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红瓷》 第一章 祸起 松江郊区薛宅,以经营瓷器闻名与天下,传闻薛老爷有一尊举世无双的赤焰红瓷,据说,这尊红瓷具有一股神秘力量,可将人身上的晦气全数吸收,并帮其转化、改善成好运气,增进健康、极具灵性..... 薛家大小姐,薛飞飞,今年刚满18岁,正到了出阁的年纪。此刻她正认真地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图,身边的丫鬟小西,喜滋滋地说:“小姐,这几日咱薛家的门槛都被提亲的人踏平了,我听陈管家说,大多都是苏州府的名门望族呢,有个叫张尧的公子,听说姐姐还是皇妃呢,小姐,要是你嫁过去,咱薛家也算是皇亲了呢。就不知道这张公子为人长相如何?” 薛飞飞抬起秀气的脸蛋,揉了揉眼睛,笑着说:“你这丫头,整天追着陈管家问提亲的事情,也不怕人笑话,难不成你也想嫁?” 小西顿时羞红了脸,撅着嘴说:“小姐,我可是替你着急呢,早些知道姑爷是谁,咱们也好偷偷地去打听打听,不是吗?你怎么反倒取笑我。” 飞飞看着小西,心想,这个丫头从小跟着自己,就像亲妹妹一样,等自己的事情订了后,定要爹爹替小西也找户好人家。 小西见飞飞不说话,继续说:“小姐,听说现在老爷正在厅上和张公子聊着呢,要不我去看看?”说完,也不等薛飞飞答话,便风一般的跑出去了。 飞飞看着小西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怎么也静不下心绣花了,她出神地看着窗外一排青翠的竹子,心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薛府大厅上,薛老爷紧皱着眉头,右手端起一盏绿茶,略呡一口,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尽量用平缓地声音说:“原来,张公子此次前来并非提亲,而是为了赤焰红瓷吗?” 张尧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倒也不是,如果你愿意将红瓷作为陪嫁之物,我娶令嫒也无不可,只是,我家中已有正室,只有委屈薛小姐做妾了。不过,想我家如今圣恩正眷,薛小姐若嫁过来,你我也算是亲家,日后薛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你看如何啊?” 薛老爷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抬手将茶盏重重放下,正色道:“张公子,我薛家虽比不上皇亲国戚,但仰仗祖业丰泽,在这苏州府也算是名门之家,要小女为妾,实在是强人所难。况,红瓷瓶乃我家祖传之物,绝不能送于别家。张公子即为张皇妃之兄,大贵之人,我薛家断然高攀不起。时间不早了,张公子,请!”说着,也不看张尧,抬腿就往大门走去。 张尧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见薛老爷早就快步走到了大门口,一副你快滚的架势。他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薛桐,我好声好气地与你商量,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薛老爷怒声道:“张尧,我敬你是皇亲,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张尧自从姐姐被封为皇妃后,人前人后谁敢和自己说个不字,眼前这个小小薛桐,尽敢对自己如此不敬....想到这,一股恶气由心底升起,他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哐当”一声脆响,一盏白玉做的茶盅被摔成粉碎,张尧憋着气回到家,越想越窝火:一个薛府,尽敢对自己下逐客令,若不让薛桐知道自己的厉害,岂不白做了这皇亲。况且,姐姐的生辰快到了,自己可是在姐姐面前夸下海口,要用这红瓷作为寿礼。到时若拿出来,岂不颜面扫地?思及此,一股杀意油然升起...... 白天热闹地街头,到了晚上却安静地可怕。忽然,从街角的暗处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着不远处的薛府,闪着阴冷的寒光。只见他身形一跃,便窜上房顶,悄无声息地向薛宅奔去。 薛飞飞今夜睡的及不安稳,翻来覆去,心中想着前几日小西在厅上偷听到张尧对父亲说的话,心中烦闷,干脆起身想去院子里走走。小西在外间,听见小姐房里有响动,便也起了身,正撞见飞飞走出来,两人便一同往外走去,没走几步,便看见父亲书房的等还亮着,心下好奇,便走了过去。 薛桐自从前几日怒斥了张尧后,心里总有些不详的预感,此刻正在书房对着那尊传说中的红瓷,愣愣出神。飞飞让小西在外等候,自己轻轻推开门,说:“爹,这么晚,您怎么还不睡?” 薛桐没想到女儿会来书房,略感意外,顿了下说:“飞飞,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飞飞说:“这几日,心中烦闷,每到夜里就睡不着,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爹,我瞧您这几日也心不在焉的,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薛桐轻叹口气说:“张尧太过仗势欺人,其实,他早就垂涎咱家的这个宝贝了,早几年便差人来说要出钱买,被我断然拒绝,没想到,这次竟然想出如此主意,可见,其夺宝之心何其坚决。爹担心他仍不死心。你娘去的早,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若有个闪失,爹爹如何对得起你娘亲。” 飞飞忙安慰道:“爹爹,您想太多了,红瓷是我家之物,只要我们笃定不给,这张尧还敢硬抢不成,再不成,咱们就去告状,天下难道就没了王法吗?” 薛桐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这个女儿,外面看着柔弱,实则心性刚强,若真惹恼了她,兴许就真的会闹上公堂,只是,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张尧这皇戚身份,那些官员巴结都来不及,怎还会去管制他。” 想到这里,便想劝一劝女儿,突然,小西惊恐地撞开了书房门,颤声道:“老爷,不好了,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见人就杀....快要到这里来了。”小西吓的话都说不清。 薛桐顿时脸色惨白,果然,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他其实在心中早已想到了这个结果,因此,也早早有了对策。 他快步走到书架边,探手往里一按,书架忽然整个往边上移了下,露出一个暗门,薛桐指着那扇门对飞飞说:“带着红瓷快跑,小西照顾好小姐。” 说完,不等飞飞说话,便将飞飞和小西一同推进了门里,反手按下机关,书架缓缓合拢。 第二章 惊变 黑衣人提着滴着血的刀,一脚踢开书房的门,看见薛同正端坐在书桌前,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颇觉意外,愣了下说:“只要你把红瓷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你都杀了我府里那么多人,还会放过我吗?红瓷早已不在我手里了,你即便杀了我,也不会得到。”薛同说到。 黑衣人沉默了下,突然吃吃笑起来:“薛老爷,听说薛小姐美貌无双,怎么这府里人都快死光了,她还躲着不出来?” 薛同怒道:“你这畜生,杀了那么多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想要红瓷,我给你。”说完,他忽的拿起手中的镇纸,朝黑衣人砸去,趁着黑衣人闪身躲开时,便往门外冲去。 只是,他刚没跑几步,“噗”的一声,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自己的心口正冒着汩汩鲜血,利刃自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他还来不及回头,便倒了下去。 黑衣人环视着简洁的书房,喃喃自语道:“老大说在书房,这么大一个瓷瓶,难不成凭空消失了?妈的,真麻烦....”他狠狠将倒在脚边的薛同踢到一边,大步朝书桌走去。忽然,他停在了书桌前,仔细地看着靠墙的一排书架,书架旁的墙上有一排浅浅推拉过得痕迹,黑衣人用手轻触了下拉痕,冷哼一声:“原来如此。”他一个箭步便蹿到书架旁,伸手往里探了下,“哗啦”声,一扇暗门便出现在眼前。 小西拖着飞飞拼命地在暗道里奔跑,这间暗室其实是一个过道,前些年,薛同买下这处宅子时无意中被发现它直接通道松江县外的江边,于是,薛同便在江边修了一个船码头,买来几艘船,方便自己从水路运送货物。 暗道并不长,不一会她俩人便跑到连着暗道的江边码头,小西看到附近还有几艘小船,周围密密麻麻地芦苇荡把这些小船掩地若隐若现,便说:“小姐,我们把船往芦苇丛里推下,现在是晚上,应该看不太清楚,我们先上船躲一下吧。” 飞飞摇着头说:“不行,那恶人是冲着赤焰瓶来的,拿不到瓶子他不会罢休的,爹爹此刻怕已是凶多吉少,这间暗室瞒不了多久,万一被他发现追过来,仔细搜索下必会发现这些船,到时,你我都难逃一死。” 一想到爹爹和那么多人惨死,飞飞心里就一阵酸痛,真相此刻便抱着小西大哭一场,但她心知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先要保住自己和小西的性命才是。 于是,她强忍住眼泪,略一思索到:“我们2人唯有分开逃,才有活命的机会。既然有船,我们一人就从水路走,另一人往小路走。那恶人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你我二人总能有一线生机。小西,爹爹他们不能白死,我怀疑此事是张尧所为,他觊觎赤焰瓶早已多时,前几日被爹爹赶走,必然怀恨于心,他自恃身份清贵,视王法于不顾,你我二人只要有一人能活着就一定要告他,替死去的人报仇。” 小西抹着眼泪道:“可是,这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听说就连知府老爷都要让他几分,我们要怎么去告?” 飞飞说:“我曾听爹爹说过,开封府的包大人是个人人称颂的好官,当年,查办轰动京城的驸马案的就是此人,想必他是个不畏权贵之人,我们就去找他伸冤。” 小西点了点头说:“小姐,既然如此,那您快躲起来,我去划船将那人引开。” 飞飞摇了摇头说:“不行,太危险了,还是我去,你带着赤焰瓶躲起来。” 小西说:“小姐,您放心,我会划船,能逃走的机会很大,就算被发现了,我还会游水,实在不行,往水里一跳那恶人也拿我也没办法。” 飞飞想了想说:“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在开封府碰头,这只镯子给你在路上当盘缠,若是碰上恶人,切不可硬拼,保护自己要紧。”说着,便褪下手上的翡翠玉镯,塞在小西手里。 小西也不客气,放好镯子,转身上船,便往江心划去。 飞飞看着小船一点点变小,也不敢再耽搁,转身便往黑魆魆地芦苇丛中走去,躲了起来。 飞飞刚在芦苇丛中躲了不久,便看到一个黑影从密道处奔了出来,飞飞紧张的捂住了嘴巴,手里紧紧抱着赤焰瓶。 黑影在附近绕了一圈,望着远处的小黑点,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跳入了江中。 飞飞等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悄悄爬出芦苇丛,朝着松江镇方向跑去。虽然她心里也很担心小西,但她更清楚,早一日见到包大人,她们两个才能早一日得到安全。 一路快跑,转眼便来到一片丛林处,穿过这片丛林,便可到达松江镇了,丛林里不时传出几声沙哑的鸟叫声,在这漆黑的深夜甚是瘆人。飞飞看着黑黝黝地丛林,深吸了口气便跑了进去,刚走没几步,忽听背后阴恻恻地响起一声嗤笑:“薛小姐,你跑的真慢,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飞飞浑身打了个冷颤,回头看时,只见一个黑衣人已静静站立在她的身后,一把明晃晃地闪着寒气的利刃在她回身的那一刻已悄无声息地抵在了她的胸前。 飞飞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上的赤焰瓶,颤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黑衣人哈哈一笑说:“薛小姐,不要装傻了,你和那丫鬟耍的声东击西,对我来说好像不太管用啊....,快把赤焰瓶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飞飞明白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杀人凶手,知道自己终难逃一死,愤恨地说:“要杀变杀吧,我就是砸了这瓶子,也不会给你这畜生。”说完,闭上眼举手便要摔碎花瓶。黑衣人大怒,抬手对着飞飞的胸口便刺了进去。 忽然一道耀眼地红光从瓶身处迸射,刺的黑衣人和飞飞同时闭上了眼睛,随后,红光越来越亮,亮光所到之处包裹住了飞飞的身体,当红光亮到极致时,整片丛林都被点亮了。而与此同时,飞飞的身体开始慢慢消失在这片红光之中。 第三章 重生 2018年1月1日,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薛飞飞难得有时间,从忙碌地急诊室中走出来,好好给自己放个假,修养一阵子。 一大早,飞飞便约了好友若溪一起去爬山,出门前,特意带上了家传的护身符---一块通体乌黑发亮的挂坠,其实,她也不懂为何父母出国前慎之又慎地要将这块乌漆嘛黑的东西交给自己,再三叮嘱要好好保存,只觉得带着这个挂坠,心神就特别的宁静。被她那个神棍好友说起来,这是一块宝物,说不定还有通灵的作用。 飞飞想到若溪那副神神叨叨地样子,就觉得特别好笑,什么通灵宝物,她和自己是大学同学,堂堂一个医科大学的毕业生,竟然也会相信这些神鬼之说,真的是让人不可置信。想到这,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手边铃声响起,是若溪的来电,飞飞接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若溪先叽叽喳喳讲起来:“飞飞,护身符带好吗?听说云顶山是个很邪门的地方,每年总会有些登山者莫名失踪。你可小心点,我刚帮你算了下,最近你运势可不太好.....” 飞飞无聊地翻了下白眼,说:“行了,我带着护身符呢,运势在不好,有你这半仙在,我怕什么,快点快点,别啰嗦了。” “急什么,我不就在你家楼下了,我们开车.....” “嘟...嘟....嘟....”电话那头一阵忙音,若溪低骂一声“急死鬼...”话音刚落,飞飞已经一步跨进车里,拉下安全带,示意若溪开车走人,若溪认命的不在多话,开足马力朝云顶山奔去。 云顶山海拨约有1000多米,山势挺拔,峭壁入云,山上有一道观,相传宋朝时便已建造,只为纪念抗元时期牺牲地那些将领,故而至今依然香火不断,算不上鼎盛,但也自成一格。 飞飞和若溪到了山脚下,穿好登山装,便马不停蹄地往山上爬去,想着抓紧时间,也许还能看到云顶山独有的‘雾山云海’奇景。刚开始山路并不难走,但越往上爬,山道便越显狭窄,山势越来越陡峭,好几次若溪都想放弃,但飞飞却固执地非要爬到山顶,她一定要看看那传说中的美景。 好不容易快到山顶时,飞飞看到空中忽然降下一片雨雾覆盖了一百多米长的山顶,在阳光下呈现淡红色,并射出耀眼的光芒。 飞飞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奇景,正想回头叫若溪一起来看,忽然,胸口一阵剧痛,身体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离了山道,接着脚下一个踩空,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耳边传来若溪惊惶地叫声:“飞飞....” 飞飞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鸟叽叽喳喳在窗外欢快地叫着,晨曦的一缕阳光,偷偷从关着的门窗缝隙处闯了进来,整个房间瞬间好像明亮了起来。 飞飞揉着酸疼的胸口,皱着眉头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她惊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古朴的家具、木质的房顶,硬邦邦地瓷枕,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低头沉思片刻才喃喃自语:“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我真的重生了。” 飞飞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来到一棵古木参天的榕树前,树下有个红色身影,漂浮在她的眼前,看身形像是个年轻女子。那身影绕着她转了一圈,忽然开口说话,她告诉飞飞,自己和飞飞同名同姓都叫薛飞飞,只是,飞飞在爬山的时候失足掉落山崖,已经死了。而她原本是北宋松江县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因家遭变故,自己在逃跑路上被恶人所杀,魂飞魄散之时,不知为何,飞飞的魂魄进入她的身体。如今,只留一魂一魄的她愿意和飞飞共用自己的身体,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飞飞要替她报仇。飞飞听着虽然有些发懵,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要求,毕竟,对飞飞来说,活着,就是希望。 飞飞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便用手轻拍着心口,说:“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心中传来一丝微微地悸动,随后又归于了平静。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妇人,手里提着一个药箱,她惊喜地看着飞飞说:“姑娘,你终于醒啦,太好了。”边说边走近飞飞,拉起她的手,就为她搭脉。 过了一会说:“脉息尚稳,身体应该是无恙的。姑娘,你命真大,这伤口再深一寸,就会刺中你的心脏,到时,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你了,不过,你受此重伤,一定要好生休息才是。” 飞飞看着眼前这个古装妇人,不知为何便有一种亲近感,于是便问:“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昏了多久了?你又是谁?” 妇人见飞飞一口气问了那么多,倒也不介意,爽气地道:“我夫家姓卢,你叫我卢夫人好了,这儿是陈留县,前些日子我们途经松江郊区,看见你一个人受伤昏死在丛林里,原本想将你救醒后送到松江县衙,可谁想,你虽然脱离了危险,却始终昏迷不醒,我们又急着赶路,无奈之下,只好将姑娘你带着一起走,所幸今日你终于醒了,不然,真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会受如此重的剑伤,什么人这么狠毒,对你这姑娘家下如此重的手?” 飞飞想了会,揉着脑袋说:“我叫薛飞飞,只记得自己要去一个叫开封府的地方找人,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卢夫人细细打量着飞飞,一张俊俏的鹅蛋脸,两颗宝石般的眼睛甚是耀眼,说话间,两道淡淡的卧蚕眉,愁云一般紧锁着,小巧的鼻子下一张殷桃小口,十足十的一个美人胚子。这样的女子怎么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像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小姐,看她如此遭遇,又说要去开封府,又说不记得事情,分明有隐瞒之意。想必这姑娘身上定有天大的冤屈,不然小小年纪,戒心怎会如此深重? 想到此,卢夫人便安慰她道:“薛姑娘,你大伤刚好,切勿太过操心,我和相公还有2个兄弟正好也要去开封办事,姑娘如不介意,就和我们一同上路,你看可好?” 飞飞一听,正中下怀,忙道:“多谢夫人好意,飞飞孤身一人在外,什么都不懂,若夫人不嫌弃飞飞累赘,飞飞自然愿意和你们一起走的。” 卢夫人听飞飞同意,便不再多留,让她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间。 第四章 盘问 翌日,飞飞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看着那一堆繁琐的衣裳犯了愁,好不容易摸索着穿了个大概,已是日上三竿。 走出房门,才发现,自己住的地方简直漂亮的像个花园,院子的周围爬满了一串串的紫藤花,一串串,一团团,一簇簇,远远望去,似翠绿的浪花中升腾起淡紫色的云霞,典雅而清丽。微风过处,清香四溢。 飞飞沿着碎石子铺成的小路,闻着花香,一路向前走,绕过了一座假山,便来到了一处院子。这院子造的也甚是奇怪,居然有5个入口,飞飞正思忖着该往那边走时,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位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年,飞飞忙迎上去想问路,那少年却已先开口说:“你就是薛姑娘吗?” 飞飞点了点头,说:“你是....?” 那少年道:“我是白玉堂,我听大嫂说他们在来陈留的路上救了你,现在伤可好些了?” 飞飞一听是白玉堂,不由细瞧,这白玉堂真是长了一副好相貌,眉清目秀,器宇不凡,却是比书里描写的还俊三分,难怪有锦毛鼠之称。 白玉堂见飞飞呆看着自己,也不见怪,自顾自说:“姑娘可是要找人?我大嫂和几个哥哥都在正厅,不如随我一起去吧,我的几个哥哥们也正有些事要问你。” 飞飞回过神,见白玉堂目光清澈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说:“请白公子带路。”便向前走去。 飞飞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是要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还是继续装傻有所保留,一路上只顾低头走路,也不言语。忽然,走在前面的白玉堂脚上一停,转了个身负手而立。飞飞因为只顾着想心思,不及对方忽然停步,便一头撞了上去。 飞飞一边揉着头,一边疑惑地看着白玉堂,刚想问为何停下,只见白玉堂正似笑非笑地说:“姑娘,我听大嫂说,昨日她问过你一些事情,你说不记得了?” 飞飞没好气地点了下头说:“是啊,怎么了?” 白玉堂定定地看着她说:“姑娘想必不知我大嫂的医术,她是隐怀真人的关门弟子,我大嫂说你虽受了重伤,但并未伤到大脑,姑娘推说不记得,分明是有意隐瞒。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飞飞被他说得甚是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我虽没伤脑子,可是,我总觉得头晕晕的,实在是不太愿意去想那些事情。” 白玉堂并未打算就此作罢,他可是和大嫂打了包票的,定能让薛姑娘老实交代事情原委的,于是继续说道:“姑娘可曾听过陷空岛五鼠的名号?” 飞飞想着书上看到的应该也算听过吧,便点了点头说:“五鼠行侠仗义,江湖上名号响亮,人人皆知,我又岂会不晓得。” 白玉堂说:“既如此,姑娘为何要对我们有所隐瞒呢?莫不是担心我们暗藏祸心,会害你不成?若你不信我们,大可就此离开,我等绝不阻拦。” 飞飞被逼的大为头痛,心道:“这五鼠果真厉害,我以为装失忆就能够糊弄过去,没曾想,自己的心思早被人看破,这白玉堂也是烦人,这次要是不给他说清楚,怕是后患无穷。也罢,人家既有心救了自己,若再不说真话也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飞飞便索性放下心结,决定将事情和盘说出,只是,自己的来历…..,她不自觉伸手摸了下挂在胸前的玉坠,想起若溪说过的话,自己这块挂坠是大有来历的。这次跟着自己一起过来,应该是有原因的。如今,自己这光怪离奇地身份,就算自己有心告之,人家也未必会相信,不如过段日子看看再说吧。 打定主意后,飞飞便说:“白公子,切勿误会,我并非有意想要隐瞒,只是此事事关皇亲,我怕连累大家,所以才再三犹豫。既然白公子这么说,我若是再有所隐瞒,便显得矫情了,请带我去正厅,我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大家。” 白玉堂听了这番话,才展颜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将飞飞带进了正厅。 来到正厅,飞飞看见卢芳正和自己老婆坐在厅上喝茶说笑,看见飞飞进来,卢夫人笑道:“薛姑娘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说道你呢,来,快坐。” 飞飞也不含糊,依着电视剧里看到的样子,给二人回了礼后开门见山地说:“不瞒诸位,我家原本住在松江郊区,前段日子家里出了变故,一夜之间死了许多人,我和丫鬟小西被爹爹送入密室逃了出来,本打算去开封找包大人伸冤,不想,在路上又遇到那个杀手,若不是各位相助,恐怕飞飞早已不在世上了。” 卢夫人说:“姑娘不必客气,也是你自己命大,不然,纵使咱们再努力也白搭。” 卢芳点头,接着说:“姑娘身子刚好,快快坐着说话。”待飞飞落座后,又接着说:“瞧姑娘的样子,府上不像是江湖中人,为何会惹上这等冤事?” 飞飞亲叹口气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起罪’大概就是说的我家了,贼人之所以杀我全家,就是为了件祖传宝贝,叫赤焰瓶。” 白玉堂一惊,忙问:“可是那江湖上人称可辟邪通灵的赤焰瓶?” 飞飞点头道:“正是,前段时间,张皇妃的哥哥张尧借提亲之名妄图霸占我家宝瓶,被我爹爹回绝后,负气而回,过不了几天,我家便惨遭杀戮,赤焰瓶....对了,诸位救我时,可有看到赤焰瓶?” 卢芳说:“并未发现宝瓶。” 飞飞说:“想必被那黑衣人夺走了....如今,只有去开封求包大人明察秋毫,才能还我家一个公道。” 白玉堂听到此,早已按捺不住,气愤地嚷着:“岂有此理,事上竟有如此目无王法之事,薛姑娘,你告诉我,张尧那厮住哪里,我替你把他抓来问个清楚,若是他所为,我定将他大卸八块。” “老五,切莫冲动,此事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卢芳赶紧拦着白玉堂。 接着又问飞飞道:“刚听姑娘说一同逃走的还有个丫鬟,不知,现在何处?” “我和小西分两路往开封去,约好在开封府碰头,小西为了保护我,故意走水路想引那黑衣人去追她,可最终,我确还是被他抓住,那恶人虽未提及小西,但我想小西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大厅上一时雅雀无声,只偶尔听见几声叹息声。 卢芳轻咳两声,缓缓地说:“此事涉及到皇家,听说那张贵妃如今风头正劲,皇帝还有意立她为新皇后,要是贸然把她弟弟给抓了,又拿不出证据,这闹起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白玉堂怪声怪气地说:“那依大哥之见,该如何是好?难道咱们就不管这事,做缩头乌龟吗?” 卢芳瞧了眼白玉堂,微微一笑说:“五弟,你也别拿话激我,这事还真轮不到咱们管,我看,不如把薛姑娘送到开封府,让包大人和展昭来处理。咱们江湖中人,还是少掺他们和入官府中事为好。” 白玉堂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声道:“大哥,你怎么如此胆小怕事,要是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耻笑。再说,人是我们救的,凭什么要交给那只臭猫,让他出风头。” 飞飞在旁听的是一脸黑线,心想:书上总写这展昭和白玉堂水火不容,原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就是因为猫和鼠的称号,才结下的梁子,若是让白玉堂知道后世对他的评论,恐怕肺都要气炸了。唉,为了这区区名头,至于如此.....这白老鼠还真是小!心!眼! 飞飞正暗自想的出神,忽听耳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看去,见卢夫人不断地给自己使眼色,心道:“这….这是要我去拉和的节奏吗?这卢夫人还真会找人,事情由我而且,可不就该我去表态?唉…这叫什么事!” 飞飞心里虽不乐意,但也没办法,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飞飞觉得卢大侠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因飞飞的事情,给大家带来危险,飞飞心里也过意不去,不如,让我去开封府找包大人伸冤吧。” 话音刚落,就听白玉堂冷笑道:“怎么,你也觉得五爷我不能帮你讨回公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古都是官官相护的吗?” 卢芳正色道:“五弟休得胡说,别人我不敢说,包黑子决对不是你说的那样,想当初,他办铡美案的时候,我人就在开封城,亲眼所见,包黑子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你不能因为对展昭有意见,就胡乱说.....” 卢芳还待说下去,就听卢夫人突然出言打断道:“行了,当家的,你少说两句,老五也是帮人心切,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看,咱们还是先把薛小姐送到开封,再做打算把。” 飞飞忙打圆场说:“是啊是啊,白大侠的功夫飞飞早有耳闻,若是白大侠愿意帮忙,飞飞真是求之不得的。只是,此事飞飞一直想要讨个公道,替爹爹要个说法,总不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 白玉堂见众人都主张去开封府找包拯,一时气结,丢下句:“随便你们,”变拂袖而去。飞飞见状,也不便多留,便也跟着告辞离去。 第二天 “当家的,五弟就这么跑啦,要是他又闯祸怎么办?”,飞飞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卢夫人气急地嚷嚷。 卢正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说:“五弟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这倔脾气一发,谁挡得了,想必,昨晚便已离开这里了,现在怎么还能追得上?罢了,随他去吧,横竖他这功夫对付张尧手下的三脚猫绰绰有余,咱们赶快去开封府办正事要紧,大不了老五闯的祸,咱兄弟几个替他分担着。” 说完,转身便让卢夫人扶飞飞上车,飞飞却摆摆手,大喇喇地手脚并用自个爬上了马车。留下卢芳夫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大家闺秀,俩人神色古怪的交换了眼神,也不动神色地上了马车。 第五章 案情 开封府,府衙内 包拯紧拧着眉头,端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看着手上的卷宗,旁边站着一位温文儒雅的中年书生,正是包拯的智囊---公孙策,只见他正指着卷宗2处注释说:“学生以为此事并非走火如此简单,尚有几个疑点不能解释。其一,薛府在松江县也算是名门,如此大户人家怎么可能在着火之后,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任其烧光殆尽?” 其二、据仵作说,现场以被大火焚烧殆尽,只留下几具烧焦的尸体,经检查皆为男性,根据松江县衙人口登记记载薛府今年登记在册的总人数共35人,但从现场来看,却只有33具焦尸,那还有2个人去了哪里?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 包拯点头赞许道:“不愧是公孙先生,心思缜密,没错,你所疑虑的也正是本府所想,端看展护卫松江之行有何进展。” 公孙策想了想说:“展护卫和马汉去松江调查此事也有几日了,算算时间早该回来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见,此案的确有问题。” 正说话间,随着赵虎的一声通报,“大人,展护卫回来了。”,一袭蓝影便出现在书房门前,来者正是展昭,此人年约二十上下,气宇轩昂,虽因赶路看上去风尘仆仆,但仍掩不住他眉宇之间的英武之气。 公孙策忙迎上前说:“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展护卫一路辛苦了。” 展昭笑着向公孙先生拱了拱手说:“这是展昭份内之事,先生快别客气了。”随后又向包拯见了礼,方才说:“属下到了松江县后,先调阅了县衙的卷宗,发现薛府走火一事确有诸多可疑之处,首先,据卷宗记载,起火点是薛府的柴房,属下以为即为起火点,那么柴房理应是火灾烧毁最严重的地方,但据属下现场查看后发现,薛宅烧毁最严重的地方并非是柴房。所以,属下认为柴房并非是真正地起火点。 其次,属下在现场还发现薛宅有处密室,通往松江一处码头。码头上还留有几艘货船,属下猜测,这处密室可能是薛老爷用于搬运囤积货物所用。属下进入密室查探,发现先后有人来过,从脚印及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2名女子和1名有武功的男子。 还有,属下在书房周边闻到一些火油的味道,属下怀疑,薛府并非走火那么简单,而是应该有人蓄意杀人放火。属下曾询问过松江县令岳奇有关薛宅失火的事情经过,他从头至尾言辞闪烁,故左右而言他,属下觉得岳奇非常可疑,未免打草惊蛇,属下决定暂且回来像大人禀报事情经过,并让马汉留下监视岳奇, 包拯听了展昭的分析,冷哼一声道:“这些地方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思为百姓做事,平日里只会溜须拍马,出了事情最后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一桩凶案竟然被判成普通失火案,真是岂有此理。那岳奇若真敢与凶手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本府定不轻饶他。” 展昭点点头道:“属下以为当务之急应先找到那失踪的2名女子,属下觉得这2人应该知道整件事的经过。” 公孙策附和道:“展护卫所言极是,没想到如今,展护卫分析起案情来是越来越老练了。” 包拯忧心道:“本府担心这2名女子恐有性命之忧,展护卫,此事还要辛苦你多番查探。” 正说着,赵虎又来通报:“启禀大人,陷空岛卢大侠夫妇在外等候,他说有要事要面见大人。” 展昭一愣说:“自上次玉玺一案后,好像也有段时间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今日来此,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大人,是否要属下先去看看?” 包拯摇了摇头说:“这卢芳虽是江湖出生,但本府认为此人心胸光明磊落,行事作风不失侠义,断不会贸然做出格的事情,此次他依理求见,必是有事。赵虎,请他们花厅等候。” 赵虎领命出去,自去带人入花厅。 开封府梅花厅内 卢方是个直肠子,待给包拯见过礼后,就直奔主题:“草民在前往开封的路上遇到这位薛姑娘”,他边说边指了指站在身后的飞飞,“当时她身负重伤,内人将她救治后,薛姑娘说有冤情想找大人申诉,所以,我等顺路就将这姑娘送来了开封。” 包拯、展昭、公孙策一听这姑娘姓薛,不由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觉意外,包拯笑了笑,不露声色道:“难得卢义士如此侠骨热肠,一路辛苦,快请坐下说话。” 卢方等人依言坐下。 公孙策待下人奉完茶后,看了眼飞飞说:“不知姑娘有何冤情要诉?可曾带了诉讼状纸?” 飞飞忙起身回道:“事发突然,民女还来不及写状纸,民女所告之人乃当朝皇亲张尧,不知大人可敢接此案?” 飞飞此话说的甚是大胆,古时百姓见到管家无不是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被修理,像她这种带有挑衅的回话,不但少见而且还带有大不敬,也是包拯脾气好,不和她一般计较,闻言也并不搭话,微微一笑,端起茶盅,笃悠悠喝起茶来。 公孙策看了包拯一眼,温和一笑说:“姑娘若确有冤情,但说无妨,若所说属实,天大的案子,我们开封府也没什么不敢接的,不过姑娘状告皇亲,非同小可。若无确凿证据,还请慎言。” 飞飞略整理了思绪,缓缓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直气的包拯黑脸涨的通红,怒目圆睁,厉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凶残之人,若不严惩,要王法何用?”花厅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公孙策轻咳一声,继续问:“依姑娘所言,你与丫鬟小西既然分开走,可有约好在哪里会面?” 飞飞摇了摇头说:“我们只说好,谁先到开封府谁就先找大人伸冤。” 展昭在一旁说:“按时间来算,小西姑娘应该是比薛姑娘要早到。但近几日,并未听衙役说有年轻女子来开封府报案。” 包拯略平复了下心情,对展昭说:“务必尽快找到小西姑娘,必要时劳烦展护卫再去一次松江。” 卢芳听到包拯让展昭再去一次松江,眼珠一转,说:“包大人可是已接到松江县有关薛府的报案?” 包拯点点头说:“本府前几日的确收到一份苏州府案卷,说松江郊区薛府半夜突然起火且火势及猛,待府衙赶到时,薛府已燃烧殆尽。全府上下无人生还。公孙先生在复查案卷时,发现起火来的蹊跷,本府便请展护卫去调查一番。现在看来,此案果然并非普通走火事件,如今既然原告已到一人,本府即刻立案审理。” 飞飞忽觉胸中一痛,惨叫一声,身子竟有些站不住,摇摇晃晃似要昏倒一般。卢夫人赶紧上前,扶着她坐下,又从怀里取出一盒红色药丸,就着手边的茶水给飞飞喂了一粒。飞飞这才稍稍缓过气,但胸口依然像有针扎搬隐隐作痛。 飞飞心里明白,原主薛小姐定是听到薛府被烧尽,才会有如此大的心境起伏,薛小姐的一魂一魄就寄生在心脏里,有一丝异样,飞飞就会心痛难当,纵是卢夫人医术再高明,这种玄幻之事,也非医术能解释的通的。 飞飞待薛小姐情绪稳定后,依着原主的记忆,缓缓开口说:“我记得我和小西逃离之时,家里并未起火,而且,据我看来,那夜也只有一个黑衣人,怎么会......难道,他之后又回去放火杀人不成?这说不通啊.....“ 卢芳点了点头说:“不错,一般杀人之后,都是要尽快离开的,怎么会再回去放一把火?况且,依薛姑娘之言,凶人只有一人,如何能杀那么多人?莫不是凶人其实不止一人?” 包拯并未回答卢芳的话,反而问飞飞:”薛姑娘说那杀人是为红瓷而来,如今这红瓷再何处?” 飞飞摇头说:“那日林被刺昏过去后,醒来红瓷就已不在身边了,一定是被杀人抢走了。” 包拯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卢芳见状,轻咳一声又对包拯说:“不瞒大人,我家五弟在得知薛姑娘遭遇后,十分愤慨,有意帮薛姑娘讨回公道,现五弟已去松江县查找线索,若有进展定会来此与我等会和。” 展昭心想,好个卢芳,明明是白玉堂好冲动的老毛病又犯了,偏让他说成了是见义勇为,急公好义了。他主动说出白玉堂的去向,不过就为了让白玉堂师出有名,免得日后落个妨碍官府办案之名。也罢,我且卖他个人情,有白玉堂相助,此案必事倍功半。 展昭浅浅一笑,对包拯说:“难得白五侠如此仗义,既然他已在松江县调查,属下便在前往开封府沿途水道查找,相信很快就会有小西姑娘的下落了。薛姑娘乃此案重要证人之一,属下以为安排薛姑娘住在开封府最为安全。” 包拯虽耿直,但却不傻,听展昭如此说,心知他定然是有自己的用意,便顺水推舟同意了展昭的意见。 飞飞看了看展昭,见他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睛仿佛有种能把人吸进去的魔力,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正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着什么,飞飞不自觉的看呆了,心想,展昭这绝色容颜,要是在现代,真的可以狠甩那些小鲜肉不知道几条马路了。关键人家还是纯天然的,新鲜,多汁....哎,哎,哎,我这是想哪去了,哎....怎么还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袖子,一回神,看见卢夫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正不断给自己使眼色,飞飞愣愣地问:“干嘛?” 四周响起一声低低地闷笑声,卢夫人无奈的叹口气说:“展大人问你介不介意住开封府客房,你一个劲地傻笑什么呀。”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飞飞欢天喜地点着头,心里开心的要冒泡了,介意?开玩笑,能和美男朝夕相处,怎么会介意?这个展昭不论从颜值还是脾气上来说,都很对自己的胃口,俗话说的好,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哈哈哈哈哈,”卢芳再也忍不住,终于大笑出来,这个薛姑娘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心里想什么脸上都能看出来。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便道:“草民夫妇在开封有家酒坊,最近会一直在那里,大人若有事情,尽管差人来悦来酒坊找我们。”说罢,便告辞离去。 第六章 分析 包拯送走卢芳夫妇后,便和公孙策、展昭又回到了书房开始讨论案情,展昭心中有事,默默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公孙策打趣道:“展护卫今日对那位薛姑娘似乎特别留意,可是心中有其他想法吗?我看那位姑娘似乎对展护卫很有好感。” 展昭俊脸一红,忙说:“公孙先生切莫玩笑了,展昭只是觉得这位薛姑娘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心中不免有些疑虑。” “哦?如何怪异?展护卫且说来听听。”包拯饶有兴致的问道。 展昭说:“大人难道不觉得薛姑娘根本不像是个刚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人吗?刚才,我听她说起家中巨变时,条理清晰,言语简练,脸上毫无悲戚之色,倒像是事先早已背好的说辞一般。后来,大人说起案情,之后提到薛府被火烧,无人生还时,她虽心痛难耐,但属下总觉得她并非因此事而痛心,但若说她不伤心,属下瞧着她情绪激动也并非装出来。这些都是属下的感觉,属下深知大人判案决不能只凭感觉,故而属下想让她留在这里,以便属下日常监视。” 公孙策听着展昭的分析,心下暗自赞叹:人说南侠展昭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也极细腻,此话果然非虚。他竟能从一个人的神态言行中分析出这么多线索,已非常人所能及。想到这,公孙策抬头看向包拯,只见包拯听得异常仔细,眼神中充满欣赏,见公孙策看来,便对其颔首微笑,这2人共事多年,早已默契非常,包拯的一个眼神,公孙策就明白这位包大人和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 果然,等展昭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包拯便赞同道:“展护卫心思缜密果然名不虚传,你说的不错,本府也有这样的疑虑,所以,我们需要尽快查找小西姑娘的下落,或许能从她口里知道一些事。” 公孙策问:“大人也怀疑这位薛姑娘有问题?” 包拯摇了摇头说:“没有确切证据前,本府也只是猜测,本府也感觉这位薛姑娘有些古怪,但一时又说不出怪在何处,总觉得她言行举止像是2个人,可明明眼前就只有一个薛姑娘.....” 公孙策点了点头,复又想到什么,问道:“大人,对张尧此人怎么看?” 包拯说:“据本府所知,张尧乃张贵妃的哥哥,张贵妃刚入宫时,因圣宠正眷,曾想封其为宣徽南院使,当时,本府觉得此举有后宫干政之嫌,有违祖训,便极力劝谏,皇上英明,此事便也作罢。至于张尧为人,本府倒并未真正接触了解过,只是之后不久,这张尧不知怎地又成了王丞相的门生,本府私下也曾问过王丞相,但每次他都含糊其辞,本府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展昭笑道:“这张尧倒是善于专营为官门路,丞相门生若是外放官职,也能是个六品了。只是,他不好好谋划官路,怎的又贪图起宝物来了?” 公孙策说:“赤焰瓶可不是寻常宝物,传闻咸康三年,制陶名家赵慨奉命烧制一批祭瓷,此人精通仙道秘法,不知他在烧陶时放入何物,等陶瓷制作完成后,其中一尊竟色如鲜血,形如少女,故取名赤焰。赵慨将这批祭瓷上交朝廷后,便带着那唯一的赤焰瓷消失不见了。咸帝司马衍大为震怒,下令追捕缉拿多年未果,赵慨和赤焰瓷竟像凭空消失一般。不想这赤焰竟流传到薛家,真是“匹夫无罪,怀璧起罪。” 包拯沉思片刻后说:“此案关乎皇室关系,又涉及地方官员,我等办案需更加小心谨慎,待明日本府去拜访下王丞相,了解张尧此人情况后,再来定夺。” 飞飞站在一棵高大苍劲的榕树下,身后的晚霞艳丽的像血一样鲜红,大片大片地洒在树梢间。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和她身形差不多的女子,穿着红衣,容颜模糊,但飞飞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薛家女儿---薛飞飞。 女孩低着头似在哭泣,声音充满着哀怨。飞飞低声劝慰道:“薛小姐,你也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反正这笔账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如今你只剩一魂一魄,如若不放下这心中的仇恨,戾气就会越来越重,到时若想重新投胎就难了。”飞飞想起若溪和她说过那些光怪离奇的关于阴间投胎之事,虽然她并不相信,但如今只要能说服薛小姐放下仇恨好好去投胎,她也愿意尽力一试。总好过薛小姐时不时地折腾这具身体,搞得自己像人格分裂一样。 “我如何能放下,你虽在我的身体里,但你并不是我,你如何能感受我的痛苦?你回头看看,那里曾是我的家,如今却是一片废墟。”女孩忽然抬手,指着飞飞身后。 飞飞顺势回头,不由惊呆,原本艳丽的晚霞,此刻变成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在吞噬一处大宅,透过冲天的火光,依稀看见薛宅二字。宅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若干尸体...... 飞飞转过头,不忍再看下去,女孩忍着泪,一步步靠近飞飞,凄婉地笑容里透着极尽疯狂地决绝,“我该如何放下这血海深仇,如何心安理得的去投胎,你说,你说...”女孩的心口裂开一道深深地伤口,大量的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刺耳地尖叫声,让飞飞惊骇地不断后退,忽地脚下一空。 “啊.....” 飞飞尖叫着从床上坐起,原来是一场梦,她的手轻抚着胸口,缓缓舒了口气,心道:自从自己变成了薛家小姐后,依靠她留下的残存记忆,每每想到或谈到案情时,飞飞的心脏总会加速跳动,有时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薛小姐的执念如此之深,也只有等薛家血仇得报那天,自己的灵魂大概才能真正和这具身体契合,这应该也是薛小姐的交换条件。 “笃....笃....笃,薛小姐起床了吗?”开封府食堂的王嫂,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来给飞飞送早餐。 飞飞赶紧起床开门,王嫂端着热腾腾地清粥,笑嘻嘻地说:“姑娘想必是累坏了,今日起得晚,厨房只剩这些了,好在马上就要午饭了,姑娘先喝点粥垫垫吧。” 飞飞赶紧接过粥,顺带问了句:“包大人他们也来食堂吃午饭吗?” 王嫂抿嘴一笑道:“大人的饭菜一般都由丫鬟们替他送去的,今天大人一早就去早朝,现在还没回来呢。展大人进宫当差晚上才回来,姑娘要是有事情,就找公孙先生吧,他总是在的。不瞒姑娘,这开封府吃饭向来凑不了一整数,你就别管他们了。” 飞飞心里暗乐:这人倒是有趣,自己就这么随口一问,她怎的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那么多......倒也省事,省的自己再打听了,哈哈。 王嫂子其实心里也暗想:唉,每年开封府总要留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暂住一阵,或为官司,或为善事,这时间久了,别的还好说,但凡有年轻女子,无不旁敲侧击地打听开封府大人们,其中尤以打听展护卫的居多,日子久了,王嫂子也养成但凡有打听,便一口气说全了的习惯,省的日后再来烦她。 王嫂子看着飞飞只管拿着调羹搅着饭碗,心知她定是没什么胃口,也难怪,瞧她这气质长相,多半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哪能吃得惯这些清粥小菜的,想了想便说:“姑娘难得来趟开封,不如出去到处逛逛,这里你们姑娘家爱吃的小吃有好多呢,兴许就有胃口了。” 飞飞被王嫂说破心思,倒也不难为情。爽快地打听了一些热闹地地方后,帮着王嫂收拾好碗筷后,便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第七章 蹭饭 北宋时期的开封,是全国的经济、文化、贸易中心,又是在天子脚下,故其繁华程度并不亚与当年的大唐盛世。因城内河流众多,朝廷又重视栽种绿化、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到了江南的错觉。 飞飞漫步其中,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景色,自己置身其中,只恨手边没有手机,不然自拍都不用开滤镜。在那个噩梦之后,飞飞急需找到一个出口排解一下原主执念下的压力,就这么走走看看的,不知不觉也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一股饭菜香漫不经心地飘进了飞飞的鼻子里,惹得她本来没啥食欲的胃口,开始不断的提着抗议。飞飞摸了摸瘪瘪地口袋,抬头看了看就在跟前的“悦来酒坊”,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抬脚就走了进去。 一进酒坊,伙计就热情地招呼过来:“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飞飞说:“我找人,卢大侠和卢夫人在吗?” 伙计微微一愣:“悦来酒坊”的老板是卢老爷没错,可一般外人是不知道的,这姑娘一来就问老爷夫人,应是老板熟人没错了。想到这,便忙回道:“姑娘稍座片刻,小的这就去看看。”一转身,便进了内堂。 不一会,卢方便带着卢夫人快步走了出来,见了飞飞,也略感意外,卢夫人忙上前挽住她,领她往内堂走去,进了一间包房,飞飞见桌上正摆着一些酒菜,心知自己正赶上吃饭的点了,心下甚是欢喜。卢夫人见她两眼不住瞄着饭桌,心中好笑,知这位小姐定是饿极,便开口说:“姑娘若不嫌饭菜粗陋,我让厨房再加几个菜,咱们一起吃吧。” 飞飞倒也不客气,许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了那些个礼仪,就着卢夫人递来的一碗饭,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卢芳看了眼飞飞,问:“姑娘出来可曾和开封府的人交代过?” 飞飞正吃的欢快,想都未想便说:“没有,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卢芳微一愣,道:“姑娘这可不太好,如今你是薛府案重要人证之一,这样贸然跑出来,包大人他们岂不要着急?” 飞飞得意地笑道:“卢大侠别担心,我出来前都打听清楚了,包大人他们要很晚才回来呢。” 卢妇人因平日和飞飞待的久了,倒也熟悉起来,便打趣她:“你倒是机灵,知道趁着四下无人跑出来玩,公孙先生呢?难道他也不在府中?” 飞飞说:“先生一直都在忙着做事情,哪有空管我。” 卢芳冷不丁说:“姑娘性子活泼洒脱,行为举止也不拘小节,没有一般闺阁女子那般忸怩娇弱之态,真是少见。” 飞飞心中一惊,暗骂自己大意,古代女子多保守,大家闺秀更是大门不迈,胆小娇柔,哪像自己这般大大咧咧,卢芳话虽说的客气,可内在意思最明显不过,说白了,就是人家觉得自己不像大家闺秀。 飞飞尴尬一笑道:“呃....这个卢大侠你长年在江湖行走,看到的女子都是像卢夫人这般的女中豪杰,哪有机会见那些闺阁女子,其实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全是你说的那样....再有....可能近些日子在外久了,环境磨炼人.....也就慢慢习惯了....呵呵....呵呵....” 卢芳被飞飞的歪理怼的一愣,一时竟无言以对,想想又不甘心便冷哼一声道:“这么说,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适应力比我们这些常年走江湖的人都强,真是‘天赋异禀’,一直待在闺房里也着实可惜了。” “啊....哎....这.....哪里哪里,卢大侠过奖过奖。”飞飞心虚地嘟囔着。 “噗嗤....”卢夫人一个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姑娘虽有点奇怪,但为人着实有趣地紧,看她大大咧咧地样子,倒不像是有坏心眼的人。 卢方看了眼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听外面突然嘈杂起来,隐约还听到有妇人的哭声,卢芳忙起身出门去看,飞飞、卢夫人也趁势跟着出去看热闹。 酒坊大厅的一角围拢着一群人,隐隐听到里面有个妇人哭叫着直喊救命。卢芳快步走上前,拨开人群,只见一个7.8岁上下的孩子正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四肢不住地抽搐。卢方眉头一挑,问身边的伙计:“怎么回事?” 伙计焦急地说:“小的也不知道,这对母子刚才还吃的好好地,不知怎的,这孩子忽然就翻身摔在地上,刚开始只手脚抽动,后来就开始口吐白沫....” “这是癫痫,要赶快做急救”不待伙计说下去,飞飞不知何时从卢芳身后钻出,急切地打断了伙计的回话。“赶快去找双筷子缠上布条给我,”她边说边蹲下身子,将孩子的头稍稍抬起,迅速扳开孩子的嘴巴,将自己的左手伸了进去。“嘶....”刚一放进去,飞飞就被咬的倒抽了口冷气,哭丧着声音大吼一声:“快点,聋了吗?” 小二看了眼卢芳,卢芳点头示意他快去。只一会儿,小二便拿着缠着布条的筷子回来,飞飞一把夺过,用力抽出左手,手背上已一片红肿,飞飞看都不看一眼,迅速将筷子塞进了孩子的嘴里。随后,便将孩子放回地上,解开孩子的衣衫,这才轻舒了口气。 孩子的母亲低声抽泣道:“自从孩子得了这个病后,我成天担心害怕,村子里的大夫都说不清是什么病,只给了些草药倒也还压治的住,但这些日子却发作的越发频繁,我听说天子脚下有很多有本事的大夫,便想带着孩子来看一看,可谁知这里即便是每日起居饮食都要比其他地方贵,更何况那些名医良药?费用更非我等百姓能负担的起得。眼看着带来的盘缠花的差不多了,本想着让孩子好好吃一顿便回家去了,谁想,好好的又发了病....” 此话一出,周围便是一片唏嘘之声,飞飞是医务工作者,深知个中缘由,这就好比一线城市和二、三线城市的生活成本永远无法平衡,尤其是昂贵的医药问题,不是古代特有,而是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况且像这样的病即便是现代,也只能说以预防为主,要完全治愈也并非易事,更何况在古代。 飞飞转而又看向那孩子,只见他抽搐痉挛已然停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睡着般安静,飞飞迅速将孩子的头转向一侧,同时抽出其口中的筷子,让孩子口中的唾液和呕吐物流出,做完这些后,飞飞掏出怀中的帕子,轻轻将孩子的嘴巴擦干净,才对妇人说:“好了,暂时脱离危险了,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还是要往后还是要请大夫再诊治一番。” 那妇人愣了一下,猛地对飞飞磕了几下头,说:“姑娘,您既然知道这孩子得的是什么病,您就一定有法子医治,求求您,救救他吧,求求您了....” 飞飞忙扶起妇人道:“大娘,快别这样,实不相瞒,我也只知一些急救之术,若所医治,我实在没有经验,还是要找精通治疗癫痫疾病的大夫。” 妇人听这么说,以为飞飞嫌麻烦想要推脱,便又扑通一声给飞飞跪下磕头,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的架势,飞飞拉又拉不起,应又无法应下,就在这左右为难之际,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飞飞身边响起:“大婶快请起,这位姑娘的确有诸多不便之处,若大婶不介意,不妨随我回开封府,找公孙先生看看,如何?” 人群开始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替那妇人出主意。 “呀,这不是展大人嘛,听说开封府的公孙先生医术高强,我说,这位大婶,你这次是遇到贵人了,还不快谢谢展大人。” “展大人真帅,听说他尚未娶亲,都25了吧....” “听说开封府公孙先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而且看病都不要钱,还能未卜先知,厉害着呢...” “那当然,包大人都能日审阳,夜审阴,强将手下哪能有弱兵不是?” 展昭听到那些八卦,略显尴尬,弯腰又问了声:“大婶你看可好?”顺势就不着痕迹地便将那妇人拉了起来。 那妇人听得众人都说的开封府这般好,自然是乐意去的,便点了点头,展昭俯身抱起还在昏睡中的孩子,又对一边的卢芳说:“展某先将她们送回开封府,若有白大侠的消息,有劳通知展某一下。”再看下一边飞飞,淡然地说:“薛姑娘,天色已晚,不如也随展某一同回去吧。”虽是商量的言辞,可是飞飞听得出,展昭的语气却不是在和自己商量,好像还有一丝不悦。 飞飞被展昭这么定定地看着,心里一整发虚,暗想:展昭八成是出来抓自己回去的,自己还是老实点的好。毕竟当官的自个惹不起。于是非常识时务的和卢芳打了声招呼后,跟在展昭身后,往大门走去。 第八章 抬杠 “且慢!”一袭白衣少年目不斜视地从外面直冲着展昭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眉清目秀地甚是招人喜爱。 “白兄,刚才还和卢大侠说道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展昭笑着说道。“这位姑娘是....?” 白玉堂哼了一声,说:“关你什么事?展昭,你没事来我大哥酒坊干什么?该不是来找茬的吧!” 展昭还来不及回答,只见那黄衫女子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抱住飞飞痛哭起来:“小姐,小姐,没想到....呜呜呜....小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小西哭的伤心。 飞飞此时心里真的是一滩苦水,按原主的记忆,小西和自己情同姐妹,这次死里逃生理应抱头痛哭,可是,飞飞心里就是和这个小西亲近不起来,更别谈什么久别重逢的激动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魂魄至今和原主的身体无法完全相融的关系吗?想到这,飞飞便一阵胸闷,脸色也难看起来。她强压着心头的不适,紧紧抱着小西,轻声安慰着。好一会,小西才止住哭声。 展昭见那女子自称小西,微微一愣,看她和飞飞一脸重逢后的喜悦和激动,心下也暗自高兴,对白玉堂也是刮目相看。也不计较他刚才言语冲撞,忙走上前说:“多谢白兄仗义相助,大人一直担心小西姑娘会遭不测,如今被白兄找到,真是万幸,展某这就将她带回开封府,白兄相助之情,展某感激不惊。” 白玉堂闪身挡在大门口,冷笑道:“谁稀罕你这臭猫感谢,你倒会捡现成的,人是我找到的,凭什么跟你走。” 展昭说:“白兄,小西姑娘是包大人要找的重要证人之一,请白兄务必让展某带她回去,切勿意气用事,耽误案请。” 白玉堂一听,顿时炸毛,怒声道:“展昭,你什么意思?你说白爷我小心眼,和你耍脾气吗?” “白兄切勿多心,展某并无此意。”展昭见他胡搅蛮缠,语气不禁严肃起来。 “刷....”白玉堂一把抽出画影,“有本事打赢了爷,自然就让你走。” “白玉堂,你.....” “五弟.....” “哎,我说小五,你这一回来就闹得不可开交,怎么着,你是想砸了你大哥的酒坊吗?还敢拔剑,还不快给我收起来,真是丢人现眼......”卢夫人板着脸数落着白玉堂。 白玉堂对这位大嫂甚是敬重,见大嫂发怒,倒也不敢造次,心有不甘地收起画影,瞪着展昭,只是身子依旧挡在大门口就是不让路。 卢夫人见他这般倔强又耍孩子脾性,也很是无奈,叹口气又转对展昭说:“展昭,你若信得过我,这孩子就留在这里,我的医术想必你也知道,我保证不会有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让小西姑娘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亲自将小西姑娘送来开封府,你看可好。” 展昭心想:本来带孩子回去就为治病,卢夫人医术不在公孙先生之下,她肯帮着医治是再好不过,况且,眼下公孙先生正忙于协助大人破案,实在也有些分身乏术了。至于小西姑娘,今日若要强行带走,恐伤了自己与五鼠的和气,罢了,有卢氏夫妇作保,想那白玉堂也搞不出什么花头,不如先回开封府告知大人,再做定夺。 展昭素有儒侠之称,涵养自是极好,虽心中也有些许不快,面上却不显露。只见他微微一笑朝卢夫人说:“卢夫人是隐怀真人的关门弟子,医术自是不同凡响,得卢夫人照拂,倒是这孩子有福了。”说着,便将孩子交给卢夫人,又抱了抱拳说:“小西姑娘路途劳顿,今日就有劳夫人帮忙安顿照看一下,让她好好修整一晚。展某明日就在开封府等候诸位。”说完,便告辞。也不理白玉堂,径自从他身边绕过,走出酒坊。飞飞见状,赶紧安抚好想要跟着来的小西,嘱咐她明日定要来开封府找自己,便匆匆追上展昭,也出了酒坊大门。 回去的路上,展昭一声不响快步走在前头,飞飞一路小跑地跟着很是辛苦。好几次开口想叫他走慢点,又觉着展昭定是因为自己偷跑出来已经一肚子火再加上白玉堂刚才那一闹,心情肯定是差到极点,自己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为妙,反正,开封府离这也不远,忍一忍也就到了。谁知,飞飞虽有心想委曲求全,但偏偏天不遂愿,她走路思想不集中,脚上一个不小心,绊到了块石头,身子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路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稍一动就觉得右脚踝一阵刺痛,疼的汗毛直立,根本无法动弹。她忙抬头看向展昭,可人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头都没回,只顾往前走。飞飞心头火起,心想:“好你个展昭,还谦谦君子,我呸,见死不救,我就不信了,没你难道我还爬不起来了。我偏不叫你,哼!”可是,这世上有些事,光靠有骨气是没有用的,飞飞在那费了大把劲,愣是没爬起来,再加上又是大晚上的,展昭带的还是条没啥人走的小路,抬头看着差不多快消失的展昭背影,心里不由害怕起来:“这大晚上的,展昭要是不管自己,难不成自己还要露宿街头,万一碰上个坏人.....”想到这,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眼圈不由一红,埋头小声抽噎起来。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摊在飞飞面前,头顶熟悉地温润声音再度响起:“薛姑娘,要紧吗?可有伤到哪里?” 飞飞本来就委屈,如今听展昭这么云淡风轻地明知故问,心里更是窝火,一瞪眼张口就想骂展昭装什么蒜,可抬头看见展昭俊秀的面容正盯着自己,一双幽黑的眼眸光彩夺目,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股坏坏地笑意。飞飞一时之间什么脾气都没了,心中微叹:“薛飞飞啊薛飞飞,你丫上辈子是没见过帅哥,人家明明就是在耍你,你怎就那般没用。” “咳...咳....薛姑娘?”展昭咳嗽了下,又叫了一声,心想:别又吓傻了吧,自己刚才的确存心想给她小小惩戒,心中是气她不打招呼偷溜出府,但看她被吓成那样,也暗自懊悔自己太失分寸。” 飞飞并不知道展昭心中所想,听见展昭唤自己,脸一红,尴尬地说:“好像.....我右脚崴到了。” “哦?”展昭蹲下身子,低头看了看飞飞的右脚,说:“前面就快到开封府了,等下让公孙先生替姑娘看一下,你还能走吗?”单手轻轻往上一提,便将飞飞拉了起来。 飞飞苦着脸说:“应该....可以....吧”其实,她的右脚完全是不能放在地上的,若要回开封府,就只能靠左脚跳着回去了。 展昭看了她一眼,微叹口气,弯腰一把抱起飞飞,说了声:“得罪”便向前走去。 飞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亲近,心中不免紧张,身子也崩的紧紧地,大气都不敢出。 展昭感觉到飞飞的慌张,便故意找些话题,问道:“刚才在酒坊,展某见姑娘出手相救那孩子,手法极为熟练,难道姑娘也学过医术?” 飞飞心里一惊,心想:“糟了,刚才一心救人,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不谙世事地大家闺秀,展昭这么问,必是对我有所怀疑了,这可麻烦了....” 她心中担忧,面上却装着镇静道:“我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去学医术?左不过是家里有些这方面的闲书,我闲来无事就拿来看看,日子久了,便也略知道些。” 展昭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睫毛微微闪动,知她没有说实话,当下也不点破,淡淡一笑,不再说话,运起轻功,向开封府跑去。 第九章 回府 开封府花厅内 公孙策正焦急地在花厅门口来回走动,他一下午都在忙于府衙事务,直到包拯回来问起薛飞飞,才想起竟有一整日未见到她了,差人去她房里找人,回来的人带着王嫂来花厅回话,说是薛姑娘要出门去逛逛,老早就不在府里了。 这可把公孙策给急坏了,她一个姑娘家,怎敢一个人就这么贸然出府,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抬头看了眼包拯,见他面如沉水般端坐在花厅上,显然也甚是不悦。正巧展护卫刚从宫里当差回来,赶忙请展昭出去寻寻,一晃,夜色已深,仍未见展昭身影,公孙策更是心急如焚,就怕出什么意外。 一抹红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花厅门口,公孙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心里不由一块石头落地,见展昭抱着薛飞飞走进花厅,不觉一愣,看了包拯一眼,见包拯眼中也闪出讶异神色,便问:“展护卫,薛姑娘怎么了?” 