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武帝》 第1章 小奴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树是绿的,草是青的,道路两旁的花丛中时不时翩跹出一只或几只蝴蝶,正是春日好时光,春暖花开,春风荡漾,春色迷人,春意盎然。 如此动人的春景中却出现了不和谐的一幕,一队人马走在林间道路上,包括了一个身着劲装戴着面纱的女子、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江湖汉子、十几辆双轮囚车。囚车上有囚笼,囚笼破旧,空间又小,每个囚笼里都塞着三个孩子,共五十个孩子,最小的只有九岁,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五岁。 这队人马来自绍酒县,绍酒县有个叫烟锁楼的江湖帮派,做着贩卖奴仆的生意,此次烟锁楼要将新鲜出炉的五十个小奴带去姑苏城贩卖。 “这次咱们带了五十个小奴,一半都是女孩,而且有几个长得水灵,去了那姑苏城必定能卖出好价钱,这对我们烟锁楼可是笔不小的生意了。”胡子拉碴的吴宏雄得意地对姜念说。 吴宏雄是烟锁楼贩奴舵的舵主,主要负责的就是贩奴生意,姜念便是身着劲装戴着面纱的女子,骑着匹高大黑马走在队伍前方,作为烟锁楼楼主姜重楼的独生女,她在烟锁楼可谓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姜念回头望了眼被关押在十几辆囚车上的小奴,斜睨吴宏雄:“别高兴太早,此行去姑苏城,路上可能有危险,即便到了那姑苏城,也可能被地头蛇打压。” “无需担忧,此趟由吴叔我率队,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吴宏雄信心十足,心里却鄙夷:小娘们才多大,跟我装腔作势,我当初混江湖时你还没出生呢,你若不是楼主的女儿,早让你变成胯下玩物了。 吴宏雄望向姜念的目光突然变得火热起来,待到姜念的目光望来,他赶忙偏头不跟她对视。 姜念心里郁闷,她知道吴宏雄一直对她心怀不轨,以前她对父亲姜重楼说过这事,提出想杀了吴宏雄,让她郁闷的是,父亲虽恼火却劝说:“吴宏雄当初跟我一起创建了烟锁楼,这些年还为烟锁楼做了贡献,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当被一头畜生惦记上了,反正爹相信他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转过身,姜念居高临下望向队伍中间的一个小奴,这小奴名叫江生,年仅十四岁,长得倒是有几分秀气,只是身材很瘦弱,脸色苍白,问:“那小家伙竟然没死?” 就在今天早晨,车队准备出发的时候,江生突然病晕了,姜念本来要将他抛掉的,结果被吴宏雄阻止,说这少年只是晕了过去,路上可能会醒来,抛掉浪费了。 吴宏雄笑道:“这小兔崽子命大。” 姜念好奇起来:“他是被父母卖掉的?” 吴宏雄道:“孤儿一个,刚出生就被丢在了青楼门口,被一个清倌人捡去抚养长大,不久前这清倌人突然失踪,青楼的的人便将他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我们贩奴舵。” 姜念问:“看他这副瘦弱的模样,而且还病得很重,能卖得出去?” 吴宏雄不以为然:“他病重这件事,我们不说,买家可不知道,别看他瘦弱,到了姑苏城绝对能卖掉,而且这小兔崽子长得有几分秀气,若是遇到有龙阳之癖的公子哥和喜欢养面首的贵妇人这种买家,还能卖出好价钱,我们买他只花了五两银子,没准到时能卖出个五十两。” 姜念点了下头,心想这吴宏雄确实有些贩奴的能耐。 几个时辰后,日薄西山,暮色苍茫,此时烟锁楼的车队来到一条河的河岸,姜念决定在河岸休息半个时辰,让人和马都吃点东西,拉车的十几匹劣马都很吃力了。 绿油油的河岸草地上,二十几个烟锁楼帮众开始吃肉喝酒闲聊,五十个小奴自然没这份待遇,吃的都是硬馒头。姜念没跟帮众们坐一起,单独坐在河岸一个大石块上,吃着肉喝着水,跟背后一群帮众比起来显得鹤立鸡群,虽然身着劲装戴着面纱,还是流露出几分诱人姿色,秀色可餐。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白天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到了这日薄西山的傍晚时分突然来了场小雨,春雨有时就是这么突然。 坐在囚笼里的江生,一边啃着硬馒头,听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声响,一边透过囚笼的空隙眺望远方,远方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流,再远方是连绵不绝的山峦,更远方是广袤无边的天空,而他的前世已经成为更远的远方了,苍茫而寂寥的远方! 忽然有一群白鹭从河岸上纷飞而起,逆着小雨朝天空飞去。白鹭又称鹭鸶,是种美丽的水鸟,天生丽质,身材修长,它们有着很细长的腿和脖子,嘴也很长,全身披着洁白如雪的羽毛。 眼前这群白鹭逆着小雨飞上天空,白色翅膀在雨中扑扇,叫声在空中回荡,“呱呱呱”,“呱呱呱”。白鹭通常不会叫,受惊时才会发出低音的呱呱叫声。它们此刻受惊了吗?江生不知道,但他从这群白鹭飞翔的姿态中感受到了一股活着的生机。 半个时辰后,小雨依然在下,天却黑了,随着姜念一声令下,队伍重新启程,河岸的树林中突然传来湍急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五十多个山贼潮水般涌了过来,将整支队伍包围。 这些山贼多半都长得魁梧结实,多半都握着长枪,有人顶着鸡窝似的乱发,有人留着披肩长发,衣着则五花八门,有人披着长褂,有人直接袒胸露背,故意要招摇那一身颤颤晃动的肌肉似的,又或故意要展露身上奇形怪状的纹身,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落草为寇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人。 其中有十几个山贼都骑着壮马,壮马价格挺贵,关键是市面上不容易买到很多壮马,能骑来十几匹壮马,就足以说明这群山贼不简单了。 吴宏雄和二十几个烟锁楼帮众纷纷慌了神,姜念阴沉着脸不满地问:“吴舵主,这是怎么回事?” 吴宏雄尴尬:“遇到山贼了呗,还能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关在囚车里的江生,突然玩味一笑,低喃了一句:“是的,我还活着,我重生了,今日就用这群山贼的血来见证我江建武重踏江湖!” 第2章 江湖 江生已经在路上病死了,只是他刚死就有一个新的魂魄进入了他的尸身,这个魂魄就是江建武! 江建武是武楚皇朝的第一武将,也是超强的武道高手,为武楚皇帝鞠躬尽瘁,打下了诺大江山,最后却被帝王算计害死,所幸他掌握了一门名为《借尸还魂》的神法,能够借尸还魂重生。 这门神法很玄奇,只是江建武不能自己选择尸身,这天上午他的魂魄飘飞到烟锁楼一行人的上空,恰好遇到江生病死,于是魂魄不由自主融入了江生的尸身。 重生后他耗费了几个时辰将混乱的记忆整理了一番,他既保留着自己前世的记忆也保留着江生的记忆!除了整理记忆,这几个时辰里他还将三道真元融入了现在这具身体,现在的他已经丧失了前世的所有修为和武功,但还保留着三道前世的真元,显然,这三道真元对现在的他很珍贵! 眼下他就要动用一道真元让自己脱身,不过他想先看看眼前这群帮众和山贼的对峙情况。 …… …… “怎么会出现山贼拦路?”姜念对吴宏雄责问。 吴宏雄在烟锁楼负责贩奴生意,多次从绍酒县押运奴仆去姑苏城贩卖,对这条路上的情况很熟悉,小的山寨不敢对他们拦路剪径,敢这么做的两家山寨,吴宏雄都提前花银子打点过,眼下突然冒出五十多个来势汹汹的山贼,说明了吴宏雄的工作出了纰漏。 “小姐,据我所知此地没有山寨,我也不知道这帮山贼从哪冒出来的。”吴宏雄既郁闷又紧张,望着气势汹汹的五十多个山贼,心想这次自己该不会阴沟里翻船吧? 姜念皱起俏眉:“废话少说,赶紧解决这帮山贼。” 小娘们又跟我装腔作势!吴宏雄心里骂道,行动上不敢怠慢,抬手挥了下,二十几个烟锁楼帮众顿时聚集前方,将刀从刀鞘中抽出一半,这是道上规矩,遇到山贼拦路,对方没直接动手,己方在寡不敌众的前提下,往往不会率先展现出动手的样子,刀只出鞘一半,既能表现不屈也能留出余地。 吴宏雄驱马上前两步,望着对面为首的一名山贼,挤出笑脸抱拳:“在下是来自绍酒县烟锁楼的吴宏雄,途径贵地,不知好汉们来自哪里,若有得罪请多包涵。” “绍酒县是个好地方啊,胖爷我去过一次,那里的娘们娇滴滴的,床上功夫也不赖,符合老子的喜好,至于什么烟锁楼,我可没听过,听名字像家青楼?你来自青楼莫不是楼里的龟奴?哈哈哈……”为首一名骑马的山贼嬉笑道,他叫乐笑方,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脸上有道狰狞刀疤,双手握着两柄板斧。 吴宏雄忍住怒火,瞥了眼身后一名叫吴江湖的帮众,这吴江湖本是绍酒县一家青楼的龟奴,吴宏雄常去这家青楼,吴江湖特意讨好他,为此不惜改姓“吴”,因为向往江湖好汉的生活取名“吴江湖”。 去年吴江湖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吴宏雄的干儿子,被吴宏雄带到烟锁楼,只是吴江湖没什么身手,便接了帮吴宏雄管钱的差事,算是一份美差了。 眼下接到干爹的目光暗示,吴江湖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钱袋,走上前将钱袋递向乐笑方,用做惯了龟奴的神态眯眼笑道:“原来是胖爷,一看就是威风凛凛的江湖好汉,胖爷,这是我家吴舵主孝敬你们的银子,还望行个方便让出一条路来,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 “哈哈哈……今个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位说他是来自青楼的龟奴,现在又冒出一个怎么看都像龟奴的来了。”乐笑方嘻嘻哈哈,手上动作不慢,一把夺走钱袋。 山贼们都大笑起来,烟锁楼的帮众则感到耻辱,姜念气恼得脸都红了。 吴宏雄瞪了眼吴江湖:“还不给老子滚回来。” 乐笑方快速查看了钱袋,里面装着二十两银子,冷哼一声,直接扔出手中的一柄板斧,“砰”的一声乍响,板斧划出一道阴沉的弧线,迅猛地砸在了吴江湖脑袋上,脑袋顿时爆开,脑浆飞溅而出,巧妙的是,板斧竟又折回到乐笑方手中。 一柄从火焰中打造出来的板斧,以一种很阴冷的方式,跟吴江湖的脑袋来了次最亲密的接触,板斧去而复返,吴江湖的小命却命丧黄泉。他绝不会想到他会这样死去,死在一条陌生河流的河岸,死在这个初见的山贼乐笑方手里,以这样一种残忍血腥的方式死去。 乐笑方的出手很突然,吴江湖也死得很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时间在死前回想下自己的人生,如果有,他应该会后悔当初改名叫吴江湖吧?会后悔做吴宏雄的干儿子吧?向往江湖好汉的生活?可这样的生活对他这样的小人物而言,注定只是场虚妄的幻想而已。 江湖啊江湖,哪怕是江湖里的小人物,也都有自己的江湖故事。但如果你只是小人物,你的所谓江湖故事就只是你一个人的故事了,等你突然被宰,这故事就没了,不像那些大人物,他们的江湖故事会流传,会被茶馆酒楼里的说书人津津乐道,被人尊敬或恐惧。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憧憬江湖生活,真正进入江湖后则会发现原来在江湖里是那么身不由己。 什么是江湖?每个江湖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对眼下惨死的吴江湖来说,他的江湖就是乐笑方手中的那柄板斧,这柄板斧并非握在他自己手中,是被乐笑方掌控,当乐笑方用板斧砸他,没有谁来救他,没有谁把他从这场江湖中拉扯出来。干爹吴宏雄不能,因为他没这个能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宏雄硬着头皮问,心里更紧张了,单单通过乐笑方的这一记飞斧,他便判断出此人武功不弱,点子扎手。 “什么意思?二十两银子就想把我们枪义寨的弟兄们打发啦?”乐笑方嬉笑。 二十两银子的买路费已经不算少了,若非吴宏雄看对方人多势众,可不会舍得拿出这么多。 枪义寨?没听过此地有这家山寨啊,附近的太湖郡倒是有个枪帮。吴宏雄心里纳闷,也难怪他不知枪义寨了,这山寨最近才形成,它原本就是太湖郡的枪帮。 枪帮是家规模挺大的江湖帮派,不久前得罪了太湖郡郡尉,被郡尉带官兵围剿,本来枪帮有三百号人,一夜间就被屠了一百多,只剩一百多人逃出,躲进深山变成了枪义寨。 第3章 救美 吴宏雄不敢怠慢,又自己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内力运转,将钱袋扔向乐笑方,被乐笑方一把接住。吴宏雄心里一揪,这次扔钱袋他故意用了内力,见乐笑方轻易接住,判断出此人内力比他强。 乐笑方再次快速查看钱袋,这次也装着二十两银子,狞笑:“这是打发叫花子呢?留下全部钱财、马匹还有这群小奴,然后……”乐笑方色眯眯望向姜念,“这娘们也留下,其他人都给老子滚吧!” 虽然姜念戴着面纱,可从身材和露出的小半张脸就能看出是美女,以前枪帮在太湖郡就喜欢强抢女子,现在变成山寨,遇到美女当然更不会客气,乐笑方还对姜念调笑起来:“你这娘们应该有些姿色,身材也不错,尤其胸前那两团东西,看着就挺大,胖爷我好这口。” 显然,这事儿没得谈了,吴宏雄尴尬地望了眼姜念。 姜念沉声道:“吴舵主,你带人赶走这群山贼!” 吴宏雄却尴尬道:“这个……不妥吧,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姜念问:“那怎么办?” 吴宏雄沉默不语了,怎么办?凉拌,他已经在心里做好逃命的打算了,对方看上的是姜念,而他又有一身武功,这种情况下逃命还是不难的。 姜念看出了吴宏雄的心思,脸色再次气恼得红了,当即翻身下马,抽出腰间悬挂的一根软鞭,只身一人朝着山贼走去。 这小娘们疯了吗?吴宏雄心想,他知道姜念有些武功,只是有些而已,绝不算高强。 “呦,这娘们竟还敢放肆,哈哈,胖爷我更喜欢了,弟兄们都别动,且看我亲手掳了她。”乐笑方讥笑,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双手挥了下两柄板斧,骑马迎上姜念。 “嗖”的一声,姜念运转内力,甩开手中软鞭,抽向马上的乐笑方。 软鞭有多种,三节鞭、七节鞭、九节鞭、十节鞭、十三节鞭,可击可笞可缚可勾,还有用皮、麻、索等编织而成的蛇形软鞭,此类蛇形软鞭在技击上以抽打为主。 姜念用的就是蛇形软鞭,长达一丈多,呈黑色,由鞭把、鞭身、鞭头三部分连接而成,鞭把是圆柱形,方便掌握,鞭身以牛筋制成,顶端还装了个鞭头,形状为枪头形,可刺人。 面对抽来的软鞭,乐笑方轻蔑地挥了下板斧格挡,故意让板斧被软鞭缠绕,随即用力拉扯被缠住的板斧,让软鞭那头的姜念不由自主被拉着前进,乐笑方嬉笑:“小娘们就这么点力气?” 姜念奋力挣扎却挣扎不开,呵斥起来:“你放开。” “哈哈哈……你还是到我怀里来吧。”乐笑方猛地用力,一下子将姜念给拉飞了起来,伸手一抓,将她抓到了马背上,抱在了怀里。 吴宏雄见状不妙,竟然真的策马跑了,他这位舵主一跑,二十几个烟锁楼帮众也都跟着跑了。 “哈哈哈……一群贪生怕死的软蛋!”乐笑方得意地大笑,一边笑着一边抱紧怀里的姜念,姜念又惊又气,惊的是自己如此轻易就落入了魔爪,气的是烟锁楼帮众竟然都跑光了,一个都没留下!这一刻她很后悔这次跟着吴宏雄出来了,她本想历练一些江湖经验,却没想到第一次江湖历练就遭了秧。 就在这时,一阵声音突然传来:“你是不是得意的早了点呢?” “谁?”乐笑方收住笑声,冷喝一声,随即望向一辆囚车,这辆囚车的囚笼里关着三个孩子,年纪最大的就是十四岁少年江生,哦不,他已经是江建武了! 不过他已经给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前世他为武而生,今生他也要以武称霸,加上他这具身体的原名叫江生,所以他的这个新名字就叫江武生! 姜念也望向了囚笼里的江武生,面露诧异之色。 唉,刚重生就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了,上苍作证,前世很多人就称我为英雄,可我真的不是什么英雄,我是个杀伐无数、沾满血腥的枭雄啊! 江武生心里感慨,当即调动体内的一道真元,很心疼啊,他只保留着三道前世的真元,用一道可就少一道了,不过没办法,真元再珍贵,首先他得好好活着! 一道超强的真元涌遍全身,江武生伸手轻轻握了握囚笼,囚笼一下子粉碎了,是的,粉碎了!于是,姜念傻眼了,乐笑方傻眼了,五十多个山贼傻眼了,十几辆囚车上关着的孩子们也都傻眼了! “玄武!”姜念和乐笑方不约而同惊呼。 这是个玄奇的世界,这世界有一种存在叫做玄武,玄武是能利用天地元气修炼的修炼者,是通脉后能吸纳天地元气化为自身真元的玄奇存在,普通武者练武能练出内力,而玄武修炼能修出真元,唯有玄武的修炼才能称之为武道! 只有玄武才能感应到真元的波动,姜念和乐笑方都不是玄武,都感应不到,不过这两人都是见识过玄武的人,都立刻判断出眼前的江武生在动用真元,也只有真元才有这么可怕的威力了。 江武生现在可不是玄武了,但他前世是修为超高的玄武,哪怕他现在只是动用了前世的一道真元,也足以灭杀几百名普通山贼了! 他从囚车上站起身,然后对着乐笑方弹了下手指,顿时,一根由真元凝结而成的气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乐笑方面前,乐笑方都来不及反应,气箭就贯穿了他的眉心,先是一道血色飞射而出,随即整个脑袋都爆破开来,“砰”的一声,血水脑浆飞溅了姜念一身,将这位小姐吓得惊叫起来。 其他山贼见状,纷纷惊慌失措地跑开。 “既然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了。”江武生冷冷一笑,当即纵身而起,身体在半空中飞窜,双手十指则不断弹射出一道道气箭,很快五十多个山贼便全部丧生。 江武生望着遍布一地的尸体,叹声自嘲:“前世我杀伐无数,也让我习惯了杀戮,看来今生我的双手又要沾满血腥了。世道残酷,世事险恶,‘杀’这个字就像是一头藏在我身体里的妖兽,既然我送不走它,那就骑着它去见证天涯吧。” 不过这群山贼显然都是作恶多端之人,都该死! 江武生转身走向姜念,姜念此时正坐在马背上,身上溅了不少血水脑浆,她的神色震惊非常,瞠目结舌,两只眼睛里仿佛都写着一个“傻”字…… 第4章 丫鬟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小雨则停了,江武生快走到姜念身前时,突然又转身走向了十几辆双轮囚车,趁着身上还有真元流转,准备放出除了他之外的四十九个孩子,如果现在不做这件事,待会他就做不到了,因为真元在快速流逝,待会他就没真元可用了。 砰砰砰……江武生动用真元快速破开了十几个囚笼,四十九个孩子都被放了出来,有几个稍微懂点事的孩子对他磕头感激,其他孩子则都傻傻望着他,只知道这少年在救她们,不懂感激。 这时姜念主动走到了江武生面前,她已经摘下脸上戴着的面纱,露出了一副花颜月貌、清冷美艳的容颜,饶是江武生前世见多了美女,还是不得不感叹此女确实漂亮。 姜念对江武生抱了抱拳,却觉得这样不够恭敬,于是将右手放在左手上,两手握拳,置于腹部正中央,右腿后撤一小步,双膝微曲,伏身低头,来了一个万福礼:“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江武生暗觉好笑,此女穿着一身劲装,打扮得跟女侠似的,突然行起万福礼,有点违和,不过颜值是硬道理,长得很漂亮,哪怕做怪动作都会动人。江武生坦然回应:“我救你只是巧合罢了,即便没有这群山贼出现,我也是要脱身的,不过你的手下可真够废物的。” “我的那些手下确实是一群胆小怕事的废物!”姜念下意识抱怨一句,好奇地问:“前辈你为什么要躲到我们烟锁楼的囚车上呢?” 前辈?呵呵,看来这女人把我当成高手了,嗯,虽然我确实是个重生的高手,但我现在可是一点修为和武功都没了,现在我只是个很瘦弱的十四岁少年,如果不动用体内那两道前世的真元,我连你这女人都打不过啊,甚至连一招都接不住。 江武生突然有点尴尬,真相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可让他冒充高手说谎,他也不愿意。 姜念却主动给他找了理由:“前辈是不是在修炼一种很厉害的玄功,为了避免被仇家打扰才躲到囚车上的?一定是这样的,我猜得没错吧?听说有一些武道玄功,修炼后能让人变年轻甚至返老还童。” 江武生哭笑不得,虽然确实有这样的武道玄功,可他现在真不是这种情况啊,本来他还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冷傲,怎么突然就变成话痨了? 原因很简单,姜念从小就爱听江湖故事,尤其喜欢那些行踪神秘的高手,这次她是第一次离开绍酒县历练,本来就渴望着能在此行中遇到一位梦中的高手,现在真的遇到了当然兴奋。刚才她被乐笑方抓住时还在后悔这次外出历练,现在则已经在庆幸了。 江武生不愿继续跟此女纠缠,虽是个大美女,可他眼下没有招花惹草、偷香窃玉的心思,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让今生的自己重踏武道。 不过四十九个孩子还是要管管的,江武生再冷血也不会不管这群可怜的孩子,于是故意用命令的语气对姜念道:“你将这群孩子都带回绍酒县吧,带回去后将她们都放了。” 既然姜念把他当成高手,他就装一次高手风范,下达了命令,唯有如此才能让这冷傲的女人做这件事。至于这群孩子被放回去以后的命运,那就看她们自己的了,江武生现在可帮不了。 “是,我一定把这群小奴……孩子都送回去。”姜念应声,望了眼遍布一地的山贼尸体,问道:“这些山贼的尸体呢?” “管这些尸体干嘛。”江武生淡淡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帮孩子是他的良心还有个底线,至于这群山贼的尸体,他可不会在意,一群作恶多端的山贼而已,谁让他们要做山贼的。 “呃……这样可以吗?”姜念有点傻眼,心想这位高手前辈性格真古怪,一会儿对一群小奴发善心,一会儿又狠心地让这么多山贼曝尸荒野。 “他们的山寨一定就在附近,山寨的同伙会下山找他们,会给他们收尸。”江武生补充。 他突然有点感伤,突然想起了前世他手下众多战死的将兵,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前世他作为武楚皇朝第一武将,为皇朝打下诺大江山,功成的背后铺着难以计数的白骨,他手下不知有多少将兵葬身沙场,不少人尸骨无存,有些人还能有个衣冠冢,还有些人连衣冠冢都没有。 江武生当即转身走开,姜念赶忙喊道:“前辈,你要去哪里?” 江武生回眸:“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姜念突然忸怩起来:“我……我想跟着你。” 江武生好笑:“你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让你跟着我?” 姜念咬了咬牙关:“我……我是你的丫鬟,我做你的丫鬟行吗?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行踪神秘的“高手”,她可不愿就此错过,此时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江武生盯着她打量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好。”他知道一个人独处久了有多寂寞,也知道一个对武道抱有很大野心的人难免会很寂寞,而寂寞这种东西用鞭子强行抽它是抽不走的,用酒浇灌它也是浇不灭的,想赶它走,最常见的法子就是找个女人在身边,当然,最好是美女。 他现在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有个大美女主动送上门,他也不会不敢接受。 “真的吗?我可以跟着你吗?”姜念激动。 “你先将这群孩子都送回绍酒县。”江武生叮嘱。 “你呢?你要去哪里?”姜念问。 “我去平安镇,平安镇是姑苏郡说书县的一个小镇,你将孩子都送回去后,自己来平安镇找我。”江武生回应,他对整个武楚皇朝的地图都很熟悉,了解此地周围的城池村镇分布情况。 姜念点了点头,随即道:“你不会骗我吧?你真的会在平安镇等我?” “我要是想骗你,就会直接拒绝让你跟着我了。”江武生浅浅一笑。 第5章 通脉 临走前江武生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走回,将满地山贼的尸体都搜了个遍,搜出一堆银票、金子、银子、铜钱,数额不小,让江武生不禁感慨现在做山贼都这么富裕了!算是意外之喜吧,枪义寨本是太湖郡的枪帮,不久前被官兵围剿时,这帮人带了不少钱财逃跑。 其中有一个包裹是从吴江湖身上搜到的,吴江湖是帮吴宏雄管钱的人,包裹里有不少钱财,江武生不想占姜念的便宜,将这个包裹扔给了姜念。 江武生随即将其他银票、金子、银子、铜钱包成了一个大包裹,背起大包裹,他骑上了一匹壮马,山贼骑了十几匹壮马过来,虽然在刚才打斗声这些壮马多半都惊跑了,但还有几匹没跑。 江武生骑马经过姜念时,发现这女人又一次傻眼了,他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郑重其事道:“人生在世,没有钱财是万万不行的!”说完便骑马朝着北边的平安镇走去,姜念呆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点怀疑:这家伙真是高手前辈吗? 此地位于嘉禾郡,嘉禾郡北边是姑苏郡,说书县是姑苏郡最南边的一个县,平安镇则是说书县最北边的一个镇,从此地到平安镇,需要穿过嘉禾郡,然后要经过说书县的县城和几个村镇。 江武生是特意选择去平安镇的,为了避免麻烦,他杀了这么多山贼,山寨的同伙必定会寻找凶手,但不会找到平安镇这种地方。 江武生走后没一会儿就有十几个烟锁楼帮众跑回来了,包括了吴宏雄,这些人刚才都没跑远,都看到了江武生出手的一幕,都很震惊,眼下竟然小姐没事了,他们就不愿真的跑了,他们在烟锁楼的待遇挺好,可舍不得走,尤其是吴宏雄。 吴宏雄好奇地问那小奴是怎么回事,姜念可不会解释,这家伙临阵脱逃,她现在看到他就恶心。吴宏雄想将剩下四十九个小奴继续带去姑苏城贩卖,被姜念阻止,吴宏雄心里不满却没敢反抗,刚才那小奴突然爆发出强大实力出手救姜念,让他现在对姜念有些忌惮了。 姜念让人将烟锁楼此次带出来的马匹和囚车全部带走,还将吴江湖的尸体也带回绍酒县埋葬,一来吴江湖毕竟是烟锁楼的人,她不想他曝尸荒野,二来可以避免山贼的同伙通过这些线索找到烟锁楼报复,她虽然初出江湖,也不算很傻,这点防范心理还是有的。 …… …… 骑马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江武生来到了姑苏郡说书县的平安镇。 姑苏郡名气很大,说书县的名气也不小,因为该县历来都出说书人,说的多半是庙堂和江湖的事情,其中又有不少涉及到武道,所以说书县的人们普遍尊崇武道,于是说书县也出武道人才,在这里诞生的玄武不少,被誉为武楚皇朝“武道探花县”。 有“武道探花县”,自然就有“武道状元县”、“武道榜眼县”了,这两个县暂且不提。 此时刚入夜不久,平安镇到处亮着灯火,灯火最亮的有三处地方,分别是一座酒楼、一家妓馆、一个赌坊,酒楼叫吴大酒楼,是镇上唯一的酒楼,妓馆叫莺燕妓馆,是镇上唯一的妓馆,赌坊则无名。 吴大酒楼和莺燕妓馆都开在小镇的入口处,江武生刚走到平安镇便看见了酒楼和妓馆,吴大酒楼高三层且面积挺大,是平安镇最大的建筑,莺燕妓馆则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木楼,楼上楼下都有窗,每扇窗前都挂着个小红灯笼,大门前则挂着个大红灯笼,将木楼点缀得有些醒目,而楼里就有女妓了。 江武生不是来喝酒的,也不是来找女妓的,他是来找一家安静的客栈以便于重踏武道的。 镇上只有一条街道,是青石板铺就的石板街,因为今天白天下过一场小雨的缘故,石板街是潮湿的,配上壮马踏出来的马蹄声,此情此景颇有些诗情画意。 江武生骑马走过整条街道,发现了两家客栈,一家稍微大点的叫平安客栈,灯火闪亮,应该住着好几位客人,另一家叫福运客栈,这家客栈就很小很简陋了,连块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只在门口插着根泛黄的竹竿,竿上挂着面打着补丁的布幡,上书“福运客栈”四字。 毋庸置疑,江武生选择了福运客栈,刚走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客栈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一个黯然无神的中年男人独自坐在桌边喝酒,脸已经喝得通红,桌上还摆着一对拐杖,因为他没有双腿,他便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牛福运。 “干嘛的?”牛福运瞪了眼江武生,醉醺醺问。 “住客栈。”江武生回应。 “五十文钱一天。”牛福运直接伸手。 江武生掏出五钱银子放在了牛福运手上:“住十天。” 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钱,五钱银子就是五百文钱了。 牛福运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拐杖拄着站起身体:“跟我来。” 这家所谓的客栈只有一层,分为外间和后院,外间就是一个小堂屋,后院则包括了三间卧房和一间灶房,其中一间卧房是牛福运住的,另外两间卧房拿来做了客房。 江武生跟着牛福运走进黑灯瞎火的后院,牛福运指了指一间客房:“就是那里。” “能洗澡吗?”江武生问,他的身上很脏。 “客房里有澡盆,灶房里能烧水,要洗澡你自己烧。”牛福运有点不耐烦了。 江武生道:“我还有一匹马。” 牛福运眼睛重新亮了:“马拴一天十文钱。” 于是江武生又掏了一钱银子给牛福运。 后院有个院门,江武生通过这扇门将壮马牵进后院拴了起来,随即自己去灶房烧了热水,然后在客房里洗了个热水澡,又去吴大酒楼吃了碗牛肉面,回到客栈后便将自己关进了客房。 现在他一点修为和武功都没有,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也感到很空虚,所以他想尽快重踏武道,也就是尽快通脉成为玄武!他喜欢做一个外表平静如水、内心坚定如山的人,他内心最坚定的就是武道,而现在他竟然连玄武都不是,这让他实在没办法外表平静如水了,所以玄武必须尽快达成! 通脉需要冥想《通脉玄法》,这是武道的基础心法,每个玄武都是通过这门心法来通脉的。心法分两层,第一层是感应天地元气,引导天地元气入体;第二层是用天地元气从体内引导出一条能跟天地元气相融的经脉,然后让天地元气和这条经脉融合,渐渐凝聚成为元脉。 《通脉玄法》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市面上都能买得到,只是价格很高,在武楚皇朝,这本心法秘籍只有朝廷可以印刷出版,是朝廷的一项收入来源。 不过极少有人能通脉,原因有二,一是感应和引导天地元气需要天赋;二是绝大多数人的体内没有一条经脉能跟天地元气相融,不能凝聚出元脉。 对江武生而言,通脉就很简单了,前世作为武道高手的他,岂能不会感应和引导天地元气?另外,他已经察觉到现在这具身体里有经脉能跟天地元气相融。这也是必然的,是神法《借尸还魂》将他的魂魄融入了这具身体,如果这具身体没有经脉能跟天地元气相融,神法就不会选择这具身体了。 江武生故意没点煤油灯,锁上的客房里很黑暗也很安静,安静的黑暗之中,他盘膝坐在床上,冥想起了《通脉玄法》,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冥想的时候,时间仿佛跑得很快。 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福运客栈后院栽种着一棵树,树上本来有几只鸟雀在栖息,突然不知怎么的,这几只鸟雀一只接一只飞走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而此时客房里正在冥想的江武生,欣慰地低喃了一句:“终于重新感应到天地元气了,这种感觉我好像久违了啊!” 第6章 公子 很快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江武生一直在全身心通脉,除了肚子饿了会出去买吃的,其他时间都将自己关在客房,掌柜牛福运也没觉得奇怪,他自己就是个奇怪的人。 “上一世我为皇帝鞠躬尽瘁打下了诺大江山,却辜负了爱人、亲人、友人、自己,最后还被皇帝算计害死。这一生我要为自己踏遍那山河,收拾这天下,庙堂再高也高不过我的七尺之躯,江湖再乱只是我掌心的一朵涟漪!” 客房里,江武生默默发下此生的誓言,虽然才过去三天,此时的他就已经能引导天地元气入体了,完成了《通脉玄法》的第一层,接下来就是第二层了,用天地元气从体内引导出一条能跟天地元气相融的经脉,然后让天地元气和这条经脉融合,渐渐凝聚成元脉。 虽然第二层对江武生而言也很简单,却要耗费一段时间,需要一个月左右。 此时正值上午时分,窗外突然传来牛福运的声音:“你在里面吗?” 江武生有点诧异,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三天来牛福运都没跟他说一句话,怎么眼下突然来找他了?当即停止冥想,他打开房门,发现牛福运一身酒气,却已经见怪不怪,住了三天,他已经知道这个掌柜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早晨、上午、中午、下午、晚上都在喝酒,身上总是带着股扑鼻的酒气。 “有什么事?”江武生问。 牛福运盯着他打量了一番:“你叫江生?” “是。”江武生点头,立刻猜到应该是姜念来找他了,这女人只知道他叫江生。 果然,牛福运道:“外面有个女子找你。” “谢谢。”江武生当即穿过后院,走进外间,顿时发现客栈外聚集了一群人,多半是男人,有中年有青年有少年,这些男人都双眼放光地打量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自然就是姜念了。 姜念依然身着劲装戴着面纱,只是她这面纱只能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小半张脸就已经能看出是美女了,加上她的身材很诱人,这不,让一群平安镇的男人都变得像饿狼一样。 这女人可能会招来麻烦啊!江武生看到这一幕,心里想到,一点都不意外,他前世就深刻懂得了一个道理:美女往往便是麻烦。所谓红颜祸水,这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江武生可不怕麻烦,尤其不怕美女招来的麻烦,在他看来,一个男人连一个美女招来的麻烦都应付不了,那他只能别找美女了,找个丑女人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地过一辈子吧。相比麻烦,江武生怕的是寂寞,所以他才答应让姜念跟随在他身边。 “前辈!”姜念看到江武生后,眼睛顿时就亮了,激动地上前喊了一声,这一幕让周围围观的男人们都感到诧异,姜念这么个大美女叫一个少年为前辈,确实很违和。连江武生都觉得违和,姜念倒是叫得很自然,因为她误以为他是修炼了让人变年轻甚至返老还童的武道玄功了。 “进来吧。”江武生招呼。 “我的马拴哪?”姜念问。 她牵着一匹高大黑马,这是一匹好马。 江武生道:“拴进后院里。” 江武生带着姜念绕到后院院门外,将黑马牵了进去,跟他此前骑来的壮马拴在了一起。 浑身酒气的牛福运已经等在院子里,知道生意上门了。 江武生问:“我还要继续在这里住一个月,另一间客房我也要了,让这位女子住一个月,我们的两匹马也在这里拴一个月,之前我已经给了你六钱银子,你算一下,我现在需要再给你多少银子?”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等于十钱银子,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钱。 一间客房一天五十文钱,江武生已住三天,用了一钱五十文。 一匹马拴一天十文钱,江武生的马已拴三天,用了三十文。 此前他已经给了牛福运六钱银子,还剩下四钱二十文。 现在他和姜念开了两间客房,住一个月一共是三千文钱,也就是三两银子。 两匹马拴一个月一共是六百文钱,也就是六钱银子。 三两银子加六钱银子减四钱二十文,等于三两一钱八十文。 好吧,这是个有一点点复杂的算术问题,让江武生有一点点诧异的是,牛福运只心算了一下便报出了准确的数目:“你还得给我三两一钱八十文。” 这个断了双腿的酒鬼竟然还有点算账的能耐。 江武生玩味一笑,掏出了三两二钱银子递给牛福运:“多余的二十文钱不用找了。” 牛福运也不道谢,直接转身走开。 姜念道:“前辈,你怎么住这么简陋的客栈?我这次出来带了很多银两,我带你去住好客栈吧。” “不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江武生微笑回应,“以后你别叫我前辈了。” “那我叫你什么?”姜念眨了眨盈盈秋水般的眼睛。 “你是我的丫鬟,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江武生反问。 “啊……真是丫鬟啊?”姜念有点郁闷,她父亲是绍酒县烟锁楼楼主,是一帮之主,她母亲也出自绍酒县的大户人家,两人又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是烟锁楼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大小姐,平时都是丫鬟叫她小姐,现在突然让她变成丫鬟,难免有些不适应。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江武生道。 我那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为了跟在你身边!姜念在心里悄悄想着,嘴上却道:“好吧,我做你的丫鬟,以后就叫你公子了。” “公子?”江武生品味了一下这个称呼,竟然有点喜欢,因为这勾起了他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心里默默感叹:前世我在少年时期还经常被人叫公子,后来我就变成将军了,再后来又变成了大将军,如今又有人叫我公子了,看来我确乎是重生了啊! 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霏雯,如今我已经重新变成了一个少年,你却再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女了!”江武生一边感叹一边走向了客房,走到门口时,回眸望向姜念:“去买一壶酒来!” 第7章 秋露白 姜念买来了两壶酒,还买来一只烧鸡、一只烤鸭做下酒菜。 江武生满意地望了眼烧鸡和烤鸭,然后望向两壶酒,笑问:“你也要喝酒?” 姜念道:“虽然你是个前辈高手,可你现在看上去只是个少年,你都能喝酒,我为什么就不能喝呢?” 江武生问:“你喝过酒吗?” 姜念摇头:“没喝过,不过我爹娘都爱喝酒。” 江武生道:“那么你要用你的第一次喝酒来陪我了?” 姜念嫣然一笑:“是啊,瞧我多重视你。” 江武生道:“叫公子。” 姜念撅了撅嘴:“公子。” 江武生满意一笑,接过一壶酒,打开闻了闻:“秋露白。” 姜念点头:“嗯,秋露白,这是这座镇上最贵的酒了,你喜欢喝这种酒吗?” 江武生点头:“喜欢。” 他前世是武楚皇朝的第一武将,被封为建武大将军,征战沙场二十年,自然知道军队里的将兵很多都爱喝酒,喝起来往往还会豪迈。他前世也是超强的武道高手,自然也知道很多玄武也爱喝酒,喝起来往往则会洒脱,然而他却不是个爱喝酒的人。 他很少喝酒,有三种情况才会喝,一是遇到高兴事情的时候,二是心情压抑的时候,三是有美人相伴的时候。此时他心情就有些压抑,又有姜念这个美人作陪,他决定将一壶秋露白都喝完。 秋露白是他前世就喜欢的一种酒,此酒是有讲究的,将盘子放在碧草茂盛、丛叶倒垂的地方,收集草叶上的露水,用这种露水造出来的酒,就是酽白香洌的秋露白了。江武生之所以喜欢这种酒,就是喜欢它那股香冽的味道,喝起来既甘香又凉爽,有一股草叶和露水的气息。 没有酒碗,两人都直接拿着酒壶喝,江武生直接喝了一大口,吧唧了一下嘴巴,感到享受,姜念则轻轻抿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一亮:“咦,这酒竟然有点甜还有点凉爽。” “是不是还有一股草叶和露水的气息?”江武生微笑着问,又喝了一大口酒,随即吃起了烧鸡。 “是。”姜念学他的样子喝了一大口酒,吃起了烤鸭。 江武生发现这女人第一次喝酒竟然没什么不适,哪怕秋露白这种酒的味道不呛人,寻常女子第一次喝还是有点不适的,说明她天生是个能喝酒的女人。 江武生将秋露白的讲究对姜念解说了一遍。 姜念听完感叹:“难怪它叫秋露白呢,酒如其名,这名字也挺有诗意。” 江武生道:“可惜现在不是秋天,在秋天喝秋露白会更有韵味。” “秋天我再陪你喝啊。”说完姜念又喝了一大口酒。 突然想到了什么,姜念感叹:“我很喜欢听江湖故事,在绍酒县的时候,我经常去一家酒楼,那酒楼有个说书人天天说江湖故事,他口中的江湖高手好像总是喝着最烈的酒,骑着最快的马,杀着最狠的人。按照他的说法,秋露白这种酒应该不受江湖高手喜欢吧?你怎么会喜欢这种酒呢?” 江武生抿嘴一笑:“看来这个说书人并不真的了解江湖。” 姜念问:“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江武生道:“喜欢喝酒的玄武有很多,真正称得上高手的就不多了,能修炼成为高手的人多半都心志坚定,不会在烈酒中寻求刺激。至于骑最快的马,那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喜欢干的事情,有些高手甚至不骑马,他们骑妖兽!杀最狠的人,呵呵,高手往往更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可不会轻易送死。” “原来如此。”姜念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心里却悄悄想着:听他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是个高手前辈嘛!我果然没有猜错,他一定是个修炼了变年轻的武道玄功的高手! 江武生问:“你在镇上买这秋露白,多少银子一壶?” 姜念道:“六钱一壶,两壶一两二钱。” 江武生道:“你被宰了,秋露白一般卖五钱一壶。” 姜念不以为意:“每壶只是贵了一钱银子而已。” 她家里比较富裕,这次她出来又带了很多银两,可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江武生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年纪。 姜念道:“我叫姜念,十七,你呢,叫江生吗?” 才十七啊,比预想中的要小一点!江武生心想,因为这女人看上去像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显得有些成熟,嘴上道:“我叫江武生,多一个武功的武字。” 姜念“哦”了一声,好奇:“公子,你应该不是真正的江生吧?我听说江生是个孤儿,是被青楼的一个清倌人抚养长大的,不久前那清倌人突然失踪,青楼将他卖给了我们烟锁楼贩奴舵。” 江武生没有回避:“我确实不是真正的江生。” 姜念又问:“真正的江生呢?” “死了。”江武生回应,真正的江生确实已经死了。 “所以你故意以他的身份躲到了我们的囚车上,避免被仇家打扰?”姜念问。 江武生可不想再说实话了,瞪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就别问。” 姜念撅了撅嘴又点了点头。 江武生却道:“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曾经确实是个高手,但现在我的修为和武功都没了,因为……我修炼时出了差错,现在我需要从头开始修炼武道,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跟随?” 这话有真有假,真的多,假的少。 姜念有点傻眼了:“那你那天怎么那么厉害?” 江武生坦然道:“我身体里还保留着三道曾经的真元可以动用,那天我就是动用了其中一道真元。” “原来如此!”姜念感叹。 “失望吗?”江武生微笑着问,如果这女人因此失望甚至突然变脸要走,他可不会拦她。 姜念顿了顿道:“是有一点失望,但只有一点点,虽然你现在的修为和武功都没了,你曾经毕竟是个高手啊,有过经验,重新修炼武道会很快的,而且你……你还是可以帮助我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啊!江武生暗想,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厚着脸皮来做他的丫鬟,必有所图啊!他可不介意她对他有图谋,有图谋才是正常的,别太过分就好。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江武生玩味地盯着姜念的眼睛。 第8章 单元脉 姜念脸色有点红了,也不知是醉红的还是羞红的:“我……我想请你教导我通脉,我从十岁就开始冥想《通脉玄法》了,到现在已经七年,却还是没能通脉。”她之所以跟随江武生,一是喜欢神秘高手,想跟着这样一位高手在江湖历练,但这点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她现在已经说出来了。 江武生闻言恍然,通脉确实很难,哪怕满足了能通脉的条件,也会很难通脉,很多玄武通脉都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少则耗费几年,多则耗费几十年。 江武生自然另当别论,前世的他可是武道奇才,九岁开始冥想《通脉玄法》,十岁就通脉成为玄武了,只用了一年时间,而今生就会更快了,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他就会通脉成功。 “你体内有经脉能跟天地元气相融?”江武生问,这点很重要,如果姜念体内没有这样一条经脉,她是不可能通脉的。 “我有啊,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经用天地元气从体内引导出一条经脉了,六年来我一直在让天地元气和这条经脉融合,二者可以融合,可就是不能凝聚成为元脉,我爹他是玄武,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求教过其他多名玄武,这些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姜念显得委屈。 江武生却眼睛一亮,心想:难道她有一条罕见的单经脉? 他知道,天地元气是一种神秘的能量,它由七种属性的能量混合而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玄武的元脉一般也都是混合属性的,但也有罕见的例外,这种例外被称为单元脉。单元脉即单属性元脉,它只能吸纳某一种属性的能量,想凝聚出这种元脉就需要人体内有罕见的单经脉。 江武生现在怀疑姜念用天地元气引导出的就是单经脉! 姜念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已经用天地元气从体内引导出了一条能跟天地元气相融的经脉,意味着她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完成了《通脉玄法》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一半,继而意味着她的武道资质非常好。 这样的武道资质,一般只需要再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通脉了,姜念却没有,而是在最后的半层里耗费了六年,她引导出的经脉分明可以跟天地元气融合,却六年都不能凝聚成为元脉。 这显然是有问题的,什么问题?江武生的推测就是,她引导出的是一条单经脉!因为单经脉在跟天地元气凝聚成为单元脉的时候会很难。 饶是如此,凭姜念的武道资质,也足以在五年内凝聚出单元脉了。为什么她用了六年都没凝聚出来呢?那是因为单元脉通脉还有个特点,需要借助强大的外力来打通! 姜念的父亲显然只是普通玄武,他求救的那多名玄武估计也都是普通玄武,这样的普通玄武,见识自然是有限的,哪怕他们知道单元脉这种东西,也不会想到姜念会有单经脉,退一步说,即便他们能想到这点,也绝对没能力帮姜念打通单元脉。 有能力帮姜念打通单元脉的,放眼整个玄元大陆,也就只有那么一百多人而已! 而前世的江武生就是这一百多人之一,哪怕是现在,他也能帮姜念打通单元脉,因为他体内还有两道前世的真元,只要动用其中一道,就能帮姜念打通! 问题是,他会帮她吗?至少现在不会,他体内只剩下两道前世的真元了,都很珍贵,都是他保命的宝贝,而他跟姜念才刚认识,两人还不怎么熟,他可不会轻易将一道真元耗费在她身上。 江武生坦然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可以帮你,不是教导你,是直接帮你打通元脉!” “真的?”姜念噌的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虽然刚才她嘴上说江武生可以帮助他,事实上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不确定江武生究竟能不能帮得上,现在好了,他不仅能帮忙,甚至能直接帮她打通元脉!通脉啊,通了就是玄武了,就相当于麻雀变凤凰了,她已经渴望多年了! “真的。”江武生一副认真脸,“不过现在我可不会帮你,因为帮你打通元脉,我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现在你跟我还没这么熟,我可不会为你付出这种代价。” 姜念眼眸一转,脸色更红,她咬了咬牙关,突然走上前俯身抱住了江武生,在他耳畔柔声问:“那……公子你要我怎样才肯帮我呢?” 虽然做出了这个举动,她心里却感到很羞耻,她可从没用这种举动巴结过男人,何况她现在抱住的男人还很古怪,有着高手前辈的心理,身体却是个还没发育好的十四岁少年。然而她还是这么做了,没办法啊,她是真的太渴望成为玄武了! 美人投怀送抱啊,而且恰如此前山贼乐笑方所说,这个女人胸前那两团东西挺大,此时江武生能深刻感受到胸口那软绵绵的触感,这种美妙他似乎已经久违了! 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 只可惜,他叹了口气:“我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十四岁少年,就算你要让我睡,我现在也不会睡你。” 姜念像是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小兽,倏地放开了他,羞恼地白了他一眼:“我才没有要让你睡。”虽然她已经在用身体巴结他了,可她还是有底线的,让他抱一抱可以,让他亲……或许也可以吧,但他要是想睡她,那可就没门了,她可不想付出这种程度的代价。 江武生哈哈笑出声,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笑出声,这种笑声他似乎也已经久违了!有美人投怀送抱来巴结,而且这美人羞恼的样子还挺可爱,值得一笑! 姜念却更羞恼了,情不自禁伸手给了他一拳,当然,没敢用多大力气。 江武生一口将酒壶中剩下的秋露白都干了,然后拔出一根烤鸭腿啃了起来。 姜念低三下气问:“你到底帮不帮我啊?” 江武生微笑道:“我说了现在不会帮你,什么时候你让我愿意付出代价帮你的时候,我才帮。” 第9章 驹过隙 姜念盯着江武生的眼睛:“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江武生好笑地问:“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骗我可以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给你做丫鬟服侍你!姜念心里悄悄想,却没说出来,怕得罪江武生,她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将通脉的希望寄托在江武生身上,而且她虽然刚认识江武生,却觉得他不是个会随便吹牛骗人的人。 “我相信你!”姜念咬了咬牙关,随即问:“我的通脉究竟有什么问题,这点你可以告诉我吧?” 江武生淡淡回应:“这点现在你也不需要知道,什么时候我愿意帮你打通元脉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姜念“哼”了一声,郁闷的一口将酒壶里的秋露白都干了,然后拔出一根烧鸡腿啃了起来。 “第一次喝酒,喝完了一壶秋露白,只是有一点脸红,不算醉,看来你是个天生能喝酒的女人。”江武生一边啃着烤鸭腿一边道。 “是吗?我可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能看到你的,你的脸也是红的,而且红得比较明显。”姜念道。 江武生尴尬一笑,他当然感受得到自己眼下的状态,虽没有大醉,醉意却比较明显了,才喝了一壶秋露白就比较醉了,原因在于他现在这具身体。 江武生现在这具身体是江生的身体,很瘦弱,而且江生本来有病,他的病就是体虚太严重,因为如此导致他死亡,江武生的魂魄凭借神法《借尸还魂》进入这具身体后,让这具身体的体虚好了一些,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这具身体依然虚弱,用这样的身体喝一壶秋露白,当然会容易醉了! 等他重踏武道成为玄武,体内修炼出了真元,这具身体的体质就会好起来。 比较醉的江武生,吃完烤鸭腿后靠到了床上,目光则凝注在吃着烧鸡腿的姜念身上,心里默默感叹着:“单元脉啊,据我所知,现在整个武楚皇朝的单元脉玄武不会超过五个,整个玄元大陆都不会超过三十个,没想到我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女人很可能会是单元脉玄武!” 单元脉玄武很罕见也很好,拥有单经脉的人,只要能通脉成为单元脉玄武,她们的修炼速度会比寻常玄武快很多,虽然她们只能修炼单一属性的玄功,但修炼玄功的速度也会很快。因为如此,这世界的单元脉玄武多半都能修炼得很厉害,江武生前世就跟好几个单元脉玄武交过手。 就在去年,他跟一个叫朱诗诗的女人打了一架,这女人很年轻,只有二十几岁,却非常厉害,被誉为大陆年轻一辈里的武道第一奇才,她就是金属性的单元脉玄武,虽然这一架江武生打赢了,却很震惊,因为他打得竟然有点吃力! 江武生很好奇姜念的单元脉属性是什么,是金木水火土风雷里的哪一种? 其实他想帮姜念打通元脉,想看看姜念这个单元脉玄武能修炼到何等高度,另外,这女人以后可能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只是他现在一点修为和武功都没有,只有两道前世的真元,实在很珍贵,等到他重新修炼出一些自保的实力后,只要这女人还跟着他,他就会帮她打通元脉! 因为醉酒,江武生睡了一觉,傍晚才醒来,随即让姜念烧了热水,他在客房里洗了个澡,洗完澡换上了一套新衣裳,是套白色劲装,是姜念特意买给他的,无疑是想要巴结他。 “我帮你梳头吧。”姜念主动提议。 江武生也不客气:“好。” 