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桃之夭夭》 1、这男人真帅(一) 华村组的训练至此被打断,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夭夭嘴角又抽了抽,看着这乱糟糟的一片,理所当然地走到了迹部面前,迹部正不受任何影响地在跑步机上继续跑步,夭夭也不打扰他,径自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发呆。 这个样子迹部若是还能跑下去他也就不用时时刻刻受眼前这个冤家的煎熬了,按下暂停键,径自问道:“又怎么了?”心却又纠了起来,神情比昨日还糟糕,转念就想起了立海大那群人,不禁有些自责,早应该送她回去的。 “景吾,你陪我去好不好?”夭夭茫然地回头正看见迹部关切的神情,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什么?”迹部擦了擦汗,不解地回问。 “今天下午要跟妈妈的再婚对象见面。”夭夭也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每当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她总是想要景吾陪在身边,如此她就有了无尽的勇气。 迹部果然为难了,他与夭夭现在只是好朋友,参与这事不太好吧,何况还是集训之中。 “谁叫我和妈妈都没有看男人的眼光了。”夭夭望天,也不知道是在求迹部还是在自言自语。 迹部闻言,心顿时软了下来,初见时那一眼似乎就是万年,他算是栽在这个女孩身上了。 迹部一点头,夭夭心里大定,脸上也带上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便道:“我新学了佛跳墙这道菜,我中午做给你吃好不好?”至于与自家妈妈的约定,她自己都跑不见了好不好。 迹部心里一喜,含笑点点头,听得一旁竖着耳朵的忍足羡慕不已,真是不是女朋友胜似女朋友,而他则是有女朋友等于没有女朋友,怎一萧索了得。只是他的萧索却没看在夭夭与迹部眼里,两人正有说有笑得闹得欢,忍足更加的黯然神伤。 夭夭在午休后就接到自家妈妈的电话,她有当事人要见先回去了,让夭夭三点的时候直接西餐厅见面就是了,并说了餐厅的地址,至于与华村教练的比赛情况只字未提。 夭夭翻了下白眼,果然又是如此,抬眼正瞧见华村教练一如既往镇定地走进来,只是微微颤抖的双臂和不善的脸色泄露了她的思绪,夭夭咽了咽口水,给迹部打了个眼色,三十六字走为上策。 中午的时候夭夭果然做了佛跳墙,只是与那些已经听说等着吃的网王王子们想象不同,她的佛跳墙只够冰帝几人吃的,而且里面的材料都是迹部喜欢吃的,众人皆眼巴巴地看着夭夭,夭夭根本不为所动,佛跳墙给冰帝几人及自己及神监督一人盛了一碗就空了,她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喝汤。冰帝几人瞄了瞄其他人纠结的脸色皆嗤笑起来,他们家夭夭又跟你们不生不熟的犯得着做给你们吃吗,都是被那群花痴女人给养刁了,什么都显得理所当然了。 下午做完基础训练,迹部与教练们请了假便匆匆领着夭夭走了,两人好歹都是大家出身,怎么说也是面见长辈的正式场合,一身的运动装束未免失礼。幸好迹部借了神监督的车,先开车去了一家常去的店换了一身正装,迹部的是白色西装,显得整个人更加的长身玉立风华绝代,夭夭也换了件白色小礼服,用一根白玉簪将长发挽起,两人站在一块就如同一对璧人,登时让这家店的营业额翻了两番。 看看时间不早,两人又匆匆地往回赶,这家西餐厅却是在离集训地不远的地方,南宫水云定在这里恐是为了夭夭方便,可是她也没想到夭夭也好迹部也好都有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的天赋,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家人提前吃个饭用得着弄得跟去参加宴会似的吗? 无论迹部也好夭夭也好若是换个地方可以为自己理直气壮地辩护,可是两人抬头一看,即使再镇定自若也傻眼了,说是西餐厅,只是一间小餐馆而已,而且还关着门,立在门口夭夭和迹部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也许溜回去换件休闲衫再来比较好吧,两人开始琢磨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哈哈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南宫水云的笑声已经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再一次恨死自己为毛要这么尊敬长辈,无奈地回头一看,果然这个不良母亲只穿着t恤牛仔裤,看上去比夭夭青春多了。 “我就知道……”南宫水云还捂着嘴笑,这两个孩子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过小大人的很可爱啊。 迹部面对长辈一改他平日的嚣张,仍很有礼貌地上前道了声安,还能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只是与现在气氛有点格格不入罢了。 “妈,你又穿我的衣服,我刚拍下来的,自己都没穿过呢。”夭夭就不那么镇定了,嘟起嘴指着南宫水云,有些恼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自己都不穿的。”南宫水云捂着嘴吃吃地笑,指了指夭夭身上的小礼服。 夭夭不由得气急,跺了下脚,委屈地看向迹部,迹部无可奈何地抚抚额,上前一步道:“云姨,这次不请自来,请见谅!!” “没事啦,都是我这个笨蛋女儿啦,与景吾什么相干啊。”南宫水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她早就猜到了这丫头有什么事不拖上迹部这小子才怪呢,不过也好,南宫水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这个未来女婿抓得越牢越好。 “行了,先进去吧,健悟然要做个结案报告要晚点来。”南宫水云看看时间,又看看两个一脸茫然的孩子,笑道。 “结案报告?”夭夭却皱起了眉头,拳头都握紧了。 “是啊,健悟是警察啊,刚好下午又发生了一件杀人事件。”南宫水云毫不在意地说道,然后推开门,拉着夭夭与迹部进门。 “警察?”夭夭咬住了唇,脸一下子暗了下来,为什么又是警察! 迹部见夭夭愣在那里,担心地看她一眼,又叹了口气,索性牵起她的手走进餐厅。 2、这男人真帅(二) 这家餐厅里面并没有别有洞天,采用得的是美国乡村风格,但看上去很小很简陋,让一直流窜于上层社会的三人都浑身不怎么自在,环视四周,只门边的桌子旁坐着一对父子不像父子师生不像师生大声喧闹着的组合,而老板虽说热情洋溢地说着欢迎光临,但脸上僵硬的笑容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这家餐厅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不过迹部到底是皱着眉头拉着夭夭坐下,夭夭倒没观察得这么仔细,全部心神都被“警察”两字牵扯着。不是看不起警察,只是迁怒,她的生父也是警察,外面看上去多么的公正无私大义凌然,可骨子里的自私自利却在她和妈妈心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划上一道道的伤口,让她至今难以释怀。恋人的话,谁都没法保证可以天长地久;朋友的话,谁也没这个义务永远相信你支持你;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应该是最后一道温暖的臂弯吗,为什么却可以毫不顾忌地落井下石。在夭夭的心里,警察已经与生父划上了等号,未见面时对那个男人已带上了偏见。夭夭暗下眼睛,偷偷瞄向自家母亲,只见她兴致勃勃地在打量着店内的装饰,仿佛曾经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曾经她为了那段感情飞蛾扑火不惜背井离乡地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美好的甜蜜之后却是痛彻心扉的背叛,即使骄傲地转身离去营造起另一片广阔的天空,但真的心中一点芥蒂都没有吗? “夭夭,发什么呆啊?”南宫水云用手在她眼前晃动。 “没什么。”夭夭回过神来,忙摇摇头,正好看见老板神情紧张地给那边的两位摆上了两副餐具。 “夭夭,不要让过去束缚了现在。”南宫水云展颜一笑,意有所指,“你看景吾也是打网球的天之骄子不是吗?” 夭夭听了下意识地去看迹部,他的眼中的温暖就如三年前倒下时见到的一般无二,就是这浓浓的温暖将她从绝望中一点一点地拉出来,心猛地安定下来,是啊,很多人经历相似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人,若是爷爷知道又要怪她一叶障目了。 抬头迎上南宫水云担忧的眼神,笑着点点头,迹部此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缓缓覆上夭夭的手,驱走了她心中的不安,也有了心情观察四周的情形。 “西餐厅的老板居然把刀叉放反了,妈妈你确信这是西餐厅吗?”一观察之下就更皱起了眉头。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信,这是健悟推荐的,说是这里的咖喱很好吃,而且又离集训的地方近,只是……”南宫水云讪讪地回道,但马上又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只是好像应该是老板娘啊,怎么变成老板了。” 夭夭与迹部同时默然,无论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如此不专业的店他们绝对不会来第二次,再好吃也不行,南宫水云倒没这么多高贵的毛病,疑惑了一下就放开了,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又点了三杯咖啡,只是那个老板的神情越加的怪异。 咖啡上来的很快,几乎与旁边那桌客人同时上桌,夭夭三人正准备尝上一口,就听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泪流满面地说着好喝,说什么苦涩难耐才是男子汉的味道,神情夸张得让夭夭三人都觉得好笑不已。 也许真的不可貌相吧,抱着这样的心情由夭夭领头三人一人小抿了一口,登时悔青了肠子,那口咖啡咽咽不下吐不能吐出来,简直是苦不堪言。这哪是咖啡啊,简直就是用巨量咖啡粉调和的粘稠物,这个老板大概放下了一桶咖啡泡的吧,三人好容易咽下之后都对旁边那位客人的诡异味觉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绝对不是西餐厅,也不是咖啡馆。”夭夭咬牙切齿地说道,迹部的脸已经黑了,他长这么大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简直就可以跟青学的乾汁媲美。 “我知道了。”南宫水云这下心虚了,心里把明智健悟骂了千百遍,好容易女儿同意见面第一印象就弄得不好,平时的完美无缺是吹牛的吧,一边咒骂着一边就又发了个短信过去。 那边的两位客人却是又点了牛肉丁与咖喱饭,夭夭三人却是再也不会碰这家店里的任何东西,只得无聊地傻等。 而这时餐厅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进来那人一袭白风衣,面容俊秀,一副无框眼睛更添了几分斯文,本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眉宇间却偏偏自有一股傲气,他站在那里就是焦点,夭夭看看他,似曾相识,又看看旁边的迹部,原来如此,他们的气质却如此相似,登时提着的一颗心居然放下了一半。 “健悟。”南宫水云笑开了怀迎了上去,拉着他径自过来,夭夭从未在自家妈妈脸上看到如此轻松写意的笑容,自从那一年以后妈妈即使笑得再肆意都拂不去眉间的轻愁,她这个做女儿的不仅不能为她解忧,反而又在几年中之后让她愁上加愁。登时心中一酸,本想过的万千理由都烟消云散,还有什么比妈妈的幸福还重要吗! “健悟,这就是我的宝贝女儿真田夭夭,这个则是我另一个儿子迹部景吾。”夭夭正想着之时,南宫水云已经拉着那个男人来到他们的面前,笑盈盈地介绍道,“夭夭,景吾,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再婚对象明智健悟。” “你好。”夭夭与迹部早已站起迎候,夭夭抬头又仔细地看了明智健悟一眼,至少这人看上去不错,至少妈妈在他身边真的笑得很幸福,只是心底到底有些苦涩,万种滋味涌上心头。迹部只牵着她的手,颔首问了好,他知道有些事他不方便介入,而有些问题也要夭夭自己想通才好,不过,唇角微微翘起,以他这么多年混迹各个老狐狸中的经验而言,这回云姨的眼光的确不错。 “你好。”明智健悟笑着回道,让人如沐春风。 “好了好了,都傻站着干嘛,坐下说。”南宫水云介绍完毕就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只是她心里的紧张还是透了出来,明智健悟挨着她坐下,冲她微微一笑,南宫水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也展颜一笑,看得夭夭黯然的同时更下定了决心。 3、已惘然(一) “这件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孩子我也见过,是个好孩子,水云苦了这么多年是该有个好归宿了。”在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真田老爷子的时候,真田老爷子却恢复了笑脸,如此说道。 “爷爷。”夭夭上前就挽住真田老爷子的手,在夭夭心中真田老爷子虽然对她与妈妈很好很好,可不是那种开明的家长啊,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也太让她感动了。 “当初水云走的时候我,我就说过既然失去了一个儿媳妇就当有一个女儿吧,如今女儿有归宿了怎么不替她开心。”真田老爷子摸摸夭夭的脑袋叹道,是,他是抱残守缺,可他抱的都是国之瑰宝,那些自古积累下来的精华怎能轻易抛却,可不代表他只会抱残守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心知肚明。当年他的儿子错了就错了,他不遮着掩着,水云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为了自己家的孩子就去中伤别人家的孩子,明辨是非泱泱大气才是真田家抱的残守的缺,他看不上流水,怎么会仅仅因为身份! “爷爷,你真是天下最开明最好的爷爷。”真田老爷子的弯弯绕绕夭夭暂时还没这个火眼金睛看出来,她只是欣喜与感动。其他人除了真田秀赖脸色越加青白外,皆是松了一口气. “比迹部家那个老头子还好。”真田老爷子却转过身子板起脸冷哼一声,上回这老头就来他这里炫耀,他自己的孙女一年倒有一大半的时候在迹部家的,要不是看在迹部家小子救了夭夭的份上,直接把那老头打出去了。 “呵呵。”夭夭一愣然后乐了,抱住真田老爷子就亲了一口,“爷爷你真太可爱了。” 真田老爷子被夭夭这么一亲,颇有点尴尬,仍坚持板着脸,但嘴角已经慢慢扬起,眉眼间说不出的得意,不过还是不肯理会夭夭。 “爷爷,你是我最最喜欢的亲爷爷。”夭夭眼珠子一转,连忙表白道。 真田老爷子这回彻底被哄好了,心里虽乐开了花,但还是不说话,却端起茶盏慢慢地喝。 “你啊你。”真田广赖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对祖孙,指着夭夭笑骂,但眼中的疼爱却瞒不了人的。 “爷爷你看,伯父都嫉妒你了。”夭夭听了立马转头跟真田老爷子告状。 “哼。”真田老爷子果然对着长子又是冷冷一哼,极为得意。 “看来这么多年伯父伯母白疼你了,真是心酸啊!”真田广赖乐得彩衣娱亲,便故作恼怒地训斥起夭夭来。 “哎呀,怎么会呢,伯父伯母也是我最喜欢的人啦!”夭夭急忙伏低做小地认错,甜言蜜语是一箩筐又一箩筐地倒出去,喜得真田广赖夫妇眉开眼笑。 “夭夭,那你大哥哥我呢?”真田诚一郎此时也不甘示弱,自己跳起来讨妹妹的喜欢。 “哎,我怎么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夭夭拧拧自己的耳朵,一脸的困惑,迷茫地看向真田老爷子。 真田老爷子继续不动如山,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浓了,别人总说他偏疼夭夭,怎么就不想想每回夭夭在的时候这个家是多么的和乐。 夭夭见真田老爷子不动,又迷茫地看向真田广赖夫妇。真田广赖尴尬地顾左右言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已经气得两颊通红的儿子一眼,没忍心雪上加霜,真田云子就完全没有慈母风范了,当即点头附和道:“的确啊,夭夭你一定是听错了,就我们几个啊。” “就是就是,看来我最近耳朵不好啊。”夭夭得意洋洋地瞟了真田诚一郎一眼,笑靥如花。 “母亲,想不到你也如此偏心!”真田诚一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比中国的窦娥还冤,颤巍巍地质问自家母亲。 “看来我也出现幻听了,大概最近累了吧。”真田云子却丝毫没把儿子的委屈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如是说。 真田广赖黑线,咽了下口水,决定不趟这趟浑水,真田老爷子还是不动如山地喝茶,他早就在浑水之外看戏了。 “你们!”真田诚一郎终于忍不住怒极跳脚,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自己面前的茶盏,弄得自己狼狈不堪,脸气鼓鼓地就跟包子似的。惹得众人都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整个茶室里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即使是被捉弄的真田诚一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而茶室中只有真田秀赖一个仿佛不存在似地缩在角落,脸越来越白,拳头越握越紧,最好的爷爷最好的伯父伯母最好的哥哥,但不会有最好的父亲,低头自嘲地惨笑,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又怪得了谁,看着眼前融洽的一幕多想加入,可是只要在自己面前亲生女儿就跟冰山一般。真田秀赖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眼前的一幕似乎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似的,他好想好想回去最初,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若是时光能够回溯,他必如珠如宝地疼夭夭必千疼万爱地待水云!一想到自己曾经的妻子,真田秀赖本就黯然绝望的心更向滑向深渊。他们之间最初的结合就是因为爱情啊,而且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十七年前去北京公干在湖边惊鸿一瞥缘定三生,可她的家人如此强硬的反对,让他们痛苦不堪,于是他们预约了一场私奔,事实上也成功了,回到家中,本以为要面对一场硬仗的时候却得到了父兄的支持,他与水云真正地走到了一起。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可是,真田秀赖又是惨笑,究竟为了什么他昏了头,太过容易的成功让他懈怠了还是他本就是一个薄情寡性之人?! 一失足成千古恨,妻子不是他的了,女儿也不是他的了。在水云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心脏开始绞痛,十五年来日日不断,今日听得她要嫁予他人,心痛如绞,今日见女儿仍是不理不睬,心痛得麻木。 他能悔得回来了?!若不是父兄尚在,真田秀赖真想大哭一场,如今却只能低着头死命地压抑着自己的疼痛。 却不知自己的神情早落入了父兄等人的眼中,徒留一声叹息,人生不是下棋,走错一步是没有悔棋的机会的。 快乐的时光总过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午饭时间,真田云子准备了一桌子夭夭爱吃的菜,夭夭吃得不亦乐乎,平日里自家妈妈做的都是中餐,偶尔吃吃正宗的日餐格外好吃,不过却完美地遵循了饭桌礼仪,看得真田老爷子点头不已,有时候一点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与未来。 “夭夭,陪我去趟东京综合医院探病吧。”真田老爷子吃完饭如是说。 夭夭脸色一变愣住了,虽然她一直在屏障来自那个人消息,但仍是知道那个人得了大病正在东京综合医院。 4、已惘然(二) 夭夭即使心里百转千结但还是没有反对的跟着真田老爷子上了汽车,只是整个人却沉默了下来,面上一片寂寥之色,真田老爷子也没有开口,只转头看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车内气氛十分的压抑。 “怎么,心里还是不舒服?”直到车子在东京综合医院前停了下来,真田老爷子才面色平静地打破沉默。 “我只是觉得我与他还是不见面的好。”夭夭愣了一下,然后惊了一跳,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曾经的那些记忆如潮涌般袭来,恍若隔世。 李白的长干行是曾经的他与她之间最好的写照: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幸福美好,真田与幸村两家世为通家之好,就是祖宅都是紧挨着的,两位老爷子更是莫逆之交。小时候她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形影不离;小时候他会牵着她的手,呵护有加,长辈们欣慰着给他们定下了白首之盟,那时候的她挽着他的手以为真的可以一起相依着到白头。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是她为了配得上他渐渐变得程式般完美的时候,是他对网球对一切胜负偏执的时候,是她不懂得男人的骄傲尊严,还是他不懂得女人的柔软心肠,或者是他对着流水的眼泪起了恻隐之心的时候?! 一切的幸福在十四岁那年截然而止,辉煌盛大的订婚宴拉不住已经远离的心,争吵冷战接踵而来,最后他挽着流水的手给了她狠狠的一击。 原来只有她把他当做她的竹马,原来在他的眼中她从来不是他的青梅,原来他喜欢的是会哭的柔弱无依的女孩,原来他觉得她太过于霸道要强,原来他认为她不会哭她坚强她完美就可以坦然地接受一切的变化。 李白的长干行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那时的绝望如今想来依然如坠冰窟。虽然对他的感情因为伤害因为时间因为景吾渐渐的淡去,但她永远不能释怀为什么他可以如此的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不会受到伤害认为她可以善良地接受一切。 “夭夭,下车吧!”正当夭夭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真田老爷子突然唤醒了她。 “呃!”茫然地抬头,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忙理了理思绪,跟着下了车。 “夭夭,人只有过去了心里那道坎才算过去了,真田家没有逃避的孩子!”真田老爷子眯了眯眼,迎着微风意有所指。 夭夭身子一颤,咬住唇,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爷爷永远是那么的一针见血。的确,她心里的那道伤一直都没有好,自己小心翼翼地避开,周围的人更加小心翼翼地避开,得过且过地如鸵鸟一般埋进沙堆。 猛然间夭夭明白了今日爷爷带她来这里不仅仅是探病,更多的是让她能够正视过去能够重新开始。 妈妈的无声叹息,景吾的欲言又止,朋友们的担忧神情,一一在眼前掠过。是啊,该走出来了,就算是鸵鸟也不能真的埋首沙堆一辈子,不然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伤口只有彻底地挖开,淋上盐水洗干净才能真正地好转,现在是到了该挖开伤口的时候了。夭夭望了一眼巍峨的住院大楼,猛地昂头挺胸地踏了进去。真田老爷子在她身后欣慰地一笑,跟了上去,心中却有些难受,捧在手心里的孙女儿长大了,可是这长大的过程却带着累累的伤痕。 “你来干什么!”谁知迎面就碰上了一样来探病的真田流水,她立马如猛虎般开始护卫起自己的领地,眼中的狰狞清晰可见。 夭夭冷笑一声,并不接话,只径自地越过了她。其他人也许还有若有若无的往事牵扯着,对于真田流水她却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因为真田流水的到来让她的美好家庭一朝破灭,也许她一开始就带上了偏见,可人有亲疏之分,那些人说真田流水无辜,她难道就不无辜吗!再说了无辜的人会泪眼婆娑地想要抢走她拥有的一切东西吗?! 父亲!未婚夫!朋友!!每每想起不寒而栗,只是真田流水天真善良美好纯洁泪眼蒙蒙都无所谓,只要不要扯上她就好,不能杀真田流水不能打真田流水,该知道真相的都知道了,再与这种人计较便是便是失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也不是真田流水手里的糯米团! “你!”真田流水见夭夭蔑视地越过她,不由得大怒,指着夭夭的背影就要来个泪如雨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时真田老爷子板起脸一声怒喝。 “啊!”真田流水脸一白,不可置信地回头,她最怕的真田老爷子就立在她的身后,将她刚才的一切都映入眼底,真田流水这下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她害怕,从心底里害怕,从小就是这样,只有这个老头从来不会被泪水打动,还是这个老头从来就站在那个真田夭夭的身后,不过是因为身份罢了,真田流水心中越加愤恨,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但还得勉强自己将姿态压低再压低,恭恭敬敬地唤道:“祖父大人!”现在还不能得罪,真田这个姓是她最大的依仗,不过若有一天…… “嗯!”真田老爷子风风雨雨过了大半辈子,真田流水这点小心思如何看不出来,气得冷哼一声,也径自走了。就算不喜欢她的来历与出生,可一直也认为她是无辜的,虽然没有那份气度,可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总要照顾,直到三年前他才发现真田流水的心术如此不正,不努力不上进总想着邪门歪道,忠言只当耳旁风一心只认为所有人与她作对,如此的心性,他就是再注重亲情也只能放弃。 真田流水脸更加白了,愣了一会,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她不能丢弃最后的机会,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结果三年前本以为大胜利的时候突然间如泡泡般幻灭了,她怎么甘心! 5、华丽的探戈(一) 正当夭夭感慨之时,灼灼的夺命电话就来了,据说集训结束了,忍足要回来了,为了不破坏自己在男朋友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勒令夭夭必须立刻去帮她一起收拾屋子。在灼灼的威逼利诱之下,夭夭只得应了,何况景吾也回来了吧。 抬头看向真田老爷子,却有些不好说话,现在是暑假,她本应该多陪陪爷爷的,其实灼灼的大嗓门早就让真田老爷子听个一清二楚,他大笑着准了夭夭的假,这两个孩子外表看上去那么干干净净的人,谁想到有如此大的破坏力,还是快、去收场吧,免得真田家的形象毁于一旦,夭夭被笑得双耳通红地低下头,刚才的那点子怅然倒被丢在脑后,她现在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与真田老爷子约定过几天再去看他后便急匆匆地逃了。 “老太爷。”见夭夭走远,司机才上前唤道。 “人呢?”真田老爷子已板起脸,刚才的慈爱早消失不见,只余下铁青的脸色。 “在车里呢。”司机急忙回道。 真田老爷子眯起眼点点头,几个大步走到车边,打开车门,真田流水果然在里面嘤嘤哭泣。 “祖父大人。”如今的真田流水没了刚才的奋不顾身,整个人怕得瑟瑟发抖。 真田老爷子默不作声,只面无表情地看着真田流水,眼神比刀子还利。 真田流水更怕了,整个人往车里再缩了缩,哭喊着:“祖父大人,我错了,你那么仁慈那么高贵,一定不会在意我的一点点小错误的,一定会原谅我的!”眼泪就跟不要钱的奔涌而下,若是不明所以的人见了恐怕真能生出恻隐之心来。 “呵呵,高贵?仁慈?”真田老爷子怒极反笑,他们真田家究竟是哪世没修才出了这么一个祸害,刚才在幸村病房里的那一幕终于让他不再犹豫,转头就对司机吩咐道,“把她送到山之居去,让五月六月带着好好修身养性一番。”他真田家再也丢不起这个脸了,当年若不是他家那个不成器的二小子脑子进了水,他早就把整个祸害压过去好好回回炉了。 “老太爷,二老爷那?”司机愣了一下,咬咬牙壮着胆子问道,老太爷是可以随着心性发号施令,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得不考虑周全免得引火烧身,谁都知道真田流水当初可是借着二老爷的势逼得大小姐不得不离开。 真田老爷子闻言冷笑一声,瞪了司机一眼,他家二小子现在可清醒了,他也没必要投鼠忌器了。司机颤了一下,不敢在说话,听话得上车送人,真田流水这下吓得脸都白了,趴在窗子上哭喊着不愿过去别院,她还没彻底笼络住精市怎么能离开!真田老爷子只冷冷地看着,看着车子开远才松了一口气,又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拿起电话让家里再派一部车子来接人。 而此时夭夭和灼灼正对着满屋子的脏乱咋舌不已,她们想破了脑袋都想不起来她们究竟干了什么将好好一个公寓祸害成这个样子。 “开始吧。”灼灼吞了吞口水,对着夭夭郑重地说道。 夭夭咬咬牙,也郑重地点头。总之两人的神情简直就如同要上战场似的。 “不过我们干嘛不找清洁公司来?”夭夭一边归置衣物一边抱怨道。 “你想让我们的形象从此毁于一旦吗,流言猛于虎!”灼灼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手一点都不停地在整理杂物。 夭夭想起家里那群神通广大消息比主人家还灵通的下人,不得不承认灼灼的考量十分正确,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 “万一传到大阪去,我的脸往哪搁啊。”灼灼嘟起嘴又说道。 “大阪?”夭夭恍然大悟,不由啐道,“你想得也太远了吧,不是一天到晚嚷嚷着只是现任,很可能会变成前任,你还有无数个后任。” 灼灼闻言就恼羞成怒地打了夭夭一下,对着她冷哼一声,耳垂却慢慢地变成了粉色,手下的活也停了下来,突然说道:“夭夭,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到爱情了,可是老天爷真的对我很好,所以我想再好好地试一次,好好地抓住幸福。” 灼灼的话如同惊雷响在夭夭的心里,手里的衣服重新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怔怔地看着灼灼,其实她一直比她勇敢。 “夭夭,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不要再因为以前的事情影响了现在,你看我不是走了出来,而且现在很好很幸福,你也一定可以的,你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人。”灼灼并没有住嘴,反而来到夭夭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周围的人啊?”夭夭别开头,顾左右言他。 “中国不是有首诗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灼灼叹了口气,却用力把夭夭的头扳了回来,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迹部真的很好,他陪了你三年,他的心意整个冰帝都能看出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一天他累了他牵着别的女孩的手,你悔也悔不回来。” 夭夭的手已经扭成一团,心里已是愁肠百结,只愣愣地看着前方发呆。她知道,她都知道,只是一直骗自己只是友情,一直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可是为什么难过只想他安慰,为什么开心只想他陪伴!幸村的脸已如轻烟般渐渐消散,而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却在心里越来越重。她只是懦弱,既想他陪着她又不想付出,一想到将来有一天他将会对另一个女孩呵护备至,她就心如刀割。眼角有了些湿意,又想起了爷爷的教导,也许真的该往前走了。 “总之我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你自己斟酌吧,你想想每当快睡着的时候你脑海里浮现出的人是谁?”灼灼是又是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两张票来,塞进夭夭的手里,“这是明天音乐会的票,是个女人就去约他!”说完就不再理会夭夭,一头扎进大扫除中。 夭夭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两张票,最后还是小心地放进包里,准备先帮忙把屋子打扫好再好好想想。 这时门口却传来了动静,灼灼和夭夭俱是一惊,两人急忙一个拿起拖把一个拿起扫把,壮着胆子喝道:“什么人?” “是我,灼灼。”门外传来了忍足的声音。 灼灼惊呼一声,急忙奔了过去,此时她早已忘记了眼下的一团乱麻,脸上只有惊喜了,奔到门口正好撞进忍足敞开的怀抱。夭夭从客厅望去,两人的脸上洋溢的幸福让人既羡慕又嫉妒,不由得心中泛起阵阵的涟漪,再幸福一次也许真的可以。 忍足与灼灼在门口腻歪了好一阵才手牵手走了进来,此时灼灼才想起自己造成的恶果,极度不好意思地别开头,忍足不由笑了,他早知道灼灼的本性,不过看她带假面带得如此可爱他也乐得不说,只拍拍灼灼的头,笑道;“好了,我跟你一起动手,没事的。”灼灼的脸红了红,却将忍足的手握得越发紧了,幸福其实只有一句话的距离不是吗。 夭夭此时觉得就算是她以朋友之义两肋插刀也是个大灯泡,顾不得其中的脏乱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在忍足没赶人之前急匆匆地告辞。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拿着手机瞪了半天眼,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下闭上眼,只是不到一刻钟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地将头发揉乱,脑海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明天,一起去听音乐会好吗?”然后抓过手机就不容细想地发了一个短信过去,整个人才重新倒回床上。 迹部此时正在赶因为集训耽误的家族课程,手机响时,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一看,却整个人都愣了,然后一抹极灿烂的笑容在唇边绽放,这是第一次夭夭主动约他。 “好。”原来花开的声音如此甜美。 6、华丽的探戈(三) 此时夭夭和迹部颇有几分为爱狂奔天涯的劲头,两个人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忘了除了走路还是其他交通工具似的,只握着对方的手,一路向剧院奔去,直到门口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没人追上来方才放了心。这点运动量对迹部只是热身而已,夭夭却不行了,扶着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夭夭,没事吧。”迹部在其身后一面轻抚夭夭的背脊一面柔声问道。 “都怨你!怎么可能没事!!”夭夭好容易调匀了气息,转头就对着迹部娇嗔道。被这么一闹,刚才那点少女情怀早就烟消云散,与迹部之间却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是,都怨我。”迹部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任何话听在他耳里都化成蜜样的甜,执起夭夭的手毫不犹豫地说道。 与迹部牵手不是第一回,可这一回却让夭夭整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手被握在热烫烫的掌心中不由连心也烫了起来,耳垂染上了粉色,低下头。 “夭夭,你知道吗,今天我真的很高兴。”迹部却抬起夭夭的头让她与他四目相对,笑得肆意又满足。 “傻瓜。”夭夭脸全红了,啐了他一口,心里原先空着的那一块却被填得满满的。 幸福真的很简单,不过是一个牵手的距离。 两人的手自此在整场音乐会上都没放开过,音乐会虽然很精彩,但迹部也好夭夭也好,心思却全都在对方身上。牵着对方的手,不需要甜言蜜语不需要山盟海誓,三年的点点滴滴早已化为根根红线将两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金风玉露一相逢就便胜却人间无数。 “回家吧。”音乐会结束之时迹部极其自然低起身拉起夭夭,然后更自然地说道。 夭夭毫无异议地点头,紧握着迹部的手,一起走出了会场,原来真的只要走出一步就能走进整个春天。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心里就跟蜜样的甜。看看身边的那人,心里更是爱意上涌,就是他,如骑士一般来到她的身边带给她如此美好的幸福,一见钟情也罢日久生情也罢,他的情丝早已将她层层拢住,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她也不想逃脱,宁愿坠入他的情网永不悔改。她相信,这一次她一定会把握住幸福。 迹部的嘴角扬起,握着夭夭的手更加紧了紧,三年的相思入骨,一贯强势的他愿意等待她自己走出那方小小的天地,如今终于被他等到了甜美的果实。他相信,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只有幸福。 “夭夭?迹部?”此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真田?”迹部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礼貌地招呼道。 “二堂哥。”夭夭也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低声唤道,人却往迹部身旁缩了缩。 真田也没想到难得的消遣时刻会遇上他们两个,看着他们两个紧握的双手以及脸上那份遮不住的喜色,不由有几分黯然,一想起那个在病房里苍白的身影,却又有几分芥蒂,脱口而出:“夭夭,最近幸村很不好,他现在很需要你,我希望你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去看看他。”说完却马上就后悔了,但话已收不回来,只能尴尬地立在那里,进退不得。 果然迹部和夭夭的脸都黑了下来,迹部直接瞪了真田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夭夭止住了,夭夭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方才冷声道:“我和爷爷已经去看过他了。而且我觉得他更需要的是医生不是我。”说完便也不再理会真田拉着迹部转身离去。 “你去看过他?”直到走出很远,迹部才问道,语气中有些酸涩,幸村精市是夭夭心上一道伤,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一个忌讳。曾经他疯狂地嫉妒那个男人,即使现在他也怕有一天夭夭会对他说,对他只要感激对那个男人才是爱情。一向自信的迹部景吾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是如此的不自信,只能说她是他命里的劫数。 “你是傻瓜。”夭夭闻言仔细地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别开头。 “夭夭。”迹部觉得他一辈子就是栽在这个女孩身上,高傲也好自尊也好都在爱情面前不堪一击,他变得无比的患得患失,他变得都不像立在冰帝学园所有人之上的帝王。 夭夭却抿嘴笑了,心里欢喜极了,男人喜欢女人吃醋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女人同样喜欢看到男人为自己吃醋。她踮起脚尖仰起头,把唇贴上了迹部的唇,说道:“现在我的心里只刻着一个名字,那就是迹部景吾。”真的,每当晚上一闭上眼,每当早上一睁开眼,她的心里只有迹部景吾,原来早已情根深种却不自知。 迹部的眼睛睁大了,然后一把紧紧搂住夭夭,用力加深了这个吻,磨着她柔软的唇瓣,捕捉她灵活的软舌,舍不得闭上眼,她脸上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看着她缓缓地闭上眼,看着她的两颊染上了嫣红,迹部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醉了,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与她。 此时还是音乐会的散场阶段,一对长相出色的小情人在剧场门口上演了这么一幕,都不由得又羡又妒,议论纷纷,但夭夭和迹部根本都没有听在耳里,他们现在整个心间都只有对方而已。真田站在台阶上,看着拥吻的两人,眼神更加黯淡,他不知道究竟是他们错了还是命运错了,当要回头之时岸已不在。但想起好友,心里又焦急担忧起来,日本很大也很小,迹部和夭夭的事恐怕不出今日所有人都能知道了,那么幸村怎么办?悔悟来得太迟了吗?还是他们太懦弱? 日本果然很小,迹部和夭夭回到家后就分别受了从长辈到朋友一群人的逼问,只是这些掩不住他们心里的欢喜,得到幸福的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一起。 直到挂下最后一个电话,夭夭还躺在床上抚着自己的唇傻笑,而迹部则放下手机看着书桌上夭夭的照片,扬起一抹极温柔的笑意。 7、一念成魔(一) 夭夭与迹部安顿好以后为免自己消化不良,夭夭明智地略过那些人莫名的神情理所当然地拉了迹部出门去吃晚饭,本来想约上自家妈妈和叔叔,只是电话打去他们的声音全都很凝重并且婉拒,夭夭也只得罢了。尸骨原是偏僻的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夭夭和迹部这两张被养刁了的嘴自然吃不习惯,草草吃了几口索性就去了南宫水云两人所在的旅店汇合。 “什么,有人死了!”夭夭捂住嘴惊呼道,不可置信,“那么今晚的魔术秀是不是取消了?” “没有,所以大家都要去看看。”南宫水云安慰地拍怕夭夭的肩膀,解释道。 夭夭点点头,安抚了想要离开的迹部几句,与众人赶往了不远处的剧场。 只是扫兴的是在剧场那里见到了她诚心想避开的那些人,不由心底叹了口气,拉了迹部在离他们最远的两个位子坐下。 “听说幻想魔术团很不错,所以跟大家一起来看看。”偏偏幸村还要贴心地过来解释一番。 “那很好啊,你一直都没怎么轻松过,乘机放松放松。”夭夭笑着回道,既然都过去了,现在她也很幸福,以前的事也就不要太过于耿耿于怀了。 夭夭的豁达幸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脸色一变,看向夭夭的眼神十分复杂,更有一丝悲伤略过,原来现在在意只剩下他一个人,这比夭夭怨他恨他更令他难以释怀。青梅竹马的爱情,终究只如那烟花,绚烂一时又归于寂静。是他辜负了流光还是流光辜负了他,幸村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愣愣地看着前方,只是舞台上炫目的魔术秀也无法印入眼帘,眼角瞄过对着迹部巧笑嫣然的夭夭,不由大恨,曾几何他们也曾如此亲密无间! “幸村。”真田等了一会觉得不对,忙提醒道。 幸村一个惊颤回过神来,面上慢慢浮现苦笑,这又怪得了谁!他自诩看透一切,却看不透人心更看不透己心。 只是夭夭,你不知道我多想再拥你入怀,你不知道我多么地嫉妒迹部景吾! 真田脸色也变得黯然,幸村与夭夭闹到这般田地,他要负有很大的责任,这恐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心结,只是他无法再为了好友让妹妹不幸福,只能默默地背着它走完余下的路。两人互视一眼,苦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那个钻进迹部怀里笑得开怀的女孩,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过,一切都已经结束在那年的夏天。 部长与副部长没什么精神,底下的人心绪也很低落,除了没心没肺的丸井和切原还盯着台上的魔术秀,其他人是各想各的心事。硬跟着来的真田流水眼神变得幽暗,她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公平,既然有了她真田流水为什么要有真田夭夭呢! 她从小就知道她跟一般人不一样,她是私生女,她的妈妈即使费尽心机挤进了真田家,即使南宫水云一气之下丢下离婚协议离开,她与她的妈妈依然是真田家见不得光的存在。真田夭夭,天之骄女,人人都宠着她,人人都让着她,她只能躲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她在阳光下欢笑。 而且学习也好其他也好,无论她怎样在暗地里努力她都比不过她,她在学校里是立海大的完美公主,被人仰望;她在家里是被千娇万宠的真田家的公主殿下,被人羡慕;更可恨的是,那么完美的精市哥哥竟然愿意牵起她的手许诺白头;而且她那位据说宠溺她的父亲,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在透过她看真田夭夭的影子。 她不甘心,妈妈也不甘心,老天爷既然如此不公平,那么就让她来改变这一切,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公平。 真田夭夭太骄傲,不屑于解释,不屑于依赖,不屑于流泪,这给了她机会。立海大网球部的那群天之骄子也不过是男人,妈妈说过,男人对柔弱无依的女子总有一份怜惜,男人对哭泣的女子总是放不开,而且真田夭夭太强势太完美,又有什么男人愿意有女生凌驾其上呢! 她开始在真田家在学校处处伏低做小处处楚楚可怜处处柔弱无依,经常会有意无意在真田夭夭面前哭泣哀求,于是渐渐地学校里的人有些开始同情她了。在家里又经常故意挑拨向来高傲的真田夭夭对她恶言出口,然后在庭院里哀哀哭泣,那里是真田家男子修习剑道的地方,可惜上当的人只有真田弦一郎一个人而已,看着真田诚一郎冷冷的微笑她也不敢再多做纠缠了。不过她这位二哥哥真不错,因为怜惜她就在学校里开始关照她,甚至把她带入了网球部。 聪明的女人不用多漂亮多厉害,只要掌握人心就够了,只要她温婉只要她可怜,网球部的人也慢慢地习惯了她的存在,有时候还会说上一两句话,并且为她抱不平。她也看清了真田夭夭其实不得他们的喜欢,也是,哪个男生愿意女生比自己强,处处指手画脚的。 眼泪,真是最好的武器,看着真田夭夭一次一次气红的脸颊,她心里痛快极了,一次她故意被真田夭夭推倒在地崴了脚,幸村精市终于也坐不住了,虽然他的本意是为了他的女朋友道歉,但管它呢,没有人能逃脱她的温柔陷阱。即使是神之子也是个会累会需要倾诉的男生,可真田夭夭太优秀太自我,她一定想不到她的努力她的优秀她的骄傲会把自己的爱人越推越远。 男人不需要可以给他意见指出他不对的女朋友,尤其是自尊心极强的中学时代,他们需要的无条件崇拜他们支持他们的红颜知己。在吹了一夜的冷风之后,理所当然地倒在了幸村精市怀里,被真田夭夭看个正着。 然后便是无休止的争吵冷战,看着真田夭夭夜夜红红的眼眶,看着幸村精市越来越疲劳的背影,她知道她的机会终于来了。在别人最脆弱的时候是最好侵入的,扮可怜扮迷恋终于接近了那个神之子。 只是还不够,他的心里还念着真田夭夭,妈妈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于是在天台上咬紧牙关往后倒去,果然那么多年的推波助澜,心里的种子早就发芽长大,即使骨头折断,痛彻心骨,她在那天暗地里笑得多么畅快,终于真田夭夭被千夫所指,终于真田夭夭走投无路。听到她车祸进了医院的消息,她在深夜里窝在被子里狂笑了整整一夜,这是多么美好的消息。 从此以后真田家只有她真田流水,从此以后她可以嫁入幸村家做大家夫人,从此以后在立海大她可以抬头挺胸,再也不用做真田夭夭光芒下的影子。 狠狠咬住嘴唇,真田流水的神情变得疯狂,长长的指甲刺破掌心,一滴一滴的鲜血滴下,那时候她多傻,她真的以为自己有出头之日,她真的以为自己有出头之日!! 可那又怎么样?真田夭夭车祸,却撞上了迹部家的少主,真是出门都能捡着钱;真田夭夭名声都臭了,家里那个老顽固,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大伯父虚伪的可怕的大伯母,对了,更有那个笑嘻嘻的真田诚一郎,居然坚持她是被冤枉的,甚至开始调查自己;最气人的是那个柳生灼灼,上来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即使跟着被骂被鄙视连男朋友都不要了也不肯放弃朋友。凭什么她这么好运!什么都不用做人人都站在她这一边,那时候她真的咬碎了银牙。 不过幸好她根本就没有玩弄手段玩弄的只是人心,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南宫水云不得不黯然地带走了她。真田夭夭走了真好,学校里提起她不再是赞美,网球部的人更是颇有微词。而她真田流水,因为一身的伤彻底融入了网球部,亲爱的精市哥哥也因为愧疚由怜生爱,决定与她在一起补偿她,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即使真田夭夭还在又怎么样,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只是为什么,不过三年,一切都变了,真田流水的眼神变得迷茫变得好笑,学校里的人又开始无视她,又开始说起真田夭夭,又开始崇拜他们的公主殿下,网球部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也开始不着痕迹地疏远她,就连当时那么疼爱她的父亲看她的眼神也是那么奇怪。 为什么,为什么,有真田夭夭在,她真田流水做什么都是错措错,她真田流水算计什么都是空空空!! 要是真田夭夭不存在就好了,看着台上的魔术秀,真田流水的眼神越变越危险。 8、一念成魔(二) 在真田流水的乱七八糟的迷思中魔术秀完美的落幕了,只是接下来的事却出乎了所有的意料,金田一手里地狱傀儡师送的电话又响了,然后剧场变得一片漆黑,灯再亮的时候一直没有出现的由良间出现在舞台上,胸口的鲜血犹如玫瑰花一般绽放,瞬间尖叫声响彻整个剧场。 “天啊,这算个什么事啊。”夭夭捂住嘴再次惊呼,人群已经乱了起来,纷纷往外逃去,转眼间只剩下夭夭一行人、金田一一行人以及立海大一行人。 “景吾,你先带着夭夭走吧。”南宫水云见状上前对着迹部吩咐道,迹部点点头,拉着呆愣的夭夭就往门外走。夭夭一向看不惯血腥场面,倒也没什么反对,南宫水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方才放心,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向立海大一群人,叹了口气,也说道:“弦一郎你也带着你的人先回去。”眼神的重点却放在了真田流水身上。真田连忙点头,他本来就没有多余的好奇心,谋杀案不是高中生可以介入的,何况南宫水云的话他不能不听,点点头就带着立海大一群人也往门外走去,好奇张望的切原更是被他砸了一拳拎走。 “地狱的傀儡师吗!”只是真田流水走时看着台上的由良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但是因为大家都在谋杀现场呆过,生怕有什么遗漏,剑持刑警坚持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旅店,大家只能径自在旅店里开了房休息,又给别院里的五月和六月报了个平安,方才折腾完毕。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拜,为什么现在一出门就遇上一次又一次的谋杀。”夭夭进了房间就对迹部抱怨道。 迹部嘴角抽了抽,他觉得有霉运的不是自己,是新任的岳父大人吧,但这话却不敢说出口,也许只是巧合吧,便顺口答应了夭夭,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夭夭抱怨完又担心上还在现场的南宫水云和明智健悟,让迹部下去看看到底完事没有,自己则进了浴室洗澡。 迹部也只有对夭夭是有求必应的,叮嘱夭夭几句下楼去打探,好在南宫水云和明智健悟都没什么事,只是案件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见迹部来了,索性一起回房间,等明天天亮再说。 