是啊,沈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拂了二哥这一片美意啊。”子罂也在旁边帮腔道。 “我是不会去住的。”我坚定道。 如果我今日应了子恒,前脚住进去,后脚指不定被人怎么戳脊梁骨呢,这个房子我是断不能接受的。 “沈姑娘你是没去看那房子,修的那叫一个气派,就连本王的府邸要逊色三分呢!”子罂接着说。 “既然那房子那么好,要住你去住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去住的。”我向子罂说道。 “那...这...那房子盖得这么好,空着真是可惜了,既然沈姑娘执意不去,正好我那府邸也是年久失修,一到冬天就四处透风,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子罂听我这么说,竟嬉皮笑脸道。 原来子罂早看上了那处房子,估计此番前来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不过这样也好,他此言一出正好替我解了围,于是我顺水推舟的说“嗯,既然三爷喜欢,君上断没有不让你去住的道理了。” 子恒也没料到事态竟会发展成这样,为难道“可是,你住在这里...” 我立刻打断子恒道“我住在这里很好,如果再换地方,我可能还会不习惯,君上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子恒思忖许久,叹气道“罢了,我就依了你的意思,老三,你要好好感谢沈姑娘的美意。” “谢谢二哥,呃,也谢谢沈姑娘成全啦。”子罂说着向我挤眉弄眼的自鸣得意起来。 此事谈妥之后,子恒和子罂便告辞而去,没想到今天子罂误打误撞竟帮了我,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他们走后,我想到前几日和槿儿去采谷的时候抓了几只野兔回来,这会无事,我见喂兔的草料不多了,便带上镰刀,去村口的草场打些兔草回来。 正低头打着兔草,忽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飘了过来“小美人,可以向你打听个道吗?” 我缓缓抬起头,竟是吓了一跳,镰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面前的男子浓眉大眼,白面朱唇,我虽与他不曾相识,但眉宇间与背叛我的渣男顾鹏竟有几分相像。 猛然间,我差点把他错认成了顾鹏。 见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男子打趣我道“小美人这么花痴的看着我,难道也是被我帅气的外表所倾倒吗?”说着拿小指勾了勾额角的头发。 我还处在惊愕中,眼睛不曾离开他的面孔半分。 “快别看了,你能告诉我这狼族首领的洞府在哪里吗?”他拿手擦着头上的汗,催促道。 我渐渐回过神,没好气道“不知道!” 或许是因他和顾鹏长得有几分神似,不禁对他心生一丝厌恶。 “这小美人,脾气还挺大,也罢,我再问问旁人去吧。”说着他提起了行囊,用手遮着荫,向村落里走去。 等打好了兔草,回到住处,槿儿接过我手中的镰刀,说君上叫我去他的洞府一趟。 他不是刚刚来过了吗?这会叫我又是所为何事呢? 放下兔草,我就出了门。 路过凤竹林的那处房子,只见子罂已经带人在忙里忙外的收拾了,青杏也在人群里张罗着。 我远远望了一眼,未作停留,急步向子恒的洞府赶去。 子恒府中似乎来了客人,走近一看,竟是我刚才在村口遇见的那个白面少年郎。 见我来了,子恒向我介绍道“这是狐族派来的使者,说他们那里最近也是爆发了瘟疫,特来向你求教的。” 原来他是狐族的,刚才没注意看,他身后的尾巴雪白而蓬松,与狼族的灰色尾巴截然不同。 “你好,狐族使者卓文见过姑娘。”这少年一改刚才见我时的轻薄之态,向我微微作揖道。 “我叫沈曌。”我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他道。 “想不到姑娘就是那位妙手回春的神医,方才在村口没识出姑娘,是卓文有眼无珠了。”卓文一本正经的拍着我的马屁道。 “我不是什么神医,能驱除瘟疫只是凑巧罢了。”我淡淡道。 “姑娘谦虚了,望你能对我族施以援手,救我狐族万民于水火。”卓文眼泛泪光央求道。 “那君上的意思是?”我看着子恒,询问道。 虽然我有心救人,但我毕竟身处狼族,我知道他们种族之间都是有着利益纠葛,这种事情,还是要子恒敲定我才能施以援手。 “我叫你来就是商量此事。”君上答道。 听出我俩的迟疑之色,卓文忽然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我狐族与你狼族本都同属戎族,同气连枝,只是百年前才分开各自发展,但一直都是互通有无,狼君断不能见死不救啊。” 子恒面色为之动容,陷入凝思。 “况且我狐族一直在西方牵制虎族,若我族式微,必使虎族少了后顾之忧,到时唇亡齿寒,对你狼族也会不利啊!”卓文继续分析道。 “听说你们今年冬季粮储欠缺,你们若肯施手相救,我回狐之日,便是我方粮草向你狼族运来之时。” 卓文这番话陈以利害,句句在理,明显子恒已被他说动。 先前在村口见他一脸坏相,言辞轻浮,没想到竟是如此能言善辩,倒是我看走眼了。 子恒将卓文扶起,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狼族与狐族世代就是兄弟,如今你们有难,我狼族定不会坐视不理,你若再提粮草之事便是见外了。” 说完便对我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救人要紧,沈曌,你速去取了草药交予他,也好叫他快快回去复命。” 虽然心里对卓文还是有些厌恶,但本来一听说是救人的事我就已不忍拒绝。 况且如果狐族真能运来粮食,子恒和狼族的子民也不会在为冬储的粮食发愁了。 事不宜迟,既然子恒已经发话,我便速去吉婆婆那里把前几日林立采回备用的菘蓝尽数拿了过来,把使用方法详细跟卓文讲解一番。 卓文拿着草药,千恩万谢后急匆匆的返回狐族。 待他走后,我便转身要走。 “你等等。”子恒叫住了我,“过几天就是族中一年一度的圣火节大会了,天云自己一个操持不过来,你去帮帮她吧。” 我应了,便告辞了他。 看着天色尚早,我便去了天云住处,一路上都想着这圣火节到底是什么节日,难道和前世的春节一样重要吗? 等到了天云那里,她跟我讲圣火节定在每年秋收以后,是狼族祖先为了庆祝丰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盛大祭祀活动。 大概了解了一番后,和天云约好了明天开始着手准备,我便回了住处。 第二天,我带着槿儿早早的来到了狼族的祠堂,一众狼族女人们也大都到齐了。 天云看了看,将每人的事务吩咐了下去。 “沈姑娘,你就同我一起准备给这列祖列宗的祭品吧。”天云向我说道。 对于这些,我都不懂,但是我也能感觉到这是极重要的,认真的点点头。 说完我便去净了手,等待天云的吩咐。 “这给老祖宗准备祭品,一向是王族女人的事,凭什么她沈曌可以插手?”青樱不服气的说。 我懒得解释,任由她在那里挑刺。 “是我忙不过来,君上叫她帮我的,你快做你的去,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天云对青樱呵斥道。 “这...这明明不合礼法,我让爹爹去和君上说!”青樱跺了跺脚,气着跑了出去。 第十一章 圣火节宴会 不多时,那白胡子长老和青樱一前一后来到了祠堂外。 青樱不是说回去找他爹爹吗,怎么把白胡子长老叫来了,难不成这白胡子长老便是青杏和青樱的爹爹? 白胡子长老走在最前边,手里的拐杖不停使劲杵着地,气得憋红了脸。 “乱套了,全都乱了套了,简直是藐视祖宗的规矩,这要遭报应啊...”还未进门,他便嚷嚷起来。 听见这动静,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纷纷朝门外看去。 “天云,非王族女人不可擅动祭品,这一点你难道不清楚吗,更何况她还是个外族女人?”说着那白胡子长老拿起拐杖指着我,这会儿,他倒是不用拐杖支撑也能站的笔挺了。 “这都是君上的吩咐,我哪里敢擅作主张。”天云辩解道。 白胡子长老却不买账,振振有词的在一旁陈列着其中厉害,槿儿见我被欺负,自是要替我打抱不平,和青樱在一旁吵了起来。 就在这里闹成了一锅粥的时候,子恒闻讯赶了过来。 “君上,你真是糊涂啊,怎可让一个外族人插手这祭品的事,乱了礼法,可是大不敬啊,这列祖列宗怪罪下来,谁又担待的起啊?”白胡子长老见子恒过来了,便向他陈以利害,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子恒眉宇微微靠拢,定是没想到会被白胡子长老扣上如此重的帽子,想息事宁人,又一时语塞。 我见子恒有些两难,便走上前去,替他解围道“祭祀祖先的祭品,我本就不甚了解,只是君上叫我来帮天云姐操持,我不好推脱,既然此事不好外人插手,我看天云姐一人也能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也乐得清闲了。” “抱歉,沈姑娘,我也是一时忘了祖宗的规矩,害你白白辛苦,都是本君的疏忽。”子恒看着我,一脸歉意。 我没再说话,叫上了槿儿,直接走了出去。 青樱见我碰了一鼻子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幸灾乐祸的抿着嘴,冲我搔首弄姿。 “这个青樱真是可恶,处处刁难姐姐,找个机会我一定替姐姐好好教训她。”离开祠堂,槿儿替我鸣着不平。 “我倒没生气,却把你气成这样,这事说到底我还要感谢青樱呢。”我笑道。 “莫不是姐姐被气糊涂了,怎么还向着那讨厌鬼说话。”槿儿一脸迷茫的望着我。 “你想啊,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祭祀后,我已经插手了祠堂的事情,到时候这些人反咬我一口,我更是难以从中脱身。”我拉过槿儿的手解释着。 槿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上却依然愤愤道“可是...我就是不忍姐姐被那些人欺负。” “好了,我们不理那些讨厌鬼,走,我们去竹篱笆那儿看看最近又猎回多少野物。” 这几日,因为圣火节的到来,狼族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虽然已是初冬,老天却给足了面子,天气竟是有些回暖。 圣火节当日,更是艳阳高照,仿若冬去春来,一片盎然。 族人们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貂裘鹤氅,狐裙彩衣,齐聚祠堂门前。 祠堂正面挂着狼族有史以来列位君上的画像,前面摆着各种贡品。 随着吉时一到,吉婆婆主持着盛大的祭祀仪式,众人按尊卑分成两列。 子恒站在最前,身着戎装,头顶七彩冠,双手捧着一件宝器,表情肃穆,更加衬托出那张刚毅的脸庞。 英俊之中不失君王的霸气,竟有几分迷人。 沈曌啊沈曌,你在这乱犯什么花痴,还嫌自己被男人害的不够惨吗,我在心里暗骂着自己。 子恒手捧宝器,恭恭敬敬的供奉到祖先的神位,一时间礼乐齐鸣,众人叩拜。 祭祀的仪式繁琐又漫长,我的腿都快跪麻了,终于在吉婆婆一声“礼成!”中,总算是结束了,接着便是通宵的圣火狂欢了。 暮色将至,族人早已在一块空旷的平地堆起了篝火。 篝火上烤着香喷喷的野味,女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男人们打开了尘封的老酒,觥筹交错,一起庆祝这盛大的节日。 我不会跳这狼族的舞蹈,更没有酒量和这些狼人们拼酒,让槿儿随众人欢庆,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 看着他们欢快的身影,耳边响起一阵阵欢呼,不禁想起了我的父母亲人。 再过几个月,就到春节了吧。 往年春节都是和父母一起,团团圆圆度过,如今父母沉浸在失女之痛中,想必家中早已冷冷清清,更是无暇过节了吧。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一只粗重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子恒,只见他黑红的面色显出几分微醺。 不等我开口,他便盘腿坐在我的身旁,脸颊泛红的望着我道“怎么,看你一脸郁郁寡欢,可有什么烦心事?” 我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想我的爹娘了...”说着我将手中的酒樽送入口中。 子恒忙上前拦住我,似是责怪“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你这样对身子不好。” “伤身总比伤心好吧,况且也不会有人心疼...呵呵...” “谁说的,不管别人如何待你,本君却是真心疼你...”子恒说着声音降了下去,脸却是更加红了。 我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呛了出来,老娘没听错吧,子恒刚刚竟说心疼我?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那双望着我的眸子,竟是盯的我心里直发慌。 “君上,你喝多了...”我慌乱侧过头,不敢再去望向那双漆黑的眸子。 “你一直没有说过你家到底是在何方,如果方便告诉我的话,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家看望你的家人,如何?”子恒可能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凭你我之力,根本回不去,除非有个时空穿梭机...呵呵呵”我苦笑道。 “时空穿梭机?是什么东西?本君替你去寻,找遍这四海八荒,本君也会替你觅的。”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逗你玩的啦。”看着子恒一脸问号,我随口道。 虽说知道他帮不了我,但心里已经很感激他,先前对他的成见也少了几分。 “不要难过。”他突然扶着我的肩膀,一脸认真的对我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看着他真诚的脸,心中一暖,鼻子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思乡的情绪中,却没发现,不远处,青樱裹着刀刃的目光已经射来。 看着子恒对我亲昵的举动,她恨得把嘴唇都咬出了血,眼珠一转,悄悄的向白胡子长老走去。 她跟白胡子长老耳语了一番,像个没事人似的去篝火旁跳舞了。 不多时,白胡子长老带着众长老端着酒杯向子恒走来,齐齐举杯道“我与众长老敬君上一杯,共祝我族万世繁荣。” 酒到嘴边,白胡子长老突然话锋一转,看着我道“只是君上,这外族之人,怎可参加我族如此盛会?” “是啊,这圣火节大会是本族重要的节日,多少年来并没有外族参与的先例,开此先河,恐与礼法不合啊。” “是啊,与礼法不合啊。” 众长老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这不许外族人擅动祭品,是狼族口口相传的规矩,前几日他拿此事压我,也算是合情合理,只是今日之事明显有些欺人太甚了。 子恒铁青着脸,正欲发作,我忙先开口道“既然有此说法,沈曌也不敢僭越,正好我身子也倦了,先回去休息了,若是槿儿一会儿寻我,劳烦君上说我回去休息了,让她放心。” 这圣火节大会我本来就不想参与其中,更不想让子恒作难,怕他因我坏了君臣关系。 子恒欲言又止,还想说点什么,我向他使了个眼色,叫他放心,便一脸不在乎的走了。 众长老见我走了,纷纷面露喜色,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就位,继续欣赏着歌舞。 我回到了住处,难得落得个清闲,便拿草逗弄着我饲养的兔子。 不多时,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这个时辰,会是谁呢? 第十二章 狼符被盗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人影已经走近,细瞧之下,竟是林立。 “嗯?你怎么也回来了?”我有些惊讶道。 “这圣火节甚是无聊,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回来磨磨我的刀剑。”林立冷声答道。 虽说林立无趣些,又是沉默寡言,不过有林立作伴,总比自己守着这空荡荡的院落强了些。 本以为林立的话只是托词,没想到他竟真的坐在院中磨起剑来。 我在一旁望了会儿,和他说话也只是偶尔应付的回着几句,便蔫蔫的回了房中。 夜已深了,躺在床上慢慢生了困意,很快便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忽听外边吵吵嚷嚷,人声鼎沸。 槿儿慌张的跑了进来,嘴里喊着“姐姐,出大事了,快随我去议事厅。” “一大早就慌慌张张的,竟说些不吉利的。”我迷迷糊糊的爬起,责怪道。 槿儿却一失平日的谨慎,直接拽起我朝祠堂跑去,嘴里喊着狼符不见了。 狼符? “狼符是什么东西?”我被她吵得彻底清醒,疑惑道。 “就是昨日祭祀时君上供奉在神位前的那件宝器,那狼符可是我们狼族千百年间一代代君上传下来的,代表着绝对的权威。”槿儿解释道。 没想到昨日子恒手持之物竟是狼符,难怪见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看来这东西相当于古代的传国玉玺了。 到了议事厅时,子恒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 还未走进厅中,一队卫兵竟不由分说将我押了起来。 “我刚要叫人去拿你这妖女,没想到你竟还敢自己闯了来,快说,你把狼符藏哪了?”白胡子长老气冲冲的来到我身前,厉声问道。 “大胆!本君还未发话,谁令你们抓人?快松开沈姑娘。”还未等我开口,子恒先命令道。 “可是,君上...”那白胡子长老不甘心道。 卫兵听了子恒的命令,不情愿的松开我的胳膊,看这架势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这些长老们又诬陷那狼符是我偷的。 我也是服了,什么坏事怎么都能找上我,真是见我沈曌好欺负了。 “这狼符丢了,关我何事?”我有些嗔怒道。 “还在装蒜!定是昨夜我们驱你不许参加这圣火节大会,所以你怀恨在心,趁着无人,故意偷走了狼符。”那白胡子长老一口咬定那狼符是我偷的。 听罢此言,青杏走上前去,对众人说道“是啊,昨夜族人都在参加那盛会,只有这个妖女早早离开,不是她还能是谁?少在这里装无辜,恐怕你驱治瘟疫的目的就是让大家以为你是好人,好借机盗走狼符。” 众人纷纷点头,就要坐实我窃取狼符之罪。 “我离开还不是被你们逼得,现在倒成了我的过失,况且我要拿狼符有何用?”我辩驳着。 青杏一时语塞,青樱赶快帮腔道“定是你这妖女勾结了虎族,窃走狼符交予了虎族。” “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姐姐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槿儿在一旁替我鸣冤。 “既然这妖女说她没偷狼符,可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白胡子长老上前道。 “在下敢证沈曌清白!”白胡子长老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道铿锵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殿外,是林立! 林立依旧面无表情,不疾不徐的朝着议事厅走来。 “林立?你要想清楚,这包庇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白胡子长老面色一凛,似是威胁的对林立道。 林立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子恒面前,不卑不亢道“君上,昨夜我一直和沈姑娘在一起,我可证明她的清白。” “哈哈...你和她在一起?难道连睡觉都在一起吗?”白胡子长老咄咄逼人道。 “没错!”林立斩钉截铁道! “昨夜我回去时看到沈姑娘也在,外面篝火歌舞吵得我睡不着,见沈姑娘没睡,便和她彻夜长谈,一直到圣火会结束,才趴在桌上打了个盹。”林立面无表情的补充道。 子恒身子微微一震,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盯着我问道“林立说的可是真的?” 我犹豫片刻,望向一旁的林立,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寻不到半点表情,想不到林立竟会出面帮我。 顾不上多想,我答道“是的,昨夜本回去的就晚,和林立聊的又是投机,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并未离开住处半步。” 林立一口咬定昨夜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他这是有意替我开脱,情急之下也只能这样了,所以我并未否认。 这时吉婆婆走上前来,缓缓开口道“立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他定是不会撒谎的。” “那狼符难道会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她昨夜离开的那么早,数她嫌疑最大,我看就是她拿的!”见我的嫌疑被渐渐洗清,青杏不死心道。 “昨夜也不止她离开了那圣会,包括我,还有醉酒之人,如厕之人,年老体衰者以及幼儿孩童,都曾中途离开。按你这么说难道这些人没有嫌疑吗?”林立见青杏紧追不放,激愤道“况且沈曌她离开之时尚早,那守卫狼符的卫兵定是在深夜之时才会牢困疏忽,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这反而恰恰能证她清白。”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林立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看到他如此极力证明我的清白,我心里满是感激。 “嗯,如此便可证明沈姑娘的清白。”子恒思索了片刻继续道“列位长老留下,其余人等暂且回避。” 听及此言,众人纷纷散开,我和槿儿也赶快退了出去。 想想刚才真是惊险,若不是林立出面,我肯定又要蒙冤。 槿儿一直气不过,跺着脚愤愤道“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摆明了冤枉姐姐,若有机会,我定叫他们好看!”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不也没事吗?”我安慰她道。 走到凤竹林时,远远见青杏匆匆走向子罂的府邸走去。 槿儿紧跑几步,上前拦住她道“青杏,你这个小人,你一再污蔑姐姐,再有下次,我绝绕不过你。” “哟,就你?你俩倒是姐妹情深呢!我今日还有事,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快点让开。”说着青杏绕到一边,向子罂的府邸跑去。 “有事?我看是献媚去吧。别白费心机了,就你这样的,去给三爷当尿盆也会被嫌弃碍眼吧!” 这槿儿,平时看她纯洁地像个小白兔似的,没想到怼起人来竟还真有一套。 出乎意料地,被槿儿这么挤兑,青杏竟然没有同我俩有过多的纠缠,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头也没回的离去。 青杏去了子罂那里没多久,子罂便匆匆忙忙的从府里跑了出来,脸上神色满是异样。 我和槿儿尚未走远,见他们行踪有些诡秘,不禁心中产生了些许疑惑。 我叫槿儿先回去,悄悄在后边跟了上去。 子罂一路跑着,向议事厅的方向奔去。 见他进了议事厅,我便闪身藏在了门口的柱子后,窥视着里面的情形。 子恒正在议事厅和众长老商议怎么寻回那狼符,见子罂火急火燎的赶来,纷纷停下了议论。 “二哥,狼符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下落吗?”子罂焦急的问道。 “我正在和众长老商议调查,可是眼下并没有什么进展。”子恒不无忧虑的回答道。 “这狼符可是我狼族的圣物,代表了无上的权威,二哥你竟能把它弄丢了,如果找不回来,您这君位也会受到影响,二哥,此事非同小可啊!”子罂一脸焦虑,看上去竟是比子恒还要着急。 众长老也开始担忧道“此物非比寻常,君上您还是早下决断,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寻回啊。” 子恒皱了皱眉头,忧虑的脸孔再添几分愁容。 “可眼下连个起码的线索都没有,我看还是先把族中各处搜一遍吧。”一位红眉长老说道。 子恒思忖了片刻道“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吩咐下去,族中各人不要随意外出,马上召集人手,挨处搜索。” 子恒又想了想,补充道“你们速去行动,如有抗旨不遵,可先斩后奏。” “是!”众长老领命而去。 见众人出来,我忙猫身向后一躲,众人全都一脸焦虑,倒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守星长老,你暂且留步。”子恒向走在末尾的那红眉长老道。 “嗯?君上可有什么吩咐?”守星长老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子恒询问道。 “对此次狼符被盗,你可有自己的看法?”子恒盯着守星道。 那守星长老四下看了看,上前道“君上可是有了什么怀疑的对象?” “你觉得会不会是老三?”子恒思索了片刻,像下了决心似的说道。 “既然君上已经开口,那请先恕在下斗胆。”守星长老微微揖首。 “但说无妨。”子恒说道。 “族人都知这狼符的意义非比寻常,只是非王族取得此物,不但无用,还是累赘。若不是外族偷去此物,以搅乱我族民心,便是王族有人图谋不轨了。”首相长老分析道。 难怪我也感觉今天子罂和青杏有些异样,难道他俩真的和这狼符有关系? “我马上专门调拨一队人马于你,你速去子罂府上搜查,莫放过一草一木。”子恒向那守星长老令道。 “是!”守星长老领命之后,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第十三章 狐族的谢礼 见那守星长老走远了,我也从藏身之处出来,想着还是先回去,免得再落人口舌。 子恒身为狼族首领,内忧外患,要面对的事情是我这一介小女子无法想像的,如今又遇到了这等烦心之事,不知怎么才能息事宁人呢。 一路想着,便回到了住处。 刚到门口,便听见院子里鸡犬不宁,入内一看,原来是那白胡子长老带着一些人马正在我房中翻箱倒柜的搜查。 槿儿在一旁气鼓鼓的看着,一脸的不情愿,但也无能为力。 见我回来了,槿儿上前说道“姐姐,你看他们,将房中翻的乱七八糟,我看简直就是成心的。” 我攥了攥她的手,安抚她道“没事,就让他们查个遍,这样也正好可证明我的清白。” 槿儿虽有怨气,但听我这么说,便不再做声。 我的房间本来就不大,他们把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翻出什么。 那白胡子长老见没什么结果,还不死心的过来威胁我,让我赶快把东西交出去,再藏着的话,君上也保不住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冷声道。 白胡子长老瞪了我一眼,留下一句走着瞧,便不甘心的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待他们离去,我正和槿儿慢慢将被他们弄乱的东西归位。 忽听窗外起了争执之声,细听原来是林立的声音“若想进房搜查,先过了我这一关!” “你这是要抗旨不遵吗?”白胡子长老厉声喝道。 听闻争吵,我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只见林立堵在吉婆婆居住的正房门口,与众人对峙着。 “阿婆是三代元老,她在族中最长,连老君上都要敬她几分,难道她这里你们也不放心?如果房中物件有个闪失,谁能担待的起?”林立仍不为所动,拒不相让。 那白胡子长老面露难色,正在迟疑中,吉婆婆从房内出来了。 “立儿,你让开,叫他们查便是。”吉婆婆向林立劝解道。 听罢林立让开身子,只是一双凌厉的眼神透着慑人的锋芒。 “你们都轻拿轻放,切不可损坏了房内的一点物件。”那白胡子长老向众人吩咐道,接着走向吉婆婆,陪着笑脸道“长老守月向吉婆婆赔罪了,只是君命难违,我只叫他们走走过场,免得落人闲话。” 吉婆婆眯了眯她那绿色的眼睛,缓缓道“守月长老不必多言,你可叫他们查看清楚,老身不想落人口舌。” 说完她坐到门口的树桩上,将手里的拐杖一放,打起了盹。 见那白胡子长老守月热脸贴了冷屁股,槿儿偷笑道“叫他欺软怕硬,方才那嚣张气焰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多时众人从那吉婆婆房中出来后,又到林立房中查看了一番,也都是毫无结果,便蔫蔫离去。 “这样找,真是不异于大海捞针。”槿儿一边收拾一边感叹道,“也不知能不能将那真正的歹人人赃并获。” 白胡子长老走了不多时,门口传来了子恒的声音“婆婆莫要在此休息,小心着凉了。” “君上,你来了。”吉婆婆睁开眯着的眼睛,慢慢站起身来。 她脸上一丝诧异之色都没有,仿佛早就知道子恒会来,而是特地在这等他的。 子恒将吉婆婆扶进屋内,吉婆婆便开口道 “我刚占了一卦,此物尚在族内,看似踪迹难寻,实则不必忧心。” “不必忧心?那是?”子恒急切的问道。 “你君祚未尽,若爱民如子,使族群繁荣,那狼符日后定能回到你手中。”吉婆婆接着答道。 “嗯。”子恒应道,心里紧绷的弦儿也稍松了些。 “还有那沈曌之事,你也要抓紧了。”末了吉婆婆又叮嘱道。 “婆婆不必劳心,本君自有分寸。”子恒红了红脸,面色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似笑非笑道。 说罢,子恒与吉婆婆道了别,径直走向我所居住的偏房。 我忙放下手里的事情,向前给他请安。 “房里有些乱,君上暂且随便一坐。”我给子恒让了座,明知故问道“君上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吗。”子恒笑了笑,接着问道“这里怎么这么乱?” “还不是那守月长老,公报私仇,叫人给弄成这样,害的我和姐姐忙到现在。”还不待我答,槿儿便快言快语道。 “不碍事的,那狼符寻到了吗?”我问道。 “还没,正叫人查着呢。”听我提到此事,子恒原本舒展了一些的脸色又低沉了下来。 “君上不要忧心,耐心寻找,一定能寻回来的,你且放宽了心,别急坏了身子。”我连忙劝慰道。 “唉...出了这样的事,叫我怎么能不急,暂且先不说这个,我今日过来就想跟你道歉,今日在议事厅...” “今日的事,大可不必在意,况且林立也证明了我的清白,堵住了悠悠众口。”我赶快打断子恒的话。 子恒听我提到林立,微微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片刻后说既然我这里没事,他便先走了。 子恒走后,槿儿一脸坏笑的凑上来道“没想到这个时候,君上还惦记着宽慰姐姐,对姐姐竟是这般好。” 我见槿儿话里有话,挠着她的痒痒道“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喂兔子。” 收拾好屋子,我见兔草所剩无几,便准备出去割草。 路过子罂的府邸时,远远见那红眉守星长老刚从他府中出来,身后的人个个垂头丧气,看来是得罪了人又一无所获。 子罂站在众人身后,面色狰狞的怒骂着“这帮狗奴才,真是瞎了眼了,连我府中都敢查,若不是有二哥手谕,我定是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见子罂的叫骂,那守星长老顿了顿脚步,把衣袖一甩,没与他计较,头也没回的带人走了。 我也未多做停留,割好兔草便回去了。 吃过午饭,我和槿儿开始挑拣着准备明年春播的种子,我选择了黄豆和小麦当作首批试种的对象。 本来君上说叫族中的女人一起帮着拣的,但是我觉得初次播种,她们又没有什么经验,我怕有什么闪失,就自己大包大揽了下来。 黄豆寻得了一些粒大饱满的还算容易些,只是这小麦本来产量就小,又经了上次那大火,余下的也有好多都是过了火的,都有些焦了,挑选起来就更费劲了。 一忙便是两日,才将这些种子挑拣大半,正想让槿儿出去打听狼符的事情,便听到外边有人传信,说君上要见我。 我放下手里的事情,让送信的人先回去,草草洗了下手,便赶去子恒那里。 还未进门,狐族使者卓文便迎了出来。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满面春风,此前的愁容一扫而光。 “沈姑娘好,小生在此有礼。”卓文弓了弓腰行着礼。 我微微点头,也回了礼。 刚想询问狐族瘟疫之事,卓文便先开口了“多亏了沈姑娘的回春妙手,此番我族瘟疫已除,我狐族君上特遣我来谢你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无需挂齿,也只是凑巧罢了,况且既是救人之事,我本就不该推辞。”我谦让道。 互相让着进了洞中,子恒开口道“你们此次送来的小麦,正好也补了我们今冬之缺,既是友邦,互通有无,自是不必客气了。” 听闻此言,我心里也暗自一喜,真是太巧了,这样也解了我燃眉之急,我刚还在为找不到合适的麦种发愁呢。 “我族君上特地令我一定要当面谢过沈姑娘,并叫我将此物交给你,以表万一。”说着卓文身后的随从递上来一只鸟笼子,仔细一看,里面竟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 鹦鹉?这狐族的首领是来搞笑的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竟然拿只鸟当作谢礼。 我惊讶的愣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接,随从便将笼子放在了桌上。 子恒明显也有些不解,他看了看笼中的鹦鹉,说道“此鸟长得有些奇怪,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此乃玄鸟,是我狐君前几日刚得的,以前也是从未见过,此鸟玄就玄在可讲人语,若经教习,便习得人语。”说着,卓文向那鹦鹉道,“快叫君上!” “君上,君上!”那鹦鹉竟一连叫了好几声。 子恒听后一脸惊讶,细细的打量着那只鹦鹉。 一时间,我有些语塞,看见他们把鹦鹉当作珍兽,我也只好装出惊喜之色。 “姑娘大恩,无以言报,金银玉器,也落得俗套,我便代替狐族百姓,以此鸟赠与姑娘,略表谢意。”卓文诚恳道。 子恒见我没说话,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收下鹦鹉。 虽然这只鹦鹉对我来讲平淡无奇,但还是依了子恒的意,谢过卓文的美意。 “尊使先到偏房休息,今晚我便设宴给尊使洗尘,沈曌你也来作陪吧。”子恒说着,向左右吩咐了下去。 第十四章 宴会上的争吵 狐族带来了谢礼,解了狼族粮食困扰,子恒宴请卓文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我有些不情愿参加这种场合,更何况我也不胜酒力,怕是会扫了大家的兴。 我刚想拒绝,卓文便开口道“那先谢过君上了,正好我也想好好感谢沈姑娘的大恩,自是要敬几杯美酒的。” “去叫天云,楚歌还有老三今晚也来,一起陪狐族使者宴饮,别怠慢了贵客。”子恒又吩咐道。 左右连声应了,各自依言办事去了。 卓文方才的一席话,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口,我纵使不愿,却也无法推脱了。 卓文见一切都安排妥当,加之长途颠簸劳顿,便告辞去休息了。 卓文走后,我也辞别了子恒,提着鹦鹉一路回了住处。 刚进院落,槿儿两眼放光的迎了过来。 “姐姐,这笼中关的是什么鸟啊,看着好生奇怪。”槿儿望着我手中的鹦鹉,好奇道。 “狐族使者来访,这鸟便是狐族送的玄鸟。”我把鸟笼递给槿儿,供她细细打量。 “玄鸟?以前从未见过呢,姐姐,它长得真好看。”槿儿感慨道。 “这鸟还能学人言呢。”说着我对那鹦鹉说道“说槿儿傻瓜,槿儿傻瓜!” 那鹦鹉站在那里,没有作声。 咦?什么情况,这鸟刚才明明还会说话的啊,难道它只听那卓文的? “叫傻瓜,傻瓜!”我不甘心的对着那鹦鹉又重复了几遍,那鸟还是爱搭不理的。 “哈哈,我就说嘛,一只鸟怎么可能会人言的,我看这鸟倒是很像一个大傻瓜,就叫它傻瓜吧。”槿儿笑着道。 这槿儿倒是会想,竟然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 我俩正逗弄着这鹦鹉,门外传来了楚歌的声音“姐姐姐姐你在吗?我进来啦。” “楚歌来了,姐姐在,快进来吧。”答应着我向门口望去,只见楚歌欢快的跑了进来,多日没见,个子好像长高了些许。 楚歌一进来,就抱着我的腿撒娇道“姐姐我都想你了。” “姐姐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楚歌了,前日里还和你槿儿姐姐絮叨你呢,你也是,想姐姐怎么不来找我玩啊。”我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 “可是娘亲说不叫楚歌到处乱跑,每日里跟着师傅习武才是要紧的事,娘亲说只有这样等楚歌长大了才能跟爹爹一样做个大英雄...”楚歌说着,突然看见了桌子上的鹦鹉,兴奋道“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玄鸟。”我应道。 “它叫傻瓜。”槿儿在一边插话道。 “傻瓜?还有叫这名字的...傻瓜,傻瓜你好。”楚歌和那鹦鹉打着招呼。 “楚歌喜欢吗?”槿儿见楚歌逗弄起了鹦鹉,随口问道。 “嗯,喜欢,这玄鸟真好看。”楚歌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 “喜欢的话那姐姐就把它送给楚歌了好吗?”见楚歌这么喜欢,我便想把这鸟送给楚歌。 “嗯...可是娘亲不让楚歌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楚歌说着,有些失落,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这玄鸟在姐姐这也是一样的,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和娘亲说来看这玄鸟,也方便来看姐姐了。” 我爱怜的拍了拍楚歌的小肩膀,只见他转过头向我不好意思的咧咧嘴笑了笑。 楚歌逗着鹦鹉玩了好一会,同我告辞道“姐姐我该回去了,要不娘亲该生气了,我有空再来看你和这只傻瓜。” 楚歌走后,我见天色也不早了,就好好梳洗了一番,便向子恒的洞府走去。 待我到了子恒那里,卓文已经到了,正在那里和子恒说着话。 见我到来,他们同我微微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老三和天云他们怎么还没来?你们都通知他们了吗?”子恒凝眉向左右问道。 “回禀君上,大王妃说她最近身体有些困怠,又不善饮酒,怕扫了众人兴致,便不来了。三爷倒是应承了,想必也快到了吧。”一个侍卫上前回道。 “那且先不必等他了,尊使先请坐吧。”说完他又向我说道“沈曌你也坐吧。” “还是等一等三王爷吧。”卓文说道。 “无妨,先坐下说话,再慢慢等他吧,这个子罂,越来越不像话了。”子恒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道。 我们分主宾落了座,一个舞姬便来献舞。 “属下再去催催?”那侍卫上前询问道。 “不必了。”子恒摆了摆手。 过了不多久,门外有声音传来“今日府中事务颇多,子罂来迟了。”说着,子罂走了进来,卓文忙起身行礼。 “你便是那狐族使者?”子罂落座以后,一脸轻浮道。 “正是在下,想必您便是三王爷了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卓文说完,便也坐下了。 侍女将每人杯中的酒斟满,卓文端起酒杯道“我敬大家一杯,愿我两族世代交好,共享繁荣。”说完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子恒和子罂纷纷起身豪爽的干了杯里的酒,我酒量不好,但也不好拂了卓文的面子,勉强将酒喝下,顿时嗓子一紧,一连咳嗽了几声。 子恒见状,忙开口道“今日也可算是家宴,沈曌你可随意,想必尊使也不会怪罪你的。” 我点头应承,不再勉强自己,尽管他们三人你来我往,互相说着祝酒词,喝的酣畅淋漓,我只是小口的嘬着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卓文端起酒杯向我说道“沈姑娘我该单独敬你一杯,若非你前番出手救我族人,不知我狐族将会落入如何境地,借花献佛,聊表心意。” 见卓文说的诚恳,我也不好拒绝,便和他碰了杯,喝了一口。 卓文刚喝了酒坐下了,子罂又将酒杯端了起来,说道“沈曌姑娘也与本王喝一个。” “我酒量本就不济,今晚已经到量了。”我断断续续喝了不少,已觉脸上有些火辣,况且原本也不愿搭理子罂,自然拒绝了。 没想这子罂竟然腾的站起身来,将酒杯抵在我的唇上,厉声道“你与这卓文喝得,怎么就与本王喝不得?是成心不给本王面子吗?” 我将他的酒杯推开,正欲再作辩解,子恒抢先说道“老三不得无礼!” “二哥,我敬沈姑娘酒她不给我面子,怎么竟道我无礼?我看她是太不将我放在眼中了。”子罂将酒杯往桌上一摔,大声道。 “三爷请勿动气,想必沈姑娘并非有意不喝,必是已然到量了,在下替沈姑娘干了这杯,如何?”卓文见状向子罂说道,说着端起了酒杯。 “你休要插话,今日本王必要她将此杯干了,如若不干,便是无礼!”子罂完全没理会卓文,还是对我紧紧相逼。 “你眼中还有礼数?若说无礼,我且问你,今日为何来迟,叫本君与尊使等人久等?”子恒见子罂如此咄咄逼人,便不管不顾的将子罂来迟之事翻出。 “前日那守星长老说是接了你的手谕,带人将我府中翻了个底朝天,我同家奴在府中辛苦数日,至今还是一片狼藉,今日来迟也是忙于此事,若不是你将那狼符丢失,我何至来迟?” 没想到这子罂竟当着外人的面,将这狼符之事和盘说出,况且子恒连日为此事忧心劳神,已是烦躁不堪,听他一言,竟片言未语,只是连闷了三大杯酒。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子恒少喝一些。 子恒不情愿的放下酒樽,接连叹气,面上愁苦不言而喻。 卓文见势头不对,连忙从中劝慰道“今日家宴,别事不提,我们只管饮酒作乐,在下再敬列位一杯。”说完便举起了酒杯。 “爱谁喝谁喝去,心中忧闷,我且无法饮酒作乐,本王告辞!”说完那子罂竟然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大声说道“不知我王族怎么向列祖列宗,狼族子民交代?” 子恒的脸已经被气的铁青了,卓文更是尴尬的杵在原地,举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竟忘了放下来。 子恒缓了缓神,向卓文说道“今日之事,叫尊使见笑了,子罂的脾气,一向如此,还望尊使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三爷也是真性情。”卓文忙打着哈哈,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此酒感谢君上的盛情款待,我狐族与狼族长相交好,那南方的的虎族也只能望而兴叹了。”卓文立刻转移话题道。 我见子恒已经喝了不少,便说道“夜已深了,我也有些不胜酒力,尊使和君上慢慢聊,沈曌先告退了...” “尚早,尚早,今夜一醉方休。”我话还尚未说完,子恒轻轻拉住我,示意左右斟酒。 劝他不住,又不得离去,无计可施下,只得在一旁陪着。 要说这狼人的酒量真不是盖的,眼看三坛酒都见了底,卓文已经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桌子上。 我赶快示意侍从们将他抬回住处,安排妥当。 子恒也是醉的不轻,嘴中断断续续的说着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我叫侍从将他扶进卧室,又给他喝了些水,正待离去之时,他竟一把抓住我的手。 “曌儿,我好难受,今晚你不要走,留下陪陪我好不好。”说着他缓缓睁开眼,两眼渴求的望向我。 第十五章 青杏被禁足 望着子恒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心疼,不觉就应下了“嗯,我今晚在这里照顾你,你先把手松开。” 见我应允了,子恒便将攥着我的手松开了,两眼露出了孩子般的笑意,眼角却泛着一丝晶莹。 他是哭了吗?我从未见过子恒这个样子,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曌儿,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累啊。”子恒开口说道。 “君上,你喝多了,你快休息吧,沈曌在这里,我知道你好累。”我只能应付的答道。 被子恒唤作曌儿,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估计他也是因为醉了,神志不清楚罢了,我便不在多想。 “我没喝多,你不知道,我好累啊。”子恒低声诉苦道,像是和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我又不能辜负我父君所托,更不能辜负这万千狼族子民。唉...” 看着那张俊逸的脸庞上满是愁容,我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原来这子恒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他坚强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多少的辛酸。 我静静的将头垂下,一时不知该去作何安慰,他的目光再次对上我“我一直觉得好孤独,没有人知道我,没有人懂我,直到我遇到你了,曌儿,你能懂我吗...我身为君上需要背负万千子民的期望,需要扛下一肩的担子,我不能为了自己活着...你知道吗,我多想卸去这个头衔,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鼾声缓缓响了起来,看来他是睡着了。 我给他掖了下他盖的羊皮被子,看着他睡梦中依然紧皱着的眉头,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愫在我心中萌生,原来他竟和我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活的也是那么的孤独。 看似他是狼族最尊贵的人,谁又知道这每个寂寞蚀心的夜晚,他都在面对的是什么呢? “曌儿,曌儿...” “嗯?君上?”听子恒唤我,我连忙应道,他翻了个身,鼾声再次响起,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呢? 天色开始蒙蒙亮了起来,一夜没睡,阵阵困意袭来。 我见子恒睡的沉了,应该再无大碍,跟他的侍从们打了个招呼,向住处走去。 我还未到院门口,便远远的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坐在门口的树桩上,走近一看,原来是林立。 可能是早晨的雾水大,林立的头发都被打的湿漉漉的了,样子有些滑稽。 我还未开口,他便先开口道“怎么昨晚又彻夜未归?” “昨夜君上宴请狐族使者,叫我作陪,君上喝多了,我便留下照顾他了。”我答道。 “他身边随从侍婢那么多,还用轮到你去照顾他?”林立语气颇重,似在指责。 不等我回话,他便起身向屋后的树林走去。 这林立,真是奇怪,以前如闷葫芦似的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吗?竟然主动和我说话,一大早跟吃了枪药似的。 不过林立性格本就无常,我也未做多想,回了房中。 “姐姐这一身酒气,快先喝点水,昨夜怎么没回来呢?”槿儿见我回来了,忙给我倒了水。 我喝了点水,跟槿儿解释几句,便躺在了床上,真的乏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门外喊我的名字“沈曌,沈曌,不好啦,槿儿和青杏打起来了。” 什么?我一个激灵爬起来了,往门外一看,是南风。 我也顾不得梳洗,就和她一起出了门。 “怎么回事?在哪?”我跟着南风一路跑着。 “在凤竹林里,槿儿姑娘提着一只鸟笼子在那竹园子里,也不知怎么和青杏拌起了嘴,就撕扯起来了。”南风急切的答着。 到了凤竹林,穿过一条小径,远远看到青樱死命的抱着槿儿,青杏抢过槿儿手中的鸟笼子,往地上一摔,向那鸟笼子踢了一脚,嘴里还不住的骂着“这骂人的畜生,还反了天了。” “给我住手!”我见青杏摔了鸟笼,大声喊道。 看到我来了,青樱松开了槿儿,和青杏对了个眼神,一前一后跑出了竹园。 槿儿忙上前捡起地上的鸟笼子,那笼子已经被踢得变形了,笼中的鹦鹉也是瑟瑟缩缩的聚成了一团,一边的翅膀垂了下来,明显是受伤了。 槿儿小心翼翼的把鹦鹉取了出来,捧在手心里,看着鸟儿受伤了,槿儿“哇”的哭了。 我上前搂住她不断抖动的肩膀,她突然擦了一把眼泪,把鸟儿交到我的手里。 “这两个贱人,我一定要给傻瓜报仇。”说着槿儿就要去追青杏她们。 我连忙上前拦住了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槿儿抽噎着断断续续跟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槿儿今日见我睡着了,就想出来给傻瓜寻点虫子吃,在这竹园里遇到了青杏,青杏见傻瓜生的可爱,便过来强抢,槿儿自然不给,青杏抢不过她便破口大骂。 槿儿自然不肯饶她,也回骂了几句,没成想这鸟儿竟真的会人言,说了几句‘傻瓜’,那青杏当场被激怒了,非要摔死它,槿儿护着不让,便撕扯了起来。 “那青樱是何时过来的?”我问道。 “我也不知,后来青樱怎么来了,她俩合力把鸟笼抢走了,傻瓜就伤成了这样...呜呜呜。”槿儿委屈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说着又伤心的哭起来。 这青杏姐妹俩真是欺人太甚了,这次我定不肯轻饶了她们。 我轻拍着槿儿的后背,好言安慰道“槿儿不哭了,这鸟儿只是伤了翅膀,好生喂养几日,我看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槿儿的哭声引得几个素日不太熟识的狼人驻足观看,她便也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 待槿儿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我将那鸟笼提起来,向南风道了谢欲往竹园外走去。 正在筹谋着怎么办时,子恒带着几个随从赶了过来。 “听说这里出事了,这鸟怎么了?”子恒见我手里残破的鸟笼,焦急的问道。 看到子恒来了,我想到他昨夜对我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见他神情并无异样,也就稍微顶了顶心思,将今日竹园中的事情对他和盘说出。 听我言罢,子恒怒道“这青杏,真是太不像话了!她俩跑去哪了,快去给我找回来。” 卫兵应了,便转身向竹林外跑去。 不多时,青杏和青樱一前一后的跟着卫兵走了过来。 “青杏,这是怎么回事?”子恒指着地上的鸟笼道,“这可是狐族使者送的玄鸟,你为何伤它?” 青樱吓得躲到了青杏的身后,青杏低着头,小声说道“是它,是这鸟骂我在先的。” “你瞎说,是你先上来抢鸟不成又出言不逊!”槿儿激动的指着青杏道。 “我没抢,我只是想要来看看。”青杏狡辩着。 “没抢?没抢这鸟笼和鸟怎么会伤的?青杏你枉为守月长老之女,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本君罚你禁闭半月,好好面壁思过吧。”子恒缓缓说道。 “二哥莫要偏袒。” 不知何时,子罂竟来到了人群之中,见子恒责罚青杏,便走了出来。 青杏与青樱见子罂替她俩出头,从刚才的惧怕中缓过神来,开始抽泣起来,看起来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老三此言何意?”