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邪主》 第一章 破庙中的神仙 深山沼泽之中有座凿山而建的古庙,如今早已断了香火供奉,千年来受风雨侵蚀早就腐朽不堪,植被附着其上只依稀看出当年的宏伟。

大雄正殿内所供奉的巨大神像,也已跌下神坛连头颅扎入土中,好似无颜再看这凄凉怨景,而神像摆于胸前的手掌上却捧着一个泥胎。

细看之下会发现此泥胎竟还有微弱呼吸,原来是个活人!只因浑身裹满泽泥难辨真容。

此时一个身形瘦小,满头枯发的跛足牧童来到神像前,从怀中摸出几颗野果放在供台,犹豫片刻过后又摸出半张饼来一并奉上,那是她今日的口粮留了很久也没舍得吃。

“神仙大哥哥,我诚心向你许愿,希望你能让灾年早些过去,保佑我们村子平安渡过劫难。”牧童双掌合十虔诚许愿。

牧童所求并非石像,而是那个泥胎怪人、、、、、、

······

由于天旱村子附近已没了喂牛的草料,牧童只能将耕牛带到更为偏远的邙山边上放牧,据老辈人说邙山中有妖邪出从没有人敢靠近,她也只是远远的在外围走动不敢深入。

初晓之际的邙山被白色烟气笼罩,也不知是雾还是瘴气,整个邙山寂静无声仿佛没有活物存在,山风穿过林间树摇叶动,就像无数山鬼正在乱舞,仿佛随时都可能冲出来吞噬一切活物。

牧童自小在山边长大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但村中老人多年来的耳提面命把邙山形容成了鬼怪魔窟,多少在她心中留下了阴霾。

黎明到来之前总是特别黑暗,为了驱赶心中的恐惧牧童拿出了笛子吹奏壮胆,可刚发出一个音调,耕牛便好像受到什么惊吓,疯狂的朝邙山深处奔去。

耕牛虽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对了山里人来说它可是比命还重要的宝贝,当然不能放任不管,牧童也顾不上什么鬼怪传说,紧跟着一头追入邙山之中。

实在跑得太急太快牧童脚上的破旧草鞋,终于在急奔下分解破碎,她也因此重重摔倒在地,牧童强忍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追赶。

可四周漆黑一片加上又摔了一跤,不仅没了耕牛的踪影,就连方向也无法分辨了,懊悔与害怕迫使牧童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时,天上一颗坠落的流星发出夺目的光芒,不仅照亮的山林,也点亮了牧童的希望。

流过掠过山林时,牧童看到了远处的耕牛,她破涕为笑再次追赶上去,耕牛似乎也没了力气小跑着前进,一人一牛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向邙山腹地。

那颗天外流星正好坠落于山腹之中的沼泽之内,耕牛此时也停了下来正悠哉的啃食沼泽附近的植被,牧童上前拉住牛绳并没有立即离开,她的目光正被沼泽中的异象所吸引、、、

沼泽深处被坠空的流星砸出一个巨碗形的大坑,撞击产生的高温使得沼泽水汽蒸腾,形成的水幕中映照出七彩光华。

牧童看着眼前奇景根本挪不开步子,接着便看到有个人影爬出大坑,走了几步后便一头栽倒于泥沼当中。

神仙临凡!这是牧童心中唯一的念头,她壮着胆子上前查看,那神仙趴在地上赤条条的竟未着片缕,顿时羞了个大红脸。

蹲下身打量起神仙的侧颜,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高挺笔直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嘴唇,紧闭狭长的眼睛上的长长睫毛微微晃动,一头如瀑的黑直长发散落在背上,好似纱帐遮挡使得躯干若隐若现。

但露出的肌肤就如刚脱壳的鸡蛋般晶莹水润,牧童看着十分羡慕,不像她的皮肤又干又黄。

因神仙贴地卧着,牧童一时也分别不出是男神仙还是女神仙,好在这时神仙开口发出一句呢喃呓语,“天帝你给老子等着、、、”

虽没听清神仙说的什么,但牧童还是听出了男声,呼唤了几声后见没有回应,她决定先将神仙先带离这个糟糕的地方,可使出了全身力气都无法拉起神仙,无奈之下只得牵来耕牛用绳子拖着往外走。

沼泽泥泞没一会这神仙就给包了浆,牧童又犯了难总不能就这么拖回村里吧,路途遥远恐怕没到村里神仙就得“升天”,正愁着不知该往哪里去,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古庙。

······

好冷!怎么会感到冷?泥胎悠悠转醒,本能就想站起身来可却使不出一丝力气,他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这是什么破地方!又潮又湿还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对了!是十方天帝那老小子害我,将我抛下混沌乱流中,导致仙体尽毁神脉寸断!还有那诸天仙神个个落井下石,他们都不得好死!!!

强烈的恨意竟让他坐了起来,才发现身上裹满了污泥,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同时也看到了跪在地上闭目祷告的牧童。

“此是何处星界?”泥胎开口道。

牧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睁眼便看到如泥猴一般的神仙,她怕被神仙怪罪不敢乱答,正想着该如何开口。

“神仙”再次说道:“回答本君的问题。”

牧童低下头两只脚丫交叠在一起来回摩擦,她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明白‘星界’是什么意思。

神仙叹了口气道:“本君身上的东西是你涂的药?”

这个问题就更不好回答啦,总不能说是把神仙当爬犁给拉了吧,于是只能开始搓手不语。

神仙火气上涌这难道是个哑巴一问三不知,两人都没再说话,也无眼神交汇,一时间古庙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咕噜噜”一阵怪声打破了僵局。

牧童红着脸将供台上的野果和那半张饼捧到神仙面前,怯生生道:“神仙大哥哥你饿了吧,先用些贡品吧。”最后‘贡品’两个字说得极轻。

谁料这神仙大哥竟挥手打掉牧童手里的食物,傲慢道:“笑话!本君仙体已成,根本无须进食,岂能与尔等蝼蚁混为一谈,此界灵气混杂本君只是稍有不适。”

牧童委屈的捡起散落的食物,小心的用衣角擦拭着,泪珠已在眼眶中打转,她不知哪里得罪了神仙,让他如此恼怒。

神仙大哥也看出了牧童的窘迫,语气和缓道:“罢啦

罢啦,本君犯不上与你个娃子计较,你出现在此定有所求吧,说出来本君帮你办了就是。”

牧童立即破涕为笑,连连感激道:“神仙大哥哥,我想求你让这旱年早点过去。”

神仙大哥皱眉道:“换个别的。”

“那就降场大雨吧,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牧童殷切道。

“再换一个。”神仙大哥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连说话都没了傲气。

“明天有山匪到村里来收岁供,我想求神仙赶走他们,不知道可以不可、、、、”牧童显然也没了底气,在她看来这个要求同样过分。

“十分可以,就是这个不须再换啦。”神仙大哥激动得一拍大腿,还震下了不少泥痂。

但牧童却有些不太放心,补充道:“那些山匪都很厉害、、、”

神仙大哥鄙夷道:“小小蟊贼,本君只需动动指头便能将他们碾死,明日就让你看看本君的手段。”

牧童重重磕了几个头,连恩代谢的边往外跑,还便说道:“神仙真的显灵啦,明天一早我就找件衣服来请你。”

神仙大哥动手扣掉身上泥痂又四处看了看,接着重重一叹,“我的九转生死甲也毁了吗!”

此时神仙大哥并未注意到,古庙大殿的石梁上正有团黑雾悄悄窥视着他。

次日天还没亮时,牧童便兴冲冲的跑来,手里还捧着一套衣服,那是件补丁挨着补丁的旧衣服,但浆洗得十分干净,看来贫穷与邋遢确实无关,可这身衣服却把神仙大哥身上的英气给裹得严严实实,丝毫都没显露出来。

经过一日的休养神仙大哥倒是能走上几步了,但周身还是十分疼痛,不过他依然确信即便仙体被毁,但毕竟不是凡胎肉体,要不然掉下来早摔成泥了,对付几个凡人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坐在牛背上的神仙大哥尝试运用灵力,虽然没感应到半分灵力流动,想来是此界灵气稀薄,不易收归自用。

“神仙大哥哥,我叫云酒儿不知怎么称呼你。”云酒儿牵着牛小心问道。

神仙大哥随口说道:“云昊。”

云酒儿激动道:“我与神仙大哥哥还是本家呢。”

云昊并未在意对方的话,因为刚才他在探查神识时发现,曾经所修的功法武技通通被抹除了,如此一来自己想再修仙道岂不是要从零开始!

········

此时的云家村正在经历一场灾祸。

村中的晒谷场上一个如铁塔般的巨汉带着几名喽啰山匪正环视着场上一众跪伏的村民。

“人都来齐了吗?”巨汉坐在张八仙桌上大声质问。

“回大头领的话,就差云柄才一家、、、”村长口中的大头领正是盘踞于云顶山的匪首‘仇虎’。

正在这时,一个裹着床席子的汉子高声叫喊“来啦来啦!”边着朝晒谷场跑来。

仇虎见其怪诞的模样,不由皱眉道:“你们哭穷又有了新花样啦?看看你们上供的都是什么,三十个鸡蛋、十八张饼、三只鸡、还他娘的有坛子酱菜!真当我们山寨是来要饭的吗!”

“我们不是打家劫舍吃不饱哪来得力气保护你们?!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相邻钦州有人造反,已经用活人充当粮食啦,要是他们杀来你们这几十号人怕是不够塞牙缝,还在这给老子藏粮食!”

说话间裹着床席子的云柄才已经来到场中,因为家中实在太穷就一身衣裳,今日一早却不翼而飞,还来不及寻找就赶上土匪已经前来要岁供,只能硬着头皮用席子包裹遮丑赶来。

“真晦气,你是在扮筷条筒子来戏耍我吗!来来来,到我面前来。”巨汉正愁拿谁来立威,这云柄才便来送上了门。

云柄才这副模样本就臊得脸色黑紫,被点名更是吓得缩进了席子里,咋一看还真像是个筷条筒杵在那。

“哟呵,还他娘的是个乌龟精,小的们把他的龟壳子给老子掀啰!”

正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小小蟊贼,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刚要上前掀席子的喽啰们都为之一愣,难道是官府来啦?!

跪在地上村民们连忙抬头想看看救星在哪?不看还好,一看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来人正迈着四方步缓缓而来,此人脸上满是污垢,头发还结着泥球,身上那件衣服明显小了一号极不合身,就如大人穿小孩衣服,也不知是哪跑来乞儿。

云柄才也偷偷从席子缝隙中朝外瞄去,这不是我的衣服吗,怎么到他身上去啦!?

云酒儿也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扶起村长,同时兴奋的高喊道:“我们有救啦,神仙下凡来帮我们啦!”

仇虎眉锁更深了,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威胁,只是感到这云家村越来越离谱,一出接着一出给自己上眼药,是真当土匪提不动刀了吗?

云昊毫无畏惧站在巨汉面前,用一种藐视众生的眼神盯着他缓缓道:“尔等蝼蚁还不速速给本君跪下受死,还待何时?”

还别说,这神态腔调还挺像这么回事的,巨汉恍惚了一下站起身来,但却不是下跪而是横扫一拳砸向云昊。

面对如沙袋般大的拳头,云昊不躲也不闪只是冷笑道:“找死。”

然后云昊就飞起来了,不是腾云之技而是结结实实的被打飞出去,直径撞向晒谷场边上的小祠堂里。

巨汉深深呼出一口气,“真他娘要被你们气笑了,三日后老子会再来,到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那疯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傻愣愣的看着土匪们扬长而去,心中都在问同一个问题,刚才那疯子是谁啊?

不远处的林中一团黑雾幽幽的注视着一切,心中也在发问:“这还是那个疯子吗?”

“神仙大哥哥,你没事吧!”云酒儿着急的朝小祠堂跑去。

此时云昊摇摇晃晃的走出祠堂,将顶在脑门上一卷字画随手扯下,尽管眼冒金星但嘴却不服道:“不过如此,要不是本君还未适应此间浑浊灵气,杀他们不过弹指之间

。”

“年轻人莫再强撑啦,你的脸肿得厉害还是快进城找医者看看吧。”村长摇头苦笑。

云酒儿捡起掉在地上的字画掸着灰尘,当看着画中人像立即两眼圆睁,激动大叫道:“村长,我知道神仙大哥哥是谁啦,他是我们的老祖宗啊!”

祠堂历来都是供奉着先人牌位及画像的地方,云酒儿展开的画像确实是祖先传下来的,但要说与泥猴般的云昊哪里相像,除了都破旧染尘却找不出共同点。

即便真有几分相似也只能说人有相同,非要说是祖宗显灵却根本没人会信。

云酒儿还在绘声绘色讲述着发现云昊的经过,村长已经不耐其烦的打断,“小酒啊,山外人的话不能尽信,冒充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想要骗吃骗喝而已。”

“老祖宗已经成仙,不需要像我们凡人一样吃喝,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你们就相信我吧。”云酒儿急道。

老村长叹了口又向云酒儿身后努了努嘴,她回头看去,只见云昊正捧着张饼吃得狼吞虎咽,这一会功夫这已经是第四张饼了。

这哪里是什么不适应灵气,分明就是饿坏了啊!

老村长也无暇他顾,想到过几日土匪还来头都大,村民则纷纷上前想拿回凑出的岁供,却不料云昊目露凶光喝止道:“放肆,此乃本君贡品妄动者——死!”

村民们胆怯不敢上前,毕竟谁也不敢去招惹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个饿极了的疯子。

好嘛!刚送走瘟神这又来一位,老村长只能扶额长叹。

“云昊,可否移步林中一叙。”一缕魂音出现云昊识海中。

云昊环顾四周说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身。”

村民愕然,怎么还自言自语起来,莫非是癔症发作还是先躲为妙!众人一哄而散,云柄才连衣服也不要了拉着云酒儿就往家跑。

云酒儿虽舍不得离开,但还是被生生给拽走了。

······

寻着诡异声音的指引一路来到在村外林中,一团黑雾似有若无的飘荡在林间,最后绕着云昊转了几圈后,发出了怪笑:“啧啧啧,这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先锋神君吗?怎的落得这般田地,被几个无名小卒给揍得无还手之力,真是可怜啊。”

云昊眯缝起眼睛瞥向黑雾,轻蔑道:“区区残魂也配妄议本君,听你所言倒是还认得本君。”

黑雾撑拉出一张苍老扭曲的人脸,“本尊给你提个醒,血海魂渊还记得吗?”

云昊想了想便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你这老鬼,没想到居然还留有一缕残魂未散,你怎的会出现在此。”

黑雾咬牙道:“枉你自诩神界第一猛将,没想到堂堂星神居然设计暗算老夫,对决之时让羽神突施冷箭,若非如此你岂能伤我,还有恬不知耻说什么魂飞魄散。”

百余年前身为血海魂渊魔主的‘九幽老祖’统御魔界,云昊奉天帝之命出兵讨伐,在二人苦战之际,随后赶至的主帅羽神抓住战机一箭制敌。

那一箭看似击杀九幽老祖,但不料最后时刻九幽老祖分出一缕生魂附着在射出的乾坤箭上被带到了此处。

来到此界后九幽老祖隐遁于邙山之内休养生息,直到昨天天降异象,他发现竟是云昊神兵天降,原以为是来追杀自己,但观察后发现云昊竟沦为凡人,可又不敢贸然复仇,毕竟云昊素来以鬼谋奇兵著称,生怕这是诱敌之计才迟迟不敢现身。

当见到云昊被山贼毒打,九幽老祖才撤去心防认定了云昊即使用计也会让人打他的脸,这才现身相见。

表明身份后九幽老祖冷哼道:“现在本尊要取你性命,弹指可得,但杀个凡人却没什么意思,本尊有法子让你恢复神脉,到时再分高下,你看如何。”

云昊不置可否道:“你会有这么好心?说吧有什么条件。”

九幽老祖道:“你磕头认本尊为主,到时自会教你恢复神脉之法。”

云昊双手一拢靠在树上,不信道:“你这魂体放个屁能被崩飞啰,若有那本事你怎么还这般模样。”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难道你不想找害你陨落之人复仇。”九幽老祖不解。

“此仇本君定然要报,但与你无关。”云昊不以为然。

九幽老祖怪笑道:“桀桀桀,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即便你是修仙鬼才但在此界也再无可能飞升上位星界。”

“喔,此话怎讲?”

“此界正是你最初飞升之地,难道你忘了吗?潜龙界是下位星界灵气本就稀薄,亏得是出了你这么个万年不遇的怪物,既然借鲸吞之法飞升入中位星界,可已是抽干天地灵气,后来者即便是天纵奇才也再无可能登顶飞升,所以不借助本尊之法,你永生永世都无法复仇,不信你大可试试。”

云昊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难道本君对此界有股熟悉之感。”

九幽老祖冷冷道:“你关注的不该是这个。”

“照你所说,此间灵气耗尽即使恢复神脉,本君又如何飞升?”

九幽老祖咬牙道:“所以说让你认主!到时本尊自会教你。”

“要是认了你,你却无法助本君飞升,岂不是白白让你占了便宜,既然大仇难报,索性就当个逍遥人算了。”云昊索性躺平不再纠结。

九幽老祖没想到他会破罐子破摔,气得差点吐血,“你自甘堕落,本尊也无须多费唇舌,现在就了结了你,让你也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大仇难报,死何尝不是种解脱,你动手吧。”云昊双眼一闭做出认命的姿态。

“.......”九幽老祖此刻恨不得撕碎了他,但为了今后大计只能强忍。“也罢,本尊只求一场公平决斗,你及不愿认主本尊也不强求,现在就来谈谈神脉之事。”

云昊缓缓开眼道:“说说你的想法。”

“%¥#@!”九幽老祖气绝,你这不是不想恢复的吗,这么快又不认命啦?

第二章 灾星临凡 血脉是修灵基础条件,因此血脉又称‘灵脉’是先天根基,若是根基欠缺便难以大成,天地灵气是养份,能吸收多少除了所蕴含的纯度之外,血脉中精血的觉醒程度也是关键。

潜龙界为下位星界,修仙共分为七个阶段,道元境、道灵境、道玄境、道劫境、道王境、道圣境、道神境,每一阶又分前中后三期。

修仙宗门繁多,但大致归纳可分为灵修与武修两个大类,武修已炼体为主注重于身体的强度与外力,灵修已道法精神为主,注重内息与元素。

只要达到第七阶道神巅峰,便具备飞升上位星界的能力,可一旦灵根被毁想要复原几乎不可能,除非有惊人的造化,所谓大道无涯修身亦修心。

对于云昊来说重登天界复仇原本十分迫切,命运却偏偏让他重返故土,一时间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千年光阴让许多事、许多人都变得模糊,都让云昊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审视一生却发现无比空虚,如今也可算是重获新生,难道还要再走一次老路、、、

再次走入了晒谷场旁的祠堂,云昊看着一排排逐阶向上的灵牌,上面许多名字已无法记起,唯有至高处一个无字神位牌让云昊有些恍惚,那会是自己吗?祠堂内有他的画像,可却没有他的名字,其中是否藏着什么深意。

“老鬼,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云昊忽然发问。

“道王境。”九幽老祖随口答道

云昊皱眉道:“如此低的修为,本君要你有何用。”此话也并非托大,对于曾登顶神主级之人来说,道王也就只是婴儿学步阶段。

九幽老祖气得直翻白眼,你个不入流的看不起谁呢!没好气回道:“此界灵气早已所剩无几,本尊恢复迟缓可即便如此,在苍梧大陆上已经是强者之列。”

“你我既然合作,至少拿出点实力来证明一下你自己。”云昊满是不屑。

“立刻拍死你,算不算证明自己。”九幽老祖气血上涌。

云昊道:“三日后那群山匪还会再来,是你自证的好时机。”

“我去你奶奶个腿!本尊何须向你证明,莫不是你善心发作想护住后人,骗本尊给你当打手!”九幽老祖已抑制不住口吐莲花。

云昊看着神龛上的牌位,喃喃道:“距本君在此间飞升早已过了千年岁月,就连往事都已淡漠,又何谈什么后人,既然合作,山匪伤本君便是伤你,以你魂渊之主的身份又怎么能忍。”

九幽老祖心想我还真就忍了,不但忍了,之前你被打时我还叫好来着,可还是开口道:“何须苦等三日,今日本尊便平了云顶山。”

“你且去吧。”

“%¥#@!你想屁吃呢,既是合作你能独善其身吗,随本尊一同前往。”九幽老祖怒不可遏,不自觉的已经认可了合作这个说法,之前提的条件什么来着?好像是认主吧、、、

云顶山飞虎寨

聚义厅内各路下山收岁供的人马齐聚于此,看着桌上堪称寒酸的岁供众人沉默不语,当土匪混成这样实在没脸,当初说好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现在连窝头都快吃不上了。

白云城本来天高皇帝,虽谈不上富庶但温饱还是能保证的,这两年没赶上好年景先涝后旱,就连不少土匪都做了流民,近日又来了位新城主,据说还是个武修,各路山寨相继被剿灭,云顶山独树一帜也算是山贼行业内最后的倔强了。

“钦州暴民已经用人肉充当粮食,怕过不了多久就闹到这来了,大哥要早做打算,要不我们去西边的苍风国吧,听说那边没招灾,凭大哥道灵境修为怎么也能占山为王,总比在这等死要强啊。”

开口说话的是飞虎寨二当家‘卢平’,而他口中的大哥便是今日到云家村收岁供的大当家仇虎。

没落草为寇时仇虎也是一心修武,可数年过去却止步道灵初期再无半点进展,想到修行无望便转投军门又碰上裁军减员,索性就占山为王图个自在。

仇虎灌了口发酸的黄酒,“二弟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出云国这两年时运不济,但好在强者不多,要真到苍风国只怕、、、”

话音未落,就听得聚义厅外传来一声大吼!“蟊贼出来受死。”其声之大直震得房梁落灰。

居然有人叫阵?!众山匪内鱼贯而出,倒要看看什么人胆敢闯山,但见门外却只有一个人,虽然脸部淤肿未消但看那身衣着,仇虎便知道来人是谁,只是不明白普通人吃他一拳不死也得残,看那疯子只是稍有红肿,听那喊声倒也是中气十足,莫非是扮猪吃老虎?

云昊扫了眼众山匪,缓缓说道:“人都来齐了吗。”这话正是仇虎在村子的开场白。

二当家卢平看来人模样怪诞本不想理会,但又怕是官府探子,才回道:“不知是哪路朋友来我飞虎寨,要是拜山自有酒肉招待,若是城主走狗那可别怪我们兄弟拿你祭旗。”

云昊大手一挥说道:“可以动手了,不留活口。”

众山匪看云昊指挥若定,还以为他身后藏着伏兵,不由的都退了几步,场面一时间僵持着,可等了一会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别说伏兵连只苍蝇也没见到。

云昊撇了眼身旁的九幽老祖,“怎么还不动手?”

九幽老祖道:“本尊非常不喜欢你的口气。”

“等他们冲上来,本君可能会死的。”云昊面不改色,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原来你还知道啊?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死。”九幽老祖是铁了心要让云昊难看,从而确立主导地位。

旁人根本看不见身为魂体的九幽老祖,在他们看来只有云昊站在那自说自话,又想到刚才怯懦丢了面子,此时都恼怒的提刀杀了过去。

眼看数把钢刀就要落到身上,云昊自岿然不动那叫一个淡定。

云昊心里想的是“我就不信他不出手。”

而九幽老祖心想的却是“我就不信他不求我。”

刀锋已迫在眉睫,正在这时,空中传来破风之音,数道剑气掠过一众山匪,最后汇集到了仇虎胸前。

数十名山匪一个个定格在原地,好像化作一片树林,僵硬的肢体为树干,脖颈喷溅而出鲜血如同散落的枯叶凄凉而残酷。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谪仙剑——白云城主‘苏灵梦’!

仇虎双目圆瞪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他知道新城主是个武修而且还在剿匪,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好快的剑!只出一剑便同时袭杀了五十几名山匪,同时包括道灵境初期的仇虎,虽然道灵境谈不上强者,但要一剑秒杀,那该是一柄什么样的剑!

更巧妙的是,剑气还避开了云昊这个局外人,由此可见出手之人对剑意剑气的绝对掌控力。

武修中为剑最易入门,若想有成却是不易,剑讲灵巧已快为主,若想兼顾威力就必须淬体强化,忍常人无法想象之痛,除了炼骨还需修心,驱动剑意其心须稳,所以才会出现刚入门时剑修者众多,而后转修他途者比比皆是。

剑已回鞘,人却未走。

静立于院中的苏灵梦本身就好似一把利剑,锋芒毕露不带一丝情感。

其实早在云昊没上山之前苏灵梦就已经到了,除了观察飞鹰寨内情况,也等着所有山匪归来好一网打尽。

对于云昊的突然到来,苏灵梦却是十分意外,探知过后发现此人全无修为,看着又不是山匪一伙,但不知为何偏要来山上送死,所以等到此时才出手。

九幽老祖双眼放光:“剑骨剑心根基不错,这般年纪以道劫境巅峰实属难得,却可惜是个女娃子、、、啧啧。”说完又是唏嘘,这先扬后抑却不知他是为了哪般?

是个女的?云昊倒是没看出来,对方束发簪冠,剑眉星目、剑气内敛,一身剑士装扮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双长腿笔直而立英姿飒飒,说是个俊俏书生也不为过。

苏灵梦同样也在打量着云昊,细观此人虽然打扮得不伦不类,一副傲视苍生的神态配上浮肿的半边脸,怎么看怎么不搭调,没有半分修为但面对刀斧加身却还镇定自若,言行怪诞又非大智若愚,着实让人观之不透。

于是乎苏灵梦便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于此。”

“你又是何人,敢如此对本君说话。”云昊淡淡道。

话中藐视之意让苏

灵梦绣眉一蹙,如此不知好歹之人就该给些教训,随即凤目绽发出寒光,凌厉剑气如寒风过隙扑面而来。

肃杀的剑意透过衣服剐在身上,使得云昊顿感呼吸不畅、骨肉生疼,想到自己之前刚刚经过混沌空间剔骨削肉之痛一身修为尽毁,云昊悲从中来,竟咧嘴切齿一笑:

“好得很!本君这身皮囊当初也是在剑池刀域中滚过来的,区区道劫剑修能耐我何!给本君——破!!!”

说罢以指为剑直点向苏灵梦眉心而去。

苏灵梦见对方用血肉之躯死扛,不退反进,当下也是一惊,毕竟她只是略作小惩并不想伤及性命,情急之下忙收回剑气。

稍有分神便已被云昊点中了眉心,苏灵梦一时愣在当场忘了避开。

“女人,知道本君的厉害了吧。”云昊一击得手十分得意。

圆月高悬,劲风伏草,地上尸体血迹未干,院中云昊的手依然点在苏灵梦前额上,两人就这么静止不动。

一旁的九幽老祖也看得是目瞪口呆,事情演变成这样大出他的意料,以对方修为来说云昊别说触碰,就连靠近都会被其护身剑气逼退。

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对方慌乱间收敛了所有剑意,不想伤及无辜,九幽老祖不由道:“你神气什么啊,人家只是不想伤人罢了!”

苏灵梦这时才缓过神来急退几步,站定后心绪难平,胸前起伏不定,“剑心乱了!这怎么可能!”她有点不敢相信。

是他的气势?还是因为肌肤相亲?又或是、、、

苏灵梦想找到原因,十七年来她经历过重重考验,面对过无数生死瞬间,剑心都未曾有过丝毫变化,这才成就了谪仙剑之名,而此刻却发生了动摇!

莫非是被男色所迷!这个念头刚一生出,苏灵梦便使劲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念头甩出脑外。

绝无这种可能性!看着眼前那张浮肿的脸,这脸与猪头无异,何来男色可言,她真恨不得左右给他几巴掌。

剑心松动对于剑修来说足以致命,所谓道途便是心中信念,求道便是问心,若是心有疑惑便无法正道,剑意也会止步不前。

见苏灵梦一会摇头一会苦笑,云昊不由看向收回的指头,这一指威力有这么大吗?

九幽老祖凑过来道:“本尊劝你趁这女娃儿脑子还不清醒赶紧逃,若等她醒过神来定会活剐了你。”

这并非是调侃,云昊也深知其中利害,便压低声音道:“笑话,逃像话吗?本君本就不想多留,现在就走。”随即又补上一句,“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你得护着我点。”

对于这诡辩之词,九幽老祖无力挖苦。

反观苏灵梦真思绪杂乱,最终料定是那贼子使了什么蛊惑之法乱剑心,多想无益,待擒下此贼再慢慢拷问,先要将他碰过我的手指切下来!

神台恢复清明,苏灵梦却立即傻了眼,贼子人呢!?

山道上,云昊健步如飞,直跑得双耳生风,本就不合脚鞋现在也不知甩到哪里去了,此刻也顾不得寻找。

上次这么狼狈逃窜,还是在天池底抓灵龟的时候,怎料到会自水面上突然探下几条白花花的腿,等浮出水面时就听到女人刺耳的惊叫声。

之所以要跑并非是打不过,而是女人发起狂来实在太可怕!

“难得又见到先锋神君千里奔袭时的英姿啊,不知下一步要去何处,回云家村吗?”九幽老祖幸灾乐祸。

以九幽老祖的了解,这云昊想当年在神界可是大杀四方,作为中军先锋从未避战,更不要说溃逃,如今有这机会自然要好好挖苦一番。

云昊咬牙坚持腿脚不停,“不回去了,本君也非无根之木,在飞升之前本君还留下一份基业,是时候到白云城走走啦。”

“你居然还留有后手!是什么基业?”九幽老祖有些吃惊。

云昊又恢复了神采:“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基业,只不过就是留下个‘天下第一大帮’而已。”

看云昊那笃定的模样并不像说笑,九幽老祖便更疑惑了,莫非他还真留了什么翻盘的底牌不成!?

第一大帮 云州位于出云国边陲与西边苍风国毗邻,本就是军事重镇,但因出云国重商轻武,外交基本靠贸易来维持和平,为了在边境示好不少都护府都裁撤兵员,被裁撤的官兵没了生计落草为寇的不在少数,白云城山匪林立大多都是如此。

不过出云国重商道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在文化与商业方面十分发达,经济实力远胜邻国,不然也没有这百余年的和平。

从云顶山下来后经过一夜的夺命狂奔,云昊体力已严重透支,他不敢走大路怕被追上,只能山野间寻路而行,最终力竭倒在田边的草垛呼呼大睡,毕竟是凡人身躯能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地已是不易。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农妇发现了倒在地头的云昊,大荒之年像这样倒下就永远起不来人随处可见,当发现有人倒在田间便壮着胆子试探其生死。

“小弟,醒醒。”

云昊听到动静翻身坐起,双目无神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农妇看其年纪与自家去年饿死的儿子相仿,不由得激起了母性取出瓦罐倒了碗稀粥递了过去:“吃吧。”

云昊也饿急立即接过一饮而尽,只觉得食物入喉直磨嗓子,原来用于熬粥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麦子的外皮一种被称作‘麸皮’的东西,年灾未过农户仅有的粮食都交了地租,耕者只能已麸皮充饥。

云昊将碗还于农妇,淡淡道:“一饭之恩,本君记下了,日后报还。”

农妇却不接碗,“你留着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云昊如今身无长物,想到来盛水解渴也好便也没有推辞,问了白云城的方向便继续赶路。

又赶了几日路程才到了白云城,期间九幽老祖只是默默跟着并未多话。

白云城城高墙厚单看便有军事重镇的气势,但却几乎看不到官军把守,想来也是虚有其表,倒省去进城盘查。

城内还有不少流民沿街乞讨,商铺多大关闭十分的萧条,好不容易寻到一处饭庄还营业,云昊刚踏入店内还未开口。

靠坐在墙角打盹的店小二便先说道:“要泔水在后门等着,今天炉膛没开你等也是白等。”

云昊一拍桌子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君像是来乞食的吗!”

店小二哀叹一声,站起身来拉着云昊的袖子出到店外,将其带到睡在廊下歪七扭八的灾民边上,说道:“小人的狗眼再怎么看,您也不像能付得起饭钱的主,奉劝你一句能讨得口吃就讨,别充大个,瞧你脸上的伤没少挨打吧。”

还真别说,如今云昊本破旧的衣服早已不成样子,加上在草垛睡了一夜全身满是草屑,手里还拿着个碗,也难怪别人误会,想来就连农妇赠碗也是为他方便乞讨之用。

云昊也懒得在此闲扯,便说道:“快意门怎么走。”

店小二将抹布打在肩上,笑着看了看云昊,指了个方向说道:“沿街拐个弯一直朝西门走,你要找的地方就在明德坊内,若想讨吃的你就不必去了啦。”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店。

云昊边走边道:“看来快意门如今门庭太高,让老百姓都敬而远之,本君定要重整门风才行。”

“先前你提到留下的后手,说的天下第一大帮就是快意门?”九幽老祖终于开了口。

云昊道:“吓到了吧!千年大帮定积攒不少修炼资源,本君乃创派宗师到时亮明身份,那些徒子徒孙还不得乖乖孝敬。”

想当年云昊作为仙武双修的鬼才,苍梧大陆第一人,扫除世间魑魅魍魉,追随拥护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云昊成立了快意门后,帮会遍洒各国收集修炼资源,成为了云昊飞升最大的后盾。

白云城是云州重镇必然有会快意门的分会,所以云昊才会迫不及待的赶来。

“据本尊所知,这苍梧大陆如今并没有这么一个门派存在。”九幽老祖不置可否。

云昊鄙夷道:“你终日躲在深山之中,能有什么见识。”

九幽老祖本想说些什么,但滑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西城门边上有一坊市,据店小二的说法快意门就在坊市内,偌大的坊内却鲜有人走动,不少住户的门上被红漆画标了圈记却不知是何原由。

沿途又问了几人,得知快意门已近在眼前,但云昊也发现这些人语气中对快意门并没有多少敬畏,似乎还流露出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要找快意门的古怪神情。

难道快意门出了什么意外?云昊心中也不免疑惑。

尽管有了些心里准备,可当看到快意门大门时,云昊呆住了,九幽老祖也傻了眼。

陋巷内有间破败的小院,就连大门都缺了半扇,只用块破匾遮掩才勉强凑成一对,门匾上的刻字早已脱漆,与腐朽的底木混为一体,细看之下才能辨识出快意二字。

云昊抱起匾额就看到了破败不堪的小院,枯黄的杂草、脱灰的院墙、千疮百孔的屋顶,无一处不在体现悲凉萧瑟。

云昊手搭匾额立在院中久久没有言语。

“你进到我家院中干嘛!”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昊没想过这荒院竟然还有主,回头一看,来人五六十岁发须皆白,肩上炊食挑子却将老者原本硬朗的脊梁压得很低很低,老者慢慢放下挑子重重一叹。

“小兄弟若是想生火取暖,尽可到屋里取走我的铺盖,还请将手中匾额还于小老

儿。”

云昊奇怪:“这匾额腐朽不堪,你也只为遮风,难道比铺盖有用?”

“旁人眼中它与朽木无异,可在小老儿眼中它却重过所有,虽不能让其粉饰金漆,但也不能使其沦为引火烧柴之物。”

说话间老者解开扁担所挑两头的物件,之中一个架着铁锅还冒着蒸汽,柜内的炉膛未熄,锅中没有油水的汤面上还漂着几片菜叶,老者盛起一勺说道:“面条卖完了,凑活着喝口汤暖暖身子吧。”

云昊上前几步拿碗去接,这次并不是因为饥饿,只因为这是后辈如今唯一能给出的孝敬。

捧着碗席地而坐,没有滋味的清汤寡水云昊却尝出了人间百味,“给我讲讲快意门吧。”

一直自称‘本君’现在却改成了‘我’,不知是面对后人有愧,还是面对破败宗门再也端不起架子、、、其中滋味也只有云昊自己才知道。

老者也盛了碗汤于云昊对坐,沧桑的脸上换发出神采,他何尝不想与人分享快意门的传奇故事,可没人在乎更没人想听,现在有人主动问起怎能让他不兴奋。

“千年前苍梧大陆异兽妖魔肆虐,人们深受其害只能筑城蜗居,乱世当中却出了一位绝世奇才,他斩妖兽伏恶龙,荡平山精河怪,还给天下清平世界,他修灵悟道最后白日飞升位列仙班,这就是我们的快意门创派圣主。”

说到此处老者原本飞扬的神采却慢慢落寞。

“正因为圣主修道飞升,整个苍梧大陆兴起了修仙之风,许多宗门应运而生,可过了数百年之后,这些宗门发现不论什么样修行也只能止步道王境,距离道圣半步之遥却犹如天堑,更是无缘道神飞升。”

老者此时神态由落寞转为了悲愤。

“也就是从那时起,有谣言传出是圣主飞升抽尽了天地灵气,断绝了后人晋升之路,愚者听信谣言,他们之前对圣主有多狂热,之后就对圣主有多怨恨,进而将这种无法消弭的恨意转嫁到圣主的族人及快意门头上,族人被驱逐、快意门被打压,到如今世上也没几人记住圣主的公德了。”

“而小老儿便成了快意门最后的守灵人。”老者话语中透出深深的不甘。

云昊默默的听着,“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笑了笑:“钟守义。”

“终守一生,你不负此名,本君记下了。 ”云昊轻轻一叹。

“哒哒哒”一串规律的敲击声打断院中人的思绪。

两人朝外看去,只见一人用折扇敲击着形同虚设的半边木门。

寒门忽来客,福祸难预料。

第四章 怀玉公子 登门之人相貌堂堂,肩上猩红色的披风彰显出贵族气韵,紫金发冠上镶嵌着无数明珠宝石,齐眉束带正中镶嵌一枚通透美玉更是贵不可言,来人正是极乐宗少宗主,人称怀玉公子的‘温怀玉’。

温怀玉虽出生高门却无傲气,进门后拱手行礼道:“在下极乐宗温怀玉,叨扰各位实在抱歉,本不想打断这么精彩的故事,虽非有意偷听但还是觉得冒昧,特此现身相告。”

从数月前便有人挨家挨户的上门买房子,不少住户都变卖了房产逃难去了,来收房子的就是极乐宗的人,对于这位少宗主钟守义多少有些耳闻。

钟守义起身相迎,“怀玉公子言重了,我等闲叙家常当不上您偷听二字。”

温怀玉儒雅一笑:“不问自取视为贼也,非礼勿听的道理本公子还是懂的。”

云昊不信这般贵公子会平白出现于此,开口道:“想必你还另有事要说吧,直接说明来意便可不必假客套。”

温怀玉依旧温文尔雅并不气恼,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说道:“直来直去也好,此乃明德坊地契,也就是说这间院子也包括其中,本公子欲收回此地另做他用,给你们三天时间搬迁应该也是充裕。”

钟守义一愣,忙道:“此院乃是祖产怎能轻易转让!”

温怀玉又取出一锭银子道:“院子却是你家祖产,但土地却非你所有,这锭银子算是一点补偿,买这院子只多不少。”

“不卖。”没等钟守义开口,云昊却抢先回绝。

这定银子足可在城外购置田产,如今赶上荒年其价值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温怀玉有些不解眼前两人落魄至此,面对利益居然不为所动。

温怀玉还是将白银放在挑子上,言道:“本公子拿出的东西绝不会收回,说出的话同样如此。”

云昊道:“本君也拿不出钱财赎回房产,看你行事想必并不在乎金银,不妨说说你有什么难为之事,若本君能做到,你就不再打这院子的主意如何?”

温怀玉没想到云昊会这么说,难道他以为堂堂怀玉公子都办不到的事,他一个乞讨之人就能办到?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温怀玉饶有兴致道:“既

然如此,本公子还真有一件小事,你若是办成了,这院子归你银子也归你,若是办不成,那三天之后还请搬离此处,如何?”

云昊道:“一言为定。”

旁听的钟守义根本插不上嘴,他同不同意现在已不重要,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

白云城西南方有条祁连山脉是国境上的天然屏障,山脉东麓有座极乐宗的牧场,温怀玉所托便是解决牧场畜类近期神秘失踪之事。

温怀玉将要办的事简单说明,而后将手中折扇交给云昊说道:“这扇做为信物,冯管事看了自然明白,本公子就先祝你马到功成,告辞。”

等温怀玉走后,钟守义才道:“小兄弟,我与你并无交情,你为何要帮我?”

云昊将匾额放好,说道:“因为你的故事说得很好,本君想和老天对赌一次,看看最后是他赢还是我胜,便从这快意门开始。”

问明了牧场方向云昊便立即动身,本没打算让钟守义跟来,但钟守义一再坚持也要出力,虽然修行不高但也算是个修士,云昊连修士都算不上都挺身而出,他又有何颜面枯坐家中。

“这事怕没有这么简单,你强出头可要想好。”九幽老祖有些不满云昊自作主张。

云昊当然知道这事不好办,温怀玉一高门公子,会来这陋巷闲逛本就不合常理,而且还将随身的扇子交付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也不像是他这种做的事。

“你不是说本君若想重塑灵根,就必须先混入强宗再徐徐图谋吗,现在本君便是如此做的,有何不妥。”云昊不想多做解释便随口应付。

“本尊说的是强宗,这极乐宗顶多就是个二流宗门,而且那怀玉公子也没说收你做门客吧!”九幽老祖有些无语。

云昊冷笑:“本座说的可不是极乐宗。”

“............”

祁山牧场

身为管事的冯远山这几月来寝食难安,整日忧心忡忡生怕又有人来报灵畜失踪,当接到通报说公子遣使来问走失灵畜之事,他也不敢怠慢正衣出迎,待出门看到这一老一少不由皱起眉头,心中想到莫非公子责怪办事不利,特派此腌

臜之人前来羞辱。

尽管心有不快但面上,冯远山还是客气的将二人迎入正堂,“公子可曾有什么交代。”

云昊见对方虽然表面客气,语气间却带着不恭,便抖开手中折扇说道:“上茶,上好茶!”

冯远山一愣,见对方拿着公子折扇来回晃荡也不好怠慢,吩咐下人奉茶,自己则试图打探怀玉公子态度,“公子近来可好?”

云昊将沏好的茶牛饮而尽又要了一杯,说道:“温怀玉很不好,不然也不会亲自登门来求本君出手。”

冯远山大惊,自家公子爷是何等心高之人,居然会纡尊降贵上门求他,想来定是人不可貌相,想到此处便坐直了身子,神色也肃穆起来。

而钟守义差点连茶碗都快端不住了,心想你个后生一张嘴胡话就来,虽然温怀玉确实是自己上门,也是他提出来此地办事的,但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全变味了呢!

云昊却很淡定说道:“既然应下了,就算天大的事自有本君做主,你速去准备饭菜,赶路辛劳真是需要进补才行。”

冯远山一改之前的态度,恭敬退下亲自准备饭食。

“小兄弟这样恐怕不妥吧。”钟守义有些担心,若是办不成搬家便是,可这已经属于骗吃骗喝的范畴了,吃人嘴短在温怀玉那里可不好交代。

云昊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道:“没听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吗。”

早就有些不耐烦的九幽老祖忍不住:“真怀疑你还是不是本尊所认知的那个煞星,现在跟个泼皮一般无异。”

云昊轻摇折扇微微晃脑喃喃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古往将相今何在?荒塚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吃饭少不了!要问这餐什么菜,没酒没肉莫来扰。”

不多时便可以开席,眼前这桌子菜还真是没得挑理,灾荒之年能如此铺张,这冯远山还真是不怕折寿。

“这些菜肴可都是用牧场灵畜所做,一般人可吃不到,食用效果可抵得上三品丹药的效用啊。”

冯远山借着介绍菜,将话题引向了牧场内所发生的怪事。

第五章 天路 东麓牧场灵畜失窃是从半年前开始发生的,牧场内所圈养的灵畜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丢失的灵畜皆是甲级,平均每月都会损失一至三只不等,甲级灵畜培养不易即便是极乐宗再富贵,也经不起如此大的损失。

宗门也曾先后派人下来追查可都无功而返,丢失事件还在继续,要不是冯远山有一手圈养灵畜的绝活早就被处置了,可如今极乐宗少宗主已到了白云城,若还不能解决即便再有本事恐怕也难辞其咎。

用过午饭后,冯远山带着云昊到牧场巡视。

不得不说这牧场的规模非常大,祁连山脚下一大片平原都囊括其中,大片的草地上灵畜星罗棋布,三五成群随意走动,而且并未见到放牧者。

这种圈养方式倒是特别,所圈养的灵兽种类庞杂,从小型的稚鸡到大型的獾牛都有。

所谓的甲乙丙丁的等级划分,其实就是将有觉醒灵智的禽畜投放到牧场内,晋升品阶后依次转换到各个等级区域。

牧场内不设围栏全凭借阵法划分区域,外围除了防护大阵外就建了几所哨岗作为观察之用。

大致走了一圈,云昊问道:“灵畜失踪时可曾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冯远山叹道:“这就是在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是有外人侵入强行虏劫灵畜受惊必定触发畜印,现场也会留下痕迹才是,可我们仔细看过现场未发现异常,灵畜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这畜印便是冯远山的绝活之一,凡是收入甲等的灵畜都会打上灵魂印记,只要灵畜受到外力裹挟,冯远山便能侦知到。

云昊:“就没其他特别的啦?”

冯远山又仔细回想一遍,有些尴尬道:“失窃都是发生在深夜这个算特别吗?”

“............”

该问的已经问完却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冯远山也返回庄园处理日常事务,同时还交代手下人全力配合云昊等人。

“老鬼你怎么看。”云昊毫无

头绪。

“这片地接近地脉,有稀薄的地灵之气散发,凡人在此修行收益并不大,但用来圈养灵畜天长日久慢慢激发妖变,再食其肉确实要比一些丹药的效果要好,可若是想成妖取内丹却是不可能的事。”

九幽老祖倒是耐心讲解了牧场的运作,可却没有回答关于失窃案的看法。

自古各大宗门立派最先做的便是圈地,仙山福地之说就来源于此,有助修行之人加快吸收天地灵气,次一级的由小的宗门占据,再次一点的人修没有收益便用来圈养灵畜,这极乐宗便深谙此道。

云昊只得给出可能性道:“会不会是有人御空而来,掳走灵畜再御空而去。”

牧场外围的防御法阵高如城墙,只要有人闯入便会触发庄园内阵图预警,但法阵同样需要消耗资源维持,所以法阵并未覆盖顶部。

九幽老祖:“全无这种可能,未到道圣境无法御空而行,即便是有什么飞行法器,也不会平白消耗在这种小事上。”

云昊又道:“那只能是家有内贼了。”

九幽老祖轻叹,“绝无这种可能,除非内贼不想活了才会去偷甲等灵畜,先不说如何骗过盘查带出牧场,就是带出去又能怎么样,一次查不到二次还查不到吗,你之前也看到了,这冯远山能用灵畜来招待你,至少说明乙级以下灵畜管理并不严,要偷也是偷那些,内鬼何必涸泽而渔。”

云昊挠了挠头,“这不是无解了吗,老鬼你这么笃定是不是心里有数啦。”

九幽老祖:“有数个屁,本尊早说过不要在此浪费时间。”

钟守义已经习惯了云昊自言自语的状态,只当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此刻见云昊眉头深锁,便说道:“难怪怀玉公子会给我们机会,想来也是知道此事难成,一切皆有命数,尽力就好。”

云昊并没答话而去继续巡访牧场,虽没有放牧人也偶然能见到巡守的护卫,只要见到人云昊都不厌其烦的询问细节。

直至深夜新一批值守的护卫来到牧场,

两班交接之际人最为齐全也方便询问。

问话时有一名值夜护卫插话道:“失窃的晚上都会毛毛细雨,今年旱得厉害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这算不算线索。”

这顶多算是个巧合,与失窃案关联不大,见云昊面带失望那护卫只好跟着大伙去外围值守。

云昊则是来到甲级灵畜放养地外发呆,目前毫无头绪使得人发困,索性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地上看星星。

夜已深,或许因为久旱天上连一丝云都没有,使得星空格外明亮,沐浴在星辉中云昊仿佛又回到了星宿海,那是他领地一个群星荟萃的净土。

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星光,牧场内的灵畜瞬间全跪伏在地十分温顺,云昊只觉脸上一凉,原来是天上飘下丝丝细雨落到了脸上。

之前还星空万里,这乌云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不知从何处飘来,更古怪的是乌云中还带着两个光点,正左右晃动,仿佛是有人提着两盏灯笼寻路一般。

乌云越来越厚缓缓压下已距离地面不到十丈,随着距离拉近那两盏灯笼也越来越来大,同时还从乌云中慢慢降了下来一条是绸非绸、是绳非绳的东西。

虽然隔着老远但却看得真切,乌云中定有什么古怪!钟守义瞪着眼睛,惊讶道:“天灯指引,降下天路,是天神导灵畜升天!”