展昭将飞飞放在椅子上后,才对包拯和公孙策说:“属下在悦来酒坊找到了薛姑娘,在回来的路上,薛姑娘的脚崴到了,待会还请公孙先生帮着检查下,哦,对了,薛姑娘的左手也似乎受伤了,烦请公孙先生一起看下。” 公孙策一愣,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怎的出去一下午,又是手伤又是脚伤的?” 展昭低头看了眼薛飞飞,飞飞见展昭看她,心虚地瞄了眼包拯,见包拯板着黑黝黝地脸,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悦地气息,心想自己这回篓子捅大了。 公孙策见展昭没有接话,心知其中必有原因,便想先唤人来将飞飞扶回房去治疗再说,这时,只听包拯严肃地说:“薛姑娘,你不说一声便跑出开封府,可知有多危险,若是再碰上之前的杀手,你该如何是好?如今小西姑娘下落不明,你若再有闪失,试问你薛家的冤仇,你是报还是不报?” 飞飞被包拯的一番言辞说的无言以对,只好轻声说:“对不起,包大人,我错了。” 包拯仍不肯罢休,继续说:“你没有对不起本府,倘若你因一时贪玩,而出了意外,你对不起的是整个薛府,还有拼着性命护你离去的小西姑娘,你可明白?” 飞飞羞愧地低下头,默然不语。 展昭见飞飞状,心下一软,开口对包拯说:“大人,本来薛姑娘是能早点回来的,只是酒坊里突发一些变故,因而耽误了。还有就是,白玉堂已回到了酒坊,他已将小西姑娘带了回来。” “哦?小西姑娘还活着?”包拯神色一振,说:“展护卫怎么不将他们一并带回?” 展昭为难到:“这.....” 飞飞感激展昭替他解围,见展昭为难,忙接口说:“因为那个白玉堂老和展大人过不去,这次要不是他捣乱,展大人和我老早就把人带回来了,就是他非要和展大人比试,展大人不肯他就胡搅蛮缠,后来卢夫人出面作保,说让小西休息一晚,明日自己来开封府,展大人不愿多惹事端,才不得已答应。” “展护卫,可有此事?”包拯看向展昭 展昭忙一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包拯忙起身,走上前扶起展昭说:“展护卫虽在官府办事,但仍不失江湖侠义,不愧是南侠。本府怎会怪你,不过这白玉堂说话可算话?” 展昭正色道:“大人放心,若那白玉堂敢耍花招,属下定不会饶他。” 公孙策在一边,见飞飞一直捂着脚,一脸苦相,忙叫来丫鬟,要扶她回房,飞飞求之不得,忙告退随丫鬟而去。 公孙策正准备跟着过去,展昭又开口叫住他:“大人,公孙先生,今日薛姑娘晚归,实则是为抢救一个孩子,据薛姑娘所言是得了癫痫之症。” 公孙策奇道:“薛姑娘懂医术?” 展昭说:“我在回来路上问过她,她只说是看过这类医书,略懂些皮毛。但依我之见,却并非如此,她似乎是想刻意隐瞒。明日卢夫人带着小西姑娘来开封府,她精通医术,到时,先生问下卢夫人便可知晓。” 公孙策点点头说:“若薛姑娘真是学过医术,那她的身份就极为可疑。”说罢,便自去飞飞房中,替她治伤。 展昭见包拯手拿茶盅,心事重重,便问:“大人今天上朝没有遇到王丞相吗?” 包拯紧皱眉头说:“再过几日便是那张贵妃的生辰,皇上要大办宴会替张贵妃庆生,遂命王丞相会同礼部侍郎督办此事,早朝后,皇上便留二人在御书房商议此事。本府在外等候多时,才见到丞相,他答应本府明日来府详谈。” 展昭常在宫中当差,自是知晓皇上十分宠爱这位张贵妃,心知大人必是觉得皇上此举太过铺张浪费而心中不悦,多半又忍不住对皇上一番劝谏,大人现在这个样子,皇上八成是没理他。心下暗叹一声,便不再打扰,也告辞离去。 公孙策提着药箱,来到薛飞飞房中,看了看她的脚伤,确定只是一般的扭伤并无大碍,想起展昭的怀疑,便存心想试探一下。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白色小瓷瓶,递给飞飞,便说:“姑娘将里面的药水倒在伤处多按揉些时候,疼痛自会减退。” 飞飞不知公孙策的心思,只当他碍于男女之防,不便动手。便自行打开瓶盖,略一闻便知应该就是类似现代的红花油之类的化瘀通经的药油,便依言倒了些出来,在扭伤处揉捏起来。 公孙策冷眼旁观她的按压手法,虽和外面医馆的大夫有所不同,但其对穴位的精准把握度却是分毫不差的。这种手法绝不是看过几本书便能学会的。 公孙策心中大致已经明了,这个薛姑娘的身份绝对有问题,但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公孙策心中大为疑惑,因此他暂决定先不点破,待回禀大人后,再做定夺。 飞飞此时正专注于挽救自己的右脚,她虽然主修西医,但由于对中医的热爱,因此在大学期间对相关知识也是有所涉猎,像这种点穴按压的手法,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右脚扭伤带来的刺痛感已减轻很多,飞飞站起来活动了下脚腕,确定好很多,便将药油还给公孙策。 公孙策收了药油,顺势又看了下飞飞左手的伤,见红肿已自行褪去,料想也无大碍,便起身告辞。 展昭躺在床上,回想今日在酒坊里,薛飞飞救人时的面容神色,怎么都不像是个娇滴滴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想起她被自己惩戒,坐在地上想哭却偏又忍着不哭的倔强神色、还有在花厅替自己打抱不平时那一脸激动,他在包拯身边多年,很少见到有人见了大人不犯怵的,更何况还是在刚被大人责骂之后,还敢中气十足地替人打抱不平的姑娘,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想着想着,展昭不由嘴角露出温柔地笑意,薛飞飞....到底是怎么的一个女子?...... 第十章 疑虑 第二天,飞飞刚吃完早饭,便听说卢夫人带着小西已经在花厅等候,放下碗筷,赶紧一溜烟地跑过去。刚进花厅,就看见卢芳夫妇正坐着喝茶,小西站在她们身后,不停向外张望,看见飞飞来了,忙欢喜地叫了声小姐,便迎了上去。 飞飞拉着小西的手,和卢芳夫妇打了声招呼,便问小西:“昨日休息的可好?” “睡得极好,小姐,小西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小西拉着飞飞手,撒着娇。 飞飞拍拍小西的手说:“等下咱们去我房间好好聊聊。” 正说着话,包拯、公孙策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卢芳夫妇赶忙站起来行李,包拯摆摆手示意卢芳夫妇无需多礼,让他们坐着说话,自己也随意地坐下后,看了看小西,说:“这位想必就是小西姑娘了。” 小西第一次见包拯,见他虽面带微笑,但自有一股官威浑然天成,不由心生惧怕,忙扑通一声跪下说:“回大人,民女正是小西。” 包拯见她吓成那样,和颜悦色地说:“小西姑娘,这里不是公堂,你无需下跪,本府还有些事要问你,你且起来回话。” 小西点点头,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垂首而立。 包拯说:“小西姑娘,你且将案发当晚发生的事情,仔细说来。” 小西想了想说:“当时,小姐去书房找老爷,让我在外等候,刚开始,我听见外面有些声响,便跑了出去。谁知,刚跑到前院,便看到一个黑衣人,像疯了一样,见人就砍,我吓坏了,赶紧就往回跑。” 包拯点了点头说:“你可有看清那杀手的长相?” 小西说:“他脸上带着面巾,再加上夜色太黑,我只依稀记得那人身材瘦小,手上的兵器有点古怪。” “哦?怎么个古怪法?”包拯问道 “这个.....”小西为难地看了眼卢芳夫妇。 “回大人,小西姑娘所说的兵器,和草民的四弟所使的‘分水峨嵋刺’”极为相似。”卢芳忽地站起来,打断了小西的话。 包拯大感意外,用眼神示意卢芳继续说下去。 卢芳说:“昨晚,五弟告诉我们,他在松江县查找线索时,无意间听到一个渔夫自称自己出海捕鱼时,救起一个姑娘。五弟当时怀疑可能是小西姑娘,便悄悄尾随他回家。不想,还真巧,几番言语相问之下,还真是小西姑娘,听说她和薛姑娘约好在开封府碰头,所以便带着她来到这里。” 包拯“哦”了一声,又问:“那卢大侠是如何知道凶手的兵器和你四弟很像?” 卢芳说:“五弟遇到小西姑娘的时候,她身上还带着伤,昨夜,拙荆在为小西姑娘检查伤口时,发现伤口的样子极像被峨眉刺所伤,据小西姑娘对兵器的描述,草民以为应是分水峨眉刺。” 包拯听完,默然不语,半晌,转而又问小西:“小西姑娘,你是如何逃脱凶手的追杀的?” 小西说:“我和小姐分手后,拼命在江上划了一阵子,快到江心得时候,忽觉船尾一沉,那个黑衣人竟不知何时上了船,他发现我没有红瓷,便将我刺伤,推我入江,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已在那个好心渔民的家里。” 包拯点了点头,又问薛飞飞:“薛姑娘,你那晚确是见到那黑衣人跃入江中,而不是划船去追小西姑娘?” 薛飞飞仔细回想了下原主留下的记忆,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亲眼见他跳入江中去追的。” 包拯看了眼卢芳,欲言又止,卢芳见状,主动说道:“大人,草民今日来开封府将此事说开,就是相信四弟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现在,五弟已回陷空岛找他,不日,定将他带来开封府,到时,大人大可详查此事。” 此时,展昭一袭红色官袍出现在花厅门口,他对着包拯一行礼道:“大人,王丞相到了。” 包拯忙起身说:“有劳展护卫,将丞相请至书房稍等片刻,本府随后就来。” 展昭点头,看了眼薛飞飞,见她优哉悠哉地喝着茶,料想脚伤已无大碍,便转身离去。 包拯走到卢芳面前说:“蒋大侠为人本府甚为明了,但此案情太过凶残,且牵扯面广,还请蒋大侠尽快来开封府配合查案,已证清白。” 卢芳忙躬身道:“大人放心,此事关系我四弟名声清誉,我等自会全力配合。” 包拯点了点头,便快步走向书房。 公孙策等包拯离开后,眼珠一转,便对小西说:“小西姑娘既是涉案人证,不如就同薛姑娘一起留在开封府,以便大人随时查询案情,正好薛姑娘隔壁还有一间空房,我这就让人去整理一下。” 小西听说能和飞飞住一起,自是欢喜地应了下来。 卢芳见状,便要起身告辞,公孙策忙说:“卢大侠请留步,在下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卢夫人。” 飞飞和小西正聊着,忽听公孙策找卢夫人有事,不觉好奇,便看向公孙策,见公孙策也正一脸深意地看向自己,眼神中闪着精光,飞飞顿觉心头一慌,但听公孙策说:“两位姑娘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聊,不如就请薛姑娘带小西姑娘去你住的菊院聊聊,顺便也好熟悉下开封府的环境。” 飞飞心想:“这是想要支开我的节奏吗?不知这公孙狐狸要和卢夫人聊什么....”心头忽觉不详,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不过想归想,飞飞嘴上还是乖乖地应了下来,小西更是兴奋地拉起飞飞就要往外走。刚一跨出门,就见展昭迎面走来,看到飞飞她们走出来,面带微笑地点头致意,随即也进入花厅。 飞飞此时的感觉就如被千万只小虫在咬一样,那种明知有事,而且多半还是和自己有关,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的感受,让她浑身不舒服。无奈,眼下还要打起精神应付小西,她和薛小姐相处多年,一个不小心让她看出破绽,那就麻烦了。算了,算了,随他们去吧。 展昭见飞飞和小西走远,便对公孙先生说:“先生,昨晚给薛姑娘疗伤时有何发现吗?” 卢夫人惊讶地问:“薛姑娘受伤了吗?我今日看她精神还不错,并不像有伤之人。” 公孙策道:“昨日,薛姑娘回来时不慎崴伤了脚,我见她用药油给自己按压脚部时,穴位找的极准且快,这手上的活计,怎么都不像是个深闺小姐会做的事情,倒像是个长年行医诊病的大夫。” 卢夫人甚有同感地说:“不错,昨日,她在酒坊急救那孩子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的是清清楚楚,那治疗手段真的是果断精准,看她救人时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个女大夫呢。后来展大人和薛姑娘走后,我不放心,又替那孩子诊了下脉,你们猜,怎么地?薛姑娘对病情判断地极为准确,这孩子就是癫痫之症一点没错。这可真是奇了,又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病在咱大宋朝也极为罕见,就连我也是当年随师傅游历时,碰到过几桩类似病例,才得以知晓。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连脉都不诊,就敢断定病情,还出手相救。” 展昭思索一下后问:“有没有可能是,薛小姐曾经拜师学过医术?故而懂得这些?” 公孙策道:“她若是只懂些简单地医理,或许可能。但那手点穴诊病地本事,却不是只看医书就能学会的,需要不断地实际操作,试问,薛家又非医术世家,薛老爷怎会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做这等事?” 卢芳在一旁闷声道:“薛姑娘哪里像个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我看她言行举止无处不透着江湖气,倒像个行走江湖的女子。” 展昭若有所思地说:“如今小西姑娘也已寻回,她和薛姑娘相处时间最久,应是最了解她家小姐的人,不如过2天再问问小西姑娘。” 公孙策笑道:“好在,我瞧这薛姑娘行事大大咧咧,倒不像是个心怀不轨地人,这段时间还要有劳展护卫多注意观察她。” 展昭一笑,道:“份内之事,公孙先生无需客气。” 卢芳夫妇见时候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第十一章 转机 开封府包拯书房内 包拯走进书房时,王丞相正端着茶盅在品茶,见包拯进来,忙放下茶盅,起身打趣道:“包大人,你这成天忙进忙出的,不得一刻闲暇,怎么,如今还要把老夫也卷进来?” 包拯笑道:“丞相近日忙着贵妃娘娘喜宴之事,本府实不该再来麻烦丞相,无奈,最近有桩命案,牵涉到丞相门生,故而,还请丞相多多包涵。” 丞相听说自己门生涉案,不觉一惊,忙问:“哦?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包拯点点头说:“包拯找丞相也正为此事,此人乃是张贵妃的哥哥,丞相昔日门生---张尧,不知丞相可还记得。” 丞相一听张尧的名字,不觉一愣,过了一会,叹口气说:“老夫怎会不知此人?不瞒大人,当初收他为门生也是情非得已。” 包拯奇道:“丞相此话怎讲?难道还有人敢逼迫你不成?” 丞相叹口气道:“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说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当初,皇上有意册封张尧为宣徽南院使,包大人大义劝谏,皇上圣明,此事便由此作罢。谁知,过了几日,太后宣老夫进宫说有要事相商,老夫去了才知,原来那张贵妃竟不知如何说通了太后,要将慕兰嫁给张尧为妻。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那张尧家在苏州,老夫怎舍得让她远嫁,便以女儿年岁还小为由婉拒了这门婚事。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张尧居然找上门,威胁老夫说,若不同意婚事也行,老夫需得将他收为门生,否则,他就让张贵妃奏请皇上赐婚。老夫实在不愿和他太过纠缠,便许了他一个门生的名头,但这些年,却从未保举过他。” 包拯听完,叹口气道:“原来如此,王丞相你不该轻易妥协,若是那张尧顶着你门生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你又该如何撇清?” “怎么,那张尧犯事了?”王丞相问。 包拯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事说不定日后还要依靠丞相帮忙,不如趁此机会将事情来龙去脉告之清楚。 于是,包拯便将红瓷一案详细说给丞相听了一遍,丞相听完,也是大吃一惊说:“依包大人所言,这张尧竟做出杀人放火这等凶残之事,为何还不将他抓捕归案?” 包拯说:“一来此案物证尚未找到,二来那2个证人并无证据证明张尧和此事有关,需得找到那个黑衣杀人,只要他肯指认作证,此案才能了结。” 丞相问:“包大人所说的物证可否就是那红瓷?” 包拯点头道:“正是。” 丞相哈哈一笑道:“包大人莫急,老夫能帮这个忙。” 包拯心中一乐,丞相所言正中他下怀,便问道:“丞相有何良策,包拯洗耳恭听。” 丞相笑道:“此事说来也巧,皇上命我筹备张贵妃的庆生喜宴,礼部这几天正在整理各地送来的礼品单子,老夫待会就去查一下,看看那尊红瓷是否在这礼单之中。” 包拯一张黑脸顿时喜笑颜开,忽而又想到一件事情,便问道:“若那张尧亲自送贺礼进宫给张贵妃,丞相这礼单里又如何会记录?” 丞相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太祖皇帝自立国而来,为防后宫与外戚勾结干政,立有名训---外戚与后宫不得私自相授,外戚若有私物赠与后宫,需在六尚局登记注册,以示清白。礼部那边若查不出,老夫便去六尚局查,只要这尊红瓷在宫中露面,断没有查不到的道理。想那张贵妃虽得皇上宠爱,也断不敢公然有违祖制,包大人大可放心。” 包拯听丞相这么说,如释重负,连声道谢。俩人又闲聊一阵,丞相便起身告辞。 公孙策、展昭见包拯送走丞相后,面露喜色,心知事情必有转机。果然,包拯将丞相鼎力相助之事告之二位后,俩人顿觉精神一振,如此一来,物证不久便该有了着落,接下来,就只剩抓捕黑衣人了。 展昭先前已从公孙策口中得知,蒋平也涉及此案时,也是大吃一惊,此刻见说道了黑衣人,便接口道:“大人,属下以为蒋平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包拯看了看展昭说:“展护卫,本府明白你的心情,陷空岛五义虽曾做过偷盗玉玺这等大不敬之事,但当年在太子一案中,他们为救太子几次出生入死,不计得失,与展护卫更是惺惺相惜,若说他们因猫鼠名号之争,逞一时义气,做一些鲁莽之事,本府相信;但若说他们之中有人犯下泯灭人性之事,本府也很难相信。然而,我等断案讲的是铁证如山,断不能任凭感情用事,授人之柄。” 展昭听如此语重心长地和自己说这些话,心知包拯是担心自己一时感情用事,做出渎职违法之事,心中甚是感激,略一思量便对包拯说:“大人句句诤言,属下牢记在心。只是属下担心白玉堂个性冲动,又是性情中人,事情若是有个万一,属下担心他会不依法理行事。属下还是想去一趟陷空岛。” 包拯摇摇头说:“展护卫此时若去,倒要让那白玉堂起了猜疑之心,且他素与你心有芥蒂,届时,他纵有心带蒋平前来开封府,以他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必又会多深枝节。此事,卢芳既然像本府做了担保,想必他也是想清楚明白了个中厉害关系,我等就暂且等待消息。” 三人正说着案子,王朝在门口禀报:“大人,马汉回来了。” 展昭一愣,说:“属下让马汉留下监视张尧,他怎么回来了,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公孙策对王朝说:“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马汉便风尘仆仆地走进花厅,像三位大人行过礼后,便说:“属下依照展护卫的嘱咐,一直暗中观察张尧,发现他与松江县令岳奇过往甚秘,前几日夜里,属下见张尧独自深夜外出,便悄悄尾随。发现他约了岳奇居然在一家妓院见面,门外有个叫胭脂的姑娘带他们上了楼,属下就一直在外等待。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张尧一个人出来后,便直接回了家。前日,属下见张尧准备出远门,便暗中一路跟踪至京郊。属下料想他是要进京,便先一步回来给大人报信。” 包拯满意地点点头:“马汉如今也能独当一面,本府甚是欣慰,一路辛苦,快快下去歇息吧。” 公孙策笑嘻嘻地说:“马汉兄弟,再有几日你媳妇就要生产了,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好好在家陪媳妇,等着抱个大胖小子吧。” 马汉被公孙策打趣地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有劳公孙先生这段时间费心照顾拙荆,等孩子生出来,定摆上几桌,请大家吃酒。” “哈哈哈哈.....”花厅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第十二章 漏洞 开封府菊院里 薛飞飞无聊地坐在床边看着小西充满好奇地参观自己的屋子,其实屋子里的布置再简单不过了,飞飞心里默默数着数字,她笃定不会超过10,小西应该差不多就能看完整间屋子。果然,当她默数到6的时候,小西已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噘着嘴说:“小姐,这里实在太简陋了,你连个梳妆台都没有。” 飞飞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禁哭笑不得,敲了下小西的脑袋说:“小姐我如今可是在逃难,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的,人家开封府免费管吃管住,你还好意思挑三拣四。” 小西转了转眼睛说:“要不咱们先问开封府借点银子,等案子了解了,再回松江的银铺取银子还给他们。” 飞飞一愣说:“薛家在松江还有银铺?” 小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小姐您忘啦,您不是说老爷在松江县的富贵银铺替您存了一笔钱,说是您的陪嫁呢,哎,小姐,您刚这....薛家....薛家的,这啥意思?您不是薛家的人了吗?” 飞飞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自己就是薛家小姐,还说什么薛家薛家的,越怕在小西面前漏马脚,就越要漏马脚。她赶紧扯开话题:“小西,你说要是我们就这么过去取钱,人家银铺能给吗?难不成他们认识我们?” 小西被顺利地转移了注意点,回道:“自是不认识的,小姐从未出过家门,怎会认得那些人。不过,有银铺给的印信,因该就可以取银子了。” 飞飞说:“那还不白搭,家都被烧了,到哪里去取印信?” 小西看着飞飞,慢吞吞地说:”小姐.....印信.....您一直随身带着的。” 飞飞面上一僵,心想:“完了,完了....自己挖坑自己跳。” 飞飞尴尬地一笑,硬着头皮扯下去:“额....这个.....可能被我弄丢了....小西啊....你说没有印信是不是那些银子就打水漂了?” 小西这次并没有答话,她把目光慢慢移向飞飞的左手,看着中指上那只刻有蝴蝶样子的银戒指说:“小姐,印信就是您手上的这只戒子,老爷给您的时候,您欢喜地紧,带上就再没脱下来过。” 房间里一阵寂静,小西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飞飞脑袋转了又转,想了许多借口,可最终说出来还是那句:“小西啊....我...我曾受过很重的伤,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脑子....有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小西开始并没反应,隔了一会才说:“我听卢夫人说起过,小姐那时差点就没命了,许是那个时候惊吓过度,落下的毛病。”说着,又从手上褪下一只镯子递到飞飞面前:“小姐,这只镯子你还记得吗?” 飞飞看了眼镯子说:“嗯,记得,这是我们分手那天,我让你带着路上救急时用的。” 小西说:“嗯,路上我一直不舍得当,好在一路有贵人相助,小西才得以保住这只镯子,如今,这镯子还是还给小姐吧。” 飞飞大方地摆摆手说:“不用了,送给你就是你的,我瞧你带着也挺好看的,你就带着吧。” 小西淡淡一笑道:“小姐,这个镯子是夫人留给您的念想,当初是情非得已,小西才收下的,现在,小西着实不敢再拿着了。” 飞飞这下彻底傻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西,小西和薛小姐实在太过熟悉,如果再这么下去,她迟早是要露馅的。 飞飞实在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再一次转换话题,支支吾吾地说:“小西啊,我如今记性不太好,既然镯子在你这里,就还是先放你这吧,我怕哪天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弄丢了,时候不早,咱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整理好了没有,待会一起去吃午饭。” 小西直愣愣地看着飞飞,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随即又微微一笑说:“好啊,小西也很久没和小姐一起吃饭了。” 说完,转身变往隔壁屋走去,飞飞跟在身后,暗地吁了口气,身上已微微出汗,心里苦叹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午饭时候,飞飞带着小西去饭堂用餐,一进去,瞧见展昭和王朝他们都在,微微一愣。王嫂笑着说:“难得今个人倒是齐整,我再给大家加2个菜。” 展昭笑着阻拦到:“王嫂不必麻烦,这桌子菜足够了,不过是顿便饭,吃完,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王嫂见展昭这么说,也不再坚持,遍自顾自忙去了。 飞飞因上午和小西的对话,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又不敢再随意和小西搭话,于是,只好埋头努力吃饭,时不时还偷看她两眼。小西倒是神色自若地自管自吃着饭,偶尔还和张龙、赵虎开开玩笑。展昭冷眼瞧着,心中自然明白几分,见大伙吃的差不多了,便对飞飞说:“薛小姐,下午可有空?” 飞飞点了点头,表示有空,嘴里忙着咽下最后一口菜。 展昭说:“酒坊那个孩子已经好多了,卢大嫂说他娘这几日便准备带着孩子回乡,临行前想再见姑娘一面,展某下午正好有空,姑娘要是没事,不如下午就随我一起去酒坊见见他们母子,”稍顿了一下,又看向一边的小西,说:“小西姑娘若无事也一起来吧。” 飞飞心里其实也有点放心不下那个孩子,听展昭这么说,自是想都没想地就满口答应,小西总是要跟着飞飞的,见她点头,自然也就跟着去了。 吃过午饭,飞飞带着小西回房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准备去找展昭。一出门,就看见展昭已静静地站在菊院门口等着她们,他人本就长的俊俏,一身深蓝色的便服,挺直地背脊,更衬的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飞飞看的眼睛都直了,久久迈不开步。身后小西见飞飞一动不动呆呆站着,不明所以地推了推她说:“小姐,快点吧,展大人该等急了。” 飞飞这才回过神,脸稍稍一红,暗骂自己没出息,头一低便和小西迎着展昭走了上去。 展昭见飞飞低头走来,也不看路,直往前冲,心下好奇,待想问原因,就见飞飞已他擦身而过,也不停留,只低声说:“展大人,请带路。”便自顾自往前走。 展昭心下好笑,看了眼后面的小西,见她也一脸茫然,只好作罢,跟上飞飞一同出了门。 第十三章 露馅 开封的街头一如既往的热闹繁荣,人身鼎沸。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许久未曾巡街的全民偶像展大人,又露面啦...这一消息打从展昭一行人一出现在街道上,就开始散播开了。一开始,只是街边的小贩上前和展昭打招呼,接着就时不时有大叔大婶给展昭送吃的,喝的,这还不算什么,不消多时,展昭所到之处,周边就开始聚拢一些年轻姑娘,对着他暗送秋波,或指着他们三人窃窃私语,更有大胆地姑娘,捏着一束鲜花冲上前就要献给他,把展昭臊地俊脸微红,嘴里姑娘....姑娘地说不出话来。 飞飞站在一边略叹口气,心想:‘都说古人思想保守封建,这都连花都送上了,还保什么守,说好的节操哪里去了....这豪放程度若是放在现代社会,也丝毫不差那些个脑残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恐怕太阳下山都到不了酒坊。飞飞心里没缘由地涌起一股子酸意,你们爱追偶像对吧,你们不讲三从四德了对吧,你们把我薛飞飞当透明对吧,好!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当我是假的! 飞飞在展昭身后轻咳了一声,走上前一把勾住展昭的手臂,嗲声嗲气地说:”展大哥,这姑娘真是热情客气,送的花也漂亮,我很是喜欢,不如就收下,放在我房间,可好?”说完,偷偷捏了展昭一把,又眨了眨眼睛。 展昭本来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了一大跳,见她连番给自己打暗号,心中自是明白,她是想帮自己脱困,虽不喜她用这样的方式,但也实在别无他法,望着越聚越多的人潮,想起公孙先生曾一脸凝重地对自己说:“展护卫,若没什么事,你还是尽量少出现在街头为好,巡街这样的事,就交给衙役们做吧。”想到这,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只得顺着飞飞的意思,点了点头说:“也好,你看着办吧。” 飞飞心里暗乐,神色得以地就要伸手替展昭接过那束花,可怜那姑娘早已气的变了脸色,一跺脚,扭身便跑了。其他那些个蠢蠢欲动地姑娘们见状,纷纷花容失色,兴致缺缺地自行散去。一时之间,倒比刚才清静了许多。飞飞俏皮地朝展昭笑笑,展昭尴尬地抽回手臂,说了声“多谢,”便不动神色地后退一步,稍稍和飞飞拉开了距离,飞飞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自顾自继续往前走。小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始终不发一言,脸色却异常的暗沉。 少了那些粉丝打扰,3人不一会就到了悦来酒坊,掌柜自是认得展昭他们,见3人进来,便自行走上前,殷勤地将3人引到了酒坊的后院。 这是一处类似北京四合院一样的房子,地方不算大,但也算精致安静。院子里种着些常见的草药,空气中隐隐约约飘着草药特有的甘香,清冽地味道。 一间开着门的厢房内,飞飞看见那日的妇人正带着孩子在玩耍,便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大约是感到有人进来,转身一看是飞飞,嘴上叫了声“恩人”,‘噗通’一声便拉着孩子跪了下来。 飞飞是见识过那妇人的跪功的,见她又来跪,忙一闪身,躲在了展昭的后面,展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似再笑话她没用。她瞪了展昭一眼,又瞟了眼妇人,展昭会意,伸手将那妇人的胳膊轻轻往上一提,嘴上笑着说:“大嫂,薛姑娘来看看你们,若再这么着,她可要走了。”不经意间,妇人感觉一股力量拉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 飞飞这才悠哉悠哉地从展昭身后走出来,连声附和道:“是呀,是呀,大嫂,举手之劳,您不必太放心上了,孩子身体可好些?” 妇人拉了把孩子,将他推到飞飞跟前说:“多亏姑娘热心相助,卢夫人说,若非姑娘当时救治得当,这孩子活不到现在。这两天,卢夫人每天都给他吃药施针,我瞧着他气色好很多。” 飞飞听她这么说,心中也甚是宽慰。虽知孩子的气色好,八成是因为这几日吃的好,睡的香的关系,和病情实无太大关系。不过,飞飞也不愿打击她,只笑着说,气色好便好,又嘱咐了些要注意的事项,正说着,卢夫人就走了出来,看到是展昭他们,就笑着说:“展大人来了,是找我当家的吗?这可不巧,他有事外出了。” 展昭说:“无妨,我也是带薛姑娘她们来看看那孩子的。” 卢夫人说:“那可巧,她们明日就要回家去了。” 妇人说:“我们离家多日,如今孩子情况也好点了,怎么好意思一直住在这里打扰卢夫人,也是该时候回去了,家里也该到了忙农活的时候。” 卢夫人听她那么说,也不好多留,便说:“此番回家去,其他倒还好说,只这孩子的身子,你可想好要如何治了吗?” 这话是问到妇人心里去了,她微叹了口气说:“咱们这般人家,还能有什么法子,横竖只能小心养着他,要是万一...唉...只能怪他自己命苦....咱们也算是对得起他了。”说罢,声音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卢夫人说:“大嫂子别太伤心了,这病也并非像你想的那般凶险,只是发作的时候吓人罢了,我这里有些草药,里面附了药方和煎煮的方法,你带回去给孩子吃,虽不能根治,但克制的效果总还是不差的。日后若是吃完了,只管再来我这拿。” 小西看了眼飞飞,忽然开口说:“小姐,不如您将酒坊那日急救的法子也写下来给嫂子带着,万一,这孩子若是再复发,她们也有个自救之法。” 卢夫人喜道:“这个办法甚好,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小西姑娘心细。” 飞飞心里苦的直叫娘,写下来是没问,问题是怎么写,用什么写? 飞飞抽了抽嘴角,干笑了两声:“嘿嘿....那个...我....不...字...,”见众人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真是欲哭无泪,脑子转了几圈也是再无借口可想,心一横,咬着牙说:“拿纸笔来.....” 一支蘸满黑色墨汁的小楷,紧紧地攥在飞飞的手里,此刻,飞飞的手似握着千斤重的东西,怎么都抬不起来,“小姐,怎么了?可是又记不起来了?”小西垂眸看着面前淡雅地白纸,面无表情地突然发问。 飞飞忽地手一抖,暗忖:‘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想不起来了,是说我忘了怎么写字,还是忘了急救的法子?这丫头明明话中有话,是已经看穿我了吗?好狡猾地家伙....算了,算了,’ 飞飞摈气凝神,懒得搭理小西,抖抖索索地写满了一页纸,放下毛笔,长长舒了口气,拿起纸略吹了吹,便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提给那妇人说:“病发时,就按上面写的去做,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那妇人拿着一页鬼画符似的东西,颠来倒去地看了半天说:“姑娘,这....” 展昭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默默走到石桌前,拿起笔,示意飞飞再口述一遍,飞飞翻了翻白眼,心想:早干嘛去了..... 展昭的字,一如其人清新飘逸、方圆兼备,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满满一页纸看着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卢夫人和小西互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对于这个薛小姐,两人如今的心思应是一样的。飞飞将她二人的举动看在眼中,心中也清楚,自己这个假薛小姐的身份八成是已经露馅了,但是,该如何开口和大家说明白呢?大家又是否会相信自己呢?飞飞不由纠起眉头,暗暗盘算起来。 众人又谈笑了一阵,展昭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带着二人告辞回府去了。 第十四章 救命 三人一路无语,各自想着心思,刚进开封府,见王朝步履匆匆直往兰院赶,见到展昭忙道:“展大人,你可回来了,快随我去拦着马汉吧。”展昭一惊,忙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慌乱?” 王朝跺了跺脚说:“刚才大人正和公孙先生在书房议事,赵虎跑来说马大嫂今日出门想为孩子买条裹被,不想遇到了马汉昔日的仇家,见马汉不在,便借机报复。马大嫂受了惊吓,回来就肚痛不止。公孙先生过去诊脉后,发现有难产之像。马汉急怒之下,欲去找仇家拼命,幸被张龙拦下,大人让赵虎赶快去请稳婆,又怕张龙一个人拦不住他,便叫我也过去帮忙。” 展昭一听,立马和王朝一同往兰院赶去。飞飞拉了把小西说,咱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小西拦着她说:“小姐,你尚未出阁,这生孩子的事情,你能帮什么忙呀,还是别去添乱了。” 飞飞见小西这么说,心中不太高兴,便说:“那你自己先回去吧,马大嫂平日待我极好,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说罢,便也往兰院走去,小西无奈,只得默默跟上。 一向安静地兰院,此刻喧闹不止,客房内,马大嫂的惨叫声一下比一下凄厉,院子里,马汉正拿着刀,红着眼睛和张龙扭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嚷嚷:“张龙,是兄弟你就放开我,我要去宰了那个畜生。” 张龙死命抱住马汉说:“马大哥,千万别冲动,嫂子若真有事,做兄弟的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蛋,如今,还是先顾着嫂子和孩子要紧。” 展昭一见这状况,立马上前先点了马汉的两处穴道,马汉瞬间就无法动弹,喘着粗气道:“展大人,你快放开我,我觉不能放过那个畜生。” 展昭沉声道:“马汉兄弟,你先别冲动,等公孙先生出来,先问明马大嫂情况再说,至于那畜生,展某日后替你去抓他。” 正说着,赵虎一阵风似的拖着个老妈子冲进了兰院,气喘吁吁地叫道:“公孙先生,稳...稳婆来了。” 兰院客房门立时打开,公孙策疾步走出对稳婆说:“有劳稳婆,产妇受了惊吓,可能难产,快些进去看看吧。” 稳婆一听难产,脸色都变了,立马走了进去,过了一会,走了出来说:“作孽哟,大人,确是难产,老生恐怕无能为力。还是让她夫婿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众人皆脸色大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马汉应被展昭点了穴,动弹不得,一张脸憋的通红。 飞飞走进兰院,听稳婆说是难产,也略略一惊,好在她在急诊室时有过帮妇产科救治孕妇的经验,便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我想进去看看。” 公孙策一愣,还未说话,稳婆就说:“姑娘尚未出阁,进去作甚?” 飞飞也不理睬稳婆,只看着公孙策说:“让我进去看看,也许我可以救她。” 公孙策见飞飞这样说,想起展昭同他说过,她曾急救过癫痫之症,又见飞飞如此坚定地看着自己,心底莫名燃气一丝希望,不由点了点头。 飞飞见公孙策点头,便立刻进了客房,一进门,一股刺鼻地血腥味迎面扑来,飞飞皱了皱眉,几步走到马大嫂床边,剧烈地疼痛已折磨的她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地轻轻呻咛着,床下洗脸盆里盛满血水。 轻轻掀开马大嫂身上的被子,看了眼隆起的腹部,便动手摸了起来。飞飞的动作异常轻柔,当摸到上腹部时,感觉触手处比较坚硬,沿着硬硬地地方摸了一圈,大致能确定应该是胎头。接着又继续往下摸,下腹之处比较柔软,飞飞边摸边自言自语到:“可能是胎位不正,要是能照个b超就好了。”飞飞拧紧了眉头,心想:照这么下去,马大嫂很可能会因为没了力气而无法顺产,时间久了,孩子容易窒息而死,产妇也会有危险,应该立刻准备剖腹。可是,要是我替她剖腹的话,自己的身份就再难隐瞒,到时.....”飞飞的双眼无意识的扫了眼马大嫂,不知何时,她已睁开双眼,此时正愣愣地看着自己,那双因用尽气力而显得神采全无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和不甘,飞飞心中一震,心想:我是个大夫,不管日后别人如何看我,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怎能因为怕暴露身份而见死不救?”想明白后,飞飞握着马大嫂的手说:“放心,我有法子救你和孩子,但是,你自己一定要挺住,知道吗?” 马大嫂含着眼泪,微微点了点头。飞飞不再耽搁,快步走出房间。刚一出门,众人便围了上来,飞飞看了众人一眼,说:“我有法子救马大嫂,只是,我需要大家的配合,还有....绝对地信任。” 飞飞转头看向马汉,深吸口气说:“马大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你会觉得诡异凶险,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时间紧迫,我说完后需要你立刻给我答复,所以,在我说话的时候,请你尽量克制自己,不要打断我。” 马汉此时已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本已被稳婆的一番话说的万念俱灰,这时听到飞飞这么说,心中又觉还有希望,故而,郑重地点了下头。 飞飞略整理了思路便说:“马大嫂的确是因受惊吓导致的难产,因是头胎没有经验,用力方法不得当,导致如今气血两亏,况且她肚里的孩子胎位不正,顺产是不可能了,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尚能就她母子性命,就是....剖腹取子。” 飞飞一气说完这些话,四周一片寂静,马汉两眼通红,飞飞害怕他一时情绪失控,掐死自己,稍稍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只听公孙策轻咳一声说:“姑娘此法的确惊世骇俗,但也并非毫无依据可言,我曾在一部古书中看过此法,只是,太过凶险,从未有人敢这么做。” 飞飞点头道:“公孙先生果然学士渊博,没有人敢不代表不行,马汉,唯有此法才能救你妻儿,你快决定吧,再拖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马汉看了看公孙先生,咬着牙,红着眼眶,沉声道:“请姑娘救拙荆一命。” 飞飞暗赞一声:‘果然是包拯手下的护卫,端的有气魄。’ 时间紧迫,飞飞见马汉同意了,便转头对展昭说:“展大人,我需要帮手,烦你去趟悦来酒坊,将卢夫人请来,一定要快,还有,我要一把小刀,要锋利要轻。” 飞飞心想:像展昭这样的大侠,身边总有一、两把宝刀,若不是巨阙太沉,她提不动,不然借来用用也不错。 果然,展昭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短刀,刀鞘上镶满五色的小宝石,煞是好看。看了眼飞飞,低声道:“此刀锋利,姑娘小心。”便递给她,也不再多话,转身便走。 飞飞抽出刀鞘,一把寒气逼人的小刀跃入眼帘,刀身通体乌黑,随手一挥还能听见‘嗡嗡’地刀鸣声。 这把刀落在任何习武之人手中,必是视为珍宝,可惜飞飞是个大夫,再她眼里,刀只有一种,那就是手术刀。飞飞略掂了分量,还行,虽不能和手术刀比但勉强凑合吧。 于是,她将刀递给张龙拿去消毒,又请公孙先生准备缝合用的工具及麻药、消炎粉、止血药,自己则拉着小西和稳婆,一起进了屋,将房里的帘子全数拉开,可惜,此时已近半晚,饶是如此床的位置还是显得昏暗,飞飞想了想,便又将屋里的2张桌子,移到靠近窗户的位置,打开橱柜,取出干净地床单、枕头、被褥平整地铺在桌子上,最后,三人又将马大嫂抬到了桌子上。一切安排妥当后,飞飞又让小西出门去找蜡烛,越多越好。自己则坐在靠门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小西便拿来了许多蜡烛,飞飞让她一一点燃并摆放在桌子的周围,霎时,房间顿时明亮许多。此时,卢芳夫妇也已到兰院,公孙策拿着准备好的药和一个盒子递给飞飞,飞飞接过盒子打开一开,是几根皮针和若干肠线,飞飞大喜过望,心想,公孙先生果然也会缝合之术,果然厉害,心下不由起了佩服之心。 一切都已准备好,飞飞深吸口气,缓缓站起,让小西和稳婆都出去,只留卢夫人一人,便将房门关上。 飞飞缓缓地卢夫人说:“想必刚才展大人已将事情和夫人说过,待会,不管发生什么,请夫人都不要出声,待此事了结,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卢夫人也是大夫,自然知道飞飞的意思,虽心中好奇万分,现下也只得强忍住。 飞飞将衣袖撸到肩膀,露出两只晶莹如玉的手臂,又用绳子固定住,洗干净了双手,将麻药倒在一块白布上,才走到马大嫂身边说:“大嫂,我要给你用麻药,药效发挥需要时间,可我等不及了,所以,等下你可能会感觉剧痛,但一定要忍住,不能动,你放心,我很快就好。” 马大嫂此时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飞飞随将沾了麻药的白布捂在马大嫂的口鼻之处,又示意卢夫人用金针过穴之法,加速马夫人昏迷的速度。待一切就绪后,飞飞麻利地将一块干净地白布盖在马大嫂的上半身,褪下她裤子,拿着刀柄还在微微发烫的小刀,轻轻一刀就切开了腹壁,许是麻药尚未发效,马大嫂身子微微一颤,双手握拳,指甲深深掐入了肉里,漏出点点血迹,飞飞看了马大嫂一眼,冷静地说:“忍住,不要动。” 马大嫂含泪不语,卢夫人一手过针,一手利落地拿起手边绢帕塞进马大嫂的嘴里,让她咬住。飞飞看了,微笑着以示赞同。又低下头将左手食指伸入破口,在左手的引导下剪开腹膜至适当长度。腹膜切开很顺利,飞飞略舒口气,这时感觉马大嫂的身体不似刚才颤抖的厉害了,略一抬头,卢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心知麻药已发挥作用,心中一动,微微一笑道:“夫人,给我干净的湿布。” 卢夫人赶紧将准备好的温热湿布递给飞飞,飞飞摇摇头,并不接手,而是说:“劳烦夫人将腹部上的血擦干净,我要准备取孩子了,让稳婆进来。” 卢夫人依言,快速将腹部擦净。走到门口叫了稳婆来,与此同时,飞飞迅速将手臂伸入腹腔找到了*的位置,一刀切透*壁,顿时,鲜血大量的涌出,没有止血钳,飞飞动作必须要快,不然马大嫂很有可能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飞飞沿着*切口找到了胎儿的四肢慢慢拉出了孩子。 卢夫人上前接过孩子,飞飞说:“把孩子给稳婆,你过来帮我。” 稳婆颤微微接过孩子,她接生了大半辈子,什么要的凶险场面没见过,只是这一次,眼见这活生生把人肚子剖开取出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地看着心惊胆膻。 稳婆接过胎儿,轻轻打了下孩子的屁股,顿时,嘹亮地啼哭声宣告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整个屋子仿佛这一声脆亮的声音,更加亮堂了起来。稳婆熟练着就着温水清洗了孩子,用裹被包好孩子,便轻轻退了出去。 屋外,沉闷地兰院里,因那一声啼哭瞬间热闹了起来,见稳婆抱着孩子出来,纷纷围了上来,稳婆眉开眼笑地说:“恭喜马爷,是个带把的。”马汉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颤抖着双手接过孩子,看了又看,忽地想起自己的妻子还在里面,便问:“拙荆现在情况如何?” 稳婆皱了皱眉眉说:“姑娘没让我靠近,孩子是卢夫人给我的,所以我也没看太清,只觉着流了很多血,姑娘的手上,衣服上都是血。”她其实不太愿意回想那恐怖的场面,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周围又陷入一片沉闷声。 此刻,飞飞正在进行紧张的缝合,有了卢夫人的相助,缝合进行的异常顺利,只是卢夫人的脸色不太好,苍白如一张白纸,飞飞心里明白,纵然卢夫人是医生,但是第一次接触手术,生理难免会有反应,她没有头晕呕吐,已经算很好了。 飞飞指引着卢夫人将消炎粉均匀地洒在马大嫂的*内,一边不紧不慢地和她聊着天,分散她紧张的情绪。见她洒的差不多,便快速拿出肠线和皮针,将*缝合,又在上面撒了止血粉,继续缝合腹腔,待到最后一针缝合后,飞飞长长舒了口气,让卢夫人取出一块干净地纱布将伤口遮住,自己则就着旁边的温水洗净双臂。 卢夫人边包扎伤口,边说:“我刚才已搭过马大嫂的脉,心脉虽微弱,但好歹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这身子怕是要大损了。” 飞飞说:“能活着已是万幸,至于身子的调理,是日后的事,眼下希望她这3日能平安渡过,便皆大欢喜了。” 飞飞见卢夫人处理的差不多了,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说:“走吧,他们该等急了。我也该给大家一个解释了。” 第十五章 坦白 飞飞和卢夫人刚打开屋门,众人便聚了上来,飞飞看了眼抱着孩子的马汉说:“我已尽力,马大嫂暂时没有危险,要是这3日她都能平稳渡过,那便是无碍了,这3日不可食太多补品,每日给她喝些补血养气的汤药即刻,哦,若是有人参就最好,让她口含。” 马汉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抱着孩子单膝下跪道:“马汉日后必当结草衔环,已报姑娘救命之恩。” 王朝等三人因同马汉亲如手足,也一同跪下说:“姑娘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等四人的地方,我等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飞飞吓了一跳,忙摆摆手道:“别,别这样,你们快点起来,我,我是个大夫,救人治病是我份内之事。” “哐当...”一个面盆摔在了地上,众人回头,见是小西一脸震惊地站在院子里,她本来打算帮忙去换盆干净的水替马大嫂擦洗的,谁知,竟听到飞飞说自己是大夫,一时惊吓,失手摔了面盆。 “小姐...小姐....你说什么?你....你怎么成大夫了,你何时成大夫的?你....还是我从小服侍的薛小姐吗?....你到底是谁,是谁?”小西的质问声越来越响,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 飞飞一时被小西的神情吓住,愣在原地,嘴里我...我...我了半天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展昭皱起了眉头,看了眼一旁的稳婆,便说:“今日之事有劳稳婆了,如今已近子夜,不如展某让衙役送你回去吧。” 稳婆见气氛不太对,识相地连声说好,便随展昭往偏门走去,到了门口,展昭随手塞了几锭银子在她的手里说:“今日之事,还望稳婆对外守口如瓶,若有人问起,便说是你自个接的生,母子平安即可。” 稳婆也是个通透人,见展昭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又特意叮嘱自己不可多言,料定此事必大有文章,便立马发誓绝不多言,展昭淡淡一笑,便招来值班衙役将她送走。转身,又急急往回走。 此时,马汉已将妻子抱到床上,座在一边守护,孩子交给了卢夫人照顾,飞飞和小西还有王朝等人,正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公孙策见这里已无大碍,便准备先行回去见包拯,小西见状,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小西有事要禀告大人,请公孙先生带我去。” 公孙策看了眼飞飞,想了会,最终还是点头带着小西一同去了花厅。 两人走后,卢芳急着说:“薛姑娘,你还不快跟去,小西姑娘定会在大人面前说你是假薛小姐。” 飞飞苦笑道:“事到如今,也不急这一时,等我将剩下的事情做完再去不迟。”说完,一转身又进了屋里。 屋里,马汉正担心地看着昏迷中的妻子,屋外的事情他也听了个大概,见飞飞进来,刚开口要说话,便被飞飞拦住,飞飞说:“我时间不多了,大人知道我是假的薛小姐,必会将我收监,到时恐怕再难来照顾马大嫂了,现下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叮嘱你,你且一一记下....” 与此同时,花厅内,公孙策正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包拯,当说到薛飞飞剖腹取子这段时,包拯竟惊得从位置上一下站起,他执掌开封府多年,奇女子见得也多,但像薛飞飞这样如此胆大者,也是头一次碰到,震惊之余心下也不禁暗暗赞叹。 小西见包拯面露赞许之色,心下一紧,忙跪在包拯面前,掩面痛苦,她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此番受劫,原本以为此生难再相见,没想到上天垂怜,让二人居然能再次相遇。不想,却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这让小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本来几番试探,小西心中只是怀疑,但今晚一番折腾,让她心中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这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小姐。惊怒之下,憋着一口气,来到包拯面前誓要讨回公道。 包拯看着哭的泣不成声地女孩,心中也不禁唏嘘不已,他心中何曾没有疑问,只是,即便那个薛姑娘是假的,但她来开封府这段时日,也并无任何反常行为。倒是最近这些日子,接连2次救人性命的事情,反倒成了验证其身份真伪的凭证,试想,若这假薛姑娘真有害人之心,这样做也未免太过愚蠢。 包拯整理了下心绪,虚扶一把小西,让她起身,温和地说:“小西姑娘,你且将你心中的疑点仔细说来,本府自会查明真相。” 小西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想了会说:“那日,民女在小....不,假冒小姐人的房里闲聊时,她感叹自己身无分文,民女便想起老爷曾在松江县替小姐存过一笔钱,便提醒她这件事,谁想,她竟一无所知,连手上的戒指便是印信都不知道,后来,民女故意拿镯子试探她,假意说是夫人留给她的遗物,她居然也没反应。” 包拯问:“什么镯子,你可带在身上?” 小西点点头,忙从手腕处褪下,双手递给包拯。 包拯一看,玉是上好的玉,若说是遗物,也无不可,“你是如何得到这玉镯的?” “回大人,是小姐在分手时,送给民女让民女路上救急用的,民女一直没舍得当掉,这镯子是去年过年,老爷喊了首饰铺子的人来给小姐做首饰,小姐一眼看中这个镯子,老爷便买了送给小姐。当时,民女就在小姐身边,记得清清楚楚。” 包拯一副了然的神情,又问:“你故意说是夫人留下的遗物,那薛飞飞也并未反驳,仅凭这些也不足以证明她是假冒你家小姐。” 小西说:“她对于印信的事情推说因受过重伤,所以有些事就不记得了,这原也可能,可是镯子的事情,民女却百思不得其解,她既然记得送给我,又怎会不记得这镯子是如何而来?难道,这世上还有一件事情只记得一半的道理?” 包拯被小西问的一愣,这倒的确有些蹊跷,便看向公孙策。 公孙策回忆道:“若按医书上记载来说,得失忆症之人或对过往的记忆全然忘记,或是星星点点依稀有点记忆,像薛姑娘这样的委实少见,可是薛姑娘却又为何对医术独独记得如此清楚?” 小西说:“这就是我确定她不是我家小姐的依据,我家小姐一直恪守女训,在家就是看书、习字、做做女红,从未学过医术,如何懂得治疗癫痫之症,况且,小姐她自小就有晕血之症,不能见血,如何能替人剖腹取子?刚才,她又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大夫,包大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她是假冒的吗?” 包拯听小西说薛飞飞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大夫,也甚感意外,不由看向公孙策。公孙策微微点了点头,证明此言非虚。 小西见包拯不响,继续说道:“若大人还是不信,不妨让她写几个字,我家小姐从小酷爱练字,老爷在世时,经常夸赞小姐字迹清秀飘逸,而这个人,非但不会写字,连笔都不会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姐?” “大人,小西姑娘所言确是属实,”展昭不知何时已在花厅外站着,刚才小西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见小西说道字迹的事情,便走进花厅继续说道:“适才在卢芳家中,属下也看到了薛姑娘的字迹,委实不像经常习字的人所写的字。” 公孙策趁势问道:“那依展护卫之间,此人为何要假冒薛小姐?” 展昭茫然道:“不瞒公孙先生,展某也不清楚,也许其中另有隐情,但展某觉得,薛姑娘此举并无害人之心。” 包拯想了一会,便说:“有劳展护卫去趟兰院,若是没什么大事,请薛姑娘到花厅来。” 展昭刚要离去,就听花厅外一声清脆地声音:“不用麻烦展大人,我自己来了,”薛飞飞跟着王朝和张龙赵虎还有卢芳,一行人走进了花厅。 飞飞朝包拯拜了一拜说:“刚才还有些事情要叮嘱马大人,所以来迟了,大人让展大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小西怒气冲冲地说:“你还装蒜,为什么事你会不知?” 公孙策连忙阻止道:“小西姑娘,万事有大人做主,大人问话,你旁听即可,不可随意插话。” 小西闻言,虽心有不甘,但终究心中惧怕包拯,哼了两声,也就不再言语。 飞飞料想包拯应该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便说:“想必诸位对我的身份,多有猜测,今日,我既然出手救了马大嫂,便已知自己的身份无法再隐瞒下去,”说到这,她略停顿了下,看向小西,缓缓地说:“不错,我的身份正如你想的那样,我的确不是你家小姐。” 屋内一片寂静,虽然这个结果众人都心知肚明,但见她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认,倒也是大出意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飞飞见众人不响,便自顾自说下去:“我虽不是薛家大小姐,但我也的确是叫薛飞飞,只是....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时代。我本来是一名大夫,休假的时候约了若溪一起去爬山,不想,我因为贪看美景不慎从山下跌落,迷迷糊糊之际,就见到了薛小姐。她说我的身子在跌落山崖时已毁,但所幸魂魄尚全,在她遭人毒手,横死林中即将魂飞魄散之际,我的魂魄不知为何进入了她的体内,使得她尚能保存一魂一魄在这具身体里,与我共用一个身体。” 包拯不置可否道:“凡人都是三魂七魄,照你这么说,你的身体里多了一魂一魄,那你究竟是人是鬼?” 飞飞道:“这...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以为薛小姐的一魂一魄乃是一种执念,她身背家仇,又不幸横死郊外,心中悲愤,不愿就此了结一生,只待这桩命案水落石出后,方肯转世投胎。” 包拯问道:“这也是薛小姐告诉你的?” 飞飞点点头说:“我被卢大侠夫妇送到开封府的那天晚上,薛小姐在我睡梦中向我表明心迹,我也曾劝她放下心中怨恨,但她执念太深,我也无能为力。如今,我只有好好替她把家仇报了,让她安心上路,也算是对得起她赠给我的这具身体。” 包拯听完飞飞的话,低头陷入沉思中,一旁的公孙策问道:“姑娘又是如何知道薛家的事情的?” 飞飞笑道:“公孙先生博古通今,难道不知许多借尸还魂的人其实还是会保有原主的记忆,我亦是如此,但是,因为薛小姐魂魄受伤太重,她留给我的只有薛府出事的那段记忆,其他的一概都模糊掉了,反倒是我的魂魄健全,所以我还能保留自己的记忆。” 公孙策恍然大悟地样子:“怪不得....原来如此。” “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展昭说。 “此事我自己都觉得光怪陆离,叫我如何说得出口。”飞飞叹了口气,无奈地瞥了瞥嘴。 这时,包拯忽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飞飞,说:“此事太过离奇且又只有你一面之词,本府暂时无法判断,你且留在开封府,没有本府的同意,不得离开半步。” 飞飞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里却想:这就算是被禁足了?还好,还好,怎么说总比做牢好,看来,这包拯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只是,这种事情,包拯要怎么去查证?该不是要把我留在开封府一辈子吧....要是若溪在就好了,她懂神鬼之道,总会有办法的....唉.... 第十六章 眉目 自从飞飞坦白来历之后,小西就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整日里一有机会就冷嘲暗讽,话里话外都是怪飞飞强占了自家小姐的身子。飞飞一来觉得和她没什么好太较真的,二来也能理解小西的心情,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确是用了别人的身体,所以对于小西的挑衅,每每都一笑带过。时间一长,就连王朝他们几个也都看不下去了,私下都觉着小西有些欺人太甚,马汉虽有心帮着飞飞说话,但又碍于小西经常帮着卢夫人照顾自己的妻儿,几次话到嘴边都生生咽了下去。 飞飞对于这些暗涌却丝毫不介意,自从被包拯下令禁足后,她唯一觉得难受的是活动范围的局限性,平日里也只有开封府内梅兰竹菊四个院子能让她逛逛,可梅院因被包拯做了花厅,故非得包拯传叫,一般是不能去的,菊院里有个小西,飞飞总是能避则避,兰院虽是家属院,但飞飞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避避嫌的好,免得给马汉他们惹麻烦,幸好,卢夫人经常会过来给马大嫂调理身子,飞飞想着,反正调理是中医的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偶尔过去瞧瞧马大嫂伤口的恢复情况,了解一下马大嫂的恢复程度。这样一来,能常去走走地也就只有竹院了,可是展昭依然是那个忙碌的展昭,经常见不到人影,偶尔有几次碰到,展昭也总是对她客气地寒暄几次,便匆匆而去。飞飞心想可能自己这个借尸还魂地人让他一时无法接受,心里虽然有些委屈,但好在公孙先生并未因飞飞的身份而疏离自己,相反,只要有空就会同飞飞聊一些外科手术方面的话题,随着这些话题的深入,飞飞越发觉得公孙先生的才智非一般人所能及,很多事情都是触类旁通,而他本身对医学的热爱,也让飞飞大开眼界,飞飞常常觉得,古人在很多方面的造诣远远超过现代人,现代人往往太过依赖科技,依赖那些冷冰冰地机器,而古人不是,古人更善于利用自然规律去解决问题。这么一来,飞飞在开封府被禁足的日子也并非那么难过。 这一日,飞飞心血来潮,在公孙策书房借来纸笔,画了一套外科手术常用的工具,公孙策好奇地问道:“薛姑娘,你这画的是什么?” 飞飞说:“这些都是我们那个时代做手术用的工具,那日马大嫂难产,腹部的伤疤恐怕要留一辈子了,但若是有了这些工具,那又另当别论了。” “什么事情另当别论啊?”卢夫人提着药箱,笑嘻嘻地从外面走来,后面跟着展昭左手提着巨阙,右手拿着一篮食盒。 飞飞笑道:“我正在和公孙先生说手术器具的事情,若是有这些东西帮忙,在手术的时候可以事倍功半。” 卢夫人和展昭好奇地凑过来,看着飞飞画的图纸,卢夫人指着一个造型古怪地图片说:“这是剪刀吗?” 飞飞看了眼说:“这叫止血钳,是用来夹住血管以达到止血的效果。马大嫂破腹手术时,若有这样东西,也不至失血过多。” 卢夫人微讶道:“没想到后世的医学竟如此发达。” 飞飞笑称:“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外科手术在很早以前就有了,传说三国时的华佗就有一本《青囊经》,里面记载着他生平全部绝学,包括他最擅长的外科,并对针、药不能治的病使用的手术治疗,只可惜,这部书没能传承下去,最后被毁真是医学界的一大憾事。” 卢夫人说:“薛姑娘,像你这样学医的女子,后世是不是有很多?” 飞飞点点头说:“那是自然,我们那个时代提倡男女平等,不论是从念书还是工作亦或是生活方面男人能做的女人只要愿意也都可以去做。” 飞飞说完,其余三人都面露诧异,飞飞看着心里好笑也不说穿,只看着展昭手中的食盒道:“展大人,你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展昭一笑:“刚路过桂香斋,想起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听说那里的月饼味道鲜美,便买了些回来,大伙分着尝尝,大人和王朝他们的都已送过去了,这一盒是给你们的。” 飞飞从前最是爱吃鲜肉月饼,听到有月饼吃,忙欢喜地接过展昭手中的食盒,打开一看,热腾腾地还冒着热气,更是喜笑颜开,咽了下口水,转头看着公孙策说:“先生,月饼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可没那么好了,咱们分着吃了吧。” 卢夫人咯咯咯笑着调侃道:“看你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开封府清水衙门的,连块肉都不给你吃,真正是丢人现眼。” 飞飞白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她,开开心心地分着月饼,每人手里都塞了一个,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一边,大喇喇地吃了起来。 众人正吃到一半,王朝跑来说王丞相来了,包大人请展护卫和公孙先生往书房议事,两人匆忙起身,便往书房去,展昭经过桌子前,貌似不经意地悄悄将飞飞画的那副手术器具图收了起来,又见食盒里还多出2个月饼,就让飞飞一并带回去吃,飞飞自然不客气地全数笑纳。 此时书房内,王丞相正指着礼部的一本礼单说:“我查了礼部近几日送来的礼单,果然那尊红瓷就在其中,只是这送礼之人并不是张尧,而是松江县令岳奇,老夫觉着甚是奇怪,难道是包大人搞错了?” 包拯笑着摇摇头说:“丞相有所不知,那松江县令岳奇与张尧的关系非同一般,张尧来京之前曾与岳奇私下会面,交谈许久,想必正是为了这红瓷之事。” “哦?真有此事?包大人可有真凭实据?”王丞相问道 包拯轻捋了把胡须说:“不瞒相爷,马汉前段日子在松江暗中监视那张尧,他与岳奇私下见面之事,乃是马汉亲眼所见。” 丞相追问道:“这也只能证明两人关系非浅,若仅凭这点就说红瓷与张尧有关,也太过牵强了。” 包拯赞同道:“相爷所言甚是,所以,本府打算进宫面圣,请皇上允许下官亲自去趟松江调查此案。” 丞相道:“包大人可是要将事情缘由告知圣上?” 包拯道:“正是。” 丞相略思量后,对包拯说:“你若要说此事,难免会牵涉到张贵妃,那贵妃护兄情切,必然不会答应,不如老夫随你一同进宫,必要时可在旁边替你把关。” 包拯一听此话,正中下怀,忙躬身谢丞相。正在此事,公孙策和展昭已到书房外,包拯让二人进来,又将自己和丞相的决定说了一遍后,便吩咐二人通知相关涉案人员各自做好准备,待他面圣回来后,便出发松江。 公孙策和展昭都为包拯进宫面圣这个决定暗自捏了把汗,但他二人皆知包拯素日为人,便是耿直固执,又听王丞相随他一起进宫,便也就不再多言,各自回去准备。 公孙策和展昭走后,卢夫人又和飞飞闲聊一阵后,便起身告辞,飞飞忙一同起身送她一段。二人正经过梅院时,正遇上公孙策和展昭从包拯书房匆匆而出,展昭走过飞飞身边,朝她微微一笑便往门外走去。飞飞暗自纳闷,最近展昭好像总喜欢看着自己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时,见公孙策走了过来,便问道:“公孙先生,展大人这是去哪?” 公孙策并未直接回道她,而是说:“薛姑娘,这几日大人可能要去趟松江,你和小西姑娘说一声,都各自准备一下,不日就要出发。” 飞飞心下一动,轻声问道:“案子有眉目了?展大人是要先行一步吗?” 公孙策说:“大人已进宫请旨去了,若是顺利,明日便动身。展护卫去御前司请假,到时,随我们一起走。” 飞飞心中莫名一阵激动,终于包拯要有动作了,自己也许马上就能完成薛小姐的愿望了。 