等到迹部告别南宫水云两人再打开他和夭夭的房间之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而窗门大开,夜风吹起窗帘,诡异的感觉满布整个房间。 迹部心一惊,涌起阵阵不安,将整个房间的里里外外再找了一遍,还是不见夭夭的身影,若是平时他也不会如此,但今日不同,那个诡异的地狱傀儡师还未查清,谁知道他会不会乱发疯抓人,想也不想地往外奔去。而这时正巧金田一也从房间里奔出来往外拔腿狂奔,嘴里喊着“地狱傀儡师”,迹部心更加沉,恐惧将他紧紧揪紧,跟着金田一追了出去。 “怎么了?”他们的动静很大,同一层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 而此时佐木龙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大声嚷嚷着七濑美雪被地狱傀儡师抓走了,众人皆是一惊,面色都紧张起来。 “那景吾跑什么?”南宫水云却眯起眼,心中泛起不安,她了解这孩子,就算不会坐视不管也不会放着夭夭不管一个人去追人。 “我怎么了?”而此时佐木龙太嘴里的失踪人口七濑美雪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房门迷茫地问道。 “啊!”佐木龙太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我和金田一学长都看见地狱傀儡师怀里抱了一个人。” “夭夭啊,一定是夭夭!”南宫水云闻言顿时跌足大叫起来,一张脸比纸还白,不管不顾地就往外冲去。 “你等等呀!”明智健悟见状根本来不及阻止,连忙跟了上去,其他人包括剑持刑警以及立海大的人都面色一变,跟着追了出去。 “你们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地去哪啊?”迎面却撞上了正端着一碗面条的夭夭。 “夭夭,你怎么样了,你去哪了?!”南宫水云一愣,然后根本不管夭夭还端着热烫烫的面条,用力一把抓住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生怕有什么损伤。 夭夭整个人摇晃了几下,手里的面条被撞得翻倒在地,但见众人脸色不对,也知道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急忙反问道:“到底怎么了?” “景吾以为你被地狱的傀儡师抓走了,已经追出去了。”南宫水云正舒了一口气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么景吾岂不是中了那个人的圈套,焦急地看向明智健悟。 “什么!不行,我要去看看。”夭夭闻言面色大变,急忙转身往外跑。 “你站住!”谁知明智健悟一把抓住她,喝止了她。 “我不能放下景吾不管的。”夭夭倔着性子对着明智健悟吼道,她只不过是帮景吾去厨房煮碗面,为什么会这样!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却倔强地盯着明智健悟不肯妥协。 “夭夭,我帮你去追,你好好地呆在这里。”明智健悟却不容置信地直接命令道,说完也不再理会夭夭,直接追了出去,坚持刑警也急忙跟上。 “可是……”夭夭在他背后还想追去,却被南宫水云抱住喝道,“你去不是瞎耽误功夫,你叔叔一定会把景吾带回来的。” “妈妈!”夭夭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躲进了南宫水云的怀抱。 “夭夭,我们跟着去看看吧。”这时真田和幸村等人走了过来,说道。 夭夭抬头,时隔三年第一次用感激的眼光看向他们,幸村觉得心里钝钝的痛,但还是转身奔了出去,立海大其他人也急忙跟了出去。 “放心吧,没事的,景吾的命这么好,怎么可能有事。而且那个地狱傀儡师我看着不像是普通的杀人犯,倒是寻仇的,景吾能跟人结什么仇啊,嫌他太华丽吗。”南宫水云紧搂着女儿,喋喋安慰道,心里却连个底都没有,这个地狱傀儡师行事诡异,但愿一切平安。 “放心吧,有阿一在,肯定没事的。”七濑美雪大约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虽然脸上难掩担忧,但还是比较镇定,走过来轻声劝道。 “谢谢。”夭夭抬头,感激地一笑,虽然心里不觉得那个色迷迷的金田一有多大的用处,手紧紧地搓成一团,嘴唇已经泛白。 而夭夭和迹部的房间里,一阵大风吹来,放在茶几上的一张纸条被风吹起,飘出窗外,最后消失不见。 9、自作孽(三) 真田流水捂着额头看着脸色铁青的真田老太爷一行人向她走来,立马翻着白眼就晕了,怎么弄都不醒了。 “把她扔房间里去,明天就送到家庙去。”真田老太爷见状丝毫没有怜悯,满身肃杀之气。 “是。”真田云子连忙应道,指挥了两个仆妇将真田流水抬了进去,但终究是暗地里让人找了医生。 “夭夭,爷爷对不起你!”真田老太爷待真田流水被抬走,便上前一步将夭夭从头看到尾,方才放心地吐了口大气,愧疚地说道。 夭夭的注意力很快被转了回来,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虽然自家爷爷必须顾及家门,可真的已经尽其所能对她好了。家庙是什么地方,她清楚得很,自从奶奶去世后那里人烟罕至,都快成鬼庙了,真田流水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其实这比关进监狱还痛苦,好歹监狱里还有些烟火气。夭夭觉得心里的那点委屈淡了许多,她也是世家长大,很明白其中的轻重缓急,她的家人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不由得感动地一笑,上前挽住自家爷爷的手,笑道:“爷爷,我明白的,我也姓真田啊。” “好好好!”真田老太爷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大慰,拍着夭夭的手点头不止。真田广赖一家也放下心头的石头,跟着微笑起来。唯有真田苦笑一声,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祖父冰一样的眼光袭来,他心头跟着颤抖起来。 “弦一郎,自己去道场吧。”真田老太爷叹了口气,他这个孙子有着不同与外表的柔软,只是太心软了,儿子他是教不回来了,孙子总要好好教导一番。 真田如蒙大赦,急急告退,他心中真的有愧,恨不得祖父的惩罚再重一些。 真田老太爷处理完了家事,却盯上了陪着夭夭同来的迹部,看着他站在夭夭身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有些不高兴,虽然说实话他心里挺欣赏迹部家这小子的,迹部家的家长这些年都去了欧美开拓,日本的家业都由这小子守着,迹部那老头早万事不管了,一开始不知多少人看他笑话,偏偏人家做得极好,看看人家再比比自己那个孙子,真田老太爷与迹部老太爷本来天生就是对头,不由十分嫉妒,光网球打得好有什么用啊!可是欣赏是一回事,变成孙女婿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心底里是很感激他救了夭夭又一直照顾夭夭,各方面的确没什么好反对的。他们确定了关系夭夭就打来电话说是要来拜访,但他马上就想起迹部那老头嚣张的大笑声,不由得放不下面子,当初他千挑万选选了个幸村,结果一场没结果差点赔进去一个孙女,这不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耳光,即使再满意真田老太爷还是觉得别扭窝囊,便一直拖了下来。如今这小子居然就这么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在他们面前将夭夭纳入羽翼,真是……真是……真是很不错的孩子啦。只是就这么轻易应了,他还不得跟那嚣张的老头同出一辙的得意,便正色道:“迹部家的小子,会剑道?” “爷爷叫我景吾就好了。”迹部大爷在心上人的长辈面前一点都不大爷,非常的恭敬,“略知一二,正想向爷爷讨教。”虽然他最初练的是西洋剑,可是自从三年前便玩命地加练了剑道,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哼,我可不是迹部家那个满脑袋都种满玫瑰的家伙。”真田老太爷别扭地一哼,袖子一甩,便背手往道场走去,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迹部急忙跟上,这回就是被摔死了也一定要得到认同。 “你不担心?”真田诚一郎晃过来,巴着夭夭的背兴趣十足地问道。 夭夭回头,做了个鬼脸,回道:“担心什么,反正死不了。”聪明是不会为爱人在娘家说话的,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啊。 “真是无情的女人啊。”真田诚一郎叹息道,“迹部景吾真是不值啊。” “我这叫相信自己的眼光。”夭夭啐了他一口,得意洋洋。 真田广赖看着眼前兄妹斗嘴这一幕,长长舒了口气,也微笑起来,这时真田云子却匆匆地赶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真田广赖面上浮现出吃惊之色来。 “要不要跟父亲大人说声?”真田云子小声地问道,她就算再讨厌真田流水,也不由得有些怜悯她了,医生说她额头上的伤感染了,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来,而且就算是整形也磨不掉的,大约跟沼泽里的什么有关系。 “等晚上吧。”真田广赖也叹了声。 “大伯母,怎么了?”真田诚一郎和夭夭俱是一惊,夭夭急忙缠上去问。 “夭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田云子刚才忙着处理真田流水,着实来不及见夭夭,如今一见夭夭活蹦乱跳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我有这么多人保佑,当然没事了。”夭夭吐吐舌头,挽着真田云子的手撒娇道。 真田云子就吃她这一套,忙拉了夭夭笑道:“你回来的正好,我前几日得了块好玉,让人做了一套首饰,给你添妆。” “大伯母。”夭夭这下羞极了,红着脸跺了跺脚。 “还害羞呢,人都领家里来了。”真田云子的眼中全是笑意,就连一向稳重的真田广赖善意地取笑起来,更别提一脸促狭的真田诚一郎。 “不理你们了。”夭夭恼羞成怒,嘟起嘴跑了。 真田云子见话题总算被转开了,暗自点点头,正要离去,却转身就见了她大儿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她不由地叹了口气,虽然不能像弦一郎这么实诚,但至少也不用这么精明吧,只得把事情说了。 “母亲,这事还是告诉夭夭的好。”真田诚一郎心中大快,却道,反正夭夭迟早要知道的。 “可这孩子心思重,那个楚楚又闹成这样,还是别让她烦恼了。”真田云子皱着眉头叹道。 真田诚一郎闻言便不说了,他倒不觉得夭夭会烦恼,只是自家母亲这么说了也就罢了。 晚上的时候真田广赖夫妇找了个空子,将这事告诉了真田老太爷,真田老太爷闻言怔了一怔,幽幽叹了口气,道:“广赖、云子,你们母亲生前总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不用生气,如今看来正是如此啊。”真田广赖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家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俱不敢说话。 “也罢了,这是天谴啊。以后你们为人做事须得注意。”真田老太爷感慨过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真田广赖夫妇忙答应道,也都觉得这话有道理,这真田流水去害夭夭,可不是报应到了自己身上,以后还是多多向善。 他们谁也没发现夭夭做了真田老太爷爱吃的几样茶点,正立在窗外听个正着。夭夭抬头对着满天的星空,也叹了口气,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快感肯定是有的,但也有些无奈,自作孽不可活也,何必呢。也罢,既然你的一辈子都毁了,以后你不来找我,我也绝对不来找你。 夭夭和迹部在真田家一共住了三天,这三天迹部天天被摔得鼻青脸肿的,身上的淤青更是别提了,夭夭虽然心疼,也只有暗暗地给迹部揉伤,对自家爷爷半点不满都没有,也没阻止自家人与迹部的比斗。果然真田老太爷的脸色一日好过一日,终于在他们临走时对夭夭说了句你的眼光不错,虽然很快就别扭地昂起头继续别扭,但无疑是正式认可了,夭夭和迹部不由得大喜,没想到此次归来还有意外之喜,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有祝福的心愿。 “我的眼光就是比爷爷好。”夭夭脸上桃花朵朵开,挽着迹部的手巧笑倩兮,小小地报复一下,然后拉着迹部急忙上车,疾驶而去。 “这丫头居然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真田老太爷当场气得鼻孔都要出气,指着那一路尘烟冷哼道,脸上明白白的都是嫉妒之色,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父亲大人,不是对景吾很满意吗。”真田广赖笑道,迹部现在在真田家的称呼成功地从迹部君晋升为景吾,彻底奠定了地位。 “谁满意了,不过尔尔!”真田老太爷顿时犹如被踩了一脚的猫,高昂着头佛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真田广赖及真田云子、真田诚一郎都忍不住偷笑出声,他们家老爷子真是越来越不诚实了。 夭夭和迹部既解决了真田流水又解决了见家长的问题,回到东京俱有些春风得意,正巧晚上接了明智健悟的邀约,说是看一场表演,便兴致勃勃地赴约去了。只是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那个左近寺的个人魔术秀录制专场,金田一等人也都在。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让他还这么得意呢!”夭夭总觉得她欠了地狱傀儡师高远遥一的情,何况这个左近寺着实卑鄙无耻,都被揭穿了还好意思拿师父的魔术冒充自己的。说完又看向迹部,这家电视台好像也属于迹部财团吧。 “恩,这么不华丽的事本大爷会好好处理的。”迹部尴尬地咳嗽一声,保证道。 夭夭这才罢了,看台上那个左近寺已经被关进了悬浮的巨大岩石里,要开始他的天外逃脱了。她有些不清不愿地撇撇嘴,再好看都无耻。 “看下去,我这几日总觉得事情不对,高远遥一不是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人。”明智健悟却沉声道。 夭夭一怔,不由得想起了高远遥一当日所说的火焰铁链,便聚精会神地盯上了舞台。事情果然发生了异变,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那个巨大岩石状的物体就被熊熊火焰包围了,左近寺的惨叫贯彻全场,可是他已经自己用铁链把自己锁在里面,逃脱不得也没人能救得了他,等他掉下来的时候已是焦黑一片。 “这就是近宫玲子的火焰铁链?”夭夭瞠目结舌地问道,觉得腿有些软,其他人脸上俱是骇然。 10、佛渡“有缘人”(二) 夭夭的外公外婆出身书香世家,却投身革命,算是战场上爬出来的人物,国家安定之后两个却分别担任教职,可说是桃李满天下。教育了三儿一女,大儿子从政二儿子从军小儿子从商,老两口退休之后搬回祖籍颐养天年,可说是完美人生。但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小女儿南宫水云有一天在北京的大街上走着莫名其妙爱上一个日本人,死活要跟人走。老一辈人中对日本人有好感的少有,她爱上什么人不好偏偏就要爱上一个日本混蛋。可无奈自家女儿当时就如鬼迷了心窍,骂骂不听,关关不住,最后还是让她跳窗跟那日本男人私奔了。 老两口当时又是生气又是难受,好容易一个女儿养这么大,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不要父母了,当即狠下心来索性就当没生过这个没良心的女儿。可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有真的放开不管的,嘴里说得硬硬的,但老大他们每回带回自家女儿的消息还不是竖着耳朵听。听到水云那边的婆家人不错,即使心里仍有过不了那道坎,但到底放下心来。只是不过一年的功夫,就听到噩耗,那个日本男人左拥右抱,水云一个人净身出户。当时嘴里虽然狠狠地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心里比谁都痛,好容易安抚住儿子们义愤填膺的心情,准备让水云自个好好想想,再把她接回国来。谁知这丫头比谁都倔强,任凭她的哥哥们千呼万唤死也不肯回家,说是没脸回家。 她难道不知道老父老母不求她多么闻达天下,只求她平安幸福吗。只是水云的性子像极了当初的他们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也只能提心吊胆地等着盼着女儿有一天迷途知返,谁知居然真的被她闯出一番天地来,直到确认无数次老两口才稍稍放心。只是这丫头既然功成名就,却一直还是不肯回家。 直到有一天一个日本男人找来,无视他们的白眼和鄙夷,不卑不吭地将女儿的情况全盘托出。这时他们才知道他们这个傻女儿一直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一直认为是她不孝对不起父母无颜来见父母。这傻丫头,她自己都做了母亲,难道不知道父母是不可能真的生儿女的气的。那个日本男人,他们也看出来了,恐怕是水云新的幸福吧。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不计较了,这个日本男人比起当年那个满嘴油滑的家伙可说是顺眼多了,而且在得知这人的祖父就是那个在中国劳工索赔案中对中国提供无偿帮助的正义律师,最后一点不满也没有了。 终于三年前水云带着夭夭回到了家,其实许多本以为会耿耿于怀的事在亲人相见的那一刻早已烟消云散了,看着女儿拉着外孙女跪下给他们磕头,珠泪涟涟,他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心早就软成一团。而可爱的外孙女软软地叫着外公外婆,怎么还有那份铁石心肠计较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南宫外婆望着窗外的西湖,深深叹了一口气,总算当初没有一直钻牛角尖,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外孙女,比起那群混小子还是女孩子最可爱。 “夭夭,别晃了,晃得你外婆眼疼。”但是,南宫外婆转头看着像没头苍蝇似的外孙女,不由叹道,又看向板着脸不可说话的老头子,无奈地劝道,“你这老头,也不用这么斤斤计较吧,不过是赢你一盘棋而已。” 夭夭耷拉下脑袋,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她脑子里一直想着三井叶子发给她的那条短信,神情恍惚中就不小心赢了外公,真是罪过啊。只是迹部景吾这家伙她记住了,她不过离开一会会居然给她招蜂引蝶。 “灼灼这孩子不是跟隔壁的琪琪出去玩了,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干嘛。”南宫外公现在是老小孩,虽然也稀罕这个外孙女,但居然赢了他的棋,不可原谅,气哼哼地别开脸,明明关心的话却说得别扭无比。 “外公。我错了,是我不对!!”夭夭忙收拾好心情,贴了上去撒娇道,在南宫外婆戏谑的眼神中南宫外公不好意思再摆着那张臭脸,终还是在外孙女的娇声俏语中软了下来。南宫外婆在一旁欣慰地笑着。夭夭见两位老人如此,顿觉自己着实过分,难得来陪两位老人居然还想东想西的,反正对景吾她还是信任的,不由放下了其他心思专心致志地陪起老人来。 而后几天,夭夭的几个舅舅舅母还有表哥们陆续赶来探望老人,一家人着实好一阵热闹,夭夭受到了众人热烈欢迎,并收获礼物无数,看得灼灼眼馋不已,南宫外婆见状急忙把灼灼也拉了进来,这个孩子虽然是日本人,但一看就是好孩子。如此一来夭夭在收到迹部的保证书后就颇有点乐不思蜀了,被众人宠着的日子快活似神仙,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思念,直到舅舅他们告辞,而南宫外公和外婆预定好的红色旅游要开始才怏怏地告别离去。 “回去多打电话!”南宫外婆在机场里抱抱夭夭,然后又抱抱灼灼。 夭夭和灼灼用力地点点头,心里有点难过。 “叫你妈别总惦记着资本主义的钱。”南宫外公酷酷地吩咐道。 “是,外公!!”夭夭做了个军礼,扑哧一笑,“我会让她多来为社会主义服务的。” 南宫外公登时别开头,冷哼一声,嘴角却是扬得高高的。 机场的广播已经响起,夭夭和灼灼跟两位老人再说了声有些伤感的再见,转身往登机口去了。 “夭夭,虽然男人不能宠,但也不能太远着啊,否则你可会追悔莫及的。”突然南宫外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字正腔圆的日语,让不懂日语的南宫外公跳脚。 “外……婆!!”夭夭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胀红了脸,就连灼灼都呆住了,这外婆大人太劲爆了。 “你妈就是没来得及听我教诲才会沦落至此啊。”南宫外婆继续笑眯眯的,像只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总之好男人不是从天而降的,是好女人鞭打出来的,别的女人敢抢,杀无赦!!”最后一句话说得杀气四溢,跟她慈眉善目的脸一点都不相称。 夭夭猛地转回身子,一把拉着灼灼,笔直地往登机口去了,原来家里最大的不是看似作威作福的外公,而是隐在身后翻雨覆云的外婆。 杭州到东京,坐飞机一点都不远,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刚一下飞机灼灼就火急火燎地拉着夭夭往全国大赛的比赛地跑去,连行李都扔司机先抬回迹部宅去。 “今天开赛啊?”夭夭迷糊地问道,她依稀记得冰帝好像还早啊。 “什么开赛啊,是那个女人居然乘着你不在贴上来了。”灼灼急吼吼地吼道,其实她只是很想去看个热闹而已,迹部又不是忍足,人品还有保证的。 夭夭眼光一寒,外婆的话到底还是印在了心里,景吾倒是不用鞭打就是个好男人,可是别的女人敢打他的主意,不可饶恕!! 而在赛场上迹部正合着网球部众人看了青学的比赛,不知为何心里憋闷得很,板着脸正打算提脚回。这时一直偷偷躲在旁边看的楚诗诗终于鼓足了勇气捧着一个便当盒,端着可爱的笑容迎了上来。 “滚开,母猫!!”迹部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个女人就是这几天一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的家伙,要不是他最近抽不出空子来,早破灭之了。 楚诗诗不可置信地僵直了身子,她心目中的天神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淡无情,眼泪在眼眶中转着圈圈,看上去分外可怜。周围的人见状虽说暂时没有挺身而出的,但至少都开始窃窃私语,迹部景吾不愧是嚣张的大少爷,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太过分了。 “迹部,灼灼他们回来了。”这时忍足电话响了,讲了几句放下电话,脸上绽开了笑容。 迹部微微点头,脸色好了很多,这没良心的丫头,回去打她屁股。 原来又是迹部学长那个混蛋女朋友!!楚诗诗的眼睛也是一亮,天才般地就理所当然地把迹部对她的无视恶劣归咎于夭夭,顿时觉得迹部更加可怜了,在霸道自私的女朋友压榨下居然连个便当都不敢接受,看向迹部的眼神既柔情似水又心疼万分。 迹部可不理会这种小人物的眼神,双脚急匆匆地就往外走去,夭夭恐怕要等急了。 “迹部,你也太过分了吧。”一向想怜香惜玉却不得机会的桃城却忍不住呛声为楚诗诗讨个公道。 迹部只淡淡地扫他一眼,便别开头继续往前走,青学的桃城眼神不好,可以利用之。 楚诗诗见状不仅没有感动,反而瞪了桃城一眼,让桃城满腔的热情登时被冰水浇灭了,耷拉下脑袋,这世上的事他是看不清了。 “迹部学长,你等等我!”楚诗诗此时已手捧着便当急匆匆地跟着迹部身后跑,哪还有半点刚才的眼泪。 “桃城,以后要多看多想。”不二见状语重心长地安抚深受打击的桃城。 11、锒铛入狱(一) 夭夭接了电话之后刚听没几句整个人的神色就变得很凝重,就算后来挂了电话还是呆愣着,没缓过来。 “怎么了?”迹部见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刚才发生的事,急忙坐到夭夭身边,搂着她关切地问道。 “哈哈哈。”夭夭突然间大笑起来,只是笑中的复杂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到底怎么了?”迹部脸色一变,用力地推夭夭,生怕她真的迷了心。 “景吾,我应该高兴对吧,那个男人得到报应了,他刚刚被抓进监狱了,我心头一直堵着的那口怨气终于可以出了。”夭夭茫然地看了迹部一眼,突然间用力抓住她的手,喃喃自语,脸上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甚是骇人。 “夭夭。”迹部心重重一跳,也顾不得追问其中酝酿着的巨大风暴,只小心翼翼地唤着夭夭,担忧不已。 “景吾。”夭夭半响才回过神来,靠倒在迹部的身上,热热的眼泪烫了他的心,“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高兴呢?”她应该恨透了那个男人的绝情和偏心,她已经不是当年可怜巴巴仰望那个男人渴求父爱的小女孩了。她一直记得三年前他说的那句“夭夭你就让一让流水”的狠绝话语。她暗地里已经想过千百次怎样报复那个男人,即使后来因为太多的爱让她渐渐放下,但对这个所谓父亲早已视同陌路。 “夭夭,他是你父亲。”迹部难得叹气,怜爱地拍拍夭夭的头,,即使再痛恨,血缘至亲又怎能真正割得断的,即使自己能割得断,世人又怎会真正分开来看。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夭夭闻言,终于忍不住地泪如雨下,哭倒在迹部怀里。迹部无法相劝,只有搂着她轻声安慰,他明白夭夭心中的苦涩复杂,她与她的父亲犹如最熟悉的陌生人,平时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她绝不想看着他锒铛入狱。 “就算我无所谓,爷爷他们呢,这人为什么总是如此。”夭夭抬起一张泪痕满布的脸,恨声道。她对那个父亲感情很淡,哭一哭难过一会也许就回转了,她更担心爷爷他们,不仅要担心那个不孝子更要担心真田家,他继续做他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好吗,为什么要卷入这么难堪的案件。 “没事。”迹部再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不如我陪你回去看看吧。”他现在已不敢深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妈妈待会会来,一起回去。”夭夭擦擦眼泪,又看了迹部一眼,也叹了口气,,哽咽道,“景吾还是别去了。”她和迹部家毕竟还没有正式定下来,家丑不可外扬啊。 迹部刚才是急了,现在听夭夭一说自然明白过来,担忧地点点头,不再坚持,只嘱咐道:“有事给我打电话。”夭夭靠在他的身上亦点点头。 没一会,南宫水云就开车来了,果然明智健悟也不在车上,她甚至来不及与迹部说话,只拉了夭夭就急急往神奈川开去,迹部立在原地看着车子呼啸而出担忧不已,究竟发生何事了? “妈妈,没想到你会去?”夭夭坐在副驾驶座上没话找话,只为打破这一车的诡异。 “夭夭,你爷爷你伯父伯母他们都是好人。”南宫水云闻言轻轻一叹,算是解释,她当初孑然一身来到日本,要不是他们的真心接纳,恐怕会很凄惨吧,尤其是真田秀赖是如此没担当的一个人,而其后她与真田秀赖闹僵了,他们也没有护短地站在真田秀赖那边,甚至在她离开后悄悄给了她不少帮助,这其中的一点一滴她都记在心上。因此在电话里听到那个慈祥的老人难得流露的脆弱,即使心中再难以释怀也要赶过去。 夭夭闻言不说话了,只转头看向窗外,的确,她的生身父亲空有一身好皮囊,半点真田家的风骨都没有,否则又怎会沦落至此,□□,想想都好笑,他好歹还是神奈川警署的警视。 南宫水云的车开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真田家,这是她离开后第一次登门,看着与初见时一模一样的大门庭院,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真田广赖夫妇及真田诚一郎、真田弦一郎见她们来了忙将她们迎了进来,一个个面上的青色却是那么明显,夭夭的心提得更高了。 茶室里真田老太爷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佝偻在那里,两眼都没有光芒了,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夭夭一见眼泪都下来了,忙迎上去,急急唤道:“爷爷。” “是夭夭啊。”真田老太爷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回道,手里的茶盏都打翻了,夭夭暗自擦擦眼泪,小心翼翼地收拾茶盏。 “父……真田老爷。”南宫水云立在一旁艰涩地唤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是水云啊。”真田老太爷抬头看看南宫水云,又是重重一叹,“你带夭夭过来干嘛,我打电话就是让你们母女置身世外,提前做好准备,别被那个不孝子影响了!”真田老太爷一提起真田秀赖就气怒不已,刚说完即连连咳嗽起来,慌得夭夭急忙抚他的胸口。 “父亲大人,你放心,凭着真田家在神奈川将近百年的经营,秀赖会没事的。”真田广赖大急,顾不得失礼急忙劝道。 “荒唐!”真田老太爷却是一声厉喝,神情复杂地看向长子,“你以为我是担心那个不孝子吗,只不过是伤心我真田家大好的门风被他败个干净,只不过伤心我养出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只不过……”真田老太爷说到最后却是说不下去了,眼眶红了,就算再恨铁不成钢,他也是他的儿子。 “父亲大人。”“祖父大人。”众人见状都慌成一团,齐齐唤道,真田老太爷只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但这努力挺直的身躯又是说不出的可怜。众人还想再劝,真田老太爷却哄了所有人离开,还非要逼着南宫水云立时带着夭夭回东京,说这里的事他会处理好的,夭夭怎么肯听,非要留下来,惹得从没大声跟她说过话的真田老太爷一声暴喝,夭夭虽瑟缩一下,但仍是坚持拉着真田老太爷的衣角不放,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离开爷爷。 “父亲大人,就让夭夭陪陪你吧。”真田云子小心翼翼地劝道。 真田老太爷看看担忧的众人,再看看一脸倔强的夭夭,又想到那个不孝子到底是夭夭的父亲,最后只得妥协,留了夭夭下来,其余人还是都被赶了出去。 “水云啊,我知道我们真田家根本没这个资格求你,但这次只能厚颜求你了。”真田广赖在门外尴尬又小心地对南宫水云哀求道,“秀赖这事情,撇开兄长的身份,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总觉得其中有蹊跷,但证据什么的已定,检察官已经提起公诉,我只能拜托你了,你是最好的人选。”说完深深地给南宫水云鞠了一躬,立在他身后的真田云子和真田诚一郎兄弟皆是鞠躬。 看着眼前的一幕,南宫水云木着脸,思绪万千。最初发现他的□□,她简直恨死了真田秀赖,她为他什么都抛弃了,他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什么情不自禁什么怜卿薄命甘作妾,南宫家的女子不受这种屈辱,即使知道很难也破家离开,就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报复回来。一个人在东京闯荡天下,眼界宽了人也成长了,才发现当年的爱情如此幼稚,当初的那个人如此没有担当,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渐渐地连恨都懒得恨了,而后遇见了健悟,对这个人甚至想都想不起来了。若不是后来夭夭出事,她想她再也想不起那人的摸样了,看着他那副惶惶不可终日的丑态,嗤笑真田秀赖的同时更加嗤笑自己当初的瞎眼,但他毕竟是夭夭的父亲,真田家其他人毕竟对她对夭夭都很不错,而老爷子当初也做了惩处,几乎剥夺了真田秀赖在真田家一切权利,她也就暂时放下了。近来虽有那个真田流水捣蛋,将新仇旧恨地又挖了出来,她也有筹谋,但想的都是私底下怎样折腾,从未想过昭白天下。毕竟他到底是夭夭的父亲,都在这个圈子混着,他不要脸了,夭夭还要脸。可没想到真田秀赖居然自己先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来,□□入狱,他怎么就不干脆死死掉算了!这事她不帮也得帮,一是不忍心拒绝真心待她好的人,何况真田广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真的是别有隐情;二更是为了夭夭,若是此事真的坐定,真田家恐怕要载一大跟头,声名扫地,这可不比什么私生女,即使到时迹部家不计较,一人一口唾沫都能让夭夭不舒服,流言猛于虎啊,谁能说真田夭夭的父亲不是真田秀赖!只是一想要为自己那么讨厌的人尽心尽力的辩护,南宫水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水云,我们知道我们强人所难的,但真的拜托了!”真田云子见南宫水云半天没反应,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看着眼前心急如焚的一家,再看茶室那边隐隐的灯光,南宫水云终究无奈地点点头,先过了这一关,账到时候再算。 12、锒铛入狱(二) 第二天南宫水云即使心中再不愿也不得不去警署保释真田秀赖,时隔三年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的真田秀赖显得极为颓废,以往的俊秀神采早已被这些年的酒色掏空,双眼无神,整个人佝偻起来,比之三年前更为不堪。 “想不到你还会来看我。”真田秀赖看见眼前比之三年前更加光彩明媚的南宫水云,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苦笑道。还记得初见时,她身着白衣在日光中缓缓行来,就如同天外仙子落入心间,他们那时候多么美好,爱得多么炙热,逃家、私奔、抗争,浪漫得就如一场经典电影,可为什么后来他们会变成这样,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真田秀赖心中越发苦涩绝望,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父亲不待见,兄长总叹气,以往的朋友一个又一个远离,就连女儿都不认他,甚至于今日被投入监狱中,被冠上如此险恶的罪名,他还有什么希望,不如就此沉沦了吧,于是他的头低得越低,手指头攥得死紧。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来看你。”南宫水云冷笑一声,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担当,当初为了她胆敢与她兄长对打的大丈夫果然只是一场梦,幸好她醒过来抽身及时。 “你走吧,告诉父亲他们,就当真田家没我这个人吧。”真田秀赖一震,心里有些不忿,他从小被捧惯了,即使后来被真田老太爷不待见,楚楚那伙人还是每日里当救命稻草一般捧着,南宫水云这般看垃圾的眼神让他仅剩的自尊心着实受不了。 “行了,你的自尊早就被自己给踩没了,用得着现在那么矫情吗,你当大家都很想管你吗?”南宫水云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讽刺,还自尊呢,也不想与他废话了,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授权委托书推给他,喝道,“签了它,我保释你出去。” “水云。”真田秀赖不敢相信地接过授权委托书,从头细细一看,不由得感激不已,动情地看向南宫水云,谁愿意呆在牢里,谁愿意做一个强/奸犯,要不是先前被抓走时自家父亲兄长铁青的脸色绝情的话语,他怎么会灰心绝望。现在可好了,水云肯来救他,肯定是家里说项,就算他再不关注时事,也知道水云在律师界的地位和能力。原来都是他想多了,父亲也好兄长也好都是想着他的,就连水云……想到这里真田秀赖不由得想入非非,忙不迭地在授权委托书上签了字。 “你别多想,你不过就是咬着玉瓶的老鼠,要不是为了夭夭,你死在这里我都不会管的。”南宫水云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讽刺道,嫌恶地接过授权委托书,随意地团成一团塞进包里,再拿出笔记本,问道,“你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水云,不先保释吗?”真田秀赖有了出去的机会,自然不会在意其他的了,装作听不懂南宫水云的讽刺,端着一张小心翼翼的笑脸问道。 “今天没带钱,我有空会拿钱过来的。”南宫水云也扬起一个笑脸,毫不留情地打破真田秀赖的期望,反正他若是真的没做到时候总有机会出去,至于之前就呆在这里,她想真田家的任何人都暂时不想看见他在眼前晃来晃去碍眼的。 “你!”真田秀赖猛地站起,他就是傻子也知道被耍了,指着南宫水云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又猛地坐下,别开头,生闷气。不就是以前因为楚楚的事,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吗,他不是说了她才是真爱,楚楚只不过是情不自禁,他都道过谦了,她果然就是心胸狭窄,难怪容不下楚楚。 “你不说是吧,那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好了。”南宫水云一点都不焦急,直接收起笔记本,玩起了自己的指甲,好整以暇,她还不知道这人,什么尊严什么担当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真田秀赖很想大声地说“不”,可是他不敢,他不想呆在这里,在外面就算没有了家族权利他还是令人羡慕的大家少爷,在这里他会变成人人唾弃的囚犯,眼看着南宫水云就要站起离去,忙不迭地放下架子,哀求道:“水云,别走,我说。” “这不就结了,那就快点吧,我的钟点费可是很贵的。”南宫水云的眼中闪过鄙夷,重新拿出笔记本,她倒要听听,他又发生了什么天才般的事。 真田秀赖这人虽然到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都是一无是处,其实这人还是有点小才华的,做不来大事处理不了家事容易被女色迷心,但处理处理一般的事情还是可以胜任的。他虽失了了真田家的权利,但他有个好大哥,在真田老太爷睁一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还是把他扶上了神奈川警署警视的位子,其实到昨天之前,他的风评就算不好也不算坏,不过就当一闲人而已,混日子呗。 可是他当一个闲人也就罢了,偏偏前几天心血来潮插手办案了,大约也是被某声名卓著前途无量的东京警视厅警视给刺激的。到底真田秀赖是顶头上司,又是真田家的人,底下的人就算颇有怨言也只得认了。其实真田秀赖这人真的振作起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居然真被他查到一起谋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他精神大振,当即就领着一班人马上门准备一雪前耻。 这次被真田秀赖歪打正着,那犯罪嫌疑人的确是凶手,不过早就跑了,只有他的妻子在家。问题坏就坏在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妻子长得很漂亮,真田秀赖这个人对女色比较没有抵抗力,在人家几句娇嗔下居然乖乖地跟人家进屋搜寻,不过一刻钟,外面的警察听到那女人一声尖叫,纷纷冲了进去,眼见的却是他们的警视大人不停地把那女人往床上推,而那女人梨花带雨,一见他们惊恐地大叫“非礼”。 谁是是非,在场的警察不过一秒钟就得出结论,纷纷鄙夷地看向真田秀赖,然后不过一天时间,真田秀赖在那女人的泪水涟涟下极不光彩的锒铛入狱。真田秀赖羞愧地讲完,可怜巴巴地望向南宫水云,不断地表白自己:“水云,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想推开那个女人,是她诬陷我的。”那个女人一进里屋,就如灵蛇一般缠了上来,他稍稍失神后也知道这种事难为,急忙推开,谁知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为什么他说了这么多遍,那群平时的同事上司下属都不愿意相信他。 “你究竟有多蠢才能单独跟人进里屋,你究竟有多笨才能得罪一个警署的人而不自知!!”南宫水云翻了翻白眼,差点掀桌。整件事看上去就漏洞百出,真田秀赖就算再无耻他总是世家子弟,要干这种事估摸着也会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蠢得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何况就他那浅得跟小溪似的城府,一看就知道没这个贼胆。她看得出,那群警察从上到下也总有人看得出,看来他是被教训了。心里却长长舒了口气,看来并不难,也没真的发生什么,到时候也能清白,到时候绝对要揍他一顿。 事实跟南宫水云想得其实差不多,其中的隐情很多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那身风尘味不是泪水和衣服能遮得住的,可是谁叫真田秀赖年轻时刚进警署的时候目中无人,后来又仗着地位混日子,没本事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没人看得惯他,要不是看在他姓真田,早有人教训他了。这回当上头要教训他,自然没人愿意为他说话。而负责这事的人叫广田太郎,却是农家子弟,凭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滴地走到这里,可是他的警视之位当年却被真田秀赖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二世祖给挤了,虽然后来也很快爬到了警视,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自然视真田秀赖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回难得抓住机会,又有真田家的对头支持,自然不遗余力地打击。不过真田秀赖也是本事了,能本事到让原本真田系的人没一个人愿意为他说话。当然也跟真田老太爷退休,真田广赖主要发展势力还没延伸到警界,上台的又是被他一直压着的对头有关。所以说做一个二世祖也不容易,所以也就不难想象为什么迹部能屹立于万人之上了。 “我……”真田秀赖自然还没想到那么远,只愣愣地看着南宫水云,眨巴眨巴眼睛。 “行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我会觉得自己太聪明的。”南宫水云却已不想理会他,径自站起转身离去。这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难怪老爷子这么伤心难受了。 “水云。”真田秀赖急忙站起,急急唤道,她走了他怎么办啊。 南宫水云闻言却也是转头,只不过说不出来的话让真田秀赖的心瓦凉瓦凉的。 “别叫我水云,我和你没那么熟,你可以叫我南宫小姐或者明智太太。”说完就毫不留情地离去。 “不要啊。”真田秀赖心直往下坠,伸手却抓不住南宫水云的背影,那句明智太太更是刺痛了他的心,不由得蹲下来不停地抓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会这样啊,遥想当年鲜衣怒马美人如玉,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啊! 13、母上大人威武(二) 在茶室里,真田秀赖的话被南宫水云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真田老太爷和真田广赖,真田云子带着夭夭三人也在一旁听着。夭夭听完,嘴角抽了抽,别开头,望着窗外的白云朵朵飘过,她真是歹竹出好笋啊,要不然还不如死了干净。 真田老太爷面色先是和缓下来,毕竟知道自家儿子还没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总算心里还有些安慰,只是没一会脸色更加差,他没想到自家儿子已经蠢到这种程度,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把柄递对头手里,还不知所谓。真田广赖更是叹气,深深羞愧自家弟弟的愚蠢行为,他是隐隐怀疑有人陷害秀赖,可没想到他蠢到已经不用陷害就锒铛入狱了。父子两个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然后同样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发愣。 “总之,我会先去找那个女人谈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南宫水云心底翻翻白眼,太能干的父兄果然容易出混蛋儿子和弟弟,淡淡地说道。 “多谢了。”真田广赖被真田云子一拉,急忙回神,连连道谢。 “我能做的也就是表面上的事,其他的还要靠你们。”南宫水云点点头,又提醒道,毕竟政治这东西有时候黑暗得可以颠倒黑白。 “那群人以为我死了吗!”还不待真田广赖开口,真田老太爷冷冷一哼,语气中的怒意几乎溢出来,这不仅仅是秀赖的事,更是真田家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不过这么一动怒也好,老爷子有了事做,整个人又重新精神奕奕了。 茶室谈话之后,南宫水云就不再管他们真田家私底下的动作,开始了她正常的律师工作,而夭夭继续在家里陪着看似修养的真田老太爷,迹部到底放心不下还是赶来了,但因为备战全国大赛,在夭夭再三保证自己没事的情形只得先回东京训练,但每日里仍与夭夭电话短信不断,反正真田秀赖的事已经不算事了。 其实让真田秀赖入罪的主要在于那个女人的证词,和那女人身上有真田秀赖的dna。按照惯例南宫水云自然要去会会那个女人,她带着两人高马大新进的小律师充当保镖,以及因为真田老太爷出门访友不想在真田家跟楚楚呼吸同一空气而硬赖上的夭夭,在那个女人自开的酒吧里找到了她。 那个女人此时早没了当初在警局里的楚楚可怜,画着浓浓的妆,袒胸露乳,正坐在一个男人腿上大玩kiss游戏,一点都没有老公杀人逃窜的伤心。那个女人一见南宫水云一行人走过来,当即冷下脸,不管他们怎么问皆是三言两语地挡了回去,没说几句话就下了逐客令。 南宫水云也没发作脾气,居然乖乖地在那个女人的嗤笑中带着夭夭等人退出酒吧,立在酒吧旁的小巷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妈妈,她是不是已经得到消息了,居然这种态度。”夭夭不忿地抱怨道,她从小到大到哪里不是鲜花铺满地的,怎受过这种委屈。 “行了,这种事是难免的。”南宫水云低下头笑着安抚女儿,刚出道的时候比这还过分的多得多呢,还不是咬咬牙挺过来,后来名气大了地位高了也就好了。 夭夭听了心中一动,妈妈现在还被人这么刁难,那么以前岂不是更不堪,不由得心里难过,又不想让自家妈妈担心,只得强装起笑脸附和。 自家女儿心里想什么,南宫水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看她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便好笑地转开头,却正好看见那个女人鬼鬼祟祟地从侧门闪进小巷里,与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生在那里说些什么。 “咦,这不是楚诗诗吗?”楚诗诗带给夭夭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只看一眼便认了出来。 “她姓楚?”南宫水云却极厉害地注意到关键处,不禁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就是那个楚楚的侄女,据说是奉命来冰帝勾引景吾的。”夭夭冷笑道,嘲讽意味浓厚。 “什么!”南宫水云脸色一变,带上了十足的怒意,不禁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心里对楚楚的愤恨更上一层楼,好啊好,她还没动手,居然就先算计上了,这么也休怪她不容情了。 “这种天才的事一出,哪顾得上跟你说啊。”夭夭撇撇嘴,毫不把那个楚诗诗放在心上。 南宫水云见了心里有些着急,不禁劝道:“小人难防,当初你怎么吃得亏,就这么忘了啊!”这孩子总是全心全意地去相信别人,也不想想人心难测的道理。 “妈妈,人家楚诗诗也不容易,她先是被景吾狠狠踢了一脚,而后又听说被忍足狠狠奚落一顿,被慈郎彻底无视,被岳人当猴子耍,被日吉推了一把,被穴户骂了一顿,就连长太郎都没理会她,我想我就是傻子也不会在意这种人吧。”夭夭却摇摇头,好笑不已地解释道,想要她重蹈覆辙,再来什么高贵美好论可是行不通的。 南宫水云一愣,大约也想到楚诗诗的惨样,不由得一笑:“看来我们夭夭交到很好的朋友和恋人呢。” “那当然!”夭夭高高地扬起头,好不得意的样子,但马上脸色又凝重起来,“不过她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有什么阴谋?” “不用想了,肯定跟楚楚有关系。”南宫水云眼睛眯了眯,极其肯定地下了结论,回头就对两人高马大的跟班吩咐道,“去把那两女的抓来。”涉及到宝贝女儿,她就没这么多耐心周旋了。 “南宫律师,可是这不符合……法律吧?”那两人呆了呆,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塌了老娘顶着!!”南宫水云毫不在乎地白了他们一眼,一点魄力都没有,要不是看他们的体格还真不想弄进所里来。 那两人互视一眼,实在不想失去在法律界传奇身边见习的机会,只得咬咬牙冲进巷子,好在他们大学时代一个学的是剑道一个学的是跆拳道,对付两个弱质女流还不在话下,没一会就提拉着楚诗诗两人重新回到南宫水云面前。 “很好!”南宫水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然后便不怀好意地看向瑟瑟发抖的两女人。 “你们这是犯法!”楚诗诗算是其中的文化人,急急嚷嚷道,一双眼睛焦急地向四处张望,可惜这里是条死巷子,唯一的出口被南宫水云一行人挡住,不由得眼神渐渐趋向于绝望。 “这里是死角,周围都是我的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以为谁会相信你吗?”南宫水云却笑眯眯地回道,颇有黑社会老大的风范。 夭夭嘴角抽了抽,从地上捡了一块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东西塞进楚诗诗的嘴里,这个人的声音她一点都不想听到。 那两男人见状同时瑟缩一下,同时想起所里那群如狼似虎外面温柔可亲所里作威作福的女律师们,不禁泪流满面,难道大和抚子般的女性已经在日本绝迹了吗? 14、母上大人威武(三) 楚诗诗二人果然不是什么威武不能屈的类型,没被南宫水云恐吓几句就和盘托出,往后是往后了,且顾眼下吧。 南宫水云与夭夭两人听完都不由得呆了呆,本以为真田秀赖已经够天才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更天才的人存在,这些人的脑子装得是水和面粉吗,转一转脑就糊成一团浆糊了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吗? 这件事其实起源很简单,不过是不忿而已。楚楚凭着大肚子厚着脸皮挤进真田家,在夭夭与真田流水冲突发生之前其实挺得真田秀赖的喜欢,而真田秀赖在冲突之前手里还是有几分小权利的,于是楚楚一家是一人升天鸡犬得道,都得瑟了好一阵子。楚楚的父母,大姐大姐夫,还有哥嫂都成了附在真田家的藤蔓,十几年来都舒服得很,颇为得意。但是后来就渐渐地不行了,楚楚和真田流水的名分迟迟不能得到解决,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吊着,而后三年前的事情一发生更是雪上加霜,他们在真田家就快混不下去了。先前还有人碍着真田秀赖和真田流水给点脸色,现在是没人理会他们了,基本上就处于扫地出门的状态。而楚楚一家从来都是依靠别人,怎么会自己谋生,不由得对真田秀赖这个没用的女婿痛恨不已。 他们一家商量来商量去只得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真田流水身上,勾到幸村少爷,嫁进幸村家,他们一样会享福的,只要忍过现在就好。只是梦永远只能是梦,真田流水不仅连幸村家的大门进不了,反而把自己还搭进去,从此以后废在家庙里青灯古佛,连脸都毁了还有什么希望。而那个真田夭夭却又傍上更大的款爷,怎么不叫他们辗转反侧。 一家人又经过一次大讨论,这次将希望又寄托在楚家大哥的女儿楚诗诗身上,虽然长得比真田夭夭差点,但男人喜欢的可是温柔如水柔弱无依的女人,当年他们家楚楚比起南宫水云其实差多了,最后还不是笑到最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诗诗出师就不利,被冰帝的人从头嫌弃到脚,几乎无容身之处,而她心目中的天神转眼间连她什么名字都没记住,只得带着满身伤痕灰溜溜地回家。这下楚家彻底炸了,纷纷埋怨这个埋怨那个,最埋怨的就是真田夭夭,简直恨得眼睛都红了。