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柳花月明》 第一章,夏夜里的萤火虫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国公府里的小姐丫头们全都走出闺阁,到花园里赏花嬉戏。 我躺在暖洋洋的春日里,手里拿着几根狗尾巴草,口里哼着成调的小曲儿,悠闲无比。 “傻大姐,你又躺在草皮上,仔细伤了草皮,园子里的妈妈又来说你!”二爷院子里的小丫头镯儿站在小石子路上对着我大声叫道。 傻大姐,是我的名字,在这个府里,大家都这么叫我,我也很配合的应着,只要日子过的逍遥,管她们叫我什么。 看着她一脸的焦急,我起来拿着狗尾巴草向着她笑着:“镯儿,你看这草好好玩呢!” 镯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道:“大家都在摘花,只有你这个傻子在这里玩草,赶紧出来,跟我抬水去!月柔姐姐等着用呢。” 我噢了一声,将手里的草儿塞进怀里,紧走几步,跨过栏杆,将两只泥手向镯儿脸上挨去。这个小丫头,总是见我闲着就给我找事儿。 镯儿一偏过头,嘴里嚷着:“别闹,你看看你,脏得像个泥猴,要是让月晴姐姐知道你这样脏懒,一定又要说你呢!” 二爷房里有四个大丫头,分别叫月柔、月晴、月香、月秀。月柔为首,性格温柔。月晴美貌,聪明泼辣。月香仔细,是个好管家。月秀记性好,口才好,便是个传话的。 此外还有八个小丫头,红儿、碧儿、紫儿、蓝儿、镯儿、针儿、银儿、钮儿。我是那个编外的。 我是这国公府里的一个丫头,却是一个没有被派事的丫头。为什么呢?这事儿说来话长。 在我五岁那年,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睡得稀里湖涂的深夜里离开母亲,稀里湖涂地在马背上颠着,然后稀里湖涂的到了这国公府里。再然后在一个黑黑的小屋里醒了过来。 从那以后,我便与我母亲跟前的婉儿姐姐相依为命,我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在外面尽情的玩,我们住的小院子被人从外面锁着,每个月初一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扔进一些东西,以便我们两个人活命。 小时候的我和其他小孩子一样,总有一些好奇。我曾经试着爬墙出去,想看看院子外面有什么,被婉儿姐姐好一顿凶,她告诉我一出院墙,外面便会有吃人的妖怪吃了我,因着怕妖怪,我只能放弃出院的念头。 于是在这种严重扼杀儿童天性的环境里我和婉儿姐姐度过了三年的岁月。 有一天晚上,婉儿姐姐拉着我说了许多话,最多的一句不要让人知道我娘的名字,最后拉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第二天,她就没影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她不在我觉得很不错,最起码没有人约束着我了。 于是在那于晚上,我第一次出了院子,当然是翻墙出来的,院子门还是锁着的,我不明白我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锁的。 翻出墙来我才知道我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湖中间的小岛,即便我出了院门,却还是无法离开。 于是我的活动范围从小院里扩大到了小岛上,不过如果看到有人过来,我便会小心的翻墙回去。那一年,我八岁。 婉儿姐姐自去后再无音讯,从那以后,院子里,不,应该是小岛上便剩下我一个人,我每日里看着院里的蚂蚁搬家,看着小草一天天的长大,看着柳树从一个个小嫩牙变成满树绿荫。 夏夜的燥热让我起了下水的念头,于是我找了一个浅水的地方,试着玩了玩水,在喝了几肚子的水后,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戏水。现在想来是不知者不惧吧!用其他人的话说是傻大胆。 夏天快过去了时候,我终于能够游过小湖,到更远的地去了。 因着这会游水,我才到了二爷的院子里。 那一夜,我和往常一样游过湖,刚要上岸,却在岸上过来两个人影,我忙躲在湖边一棵树后,看着那两个人。 那前面的是一个小男孩,衣饰华丽,后面一个比前面一个小一些,衣饰也不错。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向着湖面而来。 只见那个小一些的道:“二哥哥,这里真得有萤火虫,我前儿个刚看到的,只是他们看得紧,不让我们到这边来。今儿个好不容易得个空,我一定抓来给你!” 那个大一些的道:“三弟弟,我知道只有你最知道我的心思,所以来瞅个空跟着你来的,这时候老祖宗他们正喝着酒呢,我把那几个丫头也推走了。正好我们来捉虫子。” 那个三弟便拉着二哥哥的手,到了湖边道:“二哥哥,你看,那里就有一只呢!” 