江武生坐下,姜念站在他身边帮他梳起了长发,过程中江武生仔细打量了一下姜念的头发,发现这女人的头发也很美,鬓发如云,青丝如瀑。 姜念帮他梳好长发后,还帮他扎了个帅气的发髻,随即让他站起身,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赞赏道:“洗了个澡,换了身白色劲装,梳好了头发,你便有点玉树临风了。” 江武生笑道:“你这是故意在讨好我吗?” 姜念不以为然:“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自己看。” 她回到自己的客房,拿了面小铜镜过来,这面小铜镜是她随身携带的高档货,打磨得很光亮,可以清晰照出人的模样。江武生接过小铜镜,打量起镜中的自己,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看自己今生的模样,嗯,虽然很瘦弱,却长得有几分秀气,配上一身白色劲装,确实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 不难想见,以后随着这具身体的继续发育,加上他成为了玄武,这具身体就会长成一个英武的男人,外貌上应该不会比前世的他要差了,前世他可是个英武的大将军! …… …… 姜念的到来只让江武生放松了半天,这天晚上他又将自己关在客房里冥想《通脉玄法》进行通脉了。 姜念则没有冥想《通脉玄法》,江武生明确告诉她,她现在不需要继续冥想《通脉玄法》,不需要继续让天地元气和经脉融合了,因为据江武生判断,如果她真的是在通单元脉,她的单元脉其实已经凝聚完成,现在只需要借助强大的外力来打通就可以了。 不过姜念也没闲着,当江武生进行通脉的时候,她则勤奋地在院子里练武功。 恰如这个世界的武者分为玄武和普通武者两种,这个世界的武功也分为玄功和普通武功两种,只有玄武才能修炼玄功,显然,不是玄武的姜念只能练普通武功了。 她练的是鞭功,因为她从小就喜欢耍蛇形软鞭,在她十岁那年,父亲姜重楼带她走进了烟锁楼的兵器库,库里有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叉、鞭、锏、锤、棍都有,让她挑选自己喜爱的兵器,结果她果断拿起了一根蛇形软鞭,从此蛇形软鞭就成了她的兵器。 光阴,驹过隙,髭髯如戟,容易成丝。 转眼过去二十多天,二十多天江武生一直在平静地进行通脉。 这天他的平静突然被打破了,因为……麻烦来了! 第10章 恩情和死刑 这天下午江武生正在客房里进行通脉,突然听到客栈外面传来打斗声,于是走到客栈门口,发现姜念正在跟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打斗,立刻意识到这男人应该是高大壮。 江武生听姜念介绍过此人,高大壮,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大又壮,曾经只是平安镇的一个地痞,几年前他去城里加入了一个名为侠刀帮的江湖帮派,学了些武功,然后被派到平安镇称霸,成了镇上的恶霸,这几年镇上很多百姓都被他欺压过,镇上唯一的赌坊就是他开的。 十几天前姜念走出客栈买东西,遇到了高大壮,遭到高大壮的骚扰,让她恨不得将他揍一顿,只是江武生吩咐过她,他进行通脉的这段时间,不许她在镇上惹事,她才没有动手。 几天前姜念又遇到了高大壮,又被高大壮骚扰,这次她依然忍住没动手,跑回了客栈。 而今天,得寸进尺的高大壮带着几个手下气势汹汹找到福运客栈来了,在客栈看见姜念后,他直接动手要将姜念强行掳走,姜念自然不干了,所以跟高大壮打了起来。 “麻烦果然来了!”江武生感叹,姜念刚来平安镇他就知道这女人可能会招来麻烦,现在果然来了。 姜念不断挥舞着蛇形软鞭,忽而抽打,忽而缠缚,忽而将枪头形鞭头刺出,一丈多长的蛇形软鞭被她挥得鞭影重重威风凛凛,高大壮虽然手握两把刀,耍的有模有样,却应付得很吃力。 这高大壮能代表侠刀帮称霸平安镇,武功不算很弱,但比起姜念则要弱了一点。 别看姜念此前轻易被山贼乐笑方轻易擒获,那是因为乐笑方有些厉害,他本是太湖郡枪帮的堂主,是能一个人打二十个人的存在,手下败将里甚至包括一个通脉境的玄武,可惜这家伙太倒霉,遇到了江武生这个怪胎,面对动用前世一道真元的江武生,顿时就弱得一塌糊涂了。 姜念确实是有些武功的,跟乐笑方比不了,对付高大壮这么个小镇恶霸则是够的,这不,两人交手了几十个回合后,高大壮便被她一鞭子抽趴在了地上。 “老大,你没事吧……”几个手下慌忙围上前,将高大壮从地上搀扶起来,高大壮既羞耻又愤怒,握紧两把刀冷喝了一声:“给我一起上,要抓活的!” “是!”几个手下纷纷抽出腰间的刀,确切的说,一共是五个手下,一起跟着高大壮冲向姜念。 这五个手下都是高大壮的得力心腹,都不是平安镇本地人,都是侠刀帮帮众,几年前追随高大壮一起来称霸平安镇,他们不仅都长得有些强壮,也都会一点武功。这样五个人跟高大壮联手,姜念就不是对手了,她的武功也只是比高大壮强了一点而已。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美女丫鬟被六个大男人围攻,很快就显得力不从心、难以招架,江武生却不能出手相助,有些尴尬,因为他现在还没有通脉成功,还是一点修为和武功都没有,这样的他,如果不动用前世的真元,就只是个很瘦弱的十四岁少年。窝囊吗?当然窝囊,可他现在不得不窝囊啊! “砰”的一声,高大壮一脚将姜念踹倒在了地上,五个手下围上前,纷纷用刀指着她。 高大壮走上前,用脚踩住了姜念的头,冷笑道:“臭娘们,我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你他娘的竟然还敢反抗?呵,竟然还会些武功,不错不错,长得娇美还会武功,这样的女人我最喜欢了,现在就把你带回去,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床上功夫! 江武生有些后悔了,后悔之前没帮姜念打通元脉,如果他之前这么做了,姜念现在就是个玄武了,就不会对付不了高大壮这几个小角色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武生已经准备动用一道前世的真元,虽然这种真元很珍贵,用在高大壮这几个小角色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但他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姜念被对方掳走遭受凌辱,姜念是她的丫鬟,也算是他的女人,前世他就对自己的女人很庇护,今生依然如此! 就在这时,福运客栈里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高大壮,你跑到我的客栈来捣乱,强抢住在我客栈里的女客人,是不是太不将我牛福运放在眼里了?” 掌柜牛福运拄着对拐杖从客栈里走出,江武生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跟平时一样,眼下的牛福运依然一身酒气,脸色有些红,但他的气质发生了变化,突然有了些威武的感觉。 “牛福运,这次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别插手!”高大壮不满地喝道,神色却变得警惕。 “我就要插手,你能拿我怎样?老子一直都看不惯你横行霸道的样子,仗着自己是侠刀帮的人,在镇上为非作歹!你在别的地方闹事,我也懒得管,可今天你竟然跑到我的客栈来闹,我要再不管管,你怕是忘了平安镇还有我牛福运这号人了!”牛福冷笑着回应。 说完他突然运转内力,猛地扔出一根拐杖,拐杖飞旋而出砸向了高大壮,高大壮慌忙挥刀阻挡,“砰”的一声,拐杖砸在了刀锋上,强劲的冲撞力让高大壮蹭蹭后退好几步,砰地栽倒在地,拐杖则去而复返,又飞回到牛福运手中。 这对拐杖是用好材料做成,哪怕让高大壮用刀直接砍它都砍不断,加上牛福运此次出手巧妙,高大壮不吃亏才怪! “牛福运你找死,给我上!”高大壮疾言厉色地怒吼一声,又带着五个手下一起冲向牛福运,地上的姜念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重新握紧蛇形软鞭,上前跟牛福玉并肩作战,两人一个用软鞭一个用双拐,面对对方的好几把刀,反而呈现出了强势。 姜念的武功比高大壮要强一点,牛福运的武功比姜念还要强一点,这样两个人联手,高大壮人多势众的优势已然不复存在,他和五个手下很快就被吓得逃跑了,姜念想去追,发现牛福运已经停下,她便只好也住手,她有自知之明,一个人去追会吃亏。 “这酒鬼掌柜竟然是个不弱的武者!”江武生轻声嘀咕,已经没再诧异,前世他见多了奇人奇事,相比而言,眼下的这个牛福运可就不值一提了,但牛福运这次的出手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如果不是牛福运出手,他就会浪费一道前世的真元。 江武生默默记下了牛福运的这份恩情,同时在心里给高大壮和刚才那五个手下通通判了死刑,而且是尽快执行!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前世就很不喜欢这句话,因为他的做法一贯是报仇要快,越快报仇会越有快感,十年?呵呵,十年前的仇你十年后即便报了,也不会很爽了。 “两天,再过两天我应该就可以通脉了!”他兀自低喃,眉宇间浮现出了杀气! 第11章 牛福运的故事 姜念走到江武生面前,神色有些郁闷:“你为什么不出手?” 江武生尴尬一笑:“我说过我现在没有修为和武功了。” 姜念道:“可你也说过你体内保留着曾经的真元,你为什么不用?” 江武生坦然道:“真元只剩下了两道,每一道都很珍贵,用在高大壮这种人身上太浪费。” 姜念“哼”了一声:“如果客栈掌柜不出手,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抓走?” 江武生顿了顿,再次坦然道:“不会,我本来准备出手了。” 姜念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江武生道:“为了让你更满足,我想多说一句。” 姜念问:“说什么?” 江武生道:“我会帮你报仇,今天欺负你的那六个人都会死。” 姜念顿时眉开眼笑。 …… …… 这晚江武生特意请牛福运喝酒,本想带牛福运去吴大酒楼,牛福运不愿去,他说他讨厌那座酒楼,于是江武生买了烧鸡、烤鸭、酱牛肉等,还买了一坛秋露白,带回福运客栈,在客栈里请牛福运。 一坛酒相当于三壶酒,一坛秋露白自然不便宜,牛福运本来没有好脸色,看到这坛秋露白后才满意地点点头,让江武生、姜念一起坐在了客栈外间的桌旁,让两人陪他喝酒。 姜念摘下了面纱,于是她那花颜月貌、清冷美艳的容貌将牛福运给惊艳了,这让牛福运对今晚这场酒更满意了,有美酒还有美人相陪,他已经多年没有过这种享受了。 只用了两刻钟,一坛秋露白就喝完了,江武生和姜念都只喝了一点点,其他都是牛福运喝的,而在这两刻钟里,江武生好几次尝试找他聊天,他都不想搭理。 “酒没了。”牛福运晃了晃空酒坛,此时他已经酒气扑鼻、脸色泛红。 “再买就是了。”江武生微微一笑,掏出银子递给姜念,姜念很快买了一坛秋露白回来。 牛福运一点也不客气,打开酒坛继续喝了起来,已经有些醉酒的他,突然来了兴致,不想再保持沉闷,于是望向姜念:“小丫头,你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就问吧,我只回答你的问题。” 姜念得意地瞥了眼江武生,江武生淡淡一笑,没有介意,男人嘛,喜欢美女很正常,何况在牛福运眼里,他只是个少年,不值得一聊。 于是姜念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刚才江武生问过的,只是,刚才江武生问的时候,牛福运不理他,现在姜念问了,牛福运便一一解答了。 姜念问着,牛福运解答着,江武生旁听着,于是对牛福运有了些了解。 牛福运的父亲叫牛寿山,曾是姑苏城的一名江湖侠客,因为厌倦了江湖纷争,牛寿山带着少年牛福运回到家乡平安镇。牛寿山在江湖中经历过多次厮杀,落下一身伤病,于是,在牛福运十八岁的时候,牛寿山病死,死前让牛福运这辈子都别踏入江湖。 牛福运遵照了父亲的遗嘱,没出去闯荡江湖,而是凭借一身武功在平安镇做起了猎人。有一天,一个来郊外狩猎的富家小姐在山林遭遇一头很厉害的猛虎,危机关头被打猎的牛福运救下,事后那小姐派人送了他一箱银子,但他在跟猛虎搏杀时被咬断了双腿,从此只能跟一对拐杖相依为命。 哪怕断了双腿,只要有银子,找个老婆还是容易的,牛福运找到了,还是个有些姿色的美女,而且他还在平安镇开了家挺大的酒楼,可两年后他老婆就傍上城里的一个帮派头目,还带走了他很多银子,牛福运从此就萎靡不振嗜酒如命了。 后来牛福运因为喝酒欠下大笔银子,因为他总是喝很贵的好酒,于是他将他的酒楼卖掉了,转而开起了小小的福运客栈,卖掉的酒楼就是如今的吴大酒楼,这也正是他讨厌吴大酒楼的缘由。 这就是牛福运的故事,虽然有点曲折却很普通,人生在世,谁没有自己的故事呢?谁的故事又不曲折呢?但这个故事还是值得唏嘘的,所以姜念在听完后叹息了一声:“你当初就不该听你爹的话,你应该去闯荡江湖的,虽然江湖险恶,可总好过在平安镇这座小镇上活得碌碌无为。” 牛福运突然望向江武生:“你也这么觉得?” 江武生抿嘴一笑:“也不能说你做得不对,不同的人面对这种选择就会有不同的结果,而做出选择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好比你,你的理由就是遵照父亲的遗嘱,这并没有什么错。” 又道:“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选择离开平安镇,因为平安镇实在太小太小了,平安镇外面有说书县,说书县外面有姑苏郡,姑苏郡外面有江南州,江南州外面有武楚皇朝,武楚皇朝外面还有整个玄元大陆,一个人一辈子不去纵览一下广袤的山河,不去见识一下纷争的天下,我会觉得很遗憾。” 嘴上这么说,此刻江武生心里却突然很难受,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前世他的父亲,临终前也曾给了他一个遗嘱,他也遵照了这遗嘱,结果因此辜负了爱人、亲人、友人、自己! 牛福运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你多大了?” 江武生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道:“十四。” 牛福运感叹:“听你说的这番话,再看你喝酒的样子,你说你四十岁我都相信,哪像个十四岁的少年。” 姜念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牛福运问:“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姜念敷衍,江武生已经叮嘱过她,不可泄露他的事情。 此时姜念突然在心里好奇:公子他的真实年龄到底多大了?该不会是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的老头了吧?是啊,他以前是个高手前辈,这样的高手前辈一般年龄都会很大的。想到这点,姜念突然又郁闷起来,因为她不想自己现在服侍的这位公子年纪太大。 江武生对牛福运道:“听说那高大壮是侠刀帮的人,你今天为了我们得罪了他,不怕报复?” 牛福运一边喝酒一边回应:“高大壮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但他一直都奈何不了我。侠刀帮有两名副帮主,一个叫王威猛,一个叫傅平生,高大壮是王威猛的弟子,而我爹牛寿山曾救过傅平生的命,傅平生不会允许侠刀帮对我动手。” 江武生恍然点头。 牛福运问:“你们两人是从哪里来的?” 姜念率先回应:“我是从绍酒县来的,我爹是绍酒县烟锁楼的楼主!”说这话时她显得有点骄傲。 江武生则敷衍了一句:“我从远方而来。” 牛福运又问:“外面的世界有趣吗?” 江武生坦然道:“有趣却很残酷。” 牛福运感慨:“我不怕残酷,只要有趣就好。” 第12章 恍然如梦 牛福运今晚很开心,因为他已经好久没能畅饮到秋露白这种好酒了,更因为他已经好久没跟人这么聊过天了,开心加上醉意,于是牛福运想让江武生、姜念见识一下他的宝贝了。 “你们等会儿,我给你们看我的宝贝。”牛福运说完便拄着拐杖走进了后院,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张弓和一个箭囊,箭囊里有十根箭矢。 破甲弓!破甲箭!江武生一眼就认出这种弓箭,前世他身为武楚皇朝第一武将和建武大将军,征战沙场二十年,不可能不知道破甲弓和破甲箭,他前世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用这种弓箭。 “这就是我的宝贝,这是我曾经花了一千两银子购得的弓箭,弓叫破甲弓,箭叫破甲箭,我曾经用它射杀过一只未成年的象马兽!虽然后来我败光了银子也败掉了酒楼,但这套宝贝一直都留着。”牛福运得意道。 “这套弓箭竟然能杀得了象马兽?”姜念目露惊奇,忙不迭接过弓箭好奇地打量起来。 牛福运强调:“我所射杀的那只象马兽还未成年。” 这个世界是有妖兽存在的,玄武的诞生需要自己通脉,妖兽则不同,妖兽都是天然形成的,妖兽也能利用天地元气进行修炼,能吸纳天地元气化为自身妖元。 妖兽数量不多,但有一种妖兽数量不算少,那就是象马兽,象马兽,外形像马却体大如象,这是一种最低级的妖兽,它容易被人类驯服,驯服后通常用在战场上,也有权贵之人用象马兽打造象马车,每辆象马车能一次性乘坐十几个人,可以跑很远的路,而且速度还很快。 象马兽皮糙肉厚,一般弓箭射它就像是在挠痒痒,但破甲弓和破甲箭能射杀这种妖兽,而以牛福运的能力,即便有破甲弓和破甲箭,想射杀成年象马兽也是不可能的,射杀未成年的象马兽倒是可以。 牛福运当即将破甲弓和破甲箭解说了一番。 破甲弓是用玄奇材料制成的,能挽出五百斤弓力,有效射程能达到足足八百米,价值不菲,加上配套的十根破甲箭,当初牛福运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 不过后来牛福运用这副弓箭打猎将这笔银子赚回来了,单单他射杀的那头未成年象马兽,尸体就卖了二百两银子,如果是活的未成年象马兽,至少得值二千两银子了,成年象马兽的尸体则值一千两银子,如果是活的成年象马兽,至少得值一万两银子! 自然,这种弓一般人是拉不开的,牛福运是优秀的猎人,且是不弱的武者,拥有内力,饶是如此他也只能拉开一部分。 破甲箭也是用玄奇材料制成的,是跟破甲弓配套使用的弓箭,如果只是有破甲弓而没有破甲箭,只是用一般箭矢,那当然无法发挥这张弓的真正威力。 “没想到在平安镇这样的小镇上竟然能见到破甲弓和破甲箭,嗯,我可以借来用一用了!” 江武生心里有了个打算。 …… …… 这晚牛福运喝醉了,醉趴在了桌上,江武生关上了客栈店门,随即跟姜念一起走向后院,过程中姜念忍不住问:“公子,你多大了?” 江武生道:“十四啊。” 姜念嘟嘴:“我是问你的真实年龄。” 江武生顿了顿道:“三十八。” 前世他正是在三十八岁时被皇帝算计害死的。 姜念眼睛一亮:“三十八岁你就成为高手了?真了不起。” 她心里突然很开心,因为他才三十八岁,三十八岁虽然比她大了二十一岁,但这种年龄差别她已经能接受了,至少他不是个到了花甲之年的老头,如果他都到花甲之年了,她服侍他就会感到很别扭。 两人各回各房,江武生立刻开始冥想《通脉玄法》进行通脉。 他能够感应到,他的通脉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应该就可以通脉。 有意外吗?幸好没有! 两天后的深夜,江武生面露喜色:“通了,很好!” 跟预想的结果差不多,他这次通脉一共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然而他却忽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前世他被皇帝算计害死的时候,他就感觉恍然如梦,现在他重新成为了玄武,也感觉像是梦幻一般。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往事如风。 重要的是,现在他又重新启程,武道漫漫,而他会比前世更坚定更优秀! 江武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的体内已经凝聚出一条元脉,元脉以他两腿之间的会阴为起点,直达他头顶的百会。元脉里储存着真元,不过他刚通脉,处于武道境界中最低级的通脉境,元脉里的真元很少,饶是如此,他已然成功入玄、重踏武道了! 在真元的作用下,他本来很瘦弱的身体变得好了一点,本来虚弱的体质也变得好了一点。这才刚成为玄武,以后随着他不断的修炼,身体会越来越好。 “终于重踏武道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有了这个开始,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江武生感慨了一句,随即阴沉地嘀咕:“高大壮,你可以去死了!” 本来在他的预想中,当他重踏武道成为玄武,首先要带着姜念去吴大酒楼大吃大喝一顿,庆祝一下,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他首先要做的事变成了:杀人! 江武生走到隔壁的客房门口,因为已是深夜,姜念已经入睡,他敲了敲门,姜念打开了门,睡眼朦胧地望着他:“公子找我有事吗?”此时她不仅没戴面纱,还是一副素颜,饶是如此,依然很美。 江武生微微一笑:“快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姜念疑惑:“去哪?” 江武生道:“杀人!” 姜念更疑惑了:“杀人?” 江武生道:“帮你报仇!” 姜念顿时双目放光,激动地问:“公子你通脉成功啦?” 江武生点头。 “太了不起了,你好像只用了一个月吧?”兴奋之下姜念情不自禁抱住了他,又来了一次“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别人通脉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我七年都没能通脉,你竟然只用了一个月,我就说嘛,曾经作为高手的你,重新修炼武道会很快的!” 江武生心生暖意,他看得出来,姜念此时的举动虽有些故意巴结他的成分,但肯定也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仿佛已经真的把他当成她的公子了。 江武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快穿衣服吧。”如果有旁人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感到古怪,十四岁的江武生,个子比姜念要矮,此时是踮起脚尖揉她的头的。 姜念穿衣服的时候,江武生又来到牛福运的卧房外,敲响了房门。 “有事?”牛福运打开房门。 “借你的破甲弓和破甲箭一用!”江武生浅浅一笑。 第13章 恶狼行 “不借。”牛福运果断摇头,破甲弓和破甲箭可是他的宝贝,怎会轻易借出?他和江武生也不过只是一起喝了次酒,就这么点交情,若是江武生将弓箭带跑了,他找谁去啊! 江武生早料到这点,已有准备,他将一个大包裹递向牛福运:“这里面有一张五百两银票,还有一堆金银,总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算作抵押,还你弓箭时我会给你五十两银子的酬谢。 这些金银都是江武生此前从山贼身上搜刮到的,总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牛福运的破甲弓和破甲箭当初买来也不过才一千两银子,用来抵押已经足够。 牛福运皱眉:“你想干嘛?” 江武生道:“杀高大壮!” 牛福运眼睛瞪大了,惊奇地打量江武生一番,心里隐隐猜到对方可能已经通脉成为玄武,这一个月来江武生总是将自己关在客房,牛福运已经猜到他可能在通脉了。牛福运少年时也曾想要成为玄武,奈何他体内没有一条经脉能跟天地元气相融,唯有放弃。 想通这点后,牛福运接过江武生的大包裹,随即将破甲弓和装着十根破甲箭的箭囊交给了江武生。 高大壮早就看牛福运不顺眼,而牛福运也早就看高大壮不顺眼,觉得高大壮很可恶,身为平安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却带着侠刀帮的人在平安镇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几年来残害了多名镇上百姓,若非高大壮有侠刀帮荫庇,牛福运早就亲自动手宰了他了,现在江武生要出手,牛福运乐见其成。 何况事后牛福运能得到五十两银子的酬谢,这对现在的他而言可是笔大数目。 另外,这张破甲弓已经跟了牛福运多年,他却从没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因为他只能将这张弓拉开一部分,如果江武生真是玄武的话,就能完全拉开这张弓了,他想见证一下这张破甲弓的真正威力,也想看到高大壮死在他的这张破甲弓之下! 玄武确实玄奇,哪怕江武生现在只是个刚通脉的通脉境玄武,拥有真元的他,力量也远超常人,能够完全拉开破甲弓,展现这张弓五百斤弓力的真正威力。 “我可以跟去看看吗?”牛福运问。 “可以。”江武生点头。 江武生将破甲弓背在背后,将箭囊挂在腰间,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还要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牛福运疑惑,除了破甲弓和破甲箭,他可没有其他好东西了。 “板凳。”江武生玩味一笑。 “板凳?”牛福运诧异了一下,“可以。” 江武生随即走进灶房,拿出一个断了一条腿只剩三条腿的长板凳。 牛福运更诧异了:“我这里有好的板凳。” 江武生淡淡一笑:“不需要,用这个就行了。” 这时姜念走了过来,她已经穿好衣服,戴上了面纱。 这段时间她的容貌只有两个人完全看到,一个当然是江武生,另一个就是牛福运,此前请牛福运喝酒时她摘下过面纱,不过她还是习惯戴着面纱,这点让江武生觉得好笑,因为她这面纱只能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小半张脸就能看出她是美女,她的身材又很诱人,在江武生看来,她这面纱戴了等于没戴。 姜念此时还戴着一顶斗笠,因为夜空中正在下着大雨。 “我们走吧。”江武生道。 “正在下雨,戴上斗笠吧。”姜念将另一个斗笠戴在了他头上。 牛福运望着这幕,突然很羡慕,羡慕江武生如此年轻就成为了玄武,也羡慕江武生身边能有如此花颜月貌、清冷美艳的丫鬟服侍。 其实,牛福运外表上看去像个中年男人,真实年龄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而已,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老了,他觉得江武生这样的少年比他活得精彩多了,他也意识到自己辜负了自己,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他想到了外面的世界。 江武生有姜念服侍,牛福运只能自己动手,他自己拿了个斗笠给自己戴上。 江武生和姜念一起走出福运客栈,牛福运拄着拐杖跟在两人后面。 正值深夜时分,而且是个雨夜,天空下着一场滂沱大雨,密集的雨珠在纷纷扬扬地坠落,让这个春天在这一晚仿佛变得萧瑟起来。平安镇的百姓人家都已熄了灯火,只有三个地方还闪着火光响着人声,那就是吴大酒楼、莺燕妓馆、无名赌坊。 江武生就像一匹恶狼,在姜念这匹母狼的陪伴下,朝着冷雨阴风中的赌坊走去,准备掀起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腥风血雨。恶狼行,夜不宁,今夜的平安镇不平安! 赌坊无名,老板是高大壮,通过这家赌坊,高大壮牟取了不少钱财,这家赌坊也是高大壮在平安镇的大本营,他和他的一帮手下平时就聚集在此。 夜幕下风雨中,江武生和姜念的脚步走到了赌坊门口,江武生抬头望了眼被滂沱大雨穿得千疮百孔的黑沉沉的夜空,心里默默感慨:“前世我第一次掀起腥风血雨也是在少年时期,我清楚记得,当时我为了霏雯杀了多名太监,还因此被江南国皇帝打了一百大板,那时的霏雯还只是个刚入宫的小宫女啊!” 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伊人时。宫廷深处画帘垂,携手暗相期。 而如今,一个在长安城,一个在平安镇,何时能再见?再见又如何? 想到这里,江武生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三条腿的长板凳,迈进了赌坊大门。 …… …… 高大壮的赌坊也分为外间和后院,但比福运客栈壮观多了,后院是高大壮的住所,外间是个大堂,摆放着两张赌桌,一张用来赌牌九,一张用来赌骰子,大堂里还有酒柜,可以卖酒。 因为是深夜,此时赌坊只有几个赌徒围坐在一张桌边赌骰子,赢了的神色亢奋,输了的心情颓丧。 旁边站着两个看场子的壮汉,是对亲兄弟,分别叫胡上河和胡下河,是高大壮的两个得力心腹,参与了此前围攻姜念的行动。柜台后面还坐着个中年男人,叫陈文庆,也是高大壮的得力心腹,也参与了此前围攻姜念的行动。 这三人此时都一脸悠闲,浑然不知他们已经被一匹恶狼盯上…… 第14章 杀人夜 “大大大……” “小小小……” 几个赌徒此时都在盯着庄家手中摇着的骰盅,激烈叫嚷着。 庄家也是个中年男人,名叫章义长,是高大壮特意花钱从说书县县城雇来的,章义长会一点作弊技巧,比如最常见的在骰子里注水银,所以到这家赌坊来赌博的真可谓是十赌九输。 “开喽!”章义长一声吆喝,骰盅打开,里面有三颗骰子,分别是一点、二点、三点,“六点小!” 两个下注买小的赌徒兴奋地叫了一声,其他几个下注买大的赌徒则纷纷骂起脏话,显然,下注买大的银钱要多于下注买小的,这样庄家就可以赚钱了。 江武生就是在这时走进来的:“赌骰子多没趣,要不你们猜猜我现在要杀几个人吧?” 顿时,陈文庆、胡上河、胡下河、章义长、几个赌徒都望向了江武生。 江武生冷冷一笑,单手握紧了手中三条腿的长板凳,直接朝着胡上河和胡下河走去。 “哪来的臭小子,找死吗?”胡下河威胁一句,抽出腰间的一把刀走上前。 江武生率先发动,长板凳朝胡下河的脑袋抡去,胡下河想用手夺下长板凳,在他眼里江武生只是个瘦弱少年,别说拿着长板凳抡了,就是拿刀砍他,他也能轻易夺下,结果当然让他出乎预料。 一股强大的力道从长板凳上压下,一下子就将胡下河的手腕砸断,胡下河刚惨叫一声,长板凳又抡了过来,这次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了,“砰”的一声,脑袋爆开,身体栽倒在地,血色横流。 其他人全都傻眼了! 胡上河最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抽刀上前朝江武生砍去,却被后者轻易避开。江武生已经成为玄武,体内有真元涌动,身体变得敏锐,而胡上河只有一点武功,想砍中他可不容易。 江武生刚避开就立刻反击,长板凳照着胡上河的脑袋抡去,又是“砰”的一声,又是一具身体栽倒在地,地上的血色又横流出一片,跟胡下河的血色融汇一起,触目惊心。 胡上河和胡下河这对亲兄弟就这么轻易惨死了? 陈文庆、章义长、几个赌徒已经不仅是傻眼,都吓得脸色发白起来。 江武生却玩味一笑:“已经两个了,你们摇骰子没有‘二’这个点数吧?那就再杀两个。” 说完他提着三条腿的长板凳走向章义长,章义长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了头:“别……别杀我,你要是跟高大壮有仇,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高大壮雇来的庄家……” 回应他的是一道暗影,长板凳迅猛抡在了他头上,于是地上又多了具脑袋残缺的尸体。 这两天江武生特意让姜念找牛福运打探了一些高大壮的情况,牛福运说到了关于章义长的一件事,就在去年秋天,章义长在田野里奸害残杀了镇上的一个寡妇,此事当时让镇上很多人愤愤不平,县衙也来了官兵,但后来在高大壮的庇护下,章义长却没因此问罪。所以此人该杀! 江武生望向呆愣住的几个赌徒:“已经三个了。” “啊……” “杀人啦……” “鬼,有鬼啊……” 几个赌徒全成了惊弓之鸟,纷纷作鸟兽散了,其中一人由于太惊慌跑到门口时还摔了一跤,脸撞在了地上,鼻血都撞出来了,却强忍着剧痛狼狈地爬出门外。 大堂里只剩下江武生和陈文庆两人了。 江武生随即走向柜台后面的陈文庆,陈文庆脸色惨白,握刀的手在剧烈颤抖。 江武生问:“高大壮在吗?” 陈文庆摇头:“不……不在。” 江武生问:“他在哪里?” 陈文庆道:“他……他去了莺燕妓馆。” 江武生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可以死了。” 三条腿的长板凳又一次抡了出去,尽管陈文庆挥刀阻挡,还是被抡死了。 “杀了四个,有人猜对吗?”江武生冷笑着嘀咕,显得有些诡异,因为赌坊里只剩下了他一人,几个赌徒都吓跑了,门口倒是站着两个身影,分别是姜念和牛福运,此时都在用敬畏的目光望着他。 江武生没有耽搁,走出赌坊,带着姜念一起前往莺燕妓馆,牛福运依然拄着拐杖跟在两人后面。 …… …… 夜色还在不断变深,滂沱大雨还在下着,雨水打落在位于小镇入口处的一座木楼上,不断噼噼啪啪响着。木楼两层高,楼上楼下都有窗,每扇窗前都挂着个小红灯笼,大门前则挂着个大红灯笼,将木楼点缀得有些醒目,而楼里就有女妓了。 这里就是莺燕妓馆,是平安镇唯一的妓馆,是两年前才开的。 别看只是家开在平安镇的小妓馆,莺燕妓馆的鸨母陈清菊却不简单,高大壮曾经打过她的坏主意,有次醉酒后他跑到莺燕妓馆动强,想要侵犯陈清菊,结果被陈清菊打了个半死,陈清菊还买通了城里的县衙,从此高大壮都得敬着她,在莺燕妓馆享乐时一点都不敢放肆。 莺燕妓馆现在总共只有三个女妓,多了平安镇也消受不起,其中有个女妓还挺漂亮,她叫姚儿,几个月前她才刚来莺燕妓馆,现在就已经迷住镇上很多男人,包括了高大壮。 想睡姚儿,价格可不便宜,一晚上要五两银子,平安镇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的男人可没几个。饶是如此还是有男人愿意花这五两银子,比如高大壮,姚儿才来几个月,他就在她身上花了二百两银子了。 “这场春雨下得真大。”江武生望了眼夜空中滂沱的雨水,一边咕哝一边沿着石板街走到了莺燕妓馆门口,乜斜了一眼点缀着红灯笼的木楼,又咕哝了一句:“是个不错的杀人夜!” 楼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深夜寒。 滂沱夜雨下,幽暗夜色中,江武生纵身而起,一下子窜到了莺燕妓馆对面的一家店铺屋顶。 “高大壮,好戏开场了,赶紧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吧!”微笑着嘀咕一句,江武生左手举起破甲弓,右手捏住一根破甲箭,真元一动,“嗖”的一声,一道比夜色还暗的箭影呼啸而出,穿透了滂沱的雨帘。 “砰”的一声炸响,莺燕妓馆那扇不算小的大门不仅被这一箭给贯穿,还被直接爆破出了一个诺大的窟窿,如此声势,自然一下子就惊动了妓馆里的人。 第15章 绽放的血色花朵 很快高大壮就带着两个手下出现在妓馆二楼的走廊上,高大壮本来正在对着姚儿的身上冲撞,两个手下也在对着另外两个女妓的身体冲撞,突然被惊动,无疑都很恼火。 一个柳眉星眼、绰约多姿的女子,站在妓馆二楼一扇木窗的后面,悄悄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正是妓馆的鸨母陈清菊。 “你是什么人?”高大壮发现了站在对面屋顶上的江武生,大声喝问,回答他的是一阵“嗖”的沉闷声响,是一道暗沉沉的箭影,是一股惊心动魄的真元力道。 随即便响起一声惨叫,惨叫声中,高大壮一个手下的胸口爆出一团血色,宛如绽放出一朵血色花朵,胸口被贯穿一个窟窿,这个手下的身体先是朝后震开一步,然后晃了晃便从二楼走廊上跌了下去,重重地砸在潮湿的石板街上,溅起一片水浪。 “破甲箭,你是牛福运找来的?”高大壮一眼就认出破甲箭,愤怒地吼道,破甲弓和破甲箭在整个说书县只有牛福运拥有,所以高大壮便觉得来人是牛福运找来的。吼归吼,高大壮心里却害怕了,这霸道的一箭顿时就让他感到很危险,于是赶忙转身想要躲进屋里。 这时又一根破甲箭穿透雨帘呼啸而至,高大壮忙不迭抓住身边的另一个手下,准备用此人阻挡,却不料这根破甲箭竟然射偏了,将妓馆的木墙贯穿出一个窟窿。 “这门手艺生疏了啊!”对面屋顶,江武生自嘲了一句。 “牛福运竟然找人来杀我,这个该死的混蛋!”高大壮一边骂着一边窜进一间卧房,房里残留着古怪的气味和暧昧的气息,是女妓姚儿的卧房,刚才姚儿还在他身下扭动诱人的身体,而此时这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妓正蜷缩在角落,紧张地望着狼狈跑进来的高大壮。 高大壮此刻当然没闲心关注姚儿,赶忙拿起桌上的一副弓箭,最近一年他迷上了打猎,今天他正好去打猎了,打猎完就直接来了莺燕妓馆,所以带着副弓箭。他知道,今夜来敌是杀他的,哪怕他躲进了妓馆也无用,所以他得硬着头皮跟对方干一次,哪怕对方很厉害,也不是没有机会将其射杀。 来到窗边,高大壮撕开窗纸,小心翼翼朝对面屋顶打量,找到机会后当即挽弓射箭,一根箭矢带着内力从窗户的镂空处激射而出,朝着对面屋顶的江武生飞窜而去。 江武生也赶忙射出一箭,破甲箭迎上窜来的箭矢,两箭交错而过。随即,破甲箭射穿了对面一扇窗前挂着的小红灯笼,还将窗户贯穿了一个窟窿,却没射准里面的高大壮。高大壮的箭矢则精确地射向江武生的胸口,饶是江武生身体敏捷,面对这根带着内力的箭矢,还是不得不趴倒在地才堪堪避开。 江武生重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白色劲装和有些歪斜的斗笠,再次自嘲:“换了个身体,箭术确实生疏了啊!” 前世作为建武大将军的他,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现在哪怕他没了前世的修为和武功,可只要有前世的箭术,这一箭就能直接贯穿对方的箭矢,还能带着余劲射入窗户的镂空处,射死高大壮。箭术之所以会有些生疏,无疑是因为身体换了。 所幸还能有点箭术,如果一点箭术都没了,那么今夜江武生杀高大壮就会多点困难了。此前杀的那几个人都很弱,江武生用一个三条腿的长板凳就能解决,但猎人高是有些武功和内力的武者,而江武生现在还没有修炼任何武功,如果近身跟高大壮厮杀就会有点危险。 高大壮只射了一箭就更怕了,这一箭他已尽全力却不能射杀对方,于是秉持着保命要紧的原则,他匆匆跑进旁边的卧房,卧房的木窗边站着鸨母陈清菊,见他闯入,冷笑一声:“你跑我这里来干嘛?” 噗通一下,高大壮跪倒在地,哀声求救:“来人很可能是玄武,我不是对手,求清菊姑娘出手救我。” 只有玄武才能感应到真元的波动,高大壮不是玄武,感应不到,但他见识过好几个玄武,判断出江武生此时动用的很可能是真元。另外,高大壮曾被陈清菊打了个半死,让他知道陈清菊也是个玄武! 陈清菊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滚!” “清菊姑娘救命啊,只要你今夜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高大壮磕起了响头。 “你有什么东西能给我呢?呵呵!”陈清菊回应了一句,然后又是一个字:“滚!” 跟性命比起来,面子算个屁啊,高大壮死皮赖脸起来,竟然想赖在这间房里不出去了。 “砰”的一声,这间卧房的木窗被一箭破开了一个窟窿。 “竟然射破我的窗户,可恶的小子,事后再找你算账!”陈清菊皱眉咕哝。 高大壮却心里一喜,以为对方惹到了陈清菊,以为陈清菊要动手了,然而他随即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陈清菊突然一个纵身飞扑到他面前,一只纤纤玉手敏捷地探出,一下子就将他又高又大又壮的身体给提了起来,随即抛飞,砸破了木窗,砸到了窗外。 窗内的美人咕哝道:“让你滚你不滚,非得我扔你出去才痛快是吧?” “嗖”的一声闷声,一根破甲箭激射而来,贯穿了雨帘,也在半空中直接贯穿高大壮的身体,胸口绽放一朵血色花朵,高大壮就像一棵被砍伐的树木重重砸落而下,小镇石板街上又溅起了一片水浪。 江武生从屋顶纵身而下,近距离观察了一眼横躺街上血色侵染的高大壮,发现高大壮还没死,此时正睖睁眼睛呆望着他。 江武生招了招手,姜念会意地走上前,站在了他身边。 “是你……”高大壮错愕地望着姜念,挤出微弱的声音。 江武生冷笑道:“她是我的丫鬟,你欺负了我的丫鬟,所以我来杀你了。” 高大壮吐出了一口血,死不瞑目,抱恨黄泉。 生死有时就像一枚铜钱的两面,它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很薄很薄,只要有人将它翻了个面,一个人就会死去,今夜高大壮的这枚铜钱就被江武生翻了个面。 可笑的是,高大壮根本就不认识江武生,此前他去福运客栈闹事时,哪里会在意江武生这么个少年,但他这个平安镇恶霸却死在这个少年手里,因为一个……女人!还是个……丫鬟? 第16章 好狠的少年 江武生走上前踹了一脚高大壮的尸体,确认已死后,抬头望向妓馆二楼走廊上出现的一个娇美身影,此女柳眉星眼、绰约多姿,正是鸨母陈清菊。 “你扔的?”江武生问。 “我扔的。”陈清菊微微一笑。 “玄武?”江武生问。 “彼此彼此。”陈清菊道。 “你很厉害?”江武生问。 “应该比你要厉害一点吧?”陈清菊再次微微一笑。 江武生突然又一次挽弓射箭,这一箭射向了斜侧面的屋顶,“砰”的一声,伴随着一朵血色花朵在屋顶上绽放,一个身影滚落到石板街上,正是高大壮带来妓馆的另一个手下,此人本想趁机从隔壁屋顶逃跑,被江武生敏锐地察觉。 陈清菊笑道:“下手够狠啊!” “应该比你要狠一点吧?”江武生微微一笑。 随即,江武生查看了一下被他射杀的两个手下的容貌,确认都是那天参与围攻姜念的人,也都是高大壮的得力心腹,若非如此高大壮也不会将二人带到莺燕妓馆来享乐了。 至此,江武生今夜已经杀了那天围攻姜念的高大壮和五个手下,另外还多杀了一个赌坊庄家章义长。 姜念望向江武生的眼神里除了有敬畏,还多了一点叫做爱慕的东西,她想起那天他对她说的话:“我会帮你报仇,今天欺负你的那六个人都会死。”他果然说到做到了,而且两天后就兑现了承诺。 这让她对他又多了些信任,想着: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那么,他说能帮我打通元脉,这件事一定也是真的了!只是我究竟怎样做才能让他愿意帮我打通元脉呢?难道……我要让他睡我?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红了,江武生却没发现,他此时正在搜刮高大壮和两个手下身上的钱财,高大壮身上带着的钱财还挺多。 除了钱财,还得捡箭,刚才他一共射出六根破甲箭,这破甲箭可不能丢了,他逐一捡起,其中有四根落在了妓馆内,为此不得不进入妓馆捡箭。当他走上二楼捡箭时,陈清菊妩媚一笑:“射坏了我这家妓馆的门窗,你是不是应该赔偿啊?” “应该。”江武生也笑了,掏出一两金子抛了过去。 “一两金子可不够哦。”陈清菊抿嘴笑道,伸手拢了拢发丝,越发显得妖娆。 江武生又抛了一两金子:“够了吗?” “差不多了。”陈清菊噗嗤一笑。 二两金子等于二十两银子,能睡四晚姚儿了,不过这银子是从高大壮身上搜刮的,江武生可不心疼。 捡完了箭,江武生走出妓馆,二楼走廊上传来陈清菊的提醒:“别忘了收尸。” “我擅长杀人,不擅长收尸,你叫人来收吧。”江武生说完,又拿出一两金子,抛上了二楼,随即带着姜念走开。 陈清菊发现了站在街旁的牛福运,喊了一声:“你给我过来。” 牛福运苦笑一下,拄着拐杖走了过去,他此前来过一次莺燕妓馆,想睡姚儿,身上却没有五两银子,陈清菊便让他滚蛋,他不满地发火了,结果被陈清菊给扔了出去,让他知道此女是个玄武! 陈清菊行事低调,平时也很少走出妓馆,放眼整个平安镇,只有高大壮和牛福运两人知道她是玄武。不过现在又多了两个人,那就是江武生和姜念。 陈清菊从二楼将一两银子扔到牛福运手里:“去找人来收尸。” 牛福运心里郁闷,刚才他可是看到江武生给了一两金子的收尸钱,现在陈清菊却只给他一两银子。虽然郁闷却不敢不从,他可是有些忌惮这女人。 牛福运拄着拐杖去找人来收尸了。 陈清菊则眺望着已经走远的江武生的背影,玩味低喃:“好狠的少年,他有什么来头呢?” 少年杀人雨夜中,红血绽春风! 妓馆门口的石板街上躺着高大壮和两个手下的尸体,大雨已经将血水冲刷成了一大片,站在二楼走廊上的陈清菊俯瞰了一眼这幕场景,又抬头望了望还在下大雨的夜空,忽然又玩味低喃:“今夜平安镇下了一场离奇的血啊!” …… …… 江武生带着姜念又来到了赌坊,赌坊外间大堂里还散落着陈文庆、胡上河、胡下河、章义长的尸体。 江武生和姜念走进后院,赌坊的后院很大,面积是福运客栈后院的几倍,院子里还栽种着几棵树木。这样的住所在平安镇是最好的了,即便放到说书县的县城也算豪华。 江武生突然呵斥了一声:“给我出来。” 一个女人慌张地从角落里走出,穿着打扮有些朴素。 “你是谁?”江武生沉声问。 “我……我是胡月娘。”胡月娘颤声回应。 江武生点头,牛福运对姜念介绍过这胡月娘。 胡月娘是高大壮的正妻,虽是正妻,在家里却一点地位都没有,她是个农村长大的女人,容貌普通,而且现在三十多岁就已经有些人老珠黄,不被高大壮喜欢,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高大壮虽没弃了她,却已经几年没跟她同过床,胡月娘像是成了他家里的婆子。 江武生又望向院里栽种的一棵树:“你也给我出来。” 树后面又走出一个慌张的女人,这女人穿着打扮就有些艳丽了。 “你是李冬?”江武生沉声问。 “是……我是。”李冬颤声回应。 江武生也知道李冬,此女二十岁,是高大壮去年买回来的小妾,有几分姿色。 平安镇现在没什么土生土长的美女,镇上男人们公认的三个美女都是外来户,排第一的是莺燕妓馆的鸨母陈清菊,第二是莺燕妓馆刚来几个月的女妓姚儿,紧随其后的就是李冬了。 很多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何况是高大壮这种人,去年高大壮刚买来李冬时还跟她热乎过一段时间,半年后就厌倦了,最近几个月高大壮则迷上了姚儿,经常夜宿莺燕妓馆。 “你……你杀了我的夫君?”李冬身体哆嗦着问,胡月娘虽没哆嗦,神色也有些畏惧。 第17章 侠刀帮 李冬和胡月娘今夜本已入睡,后来被大堂的打斗声惊醒,等到两人穿好衣服走进大堂,正好发现江武生离开,两人都被大堂里的场景惊住了,意识到江武生是来找高大壮麻烦的,不过两人都不觉得高大壮会被这么个少年杀死,眼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江武生而不是高大壮,可见她们夫君很可能死了。 江武生点了点头:“死了。” 李冬顿时吓得瘫软在地,胡月娘的身体也哆嗦了起来。 江武生却让两人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赌坊里的所有钱财全部搜了出来,过程中由姜念监督,姜念还将陈文庆、胡上河、胡下河、章义长四具尸体身上的钱财也给搜了出来,最终搜出的所有钱财加在一起,价值将近四千多两银子! 加上此前江武生从高大壮和两个手下尸体上搜刮到的钱财,今夜江武生一共搜到了超过五千两银子,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高大壮的钱财。 “无非只是个小镇的恶霸罢了,竟然有这么多钱财,这个高大壮还真是有点能耐,倒是便宜了我。”江武生心里好笑,此时他坐在赌坊大堂的桌边,桌上堆满了银票、金子、银子、铜钱,姜念站在他身后,李冬和胡月娘则满脸紧张地站在他面前,旁边还坐着牛福运。 牛福运刚才找了两个人去莺燕妓馆收尸,获得了一两银子的收尸钱,想着赌坊里还有四具尸体,便又带着这两个人跑到赌坊收尸了,江武生没让他失望,给了他一两金子的收尸钱。 此时江武生从桌上挑出了两锭金子,一锭十两,一锭五两,江武生指着十两金子,对胡月娘道:“这里有十两金子,你拿着,现在就离开这里。” 十两金子等于一百两银子,在平安镇已经算一笔大数目了,哪怕胡月娘去县城生活,不铺张浪费的话,这笔银子也能保她三年不愁吃穿住用。 胡月娘犹豫一下后便拿起了金子,高大壮已经死了,她还要活着,没钱可活不下去,随即她便拎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了赌坊。 江武生又指着五两金子,对李冬道:“这五两金子你拿着,现在也离开这里。” 李冬神色郁闷,心想:凭什么胡月娘能拿到十两金子,我却只有五两?也只敢在心里抱怨,可不敢说出来,有金子总比没有好,于是她也拿起了金子,拎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离开。 姜念好笑地问:“为何你只给她五两金子?” 江武生淡淡回应:“那胡月娘的行李里没什么贵重之物,而这李冬的行李里可是有几件贵重首饰。” 姜念恍然点头。 这时牛福运开口了:“你要霸占这个赌坊?虽然你已经是个玄武,我劝你还是立刻离开,现在就走。” 姜念下意识问:“为什么?” 牛福运坦然道:“他杀了高大壮,侠刀帮的人不会放过你们,高大壮在镇上还有其他几个手下,刚才我收尸的时候已经发现有人骑马离开,应该是去县城侠刀帮总舵报信了,也就意味着很可能明日上午侠刀帮的大批人马就会赶到平安镇。” 姜念不以为意:“侠刀帮了不起吗?我家公子可是玄武!” 她爹姜重楼是烟锁楼楼主,而烟锁楼是绍酒县最大的江湖帮派,拥有帮众一百多人,姜重楼能做到这点,主要就是因为他是个玄武,整个绍酒县也不过只有五个玄武而已! 牛福运问:“绍酒县有多少玄武?” 姜念道:“我们绍酒县虽然只是个十万人口的小县,却有五个玄武!” 牛福运笑道:“说书县虽然也只有十几万人口,据我所知,现在县里的玄武却至少有二十个!” 姜念惊大了眼睛:“二十个?这么多?” 江武生却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知道说书县是“武道探花县”,该县历来都出说书人,而由于说书人的带动,这里的人们普遍尊崇武道,也出武道人才。 江武生也知道,平均每一万人里才出一个玄武,按照这个算法,一个十几万人口的县就会出十几个玄武,而实际上,在武楚皇朝,一个十几万人口的县一般只有几个玄武,因为其他玄武都不会待在县里,要么被庙堂征召,要么去了更大的江湖。 牛福运说,现在说书县里至少有二十个玄武,确实不可思议,说书县不愧是武道探花县! 牛福运“哼”了一声,有点得意,说书县如此厉害,作为当地人,他与有荣焉。 江武生道:“给我介绍一下侠刀帮的情况吧。” 牛福运之前可是说过,他认识侠刀帮的副帮主傅平生,可见他对侠刀帮一定很了解。 牛福运当即将侠刀帮的情况说了一番。 恰如每一个县都有女妓,在武周皇朝,每一个县也难免都有江湖,而有江湖往往就会有帮派了。 说书县有三个江湖帮派,总舵都在县城里,排位最末的便是侠刀帮,别看带了个“侠”字,却是个作恶多端的帮派,高大壮加入此帮也就不足为怪。侠刀帮共有帮众一百人,而玄武就有三个,分别是帮主郑一刀、副帮主王威猛、副帮主傅平生,高大壮就是王威猛的弟子。 姜念听完又惊大了眼睛:“只有一百个帮众,比我家烟锁楼的人都要少,却有三个玄武?”烟锁楼有一百多帮众,玄武却只有姜重楼一人。 江武生则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看来我得有所准备才行啊!” 明日王威猛这个玄武很可能会亲自带人杀过来,即便没有这个玄武,来人也必定不少,所谓人多势众、众擎易举,江武生必须得有所准备才行。 姜念担忧起来:“公子,我们该怎么办?”她已经意识到危险,可她是不愿轻易屈服的性格,尽管她知道如今之计应该连夜逃跑,却会感到屈辱,只希望神秘莫测的少年公子能再展雄风。 江武生淡淡一笑:“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他明白一个道理:生活有时就像个走火入魔的高手,你得小心翼翼防范他,它会向你发动攻击,有能力接招就干他娘的,没能力抵抗就只能先含垢忍辱地躲着,除非你想死。 他不觉得逃跑是件屈辱的事情,前世他就逃跑过多次,分明没能力应对险情却还去拼命,这是很傻逼的行为,不过这次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含垢忍辱,侠刀帮这个江湖帮派还没资格让他逃跑! 第18章 练箭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虽然侠刀帮这个江湖帮派还没资格让江武生逃跑,但他在战术上必须严阵以待,必须有所准备。 牛福运回福运客栈了,姜念也被江武生要求回福运客栈休息了,江武生自己则留在了赌坊,此刻他独自站在赌坊后院里,后院很大,墙脚摆放着一个箭靶和几个木人桩,前者是高大壮练箭用的,后者是高大壮练武用的。高大壮最近一年迷上了打猎,所以在家里摆了个箭靶。 江武生忽略了箭靶,扛了三个木人桩摆放在院子一头,而他则走到院子另一头,准备练箭,此时他除了有十根破甲箭还有一百根普通箭矢,这些普通箭矢都是从高大壮卧房里搜到的。 只见他左手挽开破甲弓,右手一下子捏住了三根普通箭矢,他要练的是“三箭齐发”! 只有半个夜晚的时间,顶多再加上一个早晨,这么点时间他临时抱佛脚练武功是不行了,但临时抱佛脚练箭术则可以,虽然换了具身体重生了一次,他还保留着一点前世的箭术,虽然这门技艺生疏了,但他可以用半个夜晚的时间把“三箭齐发”这招给练出来。 “三箭齐发”是他前世年少时很喜欢用的一招箭术,顾名思义,此招能一次射三箭,理论上讲,三箭自然顶多射三人,可实际上前世他在年少时就创造过三箭射杀九人的纪录,因为每一箭都射穿了三人! 只要他利用现在这具身体重新掌握“三箭齐发”的技巧,再加上玄武的真元,便可以大量杀敌了! 几个时辰过后,天破晓,天色蒙蒙亮了,昨夜那场像是发了疯的雨水在下半夜就已停下,雨过天晴,今天是个晴天。此时天边那遥不可及的尽头已经冒出了一道很长很长的曦光,曦光呈橘黄色,上面是一片鱼肚白的天空,再上面的天空则是藏蓝色。 赌坊院子里,已经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的江武生还在奋力练习着,准备的一百根普通箭矢已经损坏了三十多根,三个木人桩都已经千疮百孔,就连后面的院墙都破开了一道道裂缝。 终于,这次江武生成功地一下子将三根箭矢分别射进了三个木人桩的身体。 随即他又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继续练习,这一个时辰里他又损坏了十几根普通箭矢,一个时辰过后,他的“三箭齐发”则都能三箭三中了,意味着这次的临时抱佛脚抱成功了一半,当真能斗得过侠刀帮才能把另一半也成功了。 …… …… 上午太阳高照,春日明媚的阳光格外温暖,快速晒着被雨水冲刷了一夜的平安镇,然而在这样的日子里,江武生却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来袭。 平安镇入口处除了有莺燕妓馆还有吴大酒楼,吴大酒楼位于莺燕妓馆的斜对面,高三层且面积挺大,是平安镇最大的建筑。这座酒楼最初是牛福运开的,叫福运酒楼,后来牛福运因为喝酒欠下大笔银子,将酒楼卖给了吴大,于是变成了吴大酒楼。 如今的吴大酒楼生意兴隆红红火火,因为吴大此人擅长交友,他在周围的几个村镇和县城里有不少朋友,这些朋友都会特意跑来平安镇照顾他的生意,也因为平安镇位于交通要道,一些从南边去姑苏城的人会经过这里,还因为吴大酒楼做生意很勤奋,早餐、中餐、晚餐、夜宵都做。 眼下江武生和姜念就坐在吴大酒楼三楼靠窗的一张酒桌旁,一起吃着面片汤。 为了不让其他男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姜念竟然花了一笔银子,让酒楼不准其他男人走上三楼,只允许酒楼的侍女看见她的容貌。 面片汤又叫馎饦,有句谚语叫“巧妇做不得无面馎饦”,意思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馎饦的做法就是将面片扯成拇指大小,用水煮并且加调料。 