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仙徒》 第一章 以符为生 冰锥一样的笔尖轻柔的在一张巴掌大的黄色纸片上滑过。红色的纤细线条流畅的在笔尖下延伸。纸片上的线条不断增多,一个繁复玄奥的图案随着笔尖的滑动不断变得完美。 王昊的眼神专注的盯着这张纸片,呼吸轻缓,生怕惊动了什么。 终于,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王昊手上的纸符变得完美了起来。 他直起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把画好的纸符全都装进兜里,从棺材铺走了出来。 这间铺子是他父母去世前留给他的唯一遗产,但可惜的是,王昊并不会打棺材,反而跟白云山道观里的道士们学了一手画符的绝活。因此他父母走后,他便辍学回村,开始以画符为生,勉强把棺材铺经营了下去。 他一天能画四十到五十张符,拿到道观,每张能卖一块钱。 收入是很微薄,但他也不用放下身段去求人,何况家里还有十六亩良田,每年也能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此刻已经到了傍晚,太阳落下了山头。清水镇的街道上,几个穿开裆裤的孩童正在嬉戏,旁边的清水河,几个妇女聊着天,洗着衣服。 一辆拖拉机“哒哒哒”从旁边经过,把几个玩耍的孩童吓得急忙躲到一边,车斗里坐着的几个女人放声欢笑。 镇上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王昊把棺材铺的门锁上,然后迎着晚风,沿绿树成荫的河畔,朝白云山走去。 走过石拱桥,又穿过一片白杨林,便看到一片田地。 此时已到了暮春,风吹过田里的麦浪,送来一缕淡淡的芬芳。 刚从田里出来的王二婶看到王昊,远远的便打起了招呼,“耗子,又去白云山卖符啊?” 王二婶那张布满太阳红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大概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王昊停下脚步,笑着道,“二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对了二婶,上次说的事你觉得怎样?” “滚蛋!我家二丫头可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你小子配不上她。” 听她这样说,旁边路上几个乡亲立即开口帮腔: “老二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配不上啊?人耗子好歹也有十六亩地和一间棺材铺子,再加上一手画符的绝活,这要放在二十年前,好多姑娘打破头也要嫁过去。” “狗娃说的对,什么叫配不上啊?不就是一大学生吗?我听说现在这大学生出来挣得还没农民工多呢。” 听着乡亲们七嘴八舌的挤兑王二婶,站在路边的王昊呵呵直笑。 “呸,没一个真经的。” 王二婶没好气的白了眼几个开口帮腔的乡亲,但是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退,她也知道都是在跟她开玩笑。 旁边的几个乡亲哈哈一笑,并没有停止对王二婶的玩笑,毕竟农民的生活是枯燥的,偶尔也需要一两个玩笑调剂一下生活。 王昊看了看天色,然后冲乡亲们告了个罪,转身沿小路朝山上走去。 才到半山,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王昊坐在路旁的老槐树下,拿出口袋里的干馒头片吃了起来。 忽然,两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大哥,咱这下可要发了,没想到这道观还真有好东西啊。” “我早就说这帮道士有钱,你偏偏不信,看这几颗宝石,多漂亮……”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变,猛地朝王昊所在的老槐树看来,“谁?” 王昊看了看手中的干粮,然后将其放回口袋,硬着头皮从槐树后走出。 月光透过树林,洒在两人的身上。只一眼,王昊便认了出来,这两人是山下小屯村的一对兄弟,还在自己的棺材铺买过香纸,只是叫什么,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树林中的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笑着朝王昊走来。 “原来是王掌柜,又去山上卖符?” 他的话刚说完,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扬起手中的物件,狠狠的朝王昊的脑袋砸来。 尽管王昊早有准备,可还是被砸了个正着,他的身体太弱,根本招架不住。 “大哥,你怎么把王掌柜打死了?” 老二见老大把王昊打倒在地上,立即跑了过来。 老大看了眼老二,沉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今天这东西是别人让我偷的,他愿意花五百万买……”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从山上传来,老大脸色一变,急忙跟老二说道,“那东西刚才砸王掌柜的时候脱手掉了,快找找。” 他一说完,兄弟俩便在草丛里翻找了起来。 找了几处也没有找到,正要看看王昊的身下,忽然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 他急忙扭过头,拉起老二,一脸不甘的朝山下跑去。 “小偷,你们给我站住!” 山上传来老道士气急败坏的喊声,他拿着手电筒朝两人追去,完全没注意到老槐树的后面还躺着一个人。 朦胧的月光穿过密林,洒在王昊的脸上,他的脸色一片苍白,鲜血染红了枕下的草丛。 忽然,鲜血变成一团诡异的血舞,然后化作一个漏斗,朝王昊的王昊的枕下汇聚。 很快,血雾消散,一抹七彩的光芒飞进王昊头上的伤口。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了起来,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再没有其他什么异常。 王昊悠悠然醒来,看着身旁的老槐树,猛地坐起。他摸了摸口袋,又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再看了看身下的草丛,脸上露出一丝狐疑: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否则为什么身上的东西一件没丢,身体也完好无损?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起身朝山上走去。 道观里灯火通明,一个道童紧张兮兮的守在门口,不停地左顾右盼。见王昊从山下上来,便急忙跑到他跟前,道,“昊哥,你还是改天再来卖符吧。今天道观里遭贼了,师傅和师叔们正在发火呢。” “遭贼?”王昊不由得想到了上山时碰见的那两兄弟,忍不住问,“是什么东西被偷了?” 小道童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硬生生把他的话给打断。 一个中年道士从门后出来,笑着跟王昊说道,“耗子,又来卖纸符啊,今天画了多少张,赶紧拿出来,现在你小子画的符可比我们画的还受香客们欢迎。” “您老说笑了,我这画符的本事还是跟你们学的呢。”王昊嘻嘻一笑,急忙掏出画好的纸符,跑到中年道士的跟前,“一共四十九张。” 中年道士接过纸符,然后掏出五十块递给王昊,笑着道,“算五十张吧,拿着钱赶紧下山去,不要走小路了,危险,还是走大路吧,一路上都有路灯。” “谢您关心,那我就下山去了。”王昊跟中年道士道了个谢,然后把钞票装进贴身的口袋,美滋滋的朝山下走去,临走时却没忘把口袋里的干馒头片留了一些给刚才那个小道童。 看着路灯下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中年道士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道观。 第二章 脑海中的藏经阁 王昊回到家,小心翼翼的把卖符得来的五十块压在箱底,然后倒头便睡。 但是刚躺下,便又猛地坐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挂满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此时才发现,脑子里多了一座七层高的六角阁楼,阁楼萦绕在白色的浓雾中,隐隐勾勒出一个仙字。 闭上眼,仿佛整个人站在了阁楼跟前,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三个大字:藏经阁。 推开门进去,立即看到一排排的书架,但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些书架全是红色的,上面没摆放任何书籍。 边上有楼梯能通到二层,王昊沿着楼梯上去,伸手去腿二层的木门,却被一道大力弹开。 “怎么回事?”王昊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一会儿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黏黏的粘在身上,很是难受。 夜风从窗户吹进,他打了个冷颤,赶紧盖好被子躺下,连脑子里为什么会多出一座阁楼都不去想了,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一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飞快的在清水镇散播开:小屯村刘玉磊刘玉鑫两兄弟盗走白云山道观宝物连夜潜逃。 “我早就说刘家这兄弟俩不是好东西,你们偏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真没想到,平日里多老实憨厚的两人,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啊,咱都得防着点,谁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把这两人抓住。” 小镇上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无一例外,都在讨论刘家兄弟俩的事情。 张涛一脸郁闷的把棺材铺的门推开,见王昊正在准备画符的东西,便说道,“耗子,你就别画符了,白云山道观昨晚进了小偷,然后那些道士今早就放出消息,要封山半个月,四月八庙会的时候才开始接待香客,你这符画好了也没人买。” 王昊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朝张涛看去,“被偷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封山了?” “这我怎么知道……”张涛翻了个白眼,然后搬了把凳子,坐在柜台前。 王昊倒了杯水递给张涛,问道,“有心事?” 张涛跟王昊从小玩到大,两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说,一些小秘密张涛连父母都不愿告诉,却会跟王昊说。 “我暗恋的女神怀孕了。” 张涛一张嘴,就把王昊给呛到了。 “我问她孩子是谁的,她却说自己也不知道。把我给气的,一怒之下把我刚买的苹果6给摔了,摔完我才记起,咱清水镇没有修手机的,你说我郁闷不郁闷啊。” 王昊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感情你最关心的不是你的女神,而是手机啊? “我这儿有部诺基亚,要不你将就着用几天?” 王昊托着下巴,一脸打趣的看着他。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张涛一脸无语,“你那手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有备用的。” 说着,他变掏出两部手机,把苹果6扔给王昊,道,“这手机我也没时间修,留在你这儿,来了换盆儿的帮我换把菜刀。” “人换手机的不一定有菜刀。”王昊皱了皱眉,脸上挂满了无奈。 下一刻,他的手刚接触到手机,脑海中变翁一声,多出一本书来: 苹果6手机,2014年9月上市,电容屏(已碎),多点触控…… 修理方法:换屏/用灵气修复屏幕。 王昊目瞪口呆的看着脑海中显示的信息,藏经阁的书架上,也迎来第一本书籍,红色的封面上写着六个大字:苹果手机详解。 “你这手机换个屏就能用了吧?”王昊不确定的指了指柜台上的手机。 