那个二哥哥忙低头往湖边的草丛里看,却不想一个站身不稳,便向着湖里掉了下去。 我在树后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小一些得用脚绊了那个大一些的,以至那个二哥哥身形不稳,向着湖里便掉了下去。小小年纪,心肠歹毒啊! 眼看着那个哥哥掉到了湖里,我不加思索向着他游了过去,谁知掉到湖里的人逮到什么抓什么,一把抱住我让我无法脱身,差一点两个人都要淹死在里面。 这可不行,婉儿姐姐告诉我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能见着我娘了,要是让这个公子哥拖下水死了,我可对不起我的娘亲! 想到这里,一用力,在这小哥后颈劈了一记手刀,满意地看着他昏迷过去,我才拖着他岸边。 抬头一看,岸上那位小哥已经没了踪影,想是得了手便跑吧,只好一个人把这位落汤鸡拖上岸。 说来还是要感谢婉儿姐姐对我的训练,要不我这体力可救不了一位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哥。 上了岸,忙将他放在我怀里,抱着他的腰拍着他的背控水,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哼哼出声。 我已经筋疲力尽,看看他没什么事了,自己便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那位小哥醒了过来,借着十五明晃晃的月光看到了我,便爬过来道:“刚在湖里,是你救了我?” “不错……,”我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心里想这人真是傻,面前就我们两个,不是我救得还能有谁? <ahref=http://.qi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二章 什么也不知道的傻丫头 正说着话,便听到有人往这边跑来,我坐起来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人朝着这边跑来,跑在前面的赫然是那位三弟! 那三弟边跑边喊:“快!快!我看到哥哥掉到湖里,就跑回去叫人了!你们快一点!” 从那位二哥落水到我救了他上岸,到我弄醒他,这中间隔的时间绝对够这位弟弟跑三趟了好不好! 看到那位三弟跑到我们跟前见鬼一样的表情,我不厚道地笑道:“你这腿可够短的了,乌龟也比你爬的快吧!” 能知道乌龟全赖当年婉儿姐姐给我讲的龟兔赛跑的故事,我还知道好多故事呢! 一群人看到他们的二爷好好地,都叫一声阿弥陀佛,有人将外衣脱下来,包着二爷,一群人就要回去了! 我也准备回去了,不想那位二爷一指我,“我要他!” 众人才看到我,一位婆子将手里的灯笼照在我脸上,叫道:“这个小子我们没有见过,许是混进来的,这可了不得!快带回去让夫人发落!” 二爷怒道:“老虔婆,胡说什么呢?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婆子缩了缩脖子,咕哝着:“二爷别生气,我们带他回去就是了!”带回去怎么发落是夫人的事,可与她没有关系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好!你想啊,任是谁家里忽然多出个人来,会把这个人当好人呢? 跑吧!心动身即动,我抬脚就要跑,可身边这个婆子太可恶,她一把就抱住了我,夹在胳膊下就走。 我第一次体会到失去自由的滋味,任我如何拳打脚踢,丝毫不影响这粗胖婆子前行的脚步。 于是我便被夹到夫人的面前,夫人看在我救了她儿子的份上看了我一眼,便示意跟前的丫头问我的话。 因着我的气不顺,对她的问话都以“不知道”做为回答,于是这丫头扭过头对夫人道:“夫人,这孩子看样子是个傻子!” 在二爷的力保下,我这个傻子成了他院子里的小丫头,对此我表示很开心,因为我再也不用困在那个小院子里了。 而最让我开心的是我有了二爷这个玩伴,我们一起上树掏鸟,下湖捉鱼,玩的不亦乐乎,当然是瞒着大人们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转眼我们就十二三了,我们不再满足于府内的一亩三分地,我们开始向府外拓展,于是便有了新玩伴。 那天我们两个收拾好了偷溜出去,在大街上撒着欢儿,一不小心,脚步快了那么一点点,便踩死了一只蝈蝈。 等我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了,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忘了说了,我们二爷祖上是武将出身,他爹现在是三关总兵,所以他从小就被当做接班人培养,一身功夫了得,寻常十几个小子不在话下。 我虽然是个丫头,从小跟着婉儿姐姐也练过基本功,后来跟着二爷一起边玩边练,寻常几个人也不在话下。 于是结果不出意料,一刻钟的功夫,我踩着那个领头的后背,叫道:“小子,你服不服!” 