可是真田夭夭被那些人保护得太好,他们想半天也没想到如何害她,不由得就迁怒到真田秀赖身上,要不是他不会教女儿会变成这样吗,要不是他没良心会这样吗? 而且当年他不是信誓旦旦说会对楚楚好的吗,不是说会马上把楚楚扶正,现在这些誓言早飘在风里不知所踪,而对他们这群亲戚更是脸色越来越差,这还不得教训教训,至少叫他丢丢脸,而他丢脸就是真田夭夭丢脸就是那个老头子丢脸就是真田家丢脸,这对被真田家一群人压在底下几乎一辈子的楚家人来说不得不说是件很欢欣鼓舞的事。楚诗诗还幻想着要是真田秀赖出丑事了,估摸着迹部学长也不会要真田夭夭了,她那时候就没有什么高贵的娘家了。当然这一切是瞒着楚楚进行的。 只是要真田秀赖出大丑并不容易,他的名声已经臭透了,基本上没人对他有指望,平常的小事还真撼动不了他。这时正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来,这个枕头的就是那个陷害真田秀赖的女人,他是楚楚大姐的继女,嫁了个杀人的混混,刚好碰上了真田秀赖。老实说她对这个几次错过没见过面的有钱姨夫早已垂涎三尺,在里屋就是存心勾引的,准备约个时间滚一滚床单什么的,谁知她运气不好,碰上了真田秀赖千年难得一次的振作期,弄了半天也没勾搭上,还被粗鲁地推开。她的自尊心受伤了,索性就闹将开来,你不给我面子,我也不会让你好看。其实那时候她只是想吓吓真田秀赖而已,没打算真怎么样。 但这件事很快就被楚家人给晓得了,一个个都来火上浇油,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那个女人告真田秀赖强/奸她,并偷来真田秀赖用过的安全□□脏一条那个女人的内裤当做证据。那个女人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类型,又听得他们鼓吹着这样做可以讹上真田家一大笔钱,就心动了,然后便行动了。而恰逢其会,正好真田家的对头要寻一寻真田家的晦气,于是他们又不自知地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我觉得我仿佛看到了无数天雷劈下来。”夭夭仰望天下,茫然无比,对这群人的智商彻底不抱任何希望,而当初还能与他们死磕的自己果然也是脑子进水了。 “这件事我已经没有心情管了。”南宫水云同样仰望天空,觉得劳心劳力痛苦奔波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傻瓜,回去一定要问真田秀赖加倍收律师费。 母女两互视一眼,皆叹了口气,南宫水云随即吩咐那两保镖把人给真田老太爷送去,然后一个人携着夭夭也往真田家走去。 “妈妈,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事啊?”夭夭突然转头问道。 “怎么会这么想?”南宫水云一惊,诧异地问道,既然真田秀赖的事已经了了,她心里还真有些想法,楚楚这个女人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当年自己身上的伤害可以一笑置之,可对女儿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只是她一向掩饰得很好,她并不想把夭夭牵扯进来。 “没什么就是这么觉得而已。”夭夭却转头,她总觉得她的妈妈手里握着一张王牌,等待机会。 “夭夭,景吾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回去看看吗?”南宫水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如此说道。 夭夭定定地看了南宫水云半响,咬咬唇,她明白妈妈是要开始报复了,犹豫了片刻,只问道:“不会关系到爷爷他们?” 南宫水云顿了一下,点点头。夭夭放心了,其实她心中也一直意难平。 16、隐藏的真相(一) 夭夭这边是如春风拂面,但真田家那边却是比寒冬还寒冷,可说是人人自危,唯有南宫水云依然没事人似地在旁喝茶看戏,时不时眼中闪过几丝痛快。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当日里楚楚被拉来茶室,除了去比赛的真田弦一郎和还在牢里的真田秀赖,真田家的所有人外加南宫水云这个编外人士都端坐在上开始了三堂会审。 楚楚当时就懵了,除了十五年前怀了流水闹上门来要名份那次,她在真田家整整十五年虽说是被人漠视,但也再也不曾见过这等架势,在座的人人可说是脸色都不善,真田老太爷看她的眼光就跟刀子似的,就是平日里还会好心劝上几句家和万事兴的真田广赖老好人夫妇也破天荒地都黑着一张脸,真田诚一郎的脸上除了鄙视还是鄙视,最可恨的则是那个南宫水云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要不是时间不对,真恨不得与她撕扯一番。 不过此时楚楚也顾不得生这些闷气,只以为真田秀赖的事不好,她被这些人给迁怒了,心登时沉到了最底层,惴惴地忙问出了什么事,又恨真田秀赖这没用的,居然这个时候进了监狱,让她被人找茬之时连个靠山都没有,又迟迟不肯把她扶正,让她现在说话都硬气不起来,若是他真的出了事连继续赖在真田家的理由都不充足。 真田老太爷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眼前的祸根子给打死,十五年前闹那么一场,弄得他好好一个儿媳妇飞了,本来前途似锦的一个儿子毁了,谁知都过了十五年了还不安分,又开始闹腾上了,虽然说可以把秀赖不损半分的捞出来,但这回却是真的废了,谁能容得下这么一个声名狼藉又傻头傻脑一天到晚被女人骗的废物。可是现在又是文明社会,真田老太爷抚着他那把太刀将牙咬了又咬,朝真田云子递了个眼色,他是连话都懒得说上半句。 真田云子心底叹口气,只得接下这烫手的山芋,板着脸将楚家人的所作所为细细说了,听得楚楚从大惊失色到摇摇欲坠,末了也忍不住气闷地冷哼道:“我都不知道天下有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家,二叔出事了于你们家有什么好处!”这些年楚家人可在真田家捞了不少了,还不是看在真田秀赖的面子上睁一眼闭一只眼。 楚楚这回是越听越害怕,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但心底却是有些不信,只拿眼偷偷去瞧南宫水云,看她朝着她就是嘲弄地一笑,越发地笃定是南宫水云陷害她的了,不由得哭天抢地起来:“老太爷、老爷、夫人、大少爷,这是绝没有的事,我家一直都受着秀赖的照顾,他对我们家可说是恩重如山,我们又有流水在,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来!莫不是有心人士胡乱说的了,可怜我们秀赖还在牢里,流水还在深山冷岙里,我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边说还一边刻意露出她那手背上被南宫水云踩的窟窿,满脸的委屈。楚楚这次倒也不是做戏了,她深知在没确定好下一个靠山之前,真田秀赖就是她救命的稻草,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巴着他不放,她们一家才能在日本这个竞争如此残酷的地方过得优越,可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楚楚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自家人可以蠢到连最后的衣食父母都要不管不顾去得罪的地步。 “少拿话来搪塞,我们还能冤枉了你不成,谁有这个功夫啊!”楚楚这么一哭喊,真田诚一郎就呛上了,自从他二叔傻乎乎地被关进监狱以后,他受得压力就极大,同辈长大的那些人总时不时拿话激一激,就是在学校里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是嘲讽的,而这事就算是二叔从监狱里无罪释放,到底是落入这么一个泥坑了,爬出来能彻底干净吗,这种事讲都讲不清楚。真田诚一郎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要是只是对家攻击之类也就罢了,偏偏却是因为家里出了这么一个蠢货,他是恨不得一脚踩死楚家人。 “天可怜见的,秀赖是我的唯一,是我的天是我的地,在我的心里宁可自己受罪千万条也不想他吃一点子苦,说我和外人联合起来对付他,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这究竟从何说起啊!”楚楚哭得已是一个泪人儿,心里也着实委屈,不断地辩白自己。 眼看她又有水漫金山之势头,真田老太爷头痛地抚抚额头,也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这女人着实厉害,就如十五年前一般,问她话都只是哭,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些眼泪,便喝道:“冤不冤枉我心里自有主张,明日里将人一块叫来一同与你算账。”他是决计不会再收留楚楚在家里惹祸了,十五年前不过是一时不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酿成大祸,这回他宁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陪着她死了也不想因为这个女人沾上一家没脑子的祸头子惹是生非。 抬头看看真田老太爷直白白的目光,楚楚整颗心都颤抖不已,不会是这个意思吧,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还有秀赖呢,还有流水呢!只是,他们都不在,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被赶出去,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会伺候男人,在真田家虽然没有名份,但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她绝对舍不得这等生活,也再也不想过刚来日本之时那可怕的日子。何况她也年纪大了,在外面根本拼不过那些如鲜花一般的年纪的贱丫头。楚楚越想心越慌,想也不想地磕头如捣蒜,用力得茶室里人人都能听得到“砰砰”的磕头声响个不停。 “老太爷,我会秀赖真的是一往情深,我一直只想做个阿猫阿狗陪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心思。”这情意绵绵又泪流满面的表情,绝对可以去拼拼苦情皇后的桂冠了。 “一往情深,阿猫阿狗!我家可受不起,你一往情深得都送了我家儿子进了牢房,你阿猫阿狗得我一家人十五年都没安生过一日,省省吧。”真田老太爷气呼呼地冷哼道,越想越怒火冲天,他们家真的是生生被拖了十五年。 楚楚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天大的委屈,楚楚可怜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可惜吃她这一套的人不在,她的所作所为除了惹来众人更深一步的厌恶一点都没得有用。 “行了,云子,让人带了下去,我现在不想看见这个人。”真田老太爷本来就没指望从楚楚那里搜罗到什么,不过是气难平叫来教训一番,谁知反而又是他们这群正常人吃了一顿恶心,也罢了也罢了,不过再忍几日的功夫,然后就彻底解脱了,以后的是死是活他也就不能保证了。 “是,父亲大人。”真田云子也被哭得脑仁子生疼,忙不迭地应道,站起到门口吩咐了几句,没一会那两个健壮的仆妇就恭恭敬敬地进来了,一言不发拖了楚楚就走,楚楚此时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的家人不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来吧?惨白着脸用力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们知道她在真田家身份尴尬不会给她惹事的,而且每个月她都拿了不少钱贴补家用,他们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打她脸的事,是了,绝对不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明天等秀赖回来了就会雨过天晴的,现在她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楚楚如此一想,心中稍稍安定,眼睛一瞟就却不小心瞟见南宫水云嘴角嘲讽的笑容,登时整个脑子“嗡”地一声,然后也不知怎么着就冲她直嚷嚷道:“是不是你,是你怀恨在心,是你把秀赖关进去,是你陷害我家里人的,是不是,是不是?!” 要不是还有两个仆妇狠狠拉着,楚楚就差cos一把咆哮马,狂摇起南宫水云的肩膀来,只是这血红的杀人般的眼神还是让所有人都看个分明。南宫水云只淡淡地瞄她一眼,却丝毫不理会,让楚楚愈加疯狂。 “发什么疯,还不赶快拖下去!”真田老太爷整张脸已经黑得可以拧出黑水来了,恶狠狠地一瞪眼。 楚楚吓得忙将头低到低得不能再低,不敢再闹了,而那两个仆妇吓得用力地将楚楚往外拖,也顾不得她磕着碰着,就求早早离了这冰封地狱。 “伯父,我是对真田秀赖没有好感,但他好歹是夭夭的父亲,就算再不舒服也只能认了。”南宫水云笑眯眯地看着楚楚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被人拖了出去,方才叹了口气,表白一番。 “我知道,这世上还能有比亲娘更疼孩子的人吗。”真田老太爷一向得意于这个前儿媳,要不是舆论压力他都想认了做女儿,叹了口气,好生安慰道。 南宫水云听了顿时有点心虚,但想到真田秀赖和楚楚这对不要脸的以及他们那个不省心的女儿,心肠又硬了起来,她也不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不过是要一劳永逸罢了,万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恨的是有的人这多天了连亲生女儿都忘了。”一旁的真田云子终于忍不住嘲讽道,自从这个叫楚楚的女人进门,让她在社交界吃了多少的奚落,如今还要连累上整个家门,就算心胸再大度也很难不介意,何况她又是大妇,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女人。 “云子。”真田广赖瞪了她一眼,如今火已经烧得够旺了,她还火上浇油干什么。真田云子也自知失言,忙闭了嘴,小心地看真田老太爷一眼,见他并无生气,方才放心。 “不过,父亲大人,流水在家庙里已经知道秀赖的事,闹将着要回来,你看这事?”真田广赖顿了顿,又不得不抛出一个让真田老太爷不爽的问题来。也不知她在那么远的深山里如何得的消息,已经在那边闹得不可开交了,甚至连绝食的手段都用上了,就算心里再不喜,作为伯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侄女真的饿死,只得将问题拿出来,这母女两个真真都是不省心的,家里本已是多事之秋,还要为她们操心,一向宽厚的真田广赖也不由得抱怨连连。 “她出来的话恐怕秀赖就真的完了。”真田老太爷一听,冷哼一声,嘲讽道,“要真有孝心,多多吃斋念佛给她父亲祈福就是,没得闹这么一出又一出的。” “可是流水已经三天不吃饭了。”真田广赖深有同感,但又不得不提醒道,若是自己的女儿,直接打死就好了,哪有这么多的麻烦,照理说一个爹生的也不会差这么多,看看她和夭夭,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那就不吃好了,省得浪费我们家米粮了,你看着吧,这对母女一样的个性,哪会舍得死啊。”真田老太爷丝毫不以为意,又是一声冷哼。 真田广赖一听,想想确实有道理,便放下不提了,又说道:“父亲大人,秀赖那边也差不多了,那女人被吓了几句就全招了,正压在警署那边做笔录呢。” 真田老太爷点点头,脸上却是黯淡,叹道:“有了十足的证据,没人敢赤白白地抓着我们家不放。只是到底是伤了名声,变成了笑柄。” 真田广赖夫妇及真田诚一郎听了俱是黯然,这种事是最说不清楚的,人人都只当你又暗中操作了什么,不过一块遮羞布而已,他们现在是宁可真田秀赖被陷害的是杀人罪,名声也能好听点。南宫水云听着脸上也不好露出什么,夭夭又是真田家的人,如此一细想,也不由得讪讪得高兴不起来,而他们开始说家事,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坐在这里也不好,便找了个借口索性离开了,一切等明天吧。 “是我一直没教好儿子,广赖、云子,诚一郎和弦一郎都得好好教。”真田老太爷看着南宫水云远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 “是,父亲大人。”真田广赖夫妇不敢多言,忙应道。 “还有娶妻当娶贤,夭夭的事是定了,诚一郎他们兄弟两你们也要留心,若是当年水云留下来又何尝有今日之祸。”真田老太爷想了想,又有感而发,自家儿子再怎么不是也总是自家儿子,真田老太爷也不例外,只恨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勾坏了自己的儿子。 真田广赖夫妇互视一眼,尴尬地笑笑,真田家从来都没有联姻一说,不过是看缘分而已,看来老爷子是真的被整怕了。 17、隐藏的真相(二) 真田秀赖真真是进去得容易,出来得也容易。那个女人不过是有奶就是娘的主,被真田家派去的人吓了几句又许了点好处,便立刻点头如捣蒜,立时应了,笑眯眯收了支票,也不理会什么诽谤不诽谤的,径自去了警署澄清事实,只说是自己被人威胁了不得不陷害真田警视,同时又说了那证据也是威胁她的人从真田家偷来给她的,恨得广田太郎牙痒痒,只是无论他怎么诱导,那女人就认准了这种说法决然不改口了,反正他们警署也告不了她。于是指控真田秀赖最有力的证供被推翻了,那个证据成了孤证,哪还有作用,就算真的闹到庭上去丢都得还是警署的脸,何况属于真田家的势力在警署也开始施压了,广田太郎只能黑着脸签了字放了真田秀赖。这真不公平,有的人明明一无是处却偏偏命好,广田太郎眯着眼睛愈加不忿,不过好在真田秀赖就算是这次无罪释放,也彻底没了名声,谁能相信一个前任强/奸犯的话,听说他再也不能上前线,要把他调到后勤那边去坐冷板凳,心里方才好受点 真田家巴不得这事越小越好,最好没一个知道,是以真田秀赖出狱的时候分外凄凉,只不过一个司机一辆最普通的车,一句话也容不得他感慨急急就拉回了家,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真田秀赖刚到家,就碰上自家大哥,他到底觉得有些羞惭,不由得低下头,惴惴地不说话,他就是再笨也知道这回他又给家里闯了大祸。 “你啊你,什么时候能真的长大啊。”真田广赖不由得叹了口气,以前明明还好的,怎么越长越往回长了。 “我……”真田秀赖只低着头,连话都说不出来,眼圈却有些红了,如今父亲肯定是不要他了,也就只有这个大哥还关心他。 真田广赖到底心疼弟弟,想着茶室里怒火冲天的父亲,也不忍多说了,便道:“你先回房去好好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马上就来茶室吧,父亲大人要见你。” 真田秀赖一听真田老太爷召唤他,登时整个人都瑟缩一下,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父亲,不用说话光用他那双眼睛就能吓死他,想要拒绝又不敢拒绝,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 “还愣着干嘛,快点去啊,不然父亲大人又生气了。”真田广赖见状真是怒其不争,忙推了他一把,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架势,又长叹一声,究竟是怎么了,小时候明明挺好一孩子。 就算是再怕,真田老太爷的话真田秀赖不敢不听,回到自己的房间胡乱洗了澡抓了件衣服换上,不得不心里忐忑地到了茶室。 一打开门,却见满满的人,真田老太爷坐在老位子上,真田广赖夫妇坐在他的左边,真田诚一郎兄弟坐在右边,南宫水云倒是说这是家事,一早找了个借口出门访友去了,横竖她只要最后结果就好,毕竟所有的坑都布好了。 对家里这些人,真田秀赖倒是做好心里准备了,毕竟出了这等事回家来肯定要有个三堂会审,但是在下面哭得凄惨的分明是楚楚,真田秀赖眨巴眨巴眼睛,难怪刚回房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少她的嘘寒问暖啊,而在楚楚旁边的一男二女,看着也挺眼熟,哦,是楚楚兄嫂和大姐,他也见过几次。只是,茫然地环视四周,他们为什么在这里,父亲和大哥想干什么,不是一向不怎么喜欢楚楚的家人到访吗?难道是为了夭夭的事,是了,他们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害他的女儿,自然要被叫进来教训,想起这事真田秀赖的脸也冷了下来,夭夭也是他的女儿。 “秀赖,还不赶快进来。”只是真田秀赖这么一发愣时间就已经过了挺久,真田老太爷的脸已经发青了,楚楚一家三口倒是全都“刷刷刷”地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他,真田广赖见状,急忙提醒道。 真田秀赖回神就迎上自家父亲比冰还冷的眼睛,登时打了寒颤,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了进来,在自家哥哥眼神的引导下乖乖坐好,一声都不敢吭。 “这事你们到底怎么说?”真田老太爷抿了口茶,淡淡地问道,只是这脸色着实不怎么好,楚楚以及她的兄嫂大姐都瑟缩了一下,还是楚家大姐好歹嫁给日本人,在日本混得比较久,见状忙谄媚地笑道:“老太爷,这肯定是误会,那女人虽说是我的继女,可谁都知道后娘难当啊,我在她面前还得矮上三分,哪有我半点说话的余地。”说着说着楚家大姐就掏出一块帕子按了按眼角,不过如果她不是妆画得比艺伎还浓估摸着还有点说服力。 “是啊是啊,老太爷啊,我们楚家对你们可是赤诚一片可表天地啊,真的不赖我们,全是那个女人自作主张的,我们家大姑子也是可怜人,哪管得了啊。”楚家大嫂连忙附和道,生怕把自己撇得不干净。 “老太爷,这真的只是误会而已。”楚楚哀哀凄凄地跟着说道,又凄凄惨惨地看向真田秀赖求救。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田秀赖这回不敢帮着说话了,只悄悄问一旁的真田广赖,毕竟他自己也听得一头的雾水。 “你当那个陷害你的女人是谁,还不是他们楚家的人,你都成农夫和蛇了。”真田广赖一提起这个就气不顺,冷冷地哼了一声。 真田秀赖登时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反问道:“这不可能!”他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楚楚,而楚楚的一家人他对自己正经岳父都没这么照顾过,怎么可能! “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然你以为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还不是压了那女人去自首,录音带什么的证据都还在呢,听着能把人气死。”真田广赖的语气很不好,真想敲开自家弟弟的脑袋看看,到底里面是不是浆糊,都听到这份上了,居然还不敢承认。 真田秀赖震惊了,然后悲伤了,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骗他,那么就真的是楚楚一家人将他害得坐牢!真田秀赖觉得自己的心被利刃狠狠地划过,他是个感情极其丰富的人,就算后来不喜欢楚楚了,但对他总是狠不下心来,他自问也对她仁至义尽,为了他们还弄得他父女反目,结果他们回报给他的是什么?三天的牢狱之灾,一想起牢里那恐怖的情形,那无时无刻如影随形的冷嘲热讽,真田秀赖的眼都红了,他从来没受过这等耻辱!有些事可以不在意,有些事却是不能不在意。 “楚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真田秀赖咬牙切齿地问道,对楚楚愤恨不已,他人生的一多半耻辱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给的。人被刺激之后居然也清明起来,将楚楚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眼,已经哭得整个人都像水里捞起来似的,不会琴棋书画不会描龙画风不会社交不会读书写字,只会哭,他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啊?真田秀赖惨白着脸想着另一张明媚的脸庞。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真田秀赖失望和愤恨的眼光犹如利剑穿透了楚楚的心,当即慌乱起来,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明白的,真田家没人喜欢她,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但真田秀赖不能不喜欢她啊,她为了他做那么多,没名没份了那么多年,他不能不喜欢她。没了他她怎么办啊?! “证据都已经在了,你还怎么抵抗啊,我都不知道天下有这样狠心的女人。”真田秀赖愤愤地喝道,这回楚楚的眼泪没起相应的作用,毕竟真田秀赖最爱的还是自己。 楚楚闻言茫然不知所措,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关了一夜担心了一夜,一早就被拉来这里,然后大姐和哥嫂也被拉进来,她真的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可惜谁叫她平时狼来了喊多了呢。 “秀赖!”正当楚楚和楚家人哭闹不休之时,真田老太爷突然唤道,整个茶室突然间都静了下来。 真田秀赖忙低下头,惴惴地应道:“父亲大人。”再生气他也怕自己的父亲,刚才才上来的一点血性又没了,让真田老太爷叹息不已。 “你准备怎么办,真田家可容不下这样吃里爬外的人。”真田老太爷对真田秀赖刚才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问得挺温和。 真田秀赖却被问住了,他虽然气急了,但是好歹楚楚陪了他这么多年,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而楚楚什么都不会,出去了又怎么生活啊,他终究是狠不下这个心来。但他也明白,自家父亲是下最后通牒了,其实不用他父亲也能把楚楚扫地出门,当即左右为难起来。 “秀赖,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求求你,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楚楚此时已顾不得哭得难看不难看了,涕泣横流的,跪爬着到真田秀赖的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哀哀求道。 “是啊是啊,二妹夫,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楚楚可是给你生了流水啊。”楚楚的其他三人亲人也忙不迭地哀求道,没了真田家这颗大树他们可怎么活了,心里对当初那个烂主意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了。 果然真田秀赖的神情又动摇了,抬头看向真田老太爷欲言又止。 真田老太爷深深地失望了,本来还以为他这个小儿子还有点血性,谁知被女人哭一哭又被拢回去了,还有什么用,眼中光芒一闪,便哼道:“这么说你们是承认陷害我家了。” 楚家人闻言登时面色一白,皆想到了刚才的失言,岂不是像求饶一般,这可怎么好,惶惶然地对视一眼,莫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真田秀赖脸色又沉了下来,挣扎了几下,虽然没从楚楚的手里挣扎出来,也足以使楚楚心惊肉跳了。 “真的不关我们的事,你们去查啊,真的与我无关啊。”楚楚将真田秀赖的大腿抱得越发紧了,恨不得生进自己的怀里。心却坠到了阿鼻地狱,她再也想不到她的家人居然会这样拖她的后腿。 “既然与你无关,我也就不追究了。”真田老太爷闻言眼睛眯了眯,居然点点头道。 楚楚大喜,当即抬头看去,但马上又害怕地低下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你留下可以,但从此以后就不能见你的家人了,我们家也不会像往日一样了。”真田老太爷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如同刀子似的,将楚家人的脸弄得惨白惨白。 楚楚愣住了,连眼泪都止住了,她知道这是真田家给她唯一的选择,要么跟着家人一起死要么她独自上岸,心里顿时挣扎起来。她跟她的家人当然有感情,可是要是赔上自己仿佛又不值了,楚楚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看看大哥大嫂大姐,却发现他们俱是一身的名牌,又想起他们陷害的事,心肠硬了起来,其实这些年她也对他们够好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想法弄给他们,钱更是今儿一万明儿八千地想法贴补给他们,他们怎么回报给她的,除了要钱还是要钱,最后还要拖她一起死。既然他们先不仁休怪她不义,何况她留下了才有东山再起之日,他们一家人才有活路。 “楚楚啊。”楚家人白着脸喊道,脸上焦急如焚。楚家的每个人都只靠着楚楚撑着,她不管他们了,他们可怎么办。 “老太爷,楚楚生是秀赖的人死是秀赖的鬼!”楚楚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真田老太爷当即冷笑一声,真田秀赖倒是有几分动容,看着泪流满面的楚楚叹了口气,真田广赖他们继续不出声,他们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了事。 楚家人一听差点昏了过去,没想到他们家养了一个白眼狼,居然连自家人都不管了,如果刀子能杀人,楚楚已经死了千八百次了。 “你不能这样,爸妈该多伤心啊。”楚家大哥想要以情感人。 “若是真的疼我,你们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楚楚丝毫不领情,冷哼一声。 “楚楚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楚家大姐想要以理服人。 “若是真为我好,就不要干这种事,我还要脸。”楚楚的脸已经氤氲满布了。 楚楚此时已是油盐不进,楚家人说了一车轮的好话都回转不了半分,终于楚家大嫂恼了,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说楚楚啊,你以为你多清高了,那流水指不定是谁的种呢!”楚家大嫂啐了一口,高声嚷道,楚楚的脸登时苍白如纸。 18、隐藏的真相(三) “你这女人,还不给我住嘴!”楚家大哥闻言不待真田家发作就作势要打死楚家大嫂这个败家娘们,他就是再蠢也知道咬死楚楚他们也落不了多少好。偷偷抬头撇去,真田一家人全都脸涨成猪肝色,就连最护着他们的真田秀赖的脸都青了,真真是自己找死了。 “是啊,大嫂你冷静点,别昏了头了。”楚家大姐也急急忙忙相劝,在她看来握着这把柄将来辖制楚楚可比现在嚷出来好多了。 “大嫂,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流水她是无辜的,你那么善良那么仁慈就原谅我吧。”楚楚已经冷静下来,楚楚可怜地看向她的大嫂,一副万种陷害委屈我都受了的圣母模样。 楚家大嫂本来被她男人恐吓了几句撇撇嘴准备不说了,结果一见楚楚那副样子却登时忍不住气闷,刚进楚家门的时候她就因此吃过几次暗亏,真是被陷害得说也说不清楚,如今是新仇勾起旧恨,她又不是那种见到眼泪就走不动道的臭男人,终究是忍不住大声嚷嚷道:“楚楚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我是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有点羞耻心,你就敢拍着胸脯说流水是真田家的种,别以为你做的那点子丑事老娘不知道!” “你个败家娘们,我打死你!”楚家大哥脸色大变,举起手就一巴掌拍了过去,又回头白着脸强笑道:“老太爷,我媳妇只是被楚楚气着瞎说的,您可别当真!” “是啊是啊,我大嫂这人在家就总是说胡话了,我们楚楚可是清清白白的,不然能守在这里十多年吗!”楚家大姐也忙谄媚地笑道,又狠狠地掐了一把捂着脸满脸不忿的楚家大嫂,没脑子啊,在这地方闹,什么事私底下不好算账啊。 如此威胁之下楚家大嫂就算是再不明白也明白过来,只得低下头不吭声了,楚家大哥及大姐生怕夜长梦多,连哭穷都不哭了,直接告辞准备离去,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楚楚一眼,想要甩掉他们一个人过富贵日子,那是想都不要想。 “等等,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知道这件事。”这时真田老太爷突然开口道,刚才狂怒的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只是这比直接发火都可怕。而真田广赖一家除真田弦一郎脸又白又黑全身僵硬其他人倒巴不得这事是真的,皆平静地坐在那里,真田秀赖则是面色如纸,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楚,用力地摇头,这一定不是真的!流水那么可爱,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儿,狠狠地瞪了楚家人一眼,一定是他们失了富贵满嘴胡说罢了,但心底的怀疑越是越来越浓,跟着真田老太爷一起也瞪向楚家人逼问。 楚家人脸色又白了白,楚家大嫂这回是真的后悔了,楚楚干脆是整个人都几乎趴在地板上,抖得不成样子,一面深恨自己的所谓家人,一面又期望他们赶快找个借口离开,她好利用巧舌自辩一番。 只是奇迹终究是没有出现,楚家人哪还出得了茶室,通通都被请了回来,一个个跌坐在地上,面无土色。 “老太爷、大老爷、大夫人、大少爷,我真的是被冤枉,当年我在家的时候我嫂子就横看不顺眼竖看我不顺眼,真真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能逼上门来。”楚楚眼珠转了转,当务之急就是彻底摘清自己,至少那些亲人会怎样她是顾不了了,是以在所有人没开口之际忙不迭地大哭着辩解起来。 “楚楚,你血口喷人,别当老娘是好欺负的!”楚家大嫂本来是打算不再开口了,谁知却被人反而倒打一耙,而自己的丈夫居然还用力地跟着点点头,她不由看得心寒,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为你们楚家留什么面子,便将她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原来楚楚刚到日本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他们家跟楚家一样从杭州移民过来闯荡的,两家人自然极好,连带着楚楚跟那家的男孩的感情是越来越好,谁也离不开谁,两家人总是笑话说等赚了钱就热热闹闹地结为亲家。结果他们两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日本却不是他们的天堂,没多久就几乎走投无路,只能靠出卖些苦力生活,比起国内十分之一的安定生活都没有,一场出国梦眼看就成了笑话,楚楚跟那男孩的关系也因为家庭的不顺出现了波折。这时楚楚遇见了南宫水云及她的丈夫真田秀赖,他乡遇故知自然开心,一开始楚楚也没其他想法,只觉得到南宫水云那边就能逃脱了家里无休无止的吵闹,而且南宫水云嫁得又那么好,怎么着也能沾点光。只是人不患寡患不均,眼看着和她从同个地方来的南宫水云天天生活得如此幸福,不用为五斗米担忧,有个又帅又有本事的老公宠着,过得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少奶奶生活,心里怎么没有想法。 如此天天看天天想,久而久之终究还是起了歪念头,这太不公平,她这么努力,但南宫水云总能轻轻松松地得到许多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国内是这样,在日本也是这样,若是南宫水云的一切都是她的该有多好啊。而南宫水云一向性子倔强,是以与真田秀赖总有摩擦,真田秀赖也是个极自我的人,一来二去楚楚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两人也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勾搭上了,当然这一切都是瞒住正怀孕中的南宫水云的。真田秀赖只是在妻子怀孕和无理取闹的时候找个慰藉,楚楚彼时还有个割舍不了的男朋友,只当真田秀赖是提款机和暗中打击南宫水云的工具。只是没多久楚楚也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踩着真田秀赖和男友两条船,根本搞不清楚是谁的孩子,惶惶了好几天,但看着南宫水云风风光光的少奶奶生活,看着自家里一天到晚为钱而吵的可怕日子,而男朋友说是奋斗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奋斗出来呢,男朋友送的廉价首饰,真田秀赖一个电话送来的高档女装,再加上家人七嘴八舌的建议,咬咬牙,不管了,她总要争一争,否则还来日本干什么,何况这真田秀赖又是俊秀又是温柔,还是大家子弟,未尝不是好归宿。 “总之就是这样,我看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流水是谁的孩子吧。”楚家大嫂一口气说完,冷哼一声,很是鄙夷。这事楚家人自然是瞒住她这个外人的,她也是偶然听到的,这才知道面上装得比谁都清高的楚楚内里可是乱七八糟得很。 楚家大哥大姐早已脸色惨白惨白的,这事他们也是参与者之一,在当时充当了推波助澜的角色,让楚楚本来就动摇的心彻底导向了荣华富贵,更是出面打发了楚楚的前男友一家,如今事发他们怎么脱得了干系。 “你个败家娘们,我们楚家出事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打死你!!”楚家大哥一腔气闷都冲楚家大嫂发了出去,伸手就狠狠打了下去。 “你们家自己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赖我身上,我可怜的诗诗也被你们害了,别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楚家大嫂也不是个省事的,哪会眼睁睁地挨打,一边嚷着一边跟楚家大哥厮打起来,楚家大姐本来想劝架的,可没一会自己也牵扯进去,三人各揭各的伤疤,闹得不可开交。而楚楚更是除了哭没有任何反应,当然时不时还拿委屈的眼光看向真田家每个人,想要表白自己的清白。 这般吵闹,若是平时真田老太爷也好真田广赖他们也好,早让人打出来,只是如今他们动也不动,显然是受了太大的打击。真田秀赖就不用说了,整个人都直愣愣的,茫然无比地看向前方,连个焦点都没有,他的心里无限循环那句“流水不是真田家”,怎么会这样,楚楚看上去那么纯洁那么情深意重,怎么会这样!若流水不是他的孩子,那么他以前做的算什么,他可是为了流水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难道是一场天大的笑话。但就算流水是他的孩子,那么楚楚明显也骗了他,把他当傻瓜再耍,更是一个笑话了。真田弦一郎的想法跟真田秀赖差不多,他先前一直帮着流水,一是被流水给骗了,二也是因为流水是他的妹妹,两个都是妹妹,他总有理由说服一下自己,如今连理由都没有了,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何况是让夭夭原谅他,就算查下来是真的妹妹,但这样的人家他当初还同情过,夭夭说得没错,他就是个不长眼的,如此想着不由得脸上灰白一片。真田家其他人从老太爷到真田诚一郎也都不好受,虽然他们常恨不得真田流水不是真田家的人,但当真田流水真有可能不是真田家的人,却又都不自在起来,倒不是对她还有什么感情,而是觉得自家被这么一个无关的人闹得十几年不得安生,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而且这起因还是源于欺骗,居然被这么一家子给骗了十几年都没有发觉,而且就算流水是他们家的,这等龌龊的事怎么叫人忍得下去,一个个看向那群吵闹的楚家人的眼神就很不善。 “父亲大人。”真田广赖皱着眉头,唤道,生怕老父受太大刺激。 “云子,先把这群人给扫出去。”真田老太爷神情极为严肃,只是双手明明是微微发抖,陷入是怒极攻心。 真田云子忙应了一声,安排人把楚家人包括楚楚都带出去,不过都安排在真田家暂时住下,等待事情查清。 “父亲大人,你不用太担心了,也许就是他们家信口雌黄的。”真田广赖焦急不已地劝道。 “我倒宁可他们说的是真的,虽然暂时声名受损,但好歹将来少了个大麻烦。”真田老太爷却冷哼道,神情已冷静下来,他现在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只顾着想这件事了。刚才他已想了很多,真田流水越长大越乖张,对待家人姐妹都那般薄凉,他是越来越不喜,但碍于血缘她闯下的祸事又不能不管,她做出的坏事有时候还得顾及一二,如今可好了,一了百了,想到这里,真田老太爷就深悔当年为什么不验一验,没准他的好儿媳妇还能在呢。不过不论是真是假,真田家的脸又一次丢大了,真田老太爷一想到这个就满脸的青色,看了小儿子一眼,只见他整个人如同傻了般,就算骂他打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由一口气闷在心里,难受得紧,连连咳嗽起来。 “祖父大人!” “父亲大人!”真田广赖等人除真田秀赖还傻着都跳起来喊道,真田诚一郎急忙上前轻拍真田老太爷的背,又倒上热茶,好一会,真田老太爷才缓过来说道:“我没事。”真田广赖他们才放下一点心来。 真田广赖又仔细看了父亲,看没什么大碍才彻底放心,但随即又担忧地看向真田秀赖,刚才一点响动都没有了,家里出了这种事其他人不过震惊以及为随之而来的漫天流言蜚语头疼,秀赖恐怕是真的伤心了,于是叹了口气,劝道:“秀赖,这事还没定呢,不要难受了,何况你还有夭夭呢。” 真田秀赖恍如大梦初醒般,茫然地转过头来,然后猛地站起,朝屋外冲了出去,他要去问清楚。 “秀赖。”真田广赖一见急了,就要去追,却被真田老太爷喊住。 “父亲大人。”真田广赖只得转身应道,神情焦急不已。 “赶快验一验dna,我要马上得到结果,并且把那个什么人的事也调查清楚。”真田老太爷吩咐道。真田广赖愣了一下,明白父亲是说什么,忙答应下来,再转头看去,真田秀赖早没了身影,不由又叹了口气。 19、隐藏的真相(四) 这一夜除了回来以后打听清楚来龙去脉心情格外舒畅的南宫水云外真田宅的人没一个睡得着,皆辗转反侧地各想各的心事。楚家人也被扣了下来,客客气气地请进客房看守起来,至于楚楚,真田广赖生怕真田秀赖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毕竟他冲出茶室找到楚楚以后就差点掐死她,把她关在真田家最僻静的屋子里,吩咐谁都不许接近。 “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发生那么多事真田云子哪还能睡得着,抬头见自家丈夫正倚在窗边抽烟,不由也起身叹道。 “这个女人真是祸害。”真田广赖也叹了口气,将烟头掐灭,“我担心的是父亲大人那边,他本来年纪就大了。”就算嘴里说真田流水不是真的更好,可心里能不难受憋屈吗。 “要不让夭夭回来吧,父亲大人也有点安慰。”真田云子闻言,想了想建议道。 “你难道不怕夭夭受刺激,三年前她就差点自杀了,结果发现是一场笑话可怎么好。”真田广赖摇摇头,在他眼里夭夭脆弱无比,夭夭三年前到高速公路拦路自杀的事把每个人都吓得不轻,生怕她受一点刺激。 “也是,要不等结果出来再说吧。”真田云子一怔,也同样想到了,不由又是一叹,“你说我们家到底造得什么孽啊,本来好好的一个家,我真怕到时候夭夭和父亲大人受不得刺激。” “秀赖的确太不像话。”万种烦心事都聚在一起,真田广赖就算再疼弟弟也是埋怨上了。 真田云子听了却没再回话,兄弟之间她不适合掺和进去。 “对了,dna的事怎么说?”真田广赖发泄完,又皱眉问道,他光顾着拦着秀赖别做傻事了。 “我已经让人连夜把流水接回来,又联系柳生医院,你放心。”真田云子忙回道,又拿了件衣服给真田广赖披上。 “柳生家跟咱家关系一向好,那倒没问题了。”真田广赖点点头,“这事有些人也是不能瞒的。” “谁说不是呢,上回她们母女到幸村家闹了一场,幸村家的人现在看我们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要不是夭夭的事他们理亏在前恐怕这事都难了了。”真田云子闻言皱皱眉,心里一想起这事就不由得气闷,这么多年都没这么丢脸过。 “要我说这是他们该,当初做的是什么事,什么叫孙子喜欢没办法,我家夭夭又不是衣服,想脱就脱,想穿就穿,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真田广赖提起幸村家却没什么好脸色,当年的事就算后面再道歉再悔悟,破镜难圆,这裂痕是永远存在的。 “好了,都过去,其实你要想想,要不是他们,夭夭能有现在的好归宿,那个表白我听了都羡慕呢。”真田云子见真田广赖越说越气急,急忙安慰道,提起了迹部那个天下女人都羡慕的表白。 “那倒是。”真田广赖难得地点点头,脸上带上一点笑意,想到宝贝侄女有了好归宿,心里的烦躁都感觉轻了。果然看人就不能看表面,当初在那个天杀的订婚宴上还觉得那孩子浮夸呢,可不是看走眼了。 “都这么晚了,明天恐怕又是一场大仗要打,早点休息吧。”真田云子见状这才放心,柔声说道。 真田广赖点点头,在真田云子的服侍下就要休息,这时他们的房门突然被人不停地敲,那声音大得惊人。 “怎么了?”真田云子皱皱眉,问道。 “父亲,大事不好了。”房门外的却是真田诚一郎,声音难得的慌乱。 真田广赖和真田云子对视一眼,急忙去开门,能让一向沉稳的长子如此失态,恐怕是大事了,不会又是秀赖他们吧。 “父亲、母亲,赶快去看看吧。”真田诚一郎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也不讲究尊卑了,拉起真田广赖的手就往外走。 “这究竟是怎么了?”真田云子眼睛都急红了,急急披衣跟上。 “二叔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就走到那地方去了,要掐死那个女人呢。”真田诚一郎一边疾走一边说道,一脑门子的汗。也是巧了,真田玄一郎心里难受,睡不着就到自己的惯常练习的地方练剑道收心,真田诚一郎担心弟弟也找了来,正巧看到真田秀赖酒气熏天地走过,一开始他们也没在意,谁知没过多久那边就传来了楚楚的鬼哭狼嚎,两兄弟一想觉得不对,忙赶了过去,真田秀赖正狠狠地掐着楚楚的脖子,楚楚满脸青紫,眼看就不行了,而本来看门的人却早已不见。兄弟两个也顾不得想其他的,齐齐扑上去掰开真田秀赖的手,楚楚才捡回一条命来,而后真田诚一郎又让弟弟好生看着,自己急急忙忙来找父母。 “什么,都已经防着了,怎么还这样。”真田云子闻言花容失色,一张脸都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田广赖虽然没说话,表情却凝重得很,不由斥道:“我不是叫你让人看着吗。”下午就差点掐死了。 “我安排人了。”真田云子也顾不得委屈不委屈的,急忙辩解道,“临睡前还去看过呢。” “哎,先别管了,把秀赖先劝下来再说吧。”真田广赖也没工夫细究,叹了口气,那个屋子就在几步远了。 “要不要跟父亲大人说声?”真田云子跟在后面懦懦地问道。 “你还嫌他不够刺激吗!”真田广赖瞪了她一眼,又看向真田诚一郎,真田诚一郎忙连连摆手道:“我没告诉祖父大人。” “这就好!这事谁都不能说。”真田广赖松了口气,踏进大开着的房门。只见真田秀赖倚在墙上,双眼血红一片,只瞪着楚楚,楚楚瑟瑟发抖地缩在最角落,一见了真田广赖夫妇进来脸上才有了点人色,真田弦一郎则挎着自己的刀立在两人之间,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真田秀赖,是以真田秀赖倒没有妄动。 “这又是怎么了,秀赖,有什么明天再说。”真田广赖上前就喝道。 “哥,我要杀了这个淫妇!”一听真田广赖如此说,真田秀赖顿时激动起来,大声咆哮道。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等查清楚了再说!”这大半夜的真田广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一把拉住他就要往外走。 “我被这个女人骗了这么多年,不杀了她我心里不好受。”真田秀赖却死命挣扎,一动也不肯动,只拿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瞪向楚楚,楚楚又瑟缩一下往里再缩了缩,现在她再也不敢说什么高贵仁慈之类的话了。 “你闹够没有,你以为自己几岁啊!”真田广赖看他这副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当初还不是他哭着喊着把这个祸害迎进来门来,而后又一直不管不顾地护成了这副样子,如今他倒还委屈了。 “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让我杀了这个女人,出什么事我担着!”真田秀赖倒是不含糊,一开口就大包大揽着,挣脱开真田广赖的手,又一次冲楚楚扑了过去,幸好真田弦一郎眼疾手快,拖着楚楚换了个地方。 “弦一郎,你干嘛护着这个女人!”真田秀赖不满地吼道,又想再次扑上去。 真田云子因为是嫂子不敢动,真田诚一郎兄弟因为是长辈不敢动,真田广赖看着这样弟弟又气又痛,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的,抬手就要给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一个耳光,真是宠坏了他,人人都长大了唯独他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懂为所欲为。他担着,人命关天他担得起吗! 结果有人却快了他一步,重重的耳光声响彻夜空,真田秀赖呆呆地捂着脸连个反应都没有,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巴掌的来源处,原来是南宫水云冷着一张脸立在那里,满脸的不耐烦。 “水云?”真田秀赖被这么一个巴掌扇得竟然安静下来,傻傻地唤道。 “你以为你自己才三岁吗,自己不睡觉扰得别人也睡不了。”南宫水云恨恨地嚷道,她好梦正甜,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鬼哭狼嚎,怎么堵住耳朵这声音都连绵不断地传来,怎不叫她心恼难耐。 “不是的,水云,是她,她那个楚楚她骗了我!”真田秀赖一听又激动起来,大声地为自己辩白。 南宫水云眯起眼,瞧了一脸除了害怕什么都不剩的楚楚,抿了抿嘴,冷哼一声:“这不周瑜打黄盖,你自个愿意的吗?”怎么这会子又开始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果然让人看不起,身为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 “不是的,她骗了我!” 真田秀赖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都是别人的错,他不过是情不自禁了一点,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苦果给他吃,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忿地看向楚楚,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下午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说流水是他的女儿,晚上他想她一个人待着这里可怜想来看看她,谁知道正好听到她和她那两个不要脸的哥哥姐姐偷偷摸摸地商量着怎么在dna检验里把夭夭骗来来个狸猫换太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登时眼都红了,又喝了酒,一声大喝踢破了门,楚家那两个胆小鬼立即就跑得连个影的都没有,看着楚楚又开始泪流满面说些高贵仁慈的话,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为了这个女人他的锦绣前程他的如花美眷都没有了,临了居然真的是笑话一场,心头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他顿时心里头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女人,杀了这个骗了他十六年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啊。”南宫水云又哼了一声,真是老天开眼啊。真田广赖他们虽有心理准备,听了也忍不住叹息,看着真田秀赖说不出话来,安慰也不是,斥责也不是。 “水云,真的是这样,当初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真田秀赖现在一点都没看见家人们,眼里只有南宫水云,就想解释清楚他也是受害者。 “其实我早就知道。”南宫水云定定地看向他,然后嘴角浮现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在夜空下那么的骇人。 “什么?”真田秀赖茫然地反问,不明所以。 “我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比如楚楚一直脚踩两条船,比如真田流水不是你的女儿。”