张涛翻了个白眼,“我也知道换个屏就能用,可问题是我没有时间啊,下周就要去美国留学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哦对了,三天后红都大酒店有个聚会,你一定要来。” 他的话一说完,便把杯子里的水喝干,起身离开了棺材铺。 王昊目送他离开,然后把已经不堪入目的苹果手机放到柜台里。他拿起毛笔,在笔尖上蘸了点朱砂,然后对着黄纸画了起来,就算白云山不再收符,他也不能把这门手艺落下,这是他生存的根本。 冰锥一样的笔尖轻柔的在纸片上滑动,鲜红的纤细线条在纸片上延伸,只片刻,一张完美的纸符便画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翁的一声,多出一本书来: 平安符,载体材质极差,有其形而无其韵,形似而神不似,不伦不类,一塌糊涂。 正确画法:以兽皮为载体,精血为墨汁,手指为笔,两侧引灵,正中聚灵…… 王昊目瞪口呆的看着脑海中出现的书籍,然后再低头看看画好的纸符,心中生出几分狐疑:难道自己一直画的就是错的? 他想了想,把画好的纸符放到一边,然后又取出一张黄纸,按照书中所述的方法画了起来。 毛笔在纸片上划过,纤细的红色线条流畅的出现在上面,正要再次勾勒,忽然轰一声,纸片着火,化成一团黑灰。 这是从没有遇见过的情况,王昊被吓得心跳加快了几分,他忍不住思考了起来,难道按照书上的画法,是正确的? 他咽了口唾沫,立即跑去屠宰场买了块羊皮,跑回家裁了一小块下来,然后咬破手指,在羊皮上画了起来。 献血渗进羊皮,线条粗细不一,但是刚把两侧的线条画好,王昊的瞳孔变猛地一阵收缩。羊皮上的线条逐渐变细,而羊皮也开始发黄,像是放了多年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以书上的方法飞快的在羊皮上画着,羊皮上的线条逐渐增多,线条纠缠在一起,隐隐形成一个八卦。 终于,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平安符完美的呈现在了羊皮上,接着,一道光芒从羊皮上发出,上面的线条骤然变得流畅纤细了起来,就连羊皮,也变成了跟黄纸一样的颜色,四周隐隐有灵气流动。 看到平安符成型,王昊终于放松下来,此刻他的就像是劳累了一天,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看来,书上写的都是对的。”王昊深吸一口气,把画好的平安符收好,然后关上门,躺在床上睡了起来,他从没有这么累过。 第三章 护身符 深夜,皓月当空,月华如流水般洒下。 月光下,两道身影小心的在小巷穿梭,然后一个冲刺,翻进一座院墙。 “大哥,这小子晚上真在这里睡?” 已经落地,刘玉鑫看了看院子里摆放的棺材,小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怀疑。 “放心,错不了。” 刘玉磊压低声音回了一句,然后蹑手蹑脚的朝不远处那道门走去,刘玉鑫看了眼院子里的棺材,打了个哆嗦,急忙跟上。 推开门进去,两人看了看木板床上熟睡的男子,然后接着手机屏的光芒找到开关,把等灯打开。 “先找找看东西放在哪。”刘玉磊对刘玉鑫吩咐了一句,然后弯下腰,借着手机屏的光芒,在床底下翻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刘玉鑫拿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走过来,一脸兴奋的道,“大哥,找遍了都没有,倒是翻出来不少现金。” “找个袋子装起来。” 刘玉磊看了看刘玉鑫手里的钞票,然后吩咐了一句。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王昊身上。 他把柜台上放着的裁纸刀拿在手里,然后坐到床边,拍了拍王昊的脸颊,锋利的裁纸刀冰冷的抵在王昊的脖子上。 感受到脖子里传来的冰冷,王昊悠悠然醒来,看到床边坐着的男子,顿时被吓了一跳。 “你不要乱来。”看着抵在脖子间的冰冷刀刃,王昊顿时被吓得心跳加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就要看王老板配不配合了。”刘玉磊嘴角裂开,脸上勾起一丝狞笑,狠狠的道,“说,那件东西被你藏在哪儿了?” 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刘玉磊,王昊心跳的更快,急忙问,“什么东西?” “哼,还跟我装蒜是吧?”刘玉磊冷哼一声,拿着裁纸刀,狠狠的朝王昊的脸上划去。 眼看刀子就要落在自己脸上,王昊被吓得闭上眼惨叫,但是下一刻,只听嘭一声,一道金光从王昊身上发出,猛地将刘玉磊弹开。 就像是正面受到了撞击,刘玉磊倒飞出去,然后又是嘭一声,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香纸钱散落一地,屋子里一片狼藉。 王昊下意识的睁开眼,却见刘玉磊狼狈的倒在地上。他的裤子被鲜血染红,裁纸刀深深的扎进了大腿。 “小鑫快走!”刘玉磊躺在地上,挣扎着冲刘玉鑫喊道。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刚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情已超出他的认知,他甚至怀疑,王昊是不是神仙。 刚才发生的一切,也被刘玉鑫看在了眼里,原本就胆子不大的他顿时被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 棺材铺的动静很大,只一会儿工夫便有人跑来敲门。 王昊穿上拖鞋,急忙把门打开,哆嗦着道,“抢……抢……劫,刘家兄弟抢劫。” 由于平日里王昊人缘挺好,听到棺材铺的动静后跑来的人也不少,听王昊这样说,顿时有两个壮汉冲进铺子,把躺在地上的刘玉磊捆了起来。而刘玉鑫则趁着王昊开门的那一会儿工夫,从后门跑了。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的民警便来清水镇把刘玉磊带走。刘家兄弟俩的事再一次传遍了全镇,镇上的人们顿时人人自危,一片哗然,生怕跑了的刘玉鑫也来一次入室抢劫。 “真是丧心病狂,连耗子这样的孤儿他们都下得去手。” “这下可苦了李老太婆咯,两个儿子一个被抓,一个畏罪潜逃,这下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这叫什么话?难道刘家老大不该不该被抓?耗子就活该被抢?我听说耗子攒了三年的钱全被抢走了,至少得有两万。” “抢了两万?这都够得上枪毙了吧?” 镇上的人们都在议论,而作为此事的主角,则正在白云山的道观里狼吞虎咽,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一口饭没吃。 刘全,也就是那天守门的小道童,此刻正坐在王昊的面前,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 “持刀入室抢劫,这都没把你怎么样,昊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要不也教弟弟我两手?” “屁的身手。”王昊把口里的饭菜咽下,然后翻了个白眼,把口袋里的护身符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道,“全靠这张护身符救我,这可是我六岁那年我爸妈帮我求的。” 刘全满脸不信的拿起护身符看了起来,符上的线条已经变淡,几近消失,符身也出现了几处破损。 “材质倒是有些奇特,可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吧?这玩意儿真能救人?” “不信拉倒。”王昊把护身符夺过来装进口袋,又送了刘全一个白眼,虽然这张符只能使用一次,但毕竟救过他,因此有着非凡的意义,还真不舍得送出去。 他放下碗筷,犹豫了一下,问,“现在藏经阁还让不让人进?你也直到我的钱被刘家兄弟抢了,我想再学几样符的画法。” “拉倒吧,你画的平安符还能糊弄糊弄香客,别的符都是做法事用的,哪个敢用?”刘全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道,“至于藏经阁,别人是肯定不让进的,至于你……咱俩谁跟谁啊,我这就跟我师傅打声招呼。” 说完便起身,跑出了食堂,但很快又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胡子老道。 “无尘道长。”看到老道,王昊急忙起身,行了个大礼。 无尘点了点头,走到王昊面前坐下,沉吟道,“李施主在山门外跪着,想要见你。” “李施主?”王昊皱了下眉,试探着问,“是刘玉磊的母亲,李老太婆?” 无尘再次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还是见一下吧,至于藏经阁,你小子想进去还用得着打招呼?” 一听可以进藏经阁,王昊心中大喜,躬身道,“那就谢谢无尘道长了,至于李老太婆,我还是不见为好。刘玉磊当时都动了刀子,我若撤案,保不齐以后还来报复,这个风险,我不敢去尝试。” “也罢,她愿意跪便让她跪,咱道人可不像那些秃驴一样,假仁慈。”无尘嘿嘿一笑,道观里的宝贝被刘家兄弟偷走,他不去找李老太婆索赔便已经是仁慈了,至于替她的两个儿子求情,更是想都别想。 王昊来到藏经阁,把那本看过无数次的《符经》拿在手里。跟往常不同,这次《符经》刚刚入手,脑海中便翁一声,多出一本书来。 第四章 橙色书籍 看着脑海中多出的书籍,王昊的脸上露出几分惊疑。又试着把别的书拿在手中,结果还是一样,手中的书籍会立即被收录进脑海中的藏经阁内。 随着书籍的增多,藏经阁的正中心轰一声,显现出一本橙色的书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把手中的书籍放回到书架,王昊立即查看起这本橙色书籍。 这本书只有一页,后面的翻不开。就这第一页出现的文字也十分玄奥。 不知为何,王昊闭上眼看这本书的刹那,便身心空明,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一丝丝灵气从口鼻进入他的体内,然后沿经脉游走,沉淀在了丹田中。 对着橙色书籍一看,便是好几个小时,等他回过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他的身体覆盖着一层黝黑的粘稠物,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就连他自己闻起来都觉得有些恶心。 王昊走出藏经阁,在一众道士异样的目光中,从后门出去,飞快的跑下山,然后一头扎进清水河中。 暮春的河水还有些冰冷,一进水里,王昊的牙关便开始打颤。他颤抖着把身体清洗了一遍,然后急忙上岸,跑回了棺材铺。 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赶紧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思考了起来。 今天收录进脑子里的书籍足足有一百本,橙色书籍也是在第一百本书籍收录进藏经阁之后才出现的,到底是第一百本书籍起了作用,还是一百本书加起来起的作用? 他的目光放在了脑海中那本《道德经》上,然后心中一动,明白了过来。橙色书籍的第一句话,便是出自《道德经》。 第二天一早,王昊便被几个警察带到了白云山,把那晚的被刘玉磊砸晕的情景叙述了一番,然后吃了点斋饭,直奔藏经阁而去。 目送他走进阁楼,刘全忍不住看向无尘子,问道,“师傅,昊哥的话可信吗?” “可信。”无尘子点了点头,解释道,“如果那东西真是被耗子拿走的,他面对我们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心虚,可刚才跟我说话时他目光清澈,没有丝毫闪躲,所以我敢断定,东西不是他拿走的,甚至他连我们丢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东西也不在刘家兄弟的手里,否则他们不可能进棺材铺抢劫。” “会不会真如刘玉磊所说,拿那东西把昊哥砸晕后掉山上什么地方,然后被别人捡走了?”刘全一脸狐疑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无尘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根据刘玉磊所说,是有人想买那件东西,他才来偷的。可能那晚刘家兄弟行窃的时候,那人就在暗中盯着,然后在东西掉了之后,被他暗中捡了去。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了,平白影响了修炼的心境。” 说到最后,他的心中已不再纠结,见刘全还是满脸的不甘,便没好气的把一把扫帚递到他手里,笑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说完便朝一旁的静室走去,临近门槛,又停下,对刘全道,“今夜掌教讲经,等耗子从藏经阁出来,你让他也来三清阁聆听。” “是,师傅。”