“哪来的天神,你速去让告知冯远山。”云昊自然不信这是天神引路,已起身奔去查看究竟。

还没等赶到,就见一只獾牛已被天路带着没入了乌云当中,随即乌云也朝着祁连山方向飘去。

云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的,便喊道:“老鬼,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话没说完九幽老祖也已经跟过去了,“无需多言,本尊也想看看那是何物,路上会留下记号,你自跟来便是。”

这绝对是九幽老祖来到此界后遇到最诡异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想搞明白其中玄机,说不定借此契机能让他得其夙愿也未可知。

第六章 元凶现身 晨光生辉,大地初醒,山林间雾气流动,高耸起伏的山峰好似笔架,谷中深潭其水如墨,祁连山脉仿若一幅画卷,逸美俊秀好似仙人丹青妙笔绘制而成。

如此美景却是寂静无声,山中野兽飞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似乎在惧怕惊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跟着九幽老祖留下的记号,云昊沿途闯入了山谷内,不见乌云踪迹只见深潭旁望水生叹的九幽老祖,不由问道:“跟丢啦?”

九幽老祖却道:“你会水吗?”

“你是说那东西在水里,你怎么不下去看看。”云昊不解

九幽老祖道:“本尊是魂体在水里并无优势,那东西能御空而行道行不低,还是小心为好。”

云昊不以为然,“做大事怎能畏首畏尾,本君亲自去查探,你在外接应。”说罢不等九幽老祖表态便纵身跳入水中。

入水后云昊只觉潭水冰凉刺骨,而且还不算清澈,满目尽是深绿可见度并不高,现在浮上去怕是要被那老鬼笑话,便咬牙朝水底潜去。

越往下越看不清周围情况,而且水里及没有鱼虾这些活物倒也罢了,就连水草一类的植物都没有显得异常的干净,如此瞎闯确实不智,正好浮上去时,却好像几声獾牛叫声,寻着声音云昊一路潜游。

然后就看到水面上有微光,脚下也能踩到地面,“这是上岸啦?”云昊将脑袋探出水面。

确实是到岸了,但却不是水潭边而是到了一处极大的溶洞内,想来这潭水是山体贯通,幽幽的微光便是从山缝中透出的。

云昊没有冒犯浮出水面只是先着眼观察,溶洞内空间极大獾牛微弱的呼声在粗壮的石笋间回荡,环视四周未见掳劫灵畜的元凶。

机会难得当然是要探查一番,再确认过并无危险后,云昊爬上岸先去查看獾牛,洞内散落了不少灵畜的白骨,看来这是贼窝无疑。

在石笋间穿行不时有碎石从洞壁滚落,云昊立即警觉起来猛的抬头看去,与此同时一张血盆大口已经朝他咬来。

云昊怒极大喝:“放肆!还不给本君退下!”

本是垂死挣扎的暴吼,却想不到还真喝退了袭来的怪兽。

那巨大的脑袋猛的缩回,待看清后发现竟原来这是条长达数十丈的巨蟒

,但细看却又不像,因为其有四足每足有五爪,头上还有一对小小的角,但却又不像是龙,若说是蛟但蛟每足是四趾而非五趾。

盘踞上洞顶的怪兽短暂的错愕之后,竟口吐人言:“居然是你!”

云昊也看了良久,才忽然笑道:“难怪难怪,这不是敖山龙王吗,会腾云布雨之术也就不奇怪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啦?”

“你这混人还有脸说!本王落得这步田地都是拜你所赐!”敖山龙王恨恨道。

云昊:“本君当年好声好气问你讨要东西,你要是痛快给了,本君何至于断你龙角剥你龙鳞?”

敖山龙王想到数千年前,被人用铁鞭反刮鳞片之痛,不由得抖了个寒颤,“当年你要本王的龙髓精血,那可是本命之物,求而不得你便强取,事后还断本王龙角,毁我千年修行,你真真是歹毒至极!!!”

云昊淡淡道:“就算是本君年少轻狂,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眼光要放长远才是,毕竟你曾为龙王现在却干着偷偷摸摸的鼠辈之事,格调可不高啊。”

敖山龙王气得鼻喷白气,“少说混话,今天你送上门来我们新账旧账便一起清算!你如今没有半分修为,看你怎么死。”

云昊却没半分慌张,反而说道:“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最后还不是被本君按地上揍,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撕破脸!”

敖山龙王犹豫了,毕竟当初的教训实在太疼太惨,如今又见仇人,忌惮要比仇恨多得多,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足见当年留下心灵创伤是有多难以抹除。

见敖山龙王迟疑,云昊暗暗放下心来,接着道:“本君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你听话,将来本君保你重新为龙。”

龙与虬、蛟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角,龙角被废修为倒退,每长一寸便须一个甲子,犄角成型少说也要千年岁月,如今灵气淡薄修行更是不易。

“你个小人并不可信,本王倒不如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来得痛快。”

敖山龙王虽有些心动,但毕竟眼前的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与诡诈之徒斗心眼并非龙族所长,所以才会选择蛰伏待机慢慢修行,不敢冒然混迹人间。

云昊道:“你现在连蛟都不如,但却有着龙丹,你说如果本君将此事宣扬出去,不知多少人想做那屠龙之士

,毕竟龙王内丹这世上只此一枚。”

“尔敢!”

敖山龙王暴怒,再次张开鳄嘴朝云昊咬了下来。

云昊大声道:“本君外面有人接应,你咬一个试试!”

敖山龙王不得不停了下来,迅速用神识扫向洞外,龙族的感知力向来超群,九幽老祖也并未隐遁所以龙王很快便感知到外面有位修为不低的强者,一时间进退两难。

云昊拍了拍近在咫尺的大嘴,“不要冲动,原本不知是你才动了杀心,既然是老朋友不妨谈谈合作。”

敖山龙王:“怎么合作?”

云昊道:“本君助你成龙,届时你再于龙髓精血助我淬炼肉身即可。”

敖山龙王真恨不得立即活吞了他,“你与山下那圈养生灵之人有什么区别!本命之物伤及寿元,本王伤了根本你却坐享其成,与本王有何好处?”

云昊淡然道:“仙体一成本君自然飞离此界,而你还是龙王,岂不是大大的好处。”

敖山龙王被绕得有点乱:他飞升后本王还是此界霸主,不必再藏头露尾,即便折了点寿元,但也不惧世上任何强者,这买卖可以谈!

“此界灵气稀薄,你又如何能助本王重生为龙?”

云昊胸有成竹道:“世人都说本君飞升抽干了天地灵气,你如何看?”

敖山龙王冷哼道:“即便是你再飞升十次也未必抽得干此界灵气。”

“有见识,不愧自诩为龙王,所以本君一直感到奇怪,此界灵气异常,定是受了什么禁锢,本君就是要破除禁锢再次登顶为神,你便是第一批受益者,你难道还想永远蹲在鼠洞苟延残喘吗?!”

此话煽动性极大,加上云昊天生领袖气质还真是相当洗脑上头。

敖山龙王早就受够了在阴暗中藏匿的日子,明知道云昊做的是无本生意,一时间竟被说得血气翻涌,“你说说怎么合作。”

云昊收了义薄云天的气势,“首先你不要再动牧场中的灵畜,都是干大事的人,这种蝇头小利非我等所图,本君已有了全盘计划,须要用到你时,你配合便是。”

敖山龙王自然不会全信,但还是应承下来以观后效。

第七章 降龙 当冯远山接到钟守义消息连忙叫上护院浩浩荡荡也向着祁山赶来,半道上正好遇上了返回的云昊,当冯远山听闻不但抓住窃贼,还将其就地正法了,冯远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然后激动得要看看窃贼的尸体。

在溶洞内看着满地的白骨,无论是数目还是品种与失窃灵畜都相吻合,冯远山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尊驾是说袭扰我牧场的是一条妖蟒,但能否告知这妖蟒尸身现在何处?也好让冯某向公子有个交代。”

冯远山还是放心不下,毕竟这元凶的尸首还未见到。

“啪!”云昊猛的打开折扇,在冯远山面前晃了晃,“你这是不相信本君所言啰!就连温怀玉也不敢如此与本君说话。”

“那妖蟒已经葬身潭底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捞,本君把话撂在这,如牧场再发生此事,你让温怀玉来找本君问责便是。”

深潭寒凉不知深浅,冒然潜入还不憋出个好歹来,冯远山也巴不得了结此事,自然不会上赶着去找少宗主出霉头,既然高人言之凿凿,虽没有见着元凶尸身但先上书混弄过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让少宗主找这高人便是,毕竟这人是少宗主找来了,他总不会打自己脸吧。

钟守义捧着冯远山的亲笔写下的确认书信,有些恍惚,“这就成啦!?”

云昊不以为然,“本君出手,还不手到擒来。”

此时一行人已回到快意门,钟守义将书信谨慎收好,说道:“快意门全靠了小兄弟援手才得以保存,有什么需要小老儿效劳的一定万死不辞。”

云昊一挥手道:“这快意门现在便是本君的基业,而你便做个管事吧。”

钟守义听得一愣,这是明抢啊!不仅占了地还要自己当牛做马!瞬间对云昊的好感荡然无存。

“本以为小兄弟是侠义之人,没想到却和那巧取豪夺的匪人有何区别,早知如此,小老儿就算给了怀玉公子也不会便宜你!”

说到激动处钟守义腰杆都挺直了,世人可以原谅仇敌但却很难原谅背叛者。

云昊不解:“你激动什么

?快意门原就是本君所创,收归己用理所应当。”

钟守义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胡言乱语!快意门乃是我圣主所创,岂容你黄口小儿颠倒黑白。”

如何证明我是我自己?这是个难题,云昊也并不想解释,只道:“快意门已经落魄至此,你守业都难,更不可能传承发扬,但本君却能将其名动天下,你若再固执己见本君只能将你逐出本门。”

钟守义扶额发昏,活久见啊!世上还有这等混人,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

但转过头想想要不是他,自己连个容身之处没有,还谈什么守护宗门,真要抱着匾额去见历代门主吗?倒不如先看看此人行事,要是意在光复宗门,自己牵马坠蹬又如何,若是辱没宗门,自己便是撞匾殉道也算问心无愧了。

钟守义抱拳一礼,道:“还望你言而有信发扬宗门,小老儿力弱不能为宗门助力,但日常打点总还是能做、、、”

云昊微眯眼睛,道:“你叫本君什么?”

“门、、、门主。”钟守义涨红着脸道。

一夜过去,钟守义赶了个早,想将冯远山的书信交给怀玉公子,希望能换回持有院子的凭信。

打开门正好看到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娃,正在巷中探头探脑,小女娃生得粉扑扑的极为可爱,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来回闪烁,似乎有些怕见生人。

“小姑娘,是寻你家大人吗?”钟守义看着小女孩有些发怯的模样,想是与家人走散了。

小女娃却叉腰瞪眼道:“小老儿,我来问你,快意门怎么走?”

钟守义皱眉,如今的后生怎么都没礼数,但听到是来找快意门的,便侧身让了让道:“这便是快意门。”

小女娃一把推开钟守义来到院中,看着破败的院子大喊道:“大骗子滚出来!!!”

钟守义被推得一个踉跄,站住之后满脸疑问,这又是哪来的祖宗?!

“大清早,吵个蛋啊。”云昊揉眼走了出来,看着气呼呼的小女娃也是一愣,“你谁啊

?”

小女娃更是怒不可遏,“你说我是谁!昨天还和本王谈合作,今天就想不认账啦!”

云昊盯着小女孩好一会,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竟能化形,可怎么是只幼龙还是只母的。”

龙性本淫若敖山龙王真是头雄龙,怕是这世间龙子龙孙定不会少,她又怎么如此孤零零四处藏匿。

敖山龙王用手一指云昊道:“你个骗子,本王信了你的邪,还好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住在狗窝里,还妄想让本王为你卖命,今天就咬死你作数!!!”

说罢就扑了上去,云昊一把抓住敖山龙王头顶两个发鬏提了起来,那本是用以掩饰龙角的,见被抓住立即手脚并用不停挣扎,要不是不能显出真身,恐怕能把这小院给折了。

钟守义实在看不下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小的没有礼数,大的又是个混不吝,实在没眼再看下去,便先去找怀玉公子办正事。

云昊饶有兴致看着又羞又气的敖山龙王,“本君是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说到便能做到,目前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用不了多久定能闯出一番局面来。”

敖山龙王停止了挣扎,抱着小手道:“你先放本王下来,非是信你不过,但本王要盯着你行事。”

云昊并不气恼,反而高兴道:“你可不能光看不出力,毕竟这是大家的事,不过你也该改改称呼,要是引来什么祸端,本君可保不了你。”

“本、、、说得有理,那你便叫我本名‘敖娇’,那我该叫你什么?”当初云昊一言不合两人就大打出手都没通报过姓名,想到连仇人的姓名都不知道,敖娇又是一阵羞愤。

“云昊,这是本君现在的名讳,但你不能直呼其名知道吗,现在给你个身份便是我的女儿,你喊声爹来听听。”云昊又摸了摸敖娇头上的小犄角。

“啊!、、、住口,再咬人本君便炖了你!”

敖娇咬住云昊大腿哪里肯松口,含糊道:“想当我爹!我比你大上千年不止,敢讨便宜我先从你身上咬下块肉来!”

第八章从种地开始 拿着书信想去怀玉公子换回地契的钟守义,等到了温府却发现大门紧闭叫门也无人应答。

事情办得不顺钟守义悻悻的回到院中,看到先前见到的小女娃还在与云昊斗嘴。

见到钟守义愁云惨淡的回来,云昊说道:“看你的样子怕是不太顺利,先不管那些现在也不是紧要的事,你回来正好,来谈谈宗门大计。”

说罢又对着敖娇说:“还闹吗?要是闹够了来谈点正事。”

敖娇也吵得累了,但还是心气未消只是鼓着腮帮继续生闷气。

搬来桌子在院中坐下,云昊介绍道:“这是快意门管事,你叫他老钟便可,这是本君远房侄女,敖娇。”

云昊倒也没坚持让敖娇认爹。

只要是不认便宜爹,敖娇也没太过胡闹,毕竟她也想听听云昊有什么宏大的计划。

介绍完毕后,云昊接着说道:“本君仔细考虑过,要是发展要么有人要么有资源,人才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如今好的资源已经被各大宗门占据,本门只能剑走偏锋,先打一轮秋风累计资本已图后事。”

“打秋风?难道你想干杀人夺宝的买卖!”钟守义大惊,宗门虽不复往昔,但却也不能砸了名声。

九幽老祖闭目不言,这与他原本的计划风马牛不相及,既然云昊不听自己的,那就等他撞了南墙再说。

敖娇发问:“你有什么计划?”

云昊笑道:“原来没有,你来了,就好办啦。”

钟守义有些听不下去,眼前一大一小跟闹着玩似的,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还跟着一本正经的当是宗门大会来对待。

云昊道:“那温怀玉留下的银子还在吧。”

钟守义将银子拿出来,“这锭银子虽然不少,但又能干什么呢。”

云昊:“你说现在这年景什么需求大却又最难买?”

钟守义没好气道:“当然是粮食,但现在有钱也买不到。”

大旱之年粮食珍贵无比,但却是短时间变不出来的。

云昊欣慰道:“现在地里缺水种不出粮食

,人口流失大,良田生草都丢荒了,这地没人种自然便宜,老钟你去乡下收地,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钟守义道:“即便买了地,可还是种不出庄稼啊!谁知道这天能旱到什么时候。”

云昊看着敖娇道:“何必等老天降雨。”

敖娇拍案而起,“你休想打本王的主意,这行云布雨并非是无中生有,一次布施消耗极大,要不然本王又岂会一月才去牧场盗那两次。”

云昊按下敖娇,“你又激动,不付出那来的回报,一旦事成粮食可比金银珍贵,自可用粮食获取所需之物,比如说灵畜或是其他资源。”

敖娇摸着下巴脑壳里是天人交战,开始比较得失。

钟守义在旁边算是听明白,敢情这小女娃是龙王啊,还是盗灵畜的真凶!这简直难以置信,但自己经历了前因后果却又觉得这就是事实。

云昊见钟守义神色古怪,便悄悄将晃神中敖娇的两个发鬏解开,两支龙角便显露出来。

钟守义下巴都快掉在桌子上,还真是龙王啊!

九幽老祖不觉发笑:“你以为凭几块破地,就能让这破落到连门都没有的宗门翻身?于其虚耗时间不如按本尊的设想走。”

“按你的计划?你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本君可不太放心,即使按你说的先加入强宗,以现在的情况外门弟子都不定能选上,即便入门往后发展同样需要赌运气,还不如自己把控一切。”

其实两人都清楚对方的话不可信,什么帮助恢复灵脉只求一战的鬼话,也就骗骗小孩,倒不是九幽老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而是懒得劳神去编,都是千年的狐狸表面上过得去就行,大家心照不宣才更符合当前的利益。

“老钟,城内都有哪些宗门。”云昊问道。

“从前倒是有不少宗门,但这两年云州招灾宗门大多迁往他州去了,现在城内除了新来的极乐宗,便只剩开拍卖行的归一阁,他们的总宗归一阁可算得上是大宗门。”钟守义常年走街串巷卖面,对白云城内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

云昊继续问道:“这归一阁与极乐宗可有什么利益纠葛或是恩怨?”

钟守义摇头回道:“我就是个卖面的,哪里能知道宗门间的隐蔽。”

云昊叹道:“还以为只是你为收集情报做个伪装。”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饭都快吃不上的人为什么要去做那无用功!”敖娇在一旁打抱不平。

这番仗义执言并没有让钟守义感到欣慰,反而是陷入了自责当中,是啊,一心希望宗门能重新壮大,但几十年来却从未真正努力过,自身修行虽无天赋但情报总是能打听出一些的,可真当要为宗门谋划时却无一策可献。

终日抱残守缺缅怀上古的故事,顶多只是不甘现状又无力改变,一味的自我感动罢了,恨生不逢时但机会真正到来,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把握不住。

钟守义愧疚的站起身来,沉声道:“我现在就去设法打听出一些消息来。”

“用不着。”云昊将温怀玉的折扇摆到桌上,说道:“看来只能着落在此物上面。”

“趁天灾便宜收地收房不奇怪,看目前的情况极乐宗也并不急于开土动工,为了让我们离开还不惜拿出信物,如此看来这三天里那个怀玉公子是想在附近办一件,不能被任何人看到或是听到。”

九幽老祖听出点意思,言道:“你是说他大量收房收地只是掩饰,其真实目的要么是寻人要么就是寻物?”

云昊点头道:“如今三天已过也未见有人催促,况且灵畜丢失他们都查不到,又怎么会信我们能查得出,事出反常必有妖,若真如本君猜想的那般,便有了拿捏他的筹码,正如老钟所言如今白云城内并无太多宗门,正是寻机做大快意门的机会。”

“你想挑拨归一宗与极乐宗相争?”九幽老祖开始来了兴趣。

云昊笑道:“宗门之间本就明争暗斗,本君只是想帮他们添把柴而已,只要火烧得足够旺,总能捡着些便宜。”

九幽老祖道:“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别到时便宜没捞着反把自己搭进去。”

云昊拿起扇子,说道:“不把水搅浑怎么捞鱼,本君可不想等着老天掉馅饼。”

首次宗门大会就此结束,云昊带上敖娇、钟守义拿银子一同收地,随便谋划一下怎么算计温怀玉。

第九章 浑水摸鱼 收地的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大批灾民逃难小庄户雇不来人打理田地,也想着换些钱准备到外州躲避灾年。

原本计划着拿钱买地,现在云昊却改了主意转为租地,租地比买地可便宜多了,没人打理田地与荒地无异,小庄户不失土地能有钱赚土怎能不愿意。

最后云昊挑中了一片靠山的梯田,连着庄户的房舍也一并租了下来,签了契约之后,云昊首先想到的是曾经给自己喝了一碗麸皮粥的农妇,同时也让钟守义跑一趟云家村将牧童云酒儿找来。

重回此界能信赖之人不多,云酒儿与那农妇心地纯良确是值得托付之人,现在田亩众多急需人照料便交于钟守义打理,而敖娇则苦哈哈的返回祁连山脉,吸饱了潭水在夜间为稻田悄悄降雨。

稻谷成熟不是一夜之间的事,安排好农庄的事大家便各自忙各自的,云昊则是返回城里准备开展计划。

既然温怀玉不现身,那云昊便亲自寻上门去,与几日前钟守义来时不同,温府门前多了不少护卫。

护卫见到云昊衣衫褴褛正要驱赶,云昊不急不慢的摸出那把温怀玉的扇子,展开后悠悠的扇着风,又拿出冯远山的书信晃了晃道:“本君是怀玉公子的特使,这密函可一刻都耽误不得,尔等速速通报。”

护卫本想去接书信,云昊却已经收了回去,即便有些迟疑但怀玉公子的扇子他们是认得的,本不想放行但又恐真耽误了要事,只得请来秦管事定夺。

秦管事名叫‘秦仁璞’是极乐宗的老家臣,是特意派来协助温怀玉在白云城建分宗的,秦仁璞个子不高人也精瘦,留个八字胡看起来像个账房先生。

秦仁璞见了云昊先是拱手行礼,只是常人行礼都会抖褪衣袖露出双手,从而表示没有携带凶器以示友好,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但这秦管事却不知为何只行了个半礼。

“这是为我家公子爷查访牧场的那位小兄弟吧,听府卫说你拿来了冯管事的信件,想必是有所斩获,劳驾将信件交出,鄙人也好给公子爷回话。”

云昊两眼望天道:“本君要亲自交给温怀玉,你带路便是。”

秦仁璞面露难色道:“实在抱歉,公子爷近来有要事分不开身,若是小兄弟执意要见公子爷,那便请改日再来吧。”

云昊却轻声说

了一句,“那你告诉温怀玉一声,他在明德坊干的事本君可不帮他瞒着、、、 ”

正要离开的秦仁璞被这句话给钉在地上,再次回过头时脸色阴沉得可怕,“小兄弟此言何意?”

云昊见他这反应便知道赌对了,接着说道:“带本君去见他自然会有分晓,况且本君对你们来说并不具威胁。”

秦仁璞确实没探知到对方有任何修为,思考片刻后便领着云昊进了府。

通报过后云昊再次见到怀玉公子,如今他盘坐在罗汉椅上身上还披了床绒丝被,神态有些萎靡全无往昔的神采。

云昊一照面便道:“这是怎么啦?”

怀玉公子勉强挤出笑容,“本公子失约了,实在是身子不爽利,还望见谅,方才听秦管事说你有事要说?”

见温怀玉不加掩饰的见自己,云昊知道麻烦来了,如果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今天恐难走出这温府。

九幽老祖憋笑道:“玩砸了吧,摸鱼摸出条长虫来,事到如今他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他中的可是集尸怨毒,你蹦跶出来说知道他的秘密,不是行凶者也是知情人,等会严刑拷打的时候你可得挺住。”

云昊也没料到是这结果,短暂迟疑过后开口道:“看你这模样像是受了集尸怨毒侵体,若是不及时救治怕是撑不过三天啦。”

此话一出,秦仁璞与温怀玉同时惊道:“你可能解?!”

同样吃惊还有九幽老祖,他万没想到云昊会拿自己话来化解危机。

云昊来回踱步捏着下巴喃喃道:“能不能解呢?”

九幽老祖见云昊显然是在问他,本想看他出丑可转念一想,自己的目标并不是折腾云昊,倒不如帮他过了这关再看看后续会有什么发展。

于是开始告知解法,“毒怨气生成于阴寒怨毒之地,想要破解需烈阳草、午日藤、鸡啼花、、、”

云昊跟着说出了所需药草。“拿这些灵草熬洗澡水,整个人泡进去水变黑便换水,直至水清便可。”

秦仁璞边听边记,这些药草倒是不难找,忙让下人去准备。

秦仁璞按着云昊的方子进行准备,而云昊自然是留在府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顺带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本就生的丰神俊逸,如今

脸上的淤肿已消,换上一袭墨染长袍更是英武不凡,就连为他束发的丫头都看得痴了。

此时温怀玉已换了三大盆水,人也一次比一次精神只是还有些虚弱,很难想象两个时辰前他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温怀玉同样看着焕然一新的云昊也是惊讶,这人相貌不凡之前宝珠蒙尘竟没看出真容来,解毒方法也奇特新颖莫不是出自哪个大宗?

“多谢云兄救命之恩,怀玉已备下谢礼万望不要推辞。”温怀玉示意秦仁璞将谢礼拿出。

秦仁璞双手奉上一个锦盒,云昊打开一看里面是把折扇,抄起来看了看还算称手便悻然接受。

秦仁璞解释道:“这把‘惊蛰’,十二支扇骨都是用乌寒紫竹打造,扇面为雪羯龙鱼鳍膜,此扇水火不侵,是出自玄兵坊的宝器。”

云昊拿出之前那把折扇放回锦盒里,“一把换一把,你也不算吃亏,不过,你该不是觉得你家公子的命就值这一把扇子吧。”

温怀玉笑盈盈道:“我的命自然要比扇子金贵,这不是见云兄喜欢扇子便投其所好而已。”云昊没事就对宗门之人用扇子施压,这他是知道的,本也有意将折扇拿回来。

秦仁璞这时又拿出一个钱袋子交给云昊,袋子里装着几十枚如甜枣大小的灵石,灵石是一种地脉生成的矿物其中蕴藏灵气,修行之人大多用灵石作为交易天材地宝的硬通货,寻常民间金银可是比不了的。

“云爷莫要嫌少,这灵石矿脉自古都用皇室开采管控,别看数量不多,若是用来换修行资源可是能淘换不少好东西。”秦仁璞怕云昊不知其价值便加以补充。

谈钱太俗,温怀玉挥手打住话头,接着道:“之前云兄说知道我在明德坊的事,不知是什么事?”

这又是在试探,可云昊现在却有了底,按时间来算温怀玉就是这两天的事,而集尸怨毒又只生于阴寒之处,两相结合便不难猜了,“你遣散明德坊里的住户,无非是想挖掘某样不便让人知晓的宝贝。”

“不错。”温怀玉坦然承认,“既然云兄已经知晓,我也不必遮掩,只是不知云兄出自何宗,为何又卷入此事当中?”

两人初次见面便是在明德坊内,而云昊又恰与此事有所关联,让温怀玉相信这绝不是巧合,不问个明白实难安心。

第十章 仙墓 温怀玉打听云昊的身份并非出于怀疑,如果真要害他等着毒发便可,犯不着上门自投罗网,询问只是单纯想知道对方是否为竞争对手。

云昊说道:“本君并非出自什么宗派,只是个逍遥散修而已,几日前偶然路过快意门听老者说起那个传说,便对上古大仙生出了崇拜之心,这等人杰不修庙立碑也就算了,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唏嘘。”

九幽老祖听得十分鄙视,还带这么吹嘘自己脸都不红。

“说起来云兄倒是与那位同名同姓,有此感慨实属自然,可这与我之事似乎没什么关联。”温怀玉将话题拉了回来。

云昊皱眉道:“你怎可不敬神灵?!”

温怀玉苦笑不得,只得点头称是,“若云兄想聊神明之事,日后我定当奉陪,可眼下事急还望云兄如实相告。”

云昊叹道:“也罢,那日之后本君便决心重振快意门,见你行事有诸多不合理之处,但随便胡猜一二没想到却正好救你一命,仅此而已。”

这就完啦?温怀玉万没想到此人闲扯半天收尾却如此草率,更要命的是,草率得竟不像是编的。

云昊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道:“怎么,不信?”

温怀玉也知失态,回道:“那里那里,云兄似乎没有说谎的必要,你刚才所说要振兴快意门,想来以快意门的现状怕是不太容易,不过我倒是可以相助。”

“喔,若是能得怀玉公子相助自然最好,你打算怎么做?”云昊问道。

此人真不会客气一下吗?温怀玉对于这自来熟的云昊也是没办法,坦言道:“我说出话从来不会收回,但现今我却有一桩烦难之事,不知、、、”

云昊不等他说完,便干脆道:“等价交换是吧,本君明白。”

“云兄不愧是坦荡之人,既能顺利解决牧场之事,又解我身上尸毒,能得云兄相助大事可成。”温怀玉精神一震,随即便说出了原由。

早在数月前极乐宗收到消息,白云城地下曾有座仙墓,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最终确认在明德坊一带,为了掩人耳目极乐宗便已开分宗为名大肆购买土地。

就在数天前门人来报发现仙墓入口,温怀玉亲自带人查探却不料中了集尸怨毒,要不是发觉及时,恐怕已经一命呜呼,这集尸怨毒看不见摸不着极难防范,若想再探必须有完全的应对。

如今仙墓位置已现,未免夜长梦多

自然是要尽早探查,若是被人捷足先登岂不真是想哭都找不到坟头。

温怀玉大病初愈不便行动,既然养好也没办法解决集尸怨毒,而云昊的出现正好解决此事,一来他全无修为容易掌控,二来他既能解毒自然不惧集尸怨毒,能尽早探查仙墓情况,正好一举两得。

听完讲述,九幽老祖搓着牙花子,说道:“啧啧啧,仙墓怎么会有集尸怨毒,看来是座邪墓才是真的,你从前是不是宰过什么妖人弃尸于此。”

云昊心想老子杀过的邪魔外道何止千万,哪能一一记得,就连你这老鬼都快忘了,但不管仙墓还是邪墓都必有机缘。

对于拿劳力换报酬的事,云昊并不含糊,当即说出了要仙墓内所得的三成收益,还罗列了一笔雇佣费用从金银、灵石、灵畜、材料、地契等等。

对着这笔生意温怀玉也并不吝啬都答应下来,交易达成后云昊志得意满的离开了温府。

秦仁璞却有些顾虑道:“公子爷,此人能信?”

温怀玉缓缓道:“此人说话有些虚浮,正如他自称散修却无半分修为,可却不知怎地对他的话,隐隐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秦仁璞点头认同,接着道:“可他要的报酬数目可不小啊。”

“酬劳是不小但若真能从仙墓中或许,这点报酬便算不得什么,而且这墓甚是怪异,若我们盲目探查既费时又费力得不偿失,你别忘了还有人盯着我们呢。”温怀玉面露忧色。

秦仁璞抱拳道:“如今城内并不平静,虽然苏家那位姓城主还未谋面,但老宗主的意思也是希望公子爷能与她多接触。”

温怀玉眼中充满鄙夷,“四大家族,哼,难道我们极乐宗永远都要看大宗大族的脸色吗,巴结谄媚最好的结果不就是赘婿,本公子从不想做谁的依附,活就要为自己而活。”

·······

这次探访温府真是有了意外收获,九幽老祖以为云昊会显摆一番,却不料他平静异常,不由道:“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愿,无论是仙墓还是邪墓其中必有机遇。”

云昊道:“看来得把敖娇找来,多个人多分助力。”

“笑话,有本尊在此何须那小丫头,既然是合作本尊不会拆台,要防那集尸怨气只需买些‘守心叶’含于口中便能避免毒气侵体。”九幽老祖知道云昊真正要防恐怕是自己,索性先表明心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君可没逼你

,别到时又在一旁等着看笑话。”云昊也不再坚持。

九幽老祖只觉得自己草率了,原来云昊并不是防着自己,而是担心遇上危险时要低头求人。

白云城内贩卖灵草的商铺不少,这也是为数不多正常经营的行当,越是灾祸之年这些铺子的生意就会特别好,他们自然不会发过这发财的机会。

其中最有名的自然便是‘归一阁’,除了定期举行拍卖会外,更多的时候还是售卖各类天材地宝,毕竟不是时时都有极品宝物可供拍卖。

“九九归一,好大的口气。”云昊摇着扇子缓步入店。

说起这识人断物可是拍卖师基本功,当云昊出现在店门外时,大掌柜‘赵峰’便盯上他了,虽是个生面孔但身上的衣衫剪裁讲究,其手中的宝扇更非凡品。

所以赵峰早早便出了内堂亲自接待,“贵客取笑了,玄生万物,九九归原,周而复始讲究的无非通达二字,我宗不过恪守此道而已。”

这套说词赵峰不知说了多少遍,但每次说出都包含诚挚,不带丝毫傲慢与轻视,给顾客一种专业踏实之感。

云昊:“本君想再次购置几样灵草,不知贵号是否齐备。”然后便说出了几味灵草其中就包括所需的守心叶。

这些灵草都不算是珍奇之物,尤其守心叶只是生长在纯阳之地一种通心树的叶子,与慧心草同属于下品灵草,若不是大量采购根本没有利润。

“有的,不知贵客需要多少。”虽然生意不大但赵峰依然没有怠慢。

云昊伸出一指,“每样一钱。”

还以为来了大客户,弄得赵峰哭笑不得:“不知贵客还有什么其他需求?”

云昊道:“暂时没有,但过几日或许有大买卖找你。”

赵峰取来几味灵草交给云昊,“那就等着贵客的好消息啦,这些算是鄙号的小小心意,还望贵客不要推辞。”

作为一城掌柜,赵峰自然懂得如何套交情,以小谋大总是最划算的方式。

从归一阁出来,九幽老祖叹道:“你是否过于谨慎了,还要了其他几味灵草做掩饰。”

“今时不同往日,凡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云昊看着手里小小一片树叶,接着道:“将这玩意含在口中,真能避过集尸怨毒侵体?”

九幽老祖道:“爱信不信。”

第十一章 万人坑 明德坊内有一处不起眼的园子,周围却布满了极乐宗的暗哨,看似平静可一旦接近便立时成为击杀的目标。

因为大旱的缘故池中已经干涸,显露出一个洞口如今被挖开,形成了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

“公子病体未愈,但交代此时由云爷全权处理,我等便在这静候佳音,云爷多加小心。”秦仁璞带着云昊来到通道旁,并将一颗夜光石交给云昊。

夜光石发出的荧光有限,但足以在地道中提供十步的视野,通道前半段土层比较新,越往下走土质颜色就深了很多,并不是同一时期挖掘。

而再往下走便发现不少尸体,从穿着可以确定是极乐宗的人,由此可见当时发觉有异样之后匆忙逃命的景象。

也就在这段地道内洞壁上时不时出现的骷髅,越往后嵌在土里的骷髅数量就越多,这显然是是个万人坑,但白云城中怎么会出现这种古战场才会有的掩尸坑呢?

奇怪的是从大多数骷髅的颜色来看,埋尸时间应该在十年之内,这就更不合乎情理,要说是白云城建在古战场上或许还有可能,但从时间上来看却是在建城之后,看来其中的蹊跷值得玩味。

“温怀玉所中尸毒,便是在此处引发的,有人将喂了毒的人活埋作为养料,被坑杀之人的怨气让尸毒发酵最后渗入土中,但如此做的目的达不到主动害人的目的,更像是一种防护。”九幽老祖分析道。

云昊道:“如果下面存在古墓,与此处布置时间对不上,既然不是墓主人所为,那便是有后来者不想墓葬被挖掘所做的安排,如此说来宝藏应当还在墓中,看来并不算白跑一趟。”

九幽老祖道:“话虽不错,但觉得却没这么简单,因为本尊并未感知到仙墓的灵气,反而还隐隐感到了妖气。”

继续往下前行地道却变得宽敞起来,而且前段的地道明显可以看出人工挖掘的痕迹,但后半段却看不出人为迹象,却又不是天然形成,只能说是有人挖通某个存在已久的地下结构。

随着深入云昊手中的夜光石已经难以发挥作用,因为他身处之地早已超出了十步

之内的光照范围。

“老鬼,你能看到什么?”

九幽老祖幽幽道:“本尊看到了‘仙墓’,妖气冲天的仙墓!”

此间乃是一处巨大的地底洞穴,四周洞璧上布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坑道,云昊所走的只能算是其中一条坑道而已。

洞穴正中还有一座泥土构建的奇怪建筑,是由一个个硕大的半圆形土壳,密密麻麻层层叠加而成,形如一串倒卧的葡萄。

若说仙墓多半指的就是这个奇特建筑,既然来到来了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云昊来到最外层土壳的旁只一拍,土壳质地还十分坚硬,“这是什么东西?”

“是噬土兽的巢穴,这根本不是什么仙墓,姓温的被人骗了,你也赶紧走不然会有麻烦。”九幽老祖也想起了曾听闻过的一个传说。

据说地底深处生存这一种魔兽,它们畏惧阳光却喜好温暖,常将巢穴建造在地火附近,靠吸取岩浆热量存活,其生性凶狠好斗是十分可怕的魔兽品种。

噬土兽建筑巢穴时会用身体裹满厚实的泥浆,再蜷缩聚集用体内地火的热量烧制巢穴外壳,倒是与洞中这葡萄形的建筑极为相似,所以九幽老才会出言警告。

但警告也来得有些迟了,从周围洞壁传来利爪摩擦土层的声音,其动静之大犹如冰雹砸地,“咵咵”声不绝于耳。

原来黑暗的洞穴以被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点照亮,仿佛无数双血红的眼睛正凝视着入侵者。

成年噬土兽神身长一丈生有百足,口内两只巨大螯钳能分金碎石,这些光斑是噬土兽常年吸收地火,在甲壳所留下的火痕。

现在想退出去为时已晚,成群噬土兽已经堵住的入口,洞壁上的刺耳的摩擦声已经消失,噬土兽摆开架势急速朝云昊涌来。

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噬土兽,九幽老祖卷起黑雾缠绕在云昊身上如同一件纱衣,黑雾以云昊为中心一圈圈如涟漪般向外扩散,扩散开来的黑雾颜色变为赤红,正是九幽老祖武技杀招。

血杀绝:血海怨深!

噬土兽在灵气化作的血浪面前,如鱼虾一般被拍飞出去,攻势减弱后打成数段,其余的噬土兽立即相互纠缠裹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再次攻来。

血浪虽威力不小,但一次只能打掉外圈的几层噬土兽,球体缩小但却不能阻止其前进,反而云昊却变得有些虚弱,“老鬼,你这是什么武技功法,本君怎么觉得是在以本伤人呢!”

“血杀绝当然须耗费血气,要不是你太弱这些噬土兽早被解决了。”九幽老祖还颇为不满。

眼看噬土兽组成的球体越来越来近,云昊只能攀上层层叠叠的巢壳暂避,越往上爬土壳子老化得就越严重,踩上去都咯咯作响随时都有陷下去的危险。

还没等爬到高处,噬土兽球便狠狠撞入巢壳内,一时间土壳崩碎噬土兽也四散开来,看着扭动节肢蹿上来的噬土兽,云昊有些头皮发麻,“没想到本君今日要喂了虫子。”

“那倒不至于。”九幽老祖再次散出数道黑雾,如鞭子一般抽打着游走上来的噬土兽,一轮狂暴的鞭挞使得噬土兽残肢断足四下飞溅,而血腥味又刺激得它们自相争食乱作一团。

它们居然会同类相食!

这对于云昊来说可以说是意外之喜,正想着该怎么利用噬土兽这种族特性,脚下土壳就承受不住重压崩碎开来!

没了支撑云昊直接掉入土壳之内,等接触到下层底部时,土壳又因无法承受而被压碎,继而层层砸穿接着往下落,这巢穴好似蜂巢一层套着一层。

也不知砸穿了多少层,最后终于停下看来是到了底,还没等查看伤势,九幽老祖从上方飘下来大吼道:“快躲开!”

多年的阵前厮杀让云昊的本能反应极快,只一个翻滚闪避就感到身侧有个庞大的物体呼啸而过,虽没有被直接撞上但却被卷起的尾流给再次掀翻。

云昊爬起来稳住身子后,又听到“咵咵咵”一阵百爪挠地的声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比成年噬土兽还大上数十倍的噬土兽,那巨兽身形太过庞大一击不成正在扭转身躯打算再次进攻!

第十二章 魔窟 出现在巢穴深处的巨兽,模样十分狰狞丑陋可怖,头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突出的怪眼,前半截身子与噬土兽相似但却拖着一个比身子大上数倍的肚子,整体看起来就像个茄瓜。

不用说这便是噬土兽的虫母,母虫的大嘴内却没噬土兽特有的大螯钳,而是一圈圈螺旋形的尖牙,可想而知一旦被卷进去刹时间便会搅成肉泥。

其身上的甲壳成暗红色,噬土兽的防护甲壳需要靠地火淬炼,从这只母虫甲壳兽颜色看来已经是最终的形态。

“噬土兽虫母一般会将巢穴健在地火附近,不仅易于淬炼护甲,还能更好的孵化产卵,怎么会出现在这?!”九幽老祖十分不解。

云昊兴奋道:“管它怎么会在这,正好杀它夺丹!”这种级别的魔兽已然妖化,体内定然会有内丹。

九幽老祖道:“你倒是说得轻巧,瞧它那模样只怕已是妖王境巅峰,想杀它谈何容易。”

刚才云昊侥幸躲过攻击,已经完全激怒了母虫,它张开大口再次冲杀而来,看那架势恐怕不能忍受短暂的咀嚼,生吞!必须生吞!

话虽如此但九幽老祖还是化黑雾攻向噬土兽虫母,几招打在甲壳上只留下凹痕并未造成大的创伤,那些凹痕不多时便回弹如初,九幽老祖又是几轮猛攻但收效胜微。

噬土兽虫母的甲壳已经淬炼大成,寻常的攻击对它来说不过只是挠痒痒,想要攻破其重甲若没神器怕都是痴心妄想。

虽然九幽老祖攻击无效,但噬土兽虫母却也奈何不了并非实体的九幽老祖,只能像驱赶苍蝇一样扬起巨大的脑袋来回撞。

九幽老祖本想借机攻击噬土兽虫母的腹部,因为那一般都是节肢型魔兽的弱点,可当它扬起来之后九幽老祖才发现其竟还有腹甲!这怪物都没有破绽的吗!!!

看着毫无建树的九幽老祖,云昊忍不住喊道:“老鬼,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啊,魂体本无形为什么要选择强攻,它甲壳坚硬不妨先破甲!”

九幽老祖听得一愣,对啊,本尊如今只是魂体无孔不入为什么傻愣愣蛮干,阴它呀!这才是符合自己的道啊。

当下九幽老祖由虚转为虚无,从竹节般甲壳的缝隙中渗透进去,噬土兽虫母壮实的身躯立即开始剧烈摆动,来回撞击巢穴似乎想将体内的九幽老祖挤死。

魂体能不能被撞死不知道,但

巢穴却已经受不住撞击而开始坍塌,这可苦了看热闹的云昊,他疲于躲避上方掉下来的土壳。

就在狼狈躲藏的时候,云昊似乎看到噬土兽虫母身体下方的土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但很快又被它挡住。

“呲啦!”噬土兽虫母身上的一节甲壳被整块掀开,里面软糯糯半透明的肉暴露出来,随着噬土兽虫母发出一声声刺耳呖吼,身上的甲壳也相继一节节被掀开。

不堪忍受的噬土兽虫母终于离开母巢撞了出去,庞大的土壳巢穴顿时炸开了锅,外面成群的噬土兽纷纷爬到女王身体上,但不是为了保护而是啃食其肉,噬土兽虫母不停翻滚压死的、踩死的不计其数。

外面激战惨烈无比,母巢内也消停下来,云昊来到先前发现异样的位置,看着里面的东西,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原来如此。”

噬土兽虫母所占据的母巢中有处凹地,一块周身散发出淡淡水雾的晶体藏于其中,晶体通体乌黑如墨并伴着诡异的光华。

云昊在意并非晶体,而是没入了其中的半支箭羽,此箭箭翎用的是朱雀之羽不时还有火花溅出,箭杆上有深深的纹路,在云昊靠近时纹路中一道细细的红线正快速的流动似乎极其亢奋。

“乾元箭!原来竟落于此处,难怪噬土兽虫母会以此为巢。”九幽老祖已来到晶体旁。

云昊若有所思,“当年它便是带着你来到此界,你居然不知道它的下落。”

九幽老祖愤愤道:“居然还提此事,当初要不是你让羽神偷袭,本尊何至于此。”本不想旧事重提可见到这箭终究没能忍住。

当时附魂在羽箭上的九幽老祖早已虚弱不堪,魂主已失匆忙剥离分魂神志不全,落到潜龙界时尽处于魂游状态,用了几年才恢复神志,又用了近百年时间才恢复成如今这样,至于此箭下落他根本没有印象。

云昊轻叹,“难道你真以为是本君指使的吗。”说罢摊开手掌接近箭杆,那条红线犹如受到感召一般,从纹路中化作点点微光浮空而起,汇集到云昊掌中凝聚成一滴红珠。

当那滴红珠渗入云昊手掌时,他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吾心吾血岂能随意舍弃,果然是冥冥中注定。”

九幽老祖大惊,“你的本源精血这么会在这箭上,难道当初那箭也伤了你?!”

云昊冷哼道:“那本就是暗算本君之箭,你不

过是倒霉罢了。”

九幽老祖脑袋“嗡”的一下,细想也是,这前锋煞星当时如日中天,一个自信到偏执的人怎么可能让旁人染指他的战局,羽神此举大有深意,再联想到如今云昊陨落,看来、、、

云昊也不多作解释,只是盘膝而坐融合血脉,“老鬼,本君要调和周天,你来护法。”

九幽老祖还没缓过神来,怅然道:“这滴精血能有助于你重塑血脉,本尊去取那虫后内丹供你洗血。”

血脉精华藏窍于心,精血便是本源,也可吞噬妖兽本源洗髓,但想要融合他人精血是不可能的,除非就换血舍弃自身血脉,但融合风险极大几乎就没成功的先例。

云昊却没这方面的担忧,因为这就是他的本源之物不会造成任何排斥,只是融合时不能被打断否则将遭到反噬。

入定之后云昊运行血脉,本源之血如流星般在体内穿梭,不但冲破堵塞的血脉,所过之处原本残破的灵脉也得到了温养。

同时云昊还感知到本源之血内还残存了一丝神力,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过可惜以目前的身体还无法承受。

精血运行周身,随着一条条血脉被打通,灵根也逐渐形成,这无疑是在体内施刑其痛苦程度可见一斑,但云昊竟生生抗了下来。

神力目前虽然不能吸收,但好在血脉得到了重塑,将精血藏窍于心后,云昊吐出一口浊气,顿感浑身舒畅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一般,眉宇间的英气更盛了。

此时,虫巢外已经一片狼藉,噬土兽虫母庞大的身躯已被啃食得只剩下个大脑袋,噬土兽更是死伤无数。

九幽老祖不费什么气力便收拾了残余的噬土兽,完事后才动手从噬土兽虫母的脑袋里取内丹,此丹如水盆大小十分惊人,上面有四道丹纹一道一千年,这噬土兽虫母竟有四千年的修为!