飞飞赶紧跑回菊院将这个消息告诉小西,却换来小西的不冷不热地一句“知道了,”便‘砰’第一声关上了门,飞飞讨了个老大的没趣,当下有些闷闷地也回房准备去了。 御书房内 包拯正跪在地上,挺直腰板将自己的来意对皇帝和盘托出,皇帝边听边皱起了眉头,见包拯说完,便道:“朕在几年前曾见过那张尧一面,此人性格温和,进退有度,并不似包卿口中那穷凶极恶之人,那张尧现正在宫中觐见张贵妃,不如把他叫来,爱卿当面问清如何?” 包拯摇摇头说:“启禀皇上,微臣手上如今只有薛姑娘和其贴身丫头小西亲眼见过那杀手,此时询问张尧,他必不会承认,唯恐打草惊蛇,故而,臣先来奏请皇上。”. 皇上皱眉细想了片刻,便正色道:“素来王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他一个张尧又岂可破例?此事,若真是他所做,包卿只管秉公执法便是。” 包拯心情激动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地皇帝,心想:皇上到底还是个好皇上呀,没有被美色所迷,关键时刻还是以朝政为重。 一旁的王丞相见状,眼珠一转,趁势道:“启奏皇上,包拯此去松江查案,张尧和岳奇若真涉案,恐会趁机干扰包大人,不如皇上将张尧暂留宫中,待包拯查的差不多了,再放其出来,一来若张尧却是无辜,也可让他避嫌已证清白;二来若张尧却非无辜,则也可防他与岳奇勾结,贻误案情。” 包拯感激地看了王丞相一眼,心道:“到底是丞相,心思细腻,想的就是比自己周全。” 皇帝一听,心里骂道:‘丞相这个老狐狸,分明就是想把朕一同拉下水,现在,既然准了包拯去查的,少不了自己也得给个担保,只希望张尧这小子争点气,别让包拯和王丞相给说中了。’皇帝心里想了那么多,面上却不露声色道:“丞相所言有理,只是宫中嫔妃众多,实不便让张尧就留,这样吧,朕给包卿五日时间,五日一过,朕也没有理由再留张尧了,望包卿抓紧时间破案。” 包拯一听,心下一松,此行目的已达成,便和王丞相三呼万岁,领旨谢恩而去。 第十七章 惊蛇 包拯在回开封府的路上,暗忖: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此行一切都顺利的话,十天也足够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了,就怕有个万一,那就说不准了,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按老办法来,让展昭先暗地探明情况,自己则随后赶到,升堂办案,这样既节约时间又能给对方来个出其不意。 注意打定后,包拯一到开封府,便急招展昭来书房,正在和展昭交代去松江要注意的事项时,忽听门外来报说卢芳夫妇求见,包拯眉头一皱,心说:‘这对夫妇这个时候来,不知道又为什么事情?’忙说:“快快有请”,不多时,卢芳夫妇便被带进了书房。 原来,卢夫人上午回家和卢芳说起包拯要去松江办案的事情,夫妇俩还在商量着要不要同行,掌柜的忽然进来说,收到五弟的飞鸽传书,说是蒋平在松江失了踪,让卢芳夫妇速来松江见面。 这下,他夫妇二人也不再犹豫,想着临走之前还是要和包拯知会一声,便来了开封府。 包拯听完后,觉得事情来的太过凑巧,整件事情像是早有安排一样,他感觉可能此案并没有先前所想的那么简单,只是,如今皇上已定了期限,十日之内说什么也要破了此案,事不宜迟,当即决定让展昭和卢芳夫妇即刻动身前往松江。 再说那白玉堂回到陷空岛后,只见二哥、三个都在,独缺四哥,细问下才知,蒋平前些日子说是有急事要去趟松江县,之后便再没回来过,白玉堂一听,心中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忙匆匆赶往松江,可是,不论他怎么找,蒋平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怎么都没有消息,白玉堂这下彻底慌了神,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连忙飞鸽传信给卢芳,自己则继续留在松江一边打听蒋平的下落一边等着卢芳。 卢芳夫妇和展昭一路快马,不消2日便到了松江县,夫妇二人径直带了展昭住进了悦来酒坊,展昭笑着夸赞卢芳善长经营,竟学那钱庄也到处开分店,卢芳不好意思地直说展昭说笑,正相互调侃时,白玉堂快步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拉住卢芳说:“大哥,我可等的心焦死了,咦,这只死猫怎么也来了?” 卢芳朝白玉堂使了个颜色,笑骂道:“什么死猫活猫的,展大人是奉包大人之命来松江查案子的,听说四弟失踪了,便热心地过来帮忙,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 白玉堂没好气地说:“要他瞎操心,四哥的事情,咱们自己不会找吗?” 卢夫人在一旁,拉了拉白玉堂的衣袖说:“五弟,你就别逞强了,你要是行,这几日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临行前去见了包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和薛家那桩灭门案有直接关系,这事还真要靠人家官府出面才行,你少在那里叽叽歪歪地,救你四哥要紧,别有事没事地就和展昭过不去。” 白玉堂翻了一个白眼说:“我这几日将松江都翻了个遍,能找的都找了,别说四哥这个人了,就连一点踪迹都没有,我就不信,你展昭还能有什么法子?” 展昭也不理白玉堂,想了想说:“既然大人认为蒋四侠的失踪和红瓷案有关,且他有是在松江出的事,我觉得有个人很可疑,我们可以从他入手。” “谁?”白玉堂一听有眉目,两眼顿时放光,也不管自己刚才是如何对别人恶言相向地。 展昭心中暗自腹诽:说白玉堂这人好听点就是真性情,难听点就是没有教养,不过这没有教养的话他是怎么也不能说出来的,便莞尔一笑道:“松江县令岳奇,我听说此人喜欢一个叫胭脂的烟花女子,白兄可知,这是哪家的姑娘?咱们不妨去拜访一下。” 白玉堂还以为展昭有什么好主意,搞了半天是要去逛妓院,鄙夷地嗤了一声,便不再搭理展昭。 卢芳在一旁说:“展大人,这事你问他没用,他哪能知道这些个事情,待会我找两个混混,一准打听的出来。” 白玉堂被卢芳一激,顿时就跳了起来:“谁说我不知道的,那胭脂就是红袖馆的头牌。平时轻易是不见客的,但今个巧了,正好是红袖馆的花魁品评日,咱们不妨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见到她。” 卢芳和展昭相视一笑,当下三人决定晚上就去找那胭脂姑娘探探情况。 当晚,白玉堂便带着展昭来到当地最为出名的青楼一条街,从最简陋的暗娼馆到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雅妓楼,一路走来,暗香浮动,只看的他二人面红耳赤,神色尴尬。他们顺着人流来到了最为热闹的一家妓院门口,抬头一看,正是红袖馆。今天的红袖馆人气尤为旺盛,许是众人都知道今夜是花魁品评日,宽敞的花厅早已是坐无虚席。展昭和白玉堂刚一进门,便吸引了好些莺莺燕燕,一个个卯足劲直往上扑,她们本就长的一般,每每被分到的客人不是老头就是一脸猥琐的暴发户,何曾遇到过像他二人这般玉树临风,面容俊俏的男子。这些久经欢场的女子,早就不知矜持为何物,争相着投怀送抱,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一脸戾气地上前一把推开挡在展昭、白玉堂面前的女子,厉声道:“不要脸的骚货,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给我去别处伺候,别叫我使出手段来。” 那些姑娘,闻言吓得立时散开,展昭、白玉堂顿时送了口气,整了整衣衫。那老鸨再次转回头看向二人时,脸上早已是满面堆笑,献媚道:“二位看着就不是常客,不知来着红袖馆可有相好的姑娘?” 展昭客气地说:“我二人久闻胭脂姑娘才艺双全,是这里的花魁,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上一面?” 老鸨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这胭脂姑娘却是我这头牌,可二位爷也是知道的,头牌向来都是有脾气的,我这做妈妈地疼惜女儿,也舍不得轻易为难,所以....” 白玉堂冷笑一声,伸手往怀里摸了下,再出手时,一锭金子已塞在了那老鸨的手里:“不知这点见面礼可否请得动胭脂姑娘?” 老鸨一见金子,立马眉开眼笑,话风立刻就转了回来:“不管是不是花魁,这说到底还不是一样服侍人不是,哪有来了贵客,容她闹脾气的道理,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请胭脂姑娘。”说完,又招手叫了个婢女打扮的丫鬟,带着两人上了四楼的一个雅间,原来这红袖楼共有四层,一楼花厅和二楼包间是供姑娘们接待客人用的,而三楼则是给姑娘们休息的房间,只这四楼一半是给花魁住的房间,另一半则是用来会客用的雅间,一进这房间,周围便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地淡淡幽香,做工精细地红木家具上都镶刻着泛着银光地贝母,墙上挂着一些风流名士的字画,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大小适宜的八仙桌,展昭、白玉堂刚落座不久,一桌精致小菜外加1壶香气扑鼻的女儿红就已摆了上来。展昭笑着打趣白玉堂说:“此次要不是白兄慷慨解囊,我怎么受这么好的待遇,白家果然家大业大,白兄出手如此阔绰,展某是跟着白兄沾光了。” 白玉堂被展昭恭维地很是舒坦,却也不忘埋汰他两句,自顾自倒了杯酒后说:“展昭,不是我说你,好好地南侠不去做,没事做什么御猫,整日里不是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要钱没钱,要自由没自由,有意思吗?” 展昭深知他脾性,也不欲与他多做口舌之争,便谈谈一笑,也自顾自倒了杯酒,自从他投身公门那一日起,江湖上那些风言风语总会时不时在耳边想起,他已经习惯了那些冷嘲热讽,不管有没有意思,他只问心无愧便是。 白玉堂见展昭看着酒盏发呆,也不理自己,甚是无趣,刚也再说他几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外面娉娉婷婷地走进一位身穿紫色衣衫的女子,只见她手里拿着把孔雀羽毛做的扇子,轻摇着扇柄,轻薄地衣袖,随着手腕的摆动,微微露出一截白皙地手臂,她虽低垂着眼眸,但仍是掩不住惊人地容貌,双眉微蹙似略带些不悦,双唇不点而红,紧紧抿着。她轻轻走动白玉堂、展昭面前,微微一福道:“奴家就是胭脂,听说二位爷花了重金点奴家相陪,不知是想听小曲还是喝酒论诗?” 白玉堂瞄了眼展昭,见他只管瞅着胭脂手里的扇子发愣,便轻咳一声:“恩....这个,其实是这位爷找你,我不过是个陪客,展爷你说是吧?” 展昭自胭脂一进门就觉得她手上的扇子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挖空心思地回想着,冷不丁白玉堂把球踢给了自己,只好暂时收敛心思,顺口接着道:“久闻胭脂姑娘国色天香,色艺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我二人皆是江湖粗人,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今日,我们就喝酒闲聊,你看如何?” 胭脂微微抬头,看了眼展昭道:“这里是青楼,我等不过都是陪客人解闷的,哪有违逆爷的道理,自然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说罢,便放下手中雀扇,起身为二人倒了酒,又给自己杯中斟满,举起酒杯,眼不多话,只用眼角瞅了二人一眼,所了声‘先干为敬’,一抬头一杯酒便灌了下去。喝完,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白玉堂连声叫好,便也跟着豪气地喝完杯中酒,又催着展昭也喝,展昭只得举起酒杯,朝着胭脂微微一敬,一仰头也喝了一杯。一圈酒喝好,胭脂为二人夹了些菜,便问道:“不知二位想聊点什么?” 展昭笑笑说:“我等江湖人,就喜欢听写新鲜事,姑娘这里每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难道最近就没听过什么有趣地事?” 胭脂说:“来青楼的男子,无非都是来寻欢解忧的,哪会和我们烟花女子一根正经地说事情?若有也不过是一些闺房之中的趣事,不说也罢,还是.....二位该不会专为听这些事而来的吧,”说着,眼波朝着二人身上有意无意地来回扫了两眼,竟自‘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展昭被她揶揄地满脸通红,刚要开口再说,一边的白玉堂早已忍耐不住,沉着脸,站起身道:“这里太闷,你们慢慢聊,爷出去逛逛。”说罢,也不理二人,一开门头都不回地就走了。 展昭心里虽也不悦那女子出言不逊,但为了查案,也只好强自忍下心中不快。 胭脂见白玉堂沉着张脸走了,冷笑道:“那位爷好大的脾气,这般开不起玩笑,来这里作甚?” 展昭只当没听见,拿起酒盅微呡了口酒,出其不意地问道:“姑娘最近可曾听说松江薛府一门惨遭杀戮的事情?” 胭脂微一愣,眼神眯缝了一下,随即笑道:“这种打啊杀啊的事情,奴家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 “哦?听说姑娘和松江县令关系匪浅,怎么,难道他一点口风都没透入过?”展昭讥笑道。 胭脂笑容一僵道:“这是从哪听来的,岳老爷怎么会和我这样的女子有关系呢?” 展昭眉毛一挑,说:“既然不认识,姑娘怎知松江县令姓岳?” “这.....这有什么,百姓哪有不认识父母官的道理。”胭脂抢白道。 展昭紧盯不放道:“既如此,不如将这里的姑娘都叫来问问,看是不是都像姑娘说的那样,都认识那个县令大人。” 胭脂拿起手上的雀扇,略扇了扇,阴沉地看着展昭,冷冷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问我这些做什么?” 展昭哈哈一笑道:“姑娘不必紧张,在下是个江湖人,总是对那些打打杀杀地事情感兴趣,前几日来红袖楼的时候,看见姑娘和岳大人相谈甚欢,想着姑娘必和大人关系匪浅,近日无意听到薛家惨案,心中一直好奇不已,今日见着姑娘,便随口问起,姑娘既不想说那就不提也罢。” 胭脂狐疑地看着展昭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杀意,又件展昭一会吃菜,一会又喝口酒,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心想:他嘴里说罢了,心里必定不会罢了,看他来意,分明就是冲着薛家血案去的,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头,今日,若让他就此离去,日后恐怕留有后患,不如先稳住他,待和岳奇商量后,再做打算。 胭脂心中思量片刻,媚笑着道:“展爷也学那些登徒子暗中偷看奴家,唉....爷说的也没错,奴家的确接待过几次岳老爷,可人家是个官,顶看重的就是官声了,每次都是千叮万嘱地不让声张,奴家也只得遵从,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爷呢,爷,您也可怜可怜奴家,千万别往外说去,不然,奴家可吃不了兜着走。” 展昭心中冷笑道:好个胭脂,先前分明身上已涌出杀机,没想到一会又撒起了娇,且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面上不动神色说:“这是自然,我又不是那长舌妇,说这些做什么?只是那薛家的事情,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展昭有意再逼她一逼,若是她真知此事,必会有所动作,他等的就是她的行动。 胭脂眼珠一转道:“展爷为何对薛家的事如此上心?莫不是展爷和薛家有什么关系?” 展昭一笑道:“没什么关系,只是受一个朋友所托,来问一问罢了。” 胭脂“哦”了一声,便问展昭是什么人,展昭谈笑一声,也不搭话,过了一会,抬眼看她一下,随后说了句:“一个故人,也姓薛。” 胭脂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展昭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又问了声:“胭脂姑娘可否帮展某一个忙,帮我打听一下薛府的事情?” 胭脂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笑得愈发欢畅,嗲声嗲气地应道:“既是展爷相托,胭脂自当尽心尽力,这里说话不便,不如明日晚上,我们约在江边,到时再谈如何?” 展昭微微一笑,也喝尽了杯中酒,道:“一言为定。” 第十八章 准备 一袭黑色的连帽斗篷出现在岳奇的卧室门口,一只白皙的手从斗篷里伸了出来,还未等敲门声响起,卧室的门便从里面打开,岳奇惊讶地看着来人,未等开口,来人便已身形一闪,进了房里,岳奇忙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无人,便立刻关上了房门。 岳奇将床头的蜡烛点燃,黑衣人缓缓拉下帽子,一个绝色美女就静静地站在屋子的中央,面色清冷地看着岳奇,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红袖馆的胭脂姑娘。 胭脂在红袖馆和展昭闲聊时,虽还不知其身份,但直觉告诉她展昭并不是普通的江湖浪人,所以,当他问起薛家血案时,胭脂几乎已经动了杀意,只是见展昭那一幅气定神闲地样子,又不敢贸然出手,待展昭离开后,她就立刻来找岳奇商量办法。 岳奇听了胭脂的讲述,略想了下说:“你可知那姓展的叫什么名字?” 胭脂说:“他只说姓展,和他同来的那人好像姓白。” 岳奇道:“我已普通着火案上报薛家之事后不久,开封府曾派人来调查过此案,其中一个就是御前侍卫展昭,只不过最后也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胭脂惊道:“什么?开封府有人来调查过?这件事你为何不曾提过?” 岳奇说:“我见那展昭只是随便问了我一下薛家的情况,并未深查,我稍加应付了下,也就了事了。我猜想他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胭脂声音一冷说:“开封府的包拯素有青天之称,他手下的人岂容你随便打发,若此人真是展昭,恐怕包拯那边已对此事起疑,那展昭时更加留不得了。” 岳奇想了下说:“算算时间张尧去开封也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胭脂眼神低垂,冷冷地说:“不管张尧如何,这展昭断不能留,我已约他今晚江边见面,你去准备下,让贾仁就在那里动手。” “展昭武功极高,贾仁恐怕不是对手,不如叫他埋伏在暗处伺机动手。” 胭脂点了点头,又说:“万一贾仁失手怎么办?” 岳奇嘿嘿一笑道:“大不了,我们就将杀薛家的凶人交出去,那人不是还押在我的大牢里嘛。” 胭脂微微一笑,抬起手缓缓带上帽子,打开房门,身子一扭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展昭走出红袖馆时,已是午夜时分,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人影,只偶尔传来几声断断续续地打更声,展昭心中既焦急又欣喜,急的是离皇上给的日子只剩7天了,喜的是他已能确定胭脂的确与红瓷案有关,也算是案情的一大进展了,眼下就等着明日她有所行动,自己就能将她和岳奇一网打尽。 正边走边低头思考明日该如何计划时,一抹白影晃到眼前,展昭头都不抬就知道是白玉堂,也不搭理他,闷头继续往前走。 白玉堂见展昭不理他,心知自己刚才实不该意气用事,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有心给展昭赔个不是,又拉不下这张脸,憋了半天才说:“展昭,事情怎么样了?” 展昭叹了口气道:“白兄日后可不能再那样沉不住气了,你怎知那女子不是故意将你气走?需知我等是为了查案才去的那里,白兄刚才那般行径,非但对查案不利,更让人觉得白兄是一个心浮气躁按耐不住心性的人,平白让人小瞧了去。” 白玉堂自知刚才是自己理亏,也是难得的不吭声,过了一会又说:“那你是有线索了?” 展昭“嗯”了一声说:“我能确定胭脂并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她和岳奇必有联系,她约我明晚在江边碰面,我便料定她稍后便会去找岳奇商议,打算将我灭口。” “那我们为何现在不跟踪她?若她真是去找岳奇,我们此刻就能将二人拿下。” 展昭摇摇头说:“不可,除非她对我动手,否则,若只凭他们二人见面,我们就将二人抓住,证据不足,极容易让她狡赖,若因此被岳奇反咬一口,便得不偿失了。” 白玉堂说:“也好,暂且多等会,今晚我定让她知道白爷爷的厉害。” 展昭点点头说:“到时若那岳奇也在,便是再好不过,若是不在,我们只需放出消息,也定能让他紧张,以致漏出马脚。” 白玉堂神色一喜:“哦,对了,我刚回了趟酒坊,我大哥说他已有四哥的消息,让我来寻你一起赶快回去。” 展昭忙和白玉堂运起轻功,向酒坊跑去。 酒坊里,卢芳正和一个乞丐装扮的中年男子吃着酒,见展昭、白玉堂二人回来,帮招呼他们过来,介绍这个男子,原来此人是丐帮的七袋长老殷清,卢芳早年间行走江湖之际,曾出手帮过丐帮的忙,这几日,丐帮也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知道卢芳正在寻找其四弟蒋平,便暗暗也留了心,今日,殷清刚得到蒋平的消息,便立刻找到了卢芳,告知此事。 原来,蒋平前几日晚上曾去过一个叫红袖馆的青楼,恰巧被一个丐帮的要饭乞丐看见,此人在丐帮也算有些资历,故倒也认得蒋平,便想着等他出来,邀他一起去喝酒,蹭个饭什么的,谁知,没等多久,就见蒋平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忙上前打招呼,但蒋平似没看见般,一股脑地往前走,他心里觉得奇怪,便偷偷跟了上去,见他一路疾走到县衙,也不上去通报,一翻身就跃进了衙门,之后,那要饭乞丐在衙门旁等到天亮,都未曾见蒋平出来,他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便回了分舵,告知舵主,而这个分舵的舵主恰巧就是殷清。 白玉堂听完殷清所说,一拍桌子便要去县衙要人,被展昭一把拉住,白玉堂怒瞪展昭一眼,道:“你干嘛拦着我,还不快放手。” 展昭急着说:“衙门岂是你说闯就闯的,万一被发现,非但救不了蒋平,连你自己也要搭进去。” 卢芳也阻止道:“是呀,五弟,展昭说的没错,我们只知四弟进了府衙,却不知四弟为什么进去,这般贸然闯入,实在不智,不如听听展昭怎么说。” 展昭说:“今日我见了红袖馆的胭脂姑娘,此人与县衙府县令岳奇过往甚秘,如今蒋四侠又在县衙失踪,我觉得这2件事必有关联,她约我今晚江边再见,我想,不如等今晚抓住她后,问个清楚,再想个救人之法。” 白玉堂冷笑道:“照你这个救法,恐怕办法还没想好,我四哥命早就没了。” 这话虽是白玉堂的气话,但是众人心中皆清楚,这种情形也是极有可能的,若那岳奇知道胭脂不抓,难保不杀人灭口以求自保,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此时,坐在一边殷清开口说:“大家不用着急,要混进县衙我自有办法,待我进去打探清楚,再救人不迟。” 卢芳说:“殷兄有何办法?” 殷清笑笑道:“我丐帮弟子整日在外乞讨过日,有时运气不好,讨不着东西,便会故意争执打闹引那些衙役来抓,混口牢饭吃吃也是常有的事。这次,大不了,我也寻点人打场群架,不就能混进去了。” 卢芳说:“这....这....” 殷清爽气地一口喝完杯中酒,说:“卢大侠,别客气了,我这就找人打架去了,你们且等我的消息,哈哈哈哈。”说罢,便起身告辞。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卢芳喝了口酒说:“展兄弟,你明晚有何打算,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弟两帮忙的,尽管说。” 展昭说:“多谢卢大侠,实不相瞒,皇上给大人10日期限侦破红瓷案,如今已是第四日了,展某心中着实着急,那胭脂一个女子必不会独自前来赴约,展某料定她必会带着帮手,而这个帮手极有可能同薛家凶杀案有关,因此,今晚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本来展某担心会打草惊蛇,恐对蒋大侠不利,不过如今有殷长老帮忙,也可放心了。今晚,卢大侠不如就等在这里,以防殷长老需要策应,至于抓人的事情,不如就有劳白兄同我一起。” 白玉堂嘿嘿冷笑,也不搭话,卢芳心知展昭还是不放心白玉堂,怕他独自去闯县衙,故而寻个由头将他带在身边,他也不点破展昭的心思,见白玉堂不理展昭,心理暗怪白玉堂不懂事情,嘴上却已替白玉堂答应了展昭。白玉堂见大哥应了下来,也别无他法,不情不愿地含糊答应了。 他三人坐着商议夜晚的布局,不知不觉便到了酒坊营业时间,原本空荡荡地大堂,陆陆续续地进来不少吃早点的人,三人见状便起身回房为晚上的行动做点准备,就在这时,就见门口进来一个邋里邋遢地小乞丐,眼睛往堂上一扫,便一溜跑到三人跟前说:“请问哪位是卢芳卢大侠?” 卢芳答:“在下正是。” 小乞丐看了眼卢芳说:“我家舵主说了,他已顺利进了县衙,请您放心。”说罢,朝卢芳微微一拜,便又一溜烟的跑了。 卢芳说:“你二人暂且回房休息,我今日就去县衙附近守着,也好方便接应殷清。” 展昭起身道:“大人今日就会到松江,我暂且回驿站等候,白兄你....?” 白玉堂霍然起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自是展大人到哪,我到哪!” 展昭和卢芳相视而笑,皆被他赌气的话弄得无话可说。 展昭二人刚到驿站不久,就听外面车马声嘈杂,走出一看,包拯一行人已然到了驿站,这比展昭预想的要快许多,展昭见到包拯已到,不觉心头一松,精神也为之一振。 包拯一下轿,见展昭带着白玉堂走上前,心知事情一定是有新的发展,此时人多他也不便询问详情,只等众人都安顿妥当后,便寻了个僻静处,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待听到今晚展昭打算抓捕胭脂时,担心地看了展昭一眼,公孙策忙会意道:“大人大可放心,展护卫的身手岂是一般人能比,况有白大侠再暗中相助,料无大碍。” 包拯仍忧心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展护卫还是万事小心。” 夜晚,松江城外的江边一身蓝衣的展昭静静地迎风而站,黑沉沉的江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远处几艘捕鱼船点着油灯正往码头赶着。忽然,草丛中探出一个脑袋,一双晶莹的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周不停的搜索着,展昭微微皱了下眉头,沉声道:“出来吧,不要再躲了。” 薛飞飞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地从草丛里踱了出来,展昭又皱了下眉:“果然是你,你跟着来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是白玉堂告诉我的,他说你今晚会抓杀薛家满门的凶手,我想着如果薛小姐能亲眼看见凶手被抓,也许就能安心投胎去了。” ‘白玉堂.....’展昭恨恨地瞥了眼不远处一棵茂盛的大树,心中暗骂这个白玉堂真的一刻都不肯消停,眼看着和胭脂相约的时辰快到了,这个时候也没空和他俩再掰扯了,于是,他无奈地探口气说:“你且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明白吗?” 飞飞使劲点头表示自己只是旁观,哪怕山崩地裂都不会出头。 展昭咧了咧嘴想笑,这话怎么听的那么别扭,罢了,只要她不瞎闹,自己还是有把握护得住她。 还想再关照她几句,忽然耳边传来白玉堂的隔空传音:臭猫,别啰嗦了,人快到了。 展昭眉毛一挑,在飞飞耳边轻声说了句‘躲好’,又拉起飞飞的手用力往附近草丛一甩,飞飞整个人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落在草丛里。 飞飞赶紧一个翻身,蹲了下来,屏气凝神看着展昭那边的情况。 一阵香风飘来,胭脂裹着一袭黑衣踏着夜色而来,她周身一股肃杀之气,全然没有在红袖馆的娇媚之态。轻盈地身姿显示着她不俗的轻功,通常,只有杀手才会有的气质,在胭脂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展昭依然淡定地看向胭脂,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巨阙,朗声道:“胭脂姑娘果然守时,不知姑娘是否守信?” 胭脂咯咯咯咯笑的刺耳:“守信?守什么信呀?你想知道什么呢?展大人?” “姑娘何必明知顾问,薛府灭门惨案,姑娘不会不知吧。” “什么灭门呀,展大人我可不知道你再说什么,薛家自己没看好柴房,导致大火,惨是惨了点,不过,这灭门怎么也算不上吧。” “哦?这么说姑娘还知道挺多,想必果然同岳大人关系匪浅。” “哼,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展大人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展某并非是爱管闲事之人,只是,前几日薛家遗孤,薛小姐侥幸逃了出来,在开封府鸣鼓伸冤,所说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哦?哈哈,那你只管去查呀,找我干什么呢?” “本来展某也只是想找姑娘了解下情况,可是……今晚可是姑娘约展昭来此的,姑娘难道不记得了?” “没错,是我约你来这,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听不得这些打打杀杀地事情,不过,现在我话以说清,展大人,这会就没我什么事了吧。”说着,胭脂转身便想走。 “慢着,”展昭身子一跃,以挡在了胭脂身前,“姑娘既然来了,不妨随展昭走一趟驿站,包大人正在那里等着姑娘,是非黑白姑娘在大人面前说个清楚,展某相信大人自有公断。” “展昭,你别太过分,如果我不去呢?”胭脂退开两步,戒备地看着展昭。 “那展昭只好得罪了。”锵地一声,巨阙已然出剑,直只胭脂。 胭脂冷笑一声,慢慢解开披风,随着披风地滑落,一声冷喝,一柄寒光剑如闪电般迎了上去,展昭猛地提气,整个人竟直直往上跃起,就像凭空消失在了夜色中,胭脂抬手提剑护体,眼神却在四下寻找展昭身影,就在此刻,展昭忽然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身后,胭脂感觉背后有风,猛一转身,也不待看清,挥剑便刺,展昭闪身劈开来剑,正欲出手点上胭脂的穴道,电光火石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江中一跃而出,周围溅起的水滴如无数把飞刀射向展昭,展昭神色不变,举起巨阙快速旋转出剑花,一把巨阙被他舞的密不透风,将射来的水珠全数挡下,随后,又一个深吸气,身子凌空而起后退几步,将巨阙横在胸前,抬眼看去,见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一手举着峨眉分水刺,一手拉过胭脂,低声说了句‘闭气,’便要跃进江里,展昭脸色一变,欲上前拦截却以来不及,正在这时,一抹白影凌空而至,正是躲在树上多时的白玉堂,只见他猛地一脚踢上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顿时倒退好几步,展昭乘势上前点了他的穴道,黑衣人顿时不能动弹。 “白玉堂,快点,那个女的要跑了……”薛飞飞躲在草丛里看的出神,竟不知不觉走了出来,看见胭脂正趁展昭、白玉堂制服黑衣人时准备逃跑,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展昭暗叫‘不好,’只见胭脂已飞一般扑向飞飞,一手抓住飞飞肩头,一手锁住了她的咽喉。 “展昭,做个交易吧,让我们走,我放了这个丫头,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 展昭尚未答话,白玉堂便吊儿郎当地说:“胭脂姑娘,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能带着你的帮凶全身从我和展昭手里逃掉,那么我白玉堂三个字从此倒过来写。” “什么?你是白玉堂?”胭脂心里一凉,心道:事到如此,也顾不上他人了,自己先逃命要紧。 想到这,她眼珠一转,笑着说:“既如此,那咱们就一命换一命好了,白玉堂你别靠的太近,我怕一个害怕,手一抖这个姑娘就香消玉殒了。”她边说着边往江边挪。 展昭心知她想水遁,奈何飞飞在她手里,自己着实不敢妄动,心中又急又气,瞥了眼白玉堂,见白玉堂冲他做了个无可奈可的表情,便知白玉堂也不会水,胭脂将他二人的表情净收眼底,便越发得意,哈哈哈大笑两声,正在此时,冷不防飞飞用力踩了她的脚尖,脚趾传来一阵剧痛,她怒骂一声,变爪为掌,一下将飞飞打飞出去,自己则借力往江里一跃,只听扑通一声,身子就消失在江中。 第十九章 收网 飞飞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已是在驿站的客房里,听伺候的小丫头们说,自己是被展护卫抱回来的,吐了好多血,公孙先生说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可是,她看着自己现在这能说能走的样,怎么都不像她们说的那么严重,心道多半是那些小丫头们故意吓唬自己闹着玩的。 飞飞关心案情的进展,打发了那群伺候的小丫头们,便急急去找展昭,刚走出房门,就见马汉朝自己这边走来,便巴巴地迎了上去,开口便问:“马大人可是找我?” 马汉见飞飞这精神劲,不觉一愣,讷讷地说:“姑娘能下床了吗?大人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情,让我来找小西姑娘,若薛姑娘身体吃得消,不如和我一起去,可好?” 马汉自从飞飞救了马大嫂后,总存着报答她的心思,无奈大人有交代,关于案子的事情,暂时对这位薛姑娘要有所保留,每逢有什么情况要询问时,也总是找小西姑娘。但偏偏那个小西姑娘心中记恨薛姑娘,每每有机会就不忘在大人面前中伤薛姑娘,让马汉心中大感不平,这次,难得有机会便自作主张找了飞飞一同去。 飞飞哪里知晓马汉这些个小心思,一听马汉要带自己一起去,忙不迭点头表示要去。二人找了小西便一同前往客厅。 包拯见马汉叫了飞飞前来,大感意外,看了马汉一眼,马汉自知理亏,不敢多话,低头站在一边。公孙策心知肚明,忙出来打圆场说:“飞飞姑娘,你内伤较重,还需卧床好好休息,怎么就起来了?” 飞飞不明所以,看着公孙策道:“内伤?我没觉得有伤啊,我身体好的很。” 公孙策略微诧异,上前替她搭了下脉,目光惊奇地看着她,果然飞飞脉象沉稳,全然没有展昭刚带回来时的那般杂乱无章,这才几个时辰的事情,她竟能恢复地如此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展昭见公孙策目露惊讶之色,便已猜到这个薛飞飞的身体定是恢复如常了,心中也大感意外。 包拯见公孙策搭着薛飞飞的脉,和展昭面面相觑,不觉奇怪,便问道:“公孙先生可有何疑问?” 公孙策忙躬身回道:“学生刚为薛姑娘诊脉,薛姑娘复原伤势地速度如此神速,令学生叹为观止,不知薛姑娘可曾私下服过什么药丸?” 薛飞飞茫然地摇摇头,表示没有。 公孙策一捻胡须,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奇了,明明是中了很重的内伤,怎会....” 一边的小西早已安奈不住,抢白道:“若是个人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可要是不是人的话,那可就再正常不过了。” 飞飞怒道:“你说谁不是人?” 小西下巴一抬说:“你若是个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有违常理的事情,说什么借尸还魂,我看你就是个妖怪,眼红我家老爷的宝贝,变着法的害了小姐,如今还在大人面前贼喊捉贼。这次,展大人奉命去捉凶手,要不是你半道出来捣乱,展大人早就得手了,说不准,你和他们就是一伙的,你们内外勾结,故意放走了凶手。” 飞飞气的脸色煞白,咬着牙说:“小西,平日里你对我冷言冷语,我念着你一心为你家小姐抱不平,我都忍了,但是,你如今却变本加厉空口白牙地诬陷于我,若不是你告诉我,展大人和白玉堂昨晚要在江边抓凶手,我又怎么会知道此事?若我真如你所说害了你家小姐,我又何苦替你家小姐来找包大人伸冤,我大可一走来之。” 小西冷笑一声:“我何时和你说过展大人昨晚要抓凶手?你这妖怪见事情败露,便想拖我下水,包大人明察秋毫,断不会信你胡言乱语,你何曾是不想走,只怕是走不了吧,说到底,这身体里还有我家小姐的一魂一魄,岂容你全部说了算。” 飞飞还想回击,忽地心念微动,想起这段时间,包拯对自己的冷淡,分明是有意回避自己,难道,他也和小西抱着同样的心思,一早就不相信自己?还有展昭,他一向唯包拯马首是瞻,若包拯有这样的心思,那他也难保会存同样的想法,怪不得他也是对自己淡淡的。 想到这飞飞心里顿时非常不是滋味,想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甚至直言不讳地讲了自己的来历,如此坦白,却换不回这些人的半份信任,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心中的一股怒气渐渐消散,再不屑与小西做口舌之争,只懒懒地说:“我是何居心,日后必见分晓,不知大人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包拯暗想‘我何曾找你来过,’想到这,又撇了眼马汉,马汉心虚,见包拯看向自己,忙低头看着脚尖,来个眼不见为净。包拯也不欲追究,咳了一声说:“今日,展护卫捉到一个黑衣人,想找你们来认一下人,可是那夜残杀薛府上下的凶手。” 说罢,便让人将那黑衣人带了上来,飞飞仔细回忆薛小姐留下的记忆,又上下将黑衣人打量一番后说:“回包大人,那夜天色太黑,我又躲在芦苇丛中,离岸边有些距离,看不太清楚那凶手的面孔,但看着身形,却与当日从密室追出来的凶手十分相似。” 包拯点了点头说:“小西姑娘,你可看清?” 小西瞄了黑衣人一眼,轻声说:“那日天色天黑,不曾看清,只知那人水性极好。” 展昭拿出黑衣人的兵器问:“小西姑娘,你可认识这把兵器?” 小西点点头说:“认得,那个凶手正是用的这把兵器。” 包拯问:“小西姑娘,你说那凶手追上你的船,又将你打落水中,按理应是在近距离出手,你怎会看不清他的样貌?” 小西低着头说:“当时,天色很黑,凶手出手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打中。” 包拯点点头,示意展昭解了黑衣人的哑穴,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展护卫?” 黑衣人跪地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的冤枉啊,小的名叫张三,原本只是这江上的一个江匪,今日早上,有个姑娘找到我,说要雇我做他的保镖,陪她去谈宗生意,应是约在晚上,那姑娘怕有意外,便让我在一边等候,若有需要就来助她。” 展昭道:“一派胡言,我与你交手时,你招招皆为杀招,若不是我早有防备,早就被你所伤,你这等功夫岂是区区一江匪所习得的?” 黑衣人说:“冤枉啊,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看大人武功高强,又出手就要那姑娘的命,自然要拼命相搏,若早知是你们官府办案,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现在可好,那姑娘是逃了,累我无辜被抓,大人,你要替小的做主啊。” 包拯冷哼一声说:“好个巧言善辩地恶徒,本府再来问你,这把兵器可是你的?” 黑衣人看了眼兵器,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包拯眉头一皱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般摇头有点头,究竟是何意?” 黑衣人说:“大人有所不知,这把兵器是小的前几日在江边所拾,因觉用的还挺顺手,便拿来傍身,平时里抓抓鱼虾也挺不错的。” 包拯怒喝一声:“大胆狂徒,满嘴胡言乱语,如今本府给你机会坦白,你不珍惜,须知日后再想悔改,为时已晚。” 黑衣人忙匍匐在地,语带哭腔地说:“大人冤枉,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若大人不信,小人愿和那姑娘当堂对证,不然,小的虽贱命一条,但也不能就此凭白无故受此冤屈。” 包拯冷冷地说:“你既如此冥顽不灵,本府给你机会你不懂得珍惜,也罢,本府就暂且将你收监,待本府查到证据后,再与你对证,是非黑白定不容你狡赖。”说罢,挥挥手,让人将其带下。 这时,王朝来报,说卢大侠来找展大人,展昭面上一喜,看了包拯一眼,包拯点了点头,展昭便快步走了出去。包拯又吩咐飞飞和小西暂且下去歇息,待二人走后,才和公孙策商议起案情。 展昭快步走出驿站,看见卢芳便问:“卢大侠可是有好消息?” 卢芳看了看四周,轻声对展昭说:“不错,人已救出,此刻正在酒坊休息,四弟暂无生命危险,只是受了重伤,拙荆正在医治。” 展昭说:“住在酒坊可还安全?” 卢芳答:“无妨,有五弟在,大可放心。” 展昭说:“既如此,不如先随我进去回禀大人详情,你看如何?” 卢芳点点头,表示应该,便随展昭去见包拯。 包拯正和公孙策商量如何对付那黑衣人,见展昭去而复返,后面还跟着个卢芳,料想必有事情发生,便问道:“展护卫,发生什么事情了?” 展昭答:“回大人,卢大侠已将蒋四侠救出,此刻正在酒坊救治。” “哦?”包拯不禁喜出望外,“如何救出?” 卢芳遂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包拯,原来,卢芳和展昭、白玉堂分手后,便就在县衙周边蹲守,直等到昨晚深夜,忽见县衙后院隐隐有火光,忙走近细看,只见县衙大门仍是紧闭,但里面却传来阵阵嘈杂声隐约夹杂着妇人的惊呼,卢芳仔细辩听之下,确认是后院着火了,他便悄悄走到后院围墙处,想趁乱翻进去看个究竟,正在此时,就见后墙忽然横空飞出一个人,他忙伸手接住,仔细一瞧竟是四弟,只是,此刻的蒋平身上诸多伤口,双目紧闭,脸色暗淡,卢芳忧心之下不及细想,连忙将人背了回来,待回到酒坊,方想起还有个殷清未见踪迹,便出门找了几个丐帮中人打听情况,可是竟没人知道殷清的下落,无奈,卢芳只得再回到县衙后院处等待,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眼见火已扑灭,天色也以大亮,卢芳唯恐被人发现引起怀疑,才不得不先回来,思来想去还是要请包大人相助,打探一下殷清的下落。 包拯听完卢芳的叙述,心情起伏,久久无法言语,他平日最是看中法理,但今日之事,他明知卢芳等人的所作所为有违法纪,可是,这的确是找到人的最快法子,倘若按照他的那套先找证据再救人的法则办事,说不定蒋平早已没有命在,但认同并不代表自己也要做出同样的事情,并不代表自己也要违心地赞美这样的方式,他做不到,他仍坚信,这世上只有法度才是制衡世人行为的唯一准则,于是,包拯只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这两天正准备去趟松江县衙,届时会借机向岳奇打听情况。 卢芳叫包拯反应冷淡,颇觉无趣便起身告辞,展昭遂起身相送,走出客厅,卢芳忍不住问展昭:“展兄,你说包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展昭跟随包拯多年,他的脾气性格自己早就了解,包拯会有如此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见卢芳语气中隐有埋怨的意思,忙说:“卢兄切勿误会大人,大人为官多年,唯法至尊,我们为救蒋大侠,无端放火烧了县衙后院,已触犯了大宋律法,大人不追究,已是网开一面了,不过大人既然答应帮忙打探,就一定会查出殷清的下落,卢大侠大可放心。” 卢芳叹了口气说:“这不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嘛,若是有光明正大的法子,我们还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包大人也忒……,等包大人去打探,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展昭明白卢芳的意思,但这就是江湖和官府的区别,江湖人义子当头,做事全凭个人喜好,自由自在,而官府做事受诸多法条辖制,言行举止讲究进退有度,两者之间的确是大相径庭,这条鸿沟,恐怕是永远无法跨越,展昭夹在两者之间,有些苦也只能默默吞下。 展昭淡淡一笑,看着卢芳说:“卢大侠若信得过展昭,就暂且安心回去照顾蒋兄,大人还等着问蒋兄一些问题,其他的就交给展昭来处理。” 卢芳自是信得过展昭,见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抱拳行了个礼回酒坊去了。 当夜,展昭一身夜行衣,偷偷溜出了驿站,往县衙发现跑去。 公孙策和包拯坐在客厅里,默默喝着茶,包拯将茶盏轻轻往桌上一放,说:“想必展护卫应该有所行动了。” 公孙策忙起身道:“展护卫会如此做,学生一点都不觉奇怪,像展护卫这样人在官门,却仍不失赤子之心,不愧南侠二字,难怪会有那么多江湖侠士愿意帮助他。” 包拯被公孙策说的不觉失笑,开玩笑地说:“难道本府在你们的眼中竟是如此迂腐之人?” 公孙策笑着说:“大人为人豁达开明,谈何迂腐,只是立场不同,可能行事方式就会有所偏颇,但殊途同归,大家的本意都是一样的。” 包拯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微叹口气说:“罢了,但愿展护卫此去一切顺利。” 公孙策低头轻抿口茶,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十章 审问 展昭悄悄趴在屋檐上,静静地观察着县衙,并不大的县衙此刻守卫却异常严密,三步一岗,五部一哨,绕是轻功了得的展昭,此刻若想避开守卫暗中调查也并非易事。就在一筹莫展时,展昭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躲在县衙的一处暗角处,向他招手,展昭看准了一个空档,一个翻身身体便挂在了县衙回廊上的横杠处,手脚并用快速爬到那个暗角处,往下轻轻一跳,便站在了那个身影旁,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穿了一身小厮的衣服,低眉顺眼地正对着展昭笑,正是那失踪了殷清。 殷清向展昭打了手势,让他跟着自己,他带着展昭七绕八拐地进了一间被火烧残了的房屋,又左右看了一圈,方开口对展昭说:“展护卫可是来找我的?蒋平可安好?” 展昭点点头说:“一切安好,你为何还不离开县衙?” 殷清说:“你有所不知,那日我被衙役关进牢房后,趁他们不注意,顺来了牢房门的钥匙,等他们都睡着了,我便偷溜出来,可是我搜遍了整间牢房都不见蒋平的人影,于是,我便偷偷溜处牢房,预备找个衙役问问情况,可是,我刚没走几步,便险些碰到县令岳奇,我听到他正和一个女人再说话,我怕被发现,没敢离得太近,只依稀听到那女的说什么事情失败了,要想个补救办法,还说包拯已到了松江,就住在驿站,再不动手,只怕要暴露。那岳奇就说要去地窖杀了蒋平灭口,我心急救人,便没有听下去,我趁人不备,再县衙后院放了把火,趁乱抓了衙役,找到了地窖,便将蒋平救了出来,本来我也预备一起逃走,可是,我总感觉岳奇和那女人在酝酿一个计划,所以,我便留下下来,偷偷监视他们,我正愁着如何将消息送出,没想到,展大人你就来了,这样便再好不过了。” 展昭听完殷清所言,皱眉想了会说:“难道这个岳奇胆大包天居然想谋害包大人?” 殷清点点头说:“我也有同感,不如展护卫暂且回去和包大人商量对策,我暂且留下继续监视,若是大人有所行动,我也好和你们里应外合。” 展昭想了下说:“也好,殷兄千万小心,若是觉着有危险,就赶紧离开,大人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殷清点头表示明白,又说此地不宜久留,别和展昭告辞各自离开。 展昭回到开封府,见包拯和公孙策正坐在客厅里喝茶,便知,他二人定是早已知道今晚自己必会有所行动,故一直在等着自己。于是,上前正准备请罪,不想包拯却闭口不提此事,反而问道:“展护卫,今晚有何收获?” 展昭一愣,随即将今晚遇到殷清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末了,停顿了一下,似在斟酌,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大人,展昭今晚私自行动,还请大人责罚。” 大人微微一笑道:“展护卫今日所行之事,全是本府授意的,展护卫何罪只有?”话说一半,见展昭愣住,又继续说:“展护卫你来自江湖,难免会有江湖人身上固有的特质,本府若不能接受这些特性,又何必留下展护卫?本府对江湖侠士的一些做法的确不敢苟同,但并不代表全然无法接受,然而,展护卫,你也要明白,官场凶险,全凭一腔热血是行不通的,你可明白本府的意思?” 展昭此刻心情有些激动,的确,他一直以为包拯是无法接受自己身上的江湖习性,虽然,平时他已刻意收敛,但正如包拯所言,他的确是来自江湖,面对许多事情,他思考的方式定然和包拯这个官门中人有所出入,但是,他没想到,包拯竟会如此开诚布公地承认并说出这些想法,而且,还居然表态允许这些出入的存在,这让他即感动又汗颜。 展昭郑重地向包拯行了礼,说:“展昭多谢大人体恤,日后,展昭定当经常提醒自己,遇事多以法理角度去思考,既能更加公平的看待问题,也能周全地保护自己。” 包拯听到展昭说这个话,知道他以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言归正传说:“如展护卫所言,本府想那女子必是逃走的胭脂无疑了,只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本府已到了松江?难道是驿站中的人走漏了风声?” 公孙策说:“我虽以明令驿站管事不许透露大人的行踪,但驿站终是人多口杂,也难免会有疏漏,若那岳奇有心了解大人的行踪,也不是完全不能知道的。” 包拯沉默了会说:“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想个办法将他二人一网打尽,既然他们已知晓本府的行踪,那我们也不必再躲在暗处,他们不是要刺杀本府,不如本府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明日本府就去拜访一下这位县令大人。” “不可,”展昭急忙阻拦,“属下尚未探明岳奇和胭脂具体计划内容,大人这样贸然前往,属下觉得风险太大。” 包拯笑着说:“只要有展护卫在,本府的安全又有何惧?况且,我们没有准备,他们也没有准备,既然他们已知道本府到了松江,不如就将计就计,焉知不能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展昭还要阻拦,公孙策笑着打断他道:“展护卫,不要着急,大人定然已有万全之策,不妨听大人说下去。” 包拯笑着赞道:“之我者,公孙先生也,明日本府打算去县衙向他了解薛府着火一案,并会告诉他此案开封府已受理,将其列为凶杀案,且凶手也已抓捕,不日便要回开封府审理,那岳奇身为松江县令,于公本府在其管辖地拿人,理当知会于他,于私,那岳奇若果真与那凶手是一伙,必定会狗急跳墙有所行动,本府等的就是他的行动。” 公孙策了然道:“原来大人打算守株待兔。大人您是否料定那岳奇不敢在县衙对您动手?” 包拯说:“公孙先生、展护卫无须担心,若是那岳奇真敢在县衙动手,岂不是不打自招?本府猜想,定是那胭脂姑娘教唆岳奇对我动手,但岳奇并非傻瓜,不到走投无路,本府赌他绝不会出此下策。” 公孙策点点头说:“还是大人想的周详。” 展昭从客厅出来时,天际已渐渐开始露白,他见飞飞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愣愣地发呆,一身月牙白的衣裙越发衬得她冷冷清清,展昭悄悄走近,见她竟在哭泣,布满泪痕地面容显得楚楚可怜,展昭心中不忍,轻声问道:“薛姑娘,一晚上都在这里吗?” 飞飞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到展昭,略显惊讶,忙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说:“没,没有,只是醒的早,睡不着了不如出来走走。” 展昭说:“姑娘为何如此伤心,可否说与展昭听听?” 飞飞瞥了展昭一眼说:“也没什么,只是想家了,想念自己的家人。” 展昭说:“姑娘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飞飞微仰着头,眼波流转,眼睛里透出幸福的神采,她说:“我家就我一个女儿,爹娘喜欢到处游玩,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带一个礼物送我,我是个大夫,每天的工作非常忙碌,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喜欢替人看病,喜欢看到那些生病的人通过我的手恢复健康时的喜悦,喜欢享受帮助病人战胜病魔时的满足感,我还有一个好友,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工作,无话不说,彼此之间没有猜疑,没有戒备,只有完全的信任。只可惜,如今都成为了回忆,我也许此生都无法回去了,我很后悔,那时为什么要去爬山,为什么不顾好友的阻拦执意去看奇景,这一切都怪我的任性。”说着说着,飞飞的眼圈又红了,她无意在展昭面前落泪,便不再说下去。 展昭感觉到飞飞内心的寂寞和惶恐,听到飞飞说想回去的话时,他的心不由往下一沉,他不想她走,他知道自己最近对她的比较冷淡,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可是,当初飞飞那套惊世骇俗的医术,也着实让他吓了一跳,然后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荒谬,先是飞飞说出自己的来历,什么借尸还魂他压根就不相信,觉得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认定她是故意隐瞒自己的来历而随口胡诌,所以,对她的身份越发怀疑,他也曾私下调查过她,只是没有任何线索,公孙先生曾提醒过自己,世上很多事并不是所见即所知的,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前段日子,他表面上和飞飞保持距离,但私底下其实一直在观察她,虽然飞飞隐瞒了身世,但她并未做过害人之事,相反,她利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了不少人。飞飞在被禁足的那段日子里,每日就和公孙先生畅聊医术,有很多见地连公孙先生都是自叹弗如,有如此医学造诣的人,当世女子是少之又少,所以,渐渐地展昭对飞飞地戒备之也慢慢放下了,每每遇见飞飞想和她好好聊聊,像她解释前段时间为何待她生疏,无奈眼下红瓷案告急,这件事也只好暂且耽搁下来。今天,见飞飞如此哀伤,展昭觉得正是个机会,也许解释清楚了,她心里会好过些。 于是,展昭温和地对她说:“原来薛姑娘原本的生活竟是如此精彩,让展昭好生羡慕,展昭父母早已亡故,家中只有一个兄长,也是经常喜欢独自闯荡江湖,因此,我们兄弟二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是每年父母的忌日,我们必会在父母坟前相聚,一起喝酒聊天,也甚是畅快。薛姑娘,既然你已无法回到你的世界,那么就不该总是生活在回忆之中,展昭不论你过去是何身份,都愿和你做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大可找我倾诉,再别一个人坐在这里伤心,可好?” 薛飞飞从认识展昭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他会和自己说那么长的话,也从未见过他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印象中的展昭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亲切却始终让人无法太过靠近,即使当飞飞表白身份后,他那是的疏离,也是彬彬有礼,只是那一份冷淡,一点点的寒了飞飞的心,如今,展昭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她一时之间到不知如何回答,更吃不准他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思来想去只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展昭开心地说:“既是朋友了,那以后也不用那么生分的叫我展大人,你就叫我展大哥吧,我定会像哥哥一样护着你。” 薛飞飞心中暗道:‘这展昭该不会吃错什么药了吧,’可抬头见他一脸诚恳地样子,又不像在信口胡扯,便轻轻叫了声:展大哥…. 展昭笑着应了声,便说:“即叫我大哥,便该听我的话,快回房歇息吧,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夜,大哥送你一件礼物,你定欢喜。” 薛飞飞一听有礼物,眼神一亮,一脸期盼地问:“是什么礼物,大哥能否先告知一二?” 展昭笑着将她扶起说:“佛曰,不可说”,便催着飞飞回房,自己也正好回去运功打坐休息片刻。 飞飞走了几步,忽地回头,对展昭嫣然一笑道:“展昭,你是个好人,中秋夜我也会送你一份礼物。” 展昭展演一笑,说:“好,在下拭目以待。” 第二十一章 定情 松江县衙偏庁内,包拯一身官服正襟危坐在上首,一脸严肃,眼神如炬般看着坐在下首的岳奇,但见他低眉敛目一幅颤巍巍地小心样,拿着茶盅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包拯暗自摇头,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胆量去做那教唆别人杀人放火的事情,可见其中必有隐情。 岳奇此时,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自从县衙后院无故起火,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待反应过来急奔地窖时,已是晚了一步,地窖里除了被打晕的衙役之外,再无他人。岳奇当时就知,此事怕再难有回转之地了,如今,包拯这么快就登门来访,必是来试探自己,一时之间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包拯轻咳一声,说:“岳大人,本府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前不久发生在松江郊外薛府的火灾案而来,据松江县衙报送的案卷上称是由于柴房走火,而引起的大面积火灾,可是如此?” 岳奇忙起身说:“回大人的话,薛府着火的第二天在下就派捕快去调查着火的原因,据捕快说,此案着火点就是在柴房,由于现场烧毁严重,在下只能猜测,可能是由于柴房的小厮晚间休息前没有仔细查看,因一时的疏忽而引起的。后来,展大人称奉大人之命来查问过此案?怎么,难道这薛家着火案另有隐情吗?” 展昭说:“展某那日前去查看时,发现薛府的着火点并非在柴房,反而,柴房是整个薛宅烧的最不严重的地方,展某当时就此事也问过岳大人,只是岳大人并未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或许是前去查看的捕头不太了解薛府的房屋布置,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包拯哼了一声,道:“薛府上下三十几口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于非命,如此严重的案情,岳大人你一句轻描淡写地可能搞错了,就翻了过去吗?如此和草菅人命又有何区别?你这个父母官当的可有尽心?” 岳奇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说:“回大人,当时仵作和捕头皆去查看过,其二人回来时所说的情况都是一致,本府便以为是普通着火案。” “那你可知这薛府尚有两位遗孤?”包拯问 岳奇低头回道:“下官不知。” “你当真不知?”包拯猛地提高了声音。 岳奇垂眸不语,过了一会说:“下官从未听说过薛府还有两位幸存者,不知大人一直盯着下官查问此事,究竟是何意?” 包拯道:“你不知,那本府就来告诉你,那薛府的大小姐和丫鬟当晚侥幸逃走,她们先后来到开封找本府伸冤,她们说事发当晚,有一凶手闯入薛家,见人就杀,只为抢那薛府至宝--赤焰红瓷,既是凶杀,尸体纵使被火烧坏,身上总会留下伤痕,难道仵作就一点没有验出?捕快前去查验现场,若这捕快如你所说并不了解薛府内的情况,又怎知柴房在哪里,又凭什么说是柴房着火?岳奇,分明是有意遮掩案情,还不从实招来。” 岳奇此事早已汗如雨下,他素知包拯断案如神,也知此案若落入包拯手中,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的如此之快,他也想就此承认,将事情原委全盘说出,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此刻若是就此招认,中秋将至,他的一家老小必会死的凄惨无比。 岳奇横下了心,抵死不认,单膝下跪道:“回大人,刚才听大人的一番分析,下官的确是将此案想的太过简单,下官负有失职之罪,但下官当时的确不知薛府还有两名幸存者,若她们当时来找下官,下官也必定会将此案查个清楚明白。” 包拯‘嘿嘿’笑了一声,又说:“你既如此说,本府暂且信你一回,本府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交代岳大人。” 岳奇忙躬身,垂首,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包拯瞥了他一眼道:“昨日,展护卫抓到一个与本案有关的嫌疑人,此人和他的同伙欲图刺杀展护卫,后被展护卫所擒,其同伙却趁乱逃走,此人先被看管在驿站,本府想驿站里人来人往,甚是不便,想借用一下岳大人的牢房,暂将此人关押在此,等另一同伙落网后,一同押往开封受审,你看如何?” 岳奇忙领命道:“下官遵命,这就命令多派几个衙役看管大牢。” 包拯点点头说:“如此甚好,那等一会,本府就将人押解过来,此人事关案情,甚为重要,还请岳大人仔细看押,切勿出意外。” 说罢,便起身告辞。 包拯刚走,岳奇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把冰冷地匕首静悄悄横在他的脖梗之处,寒意让岳奇瞬间打了个冷颤,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冷声说:“胭脂,你这是干什么?” 胭脂眯着眼,恶狠狠地说:“我倒想问问你,刚才准备干什么?” 岳奇把头微微往后一仰,缓缓避开那利刃,说:“既然你都猜到了,何必问我。” 胭脂说:“我提醒你一句,中秋将至,不想看你儿子痛苦地模样,就小心办好你的事情,既然包拯将贾仁押在你的大牢,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杀人灭口。” 岳奇胸口不断起伏,手指紧紧握拳,猛一转身,眼睛充满愤怒地盯着胭脂说:“你以为包拯如此简单?你又怎知他不是故意试探于我?他既然已对我有所怀疑,又怎会轻易将如此重要的犯人交给我?” 胭脂收回匕首,不甘示弱地回瞪他:“我不管这些,主人说了只有贾仁死了,我等才会真正安全,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眼前,我绝对不会放弃,今晚你就动手,杀了贾仁,我猜展昭今晚必定会在县衙附近戒备,我正好借机去驿站杀了那两个女人,没了人证,我看那包黑子拿什么断案。岳大人,我劝你好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别说我没提醒你,中秋将至,你和你的孩儿还等着主人的解药来续命,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儿子痛苦至死吗?” 岳奇怒道:“你这毒妇,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会信你,诺儿对你如此亲近,你怎么忍心...你...” “好了,好了,”胭脂不耐烦地打断他,“咱们今晚只要把那些碍事的人都杀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还不快去准备准备。”说完,便自顾自走开,留下岳奇一人,黯然伤神,呐呐自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罢,今晚就让这一切尽早结束吧,诺儿,爹爹没用,救不了你.... 入夜,岳奇身着官服缓缓走到衙役大牢门口,守门的衙役见是自家大人不敢怠慢,忙抱拳见礼,岳奇微微点头并示意二人将牢门打开,走进牢房,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岳奇皱了皱眉,以袖掩面搜索着一间间牢房,终于,再最里面的牢房门口,他停住了脚,对尾随而来的衙役说:“把门打开,你们暂且回避,本县有重要的事要查问此人。” 衙役殷勤地说:“回大人,今天押此人来的两个开封府差爷说,此人颇为凶悍,让我等切勿靠的太近,以免受伤,大人不如就在门外审问,我等陪着大人。” 岳奇冷笑道:“凶悍?你们看他如过街老鼠般,匍匐在地,路都走不动了,有何可惧?休要啰嗦,把门打开后,快点出去,本县问案,岂容你在此窃听?” 衙役被岳奇唬的再不敢多言,忙打开门,急急闪身便避了出去。 岳奇待衙役走远,方抬步走了进去,看了眼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也不言语慢慢蹲下身子,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白瓷瓶。 那卷缩在地的人,费力地抬起头,看了看岳奇手中的瓶子,哑着嗓子说:“你终于来了,怎么,是要毒死我吗?” 岳奇半眯着眼说:“你活着,我们都得死,只有你死了,我们也许还有活的机会。” 那人‘嘿嘿’一笑道:“岳大人,当初是你让我去杀展昭,如今事情败露,你就想杀人灭口,你果真好手段。” 岳奇不在多话,将瓶子里的药丸全部倒在手上,一手抓着那人的发髻,迫其头仰起,一手欲将药丸塞入那人嘴里。这时,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原本不能动弹的双手,突然牢牢抓住岳奇伸到嘴边的手,说:“岳大人,你要喂我吃什么?” 此时,大牢里突然亮了起来,一对官兵拥着包拯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原本卷缩在地上的犯人也一跃而起,一手牢牢地抓住岳奇,一手夺过他手中的药丸,扬声道:“大人,岳奇意欲毒杀于我。” 岳奇一惊,脱口而出道:“贾仁,你.....” 那个叫贾仁的人,嘿嘿一笑,顺手往脸上一抹,马汉地脸就出现在眼前,原来这个贾仁竟是马汉假扮的。 马汉说:“岳奇,为了让你上钩,我可是辛苦了一阵子,在这大牢里等了你许久了。” 