听无尘子这么吩咐,刘全急忙答应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几分羡慕,就连他都没有听过掌教讲经。 静室里,一个白衣女子已等候多时,面前的茶水都凉了,见无尘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你怎么还没走?”看到白衣女子,无尘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喜。 “大师,我只想求一枚平安符,您就成全我吧。”女子苦苦哀求,把姿态放得很低。 “白云山已经封山,概不接待香客。”无尘坐到椅子上,不去看她,然后拿起面前的书籍,想了想道,“你若执意在白云山求平安符,出门右拐,在藏经阁外等着。等一个少年会从里面出来,你便去求他,比求我管用。我现在需要看书,麻烦你先出去。” 听到无尘的指点,女子急忙躬身感谢,然后抬腿朝门外走去,静静的站在藏经阁外等候。 …… 一本书籍收录到王昊脑海中的藏经阁内,但是橙色的书籍却始终不变,直到他拿起一本《南华经》,橙色书籍的第二页才翻开,然而上面只多出一行字: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难道必须翻看经书,才能让橙色书籍上显现文字?”放下南华经,王昊忍不住思考了起来,然后把藏经阁收录的其余八本道经找了出来。 指尖一碰到经书,橙色的经书上便会多出一些文字,只不过增加的不多,八本经书加起来,才堪堪写满了橙色书籍的第二页。 至此,白云山藏经阁内所有的书籍都录入了他的脑海,是不是所有内容都一样他却并不知情,还没来得及翻看。 从藏经阁出来,才是下午三点多,烈日当头,翻滚的热浪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昊一出门,身上的汗水便哗啦啦往下流。 “真是奇怪,才过一天,气温怎么就升了这么多?”王昊看了看日头,皱着眉嘟囔了一句,然后反手把藏经阁锁上。他此时才注意到,台阶旁的柳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刘全就站在她的旁边。 “昊哥你终于出来了。”看到王昊从藏经阁出来,刘全立即扔下扫帚跑过来,一脸兴奋的道,“今晚掌教在三清阁讲经,我师父让你也去听听。” 说完便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徒弟呢,我都没听过掌教讲课。” “你小子,不就是掌教讲经吗?居然还嫉妒起我来了。”王昊没好气的拍了拍刘全的后脑勺,见柳树下的白衣女子朝这边走来,便碰了碰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问,“她是谁?白云山不是不接待香客了吗?” “她母亲病了,来求一道平安符,你也知道白云山封山,不接待香客,所以我师傅就让她来你这里求符。”刘全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然后碰了碰王昊的肩膀,挤眉弄眼的道,“昊哥,你可得抓住机会啊。” “就你话多,人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穷小子?”王昊送了刘全一个白眼,还想说什么,却见白衣女子距离很近了,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师傅你好,我叫秦雯,请问我可以从你这里求一道平安符吗?”秦雯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只是这期待中,嗨夹杂着些许怀疑。 第五章 李老太婆之死 “可以啊。”王昊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被刘家兄弟抢劫之后,他就穷得叮当响了,有生意上门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只是还没等商量价钱,无尘便从静室出来,朝这边招了招手,道,“耗子,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刘全,带这位女施主去喝茶。” “我马上来。”王昊喊了一声,然后转过头,一脸抱歉的跟秦雯说道,“你先稍等片刻。” 说完便跑到了静室,问无尘,“道长找我有什么事?” 无尘搬了个蒲团坐下,面前墙上那个韵味十足的“道”字,说道,“栓子下山采购,在镇上听到一则消息:今天早上,李施主见了刘玉磊之后,便找了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沉默了片刻,王昊便忍不住开口,心中有些自责,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镇上人传言,是你把她逼死的。”无尘看着墙上的“道”字,似乎觉得自己静不下来,于是干脆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接着道,“若是以前,这些言语倒是对你没什么伤害。可这两天我观你举止,分明是入了道。入道之初心境都很脆弱,遇到这样的事容易结成心魔,对以后的修炼不利。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尽可能的把田产和棺材铺卖了,然后离开清水镇,云游四方,去追求你心中的道。” “我入道?”王昊疑惑的看着无尘,心中有些不解。 “所谓入道,就是你有了寻仙问道的根基。”无尘抿了口茶,接着道,“你应该是以符入道,符箓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指点不了你什么,不过想来也需要平心静气,若继续呆在清水镇,对你的修炼很是不利。” “棺材铺倒是好卖,可那毕竟是我爸妈的心血。而且我要是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心虚,正好落了那些人口实?”王昊摇了摇头,接着道,“我爸妈生前就很在乎名声,我不能丢他们的脸。” 听王昊这样说,无尘沉默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也罢,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也要小心,若是镇上的流言传进刘玉鑫的耳中,保不齐会来找你寻仇。懦弱的人发起狠来,才是最可怕的。” “多谢无尘道长的关心。”王昊起身朝无尘行了个大礼。 “别跟我来这套,你小子从小就喜欢来道观玩,我早拿你当子侄看待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你聆听掌教讲座。”无尘笑骂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那位女施主还等着你呢,快去吧,掌教从九点开始讲经,千万不要误了时间,讲的都是一些修炼上的问题,对你会有帮助。” “那小子我去了。”王昊挠挠头,憨笑着朝静室外走去,无尘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跟他说谢谢,就显得有些生分了。 出了静室,王昊直奔客堂而去,秦雯不是王昊,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呆,既然无尘吩咐刘全带秦雯去喝茶,便只可能是在客堂。 静室里,刚端起茶杯的刘全一看到王昊进来,便立即起身,迎了上去,低声道,“昊哥加油,一定要把她拿下。” 说完便拍了拍王昊的肩膀,从客堂走了出去。 独自面对秦雯,王昊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摆正了心态,对秦雯道,“请姑娘跟我下山,我的画符工具都在山下” 秦雯也站了起来,听王昊这样说,便点了点头,然后迟疑的问,“那个……一张平安符需要多少钱?” “我们边走边说。”王昊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秦雯从道观的后门出来,见她面带怯意,便笑着解释道,“这里是小路,下山快一点。” 说完便率先踏上小路,秦雯犹豫了一下,急忙跟上。 王昊一边走一边介绍山上的草木和特性,等聊得差不多了,便问秦雯,“你求平安符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还是想要救人?” “当然是救人,我妈还昏迷着呢。”秦雯拽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理所当然的说道。 “平安符是保平安的,不能治病。”王昊哭笑不得的说道,“要想你母亲醒来,最好是用净身符,有祛病驱邪的功效。” “那……净身符多少钱?”秦雯忍不住问道。 王昊觉得有些奇怪,看秦雯穿着,不像是穷人,怎么也跟自己一样,张口闭口就是钱? 他想了想,然后道,“你看着给吧,别让我觉得亏本就行。”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山下,几个农夫坐在大树下乘凉,见王昊带着一个绝色美女从山上下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珠。 “耗子,这是你女朋友?你不是喜欢王老二家的二丫头吗?怎么移情别恋了?” “耗子,三叔佩服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被你骗到手了。” “哎哎哎,我说老三,不会说话你就别说,什么叫骗到手?耗子那可是有真本事的,那晚刘家兄弟都动刀子了也没把耗子怎么着,要换成是你老三,黑白照都挂灵堂前了吧?” 听着乡亲们的调笑,王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习惯了,可秦雯就不同了,自小就生活优越的她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才两句就听得面红耳赤了。 看到双颊飞满红霞的秦雯,王昊没好气的冲几人喊道,“你们嘴上积点德吧,人家是来买符的。” “哟,这可是找对人了,耗子别的本事没有,画符那可是一流的,山上的道士都在他这儿买符呢。” 王老二拄着锄头,这话明显是对秦雯说的,然后犹豫的一下,走过来把王昊拉到一边,低声道,“耗子,李老太婆上吊死了,娘家人在镇上哭闹,说是你把人逼死的。咱邻里邻居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怨不得你,可是好些村子的人不知道,还真以为是你把人逼死的,都在骂你,让你赔钱。” “呵,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还想让我赔钱?”王昊冷笑一声,然后问王老二,“镇上没人帮我说话?” “怎么没有。”王老二翻了个白眼,接着道,“因为这事,咱镇上的人还跟李老太婆娘家的人打了一架,张涛的脸都被打破了。” 张涛是王昊最好的朋友,一听说他的脸被打破,王昊的心中顿时便生起一股怒火,跟王老二道了个谢,然后带着秦雯,一脸阴沉的朝镇上走去。 第六章 轻易解决 今天是农历二十二,一个赶集的日子,整个清水镇都变成了集市。河畔上、巷子里、路两边,随处可见摆摊的小贩,卖东西的比往常多了数倍。 回到镇上的时候,集市还没有散去,桥头蹲了几个衣着朴素的农妇,一人面前放一个竹篮,篮子里装满了土鸡蛋,底下铺着一层麦秸,防止鸡蛋被打碎。 几人蹲在一起说笑,见秦雯和王昊从桥上走来,立即跑上去推销自己的土鸡蛋。 “姑娘,是来买鸡蛋的吗?一颗八毛钱,随便挑,保证是土鸡蛋。” “来一次清水镇,买点土鸡蛋吧,你们城里可没有。” “买我的吧,我家的母鸡一点饲料也没喂过,都是散养的。” 几人围住秦雯,硬生生把王昊挤到了一边。她们有的在推销自己的鸡蛋,有的则趁着混乱,去掐这个漂亮女孩。 王昊用力推开几人,然后抓住秦雯的手,目光冰冷的朝那个尖嘴猴腮,脸上布满太阳红的妇人看去。 刚用手碰到她的时候,脑子里便多了一本书籍,上面详细记录了关于这个妇人的一切。张涛的脸,就是被她抓破的。 “郑秀娥,六零年出生,十六岁时因偷情生产队队长被发现,而不得不嫁给上河村老赖关胜。进门后时常被关胜殴打,于是出于报复,便爬上了村支书的床,怀上第一个女儿,关月月。而你的第二个女儿……” 说到这里,王昊意味深长的看了郑秀娥一眼,然后拉着秦雯,走上了街道。已经走远,才传来郑秀娥气急败坏的喊声,“你胡说!”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秦雯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昊,喉头滚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经他这样一说,郑秀娥的名声可算是全毁了。 “有真有假,至少郑秀娥第二个女儿,还真是关胜的骨肉。”王昊促狭一笑,脸上挂满了阴险。 “那你还这样说。”秦雯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道,“不过你这样说可真解气,你是不知道,她刚才都快把我掐哭了。” 说着,便松开王昊的手,把袖子挽起。白洁如玉的肌肤上,清晰的印着一块淤青,很明显刚才那一下被掐的不轻。 “我这算是帮你报仇了,清水镇附近几个村的村民,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王昊微微一笑,把秦雯拉到一边,让后面鸣笛的奥迪车过去。 前面不远处,几个少年气势汹汹的从一条小巷里出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一根棍子。为首的那个更狠,直接拎着根荆棘,对着聚在河边的几人便打,小镇霎时间乱成一团。 看到这儿,王昊心中一急,赶紧把秦雯拉到旁边的小卖部安顿好,然后朝那边跑去。带领这群年轻人打架的,正是他的好朋友,张涛。 打架的双方已经被拉开,只是口舌上依旧互不相让。 “小子,爷爷当年混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呢。” 说话的是上河村关胜,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赖,他现在被人拉着,但是鼻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胸腔,后背也鲜血淋漓的,十分凄惨。 “老杂毛你也就能逞逞口舌之利,我这荆棘扔了,有本事咱俩单挑。” 张涛一脸的挑衅和不屑,他现在也被人拉着。 “我说张涛,那王昊是你爹啊?你就这么维护他?” 关胜的旁边,李进开口了。但是只说了一句,就被冲过来的王昊踹了一脚。 “我是你爹!”王昊又趁机抡起拳头,一拳打在李进的脸上。 “耗子!” “王昊你别冲动,有什么话说开了就行。” “李进你也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会说话,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围观的人赶紧拉住王昊,开口劝说双方。 “王昊?”李进此刻已经回过神来,浑浊的双眼之中,露出一丝畏惧。 就是眼前这个人把自己的外甥弄进监狱里去的,也是他逼死了自己的妹妹。 “你个杀人凶手,我跟你拼了!” 李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抓他的两个汉子,一头朝王昊冲来。 只一瞬间,王昊的脑中便有了七种躲避方案,十一套杀人方案,以及三套制服方案。而李进的每一个动作,也在王昊眼中变得缓慢,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王昊伸手抓住了李进的双肩,然后侧过身,向下一拉,李进便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一旁被几个人拉住的张涛一群人立即开口喝彩: “耗子,干得漂亮。” “揍死这不要脸的老货!” “昊哥,揍死这是非不分的老东西!” 他们从没见过王昊打架,也一直以为他不会打,可是刘家两兄弟入室抢劫的事发生后,就不这么想了。要是真不会打架,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两人?而且刘玉磊还动了刀子。 李进从地上爬起,抹了下嘴角流出的鲜血,然后再次朝王昊看来,只是这次还没等他动手,就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给拉住。 “小杂种,逼死我妹妹不算,还想连我也弄死?来啊!不弄死我你就是我孙子!”李进跳脚谩骂,看他那一扑一扑的架势,要不是有人拉着,估计又冲过来了。 王昊的目光立即变得冰冷起来,点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成全你。” 说完,转头对人群外看热闹的王二婶道,“二婶,麻烦你帮我报一下警,就说逃了的那个抢劫犯藏在郭家沟李进家,身上极有可能带着白云山被偷的那件宝贝。” 一听这话,李进顿时便慌了,他的双眼发红,怒斥道,“你胡说!小鑫怎么会在我家!” “呵呵,你也承认他是抢劫犯了?”王昊呵呵一笑,对王二婶道,“二婶,快报警吧,不然待会儿有人给郭家沟打个电话,抢劫犯就该跑了,何况他身上极有可能带着白云山的宝物,咱们清水镇的人可没少受白云山的恩惠。” “好,那我这就去报警。”王二婶咬了咬牙,就算王昊说谎让她报假警,她也认了。 只是才转过身,就被一个拿烟锅的老头拦住,笑着道,“王二家的,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合?大家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相互间磕磕绊绊的事多了去了,这要都报警,派出所的民警也管不过来啊。” 说完,又对李进道,“李进你也是,自家人做错事,赖人家耗子干嘛?你妹妹是被耗子逼死的吗?刘玉磊持刀抢劫,人家不愿意撤案那也情有可原,依我看,她是被你那不争气的外甥给气死的才对!” “祥叔,可是……”李进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头一眼狠狠瞪了回去,只好一脸不甘的道,“全听祥叔的。” 老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张涛和王昊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你们也没吃亏。” 王昊转过头,朝张涛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还没等他开口,人群外便传来一道喊声,“不可以!” 郑秀娥急急忙忙的从人群外跑了进来,看了看关胜身上的伤势,然后道,“我家关胜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第七章 净身符 “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王昊也急忙附和,挣脱拉他的两个后生,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道,“他刘家兄弟抢劫我的三万六还没还给我呢。” 听到王昊的话,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 “居然抢了三万多,难怪人耗子不撤案,被抢的钱没要回来,撤什么案?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样说起来,那李老太婆的死还真怨不着人家王昊了!” “听王昊这么一说,李家人纯粹就是无理取闹,还想让人赔钱,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你就不懂了,光现金抢了三万六,谁知道银行存了多少,看样子,这些人是奔着人家存折来的。”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李进也急了,脸红脖子粗的指着王昊反驳,“你胡说!我外甥没抢你钱!” 现在刘玉鑫吃他的住他的,要是真把抢了的钱还回去,刘玉鑫在他家岂不是要白吃白喝了? “那就报警吧。”王昊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在李老太婆没上吊之前,他还指望警察帮忙把钱追回。现在李老太婆死了,他也就没了追回的打算,全当是安葬费。甚至连刘玉鑫,他都不打算追究了。但是现在这情形,却不得不把话说开,否则还会有许多人以为这李老太婆真是被自己逼死的。 人群外,拿烟锅的老头推开面前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对着郑秀娥便呵斥,“这是男人间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跟踪瞎掺合什么?卖你的鸡蛋去!” 呵斥完郑秀娥,又转头朝王昊看来,笑着道,“耗子,卖老头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到此为止。要是还敢有人传李家妹子是你逼死的,老头我第一个收拾他。” 老头只字未提钱的事,王昊也知道那些钱被追回的可能微乎其微,于是点头,同意了老头的提议。 一看这情形,知道要不到赔偿了,于是郑秀娥扶着关胜去了诊所,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王昊跟张涛说了几句,然后跑去小卖部找到秦雯,把她带回了棺材铺。 看着铺子里的香纸冥币等上坟用的东西,秦雯的心里有些发怵,小声问王昊,“晚上你就住这儿?不怕吗?” “习惯了。”王昊嘿嘿一笑,接着道,“我就给你画一张净身符吧,至于平安符,你若真想要,明天再来。” “不是很快就能画好吗?那有什么麻烦?”秦雯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白净的脸上挂满了不解。 “你说的是这种平安符吧。”王昊从柜台里取出一张画好的平安符,笑着跟秦雯解释道,“这张平安符徒有其表,并不具备保人平安的功效,你想要便拿去。” “那我明天再来好了。”秦雯把平安符放在柜台上,然后好奇的打量着王昊,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实诚的人。 见王昊端了一碗清水,于是便问,“我能看你画符吗?” “可以是可以,但画符的时候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我需要绝对的安静。”王昊把水碗放在柜台上,开口叮嘱了一句,然后便做起了准备工作,根据脑海中那本《符经》的记载,净身符就是得用清水画。 秦雯急忙应承了下来,在她好奇的目光中,王昊把一张去了毛的羊皮剪得跟平安符一般大小,然后用毛笔蘸了蘸清水,在羊皮上画了起来。好几次想开口询问,但一想起王昊的叮咛,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随着笔尖的划动,羊皮逐渐变得轻薄,连颜色,也逐渐变成了黄色。 而就在王昊收笔的刹那,变成黄色的羊皮上骤然显现出一个繁杂玄奥的图案,每一道线条都是那么的流畅纤细,完全想不到这竟然是用清水画出来的。 “好了。”王昊放下笔,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第一次动笔就画出如此完美的净身符感到满意。 他把画好的净身符递给秦雯,接着道,“把符扔到病人身上,然后念个临字,净身符就会生效。” 亲眼见证了净身符的绘画过程,秦雯对王昊产生了几分敬畏,也越发的相信这张符对自己的母亲管用。 把钱包里仅有的三千多递给王昊,两人并肩从棺材铺走了出来。 已经到了傍晚,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大地,把每个人的肌肤都变成了金黄的颜色。 一辆牛车从面前的路上走过,车斗里坐的几个妇人放声谈笑,一辆驴车在几个年轻媳妇的怂恿下追上牛车,展开了竞赛。 最壮观的,还要数拖拉机,每辆拖拉机的车斗里都拉着满满一车斗的人。 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带着一天的收获往回赶,清水镇的上空飘满了欢声笑语。 看着这些朴素而又欢乐的场景,秦雯的脸上,也不禁勾勒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王昊把棺材铺锁上,看着最后一辆远去的班车,忍不住奇道,“班车都走了,你怎么回去?打算在镇上住一晚?” 秦雯看着河边几个玩耍的孩子,笑着道,“我车在白云山下停着。” 王昊恍然,心说这还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看年级跟他一般大,居然连车都有了。 来到白云山下的小路旁,王昊没去看秦雯开的是什么车,告别了她,径直朝山上走去。 来到道观,离掌教讲经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王昊便坐在三清阁,耐心等候。 与此同时,秦雯也驱车回到了县城,兜里揣着净身符,忐忑不安的来到母亲的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一脸安详,似乎进入了熟睡。 病床前有两个人,一个是秦雯的父亲秦川,而另一个,则是一直追求秦雯的常海宏。 常海宏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来,一看是秦雯,便满脸欣喜的走了过来,拉住秦雯的手问,“平安符求到了?” 