此丹暗红是吸收了地火之气所炼化,为火属性阳烈之物,并不适合九幽老祖的水阴功法,不然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便宜云昊。

看着周围的无数噬土兽的残骸,虽然未能妖修成丹,但有些已修出魔核也是笔不小的资源,这回可真是大赚了一笔。

想到还要许多通道尚未探索,不知还会不会有残余的噬土兽,可如今刚稳住局面,马上探索显然不妥,九幽老祖决定还是先看看云昊的情况再说。

第十三章 女王 魔窟内于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白云城中某个大宅的暗室内,一位目光内敛的中年人正品着茶,听这属下的汇报。

“温怀玉现在是死是活你们打探清楚了吗。”

“温家兼备森严难以渗透进去,但温怀玉邪气入体怕是难以久活。”回话之人竟是归一阁大掌柜赵峰。

而那位中年人便是归一宗,三大内事堂长老之一的‘陆长生’,此人擅长辨宝且精于筹谋算计,在宗内地位极高。

陆长生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如真像你所说,那秦仁璞怎么会还有心思带人再去探墓,家主定下这瞒天过海之计,若不能成你等自不必说,我也得跟着倒霉!”

赵峰:“陆长老为家主殚精竭虑多年,家主定不会为难,我再命人打探温怀玉的情况,只是他一个二级小宗,怎会劳烦家主如此挂心?”

陆长老道:“苍梧大陆上得名的四公子,他温怀玉便占了一位,极乐宗本是遵从及时行乐之道,但温怀玉心不在此,如今他极力发展宗门大有与我宗分庭抗礼之势,不得不除啊。”

赵峰连连称是,退去继续打探温家情况。

“天象变、神墓现。这千年传唱的歌谣、、、”陆长生不由想到家主的托付,“出云西南有流星坠空,正借机除掉隐患,利用早年发现魔兽巢穴做做文章。”

此局筹谋已久,正可借天象异动成事,若是此计不成无论如何都交代不下的啊。

······

抱着噬土兽虫母内丹回来的九幽老祖,见到焕然一新的云昊不免惊讶,毕竟重塑血脉谈何容易,即便是本源精血但这复原程度也太过强悍霸道了。

“这才过了半日,你竟已完成修体炼气两期直达道元境啦!!!”

还在调息中的云昊眯缝这眼道:“本源之血契合度高,自然有助血脉复苏,你抱着的是什么?”

九幽老祖将内丹放下,“虫后的内丹,内含地心火炎可以用来洗血还能淬炼血脉,但你刚恢复也不急于一时。”

“你有心啦,这件事你办得不错。”云昊并没逞强。

“.........”九幽老祖十分郁闷,话说这上位者驭下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云昊又撇向一旁的黑色晶体,道:“老鬼你去看看那黑晶石,有些古怪

。”

九幽老祖道:“除了样子有些唬人,本尊倒看不出它有什么用处。”想了想又说道:“那姓温的你打算怎么办。”

“好办啊,这箭给他其余的我们收了。”

九幽老祖怒道:“你莫不是疯了,即便你看着乾元箭来气,但怎么说也是仙级神箭,就这么拱手让人啦?!”

“这算个屁的仙级法宝,没有乾坤弓这箭也就看着唬人而已,而且仙级神箭此界无人能驾驭,留在身边反而是个祸害,不如拿去做个人情。”

九幽老祖眉头微皱,“本尊发现你变了。”

“融合了精血又吸收地火内丹,本君威武之气自然更胜。”云昊志得意满。

“本尊的意思是,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地道外

等了多时的秦仁璞难免有些心浮气躁,又不敢贸然进去,急得是坐立难安,现在已经过了两日,云昊再不出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就在等得心焦的时候,秦仁璞终于看到了摇着扇子走出来的云昊,几日不见忽觉他整人气势提升好几个层级。

“云爷,您总算是出来了,情况怎么样?”秦仁璞拱手行礼。

云昊用折扇敲了敲秦仁璞的肩膀,道:“尔等守在此处,本君有大事找你家公子商谈。”

秦仁璞本还想多问几句,但迫于云昊的气势竟不敢多言,上次发生这种情况还是以前宗主发怒的时候,可面对这小辈自己居然生出了没来由的敬畏之心!

不只是秦仁璞,就连再次见到云昊的温怀玉也有这种感觉、、、

温怀玉看到云昊毫发无损的回来,而且就连修为也从凡人一跃到了道元境!

虽说道元境只算是踏入修真的门槛,要知道只是修体和炼气可就将多少人拒之门外,才两天便入道元这云昊当真可说是苍梧大陆第一人!

这让温怀玉更确信了仙墓的事,于是问道:“云兄这次探墓收获不小吧。”

云昊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收获,因为那根本不是仙墓,而是一处魔兽虫巢。”

“这怎么可能!”温怀玉眼中闪过一阵失落,立时怀疑是云昊要独占仙墓的想法。

云昊接着道:“但也不需要失望,

本君在那虫巢内发现一件地仙级神器,特来知会温公子一声。”

“什么!!!”温怀玉从失落到亢奋不到两息之间,人生大起大落来得实在太快。

云昊道:“若是不信可随本君一同前往查看,但话可说在前头,神兵归你,其他的东西算作是本君的分红,再加上之前说好的酬劳。”

温怀玉已经被地仙级神器这个词所震撼,也没空去想其他只是木讷的点头称是,“那是自然,苍梧大陆还未有仙级神器现世,就连玄级神器都不多见,云兄能拱手相让温谋佩服。”

知道有仙级神器现世,温怀玉一刻也不能多等立即秘密前往的魔窟,因云昊购买的守心叶不多,只能带一人下地查看,秦仁璞怕有危险执意要代为探墓,此事绝密温怀玉不便假手于人,劝阻了秦仁璞后便只身下墓。

虫巢外成片的噬土兽尸骸先震慑住了温怀玉,不难想象当时恶斗的景象,尤其是看到噬土兽虫母的头颅时更是惊呼连连。

但一切的震撼都不及见到插在晶石上的乾元箭时,一向自持风度的温怀玉也难免瞠目结舌,若世上真有一件东西能让他一眼入迷,那无疑便是这支神箭。

仙级神器是传说中的神物,根本就无人见过,温怀玉激发灵力想探知此箭,只感受到一股前所未知的力量,但却无从知晓其力量来源 ,更别说加以运用或是驱使。

以温怀玉目前的修为,别说驾驭就连探知也是有限,甚至可以说在下位星界根本无人有能力驾驭乾元箭,这就是个可看不可用的东西。

但人似乎天生对这类东西趋之若鹜,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痴迷。

温怀玉心想道是得此神器何愁宗门不盛!父亲多年夙愿指日可待,自己的理想又跨了一大步,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云昊见时机差不多了,才说道:“随便提醒你一句,你所中的集尸怨毒并非坑道原有,看来是有人故布疑阵引你入瓮。”

温怀玉已经回过神来,皱眉道:“对于此事温某亦有所察觉,自从来到白云城后,便隐隐察觉到这里暗藏着一股势力于我不利,如今敌暗我明实在是烦难啊。”

云昊道:“虽不知是何人想害你,但要找出来却不算难。”

“云兄已有良策?!”听闻此言温怀玉大喜。

第十四章 幕后推手 结合坑道中的被掩埋的大量尸体,不难推断出一定是有人坑杀活人献祭,坑杀可以说是最残忍的杀人方式,不仅是肉体上更是精神上的折磨,窒息、无助、惊恐、悲哀、憎恶、怨恨、、、带着种种负面情绪而死,真可以说是怨气冲天。

有了这样的怨气做养料,尸体内的毒草所激发出的毒瘴无色无味,如同人生出的怨气一般,当你感知到的时候已经祸及自身。

若想在城中完成这样的布局,须到达两个条件,其一,万人献祭埋尸覆盖整个魔窟地表,如此大的工程量必须掩人耳目。其二,所喂食毒草所需的数量庞大不仅要有能力筹集,还得避过盘查运进城来,必须满足两点缺一不可。

云昊分析之后说出了心中猜测:“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只有此城之主。”

谁料听到这个结论温怀玉连连摇头道:“云兄有所不知,照云兄所言策划之人因在城内经营多年,而就在半年前此城城主在调任京城途中身染恶疾暴毙而亡、、、”

说到此处温怀玉感到了不对劲,也是在半年前他收到了仙墓的线索,两件事看似关联不大,如今想来却大有深意。

云昊没想到竟没猜中,立即又道:“继任城主同样也有嫌疑。”

温怀玉继续摇头道:“新任城主背景极深,若想害我不必如此麻烦。”

哎呀!云昊大感失了面子,找补道:“上任城主即便不是主谋也定是知情者,什么染疾暴毙分明是杀人灭口。”

温怀玉这回没有摇头,“定是如此,可他一死线索便断了,又该如何追查?”

“那也不必担忧,之前本君说了,除了坑杀要掩人耳目外,还大量的毒草不妨从此处着手。”云昊轻松道。

温怀玉却有些为难,“时过境迁,即便当时存有毒草恐怕都以销毁,总不能全城挨家挨户去查吧。”

云昊笑道:“何必费那劳什子的力气,谋划之人既然想要你死,你索性便死给他看。”

这本是一句无礼至极的话,但温怀玉非但没半分不适,立即明白了云昊用意,拍手道:“对,就死给他看。”

幕后之人既然隐藏在暗处无法找寻,不妨将自己做诱饵,来一个引蛇出洞。

温怀玉收拾心情,有些不解问道:“云兄,温某还有一事不明,既然是有人设局,他们就不怕神器旁落?”

云昊笑道:“恐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

这虫巢里还藏仙级神器,恐怕遇到盘踞于此群噬土兽便已放弃,就连虫母的面都见上,设下此局也并非只针对你,或许要利用此间凶险来除去威胁他们的人。”

这话倒是不假,谁又能想到虫巢内还存在着不属于这世上的神器,其实就连云昊都没料到,这噬土兽存在的时间绝对早于他飞升的时间,只是噬土兽深藏地底不易察觉,不然他早就把这给铲平了,怎么会还有后面这些事。

说到噬土兽虫母温怀玉不免觉得肉疼,看那巨大的脑袋想必依然成妖,这内丹、、、但想也白想,之前已答应除神器外,魔窟一切皆归云昊所有。

目前该关注的该是找出幕后推手消除隐患,回府当夜,便传出温怀玉身染急需解毒灵药救治的消息。

归一阁密室内

“怎么突然传出消息来。”陆长生对于突然传出的消息心存疑虑。

大掌柜赵峰回道:“怕是前几日隐瞒消息是避免动荡,如今温怀玉毒入骨髓时日无多才急于求药。”

陆长生点了点头,“恩,我们布局本就隐秘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归一阁出售药材也无可厚非,借此打探虚实不会引人注目,你明日便去看看。”

“是。”

极乐门虽只是个二流宗门,但在温怀玉与其父亲两代人的经营下,其实力并不亚于一流宗门,既然是少宗主病重,此时献药可谓是本小利大的好买卖。

次日一早,前来问候的、攀关系的、表诚意的来了不少,但都没见着温怀玉的面,说是怀玉公子受不得风不便相见,若是上好解毒药材的可递个清单上来供温府选用,有重酬致谢。

那些口头表示关心的自然走了,留下的便是重点关注目标,这也是计划好的方案,剩下的人要么诚心兜售药材,要么就是别有用心借此打探消息。

赵峰便混迹于这些人当中,既不能表现得太注目也不能显得太刻意,温怀玉是什么病他是心知肚明,所开的药单自然是避重就轻。

温府内,献药之人还在紧锣密鼓的罗列药单的时候。

有一人却带着剑气来到堂前。

周身所散发凌厉的剑气威压众人,使得药商们叫苦不迭连连求饶。

如此凌厉的剑气除了谪仙剑,白云城中再难找出第二人来。

“本座让人找你们筹措防疫药材,你们不是称病便是说无药可卖,如今全聚在这看来并不像各位所说的哪般为难啊。”苏

灵梦用凤目扫过每一个药商。

城内灾民聚集疫病横生却缺医少药,作为城主苏灵梦刚忙完剿匪的事,便赶回来处理政务,但城中大户只求自保竟无人伸出援手。

秦仁璞赶忙出迎,拱手道:“小人温府管事,见过苏城主,您能来探望我家公子爷,真是太好了。”

苏灵梦缓步迈入堂内,冷若冰霜道:“听闻怀玉公子在本座治下沾染恶邪命在旦夕,不知是否属实。”

秦仁璞一脸难过回道:“公子爷前几日忽感恶疾,一病不起若无灵药,怕是、、、”

苏灵梦语气依然冰冷,“可否让本座去瞧一瞧。”

“苏城主懂得医道实在难得,看来我家公子爷有救啦。”秦仁璞虽然面露激动,但心里却想着拖延之策。

苏灵梦微微蹙眉道:“本座虽不通医道,但修行之人都懂得些病症,既然怀玉公子病危,不妨给众人看看,说不定有解法。”

其实秦仁璞暗自叫苦,苏灵梦要是执意要见温怀玉岂不是要漏馅。

眼看就要推脱不过,堂外就有人朗声道:“听说温老弟病了,本、、、”云昊抬脚正要跨入堂内却生生停住,因为他看到了苏灵梦,而苏灵梦也正朝他看来。

“本人就不打扰啦。”云昊说罢手脚作势要走。

秦仁璞急了一把拉住云昊道:“云门主既然来了,不妨给我家公子爷瞧瞧,您不是擅长医道吗。”边说边挤眉弄眼,示意道:你这是闹哪样?和先前对好的词不一样啊。

“云门主?”苏灵梦觉得此人有些面善,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却不知为何总有种想拔剑的冲动。

秦仁璞忙介绍道:“这是快意门新任门主云昊,云爷,这是本城苏灵梦苏城主。”

云昊扬起扇子遮脸行礼道:“我等小宗门不提也罢。”心里叫苦不已,这是把自己老底都抖出来了啊。

“这位云门主,我们可曾见过?”苏灵梦问道。

“决计未曾见过。”云昊撇脱道。

“是吗、、、”苏灵梦疑惑的盯着他。

云昊被她看得发毛,拉着秦仁璞说:“还不赶快带本、、、本人去见你家公子!”

秦仁璞不知这两人是闹哪出,但好在云昊是按原计划进了,立即引他朝内堂走去,苏灵梦心有所想便没有跟去,其他人就更不敢妄动。

第十五章 以毒攻毒 正堂外等候的药商们都如坐针毡,城主苏灵梦给他们的压迫感实在太重,都盼着早点有个结果也好尽快离开此地。

许久之后,云昊终于从内宅出来看他神色凝重,似乎温怀玉的病情不容乐观,果然云昊说道:“温老弟邪毒攻心怕是无药可治啦。”

众人听罢都难掩失落之情,他们自然不是替温怀玉惋惜,而是叹息白白错失了一笔大生意,唯有赵峰暗自窃喜,这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云昊却话锋一转,“的确是无药可治,但并非是死路一条,你家公子真是洪福齐天让他遇见了我,此疾须以毒攻毒方能化解。”

此话又引得众人一震,赵峰更是心惊,还有救!!!

秦仁璞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悲愤神情,拿着收集来的各家开出的药单递给云昊,说道:“云爷,我家公子爷就拜托给您啦,您看看这些解毒药材是否有能用得上的。”

云昊翻了翻验单说道:“这都是些驱邪清毒的灵草,我所想要的是毒草,不然如何以毒攻毒,这样吧,我开出一份药单你们各自看看,若有便速速送来。”

说罢云昊假模假式的开始写方子,众人看着云昊专注的架势也真有几分医术圣手的样子,而站在不远处的苏灵梦也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看。

感受到如剑锋般的目光云昊浑身不自在,心想着当初他们照面时,自己半边脸浮肿衣着破烂,如今不仅恢复如初还华服加身气质更是大改,苏灵梦怎么也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吧。

匆匆将药单写好后,云昊让药商们一一上前誊抄带走,等轮到归一阁时赵峰便主动套起了交情,“云门主多日不见风采更胜从前啊,日前言道会有生意关照,不料竟这么快便又见面了。”

云昊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赵大掌柜,生意就在这单子上,能不能成全看你与温怀玉的缘分啦。”

赵峰抱拳表示感谢,然后迅速抄录了一份药单便要告辞离开,药商们赶着回去查看存货也都纷纷告辞。

就在这时,苏灵梦却指着他们之前提供的药单,说道:“各位既然都有灵药,那本座便不必多言,若是下次让人去筹药,你们再推三阻四可别怪本座封店抓人。”

众药商嘴里直发苦,怎就落她手里了呢,自从苏灵梦发

布了平抑物价的榜文之后,他们已经少赚了不少银钱,如今筹药可是借调实属赔本,原就能躲则躲不能躲便推,现在倒好所有药商给一锅端了。

场面乱哄哄的,云昊低头便走想趁机混出府去,可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发话。

“等等!”苏灵梦星目微闭冷冷道。

这不叫还好,一叫云昊反而加快脚步朝门外走去,可没走几步只觉眼前一花,苏灵梦已挡住了去路。

“云门主跑这么急干什么?”

“出门前灶上还炖着药我回去看火。”云昊见躲不过索性玩赖。

“云门主既然也是修行之人,本座想问问云门主近日有没有见过一个面目可憎,满口胡言乱语,喜欢自称‘本君’极度自付的狂人。”

云昊假装思索一阵,认真道:“这样的奇人可不多见,要是见过本、、、本人一定有印象,可惜帮不了城主,先告辞啦。”

苏灵梦冷冷道:“无妨,你跟本座学一句话‘女人,知道本君的厉害了吧。’你来说说看。”

“别闹。”云昊已经感受到她所散发的剑气。

眼看就要倒大霉的时候,秦仁璞也看出端倪立即出声解围道:“云门主您怎么在这啊,赶紧进去瞧瞧我家公子爷吧。”

“马上来!”云昊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去。

“上次弄破你的衣服,本座赔你。”苏灵梦的声音从后传来。

“不用赔、、、!”云昊稍一放松便漏了怯。

“小贼还说不是你!!!”苏灵梦剑眉横立。

话音与剑气同至,秦仁璞早有预料抖开两只宽大的袍袖,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剑气收入袖中。

秦仁璞随即抱拳赔礼道:“苏城主,我家公子爷的命悬于云门主手中,还望行个方便。”

“好一招‘袖里乾坤’,极乐宗果然是藏龙卧虎,今日之事暂罢,日后本座必亲自拜访快意门,云门主可等好了。”说罢苏灵梦飘然而去。

云昊一抹额上的冷汗,“好险,这疯女人。”

秦仁璞皱眉道:“云爷与苏城主有仇?”

“当日本君一指破她剑气,没

想到竟如此记仇,女人呐。”云昊拍了拍秦仁璞的肩膀,摇头朝里走去。

秦仁璞木若呆鸡,一指居然能破道劫境后期谪仙剑气!?那你刚才跑什么???

·······

几个时辰后,看着台面上各家相继送来的毒草,云昊捏着下巴饶有兴致道:“有点意思。”

秦仁璞问:“云爷可看出了什么。”

云昊:“归一阁与此事定有关联。”

温怀玉也好奇道:“云兄如何看出的?”

云昊拿出归一阁最初给出的药单说道:“事前已经说明你是毒邪入体需要散毒的药材,各家生怕自己的药选不上,把压箱底的宝贝都记了下来,唯有这归一阁写得虽多但却未落到实处,这是其一。”

“其二,当本君说要以毒攻毒时各家明显有了保留,生怕送来的毒草没把你救了反而害了性命,届时他们也会受牵连,反而是归一阁这次把能送的毒草都送来了,是怕你不死啊。”

秦仁璞提出疑问道:“假设赵峰并不是凶嫌,他只是料定您的方子有用,单纯将毒草送来不就是在帮我家公子爷吗?”

云昊道:“旁人或许会这样想,但赵峰绝不会这样做,明你家公子已病体羸弱受不得猛药,那怕多一分危险都会导致不可逆的结果,之前那姓赵的上赶着攀交情又岂会在这上面疏忽,像他们这种人哪怕不做这单生意,也不会冒险得罪人的。”

末了云昊又补了一句:“况且本君想看的并不是他们会怎么做,而是谁手里有这些毒草。”

温怀玉也明白过来道:“原来如此,云兄将尸毒所需的关键毒草混入药方当中,就是看哪家能提供出来。”

云昊点头道:“若是本君的话哪怕只一点怀疑便宁可杀错不可错放,更他何况三点全占了,又不是开堂审案哪来的这么多证据确凿。”

温怀玉道:“云兄所言温某认下了,此次相助的份情容当后报。”

云昊摆摆手说道:“这次全当你我宗门之间结个善缘,就不另外收取酬劳了,但之前谈好的可要尽快送到哦。”

温怀玉点头称是,与秦仁璞一同送云昊出门,至于是否要对付归一宗,两人一个没问一个也没说。

第十六章 小门派 将毒草送到温府后,赵峰火急火燎赶回归一阁,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便急着向陆长生复命。

“陆长老,毒草已经送过了,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进一步的消息。”

陆长生依然在研究手里的药单,语带钦佩道:“这姓云所用以毒攻毒之法确实有独到之处,要是几日前用或许温家小子还能抗住,可如今嘛、、、”

赵峰点头道:“这药方无论是否有效,温怀玉已命入膏肓绝难生还。”

陆长生道:“可惜啦,姓云的在药道上确实是个人才,但温家小子一旦虚不受补横死,他便会为我们转移些怒火,而我们按方抓药有失察但无大过,折了点名声但除了祸胎也算值啦。”

其实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等温怀玉毒发而死,但偏偏就出了个云昊搅局,要是放任他医治又恐发生变故,将毒草送去固然有风险,但只要温怀玉一死,就等于掐灭了极乐宗的未来。

此番会为了不爆发全面冲突,而设下的这场诱杀局,归一宗可是下血本,所以极乐门与归一阁必须有人要死,不是温怀玉便是他陆长生。

·········

回快意门的路上,云昊早没了之前的从容,看到苏灵梦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好日子快到头了。

对于云昊的烦恼,九幽老祖并不在意,而是更关心另一件事,“那方子你添得几味毒草并不像是胡乱加的,想不到你对药道还有些研究,看来之前是本尊班门弄斧了。”

“本君常年带兵打仗自然是粗懂一些。”云昊含糊应付。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从前常到玄黄丹祖盗丹来吃,既然是盗丹总要弄清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这药道中君臣佐使便是用丹阁中偷学来的,药性虽然是懂一些,也算是杂而不精。

“看来本君要到城外田庄躲、、、多待些日子,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云昊心事重重,手中的扇子摇得急脚下的步子更急。

可刚入院门就看到枯树旁立着一人,惊得云昊差

点将手中折扇甩飞出去,“你、、、你怎么在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树旁那人正是苏灵梦,云昊没料到她是个不留隔夜仇的狠人,想必从温府离开后,她便直接找上门来等着自己回来。

等候多时的苏灵梦开了口:“本想云门主说自己是小宗门只是托词谦虚,没想到竟还是高估了你。”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自当已诚信为本、、、有话好说!”云昊话没讲完一把剑边架在了脖子上。

苏灵梦双目生寒,一字一句道:“还诚信为本,要不是你刚才三番两次连续否认见过本座,还就差点信了你的邪。”

云昊缩了缩脖子,又稍稍挪了挪步子,可始终没能摆脱那把剑,“本君与苏城主相识于荒山野岭夜深人静之时,说出来怕是坏了你的风评。”

“这么说来本座还要谢谢你啰。”苏灵梦语气更冷了。

“那倒不必,以后各走各路你看可好。”云昊试图用扇子拨开剑锋。

苏灵梦不为所动,“那夜你究竟使了什么魔道妖法乱我剑心!”

“妖法魔道?我乃坦荡君子从来不屑使用那等卑劣手段。”

九幽老祖神识传音道:“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别指望本尊这魔道救你。”

云昊还以为她是来报那一指之仇的,现在怎么又扯出什么剑心来,立即道:“苏城主剑心不稳,也不一定是受本君影响,会不会是碰上每月天葵、、、”

“你找死!”苏灵梦只觉双耳受污,再也听不下去。

正在此时院子里又走进两个人,正是从城外田庄回来的钟守义与敖娇。

看到这场面钟守义吓得怀中一小包稻米直接撒在地上,敖娇本就是来邀功的,却看着自己连日辛劳的成果被如此糟蹋,一时情急扑上去就捡。

苏灵梦看见这一幕也没继续下手,眼中的寒气还淡了许多。

云昊看准时机发出长长一声哀叹。

“哎,你也看到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而且家徒四壁,白日看起来逍遥威武,谁又能想到夜里还要为全家出去乞食,若杀了我能让苏城主好过些,那我也算没白活,可怜我一家老小,天不公啊!!!”

苏灵梦盯着“悲愤咒天”的云昊,想到那夜见他确实衣着破烂,此院也破败不堪,倒也不像是胡说,心中杀意顿时消退。

敖娇瞪着大眼睛看着云昊,她虽不通世故但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看来被逼急了什么人皇圣主都会有卖惨求饶的时候,而且这种人的演技一般都非常好。

云昊感到脖子上的剑意消失,心中一宽,继续道:“城外饿殍遍野、城内风餐露宿之人不胜枚举,我全家死了又算什么,还望你即为城主便守护一方,莫只顾自己修为而漠视众生,言尽于此你动手吧!”

他当然笃定苏灵梦下不手,这么一打顶帽子扣上去,她要杀人便是无不仁不义、无情无德。

果然,苏灵梦握剑的手攥得发白,嘴唇微动却又说不话来,云昊趁机道:“苏城主要是不杀我,那便不送了,出门时小心莫踩到粮食,那是我们全家半年的口粮。”

苏灵梦确实没脸再待下去,怎么走出的小院她已经不记得,只记得被人狠狠的羞臊了一番,走到巷口却看到数十人抬着几口大箱子迎面走来。

其中一抬箱之人说道:“你说这快意门还真不好找啊。”

另一人道:“公子爷可真大方,这箱子里东西可顶咱们十余年的奉银啊。”

“哪里是公子爷大方,是那云门主狠敲竹杠,东西装箱的时候秦管事都快哭了。”

“看来真是人不狠就站不稳,这一个敢开口一个还真敢给。”

“听说这云门主还趁荒年便宜收了不少田产。”

“这算什么,他知道公子爷收了明德坊的地,就把快意门周围的院子都划进自己的口袋里、、、”

送礼的队伍渐渐走远,苏灵梦一手紧抓心口一手扶墙,咬着嘴唇都快渗出血来。

“恶贼!!!”

第十七章 大生意 温怀玉让人送来的几口大箱子整齐的码放在院中,随着箱盖开启其中的物件一一展现出来,对着单据逐一清点的钟守义早已是激动得泪流满面,敖娇也不客气的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云昊看着钟守义,哭笑不得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该不会是在算这些东西你要卖多少碗面条吧。”

钟守义还真的有这么想过,他抹了一把眼泪道:“门主之前说要振兴宗门,我现在信了。”

“现在才哪到哪啊,还要许多事没办呢。”云昊翘着脚很是悠哉。

敖娇将一串珍珠挂在脖子上道:“刚才被那女的吓得屎尿屁都快出来了吧,现在倒有脸逞起能来。”

云昊一把拽过敖娇放在腿上,摸着她头上龙角道:“本君是借机给那无德的城主当头棒喝,不过说起流民,本君倒是有了新想法。”

“如今不仅田地不值钱,人更是如草芥一般轻贱,老钟你们回来得正好,你拿钱继续收地,还要在街面上选一些身体好流民留用,女的到田庄务农,小孩可以在城内打探收集消息,男的跟着本君去地下收宝贝。”

钟守义惊道:“地下收宝贝?”

云昊将这些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并且他刚才随便也把噬土兽巢穴的地契从温怀玉那里拿了来,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取宝。

这地下数百具噬土兽的尸体可全是宝啊,魔核是修行的资源,甲壳、螯钳、镰足都可做护甲及武器,还有那奇怪的晶体也要一并取了,那些东西可比这几箱东西有价值,但也需要大量人力来完成。

最后云昊交代道:“现在给口吃的灾民就能效死力,正是老天送给本君拓展宗门好时机,但老钟你要记住,别给他们吃太饱也别饿着,不然到头来不仅帮不了人,连自己都得赔进去。”

钟守义恭敬的拱手道:“属下明白。”

敖娇噘嘴道:“事情我们都做了,那你做什么!知不知道那几亩地把本王折腾成什么样啦,你还要继续收地想活活累死我啊。”

云昊捏着她的脸道:“本君怎么看你胖了不少,堂堂未来龙王霸主能被这点小事累死像话吗,跟着本君一步步重回巅峰,不比那高高在上尸位素餐之人要活得痛快?”

敖娇从云昊腿上蹦下来,揉着被捏红的脸道:“哼~你就哄着我玩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快意门进入了稳步发展阶段,钟守义一改抠搜的作风,改租地变成买地,毕竟手里攥着地契才能让人安心,收地的间歇也不忘回城里在招人扩充实力。

一时间无数流民闻风而来,灾民并不是修士招收进来也只是外门杂役,除了选拔任用还得进行必要的教化,至少入门的人基本的规矩是要守的。

但快意门看起来人员不断增加,但远远达不到一个合格宗门的要求,顶多就是个一夜暴富的土财主。

虽口头上不愿意但敖娇还是返回田庄负责水利之事,如今田庄主事换成了云柄才,也就是云家村牧童的爹,田产增加了几倍,除了耕种还得守田。

城主府

自日从快意门回来后,苏灵梦便越发勤于政务,到任以来她确实做了不少事,对外剿灭山匪而后就是向周边借粮应急,对内打压奸商囤积居奇抄高粮价,只是这些对于大荒之年无异于杯水车薪收效极慢。

“禀城主,城内又涌入大批流民。”郎官来报。

苏灵梦轻轻扶额道:“让衙门派人疏导,按人头发放救济,这些事无须来报。”

对于流民其他城主都会选择驱离,强行接收极有可能会发生民变,还会导致流民变暴民的情况,但苏灵梦还是广开城门发放救济,白云城早就不堪重负。

苏灵梦此番只身出来历练红尘,寻求的便是剑道突破,本就没打算走捷径,越是困难越是义无反顾。

可独善其身容易,兼济天下却是千难万难,面对源源不绝的流民,她出现了动摇好几次想锁境关城,但最后还是咬牙硬挺着。

虽说在快意门受了刺激,但那颗摇摆的心也终于定下,彻底打消了锁境关城的念头,坚定信念后却意外发现,多年未进的剑道似乎有了突破的感觉,更加坚定了游历红尘问道的决心。

苏灵梦顿了顿道:“莫不是已无粮可派,前几日本座不是刚借来一批粮食吗?”

郎官道:“新入的流民并没有要府衙的接济和安置,如今不少流民找到生计已经在难民属消名,转而在工建司登记为工,和农务属登记务农。”

“怎会有如此转变?”苏灵梦站起身来面带喜色,萦绕在心头的难题终于有了转机,她怎能不喜。

郎官拱手道:“近几日城内有个宗门广收门徒,不仅施粮门下弟子还务工务农,不少流民因此已得到了安置。”

“是什么宗门,本座要亲自嘉奖。”苏灵梦欣喜不已,自己治下果然还是有明大义之人。

郎官本就是来为其请功的,朗声道:“回城主,是快意门。”

“是他啊。”苏灵梦重新坐了回去,眉头又皱了起来。

·······

·

归一阁内,赵峰同样皱眉不展,眼看就要死透透的温怀玉居然活过来了,不但活了还亲自上门谈生意。

温怀玉喝了口茶,“赵大掌柜这次来,一则是感谢贵号送药的人情,二则是有几样东西想放在你们拍卖行里出售。”

赵峰面上客气道:“怀玉公子客气了,那些药草是作价出售算不得人情,看公子气息顺畅贵体康健,真是可喜可贺,不知是什么货物还劳烦您亲自登门。”

寄存在拍卖行中的物品除了收取管理费用之外,按成功交易所得金额也会比例抽取一定的手续费用,如果是珍惜物品还能提高拍卖行的知名度,可以说是名利双收的无本买卖。

温怀玉取出一张货单交给他,淡淡道:“前几日本公子探寻一处秘境,偶有所得,自己用不了这么多,便想着拿出部分周转。”

赵峰看着货单手已经抑制不住发颤,“噬土兽铠甲一百套五百只镰爪、二十对螯钳、魔核、脑髓、螯齿、、、、”

每念一样赵峰的心便抽一下,这么多材料都是他们白送给温怀玉的啊,这噬土兽是地魔品阶的魔兽,其身上的东西对于大宗来说也是难得的资源,当年发现虫巢归一宗也曾探过但都铩羽而归。

这次想用来对付温怀玉,没想到却是为他人做嫁。

看着赵峰精彩的表情变化,温怀玉暗自发笑,这些货才是十几条噬土兽身上的东西,要知道那虫巢里还是上千条噬土兽啊。

温怀玉接着道:“赵大掌柜,这些货放在你拍卖行也算还你个人情,但本公子还是有几点要求,参与竞拍的至少有三十家三级宗门及以上的数量,才能开始竞拍,以你归一阁的名头想必召集起来应该不难吧。”

赵峰心在滴血,故作轻松道:“承蒙怀玉公子关照,这个要求不难办到,这等品阶的货物想必不难卖个好价钱,在下可否也提一个要求?”

温怀玉继续品茶,并示意他直说。

“这次拍卖本号不收代理费用,但成交额的提成佣金还望用相应价值的噬土兽材料作为抵扣,怀玉公子意下如何?”

拍卖行不能参入竞拍,所收取的佣金是以结算拍卖总金额进行提成,但赵峰实在不想错过这等稀有的材料,故而才有此要求。

“没有问题。”温怀玉答应得也痛快。

双方谈妥细节条款拟定了合约,因为邀请的宗门所须路程不同,邀请函也是按远得早送、近的晚送,务求各家能同时到达,所以将拍卖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

第十八章 老祖宗 趁着有闲暇云昊来到城外田庄视察,随着田产不断增加对水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敖娇再一趟趟布雨显然不太现实,而且她自己也不会同意,于是便让不少劳力开始打井。

不得不说敖娇作为水族的优势就在于对水脉的感知力,虽然每口水井很打得比寻常水井要深上数倍,可基本都能打出水来,虽然水量不大但却能解燃眉之急。

山边还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除用于蓄水之外夜里敖娇便在水底睡觉。

水以龙为灵不亚于仙露,用此水灌溉不仅大大提升稻苗恢复还无形缩短了成熟时间。

看着田里原本枯黄的麦秆一日日慢慢复苏,云昊的心情也格外好,中午便叫来云柄才询问田庄的情况。

云柄才如今也是小管事,连衣服也换成了长衫,再也没了以前那没有衣服就出不门的穷酸相。

云柄才十分恭敬道:“家主难得来乡下地方,我这就让酒儿去准备午饭,吃饱了我再向家主说说庄子的事。”

此时多日不见的云酒儿已捧着个砂锅走了进来,云昊对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眸十分熟悉,这不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小牧童吗,原先过得苦粗衣粗食,人也养得又廋又小,这些日子生活好了换上新衣,才显出几分女儿家的模样。

“酒儿,见过老祖宗。”云酒儿盛了碗鸡汤放到桌上,立即跪在地方磕头,再次见到日思夜想之人哪能不激动。

云家村的确是云氏一族的旁系分支,与快意门一样遭受排挤只能在山里生活,即便云昊并没有宣布自己是云氏正统,但对于云酒儿这“老祖宗”的称呼也并不排斥,毕竟他当得起这份孝敬。

云昊喝着鸡汤,看着云柄才道:“云酒儿,这名字你起的?没想到你穷成这样也贪杯中之物。”

作为家主是最忌讳手下人贪杯误事的,云柄才赶紧解释:“小人并不好酒,以前酒儿她娘怀她的时候,在城里见到不少商家都挂有‘酒’字幌子,便说这酒是大家都稀罕喜欢的物件,便取了这个名字。”

云昊又喝了碗汤,说道:“酒儿的手艺不错,本君在城里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就让她跟着本君回去吧。”

云柄才还没有答话,云酒儿就拍手高兴道:“酒儿愿意伺候老祖宗。”

女大不中留对此云柄才也是无奈,他知道这丫头早认定了云昊便是千年前成仙的老祖宗,早前在山里时就时常念叨现在好不容易得见朝思暮想之人,即便云昊不说恐怕她都得跟着去,既然家主已经开了口酒儿也乐意,自己更没了反对理由。

“伺候家主是应该的,但酒儿这丫头笨手笨脚也不懂城里的规矩,我怕她那日冒犯了家主,小人就这么一个女儿、、、”

云昊打断道:“跟了本君就不会吃苦,宗门也没这么多规矩,旁人的规矩也不用她守,你再唠唠叨叨便回山里去。”

“云昊你好大的威风,才过了几天舒服的日子就把自己当爷啦?还学着人要丫鬟伺候。”敖娇从外面进来不客气的捞起个鸡腿就啃。

看到敖娇云柄才吓得一激灵,这个老气横秋小屁孩在田庄可是一霸,云柄才也没少挨她的揍,只要有敖娇在,云柄才名义上是个管事但其实就是跑腿打杂的。

云昊道:“本君教训晚辈有你什么事,现在田庄已经无事,过些日子你便回城里去,有大事要办。”

敖娇抹了抹嘴不满道:“不去,在这多舒坦休想再骗我做苦力。”

云柄才赶紧道:“小姑奶奶,家主带你是去享福的,怎么会苦呢。”

敖娇双目一瞪,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等我走了你好谋朝串位是吧!”

云柄才吓得不敢再说,云昊却道:“过几日,温怀玉会送些灵畜来,你要是不去本君可不留给你。”

“现在就走。”敖娇就好这口,听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急于一时,你再寻几处水眼等收了第一批粮食,你护着粮车回城。”

敖娇不满道:“那些灵畜都是我的,你要敢偷吃,我就咬死你!”说罢捧起砂锅走了。

这次九幽老祖并没有跟着前往田庄,因为他噬土兽的巢穴更感兴趣,集尸怨毒也成了虫巢的天然屏障,没有守心叶外人根本进不来,而为了避免守心叶的秘密被人察觉,云昊早就在为温怀玉开药时,已经购进了不少。

工人也只能进不能出,而且九幽老祖也非常合适当监工,虫巢内分工明确,剥壳、分爪、拔牙、取髓、抽毒腺、挖魔核都是慢工出细活的事,然后就是造册登记数量,甲壳制作成护甲等等。

这么多工人做事难免有偷懒打盹的时候,每当这时候他们打盹脑海中总出现一个可怕的声音。

诸如督促警告此类的呢喃之语,工人们都知道有个看不见的工头时时在监督着,根本无人再干偷懒。

如今虫巢这块地已经归了快意门,九幽老祖除了监工,还会在纵横交错的地底坑道内探索,他也乐得忙于这种事。

云昊从田庄回来后就哪也没去,只专注于炼化那颗虫母内丹。

云酒儿看到快意门这破败的院子,也没有觉得失望,还勤快的收拾院子,除了养鸡甚至还开垦出一块地打算以后种菜,既然是来伺候老祖宗的自然是希望他过得好,这些杂事总要有人打理。

虫母内丹是吸收地心炎修成的,属于阴火属性,除了能吸收丹气来提到修为,还能炼化出地阴之火,这种火能潜藏于血脉之内,有利净化血液中的杂质加快提升修为,若是能配合火系功法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云昊打坐了几个时辰皮肤便排出许多污垢,这些便是洗血后排出的有害和淤堵的杂质。

“老祖宗,洗澡水已经烧好了。”云酒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云昊来到院中便看到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澡盆,这些天修炼结束他都会泡澡,云酒儿也贴心的提前做了准备。

“老祖宗你的皮肤真好!”云酒儿帮云昊搓着背,看着他排出杂质后越来越细腻的皮肤很是羡慕。

云昊道:“这是当然的,你要是修炼也能这样。”

“老祖宗,我也能修炼吗?!”云酒儿眼中泛出光芒。

“为什么不能,你是我云族后裔不修行就是忘祖不孝,那大内丹我一个人也用不完,从明天开始我亲自指导你。”

“谢老祖宗。”云酒儿高兴的答应,又有哪个女孩不爱漂亮呢,况且还有神仙老祖宗亲自指导。

第十九章 只是个放牛的 对于云昊突发奇想要教云酒儿修真,九幽老祖却并不看好。

“你真打算让她修行?本尊瞧过,她五脉不旺一百零八灵穴不通,并不是修真的苗子,你何苦浪费力气。”

云昊瞥了一眼他道:“想当年天帝也不过是放牛的,他都可以,本君族人难道比他差。”

九幽老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你说天帝放过牛!?”

云昊轻蔑道:“你以为他是干嘛的,要不是本君横扫八荒他能有今天!”

扫荡四方这九幽老祖是信的,至于天帝放牛嘛却不可尽信,毕竟听云昊那怨恨深重的口气,难免有些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意思。

不过云酒儿确实资质欠佳并不适合修行,五脉便是金、木、水、火、土此为先天五行,一般人都会选自身强的某一项来强化修行,比如苏灵梦先天金旺,剑心剑骨修行自然比常人高。

一百零八灵穴为身上筋骨要冲,开启越多对功法武技掌握施展得就越快,如果这两项都欠缺,就更别提炼化开丹田气海了,不过云昊也并非意气用事,这虫母内丹有淬体的功效,先给云酒儿洗血问题不大,淬炼血脉后能改善自身资质届时再看是否能更进一步,至于功法武技现在云昊自己都没有,云酒儿就更不用急。

经过几天用虫母内丹淬体之后,云酒儿从内而外发生了蜕变,长期务农略显暗沉发干的皮肤变得如刚剥壳的鸡蛋一般,生满茧子的手也变得细腻柔软,枯黄的头发也乌亮油光,她本就生得灵秀可人如今除了偏瘦了些,哪里还看得出是山里丫头,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

体质虽得到了提升,但自身五脉不旺却无法改变,先天资质是很难后天改善除非能有大量资源供养或能弥补,可现在最缺的就是天材地宝,云昊既然放下话来就不会轻易收回,即使再难实现他要尝试改变。

云酒儿却没有这样的烦恼,能跟着老祖宗已经是她最大的福气,如今还变得越来越美更是高兴得不行,平时干活嘴里哼的小调也明显多了起来。

“老鬼,那虫巢你也探了好几日,有没有什么发现。”云昊看着

交上的材料记录。

九幽老祖道:“那些噬土兽挖了许多地底通道,一时半会哪里探得完,只发现一处地底熔岩再无其它,还有一点就是那古怪的晶体,本是让人刨出来,但发现其显露出来只是一小部分,若要开挖工程不小,目前还看不出用途便停了。”

云昊也不想再无用的事物多浪费时间,目前还是加紧收集噬土兽身上的材料,点了点道:“缓缓再说。”

九幽老祖道:“你现在的修为道元境到后期,那内丹很难给你带来提升,还是多想想怎么提高修为吧。”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笛声,虽谈不上悦耳但听来也如空谷幽幽中那鸣唱的黄莺。

云昊看向院中吹奏牧笛的云酒儿,不由道:“能重新活一回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你看看她就不急,要懂得知足常乐。”

九幽老祖忽然道:“五脉不旺并非无法修行,你可知道不少人在医道、药道、还有乐道都有大成,尤其是这乐道,魂音入体可勾魂夺魄,声浪破体能击得人粉身碎骨。”

云昊皱眉道:“你这老鬼不是有办法吗,之前为什么不说。”

九幽老祖道:“本尊只是不想你分心多想,要是你执着于此,只好将你引回正途。”

“你那是什么功法,说出来让本君也参详一二。”云昊来了兴趣。

九幽老祖不屑道:“那丫头有些乐道天赋,可以让她尝试,而你只怕连宫、商、角、徵、羽是什么都不知道。”

“笑话,本君是亘古不遇的奇才,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你再慢慢说一遍,什么宫?”

“你还是洗洗睡吧。”

魔道之所以被称之为魔道,就是他们总是会一些稀奇古怪的功法武技,让正儿八经修行的人摸不透看不穿,一旦对于未知领域产生恐惧,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将其消灭,美其名曰‘捍卫正义’。

云昊并不属于这类人,当初他征讨魔道确实就是找人打架,正道他也没少揍,所以对于魔道的功法武技只要不伤及自身,修炼过程不伤天害理他并不

排斥。

至此之后云酒儿除了淬体之外,还多了一门功课,练习‘天龙八音’功法,这种来自神识内传授的方式,也让她兴奋了好一阵,虽然看不见九幽老祖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被仙人点化一般。

城主府

灾民虽然得到了暂时安置,但根本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即使快意门吸收了不少灾民但还有一大部分没有得到解决,府库中的存粮眼看就要见底。

之前苏灵梦在各处借粮现在已无粮可借,正在发愁的时候,农务司徐管代找了过来,“城主,日前有小吏来报说城外稻田焕发生机,不妨先征收一批以解燃眉之急。”

苏灵梦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亲自带人收粮。”

徐管代为难道:“这恐怕不行,下官已亲自去过,那田庄管事做不了主,但又不见不着主事之人,农务司若是强征怕会激起民变,这才来向城主禀报。”

苏灵梦道:“那就买,灾年当前本座看谁敢囤积不售!”

城内已经明令各商户不得囤积粮食坐地起价,但凡发现一律抄家定罪,城外既然有人敢种粮不售,想必是要发这国难财就必须严办。

苏灵梦带着农务司的人直奔城外,却在半道上碰上了一支运粮车队。

“停一下,管事的出来答话。”徐管代拦下了车队。

云柄才在田庄见过这位收粮的徐管代,忙上前答话道:“我们是往城里运粮,劳烦徐管代行个方便。”

徐管代端起架子说道:“这粮食农务司征用了,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一声,让他到衙门领个收据,日后凭单据可抵税或是换粮。”

“这恐怕不行,我家主人说了这粮食不能交于他人。”云柄才当然不能让他们把粮征收了。

徐管代正色道:“如今城内灾民无粮可派,城主有权征用属地之粮,难道你家主人还敢违抗城主的命令!”

就在这时,敖娇跳上为首的粮车,叉着腰道:“还真有人敢抢粮!你们谁敢动,看我一巴掌不呼死他。”

第二十章 给你一个机会 面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徐管代自然不将她当回事,直接伸手去拉马车的缰绳,但一刻,他就感到脸颊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一切来的太快,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事,直到徐管代重重的摔在苏灵梦面前,农务司众人还是难以置信。

苏灵梦是见过敖娇的,那个人口中上有老下有小其中之一,但恐怖如斯的孩子无论怎么看,也不能和弱小联系在一起。

这不得不让苏灵梦认真起来,在探知敖娇的修为后她更疑惑了,探知修为一般是以对方的气来判断,而敖娇身上却异常古怪,世上修真的人身上的灵气一般都成淡蓝色,而敖娇身上的却是淡紫色。

如按所散发出的灵气充盈程度来说,这孩子修为不下于道玄境巅峰,但一个孩子怎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着实让苏灵梦不敢相信。

惊讶之余苏灵梦却没忘此行的目的:“粮食是云昊的?”

敖娇道:“也不完全是他的,我也有一份。”

苏灵梦道:“本座会按市价买你那一份,你回去告诉云昊他那一份充公了,让他来城主府找我。”

敖娇呵呵一笑,云柄才不觉退了几步对这种笑容他实在太熟悉了,那是敖娇要揍人的先兆。

果然,敖娇一跃而起挥动着小小的拳头打了过去,苏灵梦也有了防备,稍一抬手数道剑气便袭向敖娇。

凛历的剑气夹杂着破风之音直逼而来,敖娇双臂交叉凌空挡下,但两条袖子瞬间就变成了布条,这只是警告并没有杀意。

落地后,敖娇看着袖子气得一跺脚又发动了攻势,刚才苏灵梦见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本就没下重手,如今也感受到了敖娇所散发出的杀意,不得不认真对待,又寄出一剑!

剑气与拳头撞在一起,竟然崩碎!

好硬的拳头!苏灵梦不敢大意,谪仙剑出鞘以剑脊拍向敖娇的手背。

两道灵气再次相撞,发出“铮”的一声剑鸣竟然被生生弹开!敖娇又发一拳打向苏灵梦胸前。

“好凶的孩子!”苏灵梦使出踏雪迷踪步化作道道残影避过拳锋。

“好不要脸的女人!”敖娇一击不成,反身又追打过去。

苏灵梦实在不想与这孩子纠缠,用出了谪仙剑决:罗盖轻翻翠,冰姿巧弄红!