包拯冷眼看着面如土色地岳奇道:“岳奇,本府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并不珍惜,如今,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岳奇苦笑道:“在下无话可说,如今被大人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想知道其他,岳奇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包拯怒道:“岳奇,你身为松江父母官,却枉顾法纪,干下这等违法乱纪之事,你以为你一心求死,本府便会成全你妈?这次你若不将实情招出。本府定不饶你。” 岳奇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似乎就是打定了主意一心求死。 包拯正待再开口,见公孙策匆匆而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包拯略一迟疑,随即,又点了点头。公孙策见包拯点了头,便对岳奇说:“岳大人,且与在下去见一人,见过此人后,若岳大人仍决定什么都不说,那在下也无话可说。” 说罢,一群人便押着岳奇出了大牢,往县衙客厅而去。 县衙客厅上,一个7.8岁的孩童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看见岳奇进来,忙放下手中包子,喊了声‘爹爹,便扑了上来。’ 岳奇此刻正是万念俱灰地时候,忽然看见自己的孩子站在眼前,着实一惊,不由自主地伸手护住孩子,戒备地看着包拯说:“包大人,你想做什么?” 展昭上前挡在包拯跟前说:“岳奇,你别误会,今日包大人离开后,胭脂与你说的话都被殷兄听见,他来找我一起将孩子救了出来。” 殷清此时也站了出来,岳奇看了眼打扮成衙役样子的殷清,不由苦笑道:“原来包大人早就安排了眼线在我这县衙里,想必那把火也是你放的吧,只是你又是如何找到我孩子的?” 殷清笑着说:“之前放火烧县衙后院实在是为了就出蒋平,不得已而为之,今日,我听那胭脂那孩子威胁你,心中就觉不平,待她离开后便悄悄跟着她,本想借机抓住她问个清楚,没曾想她竟那般狡猾,中途被她发现溜走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展护卫,还是展护卫机警,带着我去了红袖馆,我们是在那里找到这个孩子的,可怜这孩子被藏在胭脂房间的暗室里,已有一天水米未进了。” 殷清的话犹如针刺一般扎进岳奇的心中,他心疼的看着这个已有数日未见的孩子,心中又悔又恨,看着孩子亲昵地拥着自己,心一横,往包拯面前一跪,用力磕了几个头,便说:“岳某多谢诸位相救之恩,岳某深知自己罪无可恕,可是稚子无辜,岳某斗胆请公孙先生帮忙救救诺儿,岳某定当全力相助包大人侦破此案。” 公孙策奇道:“这孩子得身体有何异样?” 岳奇道:“诺儿和我都被胭脂那毒妇下了蛊,每隔半月必会发作一次,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之夜便是蛊毒发作之时,若无解药,我们必死无疑。” 公孙策道:“凡中蛊毒者,必先要找到母蛊,将母蛊毁掉,蛊毒也自然会消除,若找不到母蛊,最多只能控制中毒之人的毒势蔓延情势,并无完全解毒之法。” 岳奇说:“这蛊是胭脂下的,她一定知道母蛊在哪里。” 包拯说:“胭脂何在?” 岳奇惊呼:“不好,她说今晚要趁你们都不在,去驿馆杀了薛家两位姑娘,现在应该已经动手了。” 话音刚落,展昭纵身一跃,便往驿馆跑去。 第二十二章 中计 展昭赶到驿站时,驿站里一片狼藉,显然是刚经过了一场恶斗,张龙赵虎都挂了彩,薛飞飞正忙着给众人包扎伤口,见展昭回来,忙站起身说:“展大人,刚才胭脂突然闯入驿站,欲对薛姑娘和小西姑娘不利,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厉害的很,我等没有防备,竟着了她的道,幸而卢大侠正好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展昭看了下两人伤势,幸好都是皮外伤,可见胭脂的目标只是薛飞飞和小西,又见飞飞正忙得不可开交,显然并未受伤,心下不觉一松,又环视了一圈,却未发现小西,便皱着眉问:“小西姑娘呢?” 张龙说:“胭脂将她扣做人质带走了,卢大侠已追了过去,尚未回来。” 展昭说:“那胭脂狡猾多端,卢大侠一人追去恐要上当,我这便去接应他。” 正说着,卢芳已然折返回来,见他脚步虚浮,面露土色,嘴唇发紫,展昭心道;‘不好,恐怕是中了毒,’忙迎上前,扶助卢芳,顺势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以延缓毒力发作。卢芳借势盘膝而坐,借着展昭输给他的真气,强行用内功将毒压制下去,少顷,他深深吐了口气,方说道:“多谢展兄弟了,幸好此毒并不太厉害,我还能压制的住。” 展昭说:“卢大侠,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中毒?” 卢芳道:“我是来找包大人告知他蒋平已经醒了,谁知,刚到驿站就听见打斗声,我见胭脂欲刺杀两位姑娘,便和胭脂缠斗起来,混战中小西姑娘不知怎的竟被胭脂抓住,胭脂以她为人质借机逃走,我趁势追了过去,就在前面的小路,不知为何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我不敢造次,便退了出来。” 正说着,包拯和公孙策王朝马汉带着岳奇回到了驿站,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心知刚才必有一番恶斗,看了一圈见大家都无大碍,便稍稍放下了心。 展昭向包拯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后,公孙策急忙替卢芳诊了脉,又拿出一粒解毒丸让他服下,方说:“卢大侠中的乃是苗疆特有的瘴毒,虽不是什么剧毒,但若吸入时间久了,也会有性命之忧,那小路多半早已被胭脂做了手脚,幸好卢大侠机警及时撤出,现已无大碍。” 包拯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西姑娘,王朝马汉,你二人沿着卢大侠刚才所说的方向再去查找一番,路上切勿分开,一切小心。” 公孙策赶忙给了二人两粒解毒丸,二人便领命而去,张龙赵虎待飞飞给他们包扎后,因心中耿耿于怀没有保护好小西,遂向包拯请命也要去寻小西姑娘,包拯见二人一脸坚决,便也只好答应。 王朝四人找了小西一个晚上,都空手而归,包拯心中担忧不已,又见四人疲态尽露,便让四人先下去歇息。公孙策见包拯面露焦急之色,便宽慰他道:“大人,切勿太过忧心,学生以为,小西姑娘因暂无性命之忧,若是那胭脂有心杀人,王朝他们断不会找了一晚都没有结果,没有尸首,便还有一线希望。” 包拯道:“本府也正为此焦虑,如今小西在胭脂手中,多耽搁一时,便有一分危机,可是,寻了一晚都没有消息,二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本府怎么不急?” 正说着,展昭过来说卢芳、蒋平过来在大厅等候,公孙策对包拯说:“大人,希望来了,学生以为大人不如先审蒋平、张三和岳奇三人,也许,会获得新的线索。” 包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便让展昭将张三、岳奇一并带到大厅,以便查问。 蒋平重伤初愈,此时正虚弱地靠坐着椅子休息,见包大人出来,便挣扎着要起身,包拯示意他免礼,蒋平方又坐下。 正在此时,展昭也将张三、岳奇二人带至大厅,蒋平一见这二人便激动的面红耳赤,连连咳嗽,一双眼睛红的似要喷火,怒视着二人。 包拯见状,便问蒋平:“蒋大侠切勿太过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来。” 蒋平接过卢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说:“回大人,草民前些年曾广发英雄帖,拜托江湖朋友寻找失踪多年的师兄贾仁,这些年始终没有消息,可是前些日子草民在陷空岛忽然接到一封书信,信中写道草民失踪多年的师兄贾仁已有下落,让草民去松江红袖馆找一位叫胭脂的姑娘,草民一心想找师兄,并没多想,便来到红袖馆找到了那个胭脂,她告诉我,信是她写的,她是贾仁的红颜知己,贾仁出了事被松江县令岳奇收押,他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托胭脂稍信于我,求我想办法救他,我当时救人心切,不疑有他便来到县衙想找岳奇问个清楚,不想那岳奇好生奸滑,刚开始假意仰慕五鼠侠名允诺我定将贾仁之事彻查清楚,又诓我留下喝杯水酒,唉!只怪我一时托大,竟信了他的巧言令色,谁知他竟在酒中下了软筋散,令我功夫暂失,之后便将我囚禁在地牢之中。” 包拯听到此,不觉震怒,看向一旁的岳奇问:“岳奇,刚才蒋平所说可是事实?” 岳奇跪在地上,低着头,愧疚地说:“回大人,下官…下官…确有此事。” 包拯冷哼道:“你身为父母官,竟然做出此等腌臜之事,你还有脸称自己为官?展护卫,脱去他的官服。” 展昭上前拉住岳奇地胳膊,轻轻往上一提,轻松地将岳奇自地上拉起,干净利落地剥下岳奇的官服,摘下他的官帽,一手往他肩上一按,岳奇又软软地跪在地上。 岳奇吓得不敢答话,只一味的磕头,包拯并不理会,又对蒋平说:“你接着说下去,后来发生了什么?” 蒋平说:“草民被囚的第二日便见到了贾仁,可是,他并未如先前所说被岳奇收押,而是拿着草民的兵器---分水峨眉刺,来逼问草民此兵器的使用心法,草民此时方知我那师兄原是和那狗官沆瀣一气将我骗了来谋我武功心法,我自然不肯相告,我那师兄,不,贾仁见我不说,便对我肆意虐打,我虽无意将心法告知于他,但心中也甚是疑惑,为何贾仁要勾结官府绕此大圈来做此事,直到大哥救出我后,才知原来竟是要嫁祸我杀人,真正豺狼心思,只是蒋平不明,贾仁是我师兄,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为何要如此恨我?” 包拯说:“各种原因,只有亲自问过你那师兄才知,蒋平,你且看看,这里可有你的师兄?” 蒋平早就看到了贾仁,便指着张三道:“正是此人。” 包拯哼了一声,看着张三道:“张三,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三看着蒋平道:“你说我是你师兄,可有什么证据?” 包拯‘嘿嘿’一笑道:“岳奇,你来告诉他吧。” 岳奇面如土色,低声对贾仁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日胭脂逃回来找到我,便要我找机会杀了你灭口,正巧包大人昨日来县衙说要将你收押在此,我信以为真,便连夜来到大牢想杀了你,谁知,正中包大人的圈套,这才被抓住。” 贾仁听了,一脚踹向岳奇,展昭忙伸手按住了他,贾仁破口大骂道:“好个毒妇,好个岳狗,我尽没看出你们如此歹毒,罢了,既如此便怪不得我了。”说罢,面向包拯,重重磕了头说:“回大人,草民的确叫贾仁,是蒋平的师兄,早年间嫉恨师傅偏心蒋平,便离了师门闯堂江湖,后被张尧收入门下,暗地里转为他做些夺宝杀人的勾当,这次张尧命我去薛府抢那赤焰红瓷,并将分水峨眉刺给我,草民认得这个兵器,乃是师傅的看门兵器,也知要用此兵器需配上独门心法才行,得知蒋平在岳奇手中,便起了歹毒心思,想逼他就范,谁知他不肯,加上张尧又催的紧,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拿着峨眉刺去抢夺宝物。” 包拯听到此,对公孙策说:“劳烦先生去请薛姑娘过来一下。” 公孙策心中明白,便匆匆去请薛飞飞。 不一会,薛飞飞便随公孙策来到大厅,见厅上跪着两人,心中已明白大半,包拯看着薛飞飞说:“薛姑娘,你仔细看看这二人,可有那晚刺伤你的人?” 飞飞仔细看了眼二人,摇了摇头说:“回大人,并没有。” 展昭一惊道:“薛姑娘,你可看仔细了?” 飞飞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的确没有,那晚天很黑,我虽看不清那人容貌,但是,那人的身材我却记得清楚,那人身材欣长,身材偏瘦,而这二人,一个略矮,一个略胖,皆不是那晚之人。” 展昭借着问:“那兵器呢?你可看清?” 飞飞说:“那日,小西刚找到时,包大人曾问过,小西说是分水峨眉刺,可是我事后仔细回想过,我却并未见到过这把兵器,刺伤我的兵器是一把长剑。” 展昭说:“你确认?” 飞飞说:“我原先见小西如此肯定,也不敢确定,可后来我找了卢大嫂看了我身上的伤口后,方才确定的确是剑伤。” 卢芳在一旁也不住地点头便是确有此事。 贾仁见状便趁机狡辩道:“回大人,薛姑娘说的没错,草民的确没有见过薛小姐,又谈何刺伤她。” 包拯冷笑道:“就算你未成谋害我薛小姐,但薛府三十几口人的性命难道与你无关?火烧毁薛宅毁尸灭迹难道与你无关?红瓷如何会到张尧手中难道又与你无关?大胆凶犯,事到如今,你还敢存心遮掩,还不从实招来。” 贾仁面色煞白,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是怎么都混不过去了,心一横,便点头道:“不错,那晚草民的确杀了人,但并未如大人所言杀了那么多人,草民那晚一心只为夺宝,并不想多杀人,可不知为何,草民用那峨眉刺时,竟如着了魔,只轻轻将那兵器一挥,眼前便倒下很多人,当时,草民也有点懵,但急于找宝贝,也没有细想,后来来到书房,杀了薛老爷,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红瓷却发现了暗室,一路追至码头,发现线索,跳入江中追上一个姑娘,发现她也没有红瓷,便将她打入江中,随后便回去找张尧,这些都是草民所为,草民都认了,可是,那红瓷的确不是草民所拿,更没有做过屠人满门放火灭口之事,大人草民如今全部招人,自知死罪难逃,绝不会再有所隐瞒,只是这没有做过的事情,草民纵然已是死罪,也绝难招认。” 包拯见他态度坚决,便暂时不再追问,而是转向一边一直不吭声的岳奇道:“岳奇,你和贾仁狼狈为奸,他说不知道,那你呢?你可知道?” 岳奇低垂着脑袋说:“草民不知。” 包拯猛地一拍桌子道:“岳奇,你抬起头看着本府,你当真不知?” 岳奇被包拯那一桌子拍的心胆俱颤,抬头看着包拯瞪着两眼,怒视着自己,不由吓得说不出话,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包拯紧皱双眉,重重叹了口气,示意来人将岳奇带下去后,对贾仁说:“贾仁,你既已承认杀人之事,本府便将你带回开封府候审,你可服罪?” 贾仁点了点头表示认罪,包拯便也换人将他带了下去。 飞飞见没她什么事,便也告退,临走前,回头看了展昭一眼,正巧撞上展昭也正看下她,两人双目对视,飞飞脸一红,忙回头走出大厅,展昭则嘴角含笑,双目如一汪春水般温柔地看着飞飞远去的背影,公孙策见状,心中一动,也不说破,装作没有看到,轻声咳嗽了下,展昭立刻回过神,看了眼公孙策,见公孙策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略显尴尬,忙收回眼神,看向包拯,见包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大人,此案看来已破大半,大人为何还忧心忡忡?” 包拯摇头道:“一则涉案的胭脂尚未逮捕归案,二则小西姑娘的生死下落不明,本府有心想再多寻几日,奈何皇上给的期限快到,我等耽搁不起,再则,本府总觉得此案破的太过轻巧,本府总觉得此案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心中总觉不太踏实。” 公孙策问:“大人所言极是,依学生之间,小西姑娘之事不如拜托卢大侠多加留意,至于胭脂,等大人回到开封府,大可签发海捕文书,那胭脂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学生相信,天网恢恢总有落网之日,眼下,皇上订的十日期限将至,大人还是应先回开封府抓了那张尧,免得夜长梦多。” 包拯赞同地看着公孙策道:“到底是公孙先生心思缜密,替本府想的如此周全,既如此,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开封府。” 第二十三章 劫人 开封府大堂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听说这次包大人要公审皇帝最得宠的妃子的哥哥,大家都不愿错过这样的好戏。 “哎,听说那个张尧杀人放火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 “啊,那不是土匪干的营生?怎么一个皇亲国戚也会做这样的事?这皇帝的小舅子怎的如此凶残……啧啧啧” “可不是嘛,听说那个贵妃今天也会来听审,包大人这回可够呛的。”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公堂上想起:“升堂---威武----”的声音,如狼似虎地衙役们从公堂的两边依次走了出来,包拯沉着脸,缓步走到大堂上,惊堂木一拍:“带原告薛氏女薛飞飞上堂。” 薛飞飞跟在带路的衙役身后,低着头,快步走到公堂上,双膝跪地,朗声道:“民女薛飞飞见过包大人。” 包大人见薛飞飞在公堂之上一点都不胆怯,颇为满意,声音也不知不觉放缓道:“薛飞飞,你是哪里人氏,你状告何人,所为何事?” 飞飞不紧不慢地说:“民女乃松江县人,状告张尧,民女告他为夺民女祖传宝物,不惜杀人放火,屠我薛家满门。” 包拯道:“你且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于是,飞飞便将张尧如何不要脸的借上门提亲之故索要红瓷,索要不成便命人杀人放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堂外的人听的都义愤填膺,纷纷骂这张尧真不是东西,包拯一拍惊堂木说:“肃静,公堂之上不容喧哗。”停顿了下后又说:“带被告张尧” 张尧地上了公堂,包拯刚欲审问,就听堂外一声公鸭似的喊声:“张贵妃到。” 张贵妃由一个公公扶着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趾高气昂地走进公堂,包拯见状忙起身接驾,张贵妃昂着头,傲气地对包拯说:”皇上允我旁听此案,包拯你若敢偏私诬陷,我定不罢休。” 包拯冷着脸,待张贵妃落座后,便开始继续审问,他一拍惊堂木,问道:“张尧,薛飞飞状告你抢夺宝物,杀人放火,你可承认?” 张尧看了眼张贵妃说:“我不承认,我从未做过杀人放火这种勾当,明明是薛老爷欲将薛小姐嫁于我,被我拒绝,薛小姐便怀恨报复与我,包大人,我实在是冤枉。” 包拯问薛飞飞:“薛飞飞,你说张尧指使杀手杀你全家,可有证据?” 薛飞飞道:“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民女却认得那个杀人,如今,那个杀手也已被逮捕,大人一问便知。” “大胆,无凭无据就敢污蔑当朝国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张贵妃还没等包拯说话,便抢先怒斥道。 包拯眉毛一挑,冷声对张贵妃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张贵妃还请自重。” 张贵妃冷哼一声道:“包拯,审案要将有理有据,人证物证皆全才是,这个女人摆明就是攀附豪门不成,挟私报复,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审的,要我说先拉出去打一顿再说。” 包拯道:“张贵妃,本府审案自有本府的道理,贵妃若在这般胡搅蛮缠,休怪包拯无礼了。”停顿了下,也不管张贵妃有何反应,便问贾仁:“贾仁,本府问你,你可曾听命于张尧前去薛家杀人夺物?” 贾仁答:“回大人,草民的确曾听命于张尧,前去薛府杀人夺宝?” 包拯问:“张尧为何要你去薛府杀人夺宝?” 贾仁答:“回大人,草民是张尧暗中豢养的杀手,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日,张尧命我去薛府抢一尊红瓷,并叮嘱草民不要留下痕迹。” 包拯说:“所以,你便屠了那薛家满门?” 贾仁答:“大人,草民当时也没想到会那样,只是,当时那时那事情发生的实在太邪门,草民一直想不明白,大人,草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薛飞飞忍不住插话道:“杀人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放火你也是无心的吗?” 贾仁答:“放火?我从未放过火,我那日失手后,觉得事情闹的有点大了,便直接去找张尧让他想想办法,等从张尧家出来后天都亮了,我哪有空去放火。” 包拯问:“张尧,你有何话可说?” 张尧道:“一派胡言,我从不认识此人,我一个国舅爷,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养个杀人去偷偷抢吗?” 贾仁答:“张尧,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我有你让我去杀人的证据。” 包拯说:“你有何证据?” 贾仁答:“每一次张尧让我去抢东西的时候,都会将要抢的物件画在纸上,让我去对照,这些纸我都留着,每张纸上都印有你张府特供的印记,还有你写的字,大人大可去查证。”说着,便将这些纸张递给王朝。 包拯一看,第一张便画的是尊赤焰红瓷,旁片还写着薛府,书房,纸张的左下角还印有淡淡的张府特供的字样。 包拯一拍惊堂木:“大胆张尧,现有物证证明你唆使贾仁夺宝,你还敢狡赖?” 张尧怎么也没想到,贾仁会将这些东西都留在身边,这个平时看着不怎么说话的人,居然心机如此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张贵妃见此情况,忙抢着说道:“字可以找人模仿,至于这印记嘛,又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随便找个印制匠,做一下就成了,这样的东西怎么做物证?” 包拯摇着头,看着张贵妃说:“贵妃此言差矣,这一样东西可以仿,难道这么一摞都是仿的吗?本府刚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有很多都和各地府衙上报杀人掠物的断头案一模一样,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张贵妃说:“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张尧所为?” 贾仁说:“回娘娘的话,这些真的都是张尧让草民去做的。” 张贵妃说:“放肆,本宫没问你话,你怎敢随意搭话,且都是一派胡言,来人,将他给本宫拖出去打到死为止。” 包拯一听,怒目圆睁,猛地拍响惊堂木,呵斥道:“张贵妃,本府尊皇上意愿,让你旁听此案,怎奈你屡次扰乱公堂,影响本府审案,本府只好请出皇上口谕,请娘娘回宫。” 张贵妃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包拯骂道:“包黑子你敢……” 包拯嘴一抿,冷声道:“皇上口谕,今开封府奉旨调查红瓷一案,任何人不得干预,若有违者,与共犯论处。” 张贵妃一听,顿时闷住,愣在当场,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 包拯一见,眉头皱的更紧,连声催促道:“请娘娘回宫。” 张贵妃哭着说:“好你个包黑子,你给本宫等着……,哥,你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说着,便急急回宫去了。 包拯见张贵妃终于走了,轻轻舒了口气,又转向岳奇道:“岳奇,本府问你,你为何要找贾仁去杀展护卫?” 岳奇道:“那日,展大人去红袖馆找胭脂打探薛府一案时,胭脂便已起了杀心,只是当时觉得不便也没把握,便约展大人于松江江边见面,同时,又找了我,让我找人帮着暗中出手,趁其不意刺杀展大人。” 包拯道:“说下去,后面发生了什么?” 岳奇说:“后来,胭脂见贾仁被抓走,慌了手脚,便要我想办法杀了贾仁灭口,其实,大人那日说要将贾仁关在松江县衙,我就明白大人是有意试探了。” 包拯说:“哦?你既知道,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呢?” 岳奇说:“因为胭脂拿我的孩儿威胁于我,我不得不按她的意思去做。” 包拯嗯了一声,又问:“贾仁是张尧豢养的杀手,你如何能指使他?你和张尧是何关系?” 岳奇道:“张尧是张贵妃的哥哥,当今国舅爷,谁不想巴结?我时常邀张尧一起去红袖馆饮酒作乐,胭脂也是我介绍给他的。” 包拯怒道:“你身为朝廷命官怎么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岳奇道:“大人,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我知错了。” 包拯叹了口气道:“那么薛府案发之后的卷宗,也是你故意写成普通火灾吗?” 岳奇说:“是,是我所为,我想借着此事巴结张尧。” 包拯道:“你为何如此肯定是张尧所为?” 岳奇说:“本也是不知,薛府案发后,张尧来找我,闲聊中暗示让我将次案已普通失火案结案,我便猜到了八九了。” 张尧急的跳脚,大声喊道:“包大人,他撒谎,是他让我去他府里,说有事相商,我才去的,那红瓷也是他送给我,说不定薛家就是他放的火,反倒打一耙诬陷与我。” 包拯问岳奇道:“岳奇,张尧说的可是真的?” 岳奇说:“胡说八道,若非他授意,我何必出这个头,冒这个险?” 张尧怒不可遏,指着岳奇道:“你…好你个岳狗,事到临头竟敢,竟敢污蔑我,你…你活得不耐烦了。” 包拯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怒骂,今日本案暂且审到此,来人,将一干人等全部暂押大牢,择日再审,退堂。” 说罢,便往后堂走去。 梅花厅内,公孙策正将今日堂上的过堂记录拿给包拯看,包拯看了一会说:“公孙先生,对今日的堂审有何看法?” 公孙策道:“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学生对岳奇的话有所怀疑?” “哦?公孙先生请讲。” “如果岳奇所言属实,但贾仁并没有拿到红瓷,那张尧手中的红瓷是从何而来?张尧说所言属实,红瓷是岳奇送与他的,那岳奇手中的红瓷又是如何得来?岳奇说,胭脂听说展护卫在打听红瓷案是就已动杀机,那胭脂又和红瓷案有何关系,张尧、岳奇、胭脂三人之中到底谁才是主谋,学生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包拯笑了笑说:“公孙先生分析地极是,此案的关系在于红瓷最初是由谁拿的,谁最早得到红瓷,谁就是此案的最终主谋。不过,公孙先生为何怀疑岳奇呢?” 公孙策说:“因为岳奇有软肋,就是诺儿。” 包拯说:“公孙先生的意思是,那岳奇是为了诺儿才有所保留?” 公孙策道:“不错,如今胭脂尚未抓捕归案,那岳奇必是存了一线希望,学生猜想八成是希望以此为筹码,来解诺儿所中的蛊毒。” 包拯摇头道:“他怎么如此糊涂,别说那胭脂如今下落不明,如何来此就他孩儿?就算被我们捉到,她为求自保如何肯替诺儿解毒,这毒解了,岂不是变相承认了一切都是她所为。” 公孙策道:“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只要有一线希望,都是不愿放弃的,学生这几日也在尝试寻找解毒之法,无奈,学生学疏才浅,一直没有找到,唉……” 包拯安慰他道:“苗人的蛊术本就是秘术,公孙先生切勿太过自责,只希望展护卫能顺利找到胭脂和小西姑娘。” 正说着,外头王朝来传话说,展护卫和白大侠回来了,还带回了小西姑娘。” 包拯和公孙策喜出望外,忙走出花厅,见展昭和白玉堂还有殷清三人正往花厅走来,后面跟着的除了小西姑娘还有一位未曾谋面的蓝衣女子。 展昭见过包拯后,便介绍那位蓝衣女子:“这位是蓝若溪,蓝姑娘,是白兄的朋友,她说认识薛姑娘,想见见她,所以白兄便将她一同带来了。” 公孙策说:“怎么没有听薛姑娘提起过还有一位蓝姓朋友?” 蓝若溪笑了笑说:只要将她请出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公孙先生点点头,便让下人去叫薛飞飞来花厅。 薛飞飞下了堂后,正躺在床上揉腿,心想:‘这古代人还真能跪,找这么审下去,案子没怕,自己的腿大概就要跪折了,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正自暗叹自己命苦时,外面忽然有人敲门说是包大人请她去花厅有事,飞飞心里虽有十万个不乐意,但包大人有请,给她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说不去,没办法只得苦着脸,和下人一起往花厅走去。 第二十四章 招认 梅花厅里,飞飞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蓝若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飞飞赶紧用手按住胸口,颤声道:“若溪?你真的是若溪?你怎么,你怎么来这里了?” 若溪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瞬间泪水迷糊了眼睛,眼前的薛小姐和她的闺蜜薛飞飞长的极为相似,她激动地扑上前,一把抱住薛飞飞,哽咽道:“我是若溪,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让我找的都快失去信心了,不过,没关系,找到你真好。” 飞飞开心地拉着若溪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又对包拯和公孙策说:“大人,公孙先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几乎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哦?难道这位就是你所说的那位一起上学,一起玩的同学?”展昭忍不住问道。 飞飞使劲点着头,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脸迷惑地看着若溪说:“若溪,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若溪笑着说:“这事说来话长了,你运气真好,我们在来开封府的路上,展大人已经将事情全都告诉我了,我真为你高兴,为大家能接受你而感到高兴。” 飞飞瞄了眼小西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我的,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小西见飞飞看自己,淡淡一笑,缓缓走上来,对着飞飞盈盈一拜:“飞飞,过去是我太偏激了,我不该一味责怪你占了小姐的身子,这件事不是你能控制的,想必你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从今以后,如果你不嫌弃,我也愿意做你的朋友,我们和好,可好?” 飞飞一脸莫名地看着小西,又看看展昭和白玉堂,眼里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展昭只谈谈垂下眼眸并无表情,而白玉堂则是一脸地无所谓,潇洒地耸耸肩,一副随便你的表情。 飞飞从他们身上找不到答案,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心思,也笑着应道:“小西,你若能想通那是最好,我自然也愿意拿你当我的朋友,从此,我们三个就都是好朋友了。” 包拯见她们几个叙情叙的差不多了,便将话题拉回正题,问展昭:“展护卫,你们是如何遇到的?胭脂又在哪里?” 展昭说:“展昭奉命去松江查找胭脂下落,半路上遇到了白大侠和殷大侠,多亏殷大侠的丐帮兄弟,找到了胭脂的落脚处,并暗中监视起来,我们三人赶到时,胭脂正欲杀小西姑娘灭口,情急之下,属下将胭脂打伤,这才将她带了回来,现正关在大牢里,等大人提审。” 包拯点点头说:“太好了,如此一来红瓷一案相关人犯都已归案,本府明日就开堂再审。” 公孙策在一旁提醒道:“大人,张贵妃此次回宫,为帮张尧脱罪,必会在皇上面前混淆黑白,今日被大人赶出公堂,心中必不肯罢休,说不定明日还会继续来听审。再说,岳奇如今的态度暧昧不清,若是为了诺儿,明日他在公堂上当场翻供,反而可能会被张贵妃抓住把柄,对我们不利,不如,让学生再去会一会那岳奇,看看情况,大人再行审问,如何?” 包拯想想公孙策说的很有道理,要是被那张贵妃抓住把柄,在皇帝那里告自己一状,恐怕麻烦就大了,不如先暂时不审,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自己再过堂也不迟。便同意让公孙策先去见岳奇,自己则去了王丞相府,和他聊聊今日公堂之事。 待包拯和公孙策各自离开后,白玉堂就嚷嚷着要请殷清去酒楼喝酒,殷清笑着推辞,直说来日方长,自己也赶着回去处理帮中事务,便和众人告辞,自行离开了。 白玉堂正觉无趣,若溪因第一次来开封府,好奇地紧,便央着白玉堂带她去酒楼玩玩,白玉堂正中下怀,满口答应,若溪去了飞飞自然也要跟着去,展昭本想回房休息,飞飞哪肯依,拽着展昭非要他一起去,展昭被缠得无法,便也一同去了,唯有小西,推说路途劳顿,想休息休息,众人见她执意不愿去,也不好强求,便只好随她去。 四人来到悦来酒坊,找了僻静地位置,刚一落座,飞飞便急不可待地问起若溪究竟如何会来到这里,若溪不紧不慢地从随身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巧地盒子,托在掌心说:“我能找到你全靠这个宝贝。” 其余三人见状,都好奇地凑过去瞧,若溪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只是这块石头通体呈乳白色,周身极为圆润光滑,晶莹剔透,幽幽泛着一层淡淡地灰蓝色泽,竟是比玉还要让人觉得温润,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了。白玉堂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镜子不像镜子,玉石不像玉石的。” 若溪关上盒子说:“相传太乙真人在得道成仙前,在乾元山金光洞修炼时,无意之中得了块月光琉璃石,这块琉璃石因长年吸收日月精华,又日日听着真人传教,颇有灵气,日积月累之下不知怎的就有了聚魂结魄的本事,真人成仙后,将这块琉璃石重新打磨,并注入仙法,取名聚魄石后,就留给了他的俗世弟子,巧得很,这个弟子就是我的祖先。” 飞飞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愣了半天,指着若溪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从未听你听说过。” 若溪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是最近才知道的,那日你坠入山崖后,搜索队找了三天才找到你的尸骸,我带着你的骨灰回去之后,一时之间联系不到你的父母,便暂时将你的骨灰放在家里,有天晚上,我喝了些酒,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个声音一直在叫我,那个声音告诉我虽然你的肉身已毁,但是你的魂魄尚未熄灭,你还活着,让我去找你,等我酒醒后,我的手边就多了这个盒子。我和爷爷说了这个事,爷爷一眼就认出这盒子正是几年前不翼而飞地祖传宝物,爷爷说,也许是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和这聚魄石有了感应,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爷爷教了我使用的方法,我便找到了你的魂魄。” 展昭对玄学之事虽不太懂,但也知道此门功夫甚是神秘,一些用法心得从不外传,便也不追问若溪是用和方法找到飞飞的魂魄,只替她续了杯茶后,问道:“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若溪说:“聚魂石显示,飞飞的魂魄在千年前的松江出现,我要来此,必是要事先算好两个时空链接点,待月阴之日,运用法术就能穿梭过来。” 飞飞说:“若溪,这些东西你以前都会吗?” 若溪自豪地说:“那是自然,我从小和爷爷学玄术,这些事对我来说并不难。不过,这次我算的不够精确,前后差了一个月。” 白玉堂揶揄道:“差那么多?我看你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若溪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是你算个账那么简单吗?打开两个平行时空之间的连接非常危险,稍一不慎便会让自己在时空转换时粉身碎骨,我能准确的穿越到松江就已是不易了。” 白玉堂问:“那你怎么会在驿站?” 若溪说:“我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在驿站的附近,我是一家家问了,最后才找到那驿站管事的,也是巧就遇见了你。” 白玉接着说:“我那日接到殷大哥的消息,说发现了胭脂的踪迹,便往那边赶,不想经过驿站时,就听见若溪凶神恶煞地抓着驿站管事问飞飞姑娘,那架势真是….啧,啧,难得一见。” 展昭笑道:“于是,你就把她带来开封府了?” 白玉堂说:“那可不?难道让我看着她吓死驿站管事吗?” 飞飞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说:“那你能将我带回去吗?” 若溪摇了摇头说:“能穿越时空的人,需得是一个完全的阴人,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人,配合法术在月半子夜,阴气最盛之时才能穿越而来,而你现在这具身体,并不符合这个要求,不过…..” 若溪停顿了下,伸手搭了下飞飞的脉搏,皱着眉说:“我初见你是,就觉你面露青色,果然,这具身体好像和你的魂魄并不能完全融合呢,你是不是时常不舒服?” 飞飞点点头说:“不错,有时心口会很痛,痛到像要被撕裂一样。” 若溪说:“这就对了,这说明这具身体并未完全接受你,是不是原主的魂魄还未消散?” 飞飞叹了口气说:“原主的一魂一魄还在我身体里。” 若溪一副了然地表情说:“怪不得,没关系,待会我想个法子渡了她便了事。” 飞飞立马反对说:“不要,不要,我答应薛小姐要替她完成心愿,她也答应我,只要她能看着仇人伏法,便立刻去投胎,不再留在这具身体里。” 若溪再和白玉堂来开封府的路上,早已讲红瓷案听了个大概,如今,又听飞飞这么说,前后联想下,便已明白整件事,见飞飞如此执着,便也不再多言,反正横竖有她在,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若溪吃了两口菜,又想起一件事,问展昭说:“展大人,依你看,这案子还要多久才能破?” 展昭叹口气道:“岳奇有意隐瞒,包大人要治张尧的罪,恐怕不容易。” 若溪说:“岳奇为何要包庇张尧?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展昭赞赏地看了若溪一眼,觉着这个姑娘真的是极为聪明,竟凭着他一句话,就能猜到问题的关键,便点头道:“岳奇的孩子中了胭脂下的蛊毒,他正是忌惮这点。” 若溪笑笑说:“原来如此,蛊毒也不是什么绝毒,解了不就好了,” 白玉堂晲了她一眼,说:“姑娘好大口气,难不成你会解?” 若溪给了白玉堂一个傲娇脸说:“巧了,解蛊是我的强项,不过,这毒嘛,却不用我来解,飞飞就行。” 飞飞惊讶:“我?我何曾会解毒?你别胡说了。” 若溪笑嘻嘻地说:“你是不会解毒,不过你身上有样东西是能解百毒的,你个傻瓜,你竟然不知道吗?” 飞飞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若溪。 若溪撑着额头,嘴里不断叨叨着:“浪费啊…..暴殄天物啊…..,飞飞,你脖子上的那块墨玉就是世上独一无二地解毒圣器,咦,你那块玉呢?”若溪看着飞飞光洁地脖子,奇怪地问。 飞飞说:“我活过来的时候,玉就不在我身上了,我以为丢在坠崖的地方了。” 若溪确定地说:“不可能的,若是落在那里,搜寻的人一定会还给我的。不在你身上,不在我这里…..那会在哪里?” 飞飞本来也不太在意的,不过听说那玉能解毒,不禁也上了心。 展昭见她二人原先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此刻竟都撑着下巴,发起了呆,不禁暗暗好笑,眼看时间也差不到,便打算先行告辞回开封府。 正在此时,马汉急急走了来,说:“展大人,你快回去吧,出事了。” 展昭一惊说:“出什么事了?” 马汉说:“大人从王丞相那回来后,便去了大牢,说要找胭脂问话,谁知那胭脂不自量力,竟想趁机行刺大人,幸好被我等拦住,她见事情失败,便趁我们不注意,撞墙自尽了。” 展昭一听,立马站起来,也顾不上和白玉堂他们打招呼,便匆匆随马汉而去。 白玉堂见状,岂肯落后,丢下几锭银子,便一跃而去,尾随展昭而去。 若溪瞧了眼二人渐渐远去地背影,问飞飞说:“你也是涉案之人,你怎么不跟去看看?” 飞飞看着那一抹快消失的蓝影,幽幽叹了口气:“那里哪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 若溪取笑飞飞:“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和他说嘛,要是他对你也有意思,那就最好,要是没意思,也无妨,等这案子了了,我想办法替你再找一具更适合你的身子,离他远远地,不就行了。” 飞飞脸一红,装傻道:“你说谁?我喜欢谁了?你可别胡说八道。” 若溪嗤笑一声:“你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白玉堂那缺心眼?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呀,你那点心思,还能骗过我?” 飞飞别她说的脸更红了,想了半天,还是老实地问若溪:“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若溪盯着飞飞,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说:“喜欢,不过,依他的性格,让他亲口说出这两个字恐怕要等很久哦,而且……,你忘了书上是怎么说展昭的,展昭,字熊飞,与茉香村丁月华比武订终生,展昭的老婆是丁月华,你忘了吗?” 飞飞顿时一呆,没错,她的确是忘了这茬,想到此,飞飞不觉无趣地耷拉着脑袋,嘴里念叨着:“丁月华……展昭……,唉还是没缘分吧…… 飞飞正黯然伤神之时,忽然一个熟悉地身影从街上飘过,飞飞收回心思,拉了下若溪说:“那个不是小西吗?她不是说要在府里休息,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咱们跟着去看看吧,可别出什么事。” 若溪爽利地付了账,将多余的银子尽数塞在自己的袋子里,便随飞飞一同向外追着小西而去。 第二十五章 风波 一片昏暗的灯光,夹杂着水波翻腾敲击的声音,一间不大的密室里,小西正昏昏沉沉地躺在一张简易的石板床上,床对边坐着一位带着面具,身着华服的年经男子,此刻,一位美艳女子正惶恐地跪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丝毫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样子。 这面具男把玩着手上的一个药瓶,声音冷绝:“胭脂,黄雀说你一直不肯杀小西,还坚持要将她带到这里,你该不会觉着交出一个无用的人,我便会原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吧。” 胭脂吓得不由瑟缩着身子,颤声道:“包拯身边能人太多,胭脂每次任务都是在关键时刻被人破坏,不过,胭脂已想好一个万全之策,若是再不成功,胭脂任凭主子发落。” “就凭你?还万全之策,如今你的身份、面容早已暴露,包拯已发下海捕文书捉拿于你,我还真是想不出你除了一死之外,还有何万全之策?” 胭脂不甘心地说:“主子,胭脂定然是有了办法,才斗胆求主子高抬贵手,主子请看。” 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两粒指甲般大小的药丸,胭脂拿起一粒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又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垂着头,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色揉捏起来,只一盏茶的功夫,当胭脂再次抬起头时,面具男把玩瓷瓶的手瞬间停顿下来,一张和小西一模一样地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胭脂将面具男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又过了一次生死关,她得意地说:“这是易容丸,吃下后只要不服解药,便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主子,如果胭脂以小西的身份混到包拯身边,伺机杀了包拯,不是比杀展昭或薛飞飞有意思的多吗?” “哈哈哈哈.....”面具男嘲讽地笑道:“杀包拯?就凭你?胭脂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胭脂急道:“主子,据我所知,小西和薛飞飞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开封府,和那里的人关系已非常熟稔,尤其是小西,包拯似乎非常喜欢她做的点心,故而包拯这段时间的饮食经常会有小西亲自料理。” 面具男“哦”了一声道:“这倒有点意思,不过,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胭脂微微一笑,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银铃铛,走到昏睡着的小西面前,轻晃了几下,密室中响起了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铃声,待声音渐止时,小西缓缓睁开眼,起身看向胭脂。 “这是....?”面具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对她用了蛊术?” 胭脂道:“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完全地控制她。” 面具男说:“你可知,被中了蛊的人,活不过3个月,最后都会被体内的蛊虫吞噬。” 胭脂阴狠地看着小西,说:“只要能杀了包拯,完成主子的计划,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面具男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竟有这般狠心,往日我竟是小瞧了你,不过,即便你装成了小西,又如何对包拯解释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胭脂看了眼表情木然的小西,说:“包拯命白玉堂那几只老鼠四处查询我的消息,我便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捉到我,然后将我和小西一起带回开封府,这样我就能顺利地留在开封府。” “哦.....原理如此,哼,倒也难为你想得出这样的法子,”面具男一副了然的表情,“那....你打算如何处理小西?” 胭脂道:“主子,这就是属下没有立刻杀掉小西的原因,我要让胭脂死在包拯的面前,如今岳奇和贾仁已被抓,我料想他们斗不过包拯,最终一定会全盘招出,到时只要我一死,包拯一定会以为案子就此了结,然后,在他放松戒备的时候,就是我下手的机会。” 面具男已然明了她的意思,懒懒地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胭脂说:“记着,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若是再失手,你也不必再来见我,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还有.....,”面具男眼中闪现一丝杀意,冷冷地看着胭脂道:“见到岳奇,杀无赦!”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暗室,胭脂被面具男刚才那一眼看的浑身汗毛竖立,她紧咬牙关,眼里闪着森冷地寒意,一扬手将药丸便送入了小西的嘴里,看着小西咽下去后,呐呐自语道:“最后一次了,这一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包拯一行人回到开封府后,距离皇上给的时间已所剩不多,他顾不上休息,便匆匆找了王丞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王丞相听后,胸中又惊又怒,他一直以为张尧是个小人,却没想到还是个如此凶残歹毒之人,心中万幸当初坚持未将女儿许配于他。思虞片刻后,王丞相便和包拯商量起来,这张尧是张贵妃的亲哥哥,一旦开审,那张贵妃必会百般护短,若无确凿证据,恐怕日后事情会如何收场还真不好说。 包拯闻言,起身正色道:“张尧之罪证,人证便是那贾仁、岳奇,物证便是他上供的赤焰红瓷,人证物证聚在,不容他抵赖。” 王丞相见包拯说的如此有把握,便当即让包拯连夜写好奏折,明日一早便一同面圣。 再说那张尧进宫来为张贵妃过生辰,顺便投其所好送赤焰红瓷而来,皇上赐御席在张贵妃地锦绣宫中,三人想谈甚欢,皇上还曾夸耀张尧心思巧妙,本事了得,居然能找到这难得一见的红瓷,高兴之余,便邀张尧在宫中多住几日。 张尧开始还与有荣焉,觉得皇上高看自己,以后飞黄腾达的日子将指日可待,可过了几日之后,他去向皇帝请辞,皇帝非但没准,还让他继续再宫里多待几日,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按说,若是皇上赏识自己,怎会自那日御席之后,便再无招见?他也曾问过张贵妃,张贵妃也是一头雾水,说皇上也是自那日之后,接连几日都未曾来她宫中,两人都是精明之人,稍一合计,立刻就回过味来,皇上这哪是看中张尧,这是变相地关着张尧,只是碍于颜面不便明说罢了。 这么一想,张贵妃哪里还坐得住,一个劲的催问张尧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张尧思来想去,唯一的缘由八成就是那个红瓷了,可是他又不能告诉张贵荣这红瓷的来历,面对张贵妃的追问,便支支吾吾地怎么都说不清楚。 张贵妃是个聪明人,自己哥哥是块什么料,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见张尧对自己的问话言辞闪烁,提到红瓷时又含含糊糊地,满脸紧张,心中便有九分肯定,这红瓷的来历不太光彩。 但此刻,既然皇上都已经介入了,说明这事已经再混不过去了,说不定皇上正暗自调查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张贵妃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哥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对张尧说话的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在她的再三逼问下,张尧只得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出来。 张贵妃听后,又是怒又是怕,怒的是,张尧胆大包天,竟敢明目张胆地杀人夺宝,还不知死活地将赃物当做贡品给她,连带着她也也要受牵连,怕的是,皇上素来勤俭,这次替自己办生辰,已是给了莫大的荣宠,结果自己的哥哥竟犯下这般大罪,生生打了皇上的脸,若是惹了龙颜震怒,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便顷刻毁于一旦。 她看着眼前这个已吓到方寸大乱的弟弟,狠心要撒手不管,但又想起父亲临终前,自己承诺要照顾弟弟一辈子的诺言,心里又不觉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怎能看着他上断头台,怎么也要帮上一把。 可是,要如何帮还是得费些心思,她思来想去觉得事情的关键还是得先搞清楚,皇上关着自家弟弟地缘由,但如何搞清楚?总不能自己直接去问皇上,她看了眼身边伺候着地如意,眉毛一挑,有了主意。 这边张贵妃正算计着如何从皇上嘴里套消息,那边,包拯和王丞相已在御书房和皇上禀告松江一行的调查情况,其实,王丞相一早便将包拯写的奏折递交仁宗,仁宗看过之后,心中已是震怒不已,早朝过后,便急急宣二人御书房议事,此刻,王丞相正义正言辞地列举证据指控张尧的歹毒行径,直气的皇帝又摔杯子,又拍桌子,“哼,大胆张尧,简直目无法纪,竟敢做出此等泯灭人性之事,简直罪无可赦。” 包拯在旁察言观色,见仁宗如此愤怒,打算再添一把火,直接把张尧送上虎头铡了事,便上前一步说:“启禀皇上,张尧如此行为,不但将王法二字抛于脑后,更有损皇室在百姓中的形象。” “哦?包卿此言怎讲?”仁宗铁青着脸问。 “回皇上,张尧所抢之物乃是时间罕有的珍宝,这世上有多少人挖空心思想得到此物,如今张尧却将此宝物变成赃物且又送进了皇上的后宫,若是传扬出去,百姓会如何看待皇上?天下人只会觉得,是皇上唆使张尧巧取豪夺宝物已搏宠妃一笑,试问皇室的颜面何在?皇上又该如何在百官面前自处?” “大胆,”仁宗怒目圆睁,愤而将面前的奏折丢向包拯,“包拯,你竟敢如此污蔑朕,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吗?” 王丞相暗道:包拯啊包拯,你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这把烈火烧起来,你也不怕烧到自己。他到底还是偏帮包拯,见仁宗发怒,便赶紧打圆场说:“皇上,包拯也是替皇上担忧,才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息怒,念在他一心为皇上着想的份上,不要同他计较。” 仁宗轻哼一声,算是给了王丞相一个面子,其实他心中何曾不知,包拯所言也的确有道理,这也正是他内心忧虑之处,只是,这般心思被包拯直白道破,却叫他如何不怒? 仁宗心中沉思,自己此道旨意一出,无疑等同于判了张尧的死刑,张贵妃和张尧姐弟情深,必不会置之不理。 自己若杀了她的弟弟,依张贵妃的性子,日后也恐难与她再长相厮守,想他仁宗虽后宫拥有众多佳丽,但能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当初皇后身子不好长期卧病在床,张贵妃的出现犹如一朵解语花,带给仁宗无限温暖和快乐。 如今,虽然他明知杀了她相依为命的弟弟犹如去了她半条命,虽心中不舍,但他是皇帝,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妃子的弟弟,自己决不能为私情而至法纪于不顾,况且....皇帝看了眼低眉垂首而立的包拯,心中感叹,即便是自己有心放张尧一马,有人也断然不会让自己如愿的,江山和美人,终是不能兼得,罢了罢了,谁让张尧如此不争气,做下这等歹毒之事,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仁宗打定主意后,清了清嗓子说:“包卿听旨,朕命你全权审理红瓷一案,任何人不得干预开封府办案,若有违者,按共犯论处,务必将事情审个水落石出,给世人一个交代。” 包拯长舒口气,跪地领旨谢恩,同王丞相一同退出御书房。 二人刚走出去御书房,便看到张贵妃带着一干下人风风火火地从远处走来,原来,张贵妃刚进宫时为获圣宠,竟派贴身宫女如意去勾引仁宗身边的崔公公,这如意原也是有些手段的人,一来二去便和崔公公暗通款曲,一时间两人打的火热,张贵妃便时常让如意去崔公公那里打探皇上的喜好,以便自己能投其所好。 这次,她如法炮制,依旧让如意去打探消息,如意也不负期望,缠着崔公公几番打探,崔公公终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便告诉她今日早朝一结束,皇上便留了包拯和王丞相御书房议事,至于具体内容,他委实不知,皇上并未留任何人在内伺候。 如意回来后,将崔公公告诉她的事情如实禀告了张贵妃,张尧越听越心慌,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张贵妃瞧着弟弟乱了方寸的样子,也预感大事不妙,她顾不上安慰张尧,带着如意等一干宫人急匆匆地便往御书房赶去。 刚到御书房门口,便撞见包拯和王丞相二人从御书房出来,张贵妃见二人一脸轻松模样,心中不觉一沉。 包拯见张贵妃面沉如水,两眼喷火地怒视自己,心中便明了,多半是为张尧说情来了,他办案多年,一向铁面无私,不少皇亲国戚都栽倒过他的手里,遇到像张贵妃这样架势的,八成就是要找自己不痛快的,于是,他赶紧低下头,欲找其他路去暂且避开。 谁知,张贵妃却不理他这套,硬邦邦地叫住了他,无奈,包拯只得恭恭敬敬对贵妃行礼,张贵妃怪声怪气地说:“包大人的礼,本宫可不敢受,瞧包大人这一脸春风得意地样子,敢情是又得偿所愿,铲除了一个眼中钉吧。” 包拯作揖道:“贵妃此言差矣,在包拯的眼中只有法理,并无私情,何来眼中钉一说?包拯的心愿无非是有朝一日天下再无不平之事,百姓能安居乐业。” “哼,说的好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张尧是我亲弟弟,你若敢动他,我便和你没完。”张贵妃突然压低嗓子说了句狠话,随后,又恢复正常的声音说:“是吗?那本宫可要好好看看你是如何管尽这不平之事。”说罢,便看都不看包拯一眼,继续往御书房走去。 待张贵妃走远后,王丞相才对包拯说:“包大人,恐怕她已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下皇上可要头疼了。” 包拯看着贵妃远去的背影,斩钉截铁地说:“凭她是谁,包拯就算拼掉这顶乌纱帽也要将公道主持到底。” 张贵妃走到御书房门口,对值班的公公说:“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有要事要见皇上。” 可巧值班的正是崔公公,他瞄了眼张贵妃身后的如意,心知肚明贵妃的来意,便四下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便悄声道:“娘娘还是回去吧,今日包大人进去不知说了什么,皇上气的又砸杯子又拍桌子的,奴才伺候皇上那么多年,今还是头一遭见皇上发那么大脾气呢。” 张贵妃带着哭腔说:“这该死的包拯,竟是要将人往死里逼,此事若不是关系到本宫亲弟弟的性命,本宫又怎么会触这个霉头?劳烦公公,还是替我通报一声吧。”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您也知道皇上的脾气,皇上素来崇尚节俭,以仁德治理天下,便是对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很少说一句重话,发一点脾气,今天这个时候,别说皇上不会见您,就算见了您,也是没个好脸色,何苦白白伤了您和皇上的感情?” “崔公公,道理本宫都明白,可.....本宫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本宫和弟弟的感情您也是知道的,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崔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既如此,那请娘娘捎待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 崔公公进去不久,就听见皇上在里面大声嚷嚷:“不见,朕谁都不见,崔福贵,你好大的狗胆,朕的话你都敢不听,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敢违逆郑的话,给我滚出去。” 话音刚落,就叫崔福贵白着一张脸,抖抖索索地从里面小跑出来,哭丧着一张脸,对张贵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贵妃见状,心抖地纠在了一起,也不管会不会失仪,猛地冲着里面大喊一声:“皇上,”便砰地一声跪在御书房外,边哭边说:“皇上,臣妾不知做错了何事,皇上这几日对臣妾都是避而不见,若是臣妾有错,皇上要打要骂,臣妾绝无半点怨言,这么冷着臣妾算什么意思?” 张贵妃的声音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此刻因带着哭腔,更让人听着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怜惜之情,只是不论她再怎么哭诉,御书房里始终悄无声息。 张贵妃哭了一阵,见皇上没有动静,又不死心地转了话锋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恼了臣妾,可是,就算皇上要臣妾死,也总得让臣妾死个明白吧。” 张贵妃就这么哭哭啼啼地跪在御书房门口,任谁来劝都无济于事,她后面跟着的一干宫人,也跟着乌拉拉地跪了一地,主子哭,她们也跟着哭,硬是把好端端地一个皇帝办公室搞得凄凄惨惨戚戚。 仁宗在御书房内被张贵妃闹得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欲出去大骂她一顿,又于心不忍,总觉得办了她弟弟总是有些亏欠她,可是就放任她这么折腾,又置自己的威严于何地,传出去天子颜面何在? 思来想去,不得已,仁宗唉了一声,冷着脸走出御书房,没好气地对跪在地上的张贵妃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有一点贵妃的样子吗?还不快给朕起来,御书房也是你哭闹的地方?朕平日里是太过纵你,让你越发没了规矩。” 张贵妃见皇帝终于肯出来见她,心中暗中欣喜,听皇帝训斥自己,便娇滴滴地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只是想知道皇上这几日为什么不理臣妾?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仁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一众人,冷声道:“你们都想干什么?崔福贵你差事可是要干到头了?连宫里的规矩都忘了不成?难道还要朕找你把你们一个个抬回去吗啊?还不给朕退下。” 崔公公一天这话,吓得冷汗直流,忙不迭起身对跪着的宫人嚷道:“你们都聋了不成,没听见皇上说什么吗?一个个都傻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掉脑袋吗?还不快都下去.....。” 仁宗瞥了眼仍跪着抽泣着张贵妃,不耐地皱了皱眉,低声道:“还跪着干嘛,还不给朕进来。”说完,一甩袖,抬腿进了御书房。 张贵妃见目的达到,忙止住哭声,楚楚可怜的跟着进了御书房。 一进来,张贵妃就往仁宗面前一跪道:“皇上,臣妾伺候皇上多年,从未曾见皇上发过这么大的火,若是臣妾有罪,还请皇上明示,臣妾宁愿一死谢罪。” 仁宗本就对她有情,此时见她哭的双眼红肿,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想想此时委实与她无关,自己怎么也不能把气撒在她的身上,这么一想,原本满肚子的怒火都被这张贵妃娇怯媚人的模样给浇灭了一大半。 仁宗伸手将张贵妃搀扶到身边,让她坐下,柔声安抚道:“朕不过就是这几日忙的没空去你那,你何至于闹到御书房?都怪郑平时太宠你,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想想,你这般闹腾不但让奴才们看笑话,这要是传到太后耳朵,治你个失仪之罪,又该如何是好?” 张贵妃娇声道:“臣妾不怕别人笑话,也不怕挨太后训斥,臣妾只怕皇上有事不和臣妾说,拿臣妾当外人。” 仁宗一听,便知这张贵妃是为了张尧之事而来,这会子已经开始做铺垫了。 仁宗不欲直接戳穿她,让她难堪,便假意问道:“贵妃此言是何意?朕何时把你当外人来着?除了朝廷上的事,朕什么事不和爱妃商量?” “可是,皇上,臣妾听弟弟说,他很早就想出宫回去了,可是皇上不允,这是为何?” 仁宗看了她一眼,心想:‘这是为何,你还不知道吗?在朕这里装傻,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来请求的,唉.....罢了,罢了,且看她如何说法。’ 想到此,仁宗便装糊涂地说:“不错,的确是朕不让他回去,邀他多住几日陪陪你不好吗?” 张贵妃说:“皇上此言差矣,哥哥是外戚,怎可常住在宫中,这也太不和规矩了,不如,今日就让他出宫吧,还有那尊红瓷,臣妾也想还给弟弟。“ “哦?这又是为何,这可是你弟弟的一片心意。” ”皇上,您一向推崇勤俭节约,吃穿用度从不铺张浪费,臣妾身受恩宠,理应以皇上为榜样,若是手下这尊红瓷,叫臣妾心里如何安心?臣妾已和弟弟商量过,让他将这尊红瓷还给它的主人,以后都不必再送什么贵重的物什了,皇上您看这样可好?” 仁宗点头道:“爱妃如此深明大义,朕甚是欣慰,爱妃可知道,张尧是如何得来这尊红瓷的?” 张贵妃听皇帝问道这里,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腹诽道:“皇上这么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包拯见了皇上之后,总会说些什么,可恨不知道那包黑子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若他什么都不查处,只是单单怀疑弟弟的所作所为,如今,我貌貌然对皇上全盘托出,不是就害了弟弟吗?可是,万一皇上什么都知道了,故意试探于我呢?我若胡说八道,必定又会惹得龙颜大怒,到时别说弟弟,就连我恐怕也要遭殃。” 仁宗见张贵妃低头不语,眼珠不住的转来转去,心知她必是在盘算该如何回自己的话,心里不禁又对包拯的话信了几分,心知暗自叹息道:贵妃啊贵妃,你如此善解人意之人怎就摊上了这个混账弟弟,如今,只望你能深明大义,切勿做让朕伤心之事,也不枉朕对你的一番情意。 仁宗故意咳嗽了一声,对尚在纠结中的张贵妃道:“贵妃,你怎么了,朕问你的话为何不答?” 张贵妃见皇上催促,无奈只好含糊道:“臣妾听弟弟说,这红瓷是别人送他的。” “哦?是谁如此大手笔,送这么一个宝贝给你弟弟?” “这......臣妾也不知道,要不臣妾等会回去,替皇上问问?” 仁宗失望地看了眼贵妃,意兴阑珊的点头说:“也好,你去问问清楚也好。” 两人就这么默默坐着,各自想着心事,张贵妃有心想替自己弟弟说几句话,可是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又不敢贸然开口,只得低头把玩自己身上的璎珞。 皇帝发了会呆,最后似下了决心般,看着张贵妃道:“贵妃,你既想让张尧出宫,朕便准他今日就出去,这红瓷乃世间奇宝,你留在身边的确不太合适,也罢,你就将这东西还给张尧,命他一并带出宫去。” 张贵妃一听,忙跳起来要跪下谢恩,皇上伸手拦住她说:“不必谢恩了,你若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朕还有政务要办。” 说罢,便唤崔公公进来,将贵妃送了出去。 待二人一走,仁宗立刻阴沉下脸,让人找来正在宫中当班的展昭,命他立刻出宫通知包拯说张尧今日必会出宫,让他早做准备。 展昭听仁宗这般安排,便知他已下了决心,领命后,刚要退下,忽想到张尧这边没人盯梢,复又跪下说:“皇上,臣斗胆向皇上借2位眼生的公公,让他们在宫门外候着张尧,等他出宫后,好跟着他看他去哪里,以便包大人拿人。” 仁宗想了想,一笑道:“还是你想到的周道,我竟忘了这一出,”于是,便又命人找了2个小太监给展昭,展昭谢恩后,带着2人急匆匆地往宫外走去。 