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 第1章 灵儿 我的姓氏很少，姓牧，名凡，寓意不凡，可我这一生却过得平平凡凡，我父母在我记事开始便离婚分居了，而我却无人领养，最后成为了孤儿院里唯一一个有爹妈的孤儿。 18岁上大学的我就不再回孤儿院了，在外打工自己养自己，虽然工资很少还要交学费，可我每个月仍旧往孤儿院寄个几百，毕竟他们对我而言有养育之恩，那里的老师更像是我的父母。 今天本是我发工资的日子，心情自然是喜滋滋的，上完班，回家洗个澡，看着手机上的到账通知，我知道，今晚是时候吃顿好的犒劳一下我自己了。 换上一身干净行头出门去，在这座被称为北海的城市里，你可以穷，但你出门得体面，不然不管你多么又能耐，人家看见你都会叫上一句“小瘪三”。 北海的夜景很是漂亮，我看着眼前这入夜之后更为繁华的城市，心里总有种隐隐的自豪感，我虽然是个孤儿，却依然能在这么活力的城市里生存着，难道不该自豪吗？ 况且就连这里的人儿，都是这么的貌美如花。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好生漂亮，那锥子脸不像如今整的这般僵硬，圆润而饱满，看起来颇为可爱，眉宇间似乎带着一股子淡淡的仙气，配上她那及腰如瀑的黑发，倒真像是个仙女下凡来的。 只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站在路边上呢，似乎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我心里疑惑，结果和她四目对上了，我面无表情，而她的嘴角则是勾起了一抹浅笑，正当我以前这或许是是个艳遇的时候，她却开口了。 “来啊来啊，过来啊。” 我眼睛一翻，从她身边一掠而过，这不就是平常的失足女吗，不过她能这么大声在路边叫喊着，也是一种本事，但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她的确很漂亮，而且并没有化妆，这种纯粹的美更为难得。 结果我还没走几步，那女的就追了上来：“老哥你别走啊，我都三天没吃饭了，你别这么冷漠行吗？” 我眼皮一跳，别说你三天没吃饭，你就是三年没吃饭都跟我没关系啊，不过美女总是有特权的，反正我是没法对着她骂上脏话，所以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笑容继续朝着银行走去。 “都说了别这样了，你给我买点吃的行吗，一大男人能别这么小气吗？”那美女直接抓着我的手臂道。 我嘴角一抽，险些反手一巴掌，还好我很温柔，回头苦笑：“小姐我不认识你吧，你长那么好看要骗钱去骗那些高富帅啊，我就一穷小子，你到底要干嘛？” 被一个神经病缠上了自然是苦恼的，可这神经病还是个美女就更令人苦恼了，根本没法对她发脾气啊，我也不知道我干嘛不凶一点，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希望这是场艳遇的吧。 不过我也知道这可能是种新的诈骗手段，所以还是远离为妙。 那美女也不回我的话，就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观你印堂发亮，脸型棱角分明，神貌也颇为像那猴子，只是四肢没什么力气，胃里好像也没什么东西，怕是你比我还惨，好几天没吃饭了吧？来，我们一起，我要求不高，一碗面就行，出家人不吃荤。” 她笑眯眯的自言自语着，我看着她不禁发愣，先前我还怀疑她是骗子，现在发现是我错了，这人活脱脱就是个神经病啊，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不过也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给人骗走了倒也麻烦，原谅我就是这么善良，心里计成，我嘴角上扬，笑道：“好啊，虽然我他……不认识你，不过跟美女一起吃饭也是我的荣幸啊。” 那美女一听，眼睛顿时放光，赶忙走到我身边，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那一刹的笑容却是让我看的有些呆了。 这女孩，是真的美！ “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去往“饭店”的路上，我询问道。 “恩……你可以叫我灵儿。”她微微皱眉，然后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说为什么说是可以叫灵儿，这名字在这种年代也有些奇葩了。 而她的回答也是让我有些无语：“我还有个名字叫玄奘……” “算了还是叫灵儿吧，叫我牧凡就行。”我打断了她的话，她倒是病的不轻。 “不……你是孙悟空……”她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我其实不介意送你去西天的。”我有些恼了，可能是勉强的笑容将她吓了一跳，后者连忙说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牧凡这名字好听多了。 孙悟空，我还哮天犬呢，心里吐槽了一句，却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而那姑娘此刻却是脚步一停，喊住了我：“喂，谢谢你，我突然不想吃了，晚点有空联系。” 她说着，脚步却是隐隐的往后开始挪了。 我呵呵一笑：“来都来了，吃点再走嘛，我请客。” 这自称灵儿的姑娘呸了一声：“你还是这般爱唬人，我今天不陪你玩了，这里是警察局，你请我吃什么，牢饭吗！枉我还讨好你半天，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突然被骂，明明还是好心，固然火上心头：“你这妮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语气好像认识了我好久一般，我牧凡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朋友，我送你来警察局那是为你好，你要是遇上个坏人保不准到时候连人都给你骗走了，你这般面容姣好的姑娘，哪个男人没坏心？” 