秦雯挣脱了常海宏的手,然后点了点头,她不愿把王昊说出来,那画符的一幕实在太过惊奇。 “哼!净整些没用的。”秦川冷哼一声,看着这个做事不着调的女儿便来气。 “爸,我这不也是为了我妈吗?”秦雯走到秦川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看着秦雯撒娇的模样,秦川心中有再多的气,也都在瞬间消散。 “就知道爸爸心软。”秦雯嘻嘻一笑,然后把净身符从兜里掏出来,献宝似的拿给秦川看,“老爸你看,这就是我求来的符。” 秦川把净身符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皱眉道,“这不像是纸,奇怪,这到底是什么?” “啊呀老爸你就别多问了。”秦雯一把把净身符夺过来,然后扔到病床上,念了个“临”。 随着临字的念出,净身符轰一声变成一团灰烬,在被子上留下一团焦黑。 “没事的,别伤心,大不了我带伯母到国外求医。”就在秦雯紧张的工作期待中,常海宏走了过来,手放在秦雯的肩膀,出言安慰。 坐在病床前的秦川也不禁有些失望,站起身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病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嘤咛。 “我就知道他没有骗我。”秦雯哭着扑在病床上,伸手抓住妇女的手,喊了一声“妈”。 秦川如同木偶般回过头来,沧桑的脸上挂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辗转全国,求医无数的妻子,居然被一张符给治好了? 第八章 又见刘玉鑫 晚上九点,白云山掌教天星子准时出现在三清阁,看着最后排坐在蒲团上的王昊,脸上稍稍露出几分诧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天星子来到案几前,正对着几人坐下,然后便讲起了修炼之道,深入浅出,连王昊这个刚入门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很快便到了众人提问的时间,坐在第一排的无尘第一个提问,“师叔,弟子最近修炼,感觉遇到了瓶颈,心中焦躁,要怎样才能静下心来?” 这是修炼时经常遇到的问题,所有人都静静聆听。 “你焦躁的本源不在修炼,而在红尘之中,自然要去红尘中,才能静下心来。”天星子微微一笑,接着道,“你入道前已经有了家室,与她们分隔已有数十载,你心底有这样的牵挂,自然静不下来。放下修炼,回家去看看,自然静下来了。” 无尘站在想了想,然后朝天星子拱了拱手,“弟子受教了。” 天星子呵呵一笑,把目光落在王昊的身上,道,“耗子,你刚入道不久,可有什么疑惑?” 听到天星子点名,王昊急忙学拱手,道,“听掌教刚才所说,修炼,修的是神,炼的是气,可弟子以符入道,该如何继续修炼?” “既已入道,修炼之法便也是炼气,须知万法同源,殊途同归。”天星子呵呵一笑,随手便把一本泛黄的古书扔出手,道,“既然你是以符入道,自然不会呼吸吐纳的炼气之法。这本太上玄清诀便先借你一观,有什么不懂,随时可以来问我,明天起,你也随那些年轻弟子练练腿脚上的功夫。” 古书自扔出之后,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行,直到他话音落下,才到王昊的面前。 王昊伸手接住古书,慌忙朝天星子行礼,“多谢掌教。” “你小子。”天星子笑着指了指他,接着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山去,我还有事要跟这些师侄交,记住,明早六点来后山,跟那些小崽子们一起练功夫。” “弟子记下了。”王昊急忙起身拱手。 天星子指着他笑道,“你口口声声以弟子相称,贫道便隧了你的愿,明天就发公文,收你为记名弟子。” 三清阁在座的道士一听这话,嘴角一阵抽搐,同时也生出一股羡慕。虽然是记名弟子,但却实实在在的成了他们的师弟,而王昊的年纪,不过二十岁而已。 从三清阁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月亮在云层里钻来钻去,地上一片漆黑。 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王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沿小路朝山下行去。他的右手紧紧的抓着古书,生怕丢了,尽管书里的内容已原原本本的进入了脑海。 从坡上下来,已经能看到清水镇了。此刻,镇上的人都已睡下,只有几盏灯还亮着,漆黑的夜空中隐隐飘来几声狗吠。 忽然,有一个少年从前面的柳树后绕出,拦住了王昊的去路。 刘玉鑫的眼中充满了疯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昊会把自己的老母亲逼死。 “凶手!纳命来!”刘玉鑫举着一把菜刀,疯狂的向王昊扑来,刀刃在漆黑的夜晚中,发出冰冷的寒芒。 而就在刘玉鑫动手的刹那,王昊的脑子里便多出了一本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刘玉鑫接下来的动作和破解之法。 王昊一脚把刘玉鑫手里的菜刀踢飞,然后顺势一个横扫,就把他撂倒在了地上。 “抢了我的钱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哪里来的勇气?”王昊一脸不解的看着地上的刘玉鑫。 刘玉鑫站起身,指着王昊破口大骂,“你个杀人凶手,还我妈命来!” 说着,又扑了上来,王昊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冷哼一声,强调道,“再说一次,你母亲的死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你若是撤案,我妈能死?”刘玉鑫通红的眼中充满了悔恨,只是夜太黑,王昊并没有看到。 “只许你抢我钱,不许我报案?你不觉得这样的逻辑很好笑吗?” 王昊被刘玉鑫的话气笑了,手上的力度也情不自禁的加大了几分。 刘玉鑫被王昊掐得满脸通红,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忽然,“当啷”一声传进王昊的耳朵,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滚!再让我看到你,就把你扭送到派出所去!”王昊用力一推,就把刘玉鑫推得朝后倒去,好在山上的树多,只滚了几下,刘玉鑫就被一棵大树拦住。 王昊皱着眉,借着手机屏的亮光,在地上翻找了起来。 一抹红色的光芒在草丛中闪烁,凑近一看,竟然是一座巴掌大的六角宝塔,宝塔共七层,上面点缀着颜色各异的宝石。 “这就是道观里丢的宝物?”王昊扶着树干站起的刘玉鑫,心中生出一丝疑惑,既然东西在他的身上,为什么那晚还要潜入棺材铺? 看着王昊手中的宝塔,刘玉鑫心中一惊,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朝王昊大吼,“把宝塔还给我!” 说着,便又冲了过来。王昊轻松将其制服,然后问道,“这东西,是不是从白云山偷来的?” “不是!你快还给我!”刘玉鑫伸手就要去抢,却被王昊巧妙的避开。 忽然,一道手电筒的光芒从山下照射过来。刘全和栓子穿着道袍,勾肩搭臂的从山下走来,一看就知道是刚喝完酒。 刘全一看王昊在小路上站着,手里还拿着白云山失窃的宝物,顿时便清新过来,加快脚步朝这边跑来。 看到有人从山下上来,刘玉鑫本能便想跑,却被王昊一把抓住。 “王昊!东西都被你拿了,你还想怎样?”刘玉鑫也急了,要是被那些道士抓到,自己只有坐牢的下场。他的心中万分后悔,今晚就不该来找王昊的麻烦。 “昊哥,道观失窃的宝物怎么在你手里?”刘全跑过来,看着王昊手中的宝塔,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呸!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王昊啐了一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着刘玉鑫道,“是这家伙身上掉的。” “刘玉鑫?”一旁的栓子也睁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就是爷爷。”刘玉鑫嘿嘿一笑,然后双手用力,猛的挣脱了王昊的束缚,一个箭步窜进旁边的树林。 第九章 上山修道 栓子一反应过来就去追刘玉鑫了,王昊把宝塔交给刘全,便从山上下来,回到了棺材铺,捧着那本《太上玄清诀》看了起来。 根据书中所述,修炼共有七重境界,分别是:炼气、凝脉、筑基、金丹、元婴、反虚、化神,每一重境界,又分为十二层。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看起了收录进藏经阁的《太上玄清诀真解》,里面指出不少原书中的错误并将其完善,而那本橙色书籍的第一页,也赫然变成了一种极其高深的呼吸吐纳之法。 王昊按照橙色书籍上的呼吸吐纳之法修炼了起来,一修炼便是好几个小时,再次睁眼,天已蒙蒙亮。 他锁上棺材铺,赶紧朝白云山赶去。 天色还早,白云山后山,只有零星的几个弟子赶来,正站在原地,练习呼吸吐纳之法。 教习年轻弟子腿脚功夫的天门道人已在练功场,见王昊到来,便迎了上去,客气的道,“师弟待会儿练功练功时若有什么不懂,可随时来问师兄。” 尽管才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可王昊被天星子收为记名弟子的事已经在道观里传开,连天门道人都不由得羡慕起王昊的福气。 王昊急忙回礼,“师弟刚刚入门,还要仰仗师兄多多关照。”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打住,年轻一辈弟子都已赶来,其中便包括了刘全和栓子,两人看着站在最前面得王昊,心中生出一股羡慕。 天星子所教年轻一辈弟子的,是形意拳和游龙步,攻防兼备,很是实用。只不过在他第一次演示的时候,藏经阁便多了一本书籍,上面详细记载了形意拳和游龙步的缺陷,以及完善之法。 练完拳脚功夫,已经到了七点多,小道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沿小路朝白云观走去。 刘全拉着王昊,脸上写满了激动,“昊哥,真是太谢谢你了,昨天刚把宝塔交给我师傅,他老人家就传授我修炼之法,要不是你,我还得多等三年呢。” “那刘玉鑫呢?抓住了没有?”王昊忍不住问。 “嘿,昊哥,你可是小瞧栓子了。”刘全嘿嘿一笑,解释道,“长辈们为什么把下山采购的任务交给他?不是因为他机灵,而是轻功了得,刘玉鑫有四条腿都跑不过他。刘玉鑫那小子连夜就被派出所的人带走,抢你的钱估计也很快就追回来了。” 听到这里,王昊忍不住一阵沉默,为刘家兄弟感到可怜。一次的偷盗,一次的入室抢劫,居然把兄弟俩都搭了进去,最后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连自己的老母亲也上吊死了。 吃过饭,王昊便来静室找到了无尘。 无尘正拿着宝塔把玩,见王昊来了,急忙起身,笑着道,“你小子可真是我白云观的福星啊,要不是你,这件宝贝恐怕已经找不回来了。” 说着,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惋惜,“可惜塔尖被刘家兄弟给弄掉了。” 王昊看了看无尘手里的宝塔,果然,塔尖没了。 跳过这个话题,王昊问了无尘一些修炼上的问题,然后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山下。 张涛已经在棺材铺旁边的小卖部等候多时,见王昊从山上下来,便急忙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责备,“你是不是把聚会忘了?” “那怎么能呢,不就是今晚吗?放心,我一定去。”王昊搂着张涛的肩膀,笑着向他保证。 打发走张涛,王昊静静地站在棺材铺前,脸上挂满了留恋。 推开棺材铺,在父亲每一件用心打造的家具上摸了一遍,在看到柜台里那部不堪入目的苹果6时,忍不住有些失神。 拿起手机,忽然心中一动,翻开藏经阁中那本《苹果手机详解》。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心中一动,将灵气包裹在手上,只轻轻一抹,这部不堪入目的手机便恢复如初,就像刚买来的似的。 出了棺材铺,王昊想把手机还给张涛,却被其家人告知去了县城,在县城住一晚,然后直接赶往省城,坐飞机赶往美国。 王昊把手机装进兜里,再次回家,拿着镢头,在后院结满青枣的枣树下挖了起来。王家的传家宝,就埋在下面。 很快,一只木头打造的方匣子从枣树下挖了出来,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个被粗布包裹的物件。 