再说那张贵妃一离开御书房,便直奔自己的玉淑宫,这时,张尧正在宫里急的上蹿下跳,心神不宁,见张贵妃回来,忙问:“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事情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 张贵妃黯然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在御书房门口遇见了包拯,我已警告过他,不要打你的主意,不过,以我对包拯的了解,他若真盯上了你,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皇上呢?皇上怎么说?” “皇上?皇上起先不肯见我,后来禁不住我再三哀求,才让我进了御书房,不过,他并没有和我提什么,只问了我,你是如何得到这尊红瓷的?” “那你怎么说?” “皇上问的这么突然,我只好说是别人送你的,反正你也说是那岳奇赠你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一口咬定是送的,包拯也拿你没办法。” “姐,你说皇上会不会已经知道全部事情了?” “就算知道,只要皇上不追究,你便无碍,如今最麻烦的是那个贾仁,万一他被抓,将你供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我只要矢口否认,说不认识这个人,没有证据,量那包黑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姐,关键是皇上,他可不能向着那包黑子。” “恩,我知道,你放心,过几日,我再去皇上那里探探口风,看那包黑子到底查到点什么,对了,皇上已经同意让你出宫了,只是这红瓷我不能留了,你赶紧带着红瓷回松江看看,若是岳奇没事,你便把这个东西还给他,切记,不可贪财,明白吗?” 张尧郑重点头道:“姐,你放心,我这回再不敢胡来了,你在宫里也要保重,皇后和太后都不是省油的灯。” 张贵妃见弟弟这个时候都还关心自己,忍不住感动的红了眼眶,姐弟俩又相互安慰一番,张贵妃这才让如意带着张尧悄悄出了宫。 第二十六章 分析 若溪和飞飞远远跟着小西,看她进了广济堂,二人便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若溪拉拉飞飞说:“哎,你们家小西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进的好像是个药铺哦。” 飞飞想了想说:“没听她说过有什么不舒服啊,难道是被胭脂绑架的这段时间受了伤?既是有伤为什么不找公孙先生呢?” 若溪忽然打断飞飞:“快看,她出来了,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飞飞待小西走远后,拉着若溪进了广济堂,掌柜见进来两个姑娘,便热心地打招呼:“二位姑娘,想配些什么药啊?” 若溪说:“刚才那个姑娘买的是什么?” 掌柜一愣说:“刚刚?….哦,那个姑娘啊,她买了些天山银蚕。” 飞飞问:“天山银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功效吗?” 掌柜地说:“这可是味珍惜药材呢,要不是那姑娘早些日子就已预订并预先付了银子,小店也不会专程替她去进货呢,这味药材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用来配制养容丸的药引,据说这个方子还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呢。” 若溪疑惑地看着飞飞:“小西要这个东西做什么?难不成她也想要养颜?” 掌柜笑着说:“瞧这姑娘说的,买这个东西自是为了常保容颜美丽的,不过这养荣丸忒金贵,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飞飞笑着谢了掌柜,拉着若溪便往开封府走去,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似在想写什么。 回到开封府,飞飞便往花厅走去,见展昭和白玉堂都不在,问了公孙策才知他二人去了 公孙策点点头说:“不错,撞柱而亡。” 若溪说:“这真是怪了,我和白玉堂看到她的时候,她中了丐帮的软筋散,浑身软软地,白玉堂怕药劲过了,还专门点了她几处大穴来制约她的行动,我们一路过来,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对了!此事,小西也是知道的,包大人怎么不问她?” 公孙策说:“一个下午都没有看到小西姑娘,不知她去了哪里,大人还以为她和你们在一处,现在看来应该也不是。” 飞飞说:“我们刚才在酒坊时见小西一个人去了广济堂,待她出来后,我们进去打听得知她去配了味叫天山银蚕的药材,还以为她已经回来了呢。” 公孙策奇道:“天山银蚕性毒,一直是被一些江湖旁门左道所用来炼制暗器毒药的材料,小西她要来做什么?” 若溪说:“那掌柜说宫中流传出的养容丸配方里就有这味药材,很多有钱人家的姑娘都用这个养颜。” 公孙策无奈道:“微量用之,的确能在短时间内驻颜,但长期使用恐伤及自身。” 若溪奇道:“小西难不成想进宫做皇帝的老婆?” 飞飞急了,忙捂住她的嘴所:“别胡说,你想死啊…..” 公孙策笑笑,就当没有听到,“薛姑娘若是找展护卫,不如在此稍待片刻,殓房森冷,不适合姑娘去。” 飞飞脸一红说:“我不是特意来找他的,我就是顺道来问问他们二人,想了解下案情。” “哦,了解案情啊….哈哈…”公孙策笑的别有深意,“那巧了大人和我也正讨论案情呢,不如一起吧,反正展护卫等会也会来。” 飞飞被公孙策揶揄地不好意思,便扯开话题,问包拯:“大人,如今胭脂已死,诺儿身上的蛊毒要怎么解?还有岳奇,他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 包拯无奈道:“岳奇在大堂之上所说的话本府和公孙先生都认为是有所保留的,甚至可能半真半假,但问题是,他这样做事为了什么?若是为了胭脂,如今胭脂已死,本府刚才询问过他,怎奈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还有就是究竟是谁要夺那红瓷?这些都让本府百思不得其解。” 正说着,展昭和白玉堂二人走了进来,见飞飞和若溪都在,颇感意外,还以为她们久别重逢应该还在酒坊闲聊,没想到会在花厅遇见。 若溪余光看见小西低着头正从花厅前匆匆掠过,若溪心中奇怪她怎么不进来打个招呼,不觉多看了她两眼,忽然,若溪眼神一暗,似有所发现,快步跑出花厅,叫住小西。小西无奈,只得停下但却并未回头,客气地说:“若溪姑娘,叫我有什么事吗?” 若溪嘿嘿笑了笑:“不是我有事,而是包大人刚刚问我那胭脂一路走来可有和异常,我想,小西姑娘这一路可说是和胭脂形影不离,若有异常想必瞒不过你,所…..不如你进来和大人说说?” 小西仍旧没回头,只是听着声音有些冷淡:“若溪姑娘说笑了,我一路和胭脂一起,实属无奈,你们也看到了,我是被胭脂挟持的,我若不听她的话,焉有命活到今天?我害怕还来不及,哪敢去留意观察她,恐怕我是帮不上大人的忙了。”说罢,就要继续往前走。 若溪冷笑:“听说你们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别说是小姐,就连丫鬟也是有别于常人,最是懂礼数,讲分寸的,怎么,小西姑娘现如今和我说话连头都不屑回,难道是看我不起,觉得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可以轻易怠慢吗?” 小西说:“若溪姑娘误会了,实在是我身上不舒服,急着回房休息,若若溪姑娘因此心里不舒服,待我身体好了,给您端茶致歉。” 若溪“哦”了一声,“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飞飞和我都懂医术,给你看看,再不行还有公孙先生呢,不管你得了什么病,保管给你治好,来吧,进来给我们瞧瞧。”说着,上前便要拉小西进花厅。 小西赶紧挣脱,拿手半遮着脸,冷声道:“一些小病,不敢劳动公孙先生和两位小姐,小西先告辞了。”说着,硬是挣脱若溪,一路小跑而去。 若溪还想追去,飞飞叫住了她,略带埋怨道:“若溪,你这是干什么呀,她不愿进来便算了,你何苦强逼?” 若溪笑了笑,拍了拍手说:“飞飞,你太单纯了,你想想刚才我们在街上看到小西的时候,她可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飞飞仔细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 包拯见若溪这么说,想她必是有所发现,便问:“若溪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若溪说:“大人,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暂时也没有证据,我觉得这个小西姑娘很有问题,当初,白玉堂接到丐帮消息,带我一起赶过去的时候,我见她和胭脂在一起,虽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是,我并未觉得她惧怕胭脂,反倒是胭脂,眼中无神,举止迟缓,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白玉堂大嘞嘞地往凳子上一坐,说:“人家殷兄说了,她是中了丐帮的软筋散才这样的。” 若溪回道:“软筋散只会让人行动不便,不会影响人的思维和言行,可是胭脂那个时候的样子,我感觉就像是被人在操纵一样的,对,就是操纵,想个牵线木偶。”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白了她一眼,嘀嘀咕咕:“越发神神叨叨了….” 展昭忽然想到什么,对若溪说:“若溪姑娘,你可知道这世上可有什么功夫可控制住人的心神的?” 若溪听展昭这么说,不觉眼前一亮:“展大人,莫非你也觉得小西有些奇怪?” 展昭眉头一挑:“刚才我和白兄去殓房查验胭脂尸体,出来时,无意撞见小西姑娘手里提着药包急急往府里赶,瞧她的方位像是从大牢而来,我便留了个心,和白玉堂去大牢查问,可是看守说并未见小西姑娘来过。” 若溪想了想说:“这世上有许多控制人心神的法子,比如苗疆的蛊术,就能在千里之外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不过要用这个法子,必事先在要控制的人体内种蛊,不过,我瞧着胭脂这个样子,不太像是蛊术所致,反而有点像傀儡术。” 飞飞以前倒是听说过若溪说傀儡术,不觉接口:“就是你说的那种,用独门的毒药将人的神智弄残,然后将自己的意志强行注入中毒之人的脑中,从而让那人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若溪点点头说:“不错,不过这个法子有个缺点,就是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给中毒之人续药,不然药效过了,毒效便会自行消失,中毒之人就会慢慢恢复神智。” 展昭蹙眉:“可是,我发现小西的时候,胭脂已经死了,时间点对不上。” 若溪“嗯”了声,“我原也不是怀疑她这个,若小西真的给胭脂用了傀儡术,必是算好了时间,在进开封府之前找空子给她喂药了,不会傻到等人进了大牢再续药,只是,若事实真如我想的那样,这小西一个普通丫鬟,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展昭冷声道:“除非小西不是小西。” 若溪赞赏的看了展昭一眼,心想:“飞飞眼光不错,这展昭果然不比常人,一表人才不说,难得的是为人谦虚,心思灵巧,凡事一点就通,真正是个人材。” 白玉堂大大咧咧地说:“展昭,依你之言,小西若不是小西,那她是谁?难不成是胭脂?” 白玉堂此言一出,花厅里所有人都不说话,齐齐看向他,白玉堂被看他有些发毛,小声嘀咕:“怎么?难不成我猜对了?” 若溪晃着脑袋,走到白玉堂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白老鼠,有的时候你的脑子还真挺好使的,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怀疑的。” 白玉堂一掌拍掉若溪还搁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那好办,爷这就去撕掉她那张假脸。” 展昭忙制止:“白兄不可,我们刚才殓房查验胭脂的尸体时,并未发现那张脸是易容的,可见,此事绝非易容这么简单。” 飞飞坐在凳子上,托着腮,一点点分析道:“如果按若溪这么说,极有可能是,胭脂一早就和小西互换了脸,然后又给真小西下了傀儡术,让真小西顶着胭脂的面容进了开封府大牢后,趁大人提审时,伺机行刺大人,也有可能行刺这事本来就是故意的,真正目的是要在大人面前演出戏,好让大人以为胭脂已经死了。这么说,胭脂应该是故意让丐帮发现她,故意让假胭脂服下软筋散被抓,这一切就是胭脂布下的阴谋,目的就是让真小西假胭脂死,真胭脂假小西活。只是这换脸之术,用外科手术自是可以做到,不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不太可能,除非用药,若溪,可有一种让人能够改头换面的药?” 飞飞分析的入神,全然不知此时众人看她的眼神有多惊奇,展昭悄悄走到她身边,替她握在手中早已空掉的杯子里,又倒满了水,飞飞说完后,自然而然地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若溪看着两人默契地动作,心中暗叹,情之一字真的是不足为外人道,看着样子,两人恐怕心中早就有了彼此了。 包拯心系案子,无心于若溪的这种感叹,听完飞飞的分析后,茅塞大开,捻着胡须道:“那这胭脂花这般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 公孙策说:“若真如飞飞姑娘分析的那样,这胭脂姑娘所为何事,应该这几日就会揭晓了,只是,如今还是要先验证咱们的猜测是否正确才是。” 若溪嘻嘻一笑:“公孙先生,这好办,我正好有办法解那换颜术的法子,不如展大人这就带我去殓房一看究竟,如何?” 展昭点点头,看了眼包拯,包拯略略点头,以示同意,展昭便带着若溪往殓房走去。 一路上展昭走在前头,应怕若溪跟不上,便故意放慢了步伐,总是和若溪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若溪默默跟在后头,心中不禁想到:“展昭这人,论人品是上好的,若是没有丁月华,他和飞飞定是一段极好的缘分,这样,即便然后自己不在飞飞身边,也大可放心,展昭必能护她一生,只可惜…..不如,趁此机会先探探展昭的心思再说。” 若溪打定主意后,便快步走上前与展昭并行,“展大人,听说你是松江人,薛府在松江县也算是大户人家,你可有听说过?” “展昭虽是松江县人,但因自小离家随师父学武,松江委实没有待过很久。” “哦…..我听说离松江县不远的茉花村住着丁氏兄弟,武功高强,江湖人称双侠,不知展大人可认得?” 展昭笑道:“展昭早年行走江湖时,曾与丁氏兄弟打过交道,算是认得,只是后来跟随大人后,忙于公务,便不曾在见过面,姑娘也认识丁氏兄弟吗?” 若溪嘻嘻笑道:“听说过,不曾认得,我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妹妹,也是女侠,你认得吗?” 展昭摇摇头说:“哦?是吗?这倒不曾见过,丁家功夫已以剑式轻灵飘逸而闻名江湖,倒也是适合女子练习。” 若溪见他这么说,略略放下心,原来展昭现在还不认识丁月华,那太好了,飞飞也许还有机会。 于是,话锋一转,说:“展大人也是知道我的来历的,早晚我还是要回去的,留飞飞一个人在这里,我还真放心不下。” 展昭看了眼若溪道:“姑娘放心,薛姑娘只要在开封府一日,展某必护她周全,若有一日她不想再开封府了,展昭也会尽所能替她安顿好一切。” 若溪说:“不过,宋朝一向视男女大防为女诫之首,展大人对飞飞如此费心,难道不怕招人口舌?纵然展大人大意不在乎这些是非,飞飞毕竟是个女儿家,我不得不为她的名声着想。” 展昭脚步一顿,很奇怪地看了眼若溪说:“若溪姑娘看上去不像会在意这些事的人,怎会有次想法?” 若溪被展昭说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答话,怔怔站在原地,嘴里“这个….那个….”的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展昭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心中不觉好笑,脸色却不露声色,见她站在原地不走,便故作不解地问:“若溪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展昭说?还是哪里不舒服?” 若溪见展昭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心知展昭是故意装傻才那样问的,她把心一横,直愣愣地问展昭:“展昭,我问你,你可喜欢飞飞?” 若溪素来性格爽直,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反正展昭现在还不认识丁月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层纸给捅破了,喜欢便是最好,若是无意也可另做打算。 展昭没想到若溪会这般直白地问他,不觉脸上一红,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她,若说不喜欢飞飞,他断然说不出口,可若说喜欢,说实话,他自追随大人之后,就没有想过感情的事情,总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很远。 若溪见展昭不回答,心里不禁一沉,但脸上还是勉强笑道:“展大人,我就这么问问,你若不喜欢飞飞,也没什么,等开封府的事情了结了,我自会带飞飞走,她虽不能随我一起回去,但给她找个安身的地方,我还是有办法的。” 展昭听她要将飞飞带走,心中顿觉不舍,想了想说:“若溪姑娘,展昭自随大人投身公门后,实在是公事繁琐,从未想过儿女私情,飞飞姑娘医术超群,又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展昭敬佩她的才华,展昭视她如妹妹般疼惜,若说其他感情,展昭再没有把握之前不敢妄想。” “展大人的说的把握,是指什么?” 展昭说:“展昭不确定能不能给心仪的姑娘一个安稳的生活,展昭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份工作,会给心仪的姑娘带来危险。” 若溪嘴角一抽,不屑地说:“我就问你喜不喜欢飞飞,你有的没的扯这些干嘛,你若一辈子跟着包大人,难道你一辈子不娶媳妇吗?” “我…..不瞒若溪姑娘,展昭确有此打算。” “荒唐,”若溪冷哼道,“亏飞飞还一直说你心思澄明,为人豁达,不像这个朝代的人那般迂腐,我瞧她是瞎了眼,你有这种想法还不是迂腐是什么?” 若溪白了眼展昭说:“你若喜欢飞飞,自是两人能开心相处一日是一日,想那么多做什么,难道寻常人家就没有生离死别了吗?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在世,自然是要懂得珍惜二字,才更有意义,若世人都像你这般在感情之事上畏首畏尾,我看,你们这里的和尚庙尼姑庵要人满为患了。” 展昭被若溪这顿数落说的哭笑不得,本来他说起感情之事总觉得内心怅然,可经若溪的嘴巴一说,好像自己的确有些杞人忧天了,倒显得自己矫情了。 展昭心想,这若溪说起歪理来一点都不比白玉堂差,这张嘴巴难怪连白玉堂都自叹弗如,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 若溪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此刻正等着展昭的反应,不料,展昭脚步一停,对若溪说:“姑娘,殓房到了,请。”说着,伸手一拉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若溪气的一跺脚说了句:“你躲,哼,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定要逼出你的真心话。”头一低,也跟着进了殓房。 第二十七章 落网 殓房潮湿阴冷,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胭脂的尸体就摆放着殓房正中的长桌子上,尸体上盖着一层白布,展昭并未立刻揭开白布,而是关心地看了眼若溪,担心她受不了这里的味道,但,事实证明展昭想多了。 若溪自打进了殓房,心思就放在了那具尸体上,此刻,她正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之前的想法,见展昭站着不动,便自己动手,上前一步一把拉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顿时,胭脂惨白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展昭以袖遮鼻,指着胭脂额头的一处碗口大小的疤痕说:“这便是她的死因,这一撞着实够狠,若无存着必死之心,怎会撞的如此决绝。” 若溪点点头,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两幅口罩,将其中一幅递给展昭,示意他像自己那样带上,随后,又取出一副乳胶手套带在手上,这才轻轻地自胭脂额头开始,慢慢摸骨,一边摸,一边自言自语道:“果然,这样的骨像怎么可能长成这副面孔,这脸一看就是后来做的。” 摸了一圈后,若溪站直身子,对展昭说:“果然,如我们所猜测的,这脸的确不是胭脂的,现在我要还原她本来的样貌,过程有点吓人,展大人要不要回避下。” 展昭淡淡回了句:“无妨,”便牢牢站在若溪身旁,大有一探究竟地架势。 若溪见他执意要看,也不阻拦,从包里掏出一玻璃小瓶,展昭见这瓶子里盛着一些透明液体,打开瓶盖又有一股白烟冒出,看着邪气,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若溪随口道:“这是溶肤水,本来若是这人还活着,倒不用那么麻烦,只需一粒解药,便能将容颜还原,只可惜,她现在已死,身体脏器都停止工作,所以只好靠外力先烂了这张脸,再用泥巴按照脸部骨骼形状重新将脸捏出来,只是这样就比较费时,展大人,你确定还要看下去吗?” 展昭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若溪耸了耸肩,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对着尸体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便将瓶子里的水小心地倒在了胭脂的脸色。 药水所到之处,一时间皮肉翻滚,一股令人作呕的焦尸味弥漫在整个殓房里,若溪镇定自若地小心观察着皮肉的糜烂程度,这溶肤水药效霸道,不可多用,不然便会烂了骨头,骨头若是变了形,要恢复原貌便再也不能够了。 过了一会,整张脸便已能清晰看到骨头,若溪快速拿起早已备好的镊子和纱布,将剩余的皮肉渣轻轻擦掉,又让展昭打了些水了,将血肉模糊地头骨冲洗干净,这才舒了口气说:“展昭,这里可有泥巴?” 展昭目睹了溶肤的全过程,此刻胃里一阵翻腾,看若溪地眼神也异常怪异,见她问自己要泥巴,忙点头,从牙缝里挤出“稍等”二字,一转身,一阵风似地冲出了殓房。 若溪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继续用干净的纱布擦拭头骨,嘴里却在嘀咕:“叫你装,叫你躲,活该,恶心不死你…..” 展昭冲出殓房后,取下脸上的口罩,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觉胃里舒服了点,正准备往后山去挖点泥巴,就见不远处,飞飞和白玉堂走了过来,白玉堂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不知道什么东西,看着挺沉。 二人走到展昭跟前,飞飞瞧了眼展昭的脸色,便笑着说:“若溪顽皮,可是哄你看她溶了那胭脂的面容?” 展昭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飞飞笑着道:“你忘了,我和她是同门,她会的我都会,我怎会不知她用何办法恢复死人的面容,若没猜错,你是被她派出来挖泥巴的吧。” 展昭不好意思笑道:“若溪姑娘这法子,展昭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世上之事真是无奇不有。” 飞飞笑道:“其实,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的。”然后,又一指白玉堂手里的布包说:“泥巴已经准备好了,这里可有大点的盆?对了,我还需要水,我要将泥巴活稀。” 展昭点头,叫上白玉堂,不一会,一个大盆和一桶水便都准备好了,飞飞挽起衣袖,将泥巴活着水慢慢揉捏开,直到泥巴变得软烂,才停手。展昭端起大盆,便往殓房走去,飞飞赶紧叫住他:“展大哥,你还是别进去了,接下去的事情也挺恶心的,就交给我和若溪来吧,你和白大侠还是在外面等候。” 展昭温和地笑了笑说:“不妨事,你莫要担心,我也想看看你们是如何重塑人的容颜的。” 白玉堂见展昭要进去,自然是不肯落后于他,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飞飞一行人进来时,若溪已经尸体处理干净,见一下进来那么多人,颇感意外,看了眼众人,忽然笑了起来,对飞飞说:“感觉像在学校上第一次解剖课一样。” 白玉堂瞄了眼基本已成骷髅的胭脂头骨说:“你们还上过解剖课?解剖什么?” 若溪不假思索便答:“自然是人咯,不过解剖这关怎么做外科大夫?”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飞飞咳了一声,率先打破沉默,捧起一把泥巴,率先往头骨上抹去,若溪见状,用干净的纱布擦净双手,也埋头苦干起来,留下白玉堂、展昭二人面面相觑,站立在一旁,两人面色皆不好看,飞飞和若溪给他们带来的冲击真的是太大了,谁能想两个看上去弱质女流,竟在他们面前津津有味地研究这骷髅,这若换做寻常女子不晕死过去,已是大幸了。 此刻,若溪和飞飞却已顾不上展昭二人是怎么想的了,她们专注在还原这具尸体的真实面貌的工作中,随着,泥巴一点一点的粘粘,飞飞的神情越发凝重,终于,在若溪黏完最后一块泥巴后,白玉堂惊讶地“咦”了一声,没错,和他们在花厅猜测的一样,这的确是小西的脸。 飞飞悲哀地叹了口气说:“薛家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一个人,人生有得时候就是如此残酷。” 若溪轻轻拍了拍飞飞以示安慰,“人各有命,无需太过伤悲,如今,只有将真胭脂逮捕归案,才能慰藉死者的亡灵。” 四人匆匆整理了一下,便出了殓房往花厅走去,此时已近丑时,众人赶到花厅时,包拯和公孙策正等着答案,见众人归来,忙起身相迎。 展昭将结果告知包拯后,包拯一脸悲愤:“没想到,小西姑娘竟落到如此下场,都怪本府当时太过大意,才害她丢了性命。” 公孙策忙宽慰道:“大人,一切皆是命,大人已尽力了,相信小西姑娘在天有灵,也会理解大人的。” 若溪说:“公孙先生说的对,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小西就是胭脂假扮,只是,她假扮小西到底有什么企图?” 公孙策想了想对包拯说:“学生以为,胭脂的目的应该是岳奇,她想杀了岳奇灭口。” 展昭问:“公孙先生可有良策?” 公孙策说:“不如将计就计,我们来个守株待兔,也许,这个胭脂会给我们带来一个意外地结局。” 自包拯等人知道胭脂假扮小西之后,众人对她暗地皆有了一份提防,但是,胭脂这几日除了有时回出来同飞飞闲聊几句,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次若溪都按奈不住好奇想找借口进去瞧瞧,都被胭脂很巧妙地拒之门外,几次之后,飞飞怕若溪打草惊蛇引起胭脂地怀疑,便不让她再胡闹,若溪也只得悻悻作罢。这一日,公孙策正在房中替诺儿调理,正巧若溪来找公孙策喝茶,见状便随手搭了下诺儿的脉搏。 “咦……”,若溪奇怪地看了眼诺儿,又示意他将另一只手也给她搭脉,又过了一会,才轻轻放下诺儿的手,对公孙策说:“这孩子的蛊毒越来越严重,若是再不服解药,恐怕撑不过这个中秋了。” 公孙策点点头,一脸焦急地说:“只是这蛊术实在不是我所长,我也是一筹莫展。” “公孙先生,若是那胭脂迟迟没有动作,难道我们就一直等下去不成?” 公孙策说:“诺儿的蛊毒是胭脂下的,她若是拿诺儿的性命威胁岳奇,中秋之前她必会有所行动,据大人所言,这几日胭脂必会有所行动。” 若溪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快要被自己的好奇心给憋死了。 当天夜里,子时是开封府大牢守卫交班的时间,此刻的大牢正是看守最松懈地时刻,正当换班的看守闲聊之时,一条黑影“嗖”地一下从角落里窜出,趁衙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随手一扬,一股淡淡地香味迎面扑向衙役,一瞬间,所有的守卫都倒了下去。 黑衣人快速拿着从昏倒的衙役身上搜出的钥匙,打开大牢的大门便走了进去。 牢房里,一片宁静,犯人们此刻都已酣睡入眠,黑衣人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忽然,一个声音从其中一件牢房里传出来:“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黑衣人循声走过去,声音正是来自关押岳奇的房间,此刻,岳奇正盘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黑衣人。 黑夜人将牢门打开,缓步走了进去,拉下面巾,赫然就是扮成小西的胭脂,岳奇看了一眼,有点意外地说:“怎么是你?” 胭脂笑笑道:“岳大人没想到吧,我居然会以这副面孔来见你。” “胭脂……”岳奇脱口而出。 胭脂寒声道:“不错,正是我,岳奇,公堂之上,你居然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我,你可知道下场是什么?” 岳奇怒道:“胭脂,你给我儿下蛊毒,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诺儿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也要去陪葬。” 胭脂冷哼道:“岳奇,你看清楚我这张脸,我现在可是小西,胭脂早就已经死了,在包拯面前撞柱而亡,怎么,你不知道吗?” 岳奇怒道:“你这恶毒的女人,害了那么多人,必不会有好下场,我见了包大人,一定会戳穿你。” 胭脂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只不过你觉得会有人信你的话吗?岳奇,现实点,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她随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只要你死,我就治好诺儿,怎么样?” 岳奇气急反笑道:“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死了,你岂会管我儿子的死活。” 胭脂嘿嘿冷笑道:“你儿子活不过这个中秋,我若是你,就堵上一把,反正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痛苦中受尽折磨而死的。” 岳奇咬着牙道:“胭脂,你不得好死,居然对孩子都下得了手,我,我,我这就与你同归于尽。”说着,猛地起身向前冲去,伸出手就要掐胭脂的脖子。 胭脂稍稍往后一推,一抬手一掌打开岳奇伸出的双手,飞起一脚踢中岳奇的胸口,岳奇被打的一个趔趄,一口鲜血喷出,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胭脂轻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岳奇,冷冷地说;”不自量力,岳奇,实话告诉你,我今晚来就是要你的命,你识相地乖乖喝下这瓶毒药,要是不然,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哦,不知小西姑娘打算怎么个无情法?白某倒想见识一下。” 隔壁的牢房门不知何时已开,白玉堂正懒懒地走出来,堵在了岳奇地牢房门口,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看好戏地模样。 胭脂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必然是中了包黑子的圈套,她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下拎起还躺在地上的岳奇,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对白玉堂说:“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白玉堂嘿嘿笑道:“他本来就是要受铡刀之刑,你现在杀他,倒是成全了他,给他留个全尸,岳奇你还不快谢谢胭脂姑娘。” 岳奇哈哈笑道:“我是要谢她,不过我要谢的是,胭脂姑娘如此爽快地进了我们的圈套,省了展某很多事呢。” 胭脂一听是展昭,顿时大惊,待要动手哪里还来得及,展昭出手如电,反手便卸下她手中的匕首,顺势点了胭脂的穴道,眨眼功夫,胭脂便倒在了地上。 开封府花厅内,展昭押着被点了穴的胭脂来到等候多时的包拯面前,一旁跪着的岳奇见假扮成小西的胭脂,果然被展昭抓住了,想起公孙策今日对他说的话,不禁心有余悸,若不是包大人早料到胭脂会杀人灭口,一早便将自己保护起来,恐怕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想到这,胸中一股怒气再也忍耐不住,扑上去一把拉住胭脂的衣襟,恶声问:“我岳奇有哪点对不住你了,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和我的孩子,你这个毒妇,我,我要杀了你。” 说着,红着眼睛便要掐死胭脂,展昭赶紧将他拉开,包拯喝斥道:“岳奇,你若行的正,胭脂又岂会又机会陷害你?” 岳奇浑身颤抖,趴在地上竟说不出话。 公孙策轻声安慰道:“岳奇,如今胭脂的真面目你已看清,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该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若你还存包庇之心,那只能怪你自己冥顽不灵了,包大人也无能为力。” 岳奇哭着说:“包大人,在下后悔呀,悔不该当初色迷心窍上了这个女人的当,如今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诺儿,可怜稚子无辜,小小年纪就……,大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若再有隐瞒,就连那畜生都不如了,大人,我一定将自己知道的实情,全部告诉大人。” 包拯点点头,叹气道:“岳奇,你早些悔悟,也不会有今天了,你且将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说来。” 第二十八章 伏法 岳奇此刻的心情既悔又恨,悔不该错信胭脂,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谋害他人,为非作歹,到头来不但害了自己还要葬送自己孩子的性命,他恨胭脂太过无情,将他对她的情谊视为粪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断利用自己对她的感情,最后还要杀他灭口,如今,胭脂在包拯的手里,恐怕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法网,自己助纣为虐,也不指望还能活着,他和胭脂如今两败俱伤也是罪有应得,可是,诺儿不该死,他何其无辜,听说开封府公孙策也是个奇人,自己不如再赌最后一次,也许,诺儿还有救。 打定主意后,岳奇对着包拯恭敬地磕了个头,说:“回大人,事已至此,罪民不敢再有所欺瞒,当初的确是罪民去找张尧,将那红瓷赠与他,又替他将火烧薛府一案掩盖,展大人第一次来查此案时,我便打定主意敷衍了事,但未想到,展大人会查到胭脂身上,当胭脂来找我帮忙时,我虽觉不妥,但还是去找了贾仁助他刺杀展大人,之后的事情,大人也已知晓。” 包拯又问:“那红瓷你是如何得来的?” 岳奇说:“那红瓷是一个叫黄雀的人给我的。” 包拯一愣,怎地又多出一个人来,便问:“黄雀是谁?” 岳奇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依罪民所猜,这黄雀也是听命行事之人,其背后之人才是整件事的真正主使人。” 包拯说:“你为何如此听那黄雀之言?” 岳奇叹口气说:“不瞒大人,罪民刚入仕时,也是想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怎奈命运弄人让我遇见胭脂,利用我对她的信任,用药控制了我和诺儿,是我贪生怕死,鬼迷了心窍才犯下这一件又一件的错事,可是,大人,诺儿是无辜的,求大人救他一命,罪民死要瞑目了。” 包拯看着伏地痛哭地岳奇,心里也不是滋味,明知他也是受人所迫,但岳奇所作所为实在难以饶恕,只得摇了摇头说:“岳奇,你且退下,本府心中自有定夺。” 待岳奇走后,包拯重整心情,又看下一直沉默不语地胭脂说:“胭脂,岳奇所言你可承认?” 胭脂冷笑:“如今我落在你的手里,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必问我?” 展昭喝斥道:“大人面前岂可如此无礼?” 胭脂说:“展昭,他是你的大人,不是我的,你们要杀变杀,啰嗦什么?我才不会像岳奇那样,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展昭正要发怒,公孙策却在旁拉住他,笑嘻嘻地说:“展护卫,莫要动怒,其实胭脂姑娘的话已说的很清楚,她不会像岳奇那样,什么都告诉我们,也就是她默认了岳奇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胭脂看着公孙策,一脸茫然。 公孙策笃定地说:“据岳奇所说,展昭在红袖馆找你打探薛府一案时,你意欲杀展昭灭口,目的是为了不让此案暴露暂且视你是为了保护张尧,大人来县衙调查时,又是你指使岳奇去杀贾仁也是灭口,目的依然是为了不让大人查出案情,暂也视你是为了保护张尧,而你为了控制岳奇,给他和诺儿下了毒药,而岳奇手里的红瓷又是一个叫黄雀给的,为的是送给张尧,由此可见,你和黄雀的目的都是为了张尧,明着看都是为了帮他,而实际一旦案发,张尧就是众矢之的,你和黄雀是什么关系?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你和黄雀还有那幕后指使之人究竟为何要害张尧?胭脂姑娘,你虽什么都没说,可你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们很多的信息,你觉得那幕后之人若知道,这些都是你透入给包大人的,他还会放过你吗?” 胭脂听完公孙策说的这些,脸色惨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奈身子被展昭点了穴道,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坐直身子,怒声骂道:“公孙策,你竟敢污蔑我,什么黄雀,什么幕后之人我统统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的胡言乱语。” 公孙策道:“这么说,除此之外,其他的事都是你所为了?还是你其实也是受人指使?” 胭脂一愣,方才明白自己上了公孙策的当,气怒之下,干脆闭目不语。 包拯想了一会,便说:“胭脂姑娘,你处心积虑易容成小西的模样,难道只为杀岳奇灭口?” 胭脂依旧沉默不语。 包拯继续说道:“诺儿还是个孩子,你痛下蛊毒难道真的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胭脂冷冷地说:“事已至此,我认罪便罢了,包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其他,胭脂无可奉告。” 包拯见胭脂依旧冥顽不灵,失望地摇摇头,命人将其暂押大牢,等候发落。 公孙策宽慰道:“大人,不管怎么说,事情到此也可告一段落了,薛府纵火案的主要案犯皆以到案,且也都认罪,待明日大人公审之后,便可结案向皇上复命了。” 包拯紧皱双眉说:“公孙先生,本府总觉此案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那幕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此案表面上看,那幕后之人一直是在暗中帮助张尧,可事实是,那幕后之人分明就是计划好一步步推张尧走进他布置好的陷阱,这分明就是在害张尧,此人费尽心机难道就是为了让张尧伏法?还是另有所图?这一点让本府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放不下心。” 展昭说:“大人,是福不是祸,若那幕后之人果真还有更大的阴谋,那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也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所行动。” 公孙策也同意展昭的说法,点头道:“展护卫说的及时,大人,我们只要仔细防备,就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包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只可惜诺儿这孩子……唉…..” 公孙策和展昭见包拯如此,知道包拯对于此案难以释怀地地方实在太多,旁人再多的宽慰,以包拯的性格恐怕也很难听进去,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宫里来了传话太监,说皇上宣包大人即可进宫面圣,众人皆一惊,待公公走后,公孙策便说:“大人,这个时候皇上宣见,难道是皇上已经知道了案子告破,急于了解案情?不对啊,这皇上哪来的那么快消息,” 展昭说:“会不会是那张贵妃因前几日被大人赶出公堂之事怀恨在心,故意在皇上面前挑拨?” 包拯笑笑道:“你们且不要多加揣测,究竟何事,待本府去了便知。” 说罢,换上朝服,带着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便上朝去了。 待包拯走后,展昭和公孙策因忙了一夜,皆感有些困乏,便各自回房休息。 展昭正要躺下休息,就听门外有人敲门,起身开门,见是飞飞一个人站在门外。 展昭略感意外,飞飞平时为避嫌很少来他的房间,这才过来必是有事,便侧身让其进来,飞飞一进屋便说:“展大哥,我知道你一夜未睡,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说完我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展昭笑道:“飞飞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你放心,展大哥是猫,一个晚上不睡不碍事。” 飞飞展颜一笑:“展大哥,我是来和你商量小西尸体的事情” 展昭听她这么说,顿时明白她的来意,想了想说:“此案虽已水落石出,可是大人尚未结案,论理小西的尸体还不能落葬,不如等明日大人过堂之后,我们再将小西安葬,可好?” 飞飞说:“嗯,这样也好,我虽不是薛家人,可是好歹还顶着薛家大小姐的身份,薛家的人和事我自当尽力的。” 展昭夸赞道:“难为你还有这番心意,我想小西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飞飞嘴一抿,见展昭已答应,便催着他早点休息,自己也回屋去了。 包拯匆匆赶到皇宫时,进了御书房见八王爷,王丞相都在,心下更是纳闷,见过礼后,皇上便说:“包卿,这么晚招你进宫,实则是为了贤王一事。” 包拯一愣,心想:贤王,难道是那个弱冠之年便被先王下令迁往蜀地的七皇子? 八王爷见包拯不说话,还以为包拯是忘了那个皇子,便提醒道:“包拯,贤王是先王的七皇子,其母妃是已故的丽妃。” 包拯对着八王爷作了下揖道:”回王爷,包拯知道,包拯只是觉得那贤王自迁出皇城之后,一直深居简出,这些年在蜀地并未有任何关于贤王的不好的信息,皇上深夜将包拯、王爷和丞相一同招入宫中,难道是贤王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仁宗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中秋将至,贤王命人送于太后一封书信,大意是觉得一人在外甚是寂寞孤苦,所以这次想回宫见见太后和朕,一起共渡佳节。” 包拯点点头:“每逢佳节倍思亲,贤王一人在外生活多年,也难怪会思念亲人,那皇上唤臣来的意思是……?” 八王爷接口说:“包拯,你可知当初先王为何狠心将贤王迁出皇城?” 包拯摇头说:“包拯不知。” 八王爷叹口气说:“当年,丽妃宠冠后宫,是先王最喜欢的一个妃子,没想到,丽妃恃宠而骄,竟慢慢生出异心,居然妄想让贤王坐上太子之位,那丽妃本事苗疆女子,最善使毒,她暗中买通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身边大宫女,打算在皇上的饮食中下毒,幸而那宫女在最后一刻幡然悔悟,才不致酿成大祸。 后来事情被先皇知道,先皇震怒,将相关宫人全部赐死,丽妃也自缢身亡,先皇怕将贤王留在宫中日后生出事端,才狠心将他赶了出去。” 包拯听到此处,大约也是明白皇上的意思,这次贤王自说自话地回来,皇上本来就不太高兴,但贤王说了只为和太后共渡中秋,皇上是个孝子,即便是心中不喜,但也无可奈何,想到这,包拯便说:“皇上请放心,臣定会加强开封城的警备,不如贤王来此期间,让展护卫贴身保护,以防横生事端。” 仁宗听包拯这么说,心知他已明了自己的意思,便满意地说:“包卿如此安排甚好,不过,中秋之夜,太后和朕也准备宴请诸位官员,到时,包卿也一同前来共渡佳节吧。” 包拯忙跪下磕头,表示领命。 如此,仁宗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有包拯和展昭护航,想来那贤王也掀不起风浪。 包拯见仁宗的事情说完后,便趁势将薛宅纵火案的来龙去脉禀告了皇帝,仁宗听后,沉思良久,方对包拯说:“张尧自恃是皇亲,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家劫舍,和盗匪有何区别,若不严惩,朕如何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包卿,此案,你只管秉公办理,张贵妃那里我自会命她不准再去公堂,倘若,她私自再干涉此案,朕绝不轻饶。” 包拯得了仁宗的许诺,心里顿时轻松许多,赶忙领旨谢恩,匆匆赶回开封府布置相关事宜。 第二日,包拯便升堂再审薛家纵火案,这次因为有了贾仁和岳奇的指证,又有红瓷为物证,张尧见张贵妃并未如预期那样再来听审,心知,皇帝那里应该没什么希望了,不觉心如死灰,也无心再为自己辩解,耷拉着脑袋,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包拯见一干人犯均已认罪,便论罪定刑,判张尧铡刀之行,贾仁替张尧杀人无数,后因及时认罪,免铡刀之刑,改为斩刑,择日刑行,岳奇和胭脂因尚有案情未交待清楚,暂押监牢,待交待清楚后,再升堂宣判。 包拯这一判决,百姓都拍手称赞,都说判的好,张尧被架上铡刀时,众人争先恐后要瞧着这恶人伏法,飞飞也巧巧地混在人群中,双手捂着胸口,当铡刀落下时,飞飞心中微微一动,双眼不由蒙上一层雾水,她知道,这是薛小姐在哭泣,大仇终于得报,薛小姐也该安心投胎去了。 一边的若溪看着飞飞脸色有异,还以为她是看不惯那血腥场面,便一把将她拖了出来,坐在一边的柏树下,若溪一边搭着飞飞的脉,一边埋怨:“让你别看,你非要来看,让你逞能,脸色那么难看,要没有我,看你……”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盯着飞飞的面色仔细的查看,过了一会,才说:“你刚才可是觉得胸口不舒服?” 飞飞点点头说:“胸口一阵涨痛,不知为何好像有些要昏厥过去的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若溪四下张望了下,也不说话,拉起飞飞就往对面的小巷走去。 一进小巷,四下无人,若溪便拿出聚魄石放在飞飞的胸前,聚魄石瞬间闪耀着蓝色的盈盈光彩,湛蓝的石面上不一会便出现了4种不同颜色的小点。 若溪看着这4个小点,对飞飞说:“看来薛小姐的一魂一魄已完全融入到你的魂魄之中了,这大概是她对你变现感激之情吧。” 飞飞惊的目瞪口呆,:“什么意思?她把魂魄送给了我?那我岂不是成了怪人,我不要她这么感激我。” 若溪耸耸肩说:“晚了,她已经融进了你的魂魄,从此以后,这具身体会越来越贴合你的魂魄,以后,你再也不会有那些不适应的感觉了,不过,从此你也就比常人多了一魂一魄,应该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有一副七窍玲珑心肝的人了。” 飞飞拿起聚魄石看了好一会,往若溪怀里一扔说:“既然我如此珍贵,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我,我可精贵着呢。” 若溪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开封府走去。 第二十九章 定情 开封府花厅内 公孙策正在整理手上的案卷,包拯拿着手中的茶盏喝了两口茶,便问展昭:“怎么一个上午都没有见到薛姑娘和她的朋友?” 展昭一笑道:“她们两个刚还在开封府大堂外看大人结案,这回估计是在外面庆祝薛家大仇得报吧。” 包拯笑了笑说:“这薛姑娘日后可有何打算?是回松江重建薛府还是留在这里重新开始?” 展昭一愣说:“这……我倒还不曾问过,不过我想,薛姑娘既然并非真正地薛家人,应该不会想着回松江去吧,不过,她倒是和属下提过,要将小西的尸身送回松江安葬,属下已经答应她,等此案一了,便陪她一起回松江。” 公孙策笑道:“哦?展护卫何时也做起这陪小姐押灵柩的事来了?” 展昭被公孙策说的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上路甚是不便,再加上松江正好是我的老家,我也想顺路回去看一眼,若是大人有事的话,属下自当留下。” 包拯笑着看了公孙策一眼说:“无妨,倒是有件事要麻烦展护卫,不过并不急,待展护卫回来再说。” 展昭忙说:“大人不妨现在就和属下说,属下心里也好有个数。” 包拯说:“昨晚皇上招本府入宫,说贤王书信于太后想进宫和太后皇上共渡中秋,皇上已然应允,不过以防安全,皇上想请展护卫到时陪在贤王身边,护其周全。” 公孙策说:“昨晚皇上如此急着召见大人,难道只为此事?” 包拯说:“公孙先生有所不知,那贤王乃先皇宠妃艳妃之子,当前艳妃谋害皇储不成,被先皇赐死,此事累及贤王被迁往蜀地,先皇在世时曾下令贤王不得踏入皇城半步,如今,他突然要回来过中秋,皇上仁慈,虽觉贤王此举多有不妥,但还是应允他进京过节。可是,皇上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未免横生枝节,特命展护卫贴身跟随贤王直到他离京为止。” 公孙策了然道:“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既不想太后失望,又可让自己放心,皇上可谓真是用心良苦。” 展昭说:“距离中秋还有半月不到,属下必快去快回,大人尽管放心。” 公孙策又想起一件事,便问包拯:“大人,您将岳奇和胭脂暂收监牢,是为了什么?” 包拯皱着眉头说:“本府总觉得那胭脂还有很多事没有交代,本府有一种直觉,那贤王来京城和胭脂似有什么关系,至于那岳奇,本府瞧着诺儿可怜,想让他们父子再好好相聚一场,若是诺儿真的无救,也让这孩子走之前有父亲相陪,不会太孤单害怕。” 公孙策动容道:“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只可惜这岳奇悔悟的太晚…….” 当晚,晚膳过后,展昭便来找飞飞,告知她明日便可动身送小西的灵柩会松江,让她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便动身。 飞飞没想到展昭这么快就履行承诺,心中不觉对他又添几分好感,若溪一听飞飞要去松江,怎么都要跟着一起去,展昭拿若溪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点头答应,好在开封府马车够大,足够坐下两个姑娘,展昭见事情都说好了,便叮嘱两个姑娘做好准备就早点休息,自己便也回去准备衣物。 第二日一早,展昭便和飞飞、若溪辞过包拯后,押着灵柩往松江而去,才出城没多久,就见白玉堂快马赶来,说不放心展昭一个人带两个姑娘远行,也要一同跟着去。 若溪最爱和白玉堂吵嘴,当即就表示不同意,白玉堂也不管若溪反对,策马就和展昭并行,展昭想着一路上有白玉堂也不错,起码可以互相照应,便也不反对他跟着,若溪见展昭都同意,气嘟嘟地坐回马车里,飞飞见状,心中暗自好笑,也不搭理她,自顾向外看着风景。 一路赶车,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展昭应心中惦记着贤王的事,所以此去松江并未走官道,此刻看着天色,料想今晚必是要在外宿一晚了,于是,早早地找了块空地,安放好灵柩后,又和白玉堂去附近捡了些树枝,打了几只野味,若溪欢喜地拎着去一旁洗剥,白玉堂瞧着若溪熟练地破腹切肉的手势,不由好奇道:“若溪,瞧你这手法,和皇宫里的御厨有的一拼。” 若溪白了白玉堂一眼说:“你见过御厨做饭吗?少吹牛了,这话,展大人说我信,你说嘛……,我才不信呢!” 展昭听若溪提到自己,便呵呵笑道:“若溪姑娘,这你可错怪白兄了,白兄何止是看过御厨做饭,就连御膳他也没少吃。” 白玉堂见展昭要揭他底,不禁急道:“展昭,你闭嘴,陈年旧事你还提,还好意思称南侠。” 展昭见白玉堂急了,也不好再说,只嘿嘿笑着,继续再一边生火。 若溪向着展昭笑笑,又转头对白玉堂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可是个外科大夫,拿个刀,剖个尸那可是基本功,我这点本事算什么呀,你还没瞧过飞飞的手艺吧,那可是名副其实地刀过不流血。”说着,便顺手丢了一只已经拔了毛的野鸡给飞飞。 飞飞笑着从袖中拿出展昭当日替马大嫂接生时给她的小刀,挽起袖子,在野鸡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小口,然后将小刀伸了进去,不一会就将整只野鸡的骨头都剔除干净,因她手法极快,这鸡倒真未流很多血。飞飞将刀擦净,将鸡血内脏一并倒出掏尽,才将鸡递还给若溪,笑骂道:“你这偷懒不忘找理由的本事,也是一点没生疏。” 若溪被飞飞戳穿心思,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埋头洗着野鸡。 白玉堂和展昭被飞飞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手绝活都赞叹不已,那一手如行云流水般的运刀功夫,直叫人看的赏心悦目倒忘记了飞飞其实就是在杀鸡而已,展昭又想起当日她为马大嫂破腹生子时的气魄,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今日见她杀鸡时的样子,也难怪让同样学医的卢夫人赞不绝口,只是偏偏她是在如今这个朝代,若让世人知道她有着本事,恐怕给她带来的更多的世无穷尽的麻烦和危险了。 想到这,展昭不由担忧地看着飞飞,慢慢剥弄着眼前的火堆,飞飞敏感地觉着展昭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也回望着他。若溪见他二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就是不说话,识趣地拉走白玉堂去附近的溪边洗野味,一时间,只剩下飞飞和展昭,气氛倒是安静许多。 展昭放下手中的拨火棍,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飞飞说:“这是给你的中秋节礼物,本来想到了那日再送你,可惜这次松江回来,我另有公务在身,可能没办法陪你过中秋了。” 飞飞原以为那日展昭说会送礼物给自己只是一时为了宽慰她,没想到展昭却是当真准备了东西,意外之余又觉心中甘甜,她边接过展昭手里的小盒子,便开玩笑说:“怎么办,我可还没准备好礼物给你呢,这么精致的盒子,里面该不会是什么珠宝首饰吧,展大哥我不喜带那些的,你太破费了。” 展昭笑而不答,直说:“无妨,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需在意,你打开看看便知。” 飞飞见他这么说,忍不住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排手术刀具,虽是用铁打造的,但胜在小巧精致,飞飞伸手拿起一把手术刀,重量刚好,刀刃处被打磨地异常纤薄,但又不失锋利,月光下隐隐泛着寒光,刀柄处还细心地雕刻着一朵莲花,飞飞一握在手中就爱不释手,做了外科大夫那么多年,这么漂亮的手术刀她还是第一次拥有,惊喜之余,不免又纳闷展昭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 展昭见她握着手术刀,一会笑,一会笑呆呆地看着自己,便说:“那日你在公孙先生房里一时兴起画了一套这样的器具,又描述了用法,我瞧着你定是十分想要这些东西,正巧我在江湖上认识一个会打造兵器的高手,便将这些东西样子画给了他看,前几日他托人将东西带给我,我瞧着甚好,不知你觉得怎样?” 飞飞欢喜地一件件地摸过去,如获至宝般捧着盒子说:“我觉得极好,比我以前用的都好,谢谢展大哥,我喜欢极了。” 展昭见飞飞笑的开心,不由也觉心情舒爽。忽又想起一事,便对飞飞说:“飞飞,这里毕竟不比你以前待的地方,有很多事物是世人无法接受的,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包大人那样开明,公孙先生那般博学,你的这身本事,若被旁人瞧去,很有可能会将你视为异人,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我又无法时刻陪在你身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随意将这些东西示人,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飞飞看着展昭英俊地脸庞,一时情难自已,走进展昭,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展昭的胸前,柔柔地说:“展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刚才你还漏说了一句,在这世间除了你,不会再有人对我如此上心,展大哥,飞飞谢谢你。” 展昭被飞飞大胆地举动惊住,心中想着此举于礼不符,但双手却不受控制地紧紧搂住了飞飞,他低下头,轻轻抵着飞飞的额头,两人就这样静静站在,谁都不说话,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只属于二人的静谧时刻。 不知过来多久,展昭听见若溪和白玉堂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便拍了拍飞飞的肩膀,示意有人来了,飞飞恋恋不舍地离开展昭的怀抱,将手中的盒子放入包裹中,静静地坐回远处,始终不敢抬头看展昭。 这时,若溪和白玉堂提着洗干净的野味,欢欢喜喜地走了回来,将野味往架子上一放,就指使这白玉堂去烤,自己则走到飞飞身旁笑嘻嘻地看着飞飞,飞飞被她看的越发不好意思,起身走到白玉堂身边帮着一起烤,若溪又看了看展昭略红的面孔,不由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不一会野味地香味就在四周弥漫开来,四人大快朵颐地吃饱肚子后,便各自歇息,一夜安眠无语。 翌日一早,四人整装继续往松江敢去,因走着小路,不多时,远远便已瞧见松江镇三个大字,白玉堂见已到松江镇,便和众人告辞自行去酒坊找他大哥了,飞飞和若溪因要将小西的棺椁和薛府众人葬在一起,不便进镇,展昭便找了松江县衙衙役带着她们去坟地,自己则准备回趟老宅看看家人,四人约好,事情办好后便在悦来酒坊碰头,一起返回开封府。 展昭刚回老宅不久,白玉堂便急匆匆赶来,拖着展昭往外边走边说,原来飞飞和若溪在去薛府的路上遭到一伙黑衣人拦截,看情形是冲着飞飞去的,争斗之中跟去的衙役都被杀了,飞飞和若溪都受了伤,幸好若溪机警,趁那伙人不备,使了障眼法才带着飞飞逃出来,现在正在酒坊休息。展昭一听,运起轻功当下便和白玉堂往酒坊赶去。 若溪和飞飞正在房间休息,展昭一进来便瞧见若溪手臂上绑着绷带,正愣愣地看着半躺在床上的飞飞,一旁的卢夫人也是一脸的诧异,展昭顾不得多想,快步走到飞飞床边便检查起她的伤势,卢夫人眼神迷惑地偏头看看若溪,若溪朝她笑笑又点点头,卢夫人一副明白的表情,便稍稍退开几步。 飞飞此事已醒了过来,见展昭紧张地样子,心里又甜蜜又羞涩,见卢夫人和若溪、白玉堂皆一副看好戏地表情,不觉害羞地拉下展昭检查伤势的手,说:“展大哥,我已经没事了,卢夫人都替我检查过了,都是一些皮肉伤而已,并无大碍。” 展昭见飞飞精神不错,才稍稍放下心,这次想起自己刚才行为太过突兀,竟忘了房里还有别人,飞飞如此一说,不觉有些尴尬。 飞飞见展昭脸色泛红,忙想着替他解围,便开口说起那些黑衣人,果然,一提黑衣人,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飞飞说:“展大哥,你走后不久,那些黑衣人就出现了,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而且好像认识我,一出现便要将我抓走,可我觉得我并不认得他们。” 若溪回忆当时的情景说:“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不像是一般劫匪,再说,劫匪不过就是劫财劫色,他们不由分说的就冲飞飞而去,我觉得是有备而来的,” 飞飞一边起身,一边继续说道:“和薛府有关的一干人都已被大人绳之以法,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要抓我,而且,我感觉他们也并非是要杀我,只是要将我带走,只是我们反抗激烈,他们不得已才伤了我们。” 白玉堂说:“敢把衙役都杀了人,绝非一般劫匪,他们没那个胆子,我想应该是有人指使他们冲飞飞而来的。” 展昭心中有个念头闪过,但一时又抓不住,不觉眉头紧拧了起来,飞飞见状心中不舍,出言安慰道:“展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若溪听到飞飞替伤势,忽然想到:“飞飞,你怎么回事啊,这么重的伤,伤口竟然恢复的那么快,把我和卢夫人都吓了一跳。” 飞飞迷惑地说:“我也不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我被胭脂打成重伤,也是睡了一晚便好了,公孙先生也不知道各种原委,只说可能是我比别人多了一魂一魄地关系。” 若溪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罐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条白色的小虫子,卢夫人一看,大惊说:“这是蛊虫?” 若溪说:“没错,这蛊虫是我之间为了做实验特意养的,和诺儿身上的那只差不多,若溪你滴几滴血进去瞧瞧。” 飞飞依言,将几滴血滴入罐子里,只见那蛊虫遇到飞飞的血后,身上竟冒起了白烟,蛊虫身体左右扭动,像似极为痛苦,不一会,那血便渗入了蛊虫的身体,蛊虫便趴在罐子,一动也不动了。 若溪见状开心地双手一拍说:“太好了,这下诺儿有救了,我一直在寻找压制诺儿体内蛊虫的药引,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药引子就是飞飞你的血。” 展昭说:“为什么是飞飞的血?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魂魄的关系。” 若溪皱皱眉说:“不太可能,魂魄和解毒没有直接的关系,”她眸光一闪,忽然问飞飞:“飞飞,你脖子上的那块墨玉护身挂坠找到了吗?” 飞飞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看见有这块东西。” 若溪说:“我曾听爷爷说过,但凡宝物皆有灵性,大都认主,除非是主人主动将其舍弃,否则纵使粉身碎骨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主人。” 若溪若有所思地边想边说:“那日我带回你的骨灰后,聚魂石是感受到某些感应才出现在我手上,那时什么感应能强烈到唤醒聚魂石?我猜就是你身上的那块墨玉挂坠。” 飞飞说:“可我身上现在没有啊……” 若溪忽然一拍脑袋,大声叫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真傻,怎么简单怎么会想不明白。” 白玉堂急忙道:“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若溪说:“飞飞,你脖子上的那东西,恐怕早在你坠崖的时候就融进了你的身体,所以你才能穿越时空重生在此,所以你的血才有解毒的功效,所以你身体的疗伤力才异于常人,这些都是因为那块墨玉挂坠的关系,是它替你找了让你重生的身体,是它一直在保护着你。” 经若溪这么一说,展昭将发生在飞飞身上的很多事情联想起来一想,心里顿时雪亮通透,原来一切都是飞飞身怀宝物的关系。 白玉堂和卢夫人也觉得若溪分析的很有道理,真要是如若溪所说的那样,那诺儿这孩子总算是有救了。 飞飞听若溪这么一说,想着自己的血能救诺儿,便对展昭说:“展大哥,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回开封府就诺儿。” 展昭迟疑了下说:“那你和若溪姑娘的身体……” 若溪和飞飞一口同声说:“我没事,救人要紧。”说完,两人又相视一笑。 白玉堂在旁,睨了眼若溪说:“若溪,你可别逞强,你刚为了救人用了障眼法,这种法术挺伤精力的,你刚刚脸色都白的和死人没差了,还好我大嫂给你施针又用人参给你续了气,要不然,你现在还趴在床上呢。” 若溪被白玉堂当众戳穿,急的一下蹿到白玉堂跟前,刚想呛他,怎奈真的是气力不济,眼一花差点跌倒,亏得白玉堂手快,一把扶住她。 白玉堂生气道:“谁叫你那么快站起来了,自己的身体怎的如此不知爱惜,还不快去床上躺下。” 若溪斜靠在白玉堂身上,软软地说:“我不去,可有人知道解蛊之法,要不然,你去问胭脂,若是她肯告诉你,我这辈子就跟你姓。” 白玉堂听她说这辈子跟他姓,心中一动,低头看了若溪一眼,无奈叹口气:“罢了,你白爷我大概是欠你的,我可不敢让你跟我姓,我这就给你们这两个姑奶奶找马车去。”说罢,将若溪交给身边的大嫂,便出了房间。 卢大嫂咯咯笑道:“这可是奇了,我这五弟最是心高气傲的,平时就没人能让他这么听话的,若溪姑娘这是用的什么法子,能将他管的服服帖帖,你可要好好教教嫂子我。” 若溪被卢大嫂调侃地怪不好意思地,轻声嗔道:“卢大嫂,你怎么拿我开起玩笑了,谁不知道,五爷是最面冷心热之人,侠义之心江湖上人人称赞。” 卢大嫂见若溪装傻,索性直话直说:“我家这五弟是块什么料,我这做大嫂的会不清楚?若溪姑娘可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他前些年做的那些事,你问问展兄弟,哪一件能算上侠义,依我看呢,我家老五侠不侠义的,大嫂我可不管,不过,他倒是个重情重义地人,咱们女人找男人不就讲究个情义二字不是?” 若溪被卢大嫂说的满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只得嗯了一声,便低头不语。 