道道剑气化

作罗帐将敖娇罩在当中,但这可困不住敖娇,龙躯不愧有着史上最强肉身之称,尽管剑气锋芒无两,可划在她皮肤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对于如此强悍的炼体强者,苏灵梦感到非常棘手,既然对方咄咄相逼只能先将其制住再谈其它,她双目微闭调动起周身的灵气。

谪仙剑杀招:一花一世界!

剑气汇集于剑尖之上,强大的灵力使得四周仿佛都安静下,直待她睁开眼睛之时,所看到不论是人或物都变得极其缓慢,但她的剑却并没有变慢而是更快!

“噔!”

剑在距离敖娇眉心一尺处突然转变了方向,却不是苏灵梦留手,而是因为一把折扇。

云昊!

这一剑威力不小,云昊也没硬接而是强运用精血中的那一丝神力,才使得剑偏离了方向,即使如此也让云昊手臂僵直了很久,血气逆转差点就昏过去。

强行动用神力所招来的反噬,让云昊感到身体仿佛要炸裂一般,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巨疼无比,好在意志顽强才至于当场晕厥。

苏灵梦也好不容易收住剑式,稳住身形后看着背对自己的云昊,他居然能挡下这招!还背对自己卖出这么大的破绽!太小看人了!!!

云昊此时动也动不了,看不到身后的情况,额角已有细汗渗出,暗自祈祷:“这女人不会偷袭我吧,希望她有点武德啊!”

谪仙剑式中最强一剑竟被破解,让苏灵梦的剑心又开始有了动摇,她必须要打消疑虑,于是冷冷道:“想不到云门主如此轻视我谪仙剑,下一招可见生死!”

云昊眉角抽动,强作镇定咬牙挤出一句话,“本君从未与你一介女流为难,而你三番两次想取本君性命又是为何?”

苏灵梦被问得一愣,是啊!为什么每次面对他时总会生出杀意?

云昊见她不动,接着道:“本君在城中收留灾民,城外让耕者有其田,大大的减轻了你城主的负担,你不思感恩反而欲夺我粮,又是何道理!”

苏灵梦面对这夺命三连发问,一时不好回答,“我、、、”

云昊艰难的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道:“我什么我,抢粮你还有理啦?这是为城内灾民准备的,莫非你是那沽名钓誉之辈,借百姓血汗扬自己名声,你与那山匪又有何区别,本君对你太失望了。”

苏灵梦被他看得心慌,真想大喊,我不

是、我没有、你乱说、、、可她不能服软挺直腰身,道:“本座也是为灾民讨粮。”

云昊深深一叹,“不必强词夺理,本君知道你为何如此。”

苏灵梦不免有些好奇道:“你说是为何?”

云昊展开折扇,“因为你想引起本君注意。”

“.........”苏灵梦差点想骂人。

云昊随即摇头道:“罢了罢了,瞧你还颇有几分姿色,看着还挺顺眼,本君很少给女子这么高的评价,你可要把握住着难得的机会。”

苏灵梦两颊绯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咬着牙道:“你先给一个本座不杀你的理由!”

“我有粮食。”

········

敖娇闹了一路上脾气,怪云昊多管闲事,要是奋力一战她未必会输,又埋怨云昊要将粮食运去城主府。

云昊也懒得去哄她,只是让敖娇跟着一起进了城主府。

“粮食也不是白给你,你得按要求处置这批粮食,本君才会同意将粮交于你。”

苏灵梦气也不顺道:“你且说来听听。”

“第一,快意门收容了不少灾民,本君要优先取走一部分。”

“同意。”苏灵梦觉着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

“第二,过几日会有大批宗门的人会来白云城,本君需要你为快意门站台,不让人捣乱。”

“可以。”苏灵梦想到这也是城主的职责所在。

“第三,下次见到本君不要乱拔剑。”

“你不胡说八道,本座自不会与你计较,如果还有第四便莫怪本座不讲情面!”苏灵梦,忍。

云昊也是知好歹的,抱拳道:“那本君就先去取自家粮食,都在一个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少不了麻烦城主,就先告辞啦。”

苏灵梦长出一口气想平复心情,但心中无比躁动,好想砍点什么东西啊!

这时农务司的人来说:“城主,那云门主说是奉您的令,调走了绝大部分粮车,只余下不到一车给我们。”

“恶贼!”

苏灵梦眼前的茶桌立时便四分五裂。

对于云昊来说,一车粮食换一个城主做护卫这买卖还是值得的。

第二十一章 百花谷 快意门再次召开大会,院子里摆放着五把椅子,云昊居首落座,云酒儿乖巧的站在身后。

右边第一位空着,左边上座是敖娇,依次便是钟守义和云柄才。

云昊开口道:“各位都是快意门的中流砥柱,最近看似宗门发展不错,但距离所谓的壮大还远远不够,若没有长期稳定的资源和武修弟子,快意门始终都还是末流,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在座的相互看了看,敖娇属于那本王能老实坐在这就已经给面子的类型,要让她说也说不个所以然来,云柄才就是纯打杂的,你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能做好就不错了,钟守义除了任劳任怨哪还有什么主意。

但云柄才难得当实质上管事,自然不能什么也不说,于是除了汇报田间的情况外,还补充道:“最近田地增加,小人便自作主张分出地来改种地瓜这种作物好养活,需求的水也不多还管饱,就是不知道家主觉得怎么样?”

云昊道:“只能长得快就行,田庄的事你自己做主,此事办得不错。”

钟守义目前就是收集噬土兽的材料,但已经接近收尾,也没有什么可汇报,忽然想起有工人在探寻地道时发现的一样东西,便的壮着胆子从怀里拿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递了过去。

云昊没有去接,“不是说那块黑晶石先不管吗,你扣下一块干什么吗?”

钟守义忙道:“门主误会了,这是在地下坑道中发现的石墨,虽没什么大用但过冬时也能勉强顶些柴火用。”

云昊这才接过石墨,看了看道:“苍梧大陆竟然没有用石炭的习惯吗?!”

在苍梧大陆从前就知道这种埋在地底的石墨可以燃烧,但却没有柴火烧起来方便,而且还不能持久,所以并没有人特意去开采。

但在中位星界这石墨早就被熟练掌握,由方士进行改良后用来引火炼丹,开采出来的称之为石炭,捣碎后加水和匀再用模具加工后制成‘藕煤’不仅燃烧温度提升还能持久。

云昊看着手里的石炭忽然发笑,这虫巢还真能出东西啊,便让钟守义安排人送一些回来,这东西云昊见过但没捣鼓过,等石炭送来先交代云酒儿做实验之后才做商议。

但这些都不能立即改善快意门的处境,云昊转而问道:“老鬼,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钟守义和云柄才见门主对着把空椅子自言自语,还以为这是在羞臊他们,都老脸一红埋头不敢出声。

九幽老祖暗自发笑,人才凋零的宗门还非要假模假式的开大会,“资源先不要想了,大陆上本就不富裕,招收弟子要么有资源要么有功法,现在你要什么没什么,还是趁早歇了吧。”

云昊叹道:“老鬼你作为本门的首席大长老,想不出办法来却只会抱怨,这可不应该啊。”

九幽老祖怒道:“什么鬼的大长老!别忘了当初合作说的是,本尊助你恢复仙体再一较高下,现在却成了发展什么破宗门,还想让本尊白出力你倒是好算计。”

云昊道:“不发展宗门怎么恢复仙体,本君这不是已经道元境了吗,你若是再无理取闹,这大长老的位置你也别坐了。”

“那虫巢要是没有本尊你能拿下?没有内丹你能巩固道元?没有本尊你能安然的坐在这发号施令。”九幽老祖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云昊笑道:“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求人不如求己,何必搞那些弯弯绕我们自己就能壮大,今日有此发展自然有你之功,本君收回刚才的话,你踏踏实实坐稳大长老的位置。”

九幽老祖这才消了火气,但仔细一想,不对啊,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是在邀功,怕丢了这大长老的位置似的!正要开口驳斥,却又听到云昊开口了:

“这几日陆续有不少宗门进驻城里,本君打算干一票大买卖。”

一听这话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九幽老祖和敖娇当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钟守义和云柄才大气的都不敢出,这门主上一次打开说要打秋风,这一次又要干票大的,怎么听怎么吓人。

相比他人云酒儿面色如常,只在默默的给云昊捶肩,她从不质疑老祖宗的决定,只想着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

归一阁

自从毒害温怀玉的事失败之后,陆长老只得先回归一宗请罪,赵峰为了筹办拍卖行的会已经忙了大半个月,他只希望能办成这件事来抵消些罪过。

从请柬发出至今已经有好几家来到了白云城,还有其他宗门正陆续赶来,其中还有不少是不请自来的,这已大大超出了当初定下的宗门数量。

已到的宗门种就有百花谷萧家,归一阁并没有给萧家请柬,因为百花谷萧家属于毗邻的苍风国,这次邀请的都是出云国的宗门。

出云与苍风两国虽无交恶,白云城更是位于边陲与西边的苍风国接壤,仅隔了条祁连山脉,但两国宗门之间

的往来不多,况且百花谷是苍风国内最大的家族,拍卖会来了大客户赵峰却高兴不起来,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

这次代表百花谷来的,还是有着苍梧四公子中的‘百花公子’萧延宗,这位公子每次出行都极讲排场,今日进城时就以清酒泼街、花瓣垫道,所乘坐的马车金漆玉花装饰由十六匹宝驹牵引,随行的侍女个个标致前后加起来有六十人之多。

等车队走后,街上的流民争抢着地上的花瓣果腹,捧着泥土吮吸着残留的美酒,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入城后马车直接去了城主府,不少人跟着去想一睹百花公子的风采,可当看到萧延宗从车上下来时,大伙眼都看直了,这萧延宗个子不高长得胖乎乎的,看着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哪里有众人心目中公子的俊朗模样。

于心中形象落差太大,人群中不免有些议论,萧延宗只是轻轻一瞥,说闲话的人便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众人纷纷退避唯恐惹祸上身。

萧延宗在侍女的簇拥下进入城主府,“媳妇,萧哥哥看你来啦。”

当看到冷着脸走出的苏灵梦,萧延宗更是急不可待的张开双臂抱了上去,苏灵梦直接用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线。

“你身体无论什么部位只要越线,它便不再属于你。”

萧延宗停下来委屈道:“媳妇,你跟我回家吧,这里又脏又破有什么好待的。”

苏灵梦蹙眉怒道:“萧延宗你嘴巴放干净点,如若再胡说莫怪本座翻脸。”

萧延宗急道:“我怎是胡说,咱们还未出生便定了娃娃亲,我不叫你媳妇哪叫你什么。”

苏灵梦只说了句“送客”便没再多看萧延宗一眼。

百花谷主与苏家家主早年一起修行关系也不错,两人当时都未娶亲,玩笑说定个娃娃亲,但也只是年少轻狂时的浑话,一没过礼二没下聘完全当不得数。

但百花谷主一次酒后失言让萧延宗知道了这件事,从此他便动了心思,已经将苏灵梦视作了未过门的妻子。

本来强族高门之间相互联姻也是寻常之事,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苏家似乎对联姻有所排斥,苏灵梦的性子清冷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家族内更是无人再提起此事。

萧延宗也习惯了冷遇,还自得其乐的认为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苏灵梦越对他不理不睬,他就越心痒难耐誓要将其娶到手。

第二十二章 茶楼 拍卖会开始之前云昊没事便到街面上瞎转悠,正好路过初入城时那家饭馆,如今没人吃饭饭馆便改了茶馆,开了书场招揽点散客谋生。

曾给云昊指路的店小二见云昊衣着光鲜,便殷勤的招呼他进去听书,怎么也没把被他当成乞丐的人与云昊联系在一起。

云昊本没那心思,但见茶馆内有些外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正聚在一起聊着路上的见闻,云昊想着打探各宗门参加拍卖会的情况便走了进去。

城中茶楼饭馆生意已经萧条多日,也因最近宗门来往频繁才有了些许起色。

茶馆内有一说书人正讲着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荤段子来吸引顾客,但即便他说得吐沫横飞也没招来多少客人。

自那以后云昊倒是每日午后都在这坐上一会,今天那说书人讲的是一月前怀玉公子中了毒瘴快意门门主仗义施救的事,其中杜撰演绎的成份居多,大伙也只听个乐并未在意,直到说书人讲到苏灵梦与云昊那二三事时,茶馆才热闹起来。

这风流韵事除了人名对得上,其他的基本都是编的,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云昊却摇着扇子听得津津有味。

九幽老祖不屑道:“他这么编排你,你居然能忍?”

云昊严肃道:“民意不可欺嘛,你又怎知那女人不是这么想的呢。”

九幽老祖叹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就在这时茶楼外传来一声大喝,“放屁!何人在此毁我家娘子清誉!!!”

说书人被那声音的气势吓得神如筛糠,这种段子他一天能编排八百回还不带重样的,从未有人较过真,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看来是要倒大霉啦!

云昊正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搅了他的雅兴,但人没见着却先看到两个侍女手提花篮不停的撒花,好一会才见一个身材肥硕的青年走进来。

说书人也知祸从口出,已经跪在地上不停的掌嘴道:“小人该死,为了糊口,满嘴喷粪,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人这一次吧。”

萧延宗眯缝着眼睛道:“本公子也是讲道理的人,你刚才说自己满嘴喷粪,只要你吃回去,此事便作罢了。”

说书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吃屎吗?!!!

这时一个俏皮的侍女提着一个黄金便桶放在了说书人面前,随即说道:“这是我家公子今晨的排出的仙露,能闻上一闻

便是福气,现在赏你还不快谢恩。”

九幽老祖笑道:“这小子可够坏的,和你有得一比。”

云昊撇嘴道:“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岂能和本君相提并论。”

此时茶馆内本就安静,云昊这一开口显得十分咋耳,见居然有人插话萧延宗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本公子惩处宵小,有你说话的份吗。”

云昊也不生气,起身说道:“这人卖弄口舌,无非就是讨碗饭吃,你倒好,给他一泡屎,不知他怎么得罪你啦?”

萧延宗见对方气度不凡,便说道:“他污蔑的苏城主正是本公子的娘子,你说该不该罚。”

云昊盯着他来回看了许久,叹息道:“不应该啊。”

萧延宗眼中已有杀意,咬牙道:“不应该什么。”

云昊摇头道:“这说书的也并非全是胡诌,至少那苏灵梦纠缠本君却是真的,她既然已有良配不该苦苦纠缠,本君也是不堪其扰啊。”

萧延宗如遭雷击,目露凶光道:“你说什么!!!”说罢伸手一拂,然后转身出了门。

云昊感到莫名其妙,就这么完啦?

萧延宗走得急,侍女们也跟得急,他倒并非是怕了云昊,而是在他眼里云昊已经是个死人,此时最要紧的是去找苏灵梦问个清楚。

“你可真能惹麻烦。”九幽老祖道

云昊点点头,“你我这类人不惹事,活着岂非无趣。”

“你可知他刚才对你用了毒。”

云昊眉毛扬了扬,疑惑道:“有吗?”

九幽老祖叹道:“要不是你的血脉中有地心火炎淬毒,恐怕你已经死了。”

没想到这地心火炎除了能洗血之外,居然还能抵御外部的毒素,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但话说这百花公子还真是个用毒高手,云昊竟浑然不觉是什么时候着的道。

百花谷听着像一个很美的地方,但其善用的手段便是用毒,毒修既不属仙道也非武道,但却是修行中最难的一种,身体先要受百毒侵蚀产生抗性,再转化毒素溶于血脉当中,大成之后举手投足皆可取人性命。

如果只是用毒百花谷不可能有这么显赫的名声,未学毒先学医就是百花谷的家族箴言,历代谷主不仅擅长用毒,更擅长医道炼丹之术,可以说集矛与盾为一体,这才有了与其余三大家族并列

的资本。

说书人还跪在地上不敢动,云昊看着那没拿走的金便桶,说道:“怎么你还舍不得吃啊?”

说书人哭丧着脸连连摆手,并感激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今后小人定管好这张臭嘴。”

云昊笑了笑看向茶楼内,说道:“老板可在啊?”

茶楼老板哆哆嗦嗦走过来道:“公子有何吩咐。”

“这金便桶虽然臭了些,但也是真金白银喔,买你这家茶楼绰绰有余了吧。”云昊似笑非笑道。

茶楼老板怕惹上是非早刚才就想卷包袱跑了,见有人接手更是求之不得,立即拿出房契地契过给了云昊,自己则抱着还装着“仙露”的金便桶溜之大吉。

云昊对说书人言道:“你也用不着害怕,今后本君就是这的老板,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若有人敢找你麻烦就报快意门的名字,只是云门主与那苏城主的故事,还须细致打磨,比如那轻吟浅叹、眼如媚丝之词用得就不错,今后不妨多用。”

说罢云昊一展折扇大笑而去,只留说书人呆立当场无所适从。

九幽老祖摇头叹道:“本尊收回之前的话,你比那小子还坏上十倍。”

········

茶楼门前的看客中,有两个身影正缓步而出。

“想不到连百花谷也来了,这次想必不会轻松啊。”说话之人穿了件宽大的斗篷将整个人罩住,只显露出一张阴鸷得可怕的脸。

“柳门主不必担忧,那百花公子想必是为那苏家丫头而来,未必就是参加拍卖会,即便他来,这也是出云国不是他苍风国。”答话的之人,身后背着把与身形极不匹配的大刀。

待二人走远,在一陋巷中有一老一少走了出来。

“太爷,他们是什么人。”说话的少年十五六岁长得虎头虎脑。

“是三千门柳如风和霸刀宗燕霞客,想不到小小白云城能引来这么多人。”老者摸了摸发红的酒糟鼻,又灌了一口酒。

“太爷这次拍卖恐怕不太平啰。”鸠天鸣满脸的亢奋。

“你小子可别给我惹事,带你出来见识还不老实。”鸠三元拍打着曾孙脑袋。

爷孙正拌着嘴的时候,一位青袍先生来到两人面前拱手道:“在下秦仁璞见过摘星老人,少宗主已恭候多时啦。”

第二十三章 灭顶之灾 温府内

温怀玉将鸠三元单独引进内堂,“常听家父提及摘星老人,今日得见小子足慰平生。”

鸠三元盘腿坐在椅子上,不客气道:“怀玉公子名声在外,好的不学非学你爹那般虚伪,当年他对老夫有恩不假,但老夫已回馈良多,此番便是最后一次,希望极乐宗能守约。”

温怀玉笑道:“如老前辈所愿,只此一回,今后不会再有人知道前辈的第二重身份。”

“老夫从来就只有一个身份。”鸠三元从眼中闪出凛历的光芒。

送走鸠三元爷孙,秦仁璞来到内堂。

“公子爷,把这最后一次的机会用在归一阁是否过于奢侈。”

温怀玉道:“归一宗树大根深,既然已对我动了杀心便会不死不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颗钉子必须从白云城拔掉,赵峰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知晓,不动用宗门的力量就是要继续隐藏伺机而动。”

秦仁璞道:“快意门那边、、、”

温怀玉摆了摆手,“云昊目前还构不成威胁,以观后效方为上策。”

·········

快意门中云酒儿按照云昊说的方法正在制作藕煤,并观察火焰的燃烧时间及温度,钟守义又送来一些石炭之后,便听从安排去接手茶楼掌柜,以此作为收集消息的据点。

云酒儿经过一月的内丹淬体越发的标致,又经九幽老祖传授音律之意,在气质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从前那个小牧童的形象再也看不见半分。

“老祖宗,这藕煤还真是个宝贝,有了它过冬便不用发愁啦。”云酒儿从厨房欢跃而出。

云昊用手擦去她脸上煤灰,笑道:“酒儿如今也是修士了,让你干这粗活还真是大材小用啦。”

云酒儿感受着云昊手上的温度,微羞颔首用手绞着衣角小声道:“能帮上老祖宗酒儿怎么都愿意干,茶凉了,酒儿现在就给老祖宗换杯茶。”

说罢害羞的跑开了,云昊斜靠在躺椅上,不由回想几千年来自己不是在打架,便是在打架的路上,很少有机会停下来享受闲暇时光,现在重来一次何不索性换个活法、、、

正想着,敖娇扯着大嗓门进了院子,“云昊!你个大骗子,不是说牧场送来的灵畜都给本王享用吗,你怎么又让云柄才领回田庄去啦!!!”

云昊用手堵着耳朵,回道:“你想吃一顿还是想顿顿吃。”

敖娇跳到云昊身上,扯开他的掩耳的手吼道:“你又哄我!田庄没有灵气根本养不了灵畜,你个混蛋就是想骗我白做工。”

云昊故作生气道:“未来的龙王怎么能目光短浅,那地脉虚浮的灵气能温养灵畜毕竟有限,但莫忘了你虽修为大减但龙气犹在,如果由你来养效用更大。”

敖娇挥起小肉拳作势要打,不信道:“我怎么养?再骗我就揍扁你。”

云昊回道:“难道没听说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古语吗,你乃真龙,虽未大成但龙威已显,灵畜靠近你都异常温顺,你已龙息滋养还胜过那地气百倍。”

敖娇将信将疑,“你真没哄我?那我现在就到田庄去,一验便知真伪。”

云昊一把抱住要跑的敖娇,说道:“本君自不会骗你,只是眼下有大事未办你可不能溜,等事完了你随便验证,要是不行你便揍我。”

敖娇打开云昊摸小龙角的手,“姑且信你。”说罢拉着送茶来的云酒儿道:“小酒快给我炖只鸡补补。”

“那是给老祖宗留的。”云酒儿早听得动静,正扒在门框上看着。

“听说你在炼气,我把龙珠吐出来给你养息怎么样。”敖娇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不要。”云酒儿并不买账。

云昊本闭着眼打盹,一听这话立即站起来,“要!为什么不要!”这傻龙为了口吃的,没想到还真下血本,龙珠内丹可是蕴含龙威之气,对音律功法可是能带来有大大的加成啊!

·······

再过三日便是拍卖行开始的日子,秦仁璞押运噬土兽材料送至归一阁,核对数目后,赵峰又在每件材料上烙下魂印才送入藏宝库,拍卖行为了保险,一般都会在货品上施加魂印,未解除之前以此来追踪货物的去向,与施加的畜印类似。

归一阁商誉良好,从未发生过失窃或货品损坏的情况,而且有大批护卫根本就不会发生意外,但这道手续却还是延续下来。

但所谓意外就是意料之外,世上也绝对没有万无一失。

就在次日例行检查宝库的时候,巡守的护卫却发现库门大开,存放在宝库中的材料灵药竟当晚归一阁藏宝库被人洗劫一空,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赵峰看着空荡荡的藏宝库面如死灰,归一宗千年积攒的声誉竟毁于他手,想以死谢罪都不行,这可是灭族的罪过,所

以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窃贼。

可还没等赵峰展开搜索,更大的危机便已经降临,尽管他已经下令严禁走漏消息,但宝库失窃的事却早已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应邀而来的数十个宗门堵在归一阁门外讨要说法,他们可是带着不少灵石及宝贝大老远赶来的,有些宗门在路上还遇袭被劫,想到又要带着东西返回,这财已露白还不知有怎样的凶险,归一阁说东西丢了就丢啦!?

归一宗可还没有货物失窃的先例,哄得大家千里迢迢赶来又空手而归,当这是玩呢!

面对群情激奋,赵峰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护卫便来禀报说是温怀玉来了,赵峰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啦,因为如今归一阁只剩个空壳拿什么赔。

还好温怀玉不愧是谦谦君子,态度比较温和先询问赵峰的病情,才说道:“赵大掌柜外面都在传昨夜归一阁失窃,不知是真是假。”

赵峰撑起病体,艰难道:“不敢瞒怀玉公子,昨夜宝库确实失窃,但赵某已经派出人手全力缉拿盗匪,希望能在明天拍卖之前追回货物。”

温怀玉皱眉道:“有几分把握?”

赵峰面露难色,这大盗既然能避开严密护卫,往返数趟搬空宝库定是顶级高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抓到,而且货物的魂印不知被什么阻隔竟断了联系,根本无从追查。

温怀玉叹道:“外面已乱得不成样子,这些远道而来的宗门个个都不容小觑,赔付之事本公子可以暂缓,但眼下要是不安抚他们,怕是连我这个委托人都要受连累。”

虽然暗里是对头,赵峰也知道这次的事温怀玉固然有损,但归一阁的声誉怕是完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温怀玉接着道:“事到如今,也不是没有办法。”

“怀玉公子请快快讲来!”赵峰重新燃起希望。

温怀玉叹道:“那些材料是我在一处秘境所得不假,但当时非我一人探秘,我那合作者手上还有一份材料,他的收获可在我之上。”

“那人是谁,赵某亲自去求他出让材料,以解燃眉之急。”

“他便是快意门门主,云昊。”

看着赵峰不顾病体急匆匆离开的样子,温怀玉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第二十四章 送上门挨宰 赵峰催促着轿夫加紧赶路,要不是他不敢露面,恐怕已经下轿自行前往,终于来到快意门小院前,人还没进去声音已先一步传了进去。

“云门主,救命啊!”

云昊看着院中跪地不起的赵峰觉得好笑,伸手边扶边说道:“这不是赵掌柜吗,本君看你只是气血两亏且有得活呢,远远没到要死的时候。”

“赵某这副残躯死便死了,算不得打紧,我是想让云门主救救归一阁。”赵峰跪拜并非演戏,而是真将云昊当成了救命稻草。

云昊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

赵峰立即将失窃之事与明天马上要进行的拍卖会说了出来,然后说道:“怀玉公子说云门主也有噬土兽材料。”

“他胡说你也信,本君没有。”云昊装得一副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这大盗显然是冲着噬土兽材料而来,云昊有此表现再正常不过,赵峰自然宽慰道:“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云门主不必担忧,只要帮赵某渡过难关定有重谢。”

云昊坐回躺椅上,“重谢、、、既然赵掌柜开了口,本君不帮这个忙还真说不过去。”

赵峰脸露喜色,但马上又变得惨白,因为云昊接着说道:“这材料是有,但我宗门自己还不够用,既然你急需便开个价来银货两清,朋友之间理应相互照应嘛。”

赵峰如今兜里比脸还白,怎么银货两清!于是硬着头皮道:“待拍卖结束,赵某定马上通知宗门将与所借材料相等的价格支付,并外加厚礼登门拜谢。”

云昊笑了,“想空手套白狼啊。”

这时云酒儿端着杯茶递给云昊,说道:“老祖宗,既然魔兽材料这么抢手,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做这单买卖。”

一听这话赵峰的冷汗立即打湿了后背。

云昊轻抚一把云酒儿的小脸,高兴道:“酒儿说得对啊!本君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主意妙啊。”

云酒儿窃喜道:“老祖宗只是为人厚道,不屑于这商贾之道罢了。”

赵峰看着这主仆二人一搭一唱,眼看就要盖棺定论,立即道:“云门主,此事关乎归一阁存亡,帮了这回也就是和归一宗结下善缘,何必搞得双方都难堪呢。”

云昊冷冷道:“你这是什么话,帮你就承情,不帮你就记恨,真当本君怕了你归一宗不成。”

“在下不敢,还望云门主成全。”赵峰本嘴上说着没有这个意思,但话里话外确实带着胁迫的味道。

云昊大手一挥,“算啦,本君倒是有个主意,你要是同意,噬土兽材料自然会在归一阁拍卖,要是不同意此事便作罢,无需多言。”

“只要拍卖能进行,无论什么条件赵某都答应。”事到如今赵峰那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

云昊抿了口茶,说道:“你把归一阁作价给我,本君就以归一阁的名义进行拍卖,你的名

声得了保全,本君也能多笔进项。”

赵峰大惊失色,你这才是空手套白狼啊!归一阁经营多年,当时光筹建花费巨大不说,其中设施更是尽善尽美,若是新建没个几年根本不可能。

云昊幽幽道:“要是那些宗门发现你把他们给耍了,也定会拆了归一阁,与其这样还不如作价给我,本君也会承你大情的。”

赵峰只感到天旋地转,听他这口气只怕那些宗门不来拆,他也会扇阴风点鬼火的怂恿他们来拆,造孽啊!

一口鲜血自赵峰口中吐出,他喘着气说道:“好!就已噬土兽材料作价来换归一阁。”

云昊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不急不慢道:“那也是等拍卖之后,现在归一阁就剩个空壳,本君在哪不是卖材料,反正我不急。”

赵峰强压胸中翻涌的血气,知道自己与虎谋皮,上赶着送死怨不得他人,一咬牙道:“赵某这就去取房契地契,云门主万不可食言!”

云昊拱手道:“好说好说,就不送啦,赶紧送来可别误了晚饭。”

看着负气而去的赵峰,云昊摇着扇子笑开了花。

九幽老祖道:“你敲了手好竹杠,这都是你和温怀玉商量好的?”

云昊道:“这用什么商量,他只负责偷,怎么抢是本君自己的事。”

九幽老祖暗想这两人一个斩马脚一个剁骑手,配合默契还相互不疑,赵峰惹了他们还真的倒霉,还有这云酒儿面上看着柔弱乖巧,骗起人来却是从容自若,看来今后对她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当数天前温怀玉从云昊手上购买了一批魔兽材料时,便与云昊商定了计划,也意味着云昊需要配合,可毕竟这是要对付一流大宗,温怀玉也吃不准云昊的态度,却不料云昊十分干脆的答应下来。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只有交换了秘密的合作才能使人放心,若是只有一方有秘密,而知道秘密的另一方,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计划中并没有抢夺归一阁的事项,但云昊主动出击算是也给了温怀玉一个把柄,如此一来双方都有秘密就不怕温怀玉转过头来对付自己。

但这么做同样具有风险,如今趁机拿下归一阁等于背刺温怀玉,难保他不会心存芥蒂,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想壮大宗门有些事必须做,人不狠怎么能站得稳。

晚些时候赵峰拿着房契地契找上门来,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二十万灵石成交拍卖结束后付清,这个价格虽然不低,但已经是跳楼价啦。

云酒儿先行一步到归一阁办理接收,敖娇和九幽老祖负责运送材料,钟守义安排人着手准备明天的拍卖,而云昊又继续做他的闲人。

白云城,北城楼

金秋已过,眼看凛冬将至,粮食的问题还没解决,过冬不知又要冻死多少,望着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流民,苏灵梦再次发出深深的叹息。

“呦呵,这不是苏城主吗

,今天居然有兴致登高北望啊。”云昊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苏灵梦听到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厌恶也就没搭理。

云昊也不去管她,跳上城垛眺望城内悠悠道:“数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再过几个月怕是要变成吃人的狼啰。”

苏灵梦就知道他没好话,不想接话。

“粮库见底,粮也借不来了吧。”云昊好似自言自语。

苏灵梦更来气了,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你是来看本座笑话的。”

“不敢不敢,本君来给城主出主意的,可惜这热脸贴了你的冷屁股。”云昊摇头故作惋惜。

苏灵梦真想撕了他的嘴,但还是压下火气,说道:“有什么主意快说。”

云昊道:“你这样可不讨喜,本君上次不是说了吗,你要好好珍惜与我相处的机会。”

苏灵梦不想听他鬼扯正要转身离开,余光却瞥见云昊拿出个物件,手上一抖一团火苗自那黑乎乎的东西内升起,随后便放在城垛上用以取暖。

“这是什么?”苏灵梦看着稀奇,这东西面上无火也无烟,但却从顶上孔洞内散发出热量。

云昊没回头也没答话,又取出一个铜壶架在上面温酒。

即使不说苏灵梦也看出他在显摆,既然能拿出来说明这东西他绝对不缺,眼下寒冬将至要是能大量供应必然能解决取暖的问题。

不多时铜壶已经溢出酒香,云昊又摸出只小盏放在身边却也不倒酒。

苏灵梦咬了咬唇,提起铜壶为他斟上一盏。

云昊接过一饮而尽:“这酒名叫‘醉红颜’取自‘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红颜’之意,看来好酒还得妙人来添香才更显醇馥幽郁。”

苏灵梦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入肉里,他今天又抽什么风,竟还学了些酸文来恶心人!

云昊也担心再作下去,她会一脚把他踹下城楼,便说道:“之前你四处借粮他们都借,是因为只有你开城接收难民,如今除去不外逃的十之八九都到了白云城,他们便不会再给粮食啦。”

苏灵梦道:“等城里没有了粮食,灾民还是一样会到他们那去。”

云昊摇头道:“灾年不会很快过去,这些灾民养不起杀不得,收留他们非但没了粮食就连官声也没了,只有等他们抢粮成了暴民那不论怎么杀都可以,不但无过还有功,所以他们在等。”

苏灵梦忽然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灾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还是人心,远得不说听闻最近的钦州便有暴民食人,最后钦州武力镇压才消停下来。

一旦这些灾民在白云城治下作乱,周围的城主定趁机杀来,到时他们只怕杀得不够多不够快。

此时云昊轻轻扣了扣杯盏,苏灵梦很自然的又添了一杯。

第二十五章 拍卖开始 城中华灯初上,天际一轮残月若隐若现,一只孤雁悲啼自北而来,遥望远方山脉起伏,如巨浪大潮随时吞没一切。

浅壶中还有酒,因为云昊喝得很慢,苏灵梦竟然也没催,只是等杯盏空了再缓缓续上。

“粮食本君会想办法,有了这藕煤到了冬天也不愁了。”

苏灵梦看向云昊,忽然发现他眼中多了些异样的情绪,却有说不上来是什么。

“能问一下,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吗。”苏灵梦有些好奇。

云昊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还没见你笑过,能乐一个给本君瞧瞧吗?”

苏灵梦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转身下了城楼,临了留下一句:“要是真办到了,本座可再为你添酒。”

云昊笑了笑,“女人呐。”

九幽老祖现身道:“真被迷住啦?想当年毫无女人缘的先锋煞神,如今也开窍啦!”

云昊撇嘴道:“还不是跟你吹,当年不少仙子哭着喊着要倒贴本君,饶是抽不出手来一一抚慰,你说你们这些邪魔外道耽误本君多少好事。”

九幽老祖不屑道:“还别吹,就你当年那样,会有个屁的仙子倒贴你,要不是这小女娃涉世未深又有求于你,恐怕你坟头的草都有两尺高了。”

云昊忽然问道:“老鬼,有没有什么魔女喜欢过你?”

九幽老祖神采飞扬道:“还不是跟你吹,想当年、、、、哎,你去哪?”

云昊抱着酒壶摇摇晃晃往城下走,喃喃道:“醉了醉了,回家让酒儿给捶捶肩,不知她睡了没有。”

“!@#¥%……”

天刚蒙蒙亮,归一阁面前便聚满了人,他们正焦急等着拍卖开始,或者不开始、、、

终于归一阁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一嗓门特大的小女孩蹿了出来喊道:“都别挤,一会领号牌登记过后一个一个进,谁不守规矩就取消资格。”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钟守义搬出桌椅开始登记发牌子。

敖娇则趾高气扬的维持秩序,

她爱死了这种发号施令的工作,正得意的时候,又有人来了,敖娇立起眉毛喝道:“那个谁,别撒花了,说你呢!还撒、、、”

坐在皮椅软轿上的萧延宗很是不满,手下侍女道:“这是百花公子,岂能与俗人为伍,你等还不快快开门迎接。”

敖娇才不管这个,叉腰道:“管你是什么公子,到了这就得听姑奶奶的,要么老老实实后面排队,要么就滚球。”

萧延宗斜眼说道:“本公子周游诸国,访过大宗无数,还没见过你如此嚣张之人。”

敖娇“哼”的一声,说道:“唉,今天你就见到啦。”

“要是本公子就是不守这规矩,尔当如何。”萧延宗站起身来,藐视道。

敖娇深吸一口气,大吼:“滚!”

这一声吼可了不得啦,龙吟之威直击灵魂,在场的人谁也没料到一个小孩子能突然爆发出这么强大音波功法,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修行低的直接翻白眼晕死过去,修行高的也被震得双耳轰鸣立足不稳。

萧延宗被这突然一声恫吓,两脚竟不听使唤跪倒下去,要是平时还好,可偏偏他是在站在软轿上的,这一跪便扑倒下去,身边虽有侍女数人,但她们也好不到哪去根本无力去接,眼睁睁看着萧延宗扑街。

数息之后众人才缓过来,就属这萧延宗最惨连护身罡气都没使上,便一脑门子磕在地上肿起好大个胞。

云昊被吼声吸引出来,将大发神威后气息不稳的敖娇抱了起来,敖娇头脑发昏沉沉睡去,同时他也看到了跪在地上发愣的萧延宗,便笑吟吟走上去道:“这谁啊,这么客气,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萧延宗被侍女七手八脚搀扶起来,好一会这才缓过神来,张嘴道:“我呸!谁给你行礼!不对,你怎么没死!!!”

当看清来人正是那日在茶馆内大放厥词的云昊,萧延宗很是惊讶,‘销魂香’怎么对他不起作用!?

“大吉大利,今天可是好日子,莫说不吉利的话,赶紧将贵客请进去啊。”云昊连连招呼,在他看来这胖子可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还多金。

萧延宗失了面子不想多作停留,压着火气被人请了进去。

归一阁门前发生的一幕,被隐于对街酒楼上的温怀玉尽收眼底,事情的发展已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云昊的出现说明他已经入主归一阁,预想着拆台的局面并未形成。

温怀玉开始有些头疼,拿下归一阁本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无论是卖赵峰人情还是探讨赔偿,主动权本该在自己手中,如今这个局面他猜不出究竟是云昊的算计,还是他与赵峰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果是后者那他想隐藏在暗处显然是不可能的。

“云昊啊云昊,难道本公子看走眼了吗?”这个不久前还衣衫褴褛为保住小院给自己跑腿的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归一阁的主人,这如何能让人接受、、、

·········

不得不说这归一阁内的拍卖场还是很有牌面的,宽阔的竞标区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为独立包间,下层是能容下五百人的大厅,圆弧形的竞标区前面是拍品展台,这样能使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拍品。

展台后有通道直通藏宝库,方便取放拍品也能更好杜绝意外发生,展示区后方是货主的休息区,这样除了可以更好观察竞标者之外,还能随时与拍卖师进行沟通交流。

整个拍卖场只有一个入口并无窗口,采光口也开得极小,通气孔设计得隐秘巧妙,顶上也是青砖石构成的穹顶,只要把守住出入口谁也别想在拍卖场内生事。

竞标者陆续进入会场,他们除了登记领取号牌,还有提前缴纳一笔保证金,拍卖结束后才能退还。

他们手持的号牌上有对应的宗门或是竞标者的姓名,这不仅是凭证也是竞标时所用的道具,只要举起号牌就表示参与竞价,这个过程会有专人记录,一旦出现胡乱竞价却又无力支付的情况,轻者直接扣除保证金,重者可直接判死。

这些规矩都是赵峰协助完成的,他同时也是这次的拍卖师,毕竟拍卖行名义上还是归一宗举行的,他即使再郁闷也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赵峰尽心尽力,要不是知道他阴了温怀玉,云昊说不定会动招贤的念头,可惜快意门还只是个小小的宗门,这种阴狠的人物还用不上。

第二十六章 大壕客 此次共有五十六家宗门前参加来拍卖会,比预想的还多了二十几家,大多以三级宗门为主,二级宗门占总数不到三成,一流宗门来了三家分别是霸刀宗、三千门、玄兵坊,顶级宗门也就万花谷一家,这规模已经相当于顶流拍卖会的配置。

人都已经就位,赵峰走上展台正要请出第一件拍品时,会场又进来一人,正是嫌少露面人前的白云城主苏灵梦!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也只闻过其名未见其人,如今得见谪仙剑姿容也是不枉此行。

苏灵梦走到台前寻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身上所散发的剑气让周围的人消受不起纷纷远离。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女人。”二楼包间里的萧延宗相当得意,立志要在买拍会上好好表现来迎获美人芳心。

这次苏灵梦主动前来,是因为之前要粮时曾答应过云昊帮他撑场面,虽然昨天见面时没有提起,但她今天还是来了。

云昊抱着熟睡的敖娇,通过格窗也看到了苏灵梦,两人隔着窗子相互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就在云昊看着外面情况的时候,怀中的敖娇发出了梦中呓语,“父皇,娇儿不想一个人留在这、、、我害怕、、、”

龙族长寿而育少,别看敖娇几千岁其实还是只幼龙。

云昊摸了摸她的小龙角,宠溺道:“平时挺臭屁,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时赵峰走过来询问是否开始,云昊立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点头示意。

赵峰又确认过再无人进入会场后,朝台下众人拱手道:“感谢诸位莅临归一阁,此次所拍卖的材料想必大家手里已经有了清单,但应货主要求,又特别增加两样特殊的商品作为压轴,先预祝各位拍得心中所好。”

一番寒暄后,赵峰揭开第一件拍品的红绸,“这是噬土兽魔核,是修士炼器、制丹的必备佳品,一套十颗起拍,底价为五百枚灵石,举一次号牌加五十灵石,各位可以开始竞价啦。”

“五百五十!”

“六百!”

“六百五十!”

“............”

“.............”

赵峰不断报着价格,

最后以每套六千灵石成交,有了一次定价后,他说道:“这次拍卖有些特别,货主并非只要灵石作为交易,各位也可用灵草、灵丹、法器、功法武技都可用于交换,只要货主同意置换便能完成交易。”

以物换物的形式倒也并不新鲜,只是很少人会拿好东西出来交换,基本都是自己宗门过盛或不需要的,要换基本都是针对性较强的,这种形式私下交易比较普遍,拍卖行鲜有用这种不好估算的形式进行拍卖。

这时就有人起哄发问道,“我这里有本武修入门功法,也能作价?”

赵峰点头道:“可以,货主说了,不论是道修武修、什么阶段的功法只要是看得上的都行。”

得到肯定答复后,台下顿时热闹起来,那个宗门没有些中、低阶功法,只要不涉及独门秘籍,这些功法留着也是吃灰,都不用和门内商量就能决定去留,还能省下灵石何乐不为。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讨论声,闭目养神的苏灵梦眼波流转,剑眉轻扬,“原来这恶贼打的是这样主意。”

要发展宗门就一定要广收弟子,快意门一个落魄宗门早就没了底蕴,缺的恰恰是这种中低阶入门功法,别人不屑的东西却是快意门急需的。

讨论过后,拍卖竞争的更为激烈,云昊与九幽老祖核定出价的功法,筛选之后由赵峰宣布中标者,接下来的噬土兽甲壳制成的护甲与噬土兽螯钳、脑髓等材料,都是在第一次已灵石定价后,开始置换物品。

竞标进行到白热化时,有人甚至都拿出了上乘功法,珍藏的天材地宝、法器、兵器等物,这都大大超出了云昊的预期。

随着材料一样样售出,拍卖也接近了尾声。

“即将拍卖的是第五件商品,噬土兽利爪,此物锋利无比,短小精干便于隐藏,每组一百个底价三千枚灵石,有请各位出价!”

可这一次并没有之前那样热烈,毕竟这利爪用来当刀剑太短,用来做匕首又不够长,实用程度有限。

一阵沉默后,从一个包厢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四千灵石一组,本座全包啦。”

赵峰一看厢号,抱拳道:“原来是三千门的柳门主久仰久仰,这利爪可共有一千组,合计四百万灵石,柳门主确定全要吗?”

四百万灵

石!三千门家里又没有灵石矿,别说是三千门放眼整个苍梧大陆恐怕也没谁能拿得出。

柳如风当然没想到一只噬土兽便又近百支利爪,云昊一下便宰了上千条,原本他只以为最多不过两三组,这回是玩大发了,三千门可是一流宗门,作为门主命可以丢,但面子却万万丢不起。

现场鸦雀无声,大伙都纷纷看向三千门所属的包间,柳如风本就阴鹜的脸更是黑得可怕,眉角还不住抽动,嘴唇抖动了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太他妈尴尬了呀!

正不知怎么收场的时候,从另一个包房内传来,“四千五百灵石一组,我要全包了,但出来匆忙并未携带许多灵石,用些功法武技置换可以吗。”

柳如风如蒙大赦,僵硬的脸终于放松下来,同时也惊讶是谁这么大手笔。

二十号包房位于左侧边角,是以个人名义登记并非宗门,此人名叫‘完颜无敌’看着不像是中洲人士,似乎也不是什么成名的修士。

可当云昊看到这人将作价的功法时更是心中疑虑,这些种类繁多的功法都不成体系,五花八门高中低阶什么都有,完全不像出自一家反而像是从各个宗门收罗得来。

要说这些功法值不值四百五十万,不好下判断,但完颜无敌拿出了五十万灵石的汇票已经相当可观,反正这些材料和白给的一样,云昊也乐得打包给他。

“恭喜,二十号包房的贵客,货主同意置换了。”赵峰朗声道。

现场一片哗然!都好奇是什么功法竟然值得这么多钱。

敖娇这时已经醒来,踩在云昊大腿上扒着格窗往外观望,“云昊这回我们可发财了呀,我不管,今晚一定要吃烤獾牛。”

云昊被踩得生疼,把她抱坐下来说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敖娇仰着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说话算话,这回可不许再骗我。”

云昊很认真道:“你是这世间我唯一的老朋友,只要你跟着我,我也会永远照顾你的,这次绝没有骗你。”

敖娇看着云昊,他的笑容与以往不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去依赖与信任,千年岁月的孤寂仿佛在这一刻全都为之消散。

第二十七章 毒腺有毒 众人小声议论的时候,赵峰拿出了第六样拍品,“噬土兽毒腺,毒腺是噬土兽虫母独有,这可是医道、药道、毒修的福音啊,单条毒腺的底价为一万灵石,有意者可开价。”

萧延宗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拍品,有了三千门的教训他也不敢托大,别到时没能在心爱之人露脸,反而出尽洋相。

“百花谷出价一万。”一旁的侍女朗声报价,这侍女气质不俗可以看出是身份很高。

虽然一万已经可以算得上巨款了,但有四百五十万作为前题,也没了一掷千金的感觉,再者说噬土兽毒腺作用根本没有记录,买来基本是做研究之用,价格太高傻子才买。

不过云昊却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萧延宗一定会买,定这个价格本就是个杀猪盘。

“一万五千。”柳如风开出了价格,毒腺本来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两万。”侍女从容报价。

“两万五。”柳如风卯上了。

“三万。”侍女依旧淡定。

柳如风摇了摇牙,这次定要找回面子,“五万!”

一条不知用途的毒腺五万!?众人都觉得这柳如风是上头了。

“十万!”萧延宗按奈不住了,这是在爱人前面打他脸啊。

赵峰听着这近乎疯狂的报价,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今天下来他可开了大眼啦,一场拍卖进顶得所有分号近十年总合,光抽佣金得多少啊!这本该是自己的功劳,之前谋害温怀玉失败的过错早可以抵消了,想到此处不由揉了揉发堵的胸口。

而柳如风眼睛已布满血丝,他想加价但理智却不让,就在进入倒数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面子还是战胜了理智,“十一万!”

萧延宗钱是多但不傻,十万便已经是他的底线,如今与人杠上也是进退不得。

留给萧延宗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看了一眼楼下大厅中的苏灵梦,他多想得到一些回馈,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但她由始至终都没动过。

好!很好!十万都难买你回眸,那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豪横!

“十五万!”

柳如风直接捏碎了椅子扶手,这胖子是剧毒上脑了不成!现在只能放弃了,这十一万已经是他全部家当,一流宗门是不可能拿出功法来置换的。

就在这时霸刀宗的燕霞客来到了他的包房内,拿出一沓汇票,“柳兄,之前咱们就说过,这是出云国不是他苍风国。”

柳如风呆呆的接过汇票,中心发苦,燕霞客啊燕霞客,你这是逼我啊!真当这汇票不用还的吗?这已经喊到十

五万了呀!

“还有出价的吗?开始计数啦。”赵峰说道。

“柳门主出价十六万!”燕霞客豪气干云先开了口。

“咦!”柳如风倒吸一口凉气。

萧延宗额上已经有冒出豆大的汗珠,最后一口价,他下定决心:“十七万!”