南宫水云缓缓地说道,看着真田秀赖及真田广赖他们的脸色都越来越差,又加上致命的一句,“大约十五年就知道了。” “这不可能!”真田秀赖怒喝道,死命摇头不相信,真田广赖他们也复杂地看向南宫水云。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心眼就是这么小,我就是要看你戴着绿帽子帮别人养女儿,我就是要看你妻离子散最后一无所有,我就是要看你们两个狗咬狗一嘴毛!!”南宫水云冷笑一声,越说越激动,脸上是在场的人从未见过的恨意。 “我一直以为……”真田秀赖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被南宫水云脸上的恨意吓着了,连生气质问都不敢了,整个人萎靡了下来,刚才那狂喊狂喝的劲都不见了。 “你以为什么,我当时为了你连自己的父母、兄长、祖国都没了,才不过一年,当初我坐着新干线一路从神奈川逃到东京,漫天的雪花,我差点就死了,你以为我会一笑置之。”南宫水云提起当年的事,一直深埋心底的委屈终于喷涌而出。当初流落异国无依无靠,连女儿都养不活只能忍痛留在真田家,吃了多少苦才重新爬起来,她不是圣母,以前为了夭夭一直忍着,如今夭夭的事定了,也该出一口恶气了。 “水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田秀赖慌乱地连连摇头,他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以为水云虽然心里不开心但过得应该还不错。真田广赖他们原先的愤怒随着南宫水云的述说却慢慢变成了愕然然后便是愧疚,他们倒是知道她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可亲耳听到却又别有滋味,本来就是他们家做错了事,才惹得这乱纷纷的十五年,而且南宫水云的确什么事都没有做,只不过是知情不报,也是啊,都已经这样了,谁还会好心提醒,不由低下头一个个叹气不已。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南宫水云又是一声冷笑,然后转身离去。还继续呆在这里干什么,还是回家的好,那个家里有人总亮着一盏灯等她。 “水云,我可以补偿你的,真的。”谁知真田秀赖这个不要脸地去追了上来,拉住她。 南宫水云转过头,盯着他半响,突然嗤笑起来,当初她怎么看上这个家伙了,报复也报复,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该放下了,狠狠地推开他,毫不留情地继续向前。 真田秀赖还要上前纠缠,他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害怕,这次恐怕是真的没有任何纠葛了,却被真田广赖一把拉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十五年前当他牵起另一个人的手他就已经失去资格了吗。 20、欺骗的后果(一) 南宫水云一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也没有兴趣继续呆在这一团乱麻里,迫不及待地就想回自己东京温暖的家园,索性乘着夜色执意告辞离去,当一脚踏下油门,车窗外神奈川缓缓离去,才突然觉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那块亘在心底十五年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上带上了笑意,前所未有的轻松,又加快了码数,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健悟和夭夭。 真田广赖夫妇唏嘘着看着南宫水云离去,回头又开始苦命地连夜处理这突发事情,真田秀赖却还不老实地继续闹腾,终被忍无可忍的真田广赖一个手刀劈昏,让人拖回他自己的房间看好。真田云子见了着实心里舒爽,转头就去处理那两个得了楚家兄妹好处睁一眼闭一只眼的下人,真田诚一郎兄弟自然也不睡了,被真田广赖吩咐着去看好楚家人和楚楚,免得他们继续闹腾,楚家人缩在房间里是动也不敢动,而楚楚更是恨不得十人八人地把她围得严严实实的,毕竟人死了再怎么样都是枉然了。如此一忙活,等到他们回过头来,天已大亮了。 真田云子看看天色,又心疼地看看真田广赖父子,叹了口气,连点休息时间都没了,待会又有大事,但还是不得不先去厨房准备早餐。 “你们这里顾好,我去找你们祖父。”真田广赖沉吟片刻,对两个儿子嘱咐道。闹得那么厉害,瞒是瞒不过去了,只得先去说明,免得老人家惊吓。 “放心,父亲,我想他们也不敢闹腾了。”真田诚一郎忙保证道,真田广赖再看了一眼两个儿子,方才点点头。 其实晚上闹得那么鬼哭狼嚎的,真田老太爷练武之人怎么不知道,只不过懒得出去戳心而已,他早就在茶室里等着人来告诉,如今听大儿子说了昨晚的详细情形,不由默然了,半响才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正是如此。”真田广赖又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他觉得这几天比他过去的几十年都过得累。 真田老太爷闻言又默了半响,脸上却并无多少怒气,反而说道:“其实想想也能理解,水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她当年不过是一个二十都不到的小女孩,在异国他乡什么都没了,还遭受这样的背叛,可是比刀子挖心还痛,又倔强地不肯接受一点帮助,这些年吃得的苦他都看在眼里,如今不过这样吐一口恶气已经是看在夭夭和真田家的面子上,他这个儿子自找的,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提刀上门来了,他是一点都没有立场去怪水云。 “我也是这样想的,水云在中国的家人也没找上门来,他们也什么都没办法的平头百姓,可见其中水云做了不少事。”真田广赖听了也点点头,随即又埋怨上真田秀赖,“秀赖的确太不像话了,如今可算是后悔了。”只是悔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后悔?也不想想自己能配得上人家嘛,等这事一了,就把他发配出国。”真田老太爷脸上浮现浓厚的怒气,冷哼道,对这个小儿子一点同情都没有。 “这样会不会……”真田广赖一愣,想为自家弟弟求情,毕竟他现在已经够凄惨了,这个出过恐怕是要发配到那些最荒凉的地方。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些年要不是你们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能把他宠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可惜这回真田老太爷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这事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这样的儿子再不管教恐怕将来死了都没面目见列祖列宗,他深恨自己为什么总是一再心软,若不然又怎会到这样地步!况且就算管教不好也远远打发了清净。 真田广赖动了动嘴唇想要辩解点什么,但终究什么都辩解不出来,毕竟真田秀赖的确是一无是处,只能低下头不吭声。 “关于dma的安排好了吗?”真田老太爷也就不继续打击大儿子了,转了个话题。 “父亲大人,放心,安排在柳生医院,流水也直接送那儿去了。”真田广赖忙点头应道,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换个时间再来求求情。 真田老太爷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到时候把结果给我看就行了,我是不想再见那群人了。” “只是父亲大人,水云是不会说谎的,我们还有必要再去闹得人尽皆知吗?”其实就他的意思还不如私下里打发了好,也能给家里留点面子。 “哼,你真的越活越回去了,他们家都是一群什么人,不是铁证如山,将来没脸没皮的事多着呢。”真田老太爷闻言,怒火又开始上涨,冷冷一哼,他宁可现在在小范围里丢脸,也不要以后继续被一群吸血虫继续沾着。 真田广赖也不是笨人,自家父亲如此一讲,登时也明白过来,忙道:“是我孟浪了。” “对了,检验报告出来的时候把夭夭也叫来。”真田老太爷见他知错能改,遂满意地点点头,好歹他还有一个能用的儿子,随即又说道,“毕竟我们一直欠她一个交代。”当初是因为血缘不得不委屈夭夭,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 “这不好吧,夭夭才安定下来。”真田广赖有些犹疑,毕竟在他心里他的宝贝侄女可是非常之脆弱,最好别打扰她。 “我相信我的孙女。”真田老太爷却坚持道,他一直认为家里这几个孩子最像他的就是夭夭,不会如此就被打倒的,尤其是在浴火重生以后。 “可是……”真田广赖还待说,却被真田老太爷不耐烦地止住了,只得闭了嘴,心里又开始杞人忧天地是不是要先跟夭夭打个招呼。 真田广赖与自家父亲说完事情,又陪着吃了早餐,才理了理衣衫去了带上一团烂泥的真田秀赖去了医院,真田流水早被人押着等在那里,柳生家的人也是识趣的,早早就抽了她的血,免得她见了人闹腾。 “很好,秀赖,你也去。”真田广赖见状很满意,冲弟弟点点头,真田秀赖此时已经完全相信真田流水不是他的孩子,厌恶地看了不断叫嚣的真田流水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医生走了,要他说根本验都不用验,直接扫地出门,这种女儿他绝对不会认的,只是父兄坚持他也没办法。他如此可笑得成了最像摆脱楚楚母女的人。 真田流水见平常最疼她的父亲居然理都不理她,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不由心中忐忑,嘴里越加叫嚣开了。本来被带下山时她还以为是家里想通了,觉得冤枉她要补偿她了,正满怀兴致地想象怎样把得罪她的人一个个都报复回来,只要一想到她那用刘海都遮不住的额头她就愤恨难忍,谁知一回来既被拖来了这家医院,还不由分手被抽了一管子血,她登时就怕了,倒没想到什么亲子鉴定,而是想着是不是真田夭夭那对可恶的母女还不放过她,要拿她的血去做什么邪恶的勾当,她一边叫喊一边就要往外冲,结果却被两个铁塔似的保镖看得牢牢,连离开这个房间半步都不行。好容易盼得人来了,还是最疼她的父亲,结果却是这样的眼神,而那个伯父更是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心就直往下坠,这究竟怎么了?她不过是去了山里一段时间,怎么天地间的事都变了,是因为她的脸吗,真田流水小心地捂住额头眼中闪过浓浓的恶毒之色,却缓缓流下了眼泪,哀叫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们把她带走吧。”真田广赖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母女俩是一个德行,径自吩咐那两个保镖。 那两个保镖忙连连点头,一人一手提起了真田流水,就要拖着走。 “你们想干什么!”真田流水惊得连哭都忘了,尖叫出声,脸上的是浓浓的惊恐之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田广赖根本不理会她,别开头,挥挥手,任由保镖把她拖走,若她平日里做事不是那么恶毒,大家还会看在她是无辜的份上手下留情,如今却是怎么挤不出那点怜悯之心了。 真田流水的挣扎终究是无济于事,她还是被拖走了,关在了真田家的另一个角落,等待着检验报告的出现。 真田秀赖整个人受了极大的打击,尤其是南宫水云的一番话,似乎连他最后的热情都弄没了,抽完血后就在宅子里自找了个角落喝闷酒,真田老太爷根本已经不管他了,真田广赖劝也劝不住只得暂时随他去了,毕竟他还有另外的事烦心。 真田广赖皱着眉头想着自家父亲交代的事,犹豫好一会终是按下电话,将情况很婉转很婉转地告诉了夭夭,末了不待夭夭回话还安慰了一大堆,方才不放心地挂了电话,瞪着老天发呆。 “怎么了?”迹部好奇地看夭夭好笑不已的表情。 “还不是大伯父这个老好人生怕我受刺激。”夭夭是又好气又好笑,难道在自家伯父眼里她就是个瓷娃娃吗,其实这事夭夭昨晚就知道了,南宫水云可对女儿了解得很,一到家就交代个清楚,然后直接把夭夭扔到迹部宅,自己和明智健悟一早登上飞机度情人假顺便注册去了。而这事对夭夭也不算是刺激,当你很幸福很幸福的时候,恐怕是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本来真田流水在她心里就是个陌生人,只是,祖父大人的话不能不听,叹了口气,“不过我又要回神奈川一趟了。” 迹部昨晚也是被告知人之一,了解地点点头,揉揉夭夭头发,叮嘱道:“不要太暴躁。” “我知道啦。”夭夭撇撇嘴,咬了迹部一口,比爸爸还拢上部珊兀蛲碡藏苍诘弥迥甑恼嫦嘀笳娇诮辛嗣髦墙∥虬职郑哟艘院笠患胰苏媸侨啡肥凳档囊患胰肆恕 迹部宠溺地笑笑,继续一头扎进文件海里,网球比赛结束了,他的人生却正要开始。 夭夭见状贴心地不再说话了,在迹部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然后吩咐管家准备车子去神奈川,虽然她不想再纠缠进去了,不过能看到那两母女的悲催下场她还是很乐意的,如此一想,唇边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一抹微笑。 只是神奈川那边的人却没有这般的好心情,拿着加急加快赶出来的鉴定书,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的真田家众人也不由得心情恼怒难堪,真田秀赖更是砸了酒瓶子满眼通红地又叫嚣着报复了,真田广赖要顾着父亲就顾不了弟弟,只得让妻子儿子先安抚住他,整个真田宅顿时一片狼藉。不过源于鉴定上的一句话。 “真田秀赖和真田流水百分之九十九点四不是亲子关系”! “父亲大人。”真田广赖忙扶住真田老太爷,小心地安顿好。 “罢了,夭夭到了吗?”真田老太爷呆了半响,就算一直说不是真的更好,但真的事实摆在眼前却是那么的刺眼。 “已经在路上了。”真田诚一郎放下手机忙回道。 “等夭夭到了,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厅。”真田老太爷顿了顿,吩咐道。 “是。”真田广赖他们忙答道,一声都不敢乱吭。 “把楚家人也叫上,账要好好地算一算了。”真田老太爷又吩咐道。 真田广赖等凝重地点点头,丝毫没有异议,谁也不能再这样算计了真田家之后全身而退。 21、欺骗的后果(二) 夭夭一踏入真田宅的大门,就觉得气氛压抑,忙收敛了满脸喜色,摆出个肃穆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跟着管家进了大厅。拿眼一看,祖父大人端坐在正中,一旁坐着大伯父大伯母,另一旁则坐着两位堂兄,夭夭知道这时不适合撒娇,也不多话了,在真田诚一郎身边寻了位置坐下,然后便低着头坐等开始。 “把他们都带来吧。”真田老太爷似乎如梦初醒,叹了口气,说道。 真田广赖点点头,朝外做了个手势,没一会真田秀赖、楚楚母女、楚家人都被赶到了大厅里,然后大门“碰”地一声被关上了。 “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楚家大哥白着脸先声夺人,只是颤抖的身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放心,杀了你们还脏了我们的手。”真田老太爷和真田广赖懒得与他计较,真田诚一郎却不忿地冷笑道,他家落得如斯地步,楚家可是功不可没。 “那你们想干什么?!”楚家大姐吞吞口水,色厉内荏,楚家大嫂已经被他兄妹联合打成了猪头,只缩在一边不吭声,似乎什么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真田老太爷眼一眯,不怒而威,将dna检验报告扔在了他们的面前。 楚家兄妹眼一缩,似乎猜到了什么,脸惨白惨白的,抱着最后一丝洗完,哆哆嗦嗦地捡起面前的报告,只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瘫软在地,不住地求饶道:“老太爷,这事我们真不知道啊!”一边说一边又指向楚楚,喝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会惹来这等滔天大祸!” 本来楚楚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她是被真田秀赖吓怕了,他居然真的想掐死她,检验报告丢出来的时候她也瞄见了,登时心如死灰,再也没有机会了,真田秀赖对她已没有一点情意,流水这颗棋子也没用了,真田家其他人更是巴不得她死,就算楚楚再狡诈,也经不住心乱如麻没了主意。 结果她的兄姐不说怎么救她,反而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真是让人心寒至极,是了,他们本来就是见利忘义之徒,亏得她为他们浪费了自己的青春,楚楚整张脸都胀红了,想也不想地反击道:“你们如今怪我了,当初是谁逼着我放弃阿刚的,说什么进了真田家从此万事无忧,这些年你们倒是万事无忧了,什么都赖到我身上来了!”只是话一出口楚楚就猛地捂着嘴,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忙低下头,再也不敢开口了。 “你个淫妇!”果然楚家兄妹还没开口,真田秀赖就忍不住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厉声喝道,他本就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会顾及力道,楚楚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门角上,昏了过去。 真田广赖心一惊,忙拉开自家弟弟,用手探了探,舒了口气,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便不管了,没死就好。 “爸爸,你干什么?!”这时一直看得云里雾里的真田流水白着脸大叫道,她除了一大早被抽了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人关在房间里直到现在才放出来,本来想问妈妈,结果自家妈妈如同失了魂似的,根本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被带来大厅,不知为什么舅舅姨母也在,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似乎是在兴师问罪。真田流水也是识时务之人,虽然真田夭夭端坐其中让她心里不忿,但她还是决定暂时忍了,等弄清楚再做打算。可是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越看越心惊,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检验报告,然后舅舅姨母妈妈都开始胡言乱语,而自己那个温文尔雅的爸爸更是酒气熏天,竟然对妈妈动了手,这下真的不能置身世外了。真田流水此时还没想到什么,只觉得又是夭夭母女给自家爸爸上了眼药,一边嚷着一边愤愤地瞪了夭夭一眼。 夭夭不痛不痒地弹弹手指甲,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她继续看戏。真田秀赖一听这声“爸爸”却整个人如同火烧一样,这是他的耻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带了十五年的绿帽子帮别人养孩子,伸手就推开想要亲近的真田流水,喝道:“我不是你爸爸,以后不要乱叫!”到底念着一份感情,没像对待楚楚一样下死手。 “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说什么了,我是流水啊。”真田流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张脸变得更白,眼泪一滴一滴地连绵不断地流了下来,又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夭夭。 “你去问你妈妈。”真田秀赖别开头,愤愤地说道,他不想见到这母女两个,她们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是个多么失败的人。 “我!”真田流水这回真的不知所措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可没人有这个心情理会她,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可惜最吃这一套的真田秀赖如今见了她就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也许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还是夭夭最好心,捡起掉在地上无人敢理会的检验报告,吹了吹上门的灰尘,笑靥如花地递给真田流水。 “不要你假好心。”真田流水立马提高了警惕,拍开报告,语气恶毒。 “这样啊,那没事。”夭夭根本不为所动,歪歪头,然后淡然地回道,将报告重新扔回地上。 她这副样子刺痛了真田流水的眼,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副样子,好像什么她都伸手可得什么她都无所谓,自己汲汲的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就算自己再努力,她永远都有本事爬起来走得更远,心里的闷气不由得越来越浓,上前抓住夭夭的肩膀就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跟不着痕迹让精市哥哥厌恶她一样让父亲也厌恶了她,真田夭夭,你好卑鄙啊! 夭夭也没料到真田流水居然狗急跳墙,错愕地皱了皱眉,想要挣扎开,无奈真田流水攥得死紧,挣扎了几下都没什么成效,不由将求助的眼光抛向兄长大人,只是真田秀赖更快了一步,一把提开了真田流水,焦急握住夭夭的双肩,问道:“夭夭,你没事吧?”他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是亏欠良多的女儿。 夭夭抬起头,看了满身狼狈的真田秀赖一眼,眼中浮现嘲讽之色,拉开他的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坐好,根本不理会真田秀赖满腔的慈父之心,很多事情是不能水过无痕的,晚了十五年的父爱让人只觉得又是讽刺又是好笑。 真田秀赖怔怔地看着夭夭,脸上出现了受伤之色,他不明白,他和夭夭不应该是天底下最亲密的父女吗,为什么他已经示好了,夭夭会如此不解其意呢?这一切都是他人作梗啊。 “爸爸,你疯了吗?”真田流水瞪大了眼睛,满身都是慌乱,如果说她唯一比夭夭强的地方就是真田秀赖最疼的女儿是她,只要她滴几滴眼泪,就能狠狠地踩下真田夭夭,如今连这么一点优势都没了,这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真田流水的眼都红了。 “你闭嘴!”真田秀赖本来就是任性之人,在夭夭那里受了气顺手就发了出来,想也不想地甩了真田流水一个耳光,都是她,要不是她,他还是令人羡慕的真田二少,他有他的锦绣前程有他的如花美眷有他的贴心女儿,如今他真田秀赖就是个大笑话。 “我是流水啊,爸爸!”真田流水捂着脸,不敢相信地吼道,额头上的那道疤显得分外狰狞。 “我不是你爸爸!”真田秀赖听了吼得比真田流水还大声,用力抓起那份检验报告朝真田流水兜头兜脑地扔了下去,“看清楚,我不是你爸爸!”这一声又一声的爸爸比什么都难忍。 真田流水被吼得茫然,下意识抓住报告,抬眼一看,然后呆若木鸡,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真的!”真田流水拼命地摇头,这回是真的哭了,朝真田秀赖扑上去,死命抓住他的衣袖,不停地追问,“这不是真的,爸爸,我是你的女儿,我肯定是你的女儿!”她不可能不是真田家的孩子,不可能的,她是大小姐,她是千金大小姐,这份检验报告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对了,真田流水看向正兴致勃勃看戏的夭夭,是她,一定是她来报复了,猛地冲了过去,喝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说啊,你这个卑鄙小人!” 只是她还未冲到夭夭的面前,就被气闷的真田秀赖一把抓到了昏迷的楚楚旁边,将她的头压向地上的楚楚,怒喝道:“你问她,你问问你的好妈妈!”说完就手一扔,重新讨好地看向夭夭,可夭夭却别开头与真田诚一郎说话,丝毫不肯理会他,真田秀赖心一痛,拿起放在口袋里的酒水就往嘴里灌。 “妈妈,妈妈,你说,你说,这不是真的!”真田流水此时什么都管不了了,整张脸涕泣横流,死命地摇晃昏迷中的楚楚。 也不知楚楚是真的伤到头了还是逃避现实,真田流水这么闹腾,她都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舅舅,姨妈,这不是真的?”真田流水弄得半天,心越来越慌,转头又希翼地看向楚家兄妹。 楚家兄妹皆一言不发地别开头,并不理会平日里千宠万宠的流水宝贝。 真田流水顿时有了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眼泪不要钱似地直往下流,她想鼓足勇气去问真田家最有权威的人,可是刚一抬头所有的胆气都没有了,她又转头看向家里唯一还能向着她的真田玄一郎,他也是别开头默默无语。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真田流水颓然地坐倒在地,一声尖叫响彻云天,这不是真的! 楚家人集体瑟缩了一下,急急忙忙地拉开与真田流水的距离,真田秀赖厌恶地瞄了她一眼,继续喝闷酒,楚楚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而一直闭目养神的真田老太爷睁开了眼睛。 22、欺骗的后果(三) “这事既然有了定论,也不用继续纠缠了,我们说说怎么解决吧。”真田老太爷抿了口茶,气定神闲地说道。 “父亲大人,赶走他们,杀死他们!”真田秀赖大约喝酒喝壮了胆,忙不迭地叫嚣道,却在真田老太爷一个冷眼下,如同被冰水浇过一般再次萎靡下去,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楚家那一干人等皆畏惧地看着真田老太爷,只希望于他能手下留情,楚楚继续昏迷着,似乎如此就能逃脱了似的,而真田流水受了太大的打击,青白着一张脸,双眼茫然又浑浊,直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 “父亲大人,你的意思呢?”真田广赖勉强打起精神,惴惴地问道。他不想闹得太大,但又不想便宜了这群人,着实是两难选择。 “夭夭,你看呢?”真田老太爷却没有应声,反而向看戏的夭夭征询起意见来。 夭夭愣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心里的确想过千百次将来要怎样报复他们,要让他们怎样地付出代价,可如今这样,不用她报复已经尽够了,她又何必做这个坏人呢,何况这些人与她已经不在一个世界,山顶上的人是不屑与赖在山脚爬不上去的人计较的,便道:“一切听爷爷的。”反正最疼她的家人们不会让她吃亏的,何况光这眼前的一幕已经很值得回票了,真田流水、楚楚,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如何呢? 真田老太爷暗自欣慰地点点头,嘴上却问道:“真的没意见,别到时候后悔啊。”不愧是他的宝贝孙女儿,果然明理,又厌恶地瞥了一眼真田流水,果然假的就是假的,用尽手段也变不成真的。 “的确,我一直很讨厌他们,只是觉得与他们计较失了身份。何况我还要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谁才是那个值得爱的人,谁才是真正疼我的人,谁才是真正的朋友。”夭夭沉吟片刻,抬起头却已是笑意盈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一直不知道,虽然也能平平顺顺地走下去,但她永远就遇不到她的太阳神了,而妈妈永远都不能真正地放下过去,也许她反倒要感谢他们才是。 “那我就放心了。”真田老太爷闻言一直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点点头道,对这个孙女他可以彻底地放心了,她终于从过去那层层阴影中走了出来获得了幸福。 “既如此,这事就由我这个家主做决定了。”真田老太爷又环视了一周,说道。 “一切由父亲大人做主!”最大的受害者都没什么异议了,真田广赖等人自然更没有异议,真田秀赖倒是想说话,可面对老父的冷脸他不敢说,只垂下头发愣。 “老太爷,我们真不是故意,我们真的不知情啊!”楚家兄妹怕极了,就连楚家大嫂脸上也带有紧张之色,就算再叫嚣着法治社会,他们也知道人与人是不一样,在这样的异国他乡,面对名门世家的报复,这不是他们可以承受得起的。 “你们也不用怕成这样,现在社会也没什么私刑了,我们真田家是讲道理的,既然与你们无关,你们就自去吧。”真田老太爷似乎听进了他们的求饶,居然如是说道。 “父亲大人。”真田云子不忿了,不由得焦急地唤道,若不是他们楚家人在其中搞风搞雨,事情又怎么会坏到这种地步。何况这些年楚家人没少仗着真田家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怎么能这样轻轻放过呢。 “我自有主张。”真田老太爷却看了她一眼,坚持己见,真田云子还待说,却被真田广赖瞪了一眼,才重新安静下来。 “谢谢老太爷,谢谢老太爷!”楚家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喜极而泣,本以为这回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没想到老天开眼居然给他们逃出生天,忙不迭地连连感恩戴德,几乎就要磕头谢恩了,这谄媚的样子看得人作呕,而且令人寒心的是他们提都没提曾经带给他们不少好处的楚楚母女两个,感恩戴德完就急急要告辞了,先走为上策,谁知道待会又有什么变故,至于楚楚他们,听天由命吧,自作孽不可活也! “不过……”在他们一脚已经踏出茶室的时候,真田老太爷却突然悠悠然地说道。 “什么?”楚家人顿了顿,胆战心惊地转头,生怕真田老太爷变了主意。 “以后你们跟真田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再敢做出什么事来的话,后果你们自己清楚!”真田老太爷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淡然地命令道。 楚家人一怔,然后反应过来,脸色更加灰白了,他们一家人一点技能都没有,在日本这么些年全靠有真田家这颗大树可以靠,若是失去,别说以往的富贵生活没了,就是生存也生存不下去。而且他们年年回去探亲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他们可没这个脸灰溜溜回国去!只是好容易逃过责罚,他们实在不敢再蹬鼻子上脸,垂下头心里默默滴着血,又狠狠地瞥了眼楚楚母女,就是她们这两个没用的家伙,才招惹这惊天大祸,全然忘记了他们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事。 “还有……”正当楚家人好容易接受了那点事实,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真田老太爷又开口道,让他们的心跳再次来个一百八十跳。 “你们家那个叫楚诗诗的,别让我在日本看见她。”真田老太爷慢悠悠地说道。 “爷爷。”夭夭睁大了眼睛,有些感动,其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这件事,真田老太爷冲她安慰地笑笑,敢欺负她孙女。 “这……老太爷,我们就诗诗一个女儿,她只是情不自禁……”楚家大哥大嫂犹豫了,毕竟女儿可不是妹妹,那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真田老太爷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毫无商量的余地,既然不舍得当初还敢出这样的主意。 “放心放心,我们立马把她送走。”楚家大姐忙不迭地越过自家兄嫂保证道。 “你!”楚家大嫂闻言指着她怒喝道,“诗诗是你侄女。” “流水也是你们外甥女呢,你们还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楚家大姐冷哼一声,鄙夷地回道,“我可是为了大家好,没的为了诗诗弄得大家都活不下去。” “反正我是不会送走我女儿的。”楚家大嫂被噎得透不过气来,但立场很坚定。 楚家大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想想自己的女儿,犹豫不定。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尽快处理好。”真田老太爷嘴角微微扬起,很仁慈地将他们打发走。 楚家人互视一眼,每个人眼里都是防备和算计,可以想象这一个月楚家人将会过得十分的精彩。 这时在场的众人才恍然大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真田流水却是麻木了,心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原来根本没有人真心对过她,平日里千好万好的舅舅姨母如今走得可是如此的爽快,全然忘了她和妈妈。真田流水狠狠地攥紧手,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等着,若有机会她一定全部讨回来。 “接下来就是流水你和你母亲了。”真田老太爷处理完楚家人,开始处理真田流水母女的事。本来就看她们厌烦得很,正好可以乘势赶出去,真田家从此以后也就太平了。 “祖父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田流水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哭求道。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她是被陷害的,她不能离开真田家! “就算你这样说,血缘却是骗不了人的。”真田老太爷皱了皱眉,却和颜悦色地说道。 “这份报告是假的,假的,我绝对是我们家的孩子!”真田流水忙急急保证道,心底的恐惧却是一浪比一浪高地袭来。刚才那么多事她全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而她的妈妈闭着眼睛不肯醒来,这桩桩件件都告诉她这就是事实,可怎能承认,她做了十六年的真田家小姐,若是没了这个身份,她怎么活得下去!所以一定不能承认。 “哎,可惜它是真的。”真田老太爷却打破了她美好的幻想,叹息一声,却说着天下最残忍的话。 “祖父大人。”真田流水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怎么斗得过成了精的老狐狸,终于痛哭出声。 “你既然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祖父大人,我也不是那等铁石心肠的人,我会让管家给你一笔钱,你和你母亲从此以后与真田家再无瓜葛。”真田老太爷悲天悯人地又叹了口气,如是说道,暗地里别人怎么收拾他就管不着了,而且如此处理真田家宽厚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不!”在真田流水听来却如同噩梦一般,尖叫一声,抬头看去,真田老太爷眼中的冰冷让她绝望,怀着最后一丝希翼想向其他人求助,真田广赖别开头,真田云子鄙夷地看她一眼,也别开头,真田诚一郎不仅自己撇撇嘴,还拉住想说话的真田弦一郎,而那个真田夭夭,笑得是多么的开心。真田流水鼻子一酸,看向最后的人选真田秀赖,这是疼了她这么多年的父亲,不会不管她的,可真田秀赖却是厌恶地看她一眼也不理会她。 “妈妈。”真田流水终于崩溃了,扑倒在仍然躺在地上的楚楚,大哭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了,流水你也可以走了。还有楚楚你也别睡了,不然让人抬出去就难看了。”真田老太爷烦躁地掏掏耳朵,母女两个,都是这么闹腾,也好在是最后一天了。 “不,我不走,这是我家,我不走!”真田流水虽然泪眼朦胧,但还是咬紧牙赖了下来。 “哎呀,那云子你麻烦些,安排人送她们一程吧。”真田老太爷眯眯眼,如是说道。 真田云子忙点点头,终于不用再为这对母女心力交瘁了,她由衷地觉得欢喜,忙不地地唤来了几个健壮的仆妇,两个拖着真田流水。两个抬着楚楚出了茶室。 “对了,你们把她们母女的衣服收一收,我们家也不差这点东西。”真田云子一边指挥她们往大门去,一边又吩咐另几个下人。反正她们的东西也没人用,最后当垃圾处理都嫌麻烦,还是一起扔出去的好。 “祖父大人,这太便宜她们了吧,当初……”真田诚一郎却不忿了,当初她们多么可恶啊,如今不仅不痛不痒地放过了她们,还给她们钱,这也太好心了吧,他心里可不舒服得紧。 “大哥真纯良。”真田老太爷叹了口气,正要呵斥,居然这点都看不出来,夭夭却抢先笑道,眼光闪闪。 “你是说……”真田诚一郎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通,再看看自家淡定喝茶的父亲大人,恍然大悟。 “所以说爷爷是最狡猾的。”夭夭撇撇嘴,眼睛却笑得眯成一条线呢。 没了依靠还怀抱巨款,并且还多有得罪的人,就如同怀抱金砖的小孩过闹市,凶多吉少了。 23、余波(一) 虽然楚楚母女被彻底赶出了家门,但茶室里的气氛仍然很肃穆,夭夭转了转眼珠子,凑上真田老太爷开始撒娇道:“爷爷,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了,我给你们煮猪脚面线去去霉运。” “不会吧,我们家的公主要下厨了。”真田诚一郎自然充当了那捧哏之人,也凑上来笑闹。 看着眼前卖力彩衣娱亲的孙子孙女,真田老太爷肃穆的脸上终于带上了点笑容,朝夭夭点点头,道:“前几天迹部家的老头还跟我说婚事呢,一转眼我们家夭夭也要出嫁了,也好,尝尝你的手艺,是不是合格了!” “爷爷!”夭夭闻言脸一热,跺了跺脚,“谁要结婚了。” “那好,我就去回绝了那老头子,我家孙女可看不上呢。”真田老太爷似乎觉得逗弄自家孙女很能缓和自己的情绪,故作开明地笑道。 “哎呀,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厨房了。”夭夭嘟起嘴,恼怒地绯红了脸,一溜烟跑了。 “云子,你去看着点。”真田老太爷含笑看着夭夭的背影,对着处理完楚楚母女刚回来的真田云子说道,“有些事你也教教她,水云毕竟这方面不太在行。” “我醒的,父亲大人,夭夭就跟我的女儿一样。”真田云子忙笑着点头,跟着去了厨房。 真田老太爷待到真田云子也离开后,也不避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对真田广赖吩咐道:“楚家你还得盯下,免得他们狗急跳墙。” “知道了,父亲大人。”真田广赖凝重地点点头。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哈哈!”只是他话刚说了一句,真田秀赖突然间傻兮兮地笑了起来,登时气得真田广赖差点一掌拍死他,好容易老爷子忘了处理他,他自己倒送上门来。 “哼!”果然真田老太爷的脸立刻黑了。 “诚一郎,弦一郎,你们赶快送你们叔叔回房去。”真田广赖心一惊,急急吩咐两个儿子,希望可以力挽狂澜。 真田诚一郎兄弟俩互视一眼,同时看了自家祖父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反对而自家父亲又焦急万分的样子,忙站了起来一人扶一边将真田秀赖扶出了茶室。真田广赖见状,又偷眼看了真田老太爷一眼,似乎没什么反应,长长地舒了口气,也许父亲大人改变主意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要好好管教,在国内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舒气舒得实在是太早了,真田老太爷耐心地等着真田诚一郎他们都离开后,方才喝了口茶,淡然地说道:“我也不耐烦见他了,明儿你跟他说声,收拾收拾就立马去西伯利亚开发市场。” “父亲大人!”真田广赖大吃一惊,惊呼道,这惩罚也太重了,真田家注重在政界,并重剑道道场,有什么市场需要在西伯利亚开发。脑子飞快转了起来,想着怎么给真田秀赖求情,再怎么不是,也是亲弟弟,是母亲临终前嘱咐他好好照顾的亲弟弟,他本性不坏,只是被人引诱走上了歧途。 “你不必说了,顺便告诉他,没有混出个人样就不用回来了。”真田老太爷还没等真田广赖想出理由来,又补充道。 “父亲大人,西伯利亚我们根本就没有产业。”真田广赖心更是一跳,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秀赖一个人孤零零去那里可怎么办,再生气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 “他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三岁!”真田老太爷闻言不高兴地冷哼一声,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操心,尤其是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可是……”真田广赖愣了愣,的确秀赖的女儿都可以嫁人了,可是他真的不放心啊。 “广赖,真田这个姓不仅仅是权利还有义务和责任,我不要求家里每个人都成龙,但至少要长成堂堂正正敢于承担责任的人,这样才配得起真田这个姓。”真田老太爷见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秀赖变成这样,我们也有责任,凡事都帮他处理了,让他忘记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义务。”说完就挥挥手,让真田广赖出去,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田广赖却受了极大的震撼,恍恍惚惚地离开,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似乎真的是如此,难道,一直以来他做错了,才导致秀赖一错再错泥潭深陷。也许父亲的法子是对的。 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顿了顿,往真田秀赖的房间走去。只是此时真田秀赖已是烂醉如泥,真田广赖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终又是一声长叹,父亲是对的。 夭夭的厨艺其实很不错,一家人除了没出席的真田秀赖和心事重重的真田广赖都吃得比较满意。真田老太爷吃着夭夭亲手做的东西,笑眯了双眼,虽然儿子不争气,但孙女还是好的,足以安慰了,夭夭虽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祖父看上去如此欣慰,但不妨碍她跟着插科打诨,一时之间席间的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晚间略过了欲言又止的大伯父,躲过了满脸兴味的大伯母,避开了脸色肃穆的二堂哥和幸灾乐祸的大堂哥,夭夭早早地就回了房休息。这房间即使她已不住有三年的时光,仍然一尘不染,与三年前一模一样,夭夭叹了口气,颇有些怀念,又有些释然,终于那对母女走了,她可以安安心心地躺在这里,再也没有那种憋屈感了。 “好了,夭夭,都过去了,明天真的是另外一天!”夭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道,渐渐地带上了笑颜。 正在这时却传来了敲门声,夭夭皱了皱眉,问道:“谁啊?” “是爸爸。”真田秀赖的声音传来,夭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在真田宅又不能拒之门外,踟蹰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打开门:“有什么事?”眼神却是懒得施在他身上。 真田秀赖睡了一觉之后,人倒是清醒了,但整个人都憔悴了。他虽然今天喝了酒,但脑子却一直很清醒,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夭夭了,他不能再失去了,夭夭是他唯一能抓得住的救命稻草。虽然以前他跟夭夭关系几近破裂,但那都是楚楚那对母女在其中捣鬼,如今把她们赶出去了,只要他好好补偿,一定没问题的。如此一想,真田秀赖的脸上忙摆上微笑,道:“夭夭,我们父女很久没见了,我想和你聊聊。” 真田秀赖的意思脸上摆得很清楚,夭夭却觉得恶心异常,聊聊,补偿,真是太可笑了!当初她被抛弃的时候他在哪里,当初她爬上公路要自杀的是他在哪里,当初她休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恐怕都在那对母女的温柔乡里吧。如今那对母女伤了他,就到她这里来要安慰了,天下有这样便宜的事吗? 是,他们是父女,他们是血浓于水,可父慈子孝,要父慈子才孝!小时候曾经羡慕过希翼过,但当希望变成绝望,他不觉得太晚了吗!而如今她已经有了父亲有了家,则更不需要了。 “我要睡觉了!”你有多远滚多远吧,她不需要所谓的父爱,只求他们继续“相敬如宾”下去。 “夭夭,我是你爸爸!”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真田秀赖的脸色差了下来,他自问他已经做足了姿态,夭夭难道忘了,他是长辈。当初的事他是有错,但他也诚心道歉了。 “哈。”要不是及时捂住嘴,夭夭几乎要大笑起来,总是这样,只要一有事就摆父亲的谱,悔婚的事也好,先前的事也好,他以为她还是小时候那个因为父亲的责骂痛哭失声完全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小女孩吗。 “你笑什么!”真田秀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不然当初不会每每在真田流水的眼泪下败下阵来为难夭夭,见夭夭如此不识相,态度强硬起来,脸上已经带上了恼怒。 “不好意思,我爸爸跟妈妈在拉斯维加斯度假,我现在不方便接待你。”夭夭这一点上其实挺像真田秀赖,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若是真田秀赖坚持一下,姿态放得更低点,没准她就心软了,此时她可是气上加气,索性丢下话用力关上了门,她现在有父亲有家,用不着假惺惺的赎罪! “你!”真田秀赖根本没想到夭夭会直接甩上门,而夭夭说出的话更如刀子一般割了他的心。 是了,水云已经不是他的了,夭夭也不认为是他的了,有另外一个男人取代了他的位置,不由得刚才狂怒都转化成了绝望,那个男人,他似乎真的比不过,双肩垮了下来,整个人越加的颓废,夜风袭来,感觉从身冷到了心。 他真田秀赖到底还剩下什么?!恍恍惚惚地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抱着双肩,父亲讨厌他,大哥厌烦他,夭夭恨他,楚楚和流水骗了他,整个真田家整个日本整个世界似乎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真田秀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干脆就是如此在院子里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被找来的真田广赖叫醒,才睁开了眼睛。 “哥,什么事?”他的声音沙哑极了,整个身子都在发烫。 “你没事吗,还是先看看医生吧。”真田广赖见状忙关切地问道。 “没事,不用了,我待会睡会就行,不然父亲大人又要说我丑人多作怪了。”真田秀赖摇摇头,现在他的心都是灰色,死了更干脆。 “那好吧,我先扶你回房,如果不好一定要告诉我。”真田广赖听了,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若是他以前有这么懂事的,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哥,你到底有什么事?”真田秀赖就着真田广赖的手摇摇晃晃地起身,又追问道,他知道他哥哥有多忙,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寻他。 “等你人舒服点再说吧。”真田广赖摇摇头,不忍心说出口了。 “哥,你不说出来,我可休息不好了。”真田秀赖苦笑着也摇摇头,坚持道。 真田广赖看他如此坚持,又想想父亲大人,这事也瞒不下去,又叹了口气,还是把真田老太爷关于真田秀赖的处罚说了,只是后面他自己还是加上了一句:“你这几天乖一点,我再劝劝父亲大人。” “不用了,哥,我去。”真田秀赖惨然一笑,果然吧,家人也要他死了,他还有什么希望,不如就这样吧。 “秀赖。”真田广赖惊愕地唤道,以为他吓得脑子都糊了,要是真的清醒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哥,父亲大人是不会改主意的。”真田秀赖木然地说道,反正他已经绝望了,去哪都没关系,反正在日本已经没人会关心他了,他宁愿死在外面算了。 真田广赖满眼映入的都是自己弟弟绝望的神情,想开口安慰不知从何安慰,想开口保证他也无权保证,不由得心中又急又怜,却无可奈何,又是一声长叹。 24、大家一起烤肉吧(一) 因着真田秀赖的存在,夭夭在第二天吃了午饭就离开了,真田秀赖默默无语地盯着夭夭离去的车影半响,然后居然一声不吭地抱着行礼按照真田老太爷的意思上了飞机,连跟家人告辞都没有,他现在是哀莫大于心死,何必又留在这伤心地。 “好歹还算有点血气。”真田老太爷在茶室里得到消息,默然半响,说道。 “父亲大人,是不是?”真田广赖是真的难过了,总想做点事帮帮可怜的身心皆受创的弟弟。 “哼!”真田老太爷却是冷哼,显然这气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得了的。 真田广赖不敢再说了,只得低下头盘算着怎样等自家老爷子气消了再行打算。 夭夭不过花了二个小时不到就回到了东京,看着眼前熟悉的宅院,她的心是热热的,止住了想要通报的管家,悄声推开了书房的门,本想给迹部一个惊喜,却见冰帝一干人等全都煞风景地呆在那里,登时垮下脸。 “原来我们是那么不受人欢迎的人啊。”灼灼见状仰天长叹。 “哼,若是你和忍足久别重逢我冲进去,估摸着你还不如我呢。”夭夭与大家混得久了,早没了那点矜持,一面反唇相讥一面跑到坐在沙发椅上的迹部身边讨安慰,迹部笑笑,拉着她在自己的膝上坐下,然后她的脸颊边落下一个吻。 “景吾,他们欺负我。”夭夭得了便宜开始卖乖,搂着迹部的颈项撒娇。 “你们留得够久了吧。”迹部把见色忘义这四个字发挥得极为自然,瞪着眼开始赶人。 “哎,世日风下人心不古啊。”忍足闻言学着自家女朋友也来了个仰天长叹。 “就是就是,我们可是特地为你来庆祝的。”可惜敲边鼓大声附和的也就只有灼灼一人而已,其他人可早已扎进自己的心头好中,瞄都懒得瞄这对找茬恋人一眼。 “庆祝什么?”夭夭诧异地挑眉,在她看来这群人更像是来吃大户的。 “当然是庆祝你大仇得报了。”灼灼立即一副看白痴的样子,“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自然全都知道了。” “哼,家丑有什么好庆祝的!”夭夭冷哼一声,别开头,果然是坏事传千里啊,不过是昨天的事,今儿该知道能知道的人估摸着都知道了,哎,就算心里舒爽也变得不舒爽了。 “你别这样啊,反正这事闹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啊,你要想那些人终于不会来烦你了,而且她们的下场也很可以期待。”灼灼翻翻白眼安慰道,那两个女人在的时候才是天天家丑呢,现在也算是割了一个毒瘤,皆大欢喜,有什么好纠结。 “放心吧,这事不会太影响家里的。”迹部见状忙柔声说道,又安慰似地亲亲夭夭。 夭夭的脸色马上缓和下来,趴在迹部的怀里点点头道:“那倒是!果然灼灼的十句话都抵不过迹部的一句话,夭夭把见色忘义也诠释得很好,与迹部不愧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在灼灼也是同道中人,并不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提议道:“那晚上我们去大吃一顿庆祝吧!”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刚与忍足出去玩了一圈以后财政吃紧,能省则省吧,争取吃不了兜着走。 “你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夭夭翻了翻白眼,不过心中也是意动,朋友之间就该常常聚聚,便问道,“去哪儿?”迹部当然是夭夭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些小事上他绝没意见的。 “(*^__^*)嘻嘻……”灼灼不好意思地笑笑,往忍足的怀抱钻了钻,然后转过头来说道,“在赛场旁边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我们去吃吧。” “烤肉!烤肉!!我们去吃烤肉!!!”这时一直埋首蛋糕中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慈郎和岳人突然间清醒过来,大声附和道。 “我以为你们应该很饱了吧。”夭夭咋舌不已,光她进来这点功夫他们已经一人吞了三个蛋糕了。 “放心,吃烤肉我向来有两个胃的。”