那小子功夫不行,嘴倒是挺硬,“你们是哪里的小子,连本小王爷也敢打!” 小王爷?我脑子里转了一圈圈,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踢了他一脚。 二爷过来,拉了我就跑,跑到一个小巷里,才对我道:“没想到这小子是个王爷,这下可闯了祸了,快回家去,别让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我拍了拍胸脯,有些疼,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地方总是不敢碰,连我这个经常表现豪情的动作都不能做了。 我改拍二爷的肩膀,道:“放心,这事你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过了两天,风平浪静,我们向往自由的心又蠢蠢欲动,于是又偷偷溜出了府。 逛完了东市逛西市,到黄昏时分,我们发现被人家包围了!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看看四周围着我们的铁塔一般的大汉,看来明显与平日里与我们打架的小子们不同,个个都是练家子,一个两个还能对付,这么十几条汉子,估计我们是白给。于是我们两个互相递个眼色:赶紧跑路是正经! 于是我施展开猫溜狗钻的功夫,从大汉们狭小的缝隙间脱身出去,荒不择路地跑开了。 跑过几条街道,翻过几家院墙,我狼狈不堪的回到府里,一问门房,二爷竟然没有回来! 这下可糟了,想到这事也瞒不住,说的晚了说不定二爷有生命危险,于是我赶紧到内院报告夫人。 夫人听说此事,惊的脸色都变了,忙吩咐身边大丫头春杏出去调集人手,又盯着我严厉的问道:“你们两个近日得罪了什么比我们国公府厉害的人物?” 我想了想,除了那日那个小王爷,我们也没惹过大人物,便赶紧招了出来。 “小王爷?”夫人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京城中几位王爷都年纪高迈,膝下并无十三四岁的小王爷,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我急道:“先不管他从哪里冒出来,眼下还是先救二爷要紧!” 夫人瞪着我,恨恨地道:“你们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平日里偷偷跑出去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就是在外面打架我也不说了,可是你们怎么能招惹个王爷出来?” 我低头不敢言语,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两个女子,均是平常民妇打扮,进来后如男子般扠手施礼,道:“夫人,小公子已经被人救了,是国公爷身边的副将郭俞回京送信,正好碰见小公子与人打斗,便上前救了下来,只是对方已经知道小公子的身份,说要来府里讨个说法呢!” 夫人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道:“你们两个日日跟着小公子,小公子与那位小王爷之间有什么误会,你们可知道?当日为何不禀告于我?” 那两个妇人低头回道:“当日我们看到小公子与人打斗并未吃亏,所以并没有上前,是以不知道对方来头如此之大,只当是平日里的纨绔子弟,所以才没有回禀,是我们失职,请夫人责罚!”说完,低头跪地,再不言语! 我在一旁听得有点傻,敢情我们两个偷溜出去的时候,夫人都是知道的! 夫人摆了摆手,道:“这也不怪你们,连我都没想到这京城里什么时候多出个小王爷来,以后多注意些,下去吧!” 二人站起身来,退出屋外,脚步轻盈,没发出一点声音。 屋里只剩下我和夫人两个人,夫人看着我道:“你可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第三章 打上门来 我老实的摇头,心里暗道:这些人整天偷偷跟着我和二爷,我们一点都没有查觉出来,堪称身手不凡且行动诡秘。这样的人我怎能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们两个日日在外面玩闹,可发觉我们国公府与京中其他人家的不同之处?” 我挠了挠头,道:“没有啊。”玩都玩不过来,谁会操心这些事。 夫人又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只教你们武艺,却忘了教你们世情,等春儿回来,我好好教教你们!” 正说着话,外面春杏的声音响起:“禀夫人,郭俞带着二爷回来了,在前面花厅等候夫人召见!” “我知道了。”夫人淡淡说道:“让他暂等片刻,”又对着我道:“你且在这里等着。”说完,让春杏等丫头侍候着换了衣裳,出去见客。 半个时辰之后,夫人带着二爷回来了,二爷看样子已经梳洗过,只脸上有几块青肿,看起来颇受了些皮肉之苦。 我忙上前问道:“二爷,没事吧?” 