“柳门主出价十八万。”

燕霞客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既然已经坚持到了现在,柳兄也不反对自然不能丢了出云国的脸面,可惜他并没注意到裹在斗篷中的柳如风,早在他喊十六万的时候已经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之间柳如风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花了二十万灵石买了条毒腺,当醒来后发现桌上还真放了个盒子时,本能打开一看,还真是条毒腺!

噩梦成真!这毒腺真的有毒啊!!!

下方展台也传来了赵峰的声音,“恭喜柳门主豪掷千金购得心头好,但百花公子也无须失望,这是一对毒腺,还有一条毒腺不知你还是否有意。”

当拍到二十万的时候萧延宗便放弃了,他自我安慰到绝不做冤大头,但面皮子却红得发烫,听到赵峰的话本能的便回道:“我要了。”

“再次恭喜两位贵客,都已二十万灵石够得心仪之物,一团和气两不相伤。”

“?”萧延宗没缓过味来,二十万?不是一万底价吗?拍卖场的规矩就是除非流标,否则一旦定价,便会按最终价取代原定价,这也是为了避免同一种材料被人故意抄底或是抬高。

比起柳如风,萧延宗明显更惨,人家是喜当爹他是接盘客,面子没挣到灵石也没了。

按照正常货单的竞拍流程已经结束,现在便到了所谓的特殊拍品环节,只见两名护卫将一个半月形的物件抬到台上。

赵峰说道:“此次共有两件特殊拍品,第一件便是这噬土兽虫母的镰爪,机会难得各位可千万别错过,单只底价为五千灵石。”

萧延宗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噬土兽虫母身上的东西居然才定五千,而且其用途一目了然,比那不明效用的毒腺不知强上多少,这不是耍人吗!

要说激动萧延宗不是最激动的,至少燕霞客就比他激动,霸刀宗以巨刀配合大开大合功法得名,这巨大的镰爪正是炼刀的好材料。

所以他毫不犹疑的举了号牌。

相比毒腺这噬土兽虫母镰爪明显符合大多人的需求,竞标的价格也开始水涨船高,其中最有力的竞争者还包括玄兵坊。

玄兵坊擅长打造各种兵器及法器,虽然玄兵坊并不注重武修,但在苍

梧大陆却没人敢招惹,毕竟上品的兵器基本都出自玄兵坊,即便不讨好也至于结怨。

这次前来的是大匠师‘铁焱’,为十大匠师之首仅次于坊主,由此可见对新型锻造材料的重视。

噬土兽虫母镰爪这么好的玄兵胚子,铁焱又怎会轻易放过,最终这只镰爪还是已五万灵石的价格归属了玄兵坊,其中多少有大家谦让的成份。

燕霞客没有继续加价也是这个原因,即使得到了也要求玄兵坊打造,还不如做个人情,只能期待还有下一只镰爪出售。

只剩压轴的最后一件拍品,这次上来主持的并不是赵峰,而是一个清丽可人的小丫头云酒儿。

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手里黑不溜秋的东西,纷纷猜测,有的说是噬土兽虫母魔核、有的说是虫母毒腺、更有甚者猜是噬土兽卵。

就在所有人不明觉厉的时候,她开始相继演示‘藕煤’从点燃、火温、防风、续燃能力作用后,云酒儿开口道:“这个是快意门独门秘制的藕煤,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它的作用。”

出云国不以武修道修为尊,各宗门都有自己的生意经,台下的宗门此次来求的是修炼材料,但对于藕煤的价值还是肯定的,如果价格合适,拿到代理经营权可以为宗门带来一笔可观的进项。

唯独有一个宗门见过藕煤作用后全程黑脸,他就是神木会会长‘钱万山’,神木会虽是二级宗门但生意遍布苍梧大陆,生意以木材为主,其中有一个大进项便是火炭生意。

这藕煤完全就是来捣乱的,各项功能都超过木炭太多,但钱万山也认定这藕煤的价格不会低,但架不住适用范围广啊,从平民到修士都适用,比如看那玄兵门已经蠢蠢欲动了,自己必须拿到全权代理资格。

云酒儿这时报出了藕煤的价格,“一文铜钱一个,这可不是竞标底价而是出售价,藕煤并不用竞标。”

钱万山听到价格下巴快惊掉了,一文钱,比单斤木炭还低!!!

云酒儿接着道:“藕煤不拍卖,拍卖的是各地的代理权,以一年为期,作为底价的不是金银也不是灵石而是粮食,代理权底价为一万担粮食起!”

现场哗然之后,便是争相竞标区域代理权,要粮食还不简单这都等于白给啊!

众人喊价之音一声高过一声,大家争得面红耳赤。

从进场开始未有过任何动作的苏灵梦,此刻缓缓看向展台后方格窗,眼神中闪过一抹秋水,露出柔美的微笑。

昨天他说想瞧自己笑,如今她发自内心的笑了,只因为、、、你言必信、行必果。

那我便如君所愿。

第二十八章 一夜暴富 拍卖结束后开始点算所得,这当然没赵峰什么事,拍卖会结束就意味着归一阁已经易主,属于他的只有卖归一阁得的二十万灵石。

看着堆满藏宝库的灵石、天材地宝、兵器法器、功法武技,钟守义自掐人中才能保持清醒,虽然全程参与但这种不真实感还是无比强烈。

云昊道:“过几天拍卖会的消息散出去,估计会有不少人来拜入宗门了,大家都养足精神挑细选这第一批外门弟子,贵精不贵多。”

云酒儿打外面进来,说:“老祖宗,获得藕煤代理权的宗门已经传信回去,估计十天之内便会有粮食陆续运来,检验合格后才和他们签契约。”

云昊点点头,“你第一次办事就这么仔细,十分难得。”

“以后酒儿定会更加用心办事,为老祖宗分忧。”云酒儿开心浅笑显出两个梨涡十分娇俏可人。

众人将五花八门的功法进行分类整理,这可是件费心思的活。

于此同时,温府来了一位客人。

“怀玉公子,这是二十万灵石的汇票,您先收着,尾数赵某会通知宗门送来。”赵峰态度恭敬。

谁也没料到噬土兽材料竟卖出了天价,这二十万作为赔偿连失窃材料的零头都不够,赵峰这次真的一败涂地。

温怀玉并没去看汇票,而是关切道:“赵大掌柜,今后有什么打算?”

赵峰羞愧道:“赵某已不是什么掌柜,怀玉公子还是直呼其名吧,赵某失职累及宗门,自无颜苟活于世,随后会回宗门领罪。”

温怀玉叹道:“赵兄人才难得,莫要说着丧气话,之前我不也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说起来还多亏了赵兄的灵草救命呢。”

赵峰连连摆手:“那是怀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赵某略尽绵力不值一提,还是云门主医道超群,说起来你们一同探秘,怎么他就没有中瘴气呢?”

温怀玉道:“是我先进入秘境而后中了瘴气,他有所防范才没重蹈我的覆辙。”

赵峰捏着胡须道:“这就难怪了,我说他怎么会有这么多材料,原来是捡了公子的漏,说起来还真是巧,他不仅懂得治还能防可真是了不起、、、”

温怀玉微微一笑,“赵兄看来是话里有话啊。”

“赵某失言了,只是觉得奇怪,这秘境瘴气想来也是无色无形,想要破解首先就要识毒辨毒,赵某与云门主接触虽然不多,但也看得出他并非是毒修大能,若是那百花公子倒还可能。”

“赵兄是在暗示云昊便是下毒之人?”

赵峰拱手道:“是赵某小人之心了,但纵观此事唯有他收益最大,不由得让人遐想啊,若不是公子真诚以待,赵某也犯不着说这些

得罪人的话。”

温怀玉起身一躬行礼道:“赵兄高义,还请在我府上多住几日,有事也好与赵兄商量一二。”

赵峰忙回礼道:“公子言重,那在下便叨扰几日,也好等宗门回信。”

将赵峰安顿之后,秦仁璞说道:“公子爷,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温怀玉笑道:“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不过临时想拉个垫背的罢了,至于他刚才说的话、、、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秦仁璞道:“属下不敢妄断,但就目前而言还是云门主更可信些,不过公子若想以此为借口、、、”

··········

白云城北,有一最大的酒楼名为‘楼外楼’来参加拍卖会的宗门大多都住在这,尽管拍卖已经结束,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没走。

购置一千组噬土兽利爪的完颜无敌没走,所以柳如风也没走。

看着盒中价值二十万灵石的毒腺,柳如风喝着闷酒,花了高价也就罢了,还欠了燕霞客五万,这次最想要的东西也没了着落,明年即将到来的大比该如何是好。

同样郁闷的还有神木会钱万山,虽然他也拿到区域代理,但契约说明不能擅自调价销售藕煤,否则收回代理权还将扣罚保证金,这就相当难受了,他已经安排提前烧制好了大量木炭,只等着入冬大赚一笔。

可现在各个区域分属给不同的宗门代理,自己即便压着藕煤不卖,但其他州府也有了藕煤代理,不可能再订购木炭,毕竟这关乎利益没人会和你谈过往的交情,得想个办法减少损失才行啊。

燕霞客也正求见玄兵门的大匠师铁焱,他想知道这噬土兽虫母的镰爪究竟如何,如果是极品胚子那便再找归一阁谈看还有没有存货。

众人皆是一夜无眠。

云昊自然没有这些烦恼,一大早便带着敖娇几人开始规划宗门建设问题。

归一阁重新挂牌是一定的,原先那块旧匾已经找人修复就等着完工了,归一阁临街的商铺不用更改用途,还是继续售卖天材地宝,反正现在这些东西也不缺。

中庭的拍卖行也不用改,只是后院的大片园林需要大兴土木,这一大片区域之前赵峰都没怎么动过,重点都在商铺和拍卖行,如今改成宗门自然要利用起来。

当云昊登上园林中一处矮山时,惊奇的发现此处与快意门所在的明德坊之一街之隔,只因坊门朝向不同才好似相隔较远,而更有意思的是隔着一片干涸的湖,对面的院落正是噬土兽巢穴所在!

找来归一阁的看园人询问,得知这原本没有湖,数年前在上一任主事陆长生的授意下才耗费人力大肆开挖建成了人工湖。

在园林中修湖并不奇怪,但湖因

是配合园林景观才能相得益彰,可整个园林却没有半点修饰,如此大费周章建湖就十分突兀,看来这上任阁主陆长生便是做下活人殉葬的始作俑者,修湖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没想到竟有了意外收获,这可真是又拿捏了一项证据,看来又可在温怀玉那里换些好处。

如今两片地连在一起更是便利,云昊已开始规划起宗门的整体布局,空地要改成演武场,林区要建起弟子的房舍、藏书阁、兵器台、炼气塔等等,至于那片干涸的人工湖自然是留给敖娇,还有就是噬土兽巢穴那片地也要做妥善的安排。

一早上指指画画云昊忙得不亦乐乎,众人逛了一大圈才返回归一阁,刚进门就有人发来请柬。

云昊打开一看,随即让众人传阅道:“都看看,苏灵梦要宴请本君吃饭,才半日不见便如此心焦,真真是叫人为难啊。”

“她是看上了咱们的粮食,不是你!”敖娇撇嘴道。

“门主辛辛苦苦攒下这份家业实属不易,现在可不是发善心的时候啊。”钟守义活脱脱一副守财奴的嘴脸。

“你们懂个屁。”云昊十分扫兴,感觉云酒儿揉肩的手也停了,便说道:“酒儿,你有什么想说的。”

云酒儿回道:“老祖宗英明神武那苏城主怎能不动心,但咱们快意门未来的主母一来是要修为高,二来当然要是绝世的美人,这两条她勉强算过了,但还需要能打理宗门帮老祖宗分忧,将来快意门遍布天下,可她却连一城都管不好。”

听着云酒儿话语连珠,面上是为宗门考虑,实则就差把‘她不配’三个字说出来了。

云昊不高兴道:“你们真当本君是那贪图美色之人吗?与她交往除了因为她对本君有意,最重要的是对宗门发展大大有利。”

九幽老祖默默道:“你就是馋她的身子,可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云昊不满,负气道:“本君运筹帷幄岂是你能悉知的。”

九幽老祖怼道:“你敢说你没动心思,听说那星河七仙个顶个的漂亮,要是给你选你要哪个?”

云昊想也不想道:“选什么选,她们几个全身上下都被本君看过了,自然都是我的。”

九幽老祖无语,偷看别人洗澡还理所当然,要是当年那乾元箭若是射在他脸皮子上,估计也不至于受伤。

云昊可不管他们怎么说,换了身衣服便赴约而去。

敖娇噘嘴道:“黄毛丫头,等粮食运到了你可把好了,别便宜了外人。”

云酒儿面色如常,淡淡道:“老祖宗自有道理,粮食可以出,人却不能进门。”

敖娇看了看她,点头道:“你也不傻嘛。”

第二十九章 名分 楼外楼是南城最高的建筑,楼高九层越往上装潢得越华丽,楼外灾民饥肠辘辘,楼内夙兴夜寐鼎食鸣钟,一墙之隔却是两翻天地。

云昊刚到楼前便有知客相迎,待问明是苏城主的所请的贵客时,便分由侍女迎客领上楼去,此次宴请的规格很高设在顶楼,每上一层便换不同的侍女引路,这些侍女也都各有千秋大方识礼。

未至顶楼前,云昊便听到上方传来戏腔,经侍女介绍得知,城内举办大型拍卖会便有戏班前来挂单卖艺,老板见戏班唱念做打样样皆精,便聘入楼中供客人赏乐。

顶楼布局下几层不同,是个大回字形结构,正中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此时台上正有一位刀马旦手持双枪上下翻飞舞得好不热闹。

戏台对面一处靠窗的客座上苏灵梦早等候已久。

云昊笑着走过去,“让小梦久等啦。”

小梦?苏灵梦皱起眉头,起身让座道:“你还是叫本座苏城主吧。”

云昊道:“这样岂不显得生分,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还是内人不成!是自己主动相邀又不好发作,苏灵梦招呼上菜,坐下道:“云门主此次换粮义举,本座代城中灾民先行谢过。”

云昊摆摆手道:“都说了不要客气,我的就是你的。”

“云门主这话本座可不敢当。”苏灵梦立即打住话头,以免话题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云昊轻叹道:“你就是太不自信了,怎么当不得,本君说你当得谁敢置喙。”

这是什么浑话!听着像是求着你认可似的,苏灵梦紧了紧拳头道:“先不说这些,云门主打算怎么分派运来之粮。”

这时已经开始上菜,等酒放在桌面时,云昊从怀中拿出了那只小盏,然后时不时看向她,苏灵梦恨不得给那小盏砸个稀碎,但还是站起身为他添酒。

就在这时萧延宗也上了顶楼,他找了苏灵梦好几天,都吃了闭门羹,听说她来了楼外楼便来碰运气,终于见到苏灵梦自是喜不自胜,但当看到心中神女竟态度谦和的为人斟酒,萧延宗整个人快被妒火淹没了。

“媳妇!你在做什么?!”

安静的楼内突然有人大叫,云昊听着也是一愣,但马上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着干了杯中酒,苏灵梦本就拿着酒壶站在他身边,见酒杯空了立即续上,她想的是小壶早倒完早清净,至于

萧延宗她根本无视。

见自己未婚妻这么殷勤服侍别的男人,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萧延宗快步上前道:“还不住手!知不知廉耻!”

苏灵梦懒得解释,只是对萧延宗冷冷的说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本座便杀了你。”

这绝不是威胁,而是动真格的!萧延宗虽然愤怒到了极点,但也不敢再说话,但却不甘心离去,只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

云昊幽幽的看着苏灵梦,道:“你要不要过去和他讲清楚,本君可以等。”

“本座与他并无关系。”苏灵梦说完就后悔了,为什么跟他解释。

云昊说道:“明天你便搬到我那去吧。”

这话题转换太快苏灵梦一时没跟上,为什么要搬去你那?!

云昊见她没出声,接着道:“现在我那里缺人手,好东西不少难免有人觊觎,要不了多久便会接收弟子也缺人指导,你也该早些适应。”

等会!这是要收房还是怎么地,这么随便的吗?苏灵梦这可不能忍,拍桌道:“你当本座是什么人!”

云昊轻拍她的手背,但瞬间便收回了,随即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当然是自己人,就这么着急想定个名分呀。”

苏灵梦眉角抽动,咬牙道:“你是不是觉得已经活够了。”云昊的话实在过分,以至于她没马上计较他毛手毛脚的小动作。

云昊惊讶道:“说得好好怎么就急了呢,刚才不是你问怎么处理粮食吗,你在城主府也办不成事来回跑多有不便,等粮食到了验收、存储、登记灾民人数、定置份额、监督分发,难道你都不想管吗?”

苏灵梦一时语塞,她当然是要管的,但是以城主的名义,而是什么自己人的名义。

云昊略带嘲弄道:“你不会想着等粮食到了,本君就直接送给你赈灾吧。”

苏灵梦轻咬下唇,是啊,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可能天经地义的收粮,可是若拿自己来换粮那根本是痴心妄想。

云昊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道:“所以你要出力啊,粮食会以快意门和你个人的名义分派,由本君的门人负责运作你来监督,此外刚才说的护卫、教导弟子的事你也多帮帮忙,难道这样你还觉得吃亏啦?”

原来是这个意思!苏灵梦有些羞愧,“你这人说话总有歧义,说什么名分、搬家的,

难免会让人多想。”

云昊正色道:“不搬家难道有事还大老远找你去?没有名分将来新收弟子怎么称呼你,这是快意门收弟子可不是你城主收弟子。”

“.........”苏灵梦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出粮自己出力也是应该。

云昊见她并不反对,又道:“你愿不愿意,说句痛快话。”

苏灵梦不再忸怩,轻声应道:“如此一说倒也无妨。”说罢又觉得不妥,这话怎么感觉像是、、、

“淘气,早答应不是完了嘛。”说着云昊夹了菜让到了她的碗中。

这人是不是得了不占便宜就会死的毛病,苏灵梦已经慢慢习惯,就当做是耳旁风好了。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萧延宗脸都气绿了,这苏妹妹想来清冷孤傲,何曾见过她与男子如此亲密,这云昊定是不能留的。

这时又从楼下走上来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魁梧,一头的发辫,高鼻阔口显得十分威武,正是花了四百五十万买噬土兽利爪的完颜无敌。

完颜无敌点了份烤羊腿一坛酒自顾自的开始吃喝。

云昊见过他,于是便问道:“你知道此人来历吗。”

苏灵梦道:“北匈国分南北两院管理国事,完颜无敌就是新任的南院大王执掌兵权,他修为不低或还在本座之上。”

云昊道:“北匈国,我卖了这么多利爪给他,不会给本君扣个资敌的罪名吧。”

苏灵梦有些好笑,“出云与北匈并无交战,相互之间通商发达谈不上资敌,要是有问题昨天本座便会提醒你了。”

“还是你最关心我。”云昊美滋滋又干了一杯。

苏灵梦嗔了他一眼,道:“不过他买了这么多,想来是有所动作,今后你还是多注意些。”

云昊笑道:“今后不是有你嘛,大事上犯不了什么错。”

“说起来,刚才你借机碰了本座的手。”苏灵梦目光一冷忽然道。

“没有!绝对没有!”云昊极力否认。

苏灵梦道:“只要你接触到我,本座剑心便会悸动,第一次在山上见你与刚才你拍我手背时都是如此,本座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云昊面露难色,伸出手掌说道“那就把手放上来,一试便知。”

第三十章 凶兽乱打 看着云昊探出的手,那白净的掌心上清晰的纹路,仿佛是一张致命的网要是投入其中定万劫不复,但越是危险便越具有诱惑力。

苏灵梦指尖微动,不知是不愿与男子接触,还是害怕与之接触,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将手轻轻覆了上去。

稍一触碰,苏灵梦便觉一股酥麻之感由指尖传遍全身,原本清明的神台混乱不堪,心跳加快胸前急剧起伏。

愣神之际,云昊又将另一只手盖了上去,将她的手包在其中,问道:“怎么样,感觉到了什么?”

苏灵梦脑中从混乱转为空白,完全处于神游状态对外界失去了感应。

而不远处一直窥探中的萧延宗却是反应激烈,她居然主动摸男人的手!连我都还没碰过!真是该死!

一道如雾如烟的灵气朝云昊袭去,感受到威胁,云昊立即展开折扇运劲一挥,那灵气顿时消散,但危机并没有解除。

在云昊挥扇中门大开的时候,又有数道烟气如利箭般袭来,直打向他胸口心脉,云昊收扇极快挡在胸前,这扇面可是雪羯龙鱼鳍膜所制,毒烟难以穿透,挡下偷袭之后云昊立即直奔萧延宗而去。

作为毒修虽然可以伤人于无形,但却在修为上很难有大的提升,萧延宗目前是道劫境初期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但要对付云昊还是没有压力的,毕竟两人差着两个大境界,这怎么输?

因为刚过正午顶楼并没有什么客人,台上的刀马旦见客人打起来了,立即便跑得没了影,台下一个苏灵梦神游物外,一个完颜无敌闷头吃肉,可以说是他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萧延宗不善缠斗便退到正中舞台上,云昊也尾随而至手中折扇直打向萧延宗额头上那未消的血胞,萧延宗自然不惧这种拼命打法,别看他身体肥硕却异常灵活,配上百花谷独门身法‘蝶花弄影’云昊根本近不了身。

打不着云昊也不急,唉,不就是玩吗。

云昊之前的功法武技都被抹除,新获得功法也还没来得及挑选修炼,现在除了贴身肉搏也没有更好的手段。

“要不要本尊教你一套功法啊。

”九幽老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云昊笑道:“你还不如把他按住给本君揍还快些。”

“本尊可不是你的打手,爱学不学。”

云昊道:“就看看你的功法怎么样,别叫本君失望。”

随即一套功法出现在云昊识海当中,‘凶兽乱打’这是一套模仿各种猛兽捕食的功法,威力如何先不说,这癫狂式的攻击方式着实的不太美观,与自己的想象中的飘逸有着本质的差距。

这套功法对瞬间的爆发力要求很好,这就会导致心脉跳动加剧从而挤压出大量血液通达四肢,这对血脉的强度也是挑战,好在云昊回收精血之后体质大改,又有地火炎淬炼血脉,与这种用血气换速度与力量的功法倒是也十分契合。

萧延宗之前让云昊连续扑空很是得意,想继续让他出尽洋相,谁料云昊不再继续追打,而是站着好一会没动静,然后才慢慢跨了个弓步双手撑着地面,这是要求饶吗?可姿势不对啊。

说时迟那时快云昊做完动作,后脚发力猛蹬地面双手同时刨地,整个人便已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萧延宗大惊连忙运用蝶花弄影步侧移闪避。

萧延宗刚避开攻势还没来得及庆幸,腰间便狠狠中了一记鞭腿,饶是他高了两个大境界,护身罡气没有被破,但这猛击也震得他五脏六腑移位。

完颜无敌看舞台这一幕,不由道:“好武技!”他在北国草原上见过无数猛兽扑食的场面,刚才那鞭腿就像极了猎豹追猎黄羚,扑咬是虚晃而用尾巴横扫才是实招。

踢中一腿后云昊的攻势未停,一把扣住萧延宗的手腕将他甩在地上,双拳如狂风骤雨般连续落在萧延宗的身上。

这萧延宗本就不擅长近身肉搏,刚又被踢蒙了下意识的抱头防护,云昊拳头虽然钢猛但打在萧延宗肉乎乎的身上,却如同打在棉花上杀伤力被削弱不少。

一轮猛攻之后萧延宗也算是被打醒了,调动全身灵力一下暴发出来,震飞了骑在身上的云昊,萧延宗爬起来直喘粗气,他生来就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

本就没多少实战经验

的萧延宗也收起来戏耍的心思,目中凶光乍现,周身散发出一股股浓浓的毒雾,瞬间便淹没了整个舞台。

瑶台蚀骨杀:幽谷烟波!

这可是万花谷谷主的成名杀招,据传不仅能轻而易举渗入护身罡气,还能让中毒者被万毒慢慢侵蚀而亡,当年万花谷谷主就曾创下过一招毒杀二十三名道玄境强者的记录,瑶台蚀骨杀可以说是当世最强毒功没有之一!

毒雾中的云昊被毒烟不断渗入体内,与血液中的地心炎发生激烈碰撞,本来就正处于血液躁动之中的云昊,感到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恐怕要不了多久不被毒死,也要被这地心炎将血液蒸发殆尽。

血液充盈让脸上的鼓起如蛛网状的血管,使得云昊看起来格外狰狞,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在毒雾中搜寻萧延宗的气息,很快,他便朝身后一爪挥去。

这一爪速度极快与空气摩擦竟带着火劲,本想偷袭的萧延宗连忙将手收回,但袖子却被这一爪扯掉,要是再慢点恐怕手臂都没了,同时萧延宗还惊讶的发现那火劲似乎还能消弭毒雾!!!

就在萧延宗震惊之余,却又发现已不见的云昊的踪迹!心中暗叫不好!毒雾中视线极差一旦丢失目标无疑是致命的,他不敢有大的动作怕搅动雾气流动会暴露自己,只能慢慢挪动。

才移了没几步,萧延宗面感到了一阵心悸,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是在被猎食者盯上时所产生的本能反应,然后他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双兽瞳缓缓睁开!

萧延宗正要施展蝶花弄影步闪避,就被一双大手死死锁住双肩,那恐怖的指力如利刃划开薄纸般轻巧,直接破开他的护身罡气扣入了肉里!

“啊!!!”萧延宗发出一声哀嚎。

云昊扬起头一记头锤砸在他的鼻梁上,鲜血立时便溅了出来,萧延宗被撞得头晕眼花,还来不及发出惨叫,肚子上又挨了一膝顶,只能捂着肚子跪地干呕。

云昊再次将他按在地上狂锤,这次却没了肉乎乎的感觉,正赶到奇怪,就发现身边的毒雾消散了许多,看东西也清晰了不少。

第三十一章 你好毒 周围的毒雾稀薄之后,云昊终于发现了古怪之处,被压在身下的萧延宗如今身材瘦小,哪还有之前肥硕的模样。

而此时的萧延宗正大口吸气,周围毒雾变淡正在被他吸回体内,原来如此!这毒雾并非寻常毒修炼化成的瘴气,而是毒修本源之气,一旦脱离丹田气海便会大大降低自身修为,这还是种以本伤人的狠招。

所以吐出毒雾后萧延宗才修为大减,这就是百花谷毒修的秘密,因自身不会被毒雾所伤只要藏身其中,等人都死绝了再将毒雾吞噬入体便神不知鬼不觉。

想通这点后,云昊一把捂住他的嘴,笑道:“难怪你没躲出去,原来是怕别人知道你用毒的秘密,既然你献祭出这么好的本源,本君哪有不收的道理。”

随即大吸了几口,吞噬毒雾用来炼化最关键的便是丹海的容量及血液转化的速度,两者不够强的话很容易被反噬,云昊之前收回的那滴精血蕴藏着神元之气,早已将丹田拓展成了气海,对于吞噬毒雾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吐故纳新,毒雾慢慢转化为灵力被云昊慢慢吸收,原本就是道元境后期如今直攀巅峰,已窥得道灵门径,一举突破道灵境期指日可待。

萧延宗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修为,被人掠夺殆尽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本源之毒被吞噬得差不多了,毒雾也被云昊吐出的浊气所取代。

有这样的天然屏障保护,云昊大可从容自若的炼化。

毒雾中发生了什么,完颜无敌不得而知,但作为旁观者他很清楚,若是自己陷入这毒雾中,想要全身而退怕也是不可能,不由得感到可惜,来中州游历拜会不少山门,得了不少武技功法,却没有一样有那野兽武技来的吸引,不由得为云昊感到惋惜。

神游了一个时辰的苏灵梦悠悠恢复清明,没见到云昊正感到奇怪,随即便注意到了舞台上的异状,暗道不好,想必他是与萧延宗发生了冲突。

“萧延宗你若是害了他,本座在此起誓必让你血偿!”苏灵梦来到舞台边喊道,她知道毒雾的厉害并没有冒然闯入,又不能已剑气驱散怕误伤了云昊。

“就这么舍不得

我呀。”云昊此时迈步走出浊雾,手里还提着面如死灰的萧延宗。

苏灵梦见他没事刚放下心来,却又被他讨了口头便宜,心中恼恨道:“若再说这种浑话,可不会再对你客气!萧延宗哪去了。”

云昊将萧延宗丢下舞台说道:“他不就在这吗。”

这萧延宗体型变化太大,苏灵梦只以为是百花谷的护卫,却没料到竟是萧延宗本人!

“怎会是他,你对他做了什么?”萧延宗现在瘦下来,但细看之下苏灵梦还是辨认得出的。

云昊做个无辜的表情,“是他自己弄成这样,与本君可没关系。”

苏灵梦联想舞台上的毒雾,大致猜到了什么,其实早年见到萧延宗时她就觉察出他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那是常年泡在毒液中的弊端,所以只要萧延宗出门便会让侍女带着鲜花来掩盖气味,却也不是完全为了摆谱。

如今萧延宗身上那味道已难察觉,说明他体内毒素已经被清除,就连修为也倒退了很多,而云昊的修为却大幅增长,这一切都应该与那毒雾有关。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苏灵梦只是道:“他可是百花谷少谷主,你这样做怕是惹下了大祸。”

云昊不以为然道:“他想害本君不怕大祸,本君施以教训却有大祸?天下道理都是他家的?实话告诉你,本君就是要拿他百花谷立威,今后要是谁还敢无端生事,这便是下场!”

说罢提起萧延宗扬长而去。

不远处的完颜无敌露出爽朗一笑,“这人有意思,对本王脾气。”

“你最好尽快离开白云城。”苏灵梦撇了眼完颜无敌,留下一句也离开了楼外楼。

云昊抓了百花公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都等着看热闹,收到消息的百花谷众侍女顿感天塌地陷,立即赶往归一阁探明情况。

气势汹汹而来百花谷众侍女,看到云昊早已摆着把椅子坐在正门口,一名带头的侍女叫嚷道:“你是不是抓了我家公子,要是的话立即放人,自缚手脚跟我们回百花谷请罪,不然便踏破你这小小的归一阁!”

“好一张蛮不讲理的小嘴,你叫什么名字。”云昊抿了口茶缓缓道。

带头的侍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百花公子座下四花灵之首——梅花婢。”

“四花灵、梅花婢,不错!如果你们那什么四花灵肯为本君效力,便可以让你见见萧延宗。”云昊露出狡黠的笑意。

梅花婢脸色一沉,道:“我们四人生是百花谷人、死为百花谷之鬼,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怪我们不客气!”

云昊皱眉道:“忠仆难得啊,本君越发的想要你们了,萧延宗都不是本君对手,你们又能如何不客气?还不妨告诉你,惹了本君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说罢招了招手,敖娇便拖着身上套着一件奇怪铁衣的萧延宗走了出来,那件铁衣如同人骨,套在身上内藏透骨钉便扣在周身灵穴上,无论你是什么修为都很难挣开,这件锁骨甲也是这次拍卖置换回来的好东西之一。

敖娇将如木偶一般萧延宗撂在云昊脚边,云昊一脚踩在锁骨甲背上一个机括上,与之连接的几个透骨钉便扎了下去,萧延宗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百花谷众人又惊又怒,纷纷抽出兵器想上前营救,这时一阵笛声传来,那声音空灵悠远,让人感到十分平静,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有不少百花谷弟子甚至连剑都放下了。

梅花婢使劲甩了甩头,对着众人喊道:“大家凝神静气抵御魔音!”说罢夺过身边翠竹婢手中剑与自己的剑对碰。

“铮!”一声将脆响,使得镇魂之音加入不协之声,百花谷众弟子如梦初醒大汗淋漓!

云酒儿也来到云昊身边,收起牧笛说道:“刚才只是一个警告,你们都老老实实听老祖宗训话,若再轻举妄动,我便让你们一睡不醒。”

梅花婢为抵御魔音俏脸煞白,她知道凭她们是不可能救下公子的,于是说道:“不要难为我家公子,有什么事可以商量。”

云昊脚上又加了力道,萧延宗又开始叫唤起来,“看来你不太懂规矩啊,等进门做了婢女得好好教教你。”

第三十二章 立威 自家公子被人像猪狗一般踩在脚下,梅花婢咬着牙不敢出声,对方完全不讲道理,也不卖百花谷面子,现在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云昊道:“本君与百花谷并无仇怨,是这个什么狗屁公子不自量力突施暗算在先,用毒谋害在后,本君没当场剐了他已经是宽宏大量,连一个小小婢女居然也敢来质问本君,看来是没把快意门放在眼里啊。”

云昊又对萧延宗说道:“听说你喜欢让人吃屎,还说是什么仙露,是吗?”

萧延宗听得面上一抽,他怎么问莫非是要、、、!如果真被逼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吃屎,那他百花公子从此就别想在苍梧大陆混了!

百花谷众人也都面色难看。

“士可杀不可辱。”萧延宗的语气近乎哀求。

云昊笑道:“你说不辱就不辱啊,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呢?我偏偏就要辱,酒儿去把本君的露仙请出来。”

云酒儿拱手道:“老祖宗的仙露何其珍贵,他还不配,不如赏赐他‘迎客夜香’。”

萧延宗一愣不知何为迎客夜香,敖娇这时哈哈大笑道:“你们云家可真是专出坏蛋啊,小丫头这你都想得出。”

萧延宗知道大事不妙,但死也死得明白忙问:“迎客夜香是什么东西!”

敖娇蹲下身说道:“狗为‘迎客’夜香就是屎,那小丫头让你吃狗屎呢!哈哈哈!”

虽然都是屎但狗屎绝对是最具侮辱性的,萧延宗身如筛糠他万没想到云昊居然如此卑劣,如果真吃了,云昊要是不满意会不会让他尝遍万物之粪,如果满意,会不会让他以后顿顿都是如此、、、想想便毛骨悚然。

百花谷弟子来的虽然不少,修为最高的也就是梅花婢,但她也不过是道玄境中期,单一个云昊就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是在他的地盘。

萧延宗知道手下人根本不可能救得了自己,现在只能想办法自救,不然等那迎客夜香真端出来,不吃也得吃啦!

想到此处萧延宗

大叫道:“云门主,不是想要四花灵吗,我送给你!”

梅花婢等四人万没想到萧延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个个美目含泪心如死灰,“我等多年尽心尽力服侍,公子真的忍心不要我们吗?”

萧延宗喝道:“你们生来本就是服侍人的,如今被云门主看上是你们的造化,还不快快认主,难道是想看本公子受辱吗!”

梅花婢道:“婢子无能,但也会拼了命护住公子的啊,又怎会让公子受辱。”

云昊遗憾道:“如此忠仆,即便是收入门下恐怕也难归心啊。”

萧延宗急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可让她们立下血誓。”

“血誓?”云昊疑惑道。

萧延宗:“这是百花谷秘术,一旦发下血誓终身不会违抗主人意愿,但凡是成年才拜入百花谷者都要立血誓,她们几个自幼便养在百花谷所以才没立誓,正好可以让她们立誓全心全意的服侍云门主。”

所谓血誓便是种毒,外来成年者拜入山门不少都是带师投艺,为表忠诚都会做些表忠的事,土匪就有投名状,百花谷用毒更是情理之中。

随后萧延宗便轻声将血誓之法悄悄告诉了云昊,其方法亦如云昊所料,那是一种需定时服用解药的剧毒,一旦没了主人赐予解药中毒之人便会生不如死,是一种十分灭绝人性的方法。

看着主人谄媚的嘴脸,四花灵哀莫过于心死,她们被夫人派遣服侍少谷主是心甘情愿的,如今要立血誓从身到心都受制于人,想到今后即便受到凌辱不仅不能违抗,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的逢迎,真不如现在就一死了之。

云昊摇头道:“只要入了快意门就都是本君的人,这种控人心智迫人屈从的阴损计量,本君不屑于用,若没了本心与傀儡何易。”

四花灵闻言,黯淡的眼眸又被唤起了光芒,毕竟谁甘愿受制于人。

云昊看着她们说道:“你们的公子为了一泡狗屎就把你们卖了,他看你们轻贱但你们可不能看轻自己,刚才想将你们收归门下

,是被你们的忠义所感,若是不愿也不强求。”

这时云酒儿已经将迎客夜香放到了萧延宗面前,面无表情道:“是你自己吃,还是需要我把你的头按下去。”

梅花婢与其他三位花灵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她们肯定后,她上前一步拱手道:“云门主,我等愿奉你为主,还求门主能放过百花公子,这也算是我四人还了百花谷多年来的养育之情。”

云昊道:“你们是心甘情愿的?”

梅花婢回道:“如果门主不信,我可以立下血誓,但还请门主不要难为她们三人,我们四姐妹一体同心绝不会背叛门主。”

“很好!今天得你们四人已是意外之喜,这萧延宗不过敝履丢了也不可惜,看在你们的面上就饶了他。”云昊高兴道。

四花灵立即跪下同声道:“谢门主成全。”说罢便自觉走到云昊身后。

云昊按动机括将萧延宗放出来,萧延宗如惊弓之鸟连滚带爬的逃向百花谷侍女,百花谷其余侍女立即将他护在当中,萧延宗灰头土脸的带着剩余百花谷弟子走了,连句狠话都不敢留。

在场看热闹的来了不少参加这次拍卖会的宗门,许多人不明就里,见萧延宗暴瘦只当是云昊被折磨所致,纷纷面露惊色,要知道那可是顶级宗门百花谷啊!

逼少谷主吃狗屎、强抢侍女、残忍折磨、、、这快意门真是狂得没边了,不知道的也以为他要一统修真界呢。

云昊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诸位都是从天南地北来的,大家恰逢其会也作个见证,而今便是我快意门重新崛起之日,敬我者、我必重之,辱我者、我必虐之,欺我者、我必杀之,这便是我快意门的宗旨。”

云昊又指向萧延宗逃走的方向道:“我快意门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后谁再犯我,那人便是典范!”

围观的宗门众人立即交头接耳,快意门早就消声灭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要立这杆破旗而且还如此高调,直接拿百花谷来祭旗!

第三十三章 四花灵 一番开宗宣言引得众宗门哗然,一个衰败千年的宗门,竟然踩着顶流的百花宗强势复位,这样的大事一旦传开定然震动整个修真界。

云昊也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议论,领着众人回到正堂各自落座,只有四花灵站在堂前。

九幽老祖有些不满道:“你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惹上祸端,要知道快意门之前就是因你的关系才被打压至此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快意门已经沉寂多年,谁还会为了个传说上门找事,即便真的找上来本君接着就是。”云昊如今已经掌握在神识中沟通的技巧,旁人很难察觉他与九幽老祖交流。

九幽老祖叹道:“你就学不会安安静静的发展吗,以你现在拥有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抗衡任何宗门,一旦挑起争端如何收场。”

云昊笑了,“打呗,老鬼你难道还怕打架吗?”

“.........”九幽老祖自然不怕,但也犯不着主动惹事,自己原本的计划是藏于幕后暗中行事,现在要跳到台前极不明智,可云昊就是这性子他也无可奈何。

大厅中,云酒儿难得主动与敖娇一同落座,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坐下,平时她只会站在云昊的身后。

站了许久的梅花婢咬了咬唇,才下决心说道:“门主,是要婢子现在就立血誓吗?”

云昊挥挥手道:“不必了,你们肯舍身救主,想必不会是那反复小人,本君以诚相待,迟早会换来你们的真心。”

四人再次下跪道:“得门主抬爱,我等四人愿为门主尽心竭力,从今而后四花灵只有一个主人,还请主人为我等赐名。”

改换门庭重新更名是规矩,但云昊却说道:“花之灵是天生地养,非他百花宗独占,你们个个生得灵秀当得起花灵之名,再说了人心并不是换了名字就能改变的,本君向来以德服人有何必拘泥于俗礼。”

初入新的环境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在四花灵心中稍定。

敖娇翻了个白眼对云酒儿说道:“真不要脸,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这四个丫头吗?”

云酒

儿眼含幽怨回道:“她们见过世面又懂规矩识礼数,定能更好的服侍老祖宗,酒儿应当自省不敢多嘴。”

敖娇撇嘴道:“你难道就没看出,这四个丫头都长得有点像那耍剑的。”

这么一说云酒儿才细看四花灵,她们四人个个长得都很俊,每个人的身上还真多少带着点苏灵梦的影子,想来是那萧延宗爱极了苏灵梦,就连侍女都找些长得相似的,难道老祖宗也是如此?想到这云酒儿心中更不是滋味。

梅花婢这时站到云昊身侧说道:“婢子来为主人介绍她们三人。”

云酒儿已经忍不住想站起来,因为梅花婢所站的原来可是她的位置,也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娇小的婢女站了出来。

“不用梅姐姐介绍,我叫雏菊婢,与主人之前在茶楼见过。”雏菊婢在四人年纪最小,性格爽朗十分外向。

提起茶楼不免想到那金便桶,而当时提着金便桶进茶楼的就是这俏皮的雏菊婢。

另一名花灵也走出来道:“婢子名叫翠竹婢,擅长裁衣刺绣,主人今后所穿衣物便交由我来置办,定不会让主人失了体面。”

翠竹婢的身材是几人中最高挑的,身上一件剪裁合体的绿萝百褶裙,更衬得她亭亭玉立。

“婢子名唤幽兰婢,略通文墨从前在书房听用,识得研磨铺纸,可侍奉主人泼墨挥毫。”幽兰婢声线绵软,身上有淡淡墨香,显得十分雅静。

最先开口雏菊婢见两位姐姐都作了自荐,立即补充道:“我会做饭,四国菜系样样精通,做得可香啦。”

云昊不由想到她提着金便桶的模样,这一入一出怎么都归她管,也真不知那萧延宗怎么想的。

梅花婢看出了云昊心思,便道:“婢子擅长打理起居,四季冷暖保养须知都熟记于心,出行安排、各方打点的规矩也了然于胸,愿为主人马前卒。”

听着四花灵一一介绍云酒儿面沉如水,这些都是她平时做的,但听她们所言便知道自己做得很不够,有了她们老祖宗还需要自己吗?想着想着竟红了眼眶。

云昊看着

四花灵满意的连连点头,然后指着敖娇说道:“她叫敖娇是本君的家人,也算是门内一个闲散的护法吧。”

敖娇蹦到云昊身上,扯着他的脸吼道:“什么叫做闲散!我出力最多功劳最大!”虽然她看着很生气,但对家人这个称呼还是很心喜的。

云昊将她高高举起道:“还说不得了是吗,信不信把你放生啰。”说罢将她抛起接住,又再抛起来接住。

敖娇拍着手咯咯笑道:“再高点,再高点。”

四花灵见云昊逗敖娇温馨的玩闹,之前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不少,云酒儿却别过头去暗自难过。

云昊又和敖娇打闹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酒儿你过来。”

云酒儿悻悻的走到云昊面前,怯怯道:“老祖宗有什么吩咐。”

云昊刮了一下她的俏鼻,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对众人说道:“她叫云酒儿,是我快意门的少门主,你们待她要如同待本君一般。”

四花灵同时行礼道:“婢子见过少门主。”

云酒儿是第一次听道少门主这个称呼,人还处在浑浑噩噩当中一时没有反应。

云昊又使劲揽了揽她,笑道:“她们叫你呢,你打算让她们屈身到什么时候。”

云酒儿赶忙道:“大家不必多礼,快起来,以后都是同门姐妹,你们尽心照顾老祖宗就好,不用管我的。”

“我等自当尽心服侍主人与少门主。”四花灵说罢退到一旁。

云酒儿这时才小声问道:“老祖宗,酒儿不想做什么少门主,还想像以前那样跟着你服侍你。”

云昊皱眉道:“谁告诉你当了少门主就不用跟着我照顾我啦!不仅要做还要加倍,知道吗。”

“谢谢老祖宗。”云酒儿展眉一笑显出深深的酒窝,有了这句话比当上少门主还令她开心,已经再不会彷徨,因为她知道在老祖宗心里她是最特别的。

而在云昊心中也同样如此,因为她是见证他重归这世上的第一个人,同样也是无可取代的人。

第三十四章 命案 百花公子的车队离开了白云城,与来时不同的是没了鲜花垫道、也没了清酒泼街,因为已经不需要了,来时有多隆重走时便有多狼狈。

萧延宗将自己关在马车已经几天,他想过报仇,想过找回面子,但又无数次的否定了想法,因为这毕竟不是苍风国,想到报仇只能让父亲出手,可如果他国宗主跨国寻仇,那就不单单只是宗门恩怨,父亲也要考虑,毕竟还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若是自己早点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强龙的前提是你确实是龙而不是蛇。

顶着苍梧四大公子的名头,别人是会给些面子,但也仅仅是给个面子,真要动手的时候就别失了面子,不然落毛凤凰还不如鸡。

极其奢华马车内一应物品应有尽有,不用下车便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靠枕坐垫软硬适中,茶杯总是放在最顺手的位置,这是从前梅花婢准备的,现在连她也成了别人的。

看着摆在手边的锦盒,那是拍卖得来的虫母毒腺,想到那云昊竟是幕后老板,从始至终自己都在那人的算计中,萧延宗不由举起盒子想砸到窗外。

但这也是一念之间,他缓缓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的虫母毒腺,幽幽道:“你好毒啊!”

这是条完整的毒腺,前端连着毒牙末端连着毒囊,只要挤压便有毒液从毒牙中渗出,这种不明的毒液原本是要带回谷内验证后才能使用的,但萧延宗失去得太多了,多得了他已无法面对。

“苏妹妹难道你也是他的了吗?”

一声哀叹之后,他将毒牙刺入了血脉当中、、、、、、

·········

天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风,但对苏灵梦来说却是好天气,她希望来场大雨,大地已经干涸太久。

带着简单的行囊苏灵梦来到了归一阁,如今府门上已重新换了门匾,烫金三个大字‘快意门’。

看着大门置的门槛竟比城主的还高上许多,想要进去非得翻过去才行,由此可见云昊的跋扈,苏灵梦轻点地面越了过去,却又被玄关处一道雕着个‘云’字石屏风挡住,她蹙了蹙眉绕了过去。

此时云昊正靠坐在前庭中晒太阳,敖娇蜷在他腿上发出微微的鼾声,云酒儿站在身后认真为其揉额,雏菊婢将摆盘精致的鲜果用签子送到他嘴里。

幽兰婢在一旁伏案编写着云昊口述的门规,翠竹婢则是将量好的尺寸裁剪布料添置新衣。

见到走来的苏灵梦,打扇送风的梅花婢轻唤道:“主人,苏城主来了。”

云昊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看座。”

苏灵梦没好气道:“云门主现在好大的排场。”

云昊淡淡道:“发财了,本君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苏灵梦扫了眼四花灵,说道:“凡事不可太尽,你就不怕百花谷谷主亲自登门拜访吗。”

云昊道:“他要是讲道理本君备了美酒,若是他不讲道理,本君不还有你嘛。”

苏灵梦白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笃定,本座会为你出手?”