子恒咬着牙,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怒视着子罂。 “二哥,依我看不就是一只鸟吗,不值得为此动气,又打又杀的不好。”子罂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我和槿儿,幽幽的道“况且这槿儿是你以前的侍婢,近来这沈曌与你走得又近,话传出去知道的说你是秉公断案,不知道的呢说你是色迷心窍,有意偏袒,那就不好听了,是吧二哥?” “本君何时需要你来教训?老三你快给我退下!”子恒厉声呵斥道。 青杏姐妹俩哭的更凶了,俨然受欺负的是她们俩似的。 “你俩闭嘴,一人禁闭半月,谁再求情,便是半年!”子恒被彻底激怒了。 侍卫闻言,上前将青杏她们带走了。 子罂一点面子都没有讨到,气哼哼的走了。 “昨晚喝的有些过了,你何时走的,我竟不知道。”子恒收起怒意,转头问道。 “呃...”想起昨夜情景,心里难免还有些尴尬,见子恒神态坦然,我也就胡乱说了句“你和卓文都喝多了,我也就回去了。” 子恒安慰了槿儿几句,见也没什么事情了,便转身离去。 见青杏她俩受了惩罚,槿儿情绪总算平复了些。 待君上走后,槿儿拾起鸟笼,便同我一起回去。 林立正在院子里劈柴,见我和槿儿回来了,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忙着手里的事情。 一斧落下,劈碎的柴木棒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我身上。 “哎呦...”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了额头。 “姐姐,你没事吧?”槿儿忙上前来查看。 “好像出血了...”我说着,挤眉弄眼的向她使着眼色,看到我的样子她心领神会。 林立慌乱的放下手中的斧头,急步奔了过来。 第十六章 惹怒林立 见林立一脸紧张,我便装模作样起来。 “哎呦,哎呦...”我夸张的叫着。 “你没事吧?伤的严重吗?”林立的脸色有些担心。 “伤的好重,除非,你帮我们做个新的鸟笼...”说完我便再也憋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 林立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黑着脸走了。 见林立生气了,我也突然自觉有些没趣,尴尬的笑了笑,回了房间。 歇了一会,突然想起来种子还没有挑拣完,就和槿儿开始继续挑着黄豆。 “林立不会真的因此生气了吧?”槿儿担忧的说道。 “应该不会,林立心眼没那么小,不过以后我可不敢再乱开玩笑了,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有些窘迫吧。”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早已经后悔起了刚才有些过火的玩笑。 俩人聊着天也没有耽误手里的事情,两三个时辰,黄豆种子就挑选好了。 就还剩麦种了,前几日可以用的都挑的差不多了,我想去看看卓文送来的小麦能不能用。 我叫槿儿先歇会,便走了出去。 夜色已慢慢的近了,夕阳的余晖零零落落的洒在了大地上。 与都市的高楼林立不同,这里四下辽阔,放眼望去,惹人心旷神怡。 只怕是再有一场雪,便有了冬的意思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下雪吗? 路过驯养猎物的竹篱笆时,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篱笆外观望着,仔细一看,那不是卓文吗,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本来没想搭理他,所以也未住下脚步,径直的往前走着。 没成想卓文却一个闪身来到我的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我有些诧异,刚想说话,他却先开腔了“小美女,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呀?” 卓文谈吐与昨日大相径庭,一改那种温文儒雅的态度,又像初次见他时油腔滑调起来。 我瞪了他一眼,眼帘中渣男顾鹏似的面容更引起了我的厌恶感。 “随便走走,你在这干什么?”我随口应道。 他没有接我的话,指了指那竹篱笆道“想不到小美人不但生的好看,又会治疗时疫,竟还如此聪明巧思,将这些野物圈养起来...” “少在此油嘴滑舌,尊使若是无事,请自便吧。”我是一时也不愿再与他纠缠,便冷声打断他道。 说完,我就不再搭理他,自顾的向前走。 “哈哈,休要动气,美人定是对在下有什么误解吧,这世间女子见了我都是芳心暗许,怎么你却几次三番的给我脸色呢?”卓文竟然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丝毫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这个卓文脸皮真厚,当着子恒的面一本正经,和我独处的时候竟是这般没有正形,还自恋到如此地步,真是绝了。 “你若再纠缠,我就叫人了啊。”我实在被他搅的心烦意乱,恐吓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别别别,这小美人,脾气真是火辣!”卓文住下了脚步,但还是在背后嘀咕着。 终于甩开了他,被他这么一耽搁,看看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到了狼族储备粮草的地方,远远的就有人喊话道“什么人?来此何事?” 看来经过了上次一场大火,现在族里对粮食看守的严了好多,我走上前去,只见粮仓里里外外多人把守。 “小女沈曌,请各位守卫大哥行个方便,我想看一下狐族运来的小麦,以备挑选春播麦种。”我上前说道。 前面的两个守卫交换了个眼神,开口道“储粮重地,没有君上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斩!” 没想到现在粮仓管理这么严格了,我也是一时疏忽,没有告知子恒就自己过来了,看来此番只能无功而返了。 夜已渐深,我还是先回住处,明日知会了子恒再来吧。 于是我回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拿了君上手谕再来。”说完便转头离去。 回去后槿儿已经做好了饭菜等我了,正吃着饭,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呀?”槿儿问道,门外没有人应声。 槿儿起身去打开门,我也向门外看去,外面空无一人。 “奇怪,刚才是谁敲门呢?”槿儿正欲出门去寻,忽然看见门口地面上放着一个崭新的鸟笼子。 “姐姐你看。”她欣喜的将鸟笼子拿到我的面前。 这鸟笼子是竹子做成的,很是精巧,从这精细的做工上,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我大概猜到了,应该是林立放在这里的。 可他为什么放下之后就走了呢?不会是他还在为白天的那个玩笑生气呢吧。 槿儿把鹦鹉小心的放在了新的鸟笼里,看着它受伤的翅膀,神色明显又有些心疼。 我找来谷米交给她,安慰道“没事的,已经上了药,按时喂它水谷,应该能恢复的。” 槿儿点了点头,爱怜的看着笼子里的鹦鹉。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我向外望去,只见林立挎着剑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他这是把鸟笼放下以后又出去习武去了吧,这会回来,我该去谢谢他才是。 我趁他尚未走进自己的房门,快步走了出去,向他喊道“林立。” 他好似没听到般,正眼也不瞧我一下。 “谢谢你送的鸟笼子,还有...今天白天的事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啦。”我忙拦住他说道。 “我没送你什么鸟笼子,我可不会做那种幼稚的东西。”他顿了顿,接着说“我更不会生什么人的气。” 说完,他直接越过我,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房中。 不是他送的?不可能!这林立真能装,耍酷给谁看呢。 我跟着他往他房中一看,一地的竹屑还没清理呢,桌子上摆着一些竹篾,还有一把匕首, 这摆明了都是做鸟笼的材料。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随他进他房中,看我发现了这些东西,他顺势往桌下一扫,脸上挂着怒意呵斥道“谁叫你随便进我房间的,出去!”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林立会突然发火,瑟缩着退了出来。 “砰”的一声,门狠狠的被关上。 看到林立这么凶,我心里既生气又委屈,好心向他道谢,也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反而让我碰了一鼻子灰。 我扫兴的回到了房中,在心中泛着嘀咕。 和林立也相处这么久了,他这人脾气为何如此怪异,让人捉摸不透。 看他这样,到不像是个狼人,反倒是像刺猬,任谁都靠近不得。 想着明日还要去子恒那里,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简单的梳洗后,就奔子恒的洞府去了。 到了子恒的洞中,看样子他也是刚刚起床,还有些睡眼惺忪。 “沈曌?这么早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坐下说吧。”见我来了,子恒忙跟我打着招呼。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又想起那日他在他卧房里说的那些话,就微微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忙告诉自己不要瞎想,那些只是他酒后乱说的胡话罢了,况且他看起来一丝异样的神色都没有,已然把那日说过的话都忘了。 “明年春播的麦种不够,我和槿儿挑了一些,但还差的远,想着狐族前日送来的粮草,正好可以从中挑些出来。”我定了定神,说道。 “嗯,这是好事,我等会和你一同前去。”子恒应道。 说话间,侍婢传来了早膳,子恒洗了手,说道“你也一起吃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一碗米粥推到了我的面前。 早晨来得急,我还尚未吃早饭,这会肚子还真饿了,便也没再客气,端起米粥吃了起来。 子恒没有动筷子,只是一脸笑意的望着我,见我吃得香,又剥了一枚蒸熟的雁蛋,递到我的手心。 “不用,我自己来。”我推让着,见他不吃,又问了一句“君上怎么不吃?” “我喜欢看你吃。”子恒说道,似水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抬头之间,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我赶快把眼睛看向别处,耳朵却不自觉的发烫了起来,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此时的他不再像个君上,倒像我的哥哥般对我照顾有加。 用完了早膳,子恒叫了几个随从,同我一起到了狼族的粮仓。 守卫们见君上来了,忙上前行礼,子恒叫他们打开了粮仓。 我俩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借着门口射进来的日光,我翻看了一下这些麦穗。 挑选籽粒饱满一些的堆放在一起,看看数量差不多了,子恒便命令几名随从将这些麦穗送去我的住处。 “以后沈曌姑娘来此挑选种子,可自由出入,不必再请示于我。”忙完之后,子恒对这些粮仓的守卫说道。 守卫们应了,我和子恒慢步离开了粮仓。 种子的事解决了,我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只是明年春播的地块还没有选定,若不趁着天还尚暖,大地未封之时先垦出一些来,待到明年春天再选地开垦,怕是会晚了。 我将心中的想法对子恒提了出来,子恒突然眼前一亮道“也好,今日天色尚早,我带你出去逛逛,你看如何?” 第十七章 情花欣冉 子恒这提议倒也不错,我也好久没有出门了,尤其子恒最近被诸事困扰,正好可以陪他散散心,我便爽快的应了下来。 “只有地势平坦,水源充足的地方才最适于种植,所以我们选定地块的时候也要充分考虑到这两个方面。”我对子恒建议道。 “嗯,那凤水河湾是最合适的地方了。”子恒思索了片刻,说道,“随我来,我们骑马去,这样快些。” 子恒说完,便令随从回去牵马来。 骑马?可是我不会骑马啊! 况且这里的马并非驯养过的,都是异常桀骜不驯,把我摔下来怎么办。 “我们还是步行去吧...我不会骑马...”我一脸紧张道。 “步行的话那得走到天黑,你不用怕,我们可以同乘一匹马,你只要紧紧抓着马鬃就行了。”子恒安慰我道。 步行的话确实路途遥远,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可我的心还是悬在嗓子眼,忐忑难安。 不多时,随从便牵来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这马浑身油亮,扬着桀骜的头喘着粗气,好像非常不满于缰绳的桎梏,马掌不时的击打着地面,显得威猛有力。 我吓得连躲开数米,子恒却是扬起嘴角,浅笑道“莫怕,到我身后来,有我在!” 我紧张的盯着那匹野马,蔫蔫的蹭着碎步向子恒身后靠近。 子恒接过了缰绳,纵身一跃,潇洒的翻上马背,这马显然不满于身上突然多了个人,不自在的跳动了几下,子恒拉动缰绳,呵斥一声,它才慢慢的老实了起来。 从来没有骑过马的我又天生缺乏运动细胞,见此庞然大物,不知怎么才能跨上马去。 子恒看出我的窘态,冲我伸出手,轻声道“把手给我!” 见我犹犹豫豫,他双腿夹紧,猛地低下身子,遒劲有力的大手环住我的腋下。 腕上一发力,我竟像个孩子似的被他抱上了马,平稳的安置在他的身前。 本来就有些恐高的我,加上这马不安分的猛撩前蹄,我惊慌的大叫出来。 “啊——!” 我紧闭了双眼,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子恒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了一把马鬃,身子总算稍微稳了下来。 见我坐好了,子恒两腿打了一下马腹,骏马便撒欢似的跑了起来。 我和子恒的身子跟着马的奔跑颠簸着,稍微稳定下来后,我才敢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次骑马,感觉像是去游乐场玩的过山车,不过适应后倒是有了一份怡然的惬意。 骏马驰骋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我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靠在了子恒毛茸茸的胸膛上,只觉一丝暖意从后背袭来。 不知何时,他的一只胳膊紧紧环住了我的腰,将我牢牢定在了马背上,身子随着马儿的颠簸上下律动着,耳边是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 看着周围闪过的景色,心里充涌着久违的放松,不知有多久没有如此感觉了,我不禁欢快的喊出声来。 子恒见我笑喊着,也随着我大叫了起来。 “君上,你教我骑马吧?”面对秀丽旷景,我竟有些爱上了驭马驰骋的感觉。 “有我在,你不必学,什么时候想骑,叫我一声便好。”子恒俯在我的耳边温柔道。 我身子猛地一颤,竟是有些慌张,脸也莫名的发烫起来。 不等我开口,子恒继续道“沈曌,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自由快乐,谢谢你!” 子恒说话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抱的更紧了,而我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不知子恒的话是无心,还是我多心了,但此时的我心伤还没痊愈,断不会轻易再去投身于模棱两可的感情中。 子恒见我一直沉默,也不在多说,加快了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银带,在太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前方隐见一弯河流,看样子凤水河就快到了。 子恒勒马之后翻身下马,在他的帮助下我也跳了下来。 子恒随手把马拴在了一棵树上,叫它吃点草料恢复些脚力。 初冬时节,大地一片金黄,枯萎的草儿像是给大地盖上了一张巨大的草席,我坐了下来,享受着温煦的正午阳光。 子恒坐到了我的身边,问道“你看这块地合适吗?” 我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土地平整,又没有太多的杂树,还紧靠着凤水河,真是一块适合耕种的土地。 子恒忽然站起身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向凤水河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我也看不太周详,隐约只见他在河边上弓着身子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我朝着他的方向喊道。 也不知是他有意不回答我,还是我的话语被徐徐吹过的风带走了,他没有回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子恒捧着一束色彩斑斓的野菊花走了回来。 秋末冬初,正是野菊花开的最盛的时候,他走到我的身前,轻声道“这是我们狼族最美的花,叫欣冉。” 欣冉?好美丽的名字,原来我们的野菊花到了这里,竟也可以变得如此高贵。 子恒说完,伸手将欣冉送到我的面前,微笑道“拿回去装点房间吧。” 我接过欣冉,端在眼前打量,这花模样似是菊花,但却香气四溢,闻起来很是舒服。 “这么美的花,放在房间可惜了,她属于自然,也只有大自然才能让她释放美丽,我可不想看到她在我的房中消得落花飘零。”我暗自感叹道。 说着,将手中的花重新栽在土壤中,虽然知道它最后还是会消陨,便让它化作一片春泥吧! 子恒诧异的望着我的动作,几秒后眼中突然闪着光泽,像是自言自语道“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我没听清子恒的话,舒服的躺在无垠的草毯上,望着蓝的天,白的云,还有不时盘旋而过的鹰。 可能太过惬意,我竟缓缓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好像睡着了,只觉子恒轻轻推了推我“起来吧,该回去了。” 我微微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偏西了,不知不觉中也不知我睡了多久。 树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我不觉打了个寒颤,是该回去了。 忽觉肩膀一沉,原来是子恒把他的狐皮大氅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回转头,望了望他身上单薄的衣物,说道“还是你自己穿着吧。” 子恒笑着说道“起风了,你坐在前面风吹的厉害,我们狼人一身毛,是觉不出冷的。” 我没再拒绝,裹了裹这残留着子恒体温的大氅,心里颇为感动。 那匹黑马这会吃饱了草料,在那里悠闲的打着响鼻,我俩还是像来时那样上了马,往回去的方向奔去。 “既然选好了地方,趁着地还没封冻,君上莫不如立刻安排人,着手开垦吧。”回去的路上,我同子恒商量道。 “怎么开垦?”子恒一脸茫然的问道。 也是,我倒把这茬忘了,按照他们这个生产力,也就适合刀耕火种了,哪像我前世所见的那样,各种现代化的机器一应俱全。 “先选好地块,在相应的地块边挖出防火沟,然后放火烧地,烧完之后拿工具把地翻松了就可以了。”我想了这个办法,同子恒解释道。 “哦...”子恒似懂非懂的应道。 行进的速度因为我俩的交谈明显的放慢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更大了,不觉向子恒的怀里缩了缩身子。 等回到部落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子恒一直我送到了吉婆婆院门口,才掉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中。 我转身进门,槿儿看见我回来,迎上来问道“姐姐身上怎么有欣冉的味道?一进屋便满身香味。” 我坐下后同槿儿解释道“你鼻子倒是灵敏,今日我同君上去凤水河湾选择明年春播的土地,随手摘了几朵把玩,可能弄得满身香气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有人送姐姐的呢?”说完槿儿竟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一朵野花还用别人送啊?”我撇嘴道。 “姐姐不知,这欣冉是我们狼族的情花,一般都是男子采来送给中意的女子的。”槿儿慢慢的说道。 什么? 听了槿儿所言,我的脸一下子滚烫,不觉心里发起慌来。 子恒作为狼族的首领,不会不知这欣冉是作为一种定情信物的存在吧?那他是? 我不敢想下去了,槿儿的话像是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扔下了一块大石头,本来波澜不惊的湖面马上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槿儿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神情的异样,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我说道“对了姐姐,那狐族使者卓文今天中午回狐族去了,他来向姐姐告别,不巧你不在,他叫我转告你,还说再次向你表达谢意。” “嗯,知道了。”我心思完全没放在槿儿对我说的话上,胡乱的答应着。 槿儿又和我说了会话,便歇息去了,我也躺到床上,却辗转反侧。 忆起白天的情景,思来想去,我觉得我定是多虑了,或许子恒根本就不知这欣冉的意义,又或者他觉得我是外族女子,不会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便也没有多想,又或许槿儿的话只是以讹传讹,这欣冉根本就不是什么情花。 我胡思乱想着,一直到了深夜,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还迷迷糊糊没醒呢,槿儿端了一碗小米粥进来,催我快些起床,说君上今日召族人去议事厅,说有要事相商。 我因昨日睡的晚,本还想赖床的,但听了槿儿的话,便也不敢耽搁,不情愿的起了床。 梳洗之后,匆匆用了早膳,便前往议事厅。 第十八章 青杏姐妹被放 我因昨日睡的晚,本还想赖床的,但听了槿儿的话,便也不敢耽搁,不情愿的起了床。 梳洗之后,匆匆用了早膳,便前往议事厅。 来到议事厅,众人都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本君昨日已与沈曌选定了明年春播的地块,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安排一下垦地的事。”子恒见我过来,开口说道。 我料到此事不会那么顺利通过,却也不先开口。 果然,白胡子长老守月先开口道“垦地?以前我们也种过这些粮食,都是以失败告终,难道这沈曌真有本事能种好吗?” “是啊,守月长老说的对啊,以前那么多次尝试都没什么结果,每每都是徒费人力,难不成这小丫头片子真有逆天的本领吗?君上断不可轻信啊。”有人连声附和道。 “大家不要太过短视,若此法可行,以后我族必可不受缺粮之苦,况且沈曌前番于瘟疫中救我族民,圈养野物也见功成,本君愿信她,种粮也可一试。”子恒提高了声音,意在说服众人。 “嗯,既然如此,那君上就尽管吩咐吧。”红眉守星长老思忖片刻,说道。 众人见状,也无异议。 不料子罂走上前来,进言道“此时正值冬捕,今冬粮食本就有所欠缺,若是举全族之力,去开垦荒地,必会误了冬捕。”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子恒,继续道“况且这种植采野,向来都是女人之事,故本王谏言,垦地之事,就交给女人去做吧。” “是啊,君上,垦地归垦地,不过这冬捕向来是我族重中之重,若误了冬捕,坏了祖宗的规矩,必将大祸临头啊,望君上以狼族子民为重,切不可妄破祖例...” 听了子罂所言,守月长老亦上前附议道,说到动情处,竟开始泣涕俱下。 “是啊,这冬捕不可误啊...”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暗自皱眉,这个白胡子长老,动不动就把祖宗搬出来,他倒是会倚老卖老。 子恒听罢,处在犹豫迟疑中,角落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既然如此,天云愿带众女子前去垦地。” 天云说着,走上前去,她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从容。 子恒思忖了片刻道“也唯有这样了,有劳长嫂带我族中青年女子,赶在大地未封之前能开多少便是多少,待冬捕一过,明年冰消雪化,再举全族之力多垦一些。老三,你可还有说的?”说完子恒向子罂的方向望了望。 “那就依二哥所言吧。”子罂回道。 “既然再无异议,那今日先准备垦地工具,明日即可开工,天云和沈曌先留下,其余人等可以回去了。”子恒令道。 待众人都已离去,子恒开口道“大嫂,此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天云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了。 子恒又回转头对我说“沈曌你把垦地的具体流程跟大嫂好好说说,以后她有什么问题就随时询问你了。” 想到昨日子恒送我欣冉的事,心里又莫名的慌乱起来,竟完全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见我神色异样,子恒又讶异地问道“沈曌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我这才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自然愿意。”我慌忙满口答应下来。 “沈姑娘许久没去我处了,楚歌也一直惦记着说是想你呢,要不今日去我那里坐坐,慢慢说怎么样?” 是啊,距上次去天云那里已经好久了,见她邀我去,我便没拒绝。 与子恒告辞以后,我便随天云去了她的居所。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楚歌迎了出来“娘亲,您回来啦?咦,姐姐,你怎么来啦?” 看到我跟在天云的身后,楚歌明显有些惊喜。 “姐姐想楚歌了,来看看你呀。”我摸了摸他可爱的圆脑袋,对他笑着说道。 “姐姐又漂亮啦。”楚歌盯着我说。 这孩子嘴还真是不一般的甜,这一句俏皮话把我和天云都逗乐了。 三人笑着进了屋,天云忙给我让了坐。 坐下以后,天云开口道“这次种粮食的事,你有把握吗?” “应该没问题。”我胸有成竹的说。 好歹我前世也是学生命科学的,对于种植,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免得费了力却引得别人在背后看笑话。”天云长出一口气,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见打消了天云心中的疑虑,我便把开垦荒地的具体流程和注意事项详细的跟天云讲了。 听我一一说完,天云心里也了解了大概,说道“我下午就吩咐她们准备工具,明天咱就开始行动。”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也该回去了,突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想问问天云关于那欣冉的事,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看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云姐,你知道欣冉吗?听槿儿说现在那花开的正盛,我想明日去寻一些来放在房里。” 听我说完,天云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完了她揶揄我道“你闲着没事寻那花干什么?到了时候自会有人送你。”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问道“有人送我?什么人送我?” “哈哈,难道槿儿这丫头跟你提这花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此花是我们狼族的情花,若有人对你有意,这算是一种表白吧。”天云笑着对我说。 “想当年,子风也是在这个季节,送了我一大束的欣冉,那时候他还是那么年轻,后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采欣冉给我...”天云好像沉浸在了回忆里,徐徐的向我讲述着那些他们的过往。 楚歌看到天云忧郁的表情,趴到她的怀里,安慰道“娘亲不难过,楚歌长大了像爹爹那样保护娘亲...” 听了楚歌的话,天云摸了摸他的脑袋,眼角的那滴眼泪却再也没有忍住。 天云的话,已经证实了子恒对我的意思,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果他不点透,我也就一直装作不知吧。 天云见我愣神了,也把自己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两个人各怀心事,默然无语,呆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我整理完了自己的思绪,便起身跟天云和楚歌告辞。 “明日在村口集合吧,我就不另行通知你了。”天云嘱咐道。 我应了,便告别了她们母子,回到住处。 槿儿见我回来了,随口问道“姐姐,今日君上叫你们去议事怎么这么久啊?都说了什么?” “嗯。”我完全心不在焉的答道。 “嗯什么嗯啊,姐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心事重重的。”槿儿转过头诧异的问道。 “啊——什么啊,没有,你刚说什么?”我突然回过神来,茫然不知道刚才槿儿和我说了什么。 “还说没有,算了我不问了。”槿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我也没管她,兀自去拿了昨天从粮仓领回的麦种,到院子里挑了起来。 我必须在开春之前把麦种挑好晒干,然后在冬日严寒中全部拿到室外冻上两天,否则小麦春播的话会不容易开花结穗的。 槿儿也过来同我一起拣。 她心里可能还气我刚才的态度,也没和我说话,不过挑了一会,她又有些憋不住了。 “今日有人欺负姐姐了吗?还是有什么人惹姐姐不开心了?告诉槿儿,槿儿替你出头。”槿儿挑着麦种,嘴上仍然是不闲着。 “没有,不是那样,别瞎想。”我辩解着。 “哦,没事就好,见姐姐心神不宁的槿儿就是担心罢了。” 我知道槿儿是担心我,可是我此时心中之事,还是不要和任何人讲的好。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知道槿儿对姐姐最好了。” 一晃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忙了一天,身子确实疲乏的紧,天刚擦黑我便上床休息了。 我第二天一早,便和槿儿来到了和天云约定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到已经零零散散的来了几个族人,都各自拿着工具,有锄头,也有镢头,还有斧子。 我走近一看,青杏和青樱竟赫然在列,她们两个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几日不见,她们脸上好像添了几分疲态,看来这几天没少遭罪啊。 见我俩来了,青杏她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来禁足了几日,她俩果然有所收敛。 槿儿见到青杏姐妹俩,想到那日她俩合力欺负她的事情,明显压不住心里的怒气了,两只凤眼瞪着她俩,像要喷出火来似的。 我赶紧扯了扯槿儿的衣袖,装作没注意到她俩的样子,找了个枯树干坐了下来。 既然子恒把她俩放了出来,她们又没有找茬,我自然不想去没事找事的随意挑衅。 槿儿向她俩瞪了一眼,“哼”了一声,随着我坐了下来。 不多时,天云也来了,看看人都到齐了,她便带着队,往凤水河湾走去。 第十九章 青樱纵火烧伤南风 在去凤水河湾的路上,槿儿一直看着队伍里的青杏和青樱,不时小声跟我嘀咕着“君上不是说要将她俩禁足半个月的吗?怎么才这么几天就把她俩放出来了,真是便宜她们了。” “狼族人手本来就不够,这次子罂又把这垦地的事都推给了女人们,想必君上也是无奈之举吧,况且放她们出来是干活,又不是叫她们出去玩的。”我宽慰着槿儿,让她消消气。 青樱也不知道是听到了我俩的对话,还是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的,突然大声说道“这知道的呢说咱们今天是垦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踏青呢,连个工具都不带。” 听到青樱指桑骂槐的挑衅话,槿儿当场绷不住了,就要上前与她理论。 我忙拦住她,劝道“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尽管叫她说去,我们此番出来有任务在身,再生出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可是...可是姐姐就任凭她这么嚣张?”槿儿被我拦下,一脸的不甘心。 天云也在旁说道“槿儿姑娘姑且忍一忍吧,沈姑娘说得对,我们这次只是出来垦地,若是生出什么事端来,也是叫君上为难,况且青樱也没有指名道姓,叫她说去。” 见天云也这么说,槿儿只得不情愿的作罢。 到了凤水河湾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天云叫众人稍事休息,便将任务吩咐了下去。 在天云的指挥下,大家都把手里的事情做的有条不紊。 有的人拿斧子砍倒地块上不多的几棵树,有人在选定的地块边上挖着防火沟。 不多时,就有三块地的防火沟挖好了,天云差人把每块地上的荒草点燃一个角,火借着风势,便呼呼的着了起来。 浓烟顺着风飘走,草木也在浓浓烈火中化为灰烬,很快便会露出焦黑的平坦土地,待火完全熄灭了以后,众人可以拿镢头和锄头把地翻松,便大功告成。 看来明年这些地块就可以作为播种的土地使用了,我在心里想着。 我们正趁着烧地的这会功夫,蹲坐在地头闲聊着,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喊声“啊——我的尾巴,啊——!” 众人循着喊声跑去,只见南风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她原本蓬松的尾巴被火烧的露出了皮肉,散发出一阵阵焦糊的气味,青樱在她身旁手足无措的望着。 只见南风整个人痛得缩成了一团,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尤其是烧焦的尾巴看着触目惊心,叫人不忍侧目。 “到底怎么回事?”天云走上去查看着南风的尾巴,急切的问道。 南风没有作答,还是不停地喊叫着,那双充满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青樱,手也缓缓抬起直指青樱的方向,可是她嘴里除了痛苦的呻吟,却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片刻之后,她的脖子一歪,竟是疼晕了过去。 “南风,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青樱见此场景也吓坏了,看到南风指着她,连连辩解道。 “青樱,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过来的时候这火明明还没烧到这里,南风怎么就会不小心惹火烧身了呢?”天云看了看刚烧过来的火势,质问着青樱。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青樱极力给自己辩解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不可能是青樱,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青杏上前护住青樱,向天云争辩道“你若说是她,可拿得出证据吗?这谋害族人的罪名可不是随便乱讲的!” “真是不长记性!君上前脚刚把你俩放出来,现在又在这里惹是生非,看来这几天的禁足是真没什么效果。”槿儿此时再也憋不住自己对青樱姐妹俩的怨气,插话道。 “这事和你没关系,休要多嘴!”青杏掉转枪头,对槿儿斥道。 “南风都说了,就是青樱害她,谋害族人,按族规当斩。”槿儿也不甘示弱道。 我上前拉了拉槿儿,叫她少说几句,转头对天云说“先救人要紧。” 事发突然,身边根本就没带什么药物,大家一阵慌乱,全都束手无策。 我记起以前看过的医书上记载说紫草可以治疗烧烫伤,前日和子恒来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过这里有紫草生长,便去寻了些,放在嘴巴里嚼碎了,给南风敷上。 “先把她背回去吧,唉。”天云叹了口气,无奈道,“本来就怕横生事端,却还是没有躲的过去。” 众人轮流将南风背了回去,直接送到了吉婆婆那里。 吉婆婆看到南风的惨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声道“造孽哟,真是造孽哟...狼人的尾巴被烧成这样,该是如断骨剜心般的疼痛啊...” 我把之前给南风用过的紫草拿出来,给吉婆婆看了,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吉婆婆配了些草药,轻轻的给南风敷在满是脓包的伤处,尽管她的动作很是轻柔,南风还是不时的疼得打着哆嗦。 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子恒带着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子恒看了看南风焦糊的尾巴,眼中满是悲悯之色,看完之后,他急切的同吉婆婆问道“她的伤怎么样?” “老身已经给她敷了最好的烫伤药,只是,这尾巴能否保住,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吉婆婆摇头道。 “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伤成这样?”子恒抬头看着天云,一脸怒色。 “当时我们正在放火烧地,南风只和青樱在一处,据她昏迷前所指,好像就是青樱所为。”天云如实答道。 “青樱?又是她!”子恒猛地捶了一下墙壁, 两只眼中的怒意似要变成火喷出来。 “哎呦——哎呦——好痛...”随着一阵阵轻微的呻吟声,南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火红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泪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悲愤,看的叫人心疼。 “君上?”她抬头看见了子恒站在床前,便再也顾不得尾巴上的剧痛,紧紧的攥着子恒的手,大哭道“君上给南风做主,那青樱心如蛇蝎,竟如此害我,呜呜呜...” “你先不要激动,慢慢说。”天云在一边安慰着南风。 “是青樱,青樱她故意纵火烧我...前日她与青杏欺侮槿儿时,我告诉了沈曌,她便怀恨在心...她今日伤我之时,我还听她嘴中念叨着‘叫你去通风报信!’...”南风略微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道,“君上一定要替南风做主,严惩那个贱人青樱...” 说完,南风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完南风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终于知道青樱为何会对南风痛下杀手,竟有我的缘故在里面,我心里不由得充满了愧疚。 听罢,子恒把牙咬的咯吱作响,攥着拳头向屋外走去。 “速去将青樱带来见我,我看她还有什么可说!”子恒向左右命令道。 不多时,青樱哭着来到了院子里,见了子恒便一下子扑倒在地,哭喊着“君上,青樱冤枉啊,那南风自己引火烧身,却诬陷于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君上,青樱她是冤枉的,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必不敢谋害族人,那南风定是受人指使,栽赃陷害,君上明察啊!”青杏也哭着跪倒在地,替青樱开脱着。 “一派胡言!你俩前番欺侮槿儿,本君仅罚你俩禁足,未想不出几日又做出如此勾当,简直是目无宗法,今日之事,我心中自有明断,如若不招,本君便用刑了!” 子恒一腔怒火,见青樱拒不认罪,便要用刑。 左右侍卫领命,便将青樱拖到了刑具上。 青樱吓得脸色苍白,嚎啕大哭。 “君上不可——万万不可!”随着一声急呼,白胡子长老守月冲入院中,连滚带爬的跪在子恒面前。 “守月长老?你教出了此等作奸犯科的闺女,可还有话要说?”子恒见守月长老来了,摆了摆手,叫侍卫们暂缓用刑。 “青樱自幼胆小,绝不敢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望君上切莫听信一面之词,冤枉了良人啊!”守月长老以头抢地,连连辩道,“况且此番除了南风一人所言,可还有别人出面证明小女伤人?” 我看了看天云,她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南风一人证言已是足够,你我都知我狼族之尾,若伤之分毫,便如断指剜心之痛!难道她会以火灼尾,诬陷好人?”子恒大声反问道。 守月长老正欲再做辩解,子罂从门外走了过来,朗声说道“二哥此言差矣。”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不缓不徐的继续说道“昔日青杏诉沈曌以弹弓伤她之事,还有沈曌火烧麦垛之事,皆以证据不足而尚未治罪,今日到青樱这里怎可以一面之词而定此谋害之罪呢?二哥若如此行事,狼族不服啊!” “三爷所言极是,在下斗胆问一句,君上为何如此偏袒一个外族人?而今日亦无证据证明小女之罪,却要又打又杀,与理不符啊!望君上明察,还小女一个公道!”守月长老忙接过话,句句紧逼道。 这些人,竟然将矛头再次指向了我。 第二十章 冬日玩爬犁 槿儿刚想替我说话,我赶快拦住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此刻我要是说了话,才会落人口舌,给了这些奸人可乘之机。 子恒看了一眼守月长老,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无论怎么说,青樱伤了南风是铁的事实,如尔等所言,既然尚无证据,那就只罚她示众三日,此三日之内,不得饮食。” 守月长老听了,将头磕的像捣蒜般,泣泪俱下的哀求道“君上,守月从侍奉老君上之时,便兢兢业业,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身上刀伤七十余处。老君上他在时也会给在下三分薄面,今日君上若要治青樱之罪,便将我这把老骨头一起收了去吧,是守月教女无方,也无颜苟活了!” “守月长老说的没错,君上今日若非治青樱之罪,必将使族中老臣寒心啊,天云恳请君上放青樱一马吧。”天云弯了弯腰,向子恒恳求道。 没想到此时天云竟会出面替青樱求情,我不免心生困惑。 “唉。”子恒叹了口气,左右为难,来回踱着步子,斟酌再三道“青樱所为,实在过分,如若不罚,难以安民意,平民愤,罚她在祠堂前跪拜三日,以儆效尤,若谁再求情,同罚!” 说完子恒连连叹气,大步向院外走去。 “君上!勿叫南风心寒啊!”南风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青樱已获轻罚,竭力嘶喊道。 子恒身子一震,终究是无力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走了出去。 青樱被侍卫带走之后,青杏上前扶起了还趴伏在地上的守月长老,只见他的额头上一片脏污,混合着渗出的血色。 看的出来,守月为了青樱真的是豁出老命了,他这护犊之情倒是让人刮目。 守月长老没顾得上自己额头的伤,颤颤巍巍的走到子罂面前,谢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三爷出面,守月替小女谢过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说完了便作势要跪拜子罂。 子罂忙上前搀起了守月道“兔死尚且狐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三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见此情景,槿儿气的直跺脚,连连向我小声抱怨道“青樱这贱人命还真大,真是便宜了她。” 想到南风遭了此难,与我不无干系,不觉胸口越发堵得发慌。 听着南风绝望的哭喊,我心里隐隐更加自责,此时却没有勇气再去看她一眼,只是默默走回房中。 我正心神不宁的坐在房中发呆,忽听到吉婆婆屋里传来器物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吉婆婆苦口婆心的劝告“南风,你这是何苦呢?” 我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进了吉婆婆房中。 刚进房内,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药的味道,我走上前去,只见床边的地上是一个打碎的碗,洒了一地的药汁。 吉婆婆坐在床边无奈的叹着气,南风用胳膊捂着脸,肩膀却在不停的耸动,可以看出,她心里装着莫大的委屈。 见我进了房中,吉婆婆对我说道“你快劝劝她吧,自从君上走了到现在,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不停地哭,我熬了内服的烫伤药给她喝,也被打翻了。” 我上前坐到了床边,看着南风绝望的眼神,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道“南风,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沈曌只求你信我一句话,终有一天,我会替你今日所受的委屈讨回一个公道!” 南风回转头,看着我,空洞的眼神闪出了些许亮光,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 任谁,在此时此刻,都会感同身受的吧,我不禁鼻子一酸,也流下了眼泪。 我从吉婆婆手中接过了一碗汤药,轻轻的放在了床头,对南风说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虐待自己,如果你不好好喝药,更是叫坏人得逞了。” 南风“哇”的哭出声来,就着泪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我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将南风今日因我而受的苦难,牢牢的铭记在了心里。 一连几天,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脑子里不时的闪现着南风焦糊的尾巴和她绝望的哭喊。 我和槿儿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把拣好的麦种晾晒了,下午闲着没事,在院子里饲养篱笆里的野兔,一个多月来,它们明显长大了许多。 我盯着兔子发着呆,不经意的一回头,不知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我,吓得身子一颤,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来是林立。 未等我开口,林立先说话了“这几天怎么感觉你老是心神不宁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将那天南风的遭遇向林立大概讲了一遍,末了,我说道“青樱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我总觉得南风太可怜了,替她感到难过。” 林立听了,久久的望着天空,缓缓开口道“其实,在我心里也有一份放不下的仇恨,甚至每日入睡都会在梦里不停的折磨我。每当我想报仇的时候,阿婆便告诉我,这世间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峙乌神鸟都看在眼里,善恶终有报,坏人终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什么仇恨?那峙乌神鸟又是什么?”我不解的问道,没想到林立心里竟藏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峙乌神鸟是天上的善灵,祂拥有无上的神力,每当夜晚到来,祂便会睁开眼睛,洞察一切,清洗世间的邪恶。”林立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罢,我大概猜到了,这峙乌神鸟大概就是这个世界所信奉的一位法力高强的神灵吧。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他口中说的未解的仇恨是什么,而且在刻意避开。 见他不肯说,我也便没再追问,只是接着他的话说道“嗯,但愿这峙乌神鸟能看到南风心中所受的委屈,替她伸张正义吧。” “嗯,会的。”林立徐徐抬起头,看着广阔的天空,似在寻找着什么,又像在祈祷着什么。 林立的一番话,让我心里沉重的负担顿时轻松了不少,我暗下决心,无论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峙乌神鸟,我都要给南风一个交代。 这些时日,我每天都去看望南风,虽然她的伤势一天天好转起来,但是不难发现,她的脸上依然挂满了阴郁。 我明白她心里的委屈和痛苦,但我此时对此却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只是每天陪她聊聊天,尽量排解她心中的烦闷。 一日清晨,我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到槿儿在门外惊喜的叫道“姐姐,姐姐,快来看,下雪了!” 我赶紧穿上衣服,走到院中,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漫天飘舞的雪花覆盖了这个兽人的世界,看来,冬天真的来了。 门口传来“砰砰”的劈柴声,我出去一看,原来林立早早的将门口的积雪扫了,现在正在那里劈柴呢。 看着没过脚脖子的积雪,我突然怀念起小时候经常在大雪天玩的冰爬犁。 