杨逢春脖子一梗,道:“小月儿,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会有事呢!那家伙让我揍的更惨!” 夫人冷笑一声:“别丢人现眼了,若不是你郭叔叔,如今你哪还有命在?也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可知道今日里打你的是谁?” 杨逢春一脸不服气:“管他是谁,若不是他耍阴招,凭他几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夫人显然气的狠了,抬手一个爆栗敲在杨逢春头上,沉声道:“那个小王爷是云南王之子,连当今圣上都多看顾三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惹上他!” “云南王?是什么人?”我和杨逢春齐声问道。 “这话说来话长,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你们两个只给我记住,不要再招惹他,便是皇子,只怕也要让他三分。”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完,又盯着我们两个,一字一句的道:“春儿,小月儿,你们两个这些年在京中玩闹,我们国公府也能罩着你们,但只这云南王,乃是个惹不得的人,你们给我记住了!” 我被夫人郑重的样子吓到,看看杨逢春杨二爷,见他虽答应着,眼里却是一副不以为然。 夫人显然也看出来了,对着春杏使个眼色,春杏便带着一干丫头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夫人将我们两个带到内室,才低声道:“春儿,你不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云南王大有来历,本来我想迟一些再告诉你们这些事,如今看你这副样子,只怕会给家里招祸,是以我今日便告诉你一些秘事,你们两个听过后便烂在心里,千万别出去胡说。” 看我们郑重点头答应,夫人才道:“你们可知道,我朝太祖皇帝的江山是从何处而来?”夫人问道。 二爷道:“自然是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来的,外面的说书先生不是说过太祖演义吗?” “说书先生的话岂能信,那只是圣上为了江山社稷,找人编出来的,”夫人低声道,“太祖江山是从云南王太祖手中夺来的,其中详情因年深日久,已不得而知,所以皇家对云南王多有欠疚,是以云南王不管做什么,皇家总是让他三分,你两个小冤家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云南王小王爷,岂不是给家里招祸!” 杨逢春道:“我们家是国公,便是皇家也礼让三分,前儿个我与五皇子打了一架,也没见皇家对我家如何,岂能怕他个什么云南王!” 夫人又伸手在杨逢春头上敲了一记,训斥道:“你个不省心的,空长了这么多年,却是一点都不长心眼,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在京中惹事,我便将你送到边关,让你父亲教导于你!” “真的?”杨逢春并不害怕,反而双眼放光,一副迫不及待要去的样子。 “你还真想去?你不知道你哥哥在边关受了多少苦!娘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难受,你竟然还想去吃苦!”说着,想起大儿,眼底己泛起泪光。 杨逢春见娘亲伤感,忙笑道:“儿子从来没想去过,听娘说,边关乃苦寒之地,儿子怎会想去?娘莫要伤心,儿子陪在娘身边,哪儿也不去。” “这才像话,”夫人擦了擦眼角,又对我道:“月儿,你是个懂事的,难得你们两个也相契,你多劝劝春儿,在外万莫要惹事生非,记下了没有?” 我点点头:“记下了,夫人放心。” 夫人又道:“今日所说的话,你们千万莫在外面提起,要不然就是抄家灭族之祸,可记下了?” 我和二爷双双点头。并再三保证绝不再招惹事非,刚要出去,听外面春杏的声音响起:“夫人,云南王小王爷在外面求见。” 来的还真快,我与杨逢春对视一眼,见到他眼里的不服之意,又想起夫人的嘱咐,忙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二爷是不是要报仇?” 杨逢春将双手指节捏的脆响,道:“那是自然,这小子自己找上门来,我还不打他个半死!” 杨二爷什么都好,只脾气暴躁了些,见他如此,定是将夫人的话忘在脑后了,我忙将他拉住道:“打他个半死也没有什么,只是他这样可怜的人,二爷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他可怜?他一个小王爷,有什么可怜的?哼!”杨二爷冷哼。 “二爷你想啊,有一个人,本来挺有钱的,结果呢在路上遇到了强盗,被剥了个精光,最后没办法,成了乞丐,一天到晚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你说可怜不可怜?”