我这半夸半骂的，倒是惹得她脸红了起来，却又见后者诡异一笑：“这么说你对我也有那坏心思咯？” “你……”要说没坏心那绝对是假的，所以被戳穿了，自然是有些恼羞的：“你这警察局，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灵儿一咬牙，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跑：“警察局有我认识的人，我会尴尬的！” 我见她要跑，就知道这中间肯定有问题，不心虚你跑什么，反正这货不是神经病那十有八九就是个骗子，我今天就要见义勇为一次，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了老子一路现在说走就走？ 见我追了上来，她是有些慌了：“你追什么追！我是黑户口！不能去警察局！我不跟你玩了！我以后自然会来找你，你忙你的吧！” 这货前言不搭后语的，谁要你来找？搞得我一头雾水连说话都有点犯浑：“这狗见着人跑还追呢……”随即发现这话不该说，于是一气，这脚步一跨，她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女人，怎么可能跑得过我个大男人？手一伸，就是抓住了这妮子的肩膀让她不能再前进半步，开玩笑，我这么多年打工力气不是闹着玩的。 “我力气小么？”看着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的她，我戏谑的说道。 “哼，我娘说得对，男人都是会变得，你以前对我百依百顺，为了我甚至不惜……哎算了，我也是命苦。”灵儿见跑不掉，开始跟我打起了感情牌。 我额头青筋暴起，因为周围已经有一些人再驻足看着我们俩了，而此刻她又说出了如此另人奇怪的话来：“你不要逼我我跟你说，不然我管你是灵儿还是三藏，我哮天犬……呸，我一样送你上西天你信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你才第一天见面吧？说的好像我们很久前就认识一般？我跟你有个屁的关系！赶紧等我去警察局！” 听到我说这话，那灵儿愣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失落，表情也显得有些黯淡了，我怔怔的看着她，因为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倒像真的因为我的话而难过一般。 灵儿微微一笑，清亮的眸子泛起了一阵水雾：“是啊，才第一天见面……对你来说……” 我不理解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却双手合十，朝我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脸，我恍惚了一下，眨眼的功夫，明明被我抓着的她却是消失不见了。 我惊讶的环顾了四周也未能发现她的踪影，就连记忆中她那一眼便能让人牢记心里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若不是手里残留的淡淡的少女体香，或许我会觉得这一切只是我太累了而引发的幻想吧。 我站在原地，茫然的望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而那灵儿，究竟又是谁。 第2章 故事 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在去银行的路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忽然觉得就像梦一场，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而且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吗，可我手上却真真实实的残留着淡淡的香味，我可没用过香水。 “嘿！谢谢谢谢！”旁边一个坐在地上的乞丐噙着笑，点头道。 我算不得认识他，但我基本上每次去取钱，在银行门口都能遇到他，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能从别人进去的时间来看别人是不是有钱，然后对每个人说的话也不一样，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到现在还忍不住想打他。 “哟，穷小子，你发工资啦？”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倒也不问我要钱。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为数不多愿意跟我说上几句话的人，所以我还是和往常一样，丢给他五块钱，平常他都会嚷嚷着唱大戏给我听，不过我都没时间也没兴趣，所以时间久了，他便也不提了。 “别叫我穷小子，至少我有稳定来源，你手脚好好的，为什么不愿意工作？” “嘿嘿，每个月你都会给我几块钱，你说这算不算稳定收入？赶紧取钱去，叫别人看见我们俩说话，到时候以为我是个骗子你是我同伙呢，去去去，赶紧走。”拿了钱就打发我走，也难怪我那么想揍他了，我摇摇头，去银行将钱给取了。 等到我再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子靠在墙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应该就是他所谓的大戏吧，周围也聚了不少的人，都在看他表演。 我心念一动，今日本也没什么心情吃大餐了，倒不如留下来看看这小子所谓的大戏是什么。 他抬眼也看见了我，不过也没过多的表现了，自顾自的唱着：“说那大圣，孕石而生，天崩地裂，大闹天宫，摘那蟠桃，吃那仙丹，火眼金睛，无人能敌，惊的玉帝，请来如来，压他三百年，磨他耐性，送玄奘取经，去他心魔，可大圣不愿，化身为人，躲在人间，却因那玄奘，遁入轮回……” 他的戏声如魔音入耳一般，虽无配乐，却令人听得入神，讲那大圣的故事，也能吸引不少小孩，大家听完，拍手叫好，纷纷往里面扔钱，虽然都是五块十块，甚至一块钱的硬币，不过数量多了，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乞丐拱着手向大家说谢谢，用的还是戏腔，因此倒颇有几分味道。 