冰爬犁其实就是手撑着铁棍前进的雪橇,大部分是用木头做的,下面配上角铁减少摩擦力,人可以坐在上面在冰上或者雪上滑行。 在我童年的冬天,满满的都是关于爬犁的回忆。 看着林立身前的那堆木头,我不禁计上心头,或许我可以自己做一个爬犁,如果能成功的话,这个冬天倒是不至于太过烦闷。 我把想法跟槿儿说了,她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看来虽然她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东西,却对这个新鲜物件充满了兴趣。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林立终于答应按照我说的样子帮我做一个爬犁,只是兽人世界可没有角铁这种东西,只能用细铁丝代替。 我和槿儿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的给林立递着东西,尽管天上还飘着雪,我们三个却忙的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忙活到下午,一个简陋版的爬犁终于做好了,我高兴的跳了起来,连声谢谢都忘了说,就带着槿儿往村外小河边的空地上跑去。 “注意安全!”林立看着我俩跑远的背影,大声喊道。 “知道啦。”我头也没回的答道。 河面早已结满了冰,在这个大雪天里,冰面上也积满了厚厚的雪,槿儿兴奋的就要冲过去。 我赶快拉住槿儿,捡了一块大石头往河里一扔,只听“咚”的一声,石头落到了冰面上,连续打了几个滚,便不动了。 看来这冰层已经完全冻结实了。 我和槿儿清扫了一块冰面,便迫不及待的和槿儿把爬犁放置到冰面上,一前一后坐了上去。 槿儿紧紧的抱着我的腰,我将手中的木棒一撑,我俩便飞速的在冰面上滑动起来。 “啊——姐姐,真是太好玩了,槿儿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槿儿紧靠着我的后背,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完全沉浸在这风驰电掣中,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咦?你俩在玩的是什么?” 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青杏姐妹俩来到了河岸上,盯着我俩问道。 第二十一章 冬日之趣 青杏姐妹突然出现,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自从上次南风的事情之后,她俩也算是长了记性,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她俩了。 “姐姐做的爬犁,怎么样,好玩吧?”槿儿故意提高嗓门炫耀道。 “爬犁?...你们下来,让我俩玩会。”青樱趾高气昂的命令道。 “哼,凭什么?想玩的话,自己回去做去!”槿儿斜了她俩一眼,没好气道。 随后推了推我的背说道“姐姐,不用管她们,咱们玩咱们的。” 青杏凑到青樱跟前耳语了一番,说完,青樱就坏笑起来,同青杏一起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河里的冰面上扔过来。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无理取闹?”槿儿急了,大声斥道,“你们扔石头,我们还怎么玩?” “这就奇怪了,这河又不是你家的,你们在冰上玩爬犁我们管不着,我们在冰上玩石头你们更管不着!”青樱手舞足蹈的说着,手里还是不住的往冰上扔着石头。 “太过分了,我今天饶不了你们!”槿儿被她俩彻底的激怒了,从爬犁上站起身来,就要向岸上的青杏姐妹俩冲去。 我忙伸手拉住槿儿,对她说道“槿儿,算了,叫她们扔去,咱们不玩了。” 说完我叫槿儿和我一起抬着爬犁,往回走去。 槿儿还是气不过,回过头指着青杏她们怒道“你们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们!” 青杏和青樱听了扮着鬼脸,冷嘲热讽的道“就凭你?哈哈哈哈...天生就是丫鬟命,拿什么跟我们斗。” 槿儿气的鼓鼓的,我赶快拉住她,槿儿直埋怨为什么不好好教训那姐妹俩。 “算了,还是别和她俩一般见识吧。”我劝说着。 因为和青杏姐妹俩之间的矛盾,已经连累了南风,这笔帐肯定要算,但是在这个节骨眼能忍就忍忍吧。 一路回到了住处,林立还在门口劈着柴,见我俩回来了,诧异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正思忖着怎么回答,槿儿一脸委屈的说道“还不是青杏和青樱这两个讨厌鬼,她俩成心使坏,往冰上扔石头,害的我俩都没法玩了。” “又是她俩?跟我来。”林立听了猛地扔下手里的斧头,红着脸愤愤的扛起爬犁,对我俩说道。 我见林立生气了,怕惹出什么乱子,忙上前劝解道“还是算了吧。” “你今天让着她们,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以后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况且今日之事本就是她们无理,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林立对我说道。 “就是就是,林立哥哥说的对,她俩就是欺软怕硬,我们让着她们,反会叫她们觉得咱们怕了她们似的。”槿儿在旁边火上浇油道。 想想他俩说的也是,便和槿儿跟在林立身后往河边走去。 只是看着一脸愤怒的林立,我倒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他也会做出这种打抱不平的事情。 到了河边,青杏姐妹俩还没走,在冰上嬉耍着。 她俩看见我们又回来了,嘴角一弯,冲着我们大喊道“哎呦,敢情回去搬救兵去了,只怕是谁来也管不了我们扔石头玩,狼族的地界可不是一届武夫说了算的。” 说完,俩人一唱一和的跑去岸边继续朝冰上丢着石块。 “给我住手!你俩若再捣乱,信不信我把你们扔到冰窟窿里去!”林立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二人胳膊,怒斥道。 青杏吓了一跳,忙扔下手里的石头,但嘴上依旧逞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立呀,你不用吓唬我们,我可不吃这一套!这里没你什么事,如果你仗势欺人的话,信不信我去禀明君上,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真不害臊...” “禀明君上?那你尽管去说好了,我林立还没怕过谁的威胁呢。”林立说着,刷的抽出了腰间的利剑,抵在了青杏的脖子上。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青杏吓得脸色铁青,颤抖着问道,青樱见状也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别说她俩,就连我和一旁的槿儿也是吓得面色苍白,本以为他只是吓唬下这姐妹二人,可眼前的林立怎么还动上真格了。 “干什么?听说前些日子青樱烧了南风的尾巴,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治罪,今日我若将你俩的舌头割了,不知你俩可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治我的罪?”林立看到她俩狼狈的样子,把剑收了回来,戏谑的说道。 “你...”青杏又气又怕,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林立你竟然帮一个外族人欺负我们狼族人!” 说完,青杏拉起还傻坐在地上的青樱,逃也似的跑了,边跑还诅咒道“一会儿你们三个一准掉进冰窟窿!” “哈哈哈哈,这下真是解气,让她们嚣张跋扈,得意忘形!”槿儿看着她俩狼狈而逃,一解心头之恨,畅快的笑道。 林立没再说话,走上了冰面,将刚才青杏她们扔在冰上的石头尽数捡到了岸边。 “没有人捣乱了,你们可以去玩了。”林立说完,就起身坐到了岸边。 我和槿儿向林立道了谢,高兴的拿着爬犁到冰面上继续玩了起来。 又玩了好一会,加上没有吃午饭,不觉有些累了,我停了下来,跟槿儿说道“要不叫林立下来跟你玩,我歇会去。” 槿儿正玩在兴头上,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可我向岸边望去,哪里还有林立的影子呢。 我正纳闷林立什么时候回去的,走上河岸时,远远的见林立蹲在地上拨弄着什么,他的面前还冒着袅袅的青烟。 “他在干什么呢?过去看看去。”槿儿拉着我的手,好奇的说道。 见我俩走过来,林立转过头,淡淡的说道“我回去取了山芋,你们该是饿了吧。” 我们走上前去,只见林立面前是一堆柴灰,鼓鼓囊囊的柴灰下埋着几块山芋,随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烤山芋诱人的香气散发了出来,我使劲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应该熟了。”林立说着,拿木棒把柴灰底下的山芋扒拉了出来。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林立了,以前总觉得他是个冷血动物,可接触下来,发现他冰山般的外表下却包裹着一颗火热的心。 槿儿顾不得烫手,拿了一块就放到手里来回拍打着。 我也不在客气,将山芋皮上的灰拍干净了,掰开以后剥了皮就往嘴里送,香甜的口感立刻充满了口腔,我和槿儿抢着没多会就把山芋吃了个精光。 待我俩吃完了,看到林立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们才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槿儿率先说道“那个,林立哥哥,你吃了吗?” “我...我吃过饭了...”林立望着满地的山芋皮,错愕的脸上挂着些许无奈,看到我和槿儿的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和槿儿对视一眼,尴尬的挤了挤眼睛。 方才只顾着自己吃了,黑色的炭灰抹了一脸竟都浑然不觉,看着彼此的样子,也不由得捧腹大笑。 一连几天,我和槿儿都在河里玩爬犁,中午饭就靠带一些山芋和白薯烤着吃,每天都是玩到天黑才回去,就像小时候贪玩忘了回家。 林立每日都陪着我们,他倒很少同我们一起玩,更多的时候都在一旁看着,给我们烤着山芋。 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还窝在床上没有起来,就听槿儿在院子说道“君上,您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快速的套了件衣服,坐了起来。 子恒怎么来了?我赶快迎了出去。 “没什么事,就随便过来看看。”子恒说着,走进了厅房。 “君上请坐。”槿儿忙拿出一把椅子,给子恒让座。 “前几日我来了几次,都见你们没有在家,是干什么去了?”子恒坐到椅子上,望向我问道。 我尚未开口作答,槿儿便抢着说道“姐姐叫林立帮我们做了个爬犁,可好玩了,在冰上飞起来比马儿跑的还快呢,这几天我们天天去河里玩爬犁了,从小到大都没玩过这么好玩的东西。” 槿儿比比划划,眉飞色舞的说了一堆,末了补充道“君上有空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我公务在身,实在腾不出空来。”子恒皱了皱眉头,平淡的说道“这几日风雪比较大,天寒路滑,我怕你俩出什么岔子特地来看看,既然有林立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我也放心了。” 子恒眼神复杂的望着我,不等我开口说话便告辞离去了。 送走子恒后,我和槿儿草草的吃了早饭,叫上林立,径直去了河边。 昨夜的雪下的好大,前几日清理出来的冰面一夜之间又被积雪覆盖了。 这么多雪是没法玩的,无奈下只能先清扫着冰面。 为了扫雪不枯燥,我们三人各自负责一片区域,比赛看谁先扫完。 扫了大概三分之一时,正准备上岸休息一番,突然脚下冰面“咔嚓”一声脆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便猛地陷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 心思细腻的子恒 “啊——!”伴随着我一声惊呼,冰冷刺骨的河水一下子漫过了我的腰,不识水性的我只能惊慌失措的胡乱扑通着。 仅仅挣扎了几下,便被刺骨的河水冻僵了身子,整个人像是石头一样向下沉去。 就在河水就要漫过我头顶的时候,林立一把拉住了我高举的手。 我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命的抓着林立的手,挣扎中,嘴里连续呛了几口水。 槿儿听见这边的动静,慌乱的跑了过来,与林立合力将我拉上了岸边。 这一下把他们二人吓得不轻,槿儿担忧的望着我,哭喊道“姐姐你没事吧?吓死槿儿了。”我还未从刚刚的险情里醒转过来,蚀骨的寒冷马上侵袭着我的全身。 河水完全浸湿了我的衣服,我被冻得直打哆嗦,嘴唇已经发紫,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冷...别...担心...” “这样下去会被冻坏的。”林立目光满是担忧,紧张道。 说完,林立解开自己披着的狐裘,一把将我揽到怀里,我的身子裹着湿透的衣服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一股暖意顿时袭来。 林立把狐裘使劲裹了裹,抱起我,快步往回跑去。 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本能的缩向林立的身子,待我的身子恢复了一些知觉,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啊。 林立的身上怎么和狼族不太一样啊,按说狼族不是应该一身毛茸茸的么,可是林立的胸膛却如此的光滑,好似覆盖有一层鳞片似的。 只不过我已经冻得意识模糊,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再多想,将身子缩的更紧了。 林立抱着我往回跑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子恒。 “发生什么事情了?沈曌没事吧?”子恒见我瑟瑟发抖的蜷缩在林立怀中,忙迎了上来,焦急的问道。 林立没有回答,卯足了劲加快着奔跑的脚步,槿儿在身后慌张的答道“姐姐掉到冰窟窿里了,好像还呛了水。” “让我来吧。”子恒说着,揭开了自己的大氅,向林立伸出了胳膊。 林立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听到子恒的话般,抱着我一路狂奔。 子恒和槿儿二人一脸担忧的在身后追逐着,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不断的唤着我的名字。 回到了住处,吉婆婆看到我面色发青,忙让林立将我放到床上。 吉婆婆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探手给我把了把脉,说道“沈姑娘身上所受寒气颇重,好在抢救上来及时,待我先把她的湿衣服换下,再给她略加调理,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你俩先出去,槿儿留下陪我给沈姑娘换身衣服。” 闻言,林立和子恒纷纷松了口气,前后退出了房外。 槿儿帮我把身上湿透的衣物除了,帮我擦干了身子,吉婆婆找来一床厚厚的鹿皮被子,裹在了我的身上。 “阿嚏,阿嚏...”我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躺在床上,感觉手脚胳膊都是麻木的,身上的骨头缝里都是凉的。 槿儿起身拨了拨房里的火炭,尽量让房里暖和一些。 吉婆婆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装在陶罐里放在火炭上熬煮了起来,伴随着陶罐里咝溜咝溜的水声,房里开始充斥着药香。 不多时,陶罐里咕嘟咕嘟的响了起来,呼呼的冒着热气。 吉婆婆找出一个牛角制成的刮板和一枚鱼骨做成的骨针,把我的被子掀开,让我趴伏在床上,拿刮板在我背部来回刮了几次,然后用骨针使劲一扎,只觉背部一痛,有血流了出来,她在针孔附近来回的挤压着,伴随着一滴滴黑血流了出来,我身上一阵刺痛,几秒后竟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刚才头疼欲裂的感觉也慢慢消失了。 吉婆婆让槿儿把熬好的汤药倒进了碗里,端了过来。 “把这药喝了,再好好休息几日,便无事了。”吉婆婆长出一口气,对我说道。 我接过那汤药,趁着热劲赶紧喝了。 见我喝完了药,槿儿帮我盖好了被子,吉婆婆起身将房门打开,林立和子恒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 “怎么样了?”子恒大步走到我的床前,关切的看着我。 “老身刚将她身上的寒气逼了出来,也给她服了药,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了。”吉婆婆答道。 子恒紧张的脸色有了些许放松,转身朝槿儿问道“沈曌怎么会掉进河里呢?” “前几日我们在那里玩的时候,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冰窟窿啊。”槿儿也疑惑的答道。 “我当时查看了一下,那个冰窟窿好像是有人故意凿出来的。”林立想了想,如实说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青杏她们,那日她俩要抢我们的爬犁玩,我们不肯,还为此闹了一通,后来多亏了林立,她们才不再胡搅蛮缠,定是她们怀恨在心,才会出手陷害。”槿儿想起了几日前的情景,分析道。 “槿儿,你又非亲眼所见,不要随意胡乱猜测。”我示意槿儿不要乱说了。 我一直到现在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也没有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事没坐实,不能妄自揣测。 尤其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也罢,但从我和槿儿口中说出,难免会让人诟病说我们有意诬陷。 “除了她们,还能是谁呢?前些日子害了南风,今日又来害姐姐,太阴险歹毒了,我要去找她们理论理论。”说着,槿儿便向门外走去。 “槿儿,你给我回来,快,林立,拦住她。”我怕槿儿出去惹祸,连忙叫林立拦下她。 子恒听罢,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此事不是亲眼所见,万不可乱说,听见了吗槿儿,况且刚入冬,温度还没彻底降下来,兴许就是冰面没有冻牢。”我见子恒表紧皱眉头,开口解释着。 “姐姐,你都被她们害成这样了,怎么还替她们说话!”槿儿急的都快哭了,大声的说道。 其实我心里多少也有几分猜忌,但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会让子恒为难,我只能暂且将这笔账压在心头,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找她们算清的。 “槿儿,沈姑娘说得对,你此时去寻她们,空口无凭,她们死不认账的话你也只能落得个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你诬告。”吉婆婆也劝道。 听了我们的话,槿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只是脸上还是写着大大的不甘心。 见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子恒又嘱咐了几句关心的话,说一会儿差人给我送些补品过来。 我拗不过他,只能依了他的好意。 这几天,在槿儿忙前忙后的照料下,我的身体很快就康复的差不多了。 一天吃过早饭,我对槿儿说道“快把爬犁找出来,几天没玩了都快把我憋疯了。” 槿儿听了我的话,一连为难的脸色,说道“姐姐这身子刚好,又惦记着去玩,万一又出了事怎么办?况且林立有事出去了,就咱俩有个闪失我怕会应对不了吧。” “没事的,上次是我太大意了,这次咱们先好好观察好了再下去,再说了这几日天冷得厉害,冰冻得更结实了。上次也不一定是别人动了手脚,又可能只是天不够冷罢了,这样畏首畏尾的怎么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槿儿了呢?”我一再努力劝说着槿儿,打趣着她。 槿儿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去将那爬犁寻了出来。 走到路上,遇到了子罂迎面走了过来,见到我俩拿着爬犁,他上前拦住了我俩的去路。 “沈姑娘这是要去哪啊。”子罂嬉皮笑脸的问道。 我懒得搭理他,便也没有回话,倒是槿儿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三爷,我们要去河里玩爬犁去。” “噢,听说上次你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河里,硬说是遭人暗算,我那二哥信以为真还亲自将青杏和青樱审问了一番,这才没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子罂笑着揶揄道。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我从未说过有什么人暗算我,你给我让开,我没功夫和你在这玩嘴皮子,槿儿,咱们走。”说着,我便不再搭理子罂,叫上槿儿走了。 “呵呵,青杏姐妹俩差点遭你污蔑,此时竟还敢说我信口雌黄,好一副伶牙俐齿!”子罂在我背后继续说着,“如若再出什么事不要乱泼脏水才好。” “姐姐,他拿话诅咒你!”槿儿气不过道。 “不用搭理他,尽管叫他说去。”我拉着槿儿,快步走远了。 我俩来到河边,与往日不同的是,冰上的积雪竟已经打扫干净了,露出一大片光滑的冰面来,河边还站着几个卫兵。 见我和槿儿来了,还未等我开口问,一个卫兵便上前打着招呼“沈姑娘,槿儿姑娘。” 我疑惑的指着眼前的冰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卫兵答道“君上知道姑娘喜欢在此冰面上玩耍,怕发生什么意外,便令在下带人将此处清扫了出来,并叫我们在此时刻守护你们的安全。” 听完了个中缘由,我才明白了,原来是子恒怕我们再出什么意外啊。 看来子恒真的挺了解我,知道我还会再来冰上,特意差人照看,他心思真是细腻,考虑的更为周到,想到这,心里颇为感动。 我和槿儿拿着爬犁下到了冰面上,欢快的玩了起来,几日没来了,这种在冰上畅游的感觉真好。 岸上不多时便三五成群的积聚了许多人,在那里观望着,向我俩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不过我们只有一个爬犁,自然载不了这么许多人,我正思索着怎么叫他们和我们一起玩,忽然岸上传来齐刷刷的喊声“君上!”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子恒来了。 第二十三章 被强吻了! 见子恒过来了,我赶紧停下了爬犁,走上岸同他打了个招呼。 “怎么又出来玩了,外边这么冷,你身子好了吗?”子恒来到冰上走到我们面前,关切中带着微微责怪的意味。 “姐姐一早就惦记着要来玩,我拦都拦不住。”槿儿快言快语的说道。 我低着头解释着“这几天把我憋坏了,再说我的身子早就没什么大碍了,所以就出来玩会,倒是劳烦君上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其实不必的,免得被人看见又说我沈曌的坏话。” “冬日本来族人都没什么事,保护自己的子民不受伤害,本就是我这个做君上的责任,况且有了上次的教训,在这里增加的人手也是必要的。”子恒面上似乎流露出自责之意,语气坚定道。 上次的事,本来就是我不小心,见子恒将责任揽了过去,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忙转移话题道“君上,难得你今天得空,一起来玩吧。” 我将手里控制爬犁速度和方向的木棒递给他,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操作要领。 不过还没等我说完,子恒将手里的木棒用力一撑,爬犁便在冰上飞速的滑动起来,岸上围观的人见状更是一声声的喝彩声。 说起来子恒还真是聪明,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竟然掌控的驾轻就熟,只见他在冰面上来回兜着圈子,娴熟的像是一个老手。 就连槿儿也情不自禁的在一旁喊着君上好威武。 不多时,他又驾着爬犁,兜了个圈子,停到了我们的面前,他脸上挂着些许笑容,兴奋的对我说道“这物件还颇有几分趣味,你们倒是会琢磨。” “这东西叫爬犁,每年冬天在家乡的时候,小伙伴们都会一起在冰面上嬉戏,这爬犁更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说到后面我的语气缓了下来。 不觉间的话语竟将我思乡的情绪带了出来,不知我的家乡,现在是否也已经到了冬季,故乡的河面上,是否依然满是欢声笑语。 子恒见我情绪变得有些低落起来,也大致猜到了原因,轻声问道“又想家了?” 被他这么一问,我赶紧回过神来,轻轻的摇了摇头。 子恒见我否认,便没再追问,指了指身后,示意我坐上,说道“上来,本君载你一起。” 见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说算了,槿儿从身后将我推了过去。 子恒轻轻一笑,向前挪了挪身子, 我起身坐到子恒的身后,两只手轻轻的环绕着他的腰,见我坐好了,子恒便一用力,爬犁像是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子恒的力气很大,滑行的速度比我和槿儿玩的时候快上不止一倍,我不禁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腰。 “冬日里族人大都没什么事,不妨教他们做几个爬犁,叫族人一起玩,如何?”子恒突然提议道。 子恒倒是同我想到一块了,前几日我还和槿儿念叨找来一些人一同玩,这样才更有趣,却苦于和狼族的人不熟,一直耽搁着。 “嗯,那我先把这个爬犁借给你,你让他们照这个样子多做几个出来,免得这么多人只是在岸上看,弄得我心里怪怪的。”我低声道。 “嗯,我明天就叫人着手赶制,你知道吗,本君现在真的很好奇你脑袋装有多少新奇的东西,真想撬开看看。”子恒笑着说道。 “君上这不是好奇,只怕是想要了沈曌的命吧。”我装作生气道。 子恒猛地在冰面一撑,笑道“本君同你开玩笑罢了。” 接连划了几圈后,子恒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倒是我被他的速度吓得胆战心惊,抱怨着让他慢点。 “我有个主意,咱们可以举行一个爬犁大赛,你看如何?”减速的时候,子恒同我提议道。 “爬犁大赛?听起来不错啊。”我饶有兴趣道。 因为狼符被盗的事情,族人之间现在都是相互猜疑,少见往来,也许真的可以借爬犁大赛让狼族热闹起来。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这个就交给你啦,不许拒绝!”子恒坏笑着说道。 看着子恒一脸坏笑,我顿时恍然,原来他早就敲定好算盘,把我推出。 说话间,我俩又滑出了好远,子恒在前面弧道调转了方向,往回滑去... 等我们回到岸边,却发现槿儿已经不在那里了,问过卫兵,才知道原来是吉婆婆有事找人唤她回去了。 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可以看得出来,子恒玩的很是尽兴。 看看天快黑了,我便说道“我该回去了。” “嗯,我送你。”子恒笑着说道,说完便扛起爬犁与我一起上了岸边,往回走去。 刚才还不觉的,这会一停下来,头上的汗被风一吹,倒是真有些冷了,我连连咳嗽了几声。 “冷了吧,把这个披上吧,你身子刚好,别再着凉了。”说着,子恒便把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里有些尴尬,但也只是笑了笑,没好拒绝,嘴上淡淡说道“我不冷...” 子恒突然抓起我的手,语气关切道“还说不冷,看你冻得,手都这么冰了。” 子恒说着,便将我的手攥在他温暖的手掌里,给我焐了起来。 我诧异的望着他,心跳忽然加快,竟然忘了将手抽回来。 见我没有拒绝,子恒竟然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俯下身子,猛地向我的嘴吻了上来。 子恒这一串动作将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的扭过脸,但还是慢了一步,他浑厚的嘴唇毫不犹豫的包住了我的唇角。 一瞬间,整个人好似过了电般,身子倏地软了下去。 虽然这不是我的初吻,但是被一个狼人强吻,那感觉比初吻还刺激... 恍惚了一阵,我才反应过来,妈的...竟然强吻我?子恒这个色狼...人... 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挣脱他的束缚,但无奈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就像被他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用手将他向外顶着。 见我挣扎的这么坚决,子恒好像也意识到刚刚的失礼,慌乱的松开了我。 我像是挣脱魔爪般猛地抽身,逃离了子恒的怀抱。 “对不起...我...”子恒意识到自己失态,红着脸在一旁语无伦次道。 我将身子背过去,面红耳赤的回想着刚刚突然的一幕。 说出来可能大家会笑话我,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是吓哭那种。 子恒见我反应如此激烈,尴尬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了刚才强吻我时的那种强势,红着脸道“沈曌...我一时没控制住...对不起...” 我已经听不清子恒说着什么,一门心思的想逃离这个地方,不等子恒继续解释,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子恒望着我逃跑的背影,一脸悔恨,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呆站在原地。 我大脑一片空白,仓皇的跑回了家中。 刚进院门,便看见槿儿在翻动着我们放在院子里冻着的麦种。 槿儿见我神色有些慌乱,走过来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像是被熊瞎子撵了似的呢,哎——姐姐,你身上大氅,不是君上的吗?” 说着,槿儿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话锋一转,又问道。 我这才记起来,刚才跑的急,竟忘了身上还穿着子恒的衣服呢。 槿儿见我红着脸愣在那里,“噗哧”的笑了起来,揶揄道“爬犁呢?不会是拿爬犁换了件大氅啊,姐姐这生意做的挺值啊...哈哈...” “槿儿你快别瞎说了,君上将爬犁借了去,说叫人照着多做几个好叫上族人一起玩。”我连忙打断槿儿的话,辩解道。 “那这大氅是?”槿儿不依不饶道。 “我前几日受了寒气刚刚痊愈,君上怕我再受了凉...”我如实回答道。 “哦,这样啊,我在君上身边伺候好些年了,从未见过他对谁这么体贴过呢...”说完,槿儿又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我也懒得再去搭理她,直接躲回房中。 我坐在床头,心里愈发毛躁,嘴唇上似乎还留着那种柔软的触感,子恒的面孔更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姐姐,你傻啦?”槿儿不知何时走进屋,拿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蓦然缓过神来,那鹦鹉竟也跟和槿儿商量好了似的叫着“傻瓜,傻瓜”。 “姐姐,连它都看出来啦...”槿儿又打趣道。 我将鸟笼子从墙上摘了下来,放到桌子上,给傻瓜喂了点谷粒和水。 傻瓜翅膀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在笼子里上窜下跳的扑棱着。 看着傻瓜欢快的样子,我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傍晚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几天没去南风那里了,便叫槿儿包了几个果子去了南风那里。 第二十四章 天云找我帮忙 见我们来了,南风迎了出来,几天没见,她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槿儿将手里的果子递给她,南风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问道“这大冬天的沈姑娘从哪里寻来这些果子的?” “秋天的时候族里按人头分的,姐姐留下了一些存得住的没舍得吃,放在了地窖里,到了这会,倒成了稀罕东西了。”槿儿替我答道。 南风眼睛里闪出了一丝感激的光芒,忙将我俩让进了屋里。 我和槿儿跟在她身后,只见南风原本蓬松漂亮的大尾巴布满了疮疤,只长出了几根稀疏的细毛。 我心里一沉,不由得替南风难过起来,不过好在她好像已经完全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 南风房里生着火炭,暖熏熏的,火炭上拿瓦罐烧着水,已经咕嘟咕嘟的冒起了热气。 南风给我和槿儿让了座,倒了水,让我们喝点暖暖身子。 “冬日里闲着无事,如果你有空,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玩爬犁。”我见南风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怕她憋坏了,便随口提议道。 “谢谢沈姑娘的美意,只是南风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喜欢凑那个热闹。”南风回绝道。 “你不知道,姐姐做的爬犁可好玩了,今天君上还和我们一起玩了,还说要多做几个叫族人一起玩呢...”槿儿兴高采烈的插话道。 “别说了,我只想呆在家里。”南风打断槿儿的话,冷冷的道。 我见状忙扯了扯槿儿的衣服,示意她闭嘴。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什么君上,都不能惩奸除恶为族人做主,真是枉为人君。”南风眼中忽然浮现阵阵恨意,冷声道。 听南风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何槿儿一提到子恒她态度会变成这样,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一时间三个人都呆坐在那里。 “君上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或许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槿儿小声讪讪的说道。 “苦衷?即使他有天大的苦衷就该置我心中的冤屈于不顾吗?”南风愤愤道。 看来她心里的疙瘩是一时半会解不开了,我示意槿儿别再说了,忙转移话题道“我们也只是见你在家烦闷,怕你憋坏了身子,既然你不愿意去凑那热闹那就算了,我们养的兔子秋天时下的小崽子都长大些了,改天再来时给你带几只过来,陪你解闷可好。” 南风挤出一丝笑颜,道着谢“那就多谢沈姑娘了。” “嗯,那就这样了,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和南风道了别,我便和槿儿往外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槿儿嗔怪道“这个南风真是不识好歹,我们好心邀她一起玩,她倒好,还找出咱们的不是来。” “快别这么说了,南风也是太伤心了,她没有怪咱们的意思,只是怪君上没有治那青樱的罪,心里不平罢了。”我忙安抚槿儿道。 “嗯,都怪那青樱作怪,伤了人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想想都叫人来气。”槿儿愤愤不平道。 “峙乌神鸟都看在眼里呢。”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低声说道。 话虽如此,但青杏姐妹屡次作恶逃脱,确实叫人心中饮恨。 先前苦于给君上添麻烦,她们姐妹二人为难我,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看到南风的样子,这口气我却是咽不下了。 看来,是该计划着为南风讨一个公道了。 今夜月朗星疏,云淡风轻,连着下了几日的雪也停了,月光洒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为我们照亮着回去的道路。 忽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阵的箫声,时而飘渺,时而清晰,细细辨来,像极了那晚在河边听到的子恒吹奏的那首曲子。 这么晚了,外边又冷,他怎么还不休息呢,有时候这个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听着这箫声,我不禁又想起了白日被他强吻的情景,不觉一阵心慌,耳朵发烫。 子恒也不像是个浪荡随意之人,为何今日会如此? 莫非,他真的是对我有意吗?可是,他究竟喜欢我什么地方? 槿儿似乎也觉察到了这箫声,素来多嘴的她竟也不再说话,细细听起来。 一时间世界好像静了下来,只有我俩的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模糊的箫声。 回到住处,夜已经渐渐深了,烧了点水烫了下冻得有些发木的手脚,便睡下了。 这几天因为爬犁被子恒拿走了,我又羞于去取,便和槿儿呆在家里没有出去,只是喂喂兔子,逗逗鹦鹉打发着日子。 一天中午,刚刚吃过午饭,想到我这几天都没有像样的运动,身上肯定又胖了不少,不如趁着中午暖和点出去散散步。 我出了门随意的走着,忽然肩膀被谁从身后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卓文,只见他在那嬉皮笑脸的看着我。 我一看到那张酷似顾鹏的脸,就不由得来气,冷声说道“你一个狐族的人三天两头往狼族跑干什么,真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似的。” 这狐族真是奇怪了,自从上次我在瘟疫之事上帮了他们之后,便隔三差五的派使者来,也不派个别人,还偏偏是这讨厌鬼卓文。 “哈哈。”卓文笑了笑,也没生气,回我道“几天不见小美人心里就痒痒,所以老惦记着往这里跑了。” 见卓文这么没正形,我便更懒得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着,没想到卓文跟了上来,继续嬉笑着道“上次来见你又是养猎物,又是要种粮食的,那作物培养的怎么样了?” “这大冬天的我上哪去培养什么作物去啊,你脑子被门挤了吗?”我拿话挤兑起卓文。 卓文倒是毫不在意,继续跟着我絮叨着。 今天真是晦气,一出门就遇见了这个讨厌鬼,我也懒得再散步了,转身回去了。 刚进院门,便听见槿儿在房里和什么人在那里聊天,进屋一看,原来是天云来了。 “天云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忙上前打着招呼。 “刚过来没一会,槿儿说不知你去哪了,我便想着等一会你若不回来的话就回去呢,正和槿儿说着话,你便回来了。”天云见我回来了,向我说道。 “哦,我刚出去散散步,这冬天没什么事,在家憋着也是难受,槿儿,去给天云姐倒杯水。”我吩咐道,然后招呼着天云坐下。 “楚歌呢?怎么没同你一起过来啊。”好些日子没看到楚歌的影子了,心里难免有些惦记着那孩子,我不禁问道。 “天太冷,我一般都不准他出门的,怕他受了凉。”天云答道, 说完,她又欲言又止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同沈姑娘商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云姐,咱们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什么您尽管说。”我连连满口应承着,心里想道,天云今天来是有什么事与我好商量的呢?我不禁好奇的等着她的下文。 天云想了一下,开口道“沈姑娘来我们狼族也有些日子了,我也知道你素日与子恒走得近,不知姑娘心里可对他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吗?” 她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呢?难道是子恒叫他来打探我的口风吗? 一想到上次的事情,我脸不自觉发起烫来。 不过我心里现在本就没有什么男欢女爱的想法,于是如实说道“君上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但是在我心里是一直将他当作哥哥那样尊敬着的,并没有别的想法。”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今日来恳请姑娘帮我一个忙行吗?”天云见我否认了,便继续说道。 “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您尽管说罢了。”想到天云此前也帮助过我几次,此番正好可以作为报答,便答应了。 “近日那狐族使者卓文来了,那狐族此番遣使前来,是向子恒提亲的。”天云笑道。 提亲?方才我还奇怪呢,这卓文三天两头的来狼族是干什么的,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天云继续说着“本来那狐族首领愿意将唯一的公主嫁给子恒,是一件好事,可不知为何子恒硬是不应这件婚事。今日上午在议事厅,众长老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他都不为所动,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天云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来这事我不想搀和的,但是我毕竟是王族的女人,子恒也叫我一声长嫂,便由不得我不管了。你也知道,前一阵狼符丢了,到现在都没找回来,狼族看似外表平静,但这万千狼族的子民怎么想的就未可知了,南方蛮族之类的虎族也是虎视眈眈,这内忧外患的,唉,实在是忧心啊。” “那我能帮什么呢?”听天云这一番话确实在理,我也不由得担忧起来,不禁问道。 “你去帮我劝劝子恒,让他应了这门婚事吧,若我族与狐族联姻,忧患之间,狐族定不会坐视不管,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稳定民心,虎族也必不敢轻举妄动了,此实乃我狼族万民之福啊。”天云说的句句在理,言辞恳切。 “可是那么多长老都劝不动他,就算我去磨破了嘴皮子,君上也不见得一定会听我的啊。”我说出心中的疑问。 “你和子恒走得近,又帮了我族不少大忙,他在心里是尤其信任你的,别人劝不动他,或许你可以呢,沈姑娘,望你千万不要推辞,我代表狼族子民在此谢谢你了。”天云拉着我的手,眼泛泪花恳切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游说子恒 见天云都这样说了,我实在无法再去拒绝她了,便勉强答应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试试了,不过这事成与不成,我心里真的一点底都没有。”我不无忧虑的说道。 “那就先谢过沈姑娘了,”见我这么说,天云忙连声道谢。 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今日算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这话我该怎么开口去对子恒说呢,况且前几日子恒还... 如果他对我真有那方面的想法,我这样做会不会伤了他呢。 想到这里,我忙捏了自己一下,警告自己不要乱想,子恒是狼人的首领,而我只是穿越过来的一个普通人,我俩怎么可能呢? 况且我刚从那么巨大的感情漩涡里走出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呢。 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道,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试试吧,而且子恒对我的意思并没有明说出来,那日强吻我,也只是一时冲动。 如果子恒真的对我有意,正好也可以让他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免得他心里对我还有什么期许。 见我终于答应了下来,天云又说了些道谢的话,便告辞离去了。 天云走后,我不禁陷入了深思,不断思考着该怎么去跟子恒讲这件事。 想着前几日将子恒的大氅穿了回来,我的爬犁也还在他那里,暂且就打着还他衣服的借口过去吧,然后见机劝劝他吧。 说实话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天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一趟了。 我拿上那件大氅,惴惴不安的出了门,向子恒的洞府走去。 刚走到他洞府门口,便遇见子恒一脸心事的从外边回来,只见他紧锁着眉头,满面愁容的样子,这下我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子恒一抬头,眼神对准了我的方向,见我手里捧着的他的大氅,开口道“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取过来呢,顺道把你的爬犁送过去,只是近日杂事实在太多,也没腾出空来,反倒麻烦沈姑娘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子恒以后,我脑海里竟满是那日他强吻我的画面,不由得脸就腾的红了。 不过子恒面色倒是平静,似乎已经将那日之事忘却。 原本想好的话也忘得差不多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不碍事的,我本来就闲得很,有的是时间。” 我低着头,目光躲闪着看向别处,跟在子恒身后一起走进了他的洞府。 我将手里的大氅交给他身边的侍婢之后,浑身便不自在起来,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停地揉着手指。 子恒也是一言不发,伫在窗前,忧心忡忡。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这种安静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很是怪异。 我想了想,便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今日我出门散步,遇到那狐族的使者卓文了,他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子恒身子一颤,紧张地望着我说道“你见过他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听别人说狐族首领叫他来给君上提亲了?是吗?”既然已经开口了,我只能一咬牙,接着问道。 “嗯,不过我没同意。”子恒说完,便俯下身,直直的盯着我看,好像是在捕捉着我的表情变化。 我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将头撇向一边,悠悠的说道“其实君上不该拒绝的,和狐族联姻,对狼族大有裨益,难道那狐族公主是个丑八怪,君上才会这般推阻吗?” 虽然我没有看着子恒,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我没有多做停顿,继续说道“如果狼族身后有了狐族的扶持,强强联手,便再也不用怕那虎族之患了,况且那狼符丢失,民心不稳,如果君上能依靠狐族的势力慑外服内,不失为一举多得。”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了,便杵在那里不动了,拿眼睛偷瞄着子恒的反应。 只见子恒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嗫嚅着说道“曌儿,就连你,也是这么想?” 说完,他便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两眼无神,不知所思。 子恒的面色突然冷的好似可以凝成冰,看的我莫名难受起来。 我心里突然乱的像一团麻,一秒钟也不愿再多做停留,便仓促的同子恒道了别。 子恒好似根本没听见我的话别一般,只是一直垂着头,呆坐在那里。 我蔫蔫的拿着爬犁,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思来想去,竟是有些懊悔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是覆水难收,况且我答应了天云要去劝子恒的,便在心里不断劝解自己,事已至此,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这样想着,心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哎呦,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沈曌啊,怎么这几天都没见你去河里玩这什么爬犁了呀。”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青杏姐妹俩迎面走来,青樱在前面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横了她俩一眼,没有做声,青杏又开口道“听说你前几天掉冰窟窿里去了?想必是怕再掉进去了才不敢再去玩了吧。” 说完,两人便起哄般的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着,青樱又指着我说道“姐姐,你看她,都不敢下河去玩了还拿着那爬犁招摇过市的,也不嫌累得慌。” “懒得和你俩废话,给我让开!”心里本就不舒服,又碰到了她们姐妹,我自然不会给她们好脸。 这姐妹俩真是奇葩到没脸没皮了,南风的账我也没跟她们算呢,又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看来是该灭一灭她们这嚣张的气焰了。 回到住处,槿儿见我将爬犁拿了回来,高兴的跳了起来道“终于又可以出去玩咯!”随后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只野鸡说道“姐姐,刚才林立还送来了一只野山鸡,是他今天刚去打回来的呢,好久没尝过烤鸡的味道了,想想就觉得香呢。” 我看见槿儿馋猫似的嘴脸,刮了刮她的鼻子。 