吴大酒楼的面片汤做得很好,分量够足还加了酸菜、豆腐干等小菜,让江武生和姜念此时吃起来格外爽快,江武生一边慢悠悠美滋滋地吃着一边对姜念问:“好吃吗?” 姜念“嗯”了一声:“很好吃。” 江武生微笑:“等解决了这次的麻烦,我再带你来这座酒楼大吃大喝一顿,庆祝我通脉成功。” 姜念却担忧起来:“公子,你有信心对付那侠刀帮?” 江武生点头:“有。” 姜念眼睛一亮:“难道你要动用你曾经的真元?” 江武生摇头:“不用。” 姜念又担忧起来:“那你怎么能斗得过侠刀帮呢?” 江武生玩味一笑,没再回应,有些事情是需要行动的而不是用嘴说的。 吴大酒楼有两个侍女,都略微有点姿色,配上侍女的服饰,韵味还算不错。吃完了面片汤,江武生让侍女送来了一壶价格不便宜的好茶,边喝茶边将目光探出窗口望向平安镇外的道路,等待着侠刀帮的到来,奈何当茶壶里的茶叶都冲泡第三次了,预想中的侠刀帮人马还是没来。 难道侠刀帮的人下午才会过来?江武生心想,已经一夜未眠,而且又是杀人又是练箭,他的身体难免有些疲惫,所幸有真元在身,可以强行支撑,而且即将面临的一场大战,让前世身经百战的他有点精神兴奋。他的外表平静如水,内心坚定如山,仿佛大战不是大战,只是一场游戏。 就在这时,他视野尽头的道路上闪现出三十多匹马,其中包括了十几匹壮马,其他都是劣马,马上坐着三十多个人,多半都是身强力壮的壮汉,多半都手握一把刀光霍霍的刀。 “看,是侠刀帮的人马。” “我的娘哎,竟然有这么多匹马!” “侠刀帮的人果然来报复了,来得真快啊。” “那个杀了高大壮的小子要倒霉喽!” “嘘,你找死啊,被他听到的话,小心连你也杀了。” “怕个鬼啊,他马上都要死了,难不成还会来杀我?” “唉,这小子可真是年少轻狂,不知从哪偷学了身武功,就狂妄地去杀高大壮,虽然杀了高大壮,可侠刀帮怎会善罢甘休,这下好了,这小子这次死定了。” “我看他好像都不怕的,竟然还有闲心坐在酒楼里喝茶。” “所以说他是年少轻狂啊,少年不识江湖险恶哦!” “……” 酒楼内外,很多人纷纷议论起来…… 第19章 三箭射侠刀 江武生在深夜杀了高大壮等人的消息,今天早晨就已经快速传遍整个平安镇,平安镇只是个小镇,消息传播起来很快,何况江武生此次做的事情在平安镇绝对是件大事,以至于当他和姜念来吴大酒楼吃面片汤和喝茶的这一个时辰里,酒楼内外就快速聚满了人群。 平安镇总共只有两千人口,而眼下的吴大酒楼内外就聚集了近五百人,不宽的石板街已经被人群拥堵了起来,男女老少,应有尽有,包括了几个在镇上名声大的人。 比如牛福运,此时他就坐在酒楼一楼靠窗的位置,一边喝酒一边等着看一出好戏。 比如吴大酒楼的掌柜吴大,此时就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 比如陈清菊,这个莺燕妓馆的鸨母,此时就站在妓馆的二楼走廊上,关注着斜对面的吴大酒楼,身边还站着妓馆仅有的三个女妓,包括了挺漂亮的姚儿。 比如胡月娘和李冬,因为弱女子不方便夜行远路,昨夜二女都没离开平安镇,都住在了平安客栈,准备今天上午离开平安镇的,得知侠刀帮的人要来报复江武生后,便都来到吴大酒楼外,都想看到江武生被杀,江武生如果死了,她们可能有机会住回赌坊。 侠刀帮的人马来报复了,平安镇的很多人来围观了,而江武生也已经做好准备了,那么还等什么呢?只剩下一个字了:干他娘的!好吧,这是四个字。 酒楼三楼,江武生突然爬到窗口,真元一动,双脚在窗沿上用力一踏,身体腾跃而起,一下子窜到了酒楼的楼顶,楼顶上摆放着破甲弓和配套的十根破甲箭,另外还有五十根普通箭矢。 居高临下,江武生独立楼顶,宛如一棵顽强的傲松长在那里,他的左手挽住了破甲弓,右手捏住了三根普通箭矢,目光逼视着前方道路上奔腾而来的三十多匹马和三十多个侠刀帮帮众。 这一刻他已经有些热血沸腾了,情不自禁想起前世自己在战场上挽弓射箭的场景,那是何等的威武和豪迈啊!客子过壕追野马,将军韬箭射天狼!那时他坐镇指挥,望着自己手下的众多将兵跨过护城河,纵马驰骋,掀起阵阵尘沙,他这个将军则全副戎装,挽弓射箭,引满待发…… 而今他虽孤身一人,身边没了将兵,他虽不是将军,没有全副戎装,但他已经重踏武道,他还能挽弓射箭! …… …… 平安镇外的道路上,伴随着“吁”的一阵叫喊,三十多匹马齐齐停下。 江武生预料不错,此次带队来的正是侠刀帮副帮主王威猛。 别看这名字起得雄赳赳气昂昂,王威猛却长得又矮又瘦,双手握着的两把刀,不仅没给他增添多少威风,反而让他显得有些滑稽。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说书县混得风生水起,让很多人对他望而生畏甚至闻风丧胆。几年前高大壮就是被他带进侠刀帮的,也是跟他学的武功,是他的一名弟子。 此刻,骑在一匹壮马上的王威猛俯身望了眼身前的地面。 地面上有一行大大的血字,写的是:再上前,杀无赦! 这行字自然是江武生写的! “再上前,杀无赦?哈哈哈……”王威猛哈哈大笑,三十多个侠刀帮帮众都跟着笑了起来。 王威猛抬头望向前方酒楼的楼顶,发现了站在楼顶的江武生,冷笑道:“虽然这个臭小子有能耐杀了高大壮,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臭小子而已,竟然敢威胁我?呵呵,真是年少轻狂自己找死啊!” 说完他便纵马上前,三十多个帮众紧随其后,半空中突然响起“嗖”的一阵沉闷声响,三道暗沉沉的箭影携着三道真元激射而至,王威猛赶忙挥舞双刀,却只挡下了两根箭矢,还有一根箭矢窜入一个帮众的胸口,带出一道血色,此人坠马倒地,已然毙命。 “玄武!而且还能三箭齐发!”王威猛大吃一惊,刚才他发现了江武生正在楼顶挽弓,知道对方要射箭,只是他压根没放在心上,本以为自己能轻易挡下对方的箭矢,结果对方的实力超过了他的预想,不仅是个玄武,而且还能三箭齐发。 “这小子如此年少就成了玄武还掌握了三箭齐发的箭术,他到底是什么来头?高大壮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人?”王威猛咕哝,已经对高大壮感到不满,不过既然今日他带了这么多人来了,可不会轻易退走,不然就很丢脸了,而他王威猛是个很爱面子的人。 “给我冲!”王威猛咬了咬牙关下了命令。 三十多匹马顿时一起朝着平安镇的入口处奔涌而去,迎接他们的则是一波接一波的箭矢,每次都是三箭齐发,每一根箭矢都带着玄武的真元! 现场很快就一片人仰马翻,十几个帮众惨死在箭矢下,好笑的是,还有一个帮众虽然中了一箭却不致命,但这一箭将他从马上射落在地,随即被其他马踩死了。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有十几个帮众惨死,侠刀帮的人都没能冲到平安镇入口处,这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剩下的二十来个帮众一个个都面有惧色了,哪怕是王威猛,望向酒楼楼顶的眼神也出现了忌惮。 王威猛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呼了出来,给自己壮了壮胆,从马背上飞落在地,双手握紧两把刀,单独一人朝着平安镇入口处快速跑去,他已经意识到,面对这种能三箭齐发的玄武对手,让手下们一起冲上前是在送死,唯有他这个玄武有机会杀上楼顶。 吴大酒楼的楼顶,江武生望着单独跑上前的王威猛,冷冷一笑,没再使用普通箭矢,而是从腰间的箭囊中取出三根破甲箭!普通箭矢可无法发挥出破甲弓的真正威力,虽然也能用来杀人,却杀不了玄武这种存在,至少现在的他做不到这点,他今日想射杀王威猛必须得动用破甲箭。 这次江武生左手挽住了破甲弓,右手捏住了三根破甲箭,真元一动,猛地用力一拉,三根破甲箭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楼下跑来的王威猛呼啸而去…… 第20章 杀敌不异蒿与芒 王威猛赶忙挥舞双刀阻挡,奈何这次也只挡下了两根破甲箭,还有一根破甲箭射中了他的左肩,飞溅出了一道血色,若非他的身体运转着真元,这一箭就能将他的左臂给齐肩射断。 “破甲箭!”王威猛又惊愕了,对方是个能三箭齐发的玄武就已经够可怕了,现在竟然又动用了破甲箭,这……这已经超出王威猛的承受能力了。 “该死的高大壮,你这到底招惹的是什么人啊,你他娘的想害死我啊,狗杂种,你要是没死,我也会亲手宰了你!”王威猛气恼地骂了起来,不是骂江武生而是在骂高大壮,一边骂着一边赶忙转身跑开。 “想跑?今天你跑不掉了!”江武生冷笑,对着王威猛,再次用三根破甲箭来了次三箭齐发。 王威猛跑得很快,几个纵身就腾跃到了马背上,然而他刚跃上马背,身后便有三根破甲箭激射而至,尽管王威猛这次尽全力挥刀阻挡,却依然没能挡下三根破甲箭,因为他的左臂受伤了,擅长使用双刀的他此时只能挥动右手中的一把刀,于是他悲剧了。 王威猛这次依然堪堪挡下了两根破甲箭,还有一根破甲箭没能挡下,射穿了他的胸口,哪怕他的身体运转着真元,这一箭还是要了他的命,扑通一声,王威猛并不威猛的身体滚落了马背,死不瞑目。 剩下的二十个帮众纷纷惊慌失措地纵马逃跑,背后却袭来一波又一波箭矢,每次都是三箭齐发,虽然这些都是普通箭矢,几波过后还是射杀了十人。 只剩下最后十个帮众已经跑远,饶是如此,站在酒楼楼顶的江武生依然没有停手,刚才他已经用了六根破甲箭,还剩下四根破甲箭,怎可浪费? 破甲弓能挽出五百斤弓力,有效射程能达到足足八百米,如果江武生动用三箭齐发就会有损射程,所以这次他一根接一根将剩下的四根破甲箭相继射了出去,砰砰砰砰,伴随着四次身体砸落在地的声响,又留下了四具尸体,最后只剩下六人逃走。 …… …… 少年独立酒楼上,挽弓遥指侠刀帮。箭影呼啸慨而慷,杀敌不异蒿与芒! 侠刀帮是个作恶多端的江湖帮派,帮众几乎都是为非作恶之人,而且这群人此次威胁到了江武生,所以江武生昨夜就已做好大开杀戒的打算,但他还是给了一步余地,写下了血字“再上前,杀无赦”,可惜这群人不识趣,自己找死,那就杀无赦吧! 吴大酒楼的三楼,姜念一直站在窗边观望,相比于她第一次见江武生大开杀戒杀山贼,江武生这次杀敌的气势要弱不少,不过还是让姜念又一次感到惊奇,也感到开心。 吴大酒楼的一楼,牛福运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在边喝酒边观望,此刻他猛地将刚打开的一壶秋露白一干而尽,感叹道:“我没有预料错,这确实是一出好戏,然而结果跟我预料的相反,这不是一出少年被围杀的好戏,而是一出少年杀敌如杀鸡的好戏!” 吴大酒楼的二楼,掌柜吴大也一直站在窗边观望,他是个见过一些玄武也见证过玄武杀人的人,饶是如此,像江武生今日这般箭杀多人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此时轻声嘀咕:“这少年的来历肯定不简单,如此年少就如此厉害,杀人还如此果断,值得交友啊!” 他是个喜欢也擅长交友的人,这也是吴大酒楼生意兴隆的一个原因,眼下他面对江武生,就像是一个贪吃的胖子面对着一桌美味佳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大饱口福。 吴大酒楼斜对面的莺燕妓馆,陈清菊和三个女妓一直站在二楼走廊上观望,此时陈清菊玩味地低喃了一句:“这个小家伙昨夜说得没错,他确实比我要狠一点,而且不止一点!” 一旁的女妓姚儿忍不住夸赞:“他虽然是个少年却很英武!” 陈清菊转身望着姚儿,嫣然一笑:“怎么?看上他啦?” 姚儿脸色竟有点红了:“淸菊姐姐说笑了,我只是个卖身的女妓,哪配得上这样的少年玄武。” 陈清菊笑道:“哪怕做不了他的妻妾,以你的姿色,做他的丫鬟还是够格的。” 姚儿道:“他已经有丫鬟了,虽然那丫鬟戴着面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女,很可能还颇有姿色。” 陈清菊哈哈一笑,已然看出她手下这位女妓对那少年心生爱慕了,心里默默感叹:“唉,都说女妓无情,可还是有那么一些女妓会犯傻啊,当初的我可不就是如此么!” 此时,吴大酒楼内外聚集的近五百平安镇百姓几乎都震惊了,之前还纷纷议论着说少年年少轻狂、必死无疑的人,现在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或紧闭着嘴巴,都成了哑巴! 怎么会这样?这出戏是不是演错了?还是我们眼花了?这少年竟然没死?令人望而生畏甚至闻风丧胆的侠刀帮怎么变得这么弱了?来了三十多个人,甚至还来了个玄武,竟然被一个少年射箭给轻易击败了?而且还败得这么惨,来了三十多个人,结果只逃走了六个人,其他人全部丧命,包括了王威猛? “玄武!这少年是个玄武!” 拥堵的人群中,不知谁率先惊叫一声,随即近五百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倒吸着冷气,满脸惊奇! 这时两个女人悄悄从人群中走出,神色显得紧张,身影显得落寞,她们悄悄朝着小镇另一头走去,正是胡月娘和李冬,江武生不仅没死还显得如此吓人,她们已然死了住回赌坊的心,她们甚至都在心里庆幸江武生昨夜没有杀了她们。 而现在她们要走了,她们都有点小聪明,本来昨夜她们还打算去说书县县城的,但现在她们都知道说书县不能去了,因为高大壮才导致侠刀帮此次死了这么多人,她们要是去说书县很可能会遭到报复,所以她们不是走而是逃,往北边逃,逃离说书县。 第21章 钱财的事 近五百平安镇百姓都有些傻眼了,因为此时江武生正带着丫鬟姜念在搜刮满地死尸身上的钱财,这让百姓们觉得有些违和,刚才还是个挽弓射箭杀气腾腾的强人,现在突然跑出来搜刮死尸身上的钱财了。 江武生却很坦荡,前世他就干惯了搜刮死尸钱财的事情,可不会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吉利,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丢脸,没有钱财是万万不行的,既然人是他杀的,钱财也该归他,否则就是浪费啊!自然,他射出的十根破甲箭也都被他重新捡了回来。 “瞧瞧,他这种样子,你还觉得他很英武么?”莺燕妓馆二楼走廊上,陈清菊好笑地望着江武生搜刮死尸钱财的样子,对身边的姚儿问道。 “依然很英武啊,而且还有点可爱呢!”姚儿眼睛闪闪发亮。 陈清菊噗嗤一笑,确认了这个姚儿确实对江武生心生爱慕了,笑着问:“要不我跟他说一声,让你去做他的丫鬟?” 姚儿脸红了:“淸菊姐姐不要逗我了,他已经有一个很美的丫鬟了啊,何况我是淸菊姐姐买下的人,他这样的玄武少年应该不会为了我支付赎金给淸菊姐姐。” 陈清菊微笑道:“我不要他买,直接将你送给他呀。” 姚儿道:“那就更不可以了,姐姐买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而且如果不是姐姐你买了我,我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坏人折磨死了,我可不能忘恩负义。” 陈清菊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平安镇外的道路上,当江武生和姜念在搜刮死尸钱财的时候,牛福运则带着两个人在收尸,这次江武生给了他三两金子的收尸钱,当然不需要挖坟埋葬,只需要先将这些侠刀帮帮众的尸体找间空屋子存放起来,之后自然会有侠刀帮的人来运走尸体,尤其是王威猛的尸体。 一个时辰后所有尸体都被收好了,所有尸体身上的钱财也都被江武生搜刮了,这次收获也不少,搜刮到的银票、金子、银子、铜钱加在一起价值近千两银子了。 有钱了当然要花了,不然要钱干嘛?于是江武生对牛福运道:“我很喜欢你的破甲弓和破甲箭,这套弓箭现在对我也很有用,你开个价,我买下它,如何?” 此时江武生、姜念、牛福运正坐在赌坊大堂里。 如果是之前,牛福运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宝贝卖给江武生,但现在江武生的厉害让他都产生了敬畏,而且他觉得他珍藏了多年的破甲弓和破甲箭到了江武生手上才能发挥出真正威力大放光彩,所以他点了点头:“可以,一千二百两银子。” 一旁的姜念不乐意了:“当初你买来才不过一千两银子,现在这副弓箭都旧了,反而要一千二百两?” 牛福运道:“要买就是这个价。” 他可是知道,从昨夜到现在,不过一天时间,江武生这个少年就搜刮了很多钱财,他可不会跟江武生客气。曾几何时他是个慷慨大方的人,可后来他经历过多年没钱的苦恼,深刻懂得了钱财的好处,因此变成了一个在钱财上吝啬的人。 江武生则显得慷慨大方:“此前我借箭的时候,给了你一包钱财用作抵押,那包裹里的钱财价值一千五百余两银子,用来买你的弓箭,同时支付借弓时我承诺的五十两银子酬谢。” 牛福运问:“多余的二百多两银子呢?” 江武生道:“都给你,算是感谢你此前出手帮我的丫鬟解围。” 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也是一个有恩愿报的人,既然高大壮的仇他现在已经报了,那么牛福运的恩他也不愿拖下去,而能用二百多两银子就能报这份恩情,在他看来很值得。 钱这种东西确实很有用,钱不会说话,有时却比任何人说几百句话都管用,钱不能让你发泄男人的欲望,但它能让女人来陪你睡觉,钱不会杀人,但它可以买人的命! 牛福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丝毫不客气:“也好。” 江武生微微一笑,没了这笔从山贼那里搜刮到的钱财,他还有价值超过六千两银子的钱财,这些钱财多半都是昨夜从高大壮那里搜刮到的,还有一些则是今日从侠刀帮帮众身上搜刮到的。 姜念也微微一笑,从这件小事中看出江武生是个懂得感恩的男人,她喜欢这样的男人,何况江武生这次是在为她感恩,这让她有种被照顾被爱护的感动。 所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牛福运没能力帮江武生消灾却可以提醒,于是道:“事情还没结束。” 姜念面露疑惑之色,江武生则会意地点头:“我知道。” 牛福运问:“哦?” 江武生道:“我杀了侠刀帮这么多人,包括了王威猛这个副帮主,侠刀帮肯定还会再来报复。” 牛福运感叹:“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江武生微笑点头:“确实十四岁。” 牛福运道:“我很怀疑。” 江武生笑道:“关于这点,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 牛福运难得笑了一下,只笑了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侠刀帮再来报复,人可能不会来多,但帮主郑一刀肯定会亲自出动,副帮主傅平生也很可能会跟着一起,所以你接下来很可能要面临两位玄武!而且不怪我没提醒你,郑一刀此人虽也只是通脉境的玄武,却是个修成了一种玄功的人!” 牛福运虽不是玄武,虽然多年来一直待在平安镇,却是个对玄武有些了解的人,因为他爹牛寿山曾是姑苏城的一名江湖侠客,跟他说过一些玄武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玄功的讯息。 姜念虽不是玄武,却也对玄功有些了解,因为她爹姜重楼是个玄武,而且还是个修成了一种玄功的人。因为姜念了解,所以她知道玄功有多玄奇,于是望向江武生的目光变得关心起来,她知道江武生刚通脉成为玄武,哪怕他有破甲弓和破甲箭还会三箭齐发,也很难是一个修成玄功的玄武的对手。 江武生确实变得慎重起来,对牛福运问:“郑一刀修成的是何种玄功?” 第22章 绛唇渐轻巧 牛福运道:“《一刀斩》,郑一刀以前不叫郑一刀,后来他修成这种玄功,才将自己改名郑一刀。” 江武生点头:“我知道了。” 牛福运怀疑:“你真的知道了?” 江武生再点头:“是的,我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了! 这个世界的武功分为玄功和普通武功,只有玄武才能修炼玄功。 玄功不容易获得,即便获得了,对于通脉境的玄武而言,修炼也会很难,很多通脉境玄武都没有修成玄功,只能练普通武功,只有少数通脉境的玄武修成了玄功,一般也只能修成一种玄功,能修成两种以上玄功的只有极少数,这些都是武道天才! 江武生前世是个武道奇才,他在通脉境就修成了两种玄功。 现在这个侠刀帮的帮主郑一刀能修成一种玄功,确实不简单。 玄功也是有境界之分的,分为天地玄三重境界,天境最高,地境次之,玄境最低。 《一刀斩》就是种玄境玄功,是武楚皇朝比较常见的玄功,饶是如此,现在的江武生还是难以抵御,除非动用一道前世的真元,那样又太浪费了,不过…… 江武生望向姜念,突然道:“你跟我去后院。” 说完他便站起身朝后院走去,姜念面带疑惑地跟着。 一道前世的真元,用在郑一刀这种人身上太浪费,可用在姜念身上就不浪费了! …… …… 赌坊的后院确实很大,房间就有多间,江武生带着姜念走进了其中一间舒适的卧房,这间卧房是小妾李冬的卧房。 高大壮最近半年厌倦了李冬,加上他平时要么夜宿妓馆要么带别的女人回来快活,所以不跟李冬住一间房,李冬在赌坊后院有单独的卧房。 后院最豪华的卧房当然是高大壮的卧房,江武生可不喜欢这间房,高大壮住过的卧房让他恶心,而李冬有几分姿色,她的卧房里还残留着几分香味,江武生有点喜欢,所以此时他将姜念带进了这间房。 姜念走进这间卧房后,望着卧房里有些艳丽的装饰,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突然有点脸红起来,忸怩地问江武生:“干嘛突然把我叫进房间?” 江武生发现了她的脸红,心里好笑,前世他在男女之事上有过一些经验,不难看出此时姜念想歪了,突然生了挑逗的心思,张开双臂道:“到我怀里来。” 姜念下意识退缩了一下:“你……你想干嘛?” 江武生坏坏一笑:“把你叫进这样的房间,你说我想干嘛呢?” 姜念道:“你现在是个十四岁少年,你不是说你现在不会睡我吗?我可不会让你睡的!不过……不过如果你想亲我,我……我可以答应。”说完她的脸色更红了,低眉垂眼,心里尴尬地想着:我这是怎么了?哪怕我要巴结他也用不着这样啊,我这是疯了吗? 她当然没疯,她也知道原因,只是她自己还不愿承认而已,从昨夜到现在,江武生的所作所为让她不仅对他更敬畏也生出了一点爱慕。她不愿承认,是因为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心生爱慕,也因为这个男人是个十四岁少年,哪怕她知道他曾经是个三十八岁男人,可现在毕竟是少年的身体啊! “可以亲吗?”江武生玩味一笑,本来他只是临时起意挑逗她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点主动了啊!有这种便宜不占,可就连禽兽不如了啊! 姜念轻轻“嗯”了一声,头更低了,脸色红彤彤了。 江武生用命令的语气道:“那还不摘下面纱?” 姜念顺从地摘下了面纱,露出了花颜月貌、清冷美艳的容颜。 江武生再道:“上前两步。” 姜念顺从地走上前两步。 江武生又道:“亲我。” 这次姜念不干了,摇了摇头:“你亲。” 江武生噗嗤一笑,姜念羞恼地抬头瞪了他一眼。 江武生瞄了眼她胸前那双明月,姜念更加羞恼了,这次没再等瞪他,又重新低下了头。 江武生张开双臂,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她的身体顿时僵硬。 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 江武生抬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幕画面看上去有点好笑,因为身为少年的他,个子还有些矮,而她尽管只比他大三岁,却已经长得比较成熟了,而且她是个个子高的女人。 一个少年抬头吻一个比她高的女人……自然就有点好笑了。 更多的还是旖旎风情。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她的红唇渐渐柔软,她的身体渐渐无力,若非他紧紧抱着她,她可能都会瘫软了,毕竟是个第一次亲吻的女人啊,而他前世自然有过一些经验。 “呜呜呜……”半晌后她有些呼吸困难。 江武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放开了她,她的一只手却又主动搭在了他肩膀上,因为身体有点发软,她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瞧他,心里仿佛有一群小鹿在乱撞,悄悄自责,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他给亲了,却分明又感到快乐,原来亲吻是如此美妙的滋味啊! 他却突然道:“我给你打通元脉。” “什么?”姜念猛地瞪大了眼睛。 江武生微微一笑:“我给你打通元脉。” 呃……姜念呆愣地问:“你这就愿意帮我打通元脉了?就……就亲一下就可以了?” 她可是记得,他说过帮她打通元脉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他也说过什么时候她让他愿意付出代价帮她的时候才帮,于是,她本以为自己会等待很长时间,却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江武生好笑地回应:“当然不是因为这种事,我这次帮你打通元脉,是因为我需要你去对付侠刀帮的帮主郑一刀。” “我通脉后就能对付郑一刀了?”姜念诧异,郑一刀可是修成一种玄功的玄武,哪怕她通脉了,也只是刚成为通脉境的玄武而已,又怎能是郑一刀的对手? 江武生却很肯定:“是的,你能,因为你要通的是单元脉!” 第26章 讲不通道理 侠刀帮又来了,怎么办?依然是一个字:干他娘的!好吧,这依然是四个字。 不过这次干他们的主角不再是江武生,而是姜念! 就在之前,姜念回客栈洗澡时,江武生也去了客栈,对她教导了一下如何用蛇形软鞭发挥雷属性通脉境玄武的威力,以及如何应对《一刀斩》这种玄境玄功,姜念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次江武生没再在道路上写下“再上前,杀无赦”这行大大的血字,也没再去酒楼的楼顶迎敌,没必要了,因为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多了个帮手,这个帮手虽然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子,却是个很罕见很好的雷属性单元脉玄武! 就在今天,他帮她打通了单元脉,造就了她这个雷属性单元脉玄武的诞生。 同样就在今天,她就要帮他出手了!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天边挂着轮血色的夕阳,苍茫暮色中,五十多个侠刀帮帮众骑着五十多匹马,气势汹汹闯进了平安镇,也立刻惊动了平安镇,于是平安镇的很多人又快速跑来看热闹了。 虽然百姓们害怕凶恶的江湖人,但如果身边就有江湖的热闹可以看,不少人还是会忍不住跑来看一看瞧一瞧的,倘若有江湖人打架,百姓们会巴不得,这架如果打得不够狠,百姓们会觉得没劲,打得太惨烈了,百姓们又会在心里骂人凶残,这就是尘事之一种! 此刻江武生和姜念站到了酒楼三楼的栏杆边,居高临下,俯瞰着下面一楼的门口。 姜念戴着面纱,手中紧握着蛇形软鞭,江武生则带着破甲弓、十根破甲箭、几十根普通箭矢,说明了两人确实早有准备。怎么可能不准备,明知道侠刀帮的人还会来报复,江武生可不会怠慢,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因此,哪怕来吴大酒楼吃面片汤,他都随身戴着弓箭。 酒楼里本来有一些客人在吃晚餐,此刻都跑出了酒楼,哪怕有热闹看,也不能不要命啊,跑到酒楼外面去看可以,如果在酒楼内看,可能就会把小命给看没了。这个道理,吴大酒楼的掌柜吴大也懂,所以连他也跑出了酒楼,酒楼里的侍女等人也都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 很快马蹄声就来到了酒楼外,随即,侠刀帮的人冲进了酒楼。 为首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长得很强壮凶悍,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正是侠刀帮的帮主郑一刀,另外一人穿着打扮有点书生的感觉,是副帮主傅平生。 两人刚进门就发现了站在三楼栏杆边的江武生和姜念,没办法,整个酒楼的人都跑光了,连掌柜和侍女都跑了,只剩下三楼站着的两人了。 郑一刀抬头望向江武生:“就是你这小子杀了我很多手下?” 江武生淡定回应:“如果你指的是上午来平安镇的那些人,我想我就是了。” 郑一刀问:“你是个玄武?” 上午侠刀帮来的人,江武生没都杀光,跑掉了六人,这六人自然已经将具体情况禀报给了郑一刀。 江武生更淡定了:“玄武很稀奇吗?你不也是玄武。” 郑一刀冷哼一声:“你如此年少就成了玄武,可见有些武道天赋,可惜你这少年太狂妄了,竟然敢杀我郑一刀的手下,你这是在找死!” 江武生不以为然:“我想跟你讲一下道理,首先是高大壮觊觎我这位丫鬟的美色,欺负了她,如果我不杀高大壮,我丫鬟可能就会被他抓走,继而受辱而死,所以我昨夜杀了他。而因为我杀了高大壮,你们侠刀帮的人今天上午跑来要杀我,我又不得不杀这些人。根据这个道理,你还觉得我狂妄么?” 郑一刀冷笑:“死到临头还说什么歪门邪理,哪怕你再有道理,你杀了我那么多手下,你就该死。” 江武生无奈一笑:“看来跟你是讲不通道理了,好吧,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牛福运告诉过他,侠刀帮是个作恶多端的帮派,这样一个帮派的帮主,岂会是什么好人? 但江武生还是想留一步余地,看能不能跟郑一刀讲一讲道理,恰如上午他就留过一步余地,写下了血字“再上前,杀无赦”来警告,可惜上午那些人不识趣,自己找死,所以他们死了,而现在这个郑一刀显然也是个不识趣的人,不会走他留出来的这一步余地。 那么……也就只能再次杀无赦了! “跟我上楼!”郑一刀挥了挥手,顿时带着一群帮众走向楼梯,迎接他的却是三根箭矢。 郑一刀已经听说对方会三箭齐发,有所准备,眼下三根箭矢射来,他立刻挥动了手中的一把刀,真元一动,刀光一闪,三根箭矢被一下子斩断。 “就这么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逞强?果然是年少轻狂,我郑一刀纵横江湖二十多年,见多了你这种年少轻狂的小子,我太了解你这种人,仗着自己有点能耐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愚蠢!这些年我杀了不少你这种人,今天又会多一个了。”郑一刀冷笑。 “废话真多啊。”江武生也冷笑,望向身边已经跃跃欲试的姜念:“去二楼拦住郑一刀。” 姜念会意点头,却笑道:“刚才你还说要护着我这个丫鬟,现在却要我这个丫鬟护着你这个公子。” 江武生尴尬一笑:“只是暂时的。” 姜念嘿嘿一笑,当即走下楼梯,去了二楼。 郑一刀继续带人走向楼梯,这时江武生又射出三根箭矢,这次射的不是郑一刀,而是他身后的帮众,尽管这次郑一刀反应也很快,挥了下刀,但只堪堪斩断了两根箭矢,还有一根箭矢射穿了一个帮众的胸口,血色飞溅,身体砰然倒地,一命呜呼。 “小子狂妄!”郑一刀骂了句,意识到,江武生不仅有破甲弓和好箭术还占据着地利优势,这种情况下他手下的普通帮众都没什么用了,“傅帮主跟我一起上去。” 在他看来,他和傅平生两大玄武对付江武生已经足够。 郑一刀体内真元一动,双脚用力一瞪,顿时纵身而起,想直接从一楼飞到三楼,然而飞到二楼的时候,一根长达一丈多的蛇形软鞭突然抽了过来…… 自然是姜念出手了! 第27章 孤注一掷的一刀斩 如果是以前的姜念,根本不可能是郑一刀的对手,然而现在她已经是一个雷属性单元脉玄武,配上以前练的鞭功,今非昔比,昔不如今。 一丈多长的蛇形软鞭突然从二楼抽了出来,抽向腾飞在半空中的郑一刀,软鞭上带着纯正的雷属性真元,闪烁着电光,噼啪作响。 霆电满室光,电蛇当空舞!这一刻酒楼里有电光闪耀,蛇形软鞭像是一条电蛇在空中挥舞。 郑一刀被惊了一跳,顾不得继续向上腾飞,慌忙翻了个跟头窜进了二楼,饶是如此,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被电出了一个窟窿,若非他及时运转真元抵御,身体就会被电伤。 这就是强横霸气的雷属性,这就是强横霸气的雷属性单元脉玄武! “又是一个玄武!而且还是修成了雷属性玄功的玄武!”郑一刀惊愕地望着姜念,下意识把姜念当成一个修成雷属性玄功的玄武了,因为正常情况下,玄武只有修成了雷属性玄功才会有这样的威势。 非正常情况就不同了,姜念就是非正常情况,单元脉玄武太罕见,雷属性单元脉玄武更罕见! 酒楼一楼,傅平生和很多侠刀帮帮众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愕了。 “你是什么人?”郑一刀瞪大眼睛问。 “我是公子的丫鬟。”姜念冷笑着回应。 “一个修成雷属性玄功的玄武做那少年的丫鬟?”郑一刀更惊愕了,本以为对方只有一个少年玄武,没想到突然杀出一个如此厉害的女玄武,而且这女人竟然说是少年的丫鬟,这……郑一刀已然开始怀疑那少年有强大的背景了,否则怎会有这样的丫鬟? “丫鬟怎么了?”姜念不满地瞪了眼郑一刀,虽然她自己也觉得“丫鬟”这个身份有点卑微,却不会愿意别人瞧不起她的这种身份。 郑一刀叹了口气:“姑娘,今日之事有所误会,我们这就离开。”说完便要下楼,眼前的状况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让他这个平时嚣张跋扈的侠刀帮帮主都很忌惮了。 “刚才我家公子给了你离开的机会,你自己不愿跟他讲道理,现在想走已经晚了!”姜念冷笑,纵身而起,一丈多长的蛇形软鞭朝着郑一刀抽去,电光闪烁,噼啪作响。 郑一刀硬着头皮挥了一刀,挥出一道厉害的刀气,然而这道能对普通通脉境玄武造成威胁的刀气,在姜念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被蛇形软鞭抽到后,鞭上的电光立刻就将这刀气给电没了。 电光噼啪闪耀的蛇形软鞭在抽灭了刀气后,紧接着又迅速抽向了郑一刀,郑一刀慌忙用刀格挡,却连刀带人被这一鞭给抽飞了出去,砰地一声,砸落在二楼的一张酒桌上,酒桌被砸塌,不仅如此,郑一刀握刀的右臂还很疼,这是电流通过刀涌入他的右臂导致。 眼看着姜念又杀了过来,郑一刀一边继续挥刀阻拦,一边叫了一声:“傅帮主上来助我!”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很难是姜念的对手,需要傅平生来相助了,傅平生虽然只是个不会玄功的通脉境玄武,但好歹是个玄武,两人联手之下,哪怕依然斗不过姜念,至少可以给他逃走的机会。 身在一楼的傅平生准备出手了,虽然他也很忌惮姜念,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种修成了雷属性玄功的玄武的对手,但他是个讲些义气的人,郑一刀求救,他不能撒手不管。 傅平生也纵身而起,准备飞去二楼,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三根迅猛的箭矢,三箭齐发,只是这次不再是三根普通箭矢,而是换成了三根破甲箭! 三根破甲箭从三楼激射而至,傅平生慌忙挥刀阻挡,奈何这三根携着真元的破甲箭都很强势,而傅平生是在飞腾途中挥刀,发挥不出实力,只堪堪挡下了两根破甲箭,还有一根破甲箭射中了他的左臂,若非他的身体运转着真元,这一箭能将他的左臂给直接射断。 傅平生狼狈地落回了一楼,忌惮地望了眼三楼栏杆边的江武生,江武生已经重新拿出了三根破甲箭,傅平生立刻意识到强烈危机,忙不迭飞窜出了酒楼。 “这家伙倒是识趣!”江武生嘀咕,如果傅平生不是跑得快,他就能射杀傅平生了,已经伤了一条左臂的傅平生不能挡下他的三根破甲箭齐发了,那么结果就会跟上午的王威猛一样了。 傅平生跑出去了,一些侠刀帮帮众也跟着跑出了酒楼,剩下一些帮众没跑,要么是真的勇敢,要么是没反应过来。江武生又换上了普通箭矢,连续来了三波三箭齐发,射出了九根箭矢,射杀了几人后,剩下的帮众便也都跑了,酒楼一楼空荡了下来。 这就是江武生的策略!让姜念故意将郑一刀给逼到二楼跟她打,江武生则趁机在三楼用破甲弓和破甲箭逼退傅平生和侠刀帮帮众,让郑一刀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酒楼二楼,郑一刀虽然在艰难地应付着姜念的攻击,还是注意到了一楼的动静,又惊又怒,想着等自己今日回去后一定要责罚这帮没用的废物,但前提是他能活着回去! 郑一刀越打越吃力,越打越惊愕于姜念的实力,相反,姜念则越打越勇猛,越打越兴奋,这是她成为玄武后第一次应敌,而且是郑一刀这样厉害的敌人,可这个敌人在她的攻击下节节败退,让她不由感到兴奋,雷属性单元脉的威势也让她感到兴奋。 郑一刀又一次被蛇形软鞭抽倒在地后,他决定孤注一掷了:“臭娘们,你欺人太甚,真以为我怕了你吗?这是你逼我的,准备受死吧!” 说完郑一刀双手紧握刀柄,将刀竖在了面前,体内真元全部凝聚在了双手上,喝了一声:“一刀斩!” 刀斩了下来,斩出了一道长达数米的白色刀影,这刀影完全是由刀气凝聚而成的! 这就是玄境玄功《一刀斩》! 这是一种强横霸气的玄功,很耗费真元,以郑一刀的修为,只能施展一次,一次就能耗尽他体内的真元,想要恢复过来则需要耗费几天时间去修炼。 郑一刀是几年前修成《一刀斩》的,这几年来死在他《一刀斩》下的玄武已经超过了十人,而今天面对《一刀斩》的是姜念,她能应付得了吗? 第28章 可悲可叹也可笑 此前江武生已经教导过姜念如何应对《一刀斩》,姜念做好了准备。 眼下,面对郑一刀的《一刀斩》,姜念立刻调动体内很多真元,凝聚在右手上,右手快速挥动蛇形软鞭,一道道电光从软鞭中激荡而出,快速凝聚出了一条长达数米的电蛇,软鞭随即用力一挥,长达数米的电蛇便从软鞭中脱离而出,电光闪烁噼啪作响中,迎上斩来的数米长白色刀影。 霆电满室光,电蛇当空舞!之前蛇形软鞭像是一条电蛇在空中挥舞,而这次姜念真的放出了一条数米长的电蛇,这是一条由纯正雷属性真元凝聚而成的电蛇! “轰”的一声惊响,数米长电蛇对上了数米长刀影,前者由纯正雷属性真元凝聚而成,后者由刀气凝聚而成,二者都很强横,碰撞在一起自然造成了骇人的威势。 “轰隆”又一声惊响,酒楼的二楼被这次骇人的碰撞给直接打塌了,酒楼外观望的很多人,无论是侠刀帮的人还是平安镇的人,都纷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酒楼内,电蛇和刀影都消散了,姜念和郑一刀都掉落在了一楼,因为二楼的坍塌,一楼也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尘土飞扬,待到飞扬的尘土消散开来,重新显露出了两人的身影,姜念是站着的,郑一刀则躺在了地上,身上布满血色,伤的不轻。 《一刀斩》虽然强横,又岂能有雷属性单元脉霸气,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姜念讥嘲一笑:“刚才你不是说让我准备受死吗?现在呢?” 郑一刀认怂了:“姑娘饶命,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我认输了。” “认输就可以了么?呵呵!”姜念冷笑一声,嗖地一下刺出了蛇形软鞭,一丈多长的蛇形软鞭拉直,枪头形鞭头携着雷属性真元,电光闪烁噼啪作响中,迅猛地刺向地上躺着的郑一刀。 刚才施展《一刀斩》已经让郑一刀耗尽了体内真元,加上已经受伤不轻,自然无法再挡下姜念这一击,眼睁睁看着枪头形鞭头刺穿了他的胸口,鞭头上的雷电还将他的胸口电焦了一片。 郑一刀双目睖睁,死不瞑目,怎么可能瞑目,他已经在江湖打拼二十多年,玄武都杀了十几个,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今天会死在姜念这样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更悲剧的是,他和姜念压根没什么仇恨,他的死,起因竟然是因为高大壮,可悲可叹也可笑! 姜念望着郑一刀的尸体,突然有点恍惚,心想这样一个会玄功的玄武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下?确认了这点后,她感叹了起来:“一入江湖岁月催,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现在是不是有些理解这几句诗了?”耳畔传来江武生的声音,他已经从三楼纵身跳了下来。 姜念“嗯”了一声,望向他的眼睛:“江湖真的很残酷啊!” 江武生微笑着怕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有些不适应自己突然杀了这样一个玄武?呵呵,等你多杀几个玄武,你就会习惯了,恰如等你在江湖里多历练一段时间,你也会习惯江湖的残酷了。” 姜念又“嗯”了一声。 江武生对着酒楼门口呵斥了一声:“傅平生,你给我进来。” 傅平生正准备逃走的,眼下听到江武生的呵斥,硬着头皮尴尬地走进酒楼,刚才他在酒楼外看到了郑一刀被杀的一幕,饶是如此,此时走进酒楼后近距离看着郑一刀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平时嚣张跋扈的侠刀帮帮主怎么会因为一个高大壮而死在这样一个年轻女子手里? 当着傅平生的面,江武生将郑一刀身上的钱财搜刮了出来,作为侠刀帮帮主,郑一刀自然是个富裕之人,哪怕这次是来平安镇杀人的,身上也带了五百多两银子,包括了五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傅平生诧异地望着江武生搜刮钱财,江武生搜刮完钱财对他道:“打坏了人家酒楼可是要赔偿的。” 傅平生哪敢反驳:“少侠说得有理。” 江武生冷冷一笑:“将尸体带走吧,上午那些人的尸体也一起带走!” “是。”傅平生赶忙应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本以为江武生不会放过他,看来是他杞人之忧了,这个少年和他的丫鬟虽然凶猛可怕,却还不是嗜杀之人。 当即,傅平生让手下的帮众将酒楼里的尸体都抬了出去,包括了郑一刀和几个帮众的尸体。 此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傍晚只剩下最后一点点残阳,黑夜即将到来。 酒楼门口,暗下来的天色中站着很多平安镇百姓,也站着牛福运、吴大、陈清菊、姚儿。酒楼的大门很大,大门左右还有两个窗口,所以刚才不少人都看到了酒楼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牛福运、吴大、陈清菊、姚儿,因为牛福运和吴大刚才就站在一个窗口旁,陈清菊和姚儿则站在另一个窗口旁。 “我的娘哎,这少年竟然如此厉害!” “他的丫鬟才厉害呢,竟然也是个玄武,竟然连郑一刀都能杀了!” “能有这样的玄武丫鬟,这少年一定来头不小啊!” “侠刀帮这次真够倒霉的,惹到了这么可怕的少年和丫鬟!” “都怪高大壮啊,如果不是高大壮觊觎那丫鬟的美色,岂会惹出这场麻烦?” “上午我还觉得这少年是年少轻狂,少年不识江湖险恶,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他是真的很强啊!” “这少年和丫鬟下手真狠,他们年纪不大就如此凶残,以后岂不是会变成杀人如麻的魔头?” “嘘,你找死啊,被听见的话,小心连你也杀了!” “……” 百姓们纷纷轻声议论,一边议论一边看着傅平生等人收尸,觉得这幕既可怜又滑稽,刚刚来的时候,五十多个侠刀帮帮众还气势汹汹威风凛凛,现在竟出现收尸的惨状,而且尸体中包括帮主郑一刀。 牛福运、吴大、陈清菊、姚儿也都面带惊奇之色…… 第29章 迅鸽 牛福运感叹:“这少年真是越来越让人惊奇了,之前他的丫鬟还是个普通武者,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玄武?而且还是修成了厉害玄功的玄武?今天下午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牛福运很困惑,他知道自己的这份困惑不可能得到解答了,这种事必然是少年和丫鬟的秘密,即便他问了,两人也不可能回答,所以他也不会去问。 陈清菊也在感叹:“我对这个小家伙越来越好奇了,他不仅自己是个玄武,身边的丫鬟竟然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修成雷属性玄功的玄武,这两人究竟有什么来头?” 牛福运可以肯定姜念今日之前只是个普通武者,陈清菊却不清楚这点,在她看来,姜念之前只是在故意隐藏实力,是在扮猪吃老虎,所以陈清菊更好奇两人的来历。 姚儿一直站在陈清菊身边,刚才酒楼里的战斗她也看到了,此时神情有些黯淡,陈清菊察觉到这点,故意微笑着问:“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姚儿尴尬一笑:“没什么。” 陈清菊点了点头,收住笑容,兀自叹了口气,作为过来人,她岂会看不出姚儿的心思?无非是,姚儿发现丫鬟姜念是个厉害的玄武,感到自卑了,觉得自己连做那少年的丫鬟都不够格了。 之前陈清菊还说,哪怕姚儿做不了江武生的妻妾,做他的丫鬟还是够格的,而现在陈清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说错了,自己还是小看了江武生,他的丫鬟姜念不仅很美还是个修成雷属性玄功的玄武,跟姜念比起来,姚儿确实差多了。 酒楼里的尸体都被搬走了,侠刀帮的人都离开了,这时江武生和姜念走出了酒楼,门口围堵的很多平安镇百姓纷纷让出一条路,胆小的人甚至跑得远远。 江武生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一起站在窗边的牛福运和吴大,走上前对吴大道:“打坏了你的酒楼,你开个价,需要赔偿多少银子,我赔给你。” 吴大谄笑道:“少侠太客气,哪需要你赔偿,只要你交了我这个朋友就可以了。” 江武生淡淡一笑:“我还是选择赔偿。” 吴大尴尬起来。 江武生突然瞪了他一眼,沉声问:“多少银子?” 吴大吓了一跳,赶忙开口:“赔……赔一百两银子,如果不行,赔几十两也可以。” 酒楼的二楼都坍塌了,一楼也一片狼藉,修葺需要一百多两银子,只是吴大不敢报多。 江武生掏出二百两银子的银票扔向了吴大,吴大赶忙接住看了眼:“少侠,你给多了。” 江武生没再回应,带着姜念转身走开,倒不是他大方,他是个爱财的人,但他在钱财方面也有底线,前世他就不会侵害普通百姓的财产,今生也不例外,在他眼里,吴大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百姓罢了,何况刚才他从郑一刀身上搜刮了五百多两银子,哪怕给吴大两百两,还赚了三百多两。 一旁站着的牛福运心里有些感慨,不是感慨江武生的大方,而是感慨吴大的厚脸皮。 牛福运本来很讨厌吴大,因为吴大酒楼本来是他的,后来被他卖给了吴大,变成吴大的了,也因为他觉得吴大此人很厚脸皮,为了结交有利用价值的朋友可以极尽谄媚。 现在牛福运突然想通了,他不仅不讨厌吴大,反而有些佩服了,他觉得擅长交友也确实是种本事,吴大酒楼以前在他手上的时候,生意不算好,被吴大买走后,生意就立刻兴隆了起来,主要原因就是吴大结交了不少能照顾他生意的朋友。 这次吴大看出了江武生的不平凡,果断厚着脸皮想要结交,这让牛福运更佩服了,如果吴大真的结交了江武生这么个朋友,就相当于为自己找了个厉害的靠山,哪怕这事没成,吴大也不会少一块肉,只是有点尴尬而已,仅此而已。 相对而言,牛福运感觉自己差多了,他算是平安镇上唯一一个跟江武生和姜念比较亲近的人,饶是如此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跟江武生交朋友。 朋友?这么多年牛福运孤独惯了,不过现在他突然想要朋友了。 牛福运不觉得一个人活着必须要有朋友,有些人没有朋友也不会死,但他知道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会很寂寞,哪怕是杀手,往往也会有朋友的,所以他也想要朋友了。但他不会去结交江武生,他脸皮不厚,知道自己没资格结交江武生这样的神秘少年,他准备去外面的江湖交几个朋友。 …… …… 江武生不再继续住福运客栈了,他其实是个喜欢花钱享乐的人,之前住很小很简陋的福运客栈,是因为想要个安静的环境通脉,也因为他初来乍到对平安镇很陌生,现在他有钱了也对平安镇熟悉了,也就没必要再故作清高地待在福运客栈节俭,姜念更是早就不想住福运客栈了。 两人一起搬进了赌坊,李冬那间装饰艳丽的舒适卧房让给了姜念,江武生则住进了高大壮那间最豪华的卧房,为了减少心里的恶心,江武生让姜念在镇上买了崭新的被褥,连枕头都买了新的。 就在这晚,姜念突然带了一样东西回来,让江武生都有点惊奇,说是一样东西,其实是一只鸽子,但不是一只普通的鸽子,而是一只成年的迅鸽! 迅鸽是一种妖兽,数量虽也不算少,但比象马兽要少一些,也比象马兽更值钱。 一只活着的未成年象马兽,至少价值两千两银子,一只活着的成年象马兽,至少价值一万两银子。 一只活着的未成年迅鸽,至少价值五千两银子,一只活着的成年迅鸽,至少价值两万两银子。 迅鸽这种妖兽可不能用来战斗,它只有一种作用,那就是通信! 世人都知道,有一种鸽子叫信鸽,能用来通信,但信鸽的通信能力是有限的。信鸽送信,是人们利用它们归巢的本性,只能从外面带信回巢,意思是,人出去的时候将信鸽带上,要送信时将信鸽放飞,信鸽就会归巢,顺便将信带回去。 迅鸽就要强多了,因为它是有灵性的妖兽,它既可以把信送回去,又可以把信再带出来,而且它飞翔的速度很快。这就是迅鸽的作用,这作用可是很大的,尤其是用在战场上,前世江武生在战场上就经常利用到迅鸽的通信能力。 只是江武生没想到,姜念竟突然带了一只成年迅鸽回来! “你怎么会突然有一只迅鸽?”江武生诧异地问,此时他和姜念站在赌坊后院里。 第30章 春夜恼人 “你知道迅鸽?”姜念下意识问,问完尴尬一笑:“也是,你以前是那么厉害的高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迅鸽哦。” 姜念随即解释:“这只迅鸽是我爹的,这次我爹本来不让我出来的,我说我遇到了一个高手前辈,他能帮我通脉,我爹才放我出来,不过让我将这只迅鸽带上,每个月给家里报一次平安,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我也已经通脉,得给家里报平安和报喜了。” 江武生问:“为何之前我没见到这只迅鸽?” 姜念道:“我爹说迅鸽这种妖兽容易招人觊觎,所以之前我来平安镇时将它放飞在附近的山林中,今晚我需要它送信,才将它召唤了回来。” 江武生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此前我杀了那群山贼就走了,后来你怎么处理现场的?” 姜念如实道:“你走后没一会儿,我的一些手下回来了,我带着手下一起将四十九个孩子送回了绍酒县,还将我们烟锁楼带出来的马匹和囚车全部带走,死了的那名帮众的尸体也带走了。” 江武生点头。 姜念问:“为什么问这事?” 江武生道:“我是怕你当日在现场留下线索,从而让山贼同伙找到你们烟锁楼报复。” 本来烟锁楼的事跟江武生无关,江武生才懒得在意这种事,但现在姜念既然成了他的丫鬟,跟他有了些感情,他就有必要过问一下了。 姜念嫣然一笑:“虽然我的江湖经验很少,可我毕竟不是傻子,这点防范心理还是有的。” 姜念随即问:“公子,这次我给家里送信需要提到公子,我能不能说你的事情呢?” 江武生之前对她叮嘱过不可泄露他的事情,姜念才会有此一问。 江武生顿了顿道:“可以。” 无非只是跟她父母说一下,何况姜念以为他修炼了能变年轻的玄功,以为他是修炼时出了差错才会失去曾经的修为和武功。说就说吧,对江武生不会有影响,他已经知道姜念是家里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是烟锁楼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大小姐,现在她却变成他的丫鬟,还要做五年,总得给家里一个说法。 姜念开心一笑:“谢谢公子。” 江武生却有点尴尬,心想:谢什么哦,你知道的并非都是真相啊! 江武生现在可不会将真相告诉姜念,因为前世他是被武楚皇帝算计害死,是被谋杀的,如果武楚皇帝知道他重生了,他就会很危险,为了安危考虑,他可不会轻易将真相告诉任何人。 姜念当即走进卧房写信了,江武生则在考虑下一步修炼的事情。 “下一步是继续提升修为还是修炼玄功呢?”江武生呢喃自语,很快就确定了想法:“玄功!” …… …… 这晚牛福运拄着一对拐杖走出了福运客栈,已经是暮春时节,但毕竟是个春夜,春夜是容易滋生出欲望的,牛福运今夜的欲望便泛滥成灾难以压制了。 他已经好久没享受过女人的滋味,最近一次享受女人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当时他去了说书县县城找了个女妓,那女妓不仅长得不美,云雨时还很冷漠,牛福运在她身上拱了几下就觉得没劲不干了。两个月前牛福运去莺燕妓馆想睡姚儿,身上钱不够还发火,结果被陈清菊给扔了出去。 确实够悲催的!偏偏今天下午牛福运偷听了姜念在床上的叫声,傍晚又看到姜念英姿飒爽大显神通,于是这晚当他喝了不少酒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姜念那花颜月貌、清冷美艳的容颜和袅娜娉婷、玉峰挺拔的身影,他自知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到姜念这样的女人,于是便将主意再次打到了姚儿身上。 上次被陈清菊扔了出去,主要是因为他身上钱不够,现在可不同了,因为江武生的出现,现在他已经有不少钱财了,加起来足足有一千五百多两银子!虽然睡姚儿的价格不便宜,一晚上要五两银子,但这点钱对现在的牛福运而言已经小菜一碟。 春夜恼人眠不得,单身男人上妓馆。 怀里揣着大笔银子,春夜的夜幕下,牛福运拄着拐杖走向小镇入口处的莺燕妓馆,两根拐杖在石板街上不断碰撞出“砰砰砰”的声响,仿佛他此时的心脏也在砰砰作响,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心想有钱就是好啊,现在我他娘的可以睡姚儿三百天了! 而回想起上次被陈清菊扔出去的尴尬景况,牛福运则不由唏嘘,五两银子啊,为什么那时的我连五两银子都掏不起?于是他不禁在心里感激起了江武生,如果不是这个少年的到来,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拥有一千五百多两银子,只是想到丫鬟姜念,他又有些羡慕嫉妒了。 “姚儿虽美,可比起那姜念还是差了不少,不过像我这样的人,能睡到姚儿就应该满足了。”牛福运嘀咕,此时他已经走到了莺燕妓馆门口。 依然还是那座二层木楼,楼上楼下依然都有窗,每扇窗前依然都挂着个小红灯笼,大门前也依然挂着个大红灯笼,有些朦胧的红色光线中,牛福运敲响了妓馆的门。 一个女妓来开了门,将牛福运带上二楼,见到了陈清菊也见到了姚儿,牛福运没有废话,直接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我要睡姚儿,你们不是要五两银子吗,我给十两,翻倍!” 姚儿下意识面露惧色,因为牛福运长得有点丑显得有点老且断了双腿,还是个酒鬼,今晚他来时就喝了不少酒,此时满身酒气,这样的客人让她感到厌恶也害怕。 陈清菊瞥了眼姚儿,会意一笑,对牛福运道:“抱歉,姚儿已经不做这行了,要不你找莺儿和燕儿?”莺儿和燕儿便是妓馆里另外两名女妓,虽都不丑,却绝对不算漂亮。 “怎么突然不做这行了?莫非你瞧不起我?”牛福运瞪眼道,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五百两银票:“我现在有很多钱财,你们要多少,尽管开价!” 第31章 不是爱风尘 陈清菊瞥了眼五百两银票,淡淡一笑:“你是耳聋了吗?我说了姚儿已经不做这行了。” 牛福运脾气上来了:“什么不做这行了,我看你根本就是瞧不起我!” 陈清菊脾气也上来了:“是啊,我就是瞧不起你,一个连腿都没有的臭酒鬼,别来恶心人了!” “你……你放肆!”牛福运下意识用拐杖捶了下木桌,因为用了内力,木桌被捶得砰然裂开。 “呵呵,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啊,可以啊,牛福运,竟然还敢在我的莺燕妓馆放肆!”陈清菊冷笑道,说完便敏捷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出手成爪,抓住了牛福运的脖子,牛福运的脸色立刻涨红,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陈清菊可是用了真元! 陈清菊像提着小鸡一样将牛福运提到了楼下,打开大门,牛福运被扔了出去,随即他的十两银子也被扔了出来,紧接着他的一对拐杖也被扔了出来,拐杖砸在了他身上,有些疼,更疼的还是心啊! 上次他过来,因为钱不够还发火,被陈清菊扔了出去,这次他分明有很多钱财了,结果还是被扔了出去,这……牛福运气愤地坐起身,对着已经关上门的妓馆大骂起来:“陈清菊,你……你欺人太甚,我……我会记住你的,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算账,我不要睡姚儿了,我要睡了你!” 一个花盆从二楼落下,砸向牛福运,牛福运想闪躲却没能躲开,这可是陈清菊用真元迅猛扔下来的花盆,于是“砰”的一声,花盆砸在了牛福运身上,将他重新砸趴在地,破碎的花盆碎片还划伤了他的脸和脖子,在脸和脖子上各划出一道血色,以至于他的面貌变得狰狞起来。 如果这个花盆砸在了他头上,或者,如果花盆碎片割在了他喉咙上,他就会死了。 牛福运这才感到害怕,顾不得为自己叫屈了,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拄着拐杖转身走开,因为身上被花盆砸出了伤,本来就拄着拐杖的他,走起来更跛了,心里却遗憾地想着:“唉,不该这么闹的,莺儿和燕儿那两个女妓也不错,能睡她们也好啊!” 想归想,他却没再回头,因为他脸皮不厚,不好意思,也因为他是真的怕了陈清菊了! 于是牛福运这次的上妓馆又失败了,可春夜依然恼人,依然眠不得啊! …… …… 妓馆二楼走廊上,姚儿对陈清菊盈盈一拜:“谢谢淸菊姐姐帮我骗走了这个酒鬼。” 陈清菊莞尔一笑:“我没骗他呀。” 姚儿疑惑地睁大眼睛。 陈清菊道:“从今夜开始你不再做女妓这行了。” 姚儿既惊喜又诧异:“为何突然不做了?” “你不适合做这行。”陈清菊简单回应,心里感慨地想着:你如此年轻就容易爱慕少年豪杰,可不适合做女妓哦,做了也会多伤悲。 姚儿今年十七岁,跟姜念同龄,不过她的个子没姜念高,显得也没姜念成熟,以至于她看起来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江武生跟姜念站在一起显得比姜念年纪小,可若是跟姚儿站在一起就会显得般配。 姚儿道:“不适合也要做啊,姐姐当初买我花了不少银子,我得帮姐姐把这笔银子挣回来。” 陈清菊怜惜地伸手揉了揉姚儿的脑袋:“你能有这份心思,姐姐就满足了,何况这几个月你已经帮姐姐挣了不少银子了。从今夜开始我认你做我的干妹妹,以后姐姐养你,姐姐还会教你琴棋书画,也会教你一些防身的武功,你就忘却这几个月沦落风尘的日子,等你学有所成,以后我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姐姐!”姚儿感动得眼眶湿润了。 站在一旁的莺儿和燕儿都面露羡慕嫉妒之色,陈清菊发现了这点,对两人道:“你们别羡慕嫉妒姚儿,姚儿比你们长得美,而美貌是女人很大的资本,你们两个可没这份资本,何况,姚儿不适合做女妓,你们两个的性格却适合,你们的出路就是好好做女妓,趁着年轻多赚些钱财,以后找个老实男人嫁了。” “是,清菊姐姐。”莺儿和燕儿不约而同恭声道。 “你们都进屋去吧。” 陈清菊让三个女妓离开后,她独自站在二楼走廊上,望着春夜的平安镇夜景,又朝北方眺望了一眼远方,情不自禁想起自己曾经的风尘岁月,情不自禁呢喃了一首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她不是生性喜好风尘生活,沦落风尘、俯仰随人只是命运捉弄。花落花开自有一定的时候,可这一切得依靠司春之神东君来做主。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行当,离开风尘苦海,继续留在这个行当又将如何生活呢?这并非她想要的生活啊!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够将山花插满头,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就不要问她的归宿了吧。 …… …… 同样是在这天晚上,隶属于山阴郡的绍酒县县城里,吴宏雄正坐在一家酒馆里郁闷地喝酒,这家酒馆叫烟锁酒馆,是绍酒县第一大帮派烟锁楼旗下的产业,就开在烟锁楼总舵附近,烟锁楼的人到这里来喝酒可以打折,所以烟锁楼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喝酒,包括了吴宏雄。 以前吴宏雄到烟锁酒馆来喝酒,通常都是兴高采烈,酒馆里的掌柜和喝酒的帮众,见到他无不恭恭敬敬,巴结讨好,然而今夜吴宏雄这顿酒却喝的有些萧索冷清,他孤零零坐在酒馆的一张酒桌边,其他酒桌边虽然坐着一些烟锁楼帮众,这些人对他却不像以前那么恭敬了,也不会主动上来巴结讨好他了。 为什么?因为吴宏雄已经今不如昔了! 一个月前吴宏雄遇到山贼临阵脱逃,这件事被姜念告诉了父亲姜重楼,想让姜重楼杀了吴宏雄,奈何姜重楼是个喜欢讲义气的江湖人,曾经姜念对姜重楼说吴宏雄对她心怀不轨,姜重楼都没有杀吴宏雄,这次更不会了。 “吴宏雄当初跟我一起创建了烟锁楼,这些年还为烟锁楼做了贡献,有功劳也有苦劳。”姜重楼又用这样的说辞拒绝了姜念杀吴宏雄的请求,不过这次姜重楼确实很气愤,堂堂烟锁楼舵主遇到山贼竟然临阵脱逃,差点害了他宝贝女儿。 于是姜重楼卸掉了吴宏雄的贩奴舵舵主职位,出于义气让吴宏雄继续留在烟锁楼做一个普通帮众,所以说吴宏雄现在已经今不如昔了。 他当然很郁闷,他也有了背叛的心思…… 第32章 官府来人 吴宏雄此前身为烟锁楼贩奴舵舵主,不仅位高权重,收入也颇丰,每月能拿很高的薪俸,还能捞到更多的油水,而现在他被贬为一名普通帮众,人微权轻了,油水捞不到了,薪俸也大为减少,每月的薪俸都不够他喝酒吃肉的,更别说逛青楼了。 而且姜重楼的说辞没错,当初吴宏雄确实是跟他一起创建烟锁楼的,为烟锁楼做了贡献,贩奴这门生意就是他搞起来的,现在贩奴舵的舵主却换了别人。 吴宏雄当然就会很郁闷,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吴宏雄又是一个很爱享乐的人,岂能受得了如今这番景况?他可不是个安分人,于是自然就有了背叛的心思。 可背叛也是要有门道的,烟锁楼是绍酒县第一大江湖帮派,楼主姜重楼是一个修成玄功的玄武,绍酒县县令又跟他以称兄道弟。怎么背叛?吴宏雄不知道,所以他更郁闷了,于是今晚孤零零来烟锁酒馆郁闷地喝闷酒,喝的是绍酒,这是绍酒县特产的一种烈酒,绍酒县就是因此得名。 这时吴宏雄听到附近酒桌边有两个帮众议论了起来,一个叫魏翔,一个叫洪桢,这二人都是贩奴舵帮众,以前都是吴宏雄手下,现在已经不是了,这二人都参与了一个月前那次押运小奴的行动。 魏翔道:“这趟我押运一群奴仆去姑苏城贩卖,路过嘉禾城时听到一个消息,将我吓了一跳。” 洪桢问:“什么消息?” 魏翔道:“一个月前我们不是被一群枪义寨的山贼拦路了吗,那次有个小奴大显神通杀了那群山贼,而这次我在嘉禾城得知,枪义寨的人正在追查凶手!” 洪桢道:“怕个鬼啊,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枪义寨可不会查到咱们这里来。” 魏翔道:“说的也对。” 洪桢道:“对了,说到那天的事情,我到现在都很惊奇,那小奴到底是什么来头?分明是个小奴而已,怎么突然爆发出了那么强横的实力?五十多个山贼啊,一下子就都被杀了。” 魏翔道:“我问过舵里的兄弟,那小奴叫江生,是个孤儿,被恋香楼的清倌人谢烟雨抚养长大的,谢烟雨失踪后,恋香楼的人便将这江生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咱们贩奴舵。” 洪桢道:“这事我也知道,只是,一个小奴怎么会突然那么厉害?” 魏翔道:“因为他是个玄武呗。” 洪桢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玄武,而且他还是个很厉害的玄武,即便是咱们楼主,杀人也没像他那么霸道,分明是一个小奴,怎么突然变成这么霸道的玄武了?” 魏翔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也好奇啊!” 洪桢感叹了一句:“我混江湖有近十年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过几桩了,可这件事最离奇!” 吴宏雄听到这番对话后,眼珠子转了一下,嘴角划出一抹阴笑,心想:“姜重楼啊姜重楼,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你能有今天,我吴宏雄可是劳苦功高,既然你为了区区一件小事就忘了咱们的兄弟情分,那就别怪我背叛你了!枪义寨,呵呵,那可是以前太湖郡的枪帮,宰掉你还是不难的!” …… …… 第二天上午又有人来平安镇找江武生了,这次来的不是侠刀帮的人,却比侠刀帮更厉害,因为这次来的是官府的人,来的是说书县县令贺夕照,官兵倒是来的不多,只来了十几个,却包括了两名玄武,而且贺夕照本身就是一名玄武! 武楚皇朝推崇武道,但像郡守县令这种地方父母官,则是以文官为主,这贺夕照身为一名玄武还能当上说书县的县令,可见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江武生在赌坊大堂接待了这位贺县令,还亲自给对方泡了一杯茶,毕竟是个县令啊,江武生则已经不再是前世的建武大将军了,而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贺县令今天是带着笑脸来的,饶是如此,江武生还是得谨慎应对。 贺夕照问:“少侠来自何处?” 江武生答:“我是金陵城人士,家父在金陵将军府当差。” 他前世就出生在金陵城,现在的金陵将军府当初就是他创建的,而他就是第一任金陵将军!现在之所以扯出这面大旗,无疑是要让贺夕照对他有所顾虑。 贺夕照道:“哦?可否告知家父姓名,金陵将军府的武官我倒是久仰过几位的大名,说不定有家父。” 江武生道:“名字就不说了,家父只是个当差的小武官而已。” 贺夕照问:“那不知少侠来平安镇所为何事?” 江武生答:“我是出来历练的,来平安镇只是巧合,经过此地时我恰好对一种玄功有所感悟,于是临时逗留此地修炼玄功。” 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确实准备修炼玄功了。 贺夕照问:“不知是何种玄功?” 江武生答:“《铁杀拳》。” 《铁杀拳》是一种玄境玄功,比《一刀斩》还要常见,这种玄功以勇猛杀伐著称,金陵将军府的玄武都可以无偿获得这种玄功,要不要修炼则由他们自己决定。 贺夕照相信了江武生的说法,又问:“那你打算在平安镇还逗留多久?” 江武生道:“大概一个月左右。” 贺夕照继续问:“听说你有个丫鬟,是个修成了雷属性玄功的玄武,郑一刀就是她杀的?” 江武生点头:“确有此事。” 贺夕照问:“可否让我见一见?” 江武生道:“我这丫鬟昨日跟郑一刀一战,耗费了很多真元,此时正在闭关修炼。” 这是实话,不过即便姜念此时不在闭关修炼,江武生也不会让她出来见贺夕照,没办法啊,这丫头长得确实很美,哪怕戴着面纱也容易惹人觊觎,鬼知道这位贺县令会不会心动。 贺夕照试探着问:“不知少侠是否有意来我说书县县衙当差?你若来了,必有重用。” 江武生道:“多谢贺县令好意,只是我完成了此次历练就会回金陵将军府了,暂时没有当差的心思。” 贺夕照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站起身准备离开。 “贺县令留步。”江武生却将他喊停。 第33章 福运走人 江武生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上前:“这次我在平安镇闹了点事情,让贺县令困扰了,今日又害得贺县令亲自走这一趟,抱愧在心,这里有点敬意,贺县令拿去卖点酒喝。” “少侠客气了。”贺县令接过银票看了眼,足足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于是满意一笑,拍了拍江武生的肩膀:“少侠如此年少,不仅成了玄武,还是个明理之人,日后必成大器。” 说完便转身走了。 江武生则无奈一笑,换做前世的他,贺夕照这种小县令在他面前就如蝼蚁一般,现在他却得对贺夕照虚以为蛇一番,还得主动送上银子。 他知道规矩,虽说在武楚皇朝通常是江湖事江湖了,可在武楚皇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除了高高在上的仲家和行踪神秘的丐宗,江湖再大也包含在江山之内,江湖之人面对庙堂之人很多时候是需要低头的。 这次他在平安镇杀了不少人,包括了侠刀帮帮主郑一刀,还霸占了高大壮的财产,应对不好的话,这位贺县令可能说翻脸就翻脸了,所以这次他故意扯出了金陵将军府这面大旗,还主动送上银子,再加上他和姜念都是玄武,姜念更是个能杀郑一刀的玄武,贺夕照才会如此轻易罢休。 …… …… 贺夕照刚走不久,牛福运又来了,他是来告别的。 “你说得对,平安镇实在太小了,外面有说书县,有姑苏郡,有江南州,有武楚皇朝,有整个玄元大陆,一个人一辈子不去纵览一下广袤的山河,不去见识一下纷争的天下,会很遗憾。你那丫鬟也说得对,我当初就不该听我爹的话,我应该去闯荡江湖的,江湖再险恶也好过我在平安镇活得碌碌无为。” “你也说了,外面的世界虽然很残酷却也有趣,我已经过了太多无趣的日子,如果再不给让自己活得有趣起来,我即便不死也会疯掉。我才三十多岁,还没老,虽然断了双腿,但我会武功,我的箭术也挺好,我还有些头脑,我不能再辜负自己荒废自己了。 “而且我这人很喜欢美女,外面可以见到很多美女,说不定哪天我闯出了名堂,也会跟你一样有个美女丫鬟在身边服侍。除了美女,我也想要朋友了,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太寂寞了,我在平安镇没有一个朋友,所以我寂寞太久了,我得去外面的江湖好好交几个朋友了。” “我还得为为自己报仇,你知道的,我老婆当初傍上城里的一个帮派头目,还带走了我很多银子,可你不知道,那帮派头目是说书县第二大帮派烙印派的帮主毛大通,此人是个玄武,还修成了厉害的玄功《烙印掌》,这么多年我都是懦夫不敢报仇,现在我想通了,只要我在江湖闯出名堂,未必不能报仇。” “对了,我还要去找那位叫陶韶艳的富家小姐,当初我就是为了救她才被猛虎咬断双腿的,也是她派人送了我一箱银子,就是靠这箱银子,当初我才娶到了漂亮老婆还开了酒楼。我去找她,不是去怪罪的,也不是去感恩的,我只是想告诉她,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 “我准备先去姑苏城,我爹当初就是姑苏城的江湖侠客,我也是在姑苏城出生长成少年的,虽然已经时隔多年,我在姑苏城还是能找到熟人。至于去姑苏城做什么,现在我还没想好,也许先开一家酒馆或客栈,也许直接找个帮派加入。” “……” 牛福运一边喝着酒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不过跟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他喝酒很慢,每口喝得也少,因为喝完这顿酒他就要闯荡江湖了,可不能醉着离开。 此时他正坐在吴大酒楼三楼靠窗的桌边,江武生和姜念坐在他的对面,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酒是秋露白,佳肴包括了十道菜,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还有一锅鲜美的老鳖汤。 这锅老鳖汤里的老鳖,是镇上的渔人抓到的,平安镇附近流经了一条河流,这条河流的河水流势不急,河里有许多鱼,还有少量的老鳖和水蛇,镇上有几户人家就是靠打渔为生,偶尔抓到老鳖和水蛇就会开心一场,因为鱼的卖价不高,老鳖和水蛇的卖价就不低了。 得知牛福运要走后,江武生便决定顺便请他吃这顿饭,算是送别了,虽然江武生没把他当朋友,但他是平安镇上唯一一个跟江武生比较亲近的人。 为什么说是顺便?因为这顿饭江武生主要是用来跟姜念庆祝的,此前他说过,等解决了侠刀帮的麻烦,他就带姜念来吴大酒楼大吃大喝一顿,庆祝他通脉成功,现在麻烦解决了,姜念还通脉成为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喜上加喜,自然更得庆祝了。 牛福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振奋,喝下的是香冽的秋露白,身体里却在涌动着热血,连两个站在一旁略有姿色的酒楼侍女,望向他的目光都变得钦佩起来,牛福运注意到这点后便更激动更振奋了,因为平时这两个侍女都不愿搭理他的。 就在这时,姜念不合时宜地噗嗤一笑。 牛福运不满:“你笑什么?觉得我闯荡江湖这件事很可笑吗?” 姜念笑道:“不是,我是在笑你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牛福运立刻尴尬起来,昨晚他被陈清菊扔的花盆砸伤,花盆碎片还在他的脸和脖子上各划出一道伤口,他是个脸皮不厚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美女的时候,于是谎称道:“昨晚我跟人打了一架。” 姜念再次噗嗤一笑:“骗谁啊,我早晨买早餐的时候可是听人说了,你昨晚去了莺燕妓馆,被鸨母扔了出去,还被人家用花盆砸了。” 江武生听完都忍不住笑了。 牛福运“哼”了一声:“我……我是好男不跟女斗,我可不会怕了她。” 姜念不是个懂得给人留面子的人:“那鸨母可是个玄武,你可打不过她。” 牛福运急红了眼:“我现在打不过,以后我就能打过了,虽然我不能成为玄武,可普通武者中有些高手是能打得过通脉境玄武的,这次我出去闯荡江湖,一定会把自己练成高手!等着吧,以后我不仅能打得过她,我还要睡了她!” “原来你是个好色之徒!”姜念翻了个白眼。 江武生则感到好笑,心想这个牛福运之前显得有些冷漠,现在要闯荡江湖了,竟有点轻狂了,也难怪,活到三十多岁才第一次去闯荡江湖,难免亢奋啊。 “祝你好运。”江武生端起酒碗。 “谢谢你请我喝这顿酒,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做你的朋友,但我很高兴这次你能来平安镇让我认识。”牛福运说完一口干了一碗秋露白,随即便背起行囊拄着拐杖离开。 第34章 这也是江湖 牛福运本来就断了双腿,昨晚又被陈清菊用花盆砸出了伤,此时还背着一个大行囊,拄着拐杖走开的时候显得很跛,却也有一股壮士的豪情。 牛福运走下楼后,姜念收回目光,望向江武生:“一入江湖岁月催,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谈江湖几人回。这样的命运,会落在他身上么?” 江武生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回应:“牛福运不是真的轻狂之人,他是适合混江湖的,想要实现今日他说的这些抱负很难,但只要他能活着不死,假日时日多少会闯出一些名堂。” 姜念问:“如果他死了呢?” 江武生喝了口甘香凉爽带着草叶露水气息的的秋露白:“死了,他今日这一走就是壮士一去不复还。” 姜念感叹:“江湖确实很残酷啊!” 江武生却笑了:“看来我昨日跟你说的江湖给你留下阴影了,其实,除了我昨日说的那一种江湖,还有另一种江湖。” 姜念赶忙问:“哪一种?” 江武生用豪迈的语气道:“天下风云出我辈,托身枪林刀树中。千里杀敌谁敢阻,美人如玉剑如虹。这,也是江湖!这,才是我追求的江湖!” “天下风云出我辈,托身枪林刀树中。千里杀敌谁敢阻,美人如玉剑如虹。”姜念也念了一遍,嫣然一笑:“这也是我追求的江湖,不过‘美人如玉剑如虹’这句得改一下,改成‘英雄盖世剑如虹’。” 江武生笑道:“说得有理,男人爱美人,美人爱英雄。” 姜念脸色突然有点红:“你是英雄吗?” 江武生坦然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英雄,我是个杀伐无数、沾满血腥的人!” 姜念低喃了一句:“杀伐无数、沾满血腥的人,也可以成为我心目中的英雄。” 这话她说得很小声,小声到江武生都没能听清:“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姜念有点慌乱。 突然,一只鸽子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姜念肩膀上,显得兴高采烈的样子,正是姜念那只有灵性的妖兽迅鸽!迅鸽的通信能力确实很强,昨晚姜念才让它送信回绍酒县,报了平安也报了喜,此时它就已经从绍酒县飞回来了,比骑马送信可要快多了。 迅鸽的腿上绑着一封书信,是姜重楼写给姜念的回信,姜念将书信取下,从桌上拿起一盘油炸小鱼放在窗沿上让迅鸽吃着,她看起了书信,看完后便对江武生讲述了一番。 昨晚她在给父亲的信中已经说了江武生的情况。 她说江武生不是真正的江生,真正的江生已经死了,江武生当初故意以江生的身份躲到烟锁楼的囚车上,躲避仇家。 她说江武生因为修炼过能变年轻的玄功,现在像个少年人。 她说江武生曾经是个高手,因为修炼出了差错,修为和武功都没了,需要重踏武道,现在已经重新通脉成为玄武。 她说江武生发现她是单元脉玄武。 她说江武生体内保留着三道曾经的真元可以动用,江武生耗费一道真元帮她打通了单元脉,让她通脉成为了雷属性单元脉玄武,代价是她得做他五年的丫鬟。 她说江武生不仅当初从山贼手里救了她,还帮她杀了高大壮,甚至为此跟侠刀帮大战了两场。 她也没忘说她杀了郑一刀这样的玄武。 既然江武生同意她对父母说他的事情,姜念可不会客气,知道的几乎都说了。她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但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在父母的娇生惯养下长大,对父母有些依赖。 姜重楼很信任姜念这个宝贝女儿,姜念长这么大还从没对他说过谎。 虽然江武生的来历很离奇,姜重楼也相信了宝贝女儿的说法,江武生能发现姜念有单元脉并且用一道真元帮她打通单元脉,让她鱼跃龙门成为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就可以说明江武生曾经确实是个高手了。 姜重楼在信里对江武生表达了谢意,既感谢他帮姜念打通单元脉,也感谢他对姜念的救命之恩和照顾之恩,至于让姜念做他五年丫鬟,姜重楼说理当如此。 江武生听完姜念的讲述后,微笑道:“看来你这个爹有些耿直。” 姜念道:“我爹确实是个耿直的人。” 江武生疑惑:“一个耿直的人为何会做那贩奴的生意?” 姜念辩解:“烟锁楼的贩奴生意当初是吴宏雄做起来的,吴宏雄就是那日押运小奴的带队人,也是贩奴舵舵主。我爹本来不愿做这门生意,在吴宏雄的再三请求下才出于义气答应,但我爹要求,贩奴舵贩卖的奴仆,无论是成年奴仆还是小奴,都得是别人主动卖给我们的,我们在收买时还会调查,如果是偷来骗来掳来的奴仆,我们是不会收的。” 江武生点头,他可是知道,有些很邪恶的江湖帮派会到处偷骗掳孩子来贩卖,这种人该天诛地灭。 姜念补充道:“因为吴宏雄当初面对山贼临阵脱逃,我爹拿掉了他的贩奴舵舵主职位,将他贬为了一个普通帮众,与此同时,我爹要求贩奴舵从此不许再贩卖小奴,只许贩卖成年奴仆,成年奴仆多半都是自愿卖身为奴的。” 江武生再点头,对这个姜重楼有了点好感,也只是有一点而已。 姜念突然感叹:“我爹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讲义气,比如这吴宏雄,我爹就对他很讲义气,因为如此,吴宏雄面对山贼临阵脱逃差点害了我,我爹都不愿杀他,甚至不愿将他驱逐出烟锁楼,还让他以普通帮众的身份在烟锁楼拿薪俸,而且……”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忸怩起来。 江武生玩味一笑:“而且怎么了?” 姜念道:“而且从我十四岁的时候开始,这个家伙就一直对我心怀不轨了,经常用龌龊的目光看我,这件事我也对我爹说过,让他杀了吴宏雄,可我爹都不愿意。” 江武生笑道:“你长得这么美,身材又这么好,会有很多男人用龌龊的眼光看你的,难不成你要将这些男人都杀了?” 姜念道:“可我讨厌这种目光。” 江武生道:“看一看你,你又不会掉一块肉,如果敢动手冒犯你,那就杀了。” 姜念问:“如果动嘴冒犯呢?” 江武生淡淡一笑:“也可杀。” 第35章 武道境界 一盘油炸小鱼都被迅鸽吃掉了,这还不算,姜念又喂了它半盘酱牛肉。迅鸽身为妖兽,在吃东西这块也跟一般鸽子不用,它喜欢吃肉食,生肉熟肉都吃,但它自己会捕食吃。 迅鸽吃饱后,姜念便让它飞去了附近的山林,对江武生道:“半个月后再召唤它回来给家里寄信。” 江武生问:“不是一个月寄一次信吗?” 姜念道:“我爹说一个月太长了,平安镇距离绍酒县不算很远,有迅鸽很方便,改为半个月寄一次。” 江武生点头。 姜念已经喝了一壶半秋露白,有些脸红有些醉意了,也只是有些而已,再次说明她是个天生能喝酒的人,有些男人喝一壶半秋露白都会醉倒了。 借着醉意,姜念问:“公子,玄武的武道境界除了通脉境,后面还有哪些?” 通脉境后面的武道境界,姜念听过一些情况,但还不够了解,现在她既然已经成为通脉境玄武,也就有必要对后面的境界多多了解了。 江武生喝的没姜念多,只喝了一壶秋露白,但也有些脸红有些醉意,这还是因为他成为玄武后改善了一点这具身体的体质,换做之前,一壶秋露白能让他的脸红得比较明显,让他比较醉了。 有些醉意加上今天心情好,江武生便对姜念详细介绍起了武道境界。 武道境界分七重,从低到高依次是:通脉境,扩元境,贯通境,神识境,超凡境,天人境,渡劫境。其中,通脉境、扩元境被称为二小境,贯通境、神识境被称为二中境,超凡境、天人境被称为二大境。 整个玄元大陆拥有十亿左右的庞大人口,但所有玄武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万之众。 每一重武道境界都有它的奥妙。 通脉境:入此境便是玄武,正式踏入武道。此境玄武,大陆有几万人。 扩元境:扩大体内元脉,增加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也增加体内的真元容量,有二倍扩元、三倍扩元、四倍扩元、五倍扩元,很多玄武都是二倍扩元,三倍扩元很少,四倍扩元极少,能五倍扩元的都是武道天才。此境玄武,大陆也有几万人。 贯通境:让元脉长出分支元脉,贯通全身,如此便可大大增加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也能大大增加体内的真元容量,因为全身贯通元脉,肉身脱俗,入此境的玄武,寿元可增至一百多年。此境玄武,大陆有几千人。 神识境:此境很玄奥,用真元渐渐滋养大脑里的意念,从而形成神识,神识既可增加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也能外放。此境玄武,大陆有一千多人。 悟道境:此境更玄奥,要求玄武根据自身经历感悟属于自己的道,从而用神识营造出自己的道境,能直接调动天地元气。此境玄武,大陆只有一百多人。 天人境:从利用天地元气修炼变成了跟天地元气相融,天人合一,真元变成了天元,能调动更多的天地元气,入此境的玄武,寿元可增至五百年。此境玄武,大陆不过十几人。 渡劫境,呃……这个真是太遥远了,江武生也就没对姜念详细介绍了。 姜念听得啧啧称奇,听完后用敬畏的语气问:“你以前的实力在整个玄元大陆能排到一百多名以内,也就意味着你以前的修为是悟道境了?” 江武生点了点头:“说对了。” 悟道境,这就是他前世的修为,事实上前世他在悟道境中都属于强者! 姜念好奇:“而你现在的真实年龄才三十八岁?” 江武生没有回答,前世他确实是在三十八岁死的,可现在他已经通过神法重生,他现在的真实年龄可不是三十八岁,就只是十四岁而已。 姜念更好奇了:“你以前多少岁通脉的?多少岁扩元的?多少岁贯通的?多少岁神识的?又是多少岁悟道的?” 江武生白了她一眼:“今天我已经跟你说得够多了。” 姜念嘟了嘟嘴,没再追问,忍不住感叹:“听你刚才的介绍,我突然感觉武道很漫长,修炼很艰难。” 江武生道:“寻常玄武修炼确实会很慢很难,你可不同,作为雷属性单元脉玄武,你的修炼速度比寻常玄武要快很多,修炼雷属性玄功的速度也会很快。” 姜念“嗯”了一声:“这顿饭吃完后我就会投入到扩元的修炼中了。”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已经感受过了通脉境玄武的玄奇,她对武道的追求意志更强烈了。 江武生却道:“先不急着扩元,虽然扩元很重要,但我想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修成一种玄功。” 姜念下意识道:“可我是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啊,只能修炼雷属性玄功,我可没有。” 江武生微微一笑:“我有。” 姜念眼睛一亮:“你愿意给我?” 江武生道:“这也算是你作为我丫鬟的一项福利了。” 姜念很激动:“谢谢公子。” 她可是知道,玄功是不容易获得的,雷属性玄功更不容易获得。 江武生道:“只是嘴上说‘谢谢’也太没诚意了吧?” 姜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本来就有些脸红的面容变得更红了,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江武生道:“待会儿回去再让我亲一次,不过这次你要主动来亲我了。” 原来只是亲嘴啊,我还以为……哼,反正都亲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姜念心想,嘴上却故作羞涩地问:“可不可以不亲啊?” 不料江武生竟然道:“可以。” 姜念愣了一下,心里反而有点不舒服了,心想公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耿直了?其实她挺享受上次亲吻的感觉,已经不反感这种事。这就类似于,很多没经历过房事的女人会珍视自己的身体,可一旦有了第一次,而且自己还挺享受,以后再做这种事就不会很珍视身体了。 江武生却笑着补充:“你可以不亲我,我也可以不给你玄功。” 姜念神情赧然,低眉垂眼呢喃了一句:“我亲就是了。” 第36章 玄功 武道境界中的扩元境,指的是玄武扩大体内元脉,增加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也增加体内的真元容量,有二倍扩元、三倍扩元、四倍扩元、五倍扩元,很多玄武都是二倍扩元,三倍扩元很少,四倍扩元极少,能五倍扩元的都是武道天才。 对寻常玄武而言,扩元是很耗费时间的漫长过程,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这还只是二倍扩元,三倍扩元、四倍扩元、五倍扩元会更难。 江武生前世是个武道奇才,九岁开始冥想《通脉玄法》,十岁通脉成为玄武,扩元他却耗费了六年时间!因为他前世进行的是五倍扩元!前世,他在十三岁就二倍扩元了,十四岁三倍扩元,十五岁四倍扩元,十六岁五倍扩元! 扩元很重要,如果说通脉是踏入武道的象征,那么扩元则是给武道打下基础,扩元的倍数越多,基础就会越雄厚,同等武道境界的玄武,修为会更强,甚至可能战胜比自己高一重境界的人。 而今生,江武生要进行的是十倍扩元! 哪怕是武道天才,最多也就是五倍扩元,哪来的十倍扩元? 江武生前世不仅侥幸获得了《借尸还魂》这门神法,还侥幸获得了一种叫《扩元真经》的秘法!《扩元真经》这种秘法来历神秘,江武生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何人所创,可以肯定的是,创造出这种秘法的人一定是千年难遇的武道奇才,也是鬼才! 《扩元真经》独辟蹊径,在玄武进行三倍扩元的基础上,然后分别利用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属性的能量刺激身体,通过刺激强行将属性能量纳入体内元脉,从而再相继进行七倍扩元。 哪怕江武生有前世的经验,据他估计,想借助《扩元真经》完成十倍扩元也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 所以江武生暂时没打算扩元,而是先修成一种玄功,现在他需要有玄功傍身。 玄功又是江武生的强项了! 玄功不容易获得,江武生的记忆中却储存了上百种玄功秘籍,前世他有两大爱好,一是修炼武道,二是带兵打仗,因此他有搜集玄功秘籍的嗜好,加上他的记忆力很强,记住了上百种玄功秘籍。 通脉境的玄武,修炼玄功很难,很多通脉境玄武都不能修成玄功,只有少数通脉境玄武修成了玄功,一般也只能修成一种玄功,能修成两种以上玄功的只有极少数武道天才。 江武生前世在通脉境就修成了两种玄功,一种是玄境玄功《风云游》,另一种玄功叫《波涛十八拍》,这是一种地境玄功!另外,江武生前世一共修成了六种玄功,包括了两种玄境、两种地境、两种天境! 玄功是很重要的,比如,对于通脉境、扩元境这二小境的玄武而言,若能修成一种地境玄功,他们的实力一般就会增加一倍!江武生现在就迫切需要修成玄功,增强实力。 他此次要修炼的玄功是玄境玄功《风云游》! 虽说有一些武道天才,通脉境的时候就去直接修炼地境玄功,但江武生前世在玄功上是循序渐进的,先修炼玄境玄功,打下玄功的基础,然后修炼地境玄功,其后才修炼天境玄功。 《风云游》是江武生前世修成的第一种玄功,他很熟悉,专心致志的情况下半个月左右就能修成。 《风云游》虽是玄境玄功,却是最好的玄境玄功,有着“玄境第一功”的美誉。 《风云游》也是一种轻功身法,只要能修成此功,哪怕江武生打不过扩元境的玄武,也可以逃走,即便是贯通境的玄武,不是比较强的贯通境,也追不上他。 前世《风云游》之所以会成为江武生修成的第一种玄功,就是因为它能让人擅长逃跑,是江武生的父亲江忠君亲自为他挑选的。 江忠君当时说:“兵法中,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作为武将,兵未战而先谋逃,虽然不妥,但如果一个武将不擅长逃跑,就是很大的软肋了,经常打胜仗的武将有一些,可从不打败仗的武将几乎没有,再善战的武将也会有逃跑之时,如果不擅长就会丧命,《风云游》能让你擅长逃跑。” 前世江武生逃过几次,《风云游》这种玄功对他起到了很大作用,而今生,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更加懂得珍惜生命,《借尸还魂》只能让他还魂一次,可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所以这条命很重要,可不能随便丢了,修成《风云游》会让他有更强的自保能力。 江武生这次送给姜念的玄功则叫《平地雷》,这是一种雷属性玄境玄功,且是玄境玄功中很好的一种,比起《风云游》也只是稍逊一筹。 …… …… 这天中午江武生和姜念回到赌坊后,姜念便脸颊绯红羞羞答答主动亲了他一次,这个吻持续了半晌才结束,个中滋味,妙不可言,而第二天,江武生就带着姜念一起专心致志修炼玄功了。 计划是江武生定下的,两人每天早晨起床,去吴大酒楼吃早餐,吃完后便去平安镇附近的一条河流边修炼玄功,傍晚回平安镇,在吴大酒楼吃晚餐,晚上在赌坊里吸纳天地元气化为体内真元,弥补白天修炼玄功的消耗,风雨无阻! 之所以选择在河边修炼,因为江武生修炼的《风云游》和姜念修炼的《平地雷》都需要这样的环境。 不得不说,姜念能遇到江武生,成为他的丫鬟,是她莫大的幸运,此前江武生帮她打通了单元脉,现在她又可以直接获得《平地雷》这种玄境玄功,而且在修炼时还可以随时请教江武生。 雷属性单元脉玄武修炼雷属性玄功本来就会很快,加上有江武生的教导,再加上专心致志修炼,江武生估计姜念只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修成《平地雷》了。寻常通脉境玄武,很多都不能修成玄功,姜念却只要一个月左右就能修成厉害的玄境玄功《平地雷》,真的是很大的幸运了! 当然,比起江武生还是差了些,江武生只要半个月左右就能修成《风云游》! 一位是公子,一位是丫鬟,主仆两人都在迅速进步着…… 第37章 身在山寨心在军 玄武在专心修炼的时候,时间过得快却很难熬,如果意志力不坚定会很难受。江武生和姜念都是意志坚定之人,而且两人一起修炼也能减少彼此的寂寞,算是有个伴吧。 五天后的傍晚,江武生和姜念结束今天在河边的修炼,来到吴大酒楼吃晚餐,习惯性坐在三楼靠窗的桌边,此时的酒楼里坐了很多客人,尤其是三楼坐满了客人,多半是男人。 现在姜念虽然还是习惯戴面纱,却不再像以前那么谨慎,来吴大酒楼吃饭时不会再特意花银子独霸三楼,因为如此,她那花颜月貌、清冷美艳的容貌这几天已经在平安镇传扬开,以至于现在平安镇很多男人为了目睹她的美色特意跑来抢占吴大酒楼三楼的座位。 看就看吧,恰如江武生所说,看一看她,她又不会掉一块肉,如果胆敢冒犯她,那就杀了,哪怕是动嘴用言语冒犯,也可杀了。不过,因为此前江武生和姜念对战侠刀帮,震惊了整个平安镇,平安镇的男人虽敢来看姜念却没人敢冒犯,即便是动嘴冒犯也不敢当面进行,而是背地里悄悄地来。 然而,平安镇的百姓们不敢,外来客可就不一定了。 平安镇位于交通要道,一些从南边去姑苏城的人会经过这里,今日就有两个要去姑苏城的江湖人来酒楼吃饭,就坐在三楼,而且就坐在江武生和姜念的旁边。 两个都是身上带刀的中年汉子,一个胸口有刀疤,一个手臂有纹身,两人平时都是凶恶的主儿,此时酒又喝多了,于是便都盯上了姜念。 一人嬉笑问:“没想到这样的小镇上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大美女,为何我以前来的时候没见过你?” 另一个淫笑:“我纵横江湖十几年,美女见过不少,像你这么漂亮的娘们却很少见,你开个价吧,让我抱你上床快活一晚,多少银子老子都愿意!” 此话一出,本来还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三楼,顿时就死寂了起来,客人们纷纷望向江武生和姜念,好奇这两个家伙会如何处理此事,如果两人不介意,那么他们也可以在口舌上占一占大美女的便宜了。可惜结果让他们失望了,也把他们吓到了。 “啪啪”两声乍响,闪烁电光噼啪作响的蛇形软鞭被姜念抽了出来,两个江湖人都被抽翻在地,挣扎了几下就都死了,酒桌受到了真元的波及,砰然倒塌。 “这么容易就死了?我没想杀他们,只想教训一下的。”姜念有些诧异,望向江武生。 江武生哭笑不得,他看出来了,姜念几天前才成为强横霸气的雷属性单元脉玄武,这几天又在专心致志修炼厉害的玄功《平地雷》,以至于她现在对自己的力量都有些不清楚了,道:“这只是两个有些武功的普通武者而已,你这一鞭子动用了纯正的雷属性真元,他们岂能受得了?” 姜念“哦”了一声:“死了就死了吧,谁让他们冒犯我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江武生点头:“嚣张跋扈是要有本钱的,这两人本钱很少却如此嚣张跋扈,自己找死而已。” 姜念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个江湖人的名字,这两个江湖人却突然死在她手里,这就是残酷的江湖,人在江湖漂,不够强大却还嚣张跋扈,死就是件很容易的事了,即便今日这两个江湖人不死在姜念手里,也很容易死在别人手里。 这件事对江武生和姜念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但这件小事能能让两人在吴大酒楼吃饭时变得清静一些。 这不,三楼本来坐满的客人们纷纷被这幕惊吓,纷纷跑走了,诺大的三楼只剩下江武生、姜念两个人和地上的两具尸体了,连酒楼侍女都吓跑了。 “吴大!”江武生叫了一声。 掌柜吴大已经听侍女说了此事,此时他走上三楼,望了眼地上的尸体,虽有点紧张却不算害怕。这五天江武生和姜念天天都会来酒楼吃早餐和晚餐,吴大这几天也天天趁机巴结江武生,虽没成为朋友,但两人已经有些亲近了。 “你认识这两人吗?”江武生问。 吴大道:“这两人,一个叫刘单,一个严鹏,是说书县第二大江湖帮派烙印派的人,都是普通帮众,两人平日就喜欢为非作歹,此前还掳走过我们平安镇的一个少女,女侠杀了他们算是为民除害了。” “烙印派的人是否会为了他们来报复?”江武生问。 吴大回应:“少侠无需担心,少侠和女侠此前杀了郑一刀和王威猛两大玄武,以至于侠刀帮解散,相信烙印派的头目们一定都知道了此事,绝对不会因为这两个普通帮众来报复你们。” 江武生点头,他此前听牛福运说过烙印派,牛福运的老婆当初就是傍上了烙印派帮主毛大通。 江武生从怀中取出二十二两金子扔给了吴大:“二两金子给你,帮我将这两人的尸体送回烙印派,二十两金子给烙印派,说是给这两人家人的抚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武生虽然不怕麻烦,却也不喜欢麻烦,现在他和姜念都在专心修炼玄功,可不想受到打扰。 “少侠真是慷慨的好人。”吴大笑着奉承,随即便找人抬走了刘单和严鹏的尸体。 杀了两个人,尽管两人都可恨该杀,姜念还是没了吃饭的心思,于是江武生带她离开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天晚上吴宏雄走进了嘉禾郡的一座山寨,继而引发了两人之后参与的一场血战! …… …… 正值黑夜,深山里的夜色显得格外深沉也格外幽静,深沉幽静的夜色中坐落着一座简陋的山寨,是不久前才临时搭建的,山寨大门两侧各插着一杆长枪,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枪义寨”三字。 太湖郡以前有个叫枪帮的江湖帮派,规模挺大,可惜后来帮主司雕得罪了太湖郡郡尉,被郡尉带官兵围剿,三百号人一夜间被屠了一百多,剩下一百多人逃进嘉禾郡的深山,变成了枪义寨。 祸不单行的是,三十多天前枪义寨又一下子死了五十多人,其中包括了乐笑方,乐笑方是枪义寨的四头目,也是以前枪帮的一名舵主!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枪义寨自然会调查,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查出凶手。 此时,深沉幽静的夜色中,简陋山寨深处的山崖边,一个三十岁胡子拉碴的短发汉子正盘膝而坐,膝盖上横放着一杆长枪,手中抱着一坛烈酒,他叫谷荣膺,是枪义寨的副寨主。 这位副寨主是十天前才加入枪义寨的,十天前他被一群士兵追杀,逃亡到此处的深山中,无意中遇到了枪义寨,从而加入此寨做了副寨主。 “身在山寨心在军,飘蓬江湖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替将军抱不平。将军啊将军,你真的死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皇帝说你是被神秘高手暗杀的,这话别人相信我可不信!” 谷荣膺兀自嘟哝,灌了自己一大口烈酒。 这时有手下来报:“谷寨主,司寨主让我来叫你去大堂,说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谷荣膺淡淡回了一声,心不在焉。 第38章 告密 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山寨的大堂。 谷荣膺浑身酒气抱着酒坛走进来的时候,大堂里坐着四个人站着一个人。 坐着的四个人,分别是寨主司雕、副寨主柳端、三头目杜惜钱、五头目管陶然,本来还应该有一个四头目乐笑方,但这家伙三十多天前被江武生杀了。 站着的一个人,赫然便是来自绍酒县烟锁楼的吴宏雄。 “你这个家伙,来了我们山寨十天,天天只知道喝酒,现在山寨有要事相商,你却醉醺醺走进来,我看你是根本没把我们枪义寨放在心上。”杜惜钱不满道。 “寨主,此人实在不适合担任我们枪义寨的副寨主。”管陶然对坐在上位的司雕道,寨主司雕是个身材高大强壮的光头汉子,光头上有两道交错的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杜惜钱和管陶然曾经都是枪帮的舵主,在枪帮混了多年,一直觊觎着副帮主的位子,后来枪帮沦落成了枪义寨,这两人又都觊觎着副寨主的位子,却没想到十天前突然冒出一个谷荣膺,刚来山寨就直接被寨主司雕任命为副寨主,副寨主柳端也没反对,而且司雕和柳端都对此人颇为客气。 眼下便是如此,司雕闻言不仅没回应,反而对谷荣膺笑脸相迎:“谷寨主请上座。” 谷荣膺也不客气,走到上位跟司雕、柳端并排坐在一起,还冷笑着瞥了一眼杜惜钱和管陶然。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在他眼里,这两个家伙只是两只燕雀而已,即便是寨主司雕和副寨主柳端,在他心里也只是两只燕雀,而他是只有着大志向的鸿鹄,他只是不幸临时沦落到跟这几只燕雀混在了一起。 杜惜钱和管陶然都愤愤不平感到不解,柳端却觉得理当如此。 十天前谷荣膺逃亡到此处深山,无意中遇到了枪义寨,当时遇到的就是寨主司雕和副寨主柳端,三人在山林里打了一场,司雕和柳端两人加一起都不是谷荣膺的对手,于是才有了招揽之心,谷荣膺为躲避士兵追杀才接受招揽做了枪义寨的副寨主,而当司雕和柳端得知谷荣膺的来历后,更是吓了一跳。 此事杜惜钱和管陶然都不知道,如若知道,两人就不敢对谷荣膺不敬了。 司雕望向站着的吴宏雄:“现在你可以将你了解的情况说出来了。” 吴宏雄有些谨慎:“我可以说出情况,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我在说出来后,司寨主允许我加入贵寨并且得到重用。” 司雕冷笑:“可以。” 吴宏雄满意一笑,随即说道:“我本是山阴郡绍酒县江湖帮派烟锁楼贩奴舵的舵主,三十多天前,我押运一群小奴去姑苏城贩卖,途径此地时遇到了一伙贵寨弟兄,我本想用银子孝敬贵寨弟兄,跟我同行的一个女人不愿意,此女名叫姜念,是烟锁楼楼主姜重楼的独生女,她不仅不愿意,还挑衅贵寨的乐好汉,被乐好汉擒住,突然,一个小奴出手了,这小奴竟是个很厉害的玄武,他杀了贵寨的五十多名弟兄,包括了乐好汉。” 柳端不相信:“一个被你们押运贩卖的小奴,会是很厉害的玄武?” 吴宏雄道:“我知道这种事很离奇,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很难相信。” 柳端又问:“那小奴是什么来头?” 吴宏雄道:“小奴叫江生,是个绍酒县的孤儿,被一家青楼的一个清倌人抚养长大,青楼叫恋香楼,清倌人叫谢烟雨,因为谢烟雨突然失踪,恋香楼的人便将江生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我们烟锁楼贩奴舵。后来我去恋香楼查问过,恋香楼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认为江生只是严重体虚的病重少年。” 司雕开口了:“你觉得这是什么回事?” 吴宏雄道:“我猜测,江生很可能偷偷通脉成了玄武,恋香楼的人都不知道此事。” 姜念一直认为江武生不是真正的江生,真正的江生已经死了,当初江武生故意以江生的身份躲到烟锁楼的囚车上,躲避仇家。她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她不知道真正的江生长什么样子。吴宏雄就不同了,当初恋香楼将江生卖到贩奴舵时,他当场就见过江生,所以他猜测,江生很可能偷偷通脉成了玄武。 柳端问:“那江生是什么修为?” 吴宏雄尴尬起来:“我……我不是玄武,看不出来,但江生才十四岁,必定是通脉境玄武。”十四岁的通脉境玄武就已经很罕见了,吴宏雄可不觉得江生会有更高的修为。 柳端道:“一般的通脉境玄武可杀不了我们那么多弟兄,何况还包括了乐笑方。” 吴宏雄道:“江生那日的出手很霸道,确实是个很厉害的玄武,所以我猜测他很可能还修成了一种厉害的玄功。对了,那日早晨我们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江生晕了过去,直到中午才醒来,当时我本以为他是病晕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可能是修炼玄功消耗过度导致晕倒。” 司雕又开口了:“具体说说那日他出手的样子。” 吴宏雄道:“那日他一边在空中飞窜,一边用双手十指弹射出一道道气箭,每一道气箭都能射杀一名贵寨的弟兄。” “指类玄功?”司雕皱起眉头,望向谷荣膺:“谷寨主你见多识广,可猜得出这是何种指类玄功?” 谷荣膺淡淡道:“指类玄功可有多种,单单这点线索,我可判断不出。” 其实那日江武生根本没动用什么指类玄功,他只是动用了一道前世的真元,可不能动用前世修成的玄功,但这一道真元就很强大,他将真元凝结成为一道道气箭用手指弹出就能造成很可怕的杀伤力了。 柳端总结道:“一个偷偷通脉成为玄武的少年,还偷偷修成了一种厉害的指类玄功,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杀了我们枪义寨的五十多个弟兄?” 吴宏雄点头:“正是如此,不过此事姜重楼应该承担责任,因为若非他女儿姜念那日跟乐好汉起了冲突,江生就不会出手,贵寨弟兄就不会死了,而江生竟然帮姜念出手,可见他跟姜念肯定认识,甚至很可能姜重楼知道他的存在。” 吴宏雄知道自己的这种推测是错误的,因为当日早晨江生晕倒时,姜念本要将江生抛掉,是被他阻止的,而且姜念还问他这少年的来历,但他这次来枪义寨告密,一是为自己谋利,二是要让姜重楼死,当然会想方设法将责任推到姜重楼身上。 柳端问:“姜重楼既然知道他的存在,为何会让他躲在你们的队伍里?他这样一个修成了玄功的玄武少年,又是为何要躲在你们的队伍里?” 吴宏雄想了下道:“可能有什么人要杀他,他才故意躲在我们的队伍里,想让我们带他去姑苏城,姜重楼之所以允许他这么做,是想让他保护他的女儿。” 第39章 一石二鸟 柳端问:“江生现在人在何处?” 吴宏雄道:“那日他出手杀了贵寨弟兄后就消失了,姜重楼的女儿姜念最近也消失了,我猜测两人可能在一起,只要抓住姜重楼找到姜念就可能找到江生了。” 这话他是胡诌的,为了让枪义寨去对付姜重楼,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胡诌的话还真说准了! 吴宏雄突然跪了下来:“贵寨的五十多个弟兄不能白死,还请司寨主找那姜重楼报仇雪恨。” 柳端笑着问:“你身为烟锁楼贩奴舵的舵主,竟然找我们去杀你的主子,是何居心?” 吴宏雄道:“不瞒司寨主,因为那天我没有出手对付贵寨弟兄,姜重楼对我生恨,撤掉了我的贩奴舵舵主一职,烟锁楼能有今天,我吴宏雄劳苦功高,贩奴舵当初就是我创建的,现在姜重楼却对我不仁不义,所以我愿加入枪义寨追随司寨主。” 又道:“烟锁楼是绍酒县第一大江湖帮派,绍酒县虽只是个十万人口的小县却颇为富裕,烟锁楼更是资产颇丰,司寨主这样的人何苦待在这深山中做山贼呢?恳请司寨主率领枪义寨众弟兄去抢占烟锁楼,我吴宏雄愿效犬马之力。” 司雕冷笑:“你有何要求?” 吴宏雄道:“只希望事成之后司寨主让我担任贩奴舵的舵主,另外……将那姜念送我做妾。” 柳端笑着问:“那姜念是个美女?” 吴宏雄道:“是。” 柳端哈哈笑了起来,一直没说话的杜惜钱和管陶然也都笑了起来,司雕也笑了起来。 为什么笑?因为笑这吴宏雄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以前枪帮在太湖郡就喜欢强抢女子,帮里有不少好色之徒,乐笑方是,杜惜钱是,管陶然是,柳端是,甚至司雕也是。司雕为何会得罪太湖郡郡尉导致枪帮遇难?原因就在于司雕在酒楼遇到一个美女,掳回去奸害了,不料这美女是郡尉新纳的一房小妾。 这种前提下,若姜念是个美女,哪里还会有吴宏雄的份! 司雕冷笑着问:“那姜重楼是什么修为?修成了什么玄功?烟锁楼有多少人手?有几个玄武?” 吴宏雄继续跪着回应:“姜重楼只是个通脉境玄武,修成的一种玄功倒是挺厉害,是玄境玄功《风烟掌》,烟锁楼就只有他一个玄武,帮众虽有一百多人,多半是贪生怕死之辈,比不得贵寨好汉,不过……” 柳端问:“不过什么?” 吴宏雄坦然道:“不过姜重楼跟绍酒县县令桂一帆称兄道弟,姜重楼对桂一帆有恩情,桂一帆少年时家境贫困,是在姜重楼的资助下才有机会通过读书考取了进士,从而被分配到绍酒县做县令。因此,枪义寨若是攻打烟锁楼,那桂一帆很可能会带兵援助。” 司雕皱起了眉头。 吴宏雄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有点得意道:“司寨主无需担心,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对策。” 司雕沉声道:“说!” 吴宏雄道:“绍酒县隶属于山阴郡,而我知道,山阴郡的监郡冯功名是个贪财好色之徒,此人曾找姜重楼要美貌女奴被拒,对姜重楼记恨在心,只要司寨主多花银子,然后承诺得到烟锁楼后每年送她一个美貌女奴,相信此人必定会愿意帮忙威慑桂一帆,不让桂一帆带兵援助烟锁楼。” 柳端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全,今日你是有备而来啊!” 司雕对吴宏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吴宏雄尴尬:“司寨主,这……” 柳端笑道:“让你下去就下去,至于你说的事情,我们自然会仔细商量。” “是。”吴宏雄尴尬地走出了大堂。 柳端对司雕问:“寨主,你是否相信他说的话?” 司雕道:“有真有假。” 柳端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他说的或许不都是真相,但至少让我们知道了此事跟烟锁楼有关,我们抓了那姜重楼,能问出江生的下落最好,问不出我们就杀了姜重楼,就当是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另外,我们确实不需要窝在这深山里做山贼了,抢占烟锁楼后可以重振枪帮!” 又道:“那太湖郡的郡尉,现在已经被我们花银子平息了怒火,不过他要求我们不得再进入太湖郡,所以我们只能另谋其他去处,依我之见,绍酒县就是个好去处,我们枪义寨如今人手有限,先称霸绍酒县的江湖,招揽人手,等发展壮大后再去更大的地方。” 总结道:“所以抢占烟锁楼对我们可谓一石二鸟之举。” 司雕望向杜惜钱和管陶然:“你们的意见呢?” 杜惜钱道:“我赞同柳寨主的说法。” 管陶然道:“我也认为此事甚好。” 司雕又望向身边的谷荣膺:“谷寨主觉得呢?” 谷荣膺抱着酒坛喝了口酒:“我无所谓。” 杜惜钱和管陶然都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司雕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我最讨厌刚才那种叛徒了。” 柳端笑道:“此人留着还有些用,等我们拿下烟锁楼再杀了此人。” 司雕道:“杜舵主,管舵主,你二人现在就去准备抢占烟锁楼的事情。” “是。”二人领命离开。 大堂里只剩下司雕、柳端、谷荣膺三人。 司雕望向谷荣膺:“谷寨主,你是被庙堂追杀之人,不便露面,但你还是得跟着,如果此行出现了意外的状况,你好出手相助。” 谷荣膺又喝了口酒:“我无所谓。” 司雕和柳端相视一笑,都在想着,虽然谷荣膺此人难以控制,但只要能利用就是好事,他们两人可是知道这个谷荣膺有多厉害! …… …… 又过了五天,如吴大所料,烙印派没有因为两个普通帮众的死报复江武生,相反,烙印派的一个副帮主还特意跑来拜见江武生,要将二十两金子退还江武生,说刘单和严鹏冒犯了江武生的丫鬟,是两人自己找死,江武生可不会客气,收回了这二十两金子。 烙印派可不是个懦弱的帮派,实在是有侠刀帮的前车之鉴,烙印派不想重蹈覆辙,如果为了两个普通帮众而害死了帮主副帮主、弄垮了帮派,那可就是悲剧了。 “之前牛福运走时,他说他想要朋友了,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太寂寞了,他说他在平安镇没有一个朋友,寂寞太久了,想去外面的江湖好好交几个朋友。”江武生一边喝着秋露白一边喃喃,“现在我很理解他这段话,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平安镇住了一个多月,在这里我就没有一个朋友,这让我有点沮丧。” 正值傍晚,江武生和姜念一如既往坐在吴大酒楼三楼的窗边吃着晚餐。 因为五天前姜念杀了人,这五天来平安镇上的男人都不敢再跟两人一起坐在三楼吃饭,外来客倒是敢,可没人再去冒犯姜念。也是,出门在外的人往往会更小翼,嚣张跋扈的蠢蛋即便不少也不会很多,眼看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大美女单独占据着酒楼的一层楼,下面两层楼的客人都不敢上来,岂会不警惕?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姜念问。 第40章 说书县的仙鹤 江武生微微一笑:“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丫鬟,也是我心中的一个女人,可算不上朋友?” 姜念眼睛一亮:“心中的一个女人?” 江武生笑道:“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你是我在意的一个女人,你可别多想。” “我才没多想。”姜念噘嘴,“既然你想要朋友,为什么不在这平安镇找一个呢?只要你招呼一声,这镇上很多人都愿意做你的朋友,比如这座酒楼的掌柜吴大。” 江武生道:“交朋友是要耗费时间精力的,我对自己的时间精力很吝啬,可不想随便浪费在不值得交的朋友上。对我而言,朋友这种东西,一辈子能交一两个就可以了,能交三五个就是值得庆幸的事,而超过五个可能就多了,超过十个就太多了。” 姜念道:“可我爹说朋友多了路好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江武生道:“我也不是说朋友多了不好,有些人适合交很多朋友,比如吴大,有些人则不适合交很多朋友,我就是这样一种人。” 姜念点头:“其实我觉得我爹也不是个适合交很多朋友的人,他喜欢讲义气,交了很多朋友,但在我看来,这些朋友多半都不靠谱,当真他落难了,会仗义帮助的朋友一定很少。” 江武生微笑:“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么你爹只能算是喜欢交朋友的人,而不是擅长交朋友的人,交朋友可是件难事,滚滚红尘,茫茫人海,想在其中交到靠谱的朋友可不容易,确实要耗费很多时间精力,我不喜欢在这方面花很多时间精力,又不喜欢交不靠谱的朋友,所以我的朋友注定会很少。” 话锋一转:“虽然你不是我的朋友,但我得感谢你,因为这段时间有你的陪伴,我才不会很寂寞。” 姜念道:“我也要感谢你,以前我通脉和练武都是一个人进行,尽管我爹会教导我,但我爹他太忙,几乎没时间陪我,所以我一直都觉得通脉和练武是很枯燥的事情。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我既成了单元脉玄武又能修炼雷属性玄功,而且还让我的修炼变得有些快乐。” 江武生微笑:“快乐就好,感到快乐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很多人活得都不快乐,即便有快乐的时候,这种时候也很少,所以他们的活着叫生存,而能有很多快乐的人,他们的活着才叫生活。” 姜念会意点头,她已经发现,跟这位公子在一起能不断让她学到东西,本来她只是身体长得成熟,心理则有些幼稚,而现在在他的影响下,她的心理也在快速成熟起来。因为发现了这点,现在有时当她望着他的少年模样会情不自禁觉得有点好笑,分明是个很成熟的男人,却偏偏披着一层少年的皮囊。 “对了,今晚你为何突然想喝酒了?”姜念忍不住问,这十天两人天天都会来吴大酒楼吃早餐和晚餐,江武生都没喝酒,今晚他却突然来了兴致,叫了整整一坛秋露白,相当于三壶酒了。 “我有感应,再过几天我的《风云游》就要修成了。”江武生坦然一笑。 “真的?太厉害了!”姜念既惊喜又敬畏,她已经知道他修炼的玄功叫《风云游》,知道这是最好的玄境玄功,有着“玄境第一功”的美誉,如此厉害的玄功,他才修炼了十天竟然就要修成了,别说姜念了,哪怕是悟道境以上的那一撮高手们,面对这种情况也多半会感到惊奇。 这事其实没什么奇怪,江武生前世是武道奇才,《风云游》又是他前世修成的第一种玄功,他很熟悉,他提前就预料到自己半个月左右就能修成了,饶是如此,今日当他感应到再过几天自己就能修成《风云游》,还是情不自禁有点兴奋,所以想喝酒了。 既遇到了高兴事情又有美人相伴身边,岂能不喝点酒尽尽兴?只是,还是少了朋友啊,如果此时能有一个朋友加入进来就锦上添花了。 “吴大!”江武生突然喊了一声,他可不屑于跟吴大交友,但吴大这些日子天天巴结他,上次还帮他处理了刘单和严鹏的尸体,不值得交友,跟他喝一次酒倒是可以的。 吴大屁颠屁颠走上楼:“少侠有何吩咐?” “坐下陪我喝点酒。”江武生微笑。 吴大顿时神色一喜,上前坐下:“恭敬不如从命。” 喝酒自然是需要话题的,而江武生跟吴大自然是没什么话题可聊的,但既然将人家叫来了,如果只喝酒不说话就难免尴尬,所以江武生还是找到了话题:“说书县现在有哪些高手?” 已经来平安镇住了一个多月,也意外地导致侠刀帮解散,还跟烙印派的人打了次交道,于是,本来对说书县江湖不敢兴趣的江武生,此时已经有点兴趣了解一下说书县的高手了。 此前牛福运已经说过,说书县虽只有十几万人口,现在县里的玄武却至少有二十个,无愧“武道探花县”的美誉,这样的地方也就难免会存在几个高手。 当然,这里的高手不会是太高的高手,高手,高高手,高高高手……都可以叫高手,因为江武生现在只是个通脉境玄武,对现在的他而言,扩元境玄武都可以算是高手了。 吴大笑道:“说到现在生活在我们说书县的高手,首屈一指的就是齐青山齐老爷子了,而说到齐老爷子,那就不得不提到说书县的第一大江湖帮派说书楼了。” 吴大随即一边喝着酒一边对江武生详细讲述起来。 说书县有三个江湖帮派,排位第三是侠刀帮,排位第二是烙印派,而第一就是说书楼! 说书楼早在六十年前就已创建,创建它的人便是齐青山,当时齐青山就是个扩元境玄武了,二十年后他突破修为成为贯通境玄武,将楼主一职交给了儿子齐河川,自己则外出游历去了。 这一去就是二十年,归来时齐青山已是神识境玄武,而最近二十年他一直生活在说书县,偶尔会有外地来的高手找他寻仇或讨教,他会将人带到城外动手,县里有些人见过他的风采。 “不是我吴大吹牛,我们说书县出过好几个很厉害的高手,但现在还生活在县里的就只有齐老爷子一人,所以县里的说书人都说他是我们说书县鹤鸣九皋的仙鹤!” 第41章 说书县的高手 鹤鸣于九皐,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意思是,幽幽沼泽中有鹤鸣之声,声震四野,游鱼潜在深水里,有时会跃上滩头。 说书县只有十几万人口,就人口而言只是个小县,神识境这样的玄武一般不会待在这样的小地方,而二十年前齐青山游历归乡时就已经是神识境玄武,最近二十年他却一直生活在说书县,确实像是一只鹤鸣九皋的仙鹤,偶尔他跟外来的高手在城外动手,又像是潜在深水里的游鱼偶尔跃上了滩头。 吴大与有荣焉道:“我怀疑齐老爷子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那玄之又玄的悟道境了!” 吴大结交的朋友多,不乏玄武和说书人,他虽不是玄武却对武道有些了解,知道武道的几重境界。 江武生淡淡一笑,不觉得这位齐青山会达到悟道境,因为他知道悟道境是武道中很玄奥很艰难很关键的一重境界,根据齐青山修为增长的历程,江武生不觉得此人能在二十年内从神识境突破到悟道境。 姜念则笑脸盈盈望向江武生,心想我这位公子以前就是悟道境的高手!不,是高高手! 吴大继续喝酒讲述:“齐老爷子待在我们说书县就像是鹤立鸡群,除了他这只仙鹤独占鳌头,说书县接下来的四个高手都只是扩元境修为了。” 神识境和扩元境,修为差别确实很大,中间还隔着一重贯通境! 吴大继续道:“第一个就是县令贺夕照,这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县令,文,他通过读书考取了进士,武,他是一个扩元境玄武。第二个是县尉汤岱。第三个是章铁,此人痴迷打铁,在县城里开了家铁匠铺,是个铁匠,而我听人说他是通过打铁这种方式在修炼。第四个是说书县首富董孚的老婆梅朝霞,董孚此人不是玄武,却在老婆梅朝霞的帮助下,成为了说书县的首富。” 江武生闻言有点惊奇了,其他三个他都不惊奇,他惊奇的是县令贺夕照,此前他见过贺夕照,并不知道这位贺县令是玄武,现在突然听说此人不仅考取了进士还是扩元境玄武,自然会有点惊奇了。 姜念好奇了:“这四个人谁最厉害?” 吴大道:“不知道谁最厉害,但可以肯定的是,梅朝霞不是章铁的对手,两人曾打过一场,前者输了。” 姜念问:“除了齐青山和这四个扩元境玄武,说书县还有其他高手吗?” 吴大道:“除了这五个人,在我心目中,说书县还能称得上高手的就只有一人了。此人叫齐小楼,年仅二十岁,就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通脉境玄武,因为他修成了地境玄功《独立小楼风满袖》!” “地境玄功!”姜念惊呼出声,她知道,通脉境玄武修炼玄功很难,很多通脉境玄武都不能修成玄功,只有少数通脉境玄武修成了玄功,一般也只能修成一种玄功,能修成两种玄功以上的只有极少数武道天才,这里所指的玄功自然是玄境玄功。 由此可见,一个年仅二十岁的通脉境玄武修成了一种地境玄功,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吴大道:“此人是个武道天才,没有修成任何玄境玄功就直接修炼地境玄功,而且还修成了。” 江武生点头,认可了吴大的这种评价,一个通脉境玄武一上来就修成了一种地境玄功,确实算得上武道天才了:“《独立小楼风满袖》?你对这种玄功有了解吗?” 江武生前世有搜集玄功秘籍的嗜好,记忆中还储存了上百种玄功秘籍,加上他前世有过很多跟玄武交手的经验,却从未听说过这种名为《独立小楼风满袖》的地境玄功。 吴大神色有点得意,在他心目中,江武生是个成熟狠辣来历神秘前途无量的少年玄武,吴大自己则不是玄武,现在江武生却要向他请教武道上的问题,而他又知道,于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吴大得意道:“齐小楼是齐青山的曾孙,也是现任的说书楼楼主!《独立小楼风满袖》这种地境玄功,就是齐青山自创的,目前也只有齐家的几个玄武才有资格修炼,但修成的除了齐青山便只有齐小楼了,齐小楼是在十八岁时修成的,修成后齐青山便让他做了这一代的说书楼楼主,对这个曾孙很器重。” 又补充道:“说来也是缘分,二十年前齐青山外出游历归乡,归乡那天恰好就是曾孙齐小楼出生的日子,让齐青山很开心,于是从自创的地境玄功《独立小楼风满袖》中取出‘小楼’二字为这个曾孙命名,结果齐小楼竟然以十八岁的年龄、通脉境的修为修成了这种地境玄功。” 江武生又有点惊奇了,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玄功都是古往今来的玄武们自创的,但自创玄功是很难很罕见的事,讲究天赋、经验、机缘,整个玄元大陆,数千年来总共也不过才创造出数千种玄功,平均每年才诞生一种。 前世江武生就自创过一种玄功,名为《将军金身斩》,这是一种地境玄功。饶是他前世是武道奇才,自创这种地境玄功的时候也已经三十一岁了,当时的修为是神识境。 现在说书县这么个小县冒出一个自创了地境玄功的齐青山,确实让人惊奇,这也让江武生进一步觉得“武道探花县”确实名不虚传! 吴大继续讲述:“齐小楼此人有个奇怪之处,他做上说书楼楼主的这两年来,一直将说书楼交给手下去管理,他自己则很喜欢找人挑战,据传言,整个说书县的玄武,除了高高在上的齐青山,其他人都被他挑战过,一些挑战世人没能看到,一些挑战则是看到了的,比如,就在去年夏天,齐小楼找到了梅朝霞,两人在董孚府邸门口的大街上大打了一场,结果齐小楼竟然打赢了!” “真是厉害啊,一个通脉境玄武竟然打赢了扩元境玄武!”姜念情不自禁赞叹。 江武生对此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齐小楼是个修成了一种地境玄功的通脉境玄武,这样的通脉境玄武有时是能打赢扩元境玄武的。 吴大补充道:“齐小楼虽然很喜欢找人挑战,但只是切磋而已,不会去杀被挑战的对手,据传言,他挑战了整个说书县除了齐青山之外的所有玄武,却从未杀过一人,此人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又提了一句:“对了,此前因为少侠和女侠杀了侠刀帮的王威猛和郑一刀,导致侠刀帮解散,侠刀帮解散后,副帮主傅平生就加入了说书楼,追随了齐小楼。” 第42章 既要铁马秋风也要风花雪月 又过了五天,此时时间已经进入农历四月份,意味着夏天开始了。 对有些人而言,岁月的流逝只是生命的虚度,春天会困,夏天会倦,秋天会乏,冬天会眠,浑浑噩噩,四季如梦,可对有些人而言,岁月的流逝则意味着不断地成长和强大。显然,江武生就是这种人。 这是平安镇附近的一条河流,河水流势不急,河里有许多鱼,河岸有绿莹莹的竹林和绿油油的草丛,加上眼下是傍晚时分,天空中在下着小雨,以至于风景看上去颇有诗情。 更有诗情的是站在风景中的江武生,此时他身着一套白色劲装,戴着一顶竹篾斗笠,站在河岸的草地上,立在淅沥的小雨中,他的神色显得坚毅,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中带着一点邪气。 只听他沉吟了一声“风起”,他的身体周围顿时涌起了一阵大风,大风吹着他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急速飘行,忽而直行忽而绕行忽而转圈,姿势颇为潇洒飘逸。 他又沉吟了一声“云生”,只见他的双脚脚底突然生出了一团白蒙蒙的云朵,云朵托起了他的身体。 “风云游!”伴随着他的沉吟,他以一种飘浮在地面上的姿态,脚踏一朵白云,像大风一样快速飘行,他飘行到了河面上,在河面上四处转悠,好一副风起云生的雨中飘行河面景象,玄妙而浪漫。 风起,是飘的快,云生,是浮起来,风起云生,这就是《风云游》,是玄妙的轻功身法,具有风云变幻之妙,是最好的玄境玄功,有着“玄境第一功”的美誉! 正在附近修炼的姜念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忙不迭跑过来观看,站在河岸的草地上,她望着前方河面上那个脚踏白云快速飘行的白衣斗笠少年,情不自禁心生钦佩,眼中则不由自主流露出了一些爱慕之色,喊了一句:“公子的样子好潇洒!” 江武生闻言从河面飘行到了岸边,收起了《风云游》,脚底的白云消散,他站在了姜念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邪气地浅浅一笑:“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姜念脸色有点羞红,不好意思接他这个问题,转而问:“公子修成了《风云游》?” 江武生点了点头,虽然早就预判到这件事,眼下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姜念羡慕:“可惜我的《平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成。” 江武生坦然道:“你有雷属性单元脉,还有我的教导,专心致志的情况下,一个月左右就能修成《平地雷》了,现在你已经修炼了半个月,如果你继续在这里专心修炼,还有半个月就可以修成了。不过,我明天就得走了。” “走?”姜念诧异。 江武生点头:“我是个对时间吝啬的人,既然我现在已经修成了《风云游》,这平安镇就没必要继续住下去了,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也对这里有些厌倦了。” “公子要去哪里?”姜念问。 江武生坦然道:“姑苏城!” 姜念神色一喜:“姑苏城啊,太好了,我还从没去过。” 一个多月前她跟随吴宏雄一起押韵小奴去姑苏城贩卖,除了想历练一些江湖经验,也是想趁机去姑苏城看一看,姑苏城可是一座繁华的大城池,结果那次她没去成。 江武生故意笑道:“我可没说要带你一起去。” 姜念顿时急了:“那怎么可以,我可是你的丫鬟。” 江武生噗嗤一笑,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前世虽也喜欢美女,但对美女不是很渴望,两大爱好分别是修炼武道和带兵打仗,连自己的小妾都有些辜负,而现在,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对美女有了更多的渴望,因为他觉得,如果今生他还像前世一样将时间精力几乎都用在修炼和争霸上,未免少了些趣味,今生他既要铁马秋风也要风花雪月! 他也知道爱情这东西有时会很烦人甚至很伤人,所以今生他即便喜爱美女想要风花雪月,也不会让自己太纠结其中,寂寞时他喜欢躺在美人膝上,花前月下,不问世间情为何物,但求自己乐在其中。 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态,他对姜念此女才会有些宠爱,换做前世的他,可不会对姜念如此亲切,甚至不会让姜念跟在他身边做他的丫鬟了。 有些女人喜欢被男人摸头,会享受到一种被宠爱的感觉,还有些女人讨厌男人摸她头,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不尊重,以姜念的性格,她本来就属于后一种女人,她连被男人看到面貌都感到不舒服,更别说被男人摸头了,但也有例外,江武生就是这个例外。 这段时间江武生好几次摸她的头,她都没有反感,相反,心里反而隐隐有些喜欢。 眼下就是如此,被江武生摸着头的姜念微笑道:“公子,我发现你长高了一点,你第一次摸我头的时候还有点吃力,现在虽然还是要踮起脚尖,但已经不吃力了。” 江武生微微一笑:“当然,我的身体在不断发育啊!” 姜念有点害羞,却好奇:“公子是因为修炼过变年轻的玄功才让自己变成了少年,可是,公子为何要变成少年呢?” 江武生敷衍:“因为我喜欢!” 说完便转身走开,省得这丫头继续追问,他对她已经说过一些谎言了,尽管这些谎言都没有恶意,只是出于一种对自己的保护,但他确实是个不喜欢说谎的男人。 姜念快速跟了上去,却没再追问,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她多少有些了解他的脾性,总体而言,她觉得他是一个还算比较好相处的男人,但也有一些不知道算不算毛病的毛病,比如,他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隐私,哪怕是她这个他所亲近的丫鬟。 已经是傍晚时分,到了吃晚餐的时间,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少年公子和戴着白色面纱的美貌丫鬟都戴着竹篾斗笠,一起走回平安镇,却在平安镇入口处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的人。 齐小楼来了! 第43章 有趣的齐小楼 这是个二十岁穿着白色公子服的男子,长相英俊,唇涂丹朱,他独自挺立在平安镇入口处,耸着肩膀,打着一把白色油纸伞,却显得气势如虹,身边逛荡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 鸢肩公子二十岁,齿编贝,唇激朱,气如虹霓!好一个翩翩白衣公子!望着江武生和姜念从雨中走近,他微微一笑,齿如编贝,主动对江武生打起了招呼:“你好,我是齐小楼!” “你好,我是江武生。”江武生玩味地望着对方那张颇为英俊的脸,尤其是那涂着丹朱的嘴唇,报以微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说书县赫赫有名的齐小楼。 此前吴大说过齐小楼,年仅二十岁,通脉境玄武,修成了地境玄功《独立小楼风满袖》,是说书县仙鹤齐青山的曾孙,也是说书县第一大帮派说书楼的楼主。 吴大还说此人是个正人君子,江武生相信吴大的说法,因为他知道,吴大这种擅长交友的人,看人是比较准的,而眼下,江武生虽然才刚见到齐小楼,就对此人生出了一点好感,当然不是好感对方长得帅,而是好感对方微笑中的客气,客气中的亲近。 因为如此,江武生才会主动告知了自己的名字,要知道,他在平安镇住了一个多月了,却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名字。 姜念情不自禁眼睛一亮,她不是个花痴的女人,以前生活在绍酒县,身边不乏英俊帅气的男子出没,但她都没什么兴趣,而眼下这位齐小楼却让她情不自禁心生好感,觉得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英俊帅气的男子了,何况还是个武道天才,当然,只是有点好感可算不上喜欢。 齐小楼微笑:“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江武生玩味地瞥了眼身边眼睛发亮的姜念,对齐小楼微笑问:“为何等我?” 齐小楼道:“找你切磋。” 江武生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意外,吴大可是说了,齐小楼很喜欢找人挑战,整个说书县的玄武,除了齐青山,其他人都被齐小楼挑战过,既然如此,一旦齐小楼知道平安镇上多了他这么个少年玄武,也就自然会很感兴趣,会跑来找他了。 江武生突然好奇:“听说你打遍了整个说书县的玄武?” 齐小楼嘴角微翘:“不能说打,我只是找他们切磋而已,恰如这次,我也是来找你切磋的。” 姜念忍不住笑了:“切磋不就是打吗?” 齐小楼望了眼姜念,微笑道:“打是打架,显得凶狠了,切磋就不同了,主要在于交流。” 姜念嘟了嘟嘴,心想这家伙长得一表人才且是个武道天才,性格却有些奇怪,嗯,跟公子一样。在她心里,她的少年公子就是个性格有些奇怪的人,莫非这样的武道天才都是如此? 江武生依然好奇:“你输了几个?” 齐小楼坦然道:“通脉境玄武都不是我的对手,县里的四个扩元境玄武,我赢了两个,一个是梅朝霞,一个是汤岱,县令贺夕照和章铁二人都很厉害,我不是对手。” 江武生会意点头,心里放松了一些,四个扩元境玄武,这家伙打赢了两个,说明还不是太强,如果这家伙四个都打赢了,那就真的太强了。 前世江武生可不是被吓到的,而是被挑战大的,前世他活了三十八年,不知道被多少人挑战过,眼下既然确定了齐小楼不是太强,他也就不会心生退意了,如果对方太强,他明显打不过还要打,那是在打自己的脸,现在不一定打不过,如果拒绝就是胆小了。 关键是,吴大说过,齐小楼从未杀过被他挑战的对手,是个正人君子。何况,即便齐小楼要下狠手,江武生打不过还可以跑啊,修成了《风云游》的他,逃跑可是强项,别说齐小楼这个通脉境玄武了,即便是贯通境的玄武,多半都追不上他了。 于是江武生点头:“我接受你的挑战,嗯,是切磋!” 齐小楼望了望姜念:“听说你这位丫鬟也很厉害,是个修成了雷属性玄功的玄武?” 吴大提到过,侠刀帮解散后,副帮主傅平生加入了说书楼,追随了齐小楼,傅平生已经将他所知道的江武生和姜念的事情都告诉了齐小楼。 “是啊,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跟我打?”姜念嘴角上扬,有点傲娇,但说的话还是有分寸的。江武生已经叮嘱过她,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很好很罕见,曝光难免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造成危险,让她轻易不要说出这种事。 齐小楼微微一笑:“当然,我很喜欢跟人切磋,何况是姑娘这般美貌的年轻女子。” 姜念却道:“你待会被我家公子打败了,可就没脸再跟我打了。” “是吗?”齐小楼望向江武生,笑道:“你这位丫鬟倒是对你很有信心。” 江武生也微微一笑:“我知道自己很难打得过你,但我也对自己有些信心,既然决定要打了,当然还是有些信心为好。” 齐小楼耸了耸肩膀:“有道理,那就开打吧。” 江武生笑道:“刚才你不是说这不叫打而是叫切磋吗?” 齐小楼笑着回应:“我突然感觉今天这一场切磋可能会激烈也会有趣,激烈有趣的切磋,在我看来就不再是切磋而是打架了,对了,我不喜欢杀人,因为我觉得杀人是件无趣的事。” 江武生心想:这是个趣人啊,我喜欢! 他对这个打扮精致甚至唇涂丹朱的家伙又多了一点好感。 世上无趣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而有趣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难得碰到这么一个,而且还是跟自己有着匹敌实力的人,江武生心情有些愉悦。 是的,这会是一场激烈的切磋,也会是一场有趣的打架! 这也是一场多年后会被说书人传扬甚至被史书记载的打架,而说书人和史书对这场打架会有一句类似的评价:“江武生和齐小楼可谓不打不相识,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如果不是那一架,这两人可能就不会结交成为朋友了,也就不会有两人以后发生的那些故事了!” 姜念识趣地走到平安镇的石板街上观望,而此时的石板街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平安镇百姓,这些百姓确实喜欢看热闹,喜欢看玄武打架,何况是齐小楼和江武生这样两个奇葩的家伙。 这么大的热闹当然也少不了陈清菊和吴大,可惜牛福运早就走了,看不到今日这场热闹了。 第44章 好奇怪 莺燕妓馆就在平安镇入口处,陈清菊就站在妓馆二楼的走廊上,身边站着姚儿。 姚儿望着小雨中站着的江武生和齐小楼,对陈清菊问:“姐姐,这齐小楼身为说书楼的楼主,一定很厉害,少年玄武能打得过他吗?”以前她经常叫陈清菊为“淸菊姐姐”,现在她已经成了陈清菊的干妹妹,于是便改口直接叫“姐姐”了。 陈清菊摇头:“从此前那少年表现出的实力来看,他连我都打不过,更别说想打赢齐小楼了,而我可是打不过齐小楼的。” 姚儿好奇:“姐姐跟齐小楼打过?” 陈清菊点头:“打过,我输了。” 陈清菊已经来平安镇两年,这两年她一直行事低调,再低调也难免有高调的时候,比如,曾经有一次高大壮醉酒后想要侵犯她,被她打了个半死,因此让高大壮知道她是玄武,高大壮知道了这件事,侠刀帮的高层自然也就知道,消息也就不难传到齐小楼耳中了。 因为如此,去年有一天齐小楼跑到平安镇来找陈清菊切磋,陈清菊跟齐小楼去了镇外的河边切磋,这件事平安镇百姓都不知道,姚儿也不知道,当时她还没来平安镇,而那场切磋的结果是陈清菊输了。 姚儿已经对江武生心生爱慕,眼下有些不服:“那少年玄武之前对付侠刀帮都是胸有成竹,这次他既然接受了齐小楼的挑战,说明他是有把握打赢的,他自己也说了,他对自己是有些信心的。” 陈清菊莞然而笑:“还没做人家的丫鬟,就心里向着人家啦?” 姚儿脸色一红。 陈清菊又调侃:“那少年虽然英武,可也比不过齐小楼吧,齐小楼既长得俊美非凡又是说书楼楼主,难道你对这位齐公子就不心动?” 姚儿脸色更红了:“姐姐不要笑话我了,像我这样的女子,爱慕那少年玄武已是非分之想,又岂敢高攀齐小楼这样的公子,连想一想都不敢的。” 陈清菊心里感慨,她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人活着都会很疲惫,需要一个温柔的梦想和一个爱慕的人。 陈清菊也觉得姚儿配不上江武生更高攀不起齐小楼,但姚儿需要有一个温柔的梦想和一个爱慕的人,现在她爱慕上了江武生,陈清菊也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梦想,就是等她学有所成帮她找一个好人家嫁了,所以这些天陈清菊明显感觉到姚儿幸福了一些,以前做女妓的姚儿天天都是愁眉苦脸的。 陈清菊微笑:“你承认爱慕那少年了!” 姚儿忸怩地叫了一声:“姐姐!” 陈清菊没再调侃,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那少年虽说他对自己有些信心,可他也说了,他知道自己很难打得过齐小楼。” 姚儿还是不服:“可他的丫鬟都那么厉害。” 陈清菊道:“他那位丫鬟确实厉害,修成了厉害的雷属性玄功,倒是有可能打赢齐小楼,而少年自己此前可没展示过玄功,只是箭术厉害而已,如果他只有这点能耐,不可能打赢齐小楼。” 陈清菊认姚儿做干妹妹后,不仅会养姚儿,还会教姚儿琴棋书画,甚至教一些防身的武功。因为如此,这半个月来陈清菊对姚儿说了一些武道的事情,让姚儿对玄武和玄功都有了些了解。 姚儿道:“那他岂不是会很危险?” 陈清菊微笑回应:“可能会受伤却不至于丢命,那齐小楼算是个正人君子,他主动找人挑战,从不会杀被挑战的人,比如此前他来找我挑战,只是让我受了点伤。” 姚儿道:“受伤也是一种危险啊,他打赢齐小楼,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陈清菊顿了顿道:“可能性或许还是有的,这少年来历神秘,他的丫鬟此前就扮猪吃老虎,明明很厉害却在关键时刻才展现出实力,说不定这少年也在扮猪吃老虎,藏着厉害的手段。” 姚儿眼睛一亮,脸上有些期待之色。 吴大酒门口站着掌柜吴大。 吴大也很期待这场难得一见的打架,甚至可以说是平安镇上最期待的人了,他知道很多关于齐小楼的事情,却还从未见过齐小楼打架,五天前他才跟江武生说到了齐小楼,没想到今日齐小楼就来找江武生挑战了,今日有幸能见到齐小楼出手,且是跟江武生对打,这对吴大而言是莫大的福气。 除了期待两人打架,吴大还期待两人的打架破坏到他的酒楼。 江武生和齐小楼准备就在平安镇入口处打架,吴大酒楼就坐落在入口处,而吴大知道,齐小楼这种高手打架,破坏力是惊人的,他听说过,当初齐小楼和梅朝霞在县城大街上打架,将那条街道打得一片狼藉。何况此前姜念跟郑一刀那一战就打塌了酒楼的二楼。 吴大也知道江武生不是个小气的人,上次破坏了他的酒楼就多赔了银子,齐小楼更是个大方的人,每次他打架造成的破坏,都会多赔偿,所以吴大想趁机赚一笔银子了,毕竟他是个会做生意的商人。 …… …… 小镇入口处,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身着白色劲装的江武生跟身着白色公子服的齐小楼面对面站立,齐小楼扔了手中的白色油纸伞,江武生也有样学样,扔了头上的竹篾斗笠,既然齐小楼为了这场架淋雨了,江武生觉得自己也应该淋雨,算是对齐小楼的一种尊重,齐小楼意识到这点,对江武生会意一笑。 江武生随即从背后取出了破甲弓,从腰间的箭囊里取出了一根破甲箭。破甲弓和破甲箭现在是他唯一的武器,而他又是个习惯了防患于未然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这半个月在河岸修炼玄功,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着破甲弓和破甲箭。 齐小楼玩味地望了望江武生手中的弓箭,越发觉得今天这一场切磋会激烈有趣,会成为打架! 他很喜欢找人切磋,更喜欢跟人打架,他觉得“打架”这种说法显得凶狠,却又觉得打架是件激烈有趣的事情,但他不喜欢杀人,觉得杀人是件无趣的事情。 这就是齐小楼! 此前吴大对江武生说到齐小楼时就说此人奇怪了,刚才姜念也认为此人有些奇怪,不是冤枉他,因为他真的有些奇怪,他是个有些奇怪的齐小楼。 有些奇怪的齐小楼,只有两个朋友,这两个朋友有时会叫他“奇怪小楼”! “奇怪小楼”此时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看到了让他都觉得奇怪的一幕,只见,站在他面前的将江武生,身体周围突然涌起了一阵大风,大风吹着江武生在地面急速飘行,眨眼间就飘行到了数十米外! “好奇怪的身法!”齐小楼不禁赞叹! 第45章 独立小楼风满袖 眨眼间江武生就飘行到了数十米外,齐小楼不禁赞叹的时候,一根破甲箭就携着真元激射而至,穿透了淅淅沥沥的雨帘。 齐小楼玩味一笑,真元一动,随手一挥,从公子服的广袖中挥出了一道白蒙蒙的风刃,风刃对上了破甲箭,将破甲箭击落在地。所幸破甲箭是用玄奇材料制成,加上箭中携着江武生的真元,否则就会被风刃直接斩断了。 江武生紧接着又从腰间的箭囊里取出一根破甲箭,瞄准齐小楼,齐小楼的身体周围也突然涌起了一阵风,吹着他在地面快速飘行,飘向了江武生,虽然飘行的速度比不过刚才的江武生,但已经能让江武生的破甲箭难以瞄准。 江武生可不会让齐小楼靠近他,他现在所依仗的除了《风云游》就是箭术了,前者是轻功身法,后者需要远距离作战,一旦让齐小楼靠近,江武生等于败了。 刚才风起,现在云生,眼看着齐小楼飘行而来,江武生的双脚脚底生出了一团白蒙蒙的云朵,托起了他的身体,加上身体周围不断涌动的大风,江武生以一种漂浮地面的姿态,脚踏白云身披大风,避开了齐小楼,跟齐小楼交错而过,飘行到了莺燕妓馆旁边。 天空正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将这一幕中的江武生衬托得格外潇洒飘逸。 这还不算,江武生随即纵身,从地面一下子飘到了莺燕妓馆的楼顶,过程中还从腰间箭囊里又取出两根破甲箭,右手中已经捏着三根破甲箭。三箭齐发!伴随着“嗖”的一声沉闷声响,三道暗沉沉的箭影携着三道真元朝着齐小楼激射而去。 齐小楼的眉头微皱,感应到了一点危险,也只是有一点而已,只见他双臂伸直,两只广袖中呼啸出了两团风声,身前顿时卷起了一道白蒙蒙的旋风,一些雨水被卷入了旋风,激射而至的三根破甲箭也都被呼啸的旋风席卷,相继砸落在地。 三根破甲箭刚落地,又有两波携着真元的破甲箭激射而至,每一波都是三根破甲箭,齐小楼的双臂继续伸直,两只广袖中继续呼啸出风声,身前的白蒙蒙旋风越来越大,又席卷了六根破甲箭。 至此,江武生的十根破甲箭都用完了,站在妓馆楼顶的他,嘴角划出一抹苦笑,心里感叹:“不愧是齐小楼啊,确实很厉害,现在的我只是修成了轻功身法《风云游》,另外便只有箭术厉害些,十根破甲箭用完,却连他的皮毛都没伤到。” 齐小楼已经飘行到了妓馆附近,抬头望向楼顶的江武生,笑着问了一句:“你的这种轻功身法很厉害,是什么玄功?” 江武生坦然回应:“《风云游》!” 齐小楼赞赏地点头:“《风云游》,据说是玄境第一功,你如此年少便能修成这种玄功,很了不起。” 站在妓馆二楼走廊上的陈清菊,也情不自禁低喃了一句:“确实很了不起!” 《风云游》的名气很大,毕竟是玄境第一功,齐小楼和陈清菊都听说过。 陈清菊随即低喃:“这少年果然神秘,果然也在扮猪吃老虎,果然藏着厉害的手段,竟然修成了《风云游》这种玄境第一功,有如此玄奇的轻功身法,即便他依然打不过齐小楼,齐小楼想伤他却很难了。” 齐小楼已经注意到了陈清菊,抬头望向妓馆二楼的走廊,走廊上除了站着陈清菊还站着姚儿、莺儿、燕儿,齐小楼笑着提醒一声:“淸菊姑娘,带着你的妹妹们离开这座楼。” “打坏了我的楼,你们可是要赔的!”陈清菊妩媚地笑着回应,探出一只爪抓住姚儿,身体纵身而起,将姚儿带到了楼下石板街上,随即又纵身回到二楼,这次抓住了莺儿和燕儿,将两人也带到了楼下, 平安镇的百姓都知道,陈清菊曾经有次将高大壮打了个半死,因此都知道陈清菊会武功,饶是如此,眼下聚集在石板街上的很多百姓,见到陈清菊如此潇洒飘逸的轻功,还是有些惊奇。 “一定赔偿!”齐小楼洒脱回应,重新抬头望向楼顶的江武生,微笑道:“你的《风云游》很厉害,今日我想打赢你,只能拿出最强的招数试一试了,你敢接招吗?” 这话问得有点深意,江武生听得明白,修成了《风云游》的他,如果不想接招,那么大可以逃跑,齐小楼是绝对追不上他的,那么这场打架在齐小楼看来就不算打赢了。 “我也想领教一下你的《独立小楼风满袖》。”江武生浅浅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点邪气,他不觉得逃跑是件屈辱的事情,但他更不是个轻易会逃跑的人,动不动就逃跑,那就真的是屈辱了。 齐小楼哪怕修成了一种地境玄功,也只是通脉境玄武,这样的人可不会对江武生的性命造成威胁,顶多会让他受点伤,而且江武生确实想领教一下《独立小楼风满袖》,想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地境玄功。 “我刚才没有说错,今日我果然遇到了一场激烈有趣的切磋,嗯,是打架。”齐小楼笑着说完,神色突然变得沉肃,沉肃之中,他的双臂张开,两只广袖中迅速窜出了一道道白蒙蒙的风刃,很快就在身前聚集了数十道风刃,这些风刃又在迅速旋转,形成了一道粗大剧烈的风刃旋风。 “去!”伴随齐小楼一声冷喝,粗大剧烈的风刃旋风卷向了妓馆木楼,随即响起一阵阵垮塌的声响,木楼的门窗墙不断垮塌,大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和每扇窗前挂着的小红灯笼都被风刃旋风直接粉碎了!如此惊人的声势将石板街上的百姓们都吓得目瞪口呆,一些百姓忙不迭朝着远处逃窜,生怕受到波及。 这就是齐青山自创的地境玄功《独立小楼风满袖》! 自创玄功确实很难很罕见,讲究天赋、经验、机缘。 齐青山当初自创《独立小楼风满袖》就有机缘,那天夜晚,身在外地一座城池游历的他,独自站立在一座酒楼的楼顶,大风吹拂,鼓动着他的广袖,他抬头远望夜空,悬着一钩新月,而酒楼外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很少,有些冷清,白日络绎不绝的行人多半都已归去,一种空寂和惆怅油然而生。 独立小楼风满袖,城池新月人归后!于是《独立小楼风满袖》这种地境玄功诞生了! 第46章 风锁小楼我独立 玄功中都带着意境,意境则跟玄功创造者在创造这种玄功时的机缘相关联。 站在妓馆楼顶的江武生,在看着粗大剧烈的风刃旋风卷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感悟到《独立小楼风满袖》的意境,一种空寂而惆怅的意境,那旋转的风刃旋风,就好比一个人惆怅的心情,而这风刃旋风摧毁木楼的景况,就好比一场空寂的诞生。 想感悟到这点不容易,毕竟《独立小楼风满袖》是种地境玄功,江武生却感悟到了,因为他前世是个武道奇才,也是个修炼到悟道境的高手。 悟道境很玄奥,要求玄武根据自身经历感悟属于自己的道,从而用神识营造出自己的道境。江武生都是经历过这种玄奥悟道的人了,想感悟到《独立小楼风满袖》这种地境玄功的意境也就不难了。 除了感悟到《独立小楼风满袖》的意境,江武生还分辨出这种地境玄功的玄奇程度,就玄奇程度而言,《独立小楼风满袖》在地境玄功中应该属于低级的一种。饶是如此,它确实是一种地境玄功! 另外,江武生知道,通脉境玄武往往发挥不出地境玄功的真正威力,想以通脉境的修为发挥出一种地境玄武的真正威力,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单元脉玄武施展符合其属性的地境玄功,比如,姜念这个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如果修成雷属性地境玄功,就可以发挥出这种玄功的真正威力。 《独立小楼风满袖》算是一种风属性玄功,齐小楼显然不是风属性单元脉玄武,发挥不出这种玄功的真正威力。饶是如此,它毕竟是一种地境玄功! 眼看着粗大剧烈的风刃旋风快速吞噬摧毁着妓馆,耳听着木楼快速垮塌的轰隆声响,眼看着风刃旋风就要卷到自己的身体,正当江武生准备凭借《风云游》躲避的时候,他却突然灵犀一动,将眼前所见所感的《独立小楼风满袖》结合上了《风云游》,临时自创出了一种玄奇的玄功! 只见,江武生脚踏白蒙蒙的云朵,身披涌动的大风,猛地朝上空飘行了十多米,挺立在了风刃旋风的顶端,他的神色显得坚毅,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中带着一点邪气。 他的双臂张开,伴随着体内真元的运转,粗大剧烈的风刃旋风中,那一道道白蒙蒙的风刃不断脱离了出来,凝聚在他的双手上,很快他的双手上就聚集了数十道白蒙蒙风刃,而风刃旋风已经消散了! “去!”伴随江武生一声冷喝,数十道风刃朝着齐小楼飞旋而去,每一道风刃都飞旋出了一道白蒙蒙的小风刃旋风,数十道风刃飞旋出了数十道小风刃旋风,一窝蜂地卷向了齐小楼。 你独立小楼风满袖,我风锁小楼我独立! 一天夜晚,身在外地一座城池的齐青山,独自站立在一座酒楼的楼顶,大风吹拂,鼓动着他的广袖,他抬头远望夜空,悬着一钩新月,而酒楼外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很少,有些冷清,白日络绎不绝的行人多半都已归去,一种空寂和惆怅油然而生。这就是《独立小楼风满袖》的意境! 在这种意境的基础上,江武生感悟到了更高一层次的意境,他站在一家妓馆木楼的楼顶,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大风,怡然不惧,反而顺势而为,操控这阵大风去封锁对手,风吹我来控,我控风去吹,我就像是一棵坚强的树长在了楼上,坦然自若,看似孤单实则辽阔!而这就是《风锁小楼我独立》的意境! 封锁谁呢?当然是封锁齐小楼!齐小楼显然没料到这幕,没料到自己放出去的风刃旋风,竟然能被江武生巧妙地接下,更没料到江武生竟然能顺势而为,反而操控起了风刃旋风,将一道粗大剧烈的风刃旋风给变成数十道小风刃旋风还给了他! 饶是齐小楼挑战过很多玄武,经历过很多次切磋和打架,还是被眼前这不合常理的一幕给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反应倒是不慢,眼看着数十道白蒙蒙的小风刃旋风飞旋而至,齐小楼双臂张开,两只广袖中呼啸出了一团团风声,在身体周围卷起了一道白蒙蒙的粗大剧烈旋风,将自己笼罩其中。 “咻咻咻……”白蒙蒙的数十道小风刃旋风切割着白蒙蒙的粗大剧烈旋风,很快,白蒙蒙的粗大剧烈旋风就消散了,白蒙蒙的数十道小风刃旋风也消散了。 齐小楼的身影重新显露了出来,只是此时他的样子有些狼狈,原本整洁的白色公子服,不仅凌乱不堪还出现了几道割裂的痕迹,包括了一道血色伤口,原本扎成发髻的长发也飘散了开来。 江武生则安然无恙潇洒飘逸地从空中落在地上,站在了一片狼藉的妓馆废墟中。 两人对视,齐小楼没有愤怒也没有羞恼,只是惊奇地问:“你这是什么地境玄功?”他已经分辨出,江武生刚才这一招分明是一种地境玄功,而且在地境玄功中的级别比《独立小楼风满袖》要高一点。 江武生淡然一笑:“《风锁小楼我独立》。” 齐小楼问:“你这玄功难道是根据我的《独立小楼风满袖》临时自创出来的?” 江武生点头:“正是如此。” 齐小楼震惊地瞪大眼睛:“区区通脉境修为竟然就能临时自创地境玄功?” 江武生再次淡然一笑:“谁说不可以呢?” 这个世界的玄功都是古往今来的玄武们自创的,但自创玄功确实是很难很罕见的事,讲究天赋、经验、机缘,整个玄元大陆,数千年来总共也不过才创造出数千种玄功,平均每年才诞生一种。齐青山能自创出《独立小楼风满袖》这种地境玄功,已经很了不起了,更了不起的无疑还是今日的江武生! 因为在跟人对战的时候临时自创玄功更难更罕见。 因为以通脉境的修为自创地境玄功也更难更罕见,通脉境玄武虽也能自创玄功,但往往都是玄境玄功,玄元大陆数千年来以通脉境修为自创地境玄功的玄武,屈指可数! 而江武生今日在对战的时候,以通脉境的修为,临时自创了地境玄功《风锁小楼我独立》! 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在于,江武生有着很好的武道天赋,还有着丰富的武道经验,今日也遇到了很好的机缘,《独立小楼风满袖》算是一种风属性玄功,而他修成的玄境第一功《风云游》也是一种风属性玄功。他感悟到了比《独立小楼风满袖》更高一层次的意境,然后结合《风云游》,才有了《风锁小楼我独立》的诞生! 这时,江武生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眼睛睁大,对齐小楼问:“你在扩元?” 第47章 大方 齐小楼没直接回答江武生的问题,而是说了声:“谢谢。” 江武生心领神会,原来,齐小楼之所以很喜欢找人挑战,是在用这种战斗的方式不断刺激自己,加速自己的武道修炼。今日这一场架就深深刺激到了齐小楼,让齐小楼一下子突破了通脉境的瓶颈,可以踏进扩元境了!此时江武生通过齐小楼身体周围的真元波动情况,感应到齐小楼正在踏进扩元境! 扩元境,指的是扩大体内元脉,增加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也增加体内的真元容量。 江武生微微一笑:“这场架没必要再打了,你得回去扩元了。” 齐小楼点头:“这场架我输了,但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今日跟你打这一架,我想突破通脉境的瓶颈,至少还得几个月时间。” 江武生也点头,齐小楼确实输了,虽然齐小楼此时正在踏进扩元境,但这个踏进的过程至少需要一天时间修炼,现在的齐小楼依然不是江武生的对手。 江武生没客气:“你确实应该感谢我,但感谢这种事总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吧?” 齐小楼会意一笑:“你想要什么?” 江武生道:“我在平安镇有一座赌坊,卖给你。” 他已经打算离开平安镇去姑苏城,自然需要将赌坊卖掉,不然可就浪费了,而这座赌坊本来是高大壮的,也算是侠刀帮的,虽然现在高大壮死了,侠刀帮散了,但江武生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想将赌坊以一个好价钱卖掉可不容易,他也不想在这种事上花费时间精力。 齐小楼好笑地问:“你要卖什么价?” “两千两银子。”江武生道,他问过吴大,得知这座赌坊正常市场价就是两千两银子。 齐小楼是个大方的人:“我给你三千两。” “好。”江武生可不会客气,无非只是多出一千两银子而已,相比于这次他帮齐小楼突破瓶颈踏进扩元境就不值一提了。 陈清菊走上前开口了:“别忘了赔我的楼!” 齐小楼酷酷一笑:“你的楼又值什么价?” 陈清菊道:“一千两银子!” 这显然是故意要多了,莺燕妓馆只是一座二层木楼,哪里比得上赌坊,顶多值三百两银子。 齐小楼可不傻,但他确实大方,笑着回应:“尽管你要的很多,我还是赔给你。”还不忘问一句:“你看看有没有贵重的东西被我打坏,有的话我也都赔偿。” 陈清菊也不是很贪婪,妩媚一笑:“打坏的东西就不用你赔了。”她的银票金银首饰都装在一个小箱子里,这个小箱子可不会轻易被打坏,妓馆里的服饰家具倒是几乎都损坏了,但这些都不贵重。 吴大一直站在酒楼门口,此时望着这幕,对陈清菊羡慕嫉妒。这场打架没让他失望,让他感到很精彩很过瘾,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场打架没有破坏他的酒楼,而是摧毁了莺燕妓馆,于是乎,本想借此赚一笔银子的他,心中的打算落空了,便宜了陈清菊。 陈清菊对齐小楼伸出了手,笑道:“那就拿银子来吧。” 齐小楼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明天派人送来给你。” 陈清菊捂嘴轻笑:“你不会赖账吧?” 齐小楼扬了扬下巴:“莫非淸菊姑娘认为我齐小楼是会赖这点银子的人?” 陈清菊妩媚一笑,右手摩挲着左手的五根纤细手指:“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齐小楼哈哈一笑,望向江武生:“你呢?” 江武生道:“明天我等你的银子。” “好!”声落,齐小楼纵身跃到白色的高头大马身上,策马离去。 姜念目不转睛地望着齐小楼离开的背影,江武生注意到这幕,走到她身边微笑问:“看上他啦?” 姜念羞涩一笑:“这个齐小楼很有魅力啊,不过谁让我已经成了你的丫鬟了呢,既然已经做了你的丫鬟,哪怕遇到再有魅力的男人,我也依然是你的丫鬟。” 江武生伸手揉了揉姜念的脑袋,笑着调侃:“越来越懂事了。” 姜念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虽然她不反感被他摸头,可那是在两人私下里的时候,眼下石板街上聚集着很多平安镇百姓,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她被他摸头,便感到有些尴尬了。 不过她心里对这位公子已然又多了一些好感,也多了一些敬畏,齐小楼虽然厉害,在她看来,比起江武生就要差不少了,尽管这段日子江武生给她带来了好几次惊喜,今日这场打架还是再次让她感到了惊喜,她对自创玄功这种事不是很了解,却知道今日江武生的表现很了不起! “去把我的破甲箭捡回来。”江武生吩咐。 姜念顺从地将十根破甲箭都捡了回来,江武生仔细查看了一番,幸好,虽然刚才的打架很激烈,十根破甲箭却只有三根有点损坏,即便是有点损坏的这三根,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我们回赌坊吧。”江武生对姜念道。 “是,公子。”姜念恭敬点头。 两人准备朝赌坊走去,刚才这场架让江武生消耗了不少真元,临时自创地境玄功《风锁小楼我独立》,也让他的精神感到疲惫,需要通过修炼将真元补回来,也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少侠,等一等。”陈清菊突然对江武生喊道。 “有什么事吗?”江武生回眸一笑,玩味打量着这个柳眉星眼、绰约多姿的美女鸨母。 “你们打坏了我的楼,现在我和我的三个妹妹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陈清菊故作可怜状。 江武生掏出十两银子抛给了陈清菊:“你们去住平安客栈。” 陈清菊却将银子又抛回到江武生手里:“我们要住你的赌坊。” “可以。”江武生点头。 陈清菊本来有一座妓楼,妓楼有门窗,门窗前有红灯笼,楼里可以住女人,现在她的妓楼被摧毁了,江武生也有一半责任,他不需要赔偿,临时安置一下这几个女人则是应该的,而且他意识到陈清菊一定对他有所图谋,他可不会怕了,反而有点好奇。 这晚江武生通过修炼补回了不少真元,也好好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才起床,起床后姜念便第一时间将三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他:“齐小楼派人送来了你的银子,也送来了妓馆那鸨母的银子。” 江武生收下了银票,他本来还有五千多两银子的钱财,加上这三千两就是八千多两银子的钱财了。 姜念又道:“妓馆那鸨母想找你谈谈。” 第48章 满甲染猩红 “鸨母?”江武生微笑。 “开妓馆的女人自然就是鸨母。”姜念道。 “看来你不喜欢她。”江武生道。 “我干嘛要喜欢开妓馆的女人?我就纳闷了,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又年轻,而且还是个玄武,干嘛要开妓馆,真是不自重。”姜念忍不住嘟哝。 江武生“呵呵”了一声,看出姜念有些讨厌开妓馆的陈清菊,也难怪,像她这种在娇生惯养中长大的小姐,哪里会喜欢陈清菊这种女人。 至于姜念的纳闷,江武生也有,而且他可以肯定,陈清菊这样的女人跑到平安镇这样的小镇上开妓馆必有隐情,这是个有秘密的女人啊! 很多人都难免有自己的秘密,本来江武生对陈清菊的秘密一点都不关心,但现在这个女人突然跑来赌坊跟他住在一起,就让他对她的图谋有点好奇了,继而对她的秘密也有点好奇了。 江武生走进了赌坊大堂,陈清菊坐在这里等着他,身边还站着姚儿,看到他走来,陈清菊当即站起身对他恭声打招呼:“淸菊见过少侠。” 江武生微微一笑:“‘少侠’这个称呼我并不爱听,我叫江武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陈清菊妩媚一笑:“直呼名字可有些失礼了,如不嫌弃,以后我就叫你江公子吧。” 江武生好笑地问:“以后?我今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我之间怕是没有以后了。” “这正是我急着找你相谈的原因。”陈清菊说完,用暗示的眼神瞥了眼姜念。 昨晚江武生就已经让姜念收拾行囊,陈清菊看到了,于是知道这对主仆二人今日要离开。 姜念领会到这眼神的意思,不满:“干嘛?你跟我家公子说话,还要让我避开?” 陈清菊微笑道:“如果只是些琐事,自然不敢劳烦姑娘避开,只是我有些隐私想告诉你家公子一人。” 姜念来了脾气:“什么隐私还见不得光啦?” 江武生拍了拍姜念的肩膀:“去买两斤牛肉和五个炊饼回来做午餐,吃完下午我们就离开这里了。” 姜念“哼”了一声,心里郁闷,行动上还是服从了,走出了赌坊。 大堂里剩下江武生、陈清菊、姚儿三人。 陈清菊突然跪倒在地,用渴求的目光仰视着江武生:“恳求江公子传我玄功!” 虽然这一幕来的突然,江武生却一点也没奇怪,因为昨日就料到此女对他有所图谋了,嘴上却笑道:“你这要求未免来的太突然了。” 陈清菊眼巴巴道:“淸菊也知道这种事很突然,但淸菊实在是想得到厉害的玄功,以便于……报仇!” 江武生道:“报什么仇?”这问题等于是在问她的故事,问她的来历,问她的秘密。 陈清菊本来对这种事是讳莫如深的,但今日她既然对江武生提出了请求,也就做好了说出秘密的打算,当即对江武生讲述了起来。 陈清菊本是姑苏城最大青楼姑娘楼的一个清倌人,聪明伶俐,非但学得一手琴棋书画,还通脉成了玄武,饶是如此,她也依然只是个清倌人,姑娘楼的后台老板权势不小,她难以脱身。 后来她跟公子哥安玉树相爱了,安玉树是姑苏郡郡尉安劲节的独生子,在陈清菊的请求下,安玉树成功给她赎了身,将她带回去做小妾。 然而就在她被赎身的那晚,她准备将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初夜给安玉树,却没想到那晚走进卧房的不是安玉树,而是安玉树的父亲安劲节。 安劲节虽是郡尉,是个武道高手,却长得丑陋猥琐,此人好色成性,竟然连自己儿子新纳的小妾都想霸占,而安玉树畏惧这个父亲,竟然不敢阻拦。 于是那晚陈清菊被安劲节侵犯了,她的初夜没有给她喜欢的安玉树,却被安玉树的父亲抢占,变成了安劲节的小妾,这让她对安劲节和安玉树这对父子生出了强烈的仇恨。 几天后陈清菊找到一个机会逃跑了,逃离了姑苏城,悄悄来到说书县的平安镇上开了莺燕妓馆,开妓馆只是表面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避开安劲节,在平安镇潜心修炼,渴望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 如今陈清菊已经来平安镇两年了,这两年她的修炼有些成效,修成了一种玄境玄功《指芒爪》,这也是她仅有的一种玄功了。 陈清菊最近在想方设法获得地境玄功,奈何玄功确实不容易获得,何况是地境玄功,何况陈清菊行事又不能张扬,若是被姑苏城的安劲节得知,她会很危险。 陈清菊此前请求过齐小楼,希望齐小楼将《独立小楼风满袖》传给她,齐小楼很果断地拒绝了,他虽是个大方的人,却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独立小楼风满袖》是齐家独特的地境玄功,是齐青山自创的地境玄功,只有齐家的几个玄武才有资格修炼,齐青山倒是还有其他几种地境玄功的秘籍,齐小楼却不会为了陈清菊这么个没多少瓜葛的女人找曾祖父讨要秘籍。 昨日傍晚,江武生跟齐小楼的一战,深深震惊了陈清菊,她对武道的了解比姜念要多,她知道,江武生以区区通脉境修为就在临时对战时自创了一种地境玄功,这是多么罕见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陈清菊忍不住将主意打到了江武生身上,渴望江武生传她《风锁小楼我独立》这种地境玄功,更渴望能追随在江武生身边,因为江武生让她感觉很神秘,也因为她意识到江武生是个武道奇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跟在这样的人身边,陈清菊相信自己的修为和玄功都会快速进步。 “恳求江公子传我地境玄功,如若江公子不嫌弃,淸菊希望能追随在公子身边。”说完后陈清菊对江武生磕了一个头。 江武生玩味一笑,不觉得此女在对他说谎,即便说谎也不会说这样的慌,她双手十个指甲的猩红就是证明。