云昊没有接话,而是招呼道:“大家都来见见,快意门的左护法苏城主。”

苏灵梦差点都气笑了,这恶贼从一开始便算计她,如今还真成功把她绑在了快意门这架破战车上。

“左护法你还留给别人吧,本座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到。”苏灵梦可不上当。

云昊道:“本君知道你想要的不是左护法的名分,但事不能急啊,等日后相互关系紧密了,称呼随时可以改的嘛。”

苏灵梦是相当无语,这人说话总是模糊概念又不好反驳,但话还是要讲清楚为好,“本座就算作是快意门的客卿,别无其他。”

云昊无奈的摆了摆手,“大丫,你带小梦去她的房间安顿一下,稍后我们还要谈宗门发展的事。”

梅花婢应了声,带着苏灵梦走了。

房间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干净整洁,屋里没有多余的装饰,苏灵梦喜欢的这样的安排,但这不可能是云昊的主意,想来是梅花婢做的布置。

“你甘心服侍这位新主子吗。”苏灵梦忽然问道。

梅花婢欠身道:“婢子本如漂萍,主人善便是福报,主人恶就是果报,如今在门中婢子们可随意行事,不用守诸多规矩,服侍主人也是出自真心,若是主人不好,苏城主又怎会来此呢。”

苏灵梦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不对,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

安顿好后,苏灵梦便想看看云昊有什么大事要商量,所谓的

宗门大事,就是先去查看了正在进行的改造工程,四花灵跟着云昊不是打伞就是递茶,又扇风也搽汗的伺候着。

苏灵梦实在看不惯云昊这土财主的模样,便要告辞。

云昊却叫住她并真诚的说道:“小梦,四花灵与你一样都是剑修,你能不能指导一下她们,也好让她们有个立命的资本。”

“若是你今后不要再这么称呼本座,倒是可以考虑指点一二。”

“好的,小梦。”

·········

这两天三千门的柳如风有些心绪不宁,昨日夜里又有人在他门外放了件东西,这已经是第二回了,看着桌上两只噬土兽的利爪柳如风不解其意。

按理说只有完颜无敌有这东西,如果是作价转售直说就是了,何必故弄玄虚,而且以完颜无敌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也并不像会做这件事的人,而云昊就更没可能了,他要卖货何必这么躲躲藏藏的。

不过这利爪还真是好东西,有了这两枚柳如风也可以仔细研究,正拿在手上端详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呼救声。

柳如风将利爪揣在怀里出门查看,一间客房外已经挤满了人,燕霞客正堵在门前维持秩序,原因竟然是出了人命。

铁焱死了!!!

随行的玄兵坊弟子立即封锁了楼外楼许进不许出,这使得楼内住着的不少宗门形同被软禁,但碍于是玄兵坊出了事,谁也不想发生没必要的冲突。

为了公正起见,玄兵坊找来了作为城主的苏灵梦主持大局,她到了之后也是马上就查看了现场。

铁焱的房间内放置了一张很大的工作台,他趴伏在案上后心处有一道三寸长的致命伤,看来是他正在研究噬土兽虫王镰爪时被人从身后偷袭致死。

苏灵梦观察了一阵伤口之后,拿起台子上一把细钳探入伤口内,随即从中取出一个物件,众人一看便知道那是噬土兽的利爪。

发现凶器的同时,玄兵坊弟子立即叫嚷道:“全城只有一个人有这利爪,完颜无敌就是行凶者!”

这时神木会钱万山说道:“完颜无敌固然有嫌疑,大家可别忘了快意门作为货主也定然有利爪,必须也把云昊找来。”

被困在楼内的众人也纷纷附和。

第三十五章 非常疑犯 但不论怎么说同住楼内,又携有大量噬土兽利爪的完颜无敌凶嫌还是最大的,众人找来时他还宿醉未醒。

门外护卫与玄兵坊弟子推搡时,完颜无敌顶着一头乱发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都嚷嚷什么!中州人都是这么无礼的吗!”

玄兵坊弟子纷纷指着他道:“我们大匠师遇害,你就是凶手!”

完颜无敌毫不在意指责,回道:“他死不死的都于本王无关,要是再吵就把你们一个个都扔出去。”

“行凶杀人还如此嚣张,苏城主请您主持公道。”玄兵坊弟子十分激动。

苏灵梦道:“完颜无敌你说与你无关,那可否让本座检查一下你所购买的噬土兽利爪。”

完颜无敌挠着头,说道:“东西太多本王又不急着走,所以还存在归一阁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这么说来云昊才是最大的疑凶。

但完颜无敌又道:“不过本王倒是先拿了一百只回来改造。”

苏灵梦不知为何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那可否悉数拿出来让本座看看。”

完颜无敌并不推脱,转身拿来两个盒子供众人验看,两个盒子一个装着噬土兽利爪,另一个装着打磨后的利爪。

改造的几枚利爪已没有了原来的弧度,被打磨制成三菱箭镞,这种形制的箭头不论是切割还是穿透能力都很强,特别是对于重甲更具杀伤力。

清点了改造的和未改造的利爪之后,发现确实是少了五只,与完颜无敌说的数目有所出入。

玄兵坊弟子见找到破绽,又开始嚷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解释!”

完颜无敌大笑道:“我们草原人生性豪迈住惯了帐篷,不像你们中州人整日关门闭户,还把门锁了又锁,我们没有上锁的习惯,这东西丢了只能证明中州人狡诈卑劣。”

神木会的钱万山说道:“这是你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我们出云国也不是你随便就能欺辱的,凡事都要将证据,现在就去让云门主把取货的底帐拿来,你究竟取了多少又剩下多少有据为凭,要是真有缺失你又说不出去处,那可别怪大家难为你!”

“万会长说得在理。”玄兵坊弟子附和道。

从一开始苏灵梦就感觉到,这钱万山刻意的要把云昊扯进这事来,十分牵强附会,但在场的人都认可这个决定,她自然不好多说,只能希望云昊别又借机生事。

但出乎苏灵梦意料的是,云昊来时却是十分低调,既没前呼后拥的摆谱,也没盛气凌人的态度,只是看了看命案现场后说道:“他被什么东西杀死的不是关键,关键是谁能杀了他。”

钱万山又发声道:“谁有凶器便是谁杀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云门主莫要混淆视听。”

云昊瞟了他一眼,转而向苏灵梦说道:“凶器不会自己杀人的,物是死物谁都能用,这人死在台子上面窗背门,死时并无防备,行凶者要不是熟人在近处突下杀手,但就是有外人从远处突施暗算。”

苏灵梦点头道:“玄兵坊弟子送午饭时铁焱还好好的,直到弟子送晚饭时才发现铁焱遇害,期间并无外人来访,弟子也称这几天铁焱一直闭门研究所拍得镰爪极少外出。”

“那只有从远处隔门行凶了,能做到这点的人可不多。”云昊道。

苏灵梦:“铁焱为道玄境中期修为,那凶器能破他护身罡气,行凶者因在道劫境初期以上,而且极其擅长驭器之法。”

两人自顾自的一通分析,却没发现,在场的人都看向一个人、、、

‘三千佛手、柳絮破风’,柳如风道王境修为又以驭器夺命而得名,甚至修真界早有传言,他的三千门背地里做着收钱暗杀的买卖。

加上柳如为人阴鹜风行事诡秘,世人都敬而远之,有人说他那斗篷里藏了不下三千件暗器,件件都是见血封喉。

在场的人虽未明说,但眼神似乎都说明了他们的怀疑。

此刻柳如风面色凝重,道:“本座与玄兵门并无仇怨,更没有杀铁焱的理由。”

玄兵坊弟子道:“既然如此,那柳门主可否让我等检查一下你的房间,还有你身上的暗器。”

柳如风突然想到身上正好带着两枚利爪,现在就算说明原委怕是也无人肯信,自己若不让检查执意要走料也无人能拦得住,可如此一来便有理也说不清等于认下了刺杀的罪名。

此时燕霞客站出来说道:“燕某信得过柳兄,他绝不会是害大匠师的凶手。”

柳如风报以感激的看向燕霞客,他十分欣慰此刻还有人能仗义执言。

燕霞客又道:“柳兄清者自清,你不妨给他们检查一下以免落人口实,要是不便,就由燕某亲自来检查你看如何?”

柳如风暗自叫苦,别人他大可严词拒绝大不了翻脸,但这燕霞客如此耿直又是多年朋友如何推脱得过。

遮遮掩掩反而加重嫌疑,柳如风一咬牙拿出两只利爪,将这两天有人将利爪放置门前的事说了一遍,才说道:“如果真是本座干的,也不可能还留在这等着你们来查。”

玄兵坊弟子哪肯接受这个解释,“大匠师殒命,坊内的‘命盘’定然碎裂,坊主自会派匠师工会的大师前来,柳门主若想自证就留在房内等着就是。”

大宗门内的高级执事,都会将一丝灵魂注入命盘当中,用来与本命灵魂相互牵绊,一旦寄主死亡命盘也会随之崩碎

,为的就是给宗门警示。

柳如风冷笑道:“笑话,本座说了没杀就是没杀,凭你们几个还想强留不成?!”

玄兵坊弟子不卑不亢道:“柳门主的三千门算是一流宗门,但玄兵坊也并非任人拿捏,你当然可以把我们全杀了,玄兵坊也定和你三千门不死不休!”

钱万山道:“无论此事是刻意栽赃还是蓄意谋害,但大匠师惨死,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完颜无敌被盗也还没得着证实,云门主是否还有利爪库存也未告知。”

云昊饶有兴趣道:“你倒是个热心肠,快意门还有没有库存与你何干?”

玄兵坊弟子道:“大匠师蒙难在场各位仗义相助,我等代玄兵坊上下铭感五内,日后定禀告坊主重礼致谢。”

能得玄兵坊的人情,不少人立即表示一定为铁焱之事鼎力相助。

有了众人的支持,玄兵坊弟子才将话题引向云昊,“云门主,大匠师毕竟是死于你拍卖的利爪之下,我们玄兵坊希望你能出示库存以及利爪的去向,这也是为你的声誉考虑。”

苏灵梦听得微微蹙眉,这玄兵坊这么做有点携众逼迫的意思,先不说宝物材料属于宗门机密,即便是交了实底,怕还是要到宝库清查,以云昊的脾气怕是不会同意,这样一来便又牵扯不清了。

云昊走到说话的弟子面前,说道:“你们玄兵坊是干什么的?”

众人有点惊讶,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玄兵坊是干什么的,想想他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宗怕也是不知其中利害。

玄兵坊弟子昂首道:“玄兵坊打造过的顶级兵器、法器不胜枚举,因此坊主在苍梧大陆结下善缘无数,可以说上至顶级宗门下至修真小派,都以拥有一件玄兵坊出品的宝器为傲。”

云昊点头道:“这修真宗门众多,相互恩怨相争怕是不少,你们生意想必也难做啊。”

玄兵坊弟子莫名其妙道:“他们相争与我们玄兵坊何干?”

云昊嬉笑怒骂道:“说你精吧你冒傻气,说你傻吧又明知故问!要是有人死在你玄兵坊的兵器之下,是不是他们都有权查一下你们的库房,比对一下是什么兵器造成的,又都卖给了什么人?!”

玄兵坊弟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只要足够强自然没人敢问,这些话当然不能宣之于口,至少这些弟子还没有这个资格。

燕霞客此刻说道:“此利爪其实也并非云门主和完颜老弟所独有,大家可别忘了,前些日子归一阁丢了一批材料,货单上可是有噬土兽利爪的。”

钱万山道:“想证实也非难事,据我所知那赵峰正在极乐宗客居,归一阁的货都有魂印,找他来一验便知。”

第三十六章 光与影 收到消息后,不仅是赵峰就连温怀玉和秦仁璞也一并赶到了楼外楼。

赵峰向众人拱手道:“大匠师铁焱遇害赵某痛心疾首,此番前来一是为缉拿真凶略尽绵力,二来是代表归一宗表明立场,无论真凶是谁,我归一宗与玄兵坊同仇敌忾。”

温怀玉接着道:“之前在归一阁所丢失的货物,是我极乐宗所有,如若证实凶器便是失物,那盗宝之人也是极乐宗的敌人。”

玄兵坊弟子见又来强援信心更足了,就连看云昊的眼神都不再忌惮,而云昊见到温怀玉并没有打招呼,甚至无眼神交流。

赵峰先验证了完颜无敌的利爪并无反应,苏灵梦才将凶器放在托盘上交给赵峰,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看向那枚利爪,赵峰也不去触碰只是将手悬于利爪之上,然后利爪便发出了淡淡的荧光。

赵峰瞪大了眼睛,激动道:“魂印有所反应,这便是归一阁失窃的那批材料!”

这么一来柳如风的嫌疑更加重了,因为他的身法与驭器同样迅速,也意味着能力盗宝杀人,现在确认他手上的利爪便是失物,众人已确认柳如风就是凶手。

接下来只要验证柳如风交出的那两枚利爪便能定案,也就在这时柳如风突然甩出数颗火弹,烟雾瞬间弥漫全场,视线不畅众人纷纷戒备不敢妄动,守在窗外的玄兵坊弟子纷纷打开窗户散烟。

又是好一阵忙乱之后,烟雾渐渐散去,众人立即搜索柳如风的下落,可哪里还能找得到,不仅人没找到大家还发现有一个人也不见了,快意门云昊!

钱万山立即大呼道:“不好!他们是一伙的!”

这一喊玄兵坊的弟子立即煽动众人,要前往快意门讨要说法。

此时苏灵梦却挡在大门前,用剑指向钱万山道:“钱会长从一开始本座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即便是柳如风有嫌疑要逃,那云门主有何理由要逃,你处处针对怕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钱万山喊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抓住凶手,苏城主为何阻拦?难道是想包庇凶犯不成!”

苏灵梦冷冷道:“本座乃是钦定的城主,你竟敢当众污蔑!”随即看向众人接着道:“你们也是如此想的吗!”

其余人可犯不着得罪苏家,况且苏灵梦还是本城的最高执法者,这钱万

山之前怎么闹都可以,但现在回想确实有些刻意针对云昊,就连玄兵坊弟子都没有声援。

场面安静下来后,苏灵梦道:“云门主想必已经在追踪嫌犯,大家还是想想怎么找到柳如风吧,莫要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力气。”

········

此时的云昊并非在追踪柳如风,而是正被柳如风劫持!

柳如风在没发烟雾时已想好了遁走的路线,为了保险起见还必须抓个有分量的人质,而云昊修为不高又与苏灵梦关系匪浅正是合适的人选,抓云昊时也十分顺利没遭受抵抗。

出了白云城柳如风一路向南,因为这边荒田最多,滥生的枯草足有一人高便于隐藏行踪,对于柳如风来说不论身处何地,他都先会摸清楚周围的地形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回还真用上了。

就在寻路而走的时候,一道强烈灵气从身后直逼而来,那劲道压到荒草朝两边分倒,柳如风不敢回头,甩出一枚柳叶镖迎向那劲风。

两件物件相撞发出铮鸣之声,前者改变的轨迹后贴着柳如风飞了过去,只一眼他便看出那是支精钢箭矢。

道王境弓手!!!

柳如风不再直奔改为蛇形迂回,但无论怎么改变走位,身后袭来箭矢都如附骨之疽紧咬着一箭箭射来。

柳如风虽然逃的狼狈但内心却很沉稳,荒草密集即便对方用神识探查,也不可能点位如此精准,他猛的抬起头,果不其然在上空有只金雕盘旋,原来是这畜生暴露了他的行踪!

看着远处树林柳如风知道这是个摆脱的大好机会,加快身法朝着林子奔向,刚踏入林子边缘箭矢又尾随而至,一棵水桶粗细的树木直接被精钢箭强大的劲道拦腰击断。

入林后金雕被树冠遮挡无法马上定位,但箭矢却没有因此而停下,那弓手也在预判柳如风行动方向,以精钢箭进行封锁,无数树木被射得木屑横飞。

柳如风找了棵大树藏身不再继续逃,因为同样作为驭器高手的他知道,箭矢的力道越来越强这说追击者越来越近,继续逃只能成为活靶子,与其这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柳如风不再逃,追击者也停止了攻击。

林中飘荡着之前被震落的树叶,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由远而近,一个雄厚的声音缓缓传来,“放了云门主,你走,本王

不拦。”

柳如风从树后现身,看着百步开外张弓搭箭的完颜无敌,掌中已扣着一枚柳叶镖,说道:“完颜无敌你以为本座会信你吗!”

完颜无敌道:“本王知道你不是凶手,即便你是凶手也与本王无关。”

柳如风道:“你如此肯定,莫非是你杀了铁焱。”

“草原人崇拜太阳,如果要杀谁只会决斗,不会背后暗算。”

柳如风阴冷的笑道:“不知刚才在本座放冷箭的又是谁?”

完颜无敌也笑了,“本王并没下杀手不是吗。”

柳如风轻叹,“看来本座早就被你盯上,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快追来。”

完颜无敌:“草原人生下来便会放牧狩猎,追踪你虽然不容易但也不难。”

“要是本座放了云门主,你当真便不再追来?”柳如风口气缓和下来。

完颜无敌肯定道:“本王一言九鼎。”

“好。”柳如风用手一指不远处的石头,“云门主就在那。”

就在完颜无敌目光稍有移动的瞬间,柳如风出手了!他拇指轻搓,掌心的柳叶镖便分成了三枚,带着黑色的灵气由不同的方向打向完颜无敌。

虽然完颜无敌的箭霸道无比,但射箭速度毕竟快不过投掷的镖,柳如风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突施暗算。

“果然是个小人。”就是柳如风激发暗器的同时,完颜无敌的箭也已经离弦。

金乌神箭:不落之日!

伴随着弓弦的轰鸣,精钢箭矢仿佛化作当空烈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足以驱散黑暗!

随着箭矢螺旋而出,周围区域内的物质都受其牵引,三支柳叶镖如同三支在漩涡中的小船,彻底失去了方向。

柳如风大惊连忙祭出保命法器,霹雳雷火弹!此物乃是东梧国霹雳堂出品,内藏雷晶石威力巨大且价格高昂,是保命杀人的利器。

霹雳雷火弹爆炸掀起的气浪将方圆十丈的树木连根拔起,地上更是留下个巨大的深坑。

事出突然仓促出手柳如风也能及时避开,被震退了好几步嘴角已渗出血来,而完颜无敌也被震得气血上涌,以弓为杖才站定下来。

第三十七章 山中灵秀 林中狼藉一片,对决双方都因爆炸而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现在谁先恢复那便能占绝对的优势。

两人目不斜视死死盯住对方,同时用内息催动灵力温养周身,这也是在和死神抢时间,赌的就是看谁先能动。

数息之后,完颜无敌先笑了。“看来本王比柳先生更受太阳神的眷顾。”

柳如风气息不稳只能勉强开口:“你也别故弄玄虚,要是现在强行开弓定损其自身。”

完颜无敌道:“你可别忘了,本王还有金雕,不用开弓一声响哨即可。”

豆大的汗珠自柳如风额上落下,他现在明白了完颜无敌不是在故弄玄虚,因为他从来都光明磊落。

就在这时云昊的声音忽然传来,“完颜兄弟前来相救,本君记下了,过两日定找你喝大酒,柳门主不会伤本君性命,你暂且先回吧。”

完颜无敌只稍稍一愣,便笑道:“那本王就等你两日,要是你不来,那他便死。”说罢竟头也不回的缓步离开十分洒脱。

柳如风与死神擦肩而过,长出了一口气,道:“云门主为何帮我,又为何放过着逃生的机会。”

被封了气海云昊只能背靠大石,说道:“最近颇为无趣,此事还有些乐趣。”

柳如风来都云昊身边道:“你真是个怪人,难道就不怕本座杀了你。”

云昊笑道:“至少你现在不会,本君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我还知道这邙山中有处落脚点,你可以在那修整一晚。”

遥望远处的邙山老林,柳如风拽着云昊便迈步走去,没有选择改变逃亡路线,他肯定完颜无敌即便回去也不会暴露他的行踪,因为草原上的汉子务实而又重信,完颜无敌说要等云昊,就绝不会让别人打扰他。

真是望山跑死马,柳如风身上带伤行动不便,只能先解开封住云昊双腿的灵脉禁锢,让其自由行动,但他手中始终握住柳叶镖让云昊前面带路。

云昊摇着扇子丝毫没有做人质的觉悟,一路走走停停悠闲惬意,直到深夜才走到云顶山脚下。

“这上面有个土匪窝,很隐秘没多少外人知道,你就放心在那调息吧。”云昊此时就像是带朋友回家热情而周到。

山路崎岖,柳如风缓步在后面跟着,他不仅需要调息还要想想今天所发生的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追杀,他要寻机查找真凶。

当靠近山寨云昊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灯火,这怎么会有人?

山寨原本垒砌的石墙已经被绿竹篱笆取代,精心打理过的前庭还种了不少花草,虽不是名贵品种却十分清雅,简易搭建的小亭挂着薄纱帘幕随着微风轻摆,质朴而惬意。

一点微光从房舍竹门透出,为小院平增一丝暖意,给这如画般的景中添了烟火气。

“门外远客有礼,此乃我方外之人清修之地不便打扰,烦请远客移步他处。”说话之人声音高洁净雅,让人生不出违抗之念。

即便是像柳如风这样的人,听罢竟把脚给收了回去,似乎是怕身上阴郁之气玷污了这圣洁的庭院。

云昊可不管这些,说道:“我们主仆二人深夜迷路,想找个地方休息,不会打扰到你,安心在待在屋里就是了。”

说罢拽着柳如风坐到小亭子里。

片刻后,竹门开启一道身影提灯而出,那是一位素纱道袍,头戴巾帼的窈窕女子,她手托莲台青灯独步生梅,秀姿淡雅如山中之灵。

看她徐徐走来,虽以面纱遮面但挺立的琼鼻,清澈的凤目,都无不说明这是一位清丽脱俗的佳人。

“两位远客,坤道虽为出家之人无男女大防,但深夜留客实属不便,还望远客见谅。”女修士轻声劝诫。

柳如风连头也不敢抬站起来便要走,云昊则毫无顾忌的盯着女修士看,说道:“这里原来是匪巢后来被本君所破,算起来并非是客人。”

女修士见礼道:“公子侠义除暴,坤道带附近百姓谢过,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刚才是坤道唐突了,还请公子舍下用茶。”

“要是再来点饭菜便更好了。”云昊毫不客气,同时心想这女修士也真是纯真,三言两语便轻信他人。

柳如风却没跟着,女修士的高雅圣洁让他自惭形秽,不敢越雷池一步,却又不舍走远,只能留在小亭中打坐养息。

一碗素面云昊吃得却十分美味,吃完面桌上的清茶温度正好宜口,刚才得知这女修士法名鱼玄机,号妙玉真人,一月前云游到此见邙山风景宜人便决定留下清修。

云昊放下茶杯,问道:“小鱼啊,你一个人住在深山里不害怕吗?”

鱼玄机回道:“法字不可拆读,云公子切莫再如此称呼,深山清静远离世俗纷扰,坤道早

已习惯并不觉得害怕。”

云昊又看着她秀额上用丹砂画着朵小莲花,又问:“这又没人外人,你化妆给谁看?出家人也注重皮相?”

鱼玄机纤手掩口发出一声轻笑,笑声入耳让云昊骨头发酥,这也太好听了吧!

鱼玄机自知失宜,忙道:“画此花钿并非爱美,只是师尊号红莲居士,我乃是她老人家亲传弟子,故而以此为记。”

“冒昧敢问公子,为何深夜来到山中。”鱼玄机接口问道。

云昊道:“城中出了命案,我是为了凶手而来。”

鱼玄机微惊道:“公子是说凶犯藏在山中?!”

云昊指了指外面的亭中的柳如风,轻声道:“他就是。”

鱼玄机浅叹,“公子莫要说笑,坤道虽非慧眼但瞧他也是守礼之人,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

云昊小声道:“人不可貌相,你一人独居还是谨慎些为好,坏人从面相很难分辨的,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将人请进来,要是恶人见你标致,那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岂不是宝玉有瑕。”

话虽是好话,但听起总觉得怪怪的,鱼玄机蹙眉看着云昊,似在说请你进门供应吃喝倒还请出错来了,况且你好像并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云昊端起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诚恳道:“但你不用怕,本君并不是坏人。”

鱼玄机无语凝噎,刚才你不是自己说的,好坏无法从面相分辨便,难道这会又不做数啦?!

“此番进山前途未卜,要不你给算上一挂问问吉凶也好。”云昊接着道。

鱼玄机无奈道:“非是坤道不愿,属实是不会歧黄之术。”

“那你还修什么道,这不是瞎耽误功夫。”云昊不解。

鱼玄机哭笑不得,谁说修道便要会打卦算命,见云昊一副老大不不高兴的样子,便说道:“卜算是不会了,但观星却识得一些,要不要听听。”

云昊道:“反正闲着也闲着,你且说来听听。”

鱼玄机很是无奈,如今夜深屋内确实没有供云昊休息的地方,只好秉烛夜谈盼着能早点天明。

据鱼玄机所说,数月前她夜观天象发现岁星失位客星夺主,此乃大凶之兆,没过多久便有道友称西南疑有祸星坠空,她这才赶来的邙山中参悟。

第三十八章 这就是规矩 清晨薄雾,露珠自屋檐落下,浇灌着廊下一排野花,清幽的院中柳如风竟然在洒扫?!

云昊走出房舍伸着懒腰,昨夜他靠着椅子睡着,鱼玄机则打坐了一夜。

“这么早,一夜没睡?”云昊看着柳如风。

柳如风没停下手中的活,淡淡道:“刚起,或许你不信,但这却是么多年来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云昊道:“我看你就是累的。”

柳如风看着灰蒙蒙的天色,道:“一辈子算计别人,也被别人算计,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昨夜神魂宁静难得的一觉到天明。”

“今天打算往哪逃?”云昊问

柳如风呼吸着山中爽朗的空气,道:“不想逃了,再逃反而随了真凶的意。”

“那倒是。”云昊点头道。

柳如风:“说起来,你似乎从一开始就不信我是凶手。”

云昊道:“杀了人不仅把着证据带在身上,还跟着看热闹,要么事不关己,要么就是傻子,本君看你不像个傻子。”

柳如风看着他,“万一你猜错了,小命可就没啦。”

云昊风轻云淡道:“如果真是那样,在楼外楼本君被挟持之前,你已经是个死人啦。”

柳如风这时才发现自己施加在云昊身上禁锢竟然消失了!?正想问他是如何能解开的,天际却传来一声惊雷、、、

憋了整整大半年的一场大雨骤然而至。

·········

大雨冲刷着古老的城墙,城楼廊檐下苏灵梦静静的站着,透过雨幕望着快意门的方向。

盼了许久的大雨终于来了,但人呢?

温府

凶案未破人犯再逃,众人群龙无首便组成了临时缉凶同盟,极乐宗作为城中有驻地的宗门,且怀玉公子声名在外便顺理成章的主持大局。

同盟成员有神木会钱万山、霸刀门燕霞客、归一宗赵峰、当然还有玄兵门此来的各位弟子。

此时众人正在大堂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进行的时候,秦仁璞便领着敖娇、云酒儿

及四花灵找上门来。

敖娇进门便气势汹汹嚷道:“昨天云昊被你们请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我让立即把人叫出来!”

温怀玉正想回答,钱万山却先开了口,“我们不去快意门问罪,你们倒是会恶人先告状!那云昊与凶犯一同失踪至今都没个消息,此事他也有嫌疑。”

敖娇指着众人怒道:“放你的狗臭屁!要是云昊少了根头发,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陪葬!”

钱万山一拍桌子面带怒色道:“这里都是有头面的宗门,还轮不到你个黄毛丫头来发号施令,你们最好在快意门老实等着,稍后我们还要去查查你们的库房和账册。”

话音未落钱万山便感到一股劲风朝他袭来,敖娇早已安耐不住挥拳打了过去,她就属于那种能动手就尽量不说话的人。

别看只是肉嘟嘟的小拳头,却给人窒息的压迫感,钱万山只觉得是一面墙朝自己压了过来,钱万山也没料到对方竟敢一言不合便动手,惊得连忙后退躲避,燕霞客抽出大刀挡在钱万山身前。

敖娇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刀身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幸亏燕霞客已出全力抵挡,但厚重的大刀还是差点被震得脱手,最后双手紧握在勉强稳住。

再看那刀身上竟留下个清晰的拳印,这把‘斩魄’可是出自玄兵坊的顶级神兵啊!!!

温怀玉此时也发声道:“大家且慢动手!都是误会,我们并没有针对快意门的意思,云门主还与温某有过救命之恩,如今云门主下落不明,本公子也是心急如焚,刚才钱会长所言也是为了尽快找出凶手还云门主一个清白,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谅解。”

云酒儿拉住敖娇,淡淡道:“我家老祖宗不用任何人来证明清白,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想看宝库不难,要是明日还没有老祖宗的消息,那我便将宝库内所有宝物作为酬金,只要谁屠尽与此事相关的宗门便送给谁,这些宗门当然也包括你们。”

钱万山站在燕霞客身后探头道:“快意门是没人了吗,怎么竟让些女娃儿出来说话!”

梅花婢上前道:“这是我家少门主,主人不在少门主说的话便是快意门要说的话。”

云酒儿不愿再说,招呼着就往外走,临行

时冷冷道:“要是没记错你叫钱万山,现在知会你一声,你的藕煤特许代理权被取消了,而且我们会在你的区域重新扶持一家。”

钱万山脸色铁青,吼道:“凭什么!我们可是签了契约的。”

云酒儿轻蔑一笑,“就凭我们是快意门,快意恩仇的快意门。”说罢带着敖娇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温府。

钱万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他有些慌乱,取得代理权的消息已经传回婺州,要是被退订的事宣扬出去不仅商誉受损,恐怕其他商家也会落井下石,就比如那与神木会明争暗斗了多年的徐家!

正胡思乱想之际,秦仁璞又带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面容憔悴,衣衫上全是泥水,一看便是风尘仆仆而来。

玄兵坊弟子见此二人纷纷双眼潮红,跪拜道:“弟子们拜见九炉长老与八炉长老,师傅他老人家死得好惨,请二位长老为师傅做主。”

玄兵坊除了坊主之外,权力最大的便是匠师工会,共有十名工艺精湛的匠师组成,按能控制的炼化炉划分等级,能掌控的熔炉越多品级就越高,大匠师便是能问鼎十炉之人。

匠师工会前三位,都被一母同胞的铁氏三雄所占据,老大铁焱、老二铁炎、老三铁火,闻听胞兄遇害他们日夜兼程赶来白云城,自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来慰藉兄长的在天之灵。

与在场众人了解过案件始末之后,又一一拜谢在场的几人,然后跟着温怀玉来到铁焱安放遗体的灵堂。

看着兄长的遗容,铁火攥拳道:“大哥专心锻造从不与人结怨,想不到竟平白丧命于此!”

铁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会查出来的,这里还有怀玉公子他们帮衬,稍安勿躁。”

铁火愣了一下,听出二哥似乎有话不便说,于是朝温怀玉抱拳道:“大哥蒙难多谢怀玉公子关照说谢便轻了,待此事了结之后,我们兄弟定知恩图报。”

温怀玉还礼道:“二位匠师言重了,你们一路辛苦还是稍作休整,此案不是一朝一夕可破的,当先养精蓄锐才是。”

铁炎兄弟也不再推辞,跟着秦仁璞到安排的客房中休息。

第三十九章 抛砖引玉 玄兵坊虽然是打造神兵利器的地方,但要是把他们当成打铁的糙汉,那可就是打错了算盘,十年磨一剑的匠心独具让匠师们无论是在技法上还是在心性上的沉稳坚毅,很难被外部事物所影响。

进了客房,铁火立即问道:“二哥是否看出什么?”这老三铁火年少时性如烈火,如今人到中年也越发沉稳。

铁炎摇了摇头,“倒没看出什么,只是觉得此事蹊跷,你我都知道大哥为人,断无可能与人有仇,行凶之人不为仇不为财,根本就没理由杀大哥。”

铁火点头道:“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据他们所说那柳如风便是凶手,还有那快意门门主也夹杂其中,不知扮演什么角色,面上听着没什么问题,但细想却发现诸多不合理之处。”

铁炎道:“这正是我所想的,我甚至怀疑大哥的死不过是被人利用,借此来到达某种目的。”

自从听了钱万山等人讲述案发经过,铁炎就有种感觉,那便是所有人表面上对铁焱的死表现得很悲愤,但实际上却处处强调凶器的关键性,对于柳如风更是已经定罪,可又不急于搜索犯人。

铁火:“二哥是说真正的凶手隐于还幕后,他们咬定柳如风就是凶手,我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针对那快意门门主却没有道理,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去、、、”

铁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看了看屋外才悄声道:“把你我心中所想写于掌中。”

两人写后同时打开,看着掌心‘快意门’三个字,两人见心中所想一致立即决定去打探虚实。

深夜,两道身影越过高墙进入快意门,刚踏入院中,便感到了凛历的剑气。

“二位随本座到拍卖场一叙。”

苏灵梦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来,所以早就等在此处。

拍卖场虽不是很好的谈话场所,但胜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云酒儿与敖娇也早等在这里,四花灵护卫周围。

落座后,云酒儿开口道:“老祖宗不在门中,二位不请自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虽然见

对方只个小女娃,但铁炎还拱手道:“我们兄弟二人此来是有事相商,并非行不轨之事。”

“你们也怀疑是我家老祖宗害了铁焱。”如今云酒儿对外人并没太多好脸。

铁炎皱眉道:“可否先告知苏城主为何也在此处。”对于苏灵梦的品行他们还是信的,只是想知道她与快意门的关系。

苏灵梦平静道:“本座是快意门客卿,受云门主所托在此照看。”

铁炎释怀道:“这就难怪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说了,我们兄弟并不怀疑云门主与我大哥的死有关,甚至连那柳如风也是如此。”

敖娇接话道:“看来你们还算有点脑子。”

被个小丫头夸奖铁炎很是无奈,“大哥之死只有受害者,却无受益者,怎么看都不太寻常,即便是柳如风受雇杀人、、、”

说着看向众人又解释道:“有传闻说三千门暗地里做着收钱杀人的买卖,如果传言属实,那么既然是暗地里又怎么行事如此浅显。”

铁火接着道:“所以我们怀疑有人想祸水东引,此事受牵连的反而没有嫌疑,相反毫无嫌疑的反而、、、”

敖娇一拍桌子道:“对嘛!那什么狗屁办案同盟,其实就是谋害同盟,里面的人都有嫌疑,那姓钱便首当其冲!”

苏灵梦居然认可的点了点头,道:“其实本座也怀疑一个人。”

“谁?”众人同时发问。

苏灵梦:“赵峰,当时本座就在现场,勘验凶器上的魂印便是转折点,如果真是柳如风他要逃早就逃了,不会傻到等着赵峰前来察验才想起要逃,这恰恰说明他事前毫不知情。”

“为什么是赵峰?”铁火问道

“因为每人下魂印方法不同,只能是本人验证,所以他说的话没有人会质疑,而他验证后变现得很激动,但本座却未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苏灵梦剑心敏锐,感知力比常人要强。

“他是在做戏!”敖娇频频点头,好像她也在现场似的。

铁炎了解

过原委,便道:“难道那批红货是他贼喊捉贼,监守自盗?”

“那倒不会,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占了归一阁。”云酒儿相信赵峰不会傻到会偷自己东西,而且当时噬土兽的材料还没定价,他冒着这么大险根本不值得。

铁火道:“莫非要查大哥之死,还得先从失窃案开始?”

苏灵梦淡淡道:“或许赵峰也是借机将此事错误引导,不能肯定便是元凶,但他确实值得怀疑。”

铁炎道:“如果凶器真是失窃之物,行窃者便是凶手、、、”说到此处他不由看向云酒儿她们。“归一阁失窃你们似乎才是最大的收益者。”

“!@#¥%”敖娇翻了翻白眼,这怎么还把自己绕进去了呢!

云酒儿肯定道:“老祖宗与行窃之事毫无关系,因为这里宝库防守严密,要悄无声息将这么大批盗走定不是寻常之人,我老祖宗并不认识这样的人,自己也不屑干这下作的事。”

铁炎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没说出来。

苏灵梦也同时想到了一些东西,只是比较模糊无法连贯起来。

·······

温府

秦仁璞端上一杯热茶,问道:“公子爷,铁家两兄弟去了快意门。”

温怀玉接过茶碗,“知道了,这件事看来会有麻烦,你让他们都盯紧点别出了什么纰漏。”

对着命案温怀玉也有着自己的判断,他也猜到了案子是冲着那批红货来的,不过红货已经被摘星老人消除了魂印,不会有什么麻烦所以关键还是在云昊那边。

然而此时温府的另一个房间却两人正在秘密商议。

“铁家兄弟一来,这事就更好办了。”

“今日他们在议事时问得多说得少,想来也不是鲁莽的,‘那位’怎么说?”

“他让我通知你,强援早在城中布下,明日之前便能拿下柳如风,连同那个快意门门主也一并抹除,只要做成无头案众人自然将矛头指向丢失的红货上。”

第四十章 梨园行 人不留客天留客,留在香居待雨停。

外面大雨倾盆鱼玄机也不好赶客,只好继续留云昊叙话,柳如风也依然在亭中避雨。

山中清静又逢天降甘露,鱼玄机心有所感,将铜壶静置园中接取这难得的无根之水,然后在矮几旁蹲坐,先焚了一炉香,等待香烟徐徐而上,才又生了炭炉铺了数枚七彩石上去。

云昊坐在对面好奇的看着她缓慢而细致的动作。

鱼玄机夹取一片茶饼放在炭火上轻烤,期间还告诉云昊这木炭是用上好的桑木心制成的,其味清淡不呛口鼻。

将烤制好的茶饼揉开用小箕将小末筛掉,才将选好的茶叶放入盛满无根水的茶壶内,然后夹取烤得炽热的七彩石也一并放茶壶,随着水被加热茶香也透壶而出。

如此烹茶云昊没见过,他只觉得太过麻烦,而鱼玄机却乐在其中,似乎享受过程比起喝茶更为有趣。

茶香溢出鱼玄机为他添了一盏,说道:“这是静心茶,你尝尝。”

云昊抿了一口也没尝出个好赖,随口道:“这茶叶先是要受与茶树分离之苦,接着被烘焙去水,再被你来回折腾,最后受沸水煎煮,这么凄惨的经历怎么能让人静心?”

鱼玄机蹙眉不语,如此雅事被他一说,倒真有点焚琴煮鹤之感,让原来那点雅意荡然无存,茶壶中的水声像是茶叶在呻|吟,口中的茶汤也变得味苦,一时不知该咽下还是吐出来。

云昊又道:“出家人因敬万物之灵,你倒是挺喜欢以施虐为乐。”

“噗”鱼玄机实在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被喷一脸的云昊直愣愣看着她,鱼玄机早已红了脸想给他擦拭,但一时又找不到方巾。

看着手忙脚乱的鱼玄机,云昊笑了,“你脸上不是戴着一条吗。”

面纱是为了避嫌的,再说也不适合给人搽脸啊!如今羞了满脸通红就更不能摘下了。

“怎么?看着本君一脸口水你倒挺

高兴。”云昊皱着眉,一滴水珠恰好添滑落在唇上,他本能伸出舌头作势要舔。

鱼玄机大急探过身子,用袍袖为他擦拭。

屋舍内充斥着旖旎的窘迫,鱼玄机隔着矮几躬着身子为云昊搽脸,与云昊视线平齐的位置透出一片雪白。

也许是云昊吞咽的动作太大,鱼玄机捕捉到了这明显的变化,立即站直了身子紧了紧领口,并用几声轻咳试图化解尴尬。

云昊意犹未尽竟脱口道:“真白。”

鱼玄机哪里听过这无理言语,凤目一瞪甩袖快步走向内室。

云昊哈哈一笑喃喃道:“身出家了心却在家,皮相再好百年后还不是一副白骨,本君乃是有大智慧之人,早已看山不是山、白马非是马。”

内室中鱼玄机听得紧咬朱唇,心中嗔怪道:什么乃是、什么山、什么白马,看似句句说禅实则句句皆是轻薄言语着实可恶!

就在这时院子似乎有异动,云昊透过竹窗往外看去,院中竟多出七八个人,那些人个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面上脸上都带着戏妆,看着滑稽但每个修为都已道劫境后期。

柳如风正与这几人在雨中对峙,“梨园八子,看来雇佣你们的人为了要本座的命真是不惜血本啊,我们换个地方,此事与里面的人没有关系。”

此时一个画着猴脸身材短小的人,二话不说手中长棍朝柳如风下盘扫去,柳如风凌空跃起,向猴子脑后打出一记柳叶镖,猴子也不躲闪因为另有个鼻梁上抹着一小块白面的小花脸,将一把铁伞撑起护住其空门。

猴子与小花脸配合默契一攻一守,柳如风心有顾忌不好施展,竟没占到上风!那剩下的六人也未出手,柳如风知道无法将他们引开,只能硬着头皮与之周旋。

柳如风已将这里当做圣地,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亵渎,云昊只在屋内看热闹没马上去帮忙,而是想看看柳如风能为此做到什么程度。

不多时又有一名青衣花旦加入了战局,那青衣花旦用的是水系功法,

在雨中占尽天时,灵气凝成的水袖不断的招呼着柳如风。

听到外面的动静,鱼玄机来到云昊身旁当见到外面的恶斗,立即抬起双手迅速结印,云昊一把握住她的手打断道:“你干什么?”

鱼玄机诧异道:“院中布有法阵只要催动便可御敌,你不去帮你朋友却来拦我?!”

云昊转向外面,“好好看着,这柳如风虽然与城内命案无关,但并不代表他便是好人,本君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底牌破局。”

鱼玄机被战局所吸引,也将注意力锁定在了柳如风身上,竟没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云昊握着。

青衣花旦将雨水化作两条水袖,将水袖功的甩、掸、拨、勾、挑、抖、打、扬、撑、冲发挥得淋漓尽致,全都是用来限制柳如风的身法。

柳如风的无影步再精妙也是疲于应付这水袖,青衣花旦看准时机先收袖蓄力然后将水袖抛出,当柳如风即将闪过时,青衣花旦又一抖手腕,摆袖绕住柳如风脚踝。

痴缠离殇!便是水袖功最可怕的地方,‘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只要被惦记上就休想摆脱。

行动受限之时,猴子的长棍也化作漫天棍影狠砸而下,死亡已近在迟尺,柳如风经历生死关头无数,此刻并没有选择闪躲长棍,而是一手甩出几镖打向青衣花旦面门,一手挥两枚镖投向小花脸。

青衣花旦长袖善舞收回水袖用‘拭泪’一式护住面门,小花脸也并不慌乱收回铁伞挡住全身,当两枚柳叶镖打在伞面时却意外的改变了方向,分别弹向他左右两侧的青衣花旦和猴子。

猴子向来被护习惯了,此次暗器也没来攻他自然没有防备,就在棍子即将砸开柳如风脑门时,却被从旁突然飞来的柳叶镖射中脖颈,即便是他护身气再强,但此处血脉凸显直接破防,猴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横飞出去。

而青衣花旦的肋间也吃了一镖跌坐在地,柳如风已预判到了小花脸的动作,打向他的全是虚招利用反弹才是实招,瞬间不仅化解了攻势还除去了禁锢。

第四十一章 孤注一掷 稳超胜卷的局面竟突发变故,这次梨园八子也是托大,从前暗中行事无往不利,如今仗着人多想明刀明枪袭杀成名已久的柳如风,结果却反被教做人。

剩下的五人知道不能在作壁上观,率先出手的是大红脸,他手持长柄朴刀直奔中路,蓝脸、绿脸两位武生一左一右包夹。

还有一位背上扎靠着六面令旗的刀马旦,也敞开了腰间的刀囊露出了数十枚飞刀蓄势待发,只余下一位大花脸鬼王掠阵。

此刻云昊才算瞧出点真东西来,这刀马旦不正是与苏灵梦吃饭时在戏台上唱戏那位吗,楼外楼、飞刀,有点意思、、、

尽管柳如风已是道王境初期修为,但同时面对数名道劫境后期的高手还是十分吃紧的,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柳如风立即调动全身灵力打算做最后一搏。

‘三千寂灭’是他最后的杀招,施展之后灵力消散需慢慢恢复,也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虽没有绝对的自信将他们全部击杀,但好在还有云昊一直没动,相信他不会束手旁观。

一枚烟弹在柳如风脚下爆开,虽然大雨抑制了烟雾的挥发,但只要能遮住自身即可。

烟起寒光现!道王境爆发所产生的强悍力量,将身上的暗器瞬间激发出去,密集的寒光从烟雾中如风散的柳絮洒向来袭者。

密集的柳叶镖在烟雾与大雨的掩护下,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打向剩余梨园七子,每一镖都暗含着惊人的灵力,肉眼只能捕捉到柳叶镖破风的残影。

攻左路的蓝脸的武生用的是土系功法,立即筑起的土墙防御,但瞬间便被射成了马蜂窝,而他自己虽然加强了护身罡气,可双腿还是被双双其根射断。

而右路的绿脸武生就如雨中的灯笼,直接被穿透得千疮百孔当场毙命,中路的红脸虽然及时紧贴地面躲避,但一枚柳叶镖还是命中了他的眉心。

刀马旦的飞刀尽出,在空中连续对消了数枚柳叶镖,但打出的飞刀数量远远不及飞射而来的柳叶镖多,转眼之间连中招倒地。

小花脸即便用伞护住受伤的青衣花旦可也难以幸免,可他自己暴露在外的肩头大及腿也相继挂了彩。

而那掠阵的大花脸鬼王早在柳如风出手的一瞬便抛下同伴远遁。

如狂风般的柳叶镖已经停了,大雨却还在下着,混杂着鲜血的雨水将地面染成了红色,这便是在修为上高出一个境界的差距,使得梨园八子付出死三人,伤四人、逃一人的巨

大的代价。

柳如风站在院中身子立足不稳已经脱力,强撑一口气才没有倒下。

看那疾风骤雨般的绝杀,鱼玄机想抬手掩住震惊檀口,却发现自己手与云昊紧紧握着,手心潮热,鱼玄机急忙挣开。

云昊笑了笑,问:“有伞吗?”

院中横七竖八的人人带伤,云昊怕了拍柳如风的肩膀,又捡起大红脸掉落的长柄朴刀,直径走向双腿已废正往外爬的蓝脸武生,然后将长柄朴刀猛的刺入其腰眼将他钉在地上。

这狠辣的举动一下镇住在场的人,就连柳如风都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似随意逍遥的云昊,下手竟如此不留余地。

小花脸张开双臂将青衣花旦护在身后,说道:“她已经伤了,有事冲我来。”

云昊撇了他一眼没去理会,直径走向刀马旦身旁,看着那张戏妆一塌糊涂的脸,乐道:“还是个反串,是你杀了铁焱吧,飞刀用得不错。”

仰倒在地刀马旦偏过头去闭目不答,云昊用折扇将一枚插在他腿上的柳叶镖生生给敲了下去,刀马旦整条腿颤抖不止硬扛着的不发出声音。

“硬骨头本君最喜欢,这身上数数还有五六枚,本君可以慢慢敲,要是敲完了了拔出来换个位置再钉,你可抗住别太容易服软,否则本君不尽兴。”说着云昊又将一枚柳叶镖敲了下去。

当敲到第三枚时刀马旦到底还是没抗住,因伤势太重竟一命呜呼。

鱼玄机走了出来有些不忍道:“你又何须如此,城中自有执法之人,交于他们定夺便是。”

云昊一脸严肃,“好在是胜了,要是败了,你以为他们会发善心吗?同善人才讲理,于恶人就要以杀止戈。”

鱼玄机也不想与他辩,只道:“那至少先给他们止血,要是死了就什么问不到了。”说着拿出了药瓶。

云昊将药瓶接了过去,说道:“用不着,他们说不说的不重要,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死人有时确实比活人有用,尸体是不会翻供的,只要验明正身想怎么编故事全看你的能力。

鱼玄机看得出云昊绝不是在吓唬他们以此来诈供,而且真真正正的想要梨园八子死,他眼神中毫无对生命的敬畏有的只是淡漠,这种眼神只会在经历过尸山血海之人眼中出现,而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杀伐气,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蝼蚁。

小花脸

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开口道:“只要你不杀蝶衣,我会把知道的全告诉你。”

云昊道:“本君说了,你们说不说的不重要。”

小花脸刚要说些什么,一团火球破雨袭来,小花脸拿起铁伞抵挡,云昊则拉开鱼玄机闪到一旁,火球撞击虽没把铁伞击破,但剧烈的撞击让铁伞脱手,伞柄滑过小花脸的手掌直接透胸而过。

青衣花旦蝶衣撕心裂肺的朝火球袭来方向大喊:“师叔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罢扑倒在小花脸的身上,抽泣道:“都是姐没用,小五子、、、”

云昊立即道:“老鬼,那人呢!”