突然,一个主意在我心里萌生出来,终于有办法好好教训青杏姐妹了。 我将此想法跟槿儿一说,槿儿脸上也是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只是不无惋惜的看着那只野山鸡说道“就是可惜了这只鸡了。” “我们那里有句话说得好,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而且我们只是舍去两个鸡腿而已嘛,剩下的还不够你吃的?”我劝慰槿儿道。 “嗯嗯,我都听姐姐的。”槿儿答应着。 “你先快把这只鸡拾掇好,我先去寻些那个草药去了。”说着,我便狡黠的冲槿儿笑了笑,走出门去。 这大冬天的,到处都是雪,想寻那巴豆树也绝非一件易事,还好,我猛地记起,上次在凤竹园好像看见过有巴豆树的踪迹。 去凤竹园搜寻了一番,果然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巴豆树的种子——巴豆。 我匆匆采了一些,便急忙赶回去了。 槿儿已经将那野山鸡收拾好,拿香料腌上了。 我将采回的巴豆用石磨磨成了粉,然后把两只肥大的鸡腿割了下来,放在巴豆的粉末里打了个滚,沾满了。 槿儿迫不及待地将剩下的鸡肉穿在竹签上,放在炭火上烤熟,我俩大快朵颐了一顿,全然把减肥的事丢到脑后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便和槿儿开始着手实施我们的计划了。 “你千万别紧张,一定要装得像一些,别露出了什么马脚。”出门前,我再三嘱咐着槿儿。 “姐姐,你放心吧,这次保准叫她俩吃尽了苦头。”槿儿一脸兴奋的答应着。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俩便拿着爬犁出了门。 按照计划,我俩大张旗鼓的绕着道,从青杏她们家门口走过,还故意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果然,青杏姐妹俩探头探脑的从门口看见了我俩经过,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我俩假装没看到她们似的,头也没回,径直向我们玩爬犁的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时,我和槿儿分头行动,一个生火,一个拣柴,不多时,一个熊熊燃着的火堆便烧了起来。 待火势渐渐减弱下来,火堆里残余的木头变成了一堆通红的木炭,我俩将带着的鸡腿穿到事先准备好的竹竿上,然后架在了火堆边的两块石头上。 不多时,鸡腿便滋滋的冒着油,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我们将鸡腿翻了个面,便看见青杏姐妹俩远远的过来了。 我向槿儿递了个眼神,槿儿便配合的与我下到河里玩起了爬犁。 我俩完全装作没看到她俩的样子,在冰面上畅玩了起来。 在冰上兜了一圈之后,我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与槿儿爬上了河岸。 青杏姐妹俩刚刚吃完了鸡腿,嘴巴还没来得及擦,在太阳光下闪闪的发着油光。 槿儿直接无视了她俩的存在,径直跑向了火堆旁,然后故意回头冲我喊道“姐姐,鸡腿没了!” “啊?”我装出吃惊的神色,望向青杏姐妹俩,厉声道“是不是你们俩偷吃了?” 第二十六章 林立教我习武 青杏姐妹二人听到我的质问,先是相视一笑,然后青杏幽幽的说道“你可不要胡乱诬赖好人,我俩压根没看见什么鸡腿,你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那鸡腿是我俩吃了?说不定是被什么野物叼走了呢!” 青樱也帮腔道“没错,你们自己不看好鸡腿,被野物叼走了,真是活该!” 真是没谁了,这青杏为了抵赖竟然不惜将自己说成野物,这脸皮也是够厚了。 不过我早就会料到她这么说,正好中了我的下怀。 “嗯,看来是冤枉你俩了,素来听闻黄鼠狼最爱吃鸡,兴许就是被黄鼠狼叼走了!”我指桑骂槐的说道。 青樱听出我话中的意思,就要上前来与我理论,青杏忽然捂着肚子,痛苦的说道“哎呦,我的肚子...” 槿儿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几乎是同时,青樱也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槿儿笑得更开心了,青樱正要上前来抓槿儿,怎奈那肚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便恶狠狠的瞪了我俩一眼之后,与青杏灰溜溜的朝茅房方向跑去。 看到她俩远去的狼狈身影,我和槿儿互视着大笑起来,心中无比的畅快,多少天来心中积压的阴霾一扫而光。 那两个鸡腿上沾着的巴豆的量,可够她俩拉几天的了。 总算让她们吃了一点苦头,这就是自食恶果,给她们一点教训。 不过这点惩罚,相比于她们作的恶,还是远远不够的。 我和槿儿正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卓文从旁边拍着巴掌走了过来,嘴里“妙啊,妙啊!”的叫着。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刚才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卓文拍着巴掌,望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没看出来啊,小美人外表看起来温婉可人,竟生着如此歹毒的心肠,给人家下药的招数都能使得出来,卓文倒是刮目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的说道“尊使怕是误会了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给人下药了?” 卓文听了,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说道“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下没下药你可以摸摸自己的良心。” “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姐姐,别搭理他,咱们走。”槿儿上前来瞪了卓文一眼,拉着我的手便要离开。 我也不想再和卓文纠缠下去,便拿着爬犁跟着槿儿走开了,只留下卓文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个卓文还真是和渣男顾鹏一样惹人讨厌,想想就生气。 我和槿儿刚进院子,便看见院子里多了各式各样的好多爬犁,心中正诧异的时候,子恒从我房中走了出来。 “君上,这些都是你拿过来的吗?”槿儿指了指那些爬犁,欣喜的说道。 子恒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天我叫人赶制了这些爬犁,就劳烦你俩教教族人们这冰上之术,沈曌你也着手将爬犁大赛的事筹备起来吧。” “嗯。”我也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不过想到昨日之事,难免有些心慌。 “你俩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啊,别冻坏了,快进屋说,我给你们烧些水去。”槿儿见我俩站在房外,忙招呼道。 我和子恒进了屋子,槿儿便去灶房烧水了。 子恒见槿儿走后,突然抓起我的手腕,神色忧郁的望着我,低声问道“你昨日跟我说的那些话,可当真是你心里所想吗?” 我缓缓的抽出我的手,躲开了他的眼神,想了想,开口道“我只是觉得那狐族的公主对君上来说,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子恒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头也垂的更低了。 看到他的表情,我的心里一下子变的有些不忍起来,便解释道“其实君上完全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在我的家乡,对于男女情事还是比较开放的,无论别人怎么说,最关键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我那些话也只是个建议而已。” “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建议我娶了那狐族公主是吗?” “我只是觉得你俩比较般配,这样也对狼族最有利,其他的我真的没有过多的考虑,我已经说过了,别人无论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感觉我的心里也开始变得凌乱起来,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娶那狐族公主的。”说完这句话,子恒又看了我一眼,便走出门去。 “哎——君上,这水刚烧好您怎么就走了?”槿儿端着两杯水走了过来,见子恒已起身要走,惊讶的问道。 子恒没有回头,脚步稍有些踉跄的走了。 子恒刚刚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异常的冰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难道我的话惹他生气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竟莫名有些憋得慌,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的难受。 我呆坐在桌子旁,双眼无神的发着呆,满脑子都是子恒的话和他的身影,全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声音从我耳边传过来,才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中。 我慌忙的看了下眼前的人,原来是林立,他见我表情有些慌乱,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哦,没什么,最近老是犯困。”我连忙搪塞着,想起昨天他送我的野山鸡,便转移话题道“你昨日送的山鸡真好吃,下次再得了,多送几个来啊。” 林立顿时铁青着脸说道“没了,想吃山鸡自己打去。” “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又没什么功夫,我怎么会打啊?”我学着林立以前讥讽我的话,回敬他道。 “你真的想学?”林立见我又提起这茬,便认真的问道。 “嗯,我想学啊,可是你不肯教又有什么办法?”说完我故意嘟了嘟嘴,像是受了万千委屈似的。 “那我今日便教你,如何?” 我原本只是随口逗逗他的,没想到他竟满口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使劲点了点头。 “跟我来。”说着林立带我来到屋后的小树林里。 树林里那片空地上的雪已经被踩的严严实实的了,看来林立一点也没因为冬日的天气耽误了练武,我不由得心生几分敬意。 “我先教你一套拳法,你好好看着。”林立说完,便在那片空地上开始施展起了行云流水般的拳法。 我也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着,恍惚间,竟觉得面前的人不是林立,而是子恒。 我吓了一跳,天哪,我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我掐了自己一下,使劲揉了揉眼睛,待林立一套拳法打完,我竟连一招半式都没有记住。 林立走到我面前,问道,“看明白了吗?” 无语...当我是武侠小说的天纵奇才吗,怎么可能看一遍就可以记住呢,难道狼人都是天资聪颖,看别人打一遍拳法就能记住的吗? 我一脸茫然的杵在那里,诚实的摇了摇头。 “真够笨的!这样吧,我一招一式教你,你这回可要看好了。”林立嘴上抱怨着。 说完他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示范着,我在旁边照着葫芦画瓢的模仿着。 “握拳如卷饼,出掌如瓦楞。 左右把靴卧,练腿又使腰。 快不破,硬不破。 打拳要长,发劲要短。 力如千斤压顶,劲似利剑穿革......” 林立一边教着动作,一边说着这些让我似懂非懂的口诀。 一点武术基础都没有的我头都快炸了,没想到这练武还不是一般的难。 那些口诀竟比上学时又臭又长的古文和英文单词还要难记。 不知是我天生没有练武天赋,还是这拳法本就深奥,总之我的积极性被打消的所剩无几了。 林立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和歪歪扭扭的出拳姿势,简直快被我逼疯了,只能耐着性子手把手的帮我纠正着。 要命的是,我现在的心完全没有放在这练武上,脑海中老是不停的飘过子恒的眼神,还有身影。 以前都是偷看林立练武,今天难得他教我,可我却定不下心来,今天真是中了邪了! 林立明显觉察出我有些不对劲,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无奈的摇头道“你基本功太差,看你这动作歪歪扭扭的,先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吧!” 说完,林立便不再搭理我,自顾自的去舞剑去了。 我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跟他学武,自然不肯这么一会儿就半途而废,那样的话只会叫他笑话。 可是无奈只是扎了一小会,我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只觉得腰酸背疼,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立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分明是一副大大的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便再也没再搭理我。 休息的时候,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刚刚是子恒教我,又会怎样? 第二十七章 槿儿的小心思 我就这样发着呆,脑中突然浮现出子恒那日冰冷的眼神,猛地身子一激灵,忙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抬头间,对上林立鄙视的眼神,看样子他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 虽然心里满是不服气,但无奈的是浑身都已累的僵直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子却丝毫不愿再动弹。 唉,看来我真是不适合练武,还是算了吧,我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唔,那个,我突然记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啦。”我煞有介事的对林立说道。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林立额头上的三条黑线,没等他再开口,便飞也似的逃离了。 回到家中,槿儿正对着那一堆爬犁在仔细的端详着,见我回来便拉着我说道“姐姐,你快看这些爬犁做的真是精巧啊。” 刚才没仔细观察,这会听槿儿这么说,我才一个个好好看了一遍,看来子恒身边真是有的是能工巧匠,我们那个爬犁和他们做的这些比起来真是有些相形见绌了。 “明天,咱们就叫人帮我们把这些爬犁都拿到河边,叫族人同我们一起玩。”我兴奋的说道。 “嗯,姐姐你不是说还要举行什么爬犁大赛吗?”槿儿一脸欣喜的问道。 “那个不用急,先等族人都学会了后,咱们再慢慢筹划。”我不假思索的说。 第二天,我和槿儿叫上林立还有子恒派来的一些随从将爬犁都拿到了河边,没多久,河边便聚集了许多族人。 先前我和槿儿玩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过来看了,这次君上提前知会了,人数比以往要多上许多。 “原来这东西叫爬犁,前几日看见沈姑娘和槿儿玩的甚是有趣。” “太好了,我们也能玩吗。” 我见众人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便拍了拍手将人聚集过来。 “君上怕大家冬日里闲着无趣,最近叫人做了一批爬犁,有想学的跟我来。”我见众人对此这么感兴趣,便也热情高涨的喊道。 “我...我...还有我...”一时间好多年轻人举起手来,示意自己想学,旁边那些上了年纪的也是笑眯眯的在看着热闹。 “大家不要急,两个人一组,找好搭档的来我这里领一个爬犁。”槿儿在旁边守着爬犁,大声喊着,配合着我。 一时间,大家纷纷找好了搭档,领了爬犁,不一会,拿来的爬犁便分的差不多了。 “给我俩也拿一个。” 一道蛮横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青杏姐妹俩。 “你俩肚子好了?”槿儿故意嘲弄道。 “你们...你们害得我俩昨晚拉了一宿,别以为我们会这么轻易就饶过你们!”青樱恨恨的说道。 “你可千万不要血口喷人啊,谁把你们害的你们可要说清楚了,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坏了肚子,倒要害我们。”槿儿不依不饶道。 “你还装蒜,定是你们在那鸡腿里放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你们自己清楚。”青樱瞪着槿儿,毫不相让。 唉,真是猪一样的队手啊,这就把自己偷吃别人鸡腿的事情给暴露了。 我悠悠的插话道“那鸡腿果然是被你们偷吃的,昨天不是还说被什么野物叼走了么?” 青樱一时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杵在那里。 青杏上前拉了拉青樱,说道“不和你们废话了,快给我俩拿个爬犁,这些是君上找人做的,可不是你家的东西!” “哼!凭什么?”槿儿斜着眼睛,不为所动。 我给槿儿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槿儿,给她们吧。” 如果今日为难她们姐妹二人,定是要去君上那里闹上一番,倒不如先遂了她们的愿,也能让君上轻松点。 槿儿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将那最后一个爬犁给了青杏她们。 见爬犁都分完了,我便和槿儿拿起我们自己的爬犁来到冰上,教起族人操作方法。 有些聪明的还未等我说完,便自己摸索着无师自通的滑行起来,冰上霎时间欢笑声骤起。 岸上那些看热闹的老弱妇孺也像见了西洋景似的,面带微笑的指指点点,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青杏两姐妹,真是笨到家了,等我说了两遍之后也是没有领悟个中门道,只是在那冰面上胡乱打着圈圈,就是不肯向前走一步。 我也懒得再教她们了,和众人一起滑行起来。 我正滑着,忽觉有人拽着我的衣服,我回头一看,竟是青杏,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也差点被她从爬犁上拽下来。 “青杏你干什么?”槿儿见状当时就生气了,瞪着青杏大声说道。 “哼,你俩捣的鬼自己清楚,把一个坏的爬犁给我们,就是想看我们笑话!” 这青杏真是有意思,自己笨却害我故意给她一个坏的爬犁。 “这爬犁都是一样的,坏的怕是某些人的心肠吧。”我故意讥讽道。 “沈曌!你别在这无理取闹,要真是一样的?那你敢不敢和我们换一个?”青杏紧追不舍道。 真是可笑,无理取闹的明明是她们,倒成了我了。 “才不和你换,这个爬犁是我和姐姐玩习惯了的,凭什么和你换?”槿儿板着脸说道。 此时青樱也过来了,见我们在那里争吵,便说道“姐姐,别和她们废话,她们不肯换肯定更证明了就是有猫腻,不换咱就抢,看她们给不给!” 槿儿听罢火腾的上来了,忙起身拦在我前面,厉声说道“你敢?” 槿儿的这一句话声音特别大,周围的族人都听见了,渐渐围拢过来。 我趁青杏姐妹俩回头看众人的功夫,悄悄将爬犁爪子下面那两根减轻摩擦力的铁丝取了下来。 既然她们说这爬犁有问题,我就如她们所愿好了。 弄好后,我扯了扯槿儿的衣服,说道“槿儿,算了,既然他们想换就换吧,别叫大家看了热闹。” 槿儿听了带着哭腔的说道“可是...姐姐...她们太欺负人了!” “哼,算你识相,拿过来吧。”青杏狡黠的一笑,一把将我手中的爬犁夺走了。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爬犁换是换了,如果你们还是学不会,就只能证明你们笨,可就怪不得我们了!”我一字一句的向青杏说道。 众人此时都围拢了过来,听了我的话,也纷纷赞同道“沈曌姑娘说的在理。” “少废话,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青杏不服气的坐上了爬犁,迫不及待的操作起来。 可是任她怎么撑动滑杆,那爬犁像是镶嵌在冰面般,几乎不怎么动。 “哈哈哈...”众人见状一阵哄笑。 有嘴快的在人群里说道“青杏,这爬犁到你手中,怎么变成了一块死木头了,快好好求沈姑娘教教你吧...” 众人听了这话笑的更起劲了,在一旁敲起边鼓。 青杏的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气的使劲将那滑杆往冰上一扔,拉着青樱说道“咱们走,谁稀罕这破玩意!” 说完,她们姐妹俩便灰溜溜的走了。 槿儿见状也收起了面上的不快,朝着她俩吐起舌头。 见她俩走远了,众人都散开各自去玩了,槿儿坐上爬犁,使劲一撑,那爬犁也纹丝不动。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槿儿一脸不解的望着我。 我从背后将铁丝拿了出来,槿儿顿时恍然大悟道“姐姐,真有你的!”说完同我畅快的笑起来。 没了青杏姐妹从中作梗,心情异常美丽,族人也都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中,天便擦黑了,我嘱咐众人各自保管好自己的爬犁,便和槿儿一道往回走去。 “姐姐,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看到青杏她们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实在是大快人心。”在路上,槿儿眉飞色舞的说着。 “这次给她们一个教训,日后若是能收敛了最好,若是还是不知收敛,苦头还在后面呢。”我笑着说。 “嗯,姐姐说得对,她们这么嚣张跋扈,定是该多给她们些苦头尝尝。”槿儿赞同道。 回到住处以后,我和槿儿喂了兔子和鹦鹉,正商量着晚上吃些什么,忽听房外有人敲门。 槿儿忙去开了门,惊讶的说道“金生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往门外看去,这槿儿嘴中的金生似曾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是君上叫我来的,他让我告诉沈姑娘,请明天早晨去他洞府。”金生答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金生我以前见过,好像是子恒跟前的一个侍卫。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回去转告君上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那...我先回去了。”金生见我应了,便告辞道。 “我送送你。”槿儿说道,忙上前跟着金生走出房门。 不知为何一向小心谨慎的槿儿竟会被门槛一绊,差点就要摔倒,“啊——”的一声叫出来。 金生闻声急转回头,一把将槿儿扶在怀里,直到她站稳了,才慌乱的将她松开。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心里似乎也猜到了几分,只是全然不动声色的,装作没注意到一样。 过了一会,槿儿将金生送出门去,便红着脸回来了。 “姐姐,刚才你说今晚想吃什么来着?”槿儿面泛红晕,故意开口问道,明显是在掩饰刚刚的慌张。 望着槿儿慌张的小样,我猜透了她的小心思,便想捉弄她一番,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坏点子... 第二十八章 石壁上的女子 望着槿儿慌张的小样,我快步走到院中,唤了一声刚走出院落的金生。 金生听到我叫他,转过头问道“沈姑娘,你可是想起有话要我带给君上。” “我不是让你传话,是想问你吃过晚饭了吗?”我面带微笑道。 槿儿这时也追出来,听见我同金生说话,表情不自然的在身后揪着我的衣角,小声道“姐姐,你要干什么。” 我不理会槿儿,朝金生走去,槿儿面红耳赤的在身后悄悄跟上我。 “还没呢...正准备回去煮饭呢。”金生一脸憨态,摸着后脑勺道。 “那正好,我同槿儿也还没吃,你就留下来一起吃吧,槿儿的手艺特别棒!”我故意加重后面那句话的语气。 “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谢谢沈姑娘...”金生脸一红紧张道,说完便慌张离去。 槿儿在一旁对我挤眉弄眼,责怪我怎么突然要留金生吃饭。 我能看出槿儿的心思,虽然是有意捉弄她,但也是想成人之美。 不过这金生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这般害羞,倒是我有心栽花花不开了。 见槿儿还在一旁埋怨我,我故意说道“槿儿,我们晚上吃点补眼的东西吧,免得有些人再不小心,老是栽跟头,还得别人扶着。” 说完了,我便再也憋不住了,捂着嘴大笑起来。 槿儿也听出我是在故意取笑她,霎时羞红了脸,原本白嫩水灵的脸活像一颗熟透的苹果一样,煞是好看。 跟槿儿闹了一会,吃过晚饭以后,想着明天子恒还叫我有事呢,便早早躺下了。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像是幻灯片似的净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子恒说让我明天过去,到底是有什么事呢?思来想去琢磨不出个答案,迷迷糊糊中便睡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如约来到了子恒的洞府,子恒已经早早的坐在那里等着我了,才一日未见,他的脸明显的憔悴了几分。 我的心里不禁微微疼了一下。 “你来了,坐吧。”子恒抬头看了看我,说道。 我慌忙收起自己的心思,上前坐了下来。 “君上,你叫我过来是所为何事?” “没什么,就想和你说说话。” “哦。” 两个人沉默相对,这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但是我却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子恒率先开口道“你心里对我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听了他的话,我直接怔住了。 我真的没想到,他竟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我...君上...沈曌真的不知道,沈曌到底哪里好,能得到君上的垂爱,沈曌何德何能,让君上对我,如此青睐?”我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答非所问的话。 子恒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会知道你是多么的特别。” 说完,子恒便径直向门外走去,我听了他的话,一头雾水,只是机械的跟着他。 子恒牵出那日跟我去凤水河湾同骑的那匹叫黑子的大黑马,翻身上马,如那日那般,将我抱上了马去。 子恒今日神色怪异,言吐让人难以捉摸,尤其是现在更是不知他要将我带到哪里。 一颗心,突然悬在半空,开始胡乱揣测起子恒的用意。 等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走出村子很远,周围景色迅速向后掠去。 “君上,我们这是要去哪?”我实在忍不住,试探的问道。 子恒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粗壮的胳膊紧紧的环着我的腰,生怕我从马背跌落。 见他没有答话,我便不再追问,转而去看着沿途的风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来到了一座高耸的山峰前,子恒勒马停下,将我扶下马背。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心里暗自纳闷,也不知子恒大老远的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子恒将马拴在一棵树上,便带我来到了山后一处土坡前,停下了脚步。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子恒看到了我疑惑的眼神,指着面前的土坡,缓缓的开口说道“这里叫狼人坡,是传说中上古时期我们狼族的发源地。” 这里?狼人的发源地?我越听越迷糊,这么一片土丘,怎么能是什么狼族的发源地呢? 子恒说完,便带着我走近这片土坡,来到一个荒草掩映的洞口前。 眼前的山洞让我吃了一惊,原来这里竟是别有洞天! 子恒上前扒拉了一下洞口的荒草,将我引入洞中。 洞中很暗,突然进来,眼睛稍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与外面的寒冷相比,洞中竟如此的温暖。 待眼睛慢慢适应了这里黑暗的环境,我才发现,尽管洞口很小,里面却很是宽大。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洞里有几个明显的火堆痕迹,一看就是有人来过的。 可是,子恒带我来这里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见他不语,我也不敢在多问,蔫蔫的跟在他身后。 走到里面,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子恒应是常来,早有准备,在一处拐角找来一个火把,用火折子生上火,周围再次亮了起来。 子恒牵起我的手,嘱咐我当心,继续向里面一片平滑的石壁走去。 借着柔和的火光,我注意到周围的石壁上竟刻画了图案。 仔细端详,发现是用红色的染料描绘刻画的一些石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子恒终于开口,言辞幽幽道“这是我们狼族的祖先记录重要事件的一种方式,叫云诗勒,而这一幅云诗勒,记录的就是我们狼族的起源。” 我打量着这幅云诗勒,画的是一个裸身的女子,骑着一头狼,身后是一片林海。 “传说千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就是遇到了像你一样的女子,我们才化为狼人,繁衍至今,那个女子是我们狼族的圣母,她临终前曾预言说,千百年后还会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子来到我们狼人世界,那人便是我们狼族首领命中注定的狼妃。” 子恒说话的时候,目光先是注视着石刻上的画像,随后又望向我。 听了子恒说的话,我一时呆住了,仔细看了看那云诗勒上骑着那头狼的女子,竟然和我的面容有着八分神似? “这个传说在狼族女巫那里口口相传,她们只会告诉每一个新即位的狼君,我第一次听吉婆婆说起来的时候,我也是将信将疑,直到遇到了你。”子恒自顾的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样,听了子恒的解释,我一下子想通了许多。 难怪子恒会处处维护我,个中缘由竟是如此,但这确实有点毁三观...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既然能重生,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虽然我不知石刻上的女子为何与我这般神似,又是如何预言出我的出现,但子恒的感情,却是让我心里沉重些许。 子恒说完这些,我们全都陷入沉默,纷纷注视着眼前的石刻,各怀心事。 子恒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我也不再怀疑他对我的感情,可我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儿却难以解开。 “可以给我点时间吗?...信息量大的让我有些难以接受。”末了我率先开口道。 “好,我等你。”子恒听了我的话,眼里闪出了一丝亮光,将两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坚定的说道。 也不知我们在洞里呆了多久,全然忘了时间,两个人,并肩站在石壁前凝思。 甚至外面下了雪我们都浑然不知,想起该回去了的时候,却发现洞口已被大雪埋住了一半。 子恒使劲扒拉开洞口,向外看了一眼,说了一声“糟了,看来我们今日回不去了。”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子恒让开了身子,我刚想把头伸出洞外,便被大风吹进来的雪粒打的睁不开眼,只得退了回来。 我使劲揉了揉被打的生疼的眼睛,向外看去,只见天地间雾蒙蒙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呼啸的风不时的夹着雪花飞进洞里。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黑子在外边没事吧?好像这洞口有些窄,马可能进不来,该如何是好?”我突然担心起了我们来时骑的那匹马,不知这样的鬼天气,它能不能受得住。 子恒对我说了句“等我一会”,便跳出了洞外,消失在外面的风雪里。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正当我在心里暗暗替他担心的时候,子恒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来了。 仅仅是这一会,他的头发眉毛上全都落满了雪,活脱像个小时候在童话里看到的圣诞老人似的。 “马呢?”我问道。 子恒抖落着身上的积雪,回答道“我将缰绳解开了,任它自己寻个背风的地方去吧。” “冷了吧?”说完,子恒将洞口的雪堆了堆,然后把身上的大氅解开,披在我的身上,继续说道“这雪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停了。” “那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朝外望去。 “看来只好在这里过夜了。”子恒淡淡道。 过夜...? 第二十九章 山中被困 听见子恒说要在这里过夜,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先不说这山洞阴冷,单单周围的环境就有些瘆人,这怎么可能睡着啊。 况且,我和子恒两人在山洞之中共处,我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怕子恒对我怎样,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可眼下风雪很大,出去准保没一会儿便会冻僵,我也不知该作何是好。 子恒倒是面色坦然,让我先等一等,一个人朝洞里边走去。 片刻后,抱着一捆干柴在地上拢起了一堆火。 “以前来这里剩下点干柴,倒是用上了。”子恒有些庆幸道。 望着他身上所剩衣物已极其单薄,我看着十分不忍,便走过去推让道“这大氅还是你穿着吧,我不冷。”说完,便将那大氅又脱了下来。 子恒与我推让一会儿,见我坚决不肯披着,便说道“那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就在这火堆旁将就一夜,这些柴火应该够烧一阵。” 子恒将那大氅接了过去,披了一半在自己身上,又揽过我的腰,用另一半将我包裹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一次我竟不像以往同他接触时下意识的想躲开,心里也没有过多的介怀。 可能是真的冷了吧,在心里这样开解自己。 我同子恒在地上铺了些干草,便坐了下来,柔和的火光照在他刚毅英俊的面孔上,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一时间,竟看的我面颊发烫,慌张的别过脸,生怕子恒注意到我的失态。 感受着他坚实的臂膀和身上的体温,我此前因这天气而产生的恐惧与忧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踏实和满足。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了,天也开始黑了下来, 看着外面漫天的风雪,子恒忽然缓缓开起口,脸上散发着孩子般的纯真笑容。 “记得小时候,我为了追一只野兔子,在山里跑丢了,也是遇到了这么大的风雪,我当时都吓傻了,躲在一处山崖底下都快冻僵了,后来,是我阿娘不顾父君的劝阻,硬是冒着大雪将我寻了回去。” “回去以后,父君气的暴跳如雷,不由分说的就要打死我,我娘用她单薄的身子拼死护着我...自从父君娶了姨娘,生了子罂,便再也没有对我娘怜惜过,那天还对她下了死手,将她打的浑身是伤...” 子恒说着,竟哽咽起来,没想到他的童年还有这种回忆,他的内心里竟也有一块这么柔软的地方。 更为让我错愕的是,子恒同子婴竟不是一个生母,难怪子婴和子恒秉性如此不同。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的话也勾起了我对父母的思念,不由得鼻子酸酸的,不知他们可还安好。 历历往事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也让我记起了童年的一个大雪天,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 “其实在我心里也有一段抹不去的回忆,在我七八岁的一年冬天,我娘穿着那件结婚时置办的花棉袄,拿着几盒点心牵着我去外祖家,走到村口的时候,邻居一个大娘逗我,说我妈的花棉袄真好看,该给若若穿的。” 说到此处,我的眼睛氤氲起来,抬头望了望洞顶,继续说道“别人只是随口一说,我却当了真,我那时真不懂事,非要闹着穿那件花棉袄,我娘便将棉袄脱了下来,穿在我的身上。在半路上,下了大雪,我娘冻得浑身发抖,却拗不过我的性子,被风吹了一路,后来病了好久,却从未说过一句责怪我的话语...” 说到后面,眼泪已经夺眶,却死命的撑着眼皮,哽咽道“你知道吗,我好想她。” 子恒心疼的望着我,将我的头抚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也把子恒当作我脆弱一面的保护伞,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情愫坦露出来。 同子恒慢慢聊着,不觉困意袭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便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却见子恒一直没睡,两只眼睛深情的望着我。 我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目光,心却砰砰跳了起来,这种感觉像极了初恋时的羞涩。 我忙掩饰自己的慌乱道“你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就想这么看着你睡。”子恒柔情的答道。 我的脸刷一下子红了,说实话我对这种情话是缺乏抵抗力的,虽然心里隐约有些小幸福,但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说道“哦,有什么好看的,你也快睡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调匀了呼吸,假装睡着了。 脑海里却一直回响着子恒刚刚说过的那句话,瞄着他的表情。 忽然,子恒的身子动了动,我便觉得眼睛上有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能继续假装睡着。 子恒在我眼睛上轻轻的吻了一口,轻声的自言自语道“曌儿,你睡着的样子,真美。” 说实话,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很踏实,我那颗始终悬着的心,好似寻得一处温馨的港湾,终于平稳下来。 没多久,我便再次睡去...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洞外的风声明显小多了。 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看来昨夜的雪真的不小。 子恒俯下身子,将挡着洞口的积雪扒开,回头望着我道“外面积雪很厚,过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我连声拒绝着。 “这雪下的这么深,你穿的鞋又那么单薄,若是步行走回去,你的脚怎能挨住。”子恒口气突然坚定起来。 “真的不用,我自己走就行...”我还在坚持着。 这雪下的这么厚,就算是不背人,恐怕走起来也并不容易,况且子恒一夜未睡,我实在于心不忍。 子恒听了我的话,面色突然一沉,酸酸的说道“上次你和林立去采药伤了脚,眼见是林立将你背回来的,难道他背得,我却背不得?” 子恒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竟一时无法再反驳,木讷的怔在原地。 子恒见我无话可说,径直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我背起。 随后他又将大氅盖在我的背上,两手扶着我的腿,慢慢直起身子,走出洞外。 我见子恒深一脚浅一脚的踽踽而行,心里实在不忍,几次要下来自己走,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太阳慢慢的升高了,子恒的头上慢慢开始冒出了热气。 “要不,我们先歇一会?”我提议道。 “不用了,快到了。”子恒马不停蹄的继续走着。 忽然,前方一阵马蹄声传来,待那人走近,才看清了,原来是金生。 “君上!”金生纵身跳下了马,疑惑的看着子恒背上的我,问道“沈姑娘怎么了?” “她没事。” “君上,你这一夜未归,族人可是急坏了,生怕出了什么岔子,正分头找着呢,你快线回去吧。”金生将马缰递给了子恒,焦急的说道。 子恒向金生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带着我向部落的方向奔去。 刚到了子恒洞府门口,槿儿便迎了出来,见我回来了,一脸担忧道“君上,姐姐,你们可回来了,可急死槿儿了。” 白胡子长老随后也走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指着我愤慨道“你这妖女,把君上拐带到哪里去了,竟然彻夜不归,是何居心?” 未待我开口申辩,子恒摆摆手说道“此事怪不得沈曌,是我要带她出去,却遇上了这风雪,所以在外边耽搁了一夜。” 白胡子还想指责我,却被红眉长老打断“你们平安归来就好,昨夜黑子自己跑了回来,却不见了你俩,族人着实担心坏了。” 啊?那黑马自己跑回来了?怪不得古人常言道老马识途呢,看来果然不假,刚才我在路上还在担忧这马儿的安危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君上还未用膳吧?槿儿煮了些小米粥,先喝点暖暖身子吧。”槿儿上前说道。 “好,沈曌也一同来用吧。”子恒说着,往府中走去。 “槿儿,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君上已经安排你侍候沈曌了吧,不知君上府中的侍婢是不够用吗,什么时候又轮到你给君上熬粥了?你是要坏了规矩吗?”白胡子长老守月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守月长老天天就会拿个规矩说事,也是真能鸡蛋里面挑骨头。 “槿儿在我身边侍候了多年,我的口味她是懂得的,这些琐事倒也无妨。”子恒也有些不耐烦了,替槿儿开脱道。 随着子恒走进了洞府,槿儿便将小米粥端了出来,还蒸了一些山芋地瓜之类。 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我的肚子早就饿的不成样子,见到了食物摆在面前自然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着,一个卫兵进来向子恒禀道“狐族使者卓文在门外候着,说有事求见。” “呵呵,这卓文耳朵倒是挺灵的啊,本君刚刚回来,他便知道了,叫他进来吧。” “是!”卫兵应了,忙出去通报去了。 没多久,卓文便眯着笑眼来到了厅内。 “尊使请坐,不知急着见我,是有什么事吗?”子恒喝了一口小米粥,开口问道。 “我刚接到来报,我族公主离嫣已经到达狼族,正在村外等候,请君上派人迎接。” 第三十章 狐族公主离嫣 什么?那狐族公主来了? 听了卓文的话,子恒当场愣住了。 守月长老闻言忙走上前来说道“君上,既然狐族公主来了,理应速速叫人去迎接才合乎礼法。” “礼法?你不要张嘴闭嘴便跟我提什么礼法,哪个礼法讲的非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况且又不是我请她来的,为何非要去接?”子恒含着怒意说道。 “君上,您且看在离嫣公主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赶来,就叫几个人去接应一下吧,免得传出去被人说君上礼节不周...”卓文见子恒面色不对,近乎哀求道。 子恒仍然不为所动,众人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任局面这么僵持着。 守星长老见状,走到我跟前,小声说道“沈姑娘你且劝劝君上吧。” 晕...怎么这种费力不讨的差事总是能落在我的头上? 但卓文说的在理,如果子恒怠慢那狐族公主,日后必然会留下话柄,影响了两族深交。 无奈之下,我只得走过去,劝解道“君上,那狐族公主大老远的已经来了,如若让她久等反而显得我们失了礼节,望君上还是以狼族与狐族的关系为重...” 我话还没有说完,子恒便转过头,脸上满是失望之色,痛苦的说道“沈曌,你现在还是劝我去娶了那狐族公主,是不是?” “君上,沈曌不是那个意思。离嫣公主此番前来,只是狐族与狼族交好的原因,并非是来出嫁的,派人去接一下是我狼族应有的礼节,娶与不娶任何人都无法逼迫您作出决定。”我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沈姑娘说得很对,公主出游,来我狼族,派人去接应一下是必要的礼数,与联姻之事并无关系。”红眉守星长老也附和着说道。 子恒听了,摆了摆手,说道“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守星你去安排吧。” 卓文见子恒终于松口了,忙上前谢恩,末了又走到我面前道了声谢。 “既然有客要来,沈曌便先行告退了。”我上前同子恒告辞道。 子恒听了,抓住我的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沈曌你留下,在此作陪。” “这...不合适吧?”我有些迟疑的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里没有什么女眷,难道那狐族公主来了,要我们这些男人陪着?”子恒反问道。 子恒突然对我这么强势,虽然有些不习惯,可他说的也在理,我便没再推脱。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听门外传报,说是狐族公主到了。 众人忙起身相迎,只见那狐族公主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来到厅中,微微向子恒行了礼,开口说道“离嫣见过君上。” 子恒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便赐了座。 全程子恒目光都在望着别处,连正眼也没瞧那狐族公主。 卓文见子恒这般冷淡,面露尴尬的将狐族公主请到坐席上。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狐族的公主,与狼族女人的粗枝大叶不同的是,她生的格外娇媚。 只见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三千青丝挽作一个涵烟芙蓉髻,粉唇如蜜,美目传神,淡雅而不失稳重。 一时间,我竟看呆了,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与她相比,我真是相形见绌了。 离嫣见我一直看着她,抿着嘴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位姐姐便是沈姑娘吧?我时常听卓文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然花容月貌。” “公主就不要笑话我了,你才是堪比天人,我沈曌不及你分毫。”听离嫣这么说,我当即羞红了脸,回应道。 “上次我族瘟疫一事,多亏了沈姑娘出手相助,我此番前来,也是受了父君所托,要当面谢谢你的大恩。” 离嫣说完,便起身要向我行礼,我也忙起身托住她的胳膊,笑着说“公主客气了,我们两族交好,这些自然都是小事。” “本君昨夜一夜未睡,现在有些乏了,沈曌,这几日,就由你陪着狐族公主吧,本君先去休息会。”子恒说完,不顾眼前众人,向着偏室走去。 狐族公主脸色一白,身子僵在半空,目光晶莹的朝着子恒的背影望去。 “可是,君上,狐族公主长途劳顿,你该先给他安排个落脚之处吧。”守月长老忙开口说道。 “这种小事也来问我?你看着办吧。”子恒头也没回,留下这句话便离去。 “这...”守月长老闻言,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离嫣怔了几秒,嘴角一弯,开口道“此事便不用麻烦长老了,我此次是轻装来访,只带了两个随身侍婢,我和沈姑娘投缘,若姑娘不嫌弃,便在你那里借住几天,沈姑娘,你看如何?” 说完,离嫣征求的望着我。 “我也只是借住在吉婆婆偏房,沈曌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怕怠慢了公主,况且也需吉婆婆同意才行。”我为难的说道。 倒不是我有意为难离嫣,实在是我也是受吉婆婆恩惠,不能贸然答应。 “无妨,我只要一间客房便可,初来乍到,住在别处也是不便,见沈姑娘很是投缘,便想与你结伴。若你答应了,我便同你一同去请示吉婆婆,我想她老人家也不会阻拦吧。”离嫣婉婉的说道,叫人不忍拒绝。 “既然离嫣公主不嫌弃,那沈曌你就代狼族好好照顾公主,切记不可慢待了公主。”守月长老见离嫣如此坚持,顺水推舟的说道。 我见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便吩咐槿儿道“槿儿,你先回去问过吉婆婆,她若是允了,你便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槿儿应了,便转头往回走去,离嫣对身边的两个侍婢说道“你们且随了槿儿姑娘去,多帮衬着点。” 那两个侍婢领了命,随了槿儿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告退了。”