他已经发现,陈清菊的双手十个指甲都是猩红色的,他知道,修成《指芒爪》的人,只要用这种玄境玄功杀过几个人,十个指甲就会被血色染成猩红色,洗不掉了。 江武生觉得,这个女人的纤纤双手很美,被血色染成猩红色的十个指甲也别具美感。 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 昨日琵琶弦索上,分明满甲染猩红。 好一个命途多舛的青楼清倌人,好一个满甲染猩红的陈清菊! 第49章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江武生道:“你应该知道,玄功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何况是地境玄功,至于你想追随在我身边,更是很难了,你也应该知道,美女往往就是麻烦,我的身边已经有一个很美的麻烦了,可不想再多一个你这样的麻烦,何况你还是个有危险的女人,我更不想因为你跟姑苏郡的郡尉成为敌人。” 陈清菊再次磕了一个头:“淸菊也知道此事很为难公子,但淸菊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恳求公子帮忙,希望公子能对淸菊慷慨一回,淸菊日后必有所报。” 江武生淡淡一笑:“抱歉,我不是个慷慨的人,我也不相信你口中所谓的日后必有所报,你还是站起来吧,你即便对我磕再多头也没用。” 陈清菊站起身,神色很尴尬,一直站在一旁的姚儿开口请求道:“江公子,只要你答应我姐姐的请求,传我姐姐地境玄功,让我姐姐追随在你身边,我愿为你当牛做马。” 江武生打量了姚儿一番,他在平安镇住了这么久,已经听说过姚儿,眼下仔细打量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妓确实有些姿色,挺漂亮的,当然,比起姜念要差了一大截,比起陈清菊也要逊色一筹。 江武生望向陈清菊,眼中带着询问,陈清菊解释道:“她是姚儿,本名叫姚芊,是我几个月前从苏吴县买来的,她父亲本是苏吴县的一个江湖人,因为在酒楼跟人争吵被杀害,为了让母亲好好活下去,她便到街上卖身,被我遇到,买下了她,将她带来平安镇。” 又特意说:“虽然姚儿做了几个月的女妓,但现在她已经不做这行,现在她是我的干妹妹,我知道这样的姚儿配不上做江公子的小妾,可如若江公子喜欢,可以让她做你的丫鬟。” 江武生点了点头:“多大了?” 陈清菊下意识道:“姚儿今年才十七岁。” 江武生微笑道:“我不是问她,是在问你。” 陈清菊愣了一下,还是坦然回应:“淸菊已经二十三岁了。” 江武生玩味嘀咕:“二十三岁啊,也不算大,只比我大了九岁而已。”心里却默默想着:如果是按照我前世的年龄,我现在是三十八岁,可比你要大了十五岁! 陈清菊眼睛眨了眨:“江公子为何突然询问我的年龄?” 江武生盯着她的眼睛:“我要你做我的小妾,让愿意吗?” 陈清菊有点傻眼,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捂嘴轻笑:“江公子说笑了,我比你大了这么多,而且还是个开妓馆的鸨母,你岂会看中我这样的脏女人。” 江武生却道:“不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都不嫌弃你,你又何必挖苦自己?云髻飘萧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淸菊姑娘这样的女人才更有韵味啊!” 一旁的姚儿有些郁闷,她厚着脸皮主动恳求给他当牛做马,他却不要,反而看中了陈清菊,要让陈清菊做妾,不过姚儿也承认,她这位干姐姐确实是个漂亮美女,而且还是个聪明伶俐的才女,只是江武生的年纪小了些,一个少年,至少外形上跟陈清菊显得有些不般配。 陈清菊有点羞恼了,她是个有底线的女人,也是个懂得自重的女人,因为如此,她做了几年青楼的清倌人,还保留着清白之身,为了保留这清白之身,她可是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至于后来被安劲节的侵犯玷污,则是预料之外的事,也是她无力反抗的事。 “江公子,我可以做你的丫鬟吗?”陈清菊试探着问,做小妾她不愿意,做丫鬟她倒是可以含垢忍辱,当然,她所谓的丫鬟是不用对他侍寝的丫鬟。 “不愿意就算了。”江武生淡淡回应。 这时姜念走进了大堂,手中拿着买回来的两斤牛肉和五个炊饼,肩头还站着一只迅鸽,神色显得慌张:“公子,我爹出事了!” 江武生给了陈清菊一个眼色,后者倒也识趣,当即带着姚儿走进了后院。 姜念走上前将事情说了一下,因为慌张,说得有些凌乱,江武生还是分辨清楚了。 上次姜念用迅鸽跟家里通了一次信,父亲姜重楼要求她半个月跟家里通信一次报平安,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于是昨天夜里姜念写了一封书信让迅鸽送去了绍酒县,报了平安。 就在刚才,迅鸽飞回了平安镇,姜念没想到的是,这次迅鸽却是来报危的。 姜重楼在书信里阐述,当初枪义寨死了五十多个人,枪义寨将烟锁楼定为了凶手,率领大批人马去绍酒县报复烟锁楼,还买通了山阴郡的监郡冯功名,此人到了绍酒县,威慑住了县令桂一帆,让桂一帆无法率领官兵相助姜重楼。 枪义寨的人是前日抵达绍酒县的,可笑的是,绍酒县最大江湖帮派、拥有一百多帮众的烟锁楼,不过才抵抗了一天就溃不成军,死伤的人倒不多,多的是逃跑的人,恰如吴宏雄此前在枪义寨所言,烟锁楼的帮众多半是贪生怕死之辈,面对危险,很多人都选择了不战而逃。 现在烟锁楼只剩下以楼主姜重楼为首的三十几个人,准备死守烟锁楼的总舵。 姜念说完后愤愤不平:“我们烟锁楼的帮众真是一群废物,我爹真是白养了这群人。” 江武生却不觉奇怪:“此前你就说你爹喜欢讲义气,交了很多朋友,我则说你爹只能算是喜欢交朋友的人,而不是擅长交朋友的人。一个人太讲义气了可不是好事,我想,正因为你爹太讲义气,才会导致手下聚集了一群乌合之众。” 姜念道:“但他毕竟是我爹,现在他有难,我娘也跟着有难,我这个做女儿的岂能坐视不理?我爹是个爱面子的人,尤其是在我这个女儿面前,这次若非他确实很危急,是不会将消息告诉我的。”她心里有些庆幸,幸亏此前姜重楼要她半个月用迅鸽跟家里通信一次,若非如此这次她就不能及时得到消息了。 江武生点头:“确实不能坐视不理。” 姜念道:“恳请公子在平安镇多逗留两日,等我这次回去帮爹解决了危机,就回来跟你汇合。” 江武生却道:“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姜念顿时面露惊喜之色:“真的吗?” 江武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是我的丫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之前我就对你说过,我会护着你,我是个不怕麻烦的人,尤其不怕美女招来的麻烦。” 第50章 不知羞的女人,值得交的朋友 古龙先生说:“有些人就像是蜘蛛一样,终日不停地在结网,等着别人来投入他的网,可是第一个被这面网困住的就是他自己。有些人认为蜘蛛愚昧,蜘蛛自己很可能也知道,可是它不能不这么样做,因为这面网不但是它粮食的来源,也是它唯一的乐趣,不结网它就无法生存。” 江武生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是这样一只蜘蛛,他知道他完全可以独自一人清静自在地修炼武道,可他偏偏要寄身在滚滚红尘中,还找了姜念这么个丫鬟惹麻烦,相当于自己结下了一面麻烦的网来困住了自己,但他不认为自己愚昧。 因为这种麻烦的网既能让他不那么寂寞,又能不断刺激他的武道修炼,也是他生活的乐趣,因美女惹来麻烦,为美女解决麻烦,对男人而言岂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有能力解决麻烦,如果没能力解决,那就不是有趣而是难堪和受罪了。 齐小楼又何尝不是一只结网的蜘蛛呢?他很喜欢找人挑战,很喜欢跟人切磋和打架,就是在结一面自己的网,他用这面网困住了自己,可这面网能不断刺激他的武道修炼,也是他生活的乐趣所在。 …… …… 事情危急,需要快速赶去绍酒县,但赶路是需要填饱肚子的,两斤牛肉和五个炊饼,江武生、姜念、陈清菊、姚儿四人一起吃着,江武生吃两个炊饼,三个女人各吃一个。 吃东西时江武生才得知,莺燕妓馆的另外两个女妓莺儿和燕儿,已经在今天早晨被陈清菊打发走了,陈清菊给了二女每人一笔银子,让她们自谋生路了。 看来这女人已经下定决心要追随我了啊!江武生意识到了这点。 快速填饱了肚子,江武生和姜念便要离开了,齐小楼今天派来送银子的人并未离开平安镇,此人便是来接手赌坊的,江武生将赌坊直接交给了此人。 江武生骑着当初骑来平安镇的那匹壮马,姜念骑着她自己的那匹高大黑马,前者只是壮马,后者则是好马,姜念的行囊不多,江武生的行囊却很多很重,多半都是金银。 陈清菊也有一匹好马,是一匹高大黄马,她和姚儿同骑着这匹马跟上了江武生。 走出平安镇的时候,江武生回头望了眼厚着脸皮跟上来的陈清菊:“你要缠着我?” 陈清菊妩媚一笑:“我的脸皮很厚的。” 江武生懒得搭理。 陈清菊却一直跟着。 姜念忍不住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江武生却淡淡一笑:“却也有点可爱,不是么?” 姜念白了他一眼:“你不会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吧?” 江武生笑道:“现在还没有,但她若一直这么跟着我,没准以后会被她迷住。” 姜念“哼”了一声,转身瞪了陈清菊一眼,后者却回以笑脸。 …… …… 世事变幻,白云苍狗,江武生本打算要去北边的姑苏城,现在却要去南边的绍酒县了。 平安镇距离绍酒县不算很远,不过二百公里,骑着好马的话,大概三个时辰就能到了,前提是需要好马,另外,马还不能负重过多。 因为如此,当江武生经过说书县县城的时候,特意去了县城最大的酒楼,酒楼名为书酒楼,是说书楼的总舵,书酒楼后面有个大后院,便是齐小楼平时住的地方,江武生是来换银票和买好马的。 江武生找到了齐小楼,发现齐小楼已经成功踏入了扩元境,比江武生预想中还要快一点,江武生本以为齐小楼至少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踏入扩元境,再次说明齐小楼确实是个武道天才。 江武生将他很多沉重的金银全部兑换成了银票,至此,他一共有八千多两的银票,外加一些金银留在身上备用。 “我需要一匹好马,卖一匹给我。”兑换完银票,江武生对齐小楼道。 “说卖多见外,既然你我有缘,我就送一匹给你。”齐小楼微笑道。 江武生点头,也不客气,虽然他跟齐小楼今日才是第二次见面,他便已经生出了跟此人结交之心,此前他感叹过,他在平安镇住了一个多月却没有一个朋友,这让他有点沮丧,而现在他想跟齐小楼做朋友了,他觉得齐小楼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此人虽有些奇怪却会是个靠谱的朋友。 齐小楼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正因为他想跟江武生交朋友,才会送好马给江武生。 只是这种事两人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点破,“朋友”二字往往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放在心里的。 离开书酒楼时,江武生发现酒楼里有个柜台在卖面具,于是上前挑中了一个有点狰狞的青铜面具,付钱时被齐小楼阻止了:“连好马都送了你一匹,这张青铜面具又怎能收你的钱?” 江武生依然没客气,微微一笑便戴上青铜面具走出了书酒楼。 齐小楼送的好马已经被牵到了书酒楼门口,江武生这才发现,这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正是昨日齐小楼骑到平安镇的那一匹,显然,这匹马是齐小楼自己的坐骑,现在齐小楼却将它给了他。 前世征战沙场多年,江武生对马自然了解很多,是个很识货的人,知道齐小楼的这匹白马是品种很好的好马,比姜念的高大黑马和陈清菊的高大黄马都要好。 “这是你的马吧?”江武生忍不住说了。 “现在它是你的了。”齐小楼微笑着回应。 江武生点头,说不上感恩,但这份心意他记在了心里,当即,江武生、姜念离开了书酒楼,继续往南赶去,至于江武生骑来的那匹壮马,自然不会带走了。 齐小楼目送着江武生离开,心里感叹着:“此子的武道资质比我还要好,未来必定成就不凡,我可不能比他差了,即便注定会比他要差,也不能差太多。如今我已经踏入了扩元境,但只是二倍扩元而已,以我的武道资质,大可以冲击四倍扩元甚至五倍扩元!” 第51章 天下风云出我辈 陈清菊依然带着姚儿同骑着高大黄马,跟在江武生和姜念的身后,四个人三匹马,三匹都是高大的好马,江武生骑着的白马最好,姜念骑着的黑马次之,陈清菊和姚儿同骑的黄马最末。 江武生身着白色劲装,骑着白马,脸上戴着有点狰狞的青铜面具,这一幕让姜念、陈清菊、姚儿三女都看得有点眼睛发光,都觉得这样的江武生很像个风度翩翩的江湖人了,虽然青铜面具有点狰狞,却能给他增添一些威严,减弱他的少年感。 姜念情不自禁多看了一会儿,江武生发现后问:“干嘛一直看着我?” “我觉得公子你现在的样子很酷。”姜念坦然回应,忍不住问:“公子为何突然要戴面具呢?” “绍酒县有人认得我,我不想被人认出来。”江武生敷衍了一句,姜念认为他不是真正的江生,事实上他占据了江生的身体,绍酒县有人是认识他这副外貌的,他不想被认出来。 “驾!”江武生双腿夹了夹坐下的白马,白马快速奔跑了起来,姜念和陈清菊也策马跟上前。 半个时辰后,背后传来陈清菊的叫唤:“江公子,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江武生和姜念相继停了下来,一起回头望向陈清菊,此时的陈清菊有点狼狈,更狼狈的还是她坐下的黄马,这匹黄马本来就比不上白马和黑马,而且它还驮着陈清菊和姚儿两个女人以及两人的不少行囊,追着白马和黑马跑了半个时辰,已然很疲累了。 “这个女人真是麻烦。”姜念忍不住抱怨。 江武生却有点感动于陈清菊的执着,既然这女人都跟到这里来了,他若不管她便显得没有男子气概了,当即对着陈清菊道:“让姚儿来坐我的马。” 陈清菊和姚儿都脸色一喜,前者是因为感受到了江武生的好意,后者是因为爱慕江武生。 姚儿带着行囊坐上了白马,江武生从背后抱住了她,无疑中触碰到了她微隆的胸口,他没什么感觉,姚儿那有些姿色的面颊却染上两抹绯红。姜念看得心里不爽,心里悄悄埋怨着江武生多管闲事。 白马,黑马,黄马,三匹马继续赶路。 又过了一个时辰,江武生让三匹马停下休息,没办法,哪怕三匹都是好马,连续不断地跑了一个半时辰,也都吃不消了,尤其是陈清菊坐下的那匹黄马,再不休息估计这马会累死。 半个时辰休息过后,三匹马依然继续赶路,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而今晚就可以抵达绍酒县了! “驾!”骑在白马上抱着姚儿的江武生喊道。 “驾!”骑在黑马上的姜念喊道。 “驾!”骑在黄马上的陈清菊喊道。 少年携美行,弓箭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奔行二百公里,为了去绍酒县解救姜念的父母,杀一些人,事了就会拂衣去。 望着江武生抱着姚儿策马奔腾的样子,姜念除了有点吃醋,更多的是迷恋他此时的潇洒样子,感动他此行的英雄救美,算是英雄救美了,救她的父母等于是救她。 情不自禁,姜念念起了江武生的那几句诗:“天下风云出我辈,托身枪林刀树中。千里杀敌谁敢阻,英雄盖世剑如虹。”是的,这也是江湖。 江武生听到后笑道:“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姜念道:“对我而言就是英雄盖世剑如虹!” 江武生点了点头。 姜念没说的是,此刻他在她心里就是个英雄! 他此前说他不是英雄,是个杀伐无数、沾满血腥的人,她却觉得,杀伐无数、沾满血腥的人,也可以成为她心目中的英雄,此刻的他已然就是这样一个英雄了。 姚儿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对姜念羡慕嫉妒,她也很想像姜念一样,以他丫鬟的身份跟他一起混迹江湖,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不过姜念,这样的想法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 …… 绍酒县是隶属于山阴郡的一个小县,位于山阴郡的最北边,濒临北边的嘉禾郡,该县只有十万人口,生活在这里的玄武有五个,已经不算少了,跟说书县比起来差很多,那是因为说书县是个怪胎。 绍酒县可没有齐青山那种鹤鸣九皋的仙鹤,这里的五个玄武包括了两个扩元境和三个通脉境,其中一个通脉境玄武就是烟锁楼楼主姜重楼,他修成了一种名为《风烟掌》的玄境玄功,哪怕是对上一般的扩元境玄武,都能斗上一斗。 绍酒县的两个扩元境玄武分别叫任潇洒和陈阳,任潇洒是绍酒县青楼行业的大佬,陈阳则是绍酒县的县尉,姜重楼的个人实力在绍酒县可以跟陈阳并列第二,仅次于任潇洒。 绍酒县的江湖帮派倒是挺多,有五个,不过除了最大的烟锁楼,其他四个都是不起眼的小帮小派,都属于小打小闹的级别,因为姜重楼此人有些耿直而且喜欢讲义气,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换做心狠手辣的主儿,早就将四个小帮派给吞并了。 绍酒县有一条流经城池的河流,名为绍酒河,而烟锁楼的总舵烟楼就位于绍酒河河畔,之所以叫烟楼,是因为每到冬天绍酒河河面就会升腾出很多烟雾,这些烟雾笼罩着烟楼就像是将这座楼给锁住了一般,所以姜重楼将自己创建的帮派命名为烟锁楼。 冬天的时候烟雾会锁住烟楼,可这天锁住烟楼的不是烟雾而是一群黑压压的人影。 已经入夜,高达五层的烟楼背靠着绍酒河,大门前的一条街道上则挤满了枪义寨的人,为首的便是寨主司雕、副寨主柳端、三头目杜惜钱、五头目陶然,将烟锁楼变成了人锁楼。 今夜人锁楼,站在烟楼上的姜重楼有些神色焦虑,同样神色焦虑的还有宣缘,这是他的妻子,也是姜念的母亲。姜重楼并不老,不过才三十八岁,宣缘更年轻,才三十五岁,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嫁给了姜重楼,次年便生下了女儿姜念。 前日枪义寨的大群人马突然来到绍酒县,打着报仇的名义跟烟锁楼开战,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让烟锁楼溃不成军,一百多名帮众死伤了三十个却逃跑了九十人,只剩下三十几人死守烟锁楼的总舵烟楼。 第52章 夫妻 从今天早晨到现在入夜,姜重楼带着仅剩的三十几个手下,已经在烟楼死守了一个白天,这一个白天,枪义寨的人对烟楼发动了好几次进攻都被击退,三十几个烟锁楼帮众也死了十个。 算是不幸中的幸事,死守烟楼占据着地利优势,而且姜重楼收藏了几十把厉害的强弩,给烟锁楼帮众每人分了一把强弩,加上有姜重楼坐镇楼上,哪怕是司雕亲自出手也没能攻下来。 枪义寨的好几次进攻都是被强弩和姜重楼击退的,有一次枪义寨还进行了火攻,射出了不少火箭,但因为烟楼的建材很好,不易燃烧,火势不大,被烟锁楼的人轻易灭掉了。 饶是如此,对烟锁楼而言,眼前的局势还是很险峻,所以此时站在烟楼上的姜重楼和宣缘都有些神色焦虑,姜重楼还有些疲惫之色,他已经死守烟楼一个白天,这个白天在不断战斗,已经有些疲惫了。 “重楼,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坚持不了多久,你的力量很有限,而且手下的人越来越少了,能守住一天也无法连续在这里死守几天。”宣缘提醒道。 宣缘是个明眸皓齿、秀丽端庄的美女,出自一个商人家庭,从小就学习人情世故,多年来是姜重楼的左膀右臂,若不是她,烟锁楼也不会有今天这般规模。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我还是不甘心,烟锁楼是我半生的心血,不甘心就这样被那群该死的山贼抢了去。”姜重楼愤愤不平。 “再不甘心也不能不惜性命,烟锁楼没了还可以再创建,命要是没了就真的完了,即便你不怕死,也要为我和念儿着想,我们娘俩可都不能没了你!”宣缘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姜重楼咬了咬牙关,伸手搂住了宣缘:“放心,我还没有失去理智,我准备再死守一个晚上,如若今晚念儿赶不回来,明晨我便带你逃跑,我们有两匹好马,那群山贼虽厉害,我要是想带你跑,他们想杀我俩可不容易。念儿已经成为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又跟了个高人,前途无量,我这个做爹的甚是欣慰,我可不会轻易死去,我还想看着她成为天下高手的那一天呢。” 宣缘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现在我却担心念儿,虽然念儿说她已经通脉成为雷属性单元脉玄武,但这群山贼的两个头目实在厉害,即便念儿赶回来了也无济于事,甚至会有危险。” 姜重楼叹气:“上午我给念儿寄信的时候,我还没跟那两个山寨头目交手,不知道对方竟然如此厉害,两个都是扩元境玄武,如若知道这点,我也不会给念儿寄那封信了。现在我只希望念儿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带着她在信中所说的那位江武生公子。” 顿了顿,姜重楼继续道:“昨夜念儿来信说这位江武生公子虽然现在只是通脉境玄武,却修成了玄境第一功《风云游》,还在跟人打斗时临时自创了一种地境玄功,这样的人要是愿意帮忙,再加上我和念儿,那么就可以收拾眼前这群该死的山贼了。” 宣缘道:“我总觉得这位江武生公子很奇怪,念儿说他当初故意以江生的身份躲到我们烟锁楼的囚车上躲避仇家,说他修炼了变年轻的玄功变得像个少年人,还说他曾经是个高手,因为修炼出了差错,修为和武功都没了,需要重踏武道。重楼,你不觉得这种事和这个人很奇怪吗?” 姜重楼道:“当然奇怪,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个世上奇怪的事情和奇怪的人多了,不管他是什么来历,至少他对我们念儿恩情很重,不仅救过念儿,还帮念儿打通了雷属性单元脉,最近又传授了念儿《平地雷》这种雷属性玄境玄功,这样的人,我们还是别去多怀疑了,那样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宣缘点头,她心里虽对江武生的身份来历有怀疑,却不是敌意:“只是苦了念儿了,要做他五年的丫鬟,念儿这丫头从小被我们娇惯着长大,也不知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 姜重楼道:“能遇到这么个高人,是念儿的福气,单单凭他帮念儿打通雷属性单元脉这件事,别说让念儿做他五年丫鬟了,哪怕是十年都是应该的,何况他对念儿还有救命之恩和传功之恩,念儿能做这么一位高人的丫鬟,对她的武道修炼也大有裨益。” 宣缘“嗯”了一声:“我也这么觉得,只是担心念儿吃不了这份苦。” 姜重楼道:“念儿已经十七岁了,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我俩娇惯的女孩了。” 宣缘感叹:“仿佛昨天念儿还是个扎着小辫子的小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十七岁了呢?” 姜重楼道:“江湖是残酷的,而比江湖更残酷的就是岁月啊!” 这时吴宏雄突然走了过来:“楼主,那群山贼又蠢蠢欲动了。” 姜重楼望向前方的街道,果然看见街道上聚集的山贼摆开了进攻的阵型。 “这群山贼真该死!”姜重楼骂了一句,对吴宏雄下令:“让弟兄们做好准备,给我把强弩举起来。” 吴宏雄却小翼问:“楼主,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继续死守下去只会死更多弟兄,我看不如我们投降吧,以楼主你的实力,相信那群山贼必会善待你。” 姜重楼道:“宏雄,你我认识已有二十年,你认为我姜重楼会是个投降山贼的人?” 吴宏雄尴尬一笑,没再多说,转身走开。 姜重楼感叹:“此前我撤掉了吴宏雄的贩奴舵舵主一职,本以为他会对我心生怨恨,没想到这次烟锁楼大难临头,他却没有逃跑,而是跟着我一起镇守烟楼,患难见真情啊!” 又感叹:“我姜重楼这半生喜欢讲义气,结果却因此养了群废物,大难临头竟跑了那么多帮众,交的那些朋友也没一个来助我,多么可笑啊,一直以来我都是个自以为朋友多的人,却都是不靠谱的所谓朋友,县令桂一帆虽有心相助,奈何那群山贼却买通了监郡冯功名,让桂一帆老弟此次不能率兵出手。” 宣缘提醒:“重楼,我感觉这个吴宏雄很奇怪,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这次的举动很不正常。” 姜重楼不以为然:“你呀,什么都好,就是疑心过重,烟锁楼都成了这般模样,吴宏雄还留在这里,就是忠心的证明了,退下吧。” 宣缘走进了屋内,姜重楼则站到栏杆边,率领着仅剩的二十几个帮众应付这次山贼的进攻…… 第53章 倒戈 烟楼高达五层,姜重楼手下还有二十几个帮众,这些帮众每人持着一把强弩,从二楼到五楼都有分布,因为人数有限,四楼和五楼只各分布着两名帮众,姜重楼本人则守在二楼。 烟楼的一楼相当于城墙,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大门,大门很大很结实,山贼想通过这里闯进来很难,哪怕是司雕、柳端这两位扩元境玄武,也不能在多把强弩的看守下破开大门。此前两人曾试图飞上烟楼,被姜重楼挡下,姜重楼跟两人交了手,发现两人都是扩元境玄武,而且各自修成了一种玄境玄功。 通脉境玄武修炼玄功很难,很多通脉境玄武都不能修成玄功,只有少数通脉境玄武能修成玄功,一般也只能修成一种,能修成两种以上的只有极少数武道天才。当玄武的修为达到扩元境后,几乎每人都能修成玄功了,但很多都只是修成了一种玄功,修成两种玄功以上的是少数。 枪义寨寨主司雕修成的玄功名为《晃三枪》,副寨主柳端修成的玄功名为《晃一枪》,两种都是玄境玄功,但一个是三枪一个是一枪,从名称中就不难发现,前者比后者要高级。 枪义寨的山贼数量其实不多,来绍酒县时有一百余人,跟烟锁楼的战斗中死伤了二十几人,现在只剩下八十人了,虽然只有八十人,相比于只剩下二十几人的烟锁楼,无疑就显得人多势众了。 眼下,枪义寨的山贼们又一次发动进攻了,在寨主司雕和副寨主柳端的率领下,八十个山贼分成了两波,宛如两道洪流从街道两侧朝着烟楼冲去,这些山贼多半都长得魁梧结实,多半都握着长枪,也有一些人拿着弓箭,有人骑着马,有人没骑马,为了方便战斗,司雕和柳端都没骑马。 两道洪流冲向了烟楼,烟楼上分布的二十几个烟锁楼帮众纷纷举着强弩对山贼们发射弩箭,嗖嗖嗖,弩箭从烟楼上不断飞窜而出,姜重楼自己也持着一把强弩在射着。 弩,本就是一种厉害的武器,强弩,是弩的升级版本,比一般的弩更厉害。姜重楼收藏的几十把强弩是他花费了大笔金子好不容易买来的,用在防守烟楼再好不过。 可以说,烟锁楼有三件法宝,第一件法宝就是姜重楼这个人,第二件法宝就是几十把强弩了,是姜重楼特意为烟锁楼准备的杀器,用在烟楼被围攻的时候进行防御。姜重楼自己不会考虑到这点,当初给他提这个建议的是他妻子宣缘。至于第三件法宝,是个秘密,只有姜重楼、宣缘、姜念三人知道。 在宣缘的建议下,姜重楼不仅购买了几十把强弩,还让烟锁楼的帮众都经受过一定的强弩训练,不要求训练出多高的技术,只要会用强弩射杀人就可以了,而少数精英帮众则会经受更多的强弩训练。眼下镇守烟楼的二十几个烟锁楼帮众多半就是精英帮众。 “射!射!射!”姜重楼站在二楼栏杆边不断大喝着,随着他的喝声,一波波弩箭不断从烟楼中窜射而出,收割着一个又一个山贼的性命,若非山贼队伍中有司雕和柳端这两个扩元境玄武打头阵,还有三头目杜惜钱、五头目管陶然这种普通武者中的高手,八十个山贼会死的很快。 血色的战场,惨烈的杀戮,楼上的姜重楼这一刻望见的是一条残酷而真实的江湖路! “强弩虽然可怕,可今夜这烟楼注定要被我拿下!”司雕挥动一杆长枪,拦截了几根弩箭,望了眼站在二楼栏杆边的姜重楼,冷冷嘀咕。 此时,烟楼一楼,吴宏雄突然走向紧闭的大门,大门后面有三个帮众持着强弩看守。 本来守在大门后面的烟锁楼帮众有六人,因为此前一战让烟锁楼死了好几个人,姜重楼便将看守大门的人调了三个离开,眼下只剩下三个了。如果是六个持着强弩的帮众看守大门,吴宏雄想快速击杀很难,现在只剩下了三个,吴宏雄便有机会了,什么机会?临阵倒戈的机会! “弟兄们辛苦了!”吴宏雄微笑着走向大门。 “别过来!”名为张英成的帮众警惕地叫道。 “我是奉楼主的命令来帮你们看守大门的。”吴宏雄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走近。 张英成举起强弩对准了吴宏雄:“楼主有命,除了他,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大门。” “现在局势有变,这大门凭你们三个已经很难守住,需要我来帮忙。”吴宏雄继续走近。 张英成意识到对方有诈了,当即发射弩箭,奈何吴宏雄已经靠得很近,他的弩箭刚发射出去,吴宏雄便纵身而起飞扑上前,一拳将他打死,另外两个帮众反应过来后展开还击,也先后被吴宏雄击杀。 “姜重楼啊姜重楼,你不仁我不义,你的死期快到了!”阴沉地嘀咕一句,张英成打开了大门。 很快,司雕、柳端冲进了大门,吴宏雄则得意洋洋地走到大门旁,对着二楼大喊了一声:“姜重楼,大门已经被我打开,枪义寨的好汉们已经冲进来了,你等着受死吧,哈哈哈……” 站在二楼的姜重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对着楼下破口大骂了一句:“吴宏雄,你竟然背叛我,你找死!” “找死?今日是你的死期而不是我的,枪义寨的司寨主已经答应过我,事后会让我担任贩奴舵的舵主,还会将你那宝贝女儿姜念给我做妾,哈哈哈……” 姜重楼气得脸色发白,却顾不得跟吴宏雄做口舌之争,司雕、柳端这两个玄武马上就要上楼了,姜重楼当即对着身后的屋内喊了一句:“夫人,你快离开!” “想跑?来不及了!”耳畔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司雕、柳端出现在二楼走廊里。 宣缘则从屋内走出,手中握着一把强弩,她不是玄武,但她是个普通武者,学过武功,有些内力,还有挺好的强弩技术,眼看着丈夫有难,今夜她要跟他并肩作战! 望着妻子坚毅的表情,姜重楼心里既感动又愧疚,刚才宣缘提醒他注意吴宏雄,他却不以为然,认为妻子疑心过重,认为吴宏雄是忠心之人,结果这么快就被打脸了,吴宏雄竟然临阵倒戈,打开大门放了两个玄武山贼进来了,因为没料到这一幕,以至于姜重楼现在即便想带着宣缘逃跑都很难了。 吴宏雄确实该死,此前押运小奴去姑苏城,遇到山贼临阵脱逃,这次竟然又玩了一出临阵倒戈。 第54章 监郡 烟楼前的街道上有一座二层高的酒楼,此时有两个人站在酒楼二楼的栏杆边,望着前方的烟楼,两个都是庙堂之人,一个是山阴郡监郡冯功名,一个是绍酒县县令桂一帆。 作为一个县令,桂一帆算年轻的,今年刚满三十岁,刚迈入而立之年,此人在山阴城出生长大,山阴城是山阴郡的郡城,少年时家境贫困,被卖进山阴城的一个江湖高手家里做小奴,恰好当时姜重楼也在这户人家做奴仆,两人结识。 后来姜重楼获得了一份武道机缘,成为玄武,将桂一帆带到绍酒县生活,在姜重楼的资助下,桂一帆有机会读书,最终通过读书考取了进士,被分配到绍酒县做了县令,跟姜重楼称兄道弟。 姜重楼确实不擅长交朋友,交的多半都是不靠谱的朋友,但桂一帆确实是个靠谱的朋友,平时对姜重楼帮助不小,然而此次烟锁楼遭遇大难,桂一帆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为这次来了个监郡冯功名。 根据吴宏雄的建议,枪义寨买通了冯功名,花了大量银子,承诺得到烟锁楼后每年送他一个美貌女奴,不仅因为冯功名贪财好色,也因为他对姜重楼记恨在心,曾找姜重楼要美貌女奴被拒绝过。于是这次冯功名跑到绍酒县来威慑桂一帆,让桂一帆不能带兵援助烟锁楼。 武楚皇朝的各郡都设有郡守、监郡、郡丞、郡尉四大官职。郡守自不用说,是一郡之首。郡丞相当于副郡守,是辅佐郡守综理郡政的官员,当郡守缺位或不能理事时,由郡丞代行郡守职务。郡尉是统领一郡官兵的官员,都是武将担任。最特别的就是监郡了。 所谓监郡就是监督一郡官员的人,是由皇帝直接委派的,主要工作就是监督一郡官员,包括了郡守、郡丞、郡尉乃至下属各县的县令、县尉,有直接向皇帝奏报的权利,具有监察官性质。有此一职,朝廷对各郡县的掌控便更牢固,防止郡县专擅严重,也有利于监察郡县的腐败现象。 监郡除了能监察一郡官员,还有另一项很大的权利,那就是,一郡内的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公事,郡守在发布命令时,必须要监郡一起署名才能生效。 监郡权利很大,却不能直接罢免一个县令,哪怕是郡守,也不能直接罢免一个县令。 县令的任命和罢免是由皇帝决定,县令只是受到郡守节制,郡守想罢免一个县令需要上书弹劾,由吏部核实后最终上报皇帝决定,不过,上弹劾下,多半都会得到批准。 成功率跟县令的出身相关联,如果县令是进士出身,郡守不会轻易挑衅县令,进士乃是天子门生,处分进士会很慎重,但进士每三年只有几百个,县令里面进士数量是不多的,举人比较多,郡守想弹劾掉一个举人县令就很容易了。 桂一帆就是进士出身,山阴郡郡守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他并不畏惧监郡冯功名,但这次他却不敢当着冯功名的面率兵援助烟锁楼。 因为玄武盛行,武楚皇朝推崇武道,根据规定,一般都是江湖事江湖了,郡级官府遇到危急情况可以出兵参与大规模江湖争斗,但需要郡守、监郡、郡尉三人联合署名,出了事由三人共同担责,县级官府除非得到郡级官府联合署名的命令,否则不能擅自率兵参与大规模江湖争斗,以免引起动乱。 桂一帆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状况,姜重楼对他有大恩,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次很想率兵援助烟锁楼,奈何冯功名这个监郡来了,对他形成威慑,他若是当着冯功名的面擅自率兵参与大规模江湖争斗,就给了冯功名确凿的罪证,哪怕他是进士出身,也会吃不了兜着走,轻则摘掉官帽,重则还会问斩。 因为如此,此时站在酒楼二楼栏杆边的桂一帆,脸色有些难看,而站在一旁的冯功名则有些洋洋得意之色,眼看着前方烟楼的大门已经被打开,司雕和柳端两大山贼头目已经登上烟楼跟姜重楼形成了对峙,冯功名故意调侃道:“桂县令看似很郁闷啊,不舍得你那称兄道弟的姜重楼惨死?” 桂一帆冷冷一笑:“虽说朝廷有命,江湖事江湖了,可此次窜入绍酒县的可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山贼恶匪,冯监郡这次来阻拦我攻打这群山贼,就不怕我以天子门生的身份参你一本?” 冯功名也冷冷一笑:“山贼?不,他们可不是山贼,而是来自太湖郡的枪帮,都是江湖人。” 桂一帆面色苦闷,他已经调查过,所谓的枪义寨就是以前太湖郡的枪帮,他甚至知道枪帮为何会沦落为山寨,如果真是一群纯粹的山贼来袭,桂一帆大可打着防卫县城的名义率兵抵挡,可这群山贼不久前还是枪帮,而且他们这次过来只是攻打烟锁楼这个江湖帮派的。 这种情况下桂一帆如果擅自率兵援助,冯功名直接向皇帝奏报,他还是会有危险,何况此次来的山贼有两个扩元境玄武头目,率兵援助的话肯定会死伤很多官兵,就会更危险了。 桂一帆虽然跟姜重楼称兄道弟,虽然知恩图报,却也不想为了姜重楼丢掉自己的官帽甚至让自己被问斩,他曾经很苦很苦过,因此更加珍惜如今的荣华富贵,何况他在官场上还有很大的抱负要追求。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默默记下这笔仇恨,假以时日他会帮姜重楼报这笔仇,不仅宰了那群山贼,还会搬倒冯功名这个山阴郡监郡。 见桂一帆沉默不语,脸色更难看,冯功名则更得意了,拿起放在栏杆上的一壶好酒,一边喝着一边望着烟楼,讥讽地吟诵了几句诗:“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人生像是寄居他乡一样,短促的一世犹如狂风里被卷起来的尘土,刹那间便会被狂风吹散。为什么不想办法捷足先登,先高踞要位而安乐享受荣华富贵呢! 桂一帆知道这几句诗的意思,也知道此时冯功名在用这几句是讥讽那些江湖人,表达了身为一郡监郡的高傲感,认为那群江湖人哪怕再厉害,哪怕是扩元境玄武,跟他也比不了。 桂一帆依然沉默不语,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冯功名啊冯功名,人在做天在看,我也在看着,你如此贪财好色,严重徇私枉法,迟早会造报应的! 突然,冯功名一口酒从嘴中喷了出来,错愕地瞪大眼睛:“那两个是何人?” 桂一帆重新望向烟楼,眼睛一亮,心里想着:是念儿回来了,听姜重楼老哥说念儿通脉成为很罕见的雷属性单元脉玄武,我本以为他在吹嘘,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啊! 第55章 风刃双轮 烟楼二楼走廊上,姜重楼和宣缘并肩而立,面对着同样并肩而立的司雕和柳端,姜重楼好奇地问:“你们枪义寨这次为何会找到我们烟锁楼来?” 这是他心里很好奇的地方,一个多月前江武生灭杀那帮山贼,此事姜念已经跟他详细汇报过,他知道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所以这次枪义寨找到烟锁楼是奇怪的。 司雕冷漠不语,柳端却笑道:“这事得怪你自己,你明明长着一对眼睛却像个瞎子,手下出现了吴宏雄那样的叛徒,竟然都不知道。” 姜重楼点了点头,已然明白是吴宏雄去告密了,心里已经对吴宏雄动了杀心,想着自己今夜哪怕是死也要先宰了吴宏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妻子宣缘逃跑,他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死,而他又知道她的脾性,眼下她握着强弩坚毅地跟他站在一起,说明她已经做好了跟他一起赴死的打算。 她有这份心,他很感动,但他不能遂了她的意,于是他望向身边的宣缘,柔声道:“缘儿,为夫给你开路,你快跑,念儿不能一下子失去我们两个!” 宣缘闻言不禁红润了眼眶,缘儿,这是当初两人恋爱时他对她的称呼,结婚后到现在十八年了,他都没再这么叫过她了,对她的称呼变成了夫人,对女儿姜念的称呼则是念儿,其实,相比于夫人她更想听他叫她缘儿,现在他终于又这么叫她了,却是在这样的处境中。 姜重楼的这句话对宣缘的心造成了强烈冲击,是的,这时候她得理智,理智之下她想通了,她今夜不能陪他一起死,因为姜念不能一下子失去爹娘,因为她活着以后才能给他报仇,也因为她是个女人,且是个明眸皓齿、秀丽端庄的美女,她要是留在这里,哪怕是死了估计都会被这群可恶的山贼玷污。 想通这些后,宣缘含着泪点了点头:“好。” 司雕嗤之以鼻:“你以为你们还能跑得了吗?” 姜重楼不以为然:“是吗?今夜我确实很难走了,但我要让我妻子走,你们可拦不住!” 这话说得很霸气,说这话时姜重楼脑海中翻现出一些血色的场景,多年来他这个烟锁楼楼主都是高高在上的,他站在高处俯瞰过很多江湖人的厮杀,也亲自参与过一些厮杀,他也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死在江湖厮杀里,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而且来的是山贼! “当初我姜重楼踏入江湖的时候,就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只是后来当我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便开始惜命了,以至于这么多年我看似风光其实活得有些懦弱,否则以我的武道资质,加上有夫人的帮助,我必然已经有了更高的修为也有了更大的成就!罢了,今夜就让我回归初心,视死如归,这两个山贼头目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至少要让缘儿活着逃走,还得拉一个垫背!”姜重楼快速在心里想着。 这时司雕和柳端一起冲了上来,两人都握着一杆长枪,两杆长枪的枪头都对准了姜重楼,在火把火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了两团刺目的冷光。 “快跑!”姜重楼大喝了一声,迎上了司雕和柳端,双掌齐出,身体周围顿时呼啸出一阵风烟,风烟中的他显得潇洒飘逸,正是他修成的玄境玄功《风烟掌》。 《风烟掌》是一种很厉害的玄境玄功,在所有玄境玄功中都能排的上前列,比郑一刀的《一刀斩》强多了,比柳端的《晃一枪》也强多了,甚至比司雕的《晃三枪》都要强。 司雕和柳端都是扩元境玄武,姜重楼只是通脉境玄武,但眼下面对姜重楼的《风烟掌》,两人都不敢怠慢,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挥出了一道道枪芒。 姜重楼浑身上下卷动着一道粗大的风烟,风烟萧萧瑟瑟,他的双掌在风烟中不断探出,对战着司雕和柳端的长枪和枪芒,声势骇人,二楼的走廊很快就被三人的激烈打斗给毁掉了不少。 而当姜重楼迎上司雕和柳端的时候,宣缘便第一时间逃跑了,她从烟楼二楼上纵身而下,跳到了烟楼外的地面,准备去附近的一个小院。 那小院是个秘密地点,宣缘事先在小院里准备了两匹好马,此事只有姜重楼和宣缘二人知道,宣缘本打算跟姜重楼一起骑马逃跑的,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逃跑了。 烟楼外的山贼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顿时便有几个山贼骑马冲了过来,宣缘举起手中的强弩,快速射杀了几个山贼后继续逃跑,这时又有山贼朝着这边射箭。 几根箭矢齐齐射向了宣缘,宣缘一时间难以躲开,危急关头,姜重楼从二楼跳了下来,手掌翻飞了一下,一阵风烟卷走了几根箭矢,宣缘继续逃跑。 司雕和柳端也从二楼跳下,司雕淫笑道:“此人交给我,你去追那女子。”枪义寨不少人都是好色之徒,包括了寨主司雕,当初司雕奸害了太湖郡郡尉新纳的一房小妾,才导致枪帮覆灭。 眼下司雕看到宣缘逃跑,岂能放过?在他眼里,这个宣缘不仅是个明眸皓齿、秀丽端庄的美女,而且还是姜重楼的妻子,这样的女人他很喜欢。 柳端也淫笑了起来,当即朝着宣缘追去,姜重楼已然从两人的淫笑中看出了两人的邪恶心思,沉声喝了一句:“敢觊觎我的夫人,你们找死!”喝完,姜重楼突然从背后腰间取出了两个飞轮,在火把火光的照耀下,这两个飞轮反射出了冷厉的光。 司雕和柳端都诧异地望着姜重楼手中的两个飞轮,感应到了飞轮在波动天地元气,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件宝器,心里都有些震惊,柳端震惊地嘀咕:“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有宝器!” 烟锁楼有三件法宝,第一件法宝是姜重楼这个人,第二件法宝是几十把强弩,而第三件法宝是个秘密,只有姜重楼、宣缘、姜念三人知道,即便是吴宏雄都不知道。 现在秘密揭晓了,这第三件法宝是一件真正的法宝,是一件宝器,它的名字叫做风刃双轮! 第56章 什么是死去 宝器,顾名思义,是一种法宝级别的武器。 宝器,是由炼器师根据玄奇材料炼造而成。 宝器很罕见很贵重,因为能炼造宝器的玄奇材料很罕见,能炼造宝器的炼器师也很罕见,一个炼器师的出现需要满足两个条件,首先他必须是武道天才,其次他得经过漫长时间的学习和炼器,如此才可能成为一名能炼造宝器的炼器师。 整个玄元大陆,数千年来总共不过才炼造出了一千多种宝器。跟玄功一样,宝器也分为天境、地境、玄境三重境界,天境最高,地境次之,玄境最低。自然,境界越高的宝器越罕见,放眼整个玄元大陆,天境宝器也不过才一百多件。 姜重楼此时拿出的风刃双轮,就是一件很罕见很贵重的地境宝器! 很多玄武都会有自己的武道机缘,姜重楼也不例外。 姜重楼出生于绍酒县农村的一个贫困家庭,少年时为了不让几个弟弟妹妹饿死,他自愿卖身为奴,被卖进了山阴城的一个江湖高手家里,在这户人家做了几年奴仆,姜重楼恪尽职守,加上为人耿直,受到这户人家一个玄武老人的喜爱,侥幸被老人收为干孙子。 就是在这位玄武老人的帮助下,姜重楼通脉成为玄武,老人还传授了他玄境玄功《风烟掌》,姜重楼随后回到绍酒县,抱着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踏入了绍酒县江湖,几年后就迎娶了夫人宣缘,在宣缘的谋划下又创建了烟锁楼。 而就在几年前,那个玄武老人病重,姜重楼去老人身边尽心服侍,服侍了整整半年,陪伴着老人走过了人生中最后的半年岁月,老人为此感动,死前将自己早年侥幸获得的地境宝器风刃双轮悄悄给了他。 这件事只有姜重楼、宣缘、姜念一家三口知道,因为宣缘知道地境宝器很罕见很贵重,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宣缘的叮嘱下,姜重楼保住了这个秘密,哪怕是对身边最亲近的几个所谓兄弟,都没有告诉,比如吴宏雄。 …… …… 风刃双轮,这件地境宝器是由两个飞轮构成,每个飞轮的直径约三十厘米。 每件宝器都有自己的特效,风刃双轮的特效就是能发动风刃攻击。 此时为了保护宣缘离开,姜重楼准备动用风刃双轮了,在火把火光的照耀下,两个飞轮都反射出了冷厉的光,他用真元激活了风刃双轮,于是风刃双轮便开始调动天地元气了。 玄武动用真元去激活和催动宝器,然后宝器调动天地元气展现出相应的特效,此时风刃双轮在调动天地元气,有天地元气在两个飞轮上波动,司雕和柳端就是通过这点判断出这是一件宝器的。 柳端震惊过后冷笑:“就算你有一件玄境宝器又如何,你修成的玄功是《风烟掌》,平时也不用飞轮,跟这件飞轮宝器可不匹配,这样的你依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宝器的威力跟一个玄武修成的玄功相关联,如果姜重楼修成的不是《风烟掌》这种掌法,而是一种飞轮类的玄功,那么此时配上风刃双轮这件宝器就会很厉害,二者具有叠加效果,《风烟掌》是一种掌法类玄功,可不能跟风刃双轮相叠加。 如果姜重楼擅长使用飞轮这种武器,配合风刃双轮,也会有一些叠加效果,然而他平时不使用飞轮。 确实,姜重楼不擅长使用飞轮,几年前得到风刃双轮后,他曾试图修炼飞轮类的玄功,奈何这种飞轮类玄功很难获得,他想方设法也没能得到一种,他也尝试过练飞轮类的普通武功,但练了一年后没什么成效,说明了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只好放弃了。 不过没关系,因为风刃双轮可不是玄境宝器,而是地境宝器! 即便他自身的修为和武功不能跟这件宝器进行叠加,单凭这件地境宝器本身的特效就很厉害了,虽不能击杀司雕和柳端两个人,击杀一个柳端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犹豫,姜重楼当即将体内真元大量调动到风刃双轮中,随即猛地将风刃双轮朝着柳端飞掷了出去,嗖嗖嗖,两个飞轮旋转出了刺耳的破空声。 风刃双轮一边旋转着一边快速调动着天地元气,让这些天地元气形成了一道道白蒙蒙的风刃,风刃双轮携着一道道白蒙蒙风刃窜向了柳端。 柳端被这一幕惊大了眼睛,连司雕都惊大了眼睛,沉声骂了一句:“混账,竟然是地境宝器!”一边骂着司雕一边飞扑上前,挥动手中的长枪,想解救柳端,奈何已经来不及。 面对飞旋而至的风刃双轮和一道道白蒙蒙风刃,尽管柳端挥动长枪发动了玄境玄功《晃一枪》,晃出了一道粗大的枪芒进行抵挡,奈何还是没能接下这一波强烈的攻击。 嗖嗖嗖,几道白蒙蒙风刃在柳端身上划出了几道血色伤口,一个飞轮做出了致命一击,从他的腰间飞旋而过,将他整个人给拦腰斩断了,血色喷射而出,在火把火光的映衬下,红得惊心动魄。 “找死!”司雕愤怒地冷喝一声,挥舞着长枪朝姜重楼飞扑而去,姜重楼嘴角露出苦笑,他本来就耗费了不少真元,刚才发动风刃双轮又耗费了不少真元,现在他已经不能再发动风刃双轮了。 苦笑中,姜重楼硬着头皮挥舞双掌,对上了飞扑而来的司雕,几个回合后,就因为真元匮乏被司雕的长枪给刺中了大腿,随即被掀翻在地,大腿上有个窟窿,露出的骨骼都有点破裂了。 姜重楼忍住剧痛,回头眺望了一眼,发现宣缘已经消失了身影,欣慰一笑,虽然他要死了,但他成功让自己的夫人逃跑了,还成功拉了一个柳端给自己垫背了,值了! 真的值吗?姜重楼心里其实还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死在今夜,死在司雕这么个山贼头目手里,更不甘心的是,自己还没有爱够宣缘,也没有见证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女儿名震天下。 什么是死去?姜重楼以前好几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惜没能得到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而现在,眼看着司雕攥着长枪再次朝自己冲来,眼看着自己就要丧命在那冷厉的枪头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死去。 所谓死去,是人生的终点,是一种深深的遗憾,是一种沉沉的沉默,是再也不能跟爱人一起睡觉,是再也不能看着女儿成长,是一声没能说出口的“对不起”,是抱愧,是诀别!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骤起…… 第57章 谷荣膺现身 司雕本来没打算立刻诛杀姜重楼,按照柳端的打算,本来打算今夜先将姜重楼擒获,找姜重楼打探姜念和江生的下落,然而眼下的司雕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司雕没想到对付姜重楼会这么艰难,竟然连柳端都死了,这已经超出他忍耐的底线,他和柳端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两人儿时一起玩耍,长大后又一起修炼武道,后来一起开创了枪帮。柳端不仅是个扩元境玄武,还有些智谋,是司雕身边最重要的帮手。 现在柳端突然被姜重楼杀了,对司雕而言,立刻诛杀姜重楼才能解恨。 然而正当司雕攥着长枪冲向躺在地上的姜重楼,准备一枪了解了姜重楼的性命时,异变皱起,一个身着白色劲装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脚踏白云身披大风急速飘行而至,正是江武生! 或许是命中注定姜重楼今夜命不该绝,就在刚才,宣缘逃走的时候,恰好遇到赶到绍酒县的江武生、姜念、陈清菊、姚儿一行人,宣缘直接焦急地喊了一声:“念儿,快去救你爹!” 江武生听到这句话后,当即从高大白马上纵身而起,施展《风云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远处径直飘行到了烟楼前,随即挥了挥手,从手中挥出了一道白蒙蒙的风刃,风刃拦截了司雕手中的长枪。 “你是什么人?”司雕冷冷望着江武生,顿了顿又问:“江生?” 江武生虽然戴着青铜面具,但外形看上去是个少年,司雕下意识便想到了江生。 “关你屁事!”江武生冷冷一笑,对着司雕连续挥动双手,一道道白蒙蒙的风刃从他的双手中飞旋而出,窜向了司雕,司雕忙不迭挥动长枪阻拦,尽管长枪挡下了这些风刃,但一波袭击过后,司雕已经被风刃给逼退到了十多米外。 “地境玄功!”司雕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已然察觉到这是地境玄功才有的威势。 “关你屁事!”江武生再次冷冷一笑,转身望向地上的姜重楼。 姜重楼正准备询问江武生是谁,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叫唤:“爹!” 戴着白色面纱的姜念骑着高大黑马快速跑了过来,“吁”的一声,黑马停下,姜念从马背上纵身而起,飞落在姜重楼身边,发现姜重楼面色惨白,一条大腿布满血色还有个窟窿,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扑在了姜重楼身上:“爹,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姜重楼欣慰一笑:“念儿,爹还好,这位公子应该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高人前辈了吧?” 姜念点了点头,准备介绍江武生跟姜重楼认识,江武生却没有这份兴趣,提醒:“先杀人吧。” 姜念“嗯”了一声,对姜重楼道:“爹,我给你报仇!”说完便站起身,从腰间抽出长达一丈多的蛇形软鞭,直接冲向了司雕,挥出了蛇形软鞭,软鞭上带着纯真的雷属性真元,闪烁着电光,劈啪作响,宛如一条电蛇在朝着司雕鞭笞。 司雕赶忙挥动长枪,挥出一道粗大的枪芒进行阻挡,“砰”的一声,粗大的枪芒竟然被电光闪耀的蛇形软鞭给抽灭了,蛇形软鞭继续抽向司雕,这次司雕来不及阻挡,唯有快速转身,用后背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啪”的一声,司雕的后背被鞭出了一道焦黑的伤口。 司雕纵身跑开了十多米,落地后重新望向姜念,眼中已带着忌惮,冷声问:“你修成了雷属性玄功?”雷属性玄功都很强横霸气,哪怕是玄境的雷属性玄功,也很厉害,司雕知道这点,所以眼下才会感到震惊,才会产生忌惮。 姜念懒得搭理,继续冲上前,对着司雕挥动蛇形软鞭,蛇形软鞭不断闪耀着电光,不断劈啪作响。烟楼上有一些烟锁楼帮众本来一直在跟山贼对战,眼下这些帮众和山贼都下意识停了下来,纷纷望向姜念和司雕,被姜念不断挥舞出的电光惊得目眩神摇。 此时宣缘也已经回到烟楼前,她将姜重楼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夫妻两人见证着姜念出手的一幕,都满脸欣慰之色,姜重楼仿佛忘记了腿上的剧痛,兴奋感叹:“果然是雷属性单元脉啊!” 这一刻,这对父母觉得女儿是真的长大了!父母见念儿,兴奋忘悲痛,昔为娇子容,今为烈士雄。昔日曾是娇美女子的姜念,今夜则变成了一个烈士豪雄,为父母而战! 姜重楼随即望向身边的江武生,恭声感谢:“江武生公子,谢谢你帮念儿打通单元脉,谢谢你对她的救命之恩和照顾之恩,也谢谢这次你跟她一起赶来绍酒县救我们。” “谢谢江武生公子。”宣缘对着江武生施了个万福礼,虽然她觉得江武生很奇怪,怀疑江武生的身份来历,虽然此时江武生戴着有点狰狞的青铜面具显得更奇怪,但宣缘此刻可顾不得去怀疑他了,无论如何,他确实对姜念有大恩,这次又救了姜重楼,宣缘心里已然将他当成大恩人。 江武生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说话,这次他虽然陪着姜念来绍酒县了,却没打算跟姜念父母深入接触。 江武生走向打斗中的司雕和姜念,此时司雕已经被姜念逼得有些难以招架,眼看着江武生走了过来,当即惊慌地大喊了一声:“请谷寨主助我!” 顿时,附近的一座楼顶上飞来一个幽暗的身影,此人身着一套玄色劲装,三十来岁的汉子,身材强壮,胡子拉碴,短发,手持一根长枪,正是枪义寨的另一个副寨主谷荣膺,不过此时他戴着黑色面纱。 因为谷荣膺是被庙堂追杀之人,不便露面,这次枪义寨来抢占烟锁楼,根据司雕的指示,谷荣膺还是跟着,如果遇到意外情况再出手相助。现在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司雕便将他召唤了出来。 谷荣膺从楼顶上飞身而至,人在半空,江武生就皱起了眉头,从此人身上感应到强烈的真元波动,立刻意识到此人至少是个扩元境玄武,甚至可能是个贯通境玄武! 江武生不敢怠慢,当即施展《风云游》,脚踏白云身披大风,飘行到了半空中,从双手中接连挥出十几道白蒙蒙风刃,谷荣膺见状,眼露倨傲之色,只是晃动了一下长枪,长枪中窜射出了一片血光,十几道白蒙蒙风刃被这片血光覆盖,纷纷消散了! “贯通境!