这是一只巴掌大,由金丝楠乌木打造的小碗,碗上雕刻着两只凤凰,里面盛有十八颗珠子,也是由金丝楠乌木打造,据说这两样东西是明朝永乐年间王家当大官的祖先从皇宫里偷出来的,是一个公主用过的东西,传到现在,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回到房间,王昊把珠子穿好戴在手上,又把小碗揣进兜里,拿上地契,把王家的十六亩地卖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中午一点。 王昊把棺材铺的前门后院用锁头锁死,然后带上《太上玄清诀》,再次上山。 无尘已经让人收拾出一间小院,虽说王昊才刚入道门,单毕竟是掌教天星子的记名弟子,不能和那些年轻弟子住在一起。 小院十分清净,院子里有修竹两三株,花草四五丛,地面用青砖铺成,上面长满了苔藓。 东墙的拱门还连着一座小院,院里住着一个青年道士,就是那晚在道观后门收平安符的那个,道号清尘,跟无尘和王昊同属一个辈分。 王昊站在院子里,看着月台上的两间瓦房,心中一阵欣喜,这可比他的棺材铺敞亮多了。 进入房间,把身上的行李放下,然后取出画符工具,蘸着清水,在地上练习了起来。 于此同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停在了棺材铺前,秦雯从车上下来,一看棺材铺上的锁头,心中便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就是那个少年住的地方?”秦川扶着一个中年妇女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棺材铺上破旧的牌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中年妇女名叫林燕茹,便是秦雯的母亲,看到这间破旧的棺材铺,她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隔壁出来倒水的张大娘见三人站在棺材铺前,于是笑着解释道,“你们是来找耗子的吧,晚咯。他现在跑去白云山当道士了,而且还是二代弟子,风光的很呐,连家里的地都卖了。你们要想见他,除非等到四月八,白云山开山接待香客以后。” “现在见不上吗?”秦川也有些急了,他可是跟那个大人物夸下海口,一定要弄一张净身符的,而秦雯,则一心只想着平安符。净身符都这么神奇了,平安符还会差吗? 第十章 腹黑心狠的王昊 下午,王昊坐班车来到红都县,这里是他曾经上学的地方。自父母出车祸去世以后,就没来过这个地方,看着一条条熟悉的街道,他的心中生出一股怀念。 来到红都大酒店,王昊找到张涛,想把苹果6还给他,但是一开机,张涛就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还了回来,还把王昊狠狠说了一顿。这是他原来那部手机吗?这分明就是刚买的,还没有激活。 对此,王昊感到万分的无奈,怎么也没想到灵气还有这样的妙用。 参加完聚会,王昊打车回到了白云山,这次的聚会说白了就是给张涛送行,而送行的人中,也没有跟王昊关系好的,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修炼。 山中无甲子,一转眼,已过去了三个月。 这天中午,几个鼻青脸肿的小道士在香客们诧异的眼神中,跑到天星子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王昊展开了控诉。 “掌教师祖,求求你快让小师叔下山吧,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 “是啊掌教,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了啊。” “小师叔太缺德了,不就是四月八抢了他一点生意吗?居然记恨到现在。” 天星子转过头来,头顶的熊猫眼把年轻弟子吓了一跳,很明显,掌教被人揍了,至于揍人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晚上,天星子把所有的二代弟子召集在一起商量对策,当然,这些二代弟子中并不包括王昊。 天星子扫视一眼众人,开口道,“都来说说,该怎么把这混账小子赶下山?”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便开口,各抒己见: “用暴力肯定是不行的。” “废话,耗子半个月凝脉,一个月筑基,现在更是半步金丹,你在他面前暴力一个试试。” “说来也奇怪,耗子自上白云山之后,就变得心狠腹黑,以前多敦厚老实的一个人啊,怎么就……” “心狠腹黑的理念是老子灌输给他的,怎么着?有意见?”天星子狠狠瞪了刚才说话的道人一眼,然后敲了敲桌子,“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白云观都要被这个小子给拆了。” “掌门师叔,我们帮他找个媳妇吧,有了老婆和孩子,就顾不得上白云山捣乱来了。” “瞎出什么馊主意,咱们还不如跟哪个大学要个保送名额,让他去上大学。王家两口子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希望耗子考个好大学吗?” 听到这个提议,天星子眼睛一亮,暗道这是个好主意,于是立即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肚子一人来到王昊的小院。 王昊正在画符,见天星子来了,立即起身,兴奋的道,“师傅,弟子刚才画符,无意间悟出一个招式,您给弟子指正指正。” 听到这话,天星子脸色一变,干咳一声,一脸严肃的道,“为师半夜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说,你整天的找人切磋,像什么话。” 说完,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道,“耗子,你整天的呆在白云山也不是个事,这会阻碍你的修炼。再说了,修炼一途,心境也需要磨练,为师的意思,是想让你下山去红尘中历练。你爸妈临终前不是希望你考个好大学吗?为师前日里帮你联系了几所名牌大学,哪怕是水木大学和京都大学,只要你想进,也进得去。” “这样啊?”王昊看着天星子,觉得真是在为他考虑,于是心中有了些意动。 他想了想,觉得大学也是个不错的去处,白云山的书都被他收录进了藏经阁,但是藏经阁的第二层依旧没什么动静,就连那本橙色书籍,也差几页才满。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点了点头,试探着问,“我可以去蜀都大学吗?” 王二婶家的二丫头,王艳茹就在蜀都大学上学。 听他这样问,天星子心中大喜,一拍手,道,“当然可以,那不过是个二流大学,一句话的事。” “那太好了。”听到天星子的回答,王昊的脸上也挂满了兴奋,急忙抓着天星子,道,“上学的事说完了,师傅,你来指点指点我刚领悟的招式。” 天星子面色一僵,如木偶般被王昊拉进小院,很快,院子里便传来一阵砰砰砰拳脚碰撞的声音。 次日一早,回家看望老婆和孩子的无尘随香客一起,朝白云山行来,远远的便看到山上站着一群道士,一个个热泪盈眶。 “掌门师叔好高的道行,居然能算到我今天回山,还带这么多人出来迎接。”无尘感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但是忽然,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山上的师兄师侄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就连掌门天星子也不例外。王昊背着个包裹,跟观里的道士们挨个握手道别。 “怎么回事?小师弟不是才上山不久吗?怎么就要下山了?”无尘急忙跑过来,伸手搂住王昊的肩膀,道,“小师弟,师兄这次回家可是给你和刘全带了不少好吃的,走走走,咱们回观里说……” 他的话音刚落,就察觉出了不对,所有的师兄师侄都盯着他,对他怒目而视。 “耗子这是要下山求学,你跟着瞎搀和什么?” “师傅你也真是的,有好吃的全给小师叔就行了,我刘全会在乎那点吃的吗?您赶紧把那些吃的给小师叔,让小师叔带到路上吃。” “师兄真不是我说你,咱们修道之人,哪来那么多话说?小师弟还要赶时间呢,有什么话留着下次再说。” 面对这些人的指责,无尘彻底懵了。 天星子卸下他的包裹,把里面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交到王昊手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耗子,路上保重,赶紧去吧,到了火车站还要取票,小心误了时间。” “知道了师傅,我这就下山。”王昊感动得热泪盈眶,朝众人挥了挥手,然后沿小路向山下走去。 等完全看不见了,白云观的一众道士立即欢呼起来,有些年轻弟子干脆取出珍藏已久的炮竹,放鞭炮庆祝。 天星子伸手拍了拍无尘的肩膀,大有深意的道,“你跟我来,让师叔考校考校你的修为。” 听闻此言,所有的道士都朝无尘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叫你多嘴,这下尝到苦果了吧? 第十一章 路遇车祸 来到山下,王昊没有跟乡亲们辞行,独自一人坐上了前往红都县的班车,由于他一身的道人打扮,车上的乘客对他很是客气。 汽车在公路上飞快的行驶,过了一会儿,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停下。王昊一个猝不及防,朝前面的座椅上磕去,抬头一看,车厢里好多人都磕破了头。 “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啊?!” “开这么快还急刹车,想搞出人命?” “真倒霉,居然遇上这么不靠谱的司机。” 车厢里嚷嚷了起来,有些坐在前面的更是发出惊恐的喊声: “出人命了!” 一听这话,王昊立即起身,朝前面看去。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跟班车撞在一起,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满头鲜血,生死未知。 班车司机捂着流血的脑袋,急忙打开车门跑下去查看,车里的乘客也紧随其后的下了车。 “嚯,逆行?” “自己作死也就算了,还祸害别人,这种人老天就应该把他给收了。” 听着周围乘客的谴责,王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来到小轿车前观察了起来。开车的是个年轻司机,浑身鲜血,生死未卜,车后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容貌艳丽,看起来有些面熟。 王昊从包裹里取出一张净身符,正要扔出,就被拦住。 “耗子,你想干什么?” 拦住他的,是打算去红都县办事的张大爷,为人正直,对人热心,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好人,曾经李家人诬赖王昊,他还帮王昊说过话。 王昊拍了拍张大爷的手背,道,“张大爷放心,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肯定不会胡来。” 说完,手腕一转,便从张大爷的手上挣脱了出来,然后把净身符扔出,念了个“临”。 一张净身符不能治愈车里的司机,不过为他延命两小时是够了,至于两小时内救护车能不能赶到,那就不是王昊该考虑的事情了。 做完这些,王昊便坐上张大爷找来的车,直奔红都县而去,他还要赶时间。 来到红都县,他直奔商贸大厦,把身上的道袍换下,才往火车站而去。 车祸现场,小轿车里的女子已经醒来,若是王昊还在这儿,他一定会认出,这便是曾经向他买符的秦雯。 此时,交警和救护车也已经赶来,在交警的帮助下,秦雯从车里爬了出来,一看车头焦黑的符箓,心中心中顿时一惊,急忙一个男子,指着车头前的符,问,“你知不知道丢下这张符的人去哪了?” 被秦雯拉住的男子正是从班车上下来的乘客,于是解释道,“那个小道长丢下这张符就走了,看样子,好像是在赶时间。” “走了?是往白云山方向去的吗?”秦雯抓着他追问,脸上布满了焦急。 “不,他是往红都县去的。”男子指了指红都县的方向,说着,又朝小轿车看去。车里的司机已经解救出来,被两个护士抬到了担架上。 秦雯也木然的坐上了救护车,眼中一片空洞。 …… 王昊跑到售票处把火车票取来,一看票,脸都绿了。 “站票?” 从红都县到蜀都,火车得行驶十三个小时,原以为天星子就算不给他买卧铺,也得是坐票,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站票。 “站票就站票吧。”王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 他看了看乘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是来到树荫下等了起来。 