众长老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便告辞而去。 见众人都陆续离去,离嫣开口道“卓文所言不虚,沈姑娘果然心地纯良,如此好说话。” 离嫣这么说,我倒是红了脸,婉言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公主就别客气了。” “不是客气,离嫣说的是真心话,在此颇为无趣,沈姑娘可否带离嫣四处走走?”离嫣笑了笑,拉过我的手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好,只是外面积雪颇深...要不...” “无妨。”还未等我说完,离嫣便笑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见她兴致颇高,便不想扫了她的兴,起身相陪。 卓文见我俩前后走了出去,便也跟了上来。。 “我想和沈姑娘随便走走,你就不用跟着了,反倒不自在。”离嫣回头对卓文说道。 卓文闻言,便停下了脚步,一本正经对我说道“那就劳烦沈姑娘了。” 我真是见不惯卓文在人前装作谦谦君子的样子,索性拉起离嫣的手直接朝院外走去。 和离嫣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河边。 离嫣见河中冰面上有人在玩着爬犁,目光中流露出好奇之色,问道“这些人在玩的是什么?” “那是爬犁。”我简单的回答道。 “爬犁?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物件,甚是新奇。”离嫣还是盯着那些人,惊奇地说道。 “公主若是感兴趣,我日后可以慢慢教你。”我看到离嫣神往的神态,便提议道。 “真的吗?那先谢过沈姑娘了。”离嫣兴奋地道了谢。 我俩正在这说着,不知何时青杏姐妹俩出现在我们前方。 我怕这青杏姐妹又不安好心,便想躲开她们。 没想到青杏望了眼离嫣,追上前道“小女青杏,这位便是狐族的公主吧?” 离嫣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青樱近身看了看离嫣,夸张的说着“早就听说狐族的公主长的好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 说着,那青樱故作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离嫣见青樱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 “只是你贵为公主,怎么会与这妖女纠缠在一起?你该离她远些才是,千万不要沾了晦气...” “是啊,不光是晦气,这妖女还专会勾引男人,就连君上也是被他勾的魂不守舍,还有一身的骚气呢...”青杏接着话茬说道,说完还拿眼斜了我一下,用手遮住鼻子。 这青杏姐妹竟然全然不顾有这异族公主在场,对我如此诋毁。 上次对她们略施小惩,本以为她们二人会收敛一番,这才几日,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我正欲还击,不料离嫣却率先开口了。 “沈姑娘年轻貌美,才会惹得君上喜欢,哪像有的人,长着歪瓜裂枣般的样貌,却只会乱嚼舌根,有这儿搬弄是非的功夫,莫不如回家研磨些脂粉,好好妆扮一番再出门示人。” 离嫣说完,未等青杏姐妹俩再回话,便拉着我的衣袖说道“沈姑娘,我们还是去它处转转,免得被不相干的人玷污了眼前狼族圣地的美景。” 第三十一章 我没想到离嫣看着柔弱娇贵,竟是将青杏姐妹说的哑口无言。 望着那姐妹二人脸憋得通红,却是说不出半句话,嚣张气焰顿时全无,离嫣真是替我出了口恶气。 离嫣说完,看都不看这姐妹二人,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这青杏姐妹在离嫣面前这般,说到底丢的也是狼族的人,我可不想看这对姐妹毫无节操的表演下去了。 刚走出几步,便听槿儿气喘吁吁的在身后追上来喊道“姐姐,姐姐,等等我...” 我回转头,槿儿赶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姐姐,总算找到你了,我已经知会了吉婆婆,她同意了,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那就先谢谢沈姑娘,也谢谢槿儿姑娘了。”离嫣听了,微微笑道“那咱们先回去看看,如何?” “哼,原来又是个狐狸精,同那沈曌果然是一路货色,刚来就凑在一起了!”青杏在身后听了我们的对话,在我们冷嘲热讽着。 “姐姐,你忘了,她可是狐族的,可不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狐狸精嘛?”青樱也怪腔怪调的说道。 青杏这姐妹俩真是丢人,在外族人面前还尽情的撒泼,真是没谁了。 槿儿回身瞪了她们一眼,想要上去理论,我给她使了个眼色,拉着槿儿朝住处走去。 刚刚离嫣已经给了她们教训,此刻在与她们纠缠反到影响了心情。 到了住处,离嫣的两个侍婢见我们回来,立刻迎上前道“公主,我们已将房子收拾好了只是,这房屋...” “收拾好就可以了,我知道了。柳儿,欣儿,快快见过沈姑娘。”离嫣打断两个侍婢的话,将我引向身前。 “小女柳儿,”“小女欣儿,”“见过沈姑娘。”说着这两个侍婢便上前向我行礼道。 “嗯,客气了。”我冲她们点了点头,算是还了礼,又指了指我的住处,对离嫣说道“我便住在这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提,不用客气。” “嗯!我想在此多住几天,免不了事事要麻烦沈姑娘的,这会儿我还是先去给吉婆婆请个安。”离嫣笑着说道。 “那也好,吉婆婆她住在这间屋子。”我指着吉婆婆的正房,说道。 离嫣听后径直朝吉婆婆屋子走去,正欲敲门,屋门突然开了。 吉婆婆拄着杖走了出来,望着离嫣道“这位便是狐族的公主吧,槿儿都同我说了,你不嫌弃我这院子简陋,尽管在这里住着,只是老身家中不比狐族奢华,定会委屈公主了。” 离嫣忙上前扶住吉婆婆说道“多有叨扰,倒是要劳烦婆婆了。”说着,她从侍婢手中接过一枚硕大的灵芝草,双手奉上“素闻婆婆精通药理之术,这仙草给您老人家用再合适不过了,还请笑纳。” “那老身便不多推辞了,先谢过离嫣公主的美意了。”吉婆婆接过那灵芝草,没有多做推辞。 离嫣见吉婆婆接受了她的礼物,也便笑着说“那就先不打扰婆婆了,有需要我在找您。” “好,那公主请自便吧。”吉婆婆说完,便走回房中。 “公主长途劳累,先回去歇会吧,今晚过来同我和槿儿一起用膳,如何?”我上前邀请道。 “先谢过沈姑娘了,那我先回去休整下,这一路,确实是疲乏的紧呢。”说完,离嫣便与柳儿,欣儿前后回到自己房中。 我和槿儿回房以后,我嘱咐着她今晚加几个菜,饭也多蒸一些。 槿儿脸上有些不悦的说道“姐姐,这离嫣也真是的,君上都不待见她,还硬往上贴,这刚一来,就搞得和咱们很熟似的。” 见槿儿在那嘟着嘴,我上前劝慰着“毕竟她是狐族的公主,既然她来了,咱们便该以礼相待,况且她住在这里也是众长老商议好了的,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况且今日在河边还是她替我出头教训了青杏姐妹,我倒觉得这狐族公主是个真性情的人。” 没见离嫣前,我以为她会是满身公主病的千金小姐,但今日接触下来,倒是让我颇为刮目。 槿儿听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姐姐这么说了,槿儿在卖弄口舌倒是显得不懂事了,我先去做饭了。” “嗯,我同你一起吧。”说着,我和槿儿一起去灶房忙活起来。 “姐姐,咱们就那么一点精米,凭什么她来了,咱们就得拿出一大半来给她吃,咱们以后想改善改善伙食吃什么啊?”槿儿见我将装精米的米缸打开,又不情愿的絮叨着。 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小点声,然后说道“请人过来吃饭,太寒酸了说不过去,况且卓文上次来也从狐族带来了许多储粮,咱们理应如此待客。” “反正我就觉得姐姐没必要对她这么好。”槿儿小脸一直纠着,心里很是不痛快。 也不知道槿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斤斤计较起来,平日里她也不是这样啊。 槿儿刚把米淘洗好,点着火,欣儿便提着一些东西走进了灶房,说道“沈姑娘,这些是我家公主命我拿过来的。”说完,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案板上。 我客气了几句,说道“一会儿回去叫离嫣公主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好了。” 欣儿应了,转身朝外走去。 我看了看案上,是一只风干的松鸡,一把晒干的蘑菇,还有一块肥美的腊肉。 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食材了,忙叫槿儿将那松鸡蒸上,又切了一块腊肉下来,准备与那蘑菇一同煮了。 不多时,饭菜便备好了,我叫槿儿去招呼离嫣公主过来用膳,自己又在厨房张罗了一阵。 不消片刻,便听到离嫣在门口喊着“味道好香啊!” 我忙将离嫣迎了进来,让她入座。 在饭桌上,离嫣对我们做的饭菜赞不绝口, 尽管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相当的健谈,特别是她讲起那些狐族的奇闻异事,我和槿儿都是瞪大了眼睛听着。 吃过饭后,我们说笑了一会,离嫣抓着我的手,面容诚恳道“沈姑娘,不知为何,我和你在一起感觉好开心,离嫣家中只有两个哥哥,并无姐妹,既然你我如此投缘,如若沈姑娘不嫌弃,咱俩便认作姐妹如何?” 我见离嫣说的真诚,又是处处礼让谦卑,况且今日在河边她还为我出头,我真心觉得离嫣为人不错,便点头应了。 “那太好了!”离嫣兴奋的攥紧了我的手,有些激动。 问过我俩的年岁之后,我正好长她一岁,她便娇嗔的喊了我一声“姐姐!” 说罢,她随手从发髻上取下一只流苏扶月白玉簪来,递到我的手上,说道“我与姐姐相见恨晚,可惜并无准备什么礼物,这支簪子暂且给你,以作咱俩姐妹情深的证物,姐姐莫要客气,如若不受,便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我知此物绝非凡品,本来不欲收下的,只是离嫣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便无法再作推脱,只得接下。 想了想,我将手腕上一串白金粉钻的手链摘了下来,放到离嫣公主的手心里,说道“这串手链随我多年了,妹妹的美貌与它更是相得益彰。” 离嫣拿了那手链仔细端详了一番,赞道“姐姐,这材质和做工妹妹以前都是闻所未闻的,真是精美,从此以后你我姐妹情深,离嫣定会以真心相待。” 我笑着点了点头,拉过离嫣的手,将手链戴在她的于腕上,她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更衬着那粉钻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那是啊,我家姐姐一直以来,都将这手链宝贝得很呢。”槿儿插嘴道。 “离嫣谢过姐姐了。”离嫣闻言,笑盈盈的谢道。 我们又说笑了一会,见天色已晚,约好了明日再一同出去游玩,离嫣便告辞回去歇息了。 离嫣刚走,槿儿便满脸不快的说道“那离嫣今日刚来,便与槿儿争了姐姐去...” 没想到槿儿竟为我认了离嫣作妹妹吃醋了,真是小孩子脾气,我便忙安慰道“姐姐永远和槿儿是最亲近的,好吗?” 槿儿又不作罢道“我见姐姐素日将那手链珍重的很,从不肯离身,为何今日这么随意就送与了旁人?” 我拽了槿儿的小鼻子一下,劝慰道“人家离嫣不也送了我这么珍贵的一支玉簪么,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完,我便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槿儿手中,说道“姐姐今日便也送槿儿一块玉佩,你就不要老是愤愤不平的了。”说着,我怜爱的看着槿儿。 这块玉佩是我与那渣男顾鹏刚认识的时候他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直到前世我因他负了我突发了心脏病之时,都未曾离身,今日送了槿儿,也算彻底了却了那段孽缘吧。 槿儿看着手里的玉佩,有些杞人忧天的说道“谢谢姐姐,不过槿儿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那离嫣表面上笑盈盈的,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她这么削尖了脑袋接近姐姐,还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呢!” 我在槿儿的小鼻子上捏了一把,让她不要在乱说,免得被外人听了去,落人口舌。 槿儿眉头紧缩,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凝视着我。 “姐姐,你难道真心想看着离嫣公主嫁给君上吗?” 第三十二章 白胡子长老宴请离嫣 槿儿突然这么问我,倒是让我不知如何作答。 说实话,自从那晚同子恒在山洞过夜后,子恒在我心里的感觉,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点我不能否认。 但我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或者说我只是把子恒当作这个世界上的一种精神依靠,毕竟从我重生后,便一直受他庇护。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便岔开话题,同槿儿说道“小槿儿,快别乱说,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我就是怕姐姐被人利用了,我们对离嫣根本不了解,还是小心点为好,交个朋友便好,干嘛还要认作姐妹...”槿儿面色纠结道。 听了槿儿的话,我宽慰她道“知道槿儿对姐姐最好了,有你在,谁还敢打我的鬼主意呀,你说是吧?” 槿儿听了我的话,羞赧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其实我从心里理解槿儿的感受,她从小就没了爹娘,感受到的亲情比较少,与我认了姐妹以后,自然对我的依赖感就重一些,见有人要与她“分享”我这个姐姐,心里有些醋意是在所难免的。 夜已经深了,昨晚在那山洞中本就没休息好,和槿儿说了会话,只觉一阵阵困意袭来,草草洗漱了一下便睡下了。 第二天吃过早膳,离嫣便过来寻我,问我可不可以教她去玩爬犁。 我笑着答应她,便取了爬犁,前往河边走去。 路上路过子恒命人挖的那个收集粪便的大坑旁,离嫣捏着鼻子好奇的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此坑是专门用来收集粪便草木灰之类的,这些是我们种植粮食的重要肥料。”我解释道。 “怪不得我闻着这么臭呢!原来是这样,早就听卓文说姐姐兰心蕙质,所知颇多,此番一见,果然如此,看来我要向姐姐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怪不得这狼族的君上对你青睐有加呢。”离嫣听了,感慨道。 “妹妹快别取笑我了,莫要听昨日那对姐妹胡言,君上对我有恩,我是尽我所能想报而已,你是狐族的公主,天生丽质,我哪里能与你相比,你太过自谦了。”我笑着说道。 “漂亮有什么用,君上见了我,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幸亏我认识了你这个好姐妹,这次才算没有白来。”离嫣嘟着嘴,面色沉了下去感叹道。 “君上他最近烦心的事情比较多,他其实并没有怠慢你的意思,而且君上性格本就少言寡语,你多担待点。”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但是为了宽慰离嫣,我也只能这么劝解一下她了。 我俩一路说着,便来到了河边,冰面上已经聚了不少族人。 离嫣真是少见的聪明,我还没开口教她,她便学了众人的样子,自己玩的有模有样了。 与她一起玩了一会,便到了午间,我和离嫣拿了爬犁准备回去,却远远的看见槿儿带着柳儿奔了过来。 待她们走到近前,槿儿便气喘吁吁的说道“离嫣公主,方才守月长老遣人来,说是请你过去用顿午饭。” “此时那人还在住处候着呢。”柳儿也说道。 “守月长老,是哪个?”离嫣莫名其妙的望着我,问道。 “昨日那个白胡子的长老便是了。”我答道。 “我记起来了,便是君上叫他给我安排住处的那个老者吗?”离嫣恍然大悟道。 “嗯,就是他,他也是昨日在河边与咱们吵嘴的那两个丫头的爹爹,我看,公主便不必去了,若去了,那青杏姐妹俩定会使你难堪。”槿儿插话道,善意的提醒着。 “姐姐你看呢?”离嫣征求我的意见道。 “这个妹妹自己拿主意吧,不过依我看来,你是我狼族的贵客,有他人在场,那青杏姐妹定不会为难你的。”我分析道。 “那我就依姐姐所言,他们既然来请,我如若不去,反倒容易叫别人恣意揣测,乱说闲话,好像是怕了她们似的,这次吃饭,那姐妹要是再出言不逊,我也可好好教训她们一番。”离嫣眉毛一挑,愤愤的说道。 “嗯,估计那姐妹也不敢在你面前放肆,既然这样,那咱们这就回去吧。”我催促道。 “没事,叫他们等等也无妨。”离嫣微微翘起嘴角,坏坏的笑着,脚步慢悠悠的往回走。 待到回到住处,只见院子里立着一个年轻的侍女,还有卓文也在。 见我们回来了,那侍女便上前行了礼,说道“公主,我家长老请您去吃顿便饭,特让奴婢红儿带路。” 离嫣听了,故作姿态道“只是请我吗?我和沈姑娘情同姐妹,你家长老有没有请她?” “这...我家长老只嘱咐我请公主一人,此事奴婢也不敢擅作主张。”红儿为难的说道。 “回去告诉你家长老,若不请姐姐,我便不去了。”离嫣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到。 “妹妹,你便不要为难她了,我同那青杏姐妹也有过节,也不会过去自讨没趣,即使他有意请我,我也断不会去的。”我劝说离嫣道。 “公主,这守月长老在狼族根基颇深,他既然好意来请,公主断不可拂了他的美意,只是一顿便饭,公主快去快回便罢。”卓文也上前劝解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姐姐稍稍等我,我很快便回来。”离嫣终于应允了。 卓文向那红儿使了个眼色,说道“还不快给公主带路?” “是!公主这边请。”红儿见状,如释重负的应道。 说完话,柳儿和欣儿也随了离嫣,一起往守月长老的住处走去。 目送她们走远之后,卓文踱步走到我们院里养兔子的篱笆处,笑着说道“这兔子竟被你养的如此肥壮结实,还繁育了几窝小兔,沈姑娘真是奇思妙想,在下实在佩服。” 这卓文真是阴一阵,阳一阵,我想不通他这是又要唱哪一出,便随口应着“这有什么奇思妙想的,若你愿意,也可以养啊。” “如果沈姑娘肯教卓文这养殖与栽培之术,在下便感激不尽了。”卓文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没什么难的,也从未有人教我,只是自己瞎琢磨罢了,没什么可教的。”我冷言冷语的说道。 我揣测不出他是真心想学,还是无话找话,不过我实在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卓文听了我的话后,嬉皮笑脸道“不知卓文哪里得罪沈姑娘了,为何沈姑娘总是冷面相待,还望明示。” 此时槿儿已做好午饭,出来叫我用餐,见我脸上隐约带着怒意,便对我说道“姐姐不用搭理他了,咱们吃饭去。” “唉,客来不邀而主自食,真非君子也。”子恒自言自语的说道,明显是话有所指。 “不是君子又怎样,我们只是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槿儿回敬了一句,便不再管他,盛了饭与我吃了起来。 卓文见自己如此不受待见,便也无趣的走了。 吃过午饭,闲着无趣,便拿木棒在地上划了棋盘,与槿儿玩起五子棋来。 槿儿以前没玩过这些东西,倒是一脸欣喜好奇,兴趣颇浓。 玩了未过三局,离嫣匆忙的回来了。 我忙迎上前去,见她面有慌乱之色,担忧的问道“怎么?她们为难你了?” 离嫣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姐姐多虑了,他们未曾为难我。” “那就好。”听她这么说了,我便放下心来。 只是心中疑惑,她刚回来之时,确实脸色有异,似有心事,不过既然她自己不说,我便不好强问。 “姐姐,离嫣今日午间多饮了几杯,此时头晕脑胀,暂不相陪了,先回房休息一下。”离嫣说着,用手轻轻揉着头。 我这才闻到她嘴中散着微微的酒气,见她面色也是有些潮红,看来我刚才是有些多虑了,离嫣定是架不住她们敬酒,多饮了几杯,才会神态失常。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释然了,便说道“那妹妹快去歇息吧,我一会儿再去看你。” 离嫣冲我点了点头,便匆匆回房去了。 此时我也不觉有些犯困,也想回去躺会,槿儿还在为刚输了我两盘棋懊悔不已,缠着我非要再下几盘。 “待姐姐睡醒了再与你玩,如何?”我像哄小孩似的对槿儿说道。 槿儿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不情愿的赌气道“姐姐不与槿儿玩,槿儿便去寻林立哥哥同槿儿玩去。” 说完,槿儿便去后院寻林立去了,我无奈的摇摇头,便任她去了。 我刚在床上眯上了眼,便听槿儿回来了,我闭着眼逗她道“不是去找你林立哥哥玩去了么?吃了个闭门羹吧?” “姐姐,我刚从后院回来,远远的看见那离嫣公主出门去了。”槿儿没有搭理我的调笑,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道。 离嫣没在房中休息? 她刚才不是还说喝多了要回去休息么,这会怎么又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 天梅园刺眼一幕 听说离嫣出去了,我心里有几分诧异,她不是喝醉了要回去休息了吗,这个时辰出去,能去哪里呢? “她和谁一起出去的?”我凝眉问道。 “没和谁,就她一个人。”槿儿仔细想了想,答道。 “或许,她有事找卓文去了吧。”我随口说道,“我先睡了,你没事也去休息吧,一天数你精力旺盛。” 说完,我便不再管她,自顾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槿儿在我耳边叫道“姐姐,姐姐,都快到夜里了,你怎么还睡!” 我缓缓睁开眼,槿儿在一旁嘟着小嘴,不快的说道“姐姐你就知道睡,槿儿都快无聊死了,这几天你净陪着那狐族公主,对我爱搭不理的。” 槿儿说的没错,我也不知为何到了这狼人世界总是容易犯困,是不能这么由着自己犯懒了。 我看着槿儿委屈的小表情,这明显是缺爱了啊,于是我便坐起身来,问道“那你想姐姐怎么陪你啊?” 槿儿骨碌碌转动了一下眼睛,提议道“前几天我路过天梅园,见梅花开的正盛,要不我们去采几枝回来放到陶瓶里养起来,如何?” 听了槿儿的提议,心里有些犹豫。 我素来爱梅,况且那梅花香气扑鼻,采来放在屋子里心情也会跟着愉悦起来吧。 但又怕将梅花锁在瓶中,禁锢了它的美丽。 于是我便提议道“好啊,但是我们只看不摘可以不,梅花喜寒,独,要是你我真摘了回来,不消几日便会落了吧。” “那就依姐姐所言。”槿儿嘟着小嘴道。 “天梅园在哪?我从未去过呢。”我问道。 槿儿听了我的话,便高兴的说道“姐姐随我来。” 出了村子,跟着槿儿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些山路,才看见前面豁然开朗,一片盛大的梅林出现在我们眼前。 没想到这天梅园竟是如此偏僻,也难怪我以前从未知道竟有这样一个好去处了。 “姐姐你看,那梅花开的多好看!此地人迹罕至,倒是少有人过来呢,我也只来过几次。”槿儿指着前方对我说道。 “可惜了这么茂盛的梅花,只能孤芳自赏了。”我不免有些惋惜道。 我与槿儿钻进那梅林中,因为之前有言在先,几次槿儿都想摘花,都被我拦下了。 为此槿儿一直跟我抱怨着,说下次她自己来,我就管不到她了。 我喜欢那些素若霜雪的白梅,槿儿却偏爱那些艳丽的红梅,我们虽然喜好不同,但是却乐在其中。 可能是触景生情吧,我不禁说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容颜易老,人心易变,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时间的这纸试卷。 “姐姐,你文绉绉的咕哝些什么呢?姐姐,你看,那边那棵梅花好大啊...”槿儿说着,便指向远处。 我顺着槿儿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棵硕大的白梅亭亭玉立,比其它的都高上不知多少倍。 我抢先往那棵白梅走去,待到近前的时候,我直接呆住了。 树下坐着两个人,正在那里说着话,只从背影上我就一眼看得出来,竟是子恒和离嫣。 离嫣出门竟是去找了子恒,而且二人还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面... 一时间,我脑子里突然乱作一团,眼前的画面也模糊起来。 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有,原来子恒在人前对离嫣爱搭不理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原来子恒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竟是那么随意,那日可以与我在山洞中说,今日亦可与别人在这梅树下面说。 前世被那渣男顾鹏骗的那么惨,今生又差点着了这子恒的道,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幸亏我误打误撞看到了这一幕,否则不知我还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这样也好,免得我死性不改,再动了心思! “槿儿,我们走吧,别扰了别人说悄悄话。”我转回头,拽着槿儿,便往外走去。 槿儿一脸不解的望着我,我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没再解释什么。 槿儿还想再问什么,我只是向那树下一指,她远远看了一眼,若不是我用手往她嘴巴上一捂,她差点喊出声来。 “谁?”子恒往身后望过来,盯着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所幸我与槿儿早已躲到了一棵树后。 “这里如此隐蔽,不会有人来吧?”离嫣环顾四周看了看,说道。 “嗯。”子恒又到处看了几眼,说道“大概是什么野物吧。” 说完,便又与离嫣小声的说着什么。 见了此情此景,我便再也无心赏这梅花,踉踉跄跄的与槿儿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槿儿絮絮叨叨道“我就说过这离嫣心术不正,没想到她心机竟然这么深,说什么回房休息去了,原来是上赶着去勾搭君上了。” 我怔怔的听着,心口纠结的竟是一句话都不愿再说,只是机械的走着。 我也不明白我为何就会醋意大发,明明在心里劝着自己不在意,却总是萦绕不去,心心念念的,竟只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回到住处,我还是没有转过神来,脑海里只是子恒和离嫣的背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姐姐是丢了魂了吗?如果你真的对君上有意的话我去替你说,你以前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换作是我,也早就没耐心了,更何况那离嫣生的有几分姿色,君上就是一时受他蛊惑了而已...” “好了,这事就当过去了,你也不许多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板着脸道。 槿儿小声哦了句,随后凑到我面前,乞求道“槿儿跟姐姐说个事,你听了可不许生气。” 我本就在气头上,不在乎多生点气了,下意识的冲槿儿点了点头。 “姐姐...槿儿实在喜欢,便趁你不注意,偷偷摘了几枝...”槿儿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几枝梅花,支吾着。 这槿儿,到底还是折了梅花,罢了,既然已经摘了回来,我再怪她也没有意义,无奈的冲她摆了摆手。 槿儿将采来的梅花插进陶瓶里,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姐姐,你看你魂不守舍的,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君上说去。” “槿儿别胡来,君上与离嫣本来就是佳偶天成,族中众长老也都极力支持这门婚事,我一直将君上当哥哥看待,离嫣也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也乐得他俩在一起啊。”我忙打断槿儿的话,说道。 “明显言不由衷。”槿儿担忧的看着我。 言不由衷?难道我对子恒真的有什么真情流露,就我自己不知道吗? 没有吧,况且我心里本就对子恒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啊,怎么会有什么真情流露呢,沈曌你在想什么?那我为什么又会如此纠结呢。 对,本就不该纠结的,我应该祝福他们两个才对,前几天我不是还亲自去劝说子恒答应与狐族的这门亲事么?现在的结果该是皆大欢喜才对啊。 想到这里,我揪着的心微微疏解开一丝缝隙。 可是我一闭上眼睛,便想到那日与子恒在山洞中过的一天一夜,他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犹然在耳...... 天开始微微暗了起来,冬日的白天真是短促,夕阳映红了西方一片片云霞,又是一天要结束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往外看了一眼,离嫣与卓文一前一后走进院来。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迎了出去,随口问道“妹妹是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离嫣看了卓文一眼,回道“哦,我刚去卓文那里同他商量了些事情,姐姐寻我有事吗?” 听了她的回答,我也无意拆穿她,只是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妹妹初来乍到,对我们狼族不熟,怕你出去走丢了呢。” “让姐姐挂念了,我还有些东西要拿给卓文,我先回屋了。”离嫣说完,便与卓文一前一后回了她的房间。 槿儿看了一眼离嫣的背影,在旁边小声咕哝着“姐姐,你看她,哪有半句实话!” “算了,这事她说与不说,本就与我们无关。”说完,我便转身回屋。 “姐姐,你怎么这功夫还帮她说话,槿儿都为你感到不平呢。”槿儿紧走几步,追上我,着急的说道。 “槿儿,以后休要再说这些胡话了,我与君上并无婚约,我也未属意于他,何来的不平呢?”我严肃的说道,其实这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正和槿儿说着话,槿儿一抬头,扯了扯我的袖子,说道“君上来了,在院子里呢。” “他来了与我何干?这院里,如今也并非只住了我一个。”我头也没抬的说道。 槿儿还是不放心的向外探头望着。 “别看了,也不许出去!”我小声的命令道。 “可是...”槿儿欲言又止,不解的望着我。 槿儿话还未说完,子恒便推门而入,朝我走了过来。 “君上。”槿儿小声唤道。 我头也没抬,指着离嫣房间的方向,话里有话的问道“君上是来找离嫣公主的吗?她住那边。” 第三十四章 月下散步 子恒听了我的话,面上表情一僵,有些木然的愣在了那里。 随后他的目光撇向桌上花瓶里插着的梅花以后,错愕的脸上浮现出似有所悟的神色。 子恒凝神片刻后,缓缓走过来,我将身子向后一背,故意躲着他。 他却将我身子一转,霸道的拉起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当我的手触到他毛茸茸的胸脯的时候,我像触了电般想要躲开,却被他铁钳一般的大手紧紧的贴在怀里。 “曌儿,我愿将我的心放在你这里,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怀疑...我的真心。”子恒目光突然变得深情起来,话语柔情道。 我的脸一热,慌乱的躲闪着他的目光,心里像是跷跷板一样七上八下的。 这已经是子恒第二次对我说这种柔情蜜意的话,我不知是否应该选择相信,我偷瞄着他的眼,却在那深邃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片真心。 我没想到,自己那些责怪埋怨的理由只消得一瞬间便让自己不坚定起来。 沈曌啊沈曌,难道你不知道越是这样柔情的话语才是最绵里藏刀的杀器吗,前车之鉴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想到这,我定了定神,幽怨道“只怕君上这番话,不止对我沈曌一人说过吧...” 话里话外,怎么听都是酸酸的,连我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听着不是滋味。 “曌儿,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后会给你一个解释,相信我好吗?”子恒信誓旦旦的说道。 “算了,君上是狼族的君王,你做什么无需向沈曌解释,是我沈曌多言了,还望君上责罚。”我心里不是滋味的说道。 子恒诧异的望着我,片刻后突然冲我浅浅一笑。 “曌儿,你这么说是吃醋了吗?”子恒看着我的眼睛,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干嘛...放开我...喂!你快放开,你这头...大...色狼!”我挣扎了几下,怎奈浑身发软,竟只能任他将我牢牢控制在他的臂膀之中。 “咳咳...”不知何时,槿儿早已站在我们身后。 我面露尴尬,慌乱的从子恒的怀里挣脱出来。 “君上,姐姐,饭已经备好了。”槿儿低着头,绷着脸上的坏笑说道。 “好,那我们先吃饭吧。”子恒向我笑了笑,说道。 “不好意思,你又没早说,槿儿好像没做你吃的吧?”我面无表情道,随即冲槿儿挤了挤眼,问道“是吧?槿儿?” “可是...”槿儿为难的搓了搓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子恒,俏皮的说道“那便将槿儿的那份给君上吃吧...” 槿儿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了,子恒听了她的回答,向我得意的笑了笑,竟抢先坐到了饭桌旁。 我瞪了槿儿一眼,心里憋着气,却也只能无奈的坐了下来。 只是刻意离子恒的位置稍远的地方挪了挪,槿儿忙着给我们添饭盛汤。 我在她耳旁不满的抱怨着“你个小槿儿,姐姐白疼你了,如今你到是学会帮着外人欺负我了。” “君上可不是外人,只怕君上要是走了,姐姐才会怪槿儿吧。”槿儿轻轻一笑,趴在我耳边欢声道。 “你...!”我被槿儿怼的哑口无言,碰巧此时门被推开了。 我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是离嫣过来了。 “离嫣见过君上。”离嫣冲子恒行了礼,随后又唤了我一声姐姐,又接着说道“呆在房中闷得慌,想来找姐姐说几句话,没想到君上也在,不会打扰到君上和姐姐吧。”离嫣脸上挂着歉意说道。 “离嫣妹妹说的哪里的话,倒是把我这个姐姐当作外人了,吃过饭了吗?一起吃点吧,槿儿,给离嫣妹妹添副碗筷。”我忙打着招呼,然后对槿儿吩咐道。 槿儿不情愿的起了身,嘴里却嘟囔着“槿儿只做了两个人的饭,君上要吃都不够,我看没饭吃的人倒是可以凑一起去吃...” 槿儿话里有话,这会儿她倒是想起下午天梅园的事情了。 “槿儿...”我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饭了,既然君上在这里,我也便不打扰你们了。”离嫣说完,对我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子恒,便转身离去了。 我叹了口气,望着离嫣离去的方向,不知槿儿的话是否会让她多心。 我冲子恒耍耍性子就罢了,离嫣再怎么说也认我做了姐姐,无论如何,我总该有个当姐姐的样子。 子恒倒是一脸坦然的吃着饭,好像离嫣未曾来过一般,我也便没再言语。 吃过饭,我和槿儿收拾着碗筷,子恒突然走过来。 “和本君出去走走,怎么样?”子恒恳切的看着我说道。 “我今天累了,吃完饭就不想动,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走的。”我还是拿着那股劲,回敬道。 子恒笑了笑,问道“真不去?” “不去!”我坚定的说道。 “姐姐...”见我摆着一副臭脸,槿儿倒是为我着急起来。 我没有搭槿儿那茬,继续说道“君上在外忙了一下午,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吗?” 听了我的话,子恒不但不生气,反倒托着我的下巴,认真的说道“你为我吃醋的样子真美...” 我羞得脸一红,但还是嘴硬道“为你吃醋?你搞错了吧,算了,你说去哪...” “要不,去玩爬犁?”子恒提议道。 “天这么冷,又黑灯瞎火的,太不安全了吧...”我还以为子恒心里有什么好的去处,听了他的话,我不屑道,“算了,我们就随便走走吧。” 见我终于应了,子恒一脸欣喜的说道“好!” 漫步走出门外,今夜无风,到处干冷干冷的,一轮初升的圆月刚刚升了起来,月光皎洁,照着这茫茫大地,人间烟火。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了上次看见子恒吹箫的河边,寻了块铺满干草的地方坐了下来,子恒仰头望着天空,感叹道“今夜月亮真圆,峙乌神鸟也能更清楚的看着这一方世界。” 听了子恒的话,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我吹箫给你听吧。”说着,子恒从腰间摸出一支竹箫来。 悠长的箫声在夜空中飘扬了起来,我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和入神的表情,也深深的陶醉在其中了。 一切都是沉默的,只有这箫声似在诉说什么,放佛在这一瞬间,我和他之间的所有隔阂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曲终了,我还尚未回过神来,子恒轻轻的吻上了我的脸,说道“你入迷的样子,真美。” 意识到被占了便宜,我杏目圆睁,假装生气的瞪着子恒。 他见我娇嗔的模样,竟然不管不顾的傻笑着,看到他的样子,我便再也气不起来了。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我回了回神,说道。 “嗯,我送你。”子恒听了,起身说道。 “我自己认识路,不用你送。” 说完,我便站起身,往回走去。 子恒远远的跟着我,直到看到我平安回到了家,才转身离去。 刚到了院中,便一个人影迎了出来,原来是离嫣。 “姐姐,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离嫣开口问道。 “哦,出去随便走了走,你找我有事吗?进屋说吧。”我答道。 “我想跟姐姐道个别,这几天我就要走了。”离嫣仰头看了看天中的圆月,开口说道。 “啊?怎么刚来没几天就要走了?”我不解的看着她,问道。 “昨天和卓文商量好了的,本来这次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出来转转,时间长短都是随性的。”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多呆几天嘛。”我遗憾的说道。 “我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放心,姐姐如果不舍得,我以后一定还会再来的。”离嫣一字一顿的说道。 “爬犁大赛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等比赛结束了再回去,好吗,咱们姐妹俩也可以多开心一下。”我拉着离嫣的手,央求道。 “嗯,那就这样吧。”离嫣想了想,答应道。 “那我明天就让人去通知,叫族人都做好准备,后天就开赛,如何?”见离嫣应了,我便筹划开来。 “那就依姐姐所言。”离嫣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 回到房中,槿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她要走便叫她走罢了,姐姐还强留她作甚?” “槿儿你以后千万别这么说,我和离嫣也是认作姐妹的,她要走,我自然也是舍不得。”我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是姐姐把她当姐妹,她不一定把姐姐当什么呢!我看,她八成也是喜欢君上,你刚才没看见,她见君上在我们这里用膳,生气的那个样子?”槿儿快嘴快舌的说道。 听了槿儿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话,想想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与离嫣相处,但还是犟嘴说道“她喜欢君上与我何干?” 槿儿见我死不承认,干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明日你寻几个人,与你一同去通知参加爬犁大赛的族人,后天开赛。”临睡前,我又对槿儿吩咐道。 “傻姐姐,你这么拗下去,准保会后悔的。”槿儿退出房门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第三十五章 爬犁大赛的赌注 第二天一早,我便打发槿儿去通知参加爬犁大赛的族人做好准备,槿儿领命而去。 槿儿刚走没多久,远远看见离嫣从房中出来,我本以为她要来我这里玩呢,便起身迎接,没想到却径直往后院去了。 离嫣去后院干嘛呢?我正好奇呢,便听见离嫣的声音传来“诶,你是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定是林立公子吧?” 我素来知道林立冷僻的脾气,听了离嫣的话,我便在心里暗道不好,搞不好离嫣便会在林立那里吃一鼻子灰,于是急急往后院走去。 果不其然,我刚迈出门口,便见离嫣灰着脸从后院出来,嘴里念叨着“我好心好意跟你打招呼,犯得着摆出一张臭脸嘛,又没人招惹到你!” 离嫣的话音刚落,林立便黑着脸背着剑往门外走去了。 我忙上前安慰离嫣道“妹妹休要与林立置气,他就是那冷暖不知的怪脾气,跟谁都那样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就好了。” 离嫣刚才没看见我出来了,这会子见我说这样的话,讪讪的笑了笑,忙摆摆手说道“没事的,我不会往心里去的,那爬犁大赛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离嫣岔开话题,但是明显脸上还是带有一些愠色。 “我已经让槿儿去通知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我笑着说。 “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啊。”离嫣翘了翘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嗯,好的,明天早上我去叫你。”和离嫣约好了之后,我便急着出门,往屋后的树林走去。 远远的便看见林立正在树林里专心的舞着剑,我知道林立舞剑时素来不喜人接近,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一套剑法舞罢,林立才发现静立了许久的我,他站稳了身子,开口揶揄道“怎么?今日又有兴致要来找我习武了?” 这林立真是少见的毒舌,忆起那日自己的糗状,我脸刷一下子红了。 “沈曌愚笨,学不会那些高深的拳法,还是做个看客吧。”我自嘲道。 林立闻言,面无表情的望了我一眼,没再多言。 “方才在后院,你对离嫣态度有些过了,我见她脸色似有不悦。”我转移话题说道。 “那沈姑娘的意思是?难道我该取悦她不成?”林立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毕竟那离嫣是狐族的公主,你总该顾及一下人家姑娘的脸面,给人留点面子嘛!”我劝解道。 “面子?林立从小便是这副性子,没必要对谁笑脸相迎,况且我素来与她毫无交集,不知要给她留什么面子?沈姑娘的意思是我该去向她认错了?”林立说着,便又开始舞起剑来。 “你——你真是好赖不知!”林立如此油盐不进,我倒是拿他没了办法,只好干跺脚,生着闷气。 真不知道林立这人是不是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总是板着脸不说,性子还忽冷忽热的,真是拿他没办法。 林立便也不再睬我,自顾的挥舞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我自讨一个没趣,正欲离去,便听林立缓缓的开口说道“这几日见你好忙啊,不是彻夜不归,便是晚归的,都忙什么了?” “哦,这几天忙着爬犁大赛的事了,又加上离嫣公主过来,我总得带她出去转转,免得人家说狼族目中无人,冷落了贵客...”我话里有话道。 还未等我说完,林立便转过头,只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几天我也未曾见你啊,你都忙什么了?”见气氛有些尴尬,我便没话找话的说道。 “我倒是闲得很,只是你太忙了,所以才没注意到我罢了。”林立语气间竟有些阴阳怪气。 我在心里自道一声倒霉,本意是想调和一下林立和离嫣之间的关系的,没想到却热脸贴了冷臀部,也不知这林立的脾气为何这么怪,总是阴晴不定的,真想帮他好好改改。 我望了望林立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转身回到了院中。 正好碰上离嫣从我房中出来,见我回来了,便说道“姐姐我正寻你呢,你去哪了?” “我去屋后树林里转了转,你寻我何事啊?”我问道。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自己一个人无聊的紧,想寻你说说话。”离嫣笑着说,看这神态,倒是将刚才与林立之间的不快都抛到脑后去了。 见她这般轻松,我倒是把心稍稍放宽了,方才还想着好好同离嫣解释下林立的怪脾气。 “好啊,那咱们进屋坐着聊。”我也笑着说道。 与离嫣前后进屋入座,闲扯了一些家常之后,离嫣试探的说道“我听卓文说,姐姐好像对他有些偏见?不知卓文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姐姐?” 我没想到离嫣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有些错愕,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离嫣见了我的表情,心中便明了了几分,继续说道“卓文这人,我是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他就是太俏皮了些,其实他心地是不坏的,还望姐姐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日后我让他过来给姐姐赔个不是。” 是啊,从认识卓文那天起,若不是因了他的长相,使我先入为主的对他有些厌恶感,其实他除了油嘴滑舌一些,真没有做过什么让人生厌的事情,思及此处,我便说道。 “妹妹哪里的话,卓文是贵族使者,与我也交情颇深,不要听他在你面前瞎说,准保是拿我讨趣呢。” “既然如此,妹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姐姐能答应。”离嫣见我点了头,便趁热打铁的说道。 “什么?”我好奇的望着离嫣,不知她会有何事能有求于我。 “姐姐秀外慧中,不但懂得医治时疫,更是对种植和养殖有独到的见解,在我狐族是万万寻不到像姐姐这种聪慧的女子了。”离嫣顿了顿,继续说道“卓文跟我说他仰慕姐姐的才学已久,若能向你学得些许皮毛,便是三生有幸,只是碍于姐姐与他之间的些许误会,特求我来说合...” 听了离嫣的话,我心里也已明白了个大概,敢情那卓文是早就盯上了我这种植庄稼和养殖猎物的本事了啊。 卓文虽然平日里不太着调,但我知道在正经事上他心里的算盘比谁都敲的精准,他倒是会找突破口,让离嫣过来当说客了。 “不是我有意不教,只是这种植庄稼一事,我也从未试过,不知是否可行,只是随便瞎琢磨罢了,猎物倒是养了一些,只是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况且此事我说了也不算,还需君上首肯才行。” 我说的倒也是实情,我断不能私留了一个外族的人在族中,又这样那样的教他更是不妥。 “姐姐的意思是君上若是首肯了,姐姐便会倾囊相授了?”离嫣欣喜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答应着“那是自然。” “那我便去求君上便是,想必我们两族世代交好,这几分薄面他也是肯给的。”离嫣自言自语道。 离嫣说完话,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才几日,她便是跟君上熟络了,竟有办法说动君上? 想到这,心里莫名有些酸楚起来。 不过经此一事,我对卓文有些刮目相看,他的触角竟是如此的灵敏,好似只消一眼,便能找到关键。 我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有这点眼光不足为奇,而卓文可谓是这个时代的先锋了。 又和离嫣说了些别的话,便见槿儿蹦跳着回来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还未进门,槿儿便喊着“姐姐,我回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询问道。 “我和金生分头去通知了族人,报名的人数也统计出来了,两人一组,足足有八组,加上姐姐和我,共是九组。”槿儿眉飞色舞的说着。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离嫣妹妹与柳儿或是欣儿也可报个名,参与进来图个乐趣,凑个十全十美,如何?” 说着我向离嫣征求道。 “嗯,那爬犁大赛离嫣也是很感兴趣,既然姐姐邀约,那我与那柳儿便也报个名吧。”离嫣笑着说道,“只是我水平不如你们娴熟,怕是要遭人笑话了。” “重在参与嘛,谁会笑话你啊,再说我见妹妹的水平也是极好的。”我宽慰道。 “姐姐,这还没开始比呢,族人看热闹的心都被勾起来了,竟有族人在赌谁是冠军,还下了注呢。”槿儿继续说道。 “下注?怎么,个下注法?”槿儿的话将我和离嫣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齐声问道。 “她们以一拃长的一条鱼作为一注,赌谁是冠军,赢者便按注数分得输者的鱼。”槿儿解释道。 看来博彩业源远流长啊,在这个时代便产生了,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不过,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便问槿儿道“那你可知那些人把冠军押在了谁身上?” 第三十六章 收徒 槿儿望了离嫣一眼,故意挑着声调说。 “这爬犁本就是姐姐造出来的,又是姐姐教会族人怎么玩,自然是所有人都将冠军压在了姐姐身上,别人...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 槿儿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瞟着离嫣,拐了几个弯的语气,更是不难让人听出她是故意说给离嫣听的。 “话不能这么说,前几日到冰上你也看到,族人现在技术都很娴熟,况且离嫣妹妹那日滑的也是甚好。”