飞飞抬头看向展昭,见展昭也正看着自己,卢大嫂的话音犹然在耳,字字都敲进飞飞心头,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两人虽都未开口说话,但想说的也一切不言中了,所为心有灵犀一点通也不过如此了。 第三十章 挑拨 深夜,潋滟宫里忽然燃起了灯烛,这潋滟宫自先皇后妃艳妃自缢后,一直无人到扫,时间久了宫院里杂草丛生,一片凄凉之色,往日偶尔路过此处的宫女,都会觉得有股阴寒之气渗入肌肤,让人不寒而栗,久而久之,这里便无人敢经过了。 此时,潋滟宫里正站着一位头戴紫金冠,身穿白色蟒袍的清隽男子,他一脸悲痛地注视着一架布满蛛网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早已照不出人影,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似在回想过去,身后的男子催促道:“主子,咱们在这不宜久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反而不好。” “黄雀,你还记得小时候,娘亲最喜欢坐在这个梳妆台前装扮自己,有时还会替你编发,她常开玩笑说你男生女相,可惜错投了胎。” “主子,这是娘娘和属下玩笑的话,您还记得。”黄雀低着头,微微笑着,眼神微眯好像也回到了过去。 “娘亲离开本王时,本王才8岁,20年了,本王整整离开了20年,如今回来拜祭下娘亲,就算他知道又怎样?如今的我已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随意摆布的孩童了,黄雀,今日本王在娘亲的寝宫发誓,本王要将被夺去的东西全都抢回来,让本王娘的灵牌进宗祠,永受皇室香火供奉。” “属下定拼尽全力助主子达成所愿。” 男子睁开眼,眼神中的悲伤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阴毒寒冷地眼神,他转身看着黄雀说:“本王知道你和胭脂从小一起习武,感情不错,可是,胭脂屡次失手已犯了大忌,这次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最后给了她机会,可惜…..事与愿违,最终仍旧功亏一篑,如今她被关押在开封府大牢,我猜包拯留着她一定还有其他用处,胭脂活着对本王来说是个隐患,本王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黄雀咬紧牙关,沉声道:“胭脂办事不利,这是她应有的下场,属下定不会让她坏了主子的大事。” “嗯….你明白就好。哦,对了,那个张贵妃最近怎么样?” “听说她哥哥被包拯铡了后,她在皇帝面前大闹一番,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顿,如今正被关在静心观反省。” “哦?皇上这次怎么舍得狠下心肠了?” 黄雀嘿嘿笑道:“庞太师之女正是桃李年华,他趁着皇上和张贵妃闹翻之际,将女儿送进宫中,皇上一眼看中,直接册封为庞妃,此刻,春意正浓,哪里还会记得这个张贵妃。” “静心观?”男子轻轻一哼,手中轻轻拨了几颗琉璃手串上的念珠说:“从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心不静的人在静心观久了只会生出无限怨念,看来我是要去看看那位张贵妃了。” “主子,那明日我陪你走一趟。” “不必,这几日你要密切监视开封府的一举一动,皇上命展昭贴身护卫与我,你的出现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不如,你在暗处倒更为有用,有什么事,我自会传信与你。” “属下遵命。主子,那个薛飞飞还要抓吗?” “那群废物简直成事不足,如今一击不中,却已让展昭他们有所警觉,暂且先观察一阵再说。” “主子,胭脂催眠小西的时,那个小西曾说薛飞飞不是人,又说薛飞飞不是薛飞飞,属下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黄雀,你还记得红瓷瓶里写的那段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秘诀吗?本王参透了大部分,唯有一处始终想不明白,要得不老药需得用阴非阴,阳非阳之人的心为引,且炼出药后还需以此人的血喂送,放能奏效。” “主子是怀疑那薛飞飞就是非阴非阳之人?” “你还记得我们派去的人回来怎么说的吗?” 黄雀想了想说:“薛飞飞是被咱们的人打成重伤险些丧命的,可是之后我收到的消息却是她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开封府。” “如果本王所料不错,薛飞飞应该就是本王要找的那个人。” 黄雀一怔,喃喃地说:“这世上难道真有这样的妖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男子若有所思道:“有没有只有试过才知道。” 又过了片刻,他轻轻舒了口气,对黄雀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男子又一次环顾了一遍潋滟宫,这才转身决绝离去。 第二日,展昭四人回到开封府时,已是晌午十分,包拯告诉展昭,贤王已经到了京城并拜见了太后和皇上,皇上命他一回来便去贤王那里听候吩咐。 展昭没想到贤王会来的那么快,稍感意外,不过既然皇上已下令,自己自当遵旨。临行前,包拯又叮嘱展昭一切要小心,如今的贤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包拯总觉得这个贤王身上有股危险的气息。展昭一一应下,便急急往贤王府赶去。 飞飞见展昭匆匆而去,知道一定又有什么棘手的事,便问迎出来的公孙策到底出了什么事?公孙策不便与她多说内情,便只好说展昭奉命去保护贤王在京这段时间的安全,飞飞听了心里不免嘀咕:展昭又不是保镖,怎么什么人来都有他的事情。 一旁的若溪看出飞飞的不满,为免给公孙策看出端倪,忙扯开话题说:“公孙先生,这次松江一行,到让我找到救诺儿的办法。” 公孙策惊喜之余又觉好奇,忙问:“这真是太好了,若溪姑娘可否说说这蛊毒要如何解?” 若溪指了指身边的飞飞说:“我无意中发现用她的血为药引,配以蜈蚣、毒蝎等十种至毒之物炼出的丹药即可克制蛊毒。” 公孙策说:“难道就无法根除吗?” 若溪为难地说:“苗族的蛊术,根除的法子只有一种,就是找到母蛊并杀死,这蛊毒就不药自愈了,可是这母蛊很可能只有种蛊之人知道在哪里,所以,除非胭脂肯说出母蛊在何处,否则,诺儿这一生就只能依赖我炼的丹药活下去。” 公孙策闻言,良久方说:“也罢,生死有命,能活着就已是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去禀告大人,姑娘需要准备什么尽管同我说。” 若溪一笑道:“只需一个安静的房间,一个药炉供我炼药即可。” 公孙策点头便自行去安排,刚走几步,又对一边的白玉堂说:“白大侠能否随我去见见包大人,大人兴许有事会需要白大侠帮忙。” 白玉堂点点头,便随公孙策一同而去。 飞飞和若溪见人都走了,便一起回到菊院,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静心观历来是皇室关押犯错后妃的地方,此处虽仍建在御花园内,但是地处偏僻,人烟稀少,终日院门紧闭,较之御花园的花团锦簇,要显得冷清太多了。 此刻紧闭的院门内,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让被拘禁在此多日的张贵妃大吃一惊。 “贤王,你为何会到此处?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被张贵妃称为贤王的男子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手串,冷冷地笑道:“本王怎么会不知此处,你可能不知道,本王8岁那年和自己母妃可是在这里住了好一阵子呢。” “既如此,王爷难道不知道,您私自来此已是逾矩了吗?” “呵呵,没想到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竟也会说遵规守纪,看来静心观的日子还真没让你白住,只不过,你大哥就这么白白死在包拯手中,这比帐你就这么认了吗?” “哥哥有错在先,受到惩罚也是应该,只怪我没本事,救不了他…..” “张贵妃,你真以为你哥哥是为了那尊破红瓷而死的吗?”贤王边说,边慢悠悠地踱步到放红瓷的柜子前,伸手拿起瓷瓶,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忽然手一松,“啪”地一声,红瓷坠地摔得粉碎。 张贵妃惊叫一声,跌跌撞撞跑到贤王面前,颤声质问:“贤王,你这是做什么?” 贤王拉住张贵妃一起蹲下,指着那堆破碎的瓷片说:“听说你素来爱瓷,你且仔细瞧瞧,这可是真品?” 张贵妃被他这么一说,不由一愣,哆哆嗦嗦地捡起几片碎瓷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又拿起瓶子的底部,就着碎裂的破口,一个鲜红的赝字,赫然印在瓷瓶内部的瓶底里。 张贵妃一阵心颤,手一抖,瓷瓶应声落地,她自己则再也站不好,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瞧见了吧,这不过就是见赝品,你大哥就为了这假货凭白赔上了一条命,可惜啊,贵妃也算是玩瓷的行家,怎么你大哥不懂也就罢了,你也会看不出真伪呢?” 张贵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当初,大哥将红瓷送给我时,我并未仔细去看,再加上我知道皇上素来推崇节俭,我怕让皇上瞧见这价值连城的宝物会不高兴,便一直藏着并不敢经常拿出来把玩。可是,贤王,你是如何知道此物是赝品?” “我嘛….实不相瞒,这件赝品是本王送给你大哥的,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什么……你,居然是你,你,你为什么要还害我大哥和我?” 贤王故作惊讶道:“本王何曾想过要害你们,只不过,你大哥求宝心切,而这宝贝不知究竟在何处,本王一心想和你大哥做朋友,便想出了以假代真的法子,反正你们是亲兄妹,纵然是被看出来,顶多一顿责骂,你断不会将你大哥怎样,你说不是吗?” “前言善辩,我大哥已死,如今还不是随你随意编排,我定要将此事禀告皇上,让皇上替我主持公道。” “皇上?哈哈哈哈,张贵妃,老实告诉你皇上这会正和庞妃浓情蜜意,哪有空管你的事?” “什么?什么庞妃,哪来的庞妃?”张贵妃大惊失色道。 “庞妃嘛….自然是庞太师的女儿罗,张贵妃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出了这档子事,皇上还会对你旧情难了吧。” “你胡说…..皇上最是宠爱我,他断不会….断不会……” “醒醒吧,张娘娘,皇上若对你真的情根深种,又怎会不顾你的感受,听任包拯随意就将你大哥给铡了?你可知涉及此案的犯人共有4人,而包拯只铡了2人,还有2人却只是关进大牢,若是他真有确凿证据审理此案,又为何会如此拖拉,至今尚留2人不定罪?” 张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贤王,连连摇头说:“不,不可能,皇上说包拯是有真凭实据证明我大哥的确是犯了死罪的。” “真凭实据?就凭这尊都没有人认出是假红瓷的赝品?真是太滑稽了,开封府办案何事如此草率。” “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借包拯的手杀了我大哥?” “是不是皇上的意思,本王也不好断定,不过依本王之见,此事多半是皇上授意,包拯奉命行事罢了。” “可是,为什么呀,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张贵妃迷惑地问 贤王盯着张贵妃,眼露森冷之色道:“自古帝王做事只讲权益利弊,哪有感情之说,薛家红瓷案搞的众人皆知,群情激愤,你大哥又在这个时候敬献红瓷,纯粹是撞在风头浪尖上,你想想,这红瓷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出自你大哥之手,皇上要想安抚众怒,最简单的法子是什么?你如此大闹御书房,换做别人早被打入冷宫了,而皇上只将你关在静心观反省,这又是为什么?说到底,这些都是靠你大哥的一条命换来的罢了,若皇上真对你有情,又怎会这么快就”宠幸了庞妃?贵妃呀贵妃,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张贵妃听着贤王的一番分析,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但她仍不肯完全相信贤王的话,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贤王说:“纵然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当真不怕我去找皇上告发你吗?” “本王虽久不在京中,但朋友还是有几个的,张尧去京城后很久都未有消息,本王变托几个朋友打听,谁知竟打探出这等不幸之事,本王感念他义薄云天,纵然自己身遭不测也没有说出本王,心中甚是惭愧,故而也来到京城想替他讨个公道,进宫后才知娘娘也已…..唉,都是我的错,悔不该当初出如此馊点子害了张兄。” 贤王眼含热泪说完这段话,张贵妃听在耳里只觉的字字真情,哀伤地说:“如你所言,纵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我又能怎样?” “难道你不想替死去的张兄报仇吗?”贤王反问道。 “我?如今的我还有何本事替他报仇?” 贤王将一瓶红色的瓷瓶递给张贵妃,语气冰冷地说:“谁杀了你的兄长,谁让你的日子一落千丈,谁让你沦为这宫中的笑话,都可以用这个小瓷瓶去解决,中秋佳节那日皇上太后会宴请几个心腹官员共渡佳节,正好包拯也去,本王会替你去太后那里说情,那日会放你出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张贵妃死死盯住那只瓷瓶,良久咯咯一笑语带嘲讽道:“王爷如此费尽心思地要替我报仇,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大哥?这瓶毒药若真进了包拯的口,恐怕就再也不会有人继续追查这个案子了吧,到时,王爷的两手始终干干净净,而我,却要落得谋害重臣之罪吧。” “你以为身处静心观的你就真的安全吗?那庞妃一朝地位稳固了,岂会容你这样一个威胁的存在时时戳着她的心窝,让她不得安生,她爹爹是当朝太师,要除掉你,易如反掌之事。” 贤王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手串,漫不经心地继续说:“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何不让自己的死更有价值些,也好让你哥哥死的瞑目。” “你就不怕我将今日之事告诉皇上?” “哈哈哈哈,你若想说那便去说罢,不过,本王劝你可要想清楚,你无凭无据地去告状,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本王,太后是信你还是信本王?可别到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着,又将手中的瓷瓶往桌上一放,道:“东西本王就放在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本王过几日再来看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出了静心观,贤王步履匆匆地赶往贤王府,一进门等候在外的侍卫忙上前说:“王爷,展昭已等候多时了,他说是奉皇上之命,保护王爷在京这段时间的安全。” 贤王冷哼一声,面露不愉之色,冷冷说:“展昭现在哪里?” “在偏庁等候。” 贤王一言不发地就往偏庁走去。 第三十一章 心机 展昭从开封府匆匆赶到贤王府,本想着找贤王来报道,却不想扑了空,守门的侍卫说贤王一早就出去了,展昭想了想便要求留下等候,那侍卫在宫中当差时见过展昭,便客气地将展昭带入偏庁,奉茶之后便告退。 展昭一人在偏庁等了许久,看天色已然不早,便想告辞明日再来,刚起身,便听见门外响起急匆匆地脚步声。 展昭走到门前,便看见贤王正快步像自己走来,忙出门相迎,躬身拜见王爷。 贤王一把扶起展昭,连声道:“真是对不住展护卫,今日一早本王忽然响起答应替太后找只漂亮的八哥,送进宫给她老人家解解闷,这不,在外面一逛就是一个上午,害的展护卫在这白白浪费一上午的时间。” 展昭忙说:“王爷太客气了,展昭也是晌午才到的,王爷,展某此次奉命保护大人,有不道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贤王懒懒一笑:“那本王此趟在京的安全就有劳展护卫了,时候也不早了,展护卫若是没什么事不如晚上一起用膳如何?” 展昭忙上前一礼道:“展昭一介武夫岂敢与王爷同桌用膳,展昭还是先去熟悉下王府的地形布局,方便日后能更好的保护王爷。” 贤王哈哈一笑道:“展护卫早年行走江湖素有‘南侠’之称,岂可同一般武夫相提并论,还是展护卫觉得我这个落魄王爷的宴席还入不了‘南侠’的眼?” 展昭见他虽面色愉悦,语气轻松,但言词却尖锐露骨,丝毫不掩饰自己是被放逐的事实,一时倒也不好再推辞,思索片刻,便拱手朝贤王施礼道:“王爷一番盛情美意,展昭若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展昭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贤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展昭兴致勃勃地带他去参观自己的院子。 贤王府其实并不算大,布局却极为精妙,整座王府虽没有像其他王爷府那般到处可见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但却暗合着一种阵法,若无熟悉此阵之人带路,恐怕贸然闯入只有迷路的份,展昭由着贤王在前带路,心中暗自思忖:这贤王果然不简单,只这一坐贤王府所化的心思就远超京中的那些王爷,我若想在此偷偷查探些情况,恐怕必得先破了这个阵法,只是不知这机关到底藏在何处。 展昭一边和贤王寒暄着,一边心中暗自记下沿路经过的路线,不觉便来到一处廊桥,只见两边的桥檐下挂着一些鸟笼,里面都是一些色彩极为艳丽漂亮的小鸟,这些鸟叽叽喳喳地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极为灵活,展昭从未见过这种鸟,不由地被它们吸引住,驻足观赏。 贤王见展昭对这些小鸟感兴趣,不由笑道:“这鸟只有在蜀中才有,名唤雀舌,性子温和,却有极为聪敏,此次来京,下人们怕我寂寞,便带了几只给我消遣,展护卫若喜欢,可随意挑几只回去养着。” 展昭忙推辞道:“王爷说笑了,这鸟乃王爷的心头好,展昭怎可拿去?再者展昭也实在没有时间去照料它们,多谢王爷好意。” 贤王见他推辞,也就笑笑不再勉强,自顾往前走,边走边状似不经意问:“展护卫,这王府逛的也差不多了,你觉得本王这里怎么样?” 展昭说:“王爷的王府虽不大但胜在精致,可见当初建此府时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贤王哈哈笑道:“展护卫好眼力,本王这座王府其实每一处都设有机关,护院们每天晚上都会打开机关,一般人都是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却没那么简单,所以,我这里到了晚上外面就没有什么人了,展护卫虽是奉命保护本王,不过,有了这些机关晚上就不必再劳烦展大人了,以免展大人一个不小心,误触机关,若是因此受伤本王也于心难安。” 展昭明白贤王是拐着弯警告他,让他别想在晚上偷偷行动,贤王心机深沉,果然如包大人所言不可小觑,心中不觉对此人暗生戒备。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王爷带着展昭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展昭心中盘算着等明日寻个空回趟开封府禀明包大人这里的一切后,请大人定夺。 第二日,开封府内 若溪一大早就被公孙策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落,院里有一颗枝叶茂密地槐树,树上几只颜色艳丽地小鸟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树边放了一张石头打制的八仙桌和几把石凳外,便只有一间屋子。若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简洁地小院。 公孙策指着那间屋子告诉若溪那便是替她准备好的炼丹房,若溪走进屋子,见屋子里只一间房间,应该就是公孙策说的炼丹房了,这间炼丹房虽小,却五脏俱全,而且整洁干净,有些地方还留有一些未干的油漆印,很明显就是连夜赶工出来的,房间正中放着一架小小的炼丹炉,炉子已烧的有些发红,腾腾地冒着热气。 若溪看着甚是满意,心想开封府办事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又快又好,于是向公孙策拱了拱手说:“公孙先生的办事效率真是厉害,若溪佩服。” 公孙策微微一笑道:“若溪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但不知姑娘何事可以开始炼药,需要炼多久?” 若溪心里大略算了下说:“算上今日,两天时间足矣,不过这两天内我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否则极有可能前功尽弃,还请公孙先生妥善安排。” 公孙策点点头说:“姑娘放心,此处曾是包夫人的礼佛堂,只是因包夫人已回乡陪太夫人,故而此处便空置了下来,平时一般没有人会进来的,我这就吩咐下去,拨两名衙役来为姑娘守门,姑娘觉得可好?” 若溪大喜,赶紧谢过公孙策,便从布袋里开始不断掏出各种瓶瓶罐罐,公孙策见她一个姑娘家竟随身带了那么多东西,也不禁叹为观止,想想也不便打扰她,便替若溪关上房门悄悄离去。 若溪将需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后,方才取出昨晚从飞飞身上放出的一小瓶血,将血倒入一罐黄铜盅里,不一会里面便传来“嗞….嗞….嗞”地声音,并从盖子的缝隙处冒出屡屡白烟,不一会儿,里面便没有了动静。 若溪将黄铜盅轻轻放入已然烧的通红的炼炉里,双膝盘坐在炉前,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屏气凝神,潜心炼丹。 贤王府 展昭刚吃完早餐,王府下人便来通报说王爷请他前厅等候,展昭赶紧来到前厅,见王爷正坐着喝茶,便上前欲行礼,贤王早站了起来,快步上前虚扶一把,示意展昭不必客气多礼。 贤王让人给展昭奉茶后,便说:“展护卫,听说包大人也收到了皇上的中秋宴席邀请,本王来都京中也有几日,却始终没去见过包大人,听说包大人断案铁面无私,为人公正廉明,连皇上都要礼让他几分,本王很想去见见他,不知包大人一般何时有空?” 贤王所说正中展昭下怀,展昭心中暗喜,便说:“大人每日天不亮便会去宫门外等候早朝时间,一般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王爷若是想去开封府,展昭愿意陪同。” 贤王一听,喜出望外道:“那太好了,不如我们这就准备准备,去拜访包大人。” 展昭点点头说:“王爷稍待,展昭这就去备轿。” 待展昭一走,贤王便收起了笑颜,自言自语道:“包拯,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你可千万别让我太失望。” 开封府花厅内 包拯今日刚上完早朝回到府里,便见公孙先生匆匆迎上前对他说贤王已在花厅等候,心中一紧,心想:展昭奉命去监视贤王一举一动,怎么贤王此次前来,展护卫事先都未成透露过,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吗?,想到此,包拯便随公孙策匆匆赶至花厅,见贤王正悠闲地喝着茶水,展昭垂首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如常。 展昭听见动静,抬头见包拯和公孙策一同进来,忙抬手作揖见过包拯,包拯颔首让其免礼,自己则向贤王躬身一拜,说:“包拯让王爷久等,还请王爷恕罪。” 贤王忙扶起包拯说:“是本王不请自来,包大人何罪之有,包大人请坐。” 包拯这才起身,踱步走到贤王下首坐下说:“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有何事?” 贤王轻轻抿了口茶说:“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本王在蜀地时,就曾听闻包大人的威名,这次来到京城,怎么说也该来拜会一番。” 包拯闻言一愣,忙说:“王爷过奖了,包拯只不过尽自己本分而已,怎敢劳动王爷亲自来此。” 贤王轻笑一声道:“包大人不必过谦,听说展护卫是皇上亲封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又钦赐‘御猫’,平日里分拨开封府调用,这次为了护卫本王的安全,包大人竟派了展护卫来王府,实在让本王有点受宠若惊。” 包拯听贤王这么说,心中有丝异样的感觉,遂看了站在王爷身后的展昭一眼,说:“王爷乃皇亲贵胄,身份尊贵,王爷在京的安全不容轻视,调用展护卫来保护王爷的安全,其实也是皇上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皇兄还真是对我关爱备至,不过皇兄也是太小心了,贤王府虽比不得皇宫戒备森严,但一般宵小想要在本王府撒野却也不能,展护卫你说是吗?” 展昭听贤王点名问他,便走上前回话:“贤王府布局精妙,机关众多,暗合五行八卦之术,一般人的确难以来去自如。” 包拯闻言心中一动,趁势问道:“哦?没想到王爷还懂五行八卦之术,包拯倒是从未听说过。” 贤王哈哈笑道:“本王一人在蜀地寂寞无聊之时,便学了些许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则打发时间,二则嘛也是为求个自保,以防万一,这次来京小试所学,让展护卫见笑了。” 展昭说:“王爷布阵的本事,放眼江湖也可算佼佼者了,展昭才疏学浅,让王爷见笑才是。” 贤王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听说公孙先生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又医术精湛,今日有幸得见,本王有件事想请教公孙先生,还望不吝赐教。”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地公孙策见贤王突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不觉意外,忙上前向其揖礼道:“赐教不敢,王爷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公孙策自当尽力。” 贤王端起茶盅喝了口茶,略顿了一下说:”本王有一名手下不幸中了苗疆的蛊毒,每到月圆之时,便若无解药便痛苦难当,幸而本王手上正好有一瓶解药,才是使其免受折磨,只是,这解药已用的差不多,而眼见下一轮月圆已快到,不知公孙先生对蛊毒可有研究?” 公孙策心中一惊,但表面去不动声色,看了眼包拯说:“学生惭愧,蛊术乃是苗族人特有的秘术,轻易不对外示人,学生虽对此秘术非常好奇,但却苦于没有钻研的门道,故对解蛊毒之法却是无能为力。” “嗳,公孙先生此言差矣,本王前几日刚到京城便听说包大人破获了一宗大案,还为此铡了张贵妃的哥哥,听说此案就是与蛊术有关,本王还听说大人抓了一个女子,就是来自苗疆,不知可否让本王见见,问问关于解药的事?” 公孙策忙说:“王爷,市井谣传大多都有夸张歪曲事实之言,红瓷案的确凶残,但却和蛊术无关,王爷切勿听信传言。” 贤王脸上略显失望道:“原来如此,那是本王鲁莽了,包大人还请见谅,本王也是救人心切。” 包拯黑着脸,也看不出脸色,只淡淡说了句:“王爷严重了,”却并没有要接着往下说的意思。 贤王见状倒也不恼,好脾气的笑了笑,便起身告辞。 公孙策忙给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会意道:“王爷,可否稍等片刻,展昭昨日来的匆忙,尚有些事还未交待王朝等几个兄弟,展昭去去就来。” 贤王点点头,展昭便向外走去,公孙策见贤王又坐下,便借机找人替贤王和包拯换杯茶水之际,也走了出来,往展昭房间走去。 展昭在房里等了一会,就见公孙策急步走来,时间紧迫也顾不得礼数,拉着公孙策便说:“公孙先生可有破五行之法?那贤王府内机关重重,我被困得几乎动弹不得。我本想昨晚去查探一番,可谁知那贤王似早已看穿我的来意,昨日下午便带我逛了一圈他的王府,还暗示我整个王府一到晚上便会打开机关,我生怕万一触动机关会引起他的警觉,便不敢贸然行动,谁知今日一早,他便带我一起来见包大人,刚才在花厅里的那番言语,半真半假,倒让我怀疑他与红瓷案也有关系,此人不得不提防。” 公孙策也紧皱眉头说:“贤王刚才那番话,明着是试探,实则也是暴露了自己,胭脂会蛊术之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绝不可能外泄,他是如何知道的?只是,若他真与红瓷案有关,之前藏的那么深,如今却又为何自己跳出来,目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让我们怀疑他?这未免也太说不去了。” “不管如何,贤王此人心机深重,公孙先生一定要提醒大人,对此人要慎之又慎,我不便久留,今晚我会试着找寻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查探一番。” 公孙策忙说:“五行之术变幻多端,除非亲眼所见布局的变换,才能随机应变做出破局之法,可是,我又进不了王府,展护卫切勿铤而走险,一切还需伺机而动。” 展昭边往外走,边说:“公孙先生放心,展昭自有分寸。”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飞飞躲在门外,飞飞见展昭看到自己,红着脸解释道:“我听说你回来了,便想来看看你,我可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公孙策识趣地说:“我先回花厅去了,你们慢慢说。” 展昭见公孙策拔腿就走,不觉有趣,莞尔一笑道:“你看,你把公孙先生都吓走了。” 飞飞却没有心思开玩笑,担忧地说:“展大哥,你答应我不要轻易去冒险,公孙先生说了,五行之术很是凶险,你又没有把握,今晚可别逞强,或者,让白玉堂跟你去,他懂这些东西。” 展昭笑道:“白玉堂要留在这里看管大牢,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飞飞,我不好久留,你自己小心,最近没什么事,就待在府里,千万不要独自出府。” 飞飞说:“我知道,我会听你的话乖乖待在这,展大哥,若溪说我的血有救命奇效,要不我放点血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个什么,你就喝我的血。” 展昭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心中又觉得温暖如春,这些年在开封府查案办案,从来只有他去关心别人,照顾别人,人人都视他为强者,殊不知他也有脆弱和需要被人关怀的时候,只是这些时候都被他巧妙地掩饰起来。 飞飞刚才的话,虽然有些孩子气,但却让展昭很是感动,他伸手抚摸着飞飞的头发,柔声道:”你放心,你展大哥可是猫啊,猫都有九条命,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你好好在府里等我回来。” 飞飞被展昭的温柔迷得晕晕乎乎,呆呆地站在原处许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展昭不知何时早已离去,飞飞默然叹了口气,转身替展昭关上房门,便无趣地回房去了。 第三十二章 惊变 入夜,展昭换了一身夜行衣,提气纵身翻上了屋顶,静静地趴在一处阴暗的角落观察着周围的变化,五行八卦阵本身并无太大危险,贸然入阵只会将人困在阵中,而贤王府的布局之所以凶险,主要在于他在每个阵眼处都安放了机关,一旦这些机关被触动,轻着受些剑伤刀伤,重者就会当初中毒和被刺身亡。 展昭躲在高出,更容易看出阵势的变化,他心中默数着能够看出的每一处阵眼,按公孙先生所推测的,一般在家中布局的阵局不会太复杂,毕竟家里人来人往稍有不慎可能会误伤自己人,依照贤王府建造的格局来说应该有九处阵眼,而一般看似最危险的一处,应该就会是生门。 正当展昭找到最后一处阵眼时,同样一身夜行衣的贤王出现在夜色中,只见他四处看了看,身形一闪便往后院的廊桥走去。展昭想都未想,只觉便跳下屋檐,紧跟其后而去。 贤王的轻功着实不差,这一点让展昭暗暗吃惊,和贤王相处几日居然一点都未看出他会武功,可见此人平日藏的极深。 展昭偷偷跟着贤王来到廊桥,隐隐看见桥廊上早有一人在等待,他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发现,便在附近找了个幽暗地假山背后躲了起来。 展昭耳力极好,听见那人说:“属下这几日放出雀舌,查探出开封府有人正在秘密炼制丹药,炼药之人是个女子,王爷,您说会不会是那个薛飞飞?” 贤王沉凝了会,摇摇头说:“不是薛飞飞,应该是那日和薛飞飞一起会用障眼法的女子,黄雀,去问下雀舌可知道那个女子的名字?” 展昭听到黄雀二字,猛地响起,岳奇曾供出是黄雀将红瓷给他,并授意他将红瓷送给张尧的,看来这贤王果然和红瓷案有关。 黄雀走到桥廊边,对着天空嘴里唧唧喳喳地发出鸟鸣的声音,不一会,天空中便飞来几只艳丽的雀舌,轻巧地站在黄雀的手指上,对着黄雀也叽叽喳喳地叫着,黄雀边听边点头,过了一会,雀舌便没了声音,黄雀将其轻轻放进桥檐下挂着的空鸟笼里。 贤王默默地看着,等黄雀将鸟笼锁好后,便问:“怎么样?雀舌知道吗?” 黄雀说:“那女子名叫若溪,是薛飞飞的好朋友,属下听雀舌嘴里一直在念着解毒这个词,莫非那个叫若溪的女子在炼解毒丸?若是让她炼出解毒丸,岳奇恐怕就会肆无忌惮了。” 展昭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一惊:原来这黄雀竟然懂鸟语,如此一来,大人那边恐怕也不安全了,还得想个法子通知大人才是。 贤王哼了一声说:“胭脂已被抓,你觉得岳奇还会守秘吗?恐怕,你的名字早就被开封府的人记录在案了。” 黄雀说:“王爷,属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觉不会让王爷陷入危机。” 贤王叹了口气说:“晚了,你以为展昭真是为了保护本王而来的吗?想必是我那皇兄和包拯都已经怀疑上本王了。也好,既然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本王就赌上一把,你过来。。。。” 黄雀赶紧上前一步,贤王附在他耳朵边敲敲说着耳语。 展昭见两人忽然窃窃私语,他这边纵然耳力再好,也难听得出什么,他想了下,与其在此干着急,不如冒险试一下,也许自己能避开这五行阵,想到此,他猫着腰,悄悄往后退去。 贤王在展昭离开不久,便不再和黄雀耳语,黄雀好奇地问:“王爷,您刚才和属下说什么?” 贤王冷笑着说:“刚才展昭就躲在那边的假山后,你没发现吗?” 黄雀‘啊’了一声,冷着脸道:“属下这就去杀了他。” “杀了他?你是展昭的对手吗?你现在去杀他,本王刚才的戏就白演了。” 黄雀身形一顿,想了下说:“原来王爷您早就发现他了。” 贤王说:“本王一出门他就跟在本王身后了,轻功真是好,若不是本王早就留意他,可能都不会发现。” “王爷,您故意让展昭知道我们让雀舌去监视开封府?” “不错,展昭是我计划进行的一大障碍,不除掉他,恐怕日后会有麻烦,本王故意让他知道开封府一切尽在本王的掌握中,故意让他着急,这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错,展昭虽武功高强终究是个人,本王赌他今晚就得折在这贤王府,去,通知守夜侍卫,将所有机关打开,一定要活捉展昭,本王要让他知道,和本王作对的下场。还有,让你的手下做好准备,明晚你带着他们去开封府劫牢,务必将胭脂活着带出来。” “王爷,您肯饶胭脂一命了?”黄雀意外问。 “若不是本王改变计划,胭脂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不过,眼下本王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暂且饶她不死。”说着,贤王从衣袖里拿出一支小巧地黑色匣子,递给黄雀说:“展昭虽不在开封府,可还有个白玉堂,必要时你可用此物对付他。” 黄雀接过匣子,认出正是那晚贤王命他借贾仁之手暗中使用这个东西,灭了薛家满门的暗器,他深知此物的威力,小心地将它收在衣袖里,转身而去。 贤王看了看微微发白的天色,又是一个不眠夜,他早已忘记了睡个安稳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每天晚上不是被无尽地噩梦惊醒,就是在算计着每一个可能会成为他绊脚石的人,他的人生注定是一场战斗,结局就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贤王揉了揉发酸的鼻梁,还是决定回去歇会,待天亮后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皇兄,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拿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想到此,贤王的眼神变得异常冷酷,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张贵妃自贤王上次来过之后,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她反复想着贤王对她所说的话,捏着红色药瓶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进,反反复复,最终,她长叹口气,将药瓶猛地摔碎在地上,与此同时,她整个人也像被抽尽了力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紧紧地卷缩在椅子里,任凭泪水布满整个面庞。 贤王走进静心观看见眼前此景,心中便已全部明了,他嘴角微翘,将张贵妃摔碎的药瓶碎片一一捡起,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眯缝这双眼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张贵妃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看见贤王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她擦干眼泪,缓缓起身,昂着头,双眼同样直视着贤王,冷冷说道:“包拯杀了我大哥,我纵然是要报仇也断不会用如此下作手段,只要我能见到皇上,我有信心能重获圣宠,贤王与其费心挑拨,不如帮我早日脱离此处,到时你我联手,定能要了包拯的狗头,替我大哥报仇。” 贤王摇了摇头说:“本王一直以为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是傻的可爱,你以为让你见到皇上,皇上就会原谅你吗?你看看你自己这张脸,如何能与千娇百媚地庞妃相比,人要是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只一味地痴心妄想可是会让人越来越讨厌的。” 张贵妃仍不死心地说:“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会成功,到时,我一定会帮你。” 贤王说:“可惜,我已经等不及了,不如,你现在就帮帮我吧。”说话间,他出手如电,一把薄如蝉翼地匕首就随着刚落下的话音,深深扎进了张贵妃的胸口。 张贵妃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倒在了贤王的脚下。 贤王随手将一瓶白色药粉洒在了她的身上,头都不回地离开了静心观。 展昭在剧痛中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被吊在刑台上,两条腿已被打折,整个人软绵绵地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费力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唯一的光线便只来源于桌上的那几盏油灯,昏暗之中,他隐约看见贤王正靠着墙角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展昭挣扎着想将身板挺直,无奈稍一顿,骨头断裂地疼痛就让他不禁喘起了粗气。 贤王慢吞吞地走近展昭,冷声道:“展昭,本王一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挑衅本王的五行阵,你非不听,两条腿被打断的滋味如何?” 展昭不答反问道:“你想让黄雀去开封府做什么?” “展昭啊,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关心开封府?你怎么不问问,我想把你怎么样?”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展昭落在你的手里,问与不问已无差异了。” 贤王嘿嘿一笑道:“你放心,我可舍不得杀你,本王留着你自有用处。” 展昭眉头一皱说:“你想干什么?” “嘘……我想干什么,你一会就知道了,算算时间,黄雀也该回来了,咱们就在等他一会吧。” 开封府衙内 若溪将刚炼成的蛊毒解药用清水化开,给诺儿服下,岳奇一脸焦急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孩子。中秋将至,他自己也觉这几日心口时常会有突如其来的剧痛,有时会让他疼的连站都站不住,更别提诺儿了,孩子的体质毕竟不如大人,两天前诺儿晚餐吃得好好的,突然就倒地说胸口痛,等狱卒将他从牢中带到诺儿房里时,诺儿也昏迷不醒,连公孙先生都素手无策。 包拯连夜审问胭脂,让其拿出蛊毒的解药,胭脂只是冷笑着不语,并扬言要岳奇和诺儿一起和她陪葬,直气的包拯怒火中烧却也终究耐何不了她。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薛飞飞想起若溪炼丹前的叮嘱,赶忙取了自己的血给诺儿灌下,虽然止住了他的疼痛,但这孩子却依然昏迷不醒,无奈之下,众人只得等待若溪炼药结果,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若溪的身上。 诺儿服下若溪的解药后,身子忽然一阵剧烈的抽动,嘴角慢慢溢出黑色的液体,若溪见状,赶忙一把抱起诺儿,亲拍他的后背,几下之后,诺儿嘴一张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若溪也不嫌脏,轻声哄着诺儿让他用力吐。 飞飞见一开始诺儿吐的是一些胃里污物,渐渐地就开始吐出类似黑色粘液状的东西,里面还有些虫子一样的东西在蠕动,飞飞猜想这应该就是蛊虫了。 若溪见诺儿渐渐止住了呕吐,将他轻轻放下,又从刚才放解药的盒子里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给诺儿服下,不一会,诺儿便睡了过去。 若溪看着呼吸渐渐匀称地诺儿,轻轻舒了口气,抬头对大家说:“好了,诺儿这次将蛊虫卵和蛊虫全部吐了干净,我想应该近几个月不会再有毒发的。” 若溪将剩下的解药给了岳奇说:“这次时间比较紧,我只炼了两人份的药量,这剩下的是给你的,黑色的先服,等吐干净后,再吃红色的药丸。” 岳奇接过药瓶看了一眼,惨然一笑道:“我终究是个要死的人,吃了也是浪费,不如就留给诺儿吧,也好让他少受些苦,我这个做爹爹此生对他不住,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说着,便将药瓶又还给了若溪,若溪看了眼包拯,见包拯并未阻拦,心知岳奇倒也是说了句大实话的,便又收了药瓶。 正在这时,一名衙役忽然闯入房间,对包拯说:“大人,不好了,一群黑衣人闯入大牢要劫狱,白少侠让王大哥他们去帮忙。” 包拯一听,立刻命王朝马汉二人赶去大牢,岳奇看了眼诺儿,对包拯说:“大人,请让我也去,也许我能认出那些人。” 包拯点了点头,吩咐道一切小心,岳奇便随王朝马汉一同前去。 王朝他们赶到时,开封府大牢里此时已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具尸体,因事出突然,又发生在狱卒交班时分,一时间众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好有白玉堂力挽狂澜,此时的他一袭白袍已多处染血,黑衣人来势汹汹大有不成功便成仁之势,尤其是为首的蒙面人,手中一把长剑甚为厉害,每次挥手间便有几个兄弟命丧于此,白玉堂武功虽高,怎奈他一人要顾忌太多人,双拳难敌四掌,身上也出现了多出伤痕。 岳奇站在不远处,一眼便认出为首的蒙面人便是黄雀,急忙对白玉堂喊道:“白少侠,为首之人便是黄雀,抓住他大人定能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蒙面人见岳奇叫破了自己的身份,怒喝一声“找死”,扬手便挥出一把匕首直刺岳奇,王朝救护不急,眼见着匕首深深扎入岳奇胸口,岳奇闷哼一声便倒地而亡。 白玉堂见黄雀如此毒辣,不觉怒从心起,手中画影一招接着一招刺向黄雀,黄雀见白玉堂怒目圆睁,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心知不是他对手,他一边费力抵抗,一边伸手入怀取出贤王给的小黑匣,对着白玉堂按动机关,‘刷刷刷’瞬时数枚银针便射向白玉堂。 白玉堂一惊,大叫一声“快闪开,”却也来不及,身边数人尽数被刺中,纷纷倒地捂住伤口惨叫连连,白玉堂右臂中了一针,顿时剧痛难忍,画影哐当一声落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黄雀见白玉堂到地也不看他死活,转身便往大牢内跑去,见到关着胭脂的牢房,挥剑一砍,牢门大锁应声而落,胭脂一惊,问道:“你是谁?” 黄雀拉下面罩说:“是我,快跟我走。”说完,递给胭脂一把刀,便率先冲了出去,胭脂紧随其后,也跟着冲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 决定 王朝马汉带着昏迷不醒的白玉堂匆匆赶回开封府,包拯、公孙策等人本来是在花厅等消息,谁知等到的却是白玉堂面色发青且浑身是血的被抬进来,皆心中一紧,随即众人便赶紧将白玉堂安置在一间客房内,公孙策一搭脉搏,面色便是一沉,对身边的张龙说:“快去我房里将药箱取来。” 张龙见公孙策脸色不好,知道情况不妙,干净三步并两步地往竹院取来了药箱,若溪在旁吓得连问公孙策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只红着眼眶死盯着白玉堂的脸,一旁的飞飞紧紧握住若溪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有公孙先生在,白玉堂不会有事的。” 公孙策出手如电,一转眼已在白玉堂身上扎了十几处大穴,又从箱子里却出一块黑色的磁石,转头对若溪说:“若溪姑娘,我用金针封住了白玉堂的穴道,现在我们要找到射入他右臂的那根毒针并将其逼出,否则一旦毒针进入肺腑就危险了。” 若溪点点头,颤抖地接过磁石,张龙将白玉堂的上衣褪去,右臂上几根爆出的紫红色的血管异常扎眼,贯穿整只手臂,虽然公孙策已封住白玉堂身上的重要穴道,但伤口处仍不断冒着大颗暗红色的血珠,飞飞不觉倒抽口气:“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公孙策摇摇头说:“不知道,当务之急是快将毒针找到。” 若溪咬着唇,在毒针扎过的地方仔细查看,不一会儿,便确定了毒针游走的方位,她用磁石引着毒针往伤口处移动,‘叮’的一声,一根毒针便被吸出。 飞飞取过毒针,闻了闻上面的味道,皱着眉头说:“有点像花溪草。” 若溪对中医不甚精通,闻言一愣问:“什么是花溪草?” 飞飞说:“花溪草又名化血草,据本草纲目记载此毒的特性在于当人体外或体内无伤口时这种植物对人体无任何危害,可是一旦遇到明显伤口,就会中毒。毒性绝不亚于砒霜,中此毒的症状就是人体血管成紫色,被沾染的伤口会血流不止,导致大量出血而亡。” 公孙策说:“怪不得,我刚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伤口只针眼大小,白少侠却流了那么多血。” 飞飞说:“幸运的是公孙先生医术精湛,快速用金针替他封了穴道,致使白大哥不致失血过多,也幸亏那人用的是在银针上淬了此毒,若是涂抹在刀、剑上,恐怕白大哥就凶多吉少了。” 若溪心系替白玉堂解毒,便问公孙策:“公孙先生可有解毒的法子?” 公孙策苦笑道:“此毒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听到,实在不知如何解毒。” 飞飞看着若溪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不是说我的血能解百毒吗?不如用我的血试试,” 若溪马上反对道:“不行,你为救诺儿父子,已失了许多血,再加上之前受伤还未痊愈,如今再放血,恐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飞飞笑道:“亏你还是学医的,难道忘了输血只要不超过400毫升,都是没关系的,我这几日失的血统共也不会超过400毫升,你就放心吧,难道你不想救白玉堂?” 这话说中了若溪的心事,她心里恨不得自己替白玉堂中毒,可是,她看着飞飞略显苍白的面容,又实在点不了头。 就在此时,包拯开口道:“若溪姑娘,就依薛姑娘的意思吧,若不这样,恐怕等一会薛姑娘自己动手,会失更多的血。” 若溪听着包拯的话,想着依飞飞的性子铁定会像包拯说的那样,与其那样,倒不如由自己看着她,也好及时控制住飞飞的血量。 白玉堂被灌下飞飞的一碗血后,不一会冒出的大颗血珠便凝固起来,手臂上的血管也渐渐收细,颜色也由紫红慢慢变成正常的红色,直至恢复正常,只是脸色依然惨白。 公孙策说:“白少侠的毒虽然已解,但身体损耗严重,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日子了。” 包拯道:“白少侠是为开封府的事受的伤,我们理当好生照顾他,还有薛姑娘,为了救人失了太多血,吩咐下去,让厨房多做点滋补的食物给他们二人调养身子。” 飞飞刚要站起来想谢过包拯,忽然眼前金星狅闪,要不是若溪手快扶住她,恐怕也要晕过去了,包拯见状,赶紧让若溪扶她回房休息。 包拯见白玉堂这边已无大碍,便回到花厅,仔细问了王朝马汉事情的经过,王朝说:“大人,那伙人不像是一般杀手,他们个个武功不弱,而且进退有度,我们赶到时,白少侠带着一帮兄弟正和他们缠斗在一起,本来他们仗着人多拼命想往牢房内冲,可白少侠武功高强,硬是把他们都挡在了门外,后来岳奇一眼认出为首那人就是他口中所提的那个黄雀,那个叫黄雀的杀手便恼羞成怒,趁我们和别人打斗时,将岳奇…..杀了。” 包拯一听岳奇被杀,顿时一愣,顷刻便勃然大怒道:“简直目无王法,竟敢在开封府杀人,后来呢?” 马汉接着说:“后来,白少侠也是怒气冲天,直接便冲着黄雀杀了过去,那黄雀的武功不如白少侠,可他却的暗器却非常厉害,当时,我们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的手,就听见白少侠让我们闪开,眼前就已是一片银光,白少侠为救我们挺身挡在了前头,这才…..” 马汉自责自己的武功太差,非但帮不了白玉堂,还拖累他险些丧命,心中难过的话也说不下了。 包拯体恤地点点头,又看向王朝。 王朝便说:“属下觉得黄雀这伙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救胭脂,他冲进大牢救出胭脂后,也不恋战,带着胭脂就想逃跑,其余黑衣人就死命拖住我们,直到黄雀他们逃走,我们本来还抓住几个活口,可谁知,他们见黄雀和胭脂已逃,便趁我们不备,全部服毒自尽。” 公孙策听完王朝的讲述,想了想便说:“岳奇说黄雀背后之人才是整个红瓷案的主谋人,而现在黄雀又拼死救出胭脂,却杀了岳奇,说明胭脂、黄雀背后的人才是真正地红瓷案主犯,张尧、贾仁都是被利用了,可是为什么呢?主谋人到底是谁?” 包拯顺着公孙策的思绪,继续梳理整件事情的过程,他皱着眉说:“红瓷案始于薛府血案,张尧派贾仁夜闯薛府抢夺红瓷,公孙先生可还记得贾仁当初的口供?” 公孙策答:“据贾仁所言,那晚他拿着分水峨眉刺前去行凶,可是不知为何,那兵器如着魔般,轻轻一挥便倒下许多人。” 包拯又问王朝,“那黄雀所用暗器是否也是一瞬之间能伤数命?” 王朝答:“不错,当时若不是白少侠替属下等挡了一下,我等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公孙策眼睛一亮,说:“大人的意思是,那黄雀才是杀薛府满门的凶手?” 包拯哼了声说:“他岂止杀了人,恐怕后面的那把火也是他放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证据。” 公孙策想了想说:“薛姑娘说从未见过贾仁,杀她的人是一个身材欣长,偏瘦,手持一柄长剑的人。” 王朝一听,马上说:“没错,那黄雀用的正是一把长剑。” 公孙策一副了然的神情道:“原来如此,主谋之人必是早知张尧的计划,顺势利用贾仁暗中夺取红瓷,这么说,薛姑娘来开封府告状的事,那主谋人应该也是知道的。” 包拯顺着公孙策的思路,慢慢理清了思路,“主谋之人先让胭脂接近岳奇,伺机给岳奇父子下药以便控制他们,然后又让岳奇与张尧结交,之后又利用张尧的贪婪,趁贾仁不备,暗中伺机夺取红瓷,最后趁薛姑娘来开封府告状之际,命岳奇将红瓷赠与张尧,张尧不知原委,急于献宝,正中主谋人的圈套,成了薛府灭门的元凶,待本府审理结案后,又因展护卫的调查、胭脂的失手,便急于杀岳奇灭口,只是,按此线路推算下去,也应是再杀胭脂灭口,却又为何突然要救她?此人费劲心机杀张尧又是为何?” 公孙策:“大人心中是否已有答案?” 包拯捋了把胡子,不答反问道:“依公孙先生之见,张尧认罪之后,谁是最直接的受害者,谁又是得利最多之人?” 公孙策说:“张贵妃因张尧之事被皇上关在静心观已有段日子,近来皇上封了庞太师的女儿为妃,对其宠爱之情胜于张贵妃,而庞太师也因此晋级为国丈,在朝中的势力又比以往要大了许多,”公孙策说到此,忽然眼前一亮说:“大人难道怀疑庞太师?” 包拯摇了摇头,不答反问道:“公孙先生这几日可有展护卫的消息?” 马汉说:“以后几日未收到展大哥的传信了。” 包拯点点头说:“公孙先生,展护卫无缘无故不会和我们断了联系,而黄雀劫牢之事恰巧发生在这几日,本府怀疑此事与贤王有关,展护卫可能出事了。” 王朝‘啊’了一声道:“不会吧,展大哥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贤王府困住?” 包拯忧心忡忡道:“贤王府不同一般王府,里面机关重重,展护卫即便武功再高强也难保不会陷入险境....公孙先生,明日一早你随本府前去贤王府,本府要一探究竟,若展护卫一切都好,本府也可放心。” 马汉说:“大人,若真如您预料那般,展护卫已出事,大人此去岂不是危机重重?” 包拯说:“若不如此,又怎么确定贤王究竟有何诡计?再者,三日后便是中秋宫宴。本府岂能置太后皇上安危于不顾?” 此时,赵虎带着卢芳等四鼠走进花厅,包拯对卢芳等人的到来稍感意外,便问道:“卢大侠这么晚来开封府,可是为白少侠的事情?” 卢芳说:“大人,我等刚才看见五弟放的求助信号,见是开封府方向,便急忙赶来,赵虎兄弟已告诉我们事情经过,如今五弟受伤无法出力,大人若有事需要我等出力的,尽管吩咐。” 公孙策喜出望外忙说:“太好了,五鼠果真义薄云天,白五侠如今已无大碍,实不相瞒,我们刚才正在为展护卫担忧,大人正打算明日亲自去贤王府要人,只是,如今贤王心思不明,大人此举无疑是在冒险.....” 卢芳是个聪明人,听公孙策这么说,便知他的意思,也不待公孙策将话说完,便接口说:“大人此举的确太过危险,不如让我们兄弟四人先去探一下王府,看看展兄弟的情况,若是果真有难,也可将他救出。” 包拯忙阻拦道:“这贤王府机关重重,里面更是有贤王亲手布局的阵法,甚是凶险,卢大侠千万不可轻敌。” 卢芳等人武功虽高,但对于布阵之法缺并不熟悉,唯一精通阵法的白玉堂如今却身受重伤,一时间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正在这时,若溪走进花厅,向包拯见了个礼说:“刚才在外面无意听到大人提到布阵,若溪虽谈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一二,不如由我和诸位大侠同去,也许能帮上忙。” 蒋干说:“这可不行,姑娘不会武功,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若溪笑道:“蒋四侠不必担心,我自有防身之法,到时,若有危险,你们离我只要不是太远,我自有法子带着诸位一同逃跑。” 韩彰见她说的轻松,又能直接叫出老四的名字,好奇地问道:“姑娘怎知他是将老四?” 若溪笑了笑背了一段武侠小说里对四鼠的评语:“卢方爬桅结索,动作如猿猴,因此得绰号“钻天鼠“,义薄云天,为五鼠的老大;韩彰,因善打毒药镖,会挖*,人称“彻地鼠“;徐庆,能探山中十八孔,排行老三,人称“穿山鼠“;蒋平,陷空岛排行老四,人称翻江鼠,水性极佳,能在水中长期居住开目视物;至于那白玉堂嘛.....我却不想说了。” 韩彰愣了愣说:“姑娘出身江湖?何门何派,师傅是何人,与我等可认识?” 若溪笑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我叫蓝若溪,是薛飞飞的好朋友,我是如何知道你们等替包大人办完这件事,再慢慢告诉你们可好?” 徐庆是个爽快人,见若溪也是个爽利性子,不由就先由几分好感,便替她说话道:“大哥,我看这蓝姑娘定是身怀绝技的人,不如就带上她,也许真能帮上咱们。” 包拯咳了一声说:“依本府之见,明日还是由本府先去拜访那贤王,诸位可趁此机会潜入王府查找展护卫的行踪,若展护卫真被困在王府,务必要将他救出。” 卢芳说:“大人,若那贤王有心对您不利,您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包拯淡淡一笑道:“无妨,明日本府自是已官府名义去拜会,若我在贤王府身遭不测,他也脱不了干系,我想那贤王还不至于连这层关系都想不到。” 众人见包拯主意已定,自知再难说服他,虽心中仍旧放心不下,但也无可奈何,为求明日一切顺利最好。 第三十四章 阴谋 贤王府暗室内,展昭见贤王静静地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画笔不知在画什么,一副气定神闲地样子,他心里纵然十分担心包拯的安危,但苦于此刻已为阶下囚无法脱身,再加上他双腿被打折,恐怕一时之间也无法动弹,无奈之下只得暂时集中精神暗自调息。 贤王瞥了眼正在调息的展昭,冷笑道:“展昭,本王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两条腿已废,就算本王现在放你出去,你觉得你能爬出本王的贤王府吗?就算日后本王将你放了出去,你也只能是个废人,从此江湖上少了个‘南侠’,官场更不会有只瘸了腿的‘御猫’,落得如此下场,你觉得值吗?” 展昭淡然道:“那有如何?展昭做事只求问心无愧,值与不值从未想过。” “本王其实心里还是爱惜你的,毕竟放眼如今的朝廷,像你这样能文能武的人,少之又少,不如你归顺与我,本王不但有法子治好你的双腿,而且还能保证你日后必能飞黄腾达,你看如何?” 展昭一笑道:“展昭入仕只为跟着包大人惩恶扬善,不求荣华富贵,王爷,展昭也劝您一句,无论您有何阴谋都该趁早放弃,邪不胜正,王爷回头是岸。” “哈哈哈哈,都快走投无路的人了还在嘴硬,原来你们开封府出来的人,都是一样的冥顽不灵…….” 门外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贤王的话语,黄雀带着胭脂从外面匆匆走来进来,两人身上都有一些明显的伤痕,显然刚经过了一番恶斗。 展昭一见胭脂,便知开封府必已遭劫,依着白玉堂和王朝那些人的性子,若不是打到无力还手的地步,是绝不会让黄雀他们得手的,以白玉堂的武功都压不住他们,可见贤王手下必是高手如云,只不知包大人是否安全,一想到此,心中已是焦急万分,恨不得能立刻挣开锁链回到开封府。 贤王睨了一眼展昭,见他脸色一副又惊又怒地神情,得意地朝他笑了笑,似在讽刺展昭刚才言论。 胭脂一见贤王,不顾身上有伤便‘噗通’一声,跪在贤王面前,语带哭腔地说:“王爷,胭脂屡次失手,实在没脸再见王爷,早该自尽已赎过错。王爷却宽宏大量,命黄雀将胭脂救出,胭脂不知该如何报答王爷。” 贤王冷眼看着胭脂,也不伸手将她扶起,由着她流着血跪在地上,半晌才说:“胭脂,本王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你屡次失手,在本王心中你已是个死人了,若不是计划有变,本王才不会费那么大力气,让黄雀去救你,希望那你这次别再让本王失望。” 贤王边说着话边从桌上拿起他刚画的画纸,往胭脂面前一丢,说:“这个人你可瞧仔细了,本王要你变成她的模样,你可办得到?” 胭脂拿起画纸,认真的看了一会说:“属下这就去办,”说着便往外走去。 展昭见那画纸上画的居然是张贵妃的肖像,又听贤王让胭脂假扮张贵妃,忽地一个念头闪现在脑中,他心中大骇,不由冲口而出:“贤王,你好大胆子,居然想弑君。” 黄雀见展昭一语道破贤王的用意,不禁大惊,没想到展昭思维竟如此敏捷,忙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抬掌便往展昭天灵盖拍去,展昭见黄雀掌势凌厉,显然用了十成功力显然是想杀自己灭口,也不挣扎,脸色如常只闭了眼睛,嘴角含笑,淡然受死。 正在此时,贤王冷声道:“黄雀,住手,我何时让你杀展昭了,” 黄雀身形猛地一顿,立时收掌,但到底心有疑惑,问道:“主子这是为何?留着展昭终是个祸害,何况他竟然....” “住嘴,”贤王打断黄雀的言语,皱着眉说:“展昭平日和开封府常有联系,这几日突然断了音讯,尤其今晚开封府牢遭劫,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没有反应,依着包拯的缜密心思,他必然会怀疑本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这里要人了,你现在杀了展昭,岂不是不打自招?” 黄雀被贤王这么一点,忽然就明白了,忙认错道:“主子,是属下莽撞了。” “算了,以后凡是都不可冲动,你想想刚才你想杀展昭的时候,他可曾想过挣扎?堂堂南侠岂会甘心任你宰割,他就等着你杀了他,好用自己的尸体给包拯送信,展昭,我说的对吗?”贤王寒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展昭。 展昭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只‘哼’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理他。 ‘笃~笃~笃’暗室门有规律的响了三声,黄雀上前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之人稍觉意外,不过一会便回过神,将人带了进来。 贤王看着这张和张贵妃一模一样地脸,满意的点点头,胭脂见王爷满意,稍稍放下心,忽又想起一事便对王爷说:“属下不曾听过张贵妃的声音,恐怕到时一说话会漏出马脚,王爷可有办法让我听听张贵妃的声音?” 贤王‘嘿嘿’一笑,双眼盯着胭脂的脸道:“这可是难办,张贵妃如今已不在阳世,要听她声音,除非去阴间。” 胭脂被贤王看的冷汗直流,颤声道:“主....主子,属下....属下并非要探听张贵妃的去向,实在是....属下怕到时被识破,坏了主子的计划。” 贤王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说:“等下黄雀会带你去见张贵妃人的贴身宫女,你跟着好好学即可。” 胭脂不敢再多言,点点头,便站在黄雀的身旁。 黄雀看看展昭,想到贤王刚才说包拯可能会来要人,便问:“主子,若是包拯真的来要人,咱们就这么把展昭交出去吗?” 贤王笑笑说:“自是不能,所以.....我们得先让展昭听话,对吗?” 展昭冷冷地说:“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若想要展某听命与你,无疑痴人说梦。” 贤王听展昭这么说,也不气恼,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打开盒子,一股寒冽地暗香飘了出来,里面只一颗圆润微小但色泽艳丽地药丸,贤王轻轻捻起这颗药丸,递给黄雀说:“把这个给展昭吃下去。” 黄雀接过药丸,身旁的胭脂闻到那股寒香,脸色不禁一变。 贤王冷眼瞧着,轻笑一声道:“怎么?胭脂也知道此物?” 胭脂不敢隐瞒,点头道:“属下曾听闻蜀中唐门有一种毒药,人若服下形如傀儡,只听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的命令,故而此药又称摄魂丸,只是传言此药乃川门禁药,药丸只米粒大小,带有暗香,颜色明丽,却没人亲眼见到过,属下瞧着王爷的这颗药丸,和那摄魂丸极为相似。” 贤王说:“没想到你一个苗人竟然对蜀中唐门的毒药如此了解,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摄魂丸,江湖上只此一颗,怎么样,本王对展昭还是很厚爱的。” 胭脂看着正在被强迫吃下药丸的展昭,心想:此药一旦服下,服药之人就会成为行尸走肉,生不如死,而且没有解药,展昭这么个人物,没想到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更想不到外表温文尔雅的贤王,居然会使如此阴毒的手段,心中不禁阵阵胆寒。 展昭听见胭脂说的那些话,自然抵死不肯吃下,无奈他双手被拷,脚又不能动,挣扎几下后终被黄雀将摄魂丸硬塞入嘴中,黄雀手法利落的抬高展昭的下巴,直到他吞下药丸才肯放手。 贤王示意黄雀松开展昭的双手,链拷一打开,展昭便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般的疼痛,脑子里乱昏昏的直觉涨疼难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滑落下来,滴在地砖上不一会就湿了一片,他紧咬牙关,双手死死地扣住眼前的地砖,硬是不让自己叫出声,渐渐地,展昭觉得眼睛开始模糊,自己的意识也开始不清晰,不一会,他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胭脂不想再看下去,忙下贤王表示要去见那个宫女,贤王有意让他们都离开,便顺势让黄雀将胭脂带了出去,他自己却留在暗室,耐心地等着展昭药效过去,他要展昭醒来后第一眼看的人就是自己,这样才能牢牢控制住展昭的心神,让他为已所用。 黄雀带着胭脂来到一间偏房,指着里面说:“那宫女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找她吧。” 胭脂拉住黄雀的衣袖说:“你早知道贤王是这样的人,你为何还要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黄雀沉默片刻说:“我从小便跟着王爷,若没有他,我可能活不到今天,不管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主子,是我要用命去保护的人。” 胭脂轻叹一声,说:“即使你知道王爷接下来要做的事胜算极小,你也要去帮他吗?” 