血幕枪!”江武生惊讶地感叹,眼中却带着疑惑之色…… 第58章 将军令,平地雷 贯通境是扩元境之后的武道境界,所谓贯通境,就是让元脉长出分支元脉,贯通全身,如此便可大大增加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也能大大增加玄武体内的真元容量,因为全身贯通元脉,肉身脱俗,此境玄武,寿元可增至一百多年,此境玄武,整个玄元大陆不过才几千人。 贯通境和扩元境之间的差别,远远大于扩元境和通脉境之间的差别,正因如此,通脉境和扩元境被称为二小境,而贯通境已经属于二中境,眼下出现在江武生面前的谷荣膺赫然便是个贯通境高手。 至于血幕枪,指的就是谷荣膺手中的那杆长枪,这杆长枪远远看去类似于普通长枪,可若近距离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长枪之上分布着一些细小的血色纹路,江武生此时虽没近距离仔细观察,但通过长枪窜射出的那片血光,就已经分辨出这是一杆血幕枪了。 血幕枪是一件玄境宝器,虽然境界比不过姜重楼的地境宝器风刃双轮,但落在谷荣膺手中,能有不小的叠加效果,因为谷荣膺是个擅长使枪的人,也因为他还修成了枪类玄功! 作为一个贯通境高手,谷荣膺本来就很厉害了,手中又握着这样一杆血幕枪,这样的人可不是江武生能对付的,江武生自然心生忌惮,也不会很害怕,因为他修成了《风云游》这种玄奇的轻功身法,只要不是比较强的贯通境,即便他打不过也能利用轻功身法逃跑。 除了惊讶和忌惮,江武生此时还有些疑惑,觉得眼前这个高手可能是个熟人,脑中想起了一个叫谷荣膺的人,此人是他曾经亲手培养和提拔出来的武将,他曾给过一杆血幕枪给此人,而且还给了此人两种玄功,一种是玄境玄功《地枪刺》,一种是地境玄功《枪林怒刺》。 虽然谷荣膺戴着黑色面纱,但眉眼都露在外面,江武生通过他的眉眼、身材、短发以及他手中的血幕枪,觉得他可能是谷荣膺,只是觉得而已,江武生还不确认。 谷荣膺停在了半空中,眼中虽有倨傲之色,神情却有些诧异,望着同样悬浮在半空中的江武生:“你怎么会《风云游》?” 江武生眼睛开阖了一下,没有回应,反而问:“你是不是修成了《枪林怒刺》和《地枪刺》?” 谷荣膺更诧异了:“你如何知道?” 他今夜刚出现,还没施展玄功,江武生却一口说出他所修成的两种玄功,让他不得不诧异。 即便是司雕和柳端,都不知道他所修成的玄功,此前他逃亡到深山,跟司雕和柳端在山林里打了一场,司雕和柳端加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当时他只是动用了贯通境的修为,没有施展玄功,因为没必要,如果当时他施展玄功的话,司雕和柳端就都已经死了。 江武生当即确定了自己的揣测,很好奇谷荣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绍酒县,还跟山贼搞在了一起,按理说,谷荣膺现在应该身在金陵将军府,他可是一名武将,而且以这家伙的性格,平时遇到山贼那是要灭掉的,现在竟然跟山贼搞在了一起,此事怪哉! 江武生突然沉声道:“建武大将军有令,谷荣膺听令!” 谷荣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单膝跪地,不,是单膝跪在了半空中,因为他此时人在半空。 贯通境玄武的真元很多,而且元脉贯通了全身,可以用真元支撑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短暂地悬浮半空。谷荣膺此时就是这么做的,江武生则不同,他之所以能悬浮半空,凭借的是轻功身法《风云游》,脚踏着一朵白云。 江武生用命令的语气道:“建武大将军还没死,他命我召集他的忠诚属下,你是否愿意对他忠诚?” 谷荣膺激动道:“谷荣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武生点头:“好,你先退下,待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再跟你细谈。” 谷荣膺站起身,忍不住问:“你是何人?” 江武生道:“我是建武大将军的四徒弟荆杀!” 谷荣膺呆愣了一下,点点头,他知道建武大将军江建武收了四个徒弟,四徒弟荆杀是个行踪神秘的少年,只有极少的人见过,谷荣膺是见过的,两年前江建武去了趟金陵城,因为谷荣膺对他很忠诚,当时江建武召见谷荣膺时,身边带着荆杀,不过当时荆杀戴着青铜面具。 谷荣膺继续问:“可有证据?” 江武生道:“两年前师父带我见过你!” 谷荣膺再无怀疑,两年前的那场见面很私密,此事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而且江武生此时就戴着青铜面具,何况江武生还会江建武的《风云游》。 谷荣膺当即飞落在地。 两人在半空中的对话说得声音较小,加上是在半空中说的,地上的人都没听到,此时司雕看到谷荣膺飞落在地,竟然不上前助他,心里不满,嘴上却用恳求的语气再次喊道:“请谷寨主助我!” 谷荣膺却不搭理,将血幕枪拄在了地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无非是个山贼头目罢了,当初谷荣膺是为了躲避士兵追杀,才临时起意接受司雕的招揽,做了枪义寨的副寨主,他可不傻,知道司雕和柳端是想利用他,他也正好利用枪义寨暂时庇护自己。 这些天谷荣膺在枪义寨听说了一些司雕的事,知道这是个无恶不作的恶徒,这么个人,若非念在这些天司雕对他好酒好肉伺候的份上,谷荣膺会直接杀了,也正是念着一点情分,谷荣膺今夜才愿意出手相助,可既然现在遇到了建武大将军的将军令,他也就不会再管这种闲事了。 天大地大,在谷荣膺心中,也没他效忠的建武大将军大! 就在这时,烟楼前突然响起一阵轰隆的声响,这是雷声,雷声乍响,一道粗大的雷霆突然从地面升腾了起来,强烈的电光顿时照亮了烟楼,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烟楼之外,雷声乍响,雷霆粗大,电光闪耀,声势骇人,不辨昼夜! 这道粗大雷霆是姜念用蛇形软鞭抽击地面造成的。 平地一声雷! 平地雷! 第59章 玄境第三功 有雷属性单元脉的姜念,在江武生的教导和专心致志的情况下,一个月左右就能修成《平地雷》,姜念只修炼了半个月,按理说本来还需要半个月这样的修炼才能修成。 然而眼下姜念却突然修成了《平地雷》!为什么?因为受到了刺激!受到刺激,是突破修为和玄功的重要方式,刺激的方式有多种,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实战! 刺激很重要,因为需要刺激,江武生才会寄身在滚滚红尘中,而不是以避世的姿态独自一人全神贯注去修炼。因为有了刺激,江武生此前才能在跟齐小楼的对战中临时自创出地境玄功《风锁小楼我独立》。 同样是因为需要刺激,齐小楼很喜欢找人挑战,很喜欢跟人切磋和打架,不断刺激自己的武道修炼。同样是因为有了刺激,齐小楼此前在跟江武生对战的时候才能快速让自己踏入扩元境。 今夜姜念受到了双重刺激,一是被父母的危险和父亲的受伤刺激到了,二是跟司雕的激烈实战刺激到了她,于是从中得到了机缘,直接在对战中施展出了《平地雷》,修成了这种玄境玄功。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姜念的武道资质很好。 姜念用蛇形软鞭狠狠抽击了一下地面,体内纯真的雷属性真元遂着蛇形软鞭涌入地面,然后从司雕所站的地面猛地升腾而出,变成了一道粗大的雷霆,雷声乍响,电光闪耀,声势骇人,不分昼夜。 强烈的电光照亮了烟楼,照得宛如白昼一般,高达五层的烟楼上本来分布着几十个熊熊燃烧的火把,而此刻这些火把都被粗大雷霆对比得黯然失色,很多火把被雷霆造成的强烈空气波动给震得摇晃起来,仿佛这些火把在对着粗大雷霆臣服,对着姜念颤抖,整个场景蔚为壮观。 《风云游》是最好的玄境玄功,是玄境第一功,而江武生给姜念的《平地雷》是雷属性玄功,是玄境玄功中很好的一种,比起《风云游》也只是稍逊一筹。 就在几年前,玄元大陆上流传出一本玄功榜单,称为《天宗玄功榜》,出自大陆第一武道宗门天宗,玄功总共不过才数千种,而这份《天宗玄功榜》却收录了整整一千种玄功,根据玄奇程度对这一千种玄功进行了排名,其中,玄境玄功中排第一的正是《风云游》,而《平地雷》排第三位,是玄境第三功! 《天宗玄功榜》上对《平地雷》有这么一句评价:“就玄奇程度而言,《平地雷》只是玄境玄功,而且在玄境玄功中比不过排第一的《风云游》和排第二的《玄火灯》,但作为强横霸气的雷属性玄功,《平地雷》的攻击威力却可以称得上是玄境第一!” 平地一声雷,粗大雷霆的出现和乍响,让很多枪义寨山贼和烟锁楼帮众都惊呆了。 姜重楼和宣缘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刚才他们还只是觉得姜念长大了,从昔日的娇美女子变成了今夜的烈士豪雄,可这一刻两人都觉得这个女儿变得陌生了,这真的是他们的念儿?念儿才做了江武生短短一个多月的丫鬟,竟然就变得如此厉害了?这一刻两人对江武生除了感恩还有些敬畏了。 陈清菊和姚儿同样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陈清菊低喃了一句:“这位江公子真是显得越来越神秘了,他自己如此年少就临时自创了一种地境玄功,没想到他的丫鬟还修成了如此可怕的雷属性玄功,遇到这样的人真是我莫大的机遇,也是我莫大的幸运,我无论如何也要追随在他身边!” 旁观的谷荣膺虽没有惊呆,却也面露赞叹之色。 作为受到粗大雷霆攻击的当事人,司雕可顾不得感叹,姜念对着地面抽击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应到了强烈的真元波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施展出了自己修成的玄功《晃三枪》。 司雕调动体内很多真元,一边后退一边奋力晃动了三下手中的长枪,长枪晃出了三道粗大的枪芒,轰隆,雷霆乍响的时候,三道粗大枪芒也同时出现,对上了粗大雷霆。 三道粗大枪芒都被雷霆强烈的声势给淹没了,一些雷电飞溅到了司雕身上,将司雕身上电出了一些焦黑色,强烈的碰撞力也震伤了司雕,“砰”的一声,司雕砸落在十多米外的地面上,若非他是个扩元境玄武,若非刚才他是一边后退一边施展《晃三枪》,那么此时他就会直接惨死了。 有十几个站在附近的山贼,倒霉地受到了波及,被飞溅出来的电光给电焦了身体,死状惨烈。 粗大雷霆出现了一会儿就消散了,随之消散的还有轰鸣的雷声,烟楼之外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诺大的窟窿,窟窿里的土壤都是黑色的。 如此恐怖的攻击已然给司雕造成了强烈的震撼,加上已经受了重伤,谷荣膺又临时变卦不来帮忙,柳端又死了,司雕哪还敢继续逗留在此,顾不得身上的剧痛,从地面纵身而起,施展轻功朝着远处腾跃而去,很快便腾跃到了街道旁的一座屋顶。 就在这时,三根携着真元的破甲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如其来,司雕反应倒也不慢,听到身后的破空声后便立刻转身,转身的同时就挥出了长枪,奈何已经重伤在身的他,只堪堪挡下了两根破甲箭,还有一根破甲箭射入了他的胸口,飞溅出了一道血色。 司雕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睛中有愤怒有悔意有怅恨有迷茫,然而这些情绪很快就化成了空洞,司雕砰然倒在了屋顶,随即从屋顶上滚落而下,“砰”的一声,重重砸落在烟楼前的街道上,死不瞑目。 不远处,江武生将举起来的破甲弓放下,就站在附近观望的谷荣膺,眼睛有些发亮,他从江武生这三箭齐发中隐隐看到了江建武昔日的影子,他可是知道江建武喜欢用三箭齐发这招箭术,越发相信这位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是江建武的徒弟了。 姜念望向江武生,对江武生报以感激的微笑,江武生浅浅一笑,算是回应,姜念的微笑随即收住,神色重新变得冷酷,冷酷之中朝着剩下的山贼杀去。 刚才一直在旁观的陈清菊,此时也朝着山贼杀去,心想:想追随在他身边,不卖力可那不行,今夜帮他杀一些山贼,便算是对他表露的一份忠心了。 第60章 心比男儿烈 今夜的这场厮杀到现在为止已经让山贼死了三十多人,只剩下四十多人,其中有十几个都是被刚才的粗大雷霆波及致死,还有二十个都是强弩射死。 烟锁楼的帮众只死了几个,是被吴宏雄、司雕、柳端三人击杀的,其他山贼都没有杀到烟锁楼帮众,因为烟锁楼帮众占据了地利优势,都待在烟楼上。 实在是因为枪义寨有司雕和柳端两大扩元境玄武打头阵,加上烟锁楼帮众射强弩的能力有限,如果换做边疆上经常用强弩杀人的那些精锐强弩兵,就能射杀更多人了。 副寨主柳端死了,寨主司雕也死了,剩下的四十多个山贼哪里还敢继续逗留在此,三头目杜惜钱和五头目管陶然都惊慌失措地跑了,其他山贼更别说了。 姜念发现山贼们纷纷在逃跑,神色冷酷地朝着山贼们杀去,一直旁观的陈清菊也杀向了山贼,想为江武生卖点力气,对江武生表露一份忠心。 此时姜重楼也已经将待在烟楼上剩下的二十个烟锁楼帮众都召唤了下来,这二十个帮众纷纷持着强弩,跟着姜念、陈清菊一起对山贼展开追杀。 至于江武生,可没兴趣参与这样的追杀,当即去捡刚才射向司雕的三根破甲箭,其中一根破甲箭落在街道旁的屋顶上,江武生捡起这根破甲箭后便直接站在屋顶观看起了眼前街道上的这场追杀。 只见,姜念手中的蛇形软鞭不断挥舞,电光不断闪耀,不断劈啪作响,每一鞭子抽出都能鞭死或电死一条甚至两条山贼的性命,仿佛有一条吃人的电蛇在街道上快速游动。 陈清菊展现出来的声势比姜念要弱不少,但对于不是玄武的这帮山贼也是恐怖致命的。她的双手成爪,一边在人群中腾跃一边挥舞着双爪,每一只爪抓动一下,就能抓出五道猩红色指芒。 夜幕下的街道上不时闪现出五道猩红色指芒,收割着山贼的性命,有的山贼被猩红色指芒直接割断了脖子,有的山贼被猩红色指芒割裂了胸口,死状都惨烈,这就是陈清菊修成的玄境玄功《指芒爪》。 姜念和陈清菊两个玄武在前面打头阵,二十个烟锁楼帮众紧随二女身后,不时找机会用强弩射杀山贼,相对于死在二女手中的山贼,死在强弩下的山贼倒算幸运的了,至少死状不会惨烈。 “丫头,诛杀你前面骑在壮马上的两个山贼头目!”站在屋顶上的江武生大声提醒了一句,站在屋顶上观察了一番,他已然看出杜惜钱和管陶然二人是山贼头目了。 姜念闻言当即放弃了身边的普通山贼,直接纵身追向已经骑马奔逃的杜惜钱和管陶然,追了一下后发现自己难以追上,于是调动体内不少真元,用蛇形软鞭狠狠抽击了一下地面。 轰隆一声,又是平地一声雷,又是一大粗大雷霆,迅猛地从前方街道上升腾而起,雷声乍响,电光闪耀,声势骇人,蔚为壮观,杜惜钱和管陶然一起被这道雷霆电死,就连两人骑着的壮马也被电死。 就在附近奔跑的吴宏雄被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还是硬着头皮拼命奔逃,这时姜念也已经发现了他,毫不犹豫,直接腾跃而至,一鞭子将吴宏雄抽倒在地。 这一鞭子很重,不仅在吴宏雄的背上抽出了一道长长的焦黑色伤口,还将吴宏雄后背的一些骨骼都给抽碎裂,强烈的剧痛深入骨髓,疼得吴宏雄在地上打滚惨叫。 姜念想立刻诛杀吴宏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她还不知道吴宏雄背叛的事,所以眼下有些奇怪吴宏雄为何会跟着山贼一起逃跑,准备先留下此人性命,待会儿询问父亲。 受伤严重的吴宏雄暂时跑不动了,姜念便继续去追杀其他山贼。 冬天的时候,绍酒河河面会升腾出很多烟雾笼罩着烟楼,是为烟锁楼。此前枪义寨的山贼们堵住了烟楼,像是人锁楼。而眼下,既不是烟锁楼也不是人锁楼,而是变成了楼锁命。 今夜此时,烟楼在锁住一条又一条枪义寨山贼的性命! 很快这场追杀就结束了,除了十几个骑着壮马的山贼逃跑了,其他山贼都被杀! 已经追杀到街道尽头的姜念,沿着尸体遍布的街道折返烟楼,经过吴宏雄的时候,蛇形软鞭挥出,缠住了吴宏雄的身体,将吴宏雄给硬生生拖到了姜重楼和宣缘面前。 “爹,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姜念问。 姜重楼咬牙切齿,如实回应:“就是因为这个叛徒背叛,去向枪义寨告密,才引来了这群山贼,今夜也正是因为这个叛徒为山贼打开烟楼大门,才差点害了我和你娘。念儿,你此前两次让我杀了他,爹都念在义气没有动手,这事爹错了,爹这就杀了这个该死的叛徒。” “楼主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是跟你一起创建烟锁楼的兄弟啊,你别杀我……”吴宏雄浑身颤抖地磕头求饶,之所以颤抖,既是因为身上剧痛,也是因为心里害怕至极。 姜重楼没有搭理,就要动手,姜念却道:“我来。” 说完她便猛地挥出了蛇形软鞭,抽向吴宏雄的脖子,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吴宏雄的脖子被抽得断裂开来,死不瞑目的两只眼睛都泛着白眼珠,惨烈却又活该! 身不得,男儿烈;心却比,男儿烈。 这一幕让姜重楼和宣缘再次意识到他们的女儿确实长大了,她的外形虽依然是个娇美女子,今夜却确实是个烈士豪雄了,她虽不是男子身,心却可以比男儿心还要刚烈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对父母都哭笑不得,刚刚还狠毒杀人的姜念,突然走向了街道旁的一座房屋,仰头对着站在屋顶上的江武生羞涩一笑:“你刚才叫我什么?” 江武生故意装傻:“我叫你什么了?” 姜念“哼”了一声:“你叫我丫头。” 江武生故作恍然状:“嗯,我好像是这么叫了。” 姜念再次羞涩一笑:“我喜欢这个称呼。” 江武生道:“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 姜念“嗯”了一声,顿时笑逐颜开。 …… …… 附近有座二层酒楼,二楼栏杆边依然站着山阴郡监郡冯功名和绍酒县县令桂一帆,只是,脸色难看的不再是桂一帆而是变成了冯功名,桂一帆则有些喜悦之色。 桂一帆故意调侃:“冯监郡看似很郁闷啊,怎么,在为这些被杀的山贼感到可惜?” 冯功名冷哼一声,当即转身走开,心里骂道:什么狗屁枪义寨,一群没用的废物! 桂一帆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喊了一声:“拿酒来!” 一个酒楼侍女当即送了一壶好酒过来,桂一帆接过后直接一口给喝干了,喝完伸出官服衣袖抹了下嘴角,吟诵了起来:“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这几句诗,之前冯功名吟诵过,冯功名是用这句诗讥讽那些江湖人,表达了身为一郡监郡的高傲感,认为那群江湖人哪怕再厉害,哪怕是扩元境玄武,跟他也比不了。 桂一帆此时吟诵却有另外两种意思,一是表达对好友姜重楼的敬意,因为这个好友如今有了个前途无量的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女儿,有这样的女儿,姜重楼注定是要高踞要位享受荣华富贵了。 二是表达自己的志向,连姜重楼都这样了,作为进士及第的县令,刚满三十岁的他,又岂能就此止步?他是去过国都长安城参加过殿试面见过皇帝的人,他知道武楚皇朝有多大,知道这片山河有多广袤,知道这个天下有多精彩,所以他也要追求自己更大的抱负。 ps:第一卷风云出少年到此结束,下面进入第二卷独钓寒湖雪! 第61章 江建武是怎么死的 今夜的血战结束,烟楼前的街道上遍布尸体,这些尸体当然由姜重楼去处理,江武生没打算跟姜重楼和宣缘这对夫妇深入接触,主要是不想费心思去解释他的身份来历,他直接带着谷荣膺、陈清菊、姚儿走了,临走前跟姜念约定后天早晨在北城门门外见面,给姜念一天时间陪伴父母。 江武生带着谷荣膺、陈清菊、姚儿走进了一家小酒楼,今日从平安镇匆忙赶来绍酒县,江武生没吃晚餐,有些饿了,现在夜已有些深,也算是吃夜宵了。 小酒楼有两层楼,楼上坐着一桌客人,楼下也坐着一桌客人,江武生这次霸道了一回,进来后伸手拍了拍一张酒桌,“砰”的一声,酒桌炸得粉碎,大声喝了一句:“劳烦楼上楼下的客人都离开,留下者便如此桌,离开前将钱付一下。” 两桌客人都不是厉害的主儿,都乖乖付了钱离开,酒楼掌柜和店小二却满脸惊慌之色,江武生微微一笑,对掌柜道:“上两桌好酒好菜,我不会吃霸王餐,打坏的桌子也会赔你。” 很快,两桌酒菜上好了,江武生和谷荣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故意让陈清菊和姚儿坐在一楼,有些需要保密的事情他需要跟谷荣膺单独聊一聊,可不想被别人听到。 江武生摘下了青铜面具,谷荣膺也摘下了黑色面纱,江武生一边品着好酒一边打量着坐在面前的谷荣膺,脑海中回想着关于此人的一些事情。 江南州在龙江以南,而在江南州北边,龙江以北的地方,有一个州叫楚国州,楚国州便是武楚皇朝曾经的国家版图,谷荣膺就是楚国州人士。 谷荣膺的父亲叫谷苍,曾是楚国州一家马场的官员,因为当时处在战乱时期,马场的官员有机会捞到不少油水,谷苍的官职遭人觊觎,于是有其他官员诬陷谷苍,找了个罪名将谷苍问罪处斩。在谷苍的安排下,谷荣膺躲过一劫,逃到了江南州,当时他才十四岁,当时他还不叫谷荣膺,叫谷马。 走投无路之下,有天谷马在大街上斗胆拦住当时身为金陵将军的江建武,拦在了江建武的坐骑前,高声大喝了一句:“草民谷马,蒙冤之身,敢请金陵将军为草民洗雪冤屈,草民愿这辈子为将军喂马。” 江建武平时一般不会管这种闲事,他可不是老好人,但当时他刚打了一场胜仗,心情很好,加上谷马是个十四岁就通脉的玄武少年,江建武有惜才之心,于是帮忙了。在江建武的帮助下,谷苍和谷马的冤屈得到了洗雪,陷害他们的官员被问罪处斩,谷马则成了为江建武喂马的士兵。 江建武跟谷马接触久了发现此子不仅武道资质挺好而且忠心耿耿,于是江建武开始不断提拔谷马,还先后给了玄境玄功《地枪刺》和地境玄功《枪林怒刺》给谷马,另外,江建武还给谷马改了名,赐他“荣膺”二子,谷马变成了谷荣膺。 谷荣膺追随江建武征战了九年沙场,征战的对象是当时的唐皇朝,九年后楚唐大战结束,唐皇朝大败,江建武成了征西大将军,谷荣膺也成了江建武手下的一名得力武将,再后来,谷荣膺被调到了江南州金陵将军府任职。 江建武当然知道,谷荣膺是三倍扩元后再踏入贯通境的,意味着同样是贯通境玄武,谷荣膺的修为要超出一般的贯通境。 江武生在一边品酒一边打量谷荣膺一边回想时,谷荣膺也在一边喝酒一边回想曾经的峥嵘岁月。 可以说,没有江建武,谷荣膺早就死了,有了江建武,他才能好好活着,才能报仇雪恨,才能将武道修炼到如今的高度,才能做上金陵将军府的武将!所以谷荣膺对江建武很忠诚,天大地大,在他心中,也没他效忠的建武大将军大! “大将军他现在人在何处?”谷荣膺忍不住开口了。 江武生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何会跟枪义寨的山贼在一起?你不是应该在金陵将军府吗?” 谷荣膺已经认定江武生就是江建武的四徒弟荆杀,没有忌讳:“此前皇帝公布消息,说大将军是被神秘高手暗杀的,我不相信,于是上书皇帝质疑大将军的死因。因此被按了个大不敬之罪,不仅要被革除官职还要处斩。幸亏长安城有人提前给我送来消息,我得知后立刻逃跑,逃进了一处深山,巧合之下在深山里遇到枪义寨的两位寨主,为躲避追杀,我接受招揽做了枪义寨的副寨主。” 江武生点头,感到欣慰,心里默默感叹:是啊,虽然前世的我已经死了,可我还有一群对自己效忠的属下,谷荣膺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江武生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叹了口气:“我……师父他确实是被高手暗杀,高手却是皇帝派来的。” 谷荣膺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武生坦然道:“那日我师父奉命去长安述职,快进入武皇州地界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很信任的一个属下在饭菜里下了噬元露,随即出现一支军队围杀,还来了四位悟道境高手,师父不敌,不过在最后关头还是侥幸逃走了。” 谷荣膺瞪大了眼睛:“下噬元露的人是谁?那四位悟道境高手又分别是谁?” 江武生道:“下噬元露的是童肥,四位高手则分别是狄峥嵘、严犬、袁春、上官沧海。” 谷荣膺的眼睛瞪得更大,这五人在武楚皇朝都赫赫有名。其中,童肥是江建武旗下的四大将领之一,狄峥嵘是道台的道督,道台是武楚皇朝专门培养玄武、玄武将官、玄武军队的地方,严犬是大内首宦,是一万太监之首,袁春是长安将军,上官沧海是上官城城主,上官城则是武楚皇朝十大江湖帮派之一。 反应过来后,谷荣膺猛地将一壶酒一灌而尽,骂了起来:“狗皇帝,为了诛杀大将军,不仅让童肥那该死的胖子叛变下毒,还将狄峥嵘、严犬、袁春、上官沧海都一下子派了出来,真是好大的手笔!所幸大将军神通广大,遭遇这种必杀之局还能逃走。” 江武生暗自感慨,事实上他可没有逃走,而是被杀害了,不过他凭借神法《借尸还魂》让自己的魂魄离开,从而借尸还魂重生,也算是逃走了。 前尘往事仿佛成了一场大梦,醒来后他依然在人间活着,只是成了无家可归之人,看似潇洒的日子,随时可能遭遇凛冽寒风,他自己也忘不了前世的爱恨情仇,所以既要问前世更要惜今生,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发奋修炼,让自己的实力不断快速进步。 第62章 伴君如伴虎 谷荣膺愤愤不平:“据我所知,大将军对狗皇帝最是忠诚,从未有过任何反心,狗皇帝却对大将军布下了必杀之局,企图杀害大将军,实在可恶,可我就不明白了,为何狗皇帝要杀大将军?” 关于这个问题,江武生已经仔细想过,坦然回应:“原因无非三点,一是我师父的战功太大,功高盖主了;二是军队里有很多将兵忠心于我师父,犯了皇帝的忌讳;三是以我师父的武道资质,几年后应该就能踏入天人境,皇帝想趁着他是悟道境杀之,否则等他成为天人再想杀他就很难了。” 说完江武生感叹:“伴君如伴虎,刻刻要当心。从来名利地,易起是非心。” 谷荣膺继续大口喝着酒,觉得江武生感叹的这几句诗很有道理,确实,伴君如伴虎,庙堂这种圈子必然是争名夺利、尔虞我诈、是是非非的,做武将做到了建武大将军那种程度,哪怕自身明明没有反心,皇帝也会心生忌讳,为了保障坐下的那把椅子,斩除而后快。 江武生也大口喝着酒,内心既愤慨又怅恨,前世他确实没有任何反心,如果他有反心是有机会割据称王的,只是他没这么做,他对皇帝鞠躬尽瘁,帮武楚皇朝打下了诺大江山,为此还辜负了自己的爱人、亲人、友人甚至自己,结果却换来这么一场帝王的谋杀。 想到这里,江武生再次坚定了自己今生的信念,心想:这一生我要为自己踏遍那山河,收拾这天下,庙堂再高也高不过我的七尺之躯,江湖再乱只是我掌心的一朵涟漪! 谷荣膺忍不住再次问道:“大将军他现在人在何处?皇帝杀我,是想铲除对大将军忠诚的心腹,我都这样了,不难想见,其他那些大将军属下的同仁必定不好过,大将军如若无事,现在理当重新出山重振旗鼓,免得那些同仁都被狗皇帝害了。” 江武生点了点头,他当然也想到了这点,只是现在他实在没办法,他只是个通脉境的玄武少年,可没能力去管那些昔日的忠诚属下了,现在他的当务之急,一是快速修炼武道,让自己的实力快速强起来,二是保障好自身的安危。 江武生回应:“你担忧的这件事,我师父他也想到了,只是,之前的那场必杀之局,我师父虽然侥幸逃脱却受到了重创,几乎要死了,他需要几年时间调养恢复,现在出来必然会招来皇帝的追杀。他只希望有一些忠心于他的属下能逃过此劫,就跟你一样。” 又道:“我师父现在不能露面,他让我这个徒弟替他召集忠心于他的昔日属下,这件事很难,因为我的能力很有限,这次能遇到谷将军可谓是我的幸运,也是我师父的幸运。” 谷荣膺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问:“此前我在枪义寨,听那烟锁楼的吴宏雄来告密,提到了一个叫江生的少年玄武,莫非指的就是你?那吴宏雄说,江生是个绍酒县的孤儿,是被青楼的清倌人抚养长大,被青楼卖给了烟锁楼贩奴舵,还说江生偷偷通脉成了玄武。” 江武生敷衍:“就是我,只是我不是真正的江生,我本叫荆杀,因为我师父的事,我也遭到庙堂的追杀,所以给自己改名叫江武生了。那天为了躲避仇家,我才故意以江生的身份躲在了烟锁楼的囚车上,救下烟锁楼楼主姜重楼的女儿姜念,只是个意外罢了。” 谷荣膺点头,相比于吴宏雄,他更相信江武生的说法,重要的是,江武生今夜的一系列表现已然让他认定了此人就是江建武的四徒弟荆杀,至于此人身上有什么秘密,他不关心,他现在只在意一件事,跟着江武生就能找到他尊重和效忠的建武大将军。 江武生在心里默默对谷荣膺说了声抱歉,他真的不喜欢说谎,但这种谎是有必要说的。 谷荣膺对他很忠诚,他也很信任谷荣膺,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谷荣膺指出江建武还没死,并且透露了江建武被皇帝谋杀的事。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则是想趁机收服谷荣膺,让自己身边多一个这样的帮手。 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他想要尽快崛起,除了不断快速增加个人实力,也需要谷荣膺这样的帮手,一个人茕茕孑立实在不是办法,这也让前世手下武将林立高手如云的他有些不习惯。 但关于他就是江建武这件事,确实太重要了,为了安危考虑,他不会轻易将真相告诉任何人,包括了姜念,也包括了谷荣膺,等他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谷荣膺。 谷荣膺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江武生道:“我这次离开师父外出,是要历练武道的,我得用几年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此,等到几年后师父重新出山,我才能给他更多帮助。所以,接下来我要去姑苏城,去太湖边,我要去太湖边让自己扩元,同时修炼地境玄功《波浪十八拍》。”、 谷荣膺眼睛一亮:“你是要去将军渔村么?” 江武生点了点头,将军渔村,是太湖边一个渔村的名字,之所以叫将军渔村,正是因为多年前江建武曾在此闭关过一段时间,在此修成了地境玄功《波浪十八拍》。这件事后来传扬开,让这个渔村感到光荣,从而改名为将军渔村。 显然,江武生眼下说他要去将军渔村修炼《波浪十八拍》,让谷荣膺对他所说的身份更信任了。 为了让谷荣膺对自己更信任,也为了收服谷荣膺,同时为了让谷荣膺更强大,江武生随即道:“我师父传了我几种厉害的玄功,其中包括了枪类天境玄功《游龙一掷乾坤破》,谷将军是用枪之人,我想这种天境玄功很适合,我会将它写成秘籍给你。” 谷荣膺难掩兴奋之色:“《游龙一掷乾坤破》!你真的愿意将这种玄功给我?” 江武生微笑:“不是我给你,我是代替我师父给你,只是希望谷将军以后为我师父多多效力。” 谷荣膺这条血性男儿汉顿时跪倒在地:“属下谷荣膺,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大将军就说过愿这辈子为大将军喂马,现在依然如此,大将军能用得到属下是属下的荣幸。” 他此时虽然跪拜的是江武生,却是在跪拜江建武,这番忠心自然也是说给江建武听的。 而江武生就是江建武啊! 第63章 好雨知时节 玄功不容易获得,更别说天境玄功了,尤其是适合自己的天境玄功,哪怕是谷荣膺,此前作为战功显赫的一名武将,作为一名将军,他虽然能得到天境玄功,却得不到适合他的枪类玄功。 谷荣膺十三岁通脉成为玄武,二十八岁踏入贯通,如今他在贯通境已经待了两年,这两年他一直奋力修炼,争取让自己早日踏入神识境,然而他已经感觉到他的修炼遇到瓶颈,想突破瓶颈,有个方法是先修成一种天境玄功再去继续修炼武道修为,奈何他想方设法也得不到适合自己的枪类天境玄功。 现在好了,江武生突然要将《游龙一掷乾坤破》送给他。 谷荣膺知道,江建武昔日手下的四大将领有个擅长用枪的韩点兵,因为一场胜仗被江建武奖励了《游龙一掷乾坤破》,后来韩点兵修成了这种枪类天境玄功,威猛霸道,谷荣膺曾亲眼目睹过此人在战场施展,一枪出去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情景让他一直都很向往。 江武生站起身走上前,将谷荣膺搀扶了起来:“我多次听师父提到谷将军,对谷将军的忠心有些了解,我想我师父也很愿意我将《游龙一掷乾坤破》传给你,你的玄境玄功《地枪刺》和地境玄功《枪林怒刺》都是师父传你的,从这方面说,你不仅是我师父昔日的属下,也算是他的半个徒弟。而我作为师父的小徒弟,甚至可以称呼你一声师兄了。” 这番话自然是用来拉拢谷荣膺的,谷荣膺不是得寸进尺之人,有点诚惶诚恐:“能做大将军手下的武将,我就很荣幸了,至于徒弟,我可不敢当。” 江武生道:“谷将军,我有个请求,现在我只身一人在外历练,加上是庙堂追杀之人,难免有些危险,谷将军既然现在没有其他去处,可否留在我身边?” 谷荣膺果断道:“理当如此,且不说你是大将军的徒弟,哪怕冲着你赠予《游龙一掷乾坤破》这件事,我也应该追随于你。只是我很想见到大将军,不知何时能见到?” 江武生道:“我师父现在全身心闭关恢复伤势,想见到他得几年以后了,不过你放心,到时他出关我一定会带你去见他,让你见到一个跟曾经一样英武盖世的建武大将军!” 谷荣膺点头:“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公子了。”随即道:“我也是庙堂追杀之人,‘谷荣膺’这个名字也不能用了,我也得给自己改个名字,只是我这人不擅长取名,不如公子帮我取一个?” 江武生顿了顿道:“就叫谷忠吧。” 谷荣膺立刻领会了其中含义,笑道:“好,谷忠这个名字好,对大将军永远忠诚的谷忠。”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还是更喜欢“谷荣膺”这个名字,因为“荣膺”二字是江建武亲自所赐。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公子就是江建武啊! 江武生有些激动,有了谷荣膺的追随,他的安危更有保障了,他也朝着今生的宏伟抱负又迈近了一步,而且还是不小的一步。谷荣膺是三倍扩元后踏入贯通境的玄武,一旦修成了天境玄功《游龙一掷乾坤破》,就会很厉害很霸道,何况此人还是个擅长领兵打仗的武将。 …… …… 虽然激动,这顿晚餐兼夜宵,江武生还是没有吃很久,他已经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醉意,可不能让自己真的醉了,因为今夜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谷荣膺比他喝的更多,但谷荣膺的脸色只是微微有点发红,并无多少醉意,这是个酒量很大的人。 让江武生哭笑不得的是,当他带着谷荣膺走下二楼,发现陈清菊和姚儿这两个美女都有些脸红,都喝了不少酒,笑着问:“你们干嘛喝这么多酒?” 陈清菊妩媚一笑:“谁让你叫店小二给我们上酒的。” 江武生更哭笑不得了,是啊,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让店小二上两桌好酒好菜,既然都上酒了,也怪不得陈清菊和姚儿喝酒了。也是因为,这两个美女今夜心情都很好,因为从江武生今日的表现来看,是要收留她们二人了,而能追随在江武生身边,二女都感到兴奋。 江武生招了招手:“别喝了,我们该走了。” 陈清菊“嗯”了一声,虽然有些醉酒了,还是保持着一些清醒,从江武生的这个举动中看出,江武生确实已经默认让她追随在他身边了,而她自然要做个听话的女人。 当即,江武生、谷荣膺、陈清菊、姚儿四人离开小酒楼,骑着三匹马行走在夜幕下的绍酒县街道上,三匹马包括了两匹好马和一匹壮马,两匹好马是江武生和陈清菊的,壮马是谷荣膺的。 谷荣膺本来有一只厉害的妖兽坐骑,可惜那坐骑此前在被追杀时被杀了,即便没有被杀,谷荣膺也不方便骑着以前的坐骑,他现在是被庙堂追杀的犯人。 武楚皇朝一般是没有宵禁的,因此,哪怕此时夜色已经比较深,街道上还是能看到一些行人,多半都是男人,女人很少,美女更是罕见,哪怕官府不宵禁,为了安全考虑,美女也不会随便夜行在街道上,毕竟这是个有着江湖的世界,哪里有江湖哪里就有争斗就有危险。 跟来时一样,姚儿依然坐在江武生的白马上,江武生从背后抱着她,尽量不让自己去触碰她,可这丫头喝了些酒,胆子就大了起来,时不时主动将自己微隆的胸口擦上江武生的双臂,有一次甚至还转身碰到了江武生的胸口,心里为此暗自开心,本来觉得有点狰狞的那面青铜面具都仿佛变得可爱起来。 她是个做了几个月女妓的女人,这几个月几乎夜夜都要陪男人睡觉,多半陪的都是高大壮,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男人都让她觉得恶心,而此时抱着她骑马的江武生,仿佛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的味道。什么味道?她不知道,尽管她鼻中闻到的是酒气,心里却像是闻到了一种沁人心扉的好味道。 江武生察觉到了姚儿的小动作,没有阻止,他自然有些介意姚儿此前女妓的身份,但也不会太过介意,反正这女人又不会做他的妻妾,甚至做丫鬟都有些不够格,眼下这女人愿意主动给便宜给他占,不占白不占,刚好喝了酒,在夜幕下的凉风中骑马,还有女人的滋味可以享受,何乐而不为呢? 恰好此时的夜空中下起了濛濛烟雨,雨点很小,没让江武生戴上斗笠,倒是让他心里又多了些诗情画意。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天,但春天才刚刚离开没一会儿,依然能看到春天那美好的背影。 这种享受没有持续多久,在江武生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一座青楼前,楼前挂着个醒目的招牌,大红灯笼散射出的红光照亮了招牌上三个游云惊龙的草字:恋香楼! 第64章 恋香楼任潇洒 江武生既保留着自己前世的记忆,也保留着江生的记忆,而江生是在绍酒县恋香楼长大的,江武生自然对绍酒县会有些熟悉,带着谷荣膺、陈清菊、姚儿来到了恋香楼。 绍酒县有一个名叫任潇洒的扩元境玄武,是县里的第一高手,紧随其后的是县尉陈阳和姜重楼,任潇洒也是绍酒县青楼行业的大佬。 绍酒县一共有三家青楼,都开在县城里,这三家青楼的老板都是任潇洒,其中最大的一座青楼就是恋香楼,这座青楼的清倌人和女妓加在一起共有三十多人! 就在昨日,枪义寨的寨主司雕亲自找来了恋香楼,为了问出江生的情况,结果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在恋香楼闹了一场,结果任潇洒出现,跟司雕打了一场。 司雕有点惊慌地发现,这个任潇洒不仅是扩元境玄武,而且实力比同样是扩元境玄武的他强了不少,不敌之下,司雕带着枪义寨的山贼们跑了。 此时夜色已经比较深,绍酒县县城里的店铺多半都打烊了,恋香楼却灯火辉煌,这种时候是青楼生意很好的时候,尤其是在绍酒县赫赫有名的恋香楼。 望着眼前被大红灯笼照亮的招牌上游云惊龙的“恋香楼”三个草字,谷荣膺、陈清菊、姚儿都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座青楼,三人都没打算询问江武生为何突然来此,对三人而言,江武生是她们的主子,主子去哪里,三人便跟着去哪里。 谷荣膺的神色很淡定,陈清菊和姚儿的神情则都有点尴尬,青楼啊,这是两人都不愿来的地方,不是因为二人是女子之身,而是因为陈清菊对青楼这种地方有着不好的回忆,而青楼相当于妓馆的升级版,对做了几个月妓馆女妓的姚儿而言,这种地方自然更加让她尴尬。 三人都没有主动询问,江武生也没有主动解释,将三匹马交给青楼前负责拴马喂马的奴仆后,便带着三人走进了青楼。 “哎呀呀,几位贵客大驾光临,让我们恋香楼蓬荜增辉啊!”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胭脂水粉的女人笑嘻嘻迎上前,正是恋香楼的鸨母黄雀。 青楼妓馆里的女人少有用本名的,多半都有妓名,女妓如此,清倌人如此,鸨母也如此,做鸨母的年轻时多半是清倌人或女妓。 江武生看到黄雀,下意识便生出一股厌恶感,他知道,这种感觉源于江生的记忆,因为在江生的记忆中,这个鸨母黄雀是个可恶可恨的女人。 江生是被恋香楼里的清倌人谢烟雨抚养长大,是在恋香楼长大的,在他的记忆中,放眼整个恋香楼,也只有谢烟雨爱护他,其他人几乎都疏远他。 可恶可恨的就是黄雀了,作为恋香楼的鸨母,黄雀一直不待见江生,经常指使江生做一些繁重的活儿,做不好的话就会责骂江生。 江生有着体虚太严重的病症,最终因此死亡,他的体虚多半源于天生,但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后天在恋香楼遭到了黄雀等人的虐待。 此前谢烟雨突然失踪,也正是黄雀这个恋香楼鸨母决定将江生当做小奴卖掉,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烟锁楼贩奴舵,这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女人。 虽然江武生不是江生,他却保留着江生的所有记忆,自然而然会下意识对黄雀生出一股厌恶感,此时面对黄雀的献媚,冷冷道:“我是来找任潇洒的。” 根据江生的记忆,江武生知道,任潇洒这个绍酒县第一高手,这个绍酒县三座青楼的老板,近几年一直在闭关修炼,闭关的地方就是恋香楼后面的一座大院。 黄雀小心翼翼问:“任老板是否约过这位公子?” 江武生冷冷道:“怎么?没约就不能见了?” 黄雀有些尴尬了,她是个精明的女人,江武生四人刚进门,她便从四人的穿着打扮和神情举止中分辨出这四人不简单,所以才亲自跑来迎接并且献媚。 黄雀没想到,这几位来恋香楼是找任潇洒的,而且事前没有邀约。 任潇洒在绍酒县可谓威名赫赫的存在,姜重楼平时都得敬着他,即便是绍酒县县令桂一帆和县尉陈阳,也得对他尊重一二,因为任潇洒不仅是绍酒县的第一高手,他还跟山阴郡郡守关系密切。 任潇洒此人的性格有些孤僻,平时很少跟人来往,而且近几年他一直在闭关修炼,更是极少见人,眼下江武生突然跑来找任潇洒,让黄雀感到为难。 如果只是普通客人,黄雀已经直接翻脸,甚至叫人轰出去了,可黄雀已然察觉出江武生这四人不简单,在没有弄清对方来历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 黄雀苦着一张脸道:“这位公子,我家任老板轻易不见客,你没有他的邀约,我便不敢擅自带你去见他,否则我可承担不起后果,请公子莫要为难我了。” 江武生懒得跟此女纠缠,径直朝着恋香楼的后院走去,黄雀见状,顾不得忌讳江武生的来历了,相比于江武生,她更害怕受到自家老板的怪罪。 “来人,给我拦住他们!”黄雀大喝了一声,顿时,恋香楼一楼大堂周围涌现出十几个护卫。 江武生也懒得搭理这些护卫,对陈清菊命令道:“你来解决,无需杀人。” 陈清菊会意点头,迎上十几个护卫,双手成爪,双爪挥动,每一只爪抓动一下,就能抓出五道猩红色指芒,正是玄境玄功《指芒爪》,不一会儿,十几个护卫便重伤倒地,陈清菊的出手掌握了分寸,若非如此,这十几个护卫就都惨死了。 “好多血啊!” “快跑啊!” “……” 恋香楼内传出一阵阵惊叫声,今夜来此快活的客人们多半都惊慌地跑了出去,恋香楼的清倌人、女妓、龟奴、奴仆则多半都惊慌地跑进了后院,黄雀也吓得跑进了后院。 后院,指的是恋香楼后面的一座大院,任潇洒就在这里闭关修炼。 收拾完一群护卫后,江武生也带着谷荣膺、陈清菊、姚儿走进了后院。 这时,后院一座三层木楼的三楼上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这几年有一些人不请自来,有的人来求名,有的人来求利,结果他们都是来求死的,你们今夜来又是求什么?” 江武生淡定自若地回应:“求几个答案!” 第65章 地枪刺对上金剑铁扇 显然,此时站在木楼三楼上说话的人正是任潇洒,这任潇洒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外形看上去像个四十岁的男人,穿着一套华丽的锦衣,手中拿着一把铁扇。 任潇洒站在三楼栏杆边,冷冷望着院子里的江武生:“求什么答案?” 江武生道:“关于谢烟雨的答案。” 任潇洒皱起了眉头:“你是何人?” 江武生戴着青铜面具,任潇洒看不到他的相貌。 江武生道:“你不必知道。” 任潇洒呵呵一笑:“放肆。” 说完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铁扇,铁扇带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金色光芒宛如一道长剑,窜向了江武生。 江武生反应很快,迅速挥动双手,两道白蒙蒙的风刃从手中飞窜而出,迎上金光长剑,“砰砰”两声乍响,两道风刃先后撞上了金光长剑,两道风刃消散了,金光长剑也消散了。 江生是在恋香楼长大的,在恋香楼生活了近十四年,经常见到任潇洒,也亲眼见证过任潇洒几次出手,知道这位老板不仅是个扩元境玄武,还修成了一种叫《金剑铁扇》的地境玄功。 根据江生的记忆,江武生自然就知道了这点,而且江武生对《金剑铁扇》这种地境玄功有些了解,知道这是一种扇类玄功,也是一种金属性的玄功。 因为知道,江武生眼下不会惊奇,任潇洒却有点惊讶了,虽然江武生戴着青铜面具,从身形和声音中还是容易分辨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眼下这少年却展现出了一种地境玄功。 任潇洒的眉头皱得更紧,一个修成了地境玄功的青铜面具少年,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壮汉,外加两个美女,这四个人此前让鸨母黄雀察觉到不简单,现在又让任潇洒感到不简单了。 任潇洒沉声道:“谢烟雨的答案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你们能接下我接下来的一招,我就告诉你们。” “也好。”江武生点头,望向身边的谷荣膺,他知道任潇洒的厉害,以他现在的实力,动用《风云游》的情况下,任潇洒不可能伤到他,不过若想直接去接任潇洒的强悍一击,难度就很大了,任潇洒不仅是扩元境玄武,《金剑铁扇》这种地境玄功的威力也要强于《风锁小楼我独立》。 谷荣膺会意一笑,攥紧了手中的血幕枪。 任潇洒猛地扔出手中的铁扇,铁扇高速旋转,在夜幕下的半空中旋转成了一个硕大的金色转轮,看上去像是转轮,其实是铁扇周围延伸出了数十道金光长剑。 “嗡”的一声,由数十道金光长剑构成的金色转轮朝着江武生旋转而来,江武生独立不动,身边的谷荣膺则动了,只见他用血幕枪刺一下地面,一股强烈的真元顺着枪身涌入地面。 “轰”的一声,前方地面突然冒窜出了几道金色和血色混杂的长枪,几道血金色长枪从地面冒窜出来后,直接刺向了半空中的金色转轮,正是玄境玄功《地枪刺》。 一阵刺耳的爆破声响起,整个大院都颤动了起来,有一座距离爆破位置较近的木楼都倒塌了,站在大院里的黄雀、清倌人、女妓、龟奴、奴仆、护卫等人,多半都吓得面色发白,身体跟着颤抖了起来,胆子很小的甚至跑出了大院。 爆破声后,大院里已经一片狼藉,几道血金色长枪都消散,金色转轮也消散,任潇洒扔出来的那把铁扇则破碎成了几块碎片坠落在地。 任潇洒已经不仅是皱眉,而是有点呆愣之色,呆愣之中嘴唇翕动,感叹一声:“好强的贯通境!” 这一回合的交手让他感应到谷荣膺是个贯通境玄武,而且还是贯通境里的强者,任潇洒以前跟两个贯通境玄武交手过,但那两个贯通境玄武的实力比起谷荣膺明显差了不少。 这还是因为谷荣膺只施展了玄境玄功《地枪刺》,如若施展的是地境玄功《枪林怒刺》,整个大院估计都会被一下子摧毁,任潇洒也很可能在这一击之下就身亡。 虽然《地枪刺》只是一种玄境玄功,以谷荣膺的贯通境修为施展出来,威力自然非比寻常,何况他还是用玄境宝器血幕枪来施展的,具有叠加效果。 陈清菊也被谷荣膺的这次出手震惊了,此前她在烟楼前就见过谷荣膺出手的样子,但当时谷荣膺没有施展玄功,跟他的这次出手比起来弱了不少。 江武生可没有惊奇,谷荣膺的一身修为和玄功多半都是在他的帮助下修成的。 “你们进来吧。”任潇洒认输了,不认输不行啊,对方有谷荣膺这样的高手存在。 江武生让谷荣膺、陈清菊、姚儿三人留在院中,他独自一人走进了任潇洒所在的三层木楼,沿着木梯走上了三楼,三楼有一间豪华舒适的书房,谷荣膺近几年就是在这间书房里闭关修炼的。 一个人若是很弱小,他发出的声音就会很卑贱,别人不会愿意来听,甚至压根就听不到,他想问的问题,别人自然更不会愿意来回答了。 而现在江武生已经展现出了强势,任潇洒已然被威慑,需要回答他的问题了。 “谢烟雨当初为何来恋香楼做清倌人?” “谢烟雨有什么背景?” “谢烟雨此前突然消失是什么原因?” 豪华舒适的书房里,江武生和任潇洒都盘膝坐在地上的坐垫上,彼此打量着彼此,江武生不想跟任潇洒废话,直接问出自己想问的三个问题,问完后还淡定地提醒一句:“我对谢烟雨已经有些了解,那些不必要的废话和假话,任老板就无需对我说了,我要的是答案是真相。” 任潇洒顿了顿问:“你是江生?”他觉得江武生的身形和声音都跟江生有些像,而且,最近烟锁楼和枪义寨都来恋香楼问过江生的事情。 江武生目不斜视,淡淡一笑:“你认为我是吗?” “不是。”任潇洒摇头,江生在恋香楼住了近十四年,他的情况,任潇洒很了解,在任潇洒眼里,他只是个严重体虚的病重少年和可怜孤儿,他要是玄武或在恋香楼偷偷通脉,任潇洒必然会知道。 江武生再次淡淡一笑:“既然知道不是,何必废话来问?今夜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ps:请大家不要去盗版网站看这本书,本书发布的章节有时会进行修改,盗版网站不会改过来,导致跟正版内容有些不同。 第66章 谢烟雨的故事 无论如何,江武生今生的这具身体是江生的,江武生还继承了江生的所有记忆,所以对江武生而来,谢烟雨这个将江生抚养长大的青楼清倌人,也算是他的大恩人,他有必要替江生偿还这份恩情。 根据江生的记忆,尽管他是被谢烟雨抚养长大,对谢烟雨的了解却有限,但他知道三件事,其一,谢烟雨是她的本名;其二,谢烟雨必定有非比寻常的背景;其三,谢烟雨的突然失踪必有蹊跷。 清倌人、女妓这种人多半都会用妓名,谢烟雨在恋香楼做了十四年清倌人,却一直用的是本名。 所谓清倌人,指的是青楼里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她们一般都有些姿色,而且还有着琴棋书画方面的特长,但这不代表她们真的会一直保持清白之身。 很多清倌人做了一段时间便难以保持清白之身了,要么被财物诱惑,要么被强势的客人胁迫,命运好点的,会被强势的客人赎身纳为小妾。 谢烟雨是个姿色不俗的清倌人,根据江生的记忆,江武生觉得她的姿色堪比陈清菊,这样一个美女,在恋香楼做了十四年清倌人,却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身! 十四年间有过多位强势的客人要胁迫谢烟雨卖身,结果都没能得逞,多半都被任潇洒给摆平,还有几个连任潇洒都摆平不了的客人,结果都被人暗杀。 这几个客人因为胁迫谢烟雨遭到暗杀,这件事一直很保密,江生有一次出于好奇询问了谢烟雨,谢烟雨告诉他,她背后有人在悄悄保护她。所以说,谢烟雨必定有非比寻常的背景。 谢烟雨此前的突然失踪也必有蹊跷,江武生知道,那是一个夜晚,那晚半夜谢烟雨还走进江生的房间跟他说了会儿话,下半夜就失踪了。 所以说,这个谢烟雨是个来历神秘的女人,江武生现在需要找任潇洒问出几个答案,他相信任潇洒一定知道更多关于谢烟雨的事情。 谢烟雨如果死了,江武生要帮她报仇,如果活着,江武生会找到她,对她感恩。 “谢烟雨当初为何来恋香楼做清倌人?” “谢烟雨有什么背景?” “谢烟雨此前突然消失是什么原因?” 任潇洒是个愿赌服输的人,既然此前他说了,只要江武生一行人能接下他的《金剑铁扇》,他就说出谢烟雨的答案,他不会反悔,于是针对江武生的问题,他解说了起来。 “三十多年前,谢烟雨的母亲救过我的命,我欠她一份恩情。三十年前,她突然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找到我,对我说这是她的女儿,她自己不方便抚养,要寄养在我这里,为了偿还欠她的恩情,我收留了这个女婴,这个女婴就是谢烟雨。” “我将谢烟雨抚养到十六岁长大成人,谢烟雨母亲却让我将谢烟雨安排做恋香楼的清倌人,我照做了。谢烟雨后来在恋香楼做了十四年清倌人,我一直庇护着她,保留着她的清白之身。” 江武生谛听了任潇洒的解说,根据记忆,他知道谢烟雨确实是在十六岁来恋香楼做清倌人的,也正是在那一年,刚出生的江生被丢在了青楼门口,青楼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搭理,唯有谢烟雨见他可怜,捡了他进行抚养,一直抚养到十四岁,而此时谢烟雨已经三十岁了。 江武生打断问:“期间有几个连你都摆平不了的强势客人,要胁迫谢烟雨卖身,那几个人都被人暗杀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任潇洒有些诧异,依然没隐瞒:“是谢烟雨母亲做的,她是一个高手,而且是一个很会暗杀人的高手!” 江武生问:“她是谁?你不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任潇洒道:“你说对了,她虽然曾经救过我的命,还让我收养了她的女儿,我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很神秘,我曾出于好奇询问过她,她对此讳莫如深,并且警告我,这件事我不知道为好,如果胆敢悄悄打探,她会杀了我。” 江武生问:“那么,谢烟雨此前突然消失是被她母亲带走的了?” 任潇洒点头:“正是如此,那夜谢烟雨母亲潜入恋香楼找到我,跟我说,谢烟雨不必再留在恋香楼了。” 江武生问:“她把谢烟雨带去了哪里?” 任潇洒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江武生问:“真不知道?” 任潇洒道:“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还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此前我答应了你会告诉你答案,我就会做到,我知道的答案我会告诉你,可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问我,我就是不知道。” 江武生点头,根据江生的记忆,他知道这个任潇洒确实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而且根据江武生前世的丰富阅历,观察任潇洒眼下的言行举止,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显得比较坦诚。 江武生又问:“谢烟雨母亲以后还会来找你吗?” 任潇洒坦然道:“应该不会了,此前她带走谢烟雨的时候,说过以后不会再来找我。” 显然,这就意味着江武生想通过任潇洒这条线找到谢烟雨很难了。 江武生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身问:“最后一个问题,谢烟雨离开的时候,她为何不顺便带走她的养子江生?”他可是知道,江生虽只是谢烟雨捡来的养子,谢烟雨对他挺爱护,按理说,谢烟雨应该会带走他,而不是任由这个养子单独留在恋香楼,事出反常必有妖! 任潇洒诧异地望了眼江武生,本来他还坚定认为眼前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高手不可能是江生,可此时江武生主动提到江生,让他已经心生疑窦,怀疑江武生就是江生了。 不过他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江武生是不是江生都跟他无关,他现在只想安静地闭关修炼,昨日枪义寨的人来打断了他的闭关,今夜江武生又来打断了他的闭关,这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任潇洒已经有所感应,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他就可以突破扩元境踏入贯通境,现在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突破修为上,可没闲心去关注其他事情。 