我忙道。 “就跟南城关上那些个人一个样?”杨二爷问我。 “是啊是啊!”我忙点头。“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好可怜!是不是?” “那与这小子有什么关系?他是个小王爷,能跟乞丐一样?”杨二爷一副“你莫哄我”的表情。 “哎呀二爷,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你看那个小王爷,要是那个”我指了指天,示意为皇帝,二爷点头表示他明白我所指为何,我接着说:“要是那个祖上没夺人江山,他如今也是皇子皇孙,可你看他如今,只是云南那个没人去的地方的一个小王爷,虽说皇家看重,可到底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你说他可不可怜?”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可怜。”杨二爷摸着干巴,有点犹豫。 我看有门了,又道:“二爷你在想想,他一个小子,爹娘都不在身边,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是不是更可怜些!” 杨二爷点头:“不错,我娘毎每想起大哥,便说他小小年纪,娘亲不在身边,没人疼没人爱,最是可怜了!” 我一拍手掌,道:“就是这样,他可就是和大公子一样,最是可怜的,所以我们要让着他些,二爷说是也不是?” “好!”二爷一拍我肩膀,道:“我让着他些!” “二爷英明,念在他可怜的份上,待会见了他给个笑脸可好?”我笑道。 “好!我听你的。”二爷道。 哄好了这位爷,我便随着杨二爷往前厅走去。 第四章 待我们两个到了前厅,云南小王爷与夫人已相互见过礼,分了宾主落座,看样子双方都很客气,我还以为这位云南小王爷今儿个是打上门来要说法的,如今看来却又不像。 人家年龄虽小,可爵位比家里高,二爷再心里不爽,也只能上前向躬身施礼,我躲在二爷身后,尽量让自己不被看见。 只听这位小王爷笑道:“杨兄弟真是将门虎子,一身武艺真是出类拔萃,小子我是甘拜下风啊!” 夫人笑道:“小王爷再莫笑话他了,他年轻不懂事,还请小王爷见谅!” 二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些客套话,又叙了叙旧,便成了交情非常的世交之家了。 看着他们说的欢乐,我心里舒了一口气,想着以后能继续在京城里游玩,心里更是高兴。 忽然听到小王爷道:“那天还有一个小子跟着贤弟的,看身手也还不错,不知今日可否见见?” 这小王爷是个瞎子不成?我明明在这里站了这半天,他竟然视而不见!我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之。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不过是上位者的拿乔罢了。 二爷听他这么说,回过头来看看我,又把我往身后掩了掩,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日是我打了小王爷,就是我的跟前人对王爷有不敬之处,也是听我的吩咐做事,小王爷要怪罪于我,我无话可说,只是这事由我一人承担,请小王爷不要怪罪于他人!” 夫人一双凤眼在我面上扫过,不怒自威,我赶忙走上前,跪下行礼,叫道:“王爷在上,小的就是那日踩了你的人,你要杀要剐小的别无二话,只是这与我家二爷无关,你可别怪罪我家二爷!” “倒是有几分胆量!”头顶上小王爷的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 二爷在我耳边怒道:“你这个傻子,这件事我一个人承担也就是了,何必要再折一个人进去?再说,我娘不会看着我受委屈,可是搁在你身上可就不一样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我低着头不出声,那天是我打的小王爷,是我踩着人家的背,扭着人家的胳膊问人家服不服的,二爷以为人家小王爷那么不记事?他一个人能抗下来么? “好,既然如此,就由你来承担好了,不知婶娘能否割爱,将这个小子交给我?”小王爷笑着对夫人道。 “不行!”随着一声大喝,二爷拉开架势挡在我身前,道:“她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不能带走她!” 夫人脸上带着笑,道:“小王爷,这个小子冒犯了你,要是个奴婢呢我就让你带走了,只是她在我们家里是非奴非主,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乃是客居在我们家的,是以我们家对她有保护之责。小王爷要是心里不舒服,可叫小儿跪在你的面前,你打上几下出出气,又或者你出个价来,我们家陪小王爷的损失,这个人,你可是带不走的!” 小王爷抚掌大笑道:“婶娘与贤弟想至哪里去了?