黄雀笑道:“你不也一样吗?” 胭脂摇摇头,说:“我和你不一样,从小到大,王爷只是拿我当棋子,当杀人的工具,每次犯错非打即骂,若不是你护着我,恐怕我早不知死多少次了,而你,从来就使我们这群死士里最优秀的,又和他投缘,他视你为心腹,从来都是悉心教导从未见他打骂过你,这次要不是他临时改变主意要用我,恐怕我早和岳奇一样死在开封府大牢了吧。看现在这个局面,王爷是想最后一搏了,我知道,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横竖都是要死的,不过,有句话我一直放在心里想对你说,黄雀不管他对你多好,始终只是在利用你,即便这次让他得手,你觉得他会留你在身边吗?我是必死之人,你还有一线生机,凡事还是早为自己打算才是。” 黄雀没想到胭脂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怔怔地看着胭脂,忽然眼神一暗,低声说:“你放肆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王爷?” 胭脂丝毫不惧黄雀的恫吓,轻声道:“你又何必吓我,我说那些话只是出于本心,我是快要死的人,说些心里话又怎样?就全当是全了你我从小的情谊罢了。” 黄雀不想与胭脂再说下去,便说:“现在不是我们说这些的时候,人已经在里面等你了,既然我们都选择了王爷,那就尽好自己的本份,其他的多想无益。” 胭脂听到黄雀这么说,不由苦涩地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说,抬腿便往屋里走去。 黄雀默默看着胭脂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酸楚地笑意,他喃喃说道:“一切都已太迟,若有来世…..不,像我们这样的人,怎还会有来世?” “叮~叮~叮”展昭在一串清脆铃铛声中渐渐恢复意识,恍惚间听到一个低沉地声音在和他说话:“展昭,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醒过来了,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展昭你听到了吗?” 展昭慢慢张开眼睛,昏暗地房间里只燃着几只蜡烛,他打量了下这个房间,感觉自己好像待过这个地方,刚想站起来四处查看下,双腿便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倒吸口冷气,重又跌倒了回去。 “展昭,”贤王从角落里走出,看着展昭。 展昭一抬头便看见贤王黝黑地眼眸正盯着自己,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他想好好想想,可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也同样盯着贤王,慢慢地,展昭地眼睛变得不再清明,变得混沌而呆滞,没有一丝神采。 贤王收起摄魂术,对现在的展昭非常满意,俯下身对趴在地上的展昭说:“展昭,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主人,你挺好,你的腿是你自己在硬闯五行阵时弄伤的,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关掉机关,你这条命怕就要留在那里了,记住了吗?” 展昭木讷地点点头,说:“是,主人,展昭明白。” 贤王满意地笑了笑,对着门外喊了声:“来人。” 两个身穿玄色紧身衣地侍卫便出现在门口。 贤王指着展昭说:“你们蒋他带下去,好好包扎一下,让他在床上好好休息。” 两人领命,将展昭拖了下去。 贤王待人走后,便将暗室封了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勾勒着心里的际华。 第三十五章 探查 贤王府客厅里,包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低眉看着手里的茶杯,茶是好茶,四川峨眉的银白芽,香气清香馥郁,滋味鲜嫩醇爽,放在这白玉做的茶盏里,更显茶色嫩绿油润,汤色纯净明亮。包拯本是爱茶之人,本来这样的茶在他手中必是要好好品茗一番的,可是他心系展昭的安危,此刻也无暇顾及许多。 待一杯茶饮过,贤王才匆匆从外面走来,包拯赶紧起身行礼,贤王虚扶一下,说:“包大人乃朝廷重臣,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不必如此客气。” 包拯一脸正色道:“王爷乃天潢贵胄,礼不可废,包拯这么做事应该的。” 贤王早听说包拯的性子耿直,也不愿同他较真,笑了笑,便在上首坐下,问:“包拯一早便来本王的贤王府,不知有什么事?” 包拯微一躬身道:“上次王爷来开封府问起蛊术之事,包拯因当时案情尚未明朗,不便告知,谁知,近日开封府大牢突遇一群蒙面刺客劫牢,事发突然现场一片混乱,幸好有白少侠与众人合力拼死抵抗才平息了这场械斗,开封府大牢却逃了一名女犯。”说到此,包拯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贤王。 “哦,如此兴师动众地劫牢只为救一个女子,可见此女子必不是普通人。”贤王语气平静地说。 包拯微一颔首,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此女乃是来自苗疆,名叫胭脂,精通炼蛊之术,乃红瓷大案的要犯之一,只因她一直不肯说出幕后之人,故而一直被本府关押在大牢之中。” 贤王举杯喝了口茶说:“哦,原来如此。胆敢隐瞒案情不报,此女真是无法无天,不过大人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事?可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本王帮忙的?” 包拯忙道:“包拯想起王爷曾像包拯打听过懂蛊术的人,便想着来王爷这里了解下情况,也许王爷能提供包拯一些线索。” “嗯,包大人想知道什么?”贤王懒懒地问 “敢问王爷当初是如何得知开封府关押着一个懂蛊术之人?还有王爷上次说的那个中蛊毒的侍卫可否让包拯一见?” 贤王站起身走了几步说:“本王在蜀地时曾遇到过一次暗杀,这个侍卫就是在保护本王时不慎中的毒,幸好当时有一神秘女子给了本王一瓶解药,才得以保住那侍卫的性命,可是,那蛊毒终是无法根治,月月定时发作,眼见那解药快要用完,这次他随本王来到京城,本想着让御医瞧瞧,也许有配制解药的法子,可惜最后终令人失望。” “那王爷为何又怎会知道开封府关押的胭脂懂解毒之法?” 贤王失笑道:“包大人,本王何曾会知道这些,本王不过是道听途说一时心急救人,便莽撞地找上了开封府,事后想想的确是本王唐突了。” “那王爷是从何处听到这个消息的?”包拯丝毫不罢休的追问道。 贤王的脸不由往下一沉道:“包大人,你这么追问本王究竟是何意?难道本王会骗你不成?” 包拯一躬身道:“包拯不敢,只是此次劫牢刺客杀了一名重要人证,还打伤了众多衙役,事关人命,包拯不得不谨慎处理,还请王爷见谅并告知消息的出处。” 贤王冷笑一声道:“本王就是在茶馆吃茶时,听说书的说的,包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将那说书人捉来问问便知。” 包拯一听贤王这番明显耍赖地说辞,心中不觉怒起,但又不便发火,便强自按捺住心头之火,转又问道:“那王爷可否让包拯见一下那位侍卫?” 贤王冷冷道:“没有解药,前几日那侍卫蛊毒发作便去了,包大人恐怕见不到了。” 包拯见贤王越说越不像话,明摆着是敷衍自己,便说:“胭脂和岳奇是红瓷案的重要涉案人员,他们背后之人才是此案的真正元凶,如今他二人一人被劫,一人被杀,王爷又曾打听过胭脂,包拯实在很难不将王爷和这些事联想在一起。” “包拯,你放肆,本王不过是同你打听懂巫蛊之术的人,何曾提过胭脂二字,你竟敢无凭无据怀疑本王,你是觉得本王这王爷好欺负吗?” “包拯不敢,只要王爷能告诉包拯,王爷是从何得知那些事情的,王爷便能洗清嫌疑,岂不很好?如若不然,金銮殿上,包拯也定会当着陛下的面,询问王爷同样的问题,只不过,到那时恐怕会引起皇上的误会,王爷,您说这又何必呢?” “你….好你个包拯,竟敢拿皇上要挟本王,也罢,本王就随你去趟金銮殿,看看你要如何在陛下面前质问本王。” 包拯见贤王一心要将此事闹到皇上那里,心知他必有万全的准备,便不再与他多做争执,话锋一转,又问:“王爷,展护卫何在,怎么包拯来了这么久,都未见他出来?” 贤王见包拯面色平静,丝毫未应自己发怒而惊慌,心知暗道:都说这包拯胆色过人,不畏权贵,今日一见果真是个难缠的角色,自己还是要想个办法除掉此人方好。 “展护卫前几日不知为何擅闯了本王的五行阵,伤了双腿的筋骨,本王已替他重新接好伤骨,只是若要痊愈,还要精心修养几日,如今他正在房中养伤。”贤王淡淡地回着包拯。 包拯一听展昭受伤,便是一惊,忙说:“展护卫伤的严重吗?可否让包拯去瞧瞧?” 贤王说:“包大人要去瞧自是可以,只不过本王先前便是从展护卫房中而来,他喝完药便已休息了,包大人现在去,恐怕也不能和他说话,不如明日等他好些,本王将他送到开封府静养,你看如何?” 包拯急着看展昭伤势,正欲再开口争辩,门外有侍卫说开封府来人在外找包大人,说是开封府来了紧急公函,找包大人回开封府处理。 包拯心中一动,便乘势对王爷说:“既然如此,包拯便先回开封府了,有劳王爷待展护卫好些后,将他送回开封府,公孙先生医术精湛,也好早日替展护卫疗伤。” 贤王点点头,说了声‘放心,’便迈步将包拯送出了王府。 回到开封府,包拯见卢芳等人已等在花厅,便问道:“卢大侠,可有见到展护卫?” 卢芳面露难色道:“贤王府后院守卫重重,别说有阵法保护,就算是没有那劳什子,防卫也是固若精汤,我等惭愧,实在进不去,又恐暴露自己,只好退了回来。我们刚才正在商量,今晚由二弟挖个地道进去,也许能行得通。” 包拯紧皱眉头想了想说:“不行,你们不熟悉贤王府地形,贸然打地道进去,很容易被发现行踪,此法太过冒险。” 徐庆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就不管展兄弟了?” 包拯说:“刚才本府已问过贤王,他说展昭在闯五行阵时伤了双腿,如今刚用了药,不宜移动,等明日便会将展护卫送回来。” 公孙策忙问:“那大人可曾见到展护卫?伤的可严重?” 包拯摇摇头说:“贤王一味阻挠不让本府见展昭,本府也不得而知,不过他既已答应明日送展护卫回来,我们就暂且等待一日。” 正说话见,若溪带着飞飞走进花厅,飞飞从若溪那得知他们今日无功而返,便想来问问包拯这里可否有展昭的消息。 一进花厅见众人面色凝重,便知情况不好,飞飞看了看公孙策,见公孙策向她摇头,心中一慌,眼圈便红了起来。 包拯见状,忙宽慰道:“薛姑娘,展护卫受了些伤,并无性命之忧,明日便会由人送回来,你切勿过度紧张,好好养身子要紧。” 飞飞说:“他哪里受伤,严重吗?” 公孙策道:“听说是双腿,具体还要等明日看到展护卫后才知。” 包拯说:“本府猜想展护卫必是那晚探听到了什么信息,才会冒险闯入五行阵中。” 若溪点头说:“说不定就是知道了那个贤王和黄雀准备劫持大牢的消息。” 公孙策说:“若果真如此,那贤王怎肯放展护卫回来?” 包拯说:“公孙先生的意思是,那贤王会在展护卫身上做手脚?” 公孙策说:“这只是我的推测,若非如此,那就是一切真如贤王所言,展护卫执意要破五行阵,只是,这般行事作风怎会是展护卫所为?” 飞飞听着公孙策的分析,心中更是焦急万分,真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展昭,看看他到底伤的如何,贤王究竟有没有为难他,想到展昭可能遭遇的不测,飞飞难受地低声抽泣着。 众人见她这样,心里也都是说不出个滋味,若溪赶紧扶着飞飞回房好好安慰她,卢芳等人也随即暂先告辞回去。 包拯待众人走后,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刚才所言甚是,本府今日去贤王府本想探一探他对胭脂被劫一事的口风,不料他回答的滴水不漏,把所有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还有意要和我在皇上面前理论,可见此人的城府极深,看来皇上的顾虑是对的,贤王不得不防。” 公孙策说:“可是他究竟意欲何为?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劫走胭脂究竟是为了什么?” 包拯慢慢坐回书桌前,陷入深思之中。 翌日,贤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开封府的门前,守门的衙役见2个王府侍卫要将展护卫从车上抬下来,忙上前接把手,后面早有人去抬了付担架,将展护卫安置在担架上,轻轻往展昭房里抬去。 包拯等众人听到通报后,赶紧也往展昭方面赶去,一时之间,展昭的小屋里站了许多人,公孙策一边替展昭诊脉,一边不停地摇着头。 飞飞在一旁担忧地问道:“公孙先生,展大哥到底怎么了。” 公孙策不答飞飞地问话,从随身的针盒里取金针,轻轻扎进展昭两腿的膝盖上,展昭的双腿因疼痛而微微地抖动了下,公孙策见状,轻舒口气说:“还好,辛亏没有伤到经脉,展护卫的这双腿算是保住了。” 飞飞心急想知道展昭的情况,又催问公孙策:“公孙先生,展大哥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直昏迷着?” 公孙策说:“展昭的脉象还算平稳,显然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是他的心跳却很慢,却是不知为何,他的双腿因外力所致,生生被折断,可是如今筋骨却无明显断裂迹象,显然是被人用了什么药给治好了。能将已断的双腿重新接好的药,据我所知,只有天山续骨膏才有此功效,只是此药早已失传,难道贤王竟有此稀世宝药?” 白玉堂在若溪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正巧听见公孙策的分析,便说:“管他是什么药,只要展昭的腿没事就行,可是这药只用一天行吗?不如我去贤王府再偷点,以防万一。” 若溪狠狠白了白玉堂一眼说:“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出得了开封府大门再说,自己都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这会又逞什么能?” 白玉堂被若溪一顿抢白,一张俊脸憋的通红,只瞪着若溪,却又不知如何辩白,若溪自是不怕白玉堂反击,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卢芳见两人这般大眼瞪小眼地斗着气,不觉好笑,又觉现在这个情况,哪容得了这两个这般置气,便出来打圆场道:“蓝姑娘说的极是,五弟,你且安心养伤,偷东西的事,咱们几个哥哥帮你去办。” 包拯见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名正言顺地商量着要去偷东西,不觉眉头一皱,心中颇觉不舒服,正欲开口阻止他们时,门外衙役来报说贤王府派来的人中,有人要交给包大人一样东西,包拯一听,心中不觉一动,忙往外走去。 不一会,包拯手里便提着一个布包又匆匆走了回来,公孙策接过布包连忙打开,众人一看里面是一只拆了封的蓝色小瓷盒,那被拆开的封条上还写着白玉续骨膏五个小字,包拯又递给公孙策一张纸,说:“贤王府的侍卫说展护卫的腿伤只须按上面写着的用法治疗,不出二日便可下床走动锻炼,只是要痊愈,还需要时间。” 公孙策打开盒盖,用指甲盖挑了一些药膏涂在自己的手背上,一股淡淡地清香飘散出来,又看了看手背上药膏的色泽,光洁如玉,隐隐透着五彩的斑斓,忙抬头看着包拯,眉眼中透着喜色说:“此膏正是失传已久的白玉续骨膏,没想到贤王会主动送上这药膏,这真是太意外了。” 白玉堂冷笑道:“如此殷勤,八成是心虚,不管展昭出于什么理由,他一个闲散王爷在府里设置如此险恶地阵法已是不当,如今又差点将朝廷钦此四品武官打成残废,更何况展昭还是皇上钦点的御前行走,此番所作所为,若说那贤王没什么居心,怕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包拯听着白玉堂的话,不禁微微点头,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尖刻,但道理是没错的,贤王若没存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又何必一来京城便将自己王府护的如此严实? 若溪不知包拯的心思,就着白玉堂的话头说了下去:“照你这么说,八成是展大哥知道了那个王爷的什么秘密,才被他下此毒手的。” 包拯闻言,紧皱双眉道:“此事唯有等展护卫醒来便可知详情,公孙先生,展护卫为何一直昏睡不醒?” 公孙策想了想说:“既不是中毒,可能是药效的关系,想来再过一会,展护卫应该就能醒了。” 第三十六章 疑团 展昭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他睁开眼见屋子里没人,便努力抬起胳膊想支撑起身子,忽然双腿绞心般疼痛瞬间刺激到展昭的感官,让他不由头顶冒出一股冷汗,双眼不自觉眯缝起来,人也无力地又倒在床上。 正在此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飞飞手里端着托盘轻轻走了进来,看见展昭居然真的醒了,忙快步走上前说:“展大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说着,豆大的泪珠便从脸上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着竟再说不出话。 展昭心疼地替飞飞擦着眼泪,笑道:“怎么我才离开几天,你竟成了爱哭鬼,展大哥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快别哭了,让人看见该笑话,对了,包大人呢?” 飞飞被展昭说的不好意思,一边放下手中的托盘,一边说:“今天早上你被贤王送回来时,大人可急坏了,后来公孙先生说你无大碍,等药效过后自然会醒,大人才放心,现在正在书房和公孙先生议事,我先替你换了药,就去通知大人。” 展昭点点头说:“让大家替我担心了,都是我太鲁莽了,对了我的腿怎么了?我是如何回来的?” 飞飞一愣说:“你不知道?” 展昭说:“不知,怎么,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飞飞有些奇怪地看着展昭,略迟疑了会说:“你的腿就是在闯贤王府的五行阵时受了伤,差点断掉,后来贤王用白玉续骨膏替你接上了断骨,怎么,这些你都不知道吗?公孙先生说这续骨膏是稀世奇药,就连皇上的珍宝阁里都没有,用了这药的人就会陷入昏睡,药效过后便会醒,一日三次,连涂五日在伤处,五日过后,断骨处便算是接牢了,继续涂药再过三日,双腿就能下床行走,只不过再这些日子里,双腿不可用力,只能躺着静养。展大哥这回你可得老老实实听公孙先生的话,好生养着,我现在就替你换药,也不知那贤王按的什么心,把你打成这样,又送药救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飞飞一边和展昭说着话,一边麻利地替展昭上了药。 展昭刚涂上药膏时,便觉膝盖处一阵刺痛,他微皱了皱眉眉,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过了一会便觉原先疼痛处慢慢热了起来,暖暖地异常舒服,便渐渐有些倦意,听飞飞所言,他知道药效怕是快要上来了,便催着飞飞去找大人。 飞飞扶展昭半躺在床上,又恐他不舒服,便在他的腰上又垫了两个软枕,然后端起托盘,便去找包拯他们。 展昭见飞飞走后,眼中笑意渐渐收敛,幽黑的眼眸隐隐透出淡蓝色的光芒,一股杀意陇上原本温润地脸庞,显得极为阴邪,但那也只是稍纵即逝地变化,当包拯等人走进房中时,展昭又是刚才那个让人如沐春风地展昭。 白玉堂看见展昭醒过来,最是高兴,这些日子他最担心的就是展昭的情况,对于自己的伤势倒是看的挺开,用他的话说就是反正中毒没有死就是他命大,自己身体健壮,养个几日便好了,若溪对于白玉堂的这番没心没肺地话早已无感,只用白眼招呼他。 包拯见展昭眉宇间渐升倦意,便抓紧时间问道:“展护卫,为何要突然闯入五行阵,可是贤王府有所发现?” 展昭捏了捏发酸的鼻梁说:“是展昭鲁莽,一直想知道这阵势到底有何厉害之处,便趁贤王不备,偷偷闯入阵中,这五行阵果真厉害异常,属下只险险破到第三关,便受到重击,醒来时,便已是在这里了,当中属下曾迷迷糊糊听到贤王命人替属下处理伤口,之后便昏了过去,刚才听飞飞所述,方知是伤了双腿,还是贤王将属下送了回来,这次多亏贤王,不然属下这两条腿算是废了……属下办事莽撞,还请大人责罚。” 包拯越听展昭的话眉头就皱的越紧,总觉着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又见展昭双眼微闭,只好关照飞飞好好照顾,自己和公孙策先回了书房。 包拯走后,若溪见展昭似已熟睡,便推了把看着展昭出神地飞飞说:“行了,人都已经醒过了,这下你可是放心了,怎么还这副魂不守舍地样子?” 飞飞看了眼睡着地展昭,将若溪悄悄拉到一边,轻声道:“若溪,你不觉得展昭有些怪吗?” 白玉堂好奇飞飞地举动,也凑了上去,听到飞飞的话后,忍不住道:“哪里怪了?” 飞飞摇了摇头说:“一时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展大哥素日行事都很稳重,那日他同贤王来开封府时,还悄悄对公孙先生说怕惊动贤王,不敢贸然行动,公孙先生还提醒过展大哥五行阵变幻莫测,不可铤而走险,展大哥还说自己会有分寸,怎么一转身,就会不管不顾地往阵里冲?我猜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只是我不明白,展大哥为什么要说的整件事都是自己的错一样,难道是他忘记了?” 白玉堂“切”了一声,不屑地说:“就你展大哥稳重,保不准这次他就是图一时之快,想闯一闯这五行阵呢,习武之人岂能没有半分好胜之心?啧啧啧……瞧你那想不通的样子……” 飞飞本来心里就挺乱的,本白玉堂这一搅和,更加觉得心烦,索性不去理他,没好气地对若溪说:“看来白五爷这次伤的不轻,不如你替他检查下脑袋,看看有没有残留的毒气留在脑子里,还是要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白玉堂被飞飞骂的一愣,呆呆地说不出话,若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了拉白玉堂的衣袖说:“你这呆子,还不快些回去歇着,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呀。”说着,便拉着白玉堂要走,走过飞飞身边时,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我相信,你能想到的包大人也一定想得到,毕竟展昭和他共事那么长时间,展昭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事也急不得,只有等展昭好了以后,慢慢再问仔细,好在日子也不长,再过几日他便可恢复,你且耐心等等吧。”说完拍了拍飞飞肩膀,推着白玉堂出了屋子。 飞飞明白若溪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这时候急也只是干着急,不由无奈地叹口气,替已熟睡的展昭拿走垫在腰间的枕头,让他躺的舒服些,有替他盖好被子,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疼地肩膀,看了眼展昭,便也回房去了。 卢芳等人一直在白玉堂房中等待展昭的消息,见白玉堂面色不愉地被若溪拉进屋内,闷闷地坐着也不说话,兄弟几人不由面面相觑,倒是若溪善解人意,笑道:“几位大哥不用担心,展大哥已经醒过来了,刚才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都已来看过展大哥,问了些事情,现在药效上来了,他有睡着了。” 徐庆哈哈一笑道:“我就说这展昭号称是猫,这猫有九条命,哪那么容易翘辫子。” 卢芳也舒了口气说:“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既然没事了,那我们也该回酒坊去了,五弟,你是留在开封府还是随我们一起回去?” 白玉堂闷声道:“随便,展昭既然都回来了,我就随你们回去吧,免得在这里碍眼。” “恩?”卢芳被白玉堂说的一愣,问道:“谁说五弟你碍眼了?” 若溪瞅了眼白玉堂,知道他被飞飞赶出来心里老大不痛快,便对卢芳说:“卢大哥,我觉得还是让白五侠暂留此地为好,一来他伤势虽好了差不多但尚有余毒未清,还得继续吃药调理,留在这里我也方便照顾他;其次,展昭虽回来,可你们也都看见了,他如今双腿受伤,若是有人趁此机会偷袭开封府,他也是难以招架的,若是白五侠在此,情势又另当别论了。” 卢芳听若溪说的有道理,便对白玉堂说:“既然如此,五弟你就暂留几日,大哥们就在悦来酒坊,若是有事,我们就立刻赶来帮忙。”说完,便带着徐庆等人去和包大人道别。 若溪见卢芳走后,便对白玉堂说:“亏你还自称是侠,怎的如此小心眼,” 白玉堂不服气地说:“你白五爷我何时小心眼过了?” 若溪“切”了一声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飞飞刚才对你的态度,可是,你也要体谅一下她的心情,她对展昭的情谊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就大度一点,别和她计较了。” 白玉堂哂笑一声说:“你还真小看了你白五爷,我和展昭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他的脾性我还能不知?就算他是一时好胜心起,不知天高地厚地闯了那鬼阵,可刚才他和包大人说的那番话,太不像展昭了,他话里话外都将这次受伤归咎为自己的过失,将贤王撇的干干净净,刚才竟然都夸起贤王来了,这太不像展昭会做的事情了,我刚故意那么对飞飞说,实在是不想那丫头太过担心,这段时间她又是献血救人,又要费神担心展昭,我是怕她会伤了身子,谁知道她竟然不识好人心,哼……” 若溪听了白玉堂的一通抱怨,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一向被她视为草莽草包的白玉堂,居然有如此精准地分析事物的本事,更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他,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去关心别人,又想想自己过去对他的态度,不觉心中暗愧。 白玉堂见若溪听完他说的话后,没有什么反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心中好生奇怪,便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怪怪地,难不成也不舒服?” 若溪忙回神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才思考而已,那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白玉堂冷笑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怀疑那贤王在展昭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此事还需和大人商量一下,依我看,我们只需静观其变,耐心等展昭的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便会知道贤王放展昭回来的真正用意了。” 白玉堂刚说完,就听屋外公孙策轻拍手掌说:“白少侠果然心思缜密,对展护卫回来之事和包大人的分析如出一辙,这可好,省却了我一番唇舌,白少侠包大人请你去花厅议事,若溪姑娘若没什么事也一起来吧,包大人也正好有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白玉堂一听自己的想法居然和包大人不谋而合,不禁得意地撇了若溪一眼,露出一个胜利地微笑。 若溪好笑地看着白玉堂孩子气的表情,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一旁的公孙策,见公孙策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阵潮红,忙背过身往花厅方向走去。 白玉堂见若溪不理自己,忽然转身就走,不由一头雾水地问公孙策:“公孙先生,她怎么了?” 公孙策好笑地反问白玉堂:“白少侠,不知道吗啊?” 白玉堂愣愣地摇了摇头。 公孙策忍住笑,慢悠悠地转身边走边对白玉堂说:“若溪姑娘的意思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白少侠,你可明白?” 白玉堂一脸茫然地看着公孙策,又看看还没走远的若溪背影,不由叹口气:“怪不得圣人都说了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着若溪的心,藏的比海底针还要深。” 公孙策听着白玉堂的抱怨,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那白少侠你就该用心地好好琢磨,若溪姑娘可是个好姑娘。” 第三十七章 推断 白玉堂和若溪二人随着公孙策一先一后的走进花厅,包拯笑着起身对若溪道:“薛姑娘心情可还好?” 若溪叹口气道:“自然还是担心的,飞飞对展昭用情已深,展昭这番遇难,我瞧着飞飞人也比之前憔悴许多,希望这些风波能早些过去。” 包拯点点头说:“自古都是邪不胜正,本府相信,狐狸终会露出尾巴,只要我们好好布局,一定能让作恶之人绳之於法。” 公孙策说:“大人,白少侠和若溪姑娘对展护卫这次受伤回来之事和您的看法一致,大人不妨将您的计划告之大家,也好让我们早做准备。” 包拯“哦”了一声,略感意外道:“难道二位也觉得展护卫不对劲吗?” 白玉堂说:“我和展昭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会不知?一开始就是他先怀疑贤王的,他怎么现在又会替贤王说话,大人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让我们也一起听听。” 若溪在旁附和道:“是呀,就连飞飞都对展昭所言有所怀疑,只是一时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包拯捋了捋胡须道:“不错,本府的确对展护卫的说辞有所怀疑,至于哪里不对劲嘛….本府刚才独自在此思考,忽然想起,那被劫走的胭脂,此人善用巫蛊之术,会不会展护卫也是中了此女的妖术,才会有那些古怪之处?” 若溪皱着眉说:“展大哥若只是中毒倒并不难办,可若是中了蛊术,心智被人操控了的话,就棘手了,别说他的武功已让人防不胜防,就这心思也是不容小觑的,包大人,依你之见,若展大哥是被人操控了,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白玉堂说:“难道展昭是冲着包大人来的?” 包拯一听,忽然眼前一亮说:“白少侠此话怎么说?” 白玉堂顿了顿说:“救走胭脂的人明知开封府大牢防备森严,也不惜花大力要劫走她,说明胭脂对此人的用处非常重要,而胭脂被劫走后不久,展昭就被贤王送了回来,且言行又如此古怪,这么巧合的事情,我不得不怀疑,劫走胭脂背后指使之人就是贤王,而蒙蔽展昭心智的人八成就是那个胭脂,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要对大人下手。” 包拯目中露出赞赏之色,不住点头说:“白少侠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果然分析问题越来越精准老道了,本府的确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却并只是本府一人。” “哦?还有谁?”白玉堂问道。 公孙策说:“大人,难道是皇上?” 包拯沉着一张黑脸说:“当初八王爷为保这贤王免遭其母妃所犯连带之罪,不惜在在先皇面前认其为义子,并将自己贤王的封号禅让于他,为的就是保全其性命,没想到,贤王这些年非但没有对八王爷有丝毫感激之意,此番来京恐怕是要让八王爷伤心了。” 公孙策说:“大人是否要进宫向皇上禀明一切,说服皇上和太后取消这次家宴?” 包拯感叹道:“本府现在仍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贤王有谋反之意,仅靠怀疑皇上怎会轻信?再者,中秋家宴的邀请牌,宫中内服府已奉命送往各位大人府中,此刻要再收回恐怕不妥。” 公孙策急道:“那怎么办,这贤王万一真有不轨之心,以他的本事恐怕一般侍卫根本不是对手,展护卫现在又这个样子.....” 正在此时,花厅外的石桌前忽然飞来一只色彩艳丽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打断了公孙策的言语,众人都看向这只漂亮的鸟,包拯露出不满地神色,问道:“府里最近可有人在养鸟?” 公孙策素知包拯素来不喜这些玩物丧志之物,忙回道:“这鸟必不是开封府所有,许是外面的人养的,不小心飞进来的吧。” 正说着,这鸟仿佛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一般,朝着包拯叫了几声,一撇脑袋,忽地展翅就飞走了。 白玉堂好笑道:“这小畜生到有灵性地很,比人还精。” 若溪盯着小鸟飞去的方向轻声道:“这鸟我好像在哪见过,这鸟颜色艳丽,声音清脆悦耳,绝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鸟,而且它飞去的方向.....白玉堂,你瞧,是不是贤王府的方向?” 白玉堂经若溪一番提醒,也觉得这鸟的确古怪,忙跑出花厅,一跃而起,运起轻功,想那只鸟飞走的方向追去。 若溪等白玉堂走后,对包拯和公孙策说:“二位稍等片刻,待我去查一下这鸟的来历,便可知原委了。”说着,急急往自己房里走去。 包拯看着若溪远去的背影,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对若溪姑娘的来历可有什么看法?” 公孙策想了想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想来也定会有很多学生不知或无法想象的事情,可是,学生以为不管是仙怪精灵,亦或是时空转换,只要不害人有颗善良之心,是否是这个朝代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包拯笑了笑说:“公孙先生倒是看得通透,薛姑娘和若溪姑娘虽来历不明且身份离奇但本府这段时间观察她二人,皆是心性纯良之人,等此间事了之后,若她二人愿意留在这里,有劳公孙先生替她们办一些入籍证明,以免日后官府查访徒增烦恼。” 公孙先生笑道:“还是大人想的周道,学生倒未想到这层....若是....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公孙策故意含糊地不说清楚,包拯也不追问,二人相视而笑,各自喝着杯中茶水等着若溪的回复。 大约一盏茶后,花厅外传来一阵细碎地脚步声,两人同时放下手中茶杯,公孙先生笑道:“大人,答案来了。” 若溪气喘吁吁地跑进花厅,连礼都没有行便急着说:“包大人,这鸟名叫雀舌,生性机敏,若是受人训练之后就能听懂人的话,据书中记载,在过去打仗时,雀舌曾被用于探查敌情,后来因为大肆捕捉,此鸟便渐渐灭绝,不想今日居然出现在此,包大人,刚才我们说的话会不会都被这小畜生听去了?” “若溪说的很有可能,”一阵白影略过,白玉堂已静静落在若溪的身旁。 公孙策见白玉堂回来,便问:“白少侠可是追到了那只鸟?” 白玉堂说:“追是追上了,只是这小畜生太狡猾,我一不小心又被它给跑了,不过我亲眼见它飞进了贤王府。” 若溪急道:“那这雀舌八成就是贤王养的了,这下糟了,咱们先前说的话都让这小畜生给听去了,怎么办?” 包拯摆了摆手说:“若溪姑娘切勿着急,越急就越容易出错,依你方才所说,若是要听懂雀舌的话,岂不是还要有精通鸟语地人?” 若溪点点头说:“不错,确是要有这样的人,可那贤王神通广大,身边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公孙策说:“大人可是想到什么人?” 包拯说:“岳奇曾说过有个叫黄雀地人曾和他接触过,并指使他去接触张尧,这黄雀,雀舌,难道都是出自贤王府?” 公孙策道:“如果黄雀和雀舌都是贤王府的,那么贤王岂不就是红瓷案的幕后之人?难道这贤王和张尧有什么过节,需要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他?” 包拯说:“听说那张贵妃因张尧之事被皇上迁怒,如今在静心观闭门思过,若是本府能见她一面,也许能知道些内情也不一定。” 公孙策忙阻止道:“大人万万不可,一来这张尧是死在大人的铡刀之下,再来,张贵妃原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因红瓷一案被牵连,皇上虽未将她打入冷宫,可是这静心观可是被那后宫女子视为不祥之地的地方,一辈子不得出观的圣意和住进打入冷宫又有何区别,可见皇上心底是很恼怒此事的,如今此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大人又要去皇上面前提起,别说张贵妃不会理睬大人,就连皇上恐怕也不会准大人的请求,大人还很有可能因此又惹怒皇上。” 包拯无奈道:“可是,不见那张贵妃又如何能知道红瓷案个中内情,又如何能证明那贤王就是幕后之人?” 白玉堂见包拯和公孙策面露难色,不禁一笑道:“这有何难,今晚我就夜探静心观,这金銮殿难进,区区静心观倒也难不倒我,大人不妨将要问的话告诉我,由我去问那张贵妃,保证能问出内情。” 若溪说:“要是张贵妃偏不告诉你呢?” 白玉堂冷哼一声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说,你们就放心吧。” 包拯一想,却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他也知白玉堂的武功不在展昭之下,当年偷盗玉玺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若他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便点头答应,但仍不忘叮嘱白玉堂,一定要有礼数切不可用强。 白玉堂心中暗笑包拯迂腐,面上却一一答应下来。 当天夜里,若溪趁着送白玉堂出门之时,悄悄拿了一粒药丸塞进白玉堂手里,说:“要是那张贵妃执意不配合,你把这个东西给她吃了,包管她乖乖听话,也省却你一番功夫,岂不更好?” 白玉堂笑着对若溪眨眨眼说:“还是你有办法,你等着我,我速去速回。” 若溪笑着目送白玉堂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三十八掌 动机 白玉堂趁着夜色,一口气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皇宫中的侍卫,按照公孙策事先画给他的宫中地图,不一会便找到了静心观,他见观门虚掩着,便一闪身快速走了进去。 只见观内荒草丛生,没有一个守夜的人,一片萧瑟之气,心中想:“难怪公孙先生说只要到了静心观一般就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这静心观落魄地别说是人恐怕鬼都懒得来,都说这皇上的臣子难当,看来最难当的还是皇上的女人。” 白玉堂心里泛着嘀咕,脚上却不慢,他利索地一间间房找过去,不一会便找到了观里的内堂,从门缝里看了看里面的布置,心中猜想这里八成就是张贵妃休息的地方了。 白玉堂确定了地方,便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一进入房间,屋子里一股酸臭之味便迎面扑来,白玉堂记得这股气味,上次若溪还原小西脸的时候,他也曾闻到过相同的味道,故而心中一惊,加快了脚步直a奔张贵妃睡觉的床榻。 还未走两步,一地地碎瓷片便止住了白玉堂的步伐,他先看了眼床上,并没有睡人,又快速环顾了四周,也没看到人,皱了皱眉头,便蹲下身研究起脚下的碎瓷片。 忽然,他眼睛一亮,捡起其中一块碎瓷片,反复看了几下,若有所思地快速将那块碎瓷藏入怀里,刚要起身,忽地眼角一撇,在床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套衣裙。 白玉堂用刀鞘将衣裙小心地撩起,刚才那股腐臭地气味愈加浓重,他不禁用手捂住鼻子,仔细地翻拣着那套衣裙,只见整套外衣都很干净,可是内衣上却又斑斑黄色的印渍,而且揭开内衣,还有一些碎肉末或者早已干枯地血渍。 若是白玉堂这辈子没有遇到过像若溪、飞飞这样地怪人,恐怕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那些肉沫代表什么意思,可惜,不幸的是,他不但遇着了这两个人,而且还经历过同样的场面。 于是,当白玉堂看到这些东西后,第一反应是一阵干呕,随即立刻蹿到里这件衣服一丈远的地方,这才稍稍觉得舒服点。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闪人出了屋子,悄无声息地运起轻功,往开封府跑去。 此时的包拯正和公孙策焦急地坐在花厅,等待着白玉堂的消息。他们既担心白玉堂夜闯皇宫会被发现,又担心他会因为问出不内情而对张贵妃用一些江湖手法,只有若溪悠哉哉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至于这买碧螺春的钱嘛.....自然是从那个已经去夜探皇宫的土豪手里顺来的,没错,在若溪地心里,白玉堂就是那传说中的土豪、富二代,花这类人的钱,若溪是从来不手软的。 公孙策好奇地看着若溪,忍不住道:“若溪姑娘,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白少侠吗?” 若溪呡了口茶道:“公孙先生不用担心,白玉堂不会出事的,我敢打包票。” “哦?”包拯见若溪这么自信,不禁也忍不住道:“难得若溪姑娘对白少侠如此信任。” 若溪刚想张口辩驳,就听门外的飞飞说道:“大人,公孙先生,若溪才不是对白少侠信任,我看她是对自己的药丸有信心才是。” 包拯有趣地看着若溪说:“若溪姑娘可否告知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溪忙说:“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给了白玉堂一粒能让人说真话的药丸,只要白玉堂将这粒药给张贵妃吃下,包管他问什么,张贵妃都会乖乖配合的。” 公孙策奇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物,若溪姑娘能否让我也瞧瞧?” 若溪得意地说:“公孙先生要看自是没问题,只是我现在身上没有,回头我回房里那几粒给你,以后包大人审案时,要是碰到不听话的犯人,给他一粒,包管服服帖贴。” 包拯听话还有这种奇怪地东西是,也不置可否地看着公孙策。 飞飞笑着说:“大人不必感到奇怪,后世还有很多在现在看来是不可思议地事物,在我们那里称之为科学,科学会随着年代不断变迁而不断变化,从而产生发达的科技,比如说,现在我们出行主要依靠步行、轿子或者是牛、马、骡子等,可是在未来,我们有汽车,火车、飞机甚至火箭,这些工具不但安全而且速度还非常快。” 包拯被飞飞这一通话说的心中极为震惊,他暗自思考着许久,方缓缓问道:“那我大宋朝呢?我大宋到了你们那个时代,还是大宋吗?” 若溪轻轻叹口气说:“包大人,时代变迁,斗转星移,每一个旧朝最终都会走向灭亡从而被新朝所替代,只有这样,时代才会不断向前发展,宋朝不也是替代了腐朽地唐朝,才有了如今的盛世吗?” 包拯听若溪之言,虽觉有理但心中终究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微微点头,便不再继续这样地话题。 一时之间,花厅内鸦雀无声,众人各自想着心思,等待着白玉堂的消息。 白玉堂回到花厅时,天际已微微泛白,若溪揉了揉微酸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指着白玉堂说:“还以为你武功盖世,来去如飞呢,缺不想做事如此磨叽,害的包大人和我们等了你一个晚上,这次你要是空手而回,以后也别在我面前吹嘘自己有多本事了。” 白玉堂听了若溪嗔怪,非但不气,反而气质勃勃地对包拯说:“包大人,我这次去还真发现一个大问题,大人你请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瓷片递给包拯。 包拯接过碎瓷仔细看了一遍,忽然脸色一变,双眼紧紧盯着碎瓷地底面,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公孙策、飞飞及若溪见包拯这般神情都好奇的围拢来,欲看究竟。 只听白玉堂在一边已迫不及待地说:“我走进张贵妃的房间时,就发现这一地的碎瓷,我估摸着这碎瓷原本的模样应该是一个花瓶,而从瓷片的颜色来看,我想八成就是那尊红瓷了。” 此时,众人都已发现了白玉堂带回的那段碎瓷地秘密。 公孙策紧锁着眉头说:“若这尊红瓷是个赝品,那真品又在何处?亦或是本来就没有真品?” 听公孙策这么一说,众人都把目光看向飞飞。 飞飞忙说:“不可能,薛小姐的魂魄当时就附在我身上,若是有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我丝毫感觉不到这样的信息,况且,小西也从未提过这样的事情。” “不错,”包拯点头说:“若这尊红瓷是个赝品,那么薛同又何必拼着一死也要护着这个宝贝?” 若溪眼睛一亮说:“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尊红瓷在到张尧手里之时,以被换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换走红瓷的人就只可能会是一个人。” “贤王”,白玉堂和飞飞不禁脱口而出。 包拯和公孙策也不禁点头表示同意。 白玉堂不解地问:“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身份高贵,要什么没有?又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去抢一个红瓷,还搞出这么多事情?” 包拯沉着一张脸,若有所思地说:“恐怕这尊红瓷并不如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只是一件单纯的宝物,一定有比它本身更有价值地东西藏在其中,才会让那个人不择手段地去获得。” 公孙策说:“难道当年赵慨在烧制红瓷时,在此瓶内藏了什么秘密?” 若溪听公孙策提到赵慨时,心中一惊,端着茶盅的手猛地一颤,一杯茶水全部洒在了身上,但她毫不在意,只看着公孙策颤声道:“公孙先生,你说这红瓷是赵慨所制?可是东晋朝的赵慨?” 公孙策点头说;”正是,相传此人烧制了这尊红瓷,取名为赤焰后,便和赤焰一同消失了。” 若溪舒了口气说:“说果真是此人,那我大概知道这尊红瓷的秘密了。” 白玉堂最是性急,忙催着若溪快点说。 若溪略微停顿一会,稍稍整理了思路后便说:“赵慨在这尊红瓷里暗藏了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秘方,我想贤王要抢这尊红瓷一定是为了那方秘方。” 包拯说:“若溪姑娘为何如此肯定?难道你与那赵慨还有什么渊源吗?” 若溪道:“世人皆知赵慨是著名的制陶烧瓷大师,却不知他还有另一层隐秘地身份,我曾说过我的祖上是太乙真人的俗世弟子,他因得了那块被注入仙法的聚魄石后,法力修为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强,后来渐渐竟能在阴阳两界中自由来去,因此,世人便称我先祖这样的人为阴阳师,后来,先祖在因缘巧合之下收了赵慨为徒,将一部分阴阳法术传授给了他,可惜赵慨只痴心于制陶技术,常常会将一些法术或仙气不自觉地融入进所制的瓷品中,故而他所做的瓷器都有一股飘逸、清雅的气息。” 众人听了若溪说的话,大致也能猜出若溪接下去要说的是什么,便都不打断她,等着若溪将事情全部说清。 若溪见众人都不言语,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时间久了,先祖见赵慨如此醉心于烧瓷,也渐渐淡了传授他仙法的心思,只和他说一些法术道学以及一些世外仙方,我想其中必是有涉及一些长生不老秘事,听说赵慨资质甚好,人又及肯刻苦专研,或许真的被他研制出了长生不老的药方也不一定。” 飞飞听完这些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研究这些玄学法门,没想到你竟家传渊源如此之深,以前我真是错怪你了。” 若溪不在乎地一笑道:“没事,我本来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后来因为你的事,聚魄石突然找到了我,爷爷才决定正式让我加入阴阳师这一行,这次我穿越过来,一则是为了找到你,二则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到先祖。” 白玉堂笑道:“你又胡说,赵慨时东晋人,你先祖既收到为徒,也应是东晋朝人,怎么会在我大宋出现?” 若溪迷惑地摇头说:“这点我也是没想明白,可是聚魄石却是指向了这里,我想也许它是想通过飞飞的事情给我一些线索,让我能循着这些线索,找到答案也说不定,毕竟我先祖是个仙人,肉身早已不生不灭,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常人能想明白的。” 公孙策感慨道:“人有生老病死,而仙却没有,有些事情冥冥之中上苍自有安排,我等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包拯见众人越想越远,忙将他们地思绪拉回到案情上来,他清了清嗓子说:“现在看来真正地赤焰瓷应该已在贤王的手中,若赤焰瓷内真藏有长生不老之术,恐怕也早已被贤王夺走,那他为何要将展护卫打成重伤又救他双腿还送回这里?” 公孙策低头想了会说:“也许展护卫之前就已知道一些内情,而贤王既不想放展护卫回来报信,又碍于他的身份和大人的关系,才下手将展护卫打成重伤,至于后来又为何送回大人身边,学生以为等再过两天大人便可从展护卫身上知道原委了。” “哦?公孙先生的意思是……展护卫可能会对本府不利?”包拯不置可否地问道。 公孙策笑笑说:“这也只是学生的猜测,目前还不敢定论,这两日只有辛苦白少侠暗中保护包大人了。” 白玉堂不明白公孙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刚想追问下去,不想自己的衣袖却被若溪拉了一下,只见若溪正朝着自己眨着眼睛,心知内中必有蹊跷,当下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只点头称好。 公孙策看向飞飞,见她正失神的看着花厅外发呆,满腹心思全都溢在了脸色,轻叹口气心中也暗暗担心,若是事情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展护卫此次恐怕真的是要凶多吉少了。 第三十九章 布局 包拯和公孙策等众人在花厅内商量许久之后,见众人皆入倦意,便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自己独自在回到书房内来回踱步,思索良久后,命王朝马汉备轿,打算先去趟八王爷府。 此时,八王爷正在向宫中掌事布置不久之后的中秋宫宴需准备的最后重要事宜,闻听下人来报说包拯求见,不觉一愣,心想:这个包黑子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个时候来找我,可别又有什么幺蛾子事情。‘’ 心里一边嘀咕着包拯的来意,一边已命人将包拯请了进来,几个掌事见包拯黑着张脸,神情肃穆地走了进来,那几个掌事来自宫中,自是知道凡包拯找上门的事,不是命案就是凶案,大家都不愿触这个霉头,故而不等八王爷招呼,便都匆匆行个礼自觉回避了。 八王爷见那些人一个个匆匆而去,心中不觉好笑,不过见包拯面色凝重,便也不好再开他玩笑,招呼包拯落座后,便问道:“包拯,本王正忙于中秋宫宴之事,你又来掺和什么呀?” 包拯道:“不瞒王爷,包拯正是为宫宴之事而来。” “哦?你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又有什么案子缠身来不了了吗?” “回王爷,包拯此次前来是希望王爷能同包拯一同进宫,劝说皇上取消这次宫宴。” 八王爷闻言一惊,道:“这怎么行,请帖都发了出去,这次是太后出面为安抚贤王而办的宴会,岂能说彻就彻的?” 包拯眉心皱成了一条线,连连摇头说:“若是不取消宴会,恐怕宫中会有巨变,到时,可能太后和皇上都会有危险。” “包拯,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王爷,包拯在审理红瓷一案时,发现贤王也涉及其中,而且很可能是此案的幕后操纵之人。” “啊?这……包拯,你可有真凭实据,需知贤王如今是太后最看重的人,你这般怀疑于他,若是传到太后和皇上那里,可没有你好果子吃。再说,他一个堂堂王爷,怎么掺和到红瓷案里去?” “王爷有所不知,这红瓷并非普通宝物,而是内藏不老秘术地神物,我想贤王必是冲着那秘方而去。” 八王爷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看着包拯说:“包拯,你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我说一遍。” 包拯点点头,便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有关红瓷案的事情及自己的猜测同八王爷仔细地说了一遍。 八王爷听后并未立刻回应包拯,他端起手边的茶壶,揭开茶盖轻叩着壶身,清脆地声响煞是好听,良久,一声轻叹缓缓从八王爷口中溢出。 八王爷轻轻放下手中茶壶,对包拯说:“包拯,你可知太后为何如此厚爱贤王?” 包拯一愣说:“难道不是因为太后怜惜贤王从小没了母亲,又独自一人在外生活多年,才想着弥补贤王?” 八王爷轻笑道:“太后慈悲为怀,的确是对贤王有怜惜之情,可是你或许不知道,贤王的母后艳妃当年和太后可是情同姐妹,太后当年被人所害打入冷宫的那段日子,若没有艳妃暗地接济,恐怕早就饿死了,怎么还可能活到今天?” 包拯意外道:“艳妃怎会和太后……据宫中记载艳妃不是因为谋害皇储被先皇赐死的吗?” 八王爷轻哼一声道:“后宫之事本就纷繁复杂,真真假假又有谁说得清?经过狸猫一案包大人难道还会去相信宫中存档记载的事情吗?” 包拯听八王爷这么说,便知其中必有内情,便对八王爷说:“还请王爷将知道的实情告诉包拯,也好让我早日查明真相。” 八王爷轻咳一声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本王和先王还都年轻,经常喜欢微服出游,有一日,先王为救一位苗族女子而和江湖上人称‘毒蝎子’的一个暗杀组织起了冲突,先王一时不慎中了他们下的毒,随行的御医皆都束手无策,就在此时,那女子声称能救先王,但条件是我们必须带她一同上路,当时先王情况危急,我便答应了她的要求。那女子治好先王后,便与我们一路同行,一路上对先王照顾备至,时间久了两人便有了感情,本来先王将她带回宫中倒也无妨,可是,那’毒蝎子‘的暗杀组织竟一路暗中跟踪,在我们快回到汴京时,那组织的头目竟找上门,先王和我此时方知,那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苗疆女子,而是西域魔教叛逃的圣女,而那’毒蝎子‘只是受了魔教的委派来捉拿此圣女回西域。先王和本王本不打算插手此事,但恰在此时,那圣女肚中竟怀有了先王的骨血,先王本就子嗣单薄,这么一来先王怎么可能再让她回去,无奈之下,只得亮出身份,那头目无意和朝廷作对,便悻悻离去,此后,那圣女便随先王回到宫中,生下现在的贤王,先王高兴之余便封她为艳妃。” 八王爷说到此,略停顿了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艳妃虽是魔教之人,不过性格还算温纯,为人也很正直,她入宫不久便与当今太后情投意合,私下结为姐妹,她得知太后入宫多年都未有孕,便给了太后一剂药方,太后服下不久便有了身孕,可巧的是,那时已故郑太妃也有了身孕,之后这段你应该知道,我就不说了。” 包拯点点头说:“王爷可是要说那狸猫换太子之事,原来艳妃也和此事有关吗?” “有或没有,逝者已矣,多说无益,我想说的是,太后蒙冤打入冷宫后,我曾私下见过艳妃,无论如何我都不信人会诞下狸猫,艳妃也是不相信,她说她已偷偷打点好看守冷宫的太监照顾好关在里面的艳妃,又说一定要想办法查明真相,替太后伸冤,让我找机会求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先将太后放出来,可是,当时先王正处在盛怒之中,又有谁敢贸然去求情?过了不久,本王就收到艳妃托人带出宫的一封信,信中说她怀疑已故郑太妃很可能和此事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若她有什么不测,望我念在她对太后一片真心的份上,无论如何保贤王一命,我收到信后不久,宫里就传来艳妃谋害皇储未遂,被皇上赐死的消息,我匆匆赶进皇宫,可还是来晚一步,艳妃已自缢身亡,留下当时只有8岁的贤王,他见自己母后好端端无辜惨死,心中悲愤,便去找皇上评理,一时情绪失控又惹怒了先王,先王一怒之下将他迁往蜀中,终身不得入宫,我将贤王的封号让与他,也是为防有人会对他不利,好歹贤王这个封号也能让他有禁军保护,每年也能拿到朝廷俸禄,养活自己足矣了。‘’ 包拯听到此,心中一阵感动,说:“原来如此,都说王爷淡泊名利,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贤王的封号位列诸王之首,足见其金贵。 王爷将贤王封号让与皇子,让他带着贤王的封号去蜀地,一来蜀地离汴京遥远,信息传输不便,二来这内宫之事,本就无从查起,这样一来,那些在蜀地的官员搞不清皇子的来历,便不敢轻易怠慢于他,既可保他安全,又可让他生活无忧,王爷果真煞费苦心,艳妃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唉,我这又算什么,比起他的母妃,我做的这些差远了。”八王爷重重地叹了口气。 “照王爷这么说,我更有理由相信贤王很有可能是为了替母亲报仇,才出手布了这么一个局,艳妃来自西域魔教,对那些奇门异术定有研究,贤王是其独子,学得精髓也是很有可能。” “无论如何,此案包拯你一定要慎重处理,没有真凭实据本王也很难帮你说话,更何况太后本就为了补偿贤王,才再三劝说皇上让贤王回京,皇上也是感念艳妃对太后的真情,才破例违背先王的旨意,同意贤王回京。你若此刻单凭猜测就这般怀疑贤王,别说太后,就连皇上恐怕也不会理睬于你,惹怒了太后,搞不好你又要丢官弃职了。” 包拯对八王爷这么说,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只要有真凭实据,王爷就会帮包拯说话吗?” 八王爷一愣,没想到包拯就这么把自己顶到了杠头上,便没好气地说:“此时盖棺定论还为时太早,一切等你包黑子拿到证据再说。” 包拯点点头,便起身告辞,匆匆回到开封府,请来公孙策,将他从八王爷处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公孙策。 公孙策听后,胸有成竹道:“大人刚才出去的时候,展护卫已然醒来,学生替他检查了下,发现展护卫的腿已好了7成,我估计,今明两晚必有动静,白少侠和他的几个哥哥已做好准备,我们万事俱备,就只能东风自投罗网了。” 包拯担忧道:“一切小心,切不要伤到了展护卫。” 公孙策笑道:”大人放心,学生自有分寸。” 第四十章 策划 入夜,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开封府的竹院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房檐,如狸猫般矫捷地在铺满青瓦的房檐上快速行走,只见他熟门熟路地不一会就来到了包拯休息的房间屋顶上,蹲下身子轻轻扒开青瓦,趴在屋檐上往里看了会,又侧耳听了一下,随即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瓶,瓶口朝下,正对着包拯的房间,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口,一根细如发丝的软细丝便从瓶口中滚落下来,直接顺着被扒开的青瓦缺口处,落入了包拯房间,不一会儿,从葫芦瓶里爬出一只颜色诡异的蜘蛛,顺着那根软细丝快速地往下爬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包拯的房间。 黑衣人看着蜘蛛进入包拯房间后,便迅速收起细丝,将扒开的青瓦重新放好,随即便悄无声息地往回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飞飞托着药盘轻轻敲了敲展昭的房门,这是展昭最后一次换药了,经过这几日的不断换药和飞飞的推拿,展昭的腿伤恢复地要比预期地快太多,飞飞和若溪若不是亲眼所见天山续骨膏的功效,仅从医学角度而言,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地药膏。 只是此刻飞飞的心思却全不在这药膏上,她担心地事远比研究这神药的成分复杂地多。 随着飞飞敲门的手刚落下,展昭便“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飞飞没想到展昭会亲自来开门不觉一愣,以往都是她敲敲门,等展昭答应一声,便自行推门而入。 此时,看着站在眼前的展昭,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处似有把小锤子在不停敲打,震的她心‘扑通、扑通’跳的极快。 展昭见飞飞看着自己发愣,嘴角微微往上一翘,说:“白姑娘,展某给你的这个惊喜,你还满意吗?” 飞飞忐忑不安地说:“这……展大哥你终于能下地了,这真是太好了,” 展昭嘿嘿一笑,忙把飞飞让进屋内。 飞飞一进屋,快速地瞄了一下四周,房间里和平常一样整洁、简单并没有什么不同,又看展昭,发髻有点乱,想是听到敲门声便立即起来开门,还未来得及整理,他虽未穿外衫,可里衣穿的还算整齐,脚上一双黑靴,未见半点泥灰。 展昭见飞飞一双眼睛自进屋之后便滴溜溜乱转,一刻也没停过,心中不觉有趣,他也不打断飞飞,自顾自到了杯水坐在凳子上慢慢等着飞飞。 飞飞看了一会,却发现自己什么破绽都看不出,心中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的直觉错了?大家都误会展昭了吗? 正想的出神时,展昭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轻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自从进来后,心神就没安定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飞飞被展昭一问,心中一跳,暗道:“糟了,展大哥机会察言观色,我可不能让他起了疑心,”想到这,她忙随口说道:“没有,我能出什么事?许是这段时间有些累了,所以人就容易走神,展大哥,我们快点换药吧。” 展昭说:“不妨事,不如你把药膏就放在这里吧,等会我自己上就是了,你既觉着累,便快些回去歇息,这些日子多劳你照顾,展某才能恢复地这么快,实在是太辛苦你了。” 飞飞忙说:“展大哥,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嘛?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这药还是我来上吧,顺便还能再检查下你的伤势。” 展昭知飞飞的性子,便也不和她客气,利索地将两条裤腿卷起,说:“我都能走路了,这伤我看是没什么了。” 飞飞一边涂着药膏,一边仔细地按捏着展昭的腿骨,说:“这骨头的确愈合地不错,还是多亏了这瓶药膏,幸好展大哥的底子好,两者相结合,自然恢复起来要比常人快许多。” 飞飞边说边麻利地替展昭涂好药膏后,便收拾着药盘,准备回去了。 展昭慢慢放下裤腿,随口问道:“包大人呢?怎么今日一整天都未见大人来过?” 飞飞停顿了下说:“大人最近都在忙着和公孙先生梳理案情,大人说要赶在中秋节前将 真凶捉拿归案,以保这个中秋节能平安渡过。” “哦?你可知是什么案子?” 飞飞放下手中的药盘,看着展昭一字一顿地说:“若溪这几日和白玉堂都在帮大人查找线索,我听若溪说红瓷一案并非表面如此简单,幕后还有更大的隐情,好像是和贤王有关。” 展昭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继续问道:“你是说大人怀疑贤王和红瓷案有关?” “不是怀疑,是确定,只是还缺少一些证据,白玉堂和他几个哥哥已经去追查了,相信这两天就有眉目了。” “如果大人拿到证据会怎么做?” 飞飞一笑道:“展大哥,你伤了腿,又不是伤了脑袋,大人是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大人若是拿到证据,必会禀明皇上,还薛家一个真正的公道,让恶人绳之于法。” 展昭听了,默默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飞飞看着展昭,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便轻轻说道:“展大哥,你好生休息,我先去了。” 展昭听若未闻,自顾低头深思。 飞飞一走出竹院,便被等候在一旁的若溪一把拉到暗处,低声问:“怎么样?展昭可有什么异样?” “房间和他的衣着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他像我打听包大人动向的时候,我将公孙先生教我说的话讲给了他听,他一下子就沉默了,还问我大人如果查明真相会如何处理?” “你怎么说的?” “我自然是说要禀明皇上,秉公处理的。” “然后呢?”若溪着急地问下去。 “然后?没有然后了,他就不再搭理我,连我和他道别都未曾在理过我。” 若溪听完,皱眉想了会,拦着飞飞就说:“走,快去告诉包大人,展昭应该会有所行动了。” 飞飞反手拦住若溪问道:“若溪,你确定展昭真的会对大人下手吗?他可是展昭啊!” 若溪看着飞飞,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给飞飞说:“你看,这是什么?” 飞飞一看,盒子里一只通体乌黑的蜘蛛被一根银针牢牢定住,飞飞认得这个银针,这是白玉堂独门的暗器。 若溪说:“这是白玉堂刚刚在包大人屋子里找到的,他发现有个黑影在大人的屋顶上放入这个,他悄悄尾随这个黑影,发现此人轻功极高,你想想,这天下让白玉堂觉得轻功很高,又如此熟悉开封府地形的人,除了展昭还会有谁?” 飞飞被若溪说的哑口无言,喃喃道:“是什么样的巫术,如此厉害,竟能使人完全丧失自己的心神,形如傀儡。” 若溪收好盒子,拉着飞飞边走边说道:“我来到宋朝,发现有太多秘术是我们现代科技无法解释的,我知道你一向不行神鬼之说,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不由我们质疑,我想聚魄石引我来此一定有它的深意,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快些告诉大人这些事,让他早做准备。” 两人来到包拯书房,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包拯,包拯和飞飞一样,对这样的巫术着实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禁感叹道:“我朝历来严禁巫蛊之术,没想到堂堂皇子尽不顾法纪,用此巫术残害臣子,当真可恨,只可惜展护卫,堂堂大侠,尽遭人如此摆布,他日一旦巫术失效,他该多难过。” 