任潇洒依然坦然回应:“谢烟雨倒是想带走江生,只是她母亲不愿意,她母亲打晕了谢烟雨,并且让我杀了江生。我虽然不喜欢江生,但毕竟是看着他在恋香楼长大的,不忍心对他痛下杀手,于是便让鸨母黄雀自行处置江生,黄雀将江生卖给了烟锁楼贩奴舵。” “原来如此。”江武生沉声嘀咕,心里有点凄凉,不是凄凉于江生的小奴命运,而是凄凉于江生这么个孤儿只有谢烟雨一人爱护他,结果谢烟雨离开却连一声告别都不能对他说。 第67章 佳人曲 江武生本打算问完问题就走,可他突然决定不走了,当他走出任潇洒的书房时,站在三楼栏杆边,突然望见大院里站着个清倌人,她的妓名叫鸾鸾,本名叫什么,江武生就不知道了。 这鸾鸾此前是江生暗恋的女人,是江生情窦初开的幻想对象,只是江生自卑于自己的出生,加上胆子小,不敢对鸾鸾告白,江生只是特意找机会跟鸾鸾说过几次话,奈何鸾鸾不爱搭理他这么个在青楼长大的可怜少年,这是个势利眼的女人。 江武生虽继承了江生的所有记忆,不会也喜欢鸾鸾,但还是会有两分兴趣,一分在于鸾鸾确实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另一分在于江武生想代替江生,实现一下江生的愿望。江生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让鸾鸾单独为他唱曲,鸾鸾唱曲挺好听。 江武生又并不满足于此,既然要找鸾鸾,只听她唱曲,那就小家子气了,他还要睡了这个清倌人,不是真的睡,只是想跟这个女人同床共枕一夜,在他看来这是件有趣的事情。如果江生得知,他留在人间的身体跟鸾鸾同床共枕了一夜,他一定会开心。 江武生直接对任潇洒提出了这件事,任潇洒没拒绝,一来江武生肯花银子,二来鸾鸾虽挂着清倌人的头衔,却已经接过十几单卖身的生意,并非遭到胁迫,而是客人给钱多,她自愿。 睡鸾鸾一夜很不便宜,需要二十两银子,此前姚儿做女妓时,睡她一夜也不过五两银子,而姚儿的姿色比鸾鸾是要胜出一筹的。这就是清倌人头衔带来的好处,这头衔能提高鸾鸾的身价,也正因如此,有些既有姿色也有才艺的女妓,会故意按一个清倌人的头衔去做女妓的生意。 江武生要住在恋香楼,谷荣膺、陈清菊、姚儿三人自然也会跟着一起住,陈清菊和姚儿不要女人服侍,谷荣膺在这块则不拘谨,当江武生提出给他叫一个女人服侍,他没拒绝。 江武生给谷荣膺叫了个叫暮暮的女人,跟鸾鸾一样,暮暮也是个愿意为钱卖身的清倌人,睡一夜也是二十两银子,还可以听她弹琴唱曲。江武生在这块不会小气,既然要为谷荣膺找女人,就会为他找个好点的,这钱自然是江武生出,谷荣膺身上可没多少钱。 一共花了八十两银子,江武生包下了鸾鸾和暮暮两夜,今夜和明夜,陈清菊和姚儿两人在青楼要了一间上好的房间一起睡,同样住两夜,这房间的钱,青楼就没收了,算是免费送的。 陈清菊和姚儿,一个曾做过清倌人,一个曾做过女妓,两人住宿青楼都没什么忌讳,却还是有些尴尬,尴尬于各自曾经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除了尴尬,姚儿还有点郁闷,心想那叫鸾鸾的清倌人,名义上是清倌人,其实不就是个女妓么?而且这女人还没她长得好看,江武生竟然要让这女人侍寝,为什么不叫她啊,她可是愿意的,还不收钱呢! 陈清菊也有点郁闷,郁闷的原因跟姚儿不同,她的郁闷在于,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江武生这样的主子来追随,却没想到这主子如此年少竟就喜欢在青楼玩女人了,曾做过清倌人的陈清菊对这样的男人会下意识生出反感,不过相比于江武生能给她带来的好处,这点反感也就算不了什么。 …… …… “年时今夜见佳人。双颊酒红滋。疏帘半卷微灯外,露华上、烟袅凉飔。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 佳期谁料久参差。愁绪暗萦丝。想应妙舞清歌罢,又还对、秋色嗟咨。惟有画楼,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那年那夜,我与佳人初遇,她喝了酒,双颊泛着微醉后的红润。屋内疏帘半卷,烛光朦胧,屋外水雾笼罩,凉风习习,她摘下髻簪,披散秀发,靠在我怀中,含着泪唱着新谱的歌曲。 谁知一别多年,久久不能再见,愁绪悄悄萦绕在我心里。想来眼下她应该刚唱罢清越的歌、跳完美妙的舞,正在对着寂寥的秋色叹息。那座画楼依旧,那轮明月依旧,我却不在她身边,只能思念着她,她应该也在思念我吧? 舒适的房间里,清倌人鸾鸾坐在地上的坐垫上,一边弹着古琴一边唱着这首名为《一丛花-年时今夜见佳人》的歌曲,这是一首很雅的歌曲,大城池或大青楼常见,但恋香楼只是绍酒县的青楼,楼里的清倌人一般不会弹唱这首歌曲,今夜江武生特意点了这首歌曲,恰好鸾鸾会弹唱。 江武生就坐在鸾鸾的对面,同样坐在地上的坐垫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矮脚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好酒好菜,这好酒好菜都是另外花钱的。江武生吃着好菜品着好酒,看着面前的美女弹古琴,听着缠绵的琴声和清越的歌声,情不自禁想起了谢烟雨和江生曾经的一幕幕情景。 之所以特意点这首《一丛花-年时今夜见佳人》,因为曾几何时江生听谢烟雨弹唱过,也因为这首歌曲此时听来很应景,能勾起江武生关于谢烟雨的记忆。 鸾鸾不仅长得有点姿色,唱曲也确实挺好听,只是古琴技艺差了点,弹琴时出现了好几次差错,也是因为这首歌曲对琴技的要求比较高,但这并不影响江武生此时听琴听歌的心情。 这是一首情歌,江武生眼下听来却有其他韵味,如果说谢烟雨是歌中那位佳人,那么他就是歌中的男主人公,不同的是,两人之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亲情。至于是何种亲情,江武生不知道,谢烟雨相当于江生的娘,可对于前世活到三十八岁的江武生而言,把谢烟雨当娘看待显然不合适。 此时有一种淡淡的愁绪悄悄萦绕在江武生心里,让他不禁想着:谢烟雨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呢?她此时在做什么?是否也会想念我?不,是想念她抚养长大的养子江生? 第68章 红尘 江武生今夜来恋香楼的时候,夜色就已经比较深了,当他在鸾鸾的卧房里吃了些好酒好菜,听鸾鸾唱了几首曲后,已经到了下半夜时分,是时候睡觉了,不过睡觉前还得洗个澡,奔波一天,身上有些脏。 江武生是个爱干净的人,是个喜欢洗澡的人,不算洁癖,是个习惯,这习惯的养成是有原因的,因为前世他经常在战场上厮杀,经常搞得一身脏乱,甚至经常满身血迹。 他骨子里是个血性的男人,喜欢战场,喜欢战场上的厮杀,但他实在是厌烦了一身脏乱或满身血迹的邋遢样子,因为如此,前世到了后来,哪怕他身处在很荒芜的地方,也会想方设法洗澡。 有一次他跑到了边荒罪域的沙漠里,在沙漠里跟人厮杀了一场,弄得一身脏乱,结果他施展高超的轻功身份,奔行数百里回到自己地盘上的一座小城,只为了洗个澡。 他喜欢洗澡,更喜欢美人服侍他洗澡,眼下身边就有个鸾鸾,包她一夜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江武生又没打算真的跟她云雨一场,如果不让她好好服侍他洗个澡,可就亏了。 有些醉意的江武生,直接吩咐了一句:“打一桶热水来,我要洗个澡。” “是,公子!”鸾鸾很恭敬地回应。 之前她站在院子里亲眼目睹了江武生出手的一幕,也亲眼见证了谷荣膺对战任潇洒的一幕。她可是知道自家那位任老板有多厉害,而如此厉害的人却连江武生的一个手下都敌不过,这让鸾鸾不得不对江武生心生敬畏,何况江武生是个肯花钱的主儿,鸾鸾已经做好要趁机讨好他的打算。 打水这种事自然不用鸾鸾亲自动手,作为清倌人,她在青楼里还是有点地位的,招呼了一声,便有两个青楼丫鬟抬了木制浴桶进来,给浴桶里盛了热水。 丫鬟离开后,鸾鸾锁上房门,走到江武生面前帮他脱衣,脱完后江武生坐进了浴桶,鸾鸾也脱下了衣服,站在他身边服侍,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身子。 待到江武生洗好,鸾鸾坐进浴桶,自己也洗了下身子,随即跟他一起躺在床上,鸾鸾心里郁闷的是,江武生洗澡时戴着青铜面具,躺在床上了还戴着青铜面具。 “公子,能把面具摘了吗?”鸾鸾试探性问,她觉得这张青铜面具有点吓人,而且她也想看一看江武生的面貌,在她想来,这位神秘厉害的少年公子,哪怕相貌不是很英俊,至少也不会差了。 “不摘。”江武生冷漠地回应了两个字,他可不想节外生枝,鸾鸾对江生的容貌再熟悉不过,让鸾鸾知道他长着江生的容貌,可能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公子,是我唐突了。”鸾鸾赔笑道,显得有些低三下气,平日她是个势利眼的女人,自然也就会有点高傲,哪怕是为了银子侍寝客人,也要看客人档次的,档次低了她侍寝的态度可不会好。 今夜面对江武生,鸾鸾是完全放低了姿态,没办法啊,这位主儿可是她的任老板都对付不了的存在,即便巴结不上,至少也不能得罪了,她可不想像谢烟雨那样突然失踪。 对于谢烟雨的失踪,恋香楼内部的人自然格外关注,内部有个说法是,谢烟雨一定是得罪了很厉害的人,被悄悄绑走,这人连任潇洒都不敢招惹,所以任潇洒便不敢去要她回来。还有个更耸人听闻的说法,说是谢烟雨被绑走后遭到了残忍的蹂躏,然后被杀。 鸾鸾可不想遭遇这样的下场,想到这里她对江武生更敬畏了,眼看着江武生还不翻身到她身上,她便主动爬到了他身上,准备解开他的衣服,江武生却道:“不用了,直接睡吧。” “啊?”鸾鸾被吓到了,心想他花了四十两银子包了她两夜,现在躺床上了,竟不让她服侍,难道是对她不满么?她今夜在他面前姿态放得很低,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啊? 江武生看出了她的慌张,淡淡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做那种事。” 鸾鸾“哦”了一声,重新躺在他身边,心里的慌张变成了纳闷,想着他花了那么多银子,却不享用她的身体,不办正事儿,这是为什么呢? 有些经验的鸾鸾想到了一个答案,心里一喜,莫非他还是雏儿?是了,他如此年少,很可能还是个雏儿,如果不是雏儿,他一定会享用她了。 鸾鸾伸手抱住了江武生的身体,鼓足了勇气,在他脖子上亲了几口,随即凑到他耳畔柔声道:“公子是不是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江武生哭笑不得,前世他当然经历过女人,只是今生他这具江生的身体还真是个雏儿,他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丢脸,于是点了点头。 鸾鸾眼睛一亮,心想竟然真是雏儿啊,如果我是让他破身的女人,他一定会记住我的,甚至会喜欢上我,幸运的话,他可能还会帮我赎身让我追随在他身边! 鸾鸾将这当成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了,于是继续对着江武生的耳畔柔声道:“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夜就让鸾鸾帮你破身吧,鸾鸾一定会好好伺候你,让你舒舒服服的,事后还会给出丰厚的红包,如果……如果公子想玩些刺激的花样,鸾鸾也愿意。” 江武生又哭笑不得了,心里却在默默感慨着,男人啊,你强大、能干、富有,才会被美女尊重,让想方设法地主动来讨好巴结你,你若不强大、不能干、不富有,那么恭喜,你可以活得很窝囊了,美女?这玩意已经跟你无关了! 以前的江生暗恋着鸾鸾,却连告白都不敢,特意找机会跟鸾鸾说话,鸾鸾则不爱搭理,瞧不起他。鸾鸾的这间卧房,江生以前多少次想走进来却一直没能进来,多少次站在门口徘徊发呆。 而现在,江武生走进来了,听了鸾鸾弹琴唱曲,被鸾鸾服侍洗澡,躺到了鸾鸾的床上,现在这女人为了讨好巴结他,已经忘了什么叫脸了。 这就是滚滚的红尘啊! 第66章 报答 无论如何,江武生今生的这具身体是江生的,江武生还继承了江生的所有记忆,所以对江武生而来,谢烟雨这个将江生抚养长大的青楼清倌人,也算是他的大恩人,他有必要替江生偿还这份恩情。 根据江生的记忆,尽管他是被谢烟雨抚养长大,对谢烟雨的了解却有限,但他知道三件事,其一,谢烟雨是她的本名;其二,谢烟雨必定有非比寻常的背景;其三,谢烟雨的突然失踪必有蹊跷。 清倌人、女妓这种人多半都会用妓名,谢烟雨在恋香楼做了十四年清倌人,却一直用的是本名。 所谓清倌人,指的是青楼里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她们一般都有些姿色,而且还有着琴棋书画方面的特长,但这不代表她们真的会一直保持清白之身。 很多清倌人做了一段时间便难以保持清白之身了,要么被财物诱惑,要么被强势的客人胁迫,命运好点的,会被强势的客人赎身纳为小妾。 谢烟雨是个姿色不俗的清倌人,根据江生的记忆,江武生觉得她的姿色堪比陈清菊,这样一个美女,在恋香楼做了十四年清倌人,却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身! 十四年间有过多位强势的客人要胁迫谢烟雨卖身,结果都没能得逞,多半都被任潇洒给摆平,还有几个连任潇洒都摆平不了的客人,结果都被人暗杀。 这几个客人因为胁迫谢烟雨遭到暗杀,这件事一直很保密,江生有一次出于好奇询问了谢烟雨,谢烟雨告诉他,她背后有人在悄悄保护她。所以说,谢烟雨必定有非比寻常的背景。 谢烟雨此前的突然失踪也必有蹊跷,江武生知道,那是一个夜晚,那晚半夜谢烟雨还走进江生的房间跟他说了会儿话,下半夜就失踪了。 所以说,这个谢烟雨是个来历神秘的女人,江武生现在需要找任潇洒问出几个答案,他相信任潇洒一定知道更多关于谢烟雨的事情。 谢烟雨如果死了,江武生要帮她报仇,如果活着,江武生会找到她,对她感恩。 “谢烟雨当初为何来恋香楼做清倌人?” “谢烟雨有什么背景?” “谢烟雨此前突然消失是什么原因?” 任潇洒是个愿赌服输的人,既然此前他说了,只要江武生一行人能接下他的《金剑铁扇》,他就说出谢烟雨的答案,他不会反悔,于是针对江武生的问题,他解说了起来。 “三十多年前,谢烟雨的母亲救过我的命,我欠她一份恩情。三十年前,她突然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找到我,对我说这是她的女儿,她自己不方便抚养,要寄养在我这里,为了偿还欠她的恩情,我收留了这个女婴,这个女婴就是谢烟雨。” “我将谢烟雨抚养到十六岁长大成人,谢烟雨母亲却让我将谢烟雨安排做恋香楼的清倌人,我照做了。谢烟雨后来在恋香楼做了十四年清倌人,我一直庇护着她,保留着她的清白之身。” 江武生谛听了任潇洒的解说,根据记忆,他知道谢烟雨确实是在十六岁来恋香楼做清倌人的,也正是在那一年,刚出生的江生被丢在了青楼门口,青楼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搭理,唯有谢烟雨见他可怜,捡了他进行抚养,一直抚养到十四岁,而此时谢烟雨已经三十岁了。 江武生打断问:“期间有几个连你都摆平不了的强势客人,要胁迫谢烟雨卖身,那几个人都被人暗杀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任潇洒有些诧异,依然没隐瞒:“是谢烟雨母亲做的,她是一个高手,而且是一个很会暗杀人的高手!” 江武生问:“她是谁?你不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任潇洒道:“你说对了,她虽然曾经救过我的命,还让我收养了她的女儿,我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很神秘,我曾出于好奇询问过她,她对此讳莫如深,并且警告我,这件事我不知道为好,如果胆敢悄悄打探,她会杀了我。” 江武生问:“那么,谢烟雨此前突然消失是被她母亲带走的了?” 任潇洒点头:“正是如此,那夜谢烟雨母亲潜入恋香楼找到我,跟我说,谢烟雨不必再留在恋香楼了。” 江武生问:“她把谢烟雨带去了哪里?” 任潇洒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江武生问:“真不知道?” 任潇洒道:“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还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此前我答应了你会告诉你答案,我就会做到,我知道的答案我会告诉你,可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问我,我就是不知道。” 江武生点头,根据江生的记忆,他知道这个任潇洒确实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而且根据江武生前世的丰富阅历,观察任潇洒眼下的言行举止,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显得比较坦诚。 江武生又问:“谢烟雨母亲以后还会来找你吗?” 任潇洒坦然道:“应该不会了,此前她带走谢烟雨的时候,说过以后不会再来找我。” 显然,这就意味着江武生想通过任潇洒这条线找到谢烟雨很难了。 江武生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身问:“最后一个问题,谢烟雨离开的时候,她为何不顺便带走她的养子江生?”他可是知道,江生虽只是谢烟雨捡来的养子,谢烟雨对他挺爱护,按理说,谢烟雨应该会带走他,而不是任由这个养子单独留在恋香楼,事出反常必有妖! 任潇洒诧异地望了眼江武生,本来他还坚定认为眼前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高手不可能是江生,可此时江武生主动提到江生,让他已经心生疑窦,怀疑江武生就是江生了。 不过他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江武生是不是江生都跟他无关,他现在只想安静地闭关修炼,昨日枪义寨的人来打断了他的闭关,今夜江武生又来打断了他的闭关,这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任潇洒已经有所感应,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他就可以突破扩元境踏入贯通境,现在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突破修为上,可没闲心去关注其他事情。 任潇洒依然坦然回应:“谢烟雨倒是想带走江生,只是她母亲不愿意,她母亲打晕了谢烟雨,并且让我杀了江生。我虽然不喜欢江生,但毕竟是看着他在恋香楼长大的,不忍心对他痛下杀手,于是便让鸨母黄雀自行处置江生,黄雀将江生卖给了烟锁楼贩奴舵。” “原来如此。”江武生沉声嘀咕,心里有点凄凉,不是凄凉于江生的小奴命运,而是凄凉于江生这么个孤儿只有谢烟雨一人爱护他,结果谢烟雨离开却连一声告别都不能对他说。 第67章 赠功 江武生本打算问完问题就走,可他突然决定不走了,当他走出任潇洒的书房时,站在三楼栏杆边,突然望见大院里站着个清倌人,她的妓名叫鸾鸾,本名叫什么,江武生就不知道了。 这鸾鸾此前是江生暗恋的女人,是江生情窦初开的幻想对象,只是江生自卑于自己的出生,加上胆子小,不敢对鸾鸾告白,江生只是特意找机会跟鸾鸾说过几次话,奈何鸾鸾不爱搭理他这么个在青楼长大的可怜少年,这是个势利眼的女人。 江武生虽继承了江生的所有记忆,不会也喜欢鸾鸾,但还是会有两分兴趣,一分在于鸾鸾确实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另一分在于江武生想代替江生,实现一下江生的愿望。江生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让鸾鸾单独为他唱曲,鸾鸾唱曲挺好听。 江武生又并不满足于此,既然要找鸾鸾,只听她唱曲,那就小家子气了,他还要睡了这个清倌人,不是真的睡,只是想跟这个女人同床共枕一夜,在他看来这是件有趣的事情。如果江生得知,他留在人间的身体跟鸾鸾同床共枕了一夜,他一定会开心。 江武生直接对任潇洒提出了这件事,任潇洒没拒绝,一来江武生肯花银子,二来鸾鸾虽挂着清倌人的头衔,却已经接过十几单卖身的生意,并非遭到胁迫,而是客人给钱多,她自愿。 睡鸾鸾一夜很不便宜,需要二十两银子,此前姚儿做女妓时,睡她一夜也不过五两银子,而姚儿的姿色比鸾鸾是要胜出一筹的。这就是清倌人头衔带来的好处,这头衔能提高鸾鸾的身价,也正因如此,有些既有姿色也有才艺的女妓,会故意按一个清倌人的头衔去做女妓的生意。 江武生要住在恋香楼,谷荣膺、陈清菊、姚儿三人自然也会跟着一起住,陈清菊和姚儿不要女人服侍,谷荣膺在这块则不拘谨,当江武生提出给他叫一个女人服侍,他没拒绝。 江武生给谷荣膺叫了个叫暮暮的女人,跟鸾鸾一样,暮暮也是个愿意为钱卖身的清倌人,睡一夜也是二十两银子,还可以听她弹琴唱曲。江武生在这块不会小气,既然要为谷荣膺找女人,就会为他找个好点的,这钱自然是江武生出,谷荣膺身上可没多少钱。 一共花了八十两银子,江武生包下了鸾鸾和暮暮两夜,今夜和明夜,陈清菊和姚儿两人在青楼要了一间上好的房间一起睡,同样住两夜,这房间的钱,青楼就没收了,算是免费送的。 陈清菊和姚儿,一个曾做过清倌人,一个曾做过女妓,两人住宿青楼都没什么忌讳,却还是有些尴尬,尴尬于各自曾经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除了尴尬,姚儿还有点郁闷,心想那叫鸾鸾的清倌人,名义上是清倌人,其实不就是个女妓么?而且这女人还没她长得好看,江武生竟然要让这女人侍寝,为什么不叫她啊,她可是愿意的,还不收钱呢! 陈清菊也有点郁闷,郁闷的原因跟姚儿不同,她的郁闷在于,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江武生这样的主子来追随,却没想到这主子如此年少竟就喜欢在青楼玩女人了,曾做过清倌人的陈清菊对这样的男人会下意识生出反感,不过相比于江武生能给她带来的好处,这点反感也就算不了什么。 …… …… “年时今夜见佳人。双颊酒红滋。疏帘半卷微灯外,露华上、烟袅凉飔。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 佳期谁料久参差。愁绪暗萦丝。想应妙舞清歌罢,又还对、秋色嗟咨。惟有画楼,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那年那夜,我与佳人初遇,她喝了酒,双颊泛着微醉后的红润。屋内疏帘半卷,烛光朦胧,屋外水雾笼罩,凉风习习,她摘下髻簪,披散秀发,靠在我怀中,含着泪唱着新谱的歌曲。 谁知一别多年,久久不能再见,愁绪悄悄萦绕在我心里。想来眼下她应该刚唱罢清越的歌、跳完美妙的舞,正在对着寂寥的秋色叹息。那座画楼依旧,那轮明月依旧,我却不在她身边,只能思念着她,她应该也在思念我吧? 舒适的房间里,清倌人鸾鸾坐在地上的坐垫上,一边弹着古琴一边唱着这首名为《一丛花-年时今夜见佳人》的歌曲,这是一首很雅的歌曲,大城池或大青楼常见,但恋香楼只是绍酒县的青楼,楼里的清倌人一般不会弹唱这首歌曲,今夜江武生特意点了这首歌曲,恰好鸾鸾会弹唱。 江武生就坐在鸾鸾的对面,同样坐在地上的坐垫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矮脚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好酒好菜,这好酒好菜都是另外花钱的。江武生吃着好菜品着好酒,看着面前的美女弹古琴,听着缠绵的琴声和清越的歌声,情不自禁想起了谢烟雨和江生曾经的一幕幕情景。 之所以特意点这首《一丛花-年时今夜见佳人》,因为曾几何时江生听谢烟雨弹唱过,也因为这首歌曲此时听来很应景,能勾起江武生关于谢烟雨的记忆。 鸾鸾不仅长得有点姿色,唱曲也确实挺好听,只是古琴技艺差了点,弹琴时出现了好几次差错,也是因为这首歌曲对琴技的要求比较高,但这并不影响江武生此时听琴听歌的心情。 这是一首情歌,江武生眼下听来却有其他韵味,如果说谢烟雨是歌中那位佳人,那么他就是歌中的男主人公,不同的是,两人之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亲情。至于是何种亲情,江武生不知道,谢烟雨相当于江生的娘,可对于前世活到三十八岁的江武生而言,把谢烟雨当娘看待显然不合适。 此时有一种淡淡的愁绪悄悄萦绕在江武生心里,让他不禁想着:谢烟雨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呢?她此时在做什么?是否也会想念我?不,是想念她抚养长大的养子江生? 第68章 枪乃百兵之王 江武生今夜来恋香楼的时候,夜色就已经比较深了,当他在鸾鸾的卧房里吃了些好酒好菜,听鸾鸾唱了几首曲后,已经到了下半夜时分,是时候睡觉了,不过睡觉前还得洗个澡,奔波一天,身上有些脏。 江武生是个爱干净的人,是个喜欢洗澡的人,不算洁癖,是个习惯,这习惯的养成是有原因的,因为前世他经常在战场上厮杀,经常搞得一身脏乱,甚至经常满身血迹。 他骨子里是个血性的男人,喜欢战场,喜欢战场上的厮杀,但他实在是厌烦了一身脏乱或满身血迹的邋遢样子,因为如此,前世到了后来,哪怕他身处在很荒芜的地方,也会想方设法洗澡。 有一次他跑到了边荒罪域的沙漠里,在沙漠里跟人厮杀了一场,弄得一身脏乱,结果他施展高超的轻功身份,奔行数百里回到自己地盘上的一座小城,只为了洗个澡。 他喜欢洗澡,更喜欢美人服侍他洗澡,眼下身边就有个鸾鸾,包她一夜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江武生又没打算真的跟她云雨一场,如果不让她好好服侍他洗个澡,可就亏了。 有些醉意的江武生,直接吩咐了一句:“打一桶热水来,我要洗个澡。” “是,公子!”鸾鸾很恭敬地回应。 之前她站在院子里亲眼目睹了江武生出手的一幕,也亲眼见证了谷荣膺对战任潇洒的一幕。她可是知道自家那位任老板有多厉害,而如此厉害的人却连江武生的一个手下都敌不过,这让鸾鸾不得不对江武生心生敬畏,何况江武生是个肯花钱的主儿,鸾鸾已经做好要趁机讨好他的打算。 打水这种事自然不用鸾鸾亲自动手,作为清倌人,她在青楼里还是有点地位的,招呼了一声,便有两个青楼丫鬟抬了木制浴桶进来,给浴桶里盛了热水。 丫鬟离开后,鸾鸾锁上房门,走到江武生面前帮他脱衣,脱完后江武生坐进了浴桶,鸾鸾也脱下了衣服,站在他身边服侍,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身子。 待到江武生洗好,鸾鸾坐进浴桶,自己也洗了下身子,随即跟他一起躺在床上,鸾鸾心里郁闷的是,江武生洗澡时戴着青铜面具,躺在床上了还戴着青铜面具。 “公子,能把面具摘了吗?”鸾鸾试探性问,她觉得这张青铜面具有点吓人,而且她也想看一看江武生的面貌,在她想来,这位神秘厉害的少年公子,哪怕相貌不是很英俊,至少也不会差了。 “不摘。”江武生冷漠地回应了两个字,他可不想节外生枝,鸾鸾对江生的容貌再熟悉不过,让鸾鸾知道他长着江生的容貌,可能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公子,是我唐突了。”鸾鸾赔笑道,显得有些低三下气,平日她是个势利眼的女人,自然也就会有点高傲,哪怕是为了银子侍寝客人,也要看客人档次的,档次低了她侍寝的态度可不会好。 今夜面对江武生,鸾鸾是完全放低了姿态,没办法啊,这位主儿可是她的任老板都对付不了的存在,即便巴结不上,至少也不能得罪了,她可不想像谢烟雨那样突然失踪。 对于谢烟雨的失踪,恋香楼内部的人自然格外关注,内部有个说法是,谢烟雨一定是得罪了很厉害的人,被悄悄绑走,这人连任潇洒都不敢招惹,所以任潇洒便不敢去要她回来。还有个更耸人听闻的说法,说是谢烟雨被绑走后遭到了残忍的蹂躏,然后被杀。 鸾鸾可不想遭遇这样的下场,想到这里她对江武生更敬畏了,眼看着江武生还不翻身到她身上,她便主动爬到了他身上,准备解开他的衣服,江武生却道:“不用了,直接睡吧。” “啊?”鸾鸾被吓到了,心想他花了四十两银子包了她两夜,现在躺床上了,竟不让她服侍,难道是对她不满么?她今夜在他面前姿态放得很低,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啊? 江武生看出了她的慌张,淡淡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做那种事。” 鸾鸾“哦”了一声,重新躺在他身边,心里的慌张变成了纳闷,想着他花了那么多银子,却不享用她的身体,不办正事儿,这是为什么呢? 有些经验的鸾鸾想到了一个答案,心里一喜,莫非他还是雏儿?是了,他如此年少,很可能还是个雏儿,如果不是雏儿,他一定会享用她了。 鸾鸾伸手抱住了江武生的身体,鼓足了勇气,在他脖子上亲了几口,随即凑到他耳畔柔声道:“公子是不是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江武生哭笑不得,前世他当然经历过女人,只是今生他这具江生的身体还真是个雏儿,他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丢脸,于是点了点头。 鸾鸾眼睛一亮,心想竟然真是雏儿啊,如果我是让他破身的女人,他一定会记住我的,甚至会喜欢上我,幸运的话,他可能还会帮我赎身让我追随在他身边! 鸾鸾将这当成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了,于是继续对着江武生的耳畔柔声道:“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夜就让鸾鸾帮你破身吧,鸾鸾一定会好好伺候你,让你舒舒服服的,事后还会给出丰厚的红包,如果……如果公子想玩些刺激的花样,鸾鸾也愿意。” 江武生又哭笑不得了,心里却在默默感慨着,男人啊,你强大、能干、富有,才会被美女尊重,让想方设法地主动来讨好巴结你,你若不强大、不能干、不富有,那么恭喜,你可以活得很窝囊了,美女?这玩意已经跟你无关了! 以前的江生暗恋着鸾鸾,却连告白都不敢,特意找机会跟鸾鸾说话,鸾鸾则不爱搭理,瞧不起他。鸾鸾的这间卧房,江生以前多少次想走进来却一直没能进来,多少次站在门口徘徊发呆。 而现在,江武生走进来了,听了鸾鸾弹琴唱曲,被鸾鸾服侍洗澡,躺到了鸾鸾的床上,现在这女人为了讨好巴结他,已经忘了什么叫脸了。 这就是滚滚的红尘啊! 第69章 吃醋 面对满脸热切期待的鸾鸾,江武生让她失望了,淡淡一笑:“我介意。” 此前跟姜念亲吻的时候,江武生就已经想到了雏儿的事情,前世他对自己的破身就很在意,给了一个如今很了不起的女人,今生更会在意,他可不会让鸾鸾这么个卖身的清倌人给他破身。 今生我会在哪个女人身上破身呢?这个问题江武生很好奇,只是现在他还给不出答案,反正不会是鸾鸾,当然也不会是陈清菊、姚儿,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中也只有姜念有点资格了。 会是姜念吗?江武生不知道,他现在虽对姜念有了些好感,还没好感到让他想在她身上破身的程度,可以预料到的是,姜念未来一定会很了不起,但她会不会是让他破身的女人,现在还是未知数。 想多了啊,即便我想在姜念身上破身,这丫头还未必愿意呢!江武生尴尬一笑,抱住了脸色尴尬有点羞恼的鸾鸾,闭上了眼睛。 江武生此时感到享受,鸾鸾好歹是个美人,而且是江生曾暗恋的女人,虽然江武生不会跟江生一样喜欢她,但江生的记忆多少会对江武生造成一点影响,让他对这女人有点占有欲。 因为如此,哪怕不云雨,只是抱着鸾鸾在她平日睡的床上同床共枕,江武生就感到享受了,这是种点到即止的享受,这样的享受也叫快乐,过度了的话就会变成堕落。 …… …… 第二天早晨鸾鸾服侍江武生穿衣洗漱吃早餐,随即江武生便让她离开了房间,他独自待在房间里,坐在了书桌前,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鸾鸾作为一个清倌人是懂些诗书的。 江武生铺开了纸张,执起了毛笔,根据大脑里的记忆书写了起来,他要写的便是枪类天境玄功《游龙一掷乾坤破》的秘籍,既然他说了要将这玄功写成秘籍送给谷荣膺,就不会食言。 书写秘籍的时候,江武生觉得有点好笑,绍酒县是个小县,恋香楼是座青楼,卧房则是鸾鸾的,笔墨纸砚也是鸾鸾的,而鸾鸾是个卖身的清倌人,他却在这样的环境中写一本天境玄功的秘籍。 这种事情不说从未有过,肯定是很罕见的,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相信很多玄武都会很错愕。一本天境玄功的秘籍啊,这是多么珍贵玄奇的东西,竟然在这种环境下书写,难免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 江武生当然不会觉得是暴殄天物,所谓的天境玄功秘籍,对他而言可不算很珍贵,他的记忆里可是储存了上百种玄功秘籍,其中天境玄功就有十几种,《游龙一掷乾坤破》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游龙一掷乾坤破》虽是种天境玄功,写成秘籍的话并不长,只要几张纸就可以了,耗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江武生便将这本秘籍写完了。 江武生将秘籍揣在了怀里,打开了房门,门口亭亭玉立着两个美女,一个是鸾鸾,一个是姜念,鸾鸾的神色有些不满,姜念的神色则有些郁闷。 江武生叮嘱过鸾鸾,让她不许进屋,同时不让任何人进屋,鸾鸾不敢不听从,一刻钟前姜念来找江武生,被鸾鸾拦了下来,两人发生了几句争吵,鸾鸾因此对姜念不满。 姜念却不是因此郁闷,她的郁闷在于,她尊敬甚至有些爱慕的公子,昨夜竟然住在了青楼,而且还是跟一个卖身的清倌人睡在一起的。 昨夜江武生一行人离开烟楼的时候,姜念便派人跟踪了他们,方便她找他,说是跟踪,这件事她也没瞒着江武生,跟江武生打过招呼。 虽然郁闷,虽然跟鸾鸾争吵了,姜念却也不敢忤逆江武生的意思,乖乖站在门口等待,眼下看到江武生开门了,赶忙喊了一声:“公子。” 江武生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姜念“嗯”了一声。 江武生道:“进来吧。” 姜念再次“嗯”了一声,走进了房间,鸾鸾想跟进去,被姜念伸手拦下:“我找我家公子有要事相谈,你这个青楼里的女人就别跟进来了。” 鸾鸾顿时面露羞愤之色,只是当着江武生的面,她不愿也不敢跟姜念争吵了,却也不甘心就这样被姜念打压了气势,于是用可怜巴巴的目光望向江武生。 江武生可不会可怜这女人,不过念在昨夜抱着她睡了一场舒服觉的份上,他现在也不会对她太冷漠了,从怀中掏出了二两银子递给鸾鸾:“既然今夜我还包了你,今日你就别接待其他客人了,拿着这二两银子去逛街买点喜爱的物什,比如胭脂水粉,昨夜你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过浓了,去买点清淡的。” 他喜欢女人身上有胭脂水粉的味道,但相比于香味很浓的胭脂水粉,他更喜欢香味清淡的。 “谢谢公子,我这就去买香味清淡的胭脂水粉。”鸾鸾顿时眉开眼笑,心里突然想到,昨夜他不愿在她身上破身,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很浓?想到这点,她更要去买香味清淡的胭脂水粉了,而且还要买档次高的,或许这样的话他今夜就会愿意在她身上破身喽! 姜念走进房间后望向江武生,用幽怨的语气道:“公子,你干嘛要住在这样的青楼啊,还跟一个女妓睡在一起,我可是听说过了,这个叫鸾鸾的清倌人,名为清倌人,却是名不副实的,她是个会卖身的青楼女人,是个女妓!” 吃醋了?经验丰富的江武生立刻看出了姜念脸上的醋意,故意笑着调侃:“我是个男人啊,男人当然喜欢跟女人睡觉啊,你说了你不会让我睡,睡不到你我还不能来青楼睡女人吗?” 姜念脸色有点羞红了:“可你现在是个少年啊,作为一个少年,你跑到青楼来睡女人,这怎么可以哦!” 江武生噗嗤一笑:“少年怎么了?不少富贵人家的少年都会上青楼找女人,何况我只是身体是少年。” “你……”姜念有些羞恼,鼻息咻咻,“即便你想睡女人了,你可以去睡那个姚儿啊,还有那个鸨母陈清菊,这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多半是看上你了,你要是提出睡她,我看她是不会拒绝的。” 江武生哈哈笑出声,心想真是难为这丫头了,分明吃醋了却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竟然还提出他可以去睡陈清菊和姚儿。 姜念这话里藏着的心思,他可是看出来了,对姜念而言,与其他在青楼里拈花惹草,还不如叫他去睡陈清菊和姚儿,反正这两个女人已经甩不掉了。 姜念更羞恼了:“你笑什么哦?” 江武生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姜念顿时脸如火烧,羞红更胜了…… 第70章 报答 姜念红着脸道:“我才没有,我……我又不是你的妻妾,吃什么醋啊!” 江武生道:“既然没有,你干嘛管我这种事呢?” 姜念道:“你是我的公子,我是你的丫鬟,丫鬟关心公子不是应该的吗?” 江武生没再逗弄这丫头了,再逗弄下去这脸皮有点薄的丫头怕是要落荒而逃了,于是坦然道:“昨夜我只是跟鸾鸾睡在一张床上,嗯,抱着她睡了一觉,没做其他事情,连亲嘴都没有。” 姜念闻言心里一喜,嘴上却故意道:“干嘛跟我说这种事,虽然我这个丫鬟应该关心你这位公子,可我毕竟只是个丫鬟,公子睡哪个女人,我即便想管也没资格呀。” 江武生心里好笑,进一步意识到这丫头的脸皮是真的有点薄,分明是你自己吃醋了,挑起了这个话题,现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却又说自己只是个丫鬟了。 女人心啊,有时真是难以捉摸,关于这点,江武生前世就深有体会,早已见怪不怪。江武生回到正题:“丫头,你今天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丫头”这个称呼一说出来,姜念便情不自禁露出微笑,心里欢喜、她是个性格有点傲娇的女人,按理说不会喜欢被人称作丫头,她却喜欢江武生这么叫她,因为敬畏也因为爱慕吧。 昨夜江武生离开烟楼的时候就跟姜念说明了,他不想跟她父母深入接触,给了姜念一天时间陪伴父母,明天早晨在北城门门外见面,所以今日姜念跑来找他不在计划之中。 姜念如实回应:“我爹让我给一样东西给你,本来他想亲自来给你的,他知道你不愿见他,所以让我来转交给你。”说完她将手中一直拎着的一个布袋递给了江武生。 江武生刚才在门口见到姜念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手中的这个布袋,没有询问,眼下接过布袋,打开看了一眼,眼睛一亮,是地境宝器风刃双轮。 江武生自然知道宝器很罕见很珍贵,而且他前世就见识过风刃双轮这种地境宝器,而昨夜他就已经注意到姜重楼有一件风刃双轮了。 江武生的目光从风刃双轮之上挪开,重新望向面前的姜念:“这是地境宝器风刃双轮吧?这么珍贵的宝器,你爹为何突然让你拿来给我?” 江武生能认出风刃双轮,姜念一点不奇怪,当即解释:“这件风刃双轮是我爹的干祖父在去世前悄悄给我爹的,我爹说你对我有大恩,对他和我娘也有救命之恩,昨夜如果不是你,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赶回来,也于事无补,因为那群山贼还请来一个贯通境的高手相助,所以我爹要将这件风刃双轮送给你。” 昨夜江武生跟谷荣膺交手的一幕,姜重楼看到了,判断出谷荣膺是个很厉害的贯通境玄武,有这样一个高手在,如果只是姜念一个人应付,哪怕她临时受到刺激修成了《平地雷》,也肯定不是对手。 说到这点,姜念好奇起来:“对了,昨夜那个贯通境高手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山贼请来的帮手吗?怎么后来突然不出手了,而且还跟你一起离开了?” 江武生简单回应:“他是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他和我的关系要好过他跟那群山贼的关系,这种前提下,他认出我以后自然就不会帮山贼来对付我了。” 姜念“哦”了一声,她自己来之前就想过这事儿,她想到的答案跟江武生此时的回答类似。 江武生道:“虽然我对你和你爹娘都有恩情,但你答应做我五年的丫鬟已经算是报恩了,这件风刃双轮,我想你爹比我更需要它,就不用给我了。” 姜念道:“我爹说了,相比于你对我们一家三口的恩情,只是让我做你五年丫鬟来报恩,是绝对不够的,何况我追随在你身边做五年丫鬟,这件事说是报恩,却对我很有好处,你能教导我的修炼,还传授我玄功,这是我很大的机缘。” 继续道:“我爹不想对你亏欠太多,他所能想到的能报答你的方式,就是将风刃双轮送给你。而且我爹说了,他修成的玄功跟风刃双轮不匹配,他也不擅长使用飞轮这种武器,风刃双轮留在他身上是种浪费,给了公子你,或许可以发挥出这件地境宝器的强大威力。” 江武生点头,他此前听姜念介绍过姜重楼的情况,知道姜重楼修成的玄功是《风烟掌》。 他也知道,宝器的威力跟玄武的玄功和武功相关联,如果一个玄武修成了飞轮类玄功,配上风刃双轮会很厉害,具有叠加效果,如果一个玄武擅长使用飞轮这种武器,配上风刃双轮也会有些叠加效果。 既然姜重楼如此表态了,江武生便没再拒绝,他可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只是,姜重楼毕竟是姜念父亲,姜念即将追随他离开绍酒县,没了风刃双轮,姜重楼的安全保障就会打折扣,这是江武生不愿见到的,他可以不在意姜重楼的安危,但他在意姜念,如果姜重楼有个三长两短,姜念会很伤心。 于是江武生道:“这件风刃双轮我收下了,但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爹。” 姜念赶忙道:“这件风刃双轮是我爹出于感恩主动送给你的,你不需要回馈东西给我爹的。” 江武生微微一笑:“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然后你再送给你爹。” 姜念也没再推辞,心里期待起来,根据她对江武生的了解,江武生这次要送出的东西一定不简单,难道也是宝器?可她追随他这段时间以来,没见他身上带着什么宝器啊。 姜念疑惑时,江武生已经走到书桌前坐下,转身见她在发愣,笑道:“愣在那里干嘛,过来给我磨墨。” 姜念“哦”了一声,走了过去,心里已经意识到江武生多半是要写玄功秘籍送给她爹了。 美貌丫鬟在旁,为君磨墨,别看这丫头平时有些傲娇,磨墨的时候还是有些淑雅的风姿,美上加美了,江武生则执着毛笔在纸张上认真书写了起来…… 第71章 赠功 昨夜还下了场濛濛烟雨,今日则是个晴天,上午的阳光照亮窗棂,渗透进了鸾鸾这间舒适的卧房里,照亮了书桌,也照亮了坐在书桌边书写的江武生,身上暖洋洋的。 姜念猜得没错,江武生此次要送给姜重楼的东西正是玄功秘籍,宝器啊丹药啊,他都没有,能拿得出手也就玄功秘籍了,反正他记忆里的玄功很多,送玄功不心疼。 当然,他也不是个老好人,随便送高级玄功出去,还可能招致危险,他的玄功只送给他觉得应该送的人,比如姜念,比如谷荣膺,再比如姜重楼。 这次他要送给姜重楼的是一本地境玄功,正是他此前自创的《风锁小楼我独立》。 他听姜念说过姜重楼修成了玄境玄功《风烟掌》,这样的姜重楼是适合修炼《风锁小楼我独立》的,两种玄功有相通之处,姜重楼修炼起来会事半功倍。 此前写天境玄功《游龙一掷乾坤破》,江武生耗费半个时辰写了几张纸就搞定了,然而这次写地境玄功《风锁小楼我独立》的秘籍,江武生耗费了足足一个时辰,却也只写了几张纸。 《游龙一掷乾坤破》的秘籍本来就记忆在江武生的脑海里,他在书写时相当于直接照抄,《风锁小楼我独立》就不同了,这是他最新自创的,书写时需要好好去梳理这种玄功的玄奥,同时还要组织语言。 足足一个时辰,姜念一直站在旁边为江武生磨墨,一直展现出有些淑雅的风姿,不仅不觉得烦躁,反而很激动,她可是见过江武生施展《风锁小楼我独立》,知道这种地境玄功的威力。 而现在江武生竟然将这种地境玄功送给她父亲,姜念自然很感动,心想他那么照顾她,还为了她救了她父母,现在连刚自创的地境玄功都要给她父亲了。 想到这点,很激动很感动的姜念,便觉得江武生此次住在青楼也就不是个事儿了,武楚皇朝有能力有权势有钱财的男人,不少可是妻妾成群的,上青楼再正常不过了好吧? 虽然姜念已经没再因这种事埋怨江武生了,却还是不希望江武生变成一个好色之徒,哪怕想要女人,也不要随便去睡青楼里的女人,清倌人还好点,可那鸾鸾分明就是个名不副实的女妓啊! 一个时辰过后,江武生将写满文字的几张纸递到姜念手里:“告诉你爹,我要了他女儿五年的时间,这本秘籍就当是我给他的礼物了,另外告诉他,如果他修成了这种玄功,烟锁楼可以改名叫风锁楼了。” 之所以让姜重楼到时将烟锁楼改名为风锁楼,是因为江武生想让姜重楼将《风锁小楼我独立》这种地境玄功发扬光大,他自己可能不会去发扬。 《风锁小楼我独立》虽是地境玄功,但在地境玄功中的档次较低,连任潇洒的《金剑铁扇》都比不过,更别说谷荣膺的《枪林怒刺》了。 这样的地境玄功,现在对江武生很有用,可他知道,随着他的高效率修炼,要不了多久,这种地境玄功对他的意义就不大了。 然而这样的地境玄功对姜重楼这种人却是很重要的,放眼整个绍酒县,目前也就一个任潇洒修成了地境玄功,其他人都没有。 只是,尽管姜重楼修成了《风烟掌》,有助于他修炼《风锁小楼我独立》,想真的修成《风锁小楼我独立》,依然是件困难的事情。 姜重楼还只是个通脉境玄武,通脉境玄武修炼玄功很难,很多通脉境玄武都不能修成玄功,只有少数能修成玄功,一般也只能修成一种,能修成两种以上的只有极少数武道天才。 姜重楼现在就是个通脉境玄武,这样的修为几乎不可能修成《风锁小楼我独立》,不过江武生已经听姜念提到过,姜重楼已经感应到自己快要扩元了,估计还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等到姜重楼扩元成功,配上《风烟掌》,就有很大希望修成《风锁小楼我独立》了,他的武道资质也挺好的,否则也不可能在通脉境就修成《风烟掌》了。而到了那时,他的自保能力就比较强了,即便是修成了《金剑铁扇》的任潇洒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江武生不知道的是,任潇洒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踏入贯通境了,而贯通境跟扩元境的差别是很大的,这里指的是二倍扩元。如果是五倍扩元,那就不比贯通境差多少了。而能五倍扩元的都是武道天才,四倍扩元的都极少,三倍扩元也很少,姜重楼显然只能二倍扩元。 赠完了玄功,江武生顺便问了句:“你爹的腿还好吗?”昨夜他注意到了姜重楼的伤势,主要伤势就是大腿,姜重楼的大腿被司雕的长枪刺出了一个窟窿,骨骼都有点破裂。 姜念道:“已经找县里最好的大夫看过了,大夫说了,可能会落下一点残疾,但只是一点而已,不会妨碍行走,也不会妨碍他的武道修炼。” 江武生点头,哪怕姜重楼的一条腿残疾了,也不会妨碍到他修炼《风锁小楼我独立》这种地境玄功,但对他的心理会造成影响,也就会连带着影响到他的武道修炼了。 姜念忍不住抱怨起来:“最可恨的就是烟锁楼里那群逃跑的帮众了,现在这些人见烟锁楼没事了,山贼多半都被杀了,而且觉得我是个修成了雷属性玄功的玄武,还觉得我爹背后有很厉害的高手庇护,便又纷纷跑回来了。” 此前枪义寨攻打烟锁楼,只用了一天就让烟锁楼溃不成军,一百多名帮众,死伤了三十个却逃跑了九十人,现在这群人又跑回来了。 为什么跑回来?因为烟锁楼没事了,跑回来可以继续靠帮派养活啊,他们在烟锁楼的待遇可都挺好,而且,姜念、江武生、陈清菊此次的出手昨夜可是有人看到了,消息已经快速传开,烟锁楼多了姜念这么个玄武,背后还有很厉害的高手庇护,前途和钱途都会更好了,这时离开岂不是傻吗? 江武生好笑地问:“你爹难道还要对他们讲义气?这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姜念道:“我觉得这群贪生怕死的废物都应该赶走,但我爹只赶走了一部分人,还留下了一部分人,他说为了快速稳住烟锁楼需要利用到这些人,等到烟锁楼平稳,到时再将这些人都驱逐。” 江武生点头,烟锁楼已经只剩下很少的人,这时确实有必要利用到一些废物,不然烟锁楼这个绍酒县第一大帮派可就有麻烦了,哪怕县里没有其他帮派敢来对付它,自身的运转就会出问题。 江武生道:“对了,让你爹送我一匹好马,明天早晨直接带去城门外。” “好的。”姜念果断点头,不就是一匹好马嘛,相比于江武生给出的地境玄功,算不了什么,却好奇地问:“你不是有一匹好马吗?干嘛还要一匹好马?” 第72章 枪乃百兵之王 江武生要一匹好马是送给谷荣膺的,因为谷荣膺没有好马,只有一匹壮马。 江武生当即对姜念简单介绍了一下谷荣膺的情况,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而已,只说了谷荣膺是被庙堂追杀的一名武将,是他曾经认识的人,他曾经对谷荣膺有恩,现在谷荣膺要追随在他身边。 介绍完,江武生叮嘱:“你以后不可对他说任何关于我的事情,另外,你是雷属性单元脉玄武这件事也要对他保密。”如果谷荣膺知道了姜念是雷属性单元脉玄武,多半就会询问她是怎么打通单元脉的,到时江武生又得找借口撒谎解释,他可不愿有这种麻烦。 “好的。”姜念不知道江武生为何要对谷荣膺隐瞒这些事,但他是她的主子,是她敬畏和爱慕的男人,既然他这么叮嘱了,她照做就是了。 江武生欣慰一笑,根据他对姜念的了解,姜念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 而且江武生知道,谷荣膺这人虽也喜欢女人,却不是好色之人,前世但凡跟江建武有关的女人,他都避而远之,说话都极少。现在江武生说自己是江建武的徒弟,姜念则是他的丫鬟,江武生相信,谷荣膺也会对姜念避而远之,不会跟姜念多说话。 退一步说,即便谷荣膺通过姜念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甚至猜到他可能就是江建武,那又怎样呢?他相信谷荣膺多半会对他很忠诚,而不会给他造成危险。 关于他就是江建武这件事,为了自身安危,在没有一定的实力前,他自己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可如果谷荣膺自己察觉到了,那也无妨。 …… ……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姜念拿着《风锁小楼我独立》的秘籍走了,江武生则跟陈清菊、姚儿、谷荣膺一起吃午餐,午餐在陈清菊、姚儿同住的房间里吃。 江武生住的卧房是鸾鸾的,谷荣膺住的卧房是另一名清倌人暮暮的,毕竟是女孩子家的卧房,在人家卧房里聚餐有点不妥,而陈清菊和姚儿所住的卧房就不需要顾虑这点了。 陈清菊今日穿着件紧身长裙,衬托得身材丰满有致、沟壑分明,颇为诱人,以至于吃饭时江武生多看了陈清菊几眼,谷荣膺则没多看,如江武生所料,跟他有关的女人,谷荣膺会避而远之。 吃完午餐后,江武生走进了谷荣膺的卧房,两人单独聊了一会儿,临走时江武生将《游龙一掷乾坤破》的秘籍送给了谷荣膺。 谷荣膺难掩激动之色,江武生离开后,他便迫不及待查看起了秘籍,秘籍的开篇便是一首诗: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狠绝天下百世兵,冷凝来路万人坑。 很霸气的一首诗,一首关于枪的霸道之诗! 枪,乃百兵之王,杀伤力很大,其长而锋利,用起来灵便,又威猛霸道,武楚皇朝不少武将使用的都是枪这种武器,也有不少江湖玄武用这种武器,比如司雕和柳端。 《游龙一掷乾坤破》则是很霸气的一种枪类天境玄功,一旦施展出来,杀伤力很大,威猛又霸道,一下子枪杀万人肯定是夸张了,但枪杀千人是很正常的。 江建武昔日手下的四大将领之一韩点兵,修成了这种天境玄功,谷荣膺曾在战场上亲眼目睹过他施展,一枪出去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下子杀了两千多人! “以我的武道资质,修成《游龙一掷乾坤破》应该不难!”谷荣膺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也算是个罕见的武道天才了,十四岁就通脉成为玄武,二十八岁就踏入了贯通境,而且还是三倍扩元踏入贯通的,还修成了玄境玄功《地枪刺》和地境玄功《枪林怒刺》。 事实上,当初因为他迫切渴望踏入贯通境去战场上杀更多敌人,所以三倍扩元就开始贯通了,不然以他的武道资质,应该是能四倍扩元的。 江建武曾经私下里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手下的武将中,有好几个武道天才,说到武道资质,韩点兵排第一,而谷荣膺即便排不进前三,也能排前五了!” …… …… 江武生离开谷荣膺的房间后,又走回陈清菊的房间,对陈清菊道:“我要去姑苏城,你敢跟去么?”他已经知道,陈清菊跟姑苏郡郡尉安劲节有仇恨,她是为了避开安劲节才跑到平安镇潜心修炼的。 陈清菊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要去姑苏城,姑苏城啊,那是她曾经留下过伤痛而今忌惮的地方,虽然她已经逃离姑苏城两年了,但如果她在姑苏城被安劲节父子发现,她会有危险。 转而一想,陈清菊又不怕了,在她看来,江武生这少年神秘莫测,身边又有了谷荣膺这样一个贯通境的高手,跟着这样的人,她的安危应该会有保障。 女人啊,确实应该找个强大的男人来依靠的!陈清菊心里感叹,嘴上说:“我跟!有你保护我,还有那位贯通境高手帮忙,我可不会害怕了。” 江武生欣慰点头,他对姜念有些好感,对陈清菊可还没多少好感,他这两天将陈清菊带在身边,一方面在于这女人死缠烂打地赖上他了,另一方面在于这是个美女玄武,带在身边既秀色可餐也是个帮手,如果这女人胆小怕事,那他就不会再让她追随了。 江武生道:“放心,我不去姑苏城的城里,只去城外的太湖畔。” 陈清菊好奇:“为何要去姑苏城外的太湖畔?” “为了修炼一种玄功。”江武生简单回应。 陈清菊点头,没有进一步追问,她是个有分寸的女人,知道自己现在跟江武生的关系还比较浅,他愿意让她追随,她就很庆幸了,可不能得寸进尺地去烦扰他。 只是有一件事陈清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公子愿意传我地境玄功了么?” 江武生果断道:“现在还不愿意。” 他传玄功给姜念、姜重楼、谷荣膺都是有目的的,而陈清菊这女人想要他的玄功就没这么容易了,这个女人性子有点野,得带在身边打磨一段时间。 陈清菊点头,没有失望反而有点开心,因为他说的是现在还不愿意,说明她已经有机会了。 江武生离开房间的时候,陈清菊喊了一声:“对了,公子,现在我算是你的丫鬟了吗?” 江武生好笑地说道:“你不愿意做我的小妾,却对我做的丫鬟很感兴趣啊。” 陈清菊心想,做了你的丫鬟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就能跟姜念那般了,嘴上妩媚一笑:“我有自知之明,做你的小妾是配不上的,但做你的丫鬟,我觉得我够格。” “可我不愿收了你这么个丫鬟。”说完江武生便走了出去,嘴角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真的想让陈清菊做他小妾么?当然是假的,他只是在跟陈清菊开一种有意思的玩笑,他是个不问世间情为何物但求自己乐在其中的人,他既要铁马秋风也要风花雪月。 陈清菊这样的女人,能让他乐在其中,能让他享受到那么一点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