我怕槿儿再没深浅的说下去,赶快打断她的话。 “姐姐莫要谦虚,离嫣这点本事,在姐姐面前只是班门弄斧,槿儿姑娘所言没错,依我看,冠军也是非姐姐莫属了。”离嫣笑着恭维道。 我们三个又说了一会话,离嫣便回去了。 离嫣刚走,槿儿便神秘的冲我笑了笑,说道“姐姐,你干嘛要贬低自己抬高别人,那爬犁是你从你的家乡带过来的,也数你玩的最是娴熟顺手,明日定能一举夺魁。” “这可真说不定,明日的比赛主要就是比速度,我的力气哪有你们狼族的大啊?赢不赢都是个未知数呢。”我笑着说道。 “姐姐咱们肯定能赢的,金生也说相信我们,还给咱们下了注呢!”槿儿自信满满的说道。 “金生?哦,对了,今天是他帮你去通知的族人吗?”我随口问道。 “是啊。”槿儿抿着嘴,腼腆的傻笑道。 “怪不得回来的这么迟呢...”我理了理衣袖,话里有话道。 槿儿先是稍微一愣,却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扭捏的说道“姐姐,又笑话槿儿了!” 看着槿儿那害羞的小样,我终于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与槿儿笑闹了一阵之后,看着快晌午了,便与她张罗着开始做饭。 不多时,饭菜的香气便飘散了开来。 “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子恒吸着鼻子钻进了灶房,感叹道。 “君上!”槿儿见是子恒来了,忙着行礼道,然后又舀了一大盆水,说道“饭菜马上就好了,君上快先净手准备吃饭吧。” 子恒这几日倒是隔三差五便往我这跑,每次都过来蹭饭。 “你倒好,天天来吃现成的,这个月刚过半,我和槿儿的存粮便都见底了。”我故意板着脸,冲正在洗手的子恒嚷嚷道。 “等会我便命人把我的粮食给你送过来,这个月我就天天在你这里吃了。”子恒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你...”见子恒厚起脸皮,我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反驳了。 “好啊,君上若想来,随时来吃便可,你别看姐姐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欢喜着呢,是吧,姐姐?”槿儿说完,向我扮了个鬼脸。 很明显,槿儿是在故意报复我刚刚戏弄她的事情,我瞪了槿儿一眼,提高嗓音道。 “我才不欢喜呢,槿儿你可别再瞎说了。”说完,我便帮槿儿端着饭菜。 “嗯!槿儿的手艺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合乎我的口味。”子恒夹了一口菜,称赞道。 “那君上便多吃些。”槿儿欢喜的说着,又给子恒盛了一碗汤。 “听说你那爬犁大赛明日就要开赛了?”子恒扫了我一眼,问道。 “是啊,本来还想再过些时日的,但是离嫣公主说过几天便要回去了,想着让她临走前也热闹一下,仓促间便定在了明天,我还想着等会去跟君上说一声呢,没成想你却先听说了。”我解释道。 子恒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对了,卓文昨日找我说想留下来跟你学学这栽培与种植之术,你怎么看?” “方才离嫣还与我提起过此事,若是他们肯学,我没什么不肯教的,只是这栽培之术我们也还是正在摸索之中,尚未成功,驯养猎物也是刚刚开始,种类很少...”我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不过此事全凭君上作主,沈曌只听君上的便可。”末了,我又补充道。 子恒低着头思索了片刻,说道“狐族与我狼族本就是近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他们提了此事,我们若拒绝便显得小气了。” “嗯。”听了子恒的话,我也点头赞同道。 没办法,纵使我再讨厌卓文,为了两族的邦交,我也只得答应下来,悉心教他了。 “只是,此时正值冬季,也没什么好教的,待明年开春播种之时,叫他随我们一同耕种劳作,便什么都学的会了。”我又想了想,说道。 “嗯,那既然这样,我便允准卓文留下来了。”子恒见我痛快的答应了,便也作出了决定。 让卓文留下来...我面色瞬间一沉,方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真是自讨苦吃啊。 不过离嫣和子恒都做了说客,我要是再推辞倒是说不过去了。 至于学成与否,还要靠他自己了,不过一想到要面对卓文那张“讨厌”的脸,多少有些烦闷。 正说着话,林立手里拿着一大碗汤突然出现在门外,见我们在屋内谈笑风声,面上表情一僵,愣在了门口。 倒是槿儿眼尖,喊道“林立哥哥,你怎么站在门口啊,快进来啊。” 我和子恒一同朝门外望去,林立面无表情的唤了声君上。 随后低头走向屋内,将手中的大腕往桌上一放,淡淡道“吉婆婆煲的汤,让我送来。”说完同子恒道了别,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赶快喊了声林立,让他坐下来一起吃饭。 林立却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我面色的尴尬的愣在原地,子恒倒是替林立解释着“林立就那性格,你别往心里去。” 林立什么性子我早已清楚,但见他方才的表情,却是说不出哪里怪异。 罢了,可能是我多心了。 吃完午饭,子恒说还有些事要处理,便回去了。 我和槿儿收拾了碗筷,便在空地上玩起了五子棋来。 槿儿还为那日输我两盘耿耿于怀,发誓今日非要赢回来。 正玩着,大门一响,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金生,他手上提了一个装满麦谷的大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狍子。 槿儿将手中的棋子一扔,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金生哥哥,你怎么来了?” 金生把筐放到了地上,说道“君上叫我给你们送些粮食来。” “还有狍子!”槿儿看着他手里的狍子,两眼冒光道。 “嗯,我上午无事,去山上转悠,碰巧猎了它,想到槿儿姑娘最喜狍子肉,便顺手捎带过来了。”金生说完,脸竟微微有些红了。 “姐姐,这狍子肉放了香茅草烤了吃可香了,咱们今晚就吃它吧!”槿儿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谢谢你了。”我冲金生微微一笑,邀请道“若你晚上无事,便来一同吃吧,这么大一只狍子,我俩也吃不了。” “谢谢沈姑娘了,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劳烦你们了。”金生红着脸,忙推脱道,说完,他便告辞而去。 “槿儿妹妹,有人惦记着这狍子是你的最爱,专程给你送了来,不知我可不可以沾个光,分我几块尝尝呢!”见金生走了,我便开始打趣道。 “姐姐休要再拿槿儿说笑,这狍子自然是紧着姐姐吃的了,我这就拾掇出来,晚上先切一块烤了吃。”槿儿说着,便动手收拾起地上的狍子。 我见那狍子的皮不错,便刷洗了晾起来,看看能不能裁出一双鞋面子来,在这冬日里穿着,最是暖和养脚。 和槿儿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一折腾也有些累坏了,便坐在房中喝水聊天,稍事休息。 过了一会功夫,离嫣同卓文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卓文便走上前来,给我结结实实的跪下了,嘴里说着“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看这架势,我便知道,子恒定是将我愿意教他的事已经告诉他了,没想到这卓文倒也算是真心诚意,该有的礼数一点都没有落下。 我忙上前扶起他,说道“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也不必叫我师父,这么一喊好像把我一下子喊老了似的。” 卓文还是执意跪着,毕恭毕敬的说道“既然师父已经应下了,便该受了这一拜才是。” 说完,又拿出两瓶酒来,放在桌上,说道“这两瓶酒是为徒的敬意,是我狐族拜师该有的礼数,请师父收下。” “你还是一口一个师父师父的,喊得我好生不自在,咱俩年岁相当,你还是叫我沈姑娘便可。”我笑了笑,说道。 “万万不可,那成何体统啊,如若你不肯应了这一声师父,便是不肯诚意教我,便叫卓文怎么放心呢?”卓文一脸焦急,好似唯恐我变了卦似的。 “我既已答应了君上与离嫣妹妹,定会全心全意的教你,这拜师礼我也收下了,你尽可放心。”我认真的说着。 卓文见我说的言辞恳切,便站起身来,一脸喜色。 离嫣见状,感叹道“我与姐姐认了姐妹,卓文又与你认了师徒,看来姐姐与我狐族真是缘分不浅啊。” “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的,你我既然有缘成为姐妹,便都该好好珍惜这份姐妹之情。”我感慨道。 “那是自然。”离嫣笑了笑,答道。 “对了,今日我与槿儿得了一只狍子,你们今晚便留下了一起吃顿便饭吧。”我邀请道。 卓文征询的看了看离嫣,见她点了点头,便说道“那徒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三十七章 冷淡的林立 见卓文与离嫣答应了,我便吩咐槿儿先将狍子肉洗净,拿香茅草腌上。 槿儿应了,但明显脸上似有不悦之色,我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怏怏的去了。 槿儿一通忙活,狍子肉很快就烤好了,还真别说,槿儿的手艺真是不一般,狍子肉的嫩滑和着香茅草的味道,叫人欲罢不能,我们四人竟吃了小半只。 席间,卓文一直殷勤的向我敬酒,我也不太好驳了他的面子,应付着与他喝了几杯。 想到明日还要参加爬犁大赛,我便也没有喝多,四人说笑吃喝了一通,兴尽而散。 我因为吃的有些多,这会儿突然肚子有些撑,便到院中做着一些助于消化的运动。 不多时,林立从外面回来,好像完全没看到我一般,从我身旁经过,朝屋内走去。 “喂,林立,明天爬犁大赛你去吗?”被人当成空气,这感觉可不好,所以故意没话找话的开口,冲着林立问道。 林立停下脚步,背对着我,沉默几秒后,冷声道“我素来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就不去了!” “我和槿儿明天也参赛,你不去给我们两个加油吗?”我缓缓说道。 “恐怕给你加油的人会有很多,不会差我一个。”林立依旧背身相对,语气平淡,说完,他便径直走进屋内。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你去!”我撅嘴嘴,冲着林立的背影小声碎碎念着。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也不知道林立最近又抽什么风,对我态度再次冷淡起来,本来还以为我们已经很熟悉了,至少可以像朋友之间那般相处,现在看来倒是我有些乐观了。 第二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我便爬了起来,梳洗完了,吃了早饭,我和槿儿叫上离嫣准备一同往河边走去。 “姐姐,我去叫上林立哥哥,你先等我下。”槿儿在一旁说道。 想起昨日林立已经拒绝我的事情,我怕槿儿再去弄的不愉快,连忙拉住她。 “不用去了,我一早就看到他出去了。”我撒谎道。 “一早就出去了?看来林立哥哥已经去了。”槿儿难掩脸上的兴奋神色。 我没在接话,同离嫣朝河边走去。 到河边时,河岸上已经聚了不少人,看这热闹的程度,不亚于圣火节大会那日的盛况了。 前面有一处地方围了一群人,离嫣好奇的问道“那些人在干嘛?” 槿儿看了看,说道“应该就是下注的吧,今日爬犁大赛就要开始了,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离嫣听了,好奇的提议道“姐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好。”我应着,便与离嫣往前面走去。 只见一个瘦的尖嘴猴腮的狼人,拿着一捆染成不同颜色的小木棍,敲着锣扯着嗓子喊道“下注了啊下注了,再不下注便没机会了!一条一拃长的鱼便可作一注,多买得...” 看热闹的众人有好多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时被围的水泄不通。 “给我来两注!”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狼人提着两条鱼对那尖嘴猴腮的瘦狼人喊道。 “哎!九哥,你买谁?”那尖嘴猴腮的瘦狼人接过了此人手中的两条鱼,问道。 “当然买沈姑娘赢了,我又不傻!”那个被称作九哥的中年汉子说道。 “好叻!沈姑娘的注签是红色的,两条鱼两根,您拿好了,比赛结束了便可拿签换鱼了啊。”那瘦狼人递给九哥两支红色的木棍接着又喊道,“还有下注的吗?再不出手便没机会了啊!” “让开都让开!”青杏姐妹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人群之中,身后跟着一个仆从,手里也不知是提了多少鱼。 那瘦狼人见来了大主顾,便主动上前攀扯道“原来是青杏青樱两位姑娘,不知两位要投谁的注啊?” “沈姑娘的,可以吗?”青杏扬了扬眉,大声说道。 青杏的回答倒是让我吃了一惊,我万万没想到她们姐妹俩会将赌注押在我的身上,槿儿在一旁听了也是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瘦狼人听了,谄媚的笑道“两位姑娘真是好眼力!今日赌沈姑娘赢的是大热门,一共十支队伍,竟有将近五成的注都单单押在了沈姑娘的身上,不过既然是热门,赔率自然会低很多了,不知两位姑娘要押多少注啊?” 说完,瘦狼人瞥了瞥青杏姐妹俩身后仆从手里的那些鱼。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想错了。”青杏不疾不徐的悠悠开口道。 “错了?那是?”狼人不解的问道。 “哎呀,你真是笨,我姐姐的意思不是赌那沈曌是冠军,恰恰相反,我们赌她倒数第一。”青樱上前,盛气凌人的插话道。 瘦狼人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青樱,愣在了那里。 “你愣什么神啊?我们就赌沈曌倒数第一,你到底接不接?”青杏不耐烦地说道。 众人闻言,都直呼这青杏姐妹俩是疯了吗?这夺冠的热门即使发挥失常,也断不会倒数第一啊,这不是拿着鱼往大道上扔吗? 显然那瘦狼人也是这么想的,眼珠子滴溜滴溜一转,忙满口应道“接,当然接了,只要你敢赌,便没有我侯三不敢接的注,只是姑娘们想要个什么赔率啊?” 青杏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赌赢了,只要和其他赌冠军赢了的人一起平分了就可以。” 说完,青杏回过头示意身后的仆从将手中的鱼交给了猴三,说道“一共是20条,你点点数。” 候三眼睛笑的眯起了一条缝,连声说着“不用点了,不用点了,侯三自然信得过两位姑娘。” 青杏扫了一眼人群外围的我,哼了一声,与青樱转身而去。 我和槿儿这才回过神来,不知道青杏她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槿儿在一旁气不过道“姐姐,她俩真是欺人太甚,明显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们愿意赌,与咱们何干。”我劝慰着槿儿道。 “这姐妹俩还真是阴魂不散,处处与姐姐为敌,我这就帮姐姐教训她们去。”离嫣望了我一眼,面上的表情一紧,厉声道。 “离嫣妹妹,莫要与那姐妹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先准备一下,不要在赛前生出事端,最后坏了我们的好心情。”我赶快拦住离嫣道。 我嘴上说着,心里却一直在揣度着青杏姐妹俩这样做的原因,却半点端倪都寻不出来,或许她们只是这样做为了出气罢了。 不过,不管她们姐妹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二十条鱼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正在心里琢磨着,便听身后一个童声喊道“姐姐,姐姐!”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楚歌,只见他挣脱了天云的手向我跑了过来。 我不禁俯下身子,楚歌欢快的扑到我的怀中。 “楚歌好久都没见到姐姐了,姐姐也不去看看楚歌。”楚歌一脸埋怨的说道。 看着眼前这满脸委屈的小人儿,我不禁心中一软,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柔声说道“姐姐最近太忙了,实在抽不出空来。” 算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见过楚歌了,这会儿他的个头倒是长了许多。 “嗯,听娘亲说,今日姐姐要参加爬犁大赛,我早早就求了娘亲,带楚歌来给姐姐加油,今日一早便与娘亲去寻姐姐,但还是晚了一步,姐姐先来了。”楚歌不停地说着,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想念我。 正安抚着楚歌,天云从后面赶了过了,笑着说道“沈姑娘来的好早,方才我与楚歌在你门外喊了几声,没人应,我便猜到你们已经来了...” 没想到天云和楚歌对我这么关心,不由的心中一阵暖意袭来。 除了天云外,周围不少狼人都过来给我加油,这倒是与我初到狼族时倍受排挤的情况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我在一旁忙着跟给我加油的狼人道谢,心中的感动溢于言表。 “姐姐人缘这么好,这次的冠军看来是志在必得了。”离嫣看到我在狼族人如此称赞我,讪笑恭维着。 “君上!君上!...”众人齐刷刷向着远处行着礼。 见此情状,一猜便知是子恒来了,果不其然,子恒从远方踱着步子,径直走向我的身前, 离嫣本来是在我身后,见到子恒走过来,稍微往一旁侧出身子,也跟着众人唤着。 子恒冲众人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手缓缓扶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见周围族人都在看着,难免有些尴尬,刚想抽开手,却被子恒抓的更紧了。 子恒面色突然严肃起来,郑重的跟我说道“沈曌,跟我来,我有事要对你说。” 第三十八章 狼符重现 见到子恒的神色,不知他究竟有何话要说,叫槿儿与天云和离嫣她们先四处转转,便跟在子恒身后,随着他来到一处无人的草滩上。 “君上叫我,是有什么要事吗?”我开口问道。 “也无甚要紧之事,只是一见着你,便想单独和你说说话。”子恒望着我,轻声说道。 听了他呢喃的话语,我顿时松了口气,方才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些日子,我脑海里都是你的影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昨晚想了一夜,曌儿,嫁给本君,好吗?”子恒扶住我的肩膀,直白的说道。 刚松下的那口气,瞬间提起,直接顺着喉咙涌到头顶。 我错愕的望着子恒,感觉突然入梦般,毫无心理准备的我脑子一片空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子恒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才从我将这种惊愕的状态中拉回来。 “若你肯留在我身边,我将一辈子视你如珍宝,爱你护你...” 子恒越说越动情,柔和的目光好似冬日的暖阳,明媚温暖。 我的脸唰刷的红了,慌乱的理了理额前垂下的一丝乱发,支吾道“你别开玩笑了...我要去准备比赛了...槿儿还等着我呢...”说完,我便准备掉头离去。 子恒却不想轻易放过我,一把将我拽住。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沈曌,你还打算回避我对你的感情到什么时候,我知道在你心里并非没有本君,我能感觉的到,对吗?”子恒盯着我的眼睛,似要在我惊慌的瞳仁中搜寻出他想要的答案。 子恒虽然最近一直在向我示好,但却未跨出这实质性的一步,今天他突然的告白,确实弄得我有些措手。 况且最近,我也考虑过我们二人的关系,子恒说的没错,我的确对他有了好感,但我的心伤依旧是一道摆在我们二人之间的鸿沟,我需要慢慢跨过。 “你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下吗,对我来说...有点突然...”我垂下头,极力平复着心跳,夹着嗓子颤声道。 “嗯,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相信我的真心一定可以打动你,曌儿...”子恒攥紧我的手,真诚道。 不知道子恒为何会选择在此时跟我说这些话,我虽然没有应他,但是此刻我的心却非常的澄净,我清楚的知道子恒确是一个足以让我托付终身的男人。 但是我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允了他,毕竟我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感情,我还要再等等。 回到河边以后,参赛的队伍都已经到齐了,槿儿老远见了我便飞跑了过来,喊道“姐姐,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也不怕误了比赛。” 离嫣与柳儿也跟了过来,我还未开口,离嫣便幽幽的说道“断断是误不了的,君上不发话,比赛怎么可能开始呢。” “那倒也是,诶?君上呢?他刚才不是和你一起的吗?”槿儿左顾右盼的找寻着。 “不用管他了,我们先去将参赛的队伍集结起来,过会就该开赛了。”我对槿儿说道。 “好,我这就去,不过我怎么没看到林立哥哥啊,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槿儿皱眉道。 “林立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八成是躲在某个角落呢吧...”我知道林立不会过来,心虚道。 槿儿点了点头,便将双手围在嘴边,作喇叭状,向人群喊道“请各参赛队伍到这边集合!...” 各参赛队闻声陆陆续续的集结过来。 金生听到槿儿的声音,也跟着跑了过来,对我和槿儿说道“给你们加油!” 槿儿扬起得意的小脸,说道“我和姐姐必定是冠军,金生哥哥你可再去多押几注...” 见参赛的族人都已经聚齐了,我便简单的向他们讲解了一下比赛的形式,规则等。 “我们一会去冰面上横着一字排开,待比赛开始,哪支队伍先到达远处那棵枫杨树下,便是冠军。” 说完,我指了指远处河边那棵高大的枫杨树,那棵树下的冰面上,我早就叫人划了一条笔直的横线,又拿朱砂染了一道,特别醒目。 见众人都无异议,我便叫他们拿着爬犁下到冰面上,排好阵势,准备比赛了。 我与离嫣也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冰面上,按顺序排成了一条直线。 看热闹的族人见我们做好了准备,都停止了说笑,屏气凝神的看着我们,只有侯三还在那里扯着破锣嗓子喊着,劝大家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赌上一把。 子恒不知何时来到了岸边,见我们都已作好了准备,一支支参赛队如架在弦上的箭般,蓄势待发。 “都准备好了吗?”子恒问道。 “准备好了!”大家齐声应道。 “好,听我口令,比赛,开始!” 随着子恒的一声令下,各支队伍如离弦的箭般嗖的冲了出去,互不相让。 我也不甘示弱,使劲撑动着手中的木棒,往前冲去。 岸上喊声雷动,众人不是在为自己亲近的人助威,便是为自己押注的队伍加油,一时锣鼓喧腾,声浪震天,非常热闹。 各支队伍的距离都咬的很紧,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们稍稍拉远了一些,但我还是丝毫不敢放松,眼看终点就在前方了,我更加用力的撑动手中的滑杆。 突然,随着我猛的一撑,右手中滑杆的柄一下子脱落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根刺状的东西深深的扎进了我的手心里,我身子一抖,差一点连人带爬犁的翻了过去。 我忙稳住重心,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周围的队伍纷纷越过我,赶到了我的前面。 槿儿担心的问道“姐姐,怎么了?” 我疼的冷汗直冒,右手被生生的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开始滴答下来。 岸上本来热闹喧腾的人们没搞清楚什么状况,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槿儿看着我的手,急忙一个趔趄从爬犁上跳了下来,不顾滑了一跤,捧起我的手,吓得哭出声来。 众人见了眼前的场景,都顾不得再看什么比赛了,子恒更是带头往我这边赶了过来。 那些参赛的族人也都已到达了终点,却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我。 离嫣与柳儿好似也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劲,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待子恒到了,我右手的伤口已经滴滴答答的出了一摊血,将冰面都染红了一片。 “怎么回事?”子恒焦急地问道,见到面前的那摊血,也是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扶起我,往岸上走去。 槿儿也在一旁扶着我,抽抽噎噎的说道“不知为何,姐姐的手竟会伤的这么重。” 子恒回头看了看,示意金生将我刚才扔在一旁的滑杆捡起,一道往岸上走去。 “快,你快先去吉婆婆那里,通知吉婆婆,她那里有金创药。”到了岸边,子恒急切的对金生吩咐道,说完子恒一下子将我背起,往吉婆婆的院子飞奔而去。 刚跑出几步,林立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望着意识不清的我,红着眼睛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强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慌张的林立,心里想着,林立不是说他不会来吗,怎么会在这里? 槿儿被突发的状况吓坏了,语无伦次的跟林立解释着。 我却虚弱的说不出话,任由子恒将我往吉婆婆那儿抱去。 看热闹的众人也随着我们一道,往前跑着。 离嫣与槿儿在子恒身后,扶着我的后背,跟着一路小跑着。 随着失血越来越多,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只觉得趴在子恒的身上,一路颠簸着。 好似过了好久,子恒将我放到了我的床上,担忧的叫着我“曌儿!你醒醒!”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子恒焦虑的眼神,关切的神情,心里是满满的暖意,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眼角流下了一串泪珠。 吉婆婆在林立的搀扶下,来到了我的床前,她先是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又急忙从林立手里接过了一个黑色的瓷瓶,随着药粉落到了我的手上,一阵刺骨的疼痛袭来,我不禁喊出声来。 “沈姑娘,忍着点,此药最能止血生肌,只是刚敷上之时有些疼痛...”吉婆婆说道,又示意子恒抓住我的胳膊,然后继续往伤口上撒着药粉。 巨大的疼痛感侵蚀着我的右手,被高温的火焰灼烧着也不过如此吧。 我用自己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痛苦的翻腾着身子。 子恒双手像铁钳般扣着我的手腕,槿儿和离嫣也在一旁安抚着我,让我稍微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快疼得声嘶力竭的时候,吉婆婆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林立手中接过了一块黄色的麻片,轻轻为我包裹了伤口。 “阿婆,沈曌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恒一脸焦急道。 众人都没有作答,金生递上了伤我的那支滑杆。 “看样子,是这东西出了问题。”金生回答道。 很明显,那支滑杆是被谁做了手脚,手柄的部位被折断了,然后用一枚尖锐的钢针在中间重新连接了起来,我在比赛时用力过猛,手柄脱落,便被钢针划破了手掌。 子恒见状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支掉了手柄的滑杆,两只眼睛想要喷出火苗一般,一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 “是谁干的?竟是如此歹毒,我断不会轻饶他!”子恒脸上青筋暴起,异常愤怒。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没人再敢言语。 药力似乎渐渐起效,我手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因为失血过多,身子已极度虚脱,只想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还需慢慢调查,让沈姑娘休息吧,有老身在此调理,定能保她无虞。”吉婆婆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说道。 众人应了,纷纷走出我的房间,槿儿和离嫣上前准备为我盖好羊皮被子。 不料,离嫣随手轻轻抖了抖被子,竟有东西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离嫣奇怪的问道。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好奇的顺着离嫣指着的方向看去。 “是狼符!” 人群里不知是谁,失声喊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 兴师问罪 狼符?本来昏昏欲睡的我,听到了这两个字,一下子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子恒表情凝重的上前,双手轻轻的托起了那件晶莹黑亮的宝器。 “这狼符怎么会出现在沈姑娘这里?” “看来当初守月长老怀疑这狼符与她沈曌有关竟非空穴来风。” “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个妖女...” 众人见此情境,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一瞬间方才还对我关心有加的众人,此刻倒是变了嘴脸,狠狠的往我身上泼起脏水。 “你们都瞎说些什么?这狼符和姐姐无半点关联,我看纯属有人栽赃陷害!”槿儿听了众人的议论,急着为我辩解道。 子恒对众人说道“沈姑娘目前需要休息,你们都先回去,此事尚无定论,万不可胡乱传谣,若是被我知道有妄加议论者,严惩!” 看来子恒还是信任我的,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感激的望了子恒一眼。 子恒给我掖了掖被子,遣散了众人,嘱咐槿儿好好照看我,便拿着狼符,匆匆的离去了。 碍于子恒的命令,众人便也不多作停留,悄声的离开了。 经了这一番惊吓,我反倒是精神了许多,刚才昏昏欲睡的感觉一扫而光,满脑子都是今日之事。 “不知是何人,竟要这般陷害我。”我喃喃自语道。 槿儿端给我一杯清甜的蜂蜜水,说道“还能有谁?依我看定是那青杏姐妹,如若他俩不知情,今日怎么会大张旗鼓的赌我们是倒数第一呢?” 槿儿说的倒是在理,今日见了情形姐妹俩的乖张行为,便觉有些怪异。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我将这爬犁日日放在房中,按说青杏姐妹俩是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啊,又怎么会有机会从中做手脚呢? 我思来想去的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那狼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床上。 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很明显将矛头对准了我,纵然子恒信我,可众目睽睽狼符在我房中出现,说到底我都撇不清关系了,我隐隐感觉不妙... 虽说青杏姐妹素来与我有仇,但她们根本就没来过我这里,断然是没有机会做这些事情的。 我想的脑袋都快炸了,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便叹道“无论怎样,还好君上信我,只不过,我这次定是又会让他为难了。” “嗯,姐姐先别想这些了,只要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姐姐,你还是快将这个药喝了,现在将手上的伤养好才是最要紧的。”槿儿说着,便将那草药端到我的嘴边,喂着我喝了下去。 “我没事,只是流了些血,没什么大碍的。”见槿儿愁眉苦脸,一脸担心,我安慰着她道。 话刚说完,便听见院里一阵喧闹,紧接着便是林立的声音传来。 “守月长老,你带这些人马是有什么事吗?” “林立,你今日最好给我让开,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护着这个妖女,别怪本长老不给面子。” 槿儿听了,倏地跑了出去,大声喊道“君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姐姐养伤,如有违犯,族规伺候!守月长老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呵呵,槿儿姑娘?你与这妖女呆了几天,口气倒是学的大了不小,君上受她魅惑,是非不分,今日人赃俱在,竟还护着妖女,我今日便为我狼族清理门户,除此后患,如若君上怪罪,守月便也认了!”守月长老说完,对身后众人令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快进去,捉拿妖女!” “我看谁敢?”林立大喝一声,抽出背上宝剑,与众人对峙着。 守月长老带着的,本就是些乌合之众,此时一下子被林立从气势上压倒了,一个个竟畏缩不前起来,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忽然,吉婆婆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从屋内走了出来,开口说道“守月啊,咱俩同为三朝元老,经历的风雨无数,怎么老了老了你竟这般糊涂起来!你今日此番作为,若真出了事,恐是要连累家人的啊!” 众人见吉婆婆说的确实在理,更是踟躇起来,只是守月长老还是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岂能为了一己安危,置我全族于不顾?这沈曌偷盗狼符,便是天大的死罪,如今证据确凿,君上还袒护于她,君上糊涂,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逍遥法外!如果今日不除妖女,狼族明日恐怕也要毁在她的手里。” 守月长老的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守月长老说得对,本王今日特来助你铲除妖女,二哥糊涂,我们不能看着她为祸族人。” 原来是子罂,听这动静,看来带的人马也不在少数。 不知他们为何如此大胆,竟置君上的谕令于不顾,看来我今日凶多吉少了。 这些人早就想置我于死地,今日落得把柄,定是会借机除掉我了。 “你们休要废话,若是非要胡来,先过了我林立这一关再说!”林立大声喝道,空气似乎都压抑了起来,充满了隐隐的血腥之气。 “那林立兄弟休怪本王不客气了!”子罂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打杀之声。 独虎难敌群狼,照这么下去,林立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啊。 好在槿儿还在我身边,我指着墙上对外开着的一扇窗户,慌忙对她说道“快,快去叫君上,晚了便来不及了...” 槿儿方才也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听闻我这么一说,慌忙打开窗子,往外跳去,慌乱之中两只鞋子都尽数掉落了,也没来得及再回头来捡。 我焦急的听着门口的刀枪棍棒之声,恨自己不是男儿之身,可以与林立一同并肩作战,好在打斗之声并未停止,至少这说明林立还没有倒下。 我心里担忧着林立的状况,挣扎着爬坐了起来,扶着床下地之后往门口走去。 只见林立握着宝剑,直指门外,背上的衣服已经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有鲜血渗了出来。 我怕因为自己连累林立,正准备喝止住这些人,可虚弱的声音脱口后便淹没在兵戈中。 无奈,我只能一步一趔趄的朝外面走去,吉婆婆眼尖,看见我后直接将我推了回去。 “沈曌,这节骨眼你就别出去了,你若是出去那些人定不会放过你。”吉婆婆焦急道。 “可是林立...”我眼中带泪道。 “放心吧,立儿的功夫我心里有数,能撑上一会,只盼着君上听到动静能早些过来。”吉婆婆打断我的话,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回屋内。 我告知吉婆婆槿儿已经去找君上搬救兵去了,同时目光担忧的望向窗外。 吉婆婆虽然方才劝我,但此刻也担心着林立的状况,来回的在屋里踱着步。 我从未感觉时间竟可以如此漫长,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喝“住手!你们是要造反吗?” 随着这一声断喝,打斗之声戛然而止。 “二哥,沈曌偷盗狼符,那是死罪,你为何要这般袒护她呢?她这是存心要灭我们狼族啊!如今人赃俱在,子罂只是为民除害!”子罂上前抱了抱拳,说道。 “君上!今日若你还是执意不将妖女沈曌交给族人正法,守月不答应,我狼族万千子民不答应,恳请君上将此妖女就地正法!”守月长老见了子恒,脸上竟无半分惧色,上前说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今日是要逼宫吗?”子恒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守月与子罂厉声说道。 众人闻言,皆以首叩地,大呼不敢。 守月长老连连以头抢地,大呼道“只是此事关乎狼符,非同小可,若不治沈曌之罪,民心不稳,纲纪无存,今天若是不将沈曌问罪,我守月哪怕是以死谢罪也要将妖女铲除,此事,由不得君上再继续袒护了!” 第四十章 再进土窑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想想竟是觉得有些可笑。 我好不容易在狼族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没想到如今又再次回到那种举步刀尖上的生活。 子罂也走上前来,朗声说道“二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偏袒她到何时?有句话本不该我这个做弟弟的讲,但我实在不能看着你在执迷下去,从打这个妖女来到我们狼族,发生了多少事情,你难道真想看着狼族的基业在你手中毁于一旦吗?” 子婴说的义愤填膺,几句话竟是将众人拉拢,纷纷跪下来请求君上明断。 “子婴,你还知道你是我弟弟臣子,竟说出这种忤逆的话...”子恒青筋暴起,望了望我所在的房屋方向,一腔无奈道“并非本君有意偏袒,只是此事太过蹊跷,我定会调查清楚的,你们不要再逼本君,多给我一点时间...”。 “多给一点时间...狼族丢失至今,时间还不多吗?这狼符今日出现,定与妖女脱不了干系,难道事实未彻底调查清楚之前,就放任她逍遥法外吗?若是她畏罪潜逃,到时便追悔莫及了啊,我们也只是顾念狼族安危,二哥请三思而行!”子罂依然不为所动,定是不肯甘休。 “依老夫看来,至少要将她严加看管才行,待到查明真相,看她还有什么话说!”守月长老让步道。 未等子恒回话,院里忽然呼啦啦又来了好几拨人,眼见着各位长老都已到齐了,想必都是听说了这虎符之事吧。 族人在众长老的带领下,跪倒了一片,齐声说道“请君上严查妖女离嫣!” 子恒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的如此迅猛,族人大部分都已聚集了,纷纷声讨我这个所谓的偷盗狼符之人。 “可是她如今有伤在身,恐怕是经不起这番折腾了,你们这样,是要了她的命啊,本君断断不肯!”子恒思索了片刻,面露为难之色,还是坚持道。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子恒因为我这么为难,况且今日狼符确是在我房中发现,守月和子罂说的话在旁人听来也不无道理,甚至合族都已认定我偷盗狼符之罪,眼前,我可以算是百口莫辩了。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挣扎着走出门去,吉婆婆还想阻拦,我冲她摇了摇头。 吉婆婆叹了口气,扶着我走出门外。 在门口站定,望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众人,以及虎视眈眈向我望来的守月长老和子罂。 我徐徐俯下身子,从丹田硬是吊起一口气,铿锵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狼符之事,本就与沈曌无关,你们将此罪名强加于我,我此时无法自证清白,便如了你们所愿。但是,若有一日,我沉冤昭雪,定要你们当面谢罪。” 槿儿听了我说的话,连呼不可,上前扶起我说道“姐姐,你若是如了他们的愿,便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还未等槿儿说完,守月长老插话道“那就如沈姑娘所言,若是此番冤枉了你,来日老夫定当请罪,任由你发落!只是今日,便得委屈你了。槿儿姑娘,让一下吧?” 子恒关切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不忍之色,但也无可奈何,眼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我暂时安全了吧。 我相信子恒会尽快的查明真相,还我清白,自然心里也无半分惧意,只是望了子恒一眼,让他放心。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多有得罪了,来人,将罪女沈曌押入土窑,严加看管!”子罂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令道。 两个武士闻言,走上前来,架起我,便要将我带走。 槿儿忙拉住我,声泪俱下的向众人乞求道“姐姐有伤在身,让槿儿一同前去,伺候姐姐!” 守月长老不知何时竟生出了如此大的气力,一下子将槿儿拉开,呵斥道“狼族没有这种规矩!既然是戴罪关押,便不准有人伺候!槿儿姑娘请自便。” “槿儿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安慰了槿儿一句,便要随她们去了。 “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你们要把姐姐带到哪里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一看,原来是离嫣。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愤怒,拼命的向我喊着。 “离嫣公主,此事乃我狼族内事,与您无关,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守月长老命人拦住离嫣,劝说道。 “君上,既然你知道沈曌是被冤枉的,为何不阻止他们?”林立见我被带走了,愤愤的上前,质问着子恒。 “君上,你一定要救救姐姐...”槿儿难过的摇晃着子恒的手,嘶哑的说道。 子恒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我缥缈的身影,攥紧拳头坚定道“对不起...相信我,我保证曌儿会没事的。” 说着子恒别过脸,不忍看我被众人押解下去。 林立见我要被人带走,面色突然阴冷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径直要朝我奔来。 我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为我这般拼命。 想不到,林立平日与我少言,今时却是屡次为我搏上性命,之前的事,倒是我沈曌有些小心眼了。 子恒也怕林立冲动下做出什么错事,命人强行将林立带了下去,槿儿和离嫣在一旁哭诉着替我求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遭难,心中却萌生了一种幸福感,竟然止不住的想笑。 看来,我内心还真是一个扭曲的怪物。 守月将我押解下去,见我嘴角带笑,冷声道“死到临头,竟然还笑的出来,你不会真以为君上这次还能保得了你吧?” “多行不义必自毙,守月,峙乌神鸟在天上看着,总有一日,你会遭到报应的!”我虚弱道。 首月冷笑一声,不再与我多言,在他眼中,我定是在劫难逃了,他也懒得在与我废口舌。 我被带到了上次因被诬陷放火烧麦而被关押的土窑里,腐臭的气息瞬间钻进了我的鼻腔,老鼠吱吱的叫着,似在欢迎我这位久违的朋友一般。 再次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土窑,我苦笑了一声,这半年,原来我只是转了个圈,便又回到了这里。 还好,上次我栖居的那张床还在,我只觉昏昏沉沉的,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床上便睡过去了。 这一觉竟睡的香甜,罢了,或许我命中就该与这些鼠蛇为伍吧,我在心里自嘲道。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睡梦中我好似又掉进了那日那个冰窟窿,只觉浑身发冷,打着寒颤。 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摸索了一下身边的床沿,才知道原来是做了个梦,稍微心安了一些,但是上下牙还是不停的打架,手上的伤口也开始鼓胀的疼。 正待我迷迷糊糊再次睡过去的时候,土窑里传来了脚步声。 我缓缓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原来是子恒。 我想爬起身子,却浑身酸软的没有半分力气,只能躺在那里,开口道“君上...”刚一开口,胸中郁结的莫大的委屈便堵得我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泪水哗地流了下来。 子恒上前坐到我的床边,沉默了片刻,说道“让你受委屈了...不消几日,我便接你出去,我会娶了你,对你好一辈子。” 说着,子恒拉起我的手,忽然,他脸色一变,忙用手抚上我的额头,问道“怎么这么烫?”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冷...”我的牙止不住的直打架,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等会,我去叫吉婆婆,子恒焦急的说道。 不多时,林立搀着吉婆婆与子恒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吉婆婆摸了摸我的额头,又仔细察看了一下我手上的伤口,说道“伤口化脓了,我前番给她上了金创药,已无大碍,只是这土窑里湿气太重,对伤口不利...” “那请吉婆婆快快诊治。”子恒担忧的说道。 “我先给她换了药,只是能不能好转,全看她的造化了。”吉婆婆叹了口气,说道。 一直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林立这会冷声道“既然这土窑不利于养伤,万万不能再让沈曌继续在这里受苦。” “我这就回去与众长老商议,先将她放出来再说,阿婆,沈曌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让她转危为安啊。”子恒嘱托完,便欲往洞口走去。 “还要商量什么!那些人都盼着置她于死地,商量来商量去有用吗?君上,你难道忍心看着沈曌在这暗无天日的土窑里,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吗,你是君上,有什么事情是做不了主的?”林立遏制不住心中的激愤,大声说道。 吉婆婆见林立冲撞子恒,赶紧拉了拉林立,林立丝毫不为所动,生冷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子恒。 子恒没料到林立竟会为了我如此失态,怔住在了那里,半天才缓缓开口哽咽道“我比你更想救曌儿,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过几日,你自然便会明白...曌儿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还等着你给我的答复呢...” 子恒望着面容憔悴的我,无奈的叹着气,眼角泛着光,嘱咐了吉婆婆几句,便转身而去。 第四十一章 子恒的婚礼 吉婆婆用心为我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摇了摇头,叹息着走了。 我绝望的躺倒在床上,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窑顶,似在等待命运更残酷的安排。 不知为何,刚才已经搀着吉婆婆离去的林立,又折返了身子,回到了土窑,匆匆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似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嘱咐我好好休息,便又匆匆离去了。 第二天,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一天一夜没喝水了,嗓子干渴的似要冒出烟来,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昨晚看守给我送来的残羹冷炙,都被老鼠抢夺一空了。 不知是不是子恒下了命令,子婴和青杏姐妹这次倒是没再来刁难我,倒是让我少受了点苦。 忽然窑外传来了槿儿的声音,只听她跟守卫求情道“守卫大哥,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就让我进去看一眼...” “槿儿姑娘,不是我们有意为难,只是你该知道,这土窑一向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我们实在是做不得主啊。”守卫为难的说道。 “槿儿求你们了,我只看一眼便出来,姐姐她发了高烧,在里面又没有吃的,我将这些食物放下便走,若有任何后果,槿儿愿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你们的。这个两位大哥先拿着,算是槿儿的一点心意...”槿儿苦苦哀求道,话里明显带着哭腔。 “这...”两个守卫交换了一下眼色,无奈的说道“那槿儿姑娘你该快些出来,三爷与守月长老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我们放你进去,也是顶着天大的风险...” 槿儿连声应着“槿儿明白...”便跑了进来。 我强撑着坐了起来,槿儿将带来的小米粥和鸡蛋羹端到我的面前,喂我吃下以后,肚子里好歹暖和了一些,身子上也恢复了些力气。 “槿儿,以后别来看我了,我没事的,你这样闯进来,万一被他们知道了,定会连累了你。”我向槿儿交代着。 “姐姐,快别这么说,槿儿宁愿进来与你做伴,你若不能保重自己的身子,槿儿便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自从爹娘走了,就数姐姐对槿儿最好,槿儿不能见姐姐受苦于不顾...”槿儿泪眼婆娑的说道。 “吉婆婆已经给我上了药,现在也不烧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安慰槿儿道,希望她放宽心。 “我都听林立哥哥说了,这土窑里湿气太重,你再继续呆在这里面,只会加重伤情,若是姐姐有个好歹,槿儿便也不想独活了...” 我赶快捂住槿儿的嘴,让她不要乱说,同时告诉她不要再来看我,免得被我拖累。 槿儿在我怀里哭着,说心疼我在这里受委屈,门外的侍卫开始促催,槿儿无奈只得跟我道别,说过几日再来看我。 接下来的日子,吉婆婆每日都过来给我上药,陪我聊几句闲话便离去。 手上的伤虽有吉婆婆诊治,但因终日处在这种环境下,丝毫没有好转迹象。 这天,槿儿再次来到土窑,行色匆匆,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般。 进来后,她便拉过我的手,哽咽着“姐姐,槿儿这几日都想过来看你,但是人多眼杂,林立哥哥告诉我让我别再频繁的过来找你,免得被人落下话柄,给姐姐带来麻烦。” “林立说的没错,今天你也不该来,姐姐倒是无所谓,把你牵扯进来我万万不能安心了。”我安慰槿儿道。 槿儿继续哽咽的同我说着一些话,突然她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凑到我耳边低声对我说道“林立哥哥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晚便来将你救出土窑,到时咱们一起先去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待到你冤屈得以昭雪,再回来...” 听了槿儿的话,我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呼不可“万万不可,你们不要命了?你去帮我劝劝林立,这是死罪,叫他千万不要莽撞...”听了槿儿的话,我直接急出了一头冷汗。 “可是,姐姐,我们不能弃你于不顾啊...吉婆婆说了,你手上的伤口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再继续呆在这里,只恐来不及了...”槿儿也是焦急的说道。 “我再呆几天没事的,况且君上说了,他过几天便要救我出去,咱们便耐心等待便可,槿儿,你千万帮我劝劝林立,听明白了吗?”我万万不愿林立为我赴险,极力劝着槿儿帮我劝说林立放弃这疯狂的想法。 “君上?姐姐,你还不知道,君上可能咱们一时半会指望不上了。”槿儿满脸绝望的说道,眼中满是对我的同情。 “君上他怎么了?槿儿你将话说清楚。”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晃动着槿儿的肩膀,想要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君上他,君上今晚便与那离嫣大婚,婚帖都发出去了,想必...想必这会是无暇顾及姐姐死活了...”槿儿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我的头像是被一根木棒猛力敲了似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怀疑的看着槿儿的眼睛,根本不敢相信槿儿说的话... “君上...离嫣...大婚?”我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怎么可能?我才关进这土窑几日,这一切,变得也太快了吧... 况且子恒明明说过会将我救出去,他说让我等他...“不...这一切不是真的...” 我失魂落魄的摇着头,眼角已经溢出液体,嘴中呢喃道。 前世的梦靥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脑中,裹挟着我,掉落进无尽的绝望之中... 本以为经了那渣男顾鹏一事,我的心都已经死了,变得百毒不侵,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不到一年,我便又重新体味到这侵入骨髓的痛苦与绝望... 我双目呆滞而空洞的盯着地面,只觉胸中一闷,直接栽了下去。 槿儿轻轻的摇晃着我,小声哭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原本槿儿不该将此事告诉你的,只是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林立哥哥会在天黑以后救你出去,槿儿与你浪迹天涯...” “槿儿,不用了...”我还是呆呆的木然坐在那里,此时的我,已是了无生趣。 “槿儿姑娘,时候不早了,快快出来吧!”门口的守卫焦急的催促道。 槿儿连声应着,不忘回头嘱咐我“姐姐,别怕,熬过今晚便可...” 说完,便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只是,现在我的安危,真的还那么重要吗?我的脑海里时时浮现着与子恒相识相知后的点点滴滴,挥之不去。 沈曌啊沈曌,纵使你再次面对感情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被那些臭男人的花言巧语蒙在鼓里。 可怜你还在幻想人家会救你出去,人家是君上,要娶的是公主,你算什么? 我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眼里满是痛苦绝望。 槿儿的话,像是一双最后将我推向深渊的手,只消得一秒,便万劫不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对一切都没有了期待,心里对时间亦完全没有了概念,甚至于连门口守卫的那声“君上”,似乎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子恒匆匆的走进了土窑,来到我的床前,说道“怎么样?退烧了吗?” 说着,便抬起手掌,往我的额头贴过来。 我轻轻的回转头,背过身,躲过了他的手掌,子恒见状愣在了那里。 沉默许久后,开口道“怎么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神色木然,眼神空洞,冷冰冰道。 “曌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相信我...过了今晚一切就全都结束了。”子恒诧异的望着我,良久幽幽开口道。 说完他眼中划过一丝惆怅,离去。 到这个时候,子恒还在拿我当傻子骗,呵呵...如果不是槿儿,我沈曌就将掏出真心感激涕零了吧! 冬日的夕阳带走了土窑里最后的一丝亮光,我静静的坐在床上,像一具木偶一般,准备逆来顺受的等待命运的安排。 今夜于我,注定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但是无论未来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似乎都无所谓了,只希望林立和槿儿可以安好,为此,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该来的终归来了,土窑外面似乎有些响动,但随着两声闷哼,很快便回复了平静。 一个黑影闪到了窑中“沈姑娘,快走!”,说完,便拉起我,往土窑外走去,黑暗中,我能分辨出是林立的声音。 跌跌撞撞的走出窑外,林立早已备好了一匹马,槿儿在一旁焦急的等着。 “沈姑娘,你一路往北,过了落风岭,便是狄族的地界,你将此物交给他们,他们定会收留你,保你周全。”说着,林立从怀中取出一块红亮的鱼鳞状的石头,连同一些干粮和药物一同交给了我。 “姐姐,快上马!”槿儿急切的催促道。 “槿儿,你回住处,将我放在床下之物取来!我在村口等你。”我上了马,低头对正要翻身上马的槿儿吩咐道。 “床下之物?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槿儿好奇的问道。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你去拿了便知。” 待槿儿走远了,我对林立托付道“替我照顾好槿儿...”便策马而去。 与子恒同骑了几次马,对于驭马,虽不娴熟,但已能勉强应付,只觉耳边生风,马儿驮着我直往北去。 走出不知几里路,前方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群身着铠甲的兵士,借着月光,只见他们身材高大,骑着骏马,往我的方向冲了过了。 我正踟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见他们高举的旗帜上,书着一个大大的“虎”字。 难道是虎族?他们在竟然在子恒大婚之时举兵来犯? 我忙策转马身,欲将逃离,但是为时已晚,还未等我跑出几步,只觉身子一飘,便被打落马下。 本来就十分虚弱的我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一个将军装束的人打马近前,黑暗中的嘴角微微扬起,对身后的兵士命令道“将她绑起来,带走!” 爆更了,快到碗里来! 先给大家鞠个躬,谢谢你们这些天的陪伴,更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本书的支持。 能读到这里的读者,相信都已经是真爱了,说到这里,有些老读者,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是的,经过了漫长的26天连续不间断的更新,就在今天,接到了编辑的通知,这本书要上架了。 今天会有四更,还会有大红包(先到先得)。 新书上架,意味着要收费了,一章收费不高,几千字只要一毛多钱,却是筱雨赖以生存的大米。 或许有的读者朋友会因为要收费便会弃书而去,更有的朋友会很疑惑的问我,明知道上架以后,有的读者会离开,为什么还要上架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在黑岩写书,就要遵守黑岩的规则。 每一本在黑岩发表的书,都是占用了黑岩的资源,既然这样,就要给网站创造利润,如果没有利润的话,网站会毫不客气的让你将书完结,这也是将写书视作生命的我所不能接受的。 再一点,就有些矫情了。 我也是要吃饭的啊,筱雨没有别的工作,就指望你们每个人订阅的几毛钱去买大米呢,如果我饿着肚子,也就写不出来什么你们喜欢的东西了吧。 所以也希望各位亲能理解我,在这个地上掉了几颗硬币都没人低下腰去捡的年代,筱雨就靠着读者的订阅和打赏维持生计,这就是现实。 不过我相信,认真的人,运气便不会太差,我认真的对待我的书,对待每一个读者,你们也能感觉的到吧,所以,拜托拜托啦,各位亲还是多多支持筱雨哦! 有了你们的支持,筱雨一定会写出更多更好的内容给你们看哒,而且朋友们请放心看下去,筱雨一定会将这本书认真的写完,让你们看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说一下这本书的走向: 1子恒和离嫣的婚礼会如何进行,子恒真的变心了吗,还是他对沈曌的感情一直都是虚情假意。 2林立交给沈曌的东西以及他的身份又有着怎样的谜团。 3沈曌被虎族的人擒住,接下来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 4经历了这次的变数,沈曌又会有着怎样的改变,以及与子婴青杏离嫣这些人又将会有怎样的命运纠葛... 后面种种,一定会很精彩,望朋友们陪我陪沈曌一直走下去! 好了,话不多说,以下是黑岩岩币的充值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手机话费充值卡】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游戏点卡】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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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离嫣肯定早就知道子婴谋反的事情,她和君上想必也早就有了谋划,呵呵...我一个外人,又瞎担心什么呢? 可这虎族,他们此来又是何意呢,难道知道了狼族将要有内乱不成? 还是说,子罂与他们,早就暗中有勾结?这一切,是精心策划好的局? 我惊出一身冷汗,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况且我此时也是自身难保,不知下一步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不过看样子与我随行的那几人没被他们抓住,如果顺利的话现在也该到了我们狐族,但愿君上能速速发兵,万不可让奸人得逞。”卓文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往西方看去。 队伍在夜色中又行进了一会,随着那黑脸将军一声令下,便停下了行军的脚步。 “我们先在此稍事休整,等待探报!”威王传令道。 “报——” 不多时,前方黑影里,连滚带爬的跑来一个探子,尚未到达威王的跟前,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始说道“报告威王,大事不妙,那狼族三王子罂起兵谋反不成,已被那狼族首领拿下,还有守月长老也束手就擒了,现狼族上下加强了戒备,在下也险些没逃了出来...”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给本王发信号,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攻入狼族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威王面色一凛,愤怒道。 “小的也不知道...似乎是三王子婴走漏了风声...才...”报信的探子吓得哆嗦着答道。 “废物!这么周密的计划竟然会走漏了风声?看来这子罂果真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那黑脸将军闻言,脸色气的比之前更黑了。 “请威王早做决断!西边也已送来探报,狐族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也欲举大军赶来相助...”前方又一个声音传来。 “狐族?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威王的脸色已经愈加难看。 身后一个身着纯白狐裘,年轻俊朗,样貌清秀的虎人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哥,狼族已经戒备森严,加之狐族举兵相助,恐怕现在攻进去,对我们没有半点益处啊!” “是啊,威王,我们还是撤兵吧,再晚若是被他们两面夹击,我们便来不及了...”见那被称作威王的黑脸将军还在踌躇不决之时,他身边另一个人也劝言道。 “不急,看看再说!”那黑脸将军威王摆了摆手,不甘心的说道。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东方的天上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狼族那边依然没有动静,反倒是探子回报,说狐族的兵马已经抵达狼族,看样子就等虎族举兵,来个请君入瓮。 威王再也沉不住气了,铁青着脸下令道“撤!” 接到了指令之后,虎族全军上下调转了马头,往回撤去。 “沈姑娘,看到了吧,你们狼族与我狐族相交,关键时候便看出益处了吧。”卓文见虎族撤兵,脸上洋溢着得意低声道。 我倒是服了卓文,明明已经身为虎族的阶下囚,他现在倒是还能笑的出来。 “谁给你说我是狼族的人,你们狐族和狼族相交,本就是相互得利,不过这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了。”我冷声道。 卓文轻轻一笑,摆出那副臭无赖的样子。 旁边押解的随从见我俩窃窃私语,威胁着让我们把嘴巴闭上,否则就地把我们俩杀了。 我瞪了卓文一眼,二人同时闭上嘴巴。 没想到造化竟是这般弄人,林立好心将我从土窑救出,未料竟遇到虎族的人,更悲剧的是还要面对卓文这张令人厌恶的脸。 我沈曌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竟是要这般惩罚我! 待到天已大亮,队伍便尽数撤到了凤水河狼族与虎族的交接处。 河里的冰冻得很结实,队伍井然有序的踏着河上的冰面,走到了对岸。 未曾想到,这一夜之间,命运似乎与我开了个玩笑,而我能做的,只能是听天由命。 见此境况,方才还很乐观的卓文脸上终于流露出忧愁之色。 不知道接下来,我们的命运将会如何。 又走了许久,队伍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那黑脸将军威王跳下马,左右吩咐道“我要去向父君回禀此次行动的事情,你们累了一夜了,都各自回去歇息吧。” 看来是到了虎族的大本营了吧,我猜度着。 “那,他们两个?”有人指着我和卓文,迟疑的问道。 “先关起来吧。”威王瞟了我俩一眼,说道“回头我再审问他们。” 撂下这么一句话,威王便急匆匆的走了。 “难道,将他俩关在一起?”一个兵士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睛,有些猥琐的说道。 “既然威王这么说了,那就关在一起吧,只是便宜了这小子啦,哈哈哈...”另一个兵士也接过了话茬,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哈哈笑了起来。 随后我和卓文便被他们关押到类似于狼族土窑的阴暗之地。 等虎族的兵士退出去后,我赶紧摸了摸怀中,幸好林立给我的药物和那块石头都还在。 见他们走远,我取出药包,轻轻的给自己上了点药。 卓文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叹道“狼族大概还不知道咱们已经被掳至虎族吧,也不知道君上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 听了卓文提到了子恒,我心情瞬间更加低落下来。 一想到子恒要和离嫣成亲,我的心好似被刀子剜着一般,眼里也是阵阵酸涩。 相比于回到狼族,我宁愿留在虎族,做一个任人宰割的俘虏,也不再想回那伤心之地,去面对痛心的种种。 “师父,方才还见你一脸忧虑,这会儿怎么看起来倒是坦然了。”卓文见我不说话,推着我的胳膊道。 我将药收起,冷声答道“你还是别指望狼族的人来救你了,想必那人刚与你们离嫣公主洞房花烛,也没什么心思惦记着旁人吧...” “看来我们公主与狼族首领成婚的事情,师傅也已知晓了...其实君上和离嫣公主成婚,对于我们两族来说,真的是双双得利...师傅,有时候凡事还要想开一些...”卓文讪讪的说道,生怕惹怒了我。 卓文的话更是印证了昨日槿儿与我说的话,心间的痛似乎已经到了极致,即便再平添一分半分似乎也不会有过多的感觉。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此也好,各自天涯,永世不见... 第四十三章 卓文的巧舌 卓文见我发呆,也顾不得搭理我,一直思忖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无奈门外虎族的士兵戒备森严,根本就没有可乘之机,他只能来回焦躁的踱着步子。 直到下午,一个士兵打开了房门,大声喝道“你俩,过来!” 闻言我和卓文走上前去,装作一脸无辜的说道“在下只是个过路的平民百姓,不知如何冒犯了你们,肯定是一场误会...” 这个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卓文,不屑的说道“你跟我只是白费口舌,这些话你留着跟君上说去吧。” “君上?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君上?我要见君上!”卓文听了,眼中闪出一丝亮光,拽着这个士兵的手,连声问道。 “你要见君上?呵呵,君上哪有空见你,这是你俩今日的口粮,省着点吃,吃完了便没了。”那士兵嫌弃的甩开卓文的手,往地上扔了两个发霉的饼子,把门一闭,便不再搭理我们两个了。 卓文将地上的饼子捡了起来,拍打了几下,递给我一个,便将另一个掰开,一块块的放到嘴巴里嚼了起来。 此时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况且这饼子看着如此让人难以下咽,随手将那,饼子放在一边。 “师傅,你还是吃点吧,到了这般境地,也是挑不得了,还是活下去最要紧。”卓文劝我道。 “我实在吃不下,你拿去吃吧。”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卓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我俩面面相觑,直到天渐渐黑了下来,卓文再度开口了“我们不会就这么老死在这里了吧?” 本以为那虎族的人会各个凶残至极,抓住我和卓文后会想着办法的折磨我们。 从现在的情形看,这些人倒是没有对我们拷打逼问,还每日给我们送点口粮。 如果真能老死在这里倒是好事了,至少免受心痛和皮肉之苦。 “师傅,前几日被抓时你还一脸忧虑,可这几日,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你担心的样子呢?”卓文见我一言不发,皱眉道。 “担心有什么用?就凭你我,能有什么办法出去?况且...我觉得在这里被关着也挺好的...”我缓缓说道,心里倒是无欲无求,大不了逆来顺受,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被人关着的生活。 不知是不是心态的转变,这些时日手上的伤倒是一点点渐好了。 “不行,我得找他们说清楚。”卓文有些按耐不住,似乎是下了决心,往门口走去。 他先是试着晃了晃房门,那房门却是纹丝不动,他便开始使劲的拍打着房门,嘴里哭喊着“来人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求求你们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卓文在那儿折腾,一个人靠在墙角上想着心事。 “吵什么吵?”门口的士兵听到声响,不耐烦的打开房门,大声呵斥道。 “求你通报一声,我要见君上,我要见威王,我有话要说...”卓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的呼喊着。 “再大呼小叫,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那虎族的士兵明显有些动怒了。 还未等卓文再开口说什么,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回靖王,是昨夜抓的那两个俘虏,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非要吵着要见君上。”那守卫向来人答道。 “哦?你们要见父君是有什么事吗?”那个被称作靖王的人走进房中,笑着问道。 待到他走近,我才看清他的脸,是昨夜喊那威王为大哥的那个年轻人,他还是穿着一袭白色的狐裘,看来他便是虎族的靖王了。 “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们,竟不由分说被关押在此,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当面说开的比较好。”卓文大概也已猜出对方的身份,上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靖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卓文,突然脸色一变,似是随意的问道“你是狐族的?” 狐族与狼族尾巴显著不同,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端倪,纵使卓文有意隐瞒,也是瞒不住的。 “嗯,靖王好眼力,在下确实是狐族的。”卓文点了点头,巴结着。 “那你大晚上的到狼族的地界干什么?我虎族与狼族一向势不两立,听闻昨日那狼族首领迎娶了你们狐族的公主,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狐族与我虎族也算是仇敌了,这样我们虎族只能像对待狼族的战俘去对待你们了。”靖王面色稍变,凝眉冷声道。 “你所言不虚,实不相瞒,在下便是狐族派往狼族的使者,名叫卓文...” 还未等卓文说完,那靖王便打断他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何冤屈,既然现在你们狐族与狼族结交甚密,我们没有立即杀了你,便算是宽待了。” “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再打再杀的也不迟啊。”卓文一脸坦然的笑道。 他想了想,屈了身子,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虽然我是狐族派往狼族的使者,但是我一向是不同意我君上将公主配与那狼族首领的,个中缘由,在下只愿面承君上。我见你仪表堂堂,风度翩然,定是在这虎族地位不低,可否带话给虎族君上,卓文有情可陈,此事事关重大,对虎族有利无弊!” 听了卓文的侃侃而谈,靖王表情严肃起来,想了想,思忖道“既然这样,那请你先稍等,此事本王也做不得主,必得奏请了父君,才好做出定夺。” 说完,那靖王便匆匆的去了。 我被卓文刚才的一番话惊得有些目瞪口呆了,素来知道他巧舌如簧,但此时这番境地之下,不知他能怎么化险为夷呢? 见我一脸的不解,卓文却似有成竹在胸一般,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我憋不住心中的疑问,悄声的问道“你现在夸下了海口,不知等会虎族首领真的面见于你,你还作何周旋?本来你我只是被关在这里,你这好一番折腾,别把我俩性命搭进去。” “师傅,你别总把我卓文看扁了,至于我见了君上,自然是有办法让他放了你我。”卓文说完面露微笑,轻轻整了整身上的裘皮衣衫,一脸自信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劝那虎族君上放了你我。”我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不可说,不可说...”卓文面带微笑的卖着关子,脸上透着神秘的笑容。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房门再次被打开了,只见刚才匆忙而去的靖王返了回来,身后带着两个兵士,上前对卓文说道“我父君请你去一趟。”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些客气。 卓文回头冲我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满脸的玩世不恭,我只得寄希望于他,似乎他那张平时看起来让人生厌的脸也变得没那么可恶了。 自卓文走后,我心里便开始了焦急的等待,隐隐替他担心起来,也不知他能怎么油嘴滑舌,虎口脱险呢? 时间过了许久,我的心情更加不安起来,也不知卓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或许那虎族的君上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知晓他是狐族的使者,将他就地正法了吧? 就在我心里胡乱揣度的时候,房门一下子开了,只见卓文大摇大摆的指着我,冲身边的兵士说道“还不快快将她放了?” 看着卓文颐指气使的样子,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算是彻底服了卓文,对他的巧舌更是刮目相看。 见我呆在那里的样子,卓文一脸得意,冲我挤眉弄眼的使了个眼色,我才缓过神来,走出了牢房。 在路上,卓文小声的跟我说道“呆会一看看我眼色行事,万不可胡乱说话。” 我算是眼见了卓文的本事,早已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会当然对他的话是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跟着卓文和一众兵士,来到了一处厅堂之上,只见一个虎目虬髯的壮汉端坐在那里,见我们来了,细细上下打量着我,开口道“你上前来,让本君好好瞧瞧。” 第四十四章 虎族人的热情 这虎族君王不比子恒俊俏,整张脸不怒自威,让人看着望而生畏。 此番他要我上前,倒是看的我心惊胆战,踟躇不前。 “师傅,虎族君上跟你说话呢...你别愣神啊。”卓文见我愣在原地,在我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小声提醒道。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胆怯的望着虎族君上,犹豫着走了过去。 虎族君上一双凌厉的眼在我身上打量,不禁让我打起寒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倒不是我害羞,实在是这虎族君上浑身气势凌然,充斥着压迫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犯了错,面对父亲的责罚一般。 虎族君上在我身上打量几秒后,突然大笑起来,拍着手道“不错...不错...就留在本君身边做个小妾吧。” 虎族君上说完威武的身姿向前一跨,竟是朝我走来。 我赶快低头躲闪着,不让他靠近我。 我拿眼睛漂着卓文,心想这卓文该不会是拿我做了交易,让我嫁给虎族君上,以此来换取我们的周全吧? 卓文见我躲着虎族君上,冲我挤着眼睛,意思让我上前迎合。 虽然我成了虎族的俘虏,但让我嫁给一个未曾相识的人,还要给人做小妾,我即便是死也不愿如此苟活。 想到这,我下定了决心,挺了挺身子坚定道“我是不会嫁给你做妾的,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本君有什么不好吗,我虎族的女子哪一个不做梦都想着嫁给我,难道你是怕本君亏待了你不成?”虎族君上愣了一下,皱眉道。 “我不管别人是敬你还是怕你,但我沈曌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中意的人,我断然不会和他成亲,哪怕是君上要了我的命,我也绝不相从...”既然话已说开,我也没必要在遮掩,直言道。 “你...你...”虎族君上听了我的话,面色变得铁青,气的说不出话。 片刻后,虎族君上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君上息怒,我这师傅被关久了,脑子有些糊涂,君上难道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了吗...”卓文见此情景,忙走上前来,给虎族君上陪着不是,背着我小声在虎族君上耳边说了一些私语。 说完后又将我拉到一旁,小声道“师傅,你在这拗的什么劲啊,嫁给虎族君王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还想着嫁给狼族君上?” “你给我闭嘴,我嫁给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刚才你跟那虎族君上说了什么,是不是你为了保全自己,将我推了出去,好你个卓文,竟然为了保命欺师灭祖,算我瞎了眼了收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徒弟。”我将满腔的怒火悉数迁怒于卓文身上,劈头盖脸将他一通数落。 “师傅,冤枉啊...事情不是师傅想的那般,定是虎君见师傅貌美,才有所想法...这事你不能怪卓文,要怪只怪师傅生了一副俏脸蛋...”卓文哭丧着脸辩解道。 事非曲折我也不想管了,反正我是不会嫁给这虎族君上,板着脸不再理会卓文的劝解。 在我和卓文争论的时候,有个年纪不小的老头走到虎族君上身旁,窃窃私语道。 “君上,这女子虽不是狼族之人,但她身份不明,又是在狼族生活数月,其心未明,君上断不可因为她的美貌着了道啊。” 看来在虎族也是如此,有着和守月长老那干人等一般的长老。 “阿爹,依你所言我该如何?”虎族君上想了想,缓缓道。 “看这女子面相倒不是像什么恶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虎族虽然善战,却不是残暴的种族,既然他非狼族的人,我们也不能枉杀无辜,君上如果真喜欢这女子,就把她留在族中,观察数月,以此也能驱尽了她身上在狼族沾染的气味,免得玷污了神明,影响了我虎族的气运。到时候君上若想娶她,也不迟啊。”老头望着我的方向,幽幽开口道。 “那便依了阿爹所言,我一会儿命人给她安排一处住处,让她慢慢适应我们虎族的生活,早日成为我们的一员。”虎族君上听罢,点头道。 二人商议完后,虎族君上冲我摆了摆手,喊道“沈曌是吧,你过来,本王有话要对你讲。” 方才已经得罪了虎族君上,这会儿倒是没那么怕他了。 “我与君上没什么好讲的,若是君上还想纳我为妾,这事可以免谈了,你可以继续把我关进牢房,也可以立刻将我杀了,总之我沈曌不会委身于你。”我吸了口气,铿锵道。 说实话,我心里也挺忐忑的,虽然嘴上说的无所畏惧,但我也害怕这虎族君上真的杀了我。 没想到我重生之后的命运,依然如前世那般坎坷,看来我这一世也是注定命运多舛了。 我以为虎族君上听了我的话会震怒,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两只圆鼓鼓的眼珠在我身上逗留几秒后,拍手道“好啊...好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跟本君这么说话,有趣...有趣...你越是这样,本君还非娶你不可...既然你已经落入我虎族,本君有的是时间征服你!” 这虎族君上,典型的男权主义,简直是直男癌晚期。 不过他这么说,倒是让我松了口气,至少眼下不用被人五花大绑的逼着嫁给这个粗脸大汉了。 “那卓文代师傅谢过君上了。”卓文听完虎族君上的话,立刻摆出一副笑脸,巴结着。 我瞪了卓文一眼,很是看不上他的趋炎附势。 虎族君上点了点头,走到我面前道“本君给你个特权怎么样,以后你不用称我为君上,你可直呼我的名字——成轲。” “君上...不可啊...这是乱了礼法。”方才那老头听闻君上的话,立刻打断道。 “无妨,她本来就非我虎族之人,礼法这种东西自然不用去管。”虎族君上却是满脸兴致,摆手道。 卓文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跟虎族君上道谢,虽然先前对虎族君上成轲的印象不太好,但相比于狼族最开始将我囚禁,虎族君上倒是仁义不少。 简单的谢过了成轲之后,他便差人给我和卓文分了住处,让我们好好休息一阵。 我同卓文道了别,回了住处准备休息,哪成想前脚刚进门,后脚便来了很多虎族的妇孺,将我所在的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当即感觉不妙,以为这些人是过来找麻烦的。 哪成想,这些人手里拎着食物用品,面带微笑的进了屋,七嘴八舌的扯了起来。 “沈姑娘是吧,我叫春飞,就住在你隔壁,你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 “我叫彩月,村边那户便是我家,沈姑娘,听闻你是从狼族过来的,在那边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叫...有空可以去我家玩。” 望着这些热情的虎族人,我一时间有些发懵,只能尽力去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我在这些人眼中似乎很是稀奇,有几个小孩子在我身上东拉西扯,左看看右看看的,同那些大人一样,很是友好。 等这些人散去后,我倒是有些愕然。 以前只是先入为主的觉得虎族残暴,这番接触,对他们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观。 一连几日下来,我的门前如同集市一般热闹,总有人拿着东西过来看我,让我很是受宠若惊。 原本以为我们在虎族只不过是被人监禁的俘虏,可这些虎族人却将我视如上宾,处处照顾,竟是让我对于之前对虎族不友善的态度有些汗颜。 不消几日,我竟在虎族找到了一种归属感,相比于狼族处处小心,这里倒是可以活的坦荡自如。 卓文似乎和我的境遇差不多,每天他那边也是有很多虎族的人找他喝酒聊天,很是逍遥快活。 一日午后,我方午睡起来,虎族君上成轲便差人过来传话,说是晚上要设宴款待我和卓文。 本来我是想拒绝的,但这传话的人说,成轲在上贤厅已经开始筹备,还说上贤厅都是家宴,这次成轲是为我破了例。 第四十五章虎君的宴请 听着传话的这么说,我更是有了压力,想着此事一会儿还是找卓文商议下,毕竟他的主意比较多。 我点了点头,先答应道“谢谢你们君上,我知道了。” 不知今晚,我将面对的,又会是什么呢? 且不管他,我将怀中藏着的药粉取了出来,往手上敷了一些,又拿着林立给我的那个红亮的石头端详了起来。 “师傅,你这几天形貌憔悴,今晚虎族首领宴请我们,你也该好好梳洗一番才是。”不知何时,卓文走了进来,见我呆坐在那里,便开口说道。 正想找他呢,倒是先来了。 我头也没抬,慵懒的答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纵使我如今扮出万千姿色,也是徒劳罢了。” “师傅此言差矣,你不见那山中的百花,从不会因孤芳自赏而放弃了盛开,人,亦是如此吧?”卓文悠悠的说道。 卓文的话倒是说的在理,只是我此时实在是无心梳妆打扮,便也是无动于衷。 卓文突然注意到了我手上的这块石头,好奇的盯着看了一会,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我岔开话题,问道“卓文,你可以给我讲讲关于狄族的事情吗?” “狄族?师傅怎么突然问起那北方极寒之地的事情了?”卓文好奇的看着我,满眼惊异之色。 “我只是以前听别人提起过,比较好奇罢了。”我搪塞道。 “狄族,在最北方,又分为鱼族和鲛族,就像我们戎族居于西方,分为狼族与狐族一个道理,天下四族,这虎族与狮族在南方,同属于蛮族...”卓文侃侃而谈道,眉眼间流露出对我孤陋寡闻的不屑。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无视着他的不屑,示意卓文继续说下去。 “但是二十多年前,狄族中的鱼族与东方夷族发生了一场大战,被灭族了,据说那场大战十分惨烈,血染于野,鱼族最后连一个婴儿都没有剩下...”卓文仰着头,皱着眉头。叹息道,放佛亲身经历了那场战争似的。 原来在哪里,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知林立与这鱼族有什么渊源。 “夷族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与鱼族发生这样的争斗?”我究根问底的问道。 “关于夷族,我就所知甚少了,他们离我们非常遥远,我只是听说他们行为怪异,非常神秘,而且还有呼风唤雨的法术...”卓文凝眉说道。 卓文说的这些,倒是我从未听过的,原来这个世界竟是这般神秘。 卓文说完,往外看了看,说道“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那虎族首领看着脾气可不怎么好,万一他等急了,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我方才还想与你说这事,聊着聊着竟是忘了,这成轲的宴请,我们非要去吗?”我将手中的石头与药物收好,问道。 “师傅,这几日你也见到虎族人的热情了吧,如若今天你拒绝了虎族君上的宴请,怕是会落人口舌啊,而且...表面的祥和未必真的就如你所想的那般安然,我们身在虎族,还要处处小心行事,况且那虎族君上也说了一时半会不会娶你,你就卖他一个薄面。”卓文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我点了点头,觉得卓文说的不无道理,便与他往上贤厅走去。 与卓文一前一后来到上贤厅,只见靖王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候了。 与他寒暄一番之后,便分主客落了座。 旁边侍女给我们斟了茶,靖王说道“请两位先喝点茶水,父君与大哥稍后便到。” 不消片刻,那虎族君上成轲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哈哈哈,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见虎君来了,我们三个纷纷起身行礼,只见虎君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仪态富贵端庄。 “孩儿给父君,母后请安。”靖王屈身说道。 看来,此人便是虎后了。 我与卓文也上前作揖,给虎君与虎后行了礼,虎君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 众人坐定之后,虎君扫了一眼,问道“老大呢?” 左右有仆从上前回道“在下今日一早便去知会过威王了,他也应了,要不,我再去催催?” 虎君皱了皱眉,说道“不用了,既然已经通知他了,便再等等吧。” 虎君话音刚落,厅外便响起了威王粗犷的声音“我来迟了,该当自罚三杯!” 说着,便上前坐到了座位上,端起酒杯一通豪饮。 我一时间被他喝酒的阵势惊呆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能饮之人,难道这虎族个个如此海量?那我今晚可能会招架不住了,我不由的在心里打着鼓。 “无妨。”虎君开口说道“今日备了家宴,是给两位贵客接风的,没有外人,自然都可随意一些。” “贵客?”威王嗤之以鼻的说道“两个阶下之囚,算是什么贵客?不知父君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两个异族之人。” 虎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当场发作。 靖王忙打着圆场说道“卓文公子与沈曌姑娘虽为异族,但是两人皆是有为之士,受到我虎族礼遇自是当然。” “丰南!你竟然替他们两个说话?”威王见靖王护着我们,将矛头指向了靖王。 想不到成轲这两个儿子,性格倒是颇为不同,老大秉承了成轲豪爽的性子,老二温文儒雅,倒是与他兄长父君秉性相异。 那虎君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虎后见状,向威王使了个眼色,举起杯子说道“震南,少说几句吧!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今日我们坐到一起,便是友人,两位,我代表虎族,敬你们一杯!” 卓文闻言,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其实威王说的倒是没错,我们确实是虎族的阶下之囚,今日君上竟还设宴款待我们,更显大邦风范,容人之度,卓文感激不尽,先干为敬!” 言毕,卓文便将脖子一仰,喝尽了杯中之酒。 威王震南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虎君见了,高兴的赞道“果真爽快!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说完,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我酒量不济,正踌躇着该如何应付,虎君便看了我一眼,说道“今日又无旁人,沈姑娘也该多饮,才能尽兴。” 我见无法推脱,只得咬了咬牙将面前的一大杯酒干了下去。 酒过三巡,我明显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那斟酒的侍女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挨个的给我们将喝空的酒杯斟满,我见这么喝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啊,今晚非得出丑不可。 我忙上前夺下她手中的酒壶,说道“君上,沈曌实在是不胜酒力,不妨我来替你们斟酒如何?” 那虎君抬起色迷迷的眼皮,紧紧盯着我,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好好,沈姑娘真是懂事。”说着,便饮尽了杯中之酒,高高的把酒杯举到我的面前。 我也乐得轻松,免得再喝那爆辣呛喉之物,徐徐给他们斟着酒。 也不知虎君是有心还是无意,每当我给他倒酒的时候,都会顺手蹭一下我的手,我不好发作,只能尽量躲闪着。 虎后看在眼里,开口说道“斟酒自有侍婢来做,沈姑娘如此屈尊岂不是自掉身份?” 未等我开口,虎君忙摆着手,醉意朦胧的说道“无妨!无妨...” 虎后闻言,便也收敛厉色,闷头不语。 卓文倒是极容易与这虎族打成一片,只见他与靖王你来我往,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看着此番情景,想起我们此次化险为夷,不由得心里对卓文的能力更是高看了几分。 不觉已到深夜,众人都喝的醉意阑珊,主客告辞,我和卓文便前后离席,往各自的住处走去。 快到住处之时,我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随,回头一看,原来是靖王丰南。 想到今日他在酒席上为我和卓文说话,不觉心中一阵感动,忙上前打着招呼道“原来是靖王,谢谢你方才在席间为我们解围,小女感激不尽。” 靖王摆了摆手,嘴中含混的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话间,我便到了住处,便与靖王告辞道“沈曌便先回去休息了。” “我便住在前方,几步也便到了,沈姑娘以后有空可来坐坐。”靖王指着前方,邀请道。 我应了,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天已大亮,宿醉刚醒,睁开惺忪的双眼,便听到门口莺莺燕燕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慌忙穿了衣服,下床开门,便见几个衣着华贵,百媚千娇的女子径直走到我的房内。 第四十六章 我诧异的看着这些来人,在心里猜测着她们的身份。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她率先开腔道“你,便是那狼族俘虏,沈曌?” 听了她说话的语气,我心里咯噔一下,便知来者不善。 但我表面上却依然波澜不惊的直直盯着她,说道“正是,不知各位姐姐是?” “姐姐?姐姐是你叫的吗?你该叫我一声珍娘娘!这些,也都是我们虎族有尊位的各宫妃嫔,谁会与你姐妹相称!”她冷言说道。 她这一句话,足足拐了有二十八个弯,听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是啊,一点规矩都不懂,来我们虎族是享福来啦?这么晚了才刚起床,四体不勤的人最不招人待见!”那珍娘子身边的一个年纪较轻的女子帮腔道。 “我...我只是昨夜陪君上他们饮了些酒,所以才起的晚了些。”我耐着性子解释道。 听我提到了虎君,面前之人像是要炸了一般,讥讽道“你少拿君上压我,我原本还当你有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色,才将君上勾的如此神魂颠倒的,今日一见,分明就是个脸干皮糙的小丫头片子罢了,有那功夫去勾引君上,我看你还不如去学着把脸上多涂点脂粉,也好过你这般恶心人的样子,污了我们的眼睛!” 没想到她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她这放佛要吃人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将她家祖坟给刨了呢。 前生看足了宫斗戏的我,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猫腻,她们这分明就是结伴来欺侮我的吧,这虎君也真是厉害,竟然娶了这么多小老婆,看着也真是热闹。 无奈我此时在虎族身份低微,只能陪着笑脸,任由她们数落,无论她们说出再难听的话,我也只得装进耳朵里,且看她再怎么表演下去吧。 大概感觉我没作任何反抗,也倒失了先前的兴致,那珍娘子也不再对我那么针锋相对了,只是轻巧的将头上的一支翠玉簪子取了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 只见那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到了簪头,玉质变白,正好雕了一朵雪莲悄然绽放,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更显娇巧,几条流苏垂下,随着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端的是飘雅出尘。 “哟,姐姐,这物件真是不错,什么时候得的?”珍娘子身边刚才说话的那年轻女子夸张的问道。 “君上前几日刚赐的,就这样的物件啊,我那里一抓一大把呢!”珍娘子听了别人的夸赞,更是显得洋洋得意起来。 她忽然转头往我还未来得及盘弄的发髻上扫了一眼,冷哼到“长得丑也就算了,这头发也不知道好好收拾收拾,乱糟糟的一片,就你用的那簪子,恐怕就连我手底下最下贱的婢女都不稀的用呢!就凭你,也敢勾搭君上,真是痴心妄想!” 她话音刚落,其余的女子便配合的“吃吃”笑了起来。 “唉,这冰雪还没化,我这火貂做的围巾便围不住了,真真是有些春天的意思了呢!” 说着,一个体态稍有些富态的女子便将脖子上红光闪闪的火貂围巾摘了下来,一只手还作扇子状,不停地忽闪着,看她这样子不知道的仿若已然进入了盛夏似的。 “看来胖人怕热是真的,这大冬天的,我们都还冷的紧呢,红鸾姐姐便开始热了...”角落里一个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我的天哪,她们这是要在我这里开炫富加撕逼大会吗,我已经被她们深深的恶心到了。 “哼!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这火貂皮,是极难得的,我们虎族今年只得了这一件,君上是心疼我,才赏给了我,这可是独一份的呢!”那被称作红鸾的胖女子继续说道,“胖点怎么了?你们是不知道,君上说过,单单喜欢我这丰满的身材,不胖的还入不了他的眼呢!” 红鸾说完,挑了挑眉,一脸的得意之色。 “算了吧,红鸾妹妹,君上都多久没正眼看过你一眼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知道害臊!”珍娘子接着红鸾的话说道。 “珍姐姐,你若是有那本事,能留得住君上,哪还轮得到我和这些小的呢!”