“跑了,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九幽老祖一直默默在看戏。

“你可以放开了吗!”此时被云昊揽在怀中的鱼玄机满脸通红的说道。

“刚才形势危急全是为了救你。”云昊的话是不错但却还未放手。

两人拥得太紧鱼玄机前胸贴着云昊的胸膛,彼此跳动的心仿佛都快被揉在一起,鱼玄机潮热难耐却又推不开他。

好在云昊确认了不再有威胁后,也立即将鱼玄机放开,鱼玄机赶忙整理衣冠但发烫的身体,还是将被雨水浸湿袍服蒸出道道白烟。

为了消除尴尬鱼玄机转身查看蝶衣的伤势,可她却因悲愤加上有伤在身竟哭昏过去,云昊掂量着手里的药瓶想了一会,才将交于鱼玄机为她先疗伤。

柳如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城里。”说话时不由的瞄了瞄鱼玄机的方向。

云昊也看向她说:“你刚才好像说你懂布法阵是吧。”

鱼玄机不敢与他对视,小声回道:“略懂。”

“跟本君走吧,有个好地方能让你一展所长。”精妙的法阵可顶得上好几十个护卫,快意门最缺的也是这个。

“谢过云公子好意,坤道哪也不去。”鱼玄机拒绝得干脆。

柳如风赶忙道:“还有一人逃脱在外,要是他再回来妙玉真人恐怕会有危险。”

鱼玄机摇头道:“生死有命若是劫难,避是避过的,况且他要找的是你们,你们走后坤道自会开启法阵。”她顿了顿又道:“如果云公子想学习法阵,随时可来此处。”

云昊也不强求指着停在角落的一辆独轮车道,“借用一下,还车的时候顺便来学学法阵。”

第四十二章 杀手再现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昼夜,这是上苍的恩泽,仿佛意味着厄运即将消散一切将重回正轨。

天刚蒙蒙亮时,钱万山便召集众人说是有了柳如风的消息,“柳如风现在就藏在南边的邙山里,现在若不去恐怕再难抓住他。”

“消息可靠吗?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人手散出去找了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温怀玉于情于理都对消息来源表示怀疑。

钱万山支支吾吾却没说明,只说消息绝对可靠,“这次务求一击即中,定要带多些好手前去伏击。”

铁炎摇头道:“伏击就不必了,大家该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谈才是。”之前两兄弟已经在快意门中达成了共识,自然不愿意发生冲突。

对于铁氏两兄弟温和的态度众人都感到诧异,只有燕霞客表示认同。

而赵峰却给出了不得不伏击的理由,因为钱万山的消息称云昊在柳如风手上,若是过今日还不见云昊快意门就会发布悬赏,在座的人都将有麻烦,毕竟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重赏之下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标靶,所以无论如何要先把云昊给抢下来。

商议一番后,最后还是决定就在场的人前往解决此事,要去邙山自然要走南城门,但今日想出城却不太容易,因为完颜无敌此时正堵在城门口喝酒。

“各位要是出城,恐怕是不行啦。”完颜无敌坐在酒坛上爽朗的笑着。

钱万山道:“完颜无敌你的事还没讲清,我奉劝你不要生事。”

完颜无敌笑道:“本王在等一个朋友,在此之前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

“现在我们要去办一件十分紧要的事,若是你强加阻拦可不是明智之举啊。”钱万山提高了声音。

完颜无敌摸了摸手边的弓说道:“草原上每年弓矢消耗不下万数,本王刚执掌南院虽不管军需,但也知道神木会与我们有些生意往来,看来需要重新考虑合作对象了,因为本王只信得过朋友。”

南院执掌北匈国军政大权,向来都是世袭罔替,神木会一直与南院有木材生意往来,钱万山却不知道南院大王何时竟换了王爷,若真是如此的还真不能得罪。

看着钱万山气势骤减,赵峰便上前拱手道:“完颜大王豪气干云,在下钦佩之至,可你又何苦为了一个朋友而得罪我们这些朋友呢。”

完颜无敌继续喝着酒,“本王和你们不是朋友。”

城门前气氛凝重,完颜无敌油盐不进,两边就这么僵着。

“完颜无敌,这可不是你南院而是我白云城。”苏灵梦出现在了南城门前。

赵峰见到苏灵梦心中大喜,由她来调解是再合适不过。

完颜无敌看见苏灵梦,想到了之前楼外楼顶层的事,于是意味深长言道:“他说这两天会回来。”

苏灵梦面色如常,叫来城门官吩咐道:“传本座令,封闭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城,违令者按杀人疑犯处置。”

听到命令城门官都惊了,大灾之年都没关闭过的城门,竟然为了一个人而破禁!!!

就在所有人错愕的时候,一行三人推着辆独轮小车自城外而来。

刚入城门。为首一人便向聚在门前众人挥手道:“看来大家知道本君今日返城,竟都来相迎,实在是不必如此多礼。”

见到云昊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带着柳如风大摇大摆的出现,钱万山本憋了一肚子火,立即发作道:“柳如风你回来认罪就好。”

完颜无敌则起身张开双臂上前给了云昊一个熊抱,草原人的热情亦如那炙热的太阳,温暖而又豪迈。

云昊也喜欢这种直接而又友好的表达方式,也正好借机与完颜无敌耳语几句。

云昊转向苏灵梦笑道:“你就不欢迎本君吗?”

知道他意有所指,苏灵梦只嗔了一眼,说道:“下次消失前最好交代一下别让人替你担心、、、”但意思到话中有歧义,立即补充道:“你再不出现快意门那群小丫头们可要闹翻天啦。”

“出不了大事,反正有我替她们兜着。”云昊使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后笑更开心了,他不介意这帮丫头惹事,要是老老实实他才头疼。

现在可不是久别重逢的友好相聚,大家各怀心思正等着有人先开头。

随即铁炎对柳如

风说道:“柳门主,关于我大哥铁炎的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云昊此时揭开独轮车上的草席,几具尸体显露出来,“梨园八子听过吧,这个刀马旦就是杀铁焱的凶手。”

城门官将尸首一一搬下排列在地上,众人上前查看。

赵峰看后说道:“云门主,这梨园八子的名头我们倒是听过,可所有人只知他们做戏子打扮,但却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如今你拿几具尸体就说是凶手,只怕有些牵强了吧。”

云昊指着随行一个受伤的女子道:“也没全死,一个逃了一个就在这。”

蝶衣因弟弟身亡大受刺激,醒来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无论怎么问都没有反应。

钱万山皱眉道:“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云昊也料定即便蝶衣招供也难服众,但他却没想到最先跳出来居然是这个钱万山。

蝶衣眼神涣散脸上戏妆早就花了,嘴里一直重复着“小五子、小五子、、、”

别说是钱万山不信,对其他人也没半点说服力。

赵峰这时说道:“赵某倒是有个方法可以作为验证,在场各位都知道我对魂修有所专长,不妨试试用搜魂读心。”

云昊直接道:“搜魂读心?这可对灵魂有损,即使不傻用过后怕就真傻了,此法不可行。”

赵峰皱眉道:“云门主,可你既然说服不了所有人,搜魂也不赞成,现在又该当如何?”

云昊道:“柳如风身上还有两枚利爪,上次没来得及验证他便跑了,现在你不妨再当众验证,本君一直认为他并非是此案的凶手。”说着有对温怀玉说道:“温公子你说呢?”

云昊的话意味深长,盗宝的事温怀玉与云昊都心知肚明,这话可以说是试探意味十分明显,温怀玉点头道:“这女子遭逢变故神志不清,等找来医者看过再谈,既然柳门主已经在此,赵兄不妨先验验利爪。”

赵峰心中暗笑,他们自己提出来更好反正结果已经注定,因为利爪本就是赵峰放在柳如风房前的,事前早已下了魂印当众察验定让他百口莫辩。

第四十三章 搜魂 云昊从柳如风手中接过利爪转身交给赵峰,“柳如风是否清白就看你的了。”

赵峰恳切的点头称是,托着利爪将手悬在上面,诱发魂印时却没有反应,这一下他懵了,“这不可能!”又试了一次还是如此。

难道柳如风竟有消除魂印的方法!?

要是利爪没有感应说明柳如风与铁焱的死并没有直接联系,如此一来岂不是由他亲手证明柳如风无罪,不行,这样会打乱计划!于是他决定瞒天过海,当面所有人将魂印烙下再验证出来。

灵魂烙印本就是精神力,肉眼无法察觉施加并不会暴露,随着利爪缓缓发出荧光,赵峰如释重负将手里的利爪向众人展示。

“这利爪也有魂印!”

这个结果其他人早有预料,并没有显出特别惊讶,但苏灵梦、完颜无敌却显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苏灵梦开口道:“赵掌柜,你确定?”

赵峰感到莫名其妙,说道:“这利爪确实有了灵魂感应,毋庸置疑。”

完颜无敌捏着下巴的胡渣子,道:“那就奇了,你手中的利爪是本王刚刚交给云兄弟的,并不是柳如风的。”

赵峰心头一惊,就看见云昊又拿出两枚利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刚才拿错了,这才是柳如风的,但这完颜兄弟的利爪怎么也会有反应呢?上次你可是先验了他的没问题。”

就在刚才两人熊抱时云昊才临时起了此念,他本来是要回快意门去取,再等这些人闻讯赶来时才演这出戏,却没想到所有人都等在这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不过好在完颜无敌这几天为了等他,用利爪打磨箭矢打发时间,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赵峰脑子混乱不堪现在被实锤作假,那前后两次验证就没有说服力!反而更让人质疑他的动机,想继续找出个理由来辩解,可一时间却无法想到任何自圆其说的办法。

云昊也没给他考虑的时间,立即道:“本君刚才说过,柳如风的清白就全在你身上,你果然没有令本君失望,现在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雇凶杀害铁焱,陷害柳如风又是为了什么?”

赵峰本能的抵赖道:“你说的这些我没有做过!”

“在利爪上动手脚,众目睽睽你还想狡辩!要不是心里有鬼你有为何要这样做!”云昊加大了声音。

赵峰立即道:“云昊是你!就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说罢转向温怀玉等人,“你们不要听他胡说!我只是一心想为大匠师缉凶的啊!!!”

温怀玉根本不去看他,在这件事上他最不希望牵扯的就是云昊,帮赵峰?这不是开玩笑吗!

玄兵坊铁炎兄弟有了在快意门的夜谈之后,也有了些判断,如今看来这赵峰即便不是凶手,也与那凶手有关联,所以更不会发声只是狠狠的盯着他。

燕霞客与柳如风是朋友,参与缉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洗刷柳如风的嫌疑,这个结果正是他所想要的。

剩下的钱万山此时才是最头疼的一个,他这几天上蹿下跳,误以为时机成熟使了不少昏招,如今把人得罪了一圈先不说,更要命的是他放出的消息说找到了柳如风下落,这不是请等着吃瓜捞吗!

“我坦白,柳如风行踪的消息就是赵峰给我的,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中了他的奸计,我只是为救云门主心切而已。”钱万山也顾上赵峰怎么想,先主动撇清自己再说。

赵峰啐了一口道:“钱万山你好歹是一宗会长,竟敢血口喷人倒打一耙!我何时给过你消息?!说不定梨园八子的雇主就是你!”

狗咬狗一嘴毛,两人互相攀咬十分热闹就差要动手了。

云昊可没兴趣看赵峰拖时间,便道:“梨园八子之所以能找到我们,想必就是靠魂印吧,听说这东西还有能追踪的效用,之前你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吧!”

钱万山如蒙大赦,急急声明道:“对对对,魂印能追踪,就是他卖我的消息。”

云昊淡淡道:“想知道也不难,刚才赵大掌柜的主意不错,搜魂!”

赵峰知道大祸临头,要是被搜了魂秘密抖露出来,死的可就不是他赵峰一个人啦!但现在白云城能叫得上号的高手都在这,他连自裁的机会也没有。

就在此时,一颗火球高速朝赵峰打去。

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柳如风最快有了动作,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周围,正如

云昊所说那逃走的大花脸鬼王,定会故技重施杀人灭口。

当火球出现的瞬间,其他人都在戒备的时候,他一边用镖迎向火球,一边用镖打穿了赵峰两个膝盖骨防止他逃走。

可当镖遇上火球后,居然轻松便破掉了火球,可以说那就是个虚招,但却未见大花脸有后续动作。

柳如风是第一个出手的,而苏灵梦却是第一个追出去的,随后跟上的还有完颜无敌和燕霞客。

云昊去查看赵峰时发现,他趁着混乱之时竟然一掌震碎了心脉自杀了,下手果决不留余地看来是死意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柳如风问道:“这样还能搜魂吗。”

云昊笑了,“人死魂灭,要是他还活着我家小酒还能拿他练手,死了就更没办法了,不过搜不搜魂也能猜得出他背后是什么人,不是吗?”

柳如风道:“突然觉得和你交朋友不错。”

云昊笑道:“可本君不想交你这样的朋友。”

“觉得本座不配?”柳如风阴沉着脸。

云昊道:“你身上麻烦不少,本君又是那种看不得朋友有难的人。”

柳如风咧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看来他并不常笑才导致笑容看起来十分猥琐。

温怀玉走到云昊身旁附耳说道:“云兄,此事该如何善后?”

云昊倒也坦荡,“有了尸体和这么多人证,闹大闹小随你喜欢,反正他们又不是冲本君来的。”

“钱万山。”云昊毫不客气道:“现在赵峰死了,你可就麻烦啦。”

钱万山心提了起来道:“云门主说笑了,我只是被赵峰这个奸佞小人利用,刚才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云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说得清楚吗。”

是啊!说得清楚吗?赵峰是死了但事总要有人背锅,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吗?归一宗为了撇清关系必会找他,玄兵坊要杀人偿命,极乐门温怀玉要找回丢失的红货。

之前又得罪了完颜无敌、快意门的藕煤生意、还有云昊、柳如风等等都要找人撒气、、、想到这钱万山两眼一翻倒地不起。

第四十四章 云锦 城门前的骚乱告一段落,云昊也功成身退回到快意门,刚一进门就被敖娇的扯着嗓门唠叨了半天,云昊却一反常态认真的听完还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云酒儿则是什么也不说,默默含泪为他准备泡澡水,木桶是从老院子搬来的因为云昊用得习惯,水的温度微微发烫正适合解乏,加入的灵草不仅有助养息还带着淡香。

若是云昊从前的修为早已不染尘埃、不蓄污垢根本不用洗澡,而如今却慢慢喜欢上泡澡,要是一天不泡就浑身难受。

云昊手臂搭在桶边人懒洋洋的靠着,云酒儿又添了一次热水后,温柔的给云昊揉肩,一滴小小的水珠从云酒儿面颊滑落,掉入桶内虽没有溅起水花,但他却知道那比灵草还珍贵百倍的东西。

“老祖宗这三天在外面受苦了吧。”

云昊笑了笑,很肯定的答道:“虽然不苦,但没有酒儿却也不甜。”

云酒儿笑了,抽了抽鼻子道:“下次老祖宗再出去,一定要带上酒儿。”

云昊点头道:“会的,但酒儿一定要变得更厉害才行,这样我才能放心带着你。”

云酒儿用力的点着头,“酒儿不但要变得更厉害,还要快快长大一定不会成为老祖宗的累赘。”

云昊没有接话因为没有必要,反而问起:“我带回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梅花婢姐姐她们在照看着,情况似乎不太好。”

蝶衣被带回来之后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人随便摆布。

再见到蝶衣时她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治疗,梅花婢也帮她简单梳洗,当清理掉脸上的油彩后显出其真容,她容貌还算清秀但却谈不上美艳,不过妙在有眼角下一颗泪痣所点缀,使其看来有种娇弱的媚态。

作为戏子对身段也控制得极好,高挑匀称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今蝶衣正蜷着一双长腿撑坐在地,也许这样才能让她感到踏实。

看她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却已有道劫境后期修为,看来这杀人的生意所得的修炼资源是相当丰厚。

梅花婢搬来椅子,云昊坐在她面前说道:“你打算继续装疯卖傻下去?”

蝶衣没有任何反应,云昊继续道:“杀你弟弟的大花脸是谁?要怎么样才可以找到他?”

蝶衣曲了曲指头,算是有了些反应。

“你不想弟弟白死吧,说出来,本君可以考虑让你手刃仇人。”

“你找不到他,谁也找不到他。”蝶衣终于开口了。

梨园是个组织却不是一个地方,八人中大花脸负责接任务再分派人手行动,执行者并不知雇主是什么人也从不多问,八子之间除了任务之外并不见面,即使见面都化着戏妆不见本来面目。

小五子其实并不是蝶衣的亲弟弟,两人是师姐弟同属一个师傅,师傅死后他们便听命于大花脸这个师叔,学戏为了让他们能随时装

扮成任何人,便于隐藏又或是在杀人的时候。

八子也并非只会杀人,也会接到护卫的任务,蝶衣师姐弟所学就不是杀人技巧,小五子擅长守护,蝶衣擅长追踪牵制二人相为互补。

听完蝶衣的讲述,云昊道:“没有找不到的人,一时找不到就花更多的时间去找,一个地方找不到就扩大去找,只要你想找总能找到。”

蝶衣道:“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我曾经追踪过过一个人,找了很久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有一次回住所的时候才发现他竟就住在隔壁,真是好笑。”

云昊绕到蝶衣身后突然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其提了起来,守在周围的四花灵立即将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防止蝶衣反扑。

蝶衣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任云昊掐着,云昊附耳说道:“为什么不反抗?”

“我已经是个死人,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我根本无法反抗你。”蝶衣苦笑。

云昊道:“为何。”

“因为我想为弟弟报仇,外面的人不会放过我,现在只有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蝶衣说完转过身面对云昊缓缓跪下,唤道:“主上。”

云昊满意道:“快意门有座茶楼,本君不问你怎么做、选什么人,但要用最短的时间把它建立成最厉害的暗谍组织,它今后不仅是本君的耳朵和眼睛,也是你复仇的刀,你能做到吗。”

蝶衣抬起头看着云昊道:“如主上所愿。”

云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脸没人见过,但蝶衣这个名字却不能再用,从今往后你便叫‘云锦’,表面上前来投亲的,记下了吗。”

“云娘谨遵主上令。”云锦俯首拜伏。

云昊却没有一丝欣慰,因为云锦太冷静了,冷静得没有丝毫感情,如果人真是木偶令行禁止那自然最好,但人追究不是木偶,这与忠诚无关,却与行事有关。

‘云’姓!梅花婢四人深知在快意门中除了少门主,被赐予云姓只有云锦一人,这是信任也是认可,她们四人以入门至今却未得过主人更名,不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钟守义进来通报说是铁炎兄弟来访。

云昊看了云锦一眼后便前往大堂,梅花婢心领神会带着云锦前往茶楼。

铁炎兄弟见到云昊后开诚布公道:“云门主,家兄遇害我们想知道此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和温怀玉又有没有关系。”

今日赵峰当众偷梁换柱失败,所以现在杀人凶器的来源无法判断,既可能是完颜无敌丢失的,也可能是归一阁的失物,当然也可能出自于云昊的藏宝库。

之前铁炎兄弟分析过,大哥遇害并没有直接受益者,想找出凶手就必须先从凶器入手,表面上云昊虽然是噬土兽利爪交易中最大的受益者,但他同时也是最不希望在这件事上出问题的人,所以铁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他。

而此事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赵峰及他的归一阁

,其后才是温怀玉,毕竟归一宗是大宗门丢了东西自然要赔偿,所以温怀玉嫌疑不大。

从今天赵峰自杀这件事看起来,至少证明了他原是想借利爪做文章,目的就是要将杀人的事与盗宝人联系在一起,至于是不是他主使梨园八子杀人,现在却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根本无法以此事找归一阁要说法。

铁炎之所以直白发问,其实就是想排除一些干扰因素,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寻求合作。

云昊也坦言道:“铁焱的死与本君全无关系,至于和温怀玉有没有关系,你们还是去问他本人比较清楚。”

铁炎对云昊的回答没过多质疑,反倒说起了一件旧事。

“许多年前,修真界出了一位大盗,他自称‘摘星圣手’此人手段高明盗宝无数,有奇宝的宗门人人自危,我们玄兵坊更是如临大敌,最后那大盗还是盯了上玄兵坊,但那次他失了手,坊主与当时正在作客的极乐门门主温有道一同追捕,可惜还是被其逃脱,大盗也从此销声匿迹。”

云昊笑道:“你想说什么?”

铁炎道:“归一阁护卫严密,想要不留痕迹搬空藏宝库,当世也只有摘星圣手能办得到,坊主当时也曾怀疑过是温有道故意放走了摘星圣手从中换取利益,如今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人遐想啊。”

云昊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温怀玉与归一宗之间的恩怨,赵峰雇凶杀人也是事实,你们该找的是归一宗。”

铁炎:“我们自然是要找归一宗的,但如果是两派暗斗,却害我兄长枉死,那么始作俑者也定要付出代价。”

“这么说你们是兴师问罪来的啰。”云昊露出不满之色。

这时铁火插话道:“今日云门主帮我们解除了不少困惑,匠师协会有感恩情,我们此来一来是感谢,二来是想带走蝶衣回坊内查问。”

云昊道:“蝶衣已经死了,其余梨园杀手的尸体你们尽可带走。”

铁炎兄弟自然是不信蝶衣已死,但见云昊态度坚决又不好搞得太僵,只能先行离开。

等他们走后,苏灵梦与完颜无敌就来了,之前他们去追击大花脸,现在看来是空手而归,想来那大花脸虚晃一枪只是为了给赵峰自裁制造机会,他全部的精力还是用在遁逃上,想要抓他定然不会容易。

苏灵梦先开口道:“人跟丢了,好在已经封闭了城门他逃不出去,相关人士还在继续搜索。”

完颜无敌接口道:“那人身法不错又善于变装之术,混在灾民中便不见了踪迹。”

云昊却没显出失望,“连擅长追踪的完颜兄弟都没抓住那大花脸,想必别人更是没有希望啦,先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本君说了回来便找你喝酒,今日便斗斗酒力如何。”

完颜无敌大笑道:“本王正有此意。”

城中并不太平,苏灵梦可不想参合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酒局当中,继续前往城中坐镇防止大花脸外逃。

第四十五章 庚子大比 在上界时云昊没少参加庆功宴,喝的也多是琼浆玉露好喝还不上头,但下界酿酒的工艺产出的就是“闷倒驴”,浅尝几杯还好要是斗酒拼量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对不上路子。

快意门内一场斗酒,云昊再次验证了酒胆与酒量并没有关系,在他醉倒后,敖娇却接过酒碗,完颜无敌本不想和个孩子较真,可从未在斗酒这件事上输过的他却溃不成军。

即便完颜无敌能千杯不醉,但与水族龙王斗酒恐怕就连酒神亲自来都要输。

次日,云昊摇晃着发胀的脑袋坐在堂上,喝了口幽兰婢准备的醒酒茶,就瞥见敖娇双手托腮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昨天是有些累了。”云昊熟视无睹继续喝茶。

敖娇少见的没调侃他,“恩,我想也是,但他也没讨了好,最后是被抬走的。”

云昊看着她问道:“他可服。”

敖娇噘嘴道:“自然是不服的,还约着下次再比。”

梅花婢从外间端来洗脸水,递过温面巾道:“完颜大王今晨已经来提了货物启程返回北匈国,还说是让主人不必相送,相约明年三月的庚子大比再与主人把酒言欢。”

云昊道:“庚子大比?”

梅花婢道:“回禀主人,庚子大比每六十年举行一次,为的就是给天下宗门排序,顶级宗门想延续,后起宗门想晋升,都要通过大比来裁定。”

天干为庚、地支为子又称甲子日,每六十为一甲子,每当到了这个日子便会举行一次天下宗门的排序,宗门兴衰不会一成不变,百年宗门凋零后起宗门强势,想要维持也好想要正名也罢,都需要一个昭告天下的机会,这庚子大比的结果是四国共认的。

在苍梧大陆有四国,其北为匈国、西边是苍风国、东边是梧国、南边是出云国,但其实四国交界处,有块不属于任何国家版图的土地。

这片土地属于一个名叫‘天衍教’的修真仙门,此仙门存在已有千年,素来与世无争,公正严明为教义,据说他们的创派仙师将毕生所学都无私的传檄于世

,导世人修真,也有了天下修真之法皆出于天衍的传说。

修真之人多了,宗门自然也庞杂,相互之间摩擦恩怨频发,于是天衍教便定下庚子大比来消除矛盾,同时也会选出一些宗门在各地支持正义,久而久之庚子大比却演变成了比试强弱,认证宗门高低的大会。

听罢云昊若有所思,千年前自己并没有这个天衍教的印象,因为当时天下第一大帮还是快意门,如今却已沦为末流,原本也感到奇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变成这样,看来这大比应该就是根源。

沉寂许久的九幽老祖开口道:“这庚子大比你必须要去,这也是你恢复仙体的最佳的机会。”

云昊道:“老鬼,从一开始你打算是要本君参加的吧。”

九幽老祖道:“本尊在此界已经观摩过三届大会,无论是以个人名义还是代表宗门只要进入前十,便能入天衍教禁地参悟,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原来还以为九幽老祖窝在邙山中清修,想来这几百年来没少出外游历,想来也不奇怪,他自然也在找能恢复神元的方法,好早日飞升重返魔域。

云昊皱眉道:“六十年才一次也太久了点。”

九幽老祖道:“按常人寿数自然是很长,但只要入了道王境能增寿百年,容颜也会留在入境的模样,到了这个层面时间并算长,宗门更迭没这个时间沉淀也算不上强宗,只不过庚子之数确实不详,乃凶破日,天衍教却不知为何选这天。”

云昊不屑道:“天时只能算凡人,却算不得天人,想当年本君就是庚子日飞升,你敢说这是不详吗。”

“你飞升对别人来说还真算不上好事。”九幽老祖不忘嘲讽一番。

至少传说中就是因云昊飞升而导致灵气枯竭,对后来者无异就是大凶日。

算算日子距离明年三月的大比还有大半年时间,虽然算不上紧迫但对于只有道元境的云昊来说却不容乐观,但好在九幽老祖也并没有指望他能搏个名次,而是趁大会召开之际,设法潜入天衍教禁地一探究竟。

又讨论一番后,云昊叫来云酒儿等人,带上那辆独轮车前往邙山山区,这次他势必要将鱼玄机接到快意门来。

可当找上鱼玄机住处时,却发现早就人去屋空,只留下一封信以及一幅阵图,信里大致是说星象又有异动,她要继续受星轨指引进行探查,匆匆离去不及细说,只留下‘六丁六甲阵图’助云昊拱卫宗门。

这阵图需要花时间花心思专研,此次白跑一趟情绪失落就没心气,于是便交给云酒儿去办。

这几日钟守义不再管茶楼的事,便留在宗门监督工程进度,同时也负责遴选前来拜门的人,首批外门弟子自然是选七岁至十四岁有天资的儿徒为佳,但来拜门的多大都超过了这个岁数,而且带艺拜师的还不在少数。

书房内云昊看着钟守义交上来的名录,越看眉头越紧。

负责在书房侍奉的幽兰婢轻声道:“主人不必失落,出云国本就不善武道,但凡有些的天资的苗子,不是被大宗门选走便是出走他国,而外门学艺三年的弟子无法选入内门弟子后,大多数会选择投靠下级宗门,至少有机会能入内门,各宗门都有此默契不会强留,但也并非没有可塑之才。”

云昊道:“带师学艺难保不混入些捣乱的,而且这种人一般心思重,若是受了委屈很容易另择他人,怕是养不熟啊。”

幽兰婢低下头,她们现在不正是这种情况吗,主人连蝶衣都改了名,唯独她们四人还保留前名,是不是表示主人并不信任。

随即云昊将名录交给幽兰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这可是关乎了快意门的未来,马虎不得。”

“婢子一定尽心办差。”幽兰婢心头阴霾消散,小心接过名录,正如云昊所说她捧着的可是快意门的未来。

随后云昊又问这两天怎么没见云酒儿,幽兰婢说那些获得藕煤代理权的宗门已经有好几家运来了粮食,少门主正忙着接收和苏灵梦商讨分发事宜,说罢退出了书房前往遴选弟子。

想来也无事,云昊便想去看看云酒儿,随便也找苏灵梦聊聊。

第四十六章 婺州徐家 原先归一阁闲置大片土地,如今已按所划分的区域开始了整修,基础工程建设十分高效,从地基开始到建筑雏形有条不紊的初见规模,这有赖于强大的财力及充足的食物,而大量闲置的灾民正好能提供劳力。

搬运建材、修墙铺路、木石匠泥瓦匠都是按工领取筹签,再拿筹换粮多劳多得也避免了偷闲怠工,这个法子还是钟守义琢磨出来的。

数个区域同时进行修建,运来的粮食就存放在刚建好的藏书楼内,按防潮防蛀要求建的藏书楼,没藏书倒先储了粮。

“农务属有现成的粮仓,你们这样做简直多此一举。”苏灵梦看来往返的运粮队颇有微词。

云酒儿道:“老祖宗搞来的粮食当然要存在快意门里,要是苏城主也能弄来粮食自然是放在农务司粮仓。”

苏灵梦有些郁闷,“本座并没有要抢功,只是觉得粮仓的存储条件要比这好。”

云酒儿道:“酒儿只负责确保每一粒粮食都是从快意门派出,其他的自然是苏城主负责。”

两人正说着,云昊走了过来欣慰道:“酒儿干得不错,苏城主也别见怪,我快意门小门小户就指望这点名声了,所谓人穷志短嘛。”

云酒儿立即换了冷脸,乖巧道:“老祖宗心怀天下是大公德,修庙立碑都不为过。”

苏灵梦背过身去实不想再看这一大一小厚颜无耻的模样。

“对了老祖宗。”云酒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婺州徐氏也运来了粮食,酒儿已自作主张收下了,并把神木会的代理权转给了他们,这两天见老祖宗忙,还没来得及跟老祖宗说。”

云昊并不知道云酒儿与钱万山闹翻了,但这并不重要,于是笑道:“我们家酒儿自己做主就好,不用事事都来问我,只是这婺州徐氏又是什么来路。”

这句话显然是在问一旁的苏灵梦,而她也没计较便答道:“婺州徐氏是近十几年来兴起的商门,与同在婺州神木会互有竞争,现任会长徐渭是当朝闲贵妃之父。”

出云国共八州之地,这婺州为京都门户四通八达商客云集,素有小京都之称。

云昊“喔”了一声,“还是个皇亲国戚,他这么快就到了看来本就打算截胡啊,这人有点意思。”

云酒儿道:“酒儿查了当日拍卖

行会的名单,并没有婺州徐氏参加,想来是一直派人盯着钱万山,知道了藕煤便立即准备的粮食打算横叉一杆子,而且他们运来的粮食整整比原定的多出一倍,说是怕路上有所损失,这多出来的便一并做了押金。”

“在商言商,不仅行事周全,明知白云城缺粮却不就地作价实在难得,这运粮来的是什么人。”云昊来了兴趣。

云酒儿道:“徐家少东,就住在楼外楼,老祖宗是不是要见?”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见一见的,云昊倒不是对婺州这位徐少东有多大兴趣,只是纯粹想借机去恶心钱万山。

就在这时梅花婢前来禀告,“主人,有一位自称是婺州城主的魏东白想拜见苏城主。”

云昊看向苏灵梦想知道她的意思,却看到苏灵梦神色有异,便对梅花婢说道:“告诉他最近苏城主有事,不见。”

苏灵梦却开口道:“让他过来吧。”

不多时,梅花婢引着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来了,此人中等身材皮肤白皙有些发福,穿着的是宽袖窄腕的武修服,身上佩戴着不少金器饰品,看着却不是显富,就比如他脖子上挂着的百岁锁,和腰带上的平安扣都是寓意大于价值的东西。

双方见面后相互都打了招呼,气氛还算友好。

“苏城主久违,如今天降甘霖而你也粟谷满仓,是不是该把欠我婺州之粮先还上,毕竟我们也没余粮赈济灾民啦。”魏东白单刀直入说明了此来的目的。

出云国有三州受灾却不包括婺州,刚开始苏灵梦便是向婺州借粮,但随着逃难的流民日益增多,未招灾的各州也开始捂紧了自家粮库。

“魏城主先前相助之情,本座代全城铭记于心,可如今灾情未过,城中灾民温饱尚不能保,实在是无力偿还欠粮,希望能再暂缓几月以供筹措粮食。”苏灵梦之前借粮应急,魏东白可没有推脱,现在催粮也在情理当中,但这些粮食却不归苏灵梦做主。

魏东白看着陆续运往藏书楼的粮车,皱眉道:“苏城主莫不是当魏某眼瞎不成,这里的屯粮丰硕,据我所知还有多批不日还将运达,而婺州粮仓即将告罄,难到苏城主就只顾自己吗!”

苏灵梦也实在为难,不由看向云昊想得到些回应,但云昊完全不接话茬,立即抬头望天装看不见,苏灵梦在心中暗骂一声,便解释道

:“魏城主,非是推脱不还粮食,而是这些粮食属于快意门所有,而我也只是暂借应急。”

魏东白笑了笑,说道:“那么城中政务,苏城主是否还能决断?”

这明显是种嘲讽,苏灵梦当即说道:“粮食是快意门交易所得,本座不能横加干预,这与政务并无关系,本城依然是出云国的领土。”

“既然如此,那么就与苏城主商谈一下政务之事,粮食有难处,那么政务上苏城主还是能做主的啰。”魏东白转了话锋,但却也堵死了苏灵梦的话头。

苏灵梦觉察到魏东白此来似乎意不在讨粮,于是说道:“魏城主有话请明言。”

魏东白也不再掩饰,直言道:“神木会的钱万山如今被扣在白云城,据魏某所知他与刺杀玄兵门大匠师并无关系,但不知为何无故被押,所以只要苏城主只要把他交给魏某,那么粮食的事我们可以再谈。”

云昊此时发话了,“魏城主,不知道你急于要将钱万山带走,是否有什么因由?”

魏东白拱手道:“云门主,魏某为钱会长解困并非徇私,身为城主除了保境安民之外,还须让领地内各势力保持平衡,婺州神木会与徐家的九重楼本来互为掎角之势,可现在九重楼一家独大又是皇亲,作为城主我们也有难处啊。”

说罢魏东白忽然看向苏灵梦,说道:“苏城主自是不怕皇亲贵戚,但魏某宫里无人一旦徐家顺势做大,将来必不会容许婺州再有与之竞争之人,到那时我这城主怕也只能当个摆设、、、”

面对魏东白的直言不讳,苏灵梦却挥手打断道:“不要与本座说什么宫里宫外,钱万山之事待查清后自然会放,魏城主回去等候消息便可。”

面对苏灵梦这态度,魏东白似乎早有预料,“苏城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魏某也就只能按章办事,既然还不了粮食,那婺州境内的灾民不日便会遣返云州。”

苏灵梦虽然心中愤怒但却无法表露,毕竟欠了粮食也没什么底气翻脸。

云昊却在此时道:“小苏啊不是本君说你,不就是个钱万山嘛,做事不能太死板,本君现在就去找玄兵坊交涉。”

苏灵梦知道云昊不会这么好说话,定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但眼下形势逼人她自然不会拆台,只能连他的胡乱称呼也一并忍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买命钱 自从城门事发之后,几天以来钱万山是做如针毡,寝不能眠食不知味,被软禁在楼外楼内终日长吁短叹。

正午时分,云昊带着翠竹、梅花二婢来到楼外楼,再次上到顶楼却比上回要热闹些,钱万山正独自一人喝闷酒,不远处还有玄兵坊弟子监视着。

柳如风也在用午饭,与云昊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朝西靠窗的座位上有一书生打扮的人,大桌上仅摆着两碟小菜一碗白饭,其余的位置码放着一摞摞账册,那人边摆着个用巨犸象牙作成算盘,他一手快速数算一手做着记录。

桌上的饭菜还未动过筷子,可以看出是一个专注而勤勉的人。

梅花婢低声道:“锦娘传来的消息,婺州徐家无子仅有两位千金,大的入宫做了贵妃,老二桃李年华今年新嫁,这人便是新招的赘婿徐少阳,也是这次来送粮的少东家。”

自从云锦接管了茶楼之后,便更名成了‘听风观云馆’,名义上广收儿徒培养说书人实则是训练暗探,待学成后用说书人的身份作为掩护,前往苍梧大陆各处布下谍网,专门负责打探消息为之‘听风’。

又以收集故事为名在茶馆中设立图库,整理分析获取的情报存档为之‘观云’,知道婺州徐家与快意门有生意往来后,云锦便第一时间送来了有用的背景信息。

对于云锦的办事效率云昊十分满意,但却没先找徐少阳,而是走到钱万山面前坐下,钱万山见到是云昊也是一脸的厌恶。

“没看到我正在用饭吗。”钱万山语带赶客之意。

云昊摇着扇子道:“你还吃得下?若换作是本君可就没这么好胃口啦。”

钱万山咬牙道:“这都拜你所赐。”

云昊似乎没听出他的怨恨,笑道:“生意人都讲究和气生财,你如此焦躁接下来的生意怕是不好谈喔。”

钱万山怒道:“藕煤的买卖你们已经毁约,还有什么生意可谈。”

云昊悄声道:“本君知道你是受人利用,抓住幕后之人或许不容易,但要整死你却易如反掌。”

钱万山没想到云昊是来威胁自己的,当即就要发作但看着

云昊话里有话的样子,还是憋屈的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当然是谈生意,你之前处处针对本君无非是因为木炭的生意亏损,藕煤你是不用想了,但本君可以用藕煤换你的木炭,再怎么样也比让你的木炭干放着强吧。”现在有了云锦的情报,云昊很容易知道事情的症结所在。

藕煤换木炭确实是极其划算的买卖,不仅解决了大批存货的问题,还能有藕煤售卖挽回一些商誉,但从来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云昊可不是单纯的羊,而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果不其然,当看到梅花婢递来合约上的置换比例后,钱万山的五官都扭曲了,他将契约拍在桌上喊道:“你这是抢!”

“本君可不是土匪,换不换全凭自愿,但这回要是你不签,下次兑换比例可要减半。”

看着云昊戏谑的眼神,得罪了快意门除非将其整死不然必遭报复,数天前他已当众讲过,钱万山知道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要是不签字怕是会比百花公子还惨,人家好歹有屎吃,而自己恐怕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提前烧制的木炭数量是钱万山定的,正因为存货数量巨大要是真砸手里,恐怕神木会百年基业就要断送在自己手里,要不是这样钱万山也不会铤而走险对付云昊,如今当然是要全部兑换不留库存。

签字画押后云昊只扫了眼木炭的数量,但并没将契约收起来,然后才进入正题道:“你想不想回婺州?”

钱万山当然想回去,如今被扣住归根结底是因为站错了队,赵峰已死他便成了证明重要人证,玄兵坊与归一宗都是一流宗门,即便是死了大匠师也不可能暴发大的冲突。

只要利用好赵峰的死,玄兵坊就可以从归一宗那里获取最大利益,为避免双方直面冲突,拿一个二级宗门神木会做磨心正好缓冲两者之间的矛盾,可以说这一切都是钱万山在错误时间,做了错误的决定而导致的结果。

但钱万山并不相信云昊有能力将他放走,只是默默拿起杯子想喝一杯酒,谁料云昊竟将手指探入杯中,沾上酒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你是不是疯了!”钱万山看着这几个字,有些不敢相信。

云昊却道

:“你现在卷进这事里,不死也要扒层皮还不如赌一把,你的老乡徐家也来了,乐意看你死的人不少,唯独本君想你活着。”

钱万山质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他当然明白此事的严重后果,基业可以再挣但命可只有一条,但又怕被再次利用。

“本君不喜欢和太精明的人做生意,你很厚道。”云昊说罢将先前张契约又推到了钱万山面前。

什么是买卖人,只要你愿意吃大亏与别人交换商品,自然酒不在乎是不是白给,既然已经吃亏也就不妨多吃点。

钱万山狠狠的揉着额头,他还是低估云昊狠辣,之所以有第一次签约就是为了套出木炭的具体数量,真实的目的就是想全都打包要走。

最后,云昊心满意足的将新签订的契约交给梅花婢,与其说是契约还不如说是取货单来得直接。

可钱万山也不是傻子,这份契约还有一个条款,就是要等他回到婺州神木会才能生效,毕竟这是一笔买命的交易。

晃着手里新签订的契约,云昊心满意足的坐到了还在算账的徐少阳面前,徐少阳见有人落座,立即停下了珠算合上了账册。

梅花婢开口道:“徐少东,我家主人为藕煤代理之事,想与你谈谈。”

徐少阳谦和道:“不知云门主有何指教?”

云昊将手里的契约放在算盘上,徐少阳看着契约的内容,神色不变,“云门主是否想在代理权上增加附属条款。”

“徐少东真是个好的合作伙伴,本君就喜欢和精明的人做生意。”云昊十分欣赏对方识时务。“听说徐家九重楼是出云最大的灵石汇通票号,本君打算用这批火炭作为抵押你给估个价。”

徐少阳淡淡道:“云门主你的藕煤一出火炭便会贬值,虽然数目庞大却值不了多少灵石。”

云昊笑道:“你有特许经营权不假,但配额好像并没有注明喔。”

徐少阳将契约还给云昊,说道:“云门主果然是个生意人,九重楼定给门主一个满意的定价,但那是在这份契约生效之后。”

云昊收起契约,笑着离开了楼外楼。

第四十八章 伏击 午饭时间已过,钱万山刚离开座位便有店小二前去清理桌子,小二手脚很是麻利,只是在搽桌子时稍微停顿了一会,那是因为他暗用火劲透入桌面,将之前云昊写字所渗入的酒水给蒸发出来,待看清字后立即擦拭干净。

白云城如今是只许进不许出,每日都有强者坐镇巡查防止大花脸出逃,但已过去两日却没有任何收获,大花脸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无迹可寻。

入夜,追凶同盟被云昊全请到了快意门,其目的就是要验证钱万山是否为杀害铁焱的共犯,既然钱万山愿意配合,大伙也想看看他如何自证。

此时钱万山就站在大厅之中好似受审,云昊要用的方法也十分简单粗暴,就是摄魂,是通过要影响人的精神让其进入神游状态,从而问出心底中的秘密,而搜魂是强制用灵力抽取记忆灵魂受损会导致疯癫。

摄魂是引导人吐露心事不会伤及灵魂,只要当事者配合就不难做到。

铁炎兄弟这几天也为这件事头疼,赵峰死无对证这钱万山作为旁证并无太大的说服力,而且他只说是赵峰告诉他柳如风的藏匿在邙山,而钱万山是否参与却不得而知,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处理云昊便找上门了。

对于摄魂术能不能起作用,实际效果如何众人都没把握,而负责实施的云酒儿却好像成竹在胸,她并没有急于对钱万山施术而是先邀请铁炎兄弟做个测验,以证明摄魂术的真实有效性。

铁火站起身来道:“就由我先来试试吧,如真有效用是我的话更有说服力。”

铁炎见弟弟以身试法虽有些担心,但云昊已再三保证不会伤及灵魂,想他快意门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会参合进这件事来,所以也就没提出反对。

云酒儿让铁火半躺在靠椅上闭目放松,随着优美抒怀笛音响起,没一会铁火呼吸均匀竟已入睡,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云昊连续问了几个私密性问题,等铁炎一一回答之后,众人看向铁炎,铁炎点了点头表示并无出入。

证实了摄魂术起作用之后,云酒儿唤醒了铁火,又检查他并无不适后便开始对钱万山开始施术。

对已经入梦的钱万山,云昊开始发问:“赵峰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知道柳如风下落的,说仔细点。”

钱万山喃喃的回道:“有天夜里赵峰来找我,说是线人发现柳如风下落,当时我自是有所疑虑,可他又说这次是归一宗有高人谋划定万无一失。”

云昊接着道:“是什么高人谋划。”

钱万山道:“他没说,但是他说了,这位高人之前就设计让怀玉公子中了集尸怨毒,以此来打压极乐宗。”

温怀玉听得紧皱眉头,压着怒火道:“原来本公子中毒是归一宗搞的鬼!”说罢饶有意味的看了云昊一眼。

突然多了同病相怜的盟友,铁炎兄弟显然是没有料到,但温怀玉前些日子中毒一事他们多少还知道的,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什么也不必多说。

燕霞客作为见证人却是吃惊不小,他没想到事情越搞越大牵连出这么多事,忙道:“等他醒来一定要让他签下供状,此事非同小可得请天衍教来主持公道!”

突然,大厅中内烛火同时熄灭,钱万山身处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厅中的一扇窗户被撞开,这时不知是谁大喊道:“刺客逃啦快追!!!”

大厅内已经乱做一团,燕霞客作势就要去追。

此时云昊却吼道:“谁都不要动!谁动谁就是刺客!重新点亮火烛。”

声没落下便有一黑影迅速朝门外冲去,同时还甩出几道火球用于断后,可就在黑影刚踏出门槛的一刻,一道剑光便迎面而来,此人双掌化作两团火球硬接剑气。

灵气凝结的巨剑与火掌对撞,黑影以空手接白刃仓促抵挡被生生逼回了大厅内,与此同时铁炎兄弟一左一右攻向黑影后背。

面对前后夹攻黑影在立足未稳之时,竟全力将手中剑刃偏移左侧借力打向铁炎,自己则硬接下铁火一击,右肩中了铁火一掌后黑影借势蹿出了大厅。

但这一次黑影再次失算,早藏于屋檐上的敖娇一跃而下双拳激起的风压几乎让他直不起腰来,接着他的双脚便被两条水袖缠住,云锦此时也加入伏击。

敖娇的拳头重重砸在黑影抬不起的右肩上,只听得一声骨骼脆裂,黑影不由的闷哼颤抖,而燕霞客也已经杀到,横刀斩向黑影双足。

连遭重击黑影已经失了方寸,而双脚又被水袖缠住根本无法动弹,他再次用火掌打在斩魄刀上死死将其压在地上,这样一来后背便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看准时机温怀玉也出手了,灌注雷电之力的双掌按在黑影后背的一刻,强大的电流通遍了黑影全身,加上连受重伤终于没了反抗能力随即倒地抽搐。

当锁骨甲套在身上时黑影才如梦初醒,前院埋伏着苏灵梦、敖娇和云锦,还有个柳如风藏在暗处蓄势待发,显然这是场早有预谋的伏击。

大厅中重新亮起烛火,那黑影不出意料正是梨园八子中的大花脸鬼王,此刻他的戏妆已经被梅花婢抹掉,大花脸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长得极其普通,属于那种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类型。

柳如风看着大花脸说道:“果然是你。”

此人正是楼外楼的小二,柳如风是云昊安排盯着钱万山的,要说监视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中午时他便留意着钱万山的动向,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清理桌子的小二。

其实这也是云昊算计好的,因为之前刀马旦就接着卖艺潜藏在楼外楼,所以云昊推测这楼外楼应该还有内应,用酒水写字是故意买个破绽,想看看有没有人对桌上的字感兴趣。

而今晚夜审钱万山是假抓大花脸才是真,大花脸此时最稳妥的作法便是蛰伏,诱他出手并不容易,不仅需要一个诱饵,还得给其一个不得不出手的理由,钱万山无疑就是最佳的诱饵。

今晚之前云昊也与铁炎兄弟及钱万山商量好了要做戏,摄魂就是个幌子连供词都是云昊现编的,即使赵峰再笨也不会抖出集尸怨毒的事来,所以当听到归一宗谋害怀玉公子时,不仅是温怀玉,就连藏在暗处的大花脸也是一脸惊讶,这才决定出手除掉钱万山。

在灯灭那一刻要是钱万山真处在半梦半醒间,怕真是要被他一掌击毙,这钱万山很是机警当发现不对立即滚下椅子才堪堪躲过。

第四十九章 一首童谣 抓住了大花脸云昊并不急于审问,而是让云锦尽情的使用锁骨甲上的机关折磨他,大花脸被封了灵脉无法提气,被透骨钉刺在身上真不比死了好多少。

对于近乎疯狂报复的云锦,众人也大致猜到了这名女子的身份,但都心照不宣。

看着云锦发泄得差不多了,云昊才制止云锦,然后对众人说道:“我看大家也不必审了,这种人怕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依本君之见不如直接搜魂。”

所有人都没有反对,但由谁来操作却是个问题,以大花脸是道劫境后期的修为,云酒儿功力尚浅摄魂起不了作用,可除了她在场的却无人懂掌控灵魂之术。

这时云昊站出来说道:“你们都不会,那就让本君来,你们没意见吧。”

所有人都想到云昊竟会搜魂术,不过由他这个局外人来实施倒也放心,此时已经将手搭在大花脸的天灵盖上,一股黑色的雾气瞬间便笼罩了大花脸的整个脑袋。

大花脸立时两眼反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同时整个人不停的颤抖没一会便七窍趟血,随即发出一声嘶吼便昏死过去。

云昊也适当的收手,但却说出让人沮丧的话,“这人在脑子里加了道灵魂锁,强行破除会立即丧命。”

此言一出众人都很失望,但云昊马上又道:“虽然有禁锢,但本君还是窥得了一些信息。”说着在大花脸耳后摸索一番后,竟揭起一层人皮然后撕了下来。

如果说戏妆只是掩饰容貌,那么人皮易容才是他真正的伪装,双重乔装是为了使人麻痹大意,而大花脸的真面目却说明此举的重要性,因为他正是归一宗大长老陆长生。

也正因为对归一阁了如指掌,所以他才能借助密道进入大厅,而不被外围埋伏的苏灵梦等人察觉,原本陆长生来此只为看看会如何审理钱万山,却不料钱万山竟然牵扯出归一宗毒害温怀玉的事,这才不得已出手刺杀。

铁炎见到竟然是陆长生,也吃惊不小连忙问道:“云门主你探知到什么信息?!”