等人都走光了，只剩我了，乞丐笑眯眯的数着钱，冲我猥琐一笑：“看吧，一天的收入，你不在的时候，经常性比这还多，所以叫你穷小子懂不？”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嘴角咧的都快到耳根了，我每天辛辛苦苦赚的钱，好像还真没他赚的多，这是最气人的，该死的，这乞丐也是邪门，因为我每次来，都能看见他这幅数钱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迷药让这些人愿意把钱都给他。 而且这货也是个爱钱如命的主，所以之前我也没打算与他深交，现在更是如此，虚荣心作祟，我居然还没一个乞丐赚得多！ 想到这里，我咬着牙说了声告辞便要离开。 “等等，念在你每个月都给我这么点零花钱的份上，我给你算上了一卦。”这乞丐却是拦住了我。 “你还会算命？”我哭笑不得，又会唱戏又会算命的，你本事真多，我自叹不如，难怪能赚这么多，牧某佩服。 他摇摇头“不是算命，是算卦，这是有区别的，卦尺直立，则是吉兆，卦尺倒立，乃是大凶。” 虽然我不信这些，不过心里有个期盼总是好的：“那我是什么卦？”我说着又丢给了他五块钱，反正给了钱总是说的好话，听听也就罢了。 “卦尺断了……”他摸着下巴看了看五块钱有些犹豫。 “那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额……这个么……死卦，说白了你活不久了，穷小子你是不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从上到下的看了我一眼。 我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从他那破碗里抽回了五块钱，不过这嗜钱如命的货居然没有阻拦。 “滚，你别咒我，每个月供你五块钱你还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么？”我转身要走，背上却是冷汗直流，因为我猛然想起来回来的路上遇见的那个女人，美的如仙，却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仔细一想的确是有些吓人。 再加上这乞丐神神叨叨来上这么一句，说我心里一点不慌那肯定是假的。 接连好几天我都没能睡个安稳觉，就连每天上班过马路的时候我都小心翼翼的，而且基本上都是跟在行人后面一起走，生怕有车过来给我那么一下。 一个星期之后我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这乞丐的话不能信，但我遇到的事儿的确是邪门，哪能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还串在了一起，自然是有些令人害怕的。 于是那天下班后我就去那银行找乞丐，却是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心想可能是有什么事没来了吧，于是后面几天我天天都去看，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天乞丐是在那的，我心里不禁疑惑，这厮不是说天天都在这里的吗？ 直到下个月再次发工资的时候，我在银行旁边才遇见了他，他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见到我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来了一句：“哟，还没死啊。” 我知道他那是开玩笑的，所以我也懒得理他，这事压在心里的确不好受，我刚想开口询问他怎么最近都没来的时候，他却突然说道：“这两天银行的人超多，我跟你说，这戏一唱，给钱的人自然就多了。” 他说着，从那破布包理掏出了厚厚一沓崭新的一百：“看到没，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月赚来的钱我全给换成了新钞，你是不是觉得银行会看不起像我这样的乞丐啊，哈哈，穷小子告诉你，你不信我算的挂，自然有人信，这种银行，都靠我来算财运呢哈哈哈……” 我心里一颤，这货不是一个月都没来吗，怎么可能会在银行某口讨来的钱，而且说句实话，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算笨，但是听过一次的戏，没人会高兴最多出钱多听一次，这乞丐赚的也太多了吧？或者说……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 我有些吃惊，因为银行来源主要是靠客户的，所以每天来少的不同的人，也绝对比每天来多的同样人要赚的多，如果真是我所想的话，那乞丐能赚这么多，是因为每天来这个银行的都不是同样的人咯？ 想到这我也不禁吞了吞口水，这么说来的话，他还倒真像个招财算卦的了。 只是我心里对他有些抵触，我也没问他没来的事，也不打算再找他解决我自己的问题了，这乞丐有些邪门，我还是找别人解决得好，如此想着，我今天也没跟他多话，在他有些疑惑的眼神里，匆忙的离开了这儿，转而上了一辆的士。 “小兄弟去哪？”司机师傅问道。 “去最近的寺庙，不行……去北海最大的寺吧……”我一狠心，这一个月我都没过上安稳日子，哪怕多花点钱都要让心里好过些。该死的我明明不信这些，现在却为这事焦头烂额的。 司机也不多话，开了很久才在一座看起来有些破旧却是很大的寺前停了下来，我看了眼门上的匾额：菩提寺，是个好名字，虽然看起来破一些却也正是年代久远的象征，所以便抬腿要跨过那比平常寺庙都要高上一些的门槛。 “施主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这里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扫地的一个和尚说道。 我眉头一皱刚想问为什么，却见那和尚对着我身后作揖：“让他一人进来便可，你且离去吧。” 顿时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惧，从我的脊背冲上了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