向日拍拍自己的肚子,骄傲地回道,慈郎在一边一边忙不迭地咬蛋糕一边附和。 夭夭别开头,重新趴回迹部的怀里寻找安慰,是她的错,她不该问两个无底洞胃星人这样愚蠢的问题,不过,这有什么好骄傲,他们应该庆幸自己生在富贵家,不然准得给吃垮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占个好位子。”灼灼立马抓紧时机下了结论。 “怎么样?”迹部却看向夭夭。 “当然去啦,你不知道我在家里吃得多清淡,人生就要大口大口吃烤肉才有意思啊!”一提起这个,夭夭不得不洒一把辛酸泪,家里闹成这个样子,谁还能惦记着吃,不过是清汤寡水沾沾唇而已,在那里她又不好表现得很兴致勃勃,只能委屈自己的胃了,她都没吃饱啊。 “哈哈,好了,那就去吧。”迹部见她可怜又可爱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心中柔软一片,又亲亲她,然后拉着夭夭一同站起,牵着手一锤定音。 除了高兴得跟个猴子似的慈郎同向日,其他人倒无所谓,不过朋友聚聚也是不错,毕竟他们已经到了毕业的时候,很快就要各奔东西,再不可能如过去的几年一般朝夕相处。 灼灼推荐的店其实也不是很破很旧,但刚停好车的迹部一见却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太小太破了,这里的东西能吃吗? “别看它店这么破旧,其实东西挺好吃的,他家店里的烤肉酱是一绝。”灼灼忙狗腿地推荐道,迹部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 “景吾,我们进去吧,外公经常说吃在小店的,想来是不错的。”夭夭倒不以为意,在杭州陪外公外婆的时候,祖孙三个经常大街小巷里找这种美食小店吃,比起大酒店的味道好多了。 夭夭如此说了,迹部就不再说了,率先走进了烤肉店,这气势惊得店老板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板,我们要雅间。”灼灼急忙赶上前说道,幸好这烤肉店有唯一的一间雅间,如此自动提款机应该能心里好过一点吧。 老板一听立马堆起笑容,忙领着灼灼他们去了最里面的雅间,幸好现在时间早,店里还没有客人,雅间还空着。 所谓的雅间其实也没有多雅,不过是纸门格开外面的大堂,地上铺上地板而已,迹部挑挑眉,显然不是很满意,但也还是屈尊地脱了鞋拉了夭夭一起坐下,给了灼灼一个“你最好说的是实话”的表情。 灼灼吐了吐舌头也拉了忍足一同坐下,又招呼着老板赶快先上几盆大份的肥牛肥羊五花肉,其他人也都各找位子坐了。 老板一听就知道是大生意,登时喜上眉梢,一面招呼伙计上肉,一面亲自放上炭火。 灼灼明显是吃烤肉的老手了,一见碳红了,就急急将肉放了上去,肉一贴上铁丝网,香味就冒了出来,众人一闻也都食指大动,跟着灼灼一起烤起肉来,唯有迹部仍然不动如山,手里拿着不知从何来的玻璃杯,里面的液体波光流转,好不漂亮。 “好了,吃烤肉啦,摆什么pose呀。”夭夭嘴角抽了抽,一把抢下他的玻璃杯,抢过已经烤好的肉沾了沾酱料直接放进迹部的嘴里,问道,“味道怎么样?” 迹部一愣,然后不得不动嘴嚼了起来,随即讶异地挑挑眉,味道居然尚可,但仍是别扭地不讲话。 夭夭偷笑几声,也不勉强,重新在架子上放上肉,翻了起来,只是刚翻到一半筷子就被人给拿过了,抬眼一看,迹部正笨拙地翻着烤肉。 “景吾最好了。”夭夭满脸都是笑意,靠在迹部的身上,在他耳边呢喃。 “吃个烤肉而已,至于吗!”灼灼抖了抖,汗毛都竖起来了,只是手却停了下来,拿眼巴巴地看向忍足。 忍足不禁黑线,但还是贴心地将烤好的肉夹给灼灼,灼灼登时笑眯了眼,夹起烤肉示威地冲夭夭笑起来。 夭夭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更加紧贴迹部。 冰帝其他眼观鼻鼻观心,注意力都放在烤肉上,但除了桦地外都不着痕迹地鄙夷地看了迹部和忍足一眼,果然恋爱会使人的智商狂跌,单身万岁,只是每个人心里酸酸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两对情人你侬我侬中时间也过得快,半个小时就不知不觉没了,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店里又来了客人,只是听着声音确是如此耳熟。 “原来是青学的人啊。”向日不自在地冷哼,毕竟他们的梦想可是魂断青学,而迹部的头发夭夭手上的伤也是他们青学闹的,虽然第二天迹部就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头发变得跟原来一模一样了,但夭夭手上的伤可是实打实的,冰帝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怎么自然。 “我们吃我们的,管不着。”夭夭忙说道,生怕闹成校际冲突。 其实向日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比赛已经过去,又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将比赛中的事带到现实中来,但也没打算出去打招呼,继续低着头烤肉。 夭夭松了口气,看向迹部,迹部似乎根本没受什么影响,继续专心致志地烤肉,他已经熟练多了,夭夭吐吐舌头,放下心来,景吾烤的肉就是好吃,虽然太老太硬。 只是这时外面又传来更大的噪杂声,众人都诧异地挑挑眉,似乎来了更多的熟人。 “看来不出去不行了,迹部。”忍足推推眼镜,好整以待。 “嗯啊!”迹部放下筷子,重新端起那杯漂亮的饮料。 其他人并夭夭灼灼很自觉地以他二人为中心坐好完美队形,摆好完美pose。 冰帝的宗旨就是无论到哪里都要足够美型! 25、大家一起烤肉吧(二) 夭夭瞪着眼前的麦克风,嘴角不停地抽搐,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真想砸了这麦克风,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得那么诡异啊,他们不过想露面惊艳一下众人,结果莫名其妙地就变成校际烤肉大赛,而她也苦命地被抓来当主持人兼裁判,为毛她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啊!更为毛的是冰帝那群大少爷们神马时候这么无聊了! “行了,别自怨自艾了,快开始吧。”灼灼一面兴致勃勃地打量场内的人,真是美男如云啊,一面虚伪地安慰道。 “你倒是自得其乐得很。”夭夭撇撇嘴,讽刺道。 “哎呀,既然已经如此了,我们要从中寻找乐趣,看一群美男脑抽风也是挺好玩的。”灼灼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靥如花。 夭夭嘟起嘴,冷哼一声,见场内仍是噪杂一片,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由得大怒,抓起麦克风一声巨吼:“比赛开始!” “啊?”场内的网球王子们正为谁人出赛而讨论得不可开交,登时都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唯有冰帝那边极有眼色以光速决定好出赛的人选。 “啊什么啊!给你们五分钟,马上立即立刻决定好人选,过时不候!”夭夭板着脸,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原谅她吧,从立海大到冰帝,从公主到王后,她已经习惯发号施令了。 “可是……”有人还想说话,却被夭夭一个冷眼镇压:“连吃个肉都那么墨迹,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要开始快开始,赶快结束这一场闹剧吧。 灼灼见状翻翻白眼,将麦克风检查一遍,觉得这回马上就能开始了,果然男人对尊严的执着是无以伦比的,似乎为了证明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人,不到一分钟所有学校都决定好人选,眼巴巴地看向夭夭,只待开赛。 “开始吧。”夭夭满意地点点头,一声令下,灼灼再次翻翻白眼,觉得在夭夭强大的气场下自己就是那多余的存在。 场内立即更加沸腾起来,只是这时青学的乾却突然间出现夭夭她们身后,拉住夭夭他们就是一阵细语,同时不知从何处拿出了颜色各异的乾式饮料。夭夭与灼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心里总有点想捉弄别人的冲动,但是她们的男人在场上啊,她们不忍心啊,整个人矛盾不已。 “总之,就算了吧。”夭夭艰难地别开脸,看向场内,早已热血朝天,每个人就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又担忧地往冰帝那一桌一看,不由得黑线,只有桦地一个人在那里烤肉-吃肉得不亦乐乎,其他人依然动都不动在装什么翩翩绝世佳公子。 “真田同学,你知道迹部曾经跟人交往过吗?”乾见状诡异地笑笑。 夭夭闻言立马回头,目光灼热地盯着乾,意思不言而明。 “据说是现代版的灰姑娘,却被人棒打鸳鸯。”乾得意地笑了笑,扬了扬他手里的笔记本。 夭夭眼睛眯了眯,直直地盯着那本笔记本,景吾于她之前有过女朋友,她当然清楚,但其中内情却不清楚,虽然知道景吾是真心待她,可正因为在意才会耿耿于怀啊,总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占据过最爱的他的人生一角。不是因为不信任他,只是因为太喜欢。终于还是受不住诱惑,轻声问道:“你什么条件?” 乾意有所指地指向场内,眼镜上白光一闪,道:“我只想要数据。” 夭夭吞吞口水,再看看那一杯杯诡异的饮料,青学的乾汁早已闻名天下,这个更是升级版的,但乾适时又拿笔记本在夭夭面前晃了晃,夭夭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待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点头,她真的很想知道啊,整个冰帝就瞒着她一个人而已。反正乾汁又吃不死人,而且营养很好,最重要的是景吾肯定轮不到吃乾汁。 “夭夭,你这样是不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陷大家于不义。”灼灼闻言立马旗帜鲜明地反对,开玩笑,侑士还在那里呢。 “忍足侑士之于柳生同学前交往过的所有女友资料。”乾转头看了看灼灼,再一次扔出诱饵。 “成交。”灼灼可没夭夭的欲拒还迎,立马一锤定音,“听说乾汁对身体很好。”夭夭登时看得嘴角抽搐,你还不如我呢,至少也要矜持一下吧。 乾见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座位上,果然数据就是生命啊。 夭夭和灼灼互视一眼,然后夭夭咳嗽几声,拿着麦克风面无表情地宣布了这个悲痛的消息,乾的第一种饮料蔬菜汁登场。 其他学校尚好,青学的人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皆恨恨地看向乾,乾不痛不痒地耸耸肩,专心致志地盯着场内人的表现,这都是活生生的数据啊。 果然是乾汁一出谁与争锋,场内的气氛变得凝重,只蔬菜汁一项就使得除了比嘉中和青学之外无队伍幸免队员脱落,看着向日狂奔而去的身影,夭夭与灼灼心虚地低下头,这不关她们的事,这绝对跟他们无关。 接下来烤肉已经不是重点,重点变成了那一杯杯可怕的乾汁,致使无数队员们出身未捷身先死,而比嘉中更是浑水摸鱼,利用冲绳秘制辣酱使得脱落人员进一步增多,当然最后他们自己也是反受其害,全体被烤肉所伤,不得不狼狈地脱落比赛,总之经过这么一轮又一轮的恶搞,留在场上的人员已寥寥无几,烤肉比赛的初衷更是不知在哪里了。 这时菊丸在乾的吩咐下给迹部送上了一杯“咖啡”,迹部不在心地接过,随意地拿到嘴边就要尝试,夭夭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咖啡,已顾不得其他,大声喝住迹部,然后以光速冲到迹部面前,不管迹部的惊愕一把夺过那杯诡异的饮料,再然后在众人惊叹的眼光中冲到乾的面前,在他来不及反应之际将整整一杯的饮料全倒进乾的嘴里,叫你算计我家景吾。 “这……”与剧情不符!乾很想严正抗议,可惜他自己做的饮料连他自己都放倒了,睁着一双眼明显是“死不瞑目”!周围青学众人急忙不着痕迹地退后一大步,无论乾还是这位在神游中的真田同学都惹不起啊。 “哼,敢欺负景吾,活该!”夭夭此时早把那什么交易忘得一干二净,谁稀罕看啊,现在在景吾身边心里的人都是她,那个神马女人滚天边去吧,低头又看了一眼口吐白沫的乾,犹不解气,也掏出一大壶黄连水,直接灌了下去,这回乾彻底地昏了过去,但他昏过去前唯一的意识就是一定要问清楚这个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夭夭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扔了茶壶,终于从无我状态中回过神来,却见场内幸存的人都低着头一个劲地吃肉只不敢看她。 “胆小鬼!”夭夭不由得嘟起嘴死撑道,面上却显出不好意思来,心里更是惶惶然,毕竟她的形象这回真的算是毁于一旦了,这下这群人不会以为她是泼妇了吗! “好了,吃烤肉吧,我点了你最喜欢吃的沙托布里亚。”迹部面上却显出欢喜之色,来到夭夭身边轻声笑道,然后牵着呆滞的夭夭回到座位上安顿好,至于烤肉比赛,那都是天上的浮云啊。 “景吾,我没脸见人了!”夭夭吸吸鼻子,一头埋进迹部的怀里。 “没有,夭夭最可爱了。”迹部笑着安慰,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下来过,看得其他人都心酸酸,更加低下头,还是烤肉好啊。 此时老板终于笑眯眯地亲自送上了沙托布里亚,迹部忙着抚慰夭夭也没细看只随意地点了点头,桦地很乖巧地从吃肉狂人的状态下恢复,小心地烤了起来,忍足则兴致勃勃地看着,不远处的灼灼登时气急,一声巨咳,还说自己是文艺少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灼灼,赶快来,我特地给你烤的肉。”忍足立马变了神色,谄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灼灼冷哼一声,别开脸,当她是傻瓜吗,忍足这下真的慌了,也顾不得只应天上有的烤肉了,急忙冲到灼灼身边伏低做小,以求逃避今晚睡书房的命运。 其他人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烤肉,何以解忧,唯有烤肉,女朋友神马的,了不起啊! 而迹部则一心在乘势撒娇的夭夭身上,对烤肉都不屑一顾了,更不会屑于小小的忍足□□,随手拿了筷子夹了块烤好的沙托布里亚,温柔地塞进夭夭的嘴里。 “怎么样?”轻笑着点点夭夭的俏鼻,真是越看越爱,越爱越看。 夭夭虽然将肉吞下,却皱起了眉头,迟疑地说道:“这好像是假的吧?” 迹部当然不会相信夭夭,登时面色一沉,看向又送上一碟的老板,老板立马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这情形不言而喻了。 迹部脸色更加不好,拉了夭夭硬邦邦地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拂袖而去。 “迹部生气了?”灼灼见状捅了捅忍足。 “当然,这店家可在夭夭面前下他面子,能不生气吗。”忍足见灼灼肯理会他,忙不迭地献殷勤道。 “那咱们也赶快走吧,迹部好像气得连钱都忘记付了。”灼灼眼珠转了转,也顾不得跟忍足还在闹别扭,这么多人,估摸着不是个小数目。 忍足自然不在乎那点钱,可他在乎灼灼啊,立马狂点头,跟着灼灼小心翼翼地潜逃了。 其他人继续没发现似地死命地吃烤肉,直到肚子撑胀,全体脱落。 这账单自然落在了打算偷偷来吃烤肉的龙崎老师身上,一百多万的数额看得这位身老心不老的教练当场晕了过去。 26、悲剧的夭夭(一) 迹部一出了烤肉店的大门,被夜风这么一吹,人顿时清醒过来,看着身旁夭夭促狭的眼神,觉得好不尴尬,不由转过头,故作粗声粗气地说道:“走了!” 夭夭吐吐舌头,跟上傲娇中的迹部,用力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夜风吹来,真是让人的心儿也醉了。 迹部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心里很是受用,刚才的郁闷已随夜风而去,只剩下满满的欢喜。 “(*^__^*)嘻嘻……”夭夭却突然间暗自笑了起来。 “怎么了?”迹部好奇地转过头,看向夭夭。 夭夭又偷笑几声,才忍笑回道:“我在想那么多的烤肉,没了你他们可怎么办啊,不会肉偿了吧。”活该,谁叫这群人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她家景吾。 迹部闻言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虽没说话但那意思却是跟夭夭一模一样,偶尔他也有这个权利不做那自动提款机。 “不过,青学乾的那个什么乾汁还真是杀伤力极大,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夭夭见状又提起乾汁来调笑。 迹部却整个人一僵,他到现在想起那场景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听说青学是用乾汁作为训练武器的,登时心里那点子不甘都没了,果然非常人也,他们这些正常人自然落一等了。不过,迹部低头看了一眼夭夭,似乎某人也是帮凶,但以夭夭的个性,本不会如此做的,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干系,便诈道:“这事不是你和乾搞出来的吗?” 迹部此话一出,夭夭面一红心一惊,顿时心虚地低下头,诺诺地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这件事的确是她先居心不良了。 “什么事?”迹部皱起眉,他不过是随便诈一诈,没想到真的诈了出来。 见迹部冷下脸,夭夭叹口气,知道不能隐瞒下去,毕竟两个人的相处总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慢慢地将所有的爱与怜消磨干净,她可不能将一样的错误犯上两次,头低得越发低了,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说道:“人家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上一任啦。”没道理他将她的过去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她却只闻其名。 “所以你就跟乾做交易。”这回迹部真的有点生气了,甩开夭夭的手。 夭夭心知不妙,脸上现出忐忑,更加心虚地点头,惴惴地想要再去抓迹部的手,迹部却避开了,如此几次,夭夭也恼了,嘟起嘴别开头也不理迹部,两人都等着对方下台阶,气氛登时就僵在那里。 迹部抿了抿嘴,决定先去把车开过来,再来处理这个让他又爱又恼的女孩,有什么事问他不就行了,何必私底下去探听呢,这明显是对他的不信任。至于上一个,那是多久远的事啊,他都已经有些记不清,只记得那女生有一双跟夭夭极为相似的明亮眼睛。 夭夭见迹部如此转身就走,却会错了意,以为是迹部就这样撇开她,委屈地眨眨眼,眼睛酸酸的,她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而已,这跟信不信任无关,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难道他对那个什么女生还耿耿于心,登时心里就更加气闷了,索性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狠狠擦擦脸,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夜空依然这么美丽,夭夭却觉得分外的萧索,早没了先前的欢快,哭丧着脸在黑夜里晃荡,结果不经心间就踢到一个东西,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男声急忙关切地问道。 夭夭稳住身子,恼怒地低头仔细一看,正打算出口呵斥,却发现这人是熟人,分明就是在尸骨原认识的金田一,只是他的样子却极其狼狈,穿着女式衬衫,整个人都邋里邋遢,萎缩成一团,显得极没有精神,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金田一?”夭夭疑惑地惊呼道,难道他家破产然后流落街头了,那他患难与共的七濑少女怎么不见。 “你是真田小姐?”金田一勉强提了提精神,小心地问道,面上却有着夭夭不解的紧张之色。 “你发生什么事了?”反正夭夭现在也空得难受,索性在金田一身边蹲下,问道,总是认识的人,能帮一把就一把吧。不过爸爸说过金田一的智商奇高,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金田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但顿了半天,终于还只是一声叹息。 “你倒是说话啊。”夭夭本来心情就不好,懒得跟他玩什么知心姐姐的游戏,便不耐烦地催促道。 金田一还是不说话,只看了夭夭半响,方说道:“我遇到的事很棘手,说了还连累你。” 夭夭闻言诧异地看了金田一一眼,见他满脸难色,也就不再问了,毕竟她与金田一只是几面之缘的普通朋友,还没到追根究底的地步,人家既然不想说又何必强逼呢,想了想,便直起身子,从包包里掏出一些钱,递给金田一道:“我也不知道你遇到什么难事,这些钱你先用着吧。” 金田一这回不矫情了,他身上根本没带钱,正饿得头昏脑花,小心地接过,郑重地说了声谢谢,并保证自己肯定会还的。 夭夭点点头,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打算离开,却莫名觉得整个身子一寒,打了个冷颤。往周围看了看,除了金田一却没什么人,顿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急忙跟金田一告了个别,转身往回走,她有些想景吾了。 “对了,明智警视他?”这时金田一却突然迟疑地叫住她。 “爸爸和妈妈去美国结婚了,你要找他有急事吗?”夭夭疑惑地回头应道,皱起眉头,跟爸爸有关,莫不是又出人命了吧。 “哦……那没事。”金田一却是苦笑,然后摇摇头。 夭夭的眉头皱得更紧,随意点了下头,加快了往回走的脚步,她总觉得有一种危险在逼近。越想越慌乱,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急忙想退开身子道歉,却被拥得紧紧的,耳边传来迹部气急败坏的责骂声:“你究竟去哪里了?”知不知道他差点吓死,不过去开车的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景吾。”夭夭伸手就抱紧他,心终于重重地落在地上,刚才的那些吵闹比起真实拥着他的感觉是那么无足轻重。 “不过那么一点事,你的心眼何时比针眼还小了。”迹部长长地舒了口气,握着夭夭的手埋怨道。 “那是因为你。”夭夭反握住他的手,也不矫情了,只抬起头直白白地应道,想来真的是不一样,以前她和幸村在一起的,两个人相处就如公式一般,何尝有此小女儿的情态,如此一想,心里头一热,更加靠紧迹部,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就想一直一直抓着这个人的手。 迹部闻言心头也是一热,刚才那些不悦瞬间就没了,伸手搂过夭夭,在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叹道:“真是被你吃定了。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想知道什么不会问我啊。”那个插曲般的人怎会有你重要。 夭夭一听,顿时满脸都绽放了笑靥,刚才的郁闷彻底没了,娇笑道:“既然不重要就不问了。”看他的表情,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迹部微微一笑,将夭夭被夜风吹乱的青丝理好,然后两人手牵手往车的方向而去。 “对了,我刚才遇见那个金田一了。”夭夭系好安全带,随意地提了一句。 “金田一?我似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迹部皱皱眉,一面回想一面踩下油门,熟练地转动方向盘。 “拜托,我们上次跟爸爸去尸骨原的时候,那个人不就是金田一。”夭夭翻了个白眼,这人对看不上的人和事也太不在心了吧。 “不是。”迹部却摇摇头,“我其他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不会吧,这人虽然会破点小案,但也不是名人啊。”夭夭疑惑地应道,而且形象太不佳,就算是要推广个天才少年侦探也是此路不通啊,得像她爸爸这样够华丽的人才行。 这时车子里的收音机却适时传来了新闻播报,里面说出的话却让夭夭和迹部都惊骇得白了脸,金田一已经涉嫌谋杀著名作家橘五柳而被通缉,而且金田一在被通缉期间更是找上当日一同在现场的几人一一杀害,是个极危险的人物,迹部一个急刹车停下车,转头就急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啊!我看他很可怜的躺在那里,又没吃没喝的,就看在认识的份上给他钱。”夭夭急忙摇头,心里也一阵后怕,但随即又疑惑地说道,“他怎么会是凶手呢?”看金田一的样子不像啊。 “怎么不可能!”迹部却对金田一没什么好感,更不会拿夭夭冒一丝的险,脑子飞速地开始运转起来。 “难道他说的难言之隐就是这个?”夭夭却想起金田一刚才欲言又止的话,眨眨眼,“难道他是被冤枉的,难怪他想找爸爸了。”夭夭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毕竟金田一是认识的人,而且也是爸爸私底下赞过的人,总觉得他不会是那等穷凶极恶之人,他应该是想伸冤。 “他如果有冤的话怎么不找警察去伸冤,反而要到处逃窜,就算他不是凶手,那些被害人的危险也都是他带来的。”迹部闻言更是瞪起眼,对金田一无一丝好感。 夭夭闻言登时没了声音,的确没什么话好说,难道进去就不能伸冤了吗,非要跑在外面,搞得人心惶惶。 “总之你最近不要出门了。”迹部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白了,凡是这个金田一他接触过的人都死了,他现在很怕,生怕夭夭出一点事。 夭夭也不是胡搞之人,知道事关重大,关乎自身安危,用力点点头,转头却见迹部的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忙覆上迹部的手,只觉得冰冷一片,急忙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 迹部闻言稍稍安心,但一想到那个金田一还流窜在外,不由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只手紧紧抓着夭夭的手不放,一只手把在方向盘上,然后狠狠踩下油门,车子如箭一般地飞了出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回家,把夭夭看护起来。 夭夭也沉默下来,车子里的气氛让她很难受,不过是不小心的转身,居然会遇到这种事,虽然她倒没迹部想得那么远,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不由问道:“景吾,要不要让爸爸回来啊。”只是他和妈妈又在度蜜月,似乎不太好。 “当然。”迹部眼睛一亮,毕竟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放心,又见夭夭如此,也明白夭夭的为难之处,便说道,“待会我打电话给叔叔。” 夭夭点点头,叹了口气,把头转向车窗外,事情却也巧了,却瞄见商厦上的大屏幕正播放着刚刚又一名被金田一找过的女人倒在血泊中的场景,血蔓延了一地,夭夭猛地一惊,急忙转回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现在真正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怎么了?”迹部一面顾着车况,一面急忙问道。 “景吾,我们赶快回家。”夭夭狠狠咬了下唇,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但她整张脸已经惨白惨白了。 迹部深吸了口气,勉强把自己的全部心神都用在开车上,只是这心是再也平静不了。 27、悲剧的夭夭(二) 从见过夭夭过得可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与迹部两个人缩在迹部宅里一步都没走出去过,迹部更是像得了强迫症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安保措施,虽然如今整个迹部宅如今的保全措施可媲美美国白宫,可他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去。 “景吾,凶手没这么神通广大的。”夭夭一到庭院就见迹部又开始训斥那些保安,忙劝道。 “你怎么出来。”迹部忙挥挥手让那些保安离开,回头不禁埋怨道,夭夭她根本不知道,又一个人被杀了。 夭夭咬咬唇,她觉得景吾有些紧张过度,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劝说道:“这里这么严密,怎么会有人能混进啦,你放心吧。” “谁知道那凶手是怎样的人,我们上次在尸骨原看到那个什么地域傀儡师不就是如此神乎其神的。”迹部却摇摇头,天下的奇人异事如此的多,他真是越查越怕,防不胜防啊。 夭夭闻言只剩下叹气,迹部的心现在已经绷成了一条线,稍有差错就有断线的可能性,她为自己担心更为迹部担心。 “对了,爸爸刚打电话给我,他们已经到机场了。”不过想起刚才的电话,夭夭的脸上总算带上一点轻松的表情,明智健悟一回来,总觉得就有了主心骨。 迹部也明显松了一口,急忙安排人去接机,谁知他的电话又响了,接起一听,又是忍足他们来关心情况,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只看着前方发愣。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夭夭现在倒不担心自己了只担心迹部受不住,看着他咬紧唇,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解,内里肠子都悔青了,深恨自己干嘛没事找事地去遇见金田一这个灾星。 “行了,我们先进去吧。”夭夭用力拉扯起迹部来,想把他拖进去好好先歇息一会,自从遇见金田一之后他就没好好休息过。 迹部回过神来,点点头,反手握住夭夭的手,反而拉着她往家里走,总比庭院里安全。也是巧了,迹部刚跨过大门,夭夭正要跟进,吊在房梁上装饰的盆景居然掉了下来,要不是夭夭眼疾地急急退后几步,眼看就被砸个正着。 “夭夭。”迹部脸色大变,急忙跳出来,拉着夭夭从上打量到下,生怕有一点差错。 “我没事。”夭夭也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来心里就有事,结果被花盆这么一砸,心里的事登时就跟扩大十倍一般,不由自主地用力钻进迹部的怀里。 “没事没事。”迹部心里想得跟夭夭是一模一样,但当着夭夭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只不停滴拍着她安抚。但他的脑子早已转过九九八十一个弯头,已经开始怀疑这花盆倒落事件是不是真的这么巧,心里的弦绷得比原先更紧了。 “我就说他们没事吧,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呢。”这时熟悉的女生带着笑意响起。 迹部和夭夭急忙分开,一起转头望去,只见南宫水云和明智健悟正站在那儿关切地看着他们。 “爸爸、妈妈。”夭夭顿时如乳燕投林一般投进了南宫水云的怀里,这里有跟景吾不一样的安全感。 “好了,没事了,凡事有爸爸妈妈在。”南宫水云用力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夭夭用力地点点头,终于笑了。 而迹部则也上前一步先跟他们恭敬地打了招呼,随后也顾不得失礼,迫不及待地跟明智健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先进去再说吧,这花盆恐怕只是个意外。”夭夭的心此时已经安定下来,觉得什么都不怕了,那花盆砸人的事件仔细想来的确是个意外了,不然怎能控制好时间呢。 “是了,叔叔。云姨,我们先进去。”迹部闻言尴尬地笑笑,急忙将南宫水云二人迎了进去,他一急之下连基本礼仪都给忘了。 明智健悟轻笑着拍拍迹部的肩膀,点点头道:“你做得不错。” 迹部一愣之下,眼眶却有些发热,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如此待过他,只信任地把日本和祖父留给他便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虽然知道父亲的身不由己也知道父亲很爱他,但多少也渴望有时候有人能这样拍拍他的肩,说声不错。不过这些想法只不过在一秒的时间里,随即就回过神来急忙跟上。 “总之,就是这样。”而此时夭夭已经将自己遇到金田一的所有细节都跟明智健悟说了个清楚。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已经跟剑池警部联系了,金田一基本上不会是杀人凶手。”明智健悟听完点点头,又安慰道。 “我也觉得金田一不是凶手。”夭夭也点点头,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说完又笑盈盈地看向迹部,这下放心了吧。 “金田一是不是凶手另当别论,可与他接触过的人都死了却是事实,这个凶手已经杀红了眼,必是有一件天大的隐秘要瞒,所以我觉得事情没了结之前都不能放松。”迹部摇摇头,脸上的忧色不见减少,夭夭登时又垮了下脸,却也觉得有道理,不由叹了口气。 “你说得很对,事情了结之后夭夭你再出门。”明智健悟也很同意迹部的说法,又跟夭夭嘱咐道。 夭夭点点头,反正她也没想过出去,南宫水云则面带忧色地看着夭夭和迹部,不禁说道:“不如我暂时搬过来吧。”她也知道迹部宅的保全比家里好多了,但看不见女儿又担心,虽然与礼不合,但情急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好啊。”夭夭用力地点点头,看向迹部,迹部对于未来丈母娘的意见自然不会反对,也忙急急点头,吩咐管家安排房间。 “好了,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会通知你们的。”明智健悟见状也一刻时间都不想浪费了,立即站起,准备投入到此次案件中去。 夭夭三人都默默点头,此时说什么挽留的话都是矫情,而且不可否认他们的心里都落下一块石头。 晚间吃晚饭,当南宫水云去整理行李,夭夭枕着迹部的膝盖躺倒在沙发上,大大吐了一口气,说道:“一见爸爸回来,我觉得心里就安全了。” “没良心的丫头。”迹部闻言拉拉她的耳朵,恶声道,真是为她白操心了,虽然他的心里也是如此想了。他果然还是不够,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明显方寸大乱了,需待更加的努力,才能为夭夭挑起一片天空。 “我只是觉得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这些天看得我很难过。”夭夭却直起身子,叹了口气,说道,她再不想看他满目的红血丝,她的景吾应该永远都是那么光鲜亮丽的。 “哎!”迹部闻言愣了愣,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住夭夭,她的一句话,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而此时南宫水云正收拾好行礼来寻他们,在门缝里见到这样画面,不由得欣慰地笑了,女儿比她幸运,不用等十多年再等来幸福,悄悄地关紧门,然后悄悄地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明智健悟出手的缘故,不过一天的功夫,第二天晚上迹部和夭夭就接到他的电话,说已经抓到真凶了,金田一正在进行案件分析,并没什么危险,可以过来看看。 “阿弥陀佛,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夭夭放下电话,念了声佛。 “什么时候信佛了。”迹部也像是放下千斤巨担笑着问道,“要去看吗?” “当然!我一定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害得我们如此悲剧!”夭夭立马激动地喊道,虽不能真的怎么样,骂几句总行吧。 “那好。”迹部也很想知道让他方寸大乱的真凶的真面目,点点头,吩咐管家备车。 当迹部和夭夭携手来到目的地的时候,金田一的案情分析已经完毕,大家正在那儿又愤怒又同情地看着凶手都筑哲雄。 “爸爸,怎么回事?”夭夭忙上前拉拉明智健悟,怎么看着不像是凶手谴责会,就连金田一那家伙都是一脸的同情。 明智健悟推推眼镜,叹了口气,往往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便将来龙去脉都简要地说了一遍,原来凶手都筑哲雄是为了女儿能换肾走上了贩卖器官的不归路,而橘五柳则在知道后在自己的新作里揭穿了这件事,他跑去求情不成便杀了橘五柳嫁祸给金田一。 “可是也不能杀人啊。”夭夭皱了皱眉,却不是那么同情,他女儿悲惨,那些被他杀的人就不悲惨了吗。 “正是如此。”明智健悟点点头,看向金田一,“金田一是个感性的人。” 夭夭对金田一却没兴趣,既然人家如此凄惨了也不好上去做恶人了,便回头去看迹部,想叫他一起先回去了,结果却发现迹部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都筑哲雄。 “怎么了?”夭夭不解地拿手去晃他的眼睛。 “没事,只是觉得这人很面熟。”迹部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夭夭,说道。 “听说他是记者,也许你哪里见过吧。”夭夭想了想,回道。 “也许吧。”迹部点点头,反正是不相干的人,看向夭夭,“要走了吗?” 夭夭点点头,挽住迹部的手,准备跟明智健悟打声招呼离开,此时那个被众人围着的都筑哲雄却突然间发了狂似地想要冲到夭夭与迹部面前,眼睛恶毒地盯着夭夭挽着迹部的那只手,在被警察紧紧按住之后,依然不依不饶地冲迹部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对瑞穗!你知不知道她把你看得多么重要!!” 28、苦情女(一) 都筑哲雄这一嗓子可以说是用尽所有力气喊的,洪亮的声音分毫无差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耳里,所有人意味深长的眼光刷地一下冲向了迹部和夭夭。 夭夭眨巴眨巴眼睛,瞪向迹部,她需要个解释。迹部伸手抚抚泪痣,极力在思考这个瑞穗是谁,而且那个肾病又是怎么回事。 “都筑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田一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当仁不让地开口问道。 “哈哈!我早就跟瑞穗说过,这个人是个花花公子,不会对她真心的,可她不听,说什么真爱无敌,甚至自己得了肾病都不肯告诉这个人,反而一个人默默离开,天天捧着这个人的照片哭,就怕连累他。可看看这个人是怎么对她的,没过几天就把我可怜的瑞穗忘得一干二净,瑞穗她病成这个样子都对他念念不忘,可是他呢,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都筑哲雄显然就等着有人发问,登时一连串的指责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看向迹部和夭夭的眼神要有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都筑哲雄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迹部和夭夭的眼神就不那么善了,明智健悟瞪了一眼无事生非的金田一,然后审视的眼光回到了迹部身上,他想他需要一个解释。 “景吾,我想我应该不是第三者吧?”夭夭此时是皮笑肉不笑了,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迹部腰间的软肉。乾这个乌鸦嘴,刚说前女友,前女友的爹就冒出来,而且似乎听来听去貌似不像是前女友。 迹部立即感到一阵剧痛从腰间传来,忍了忍仍维持那副君临天下的气势,他终于想起那个瑞穗是什么人了,一时之间忘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啊,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众人一阵心慌,纷纷逃避开了。但当他看向夭夭和明智健悟,明显就带有一丝讨好了,解释道:“都筑瑞穗,是我三年前交的女朋友,不过很快就分手了。”那女人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就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分手了。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夭夭和未来丈人安抚好,至于什么瑞穗的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就这样?”夭夭嘟起嘴,很不满意,心里的酸水是一股一股的冒。 “回去跟你解释。”迹部环视一周,觉得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低下头柔声说道。 夭夭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看了看四周,安静地点了点头。 “什么分手?!你居然敢说分手,瑞穗一得了病就说分手,你这个无耻小人!”都筑哲雄闻言却不甘心地嚷嚷开了,众人看迹部的眼神也带了点鄙夷,他们都是普通人,对于豪门总带了那么一点偏见,自然更相信可怜的父亲的话。 迹部眼一眯,双手攥紧,他最讨厌的就是把不相干的罪名往他头上扣,可他又没有跟陌生人辩解的习惯,便暗下眼神,无波无浪地看向众人,众人心一惊,纷纷低下头。 夭夭见状,咬咬唇,终是上前拉住迹部的手,这个时候她应该相信他,迹部只觉得手心一暖,迎头看见夭夭别扭的关切,不由嘴角漾开一抹笑,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都筑哲雄此时已经有点癫狂,虽然以前他一向觉得这样的花花公子配不上他乖巧的女儿,可他女儿得病了,而迹部身边居然换了人,而且两人的感情看上去还如此好,他心里很不忿,凭什么,这位子应该是瑞穗的,凭什么被这个女人鸠占鹊巢!他正准备为他的女儿继续据理力争,让在场的众人都来讨伐讨伐这对奸夫□□,他的手机却响了,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是他女儿的病情恶化了,正在抢救,让他赶快过去。 都筑哲雄登时白了脸,也不管迹部了,凄惨无比地向明智健悟等人哀求道:“我什么都认了,只要让我去救救瑞穗。” “这些医生会做的。”明智健悟抿抿唇,很为难,毕竟都筑哲雄是极其凶恶的连环杀手。 “求求你们,让我去救我女儿。我们等了那么久都等不到能用的肾,其实我早该把自己的肾给瑞穗。”都筑哲雄此时是泪流满面,慈父之心看得人人都黯然,“而且我知道我的钱都是脏钱,可是能不能留下一部分给瑞穗动手术,只要她没事,我就是下地狱也甘心啊!” “明智警视!”场内职位最高的负责人是明智健悟,他还没说话,金田一等人就跟着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全然已经忘了都筑哲雄先前杀了那么多人的事实。 “哎,将他拷上带去医院吧。”众怒难犯,何况明智健悟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叹了口气,说道。 “谢谢,谢谢。”都筑哲雄早没了刚才的戾气,只剩下满心的感激。 “不过要东京医院还有不少路呢。”此时突然有人担忧地说道,而且东京的路况也不好,毕竟都筑哲雄的女儿可是在急救,只怕赶不上啊。 都筑哲雄和众人闻言,全都神色黯淡下来,金田一忙打气道:“没事没事,我们赶快一点,一定能到的。”虽然他说的话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不过人生是需要一点奇迹的,金田一话音刚落,就一架直升机盘旋而来,迹部放下刚连打几个的电话,上前冷声道:“我已经安排最好的医生了,而且□□也在联系,至于手术费用你们也不必担心。”他虽这样说,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你!”都筑哲雄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迹部需要也不是他的感恩戴德,反正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毕竟是认识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去。只是心头那股子闷气却怎么也去不掉,他不明白的是都筑瑞穗这个人,冰帝虽然是贵族学校,但不代表里面全都是贵族,也有一半的学生出生普通,都筑瑞穗就是其中之一,他之所以答应她的告白只不过是因为他发现她的一双丹凤眼与夭夭几乎一模一样,她眼中盛满了对他的迷恋,而夭夭彼时看他不过是陌生人。但没过一个月,他就醒过神来,如此做法简直就是作践自己也作践别人。美好的心动应该放在心底的深处,不应该被任何人和事沾染,若是有缘有一天回想是甜美,若是无缘有一天回想也是欣悦。他便对都筑瑞穗有了点小小的愧疚,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能伤害别人,谁知这都筑瑞穗莫名其妙有一天就不见了,连个音讯都没留下,他找过,总要有个说法不是。可是终是人去楼空,他最后也懒得费心,又不是心尖尖上的人,大约这便是无言的分手吧,如此一想,他也便放下心来,权当这件事过去了,而后老天居然安排他和夭夭走到一起,更想不起来这个模糊的身影,谁知居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都筑瑞穗是脑残吗,既然得病了就好好治病好了,能帮的他一定帮忙,用得着如此大撒狗血,弄得他现在里外不是人!他虽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谁也不希望被别人当负心汉看啊! “好了,我们先去医院吧。”金田一见都筑哲雄很纠结的样子,忙上前做和事老。 都筑哲雄闻言急忙反应过来,是啊,现在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也顾不得与迹部算账什么的,忙拉着两个看守他的警察急急登了飞机,金田一等人也跟着涌了进去,明智健悟无奈地看了迹部和夭夭一眼跟着上了飞机。 看着直升机远去的影子,夭夭回头看迹部,问道:“我们怎么办?”她倒是想去看看那个所谓的都筑瑞穗是什么人,可人家在急救中,又觉得自己如此想很不地道,不由心里又烦又乱。 “去看看吧。”迹部终究是个心软的人,怎么说也有点瓜葛,而且他也很想弄清楚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夭夭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点点头,嘀咕道:“这到底算是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可以保证我和她早就没有关系了。”迹部抓紧夭夭的手,至于那最核心的真相,他真的说不出口。 夭夭明显对迹部的四两拨千斤很不满意,相信他是一回事,想知道前因后果又是一回事,不由得甩开了迹部的手,几个疾步走开。迹部苦笑地看着夭夭倔强的身影,叹了口气,也许忍足说得对,有些事不开口的话就永远错过,紧跟着上前从背后抱住她,说道:“你订婚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再没有机会,所以……她的眼睛很像你!” 夭夭不可置信地回头,她从来不知道,她只以为他对她的爱,是从这三年的朝夕相处开始的,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夭夭低下头喃喃自语,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那个时候你穿着白色的礼服,笑得那么灿烂,我当时就想,如果牵着你的手的人是我就好了。”第一句话说出口,剩下的话就不是那么难以出口,迹部依旧紧紧抱着夭夭,在她耳边低喃。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化开了,都筑瑞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夭夭捂住脸哭了,为迹部的难得情深,也为自己的今生有幸。 我真的很感激上苍,让我遇见你! 29、苦情女(二) 迹部和夭夭手牵手到达医院的时候,那里围满了人,人人的脸色都很凝重,都筑瑞穗还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 “情况怎么样?”夭夭环视一周,然后找到在角落的明智健悟,上前一步问道。 “不清楚。”明智健悟摇摇头,又看看表,再看看都筑哲雄。 夭夭咬咬唇,觉得很压抑,回头看向迹部,迹部看上去很镇定,方才稍稍放心。 “夭夭,迹部。”而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忍足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迹部皱眉问问道,不仅是忍足,冰帝的其他人都来了。 “还不是给你当证人来。”灼灼从忍足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来,撇撇嘴说道。 迹部闻言神情一松,有些感动,但他不是个能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千言万语都化为捶在忍足肩上的一拳。 “放心吧,迹部,这件事谁都说不了你的错。”向日连忙大声说道,生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其他人皆是满脸亮晶晶,反正比赛结束了,现在也这么无聊,他们也可以顺便看一下这个天下奇人。 迹部顿时黑线,刚才的感动不翼而飞,他们更像是来看热闹的。 夭夭见冰帝众人的互动,不由和灼灼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瑞穗还在那里抢救,你们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极度紧张的都筑哲雄此时很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而面上没有担忧之色的冰帝众人自然成了替罪羔羊。 “我说这位大叔,她跟我们无亲无故,连面都没见过,我们若是难过得很,你不觉得虚伪吗。” 灼灼被忍足已经宠成了爆炭,登时恼了,黑着说道。 “他呢?迹部景吾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他不仅一脚踏两船,还一点做人的道理都没有!”都筑哲胸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顿时指着迹部破口大骂。 都筑哲雄的话刚一出口,冰帝众人就恼了,这件事他们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是一个女孩向迹部告白,迹部没拒绝,然后过了一个月就断了联系,真的要算起来还根本算不上是女朋友,他们以前有过君子之约,若是真有了想要相交的女朋友,就会郑重地介绍给大家,自此以后那些女孩也会纳入他们的朋友范围,比如忍足的灼灼,迹部的夭夭,这个都筑瑞穗迹部是提都没提过,如今居然就这样赖上迹部了,迹部做得还不够吗,进去的医生可是平常不动手术的大专家,若不是看在忍足与迹部的面子上,一个小小的杀人犯能请得动吗,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向来牙尖嘴利的向日正准备开口讽刺一番,早已气得脸色铁青的夭夭先他一步对着都筑哲雄就低吼道:“都筑哲雄先生,你搞清楚好不好,当初是你女儿不告而别的,找也找不到,难道要景吾跟王宝钏一样苦守十八年,你才甘心,你能做得到吗,须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且,景吾不懂做人的道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若是他不懂,你们怎么来的医院,给你女儿动手术的医生是谁找来的,那些费用是谁付的?你要知道,景吾和你们非亲非故!” 说完又不理会都筑哲雄已被气得满脸涨红,更不理会其他人变幻莫测的脸色,扭头对迹部说道:“景吾,我们还是走吧,他们可是把你的好心当理所当然。最后你要记住,景吾的女朋友是我不是你女儿!” 迹部闻言点点头,拉过满脸怒气的夭夭,又看了看义愤填膺的冰帝众人,心里一暖,和颜说道:“回去吧,今晚我请宵夜。”他是懒得跟一群脑抽计较了。 “哇,太好,今天烤肉根本就没吃饱啊!”这句话比什么都灵,一直昏昏欲睡的慈郎立即跳了起来,与向日三击掌。 冰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不过他们不等灼灼兴致勃勃的推荐就飞速敲定了一家常去的餐厅,毕竟烤肉大赛的阴影要消去恐怕还要很久的时间,他们现在拒绝一切平民化的活动。 “你们真是无情残酷无理取闹!”都筑哲雄听着这声声轻松的讨论声几乎疯了,登时怒吼一声。 迹部等人连头都没回,径自往前走,他们已经尽心了,无愧便好,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别人没有责任去承担。 都筑哲雄恨得牙痒痒,想要冲上去痛殴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小姐们,可惜他忘了自己现在是警察看管的杀人犯,还没等他行动,看管他的两个警察就一前一后死死压住他,他只剩下野兽般地怒吼。其他人这么长时间也看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皆别开头不看这三流言情剧的表演。唯有一个小护士青着脸过来,吼道:“叫什么叫,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不是,他,我女儿!”都筑哲雄喘着粗气,极力想解释迹部才是罪魁祸首。 “不就是想装可怜攀龙附凤吗,还不是落得这样下场,王子身边永远站着的是公主。”小护士翻翻白眼,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这种事她见得多了,电视天天都在演,早没了儿时的同情心了。 “啊!”都筑哲雄闻言尖叫一声,颓丧地坐倒在地,小护士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没把恶语说出口,只是厌恶地一瞥。 “护士小姐,请问都筑瑞穗小姐怎么样了?”明智健悟皱着眉头问道,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拿枪柄狠狠地砸晕都筑哲雄这条疯狗,他现在十分后悔先前的一时心软。 “没事了,而且□□也联系到了,随时可以安排手术。”小护士见明智健悟发问,立即换了一张笑脸,斯文俊秀的眼镜男她最喜欢了。 “谢谢。”明智健悟闻言不吝啬地露出必杀斯文微笑,然后转头对手下吩咐道,“带回去!” “是。”几个警察急忙应道,他们本以为是一场感人的家庭伦理剧,谁知居然演变成一场吵闹的言情剧,要不是头头没发话,他们早就想一拳打昏都筑哲雄这家伙了。 “等等,明智警视,让我见见瑞穗。”都筑哲雄见势不对,忙安静下来哀求道。 “我也很想帮忙,可惜法不容情,幸好都筑小姐没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明智健悟笑眯眯地回道,一挥手让人将都筑哲雄拖走,犯过一次错误他绝不会犯第二次,而且他还急着回去好好审一审迹部景吾究竟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女儿的事,可没功夫在这里墨迹。 “迹部君?”都筑哲雄遭了殃,可迹部他们的运气也不怎么好,在走廊尽头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女生该拦住了。 迹部等人只得站住,看向这个女生,很平凡很内向的样子,身上穿着冰帝的制服,居然能鼓足勇气拦住冰帝之王的路,值得敬佩。 “迹部君,来看瑞穗吗。太好了,瑞穗终于等到了。”这女生不仅傻大胆,而且还开始惊喜异常地自说自话起来。 “你早知道这件事?”迹部眯起眼,沉声质问道。 “是啊,瑞穗就是为了不让迹部君难受才离开的,当时我还劝她不要这样,不过爱情真是伟大,迹部君你居然找到瑞穗了,太好了。”那女生脸上立即浮现出梦幻般的神情,喋喋不休地宣传着爱情的伟大。 “我以为身为冰帝的学生,你应该知道迹部的女朋友是夭夭吧。”灼灼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打断她一个人的臆想,因为夭夭的脸色已经铁青,任谁都不喜欢听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即使这个故事是虚构的也不行。 “那不是豪门联姻吗,又不是真爱。”那女生闻言愣了愣,然后愕然地回道。 夭夭眨巴眨巴眼睛,灼灼眨巴眨巴眼睛,冰帝众人皆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终于毫不停留地离去,他们还是赶快回正常人的世界吧。 30、苦情女(三) 都筑瑞穗醒来的时候,身边守着她的只有她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对着迹部他们说出天雷宣言的那女孩松岛梅子。都筑哲雄被带回了警局,无论他杀人有多么大的苦衷,那几条人命还有贩卖器官的事却是跑不掉的,估摸着十之八九会是死刑,想见女儿,也就都筑瑞穗知道真相在庭审的时候还有可能见一面,而金田一等其他人在看够狗血奉献够同情心并知晓都筑瑞穗的后续手术有款爷赞助后都放下一颗心离开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是以都筑瑞穗面对的就是空荡荡的病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以及对面松岛梅子闪亮亮的眼神,她朝门口看了又看,终于难掩失望地收回眼神,落寞地叹了口气,爸爸没来,而最爱的那个人也没来。 “谢谢你梅子,要不是你我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都筑瑞穗抹了抹眼泪,勉强笑道,“不过没人来也是对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她一日复一日的失望,天神般的男人居然真的找也没有找她,而爸爸说起□□的事总是面露难色,她的心也就渐渐灰了,罢了罢了,她本就是一个悲惨的人,老天爷又怎么会放过她,能拖这么久已经是老天爷的怜悯。 “不是啊,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昨天你进去的时候好多好多的人来看你,迹部大人也来了。”松岛梅子忙急吼吼地嚷道,激动得满脸发光,好在她来的时候都筑哲雄已经被带走,否则以她的脑子估摸着就和盘托出了,那么昨天的那些医生估摸着也就白费力了。 “什么,迹部君?”都筑瑞穗注意到的也就是这句话,眼睛登时亮了,心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而且我都跟护士打听了,迹部大人知道你的情况后不仅亲自给你请来医生,还帮你联系□□还付清所有的医疗费。”松岛梅子死命地点头,继续连珠炮似地说着迹部的“情深似海”。 “真的?!”都筑瑞穗已经脑补到不知什么地方了,整张脸都红了,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了,哀声道,“我本来就不想麻烦他的,没想到终究是麻烦他了。”他会不会以为她只贪图他的身份啊。 “你放心吧,迹部大人一定是一直在查找你的下落,现在终于找到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你麻烦。”松岛梅子显然是贵公子与灰姑娘的小说毒中得挺深,忙劝慰道。 都筑瑞穗估摸着被毒害得更深,立马就相信了,脸上露出娇羞的神情,低下头咬着唇不再言语,她觉得自己现在再幸福没有了。 “不过,迹部大人好可怜啊。”松岛梅子刚慷慨陈词完,又萎靡了下来,耷拉着脑袋。 “怎么了?”都筑瑞穗登时急了,脸一下子白了,瞪大着眼睛看向松岛梅子,心被提得高高的。 “还不是迹部大人那个讨人厌的女朋友也跟来了,迹部大人都不能呆久了。”松岛梅子一提起这个究竟显得愤愤不平,这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什么,这个真田夭夭不是天煞的马文才是什么?! “是啊,他有了女朋友了。”都筑瑞穗闻言脸更加白了,咬着唇喃喃自语,她虽然住院了,但对迹部君的一举一动却是时时刻刻关注着,一听到他有了女朋友她觉得天都塌了,她都不想活了,她坚持一次又一次痛苦的透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坚持这段难得的感情吗,如今他已经挽上另一个的手,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要不是梅子说出了迹部君跟那个女人交往的真相,她还挺不过来。可是真相归真相,每每一听到这件事,心便如撕裂般似的,疼痛难忍,他终究不会是她这个将死之人的。 “哎呀,我们不是都知道,那个是强迫的,迹部大人对你才是真爱,瑞穗你千万别放弃,那种冷冰冰的豪门,你怎么忍心让迹部大人一个人死撑着呢!”松岛梅子见状急忙用力打气道,她难得在现实中看到比电视比小说里还美好还悲哀还曲折的爱情,怎能轻言放弃。 “是啊,我不能放弃,他还在吃苦,我不能放弃!”都筑瑞穗听了却像是打了一针强心针似的,握紧拳头硬声道。 “这就对了。”松岛梅子欣慰地点点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珠儿,这是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梅子,我想见他。”都筑瑞穗再次点点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后,又说道,三年了,她真的快相思成狂了,而且他都已经知道了,她也没必要委屈他俩的感情了。 “这……”松岛梅子这次却为难了,迹部的资料在冰帝学园是绝密资料,以她的地位根本接触不到,而那些接触到的人,比如网球部的人或者后援团的高层,却不会透露,她皱眉想了又想,突然眼睛一亮,忙道,“瑞穗,你以前跟迹部大人交往的时候的联系方式呢。” 都筑瑞穗闻言脸一僵,却怎么也答不出来,交往一个月,她不知道迹部君的电话不知道他的住址,有事都是通过桦地联系的,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不过她认定这是因为迹部君身不由己绝对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而且而后她马上就得病了就更没机会了,这都是老天弄人。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人想要拆散你们,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们!”松岛梅子见状却一拍脑袋,自以为是地得出了答案,脸上满是愤慨,心中的正义之魂燃烧了。 都筑瑞穗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认定松岛梅子的解释是最好的解释。 “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见面。”松岛梅子犹自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都筑瑞穗听了脸上都是满怀希望的笑容,只是她醒来这么久时间她都没问过一声她的父亲都筑哲雄,该说爱情真是个坏东西还是这个女孩真够薄凉吗。 而被她们念叨着可怜的人的迹部此时却抱着夭夭笑得开怀,昨晚被未来丈人审了一夜确定他清白无辜之后他就顺势提出了肖想已久的订婚请求,而未来岳母想了想居然答应了,还一脸的迫不及待,然后今早更是顺利地得到双方大家长们的一致支持,让一向稳重的他也忍不住泄露了兴奋的情绪。 “笑得跟傻瓜似的!”夭夭被笑得两颊通红,手肘往后一推,别开头讽刺道。 迹部却好脾气地继续笑,伸手又揽回夭夭,丝毫不以为意,多年的心愿达成,其他什么自然就是那天边的浮云了。 “你们不用这么秀恩爱的吧。”灼灼撇撇嘴,抓住忍足的衣角。 “恭喜了,迹部、夭夭。”忍足笑着抱住灼灼,真心地道喜,他们这样的家庭,真的难得遇见一心人还能结连理。 迹部和夭夭相视一笑,点点头,即使心里早已把对方当做要一生一起走下去的人,但听到订婚的消息,总觉得有尘埃落定的感觉,那种开心从每个毛孔里冒出来似的。 “你们也要赶快啊,感情本来就那么好了。”夭夭笑着看向忍足和灼灼。 但他俩却是面色一僵,灼灼低下头咬住唇,似有无数心事,忍足急忙岔开话题道:“你们的事准备怎么办?” “一说起这个我就烦死了,我和景吾现在还是学生,想稍微低调一点,结果刚刚跟爷爷他们一说,事态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夭夭一想起这个不由得叹了口气。 “低调?你确定迹部也想低调吗?”灼灼此时已经恢复过来,指着迹部说道。 夭夭闻言嘟起嘴,白了迹部一眼,在这次事件上她根本就是孤立无援的,她不过想低调一点而已。 “本大爷的订婚宴自然要是最华丽的。”迹部打了个响指,骄傲地说道,起码得比三年前的盛大得多得多,他的心眼就是比针眼小,到时候把神奈川所有人都请来,让他们彻底忘了曾经的闹剧。 夭夭无奈地耸耸肩,只得认了,只是轻轻地扭了迹部一下,叫他不站在她这一边,但身子却心安理得地靠着迹部。 “总之有事你们说话。”忍足推推眼镜,搂住还想兴风作浪的灼灼说道。 “放心,你们这些苦力绝对少不了。”夭夭做了鬼脸,回道。 “对了,把戒指拿出来给我们欣赏下。”灼灼撇撇嘴说道,眼中却有浓浓的欣羡,当初就是她做错了事,才会有如今的尴尬,自作自受。 “夭夭说要亲自去选。”迹部却无奈地回道,他本来是想叫人订做的。 “你难道不想跟我去啊。”夭夭闻言转过头,冷哼道,戒指这种东西在店里千挑万选才有意思。 “去去去。”迹部宠溺地笑笑,在她唇上飞快地印下一吻。 夭夭被吻多了已经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反而回吻了下,然后安静地转回头把玩着迹部修长的手指。 “算了,侑士,我们走吧,我汗毛倒立啊。”灼灼缩了缩肩,翻翻白眼说道。 “我深以为然。”忍足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就是那罪该万死的电灯泡。 “那走好不送。”迹部和夭夭松了口气,立即回道,谁要在两人世界的时候多出两人来,又不是四人约会。 忍足和灼灼顿时无语凝噎,决定回家打怪来消除心中的莫名郁闷。 “终于是我们两个人了。”迹部看着忍足二人远去的身影,放下心神在夭夭颊边又印下一吻,自从确定了之后他就想一直抱着夭夭亲亲。 “景吾,我们去选戒指吧。”夭夭却推开迹部,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她的两眼都在发光。 迹部脸僵了僵,深吸了一口气才恢复过来,看着夭夭兴奋的样子却不忍心拒绝,只得点点头,其实他更想两个人在家做些事。 “景吾,你是不是不情愿啊?”夭夭眼尖,顿时不高兴了。 “怎么会,只是不想让戒指来分心罢了。”迹部闻言忙解释道,理了理衣衫,牵住夭夭的手。 夭夭也好哄,闻言就笑眯了眼,扑过去在迹部的嘴上啃了啃,然后笑道:“不给戒指我才不嫁给你呢。” “等等!”迹部还没等夭夭说完,一把抓回她,眼神变得深邃,低下头重重地吻了下去,蜻蜓点水可满足不了他。 待到夭夭拉着迹部坐上车子的时候,她的双唇艳红如火,两颊绯红,一双眼睛星光点点,若不是夭夭坚持让他开车,迹部觉得自己恐怕又会按捺不住了。 他只有深吸一口气,好容易缓了缓心神,然后将车子徐徐开出迹部宅,一路前行,心里琢磨着哪家珠宝行比较配得上他们华丽两人组,事涉己身,一向雷厉风行的他也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 “停车!”只是没过多久夭夭就叫着停车,指着窗外兴奋地大叫。 “嗯啊?”迹部闻言停下车,狐疑地跟着往窗外看,这里可没有知名的珠宝行。 “不是啊,你看你看,这里是当初我出院的时候第一次请你的地方。”夭夭眨眨眼睛,忙不迭地献宝道,她发觉与迹部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是那么的清晰。 “是啊。”迹部也想起来了,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那时候的夭夭虽然苍白如纸,但眼睛里的那团火依然烧得如此炙热,将他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束得更加紧。 “我记得那里的奶茶很好喝,我们去喝喝看。”夭夭转了转眼珠,提议道,她好想将与景吾一起走过的地方再细细地回味一番,每一个地方每一天都是她不可取代的珍宝。 “不买戒指了?”迹部挑挑眉,却已经开始寻找停车位了。 “景吾!”夭夭跺跺脚,不依地唤道。 “哈哈!”迹部笑得更加欢了,熟练地将车子停好。 “不理你了!”夭夭乘势丢下一句话,恼羞成怒地跑下车去。 迹部的嘴角咧得更加开了,也跟着下车,锁好车快步跟上夭夭,重新拉起夭夭的手。 夭夭昂起头,就是不肯看迹部,但手任由迹部紧紧地拉着,丝毫没有挣开的意思。 31、苦情女(四) 夭夭对这家店还是充满着回忆的,当初她刚刚在医院里死里逃生,懵懂中跟着医院的人流来到了这家奶茶店,进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温暖,一杯简单的热奶茶,以往嫌弃不够完美的东西,却一直暖到心里,而后在家人和景吾的开导下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她想要回请景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如今再走进这里,真是千滋百味涌上心头,眨了眨眼睛,冲迹部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拉着他在空位上坐下。 “两位想要来点什么吗?”现在还不是高峰期,店里的人并不多,因此很快就有人上前询问。 “老板娘,你不认识我们了吗?”夭夭盯着那人看了一会,突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神情,她记得这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当初抓着她和景吾就非要推销鸳鸯奶茶,直到她不耐烦地说他们不是情侣还非不信,信誓旦旦的说他们终有一天会成为情侣,到时候她白请他们喝两杯鸳鸯奶茶。当时只觉得尴尬,如今想来却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似的。 “哪能不记得啊,不就是想省了我两杯鸳鸯奶茶啊。”老板娘撇撇嘴说道,迹部和夭夭的外形都太显眼,虽然店里人来人往,也不会轻易忘记,何况他俩还是电视里的常客,真是,那么有钱的人,居然贪她奶茶,不过,老板娘看看迹部又看看夭夭,她火眼金睛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果然她有神婆的天赋,可为什么,她求了许久的如意郎君至今都没掉下来呢,老板娘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迹部不耐烦地挑挑眉,夭夭冲他吐吐舌头,然后对着老板娘咳嗽一声:“那老板娘不会赖账吧。”说完还特无辜地盯着老板娘。 “行,我亲自给你们去弄。”老板娘回过神来,又叹了口气,萧索地走了。 “你也是。”迹部好笑地摇摇头,他们还差两杯奶茶钱。 “放心,我才不会随便占人便宜呢,只是觉得好玩。”夭夭耸耸肩,不过戏弄一下一心想着如意郎君的可爱老板娘而已。 “你呀你!”迹部伸过手揉揉夭夭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夭夭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靥。 “你们的鸳鸯奶茶。”老板娘没多久就捧着两杯奶茶回来了,面无表情地放下。 “景吾,你喝喝看,还不错。”夭夭先将一杯推给迹部,然后自己拿过另一杯喝了一口,其实喝的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味道。 迹部却没有动,他没有喝奶茶的习惯,夭夭也不勉强,两个人坐在这里,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夭夭间或吸一口奶茶,气氛极为祥和。 只是祥和气氛的存在就是为了被人破坏的,此时奶茶店刚巧坐着另外一个人,就是刚探视完都筑瑞穗的松岛梅子,她被自己编造的贵公子与灰姑娘的爱情故事感动得半死,然后这家奶茶店就开在医院边,这种爱情发生的圣地她怎能不进去参观一二呢,她正叫了一杯原味奶茶在那里悲春伤秋呢,结果抬头就看见迹部的身影,至于夭夭,则被盆景巧妙地挡住了。 松岛梅子一惊,差点摔了手里捧着的奶茶,使劲揉了揉眼睛,真的是迹部大人,她就知道迹部大人不是无情之人,他一定是来看瑞穗的,但又因为三年的分离以及他那个恶毒女朋友的从中作梗,他不好直接进去,而瑞穗此时正在病房里痴痴念念地等着他,这真是情到浓时让人不由得感动啊,松岛梅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这个时候就要她发挥作用了,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见证这段伟大的爱情,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能让一对苦命的男女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是松岛梅子用最快速度掏出手机想给都筑瑞穗打电话,但随即懊恼地想到都筑瑞穗三年前开始住院的时候就成了无手机人,不禁跌足长叹,然后立马扔了奶茶,一马当先地以光速冲了出去。 “哎,小姐,你还没付钱呢。”老板娘只来得及对着滚滚烟尘喊道,然后愤怒地跺跺脚,今天难到注定是她的破财日,男人没有就算了,怎么连钱都保不住了,然后不由自主地看向迹部和夭夭的那一桌,真是男的俊女的俏,周围冒着粉红泡泡,就像一幅画一样,不对不对,老板娘使劲甩甩头,他们都是强盗,跟那女孩一样,抢她钱的强盗,什么一幅画啊。 松岛梅子可不管自己在老板娘心里已经成了强盗,飞快地跑到都筑瑞穗的病房前,不顾护士的阻拦直接推门进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瑞穗,快!”话还没说完又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什么?”都筑瑞穗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迹部的照片(杂志上剪的)流泪,一惊之下擦擦眼泪茫然地问道。 “不是啊,迹部大人在……门口……奶茶店呢。”松岛梅子总算缓过气来,忙不迭地说道。 “真的!?”都筑瑞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刚念着他他就来了吗,这是上天的指示吗。 “是真的,迹部大人一定是来看你的,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进来,你快去啊!”松岛梅子比都筑瑞穗还激动,只差两眼饱含泪水了。 “好好好!”都筑瑞穗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急忙掀被下床,拼命地弄着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禁黯然,问着松岛梅子,“梅子,我这样可以吗?”她现在满脸病色,怎么好意思去见迹部君。 “当然可以了,迹部大人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在松岛梅子的心里爱情是穿越一切的。 “也是。”都筑瑞穗闻言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不禁露出一个笑靥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医生的批准她是没有办法出病房的,更别说是医院了,可是医生肯定是不同意的,越想越急,脸色越来越白。 “怎么了?”松岛梅子忙问道,扶着摇摇欲坠的都筑瑞穗坐下。 “不是,梅子,医生不会让我离开病房的。”都筑瑞穗咬紧唇呢,脸上毫无血色,好容易等来了见面的机会,难道就因为这样的俗事而付之一炬吗。 “啊?!”松岛梅子大惊,登时比都筑瑞穗还急十倍,这么美好的感情总算有了重逢的那一刻,难道就因为这样的俗事而功亏一篑吗!好在她的脑子比较灵活,转了转眼珠,马上有了主意,当然这也归功于平时天雷狗血八点档的熏陶,急忙说道,“瑞穗别急,我有主意了。这样好了,你穿我的衣服出去,我穿你的衣服替你躺在这里。” “哎呀,梅子你太聪明了。”都筑瑞穗一听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等什么,我们赶快换衣服。”松岛梅子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催促道。 “好。”都筑瑞穗其实心里比谁都急,见状自然顺水推舟。 没一会两人就换好了衣服,松岛梅子给都筑瑞穗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房门,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奶茶店里夭夭继续跟迹部聊着,一杯奶茶总不见底,迹部也无所谓,对于夭夭他总是宠溺的,戒指什么的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他只要把人看牢了就行了。 “这个奶茶倒有一种初恋的感觉。”夭夭此时却学忍足玩了一把文艺,“景吾,你喝喝看吗。” 迹部闻言却皱起了眉头,有些敏感地问道:“哦,那你是想起曾经青梅竹马的美好时光了?”他最讨要神奈川了,还有李白的长干行。 夭夭吐了吐舌头,也自悔失言,急忙补救道:“没有了,我就是无病呻吟,那什么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真的?”迹部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但面上却一点不露,他最遗憾的就是为什么不更早遇见夭夭,虽然知道她跟幸村精市已经是明日黄花,但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为什么陪伴她走得最早的那个人不是他,不过,从此以后他是一步也不会放开。 “保证!”夭夭连忙做了个发誓的手势,用力点头,“那个什么什么是什么什么呀。” “乖啊。”迹部又揉揉夭夭的头,点点头。 “又把我当小孩子。”夭夭别开头,随即也嘟起嘴,她想起医院的事了,不禁说道,“你还说我呢,你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的初恋还不是情意绵绵地等着你。”虽然知道这事是别人一厢情愿,但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真希望都筑瑞穗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那个人跟我无关!”迹部毫不留情地回道,瞪了夭夭一眼。 夭夭正想再调笑迹部,却愣住了,往这边横冲直撞过来的人不就是他们谈论的主角吗,她虽没直面过,可特地逼着忍足给她查过都筑瑞穗的资料和照片,她可不会认错。 “怎么了?”迹部见夭夭愣神,急忙问道。 “你的初恋来了。”夭夭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自己往里边缩,“我可管不了,你自己搞定!” “什么?”迹部茫然地看着夭夭,根本没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夭夭却不肯解释,冷哼一声自顾自喝奶茶。 “迹部君!”但很快迹部就明白了,因为都筑瑞穗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饱含深情地喊道。 迹部微微皱起眉头,看一眼夭夭,见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这边,不禁心里一沉,但也只得先对都筑瑞穗点点头,他并不想闹得太僵。 “迹部君,我真的好高兴,能再见到你!”都筑瑞穗见状似乎受到了天大的鼓舞,连坐也来不及坐就诉起了衷情,至于夭夭,她的眼里心里只看得见迹部一人而已。 迹部心里烦得要命,要不是她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他用得着接二连三地面对家人们的三堂会审吗,只挑了挑眉,并不答应,琢磨着是不是先带夭夭离开。只是看向夭夭,却见她正兴致勃勃地偷眼看戏,根本就拿他当猴耍,不禁气闷。 “迹部君,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我的手术都是你一手促成的,我有多开心,我一直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一直记着我,我死而无憾了。”都筑瑞穗继续看不懂人眼色地诉衷肠,说到动情处更是带着重重的鼻音。 “举手之劳而已。”迹部随口应道,又看向夭夭,只见她正咬着吸管,继续兴致勃勃地看戏,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他好歹是她的男朋友吧。 “迹部君,我真的好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都筑瑞穗仍是看不见夭夭似的,继续说话,而且说得越来越离谱,夭夭的脸色变了,不再看戏了,反而委屈地看向迹部,那她在什么地方。 迹部并不想跟都筑瑞穗这种明显脑抽了的人搭话,只是看着夭夭的神情他心疼了,不得不说插嘴说道:“都筑同学,本大爷有女朋友,别自说自话。”夭夭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感兴趣地去看都筑瑞穗受打击的反应。 只不过都筑瑞穗是奇葩,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编自导自演的爱情悲剧中了,反而慷慨陈词:“我知道啊,可是这是你的家族强加给你的,一点温情都没有,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这无情冷酷的一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会和你一起承担,即使在角落里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我也愿意,只要能给你一点点温暖我什么都愿意做!”一边说一边还动情地流泪。 夭夭现在已经不嫉妒了,浑身正颤抖着,汗毛一根根立起,反而同情上自家男朋友了,怎么就被这么一个脑抽给看上了。 迹部的怒火却上来了,这个女人乱七八糟地说得是什么话,本大爷的家庭,本大爷的家人,本大爷的夭夭是她可以随便诽谤的吗,他以他的家庭为傲,他深爱培养他爱华他的家人,他更是心甘情愿被夭夭一辈子套牢,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再没有比这更完美了,冰冷残酷,笑话中的笑话,不禁咬着牙冷声道:“都筑同学,本大爷的事你少管,本大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夭夭见状担心地皱皱眉,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起身,挤开都筑瑞穗,坐到迹部的身边,靠进他的怀抱,握紧他的手。 “啊?”都筑瑞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念一想就认为是迹部不得已的说法,正想体贴地表达自己愿意做那背后的女人并毫无怨言,就被夭夭的出现给震住了,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你是谁?”为什么可以这样自然地靠着她都不敢轻易接近的他。 “他是我的爱人!”夭夭的语气不太好,看戏归看戏,但这女人越说越过分了,她知道景吾有多爱他的家人和家庭,他得到的一切和付出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就是那个禁锢迹部君的人!?”都筑瑞穗脸一下子雪白雪白,指着夭夭,然后流下两行清泪,心里为迹部心疼不已,没想到迹部君连一点空间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这样是爱他吗,不,你是在害他!” 夭夭脸色沉了沉却没有开口,迹部却忍不住喝道:“都筑瑞穗你记住,夭夭是本大爷最爱的人,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乘早放下。”说完又拉起夭夭就走,他是再也不想看这个女人一眼。 “不会的,她不是你最爱的人,她只是你联姻的对象!”都筑瑞穗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坚持说道,这是她一直坚持的信念,怎么可能有错。 迹部只是一声冷哼,拉着夭夭继续往前走,都筑瑞穗再也忍不住地拦住迹部的路,有些嘶声竭力地喊道:“你说谎对不对,因为她在你说谎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帮我找医生和□□也不会帮我付医药费,当初不说一声就离开是我不对,可我是为了不连累你啊,我有苦衷的!”说到最后都筑瑞穗已经泣不成声,却坚持眼巴巴地看向迹部,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本大爷最后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就是阿猫阿狗病了,本大爷能帮也会帮,谁叫本大爷有钱无处花呢!”迹部寒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拉着夭夭头也不回地走了,自然也忘了付钱。 “不会的,不会的!”因为打击实在太大了,多年的信念被攻破,都筑瑞穗只眼睁睁地看着迹部离开,根本回不了神,嘴里喃喃自语,脸上的眼泪疯狂地流着。 “不!你回来啊!你骗我的!”等她回过神来,店里哪还有迹部的影子,她疾走几步想要追出去,却被店门门槛给绊倒在地,她一只手撑地,一只手用力地往前抓,狂乱地大喊大叫道。 “老板娘,以后少看点言情剧。”这时一直偷偷观看的男伙计对自家爱做梦的老板娘忠告道,眼前就是那前车之鉴,直接把人给看疯了。 老板娘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的确,把电视剧里的东西搬到现实来实在太可怕了。 32、流言(一) 与迹部订婚,从此长相厮守,是夭夭情之所至,但是若是早知道订婚是如此繁杂的一件事,她一定不会这么早就把自己交代出去的。本来按照夭夭的意思,不过是请至亲好友热闹一番,就算迹部是个华丽癖,想来一个学生也不会离谱到哪儿去,顶多也就是全民网球祭的程度。可是事情却像越来越诡异的地方发展,直到这时夭夭才发现,迹部的华丽癖不是无师自通的,而是家学渊源,宝贝儿子(孙子)要订婚,迹部家的长辈们扔下一切冒回来了,请帖、仪式、布置、服饰,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华丽,看着已经被布置得金光闪闪的迹部本宅,夭夭嘴角抽了抽,欲哭无泪。雪上加霜的是一向走种田风格的真田家觉得先前真田流水一事实在亏欠了夭夭,一个劲地想补偿,难得也抖落起来,神奈川那边分外热闹,弄得夭夭更是一个头比两个大。而远在中国的外公外婆他们也虽然在电话里谴责了她不该早婚,但也决定赶过来尽一份心。 于是悲剧就此发生,迹部家发迹于二战后,家族主要产业也都在欧美,西方化得极为严重,他们主张西式,真田家在明治维新前就是传统世家,如今更是以此为傲,他们自然坚持日式,而中国来的南宫家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南宫外婆外公双双在新文化运动的感召下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但骨子里那种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东西是去不掉的,他们力主中式,最好是那种最传统的,能追溯到周礼最好。三家人不可避免地吵得面红耳赤,本来已经很诡异的订婚礼向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 让她死了吧,夭夭向天翻了翻白眼,捂着头悄悄逃了出来,她可不是迹部那个笨蛋,居然还能笑眯眯地立在正中央,听一群人胡言乱语,并且还拿着个笔记本记啊记,他以为自己是乾附体啊,她都有逃婚的念头了,难怪这世道单身的人越来越多了。 出了大门,在空旷的街道上,夭夭长长松了口气,正打算晃荡几圈醒醒脑再说,却见不远处灯光闪过,猛地低下头,缩进领子里,真是讨厌,外面也没个安稳。 “夭夭,上车!”在夭夭一筹莫展进退两难之际,灼灼就像天使一般从天而降,火红的跑车斯拉一声停在夭夭面前。 夭夭放下心来,飞快地跳上车,瞪了车外那群无孔不入的记者一眼,嘀咕道:“这群人真是烦死了!”自从他们订婚的消息一传出去,似乎全国的媒体都疯了。 “你也难怪人家,迹部家是金融新贵,真田家是传统世家,真是天作之合,日本好久都没这么大的新闻了。”灼灼踩下油门,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普通的温馨的仪式而已,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夭夭垮下脸,有苦难说,家里那三家长辈还僵持着呢,外面却已经是满城风雨,有挖掘他们恋爱史的,有分析他们联姻收益率的,更离谱的是有预测他们什么时候情海生变的,夭夭觉得自己从来就没这么透明过,可是关系到方方面面,又不能下手打压,只能咬牙认了了,迹部爷爷那奸商还说,正好做了免费宣传。 “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明显就是炫耀!”灼灼闻言登时就啐了她一口,天知道,全日本的女孩都在羡慕她好不好,惊世豪华订婚礼,比当年的皇太子妃还惹人艳羡,这位迹部大人可年轻英俊得多了。 “到时候你跟忍足难道不来这么一出,小心全日本的女孩子恨死你!”夭夭立马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谁知灼灼听了脸色却黯淡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泛白了,低下头叹了口气,夭夭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道:“你别往心里去,总会好的。” 灼灼听了,点点头,神色颇为后悔,说道:“也是我当年自己不好,悔婚出逃,大阪那边不满我也是应当的。”说完又是一叹。 夭夭心里一揪,忙继续劝道:“其实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肯定没事的,而且你只要想想忍足心里就舒服了。” 果然灼灼听了,真的高兴起来,笑了笑:“那倒是,其实,夭夭,我们都很幸运!”幸好在她们放弃爱情的时候,爱情没有放弃她们! 夭夭闻言,想起迹部,也是甜蜜地一笑,用力地点点头。 “去哪儿?”灼灼打了下方向盘,问道。 夭夭转了转眼珠,说道:“干脆咱们去海边,一边看海一边吃烧烤,想想都流口水。”她被订婚仪式压迫得太久了,需要发泄一下。 灼灼一听也馋了,想也不想地点头,但马上又疑惑道:“你不是忙着订婚吗?” “还不许我偷得浮生半日闲啊,灼灼,其实这场订婚的主角不是我!”夭夭翻了个白眼,回答得很悲催。 “笑话,不是你难道是我啊!”灼灼失笑,又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快地向海边驶去。 “反正到时候你若是看到我头上顶着凤冠霞帔,身上穿着白无垢,脚下踩着高跟鞋,你别太惊奇!”夭夭叹了口气,一边给迹部发了个信息一边悲苦地说道。 灼灼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索性不跟夭夭说话,她还是专心开车吧。 偷来的时光总是格外欢快,夭夭和灼灼两个在海边玩得很happy,烧烤更是吃得男人都咋舌,好容易看够海景吃够海鲜,当然姐妹之间的悄悄话还没说够,只不过忍足和迹部的电话接连接打来,夭夭和灼灼对视一眼,不得不决定先打道回府,晚上再煲电话粥,其实大家奉行半糖主义多好啊,这男人啊,太黏糊。 “那边有卖奶茶的,正好现在有点冷,我们去买两杯来。”夭夭被灼灼拉着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半道上她就又被浓浓的奶茶香给勾引走了。 灼灼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跟了去,一边还喊道:“我要吃巧克力的。” 只是进了店门,却见老板伙计都一反常态地没迎上来,反而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看,夭夭嘟起嘴,正打算去叫醒老板做生意,但当电视里的情景映入眼中,却愣住了,而跟进来的灼灼也跟着愣住了。 电视里直播的是一个新闻发布会,在一群记者的围攻下,一个女生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她被某负心汉抛弃的悲惨事实,而这个女生的朋友则在旁边义愤填膺地讨伐浪荡公子的琵琶别抱。这本不关夭夭的事,只是当这个女生是都筑瑞穗,这个朋友是松岛梅子,并且她们字字句句都在影射景吾和她的时候,就跟夭夭有天大的关系了。 听着都筑瑞穗和松岛梅子越说越离谱,在她们嘴里迹部成了喜新厌旧玩弄纯情少女的公子哥儿,夭夭便是那棒打鸳鸯的恶毒女配,至于可怜的纯情瑞穗便是无怨无悔等着爱人回头是岸的痴情女子。 “以为她们在演琼瑶剧啊,真是恶心!”灼灼被恶心得回过神来,登时大怒,又不放心地看向夭夭。只见夭夭很冷静,冷静得有点吓人,急忙劝道:“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 “那可不一定,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啊,大多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只是夭夭还没回话,伙计就撇撇嘴说道。 “没准又是家族联姻下的一场爱情悲剧!”老板也撇撇嘴,想得比较浪漫。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干嘛乱说!”灼灼听了眼睛都红了,大声吼道,又去拉往老板方向走去的夭夭,别打起来。 “小姑娘,这事想想就知道了,男人吗!而且这种家族联姻肯定是强扭的瓜啊!”老板看了灼灼一眼,自认为很有深度地反驳道。 “你!”灼灼还想吵回去,却被夭夭反手制住,她不仅不得不把一口恶气憋回去,还得惊恐地看着夭夭离老板越来越近而不能制止,别真打起来的,那新闻更大了。 “老板,我要一杯冰水!”夭夭的眼睛没有丝毫焦距地盯着老板,盯得老板毛骨悚然,不过还是劝道:“这位小姐,外面挺冷的。”海边的夜间一向温度低。 “我要冰水,多加冰!”夭夭却不为所动,坚持道。老板无奈,只能弄了一杯冰水给夭夭,夭夭接过,不顾灼灼担忧的眼神,大大地喝了一口,心里才好受些。 “夭夭。”灼灼在旁担忧地唤道。 “巧克力的下回请你。”夭夭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口气喝完整杯冰水,“我要回家。”说完在老板和伙计惊恐的眼神中扔下钱转身离去。 “好!”灼灼咽了咽口水,急急跟上,虽然夭夭现在的气场极其强大,她还是忍不住劝道,“你还不放心迹部的人品啊,又不是我家那位。” 夭夭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的那股火却是连冰水都浇不灭,她当然相信她的景吾,她只是生气有人以爱为名伤害她爱的人! 33、流言(二) 当车子开回与迹部共住的别墅之时,居然看到了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记者将那里团团围住。 “怎么会这样,这里可是高级别墅区啊?你给你家迹部打个电话吧。”灼灼皱皱眉头,为难地看向夭夭。 夭夭冷笑一声,说道:“我光明正大,躲什么!”说完就径自下车,向那群记者雄赳赳地走了过去。 灼灼叹了口气,只得跟了上去,朋友难为啊。 夭夭的出现,就犹如香喷喷的肉骨头出现在了记者们的面前,不过一瞬间,全世界的麦克风和闪光灯就对准了夭夭。 “真田小姐,请问你对都筑瑞穗小姐说的话怎么看?” “真田小姐,据说你与迹部先生都各有情人,联姻一事实属逼迫?” “真田小姐,请问真田家与迹部家的联姻是否会因此生变?” 夭夭闻言,眯了眯眼,看得所有记者都冷飕飕的,灼灼急忙挤进来,就要拉着夭夭离去。 “真田小姐!”记者们哪放得下这样大的新闻人物,毕竟迹部景吾可是不好抓。 灼灼是恨不得将这群讨人厌的记者用马桶冲走,只是她一人难敌数手,除了用眼死瞪之外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记者争先恐后地把夭夭埋了。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整件事跟夭夭没关系。”美人在危难中,英雄就会出现,果然在灼灼的望眼欲穿之下,迹部如天神般地走出来挡在夭夭面前,握紧她冰凉的手对那些记者横眉冷对。 记者们登时如同被打了鸡血,麦克风和闪光灯一多半移到了迹部面前,各色问题纷纷出炉,记者们可不管真相不真相的,他们只要有爆点就好,这都筑瑞穗真是来得好来得妙来得呱呱叫,豪门联姻就要如此才是正常啊。 “这事怎么跟我没关系了,我都已经被都筑小姐点名了。”迹部正待发火,夭夭便抢先说道。 记者们眼睛一亮,其中肯定有问题,麦克风又移了回来,迹部不知夭夭打算,又被都筑瑞穗这样泼脏水,更担忧夭夭这边生变,心里就如同烧了一把火,恨不得立刻拉了夭夭回家表一表衷情,只是他也知道夭夭脾气,虽脸上绷得紧紧的,到底只任由夭夭继续说话,其实夭夭恼了也是正常,就算她一时不慎说出气话来,他也能想办法抹平了,此时还是任由她发泄一番,免得闷在心里不好。迹部现在最恨的就是都筑瑞穗,想不到自己一时发善心居然救了头白眼狼。 “真田小姐,对都筑小姐说她才是迹部先生女友的事,你如何看?”夭夭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就有记者迫不及待地问道。 迹部眼神更冷了,盯着那个记者不放,那记者觉得全身都有些发冷,但为了头条还是鼓足勇气将麦克风递到夭夭面前。 夭夭的眼神也冷了,本来想说的话也没心思说了,反而展颜一笑,在记者们的惊呼声中踮起脚吻上迹部的唇。 迹部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很快就接过主动权,揽着夭夭用力地回吻,两人在闪光灯下唇舌相交,分外热烈,直到彼此喘不过气来才罢手。 记者们都惊呆了,拿着麦克风一时忘了说话,迹部乘机拉了夭夭进去,而别墅区的保安们总算赶到,开始赶离这群扰民的记者。 “我好像又成了多余的人。”灼灼看着眼前的一团混乱,撇撇嘴。 “什么多余的人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侑士!”灼灼眼睛一亮,急忙回过头,果然见忍足对着她盈盈笑,登时忘了一切扑了上去,忍足笑着接过她,两人一同开车离去。想来迹部和夭夭此时一定不希望有外人打扰他们如火的热情。 “咦,长辈们都走了啊?”夭夭进门之后见空荡荡的客厅,不由奇道。 “你出去没多久就谈崩了,然后气恼地走了。”迹部好笑地回道,只是随即就有些忐忑地看向夭夭,夭夭以前受过伤害,他很怕她再一次受伤了,他可以容忍都筑瑞穗对他的胡言乱语,反正也影响不到他,只是他绝对不能原谅她伤害他的至爱。 夭夭迎头看见迹部眼中的忐忑和不安,原先有些恼火的心情也不翼而飞了,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又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子,认真地看着迹部说道:“我相信你!” “夭夭。”迹部闻言有些诧异地唤道,夭夭从来没有那么坦率过。 “我以前是被欺骗过,而且我一直以为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了,但是因为是你我愿意再信一回,更何况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也知道得明白,我可不是那么小性的人!”夭夭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表白道,直到如今她真正知道了,两个人相处最重要是相信,她信他,如此而已。 她话刚说完,就被用力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夭夭闭上眼,安心地靠在这个怀抱,这世上没有比这里更契合她的地方,她绝不会像上次一样。 迹部拥着怀里的至宝,眼中满是感动,但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我爱你”,落到夭夭的耳里,种到她的心里。 “不过景吾,你不觉得事情有蹊跷吗?”半响之后夭夭才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说道,“都筑瑞穗不过是个连医药费都要你赞助的人,哪来那么多钱请这么多媒体在电视里直播发布会,而且这里的小区向来保密性极强,那些记者又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有人作祟!”迹部闻言,眼神就是一冷,这其中的怪异他怎么可能看不到,以为他迹部家是好招惹的吗。 “不过我们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夭夭握紧迹部的手,叹了口气,心里很不舒服。 “恐怕为的就是不想我们两家联姻吧。”迹部冷哼一声,真田家和迹部家相加想必那些人都坐不住了吧。 夭夭咬咬唇,虽觉得迹部说得有道理,但心里总觉得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究竟什么人是拿起都筑瑞穗这把刀的那个人呢?夭夭将能想到的人都过了一遍,又觉得都不像,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事交给我就好。”迹部心疼地拉过她的手,柔声说道。 “我要跟你一同面对。”夭夭却摇摇头,坚持道,她不是一无所知只能依靠男人才能行走的女人。 迹部看着夭夭那双闪亮的眼神,心底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不过,在面对暴风疾雨的时候有人能与你并肩面对的感觉,真的很好。 “啊!”而这时夭夭突然尖叫起来,神情很是惊慌失色。 “怎么了?”迹部焦急看向她。 “这件事你说那些长辈们什么反应啊,想想就头大?”她那对很反对早恋早婚的外公外婆,她那极传统的祖父,她那腹黑到极致的父亲大人……这些人可猛于虎啊! 迹部闻言嘴角抽了抽,他已经可以想象明天的鸡飞狗跳了,深吸了口气,径自吩咐管家道:“把电话线都拔了。” “夭夭,咱们把手机也关了吧。”迹部看着管家貌似淡定地下去,又对夭夭说道,原谅他吧,无所不能的迹部大人也有不想面对的事。 夭夭此时完全是站在迹部这一边的,二话不说关了手机,那可比记者和都筑瑞穗可怕多了。 迹部满意地点点头,将自己的三个手机也关了,然后定定地看向夭夭。 “怎么了?”夭夭眨了眨眼睛。 迹部却不说话,一把抱起她,快步往楼上房间走去,他们还是享受下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夭夭惊呼一声,红着脸捶了迹部一拳,但瘫软在迹部怀里,根本没有反对的意思。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有一张大网在暗处渐渐凝结,只等着有一天把他们罩住狠狠地打落尘埃里。 34、伺机待发(一) 人生最恐怖的事是什么,在今天之前夭夭一直认为那就是与死神贴身而过,可是她现在只觉得面对眼前这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比死神还恐怖。 “各位爷……爷……外……”夭夭躲在迹部的身后颤巍巍地唤道,只是被自家外公一个瞪眼,吓得又把头缩了回去。 “夭夭,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谁想最让人不省心的就是你。”南宫外婆登时就抹上了眼泪,看着夭夭的眼神就像看失足的少女,也是啊,大清早,被人捉奸在床,就算是未婚夫妻也是不可原谅的。而迹部这个昨天在她眼里还是青年才俊乘龙快婿的家伙经过一夜绯闻的洗礼,已经彻底被打入黑榜了,无风不起浪,资产阶级中哪有好人啊,不然当年她家闺女能被人骗走吗! 夭夭低下头,嘴角抽了抽,不敢说话,她知道中国跟日本的国情很不一样,所以她决定沉默是金,迹部嘴角抽了抽,别当他不懂中文啊,但也没有说话,他虽然表面嚣张,其实真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少年,所以他也沉默是金,当然夭夭拧在他腰上的那只狠手也功不可没。 “妈,没那么严重吧。”其他人不懂中文,南宫水云只能上场尴尬地救场,她倒没觉得怎样,迹部这孩子看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个女的明显就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只是这些龙争虎斗又不好跟自己治了一辈子学的父母直说。 “你别插话,这事跟头上就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吃了那么多亏,还让自己女儿搭进去。”南宫外婆闻言就狠狠瞪了南宫水云一眼,恨铁不成钢。 南宫水云瞬间低下头,到明智健悟那里去寻找安慰去了,南宫外婆又瞪向夭夭,很武断地说道:“夭夭,跟外婆外公回中国,咱不理会这些事儿!”而一直没说话的南宫外公此时也赞成地点点头,他就一直觉得日本的地方不对,好好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地念书吗,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外婆?!”