树荫下站着一对男女,那女的看起来有些面熟,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是在哪见过。倒是那女孩,盯着王昊瞅了一会儿,忽然兴奋的问,“你是白云山那个道长?” “你是……”王昊看着她,很面熟,可还是没想起在哪见过。 “我是雷乐乐啊,就是四月八缠着您符的那个,想起没?”雷乐乐歪着头,脸上挂满了期待。 “想起来了。”王昊嘿嘿一笑,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当时他见雷乐乐长得不错,于是就生出把她泡到手的心思,卖符的时候也就拿捏了起来,却不料有一个不长眼的师侄跑过来跟他抢生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搅黄了。自那之后,便天天找那个师侄切磋,每次都把丫揍得鼻青脸肿才肯罢休。 一旁穿t恤的男孩见雷乐乐一脸兴奋,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警惕,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张建华,是乐乐的男朋友。” “你好你好。”王昊跟他握了握手,然后看看身材纤细,一脸俊秀的雷乐乐,心中生出一丝惋惜: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倒不是对张建华有偏见,他本身就长得不好看,一张脸就跟那车祸现场似的。 “听乐乐说,你是个道士?不知道会些什么?”张建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在他看来,道士是不能够结婚的。 “呵呵,才修道而已,还什么都不会。”王昊笑着敷衍了一句,张建华怀着怎样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你可要努力了,我听说白云山最近出了个画符很厉害的道长,他画的平安符一张五十都有人抢着买,跟这样的高人学两手本事,也就不用外出打工了。”张建华眯起眼笑着,在他看来,王昊就是在白云山混不下去,所以才外出打工。 一听这话,王昊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玩味,笑着道,“白云山还没卖过一张五十的平安符,要么一张十块,要么,一张十万。” 说完,冲雷乐乐挥了挥手,转身朝候车室走去。 树荫下站着的张建华露出一脸的不屑,正要说王昊胡说八道,一旁的雷乐乐忽然开口,道,“张建华你没去过白云山就不要瞎说,刚才那位道长四月八那天卖的符你知道多少钱一张吗?最便宜的三千,最贵的十万,据说白云山有一半的符都是他画的。” 听到雷乐乐的话,张建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画符竟然这么挣钱。 他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对雷乐乐道,“快检票了,你赶快进候车室,上车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雷乐乐跟张建华抱了抱,然后一脸不舍的朝候车室走去。 与此同时,红都县人民医院,秦雯焦急的等在急救室的门口。门上的指示灯熄灭,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从急救室出来,摘下口罩,松了口气道,“抢救很顺利,不过脑颅受创,短时间恐怕不会醒来,也就是说,他变成了植物人。”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道,“撞这么严重的病人我也遇到过,无一例外,全部抢救无效死亡,这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奇迹吗?”秦雯心中生出这样的疑问,右手不自觉的伸进口袋,抓住那张焦黑的符箓。 第十二章 出手费 白云山,天星子把一张表格递给了鼻青脸肿的无尘。 一看上面的字,无尘便哭丧了起来,“师叔,您不能这样啊。就我这点微末道行,去参加七脉会武那不是找虐的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天星子呵斥了一句,感觉心中无比的舒畅。 “我可以找小师弟帮忙吗?”无尘小心的问道,他已经从天星子的口中得知了王昊的一些事情,要是王昊也去,那他就放心了。 “耗子?”天星子似乎想到了这家伙参加七脉会武的场景,忽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让面前的无尘出了一身的冷汗。 从天星子的别院出来,无尘来到客堂,看着双眼呆滞的秦雯,无奈道,“施主,小师弟真下山求学去了,等开学了,你就能在蜀都大学找到他。” “求道长出手,报酬什么的都好说。”秦雯脸色苍白,说话间已经跪到了地上。 “施主快起来,跪下像什么样子。”无尘赶紧去扶她,然后解释道,“红尘俗事只有下山历练的弟子才可触碰,你要真想救人,就去蜀都找我师弟,相信只要拿出的报酬让他满意,他一定会出手。” …… 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烈日炎炎,翻滚的热浪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空气中没一丝的风。 一出火车站,王昊就被一群人围住,当然,被围住的不光他一个。 “小伙子,住不住店?有小妹儿。” “帅哥,出租车坐不坐?” “帅哥……” 王昊没理会这些人,左右张望,忽然有一道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偷!抓小偷!” 一个男子拎着红色的背包,越过栏杆,飞快的朝他跑来,后面,一个女孩焦急的追赶。 “雷乐乐?”王昊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脚,把跑来的男子绊倒,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地上的男子艰难的扭过头,一双眼狠狠地盯着王昊。 “哟,都这样了还敢嘴硬?”王昊呵呵一笑,弯腰把雷乐乐的背包抢来,顺便打电话报了个警,然后脚踩着小偷,等候雷乐乐跑来,任由脚下的小偷说什么,他就是不收脚。 “道长?”雷乐乐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王昊,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为了追这个偷包的男子,她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给你,下次可要注意点。”王昊嘿嘿一笑,感觉自己和雷乐乐真是有缘,他心中暗自寻思:要不要泡她?可是她好像有男朋友了,挖墙脚好像……好刺激的说。 “谢谢道长。”雷乐乐把包拿在手里,赶紧检查里面的东西,发现什么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再次朝王昊拜谢,“真是太谢谢道长了,要不是道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话间,一辆警车呼啸而来,给地上的男子上了手铐,又给王昊和雷乐乐做了笔录,这才带着小偷离开。 雷乐乐站在王昊身边,舒展了一下腰肢,然后笑着道,“道长大恩小女子实在无以为报,不如请你吃饭?” “那真是求之不得了。”王昊嘿嘿一笑,跟在雷乐乐身后朝不远处一家饭店走去。 “道长这是要去哪?”已经点好菜,雷乐乐笑着问。 她刚才跑得太快,再加上天气炎热,身上湛蓝色的t恤已经被汗水打湿,隐隐露出内衣的轮廓。 “别道长道长的叫了,我叫王昊。”王昊摇头笑笑,接着道,“我过几天去蜀都大学上学,至于现在的去处,还没有想好,应该会先租一间房子,也方便以后居住。” “蜀都大学?”听到这几个字,雷乐乐眼镜一亮,急忙道,“我也在蜀都大学上学,还是学生会副主席,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你记一下我电话。” 王昊微微一笑,从雷乐乐的话里不难听出,她不愿跟王昊同行。 从饭馆出来,忽然有几个混混从马路对面走来,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根钢管,刚才被王昊揍过的那个小偷也在其中。 “就是他!”小偷远远的便看见了王昊,伸手一指,一群人便举起钢管,飞快的冲了过去。 跟在王昊身后出来的雷乐乐看得一阵惧怕,抱着背包,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 这一切的举动都被王昊看在眼里,他不禁摇了摇头,暗道一声可惜。 收回目光,那几个混混已经冲到了王昊的面前,冲在最前面的光头抡起手中的钢管就朝他砸来。 王昊伸手抓住钢管,然后轻轻一转,钢管便落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后退一步,手中的钢管朝另一个小混混的手腕上砸去。 此刻,路边已聚集了不少人,看着王昊在人群中兔起鹘落的身姿,许多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的女孩站在路边,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奇,她旁边那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却是满脸的凝重。 这两人是师兄妹,女的叫陈楚婷,男的叫楚慕白,均出自峨眉。 “师兄,这人也是来参加七脉会武的吗?”陈楚婷问楚慕白,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不会吧……” 听陈楚婷这样问,楚慕白不禁咽了口唾沫。他虽然修为不高,但毕竟出自峨眉,眼界却不低,就是自己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得使出全力。再看王昊,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竟然还游刃有余,就跟玩似的,打了这么久,这群混混都还连王昊的衣服都没有沾到。 忽然,王昊就像是玩腻了,在人群中一阵移动,手中的钢管不停的挥出,每一次落下都打在一人的脚腕上。 混混们一个个倒下,捂着脚,呼天抢地的惨嚎。 王昊把钢管仍在地上,听着一群人惨叫,不由得沉下脸,呵斥道,“都给我闭嘴!再叫打断你们的狗腿!” 呵斥完,混混们立即闭嘴,看着王昊的眼中,露出无限的恐惧。 王昊来到那个小偷面前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偷人还有理了?居然找这么多人来打我,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偷哭丧着脸,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我问你现在该怎么办,你他么废什么话?!”王昊恶狠狠的瞪着小偷,接着道,“出手费两万!要么给钱,要么打断你的狗腿,你自己选。” 第十三章 刚好遇见你 听到王昊的话,所有人都懵了,只听过被打了要医药费的,还没听过打了人要出手费的,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大哥,我没那么多钱。”小偷都快哭了,从来都是自己从别人身上弄钱,什么时候别人跟自己弄过钱? “没钱还出来偷人?”王昊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大哥,就是没钱我才偷人啊,有钱谁干这行当啊。”小偷已经委屈的哭了,面前这个煞星也太不尊重小偷这个行业了。 “把身上的现金都掏出来!”王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站起身,指着其他几个混混,“还有你们,不想被打断腿就把身上的现金掏出来!” 围观的路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这到底哪一方是坏人? 路边,陈楚婷看着王昊把混混们身上的现金都搜刮干净,不禁咽了口唾沫,跟楚慕白道,“师兄,要不我们还是不去参加七脉会武了吧,万一他也参加,万一他连女孩子都抢……” “七脉会武还是要去的,这人这么高的修为,不一定来,就算来了,也不会为难我们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慕白的脸上挂满了不自信,这里的人少吗?他还不是照样若无其事的出手抢劫了?尽管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可谁知道王昊是不是也不是好人? 王昊拿着从这群混混身上搜刮来的两万多,哼着小曲儿,离开了打架的地方。