我不过是看这小子有些身手,想让他在我身边陪着我练练功夫罢了,小王我可不是那么记仇的人!” 二爷低声嘀咕:“你不记仇,母猪都会上树了!”声音小到刚刚只有我们二人听见。 夫人笑道:“小王爷想要练功夫啊?那敢情好,我们家里就有练武场,小王爷要是没事,可以每日来同他们几个一起练习练习,也让小儿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听说杨家武艺不外传,正不知道怎么向婶娘您开口呢!” “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杨家武艺就是那几个招式,全在于练习者自己揣摩,个人资质不同,使出来的招式也不同,所发出的威力便有大大的不同,杨家人天生神力,所以才能发挥出武器的最高威力,可不是我们自己藏私!”夫人笑道。 “原来如此!天下人果然是以讹传讹,人人都说杨家枪法、刀法天下一绝,却不传于外人,如今看来都是胡说,不是杨家不传,而是无人能真正领悟,倒叫我误会了,既然如此,我就厚着脸皮来学习了,还望婶娘能不吝赐教!” “这个小王爷就不知道了,我们家里自有教习,我自八年前在战场中受了伤,便不能再上马了,如今只能留在京城养身调理,却是让小王爷失望了,不过我家藏书阁是有先祖留下的武艺记录,小王爷要是不嫌弃,可以自己过去看看。”夫人笑道。 “婶娘不要一口一个小王爷的叫我,我与杨贤弟年纪相仿,您叫我一声贤侄就好,要不然,我总觉得婶娘对我有些见外,我也不好意思上府打扰您了!”小王爷脸上一副孺慕之情,叫人不忍拒绝。 “也好,那我就拿大叫小王爷一声贤侄,贤侄你随时可以到我们府里,我会派专家人教习贤侄!”夫人也是一脸的慈爱之意。 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小王爷告辞,夫人留饭,小王爷再告辞,才带着人走了。 送走小王爷,二爷抱着胳膊,用手摸着下巴,望着小王爷消失的门口,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今天这些做派是早有预谋的?” 我立刻狗腿地道:“二爷,还是你看的清楚,我也觉得这小子不地道!” “那你说说他哪些事情做的不地道?”二爷继续摸下巴。 “他先是找碴和我们打了一架,使出苦肉计,后来用这个做由头寻我们的不是,又拿着二爷你做敲门砖,找上门来让夫人欠他一个人情,好借着这个人情提出上我们家学习枪法,前前后后这些事,他都在算计我们杨家,二爷,这是不是他不地道?” “嗯,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二爷赞同。 “不知道他除了学枪法,还想要做什么?”我学着二爷摸下巴。 “哼,我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他不是要来学习杨家枪法吗?我就打他个屁滚尿流,看他还学不学!” “对,我们打到他不敢再学!”我在一旁符合。 晚上,待二爷睡了之后,夫人身边的冯妈来找我,我随着冯妈到夫人的正房,夫人屏退左右,招手让我到她跟前,道:“你到我们家也有几年了,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因你年纪还小,我一直没有让你担事,但今天,你也看见了,有人盯上了我们杨家,我事情多春儿那里难免会有疏漏,如今,我将春儿交给你,你能照顾好他吗?” “能!”我立刻挺直脊梁向夫人保证。 夫人露出微笑,道:“我察看了你这几年,对你很是满意。我问过你可知道跟着你和你们二爷的那几个妇人是做什么的,你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奇之色,说明你心底无私,这也是你的好处。如今我要告诉你,她们都是我的暗人,也是为了保护这国公府而设立的特殊机构,如今我想让你也成为她们的一份子,你不用做别的事情,只要你看好你们二爷就行,不知你可愿意?” “我愿意!”我与二爷可以说是从小玩大的,能够陪在他身边,我当然没有异议。 “你要是答应做暗人,这一辈子就不能像平常妇人一样成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这些,你可想好了?”夫人盯着我的眼睛,沉静地问道! “我从小就是个小子,我不喜欢女人的胭脂水粉,不喜欢麻烦的女装,不喜欢和她们一起说长道短,我天生就是一个男人,不过是投胎投错了,成了女子,可我从来没觉得我应该像她们一样成婚生子,照顾男人,我应该做一个自由的人,所以,夫人你不必担心,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诚垦地道。 “女子也有心怀天下的奇人,就比如我的太婆婆,祖婆婆,所以你不必因为身为女子而妄自菲薄,我们杨家一向不看轻女子,好好干你的事,这世上总有你留下的足迹!”夫人拍拍我的肩膀,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