红鸾也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我见了此情此景,也大概明白了,她们互相之间争风吃醋惯了,这回自然是将我当成假想敌了,所以才一起赶着来,想教训我一顿。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压根就不愿和她们的君上有半点纠葛。 那珍娘子被红鸾损了一句,脸上流露出一些不悦之色,便重又将矛头对准了我,颐指气使的说道“说了半天,我也有些渴了,你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快去取些茶水来!” “我刚起来,炉子都没生呢,哪里去给你寻你要的茶水啊,珍娘娘就别难为沈曌了。”我有理有据的回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难为你?我听说这里住着一个新来的妹妹,好心带着姐妹们来拜会拜会,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是吧?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珍娘子板起了脸,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沈曌不敢,更不敢与珍娘娘姐妹相称。”我冷冷的用她方才说过的话回敬道。 “真是不识抬举!炉子没生便马上去生,跟我在这摆什么谱?今日我若在此喝不上一口茶水,休想我与你善罢甘休!”那珍娘子明显动怒了,甩下这么一句话,便翘起了二郎腿,两颗杏眼直直的盯着我,似有威胁的意味。 看来我方才软弱的表现让她认定我是一颗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于是她嚣张跋扈的本性完全暴露了出来,对我的欺侮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任她怎么说,就是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或许在她心目中我本就该唯唯诺诺,对她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反抗,我的轻蔑似乎彻底激怒了她,只见她伸手向我抓来。 就在她的手要抓住我的头发时,人群里一个未曾说话的女子开口劝解道“珍姐姐莫要动怒,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珍娘子听了身子稍稍楞了一下,就在这会功夫,我往后退了一步,晃了晃头,便躲了过去。 “华然妹妹莫要多管闲事!看我今天怎么教训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敢躲...”说着,珍娘子竟又往我身上扑了过来。 只听“哧”的一声,我躲闪不及,身上的衣物竟被她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我忙下意识的用手捂着破口,惊恐的躲到了角落里。 那红鸾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看着我,说道“早就听说这贱人并非狼人,身上也不似我们这般长满了绒毛,姐姐你看她身后也并无狼尾,看来此言不虚,似此等物类,我倒是见都没见过呢,今日不妨叫姐妹们开开眼,看看这贱人身上到底是怎么一般光景,如何?” 没曾想这红鸾内心竟是如此歹毒,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各位姐姐,还是不要这样为好,若是让君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华然惊恐的在她们身后极力劝说着。 可是她们玩兴正浓,哪里听得进去,珍娘娘头也没回的说道“华然妹妹,你五次三番为这贱人求情,难道你想和她一样吗?” 华然闻言,也不敢再说一个字,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 说着,这些女人全都起身,坏笑着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第四十七章 子恒攻打虎族 成轲的这些女人没想到竟是各个如此跋扈,先是处处拿话寒碜我,此刻竟然还想动手要扒光我的衣服。 看来真应了卓文的话,表面上的祥和只是一个假象,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善恶之分。 当一个人的出现妨碍了她人的利益时,便会受到排挤。 显然,因为成轲要纳我为妾,才招致了这些虎族女人的妒忌。 这些人见我一直不还口,定是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主。 珍娘子掐着腰,扭着臀部第一个冲到我面前的,作势要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 虽然我天生并不如这兽人世界的女人强壮,但数月以来我已经锻炼的非当初刚到兽人世界那般柔弱,加上脑中看过林立的拳法,虽然形不及林立半分,但意却有几分。 加之这些王室的女人每天净想着怎么争宠攀比,自是白白浪费了天生的力气。 我学着林立的拳法,一把抓住珍娘子的手腕,另一只手化掌为拳,对着她的肚子打了过去。 “哎呦!”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呻吟,她被我这一拳打的直接蹲在了地上。 后面几个冲过来的人见我似乎会武功,全都愣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说实话,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这打出去的花拳绣腿竟有如此威力, 难不成我真是什么武学奇才,只是看了林立练拳,便在不知不觉间练成了高深的拳法。 正当我暗自窃喜,怒目而视那些想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女人时,被我打趴在地的珍娘子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叫了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虎后,你可得给我做主啊。”珍娘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娇嗔道。 其他人纷纷朝门口的方向看去,瞬间面色一沉,纷纷收敛起刚刚的泼辣,躬身给虎后行着礼。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被族人看到了成何体统,你们是想把王室的脸都丢尽吗。”虎后看了一眼眼前的状况,凝眉道。 方才我还以为自己的拳法真有那般厉害,此刻倒是看明白了,这珍娘子方才明显是看到虎后过来,故意演了一出戏。 没想到,她这人心机倒是颇深。 “虎后,你可得给妹妹做主啊,方才正同沈曌聊天,说起虎后时她竟一点敬意都没有,她还说君上现在喜欢的人是她,虎后又算什么。妹妹从中好言相劝,让沈曌妹妹勿要对虎后出言不逊,结果...呜呜...她竟动起手打伤妹妹...啊...啊...”珍娘子见到虎后走了过来,嘴里泱泱哭诉道。 这珍娘子,血口喷人的本事倒是信手捏来,污蔑我侮辱虎后,她这步棋倒是下的狠。 果然虎后听了珍娘子的话面色瞬间变得灰白,一双凌厉的眼朝我望来,转瞬又笑盈盈的淡淡道“沈曌妹妹,虽然虎君宠你,但你也不能太过目中无人,我与虎君相伴数十年,连虎君也要给我几分薄面,妹妹难不成是想取代我,坐了这虎后之位?” 看似平淡的话语,却是绵里藏刀,尤其是这拐着弯的语调,听着着实都叫人难受。 “虎后是虎族地位最崇高的女人,又为虎君生得两位英明的皇子,沈曌自认没有这本事能撼动虎后在虎君心中的地位,况且沈曌也无意于嫁给虎君,还望虎后明断,莫要听信奸人搬弄是非。”我侧着头,恭维道。 虎后听了我的话,扬起的嘴角露着浅浅的笑意,缓缓蹲下身,将在地上哭诉的珍娘子扶了起来。 先是关切的问她伤到何处,要找人给她看看。 随后又牵着珍娘子的手,将她带到我身边,笑盈盈道“我看两位妹妹定是有什么误会,倒不如给我这个姐姐一个面子,化干戈为玉帛。” “虎后,你不能这么偏心,妹妹方才挨了沈曌一拳,怕是肚子里已经落下隐疾,此事她沈曌必须给妹妹一个说法。”珍娘子一听这话,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面孔,捂着肚子哭喊道。 “你们可否看见沈曌动手伤了珍娘子。”虎后回头望了一眼观戏的众人,问道。 “是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虎后沉默片刻,走到我身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 “不然沈曌妹妹,你就委屈一下,让珍妹妹将那一拳还回去,你们也是两清了,如何?” 珍娘子一听这话,方才还哭哭啼啼叫苦连天,此刻倒是来了精神,攥着拳头就要朝我伸手。 “你敢!”我自是不会吃下这亏,瞪着珍娘子厉声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这珍娘子真会演戏装可怜,我真想给她搬个奥斯卡大奖,完事再上去狠狠抽她两巴掌。 “沈曌妹妹,既然大家都看见你打了人,却还这般气势汹汹,着实叫我这个做姐姐的为难啊,即便这事禀到虎君那里,怕是也要责罚妹妹吧。”虎后见我气势如此凌人,面色骤变,语气冷冰冰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虎后表面上像是在主持公道,可心里明显是和那些人站成一个队伍,看来今天我是要栽在这些女人手里了。 以前在狼族时碍于子恒的面子,不想给他增加烦心事,我便不愿多与那青杏姐妹计较,如今我到了虎族,虽然身为俘虏,但我断不会再受这些人的欺辱。 我看了看离我几米开外的一个土罐,想着一会儿这虎后和珍娘子要真是继续咄咄逼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就犯。 正当我在脑中想着如何对付这些人的时候,华然突然站出来,望着我们的方向说道。 “虎后,沈曌打了珍娘子没错,但事出有因,是珍娘子她们不顾礼数,想要扒光沈曌的衣服,沈曌才会出于自卫之下动手,这事不能全怪于沈曌...”华然为我辩护道。 “华然,你给我闭嘴!”珍娘子眼神凶狠的朝华然望去。 华然面露怯色,不敢继续说下去,将头垂了下去。 我没想到,看着胆小的华然,竟是几次站出来帮助我,看来虎君的妃子,也并非全都是蛮横张扬的女人。 红鸾见本来占据主动的珍娘子这会儿气焰全无,在一旁捂嘴偷笑着说道“虎后,方才确是珍娘子胡闹,非要看沈曌妹妹衣服里的光景,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呢。”红鸾落井下石道。 “红鸾...你...!”珍娘子这下无话可说。 虎后愣了一下,望着珍娘子道“华然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虎后...不...是...”珍娘子吞吞吐吐,立刻收敛了方才的泼辣。 虎后这会便是有心想帮珍娘子,也无从开口,只能冷眼相对,转瞬又朝我看来,面露歉意。 “沈曌妹妹,都怪姐姐教导无方,险些害的妹妹受了苦,妹妹千万不要与珍妹妹一样,她这人就是做事没轻没重,其实并无恶意,要怪妹妹就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吧。” 这虎后变脸倒是比翻书还要快,方才还要替珍娘子声讨公道,这会儿倒是给我赔起不是来,果然能做虎后的女人自是不简单。 事情已经解决,我也没有吃亏,只是被这些人折腾的有些疲惫,不想再与她们做过多的计较,便同虎后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了。 “既然沈曌妹妹不予计较,那我做姐姐的先替她们谢谢你了,如此,便不打扰妹妹休息了。”虎后嘴角微微扬起,领着众人退去。 珍娘子没在我这里讨到便宜,自是不甘心,临走时望着我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待这些人走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今日有华然替我作证,不然这场闹剧真不知要如何收场,改日倒是要亲自谢谢她。 不过有了今日的遭遇,我知道日后在虎族的日子定不会像之前那般风平浪静,本以为在虎族会安稳度日,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以后还需处处小心才是。 稍稍整理了凌乱的衣衫后,趴在桌上打了一个盹,便听到卓文的惊呼声在院中响了起来。 “师傅,不好了,狼族君上带人打到虎族来了!” 第四十八章 狼君请自重! 听了卓文的话,我身子一震,冷声道“他如何与我何干?”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不知子恒突然之间,攻打虎族是因为已经知晓我和卓文被掳至了虎族吗,还是另有原因? 我又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沈曌啊沈曌,你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吧,即便他知晓你被掳至虎族,至于大张旗鼓的来救你么? 自从你在狼族被关进那土窑,子恒瞒了你多少事情,如今又娶了那离嫣,难道你还是痴心不死,死性不改吗? 卓文见了我不冷不热的态度,明显有些着急的说道“怎么和你没有关系?狼君他如今驻扎在狼虎两族的边境,放出话来,只要虎族放了你,即可退兵,否则定要打个血流成河!” 我心里不禁一沉,但是还嘴硬的顾左右而言他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虎族呢?” “想必那夜与我失散的族人告知了狼族那晚虎兵压境的境况吧,既然虎兵那晚对我狼族边界呈合围之势,狼君必也猜得到你的去向了。” “即便如此,你我如今是别人俎上之鱼肉,又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战争呢?”我叹息着道,虽然我此时已不关心狼虎两族之间的纷争,但是我也不愿看着无辜的百姓因此遭殃。 “这...这个卓文倒是没有想过,我只是不忍见生灵涂炭罢了,我会想方设法尽我所能,阻止这场战争。”卓文思忖道。 “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也若有所思的答着。 突然,卓文像是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往虎君议事的厅堂走去。 到了门口,卓文未等通报,便在门口朗声说道“狐族卓文求见虎君!” 不多时,便有一个侍卫迎了出来,对卓文说道“君上请你进去。” 卓文回头对我说道“师傅,你在此稍等片刻。”,便随着这个侍卫进入厅中。 只见虎族的一众长老与威王,靖王等人齐聚一堂,看来也正商讨着这狼族来犯一事。 虎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暂且停下讨论,向卓文问道“你急着见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卓文倒是也坦然的说道“卓文只为狼族一事而来。” 虎君闻言,坐正了身子,问道“你可有何高见?” 卓文直截了当的说道“卓文认为,不可战!” 未等其余人开口,那威王震南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休得胡言乱语,蛊惑人心!那狼族既已打到我虎族门前,列阵以待,若我虎族惧战,龟缩不前,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自此以后,必将无人把我虎族放在眼中!” 有人附和道“威王所言有理,惧战不前,只会令那狼族小瞧了我们!” “非也,非也!”卓文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威王且息怒,听卓文将话说完也不迟。” 虎君指着他说道“那你便接着说!”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乃上策!时值寒冬,各族粮草本就匮乏,今秋那狼族遭了一场大火,余粮更是不丰。如今狼兵在那凤水河畔驻扎,不消几日,便会粮草告罄,若是此时与他正面交锋,纵使杀敌一千而自损八百,亦无益处。不如先应了他求和谈判,以作缓兵之计,方乃妙招。况且如今狼族与狐族交好,来往甚密,君上以一族之力与两族为敌,焉有胜算?今南面狮族兴起,若虎族式微,狮族必趁机吞并,岂非置虎族于水火?” 卓文侃侃而谈,字字珠玑,那虎君听了不觉直点头称是。 卓文的话音刚落,靖王丰南便说道“卓文兄分析的头头是道,本王以为你所言极是,此时一战,确实于我虎族大不利!” 众长老听了卓文的分析,也是被说的心服口服,连声附和,一时间,主和派占了多数。 唯独那威王震南一心想战,见此时族人竟大都被卓文说服,气的拍案而起,瞪了卓文一眼,拂袖而去。 虎君见状,却未加阻拦,看来他自己儿子的秉性自然是了然于胸,所以并未在意,只是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你所言不错,只是如今狼族大兵压境,我虎族若是开口求和,便觉低人一等,有助人之威之嫌。” 卓文听了,忙笑道“此事君上可不必在意,卓文与那狼君见得几次面,算是熟识,若是您信得过,我愿出面调停,必不使虎族失颜。” “这...”虎君未曾想到卓文竟会毛遂自荐,要去狼族作说客,一下子不好决断,犹豫再三。 此时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老冷声说道“你莫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跑了吧?君上,万万不可轻信他的一面之言。” 卓文听了,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说道“若是虎君信不过我,我便乐得清闲了,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原本我也并不愿去多管闲事的!君上大可派别人去!只是那狼君此次来意非常明显,便是为了沈曌而来,若是换了旁人,无法说服他退兵,便与卓文无干了!” 虎君面露为难之色,众长老也是面面相觑,没有什么更好的人选。 此时靖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虎君的面前,说道“儿臣愿与卓文一同前去出使狼族。” “你?”虎君一惊,有些担忧的看着靖王丰南。 “靖王万万不可如此草率!若是那狼族将你扣为人质,对我虎族将是大大的不利!”众长老还未等那虎君作出决定,齐声反对道。 “其实这也尚无不可,父君,你可知道,狼族此来只是为了这沈曌,可见她在那狼族首领心中的地位,只要她还在我虎族手上,想必那狼君必不敢轻举妄动!”靖王丰南分析着,话里行间将道理述说的很是通彻。 “那,那就这样吧,丰南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你们作好准备,即可启程,我叫震南带一队兵马护送你们,若是他狼族敢轻举妄动,便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虎君思考再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 我在门外将他们的议论尽数听在了耳中,看来子恒此番真是为我而来,只是我此时心中早已波澜不惊。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让我孤独终老,不问情事岂不挺好? 卓文急匆匆的走出了那虎族议事的厅堂,对我说道“师傅,你方才可都听见了?”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你心里作何打算?”卓文继续询问着。 “我?没有什么打算,只是绝不想再回狼族,便让我在虎族终老一生便罢了...”想到那负心人,还有在狼族受的那些屈辱,我赌气般的斩钉截铁说道。 况且,此时我身不由己,我自身的自由岂是我自己能说了算的?只是听天由命罢了,或许,我重生到这个世界,本便就是个错误,这里,本就不该属于我吧。 卓文听了,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回到了住处,思及子恒此刻正在那风水河畔,为了我安营扎寨,心里毕竟不是个滋味,还有槿儿,林立,吉婆婆,楚歌,天云这些曾经与我相交相知的人,此刻都在那狼族对我的消息翘首以盼,心中一酸,不由得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但是与这些相比,我心中的傲气告诉我,我不能回去,更不能面对自己心上人已然与他人结为连理。 越想心里越乱,理智告诉我想逃避,心里却不由的自己的非要去想,潜意识里似乎还有些期盼。 因为怀了这样的心事,竟是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不知不觉间,天便朦朦胧胧的亮了起来。 “沈曌,君上传你去议事厅!”随着一阵拍打我房门的声音,有人急促的说道。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忙应了,慌乱的起身便欲往那议事厅赶去。 忽然,我住下了匆忙的脚步,会转身好好的熟悉妆扮了一番,才又缓缓的走去。 还未进门,便见子恒坐在那里,眼睛焦灼的不时望向门外。 见此情景,我不禁放慢了脚步,开始踌躇起来,或许古人说的近乡情更怯,便是如此吧。 我在门口徘徊了片刻,还是狠了狠心,进了那厅堂之上。 子恒见我来了,忽的站了起来,说道“曌儿!” 说着,便伸出了手,似要将我揽入怀中。 我微微斜了他一眼,闪过身去,冷声说道“狼君请自重!” 子恒身子一颤,明显未料到我的态度竟是这般决绝,一时间忘了收回手臂,呆站在那里。 第四十九章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曌儿,你我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你能听我的解释吗?”子恒见我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丧气的垂下了头。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那日我被关在那土窑里,生死未卜,你却与那离嫣洞房花烛,不管我的死活,可曾想过给我一个解释?”我冷声说着,说到伤心之处,强忍着哽咽与眼角的泪水。 “我与那狐族公主,只是权宜之计,未曾真正洞房过一日,直到如今,也只是以礼相待,未越雷池半步!”子恒听了我的话,红着眼,起誓道,“若我有半句假话!便可遭五雷轰顶!” “你真是好笑!无论如何,你与那狐族离嫣已结成了夫妻,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实,无论有何种苦衷,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并无人逼迫于你,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来此逼我沈曌呢?”我侧过脸去,偷偷的抹掉了眼角滑出的一滴泪水,仰着头说道。 子恒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两眼空洞的望着我,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卓文见状,干咳了几声,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原本这狼族与虎族之间的事情,与卓文也是并无干系,只是卓文实在不忍眼见生灵涂炭,自请从中说和,若是狼虎两族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必是天下苍生之幸事!” “前几日,虎族趁我内乱,乱我族界,已是不义,此番又掳我族人,叫我狼族颜面尽失!本军此番动兵,实是被逼无奈,若是虎族愿释放我族人,我狼族便可撤兵,既往不咎!”子恒义愤填膺的说道。 “狼君此言差矣,据本君所知,沈姑娘实非狼族之类,卓文也只是狐族之人,何来掳你族人之说?既然师出无名,不如快快退去!免得刀剑无情,伤了两方子民,凭添一笔血债!”虎君回敬道。 “你...沈曌与卓文分明是你们从我疆土强行掳走,任你不认,便也是铁定的事实,由不得你抵赖。”子恒气的拍案而起,怒斥道。 卓文见状,忙上前劝解道“既然此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我们问问我师傅的意思,如何?” 说完,卓文便转过头,看着我询问道“师傅,你意下如何呢?” “跟我回去吧!本君定会加倍对你好,偿还你的!”子恒凝视着我,恳求道。 子恒的眼,亦如往初那般柔和,柔和之中又带着急切的渴望。 只是,这双熟悉的眼,此刻竟看上去让我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是一种恐惧。 我垂下头,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一个动作,被子恒看在眼里,他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伸出手的僵在半空,颤抖的唇角却是没有在说出只言片语。 我稍稍平定了心虚,撑起内心的倔强,下了决心的突然昂起头,凝视子恒那双眼,讥讽道。 “回去?君上是想请我沈曌回去吃你和离嫣的新婚酒吗?只怕是这杯酒太烈,我沈曌真的喝不下去。” “曌儿,事情的个中缘由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生我的气也好,或者打我骂我也罢,我求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种惩罚真的有些残忍。”子恒身形一阵恍惚,面色沉了下来,恳求的望着我道。 子恒说着,眼角竟是有着亮晶晶的东西留下。 虎族的人见到子恒的样子,看足了笑话,以虎君为首,全都在一旁咧着嘴角。 纵使我心中不愿原谅子恒,却也不想看到他在众人面前这般狼狈,继续说下去,只怕是他这个狼族君上,会贻笑大方了。 “你走吧,曾经的快乐在我沈曌这里已经都烟消云散,我还能回狼族吗?你是想让我回去继续被人诬陷,每日面临着未知的危险,还是想让我看你们在我面前秀着恩爱,浊了我这双老眼。”我冷冷道,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子恒的表情愈发难看,周围人自是看足了笑料,可子恒却丝毫不顾及,直接抓住我的手腕,不死心道“狼族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再也不会有人从中作梗,请你相信我!” 相信,呵呵... 若不是相信子恒,我也不用在土窑里像傻子一样期盼着还我清白,也不会幻想着和他逍遥自在驰骋在茫茫草原。 现在,狼族于我而言,剩下的只是无尽的伤心回忆,我又怎能轻易在踏足那片土地。 纵然有槿儿,林立,楚歌,天云,吉婆婆这些让我牵挂的人,可我却是提不起勇气回去,说到底,我自是厌倦了那种小心翼翼殚精竭虑的生活。 至少,我要等自己释然后,才有勇气踏足那片土地。 “有些东西虚假的,我们看不到。有些东西却是真实的,我们得不到,君上,就这样吧!”说完,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嘴上的倔强,是对心中悲伤的隐藏,无论我在子恒面前多么坚定,可是我眼角倾泄的泪已经将我的心出卖。 初到兽人世界时的一幕幕,在脑中不断回放,时间不长,这场梦却是足够跌宕。 我沈曌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子,我只希望我爱的人能将爱情看的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 我不怀疑子恒对我的感情,却是忍受不了自己成为他稳定狼族内乱的一个工具。 既然他可以为了平定内乱娶了离嫣,他日也可以为了狼族的子民牺牲我。 我承认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我被爱伤过,只希望再次拥有爱情时,是那种简简单单的,你有我,我有你。 我一路跑着,眼前的景物迅速向后褪去,只可惜,时间却是不能如同这些景物般后退... 议事厅内,子恒望着我离去的方向,无语凝咽。 他的脸色变得灰白,望着门外那双眼,哀伤而又空洞。 “君上,人已经走远了...师傅她只是一时想不通,也许过了这段时间等她想明白了,就会自己回去了。”卓文见子恒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道。 “都怪我...怪我...”子恒一脸无奈,嘴中呢喃着。 “狼君,既然沈曌姑娘已经给出了答案,我看你也不必多做停留了吧,我们虎族虽然好客,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欢迎的。” 在一旁看过瘾了的成轲,终于满意的站起身,走到子恒面前,似是打了一场胜仗,炫耀道。 子恒微微正襟,面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一双锐利的眼朝成轲望去。 “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沈曌,便是牺牲狼族上下,我也不会放过你!”子恒语气生硬起来,敌视的看着成轲。 “那我虎族可是等着你再次到来啊!”成轲哈哈大笑起来,一脸嘲讽的拍着手道。 卓文见势头不好,赶快上去劝阻,平息着二人体内的怒火... 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一片荒地,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说实话,我真的怕自己脚步不争气的停下来,跑回去跟子恒说我愿意回去。 我只能让自己拼了命的跑远,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躺在荒地上,望着蓝天白云,这个世界的景色永远这么灿烂,天空永远这么湛蓝,可为什么我的心却是被阴霾层层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天一点点的暗了下去,我却没有察觉般一直躺在荒地上,空洞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夜空。 想了很多,到最后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般这么躺在荒地上,任由凉气一点点的侵入体内。 恍惚中,突然一阵温暖的感觉袭来,有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身上。 “子恒...”我竟下意识的脱口道。 “师傅,天黑了,我们回去吧!”卓文叹着气,将我扶了起来。 我方从那种恍惚中回过神,低声道“是你啊。” “师傅,君上他已经走了,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同君上回去呢,还要在虎君面前令他那般难堪。”卓文自是听出我话语中的失落,摇头道。 是啊,既然放不下,为何还要做着伤人伤己的事情? 可爱情不就是这样,爱到深处便是伤害,若是不爱,也就不会这么肝肠寸断了吧。 我缓缓起身,声音沙哑道“卓文,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不希望我回狼族?” 卓文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不过沉默一阵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师傅在虎族未必有在狼族快乐,但依我愚见,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不要将自己禁锢,爱也好,不爱也罢,也许有一天,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真的就忘记了。当你释然后,再去重新踏足,也许那时候才会得到你想拥有的。”卓文一脸认真的跟我讲道。 我冷笑一声,看不出来卓文竟然还有这番悟性。 “以前你都是在我面前没有正行,今日倒是洗心革面了,看来你最近跟靖王走的近,倒是正经了不少。”我挤出一丝苦笑道。 卓文被我这么一说,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没有跟着君上一起回去,干嘛还要留在虎族?”我不解的看着卓文问道。 “我可不放心将师傅一个人留在虎族,我不得留下来照顾你吗。”卓文嘴角微扬,说的倒像是真话。 “怕是你舍不得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吧,是不是在虎族心有所属了?” 卓文脸色一边,支吾道“看来师傅这情伤愈合得够快,这会儿倒是拿我打趣了。” “师傅,快回去吧,虎君已经派人找你一下午了。” 天色是不早了,卓文倒是有心,竟然能在这么远的地方找到我。 经过这么一折腾,倒是发泄了心中不少的积郁,同卓文一路聊着朝住处走去。 卓文说的没错,也许某一天,当我释然后,在回到狼族,定是会有一番不同的经历。 毕竟,我不能一直这样安静地,凝望那些日沉日落,细数着无家可归的忧伤。 我会再次踏上那片土地,只为那些等我归程的亲人,朋友... 第五十章 春日与丰南同饮 与卓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便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住处。 此时的我,谁都无暇再搭理,只希望一个人好好的静一下,于是跟卓文推脱说身上不舒服,想休息下。 卓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告辞而去。 这几日我都过得恍恍惚惚,心中也再无他求,只愿光阴似水,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卓文倒是过的异常逍遥,整日里与那靖王丰南喝茶论道,品酒下棋,似是两个久违的故交一般。 眼看着天气一天天回暖了起来,这几日,太阳分外的明媚,空气里都弥漫开了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一个清晨,温润的阳光照进房中,我打开窗子透透气,天天闷在房间里,都快生虫子了,见了这春日的光景,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欢喜起来,便草草挽了一下头发,走出了房门。 冰消雪化,大地上到处湿漉漉的,我沿着一条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看花开花落,草长莺飞。 若不是有了这些曲折的经历,此时若还是在狼族,也该着手翻耕土地,为春种作准备了吧。 只是造化弄人,原本的打算一下子都被打乱了,我如今在虎族,也只是一个外来者,还是一个被那虎君的女人们视为眼中钉的人。 不知不觉间,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雅的竹林,成片的竹子借着这春日的气息,长得翠绿可人。 “师傅,你独自在此发什么呆啊?”我的肩膀被卓文拍了一下,我回转头,不知何时,他竟来到了我的身后。 同行的还有那靖王丰南,只见他手里拿着两个装酒的陶瓶,紧随在卓文身后。 看来他们两个是好兴致啊,趁着这春日之时,饮酒踏青,赏花作乐。 “我哪里有发呆了,只是闷得久了,随意出来转转罢了。”我回答着。 “既然如此,沈姑娘可有兴致与我们同饮几杯?”靖王邀请道。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没有理由拒绝靖王的邀请,况且我一直对他的为人颇有好感,有人陪着说说话,总归是好的,便答应了。 “嗯,我们去前面,有一座小亭子,正是个好去处!”靖王见我应了,便指着前方对我们说道。 靖王引着我们,又走了约莫百十步,便见一座别致秀气的小亭子掩映在一些山石之中。 我们前后往亭中坐定,只觉凉风习习,满眼绿草依依,远处杜鹃鸣啼,甚是心旷神怡。 有了这春色相伴,心中的郁结不觉开解了几分。 靖王斟了酒,举杯说道“丰南未曾想过,竟有缘能与二位相熟相知,为我们的相识,一同干了此杯。” 我与卓文也随了他,纷纷干了杯中之酒。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三个无拘无束的喝着,不知不觉中,两大陶瓶的酒便被我们喝光了。 正喝在兴头上的我们岂肯甘休,望着两个空空如也的陶瓶,望瓶兴叹,却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来。 卓文起身说道“靖王,师傅,你们先稍候,卓文回去取了酒来!” 靖王脸上露出些许不悦道“说了好多次了,让你直呼我名字便可,怎么这会又忘了?” “哈哈,都是一样的,丰南贤弟!”卓文开怀大笑道,面上眉间满是豪迈之色,倒是一改我往日对他的认识。 “那你快去快回,我与沈姑娘等着呢!”靖王脸上也写满了兴奋。 见他俩兴致这么高,我自然不忍心扫了他们的兴,况且今日之饮确实痛快,心中不免也有些贪杯起来,便也没有阻止卓文的意思。 待卓文走得远些了,靖王将脸向我凑了过来,说道“我素日听卓文说你满腹经纶,更有回春妙手,前番于瘟疫之中,救了狼族与狐族众多人命,我实在是心生佩服,今日同饮,才知沈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值得深交。” 靖王说着这些不知是真心还是敷衍的话,我自然是谦虚道“只是凑巧罢了,我本就无甚高才,靖王谬赞了。” “沈姑娘,我见卓文称你师傅,话里行间对你极是尊重,你与他师徒一场,自是颇有渊源了吧?”靖王又似随口问道。 “实不相瞒,我与他熟识也是不久,以前更是无甚交集,只是前几日他要与我学些雕虫小技,才改口称作师傅的。”我实事求是的说道。 “沈姑娘真是自谦了,素闻名师出高徒,见了你们师徒二人,才知此言不虚,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在下着实佩服,卓文也是少年英才,丰南自愧弗如,结交了二位,真是三生有幸啊!”靖王说道兴头上,极尽美言的将我与卓文夸赞了一番。 我听了他的话,在心里偷偷笑了起来,这靖王只知我与卓文的师徒之名,并不知晓其中缘由,更不知我其实从认识卓文之日起,心里便因了他的相貌而生出的几分厌恶,不过经了这些时日的相处,倒是对他的看法有了些许改观。 “卓文兄去了有些功夫了,怎么还不回来?”见卓文迟迟没有回来,靖王远远的眺望着来处,表情似有些焦急。 “你与他朝夕相对的,也不觉得腻得慌,这一会功夫就急了?”我掩着嘴偷笑道。 靖王听了脸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却从容的微微笑道“望酒欲穿,自然心急!” 正说着,便见卓文从那竹林后提着酒闪身而来。 斟满了各自面前的酒杯,齐齐畅饮,大呼痛快! 不觉天色渐晚,暮色阑珊,我们兴尽而归。 在回去的路上,卓文似是无意的提起道“师傅,如今已是春日,万物滋生,不知您是否还有继续试着种植些东西的打算呢?” 见他提了此事,我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做好的计划都泡汤了。” “那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在虎族继续试试看呢?”卓文眼睛一亮,继续问道。 “我现在还没有那心情,再说吧,况且今年的话已经是来不及了。”我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的天幕,回到道。 卓文见我这样说了,也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脸上有些许遗憾之色。 回到住处以后,想着卓文方才问我的话,心中不由得惦记起曾经在狼族垦出的那些地,没有我,天云在这春日里能带领族人们继续去垦地吗?我和槿儿辛劳一冬挑拣保留出的那些种子,不知能否在这个春日里变成一株株绿苗呢? 就这么呆想着,不觉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天渐渐黑的沉了,还是不必多想,趁着这几分醉意入眠吧,我在心里不断的劝着自己。 正欲和衣睡下,突觉院子里有些响动,似是有人来了,这么晚了会是是谁呢? 我忙起身将门打开,确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走上近前。 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打扰沈姑娘休息了,小女薇儿,奉虎后之命,前来邀姑娘去参加虎族一年一度的春嬉,前番来沈姑娘都不在,故此入夜方扰,请姑娘明日莫误了时辰...” 春嬉?听着倒是有几分情趣,前世在古人游春诗词里也多见对宫廷春嬉的描写,没想到今世竟能有幸见识一下了,我对玩一向没有丝毫抵抗力,况且既然是虎后的意思,我更没有理由推脱,自然满口应下了。 薇儿见我应了,便又叮嘱了集合的时辰,地点,便告辞而去了。 第二日,我看着天色,估摸着时辰,便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 本来我无意与她们争奇斗艳的,只是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势力眼的人居多,你若是寒酸些,便没来由的招人欺侮,我深喑此中道理,自不愿太过随意。 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往昨日薇儿说过的地方去了。 待我到时,人已经聚的差不多齐了,见我来了,华然与我打了个招呼,说着些闲话。 不多时,那珍娘子便款款的带着几个侍婢往这边走来,先是扫了一眼红鸾,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红鸾妹妹,冬日里就听你说你这火狐皮的围巾围着嫌热了些,怎么到这春日的光景,反倒不舍得摘下来了?” 见她们撕逼,我也只是冷言旁观。 红鸾正待开口回击,珍娘子竟一眼看见了我的存在,脸上故作惊愕状,对虎后说道“姐姐,这一年一度的春嬉,不都是咱们姐妹们玩的时候么?怎么还叫了这贱人来了?不煞光景么?” 第五十一章 春嬉百花园 没想到珍娘子竟直接调转了枪口,直指向我,看来她还为那日的事记仇呢。 虎后见状,笑盈盈的说道“都是姐妹,同在一片屋檐下,就不要夹枪带棒的了,是我叫沈曌一起来的,难得落得这个清闲的时节,舒展舒展筋骨,咱们该和谐相处才是。” 既然虎后都出面说话了,我便也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这珍娘子也太嚣张跋扈了,看来我该时刻提防着才是。 见人都到齐了,虎后便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在她的身后,往前面一处园子走去。 不知所以的我好奇的问身边的华然道“这是要去哪?” “按例,应该是去百花园吧。”华然小声的答道。 百花园?听这名字就知道该是一处很美的所在,我不仅对这处院子充满了好奇。 “百花园是我们虎族女子每年进行春嬉的地方,里面长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可好玩了,有拔河,风筝,对了,还有秋千呢!”华然兴高采烈的说道。 这些于我来说,都不是算什么新奇的东西了,但是对于她们来说,一年可没有几次机会能好好玩耍,自然是既期待,又兴奋。 随着众人往前走,过了一座架设在一条小河上的木桥,不由眼前一亮,真是一处精巧别致的园子。 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翠柳扶风,百花争艳,倒是合了这百花园的名号了。 虎后信步走进一处亭台之上,点心酒水之类早已备好,众人分尊卑老幼入座,有一个侍婢便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一条粗长的麻绳出来。 那些丫鬟侍婢见了,自然的分成两组,拿着那麻绳往一块空地去了,看来她们是要进行拔河比赛了。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丫鬟侍婢们,心里大概巴望着伺候自己的侍女那一组能获胜,也给自己长长脸,同时也讨个好的彩头。 随着一个充当裁判的女子一声令下,双方便都卯足了劲,使劲的拽着麻绳,一时间胜负竟是有些难解难分。 突然,随着“哎呦”一声,一个侍女脚下一滑,手不由得一松,对方便趁机取得了胜利。 那出了状况的侍女貌似我刚才隐约看见过,好似是珍娘子手下的侍婢,我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 果然,红鸾喜上眉梢,手舞足蹈的说道“快看!洁儿果然厉害,真是个好彩头!” 说完,还不忘向着珍娘子挤眉弄眼的炫耀着,好似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珍娘子脸上阴沉的有些可怕,黑着脸一言不发,恶狠狠的盯着她手下那个出了状况的侍女,仿佛要马上扒了她的皮似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虎后的面,自然不好发作,只将拳头攥的紧紧的。 那侍女也知道惹下了大祸,木然的呆在那里,泪眼婆娑起来,可见珍娘子平日里对待下人向来是及严格的了。 华然见拔河比赛已经结束,便悄悄的凑到我的耳边说道“看她们拔河,真是极没意思的了,我们去那边荡秋千去,如何?” 见周围气氛如此压抑,原本好好的心情也被搅坏了,听了华然的建议,自然乐得其所,便与虎后知会了一声,离席随着华然往秋千架那里走去。 在一处绿林掩映之中,几个做工细致的秋千立在那里,一看便是为了这春嬉刚刚做成不久。 看着这儿时记忆里寻常的玩物,不由得好似时光飞越,又回到了童年。 犹记得小时候,我家院子里便有一副秋千,是我父亲专门为我做的,虽然做工不及这些,但是却欢乐了我整个童年。 睹物思人,不由得鼻子酸酸的。 华然似乎并未发现我表情的异样,坐上了一个秋千,两腿一支,便欢快的荡了起来。 “沈姑娘,你也快来玩呀!”她兴奋的邀道。 我回了回神,也坐上了一个秋千。 “你们俩倒是精明,先来玩上了!”我回头一看,是虎后她们也过来了。 “是啊,每年都很晚才轮到华然,今日华然自然长了心眼,先来玩会。”华然回应道。 忽然,我直觉的身后突然多了一双手,用力的推起了我的后背,秋千上下晃动的幅度立马加大了,我转头一看,原来是珍娘子的那个侍女,就是刚才拔河脚滑了的那个。 我不由得心中一惊,大声呼道“快别推了!” 说着,便使劲的抓着秋千上的麻绳,惊恐的闭上眼睛。 众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似是以我的窘态当成了一种乐趣,特别是珍娘子,竟是笑的花枝乱颤。 那侍女见了,更加用力的推了起来,似是为了取悦自己的主子。 本来就有些恐高的我此时怕极了,四肢胡乱的挥舞着,但是却根本无能为力,忽然,我身下一震,还没等我反应过了,便硬生生的栽倒了地上。 这一下将我摔的不轻,整个膝盖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见我摔倒,所有人都住下了刚才的笑声,全都凑了过来。 “妹妹,没事吧?”虎后走在最前面,远远的便一脸担心的喊道。 说完,加快了脚步直接冲向方才推我的那个侍婢,结结实实的给了一个耳光。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把沈曌妹妹弄成这样!”虎后气势凶凶,将这个侍婢训斥的不敢言语。 珍娘子见状,也走过来,虚情假意的欠身看着我的膝盖道“妹妹没事吧,吓坏姐姐了!” 这些人倒是会演戏,一个个嘴上说着关心我,方才笑的最凶的也是她们吧?怕是心里巴不得我有个好歹。 而且这个侍婢也就是个挡箭牌,估计就是珍娘子让她这么做,将功赎罪的。 虽然我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但我也不会傻到去表现出来,要不然日后定会被这些人诟病。 “倒是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什么事,虎后,你也别怪她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笑了笑,强忍着疼痛站稳,冲着虎后说道。 虎后走过来,数落了珍娘子两句,让她以后用人找些精明的,不要再找这些不靠谱的,免得再出了什么岔子。 珍娘子得了便宜,自是不会去辩驳虎后,一双狐媚眼快弯到了鼻子下边,阴阳怪气道“幸亏是沈曌妹妹皮糙肉厚,要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折坏了腿。” “哎呦喂...珍娘子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我看不是你那侍婢愚钝,怕是有些人早有预谋吧。”红鸾在一旁扇风点火的说道。 我早就看出来红鸾和珍娘子两人不和,这会儿她站出来肯定不是想帮我说话那么好心。 她这么说,无非是想挑明珍娘子的用意,让我知道珍娘子在故意刁难我。 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怕是红鸾现在替我说话,无非是想拉拢我一起对付珍娘子。 我自是不愿理会这些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之前是给了虎君和虎后的面子来参加这个春嬉节,现在倒是给了我理由离开。 我无视这些人的议论,冲着虎后道“虎后,沈曌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腿上也稍有不适,就不能陪你们共享春嬉之乐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虎后听我这么说,也没多做挽留,让身旁的侍婢将我送回去,还说一会儿给我找人过去看看,给我送点药。 我点了点头,说自己回去就好,不劳烦侍婢了,说完便一瘸一拐的朝着住处走去。 刚走出几步远,珍娘子的笑声便响了起来,幸灾乐祸道。 “这下,碍眼的人终于走了,我们可以痛快的玩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刚好能被我听见,语气中尽显着小人得志的心态。 我冷笑一声,只当是耳边刮起了一阵阴风,像珍娘子这种只会在明里捅刀子的人,一点也不可怕。 就她这点心机,早晚有一天会害人不成,将自己折了进去。 回到住处,撩开衣物,腿上青了好大一片。 还好有林立给我的药,之前没用完,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涂完药,可能是有点睹物思人,加之这段时间在虎族过的也不是很顺心,竟是有些想念起槿儿和林立了。 如果今日槿儿在场的话,估计定是要和那群虎族的女人大打出手了。 也不知道林立,是不是每天还在屋后的林子练剑,没有人冷言相对,倒是突然少了些趣味。 正当我被回忆的伤感笼罩时,忽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来了。 我赶快将眼中的情绪收起,整理好衣物,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随着房门被人推开的瞬间,我的眼睛一亮竟是差点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