公孙策安慰道:“大人也别太替展护卫难过,幸好我们早有察觉,已做万全准备,展护卫只受人一时摆布,毕竟不会铸成大错,待日后巫术解除之后,再好些安慰,相信展护卫心胸开阔,必能走出低谷。” 众人正唏嘘着,门外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只见马汉领着卢芳匆匆走进书房。 卢芳一见包拯,便双手抱拳行礼,说:“大人,公孙先生真是神算,之前他让我在开封府后院埋伏,说见到飞鸟之类的传信之物,一律拿下,这不,我刚才就在后院逮到这只小畜生。” 众人凑近一看,正是之前在花厅前看到过的雀鸟,众人心中顿时明了一切。 公孙策笑道:“卢大侠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你暂且回去依旧躲起来,待会若是看到还有这样鸟的飞出,你大可不必管它,可若是看到它飞了回来,你便立刻将它捉住,切不可让它飞进竹院。” 卢芳一笑道:“公孙先生放心,我们五鼠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别说是只鸟,就算是只苍蝇,也必不会让它逃出去的。” 说完,转身便出了书房。 公孙策一边吩咐马汉让他去将白玉堂找来,一边又对包拯说:“大人,好戏就要开场了,待会白玉堂来了,还请大人和他互换衣服。” 包拯担心到:“白少侠不会有事吧?” 公孙策笑道:“大人,你看那白少侠和展护卫比试多次,可曾落败过,我想二人的武功应该在伯仲之间,就算展护卫略胜一些,但不是还有四鼠相助嘛,大人大可放心,不会有事的。” 若溪在一旁说:“刚才白玉堂还和我玩笑道,可算有机会和展昭放手比试一下了,这才是如了他的意了。” 正说着,白玉堂已悄然而至,听到若溪的调侃,也不气恼,气定神闲地对包拯说:“大人尽管放心,这次,我们哥4个定完成使命,展昭这只猫,我们捉定了。” 说着,便请包拯和自己去换衣服。 不一会,白玉堂已换好包拯的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若溪一看,笑着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具,轻轻往白玉堂脸上一贴,顿时,又一个包拯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公孙策不禁赞道:“没想到,若溪姑娘的易容之术如此精妙,若不是白少侠和大人的身形不像,倒叫人一时真难辨真伪。” 若溪笑道:“身形不像没关系,反正是坐着的,又隔着距离,一时也不会露馅。” 此时,包拯也已穿好便服走了出来,听见公孙策夸赞若溪的易容之术,也好奇地看向白玉堂,一看之下,也觉得和自己有八分相似,也是对若溪一番赞叹。 众人正说笑着,马汉又跑了进来,正要回禀包拯,忽然发现怎么眼前会有两个包拯,不禁一愣,略瞧了会便笑着对身穿便服的包拯道:“大人,卢芳已看见第二只雀鸟从竹院飞出,看着方向,应是往贤王方向去了,他让我提醒大人,差不多是时候准备了。” 白玉堂郁闷道:“马汉,我真的有那么不像大人吗?” 马汉笑道:“白少侠猛地一看,是和大人很像,可是我们在大人身边多年,大人的身形容貌早就深刻在脑中,刚才我猛地一瞧的确有些混淆,可是仔细一看,便是有破绽可寻的。” 公孙策点头说:“正是如此,白少侠可要切记,展护卫和马汉他们是一样的,跟随大人多年,你只能一时瞒过他,时间长了可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展护卫心思又极为细腻,所以,你的时间其实只有很短很短,必须想办法逼他来不及细思便要动手,方有胜算的机会。” 飞飞说:“听公孙先生这么说,一定是有了详细地办法,快点告诉我们吧。” 公孙策道:“办法是有,只是还需要薛姑娘配合,再去见一见展护卫。” 飞飞说:“公孙先生尽管吩咐便是。” 公孙策说:“刚才卢大侠说第二只雀鸟已飞向王府,可见展护卫和贤王之间是靠那雀鸟在联系,展护卫懂不懂鸟语我们不得而知,可是,待会,若再有雀鸟飞到竹院,必是贤王对展护卫下了命令,我料想应该是命展护卫来刺杀包大人,你只需看准时机,去和展护卫说,包大人已经掌握了贤王是红瓷一案幕后真凶的证据,此刻正要准备进宫面圣,不出意料的话,展护卫就应该会立刻动手了。” 飞飞点了点头,转身便往竹院走去。 第四十一章 制服 飞飞和若溪静静地躲在竹院的一个角落,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沉沉地夜空。 若溪终究受不住这沉闷而又紧张的气氛,轻轻推了把飞飞说:“别那么紧张,待会和展昭说话的时候,你还得自然点,不然,展昭那么精明,让他起了疑心这事情就难办了。” 飞飞转了转有些僵硬地脖子,苦笑道:“从小到大我都没说过谎话,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撒谎,却是要对着他。”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这么做,既扳不倒贤王,又救不了展昭,说实话,他身子里的那个蛊毒,我真没把握能解。” 飞飞急道:“用我的血也不能吗?” 若溪张张口,欲言又止。 忽地天空中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若溪不自觉叫道:“快看,果然有雀鸟。” 飞飞打看到雀鸟第一眼时,脸色就变得苍白无比,一股不详的预感充斥她的整个心房,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 飞飞深吸口气,强自按压住内心的不安,冲着若溪勉强一笑,转身快步走向了展昭的房间。 展昭看着掌中的雀鸟嘴巴一张一合低声叫着,眼神中的杀意越来越明显,瞳孔越张越大几乎遮住了全部的眼白,脖子上,手背上青筋爆出,一张脸近乎白纸般煞白。 雀鸟叽叽喳喳叫唤了没几声,便展翅飞出窗外,正撞上站在窗口处,看得发征了的飞飞,此时,飞飞吓得早把公孙策教她说的话抛到脑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回跑。 展昭岂可放过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提起桌上放着的巨阙,从窗口一跃而出,朝着飞飞紧追过去。 若溪躲在一边听到展昭那边动静很大,心中暗道不妙,慌忙奔出去想接应飞飞,却看见飞飞像见着鬼似地没命地往自己这边跑。 若溪忙朝着飞飞跑去,跑到近处,才听出飞飞嘴里喊着,“快去通知包大人,展大哥蛊毒发作了,快跑。” 若溪听清飞飞喊声,愣了一下,一跺脚,对飞飞说:“你自己小心,”一咬牙,便往包拯的书房跑去。 此刻,展昭已快追上飞飞,飞飞见逃不掉,索性把心一横,一转身挡在了展昭的面前,又快速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一把展昭送的手术刀,悄悄藏在衣袖下。 展昭见飞飞挡在面前,冷冷笑道:“你闪开,我不想杀你。” 飞飞看着眼前向妖魅般瘆人地展昭,打着寒颤说:“展,展大哥,你,你清醒些,我,我是飞飞呀,你,你,你不认得我了吗?” 展昭眉头一皱说:“闪开,我要找的人是包拯,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飞飞咬着牙,强自按下心中的恐惧,她一心只想为若溪多争取点时间,便一再故意拖延时间。 “展,展大哥,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包,包大人是你最,最敬仰的人,你,你,你怎么能杀,杀他?你......” 展昭不耐烦的神情越发明显,他不待飞飞把话说完,低声叱道:“找死,”手中巨阙寒光一闪,一把长剑横空而出,凌厉地劈向飞飞的脑袋。 飞飞惨叫一声,紧闭眼睛,本能地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 眼看巨阙就要砍上飞飞的双臂,展昭眼中忽然看见她右手中紧握的那把手术刀,刀柄处的一朵莲花,安静悠然,至清至纯,幽幽地泛着蓝光。 这一丝蓝光,犹如一束寒光刺痛了展昭的眼,脑子里瞬间划过一些甜蜜地画面,眼前的女子一脸娇羞地依偎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的脸上则满溢着幸福的光晕。 劈向飞飞的巨阙渐渐失了戾气,展昭一脸痛苦地捂着头,对飞飞喊道:“快走,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跑,快跑。” 飞飞闻声,痛哭道:“展大哥,你.....”竟再也说不出话,眼中蓄满泪水,扭头发疯似地往前跑去。 展昭拼了命地想要按压住内心不断涌出的杀意,可是越挣扎他就越痛苦,最后,心中翻腾地戾气最终战胜了他的理智,展昭的眼眸又陇上了厚重地寒意,握紧了手中的巨阙,向包拯的书房飞奔而去。 若溪一口气跑到包拯的书房,指着傻站着的白玉堂说:“来了,来了,展昭杀过来了,你快,快做好。” 此时,四鼠及四大护卫都已汇聚在书房,众人一听,皆是大惊,但见若溪紧张地模样,也来不及细问,忙护着包拯和公孙策躲进了书房的小隔间。 不一会,只听哐当一声,书房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白玉堂怒喝道:“展昭,你想干什么?” 展昭冷哼道:“包拯,拿命来。” 说完,巨阙出鞘,一剑直刺白玉堂的胸膛。 白玉堂见状,一脚将身前的书桌踹向展昭,趁势一跃而起,抽出手中的画影,足尖点地,身子往前一跃,掩在书桌后面,同时向展昭扑去。 展昭见状,快速收回巨阙,一脚踢开迎面飞来的书桌,身子趁势往下弯曲,险险躲过白玉堂刺来的一剑,转身,趁白玉堂还未收势,抬起腿,一脚踢向白玉堂的后背。 白玉堂猝不及防,后背被展昭踢了一脚,胸口一阵剧痛,一张口“哇”地吐出一口血,四鼠躲在隔间早已按奈不住,此时,见白玉堂吃亏,纷纷怒喝着冲了出来,挡在白玉堂身前,怒目而视。 展昭站定后,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个假包拯,什么时候老鼠也能做官了。” 卢芳说:“展昭,你果真将往事都忘了干净了吗?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白玉堂擦干嘴角的血丝对卢芳说:“大哥,别同他废话了,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和妖怪有什么两样,咱哥几个先制住他再说。” 展昭捋了捋散乱的发髻,冷声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敢说要拿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把包拯交出来,免得凭白送了命没出去喊冤。” 徐庆是五鼠中最暴躁的性子,见展昭这么瞧不起他,早安耐不住,大声嚷嚷道:“你这只死猫,把我五弟打成这样,还敢口出狂言,大哥,我先会会他。” 白玉堂见徐庆提着两把铁锤就朝展昭抡去,生怕他吃亏,一边喊着:“三哥小心,”一边招呼剩下4人一同向展昭攻去。 展昭见五鼠同时扑向自己,心想:书房地方太小,这么打下去,恐怕自己是要吃亏,不如先出去,外面空地大,倒是能让自己的巨阙发挥最大威力。 这么想着,展昭看准堵在门口的韩彰,一闪身避开身边抡着铁锤的徐庆,一剑刺向韩彰。 韩彰水里功夫了得,可论起实打实的武功,怎可同展昭同日而语,见展昭一把利剑直逼自己,心里早慌了神,大叫道:“五弟快来,”一边架起峨眉刺牢牢护住自己胸口。 展昭见状,心中大喜,迅速收剑一掌劈向韩彰面门,韩彰一歪脑袋,展昭顺势一脚踩在他的肩头,借力一蹬,韩彰整个人就被踢翻在地,而他自己则趁机一跃出了书房大门。 白玉堂见状暗道不好,展昭必是觉得屋里地方小,施展不开才跑了出去,若是在外面,已他的功夫,就算合五鼠之力也很难制服他。 想到这,白玉堂一咬牙,紧跟展昭身后也冲了出去,若溪躲在隔间将外面情形看的真切,见五鼠和展昭打到外面去了,便忍不住也跑了出来,包拯见状,也跟着走出了隔间,其余众人自是跟着包拯一同出了隔间。 若溪见五鼠同展昭缠斗在一起,一时难以制服他,心里也是干着急,心想:“早知展昭这么难缠,自己就该带上*,凭他什么功夫,一枪下去,神仙也跑不了了。” 正懊恼着,忽见飞飞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往书房这边跑来,忙喊道:“飞飞,别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飞飞听闻,略停顿了下,看了眼正在缠斗中的几人,还是往前跑了几步,对着展昭喊了两声:“展大哥。” 此时,展昭早已打红了眼,心中又急着要杀包拯,一撇眼看见包拯正站在书房内,看着他,不觉脑中一热,一个翻身,甩开了五鼠,直向包拯扑来,四大护卫见状大惊失色,赶忙挡在了包拯的前面。 就在这时,飞飞不知何时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拦在了书房门口,展昭一见,眼神中出现一丝迷茫,想收剑却已来不及,眼看巨阙就要刺中飞飞的心头,展昭右手往上一挑,飞飞的肩头被巨阙刺穿,一股鲜血‘噗’地一声,洒了出来,喷在了展昭的脸上。 温热的鲜血,让展昭瞬间失了心神,愣愣地看着飞飞因疼痛而变得煞白的脸,可就在这时,展昭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低头一看,飞飞手里的那把手术刀正直直地扎在了自己腹部。 展昭一怒之下,一掌推开飞飞,顺势拔出巨阙,低头看了下腹部的伤势,还好扎的不深,可当他再次举起巨阙想要刺杀包拯时,忽觉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白玉堂看准时机,飞身上前一记手刀,狠狠打在了展昭的脖子上,展昭顿时昏倒在地,其余四鼠见展昭倒地,心头都舒了口气,忙一同跑过来查看飞飞的伤势。 白玉堂则快速点了展昭的几处大穴,示意四大护卫过来将展昭抬回屋子。 四大护卫见展昭以被制服,忙跑出来帮忙,王朝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要绑住展昭,飞飞见状,摇摇头说:“不必绑他,我在手术刀上涂了麻药,一天之内展昭,若无外力干扰,展大哥是不会醒的。” 公孙策看着捂着伤口,摇摇欲坠的飞飞,担心地问道:“薛姑娘,这么重的伤,我还是替你先止血包扎一下吧。” 飞飞摇摇头,靠在扶着她的若溪身上说:“公孙先生不必为我担心,我的伤不碍事,一会便会自行愈合。” 公孙策闻言,只当是飞飞客气,便又要相劝,见一旁的若溪不住朝他点头又摇头,知道事情有点古怪,可见若溪的神色也不太着急,心知飞飞并不是有意安慰自己,心中大为讶异,对飞飞的体质又好气几分。 包拯见众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便走了过来,对五鼠表示谢意,五鼠谦虚推脱一番,见包拯眉头紧锁,心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不再耽搁,和包拯告辞,留下白玉堂从旁协助,其余几人便暂时回去了。 包拯送走五鼠后,便和公孙策等人商议如何让皇上知道事情的真相。 公孙策早已想过此事,见包拯问起,便说:“学生以为想让皇上知道真相,必是要让皇上亲耳听到贤王的阴谋,若是展护卫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出事情的原委,想必皇上心中纵然有疑虑,对贤王也必会有了防备之心。” 白玉堂说:“公孙先生说的极是,只有皇帝亲耳听到那贤王做的好事,咱们才有机会阻止贤王的阴谋,可是怎么才能让展昭开口说话呢?” 若溪说:“大人,展护卫此时身中蛊毒,不论我们用什么法子都无法让他对那种蛊的人生出二心,不过,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他说出真相。” 白玉堂说:“什么法子?” 若溪看了眼众人说:“催眠。” 众人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当若溪说出这个法子时,都微微一愣。 还是公孙策见多识广,脑子微微一转,便明白了若溪的大概意思,微微一笑道:“若溪姑娘所说的催眠之法,我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据书中所记,施法之人可对被施法人发号命令,被施法人皆会一一实行,若强行反抗,会让被施法者乱了心智,大脑受损。” 若溪点点头,佩服道:“公孙先生果然涉猎广博,正如先生所言,要让展护卫说出实情,非此法不行。” 包拯摇头说:“展护卫心智坚强,万一他拒不配合,到时岂不是要伤了他的大脑?” 飞飞说:“大人不必着急,若是往常,展大哥清醒的时候,自是不能用这个法子,可是如今,我已给他用了麻药,在他昏迷之时,用此法是最好的时机。” 包拯见飞飞这么说,不觉心头一阵欣喜,便说:“既然你二人都这么有把握,我即刻进宫面圣,一定说服皇上给我们这个机会,你们带着展昭在宫外等候,我一旦说服了皇上,便让人出来接你们进宫。” 说罢,包拯便换了四大护卫备轿,自己则整理官服,进宫去了。 公孙策又叫来几个衙役,将展昭抬入轿中,有白玉堂护卫,和飞飞若溪一起紧随包拯之后也往宫门走去。 第四十二章 面圣 永寿宫里仁宗皇帝正头疼地做着夹心板,这几日自己的亲妈太后正为着中秋宫宴地规格和庞妃不对付着,此刻,哭的梨花带雨地宠妃跪在地上娇弱地说着:“皇上,不是臣妾不尽兴这场宫宴,实在是宫中已拿不出再多的银子,让太后满意了。” 太后一听怒道:“什么叫拿不出再多的银子?哀家不过是想着贤王这么多年才得回来一次,怎么着也得办的体面些,免得让人说咱们慢待了自家兄弟。” 仁宗忙点头说:“母后说的极是,贤王自幼孤苦,怎么都不能亏待了他。” 庞妃见仁宗风头偏向太后这边,带着哭腔说:“皇上,臣妾何尝想要慢待了贤王,可是这宫中就只能支出这点银子,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不是吗?” “胡说,你当哀家真的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前段时间你回家省亲,带了多少宫中财物回去,那个排场比公主出嫁还风光,哀家问你,那些钱你哪里来的?若按宫位品阶你的位份再高能高的出公主去?皇上疼你宠你,不与你计较,可哀家的眼里揉不进沙子,今儿个你不是说宫宴银子不够吗,行啊,不够的银子就从你的铺张排场里扣便是了。”太后想着前段日子为了和亲不得已出嫁的德玲公主,心头就一阵酸疼。 庞妃一听,见太后抓着自己的省亲的小辫子不放,不觉心中有气,也不再一味示弱,擦了擦本就不多的眼泪,直起身子说:“太后说我的排场铺张,这话臣妾听不懂,当初公主出嫁,因宫中库房空虚,我们庞家也是出了一份力的,这才不至于失了公主体面。之后臣妾回家省亲,皇上念我庞家一片忠心,准许臣妾按后宫最高规格行事,这事,太后当初也是知道的,臣妾所花的银子一笔笔也是给皇上过目过的,既然太后皇上当初都是准许了的,如今,银子不够了,怎么反倒赖起臣妾来了?” 皇上一听庞妃越说越不像样,非但埋汰起太后,还有意把自己拉进去,忙说:“住口,太后的言行岂容你妄加议论,你庞家一向心系皇室,寡人也是知道的,可是,贤王难得来一次,你怎能准备的如此寒酸?这若传来出去,岂不丢了我皇室颜面?” 庞妃眼泪汪汪地看着皇帝说:“太后嫌臣妾事办的不好,臣妾心中委屈,可为了皇上,臣妾忍了,如今,连皇上也嫌弃臣妾事办的不好,臣妾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如此,皇上就另选她人替太后办宫宴吧,臣妾是没法子了。” 仁宗见庞妃想撂挑子不干了,心中不觉生气,说道:“寡人知道此事难办,可平时你素来是个有本事的,若真想尽力做一件事,岂有做不好的,现在母后和寡人不过就说了你几句,你便耍起了小性子,可见,是寡人平时太过宠你,也罢,你若不愿意管,就边管了,寡人就不信,偌大一个后宫没你庞妃难道还成不了一件事?” 太后见仁宗终于对这个庞妃有脾气了,不禁满意地点头说:“是啊,皇帝,这凡是都要有个度,你看我身边的梅娘,虽然出生一般,但也恪守礼仪,在宫中这几年也是循规蹈矩,更别说和哀家顶嘴了,我寻思着既然庞妃管不了这宫宴之事,不如就让梅娘来管管吧。” “皇上....如此重大的事情,岂能交给你个乡野丫头做?”庞妃见太后明着就要削掉自己的权利,立刻反驳起太后。 “怎么,你自己不愿管,还不让别人管了?什么乡野丫头,梅娘是哀家的义女,皇上御封的公主,你怎敢如此贬低于她?”太后也毫不客气的回斥道。 仁宗的头简直就要炸了,最近为了应付西夏的战事早已精疲力竭,如今这后宫又如此闹腾,若换成别人,他大可发一顿脾气,甩个袖子走人,可偏偏一个是自己的亲妈,一个是自己的宠妃,自己谁都不忍伤害。 就在仁宗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宫外小太监奏报道:“包拯有要事在御书房请求面见皇上。” 仁宗如释重负,忙已朝廷有重要事情为由,匆匆逃出永寿宫,边走边心道:“这个包拯来的正是时候,再这么闹下去,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不如还是让皇后去解决此事。” 仁宗来到御书房见包拯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暗道:“不知这包黑子又给我惹了什么事出来,最近这事情怎么那么多。” 包拯正等的心急如焚时,见仁宗疾步走了进来,忙上前一拜说:“皇上,臣有急事奏报,是关于中秋宫宴一事,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仁宗前脚刚被宫宴的是搅得晕头转向,这后脚包拯又来说宫宴之事,心头不禁涌起不耐之色,冷声道:“包卿,这么急着找寡人,难道也是为了宫宴规格之事?” 包拯一愣,心道:“宫宴规格与我何干,您皇上爱怎么摆怎么摆呗。” “皇上,臣所说之事事关贤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容臣单独一说。” 仁宗见包拯神色郑重,便叹口气说:“罢了,罢了,朕就听听你要说什么,”又挥挥手,让左右退下。 包拯见众人走后,便说:“皇上,臣要参奏贤王有谋反之举。” 仁宗一听,大吃一惊说:“大胆包拯,无缘无故竟敢口出狂言,污蔑皇室中人,朕的手足,你不要命了吗?” 包拯说:“皇上,若无真凭实据,臣岂敢如此妄言,皇上要的证据,此刻正有公孙先生带着在宫外等候,只要皇上准其入宫,就能见到证据。” 仁宗见包拯一脸严肃,知他为人素来便是谨慎严明,便点头命陈公公去宫外带公孙策进宫。 公孙策带着昏迷的展昭和飞飞、若溪二人随着陈公公进了御书房,帮着将展昭抬进来的几个小太监放下展昭后,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陈公公正要跟着退出时,包拯说:“陈公公,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透露一丝消息出去,烦请陈公公和刚才那几位小公公打声招呼。” 陈公公闻言,笑道:“大人多虑了,这些人都是我平时*出来的,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况我们一路走来,并未见到有旁人。” 包拯看了看公孙策,见他不露声色地朝自己点了点头,方才松了口气。 仁宗见展昭昏迷在地,不禁好奇问道:“包卿,展护卫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包拯这才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仁宗听。 仁宗听后,大感震惊,看着地上的展昭,久久无法言语,只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朕如此宽待贤王,他为何要行这謀逆之事?” 公孙策见仁宗仍不敢十分相信,便说:“皇上,这二位姑娘有办法让展护卫说出事情的真相,还请皇上准许她们施展医术。” 仁宗看了看飞飞、若溪二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若溪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链子,走到展昭身边,飞飞则将展昭轻轻扶起,用一根银针扎入他的头顶百会穴,不一会,展昭竟慢慢睁开了眼睛。 若溪轻声道:“展昭,你可听的见我的声音?” 展昭眨了眨眼,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不一会便将视线锁定在了那跟银链子上,若溪点点头对皇上说:“皇上,我要开始了,在这过程中,不论您听到什么,都请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惊醒了展护卫,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便对着展昭说:“展护卫,你还记得自己在贤王府时的事情吗?你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展昭看着左右摇晃的银链子,低声道:“记得,我记得贤王的院子非常厉害,暗和了五行八卦阵法.....我听见贤王.......中秋之夜,就是动手之时....” 展昭在催眠的作用下,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包括贤王是如何在他身上种蛊,命他去刺杀包拯之事。 仁宗听完展昭的叙述,早已瘫坐在龙椅上,满头的汗水,低声道:“好险,若不是包卿发现的早,恐怕宫宴之时便是贤王逼宫之日了。” 若溪收起银链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和飞飞对视一眼,默默地站在了包拯的身后。 仁宗愣了会神,终叹口气说:“朕本不愿手足相残,怎奈他人步步紧逼,为了朕的这张龙椅,他们竟然置亲情于不顾,此事若让太后知晓,不知她老人家会有多伤心。” 包拯宽慰道:“皇上心地仁厚,孝义感人,但为了这江山社稷的稳固,皇上切不能有妇人之仁。” 若溪见仁宗和包拯一个只顾感慨,一个又只在宽慰,唯独不谈接下去的应对之法,急的直对着飞飞使眼色。 仁宗还想在感叹两句时,眼角一撇,见若溪一个劲地在包拯身后挤眉弄眼,心里顿觉老大不痛快,看着若溪冷声道:“不知这位姑娘对朕所说的话有何看法?” 若溪正和飞飞使着眼色,冷不防仁宗这么一问,一回头见仁宗两眼直直地看着自己,心想:“这回可好,皇帝生气了,现在被皇帝点名问话了,还不知道这个皇帝是个什么脾气呢。” 于是,上前一步,憋了眼包拯,果然迎来了包拯警告的眼神,她苦笑一下,清了清嗓子便回道:“皇上,若溪也和包大人一样觉得皇上是个好皇上,有一副君王难得的菩萨心肠,只是,如今贤王谋反已证据确凿,况且中秋之日没有几天了,形势紧迫,民女以为还是快快想出应对之策才好,至于这感叹么....民女觉得等事情都了了,在慢慢抒发也是可以的....” 若溪越说越顺溜,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然后腰被飞飞猛地抓了一把,话语一顿,转头刚要问飞飞为何抓她,忽然看见,一边的公孙策不停地看着自己眨着眼睛,一脸的焦急,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说教皇帝吗?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寂静,御书房里寂静一片,此时若是有针掉落,应该也能听见声响。 就在若溪紧张地快要抓狂的时候,仁宗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若溪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皇帝,只见这位温文儒雅的皇帝正一脸有趣地看着自己,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他耍了。 仁宗笑了一阵后,便对包拯说:“包卿,你这二位姑娘当真有趣地紧,不过,虽然言辞直白了些,道理却是对的,不知包卿对贤王之事,可以有了应对之法?” 包拯笑眯眯地说:“皇上所言甚是,公孙先生对此事已有一些打算,还请公孙先生详细地讲给皇上听。” 公孙策待仁宗点头后,便回道:“学生以为如今我们虽有了展护卫的证词,缺仍不足以让贤王认罪,以贤王的机敏,若不能将他当场擒获,恐怕依旧很难对其治罪。所以,学生以为与其主动出击,不如再静待几日,守株待兔。” 仁宗“哦”了一声,眼神一亮道:“如何守株待兔法?” 公孙策道:“皇上的宫宴还是照着举行,既然贤王要在那日动手,便只管让他动手,我们只需在他动手之时,一举将其拿获,那贤王就是在能巧舌如簧也难逃法度制裁。” 仁宗说:“你的意思是要朕和太后作饵?” 包拯急忙辩解道:“皇上和太后乃万尊之躯,岂可随意涉嫌?公孙先生的意思是,宫宴那日,我们可找人假扮皇上和太后,引贤王动手。” 仁宗听了包拯的建议,沉思片刻后,便说:“既然包卿以后万全的打算,那就按包卿的计划行事吧,只是,这展护卫你们又作何打算?” 若溪一笑道:“皇上,贤王能以蛊毒控制展护卫心神,我自然也能用我的催眠术控制展护卫,到时,展护卫就是我们给贤王下的一剂猛药。” 仁宗饶有兴趣地看着若溪问道:“你可有万分把握?” 若溪胸有成竹地说:“皇上放心,民女自有办法。” 包拯见仁宗已完全同意并相信了自己的说法,又开口提醒皇帝说:“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除太后之外,对所有人都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仁宗眉头一挑,对着包拯说:“包卿放心,朕自有分寸。” 第四十三章 曲终 八月中秋,明月当空,漫天繁星,熠熠生辉。 集英殿内,太后、皇帝及受邀宫宴的一干王孙文臣武将们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大晟府新编的歌舞表演,最会溜须拍马的庞太师左看右看都没见自己的女儿,不觉心中狐疑,心不在焉地频频偷看皇帝,可是这个皇上一门心思都在这歌舞上,理都不理庞太师。 庞太师想了想,仍不死心,眼睛转了转便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举着酒杯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皇帝举杯道:“皇上、太后,今日臣等托了贤王的福,有幸能与皇上、太后共渡中秋佳节,实在是臣等的荣幸,臣在此,祝皇上、太后身体康安,福寿绵长。” 庞太师说罢,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帝听了太师的话,龙心大悦,连声道好,爽快地也喝了一杯。 庞太师见皇上喝了自己敬的酒,脸色笑开了花,可他并不就此坐下,反而四下张望了下,然后,满脸疑惑地说:“皇上,臣听说此次宫宴是庞妃娘娘所办,怎地今日未见娘娘身影?” 太后冷哼一声道:“太师许是吃多了酒吧,问出来的话让人觉着好笑,这宫宴之上何时有一个妃子的位子?今日连皇后都未曾来,一个妃子不来有什么值得好问的?” 皇帝在旁咳嗽了两声,对着僵直了身子的庞太师安抚道:“太师啊….这个….庞妃前段日子因筹办宫宴之事太过劳累,朕便让她好好休息,等宫宴过后,朕自会好好奖励她。” 庞太师心知皇帝是故意给自己一个台阶,他便趁势谢过皇上,悻悻坐下。 贤王冷眼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看见包拯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他见庞太师坐下,便缓缓站起,对着太后说:“太后,儿臣久居蜀中,已有许久未曾听过这宫中歌舞,今日这曲子的曲风是儿臣过去不曾听过的,舞蹈也和以前大不一样,儿臣真是大开眼界了。” 太后笑道:“这是大晟府新进的一个女官,很是会想点子,哀家和皇上以前也都未曾看过这样的歌舞。” 贤王笑了笑说:“想来大宋在王兄的治理下,这几年能人才俊层出不迭,如今,竟连这小小大晟府也藏龙卧虎了。” 太后被贤王这几句恭维话说的浑身舒坦,一抬手,一杯酒就囫囵着喝下了肚,一边的仁宗忙轻声道:“母后还是少喝点的好,当心烈酒伤身。” 贤王看的眉头一皱,狐疑地看着太后说:“儿臣记得太后自从潜修礼佛之后,就未曾再喝过酒,怎么…..” “哈哈哈,许是太后娘娘看见贤王太高兴了,一时忘形了吧,来来来,贤王,你在外多年,本王也很是惦念,来,咱们也喝一杯。”八贤王喜滋滋地端坐一杯酒走到贤王面前,打断了贤王的疑问。 贤王见是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八贤王,只得又重新倒了杯酒,和八贤王喝了起来。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效仿其二人,各自找相熟之人敬起酒来,一时间,聚英殿内歌舞升平,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一轮歌舞跳罢,贤王放下酒杯,缓缓走出坐席,来到殿中央,昂首看向皇帝,扬声道:“皇上,今日开封府尹包拯怎么没有来?” 仁宗摆摆手说:“昨日,开封府来办,包拯突染重病,这几日都抱恙在府里休息,贤王找包拯可是要喝酒,哈哈哈,包拯的酒量好的很,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贤王说:“太可惜了,臣几日找他实则是有一个公案想找他审理,不过既然他不在,臣弟就只好找皇兄给审一审了。” 仁宗一愣道:“皇弟有何公案?今日可是中秋佳节,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如何?” “不,皇上,此事臣弟藏在心中已有多年,一直想找机会问问皇上,问问八王爷,问问各位大臣们,当年,本王的生母,艳妃,到底犯了什么罪?一句谋害皇嗣,便生生让我们母子分离,母后还被逼自缢,若我母后真有谋逆之心,请问皇上当年究竟是哪位皇子险些被我母后谋害了?可有证据?” “皇弟,今日是团圆之夜,母后一片苦心设了这美酒家宴,你有何必挑今日说这些烦心事?哎,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算了,别再纠结了。”禄王喝着醉醺醺地上前打岔,拉着贤王就往席间走去。 贤王愤而挣脱禄王的手,说:“三王兄说的好轻巧,想来死的不是你娘,被流放的也不是你,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你….我好心劝你,你…..不识好歹,哼!”禄王被贤王一语道破心思,恼怒地一甩衣袖自顾自走开。 八贤王看了眼皇上和太后,见两人都巴巴地看着自己,心想:“这两人还真是心灵相通,这种时候都看着我,得了,谁让我是叔叔,我不出头谁出头。” 想到此,八王爷缓缓起身,对贤王说:“贤王啊,此事的确是先皇一时中了他人之计,误害了艳妃,先帝在世时,每每说到你,说到艳妃时,都是悔不当初。” “既是后悔了,却为何不见父王去弥补,而是任由我母妃背着毒妇妒妇的污名至今,被宗祠褫夺了封号,连名字都进不了太庙,至今仍只是个孤魂野鬼,父王如此做,可对得起我们母子二人?” “胡说,”八贤王怒斥道,“先帝不追封你母后,自有先帝的道理,如今你已被皇上召回了京城,就该好好做一个闲散王爷,再揪着这些陈年旧事又有何意?” “哈哈哈哈,”贤王怒极反笑道:“父王有何道理?父王的道理不就是牺牲我母妃的性命就掩盖另一个皇家丑闻吗?凭什么那郑氏作恶多端到头来还能寿终正寝享太后封号,难道不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尊贵的母族,而我母后来自江湖,被你们认定为魔教妖女,所以就死不足惜了,难道不是吗?” “住口,先王的用心岂是你可以随意揣测的?”八贤王见贤王一语道出当年丑闻,记得直跺双脚。 “好啊,既然你们不还我母后一个清白,那么赵祯,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要自己给母亲一个名分。” 仁宗听贤王竟敢直呼自己名讳,不禁大怒,知此人谋反之心早已深种心间,便也不再同其多费唇舌,大声呼喝左右要将贤王拿下,可是叫了两遍,殿上都不见有侍卫上前捉拿贤王。 贤王见状,哈哈大笑道:“王兄,如今你的命令已不起作用了,不如让臣弟来试试,看你的那些手下到底听谁的话?来人,”说着,啪地一下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踏踏踏踏…..”一阵疾步而又整齐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不一会一群身披软甲,头戴帽盔,手持长矛长剑的殿前侍卫便将聚英殿围了个遍,密密麻麻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都很难飞的出去。 仁宗大惊失色道:“赵凌,你将朕的御林军怎么样了?” 贤王赵凌冷笑道:“皇上不用惊慌,王统领身体不适告假回家休养了,临行之前将指挥权交给了李副统领暂代,巧得很,这个李副统领是我的人,如今这殿前殿后被围的密不透风,我劝皇兄识时务点,好好宣布让位与我,如若不然,大家都难看。” “你….你简直疯了,”八贤王被惊的刚刚缓过神来,指着贤王怒骂道:“你竟敢谋权错位,本王真后悔,当初就该由着贤王杀了你,也不会到今天养虎为患,你就是只白眼狼….你…..” 八贤王还要骂下去,被贤王打断道:“若不是念你当初救过本王,就凭你刚才这通言论,本王早就一剑砍了你。” 贤王反转的太快,众大臣本都沉浸在酒宴热闹中,一下子来了这么个情况,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这些臣子个个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不一会儿也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纷纷随着八贤王口诛起贤王赵凌来。 赵凌也不生气,像是早就料到众人会有如此反应,只笑嘻嘻地听他们的议论,他在意的是赵祯的态度。 仁宗深吸口气说:“朕乃九五之尊,岂会受逆臣要挟,你若有胆直管动手来杀朕,朕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敢对朕动手。” 话音刚落,2个身影就从贤王身后快速窜出,直奔皇帝和太后而来,正是贤王手下的黄雀和失踪了的胭脂。 只见二人各自手持一把长剑如雷电般刺向太后和皇上,众臣一片惊呼,就在众人都以为皇帝、太后必死无疑之际,忽然皇帝往前一步挡在太后的身前,右手举剑,一把银光闪亮的宝剑硬生生挡住了胭脂和黄雀的2把长剑,左手用力往前一拍,一掌打在了黄雀的胸口,黄雀被这一掌击的猝不及防,瞬间往后飞了出去,幸亏他轻功不错,愣是在空中打了几个圈,才借力化去了掌风的力道,不然早飞出了聚英殿。 另一边胭脂被那把银剑抵住无法近身,忽觉眼前这把银剑非常眼熟,抬头看了眼皇帝,忽然发现不对,眼前这个皇帝的脸上有明显的易容迹象,心中大感不妙,“白玉堂,”这个名字忽地跳入她的脑中,胭脂大叫道:“不好,王爷,我们中计了”,但,为时已晚,胭脂忽觉胸口一麻,抬眼看去,站在皇帝身后的太后,不知何时手上的一枚银针已扎入自己的胸口,此刻,太后微笑着看着胭脂说:“胭脂,你不是最喜欢给人下毒吗?现在,我也给你下个毒,让你感受一下个中滋味。” 话音刚落,胭脂已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皇帝飞起一脚,将胭脂踢飞出去,正落在贤王的脚下。 胭脂挣扎着想起身,怎奈浑身尽使不上半分力,胸中犹如被数万只蝼蚁在啃咬,疼痛难止,忽觉喉咙处有腥甜之味,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 太后缓缓从皇帝身后走出,一步步靠近胭脂,冷声道:“怎么样?胭脂,被毒的滋味如何,我这种毒短时间要不了你的命,不过,你往后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像刚才那样猛吐鲜血,而且一次比一次吐的多,直到你的血吐干为止。” 黄雀慢慢站起身道:“你…..你们不是太后和皇上,你们是什么人?” 胭脂拉了把黄雀的外袍,用口型告诉黄雀皇帝是白玉堂,黄雀脸色大变,转身扶起胭脂,慢慢往后退去。 二人退到贤王身前时,悄声在贤王耳边告知胭脂的发现,其实在刚才他二人打斗中,贤王就发现其中的蹊跷,当黄雀告诉他皇帝是白玉堂假扮时,他也猜到了太后必也是她人假扮,这么说,皇帝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阴谋。 八贤王看着形式,心中也早已猜到了七八分,他又一次劝说贤王道:“凌儿,王叔知道你这些年心里很苦,可是,你的母妃已经去了,她是为我大宋社稷去的,先王和本王心里都清楚,本王答应你,只要你现在迷途知返,皇上绝不会为难你,你仍旧回蜀地做你的贤王,可好?” 贤王听了八王爷的话,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他:“八王叔,你明知我母妃死的冤枉,你都不愿为她伸冤,还要本王认错,本王有什么错,”他话锋一转,又看向皇帝说:“白玉堂,你假扮皇帝不要以为我就怕了你,你不过就一个人,而本王有2万御林军,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一举冲进来,你觉得你挡的住吗?” 白玉堂见贤王已认出自己,也懒得再带着人皮面具,猛地伸手一拉,便露出了真容,众人见皇帝居然有人假扮,皆大吃一惊,白玉堂却一点不在意,挑衅地看着贤王说:“我一个人的确挡不住2万御林军,可贤王殿下,你能保证自己有这个本事调度御林军吗?” 贤王冷笑道:“外面站着的是什么人,你难道瞎了吗?” 白玉堂一笑道:“我没瞎,外面站的是御林军,不过,你有本事再叫一下,看他们听不听你的话?” 贤王脸色一变,说:“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赵凌你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御林军内响起,御林军整齐的往两边靠站,仁宗大步从御林军里走出,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包拯。 众臣看见真正的皇帝,就像看见了救世主般,集体下跪磕头,一时间“吾皇万岁,万万岁”响彻聚英殿。 仁宗缓缓走到贤王面前,一字一句道:“朕怜你一人在外孤苦无依,不惜违抗先帝将你召回京都,而你呢?你竟敢暗藏狼子野心,居然想谋逆朕的江山,你的良心何在?” “良心?”贤王苦笑道,“当初,我母后放弃一切随先帝入宫,为他生下皇子,而先帝呢,他听信谗言,竟然相信我母后是魔教之人,谋害皇子,我母后是苗族人,若有心要害人,只怕先帝已不知死多少回了,他不念旧情,一道圣旨逼死我母后,良心,先帝的良心又在哪里?” “住口,你怎可随意评论先帝,”仁宗怒斥道。 贤王看着包拯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吧,没想到展昭竟然杀不死你。” 包拯说:“贤王你本是皇室宗亲,受万人敬仰,可是,你心中充满仇恨,为了替母报仇,不惜残害了那么多人,你布下这么大的局,只为了你心中那个不切实际地梦想罢了,展护卫宅心仁厚,纵然受了你的控制,但依然不甘受你摆布,他根本没有刺杀我,他对你所说的都是我们想让他告诉你,借此迷惑于你,你果然还是上了当。” 胭脂在一旁说:“不可能,没有人能逃过摄魂丸的控制的。” 若溪笑嘻嘻地撕下脸色太后的面具,说:“你们用摄魂丸,我们也有我们的宝贝,反正展护卫早就不听你们的命令了。” 贤王听后早已面色如土,仰天长叹,闭上双眼,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脸颊。 仁宗也疲倦地闭上双眼,半晌,对包拯说:“包卿,你把人带回开封府审理吧,朕累了,一切由你和八王爷共同审理此案。”说罢,拖着疲惫地身躯,往后宫走去。 第四十四章 魂断 贤王安静地坐在开封府牢房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双眸晶亮地看向牢房里唯一的一扇小窗户,似是在追忆着过去,透过那扇小窗户,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母后抱着小小的自己,在御花园的秋千架上荡秋千,周围百花绽放,鸟语花香,宫女们捧着自己爱吃的果子在一边侍候着,自己就和母亲肆意地在阳光下玩耍,累了就从宫女们那里咬两口果子,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快活,无忧无虑。 牢门‘吱呀’一声被牢头从外面打开,八王爷缓步走进了牢房,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想用命去保护地孩子,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他心里有说不出地酸疼。 贤王看着八贤王,淡淡一笑道:“没想到,八王叔还会来看我,我还以为王叔会直接在开封府大堂等着看包拯用龙头铡砍我的脑袋。” 八贤王叹口气说:“你不必对我冷嘲热讽,明日包拯就要升堂审案了,我今日过来,就是来告诉你当年你母亲自缢地真相,让你死要死个明白。” 贤王哈哈一笑道:“这真是稀奇了,当初我千方百计地追问您事情地真相,您就是三缄其口,如今我要死了,你却肯开口说了,这又是为何?” 八贤王摇着头说:“当初我说什么都不说,就是怕你知道真相后,一时想不开做出些离经叛道之事,没想到,我的隐瞒却害你做出这等悖逆之事,若早知如此,我倒不如全都说给你听。” 贤王干脆席地而坐,不再搭理八贤王。 八贤王走到贤王面前,也盘膝而坐,于贤王面对面,他伸手拉着贤王的手说:“孩子,你母妃实是为了你而死的,当年艳妃娘娘怀疑太后遭郑太妃陷害,一直暗中调查郑太妃,但可惜地是,她刚查出些眉目就被郭槐发现,那个时候,郑太妃刚产下皇子,被皇上封为贵妃,身份尊贵,权倾后宫,没人敢与之反抗,你母妃见形势不妙,便事先写了一封信给我,信里不但写明了她当时发现的线索和她的怀疑,更托我无论如何要我好好保护你,她说她会拼的一死,来保全你的性命,当时,我还看的莫名其妙,想着哪天找个机会进宫亲自问下你的母亲,可是,就在我收到信后第二天,宫里就传来你母妃自缢地消息,我匆匆赶进皇宫见了先帝,才知你母妃被郭槐告发毒害郑太妃的皇子,人证物证俱在,皇上一怒之下将你母妃赐死,之后的事情你已清楚,我便不再多说,只是我心中一直好奇,你母妃信中曾说让我保护你以防有人会加害于你,可是你母妃死后,宫中却一直很太平,直至前几年那场狸猫换太子地案子被牵出,郭槐临死之前告诉我,其实,当年你母妃早已查出郭槐和郑太妃的阴谋,只是还未来及说出便已被发现,情急之下,她撒谎骗了郑太后说已将此事全盘告知他人,若他们敢在她死后再对你下手,那人便会将所有的事情公诸天下,郑太妃做贼心虚便答应了你母妃的条件,就这样,你母妃为了让你好好活着,认下了谋害皇嗣的罪名,黯然自尽。” 贤王听完八贤王的话,早已泪流满面,他哭着问八贤王:“既然狸猫换太子还了所有人的公道,那我母妃的公道呢?为什么皇上不昭告天下说我母妃是冤枉的,为什么皇上可以尊杀人凶手为太妃,却不愿称我母后一声太妃,我母后当年不也是为了才死的吗?八王叔,我觉得我没有错,皇上不给我母妃一个交代,我为什么不能替母妃讨个说法?” 八王爷扶起贤王说:“孩子,若我们生在寻常人家,你做的这些都没有错,可是,我们是谁?我们是皇室中人,一旦这些事情被世人所知,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皇室的颜面还在?皇室的威严还在?若被有心人之人利用,对我大宋的江山社稷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你可曾想过?” 贤王冷笑道:“为了皇室的面子就可以牺牲一个人的名誉,我母妃死了那么多年,还被人称我妖女,妖妃,凭什么?凭什么?” 八王爷低叹道:“孩子啊,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生来就比世人高出一等,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可是,我们也要能忍世人所不能忍的苦楚。” 贤王擦干眼泪,淡淡地说:“若是能选择,我宁可生在普通人家,母慈子孝,粗菜淡饭过一辈子。” 八王爷拍了拍贤王的手说:“我会去求皇上,免去你王爷的封号,将你贬为庶人,我在西蜀已替你置办了房屋和田产,足够你安度一生,你就安心得好好在蜀地生活吧。” 贤王摇了摇头说:“我手上这么等多条人命,就算皇上肯,包拯也一定不会同意,皇叔,我不怕死,我只觉得母后太冤屈了,我本也无意和皇上作对,可是,只有皇权才能让我母妃沉冤得雪,我….我才想着要谋反,皇叔,我错了,可我不后悔。” “你……”八贤王一时也是老泪纵横,说不出话来。 “王爷尽管放心,只要明日你在堂上能坦白一切事由,包拯拼的头上这顶乌纱不要,也要去皇叔那里为你讨来还艳妃娘娘清白的圣旨。”包拯在牢房外听完全部的事情来龙去脉后,忍不住走进了牢房。 贤王一笑道:“王叔都做不到的事情,包拯你又如何能做到?” 包拯说:“王爷尽管放心,艳妃娘娘与太后是生死之交,况娘娘又是为皇上之事而死,圣上是个宽厚仁爱之人,他明白事情真相后,定会做出正确地决定。” 八贤王听包拯这么说,也来了信心,忙说:“对,我这就和包拯一起进宫,替你讨要这道圣旨。” 说着,拉着包拯就往外走,包拯拦住八王爷说:“王爷请稍等,包拯还有一事要问贤王殿下。” 贤王说:“可是为了展昭中毒之事而来?” 包拯点头说:“正是,还请王爷将解药赐给包拯,展护卫侠肝义胆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贤王冷冷道:“谁是该落道如此下场?我母妃该吗?可见这世上的事说该与不该一点意思也没有,展昭的毒,我没有解药,但我有解药的方子,你若能替我起来还我母妃清白的诏书,我便将这解毒方子给你,否则,凭你说破唇舌,我都不会给你。” 说罢,贤王头也不会地转身面朝牢墙,再也不搭理任何人了,包拯无法只得随八王爷一起出了监牢,往皇宫赶去。 飞飞和公孙策在花厅里直等到天黑,才见包拯拖着疲惫地步伐回到了书房,公孙策干净端上一盏茶给包拯,包拯喝了口茶说:“皇上心中还在怪罪贤王,一直不肯松口,我和八王爷又去见了太后,太后倒是答应替我们在劝一劝皇上,只是成不成,就只有看明天了。” 飞飞急着说:“如果皇上不答应,那个贤王就不准备拿出解药方子了吗?若溪说展大哥这样的情况最多也只有2天的时间,2天之后,就算解了毒,也是痴痴傻傻地一个人了,大人实在不行,我就去把贤王打晕,然后再催眠他。” 公孙策道:“不行,如今贤王他已经知道你们有催眠这个本事,况且他也吃过这个亏了,必然对你们有了戒心,你再用这招,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就在这时,狱卒来报说贤王要见薛姑娘。 飞飞一愣,看了看包拯,忽地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了一股希望,她见包拯并未反对,便跟着狱卒往牢房走去,公孙策不放心,也尾随其后。 牢房内,贤王看着飞飞发了一会呆说:“你就是那个薛府的大小姐?” 飞飞厌恶地看了眼贤王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没被你杀死的薛小姐,怎么你很失望吗啊?” 贤王哈哈笑道:“你不必如此生气,如今你的家仇马上就能报了,你改高兴才是,我只是好奇,当初你明明受了很重的伤,为什么会忽然之间不药而愈?” 飞飞翻了白眼说:“关你什么事,我天赋异禀不行吗?” 贤王又笑道:“好一个天赋异禀,只可惜我功败垂成,无福消受你这个天赋异禀了,不过,听说你想救展昭?你可知就展昭最关键的药引是什么吗?” 飞飞听他肯说救展昭之事,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问道:“你不是不肯告诉我们吗?难不成现在又肯说了?” 贤王道:“药引归药引,药方归药方,我叫你来,自然是想告诉你药引的。” “是什么?”飞飞问道。 贤王目光炯炯地看向飞飞说:“七窍玲珑心你可听过?” 公孙策躲在外面听到贤王说七窍玲珑心时,心中一跳,觉得在听他说下去,必要出事,忙出来打断贤王的话说:“贤王莫要在此胡说八道,世上哪有什么玲珑心,一派胡言。” 这是,飞飞皱着眉道:“公孙先生,我曾听若溪提起过这个词的,这个玲珑心当真能救展护卫?” 贤王不等公孙策回答,抢过话头就说:“当然,昔日妲己心疼,比干挖出自己的玲珑心给妲己吃,妲己不也好了吗?” 公孙策怒道:“胡说,妲己乃是狐妖,根本不是人,她是故意要害比干才这么做的。” 贤王冷冷道:“妲己不是人,难道这位薛姑娘就是人了吗?她是什么你们比我更清楚吧。” 贤王停顿下,见飞飞和公孙策的脸色都变了,满意地笑着说:“或许你们也可以去问问皇帝,他是人中龙凤,又一天到晚说自己爱民如子,也许他也有玲珑心呢?哈哈哈哈哈” 飞飞和公孙策从牢里出来,一路走来皆是无语,各自想着心思,快到花厅门口时,飞飞对公孙策说:“先生,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我想回房休息去了。” 公孙策点点头说:“姑娘好好休息,切莫听贤王胡言乱语,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们心烦意乱的。” “嗯,我明白。”飞飞点点头,转身便回房去了。 公孙策回花厅同包拯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拯沉默不语,他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二日,公堂之上,贤王、胭脂、黄雀一干人等对自己所犯之事皆供认不讳,贤王承认了,一开始就是他令黄雀接近岳奇,让胭脂用毒控制岳奇一家,又暗中观察张尧,发现他对薛家的红瓷感兴趣,便趁他找贾仁夜抢红瓷时,让黄雀暗中助他杀人。后黄雀为将事情搞大,又将薛宅一把火烧干净,并在半路埋伏,杀死薛飞飞夺了红瓷。 之后岳奇用假红瓷骗张尧去宫中献宝,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吸引包拯的注意,让他把心思都放在红瓷一案中,好让贤王自己有时间去布置谋反一事。可惜,包拯手下能人太多,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包拯听完贤王的供词后,觉得大致都能对的起来,只一点,他问贤王为何要换走真红瓷,现在那尊真的红瓷又在哪里? 贤王却怎么都不肯说,其余二人见主子不说,不论包拯如何威逼都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就在堂上堂下僵持不住时,宫里的张公公忽然奉旨而来,众人皆跪拜领旨。 皇上旨意大致意思就是准了包拯所奏,追封艳妃娘娘为惠仁太妃,将来等太后百年之后,与太后共葬皇陵,永世享太庙供奉。但是,贤王莣顾国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望包拯秉公处理,不得徇私。 贤王心中明白,再心胸宽大的皇帝一旦有人危及到了自己的皇位都是不会心思手软的,不过他此刻,也真的不在乎了,他终于来临死之前为母后挣回了名誉,一切都值了。 众人谢恩后,贤王遵守承诺,拿出了展昭的解毒药方,飞飞接过药方是,贤王问道:“薛姑娘,我有一事不明,为何展护卫来找我说已成功刺杀包拯时,神态自若,一点都看不出说在说谎?” 飞飞说:“你只以为靠着毒物能控制一切,过分的自大忽视了展护卫的不正常,其实,只要你再仔细一些,便能发现,其实展护卫当时的眼神是木讷地。” 贤王笑笑道:“看来,这开封府果真是高手如云,竟然有人能破我的蛊毒,我想展昭的毒最终一定能破解,只是,你们可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反正我是看不到了,本王急着却见母妃,来来来,包拯就先从本王开始吧。” 说着,他笑着大步走向龙头铡,不等张龙赵虎出手,自行就把头伸进来龙头铡。 八王爷不忍再看,侧过身子,一滴眼泪划过脸颊…… 黄雀、胭脂跪拜贤王,久久无法抬头,之后不久,二人也双双被铡狗头铡。 众人看着三人伏法,竟没有一丝喜悦,心中皆唏嘘不已,一时间堂上竟鸦雀无声。 第四十五章 希望 飞飞拿着贤王给的药方一路小跑来到了若溪平时炼丹的小屋里,屋内酷热无比,白玉堂正累的趴在屋外的石桌上不停地喘着气,看见飞飞跑来,忙问道:“怎么样,药方拿到了吗?” 飞飞扬了扬手中的药方说:“在这里,若溪呢?” 白玉堂说:“还在屋子里,她说要将丹炉烧的再热点,这样炼起丹药来能事半功倍。” 飞飞点点头,反正炼丹她不懂,只管将房子给若溪便可。 若溪听到屋外飞飞的声音,便走出来,一把拿过药方看了起来,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最后干脆两手一团,把药方捏成一个纸团往地上一扔说:“什么狗屁药方,按照这上面所说,没个十天半月根本就炼不成那药。” 飞飞一听惊呆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竟再也起不来。 正在这时,公孙策拿着一个盒子和一封信,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说:“薛姑娘,刚才大人回府,有个小乞丐拿着这个盒子和一封信来找包大人,说是一个姓赵的公子让他送来的,大人看后说是贤王展护卫的解药,他让我干净送开给你们看看。” 若溪听说,一把拿过那解药闻了闻,有回房用刀细细研磨开,研究了半天,才笑嘻嘻地抬头说:“没错,正是这个解药,这个死贤王,死了还要耍人玩,差点把我们吓死。” 飞飞看了信后说:“原来药方竟藏在红瓷瓶壁里,难怪他要换走红瓷,这世上还真有不老药,可是,他炼出此药后,为什么自己不用,要藏到现在呢?” 若溪呆呆地想了会,忽然想到什么,又看了看飞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一会才说:“别想那么多了,快点把解药给展昭吃下去,说不定展昭就醒了。” 众人又赶紧拿着解药来到展昭屋里,给展昭吃下解药,可是,展昭一点反应都没有,公孙先生忙给展昭把脉,脉象暗沉,明显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下飞飞真的急了,一把拉住若溪说:“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真的解药吗?为什么,为什么展大哥吃下去一点用都没有?” 若溪被飞飞拉扯着衣服,脸色苍白地说:“我….我也不知道,飞飞也许展昭命该如此,你别太执照了,”说着,一转身跑出了屋子。 飞飞一愣,自言自语道:“什么叫命该如此?展昭….书上说展昭不是这么死的,展昭,字飞熊,娶妻丁….不对,不对,若溪,你骗我。”说着,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白玉堂,追着若溪跑了出去。 飞飞追上若溪,一把拦住她道:“若溪,你其实知道个钟原委的对吧,你已经知道怎么解此毒的办法了是吗?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解,我记得贤王和我说,这个药要用七窍玲珑心做药引,那到底是什么?” 若溪说:“飞飞,什么玲珑心,我真的不知道。” 飞飞看着若溪说:“那日,赵凌说炼制解药需用七窍玲珑心入药,他说除了皇上有之外我也有,可是,他没有说那到底是什么,不过,看你刚才那个样子,我猜也能猜到,他没有骗我,我真的有七窍玲珑心,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我猜,玲珑心就是指我的心,是不是?我的魂魄既然与常人不同,我的心当然也不是平常之心,若溪,我猜的对吗?” 若溪眼神闪烁道:“你是疯了吗?怎的说出这种疯话?” 飞飞见若溪还是不肯承认,忽地从袖中拿出一把手术刀,抵住自己的喉咙说:“你若不说,我只当这时间根本就没有此药引,既然没有,那展昭断然是活不成了,他死,我又何必生,不如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着他,也好有个伴,说着手上稍一用力,脖子出便划出一丝血痕。” 若溪忙扑上去抓住飞飞的手说:“你疯了吗,快松手,我告诉你真相便是。” 飞飞虽放开了脖子,但仍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术刀,若溪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一点,然后才说:“此事我原本也是没有把握,才不想说的,所为药引不是取颗心那么简单,昔日赵慨将炼制不老丹的秘诀藏在那红瓷瓶里,他是没有遇到那个自愿做药引的人吧,我曾听爷爷说过,不老丹的功效太过逆天,除非药引肯自愿献出自己的身体,以身殉药,否则即便强行杀了药引,也无法炼出此丹。” 飞飞颤声问:“原来如此,怪不得贤王炼玩此丹一直不用,原来也是找不到药引,那….要如何以身殉药?” 若溪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药引需自愿跳入炼炉,以血肉,骨骼为引,放能让不老丹发挥其功效。” 飞飞听后,眼泪忽然从眼眶中流出,哽咽着说:“这便是你不告诉我的缘由?” 若溪不忍看她,别过脸,点了点头。 飞飞忽地一笑说:“傻瓜,剖心和跳炉的结果有什么不一样,反正结局都是死,只要展昭能活,就行。” 若溪心头突然一阵刺痛,怒道:你的心里难道只有展昭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飞飞轻轻拥住了若溪,轻声道:“自是不舍你的,可是,如果没有展昭,我亦无法活下去,原谅我,好吗?我死之后,你若不想留在这里,便回去吧,好好做个医生,不要再弄这些神神鬼鬼地东西了,太危险了。” 若溪哭着抱紧了飞飞,嘴里念叨着“你这个傻瓜….”竟再也说不出话。 一个月后,展昭在桂香斋买了刚出炉的鲜肉月饼,一个人来到飞飞住过的菊院,他将月饼放在院子里石桌上,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墨玉,细细地摩挲着玉上的纹路,喃喃自语道:“飞飞,今天是十五,若溪姑娘说你的魂魄若会回来,也只会是在十五这日,今日不知你会不会回来?” 一个月前,展昭从床上醒来,看见床边围着许多人,独独不见飞飞,心中有些失望,问了周围的人,大家都三缄其口,脸上皆露出悲痛之色,展昭心中便有不好预感,这时,若溪姑娘默默将一块墨玉递给他,嘱咐他定要时刻带在身上,飞飞的魂魄全附在这块玉上,展昭大惊之下,连连追问若溪发生何事? 若溪拧不过展昭,便告诉他,飞飞为了让不老丹发挥功效,不惜以身殉药,纵身跃入了沸腾地药炉,以自己的血肉炼成了这救命的药引。 若溪在清理药炉时,发现了这块墨玉,心念一动,忙查阅了古书,方知这块墨玉乃上古神玉,会自行寻找载体依附,可能是飞飞与它有缘,在现代的时候飞飞爬山坠崖时,它就借机隐入了飞飞的身体内,和飞飞自成一体,那时,它找到的载体就是薛家大小姐,也就是说这块古玉在关键时刻,将飞飞的魂魄悉数吸入玉中暂时封存,有朝一日,待它又寻到了适合的载体,飞飞自然又能重生一次。 当时若溪说这番话时,众人都听的目瞪口呆,此事太过诡异,白玉堂还一度以为若溪是伤心过度,已致得了失心疯,可是出乎意料地是,展昭却深信不疑,他不声不响地将这块墨玉放在胸口,说:“不管是真是假,展昭此生都愿等着她回来。” 若溪心中感叹,飞飞果真没有爱错人,自己是该放心的回去了,若溪向众人道辞,众人都感意外,纷纷挽留,无奈若溪去意已决, 临行之时,若溪忽然想起一个法子,便对展昭说:“当日飞飞为救你,舍得是自身血肉,如今,你要救她,不如每月十五那日也舍些精血滴于那墨玉之上,也许因果循环,飞飞能快些回来也说不定。”展昭眼神一亮,郑重点头应下。 白玉堂在一旁纠结了半日,卢大嫂终究看不下去还是忍不住替他问若溪道:“若曦姑娘,我这个傻弟弟心里一直想问你,还会不会回来呢,总昨晚上就在我耳边唠叨不停,今天看着你了,又不好意思问了。” 若溪微微一笑道:“飞飞归来之日,便是我回来之时。” 白玉堂又巴巴地问:“你怎知她什么时候回来?” 若溪举起手腕,只见她的手腕上带着一根链子,链子的坠子正是一小块墨玉。 若溪笑着说:“我从那块墨玉上割了一小块下来,这样,只要展昭的那块有反应,我就的这块就一定也会有反应的,到那时,不论我身在何处,也一定会回来的。” 白玉堂说:“既是还要回来,现在又何必走,不如和我去陷空岛玩玩,可好?” 若溪笑道:“我穿越到这里,不仅仅只为飞飞,还有一些我自己的事情要搞清楚,如今,飞飞的事已了,我也好放心去寻找解决自己心中疑惑的事情了,”话锋一转,玩笑地看着白玉堂说:“小白鼠你如此舍不得我,可要随我一同去我的世界逛逛?” 说完,不等白玉堂回话,笑着便扬鞭策马而去。 白玉堂嘴角挂着淡淡地微笑,看着远方,自言自语道:“总有一日,会去的…….” 3年后 白玉堂因红瓷一案护驾有功,被皇上钦赐为御前带刀五品护卫,同样拨开封府包拯调用,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赖在公孙策房中讨茶喝,公孙策烦他不过,便干脆放下手中工作,暂且陪他聊聊天。 白玉堂喝了口茶后,叹了口气说:“公孙先生你说这都3年过去了,薛姑娘的魂魄一点起色也没有,展昭那家伙像是着了魔一样,平日里不是在整理卷宗,就是在捉拿犯人的路上,前不久,开封府大牢张头还和我抱怨,说展昭再这么下去,怕是开封府大牢也要人满为患了。” 正抱怨着,展昭突然推门而入,将墨玉放在桌上,对二人说:“快来看,刚才这块墨玉突然发出红色的光芒,怎么这会又没动静了。” 白玉堂一听,立刻跳起来,拿起桌上的墨玉,仔细端详起来,看了半天,眼睛都快流酸水了,那块墨玉依旧黑绿黑绿地隐隐透着绿色的光泽,始终都不见再闪红色的光芒。 白玉堂失望地坐回凳子上说:“展昭,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还是你盯着这块石头看着时间太久产生错觉了?” 展昭摇摇头说:“不可能,刚才我分明看到它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只一下就消失不见了,我想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也许到了那天还有有红光出现的。” 说着,便收起墨玉,转身要出门。 白玉堂立马拉住他说:“哎,你又要去哪?坐下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嘛!” 展昭说:“我去巡一会街,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白玉堂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有你我坐镇开封府,看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闹事。” 公孙策在一旁笑着说:“这倒是,自从白护卫来到开封府后,这案发率是节节下降,看来的确是有震慑的味道。” 白玉堂得意地翘着二郎腿,正欲再吹嘘几句,忽见衙役跑来说:“公孙先生,外面有违自称姓蓝的姑娘要就见包大人。” 白玉堂一听,立马就往外冲,公孙策和展昭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也尾随而出。 “若溪,”熟悉地声音在蓝若溪快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想起,若溪一回头,见白玉堂正笑盈盈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白玉堂英俊帅气的样子,若溪不觉也笑了起来,心想:3年不见,这家伙越长越俊了。 再往后看,展昭和公孙策也走了出来,展昭眼中充满了希望,3年不见,再见必是有了好消息吧,从展昭的眼中,若溪看到了对生活重燃希望的火苗。 若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3年不见,我好想你们,”若溪边哭边笑道。 白玉堂一把将若溪拉进怀中,轻声说:“你回来,真好!”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幸福地光芒。 完 2019.元.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