夭夭猛地抬头,满脸惊诧。 “本来这事我和你外公就不怎么赞成,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正好收了。”南宫外婆很坚持。 “南宫夫人在说什么?”迹部老爷子觉得情况不对,放下对这两小孩子不知轻重不理正事的恼怒,悄悄问迹部。真田老爷子倒能听得懂,但其实他也不太高兴,便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会这事,他家宝贝孙女还没过门呢,真是胆大妄为,而且昨天电视上那女的那叫个什么事。 迹部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上前表白一番,却被夭夭一把拉住,她自己却咬咬唇,几步走到南宫外婆外公面前。 “外公、外婆,我相信他,我不会离开他的。”夭夭虽然面对他们心里不好受,但还是坚定地拒绝道,在再次交付信任的时候,她就决定会一直陪着他走下去,哪怕前路布满荆棘。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南宫外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夭夭喝道。 夭夭只红着眼,眼泪转啊转就是不肯落下来,迹部早心疼了,就要冲上来,却被南宫水云死死拉住。 半响之后,南宫外婆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跟南宫外公无奈地对视一眼。 “对不起!”夭夭诺诺地道歉。 “罢了,你就是跟你妈一个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们老了,管不了了!”南宫外婆摇摇头,不再说话。 夭夭终于哭了出来,上前用力搂住自家外公外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老人哪能真跟小辈死犟,南宫外婆外公到底软了心,搂着夭夭叹了口气,又狠瞪迹部一眼:“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爸妈,这事我们都知道,景吾这孩子是做好事被人讹上了。”南宫水云急忙回道,夭夭立即连连点头。 “是吗?”南宫外婆眼中光芒一闪,半信半疑,“怎么就单单讹上他了。” “这事啊,说来就话长了。”南宫水云讨好地笑笑。 “那就慢慢说。”南宫外婆可不是好打发的。 南宫水云和夭夭闻言对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拉着南宫外公外婆到一旁说这个为爱成恨的故事去了。 迹部心里松了口气,也想跟上去,却被自家老爷子和真田老爷子一声喝住。 “祖父大人!”迹部忙正色唤道。 迹部老爷子倒没生气,多半是做给真田老爷子看的,真田老爷子是真生气了。沉着脸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嫁孙女是为了享福的不是受罪的。 “有人在其中计划。”迹部回道。 “查出是什么人没?”真田老爷子继续冷声问道,这用得着说,昨晚发现新闻的时候就下令压制,消息还是漏出来了,不是有人是什么! 迹部惭愧地摇摇头,迹部老爷子皱起眉头,他也下令压制了,可是到底没压住,心里正堵着呢,到底谁这么胆大包天的。 “那你倒是悠闲,昨晚还把所有的通讯设备给撤了。”真田老爷子闻言便讽刺道。 迹部此时不敢辩解,只低着头。 “好了好了,孩子们没事就好。”迹部老爷子见宝贝孙子吃亏,立马不忍心了,忙打圆场。 “你当然没事,吃亏的可是我家夭夭。”真田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迹部在他气场全开的情形下依然不卑不亢的,而且这事他也知道没那么简单,倒也收了几分怒气。 迹部老爷子松了口气,如今迹部家显然是被人盯上了,多事之秋,这几个亲家可别闹起来的,不过幸好他家孙媳妇就是懂事,还没过门心就向着自家,又看向迹部,吩咐道:“景吾,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迹部忙点头,不说他也要揪出来。 “有事别瞒着。”真田老爷子本来想撒手不管的,但无奈自家宝贝也被卷了进去,到底不放心。 “祖父大人放心!”迹部感激地笑笑,很是礼貌。 “别乱叫,谁是你祖父啊。”真田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别扭地别开头。 “行了,你也别别扭了,迟早的事,夭夭叫我爷爷我就很乐意。”迹部老爷子戳戳他,幸灾乐祸起来。 “哼!”真田老爷子闻言脸又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养孙女就是不好,那个心痛啊!想到这里狠狠地踩了迹部老爷子一脚,看着他抱脚直喊痛,心里舒服多了。 迹部看着这两个老顽童的互动,心里莫名一松,转头看向夭夭那边。经过夭夭和南宫水云及明智健悟的耐心解释,南宫外公外婆总算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放下心来。而且不放心也不成了,外孙女已经是别人家的了,就算硬拆开还得落个不是,这个迹部前几日他们看着还是不错的,既然这事不是真的,倒还放心。 夭夭见状,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迹部望过来的担忧眼神,不由得展颜一笑。 迹部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也笑了。 只是究竟是谁这么恨他们,是因为家族还是他们本身? 35、伺机待发(二) 迹部本以为这只是有心人搅起的小小风波,就算暂时查不出是哪个在其中兴风作浪,以迹部家的势力将这件事了结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是不尽人意,虽然电视台不播了,报纸不闹了,但还有网络继续天翻地覆,都筑瑞穗俨然成了新一代的网络红人,她的帖子比比皆是,迹部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全禁得了,而且人家都放话了,如果迹部真的继续仗势欺人,她就走到大街上一个个找人说,赢得一大批的粉丝鼓掌助威。 这也就算了,反正夭夭和迹部谁也没在意那个疯女人的叫嚣,但是这件事却连锁反应极大,都筑瑞穗如此可怜兮兮的表演,到底是赢得了许多民众的同情,尤其是那些被灰姑娘迷昏了头的年轻女孩以及那些迷恋八点档的家庭主妇,迹部家的声誉不说一落千丈,也说是颇有影响。迹部家以金融起家,声誉重于一切,借着这股东风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股票一下子就跌了好些点。迹部老爷子虽然晃晃悠悠地依然不动如山,单心里的焦急是显而易见的,但他还要忙着安抚老宅那边,只得将这边全权委托给迹部负责,而迹部的老爸老妈却满怀歉意地飞回了英国,迹部家旁支中有好几家都在那边开始蠢蠢欲动,那是迹部家的根基所在,他们不得不回去坐镇,独留下迹部在日本忙得焦头烂额,他又要顾着自己华丽的订婚宴,是以变成满嘴燎泡的样子也是也可以预见的。 “景吾,要不我们的订婚可以推一段时间再说。”夭夭叹了口气,端上一碗燕窝粥,说道。 迹部摆摆手,歉意地笑了笑,却推开燕窝粥,回道:“这不行。”现在人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他们越是不能退缩。 “可你现在这样,我什么心思都没了。”夭夭黯然地放下燕窝粥,看着迹部憔悴的样子直心疼。 “夭夭,这不仅仅是你们俩的事了,你们这个订婚宴一定不能停,若是停下了恐怕是雪上加霜啊。”忍足摇摇头,满脸难色。 夭夭只是身在局中,被忍足这么一点,也明白过来,颓然地靠到迹部的身上,心里着实将都筑瑞穗以及那幕后人恨得要死。 “要不我们去找那个女的。”灼灼“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冷声道。 “看见她就恶心。”夭夭冷哼一声,别开头,“以为我们怕了她了吗!” “你们别去!”忍足摇摇头,夭夭刚松了口气,但忍足的下一句话又让她黑了脸,“让迹部去!” 夭夭嘟起了嘴,迹部也不善地看了过来,就连灼灼也有点野蛮的迹象。 “有时候是需要牺牲点男色的!尤其浮出水面的人物只有她一个的时候。”忍足咽了咽口水,将下面的话勇敢地讲完,然后被灼灼狠狠地砸了一拳。 既然灼灼已经下手了,夭夭好歹心里舒服点,用力挽住迹部的手臂,不情愿地说道:“我和他一起去。” “夭夭,我觉得你还是不去为好!”忍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鼓足勇气说道,你就别刺激人家已经疯狂的心灵了。 果然夭夭闻言就恶狠狠地瞪着他,灼灼又顺手扭了他一把,忍足是前有虎后有狼苦不堪言啊,登时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迹部,迹部咳嗽一声,别开头。 不过夭夭也不是真的不懂事,瞪完了以后,也只得认了,现在迹部家四面楚歌,以前那些竞争对手或者眼红的都开始浑水摸鱼了,必须要速战速决,拖得越久越麻烦,只得冲忍足喝道:“你一起去!” “是是是!我一定保护好迹部,就算我倒下了也不会让他被占一点便宜!”忍足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迹部虽黑着脸不情愿,但也不得不说这是个好的突破口,虽然恶心了点。 正当忍足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阴沉沉的声音:“你在女色中倒下很高兴吧!” “亲爱的,我一定守身如玉!”忍足忙转过身子,围着灼灼低声下气地讨饶。 迹部和夭夭见状一直绷着的脸不由松了松,心里也明白忍足和灼灼是特别给他们解闷才如此的,心里不由涌起浓浓的感动,又想起这些天朋友们的蜂拥安慰和支持,觉得前路似乎不那么艰险了。 这边迹部不得不去找都筑瑞穗,而那厢边都筑瑞穗正焦急地等着迹部,每日里七上八下的。 “梅子,你说迹部君会不会来啊?”都筑瑞穗拉着松岛梅子的手急切切地问道,这问题她几乎每天问上七八遍,那人告诉她的,只要她如此做,她的景吾就会回到她身边。 松岛梅子咬咬唇,没有说话,这些天她是越来越忐忑,看着瑞穗变得越来越诡异,奶茶店里的事她似乎全忘得一干二净,真田夭夭更是被她忘在脑后,一心想着破镜重圆,她就算再笨也知道瑞穗这样拆迹部大人的台,哪还有好果子吃,其中还夹杂着其他人不知为什么的身影,她有些后悔出于义愤趟这趟浑水了。 “你别不说话啊,你想啊,迹部君多可怜啊,被强逼着娶自己不爱的女人……”都筑瑞穗依然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一心认定的事实,无视松岛梅子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瑞穗,是不是有人在你身边说什么了?”松岛梅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有好几次看到瑞穗鬼鬼祟祟地跟人讲电话。 都筑瑞穗愣了愣,眼前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很想将一切告诉梅子,那日她昏昏沉沉地看着迹部君和那个女人离了奶茶铺,恨不得死了算了,但在街上游荡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她好多她不知道的□□,说是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是真田家的嫡女强迫迹部君一定要娶她,否则就不会放过迹部家,那个人也是那个女人手下的受害者,曾经的未婚夫就是被这个女人用同样的方法抢走还不珍惜,看着那个人一边说一边流泪的摸样,她的心更痛了,原以为只是她一个人受伤,没想到迹部君是这样的强颜欢笑!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仅仗势欺人还水性杨花,她怎么忍心让她最爱的人陷入了这种境地中,她一定要拯救他!而那个人恰好也要为了自己的爱的未婚夫报仇,两人正好一拍即合,同样的痛让把她和那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首先要做了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搅黄了这场所谓世纪婚礼,不能让那个女人的阴谋得逞!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和那个人都发过誓的,不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想到这里,都筑瑞穗歉意地看了看松岛梅子,到底什么都没说。对不起,梅子,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告诉你! 松岛梅子见她这个样子,心又是一沉,黯然地低下头,都筑瑞穗也低下头,不再说迹部的事。 正一室沉默中,都筑瑞穗的手机响了,都筑瑞穗扫了一眼,一惊,是那个人的电话,不顾松岛梅子看过来的眼神,拿起手机就奔进卫生间,关上门,很多话不适合梅子听。 松岛梅子眼神又暗了暗,心情沉重的同时更是生了闷气,迹部大人和瑞穗这件事上,她自始至终地都相信着瑞穗,都站在瑞穗这边,期望他们可以成就一段童话般的爱情。瑞穗一直住院不用上学,学校里的事对瑞穗没什么影响,但她不同,她天天都得呆在冰帝学园里,那个真田夭夭也不知哪来的手段,学园里的人都站在她那一边,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一切她虽然没有告诉瑞穗,瑞穗应该想得到,冰帝从来就是个落井下石的地方,可瑞穗居然不相信她,居然有事瞒着她!松岛梅子又狠狠地咬咬唇,几乎咬出血来,芥蒂不知不觉在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关系中生了出来,她想了想,悄悄地站起靠近卫生间,将整个身子贴在门上。 都筑瑞穗在卫生间里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但到底还是有些断断续续地透了出来。 “真田夭夭……”“教训……”“死不足惜……”每一个词听在松岛梅子耳里都是那么胆战心惊的,用力捂着嘴才没有尖叫出声,她的脸色已变得惨白惨白,瑞穗到底在做什么啊?! 等都筑瑞穗讲完长长的电话出来,看见松岛梅子脸色不好地坐在沙发上发愣,不由上前担忧地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谁知松岛梅子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都筑瑞穗一愣,正待发问,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从未见过的号码,这回她想了想没有避开,接起了电话,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但都筑瑞穗整个人立即因为这句话洋溢起勃勃生机。 “梅子,迹部君约我了,要我明天见面呢!”都筑瑞穗满脸都是喜色,眼中含泪,两颊却染上了红晕,她做了这么多,终于等到了! 若是换了听到那些话之前松岛梅子会真切地为她高兴,可她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勉强才笑了笑。她心着实乱极了,她突然间觉得眼前的瑞穗再也不是初见时那个羞涩的女孩了,她真不该趟进这趟浑水! 好在都筑瑞穗一心都在刚才那个电话上,也没注意松岛梅子的反常,反而拉起松岛梅子就要去试试明天穿哪件衣服配哪个妆容比较好。 “瑞穗,我家里刚来电话,说是有点事。”松岛梅子顿了顿,却拒绝道,她需要好好地冷静冷静,那听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在她脑子里翻腾,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怎么办?她只是想帮瑞穗,想见证一段爱情而已,为什么会和这么恐怖的事情扯上关系?! “这样啊……”都筑瑞穗闻言不情愿放开松岛梅子的手,真不是时候,而松岛梅子一把抓起包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这么急啊!”都筑瑞穗困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耸了耸肩,一头扎进自己的衣柜里面,到底哪件衣服好一点呢? 36、伺机待发(三) 都筑瑞穗兴奋得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天没亮就精神饱满地起床开始打扮自己,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决定穿一身粉红泡泡袖配一个粉嫩甜心妆容赴约。忍足替迹部约的是下午三点,但都筑瑞穗不到一点就已经等在咖啡店里,贴着窗户左顾右盼,心急如焚,又心花儿朵朵开放。 “迹部,差不多了。”而在迹部宅中,当指针走过两点半,忍足不得不提醒眼前自顾自看报表的某人,以及在旁边嘟着嘴的某人,再以及在更旁边煽风点火的某人。 迹部冷哼一声,只得扔了笔,随手披上晨运时穿的运动服,对夭夭说道:“我出去一趟!” 夭夭不情愿地点点头,瞪了忍足一眼,忍足很无辜地摸摸鼻子,他真有点冤,但还是一边讨好地笑笑一边辖制着迹部往外赶。 夭夭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嘴嘟得更高了,拿起桌上的纸镇就往一张白纸上不停地拍,一边拍一边念叨着:“打死你、打死你!” “夭夭,你在干什么?”灼灼吞吞口水,问着眼前狰狞着一张脸的人。 “我在打小人!”夭夭恨声道,手里一刻都不停,灼灼往上一探,果然,上面都筑瑞穗的名字写得大大的。 灼灼嘴角抽了抽,寻了个角落坐下,从口袋里掏出苹果又“咔嚓”一口,专心致志地看夭夭打小人。 迹部和忍足联袂到了咖啡馆的时候,都筑瑞穗已经望眼欲穿,只差化成望夫石了,一见了迹部进门,整个人跳了起来,狂奔而来,只是快接近迹部的时候,又变得羞羞答答地扯着裙角,踢着自己的鞋,欲语还休。 “迹部,你的眼光还真……”忍足脸皮抽了抽,这什么品位什么打扮,还有脸学夭夭玩娇俏,他万分怀疑当初迹部一定被下了迷情剂了。 迹部额上青筋绽起,恶狠狠地瞪了忍足一眼,忍足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揭人底,这件事是他人生最大污点,恨不得一忘皆空了,他嘴怎么就这么贱! “迹部君!”都筑瑞穗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迹部的招呼,不由怯生生地抬起头,情深深地望向迹部,娇俏俏地唤道,两颊早已红得跟泼墨似的。至于忍足,这么一大小伙子,在她的眼里那就是尘埃啊,忍足顿时觉得很失落。 迹部理也没有理会她,目光冷如冰,径自越过她走到订好的位子前勉强忍耐着坐下,忍足耸耸肩,快步跟上。 都筑瑞穗低下头,咬咬唇,眼角变得红红的,但还是小媳妇似地走到迹部面前,小心翼翼地坐下,然后努力地扯出笑容,又一次鼓足勇气唤道:“迹部君!” “这件事是谁主使的?”迹部懒得跟她废话,挥退上前的侍应,单刀直入。 都筑瑞穗心底一沉,用力攥紧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是对的,她一切都是为了她爱的迹部君,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迹部君一定不会怪她的,他们一定会重新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的。 “都筑同学你还是痛快点说了吧,不然闹将开来大家也不好看,那幕后人是不可能替你出头的!”忍足见迹部硬邦邦地蹦出这么一句话就开始cos雕像,只得担任起谈判人的重任。 “忍足学长,你怎么在这?”谁知都筑瑞穗却猛地一跳,两眼因惊诧睁得大大的。 忍足面皮僵了僵,不由自主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挺帅的小伙子啊,跟迹部比也算是各有千秋啊,怎么就成空气了,他觉得更失落了。 都筑瑞穗见状更不知所措了,只低着头不再说话,只迹部一个就让她够有压力了,又加上冰帝的军师大人,她能应付得了吗? “都筑同学,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电视台、报纸这些天都翻天了,你一个人可搞不定这些。”忍足见迹部继续没反应,只得忍下心伤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都筑瑞穗这回总算把忍足放在了眼里,闻言之后心又是一跳,脸色白了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是对的,她没错,她没什么好怕的。 “忍足学长,我什么都没干啊!”瞬间眼眶红了,珠泪儿要掉不掉,楚楚可怜地迹部暗送秋波。 忍足推推眼镜,暗下眼神,心中着实恼怒,迹部却在此时冷哼一声:“都筑瑞穗,你别想玩花样了,本大爷的耐心有限!” “没有啊,迹部君,我那么爱你,为你死我都愿意,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这样对我呢!”都筑瑞穗听了立即伤心欲绝,泪如雨下,凄惨惨地喊道,咖啡馆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忍足皱了皱眉,正待继续攻心,却被迹部再次抢先道:“本大爷的耐心用完了,听说你父亲在正在等判啊!” “迹部君?”都筑瑞穗登时白了脸,也不嚎了,颤颤地看向迹部。 “都筑同学,令尊为了你可是宁愿触犯法律,你也不是那么残酷无情的人吧!”忍足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一笑,如同恶魔临世。 都筑瑞穗的脸更白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与父亲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当然不能不管他,这些日子为了迹部君的事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去看他,她已经很愧疚了,怎么忍心还给他带来麻烦!况且她父亲的案子正在紧要关头,她该怎么办? “迹部君?”都筑瑞穗求救般地看向迹部,泪光盈盈。 “忍足的意思就是本大爷的意思。”迹部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妄想,给她本已经受伤的心灵又是血淋淋的一刀。 “你怎么能这么残酷无情?!”都筑瑞穗这次是真的悲愤了,指着迹部欲哭无泪。迹部君不是应该爱她的吗,那个人也是这么说,他们是被恶势力活生生拆散的,为什么他表现出来的却处处相悖呢。 迹部又是一声冷笑,径自起身,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向忍足使了个眼色,忍足了解地点点头,然后站起,冲都筑瑞穗又是一笑:“我想都筑同学是个聪明人,你身后的人把你推出来了,自然管不了你更管不了你父亲。” 都筑瑞穗用力咬着唇,渗出点点血迹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甚是吓人,眼看着迹部越走越远,她猛地扑了过去,拉住迹部的袖子,用力地喊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应该说本大爷从来没爱过你。”迹部伸出两只手指将都筑瑞穗的手嫌恶地夹开,一点都没有表情地回道。 “那你为什么答应跟我交往?”都筑瑞穗闻言心如刀割,脱口问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问。 “你的眼睛和夭夭很像!”迹部恶意地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刀,然后拉着忍足径自离开。 “啊!”都筑瑞穗抱着头尖叫出声,神情满是痛苦疯狂,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比看见他和真田夭夭成双成对还伤人!咖啡店老板眉头皱了皱,然后让两个侍应将她撵了出去,她店里可不欢迎疯子,单恋不成就不成呗,用得着跟天塌下来似的吗。都筑瑞穗虽然被拖了出去却继续抱着头在路旁狂笑起来,她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 而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都筑瑞穗本不想接,但又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是迹部的道歉,急忙掏出来一看,却不得不接,是警视厅打来的,是关于她父亲的案子,咬咬牙,只得忍住满心的悲伤往警视厅赶去。 “表姐,看来,你这个棋子废了呢!”楚诗诗一身的名牌,妆化得浓浓的,在咖啡馆的隐蔽角落一边抽烟一边讽刺道。 楚流水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按灭手里的香烟,那可不一定,虽然那个迹部景吾居然不上钩让人不爽,但都筑瑞穗明显更恨真田夭夭了,就算被套出真相又怎么样,只要能弄死真田夭夭,她就心满意足了。 “表姐,真是好性子啊。”楚诗诗冷笑一声,对着楚流水真是相看两厌,要不是被她们母女连累,她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但又不得不暂时结盟在一起。 “你伺候好你的男人就好了,少废话。”楚流水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勾搭的那个男人有用,早踢出去了。 楚诗诗闻言,脸色白了白,但马上也强硬起来,嘲弄道:“弄起来你好像多清高似的,还不是靠着男人,你比我更恶心,跟姑姑两个人同时伺候一个男人。” 楚诗诗此话一出,楚流水登时整张脸都变了,变得极为可怕,一双眼睛寒得吓人,直勾勾地瞪着楚诗诗。 “我先走了。”楚诗诗见状是一刻也不敢呆了,猛地站起,逃也似地离开。 早晚一个个都将你们收拾了,先别急,从真田夭夭开始!楚流水恶毒地看着她的背影。 都筑瑞穗急匆匆地赶到警视厅,却发现是虚惊一场,不过是普通的程序过场,只是她父亲的案子恐怕难有起色,毕竟那么多条人命攥在手里,估计死刑是跑不了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都筑瑞穗眼泪汪汪地望着那些警察。 虽然都筑瑞穗的样子很可怜很柔弱,可惜她施展威力的地盘是夭夭她爸的,因此那些警察们继续各干各的,眼前可是美女蛇啊,远离为上。 “都筑小姐,我们聊聊吧。”而这时明智健悟上前微微一笑。 都筑瑞穗并不知道他与夭夭的关系,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明智健悟眼中精光一闪。 等到都筑瑞穗一个小时之后从警视厅出来,只迷茫地皱着眉头,她到底说些什么啊,怎么脑袋昏沉沉的。而警视厅里的明智健悟则继续微笑着给迹部打了电话。 “迹部,怎么样?”忍足看着迹部的脸色越加不好,不由问道。 “居然是她们!”迹部挂了电话,陷入沉思,这后面肯定还有人,这群女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可惜都筑瑞穗这个没用的,只知道这么一点。 “什么?”忍足焦急地追问。 “是楚家人,但我觉得其中还有问题。”迹部看了他一眼,回道。 忍足的脸色也变了,楚家的事他早有耳闻,真田家可是在这上面大大丢了回面子,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继续兴风作浪,想了想,说道:“找人跟着他们。” “也只能这样了。”迹部沉吟片刻,然后点点头,但马上又说道,“这件事别告诉夭夭。”他不想夭夭跟着担心内疚。 “我知道。”忍足理解地点点头。 车子在一片沉默中继续往前开。 “瑞穗,你怎么了?”松岛梅子终是不放心,晚上又一次来到了都筑瑞穗的家,但见她白着一张脸,两眼都发直,急忙问道。 “梅子!”都筑瑞穗一见松岛梅子,如见了救世主,“哇”地一声哭了,边哭边说道,“迹部君他居然不爱我,他为什么不爱我?!” “没事没事,咱换个人来爱!”松岛梅子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心里却叹了口气,意料之中啊,但愿瑞穗能想明白。 “而且爸爸的事麻烦了,一点办法都没有!”都筑瑞穗在松岛梅子的怀里继续哭诉道。 “这……”松岛梅子闻言却没法了,毕竟那可是杀人的大罪,只能拍着都筑瑞穗的背,无声地安抚。 都筑瑞穗哭得几乎不能自己,她的命怎么那么苦,那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了,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松岛梅子却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只继续安抚她,昨天应该只是她听错了吧,瑞穗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37、暗潮汹涌(一) 都筑瑞穗如今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她的爱情在迹部冰渣子般的言语中彻底消亡,而她的父亲为她身负将近失十条人命,死刑已是不容置否的。她呆坐在那里却毫无办法,电视里仍在孜孜不倦地报道着迹部景吾和真田夭夭那场美奂美轮的订婚大典。 看着电视里那张让她痴迷不已又心痛不已的俊颜,看着他挽着真田夭夭那个女人并且亲密无间,都筑瑞穗觉得自己就如置身在最寒冷的冬天,了无生趣。 “瑞穗,过去就过去了,天下男人多得是。”松岛梅子小心翼翼地劝道,看着电视上那对璧人,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那么的珠联璧合,在她看来虽然爱情是最大的,但既然人家当事人喜欢屈就于一段不爱的婚姻喜欢追求于世俗的权势,也不好强求,更何况那般权势滔天的家族也不是她们小小的平民可以强求的,还是放弃了的好,从此一了百了,没准还有更好的未来。 “可我就是爱他!”都筑瑞穗两只眼睛都是冰冷冰冷的,看得松岛梅子狠狠打了个寒颤,有口难言,心里苦涩难安,可你都如此贴上去了,人家仍要去选择权势,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回天呢! “瑞穗,都忘了吧,我们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吧。”松岛梅子无奈地叹道,既然一刹那的绚烂已过,那就归于平淡吧。 都筑瑞穗咬紧唇,却不说话,整个人都看似木木的,但那双眼睛中两团火燃得热烈,凭什么,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她用尽心思都获得不了的爱情!凭什么,有人可以这般践踏她的爱情将她看得比尘土还卑微!她不甘心,爱情没了,父亲也要没了,那个手术她也不想做了,她要拉着所有人陪着她一块下地狱!尤其是真田夭夭,凭什么她的爱情她的荣耀被那个女人独享了,她不甘心,她死也不甘心!都筑瑞穗一边想着一边低低地笑了,她要把真田夭夭拖着一块死了,她要他们跟她一样痛不欲生。 松岛梅子听到都筑瑞穗的笑声,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那股子冷意从骨子里渗了进来,她咽了咽口水,勉强说道:“瑞穗,你没事吗?”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都筑瑞穗冷冷一笑,犹如深渊里的魔鬼一般。 “瑞穗,别这样,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松岛梅子看得颤抖不已,咬着牙忍住心中的恐惧再一次劝道。 “事情过去了?事情过去了!”都筑瑞穗闻言,低下头自言自语地呢喃道,那难堪的一幕幕又从眼前飘过,整个人登时跳了起来,仰天大笑起来,“事情根本就没有过去,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得到什么,这事情永远过不去!” “可是……”松岛梅子害怕地抓紧手里的包,小心地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踟蹰着开口。 都筑瑞穗却等不得她开口,整个人窜了过去,抓紧松岛梅子的两条手臂,眼中蹦出狂热之色:“梅子,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若是平时松岛梅子早就欣喜着点头了,可是看着眼前的都筑瑞穗,松岛梅子觉得她就跟疯了似的,竟不敢点头了,但在都筑瑞穗越来越疯狂地辖制下,又不得不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个忙好吗?”都筑瑞穗开心地笑了,脸上满是纯真之色,却让松岛梅子更加胆战心惊,帮她一个忙?!她想起最初帮瑞穗跟迹部大人告白,她得罪了班里所有的女生,从此举步维艰;她想起而后又支持瑞穗跟迹部大人交往,她得罪了整个学校的女生,从此几无立锥之地;她想起后来站在瑞穗这边不断地诋毁真田夭夭,她得罪了整个网球部,从此在冰帝学园再没有位置!友情是可以让人不计较这些,可是瑞穗除了一次又一次让她帮她一个忙,一回又一回伤心落泪,似乎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这回又是帮一个忙,她不想,也不敢,友情也是有底线的! 面对松岛梅子的沉默,都筑瑞穗误以为她答应了,便兴高采烈地说道:“你帮我把真田夭夭约出来好不好?” “你约她干什么?”松岛梅子咬咬唇,面色惨白地问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帮我约出来就好了。”都筑瑞穗嘟起嘴,不满地抱怨道。 松岛梅子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凉了,瑞穗将真田夭夭约出来不可能是喝茶聊天,那司马昭之心还用得着明言吗,她看向都筑瑞穗的眼神中止不住的悲凉之色,若是真田夭夭出事,她也脱不了干系,到时那么多人的报复她怎么经受得起,瑞穗竟是一点都没有为她考虑过,只想着自己! “你答应不答应啊。”都筑瑞穗见松岛梅子久久都没有回应,越发不高兴了,板着一张□□脸催促道。 松岛梅子咽了咽口水,很想说不,可是这样的都筑瑞穗她也不敢说不,毕竟刚才那疯狂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只能搪塞道:“好吧。” “我就知道梅子最好了!”都筑瑞穗闻言极为高兴,拉着松岛梅子蹦蹦跳跳起来,如今她什么都不想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怎样弄死真田夭夭好出了胸口那口子闷气,心里更是琢磨着待会跟那个人打个电话,反正她只想报复真田夭夭,想必那个与她同样对真田夭夭恨之入骨的人很愿意与她联手。 松岛梅子很勉强地跟都筑瑞穗笑闹了一会,然后便急急道:“瑞穗,来之前我妈妈让我早些回家。”她是打定主意要从这个泥潭里脱身,瑞穗的事她再也不想管了,是好是坏不过是个人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外人还有什么法子,她还有家人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实在没那么伟大为别人的爱情殉葬,尤其是那个别人对她还如此薄情寡性! “是吗?”都筑瑞穗很扫兴地叹道,“本来还想留你住几天呢。” “不用不用!”松岛梅子连连摇头,她可不敢再跟瑞穗混在一起,瑞穗已经为她的爱情疯了,她可不想继续傻傻地陪葬,但由于松岛梅子说得太快太斩钉截铁,都筑瑞穗已狐疑地皱起了眉头,松岛梅子吓得一哆嗦,赶忙找了个借口,“瑞穗,我家最近真有急事,我爸爸病了,我要回去照顾。” “这样啊。”都筑瑞穗暗下神色,她想起自己的父亲还在牢里受罪她却毫无办法,一时之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松岛梅子见状连招呼都不打了,乘机夺门而去,以后那些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管了! 都筑瑞穗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大开的门,半响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关好门走回沙发,托着腮发了会呆,而后便打起精神给楚流水挂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了,无非是利用松岛梅子将真田夭夭引诱出来,然后便将她辖制起来她们一同出气。反正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大家一起为了爱情而死吧!更何况她的爸爸与她无论谁先谁后,都会到九泉之下团圆,她求之不得。 楚流水本来还为着都筑瑞穗这个白痴生气,正气呼呼地拿着昨晚金主奖励的金卡在东京狂刷出气,一听这个白痴居然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不由得精神大振,语气立马好了许多,好言鼓励了好久方才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就在店里傻笑,一同出气,她怎可错过,而且还有都筑瑞穗这个白痴做替死鬼,何乐而不为呢。一想到平常一脸清高样的真田夭夭将要遭受的种种,她就打心眼里高兴起来,更是兴致勃勃地在脑海里演练了好些手段,就等着到时候用到真田夭夭身上。 “小姐,这个玉镯您还要吗?”店里的营业员见眼前这个女人笑得一脸白痴相,而满脸的风尘之味更是掩也掩不住,不由得暗自鄙夷地皱皱眉头,提高声音催促道,他们这里可是高级玉器店。 楚流水回过神来,正想喝骂,但见这家玉器店人来人往,皆是不凡之士,只得掩下满心的不悦,好在电话那里是好消息,否则她倒真掩盖不住。 “小姐,恐怕这不适合您,不如您去其他店里看看。”营业员见状小心翼翼地想要收回那只拿出的玉镯。 “我就要这只,凭什么说不配我!”不管营业员说这话是无心还是有意,反正听到楚流水耳朵里却是那么刺耳,她想起真田夭夭独爱玉器,于是那些人就成堆成堆地往她房里送玉器,都是价值连城,光是她手上戴着的玉镯就是来自中国千年的古物,那时候她也想要,结果她那位偏心到极致的祖父大人是怎么说的,哦,是了,说她不适合!凭什么说她不适合,凭什么!如今连一个小小的营业员也说她不适合,她有钱了,有刷不爆的金卡,凭什么说她不适合!如此一想,楚流水粗鲁地一把想要夺过来,如今不是镯子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 “这位小姐!”营业员登时尖叫着出声,不敢放手玉镯,但还是被楚流水用力拽了过来,只是玉镯被后力一下子甩在了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流水愣住了,营业员也愣住了,周围的人都纷纷转头过来看热闹,而那经理也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位小姐!”营业员涨红着脸,急急唤道。 “叫什么叫,这只镯子我要了,刷卡!”楚流水有些恼羞成怒,狠声喝道,然后扔下那张金卡,脸上倨傲的神情并不褪去。 营业员有些不忿,却被赶来的经理一把拉住,笑吟吟地拿了楚流水的金卡,然后拿来账单,楚流水看也不看一眼便签上自己的大名,狠狠地踢了躺在地上的断镯一脚,而后扬长而去。 “经理!”营业员咬咬唇,恼怒异常,心疼地捡起已经断成两半的玉镯。 经理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几声,心里却是暗爽,她可是刷了双倍的价钱,也算是为玉镯报仇了,只是不知道爱玉的老板要发多少脾气了! “亲爱的表姐,你可真不得了了。”只是楚流水端着架子好容易离了玉器店,就撞上了同样大包小包的楚诗诗正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讽刺于她。 “你少废话!”楚流水的面上蒙上了阴翳,低声喝了一声。 “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你啊,姑姑叫我们回去。”楚诗诗冷笑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道。 楚流水怔了怔,然后头也不回地招了辆的士扬长而去。 “什么东西!”楚诗诗狠狠跺了跺脚,对着的士啐了一口,然后也招了辆的士急急跟上。 而郊区的那座别墅里,楚楚怯生生地放下电话,对着眼前两个男人讨好地一笑,那两个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其中一个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点了支烟,另一个则干脆坐到楚楚身边,拍了拍她的大白屁股,哈哈大笑起来。 38、暗潮汹涌(二) 楚流水和楚诗诗一前一后来到了那座有些阴森森的别墅前,争抢着冲了进去,见她们的各自的金主都坐在那里吞云吐雾,急忙扔了那些大包小包,贴了过去。 楚诗诗还好,挤进单人沙发,坐到了那个男人腿上,语气嗲嗲地开始撒起娇来,那鲜红的嘴唇,黑烟烟的眼睛,再难看出当日的纯白少女。 楚流水却是尴尬,她的金主身边紧紧靠着她的亲妈,不由踟蹰了片刻,而后心一横,也跨腿坐在了那人腿上,搂着他的颈脖开始调起情来,气得楚楚脸上刷的粉层都掉下来两三两,毕竟人老珠黄拼不过了,只拿眼去瞪自己的女儿,想当年她纵横情场的时候这丫头还不知在哪里呢,如今却这样拆自家老娘的台,看她等会好好收拾她。楚流水委屈地缩进那男人的怀抱,她也没办法,从小她被真田家养得太娇,没有钱的日子她是绝不愿去过的,她不能失去难得的金主,反正到时候她吃肉她会给她家妈妈留汤喝的。 楚诗诗看着楚楚母女的刀光剑影,登时笑得甜甜的,总算心里的恶气去了些,当初要不是她们母女,她又怎么会落到这地步,为了一家老小的吃喝不得不出卖自己,她本该在水一方等待着爱她的那个翩翩郎君涉水而来,而不是画着浓妆依偎在一个还有口臭的中年老男人身边。 搂着楚诗诗的男人叫横田正二,是横田组的组长,横田组掌握着东京被迹部家瓜分以后的那部分黑道势力,一直以来他们都对迹部财团的一手遮天不满已久,早就摩拳擦掌地等着取而代之,奈何迹部家一连三代都没出什么昏君,反而一个比一个能干,将迹部财团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反观横田组却一直没什么人才,拿刀抢地盘行,那些越来越高科技的玩意他们看着如同天书,本来都绝望了,结果天降奇迹,横田正二哼着歌搂着怀里的小美人儿,心里美滋滋的。 老实说楚诗诗长得只是一般,身材更是单薄,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口味,可是楚诗诗身后带着的东西却让他心生向往,只要能扳倒迹部家,把迹部家的小子打落尘埃里,别说花钱养一个女人,就是花钱养一个怪兽他都愿意。何况这般柔柔弱弱的泪人儿,有时候还别有风味,吃多了鲍鱼燕窝,偶尔吃吃清粥小菜也是种难得的享受。如此一想,看着笑盈盈的楚诗诗越看越美,搂着她就用力亲了一口,调笑道:“宝贝儿,笑什么笑这么开心呢?” 楚诗诗下意识地僵了僵,但很快就软了身子,扭着水蛇腰贴着横田正二更加紧,从小依附着真田家,他们一家人根本没有谋生手段,又过惯了好日子了,只能如此了,她不能得罪这个金主,她要用来养活爸妈,她这样也算是古时候的孝感动天了,如此一想,觉得自己莫名高尚了许多,心里也好受了。当然嘲笑楚流水的事她不会明讲,毕竟她是这般柔弱善良无辜,便笑道:“我只要一想到阿娜答你的宏愿马上就要实现了,心里的高兴就忍不住透了出来。”说完又是羞涩地一笑,两颊染上了诱人的粉红。 不得不说楚诗诗很会说话,马屁将横田正二拍得通体舒畅,不由得又狠狠亲了他的宝贝儿一口,心里得意极了,这朵娇嫩的解语花采得好采得妙采得呱呱叫。又见她如此诱人的样子,要不是顾及着待会还有重要的事,早抱着去房间了,暂时忍下心里的想法,从怀里掏出个盒子来,递给了楚诗诗。 楚诗诗小心地接过一开,却是亮闪闪的一条钻石项链,登时整张脸都迸发出耀人的光彩,立即伴着横田正二好一阵软语调笑,方才朝着楚流水母女的方向得意洋洋地带上那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楚流水和楚楚果然一瞬间眼都红了,这条项链一看就不是凡品,别说是她们现在,就是从前在讲究静心的真田家都是不太可能戴得上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恨上了楚诗诗,要不是为着她们一家人的拖累,她们母女依然是真田家的太太和小姐,何至于沦落于此,两母女还得打着架找男人,要不是还需要他们,早就收拾了他们! “怎么,羡慕了,眼红了?”搂着楚流水的那个男人淡淡然地说道,将楚流水推开,语气中说不出的阴翳。 楚楚和楚流水同时打了个寒颤,齐齐摇头,楚流水更是娇声道:“怎么会,我能陪在克难君身边就心满意足了,怎么会去贪求那些身外之物。”说完更是若有所指地横扫了楚诗诗一眼。 那个叫克难的男人见状暗自鄙夷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要不是为了他的计划,他才不会搭理这对脑子和心一起坏掉的母女呢!他的全名叫迹部克难,是迹部的父亲迹部靖难的堂弟,虽然姓着迹部这个在日本乃至世界上都耀眼的姓,却是旁支,早就对迹部家主的位子蠢蠢欲动,可惜的是无论迹部靖难还是迹部景吾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被他碰上这么个契机,怎能不好好利用,横田正二粗鲁无脑点就粗鲁无脑点吧,楚流水娘俩恶心点就恶心点吧。 他可没那么傻,迹部家也是他的本家,既然要收入囊中,自然不能去破坏,他只不过是利用迹部景吾和真田夭夭联姻之际,让那几个对真田夭夭恨之入骨的人出面对付真田夭夭,再利用横田正二手里的势力搞点小破坏,到时候自然可以联络迹部家的其他人对默认的下一任继承人迹部景吾发动弹劾案,将他从继承人的位子上打下来。以他对景吾的了解,却是难得重情之人,到时候必是会为了心爱的女人心中大乱,这个计划十之八九必是成功。景吾那么想当情圣,他这个叔叔自然得全力支持,不是吗! 想到这里,迹部克难微微一笑,笑得楚流水母女越加慌了,这个男人可不是好哄好骗的真田秀赖,整个人看上就像是危险至极的黑豹,她们母女除了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不过好歹他在金钱供给方面极为大方,好几张金卡随手洒落,她们母女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总比对面那个偶尔才拿什么钻石项链晃眼的横田正二大方得多,何况靠着他,她们还可以打倒将她们一家人害到如此地步的真田夭夭他们,想当迹部家的媳妇,想继续留在上流社会看她们的笑话,也要看她们答应不答应! “事情怎么样了?”迹部克难将她们母女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心里早就转了好几百个弯儿,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哦,都筑瑞穗如今是对真田夭夭恨之入骨,就连迹部景吾也恨上了,很是可以利用一番。”楚流水急忙回道,提起这个她的高兴是掩都掩不住。 “离间他们感情的事呢?”迹部克难眼中精光一闪,又问道,让真田家和迹部家闹翻就最好。 楚流水一听这个却低下头,不忿地咬紧唇,真田夭夭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幸运,使了千般手段,奈何迹部景吾居然一点勾都不上,白费了这么多功夫!楚楚的面上也不好看,明明不应该是这样啊,当初她们弄幸村家的时候,可是一试就灵,怎么到这里就碰上拦路虎了呢,真是晦气,迹部景吾那小子,到底是不是男人,真田夭夭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 迹部克难一见她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不尽人意,不由得恼怒起来,冷哼一声,听得楚流水母女脸白了白,只不敢说话辩解。 对面的横田正二却不管不顾地说起话来:“我说迹部兄,弄得这么文绉绉干什么,直接绑来就好了!”说完又拍了拍身上楚诗诗的俏臀问道:“是不是,诗诗?” “啊?哦!”楚诗诗起先听到迹部的名字,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翩翩儿郎,整颗心早就暗自荡漾上,而后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更是黯然神伤,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别横田正二这么一拍,吓得几乎心跳骤停,急忙虚弱地笑笑,忙不迭地补救。 好在横田正二然也没注意,反而满意地点点头,大声嚷道:“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迹部兄也太瞻前顾后了。” 迹部克难闻言心里已是极为恼怒,却还要维持面上的不动声色,反而好声好气地说道:“横田兄,这真田夭夭可了不得,她可是真田家唯一的嫡孙女,深得真田家上下的喜爱,而她的外婆家在中国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我家侄子对她可是痴迷至极呢!” “什么真田家不真田家的,老子可不怕,神奈川那群老古董还有什么啊,在老子眼里女人只有漂亮不漂亮!”横田正二不在乎地挥挥手,又抬起楚诗诗的下巴,哈哈一笑,“像诗诗这样的美人儿才是老子的心肝宝贝。” “横田先生,真田夭夭可比诗诗漂亮多了,你想啊,要是不漂亮,那幸村家的少主还有迹部家的少主怎么都情有独钟了!”楚流水眼珠子转了转,却是真心真意夸起夭夭来,心里早已拿定主意,定要让真田夭夭落入这横田正二的手里,看她还能一天到晚端着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不,看真田家还有迹部家还有那个幸村精市还会不会把她放在心尖上! “是吗?”横田正二这个色中恶鬼登时来了兴趣,不由追问道。 “那当然了,横田先生,虽然流水和诗诗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肉,但我也不得不承认真田夭夭这张脸是长得好,电视报纸里都放着呢。”楚楚也忙不迭地附和道,南宫水云,也让你女儿尝尝如今她和自己女儿尝到的滋味。 横田正二果然大有兴趣,又看向迹部克难,迹部克难却是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却不说话。 横田正二没趣地转回头,直嚷嚷道:“老子这段日子都在赌场里,哪有空看什么电视报纸!” “正二君,其实真田夭夭真的很漂亮,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呢!”而这时一向跟楚流水她们唱反调的楚诗诗也难得附和起来,虽然一字一句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比诗诗还漂亮吗?”横田正二闻言笑眯眯地捏了捏楚诗诗的胸脯。 楚诗诗难堪地红了脸,然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真田夭夭,你不是这么横行霸道吗,须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她的缘分就是断在了那个网球场上,现在她倒要看看,真田夭夭怎么情断! 这回横田正二彻底起了兴趣,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而迹部克难则抿起嘴,将在场的三个女人挨个扫了个遍,面沉如水,谁也看不出他现在的想法。 啪地一声,横田正二在自己的楚诗诗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下,咧开嘴嚷道:“老子这就把她去抓来。流水啊,你不是说那个什么瑞穗吗,赶快去!” 楚诗诗被拍得几乎痛叫起来,眼眶都红了,但一想到真田夭夭的下场,便打心眼里甜了起来,被拍一下算什么。 而楚流水本想一口答应,但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迹部克难,楚楚也咽了咽口水,低着头不管说话。 “迹部兄,怎么回事?”横田正二登时不高兴了,冲迹部克难埋怨道。 迹部克难又抿了抿唇,然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行了,就这么着吧,美人归我,迹部家你拿去,不过迹部家黑面上的都归我们横田组。”横田正二见状得意地笑了,大大咧咧开始分配起来。 迹部克难的双掌早暗自变成了拳头,紧紧地攥着,脸上对着横田正二等人笑得却越发温和了。 39、宁负如来不负卿(一) 既然两位金主计定,除了楚诗诗继续望着天空明媚而忧伤,楚流水和楚楚就飞快地行动起来,虽然母女俩总有摩擦,但倒是一致对外,登时都筑瑞穗那里被连连打了好几针鸡血,整个人都蹦q得不行,就堵着松岛梅子来个里应外合一网打尽。松岛梅子可是苦不堪言,这种事她自然不会也不敢去做,本以为离着都筑瑞穗远远的就行了,谁知她却不肯放过她,把搪塞当真,一直如同贞子般追着她不放,让她几乎招架不能。她跟真田夭夭又没交情,而且还上了川岛芳实的黑名单,真田夭夭怎么可能答应跟她见面,就算像瑞穗说得把她诓出来,她也承受不住后果啊。只是面前都筑瑞穗却不是好打发的,松岛梅子死死地皱着眉头,如今都筑瑞穗在她眼里再也不是那个柔弱无依惹人怜爱的好朋友了,而是个避之不及的瘟神。 “梅子,怎么样了?”都筑瑞穗急吼吼地又一次催促道,过去那么久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松岛梅子低着头,心里天人交战,瑞穗对她咄咄逼人,她真的撑不住了,要不要告诉真田夭夭他们算了,瑞穗是斗不过他们的,还不如提早收手的好。 “你再不帮我,我们绝交算了!”都筑瑞穗见状越发生气了,那边都催促好几回了,梅子她就这样拖拖拉拉的,到底还是不是好朋友。 绝交?!松岛梅子闻言抬头看向都筑瑞穗,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本来就凉的心更凉了。罢了罢了,本来就打算远远地避开,既然又缠了上来,她也不能看着瑞穗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还把自己往地狱里拖,为今之计还是得稳住瑞穗,免得她狗急跳墙,想到这里,松岛梅子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都筑瑞穗登时大大松了口气,感动不已地说道:“谢谢你了,梅子!”幸好她还有梅子在,不然单凭着她想要约出真田夭夭简直比登天还难,她又不是没试过,连电话都弄不到,否则何必非要逼着梅子呢,不过幸好她还有梅子这个好朋友。 松岛梅子看着这样的都筑瑞穗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借口回去想办法,而后便离开了。 都筑瑞穗看着松岛梅子的背影,想着真田夭夭将要面对的情况,心满意足地笑了,又一口气叫了足足一桌甜点,她要把兴奋发泄到食物中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丢三落四的。”而在迹部宅的夭夭放下手里的电话,向天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套起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怎么了?”迹部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随口问道。 “还不是妈妈,忘了缴一笔什么税,她赶着开庭,让我帮她去趟银行。”夭夭拿着包,走到迹部旁边,在颊上吻了吻。 “那我陪你去吧。”迹部闻言,丢下笔说道,毕竟暗处的人还没揪出来呢。 夭夭看了看那文件的高度,再看迹部眼下的青色,急忙摆摆手道:“又不是去战场,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好好眯一会,你放心吧。” 想到待会还要去见开个碰头会,迹部也不坚持了,嘱咐了夭夭几句,又一头扎进文件海里,如今的情况虽然没有继续严重下去,却也没有好转,而且楚流水他们背后的人还没有浮出水面,一点都容不得他分心啊。 夭夭低下头暗自叹了口气,再一次在心里咒骂着那些人,又看了迹部一眼,方才出了门。因为银行在闹市区上,夭夭并不想去显摆自己多有钱,便只挑了辆最不起眼的车,也没要司机,自己慢慢地开了出去。 迹部透过窗子看着远去的车影,笑了笑,也提起外套准备去公司,只是等到他与高层们开完舌枪唇战的碰头会回到家,夭夭还没回来,便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却是关机,疑惑地挑挑眉,只得暂时放下,命令管家先准备起食物来。 但又过了一个小时,夭夭还没回来,迹部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而这时管家却带着面色凝重的川岛芳实和一个慌乱无神的女人进来,那个女人不是松岛梅子是哪个。 “川岛君?”迹部礼貌地颔首,毕竟川岛芳实还是他比较欣赏的一个女性,虽然经常无缘无故地对着他发呆,至于旁边的松岛梅子却是连余光都没去瞥。 “迹部君,有大事了。”川岛芳实此时也没这个时间发花痴了,急急地一把抓过松岛梅子,喝道,“你还不赶快说清楚!”那么久的事了,居然拖到现在才来说,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良心,幡然醒悟,看她怎么收拾她! 迹部眼光闪了闪,知道川岛芳实不是无事找事,便也看向那个松岛梅子,只见她已经面白一片,这个女人不就是那个都筑瑞穗身边的吗,那么事情便是与夭夭有关系了?迹部心一跳,看着松岛梅子的眼神越发寒冷,心里更是忐忑难安。 面对迹部的眼神松岛梅子已经抖成一团,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根本不容她退缩了,只能鼓起全身的勇气,将都筑瑞穗的打算又说了一遍。 “你们居然敢……”迹部闻言额头请青筋绽起,恨不得当场就撕了松岛梅子,她们居然还敢算计! 松岛梅子整个人登时一软,坐倒在地上,哭道:“我劝过瑞穗了,可是她不听我的!”才好不容易找了川岛小姐的,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掺和进别人的□□了。 “松岛就交给我吧,迹部君你还是告诉夭夭一声,让她多注意。”川岛芳实见状有些不忍,便说道。 迹部却整个人绷得直直的,眼睛仍瞪着松岛梅子,两只手已变得冰凉冰凉的,幽幽一叹:“夭夭出去就没回来!”肯定是了,要不然去银行不会要那么长时间,要不然也不会联系不上夭夭,夭夭绝对不会不说一声就消失的。 “什么!”川岛芳实捂着嘴惊呼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别自己吓自己。” 在她说话间,迹部已经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颓然地扔下电话,默然不语。 “迹部君,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川岛芳实的心跳也加快了,急急问道。 迹部面色又沉了沉,才指着松岛梅子说:“你把这个女人先带走,我现在不想看见她。”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这个女人! 川岛芳实闻言,本待说些什么,但见迹部的脸色,便闭嘴不说,拖起软在地上的松岛梅子说道:“迹部君,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夭夭也是我的朋友!” 迹部凝重地点了点头,又让川岛芳实保密,才看着川岛芳实满脸忧色地离去。 而后迹部深吸了几口气,按捺住满腔的担忧,开始把人一波波地派出去寻找,而后又给家人们打了电话,毕竟已经牵扯进去了,大家知道了才更有利于夭夭,只是生怕几位老人受刺激,倒是瞒着他们不说,一时之间各家都开始鸡飞狗跳起来。真田家的人除了留下能说会道的真田诚一郎和真田云子安抚真田老爷子全都赶来了,而南宫外公外婆则被迹部安排到了自家爷爷那里,只说让他们合计一下他和夭夭的婚事,倒是把三个老人都安抚住了,正在那里惊天动地地为着到底中国好还是日本好吵闹着呢。 迹部自己的爸妈也坐了直升机准备回来,出了庭接到消息的南宫水云更是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判决都不听了飞奔而来,忍足和灼灼也来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其他人就暂时瞒着了。因为明智健悟是警察,报不报警的问题也纠结不了了,明智健悟带了所有手下跟大伙儿一起挤在迹部宅里忧心起来。 直到天色墨黑,夭夭还是没有回来,那一拨拨人更是连人影都没找见,只在银行附近捡到一只发夹,迹部认出是自己选的,大伙儿此时是认定夭夭必是出事了,又有都筑瑞穗的计划在前,自然头号嫌疑人便是都筑瑞穗了,明智健悟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派人将都筑瑞穗抓了起来严加审问,只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不由得皱紧眉头,又一头扎进那些有限的线索里,比这严重的案件他不知遇见过多少,只是这一次却分外地熬心,生怕一点点失误误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南宫水云此时已经躺倒在沙发上,面色惨白惨白的,别说出主意了连话都说不出了,灼灼眼眶红红的,但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照顾南宫水云。真田家的人脸色也不好看,看着迹部的神色更是落了埋怨,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发作,只一次又一次地派人、打电话,期望能将夭夭找回来。迹部的脸色更是不能看了,只是强撑着罢了,一面派人寻找夭夭,一面逼着人去打探楚流水他们,还要安抚迹部财团浮动的心思,要不是他意志力惊人,心中失去夭夭的恐惧恐怕已经把他打倒了。 在众人的惊恐下,天色由暗转明,夭夭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迹部血红着眼盯着电话不说话,其他人都各自沉默着,气氛分外凝重,管家悄悄端上了早饭,却红了眼眶,根本不敢叫唤。 明智健悟熬了一夜,突然走到众人中间,推了推眼镜,说道:“我觉得可能事情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迹部猛地站起,眼光骇人地逼向明智健悟。 “我们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了,其实银行那边昨天发生了一起三亿劫案,我想可能是夭夭不小心撞上了劫匪。”明智健悟沉重地继续说道,其实这样的情况更糟糕,若是像景吾说的绑架,那绑匪总有所求,若是银行劫匪则是要杀人灭口,恐怕夭夭……他的心痛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一定是叫那些人给抓了,爸爸,你把楚流水他们抓起来就明白了。”此时的迹部看上已经有点癫狂了,他拒绝相信这种可能性。 明智健悟叹了口气,又推了推眼镜,并不与迹部争辩,只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搜索起来,他觉得银行劫匪更有可能,那边绑匪的话总会提要求的。 迹部见状颓然地倒入沙发,绑匪不来电话,楚流水这些人哪是那么好找的,至于银行劫匪的事他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心中早已冰凉一片,却惊醒了昏睡着的南宫水云。 “夭夭回来了吗?!”南宫水云跳了沙发,看着迹部尖叫道,迹部不敢说话,只低着头,眼眶却慢慢地红了,南宫水云登时什么都明白了,捂着脸眼泪流得越来越急,若是时光回溯,她一定把女儿送到中国去,找个平凡的人家,将这一切避得远远的。其他人的眼中也浮现出忧伤,怔怔地都不说话,能做的他们都做了,老天爷你就千万开开眼。 而正在大家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迹部一个飞扑按了下去,里面传来了冷冷的机械声。 他说想要真田夭夭活命,迹部就不准去参加股东大会。登时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脸色越发难看的迹部。 迹部此时才想起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总公司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只是,他惨然一笑,就算他不提这个要求,他哪有什么心思去参加股东大会,夭夭比什么都重要,即使不去的后果是使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宁愿成了一无所有的乞丐也不愿意夭夭受半点伤害!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大致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人在算计,不是外敌居然是内鬼,心更加痛了,即使再能干他也是个从小在慢慢的爱中成长出来的少年,那里面都是他的亲人,却在此时向他挥起了致命的镰刀,不得不叹一声悲哀。 “迹部?”忍足担忧地推了推他。迹部也不答话,只默然不语。 “要不让迹部伯父或者迹部爷爷代替。”忍足抿了抿唇,继续建议道,同是家族继承人,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清楚滴明白迹部选择了什么。 迹部却摇摇头,说道:“我只要夭夭没事就好!”迹部家的规矩就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别人是代替不了的,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会再改变再后悔!毕竟夭夭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世上若无两全事,宁负如来不负卿! “可是?”忍足还待说,毕竟迹部家的规矩摆在那里,一旦不是继承人,就要离开家族自立门户,不得再借助任何家族之力。像迹部这种天生该站在最高处俯视众人的人将要变成一个最普通的人,这是何其残忍的人,怎能不争取半分! “忍足,要是你的灼灼也陷入这样的境地呢?”迹部淡然地一笑,看着忍足的目光更加坚定。 忍足闻言怔了怔,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只长长地一叹,若是灼灼,恐怕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吧。毕竟没了家业,还可以重新奋斗,若是没了爱人,这一生将要活得多么寒冷,他抬头拍了拍迹部的肩膀,朝他点了点头。 而明智健悟等人也似有所悟,不由得都是一声叹息,心里既为夭夭高兴又为迹部难过,一时之间气氛纠结起来。 “好了,总算夭夭没事!”灼灼见状急忙端起一张笑脸,插进来说道。其他人闻言也都回过神来,纷纷点头,总算是个好消息,再不提其他的。明智健悟则又一头扎进电话分析中去,希望可以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唯有迹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一些,时间的流逝一点都没看在他眼里。 感谢上帝,你还在,你还在,我没有什么事不能失去的! 40、宁负如来不负卿(二)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飞快,即使公司里的催促如山,迹部依然不动如山,直到股东大会正式开始,他也没有露面,公司里向着他那些人终是死了心,而不安分的倒是高兴得上蹿下跳,迹部也没心思关注这个,只担忧着夭夭的安危。南宫水云等人一边深感夭夭这次总算有了好归宿一边又为迹部可惜,更兼得夭夭仍是杳无音讯,心情可说是复杂极了。 而迹部老宅里正与南宫外公杀得难分难舍的迹部老爷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说不出是喜是悲,迹部父母终于赶到了,但是大势已去,那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迹部克难终是得偿所愿,窃取了大部分的果实,正对着他们洋洋得意。如今责怪儿子已于事无补,何况这种事换了他们也是两难选择,索性也懒得管那堆烂事,一起回了迹部宅,先找到儿媳妇再说。 面对父母,迹部愧疚地低下了头,眼中却没有后悔之色,迹部父母也没有说什么,只长长一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也加入了搜寻队伍。迹部擦了擦眼角,继续投入到了营救夭夭的事项中去,终于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楚流水终于在一家酒吧被找到,如今正审着呢,只是她也跟都筑瑞穗一般,极力否认,一点消息都提供不出来,让大伙儿气恼不已。不过正因为迹部克难暴露了出来,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线索,迹部克难被定为最大的嫌疑人监控起来,希望可以从中找出夭夭的所在,只是一时半会也压榨不出。 正在大伙儿一筹莫展的时候,迹部的电话却响了,迹部低头一看号码,瞪大了眼睛,然后飞快地接起了电话,大声喊道:“夭夭是你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地围了过来,炙热的眼神都瞪向了那部手机,迹部见状将手机设置成扩音器。 “银行……东京……两层破烂木制公寓……”夭夭的声音有些虚弱,断断续续地传来。 此时众人都按耐住各自激动的心情,捂住嘴不说话,这可是最重要的线索。 只是刚说了这几个词,夭夭的电话就断了,迹部用力抓紧了电话,手指都泛白了,想要再拨回去,却被明智健悟阻止了。 “可能绑匪回来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明智健悟的神情又是高兴又是沉重,“看来真的是银行劫匪。” “那刚才的电话?”真田广赖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 “恐怕是被钻了空子。”迹部面色一沉,恐怕别墅里混进了奸细,不过现在也没工夫顾这个了,总算有了明确地指示,便连连吩咐下去,命人抓紧搜索东京市内两层破烂木制公寓,心却被提得更高了,毕竟若是那边的绑匪,待到满足之后一般也不会对夭夭下手,毕竟杀人性质就严重了,可是银行劫匪就不同了,只有夭夭才见过他的脸,他若是杀人灭口…… 其他人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一层,脸都白了,灼灼忍不住嚷道:“东京市内这么多房子,大海捞针啊!” “大海捞针也要捞!”迹部面色铁青地瞪向她,灼灼立可低下头,忍足握紧了她的手,天幸,这样的事他不必经历,否则他真是不敢想象。 “若是再有点线索就好了。”明智健悟一边看着东京地图一边说道。 “对了,夭夭的手机有全球定位。”灼灼眼睛一亮,用力喊道。 众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随后明智健悟急急地行动起来,他本来就是顶级的计算机高手,先前大家的思绪都被先入为主了,如今没一会就锁定了夭夭所在的区域,那里正好有一幢两层木制老房子,登时把那乘人之危的迹部克难那群人恨得牙痒痒。 没一会整个东京都看到了奇景,成群成群的车队和接二连三的直升飞机都向东京南面飞去,直到一幢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二层小楼才停下。 “明智警视,这幢小楼的主人是个叫山本渐次的人,本来经营一家小工厂,但因为经营不善频临倒闭,正好欠债三亿元。”这时剑池警部急急地飞奔而来,将资料大声地念了出来。 “先跟他谈谈!”明智健悟稍一沉思,就下了决定,“找他的家人。” “已经带了他的太太和工厂的职员。”剑池警部急忙回道。 明智健悟满意地点点头,便跟那已经吓呆了的山本太太几人说明了情况,山本太太等人登时脸色更加白了,但还是颤抖着身子在明智健悟和剑池警部的护持一步一步挪向那二楼的木门。 “等一下!”这时迹部突然开口道。 明智健悟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只听迹部说道:“告诉他,那三亿本大爷替他出了,只要他肯放了夭夭!” 剑池警部登时张大了嘴,明智健悟只能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反对,山本太太几人的眼睛却亮了,连身子都不那么颤抖了。 而正在此刻,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山本渐次拿着一把刀抵着夭夭的脖子,有些疯狂地大喊大叫着众人放他离开。迹部见状几乎想要立即冲了上去,被忍足等人死死地压住才没有动作。 “阿娜答,你不要这样!”山本太太急忙捂着嘴哭叫道。 “是啊是啊,老板,工厂没了我们重建就好!”那几个职员想来跟他关系很好,也都忧心忡忡地劝道。 明智健悟和剑池警部则紧盯着山本渐次手里的那把刀,生怕他越雷池半步,夭夭看上去没吃什么苦,只头发披散,衣服皱巴巴,人也因为一天没吃饭而显得有些虚弱,正一动不动地被山本渐次劫持着,但看着明智健悟等人尤其下面迹部的眼神却热腾腾的,更泛着水光。 “阿娜答,那位先生说只要你放了这位小姐,那些钱他帮我们付!”山本太太又急急劝道。 “老板,别这样啊,放下刀万事好商量啊。”那几个职员也急忙继续再接再厉。 山本渐次闻言脸上浮现动摇之色,手也抖了抖,神情有了那么一份呆滞,毕竟谁愿意真的变成劫匪呢。 但就在那么一瞬间,夭夭咬紧牙抓住了时机,狠狠地踩了山本渐次一脚,然后乘机用力地向山本渐次的□□踢了一脚,乘他吃痛之际用尽所有力气向明智健悟飞扑而去,明智健悟急忙上前接住她,而剑池警部没了顾忌,上前几下就把山本渐次给制服了。一切都很完美,夭夭在明智健悟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大大地绽放了一个笑容。 剑池警部先压着大哭起来的山本渐次离开了,而明智健悟也抱着脚软下来的夭夭往楼下走,正好与飞快奔上楼的迹部等人撞个正着。迹部一把从明智健悟怀里夺回了夭夭,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久久不能分开,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怕,总算她又回到了他的怀抱。夭夭靠在迹部的怀里,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泪流了下来,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却重重落了地。众人将夭夭打量了一圈,发现她没什么大事之后也识相地不打扰这对前途多难的小情侣团圆。只是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这紧贴着的两人分开,更有甚者,这两人不光光抱抱,更准备亲亲了,这下没人等得下去了,纷纷上前,将两人拉开来,一边一个塞进车里,不管怎样,有些事还是回家做比较好。 “夭夭,没事吧?”在车里迹部被塞在前座,南宫水云在后座抱着自己的女儿担忧地问道。 夭夭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他根本不敢下手,不过是逼急了而已。” “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明智健悟在驾驶座里建议道。 南宫水云急忙点头,迹部更立刻联系了忍足,夭夭自然也不好再反对了,只得点点头,其实她除了饿一点渴一点一点事都没有。 “不过好好的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还是南宫水云细心,车里备了热茶,倒了一杯给夭夭,又问道。 夭夭大口大口地喝完茶,感觉好受了些,才说道:“都怪我抄了小路,正好与他撞上了。” “这么说是巧合了。”南宫水云闻言叹了口气,惋惜地看向迹部。 “是啊,谁叫我倒霉啊!”夭夭嘟起嘴,满脸的不高兴,冲迹部撇撇嘴。 南宫水云见她这样子,有心将迹部刚才的牺牲说出来,但却被迹部的眼神制止了,又是幽幽一声长叹。 夭夭正与迹部挤眉弄眼,听得自家妈妈这么一声长叹,而且看她神色不全然是高兴,她也不是什么笨人,心沉了沉,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不等南宫水云回答,迹部飞快地回道,还做作地笑了笑。 夭夭眨了眨眼睛,心里却疑惑开了,是不是在她不在时候,又有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事还和景吾有关! 41、宁负如来不负卿(三) 夭夭能够平安回来,本是值得大庆特庆的事,只是现在大约除了不在状态内的南宫外公外婆外没人能真正开心。迹部爸妈确定夭夭无事后就叹着气离开了,他们还要去收拾随后的烂摊子,并且看看能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夭夭这边的亲人包括她的伯父她的父母则心思更加复杂,一面是高兴迹部对夭夭的看重,一面却是担心此事会不会造成阴影,成为他们往后生活的□□。 但看着劫后余生的夭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亲昵地抱抱她,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而忍足和灼灼身为朋友更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也跟着离去。 夭夭在回来的路上就觉得事情不大对,便一直坐在迹部身边沉默不语,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更多了忐忑,对于众人的安抚也只有木木地搪塞,神情恍惚之下就连对真田弦一郎都多了几分笑容,喜得真田弦一郎忍不住要感谢这场绑架了。 待到人都走后,夭夭便抬起头看向迹部,眼中已没了得救的喜色。 迹部却笑而不答,夭夭也不好逼问,管家刚好端着些清粥小菜,迹部便催着夭夭去用,登时更加话题扯到九天远。 夭夭咬了咬唇,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单单只是她被绑架那么简单,尤其是迹部伯父伯母的神色很不对头,只是迹部不想说的时候神仙也难以逼供,她怎么会是从小在一群老狐狸中周旋的迹部的对手,而迹部为了她也够担心的了,她并不想一哭二闹地逼他,只得怏怏闭了嘴,开始食不下咽地硬塞食物进嘴。好容易焦着心吃完一碗饭正打算开口,却又被迹部哄着去休息,明显是不想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这一次又一次的,夭夭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对了,夭夭下定决心非要问出个究竟,只是刚一抬头就见迹部眼中深深的疲态,不由得软了心,叹了口气,再也问不出口了。 “夭夭,你先好好睡一觉,我还有些事去处理。”迹部在夭夭的额头轻轻吻了吻,又给她盖好被子,见夭夭点着头闭上眼睛方才离开。 “究竟怎么回事了?!”迹部一关上门,夭夭就猛地从床上弹起,将自己的头发抓得一团乱,呆滞了几分钟,然后跳下床,去翻自己的包包,拿出手机,问其他人总可以吧。 只是无论她打给谁,谁都是顾左右言他,无非都是些劝她好好休息少管闲事的话,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对着电话那头的自家妈妈抱怨道:“有事总要告诉我,总不能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吧。” “傻子?我倒觉得景吾这孩子是傻子。”那边的南宫水云却是触动心事,又叹了口气,难得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夭夭,以后别任性,好好过日子。”说完也不听夭夭哇哇叫了,径自挂了电话。 夭夭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更糊涂了,咬着唇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怎么这些话听着都不像好话呢?! 扔了电话,迷迷糊糊地爬回床闭上眼睛,有心睡一觉,看看醒来是不是同一个世界,只是脑海里无数个念头飘过,心就像被万蚁啃噬一般。 “不管了!”夭夭又一次从床上跳下来,随后抓了件衣服披上,匆匆找迹部去了,就算死也要两个人抱着一块死吧。 迹部不在卧房的时候一般就在书房,夭夭想也不想地往书房走去,只是在书房门口却听到了迹部老爷子的声音,讶异地皱皱眉,本想待会再过来,只是里面说的事似乎与她有关也与众人失态有关,犹豫了片刻,好奇心终是战胜了理智,悄悄地贴着门,静心听了起来。 书房里面的迹部老爷子面色很平和,平和得甚至看不出一点关于自家被谋朝篡位的痕迹,只淡然地看着迹部,说道:“不管其中如何纠葛,迹部家族强者为尊,克难已取代了你,尽快搬出去吧。” “是,祖父!”迹部的面色也很平静,平静得甚至看不出一点关于自己突然间从天堂到地狱的痕迹。 祖孙俩这两句对话听在外头夭夭的耳朵里,就如同晴天霹雳,什么叫取代?什么叫搬走?!景吾明明就是迹部家的继承人,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就差股东会一个形式了,难道还会出纰漏?死死捂住嘴巴,免得自己惊呼出来,心跳如雷地继续听下去。 “后悔吗?”看着态度平和的孙子,迹部老爷子暗自赞赏地点点头,却问道。 迹部心中滋味其实复杂,那个时候想也不想地做出了决定,如今回想起来,虽然不后悔却有更多的愧疚,迹部家族、祖父、父母如此悉心地培养于他,他却让他们的一番苦心从此付了东流。况且谁不想站于万人之上指点江山俯视天地,他又怎么不迷恋于那种成就感,说不怅然也是骗人的,只是,想到夭夭,迹部的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容,不管怎样,她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迹部景吾也不是离了家族的庇护就不行的弱子,既然守不得天下,他便重新打一片天下!如此想定,迹部整个人一松,重新变回那个无所不能的迹部大人,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只是看向迹部老爷子的眼神还是愧疚,真心实意地鞠了一躬:“祖父,万分抱歉!”他终究是辜负了这个慈祥的老人。 迹部老爷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最得意的孙子,过了半响,方才轻轻一叹:“罢了罢了,既然你拿定了主意,就向前走吧!” “是,祖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迹部抬起头,语气坚定。就算一无所有他也是迹部景吾,无所不能的迹部景吾! 迹部老爷子一愣,随即心里一松,面上也带出了笑容,他知道他从此可以放心了,便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过,祖父,这件事我不想夭夭知道。”随即迹部却又说道,若是夭夭知道,心里指不定又会怎么折磨自己。 “但是已经天翻地覆了,景吾,夭夭不是笨人!”迹部老爷子却不赞成地摇摇头,什么事都应该两个人一起面对才是。 迹部默了半响,他也知道自家爷爷说得在理,可是从此以后他就要一无所有了,他不怕吃苦,他不怕重头再来,但他怕会害她吃苦,害她受累,当初在高速道上抱起她的那刻,他就发誓过,既然是老天爷送给他的珍宝,他必会珍如至宝,如今怎么舍得! 此时门外的夭夭已经泪流满面,牙齿狠狠地咬在手臂上才压抑住这汹涌的哭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景吾为了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记得他伏案到深夜,为了家族的一点小小进步而真心微笑;她记得他倚在窗边,指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笑得骄傲;她记得他沉稳地站在那里,痛并快乐地接过了家族的责任! 如今,就因为她这个扫把星,让他的一切都毁于一旦,让他的人生从巅峰狠狠跌落,若是早知道如今,她宁可死在高速道上,也不要毁了他的人生。 她知道,以他的能力,一定能重新获得一切,甚至比如今更好,可是他要从头再来,他要吃苦他要受累,她怎么舍得!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心如刀割,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们! “祖父,我如今也不是迹部家的继承人了,想把订婚宴停一停。”门里面迹部考虑良久,终于说道,虽然说出这些话如同割着他的心,但他还是希望夭夭继续如公主般活着,等到有一天…… “你想好了?景吾,要知道现在放手……”迹部老爷子皱起了眉,这又是何必,要知道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就像前些日子看见幸村老头的孙子,小小年纪就如同暮年的老人,他可不忍心自己的孙子也变成这样。 迹部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但又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欠考量,可是他要为夭夭考虑到最好。 门外的夭夭听到这话,心更痛了,她也是在世家长大,知道有些事既然定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至少现在没有,即使这一切都是阴谋。可是就像她不能拒绝景吾为她的付出,景吾也不能拒绝她要陪他的决心。夭夭的心里更涌起了一点怒气,他是不是以为她是那等肤浅之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里面的迹部又想了想,正打算说话,书房的门被狠狠地推开了,夭夭如箭一般冲了进来,虽然流着眼泪,神情却是恶狠狠的,大声地吼道:“你不要我?!” “啊!?”迹部吃了一惊,夭夭怎么在这里,她听了多少,一时之间竟应不出来了。 “我都知道了,你别想甩开我!”夭夭狠狠地擦了擦眼泪,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她不放手,她绝不放手,就算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放手。 迹部身子一僵,随即故意板起脸别开头,不理会夭夭,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夭夭这一片深情。 夭夭见他的样子,那一点点的怒火早没了,只剩下浓浓的愧疚和心疼,她何尝不知掉他的心意,可是他怎么不想想,若是易地而处,他能放手吗? “夭夭啊,景吾也是为了你好。”迹部老爷子见自家孙子为难,也只得上前言不由衷地说了句。 夭夭却转过头,皱紧眉,然后正色道:“爷爷,当初是你们迹部家上我们家提的亲是不是?” “啊?”迹部老爷子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笑着地点头。 “我真田家也是应了的,按照古礼,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迹部景吾别想甩掉我真田夭夭!”夭夭得到肯定的回答,便转过头,倔强地看向迹部。 “夭夭,你明知道……”迹部这回已经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怎么这么犟呢,吃苦有什么好的,看不到明天有什么好的!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反正从此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夭夭捂着耳朵一句都不听,只一个劲地逼道。 “夭夭!”迹部觉得深深的无力,他不是不要夭夭,只是希望推迟一段时间,至少让他有了安身之处有了未来计划再说,只是夭夭一句都不肯听,只红着眼睛瞪着他。迹部早软了心,终是忍不住地搂着她,柔声道,“夭夭,你先回家住段时间,今时不同往日,你看我现在连订婚戒指都买不起!”虽然还没到这一步,迹部也只能往最严重的说。 谁知夭夭愣了愣,然后又坚定地说道:“那就不要戒指!”她看重的又不是戒指。 “夭夭!”迹部忍不住喝道,没有戒指怎么成婚?! 夭夭充耳不闻,眼神把书房搜索了一遍,失望地收回,然后不经意地低头,眼睛一亮,一把扯下衣服上装饰的圆环,递给迹部。 “没有戒指就用这个,我要的只是迹部景吾这个人,他给我套上不值一分的铁环我也愿意!”夭夭的眼泪已经收住了,努力地将“戒指”塞给迹部。 迹部这时是真的怔住了,眼眶突然变得热热的,他从来不知道夭夭可以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望着眼前拿着“戒指”坚持着的夭夭,他想要拒绝,可是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她都毫不犹豫地又伸了过来。 直到夭夭的额头都沁出汗珠儿,迹部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接过了那枚“戒指”,万分小心地戴进了夭夭的无名指,然后用力地搂住她,再也不想放开。 你这个天下最傻的丫头! 42、终于(一) 迹部向来说话算话,与家人告别后,就搬出了迹部大宅,除了私人用品外宅子里的一样东西都没有带走。 “爸爸?”迹部夫妇看着宝贝儿子一步一步地走出迹部大宅的背影,不由得心疼万分。其实迹部克难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收拾他们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用得着把宝贝儿子真的赶出去吗?! 迹部老爷子一听,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玉不琢不成器!” “可是?”虽然明白是这个道理,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啊。 “我相信景吾会回来的。”迹部老爷子自言自语道,眼中有不舍也有骄傲,钻石只有经过压力的磨炼才能更加耀眼。 当迹部走出大门时却意外地看见带着一只超级大旅行箱的夭夭,以及她旁边似笑非笑的南宫水云。 “景吾,你出来了,好慢啊,我们走吧。”夭夭一见迹部就扑了上去,挽上迹部的手,拖上旅行箱朝南宫水云挥挥手道,“妈妈,再见。” 南宫水云也摆摆手,重新戴上墨镜准备开车走人。 “等等!”迹部怔忪片刻后终于缓过来,抽出手拦住南宫水云,“云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货物既出概不退货啊。”南宫水云耸耸肩,然后赶在迹部再次开口前钻进车子一脚油门。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迹部抽了抽嘴角,转头看一脸无辜的夭夭,不由叹道:“夭夭,我不是说着玩。” “我也不是说着玩的啊。”夭夭一本正经地回答。 迹部顿时不知道回什么好,他觉得眼前的情况比走出迹部大宅还难。 夭夭见状,上前一步,再次抓紧迹部的手,十指相扣,那天迹部带上去的铁环仍然待在她的无名指上。 迹部叹了口气,用力握紧夭夭的手,接过她的旅行箱,拉着夭夭继续向前走。 “景吾,你一定要记得结婚那天我要超级超级大的钻戒。”夭夭欢快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不是说只要铁环就可以了吗?”迹部调侃的声音跟着传来。 “可是迹部景吾不是无所不能吗!”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真的可以吗?”明智健悟问着身旁的南宫水云,他俩一直暗中开着车远远地跟着迹部和夭夭。 “可不可以都要经历过,而且我想这次我相信夭夭的眼光。”南宫水云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儿,笑了笑,有些怀念也有些释然。 迹部和夭夭的新家位于冰帝的附近,幸好迹部这些年都会自己做些短线投资,而夭夭也有不菲的零用钱,虽然不能跟以前金雕玉砌的日子比,但也算过得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推却了家人送来的外援,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要靠自己好好地走下去。 迹部为了夭夭离开家族,夭夭生死相随的消息一传开,整个日本都炸了锅。 迹部克难这群人自然是弹冠相庆,迹部克难和横田正二两人忙着准备再接再厉好实现夙愿,而楚流水一家人却计划着要去要笑话,好一吐胸中的闷气。 冰帝校园里也是议论纷纷,但迹部毕竟是迹部,虽然离开了家族但依然是那个屹立在所有人之上的帝王,魅力丝毫不减,偶有几个不怕死地冒出来也被大家抢先一步打压下去了。而迹部和夭夭的网球部和后援团的好友们都送上了真心的祝福。 迹部克难和横田正二根据早已签订好的协议,暗地里就做着美梦瓜分了迹部家这块大饼。只是等迹部克难西装革履地走进迹部集团大楼时,却发现自己这个未来的老板感受不到一点尊敬。 “原来是克难来了。”他正要发火,却见对面施施然走来了迹部老太爷,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长久以来的畏惧,让迹部克难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但马上又觉得自己已经与原先不一样了,用力地抬头挺胸,努力地装出王者之气。 “迹部老先生?”迹部克难难掩得意地回道,但心里的弦却崩得紧紧的,他一直都明白,对面那个死老头是个只千年狐狸。 “很久没来了啊,真有些怀念啊。“迹部老太爷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顾左右言他了。 “是啊,那您老还是多看看吧,免得将来没得看了。”一看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迹部克难就来气,不由得讽刺道。 “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要天天看了。”迹部老太爷乐呵呵地说道。 迹部克难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正待细问,却见那老头已经晃晃悠悠地往楼上去了。正当他纠结在要不要去追问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拿起一听,顿时整张脸都青了。 那些因为迹部景吾退出而被他说动的小股东们因为迹部老太爷亲自出马坐阵而抛弃了他。 “这群混蛋!!”迹部克难大怒不已,一时没忍住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迹部老爷子的亲自出马,立马镇住了迹部家族的牛鬼蛇神们,他老人家表示,自己很老当益壮,决定出来工作工作。那些先前做了叛徒的股东立马成了歌功颂德的墙头草,迹部老爷子只不过淡定地一笑而过,心底却打上了记号,决定就拿这几个人练练手。而他的儿子儿媳则被他再次赶回欧洲继续镇守边关。 横田正二的美梦也破碎了,他的瓜分迹部家族黑道势力的计划遭受到了以真田家为首的各大家族的狙击,可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反而白白损失了一大笔。 “爷爷真帅啊!”看着杂志封面上那个跟狐狸笑得一样的老人,夭夭赞叹道。 “老了。”迹部冷哼一声,有些醋意。 夭夭偷偷一笑,牵起迹部的手,十指紧扣。原来一切都是考验,但是我愿意跟你一起经受一切考验。 43、终于(二) 夭夭拉着迹部准备将这本登着自家爷爷的靓照扫回家时,不速之客出现了。 真田流水和楚诗诗全身金光闪闪地出现,流水故意伸出带着超大钻戒的手按住夭夭手里的杂志。 “你想要就让给你吧。”夭夭撇撇嘴,直接扔开,又拿起另一本。 “真田家的嫡小姐也不过尔尔!你现在这样早说啊,好歹姐妹一场。”流水将杂志在手里甩了甩,尺高气扬地嘲笑。 “哎呀,流水,人家怎么好意思啊。”楚诗诗不甘示弱,挺了挺胸,又摆弄了下手里的包包,恨不得直接昭告天下这是只限量版的名牌包包。 夭夭以为自己会生气,却发现整个情绪就剩下好笑,那二人就如跳梁小丑般,便不再作声拉着迹部就走。 “哎,不用这样啦,没钱我可以帮你付啊。”流水仍在后面大声喊道。 迹部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从小打到何尝被人这么奚落过,正准备回头好好地教训一番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却被夭夭一把拉住。 “没必要跟疯狗一般计较,显得咱们掉价。”夭夭白了那两人一眼,冷笑道。她们傍上的男人已经出问题了,这两人估摸着马上也没什么好下场了。 迹部冷哼两声,最终没有说话,拉着夭夭径自走了。 流水恨恨地瞪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越发觉得不甘心,将手里的杂志随手扔地上,看着地上迹部老太爷的脸犹觉得不解气,用力地踩了一脚,朝楚楚说道:“咱们走。” “那他们呢?”楚楚看着迹部的背影还有些痴迷,比起那个肥硕的横田正二简直是天上人间,幸好他现在是穷光蛋一个,心里好受多了。 “等着瞧!!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流水啐了一口,说完就迈着大步往外走了,楚楚只得无奈地跟上。 “这位小姐,请等等。”谁知正待走出门口就被店员拦住了。 流水横了她一眼,又要往前走。 “小姐,这本杂志?”店员赶忙指着那本踩脏的杂志说道。 流水顺着店员的手一看,脸一僵,故作不在乎地从手提包里捞出信用卡来扔给店员:“快点!” 店员接过信用卡,也懒得与她说什么,就开始刷卡,只是却发现卡被冻结了。 “小姐,不好意思,您的这张卡被冻结了。”店员递回卡的表情绝对是幸灾乐祸的。 “什么,不可能!”流水眼睛都要突出来了,一把夺过卡,心里却咯噔一下,“楚楚你去试试。” 本在一旁看戏的楚楚,在店员和流水的瞪视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包里拿出信用卡。 店员不信任地瞄了她们两眼,还是拿去刷了刷。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的卡也被冻结了。”店员的表情嘲笑中带了些不屑。 “怎么可能!这张是那个死肥猪给我的附卡啊,怎么可能!”楚楚不可置信地大喊道,惹得整个书店的人都齐刷刷地过来看她。 流水的脸更僵了,她已经感觉到了不对,抓住楚楚就乘着店员不备飞奔而去。 待两人跑到僻静处,流水就扔下楚楚,掏出电话就打,而楚楚也有样学样打起电话来。可惜两人打向金主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怎么办?”楚楚哭丧着脸问流水,她还在服装秀上订了一大批衣服,这个找谁报账啊。 “凉拌!”流水脸上已经一片青了,狠狠地啐了一口。她上礼拜也定制了一批珠宝,她还急呢。又拿起手机打迹部克难,可那边依然不在服务区,流水的脸色越来越灰。 “流水,流水,你看!”这时旁边传来楚楚惊恐的叫声。 流水正烦心着,提起气就准备大骂楚楚一顿,却在看到对面商厦led屏幕上播放的新闻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只见横田正二正垂头丧气地被一干警察带走,领头的人她认识,就是南宫水云那个死女人新嫁的男人。而接下来的消息,更让她直接跌坐在地上。迹部克难就是警方接下来要行动的对象。 “流水!!”旁边的楚楚已经恐得放声大哭了。 流水觉得自己正坠入无尽的黑暗中,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轮不到她,为什么每每已经登上高峰了马上又跌入谷底。她耗尽了心思终于抢来了幸村精市,可是梦很快就醒,反而换来了众叛亲离,连真田家小姐的身份都保不住。她丢掉了脸面绑上了迹部克难,以为终于可以踩真田夭夭一脚,结果除了声名狼藉什么都没得到。 “我们怎么办?”楚楚依然喋喋不休地低喃,脸上茫然的同时却升起了对流水母女的恨意,若不是她们上窜下跳,当初也不会失去真田家的照顾,若不是她们之后不顾廉耻逼着她做这种事,她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这样看着我算什么意思!”流水敏感地感觉到楚楚的眼光,立马喝道,“别忘了,一切都是你们自愿的。”要不是这群吸血鬼,她们母女何至于沦落如此,她依然是高门小姐,而不是现在的丧家之犬。 这一句“自愿”却彻底挠中了楚楚心中的痛楚,当初她本不情愿,却被一家子推上这条路,为了家人也只得半推半就,引路人就是这个女人,而如今这个造成她现在这种境地的女人居然在这里说什么自愿,谁会自愿陪死肥猪。楚楚的脸顿时胀红了,想也没想伸出长长的指甲朝流水用力挠去。 流水一个不防备,被挠个正着,脸上被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眼都红了,扔了手里的东西就一把抓住楚楚的头发,用力打她,楚楚自然奋力反抗。两人衣着的光鲜的女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成一团,如同两个疯婆子,嘴里更是一声比一声尖刻的讽刺对方。 “那两个人,不是吧。”这时夭夭和迹部已经从超市转了一圈出来,正好碰上这两人打架的场面。 迹部嘴角抽了抽,不屑地冷哼一声,但眼神中分明透露出兴味的意思。 “这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夭夭只差没举两小红旗呐喊加油了。 “别跟白痴一起。”迹部看了几眼就失去兴趣,拉了夭夭就要走,这种比蚂蚁还小的小人物他大爷没兴趣。 夭夭恋恋不舍地再看了几眼,跟着迹部走了:“今天回去做牛排吃好不好,然后明天去看爷爷他们。” “好。”迹部扬起一抹淡淡地笑容,看着夭夭的眼满是温柔。 幸福真的很简单,也许是一客牛排的味道,也许就是这样手牵着手讨论生活的感觉。真幸运,在最美好的年代遇见最美好的你!! 44、后来 迹部克难倒台得很快,在横田正二被抓的第二天,他就因为商业贿赂以及泄露商业秘密被请进了警局,而他手下的那群乌合之众很快就成鸟兽散了,纷纷寻找新的靠山将他抛之脑后。迹部老爷子联合儿子媳妇乘机将迹部家族的害虫清了出去,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些已经过时的家族式管理都被进化,迹部财团比起以前更加欣欣向荣了,而迹部家也比以前更稳地掌握了大权。 当所有人都以为迹部景吾将要名正言顺回归之际,迹部老爷子及他的儿子却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他们重新组合了权力架构,并聘请职业经理人来打理这个帝国。 “当年我其实很想做个诗人,而你父亲则想做个探险家,可惜家族的责任让我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我希望经过我们两代的努力,将迹部财团彻底脱离家族式的管理,可以走上良性的运行形式。所以,今天,景吾,我和你父亲可以骄傲地对你说,你可以无所顾忌地为梦想而做,只要你心中永远有这个家族存在。”对此,迹部老爷子没有人跟任何人解释,只是这样对自己的孙子说道。 “景吾,我和你母亲辛苦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放下一切。我可以实现当年的承诺,带她去看世上每一寸的美景。”一旁的父亲也笑语盈盈。 从小到大都光芒四射的迹部景吾第一次在人前哭了,以前他埋怨过家人的忙碌和疏离,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最深沉的爱。其实,多少年来,虽说是责任,但也是心中最温暖的存在。 夭夭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泪,突然异常想妈妈和继父以及神奈川的家人,明天就去看他们吧。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迹部很快就到了毕业季,他与一干好友告别之后,就登上了去哈佛的飞机,他将去那里的商学院深造。当放下所谓的责任之后,迹部发现其实他很享受那种挥斥方遒的感觉,他希望有一天仅仅因为他是迹部景吾而登上帝国的最高点。而夭夭也提前修完了学分,与他同行,她的选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文学。 在临走前,在双方大人正式见了面,两人的婚期就定在他们大学毕业后。 而楚流水和楚诗诗却在失去靠山之后跌至谷底,因为前所未有的幸福夭夭已经不打算与她们斤斤计较,但由奢入俭难。已经被彻底养刁了的两人根本没有自立更上的能力,更没有积极向上的精神,挣扎了两天又仗着年轻貌美又傍上了肥头大耳的有钱人,就连原先只在后面出出主意的楚楚都在生活的逼迫下赤膊上阵了。 只是她们三人又不是顶美的美人,先前也太过于声名狼藉,又太好上手,有钱人自然只是玩玩,玩过就算了。于是三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档次越换越低,最后居然只沦落到站街的地步。每日里浓妆艳抹,吸烟喝酒的,三人也磨去了最后一点温情,常常因为一个有钱的客人反目成仇。 “怎么会这样?”四年后,夭夭回到日本,有一次在与绵绵逛街的时候不小心碰上她们三人穿着露胸装画着大浓妆殷勤地拉着一个肥猪的场景。 “生活啊!”绵绵冷哼一声。 夭夭叹了口气,没觉得多么高兴,只觉得荒唐。生活是人过出来,她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 “我们走吧。“夭夭拉起绵绵头也不回地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夭夭,听说幸村学长定亲了,据说是稻田家的女儿。”绵绵突然说道。 “那很好啊,我正想送请柬给他呢。”夭夭抬头白了一眼绵绵。 “好吧好吧,我错了。”绵绵只得举手求饶. “到时候,你和侑士来当我们的傧相。”夭夭扑哧一笑,提出邀请。 “当然啦,舍我其谁啊。至于那个谁,关我什么事啊。”绵绵连忙撇清。 “也不知道谁啊,跟那个谁,好像去了趟大阪啊。”夭夭立即不怀好意地揭穿。 “夭夭!!” “哈哈哈!!” 过去的都过去了,明天又是另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