他把目光瞄准了青城山,那里,有他渴望的东西。 作为华夏名山,青城山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山上游客一年四季不断,香火很是旺盛,不过相对的,门票也不便宜,一张就得九十块钱。 换成是以往的王昊,肯定逃票了,没有人拦得住。不过今天有意外之财,所以并没有计较这九十块钱的得失。 过了山门便是建福宫,他不是来旅游的,并没有在此处逗留。山上的道士都在飞仙观,藏书楼大概也在那里,那才是王昊的去处。 此时已到了傍晚,晚风送来了阵阵清爽,似乎是从都江堰吹来,空气中带着几分潮湿。 道观的门口有一个道童把守,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 道童一看到王昊走来,便宣了声道号,道,“施主,今日已晚,飞仙观不再接待香客。” 王昊笑笑,他本就不是为上香而来。 绕着道观转了一圈,便对里面的布局有了大概的了解。 天一黑,王昊便纵身上了屋顶,在上面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偷偷潜入了藏书楼。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道观里便传来一声叫骂:“哪个龟儿子昨晚进藏书楼了?把书都扔地上干嘛?造反啊?!” 这样的叫骂王昊并没有听见,他已经回到了酒店,正在整理这一次青城山之行的收获。 藏书楼里所有的书都收录进了他的脑海,除此之外,还有个意外的收获:藏经阁第二层开启了。 第二层的开启使王昊有了直接的受益,橙色书籍完善,他的修为也突破到了金丹期。 藏经阁第二层与第一层有着明显的不同,书架是橙色的,以八卦的阵型排列,正中是一张圆形石案,上面放着一本金色书籍,没有封面,书中也只有寥寥几个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有些看不懂这几个字的意思,不过也没有细究的意思,收拾好行囊,坐车赶回了蜀都市。 在蜀都大学租了间房子,然后才来到校园。 此时还没有收假,校园里人不多,大多还是住校的老师。 走了一会儿,王昊便来到假山上的亭子里,坐下乘凉,浑然不知身后的小路上,一个女孩领着一个道士走过。 秦雯带着无尘,去校长办公室打听了一番,然后又找到了学生会。 雷乐乐正坐在电脑前查资料,对秦雯的到来颇感意外,而当她看到无尘时,心中更是一突。 “王昊在哪?”秦雯开门见山的问。 昨天晚上,她已经看过王昊打架的视频,从视频下方的评论中得知,王昊打架前跟雷乐乐一起吃过饭。 “我也不知道,你们找他有事?”雷乐乐小心的问,对秦雯认识王昊颇感意外。作为学生会副主席,她对蜀都的风云人物不能说了如指掌,但至少还算是了解,以秦雯的背景,怎么会跟王昊认识? “不知道?他昨天不是为了你跟一群混混打架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秦雯眉头紧皱。 “秦施主,你看这个视频,小师弟打架的时候她根本不在。”无尘把自己的手机拿到秦雯面前,指着上面的视频说道。 “我们去别处找吧。”秦雯叹了口气,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只是临走时看雷乐乐的眼神,却颇有几分深意。 无尘也大有深意的看了雷乐乐一眼,转过身,跟上了秦雯的步伐。 假山之上,王昊忽然间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只见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一个白衣女子正愁眉紧锁的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道士。 “师兄?还有那个是买过符的女孩?”王昊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兄!”王昊兴奋的大喊,然后急忙从假山下来,朝无尘跑去。 “小师弟?” 看着飞奔而来的身影,无尘也有些不可置信,至于秦雯,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终于找到你了。”无尘张开双臂,抱了抱王昊,然后指着秦雯道,“秦施主正在满世界的找你。” 他话音刚落,秦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王昊的面前,“道长,求求你出手救救我弟弟。” 这一跪,恰好被不远处买零食的雷乐乐看见,她不禁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连刚买的薯片掉地上都不知道。 王昊赶紧把秦雯丛地上扶起,然后道,“救人就救人嘛,跪下干嘛,带我去看看病人。” “小师弟。”无尘急忙把王昊拉住,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小师弟,不知道你在这蜀都有没有住处?师兄出来办事,大概要在这里逗留十多天。” 王昊一听这话就乐了,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挤眉弄眼的道,“想蹭房子,可以啊,房费先出了。” “应该的。”无尘急忙点头。 下山前天星子可就跟他说过,现在的王昊很是腹黑,想占他便宜,简直是妄想。至于拉他去参加七脉会武,恐怕付出的代价更大。 第十四章 抢生意的 王昊随秦雯来到医院,一看病床上躺着的男子,立即大呼小叫了起来,“什么?你叫我救的人就是他?你就是坐在那辆小轿车后面的女孩?” “道长,请你救救他。”秦雯没有否认,一脸期待的看着王昊。 王昊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摆手道,“不救不救,他自己寻死,我干嘛要救他。” 说完,作势要走。 秦雯急忙把他拦住,精致的脸上布满了焦急,解释道,“道长你听我说,那天真是个意外,他超车也是为了能早点去白云山见到道长你。” “见我?”王昊一脸的奇怪,“见我干嘛?” 见王昊这样问,秦雯的心中开始挣扎,咬牙道,“还有一个人,想请道长出手救治。” 王昊一甩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只是个道士,又不是医生……呸呸呸,我不是道士。麻烦你喊我全名,王昊。你一口一个道长的,都快把我喊糊涂了。” 见王昊一脸的不情愿,但也没离开的意思,秦雯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急忙道,“……王昊,你出手救人的话,会有很丰厚的回报。” “什么回报?”王昊的眼睛顿时一亮,心说:这才像话嘛,谁救人是免费救的? 见王昊心动,秦雯便指着床上的男子道,“您要是把常海宏就醒,我给您三万。” “真的?”王昊心中一颤,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势利,急忙干咳一声,道,“这话说的……我表示有些怀疑,车祸现场我已经用符救了他一命,你看,是不是先把那次出手的费用结了,再来谈这次的事情?” “上次?”秦雯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昊。她眼中的高人形象也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 车祸现场的出手费王昊也没多要,就三千块钱。把钱装进兜里,他的态度也变得热情了起来,“现在说说救人的事情。” 他指着病床上的男子,接着道,“让他醒来不难。但是你看,他已经破相了,要不要连脸上的伤疤也去了?这只是个小毛病,一张清水符就能解决。” “那个,一张清水符多少钱?”见识了王昊的贪婪,秦雯也变得谨慎了起来,生怕他会狮子大开口。 “不贵不贵,也就一万,对你来说只是小钱。” 见王昊一脸的猥琐,秦雯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一万块对她来说的确不多,但谁说这是小钱了? “就按你说的价钱,治吧。”她摆了摆手,不想再跟王昊说话,生怕说下去会被他气死。 王昊嘿嘿一笑,心里头美滋滋的:那张无意中画出的清水符终于有销路了。 转过身把手放在常海宏的腕上,看着藏经阁里面的书籍,他脸上的笑容浅浅消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就常海宏这伤势,哪是一张净身符能解决的,分明是要消耗自己体内精纯的灵力。 王昊转过头看着秦雯,犹豫要不要加价。要是消耗灵力,三万块还真不一定赚得了。 正犹豫间,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常海宏的父亲常林林领着一个穿大白褂的老医生走了进来,一看秦雯在,顿时便笑了起来,“雯雯也在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范建范医生,华夏医学会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 “抢生意的?”一听对范建的介绍,王昊心中便是一突,不过很快便放下心来。就面前半死不活这货,只有自己能救醒。 “范医生好。”秦雯跟范建握了握手,然后朝王昊看去。 注意到秦雯的目光,常林林眉头皱起,指了指王昊问,“他是什么人?” “就是一朋友,来看望常海宏的。”秦雯目光闪躲,不敢说请王昊来是救常海宏的,毕竟王昊的年龄摆在那里,常林林肯定不相信他。 听秦雯这样说,王昊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有反驳,侧身站在一边,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要我救更好,还能节省体内的灵力,至于挣钱与否,无所谓,够花就行。 常林林点了点头,然后对范建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起来,范建已经有六十九岁,救过的病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但是面对常海宏,他却不由得皱起眉来。 “颅腔出血,肋骨断裂,肺腑受创,这……”范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不过这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这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看向常林林,一看他脸上的期待,便不由得嘴角一抽。 “范医生,我儿……”常林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范建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秦雯,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拱手问道,“姑娘,请问在车祸现场,有人出手救常公子了吗?这样重的伤势下,我第一次见到活的,所以有些好奇。” 一旁的常林林满脑门儿的黑线,这话说的,合着自己的儿子死了你才不惊讶啊? 秦雯看了看王昊,见他一脸的玩味,便不由得有些着恼,指着他,对范建道,“就是他救的,今天找他来也是为了把常海宏救醒。” “他?”常林林瞪大眼看着王昊,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他才多大,这个年纪,连行医正都没有吧,能把海宏救醒?” “这位大叔说得对,我怎么救得了人。”王昊嘻嘻一笑,对秦雯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人我救不了。” “别。”一看王昊要走,秦雯顿时便急了,自己横跨两省才把王昊找到,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把人放走? “他要走就让他走嘛,指望他救人?我还不如提前把棺材给海宏准备好。”常林林翻了个白眼,眼中透着股毫不掩饰的轻蔑。他见秦雯要去拦王昊,便走过来挡在她面前,接着道,“放心吧大侄女,这不是还要范医生在吗?” 范建一听这话,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自己只是个医生,又不是神仙,也有救不了的人! 目送王昊面带微笑的从病房里出去,秦雯连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人,怎么就这么走了?下次再找,恐怕现在这个价位已经不合适了。 “海宏的事情,就有劳范医生了,事成之后,必有厚报。”常林林弯腰朝范建鞠了一躬,脸上布满了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