其实真正操刀搜魂的是九幽老祖,而在获取的记忆碎片中也只看到了些片段但十分模糊,就是一些零碎的场景和易容时的画面。

对陆长生设下灵魂锁的人十分高明轻易不能破解,不过陆长生因对其也极为信任,不然根本不可能无法施术,想来他掌握了不少要紧的秘密。

虽然获得的信息极少,但有一首童谣却十分清晰,“

天象变、神墓现、灾星降世、万法归宗,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首童谣在苍梧大陆传唱已久,几乎所有人都能哼唱一二,确只当是千年前留下的传道诗,只觉朗朗上口没人会深究其意。

也正是因为这首童谣才将温怀玉引来白云城,结合天灾与百年前记载此间有流星坠空的记录,倒也印证了天象有变与灾星降世的谶语,随后探到所谓仙墓位置后又见流星坠落,温怀玉才更加确信,于是匆匆下墓、、、

百年前所记录的流星该是乾元箭,而后的流星则是云昊,至于与哪虚无缥缈的仙墓是否有关,或许只有此歌始作俑者才知道,后人只不过欺世盗名加以利用罢了。

经过一轮搜魂陆长生也算丢了半条命,修为也因此亏损大半,云昊让敖娇把锁骨甲卸下,说道:“光凭此人的身份已经够你们做文章的了,现在就交给你们处置。”

云锦本想说些什么却被云酒儿拉住,“若他只是你师叔,老祖宗会把他的命交给你,但现在他是归一宗的大长老,那他就不能死在快意门,更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可他杀了我师弟,主上说过会为我复仇。”云锦咬牙道。

云酒儿面无表情道:“人已经抓到了老祖宗没有失言,但现在杀了他会给老祖宗带来麻烦,况且现在你根本无法得手。”

云锦强压下浓浓的杀意,在场强者众多自己不善搏杀之术,冒然出手非但报不了仇自己也难逃厄运,只能等候时机再为弟弟雪恨。

铁氏兄弟现在手中握着归一宗一死一生两个筹码,还有五具梨园八子的尸体,加上钱万山的口供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让钱万山如实写下证言后也并没有强留的必要,就目前来看他就是被人利用,要继续强留反而落下话柄。

待外人散尽之后,云锦双膝跪地问道:“主上,属下斗胆请问何时才能手刃仇人?”

云昊回道:“等到他该死的时候。”

这是个既讲道理却又最不讲道理的回答,云锦云锦愣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不发一言消失在夜色当中。

云酒儿说道:“老祖宗,想必她会自己去报仇,要不要盯住?”

云昊却说道:“她要报仇合情合理何必阻拦,能杀了陆长生是她的本事,路怎么走她自己选。我明天去一趟婺州,你们看好家。”

云酒儿当然想跟

着前去,但看云昊的意思是要自己去,而家里确实事情不少没人盯着不行,便不好在此时任性,她明白虽然随口问一句无关痛痒,可权威往往就是在一次次的质疑中消弭的。

······

天刚放亮,出城的队伍就有好几队,温怀玉要回位于颍川的极乐总宗,事情告一段落他要回去和父亲商议,而另一队出城的是押送尸体与陆长生的铁氏兄弟。

除了这两队还有就是婺州城主魏东白、九重楼的徐少阳和钱万山,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也不想多留,而正好云昊也跟着一同上路。

出城时云酒儿带着四花灵来送行,敖娇赖床起不来就没到场,云昊知道她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也就没说破。

上路后这支前往婺州的队伍变得有意思起来,几波人谁也不搭理谁,相互之间拉开距离各走各的,虽同在一条道上云昊却感到十分变扭。

比较奇怪的是铁氏兄弟也与云昊所行一致,玄兵坊可不在婺州方向,但不管他们怎么打算的,云昊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参合这事。

这趟旅行看来是不会愉快,云昊跟着九重楼的车队走,路上徐少阳虽忙着生意上的事但对云昊还是颇为照顾,毕竟他是第一批拿到藕煤返城的。

走了一天后,云昊正躺着马车里小憩,官道上一匹快马已与马车并驾齐驱,云昊听到马蹄声撩开帘子朝外看去。

“你来做什么?”云昊见到来人竟是苏灵梦有些不解。

“不找你,本座是来找魏东白的。”苏灵梦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但人却没去找前方的魏东白。

云昊“哦”了一声便缩回了车里。

苏灵梦没料到他如此冷漠,心中来气便用剑敲打车窗,“你跟我去见魏东白,谈一谈还粮的事。”

“这种小事就不用本君出马了吧,上次不是说了吗,只要让他带走钱万山还粮的事可以缓缓。”

云昊闭目养神懒懒的答道,这时车帘被撩起苏灵梦进了马车,瞪着他说道:“那只是口头协议,你是见证人必须和我去。”

“他好歹也是个城主不会耍赖,放心吧。”云昊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动。

苏灵梦也不动气而是就地打坐道:“不急,等你睡醒再去。”

两人都没动,最后都分不清是云昊是装睡还是真睡,苏灵梦是真打坐入定还是闭目休养。

第五十章 朝圣 马车中云昊是假意装睡,大苏灵梦却是真的入定炼气,自从与云昊相遇后她停滞已久的剑心开始松动,隐隐有种即将冲破桎梏的灵犀感应。

如果将道元境比作是凡人修真的门槛,那么道王境便是通往仙途的门禁,只要跨过此境不止能容颜永驻,还能延寿百年成就传奇。

下位星界之所以将未入道王之前称为道劫,那正是因为凡人成仙是有违天道之举,上天会降下天雷以示考验,若是能扛过此劫才有机会问道仙途。

百万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渡劫失败被雷劫击得灰飞烟灭,可正因为苍梧大陆灵气稀薄断绝了天人感应,不少强者在未经历雷劫之下便成功进阶道王境,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入夜车队停下休整,营火升起,马儿卸下车架松快的啃食草料,随从们三五成群吃着干粮闲聊。

徐少阳是个不怎么注重吃喝的人,从出发那天就一直待在车里不是算账就是看各分号的简报,所以对于云昊这个搭伙的客人也不主动招呼。

连吃了几天的干粮云昊实在难以下咽,索性便到去魏东白那里找找吃的,想来他是一城之主不至于也啃冷馒头吧。

魏东白当然没在啃馒头,即使在荒郊野外他城主的身份也彰显无遗,桃木桌上是七菜一汤就连餐具都是金器,菜肴做得极为精致,看得人食欲大振。

“魏城主叨扰了,苏城主说有急事找你。”云昊说罢顺势落座,并招呼让人拿碗筷。

“苏城主,你也要参加法会?”魏东白倒没因两人不请自来奇怪,而是好奇苏灵梦怎么会出现。

苏灵梦回道:“本座并非是要参加法会,只是来与你商讨还粮事宜。”

云昊已经开始大吃大喝起来,但还是留意到了两人提及的‘法会’这个词,便用神识询问给九幽老祖。

“天衍教每年都会选定一日分别在四国进行传教,所设道场便称法会,但一般都不选在国都进行宣讲,今年恐怕是在婺州举行。”九幽老祖解释道。

此时,魏东白又说道:“此处已离婺州不远,苏城主既然来了于公于私不去参见陛下怕是不妥,按例八州城主每年都是要到的。”

这天衍教道场不办在京都,原是不想哗众取宠,但各国君主为表尊重大多都会亲临法会,法会是对民众开放并不涉及宗门,只有等到庚子大比才是宗门与天衍教正式交流的日子。

直到现在云昊终于知道铁氏兄弟为什么与自己同路了,原来他们是寻机想找天衍教主持公道。

苏灵梦原先是四大家族中人,属于宗门当然不用去参加法会,但现在作为城主就不能不给出云帝面子,可即便是这样苏灵梦却还是表示只去拜见一下出云帝,至于那个法会她是不会出席的。

魏东白似乎知道点什么隐秘,只是笑了笑说:“魏某只是好意提醒不敢强求,苏城主自行决定就好,至于还粮之事既然钱会长已经平安返回,那我也说话算话,等苏城主方便之时再还便可。”

回营地的路上云昊不免有些好奇,从第一次见魏东白开始,他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暗示苏灵梦与皇室有特殊关系,照理说四大家族这种强宗门阀中要是真与皇室有亲该是瞒不住的,也根本没必要隐瞒。

云昊装作不经意道:“这皇室也信教?”

“四国的皇帝都不信教,但国民有着大量信徒,尊重天衍教也是为了顺从民心。”苏灵梦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说起来你这城主是怎么当上的,料想也不会是搏杀出来的。”云昊依旧不死心。

苏灵梦斜了他一眼,“你这样寻踪探秘很容易被人灭口的,还是少打听些对你没有用的事。”

“小梦,前路漫漫不聊天多没意思啊。”云昊做了无奈的表情。

苏灵梦道:“那云门主不妨介绍一下自己,你是哪人,之前都干过些什么事。”

云昊回道:“本君就是此界生人,干过的大事多了去啦,不知小梦想听些什么。”

苏灵梦也想借机探探他的底,于是道:“就说说你最得意的事迹。”

“那你可听好了,本君乃上位星敕封的中军荡寇先锋,横扫八荒一统神界,但终究是功高盖主受那天帝所忌,他设计诱杀于我,毁了一身修为放逐到这灵力枯竭之地。”云昊语带凄凉但却没了怨天尤人。

“你

这人愿说便说,不愿说便罢,何必说此等痴话来诓我。”这话说得太过虚幻,苏灵梦自是不信。

云昊轻叹一声,说道:“我就是云家村人,灾年没活头了便到城里谋了生计,谁知道机缘巧合遇上不少奇事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听着也不像是真话。”苏灵梦说罢赶马绝尘而去。

九幽老祖的声音出现在神识里,“吃瘪了吧,实话总是不容易让相信,修饰后的谎言更有可信度,你该试着撒谎。”

云昊笑道:“说谎太费力气,还是说实话的好。”

“活该吃亏。”九幽老祖不再多言。

在路上又走了好几天,终于是进入婺州地界,随着进入婺州地界,便随处看见从四面八方赶来朝圣的信徒,这些人不论贫富贵贱均是一脸虔诚,双手交叠在胸前口中默念着教义。

对于这种仪式感极强的朝圣,云昊并不排斥,因为凡人有太多无助的时刻,找个精神依托才不至于感到绝望。

可苏灵梦的却对这种盲目的信徒感到不屑,在她的认知中这是种逃避的表现,面对困境只有自己能救自己,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教义。

进入婺州有多条道路,都毫无意外的设置了关卡,明面是为出云帝安全把关,实则是拦住灾民不让其入境。

见此情形云昊不由说道:“魏东白是个合格的城主。”

苏灵梦不屑道:“就因为他拦住灾民?”

“不,因为他既是个赌徒也是个骗子。”云昊由衷感叹。

城主并非一定是修真者,但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定要懂权谋,出云帝眼看就要驾临婺州,魏东白还有闲暇去白云城催粮本身就不合理,所以他只是借着讨粮从而达到两个目的,一是要回钱万山,二是不让苏灵梦来婺州。

讨不回粮食是一定的,他当然知道白云城灾民众多,即便有粮食也要计划着使用,就以讨粮为借口胁迫苏灵梦放回钱万山。

随便也借此来试探苏灵梦的态度,从他话里话外都透着讽刺的意味,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真的希望苏灵梦来婺州,其动机或是与皇室相关。

第五十一章 九重楼 苍梧大陆有两大水系,云苍江连接出云与苍风两国,而怒江则是发源于出云经东梧国流入无尽之海。

婺州作为京都门户,除了其战略意义更主要的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坐落于怒江中游的婺州是出云国最大的水旱码头,连接西东沟通南北货物在此处汇集。

南岸之地是商业集散地,而北岸则是政治中心,只南岸的城区面积就足有两个白云城大,倒不愧为它小京都之称。

法会是在北岸的霞光道场举行,用以布置道场的是一株株信徒们精心培育了一整年的金雀花。

金雀花是天衍教的象征,也是创教祖师的尊号,历代掌教也都会取一种花作为别号,但作为象征的金雀花却一直延续下来。

金色的花海随风轻舞仿佛是那层层的浪花,淡淡的芬芳让人心驰神往,人们在此潜心修行很容易找到心中的祥和。

前来朝圣的信徒已有百万之众,他们口中祷念的教义萦绕在婺州各各角落,让人有种恍若置身于道国之中,即使不是信徒也被这气氛所感染不自觉的跟着祷告。

苏灵梦看着身边对祷词毫无反应的云昊,问道:“以你的修为竟然能完全不受蛊惑。”

“蛊惑?小梦你对天衍教是有什么看法吗。”云昊有些奇怪。

苏灵梦道:“南方受灾她们不闻不问,天灾说成天谴便推得一干二净,我从未想到一个传遍天下的教派,所宣讲的不是仁德而是自修其身。”

云昊却不认同,“独善其身有什么不好的,世上有许多事便是自不量力而惹出来的,知足常乐就是凡人的本分。”

“你既然认同此理,为何行事又如此张扬。”苏灵梦冷笑,她鄙夷心口不一。

“凡人理应如此,可本君并非凡人。”云昊语气十分平和,仿佛说的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灵梦更是笑出了声,“人人皆是如你这般想,都自认不凡谁又是哪凡人?”

“你悟了。”云昊露出欣慰的表情。

“...........”苏灵梦

简直无语。

进了婺州城云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神木会找钱万山兑现木炭,这神木会生意遍及四国其实力自然不小,这从总会建筑全由稀有木种构建就可见一斑。

到了神木会云昊并没有等来钱万山,等来的却是总会的副会长黄金舟,这中年人面无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透出干练的光,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会长远途归来身体不适,二位还是改日再来吧。”

苏灵梦只是陪同前来,并不知道云昊和钱万山的交易,但也能看得出钱万山是刻意回避,如今身处他人地盘她也想知道云昊会怎么办。

面对黄金舟的冷脸,云昊拿出钱万山签的契约道:“不见也没关系,本君此来就是来提木炭的。”

黄金舟看了提货单,说道:“这是笔不公平的交易,你知道这批火炭有多少吗,我不知你是如何胁迫会长签下协议,但在神木总会还轮不到你为所欲为。”

云昊笑道:“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本君以将木炭抵押给了徐家,今后由他们来谈,而且本君相信他们会十分乐意的。”

说罢云昊扭头就走,临了又说了句,“告诉你们会长一声,归一宗的事还没了呢,他的供词可还在本君手上,他想找死没人拦得住。”

藏身后堂的钱万山一嘴的苦水,黄金舟走进来说:“会长,这是怎么回事?”

钱万山扶额道:“若是再有人来提木炭就给他吧,此事一言难尽。”

“会长上次传信回来说有种能取代火炭的藕煤,可现不仅订单没了,还搭进去了所有火炭,会内各股东都颇有微词,还请会长亲自安抚他们。”

黄金舟说罢拂袖而去嘴里低吟一句,“废物。”

········

九重楼并非是一座楼而是九座,其中三座分别在其它三国境内,一座在四国交界的缓冲地带,一座建在东边无尽之海上,其余四座都在出云国,而主楼便位于婺州城。

钱庄生意要是便是汇通天下,九重楼每一楼的楼主都有独立经营权,掌管借贷、存取、通兑等业务,绝对的权力自然需要绝对的监

管,而皇家便是徐家最硬的后台。

位于婺州城的九重楼与云昊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起眼的一座两层小楼便是掌控庞大金钱帝国的中枢。

整座小楼金瓦红墙,将鲜血与金钱毫不掩饰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其中传来的拨动算盘的声音,云昊此来徐少阳并没有出来招待,而是一位身形曼妙、云鬓盘起面容姣好的女子,她落落大方与云昊见礼。

“欢迎二位白云城的贵客莅临第二楼,小妇人是此楼主事徐蔓儿,徐少阳是我的夫婿。”

第二楼?都说这婺州是九重楼的总部,为何是第二楼而不是第一楼。

云昊并没想打听,直截了当道:“本君与你夫婿谈了一笔买卖。”说罢将木炭的契约递给了徐蔓儿,“徐少阳躲着本君,不是也想抵赖吧。”

徐蔓儿掩口一笑,“云门主说笑了,我们九重楼做的是钱庄买卖,讲的就是诚信二字,我夫与门主商定之事自然作数,如果门主现在就要兑现也没任何问题。”

云昊满意道:“很好,首先本君想在南岸要块地适合做商铺的那种,你们做抵押生意手上应该不缺这样的地方,有现成的话更好。”

徐蔓儿想也没想,便道:“还真有一处院子,前院临街可做商铺,后院住人两不耽误,如果云门主有意蔓儿可以引路。”

南岸商业发达道路自然修得宽敞,数辆大车并行也驶得开,可如今正好赶上朝圣,人潮汹涌即便是骑马也难以前行,但徐家的马车却是例外,因为那是御赐的凤鸾谁不让道便是藐视皇权。

跟在凤鸾御驾后面云昊算是沾光了,不由道:“凡沾个皇字行事就是便利,小梦你说是吧。”

苏灵梦目不斜视道:“你倒是不放过任何满足好奇心的机会,皇权威仪如此滥用难免惹人非议,那魏东白不是就想借神木会打压徐家吗,可凡事还是收敛些为好。”

云昊道:“你说的是皇室还是徐家?”

苏灵梦轻吐一口气道:“你迟早要死在这张嘴上。”

第五十二章 并蒂莲·双生花 坝上是婺州最大的商船停泊码头,工人们从早到晚手扛肩挑将货物卸在码头上的货区,拉货的车辆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装车运送,调拨区域内大型吊臂又将运来的货物有条不紊的装船,码头上熙熙攘攘一刻都没有停歇。

云昊要看的院子与繁忙的码头仅一街之隔,距离码头仓库也不算远,单就位置而言用以行商十分便捷,可以算得上是黄金地段。

“之前此处是东梧国霹雳堂的分号,但因为他们贩卖的火器实在太过危险,魏城主便收回了他们的经营权,霹雳堂便将店铺抵押给我们。”徐蔓儿边让人打开店门边介绍着。

店门打开之后,徐蔓儿引着云昊他们参观院子,临街的是三层塔楼用来做生意相当合适,中庭已经被改造成了库房,后院用于生活起居。

整个院子算不上大,但布局紧凑十分具有实用性,云昊看了一圈也相当满意,谈好价钱后便当即签了转让合约。

生意谈完,徐蔓儿转向苏灵梦道:“苏城主的剑名曰谪仙,以我看来苏城主也当得起‘谪仙’之名,与云门主很是登对。”

两人之前完全没有交流,苏灵梦还以为她不认识自己,现在听徐蔓儿这么说,显然是早就认出来了。

“徐娘子怕是误会了,本座与云门主只是朋友。”苏灵梦解释着。

徐蔓儿嫣然一笑,道:“实在抱歉,我只见一双璧人不免话多了些,此次我家姐姐陪君上驾临婺州,不由就在想着百年好合一类的事情。”

“闲贵妃省亲,姐妹重聚倒是美事。”苏灵梦话语中竟带有一丝落寞。

徐蔓儿道:“苏城主无须羡慕,你的姐姐这次也会来婺州哦。”

苏灵梦脸色一凛,道:“本座没有姐姐。”

看着头也不回走出门外的苏灵梦,云昊立即问道:“她有姐姐?”

徐蔓儿惊讶道:“云门主居然不知?!”

四大世家中唯有苏家无男丁只有二女,苏家长女名为‘苏灵玉’比次女苏灵梦年长八岁,苏母早逝苏父情深并未续弦,苏灵玉便如母般照料着年幼的妹妹,姐妹二人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但身为长姐,苏灵玉自然要为苏家的未来承担起责任,可这份责任

却来得太重,在苏灵梦八岁那年,一场变故却彻底改变了姐妹二人的命运。

蒂生双莲、花开两支,似乎注定了要吸取对方养份,只有分离才能使另一半茁壮成长。

出云国上任皇帝自先皇后殁后一直未立新后,眼看身体每况愈下而太子年幼无人教导,便起了立后的念头,最后选中了世家中无男丁的苏家,如此选择也是防止外戚干政,这一点倒与现在的徐家颇为相似。

那年苏灵玉正值花季却要嫁给年迈的老皇帝,作为妹妹的苏灵梦自然无法接受,原本活泼开朗的她日渐冷漠,从此未和相依相伴的姐姐再说过一句话。

可偏偏造化弄人,就在苏灵玉入宫当日,大典尚未开始出云帝却驭龙宾天,幼主登基,苏灵玉虽未行礼但已入宝册,名义上却由皇后成了皇太后。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即便你已经认命屈从但也换不来想要的结果,于是苏灵玉选择在大典当夜,红装未褪便立誓出家修道,自那以后十年间两姐妹便再也没见过面。

苏灵梦站在江边,这十年间她从未忘记过姐姐,只是刻意回避不愿提起,就如眼前的怒江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云昊来到她身边将一枚小石子投入江中,可惜石子太小并未激起涟漪。

“要是你又想满足猎奇之心,又或是想出言宽慰,就免开尊口。”苏灵梦淡淡道。

“我可没那闲工夫,你看看码头上那些工人他们腿肚子都攥着筋,腰都直不起来谁活着都不容易,哪来这么多的悲春伤秋。”

云昊的确没有想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就好,现在他也明白了苏灵梦与皇室的关系,或者说是可有可无的关系,想必这也是她反感与皇室扯上关系的原因。

苏灵梦看向码头道:“是呀,哪来这么多的感伤,如今你有了落脚的地方,我也正好借宿。”

云昊笑道:“我正有此意。”

就在两人走后,码头上一名脚夫不堪重负摔倒在地,肩上的货物也重重砸在他的脚上,在旁监督的货主见状先是查看货物,确认外置木箱没事后便开始骂骂咧咧。

听到骂声,一个胖子咬着甜瓜从凉棚里走了出来,挠着他的大肚子咧嘴嚷道:“毛蛋的,吵吵什么吵吵!”

见到大胖子脚夫们立即让开路,胖子看了看货说道:“你的货没事吧?”

货主看着一脸凶相的胖子,知道这种地头蛇少惹为妙,便摇了摇头。

“要不要撬开箱子再看看,外边没事说不定里面有事呢。”胖子继续说道。

货主甩了甩袖子道:“不必了,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也经不起摔,你们这些扛活的都小心着点,要是再磕了碰了都别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便捏住了货主的后脖子,胖子的声音随即响起,“毛蛋的,在这码头上只有一个人能发号施令,你们告诉他这人是谁!”

码头上所有的脚夫都停下了动作,全扯着嗓子喊道:“是您,三河会总瓢把子‘李玄武’李老大。”

听着响彻坝上码头的声音,李玄武闭目享受了一会才说道:“听清楚啦,你的货没事我的人却伤了,拿钱。”

“拿什么钱,是他自己力弱我没要他赔就不错了。”货主梗着脖子道。

李玄武也不惯着他,直接将手里的甜瓜拍在货主脸上,吼道:“毛蛋的,你信不信老子要你的货全沉江里去。”

码头上可是有几百号人,货主自然不敢犯众怒只能乖乖给钱了事,李玄武掂量着手里的钱,交给受伤的脚夫并打发他回家养伤。

码头上经过这么一闹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忙碌。

这件小事看似一场意外,但却为之后更大的悲剧拉开了序幕、、、

金秋以至,清晨凉意渐浓,薄被本就不蓄暖,而邻近的码头一大清早便喧嚣不断,让云昊有些后悔选在此处落脚。

吵杂声越来越近,以至于将头埋在枕头下都无法隔绝,云昊暗骂晦气抠搜的起身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放在平时这些事自有梅花婢准备,可现在只能他自己动手,此时不由的又是一阵后悔。

打开房门就看到苏灵梦已经站在院中练气,云昊立即站直了身子将面盆藏在身后,说道:“小梦早啊,天气不错啊。”

苏灵梦轻吐一口气后,说道:“是被吵醒的吧,外面好像出事了。”

云昊一下就精神了,放下面盆就往外面跑去。

第五十三章 三河会 坝上是真的出了大事,但出事的地点并不是码头而是在邻近的仓储库房,河堤上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想挤进去瞧热闹都不容易。

但这点困难可挡不住云昊的求知欲,“都让一让,城主来啦!!!”

众人听到喊声以为是魏东白来了纷纷避让,云昊很快便进到了出事地点,但随即也有些失望,因为见到的是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仰面躺在地上,看来不过是有人溺水身亡,与他预期的差了不少。

这时站在尸体旁李玄武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向云昊,咬着牙道:“魏城主在哪!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剜心之痛需要宣泄,既然有人来触霉头,李玄武毫不客气的一拳便朝云昊打去,全力的一击所产生的拳风,使得看热闹的人如稻穗般倾倒。

有人一把将云昊扯到身后,抬手发出一道剑气迎了上去,灵气对撞李玄武反倒被逼退了几步,一击不成让李玄武战意暴起,身上的肥肉竟开始移动整个人也不再臃肿,肥肉鼓起然后便开始石化。

眼看即将发生恶斗,云昊从苏灵梦身后探出脑袋来喊道:“本君喊的是白云城的苏城主,是你以为是魏东白却还要逞凶,当真是没王法了吗!!!”

李玄武暴涨的灵力立即停滞,要在这码头上混不得不看官家的面子,对方又是个硬点子真打起来恐怕不好收场。

苏灵梦也没进一步为难,只是问道:“本座闻听出了人命便来看看,看你不像公门中人为何在此。”

李玄武收起灵力,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我是这坝上的总把头,他是湖堂的档头也是我兄弟,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三河会自然要查清楚。”

三河会是李玄武与四个拜把子的兄弟建立的帮派,管着码头与漕运靠着河道讨生活,也按水系分成了海、江、河、湖、溪五个档口,死的便是湖堂的档头赵船。

苏灵梦靠近尸体便闻到了酒味,死者三十岁年纪,皮肤被水泡得发皱,口目张开肚子隆起,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苏灵梦看完之后并没说什么便

离开了。

热闹瞧够了云昊也跟着离开,“老鬼,就这么完啦?”最后还不忘问问九幽老祖。

沉寂多的声音再次响起,“鼓涨的肚子说明他落水时是活着的,皮肤发皱而不是肿胀证明死的时间不长,一个靠水吃饭的人怎么会被淹死,你闻闻他身上的酒味,若是个酒徒便说得通了,醉酒失足落水溺毙案子结了。”

“可怜的家伙。”云昊感叹一声。

对于云昊来说死的是一个不相干的可怜人,但对于李玄武来说却是痛失手足,他黑着脸道:“把昨天和老二在一起的人全找来。”

三河会执法堂内,十几个大酒缸如沸腾般,不停有酒水从缸盖的缝隙喷涌而出,李玄武命人揭开盖子,这时一个个脑袋从缸里冒了出来,这些人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昨晚赵档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是最后见过他的人都仔细想想。”李玄武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那几个被抓来的人,都是赵船的手下人,已经把该说都说了到现在已经是无话可说。

看着只顾喘气不作回答的手下人,李玄武大手一挥,这些人立即被重新摁入酒缸中,浸入缸内的人将口鼻紧紧贴在盖子上,试图从缝隙中吮吸空气,但除了酒他么什么也吸不到。

“老二好酒,这些都是他自己酿的,你们这群毛蛋平时不劝也就罢了,可连人都没看好,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现在就让你们都尝尝老二临死前的感受!!!”李玄武声音虽大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悔恨与痛惜。

窒息的恐惧外加白酒的刺激,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个小跟班扛不住了,说出了一件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小事,这事说起来不大却犯了帮规,这小跟班当时随口提了一句但多少有怂恿之嫌,所以迟迟不敢说。

原来昨夜负责监管仓储码头的赵船在巡视后酒瘾发作,便找了几个人喝酒这小跟班就是其中之一,值守期间不得饮酒这是规矩,可发起的是赵船其余人只得作陪。

论斗酒这几个人绑一起都不是赵船的对手,赵船喝了

不少照例在河堤上“放水”,小跟班在旁边陪同,无意间便说了白天工人受伤的事。

赵船酒意上头便决定给那货主一点教训,他管着仓库自然就想在货主的货物上动些手脚,于是吩咐小跟班回去跟其他人说他已经醉了要回去休息,原是想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没料到这竟是赵船生前的最后一面。

李玄武是真想一拳砸死小跟班,但当务之急是立即赶往仓储码头确认,按小跟班的说法赵船是去了仓库,但后来又怎么会溺死在江中,其关键很可能就在他说的“在货物上做手脚”。

赶到货仓询问幸好货物并未被取走,李玄武撬开其中一箱发现在茅草填充中的货物不过就是成扎的瓷碗,又接连撬开几箱也都是如此,他瞬间呆立当场,这些不过是寻常的货物,不可能让赵船引来杀身之祸,难道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吗?!

·······

临近年末,九重楼内账房们都在忙碌着核算各地钱庄的盈亏,长桌上数个算盘拼在一起才能完成进位算法,所计算的数额不可谓不大。

就在徐少阳为刚算好的一笔账做核对的时候,徐蔓儿从外面回来,见到徐少阳依旧在算账,心里来气道:“再过几日我姐姐就要陪皇上回来省亲,你不早做些接驾准备却只知道算账,我们徐家要的是个统筹全局的赘婿,而不是个只会算账的账房!”

由始至终徐少阳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账本,面对徐蔓儿的指责只回道:“迎接皇上与贵妃有你与父亲已经够了,我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徐蔓儿冷哼一声,“你以为避而不谈就真的能放下吗,可别忘了吃着谁家的饭。”

徐少阳在众人面前受着数落也不气恼,“我的命是徐家给的,所以才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还有很多的账要算,二小姐要是没事便请回吧。”

徐蔓儿也懒得再看他出了账房,走出很远后对随行丫鬟说道:“姑爷看账辛苦,晚些时候炖些补品送去,别说是我吩咐的。”

丫鬟应声离开后,徐蔓儿仰望苍天叹道:“他终究是没放下。”

第五十四章 神木龙舟 徐蔓儿思绪一下便回到了儿时,那时徐少阳还不叫徐少阳,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当父亲将冻僵的他从门外捡回来时,他才有了名字,经历过饥寒交迫的徐少阳很珍惜能重活一次的机会,府里的活计都抢着干,不明白的也用心学。

那时九重楼也不是如今的模样,一家小钱庄雇不起太多伙计,徐少阳小小年纪便兼着跑街及柜上的事,正因为年纪还小所以能出入内院,与徐家姐妹也十分熟络,特别是姐姐徐娴儿对生意上的事很好奇,时常与徐少阳探讨生意经。

因为是女儿家徐娴儿不便外出,但对生意却很有先见之明,当时所有的钱庄借贷全凭诚信,都是熟人之间互行方便,虽然稳当却无法拓展更多的业务,于是她便提出了面向所有人的抵押借贷,此法一出立即让钱庄生意有了大起色,可也坏了钱庄行业的规矩,许多老主顾都断了来往。

这些老主顾非是拿不出抵押之物,而是感到不被尊重,做生意讲究的就是面子身份,既然不给面子便也没了生意。

徐少阳便想了办法,凭着多年跑街积累的经验,他便以小额借贷短期还款的方式面向平民作为主顾,既确保收回成本又鼓励收入低下阶层存款,以积沙成塔、集腋成裘方式稳住了钱庄的根基,他与徐娴儿一内一外配合默契。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对青梅竹马的金童玉女有情人终成眷属,谁料一道圣旨便扼杀了一切的可能性。

······

徐蔓儿离开之后,徐少阳也再无看账的心思,带着沉沉的思绪离开了账房,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幢小楼前,他抬头看向阁楼的一扇窗户。

他忘不了几年前那个送嫁的夜晚,大小姐的身影映照在闺阁的轩窗中,宫中派来的尚宫正将她的如瀑的青丝盘起,在那一刻象征着她从少女到妇人的转变。

轩窗依旧但已物是人非,正出神之际小窗竟然被推来了!?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恍惚间与多年前那张脸重叠在一起,使得徐少阳不由脱口道:“娴儿、、、”

听到呼唤那张美丽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徐少阳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徐少阳猛的醒过神来,声音微微发颤道:“二小姐、、、”

未出阁前徐家姐妹都住在这里,徐蔓儿也是受往事牵动才回来看看,当见到徐少阳时本以为他来寻自己回家的,却没想从丈夫嘴里听到了姐姐的名字。

“她现在是贵妃,直呼闺名是欺君大罪,你要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便不用去见驾了。”徐蔓儿来到楼下在惊怒之余加重语气。

徐少阳既没有被撞破的惶恐,也没有仓促的辩解,好像这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徐蔓儿看着他的背影,问出了一句:“是不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徐少阳转过头看着她反问道:“得到了就一定好吗?”

徐蔓儿略带哀戚笑了笑,她不会去问自己哪点比不上姐姐,因为她不想与只存在于徐少阳脑中的幻象做比较,但作为妻子却不能容忍如此直白的挑衅。

“若你盼着我姐姐好,那从今往后便安分守己,你莫要忘了她的丈夫可是至高无上的王。”

只要活着就要给皇权让路,即便死了似乎也难以避免。

········

这几日来云昊十分郁闷,自从码头上死了人便整日吵吵嚷嚷的,更要命的是三河会勒令不论是停泊的船只,还是即将入港的船只都要挂丧以此来慰藉二档头赵船的在天之灵。

云昊只要打开店门便能看到黑白两色的丧布随风飘舞,说不出的晦气。

“你选这地方是想做什么生意。”苏灵梦见他盯着码头皱眉,便打算说点什么来,不知是想不到话头还是真的好奇,竟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昊的心情却好了起来,说道:“看来种金雀花或是将教义刊印都是不错的生意,可惜现在是来不及了,明年定要狠狠的捞他一票。”

“种

花贩卖可以,但刊印译本属于官家直营专管,你还是不要打主意的好。”苏灵梦出言提醒。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远处江面上有支船队正不紧不慢的朝码头驶来。

为首的旗舰造型特别,竟是用整棵黄粱榆木雕刻而成的,黄粱榆被称为神树,一来是因为它生长在终年不见阳光的深谷之中,二来是灵兽常以黄粱榆为巢,有此可见其极具灵性。

正因为其品种稀少却难以发现,所以黄粱榆一直受权贵所追捧,而至今为止所寻到的黄粱榆最大一棵便是由钱万山的先祖所获,由此才成就了神木会之名。

旗舰由于是整棵树雕成,所以保留着许多原木的风貌,所谓天然去雕饰让整艘船有种无与伦比的天造气象。

而作为旗舰护卫的数艘艨艟战船此时已抵达港口,未等把船停稳便有一人飞身而下,这人甲胄之下的暗红色的锦衣上用银线绣着雕鸮图案,能用这种图案的只有一种人,出云帝的亲卫军。

雕鸮是翱翔长空的猛禽,因为两眼位于头部正前方,所以拥有更广宽视野,并且听觉异常敏锐,飞行时更是悄然无声,被它所捕杀的猎物直至死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因为雕鸮的这种特性,十分契合巩固皇权所需要的力量,至此一支听命于帝王,拥有杀人特权的亲卫军便诞生了。

“此处何人管事!”发话的雕鸮卫大统领‘薛今川’。

李玄武也早就注意到了船队,此时正等在码头上在他身后还有三河会其他三个档口的头目,江堂的江流儿、河堂李风波和海堂的张北海。

听到薛今川问话,李玄武站出来行礼回道:“小人李玄武是此处管事的。”

雕鸮卫握着腰间佩刀,指向码头上密密麻麻挂着的丧布,说道:“神龙宝船驾临,速速撤去丧幡。”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王上,李玄武只能让手下撤掉丧布,当清理干净后神龙宝船也驶入了港口。

第五十五章 消失的贵人 高耸的船首上,年轻的出云帝‘隆兴’傲然而立,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作为四国中最年轻的掌权者,身旁还有端庄温柔的闲妃相伴,别人付诸一生都未必得来的东西,他只需开口便能实现,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让人羡慕的吗。

有人穷尽浑身解数只为能更接近权力中心,而他生来就是中心。

坝上魏东白早已将车架已经备好,雌雄两匹通体洁白的踏雪驹,牵引着龙辇缓缓驶出码头,伴随车驾的除了薛今川所率领一百名雕鸮卫,还有一位老妇人,她是出云帝的奶母,也是尚宫局的大总管崔嬷嬷。

皇宫里出来的人,即便是最寻常宫人也要高人一等,他们的谦卑只给出云帝一人,而其他人也只是其他人而已。

沿途百姓俯首跪地不敢仰视,至高的权力是不容直视的,正因为这种万民臣服的感觉,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渴望成为统治者君临天下。

既然有满怀敬畏的,自然也就有那无知无畏的,出云帝忽然有种被人窥视的不安感!他猛的转过头去朝侧方望去,但街道上全是叩首的人群,家家商铺都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可疑之人!?

“你不要命啦!”苏灵梦将云昊顶在门后,强压怒气道。

云昊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没看清出云皇帝长什么模样呢。”

苏灵梦杏眼横瞪,“藐视王上是要剜目的。”

“犯不上吧?出云帝这等小王,看一眼还要扣眼珠子?”云昊有些惊讶。

苏灵梦都被气笑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苍梧大陆上的人,居然对皇权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云昊来劲道:“当年我在这大陆上称霸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尊贵的人,北匈还只是零星的几个部落,什么出云、东梧和苍风的皇帝哪个不是对我毕恭毕敬的。”

苏灵梦只当他自负张狂又开始胡言,但心中还是不免疑惑,因为她实在不知云昊整天说这种无用的浑话究竟图什么。

皇家车队声势浩大的前往了徐家,出云帝没有第一时间前往行宫接受官员朝拜,而是给了闲妃母族已莫大的荣耀,彰显了对徐娴儿的荣宠。

徐家族人齐立府门前迎接王驾,出云帝与众人见过之后便前往行宫,留下闲妃与家人团聚,就连宫人及护卫都没留下,以此来展现对闲妃的绝对信任。

家宴过后徐蔓儿寸步不离姐姐,多年未见的姐妹二人自有许多私房话要聊。

徐家生意兴隆又皇家荣宠,可如此锦绣的局面却在次日清晨被打破了、、、

因为闲贵妃失踪了!

徐蔓儿最先想到的是便是丈夫徐少阳,当看到还在账房彻夜算账的徐少阳,她不由松了口气,但立即又陷入了惊恐之中,他还在那姐姐去了哪里?!

徐蔓儿将姐姐失踪之事告知了父亲徐渭,原来姐妹昨夜长聊之后便同塌而眠,清晨醒来就发现姐姐不在身边,与丫鬟寻访全府却未见踪影,而且宫中车马未动这才感到大事不好。

徐渭听罢背脊发凉瘫坐在椅子上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如今走失的并非是自家女儿可是皇家的贵妃啊!触怒天威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如此大祸是报是瞒?若上报便是皇家丑闻,即便寻回贵妃怕也是有损名节,可要是隐瞒又如何能瞒得住!万幸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父女二人外加个丫鬟。

徐蔓儿这时也从慌乱中镇静下来,缓缓道:“爹,不如找少阳前来商议,毕竟这件事里外都需要人打点。”

徐渭现在怎么会反对立即答应,当徐少阳赶来得知了昔日爱人失踪,短暂的失神后说道:“我们不能乱,娴、、、闲贵妃不会害家里人,二小姐你主持家里的事,我想办法在外面打听消息,明日才是闲贵妃与出云帝参加宣法大会的日子,我们还有时间。”

只剩一天与还有一天,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前者是绝望后者则抱有希望,看着徐少阳远去的背影,徐蔓儿的心安定下来,谁不希望有能这么一个人为自己挡风遮雨呢。

·······

这日,铁炎兄弟打听到云昊住处来门拜访,为的却是见苏灵梦。

“苏城主,我等有个不情之请,明日宣法大会我兄弟二人不便参与,还请苏城主向天衍教传法圣使代为转答家兄遇害一事,两大宗门若是因此事结下深仇,想必天衍教也不想看到。”

云昊在旁听得暗自好笑,这打铁的两兄弟还算有些头脑,提前先与天衍教打好招呼,在日后与归一宗对峙时便多了层保护。

谁料苏灵梦却回绝道:“两位的意思本座明白,但本座此次只见出云帝,或许不会参加法会,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铁火以为是苏灵梦不愿搅合进事端中,立即补充道:“苏城主尽可放心,此事只需告知天衍教圣使说玄兵坊求见,其余的只有我与二哥去谈不会再麻烦到你。”

但苏灵梦还是不留余地的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见她态度如此

决绝铁炎两个兄弟失落而归。

等人走后云昊却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倒不是为了铁炎兄弟,而是他自己想去宣法大会上见识一下。

转天来到了宣法大会开讲的日子,苏灵梦本不想前往,可又经不住云昊软磨硬泡,便答应届时将他扮做随从带在身边,其实她也是有自己的顾虑,毕竟大会并不限制百姓听讲,一旦没自己盯着云昊不知又会挑出什么事来。

今日的婺州可谓盛况空前,出云帝国的人口十之四五相聚于此,河面上都泊满了载着信徒的大小船只,街道上也挤满了手捧金雀花的信徒,密集的人群使得南北两岸难有立锥之地。

云昊起得晚了些就连大门都不出,人潮将屋前屋后堵得严严实实,苏灵梦早便起了此时就在院中练气,见被人潮推回来的云昊,重新闭目养气道:“天意如此,回去睡你的回笼觉吧。”

云昊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缓缓道:“陆路既然走不通,那本君便飞过去。”

说罢纵身跃上房脊,这些天他也抽空彻底炼化了从百花公子那夺来本源之气,已经巩固道元境巅峰只等一个契机便能突破道灵境,如今愈加轻盈的躯体,使其能在各房屋上自由的穿梭。

信众只顾低头祷告,却不知举头三尺之上正有人窜高走低,要走一条特别的朝圣之路。

要到北岸的霞光道场最快的方式便是以水上的船只为踏板,云昊也正是这么做的。

乌篷轻舟长八尺,两头尖来一支橹。这便是河面上最多的船只,脚踏乌篷的云昊在一众骂声中继续前进。

小船就是渔民的家那能容人随意踩踏,眼看云昊就要跳过来,不少渔民宁可挪船撞向其它船也不愿给他垫脚,眼看就要一脚踏空掉进河里,云昊的腰带突然一紧,整个人便飘了起来。

“本座不来,你便成了落水狗”苏灵梦还是一副清冷的表情,但提着云昊腰带的手却不似她所表现出的那般无情。

云昊侧仰着头看着她,雪白无尘的武道袍在阳光的映照下飘逸得如流云般柔美,看似冷峻的脸庞却更衬托出樱红似火的俏唇,不觉便说道:“你今天有些怪。”

苏灵梦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有些发虚便随口回道:“哪里怪?”

“怪好看的。”云昊严肃道。

苏灵梦不由打了个激灵,差点撒手让他自生自灭,“再胡说撕了你的嘴。”言罢竟不觉脸颊已泛出桃红。

第五十六章 天衍神女 位于北岸的霞光道场发出阵阵欢呼之声,原来是出云帝前来观礼了,百姓也难睹皇家天颜自然免不了发生欢呼,这天也是普通人唯一不用低头俯首的日子,因为聪明的帝王不会在天衍教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道场外的人群中铁炎两兄弟也混迹其中,他们此来自然是找寻能接近天衍教圣使的机会。

苏灵梦带着云昊很快便跟上伴驾的队伍,原本只想跟在队伍后面不引人注意,但却未能如愿因为铁炎兄弟与魏东白都注意到了她。

随王伴驾固然荣耀,但作为婺州城主的魏东白却并不轻松,皇家安全与法会秩序他一刻也不敢放松,所以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中途加入队伍的苏灵梦。

“还以为苏城主不会来了。”魏东白赫然一副东道主的身份打着招呼。

苏灵梦淡漠道:“魏城主当本座不存在就好。”

“这恐怕很难。”魏东白看向不远处的云昊。

皇室早已习惯了被万民朝拜,自然不会对于理所应当欢呼之声给出回应,随行的官员伏首跟随也只会熟视无睹,唯有一个作常随打扮的人一会招手示意一会点头相应。

这人就是云昊,他已经太久没享受过受人朝拜场面,此刻正好大大的过了把瘾,完全不在乎这份孝敬是不是给他的。

苏灵梦也知道魏东白的意思,但却并不想提醒招摇的云昊,甚至放慢脚步任由他狐假虎威。

魏东白当然不愿意苏灵梦前来,这婺州城主的位置本就人人觊觎,他早就听闻徐渭要将赘婿徐少阳扶持上城主的位置,再加上同与皇室有着关系的苏灵梦就任白云城,一种外戚乱政的不安感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帮助神木会钱万山以及试探苏灵梦,都是在为今后做打算,为官之道一直都不是看能力定高低的游戏,想保住地位亦或是更进一步,都要早做谋划,不想被取代就要有一个不会被取代的理由。

·······

出云帝携贵妃在专设的金丝帷帐落座,一应官员则与普通信徒席地而坐静候开讲。

钟鼓楼上宣钟鸣响,时辰已到,一道倩影缓缓出现在宣法台上,来人头戴洁白巾帼身披灰纱道袍尽显圣洁庄重,同时将风华绝代的面庞藏于了面纱之下,只留下眉间花钿红莲与

一双星眸示人。

这便是天衍教传法神女,只见她打了个稽首向道场众人微微一礼,然后轻扫拂尘缓缓坐下,随即天籁空灵般的声音传遍道场。

“天衍教义,分上乘教法一千伍佰卷,下乘教法一千伍佰,共大道教法三千、、、”

当看到法台上宣讲的人时,苏灵梦与云昊几乎同时脱口道:“怎么是她?”

然后两人相对而问:“你怎么会认识她?”

讲法之人是苏灵梦心心念念了十年,同时也怨了十年的人,多少个夜里她呼唤着姐姐醒来,又不得不接受姐姐已经离开的事实饱含泪水睡去,直到由柔弱变得坚毅才将这份思念深埋心底。

别说现在姐姐只半遮容颜,哪怕只听声音苏灵梦也能立即认出来,但云昊又怎么认识姐姐?!

云昊也同样疑惑,这讲法的道姑不就是云顶山上的隐修者‘鱼玄机’吗!没想到她居然是天衍教的神女,然后云昊讲述了与柳如风在云顶山上与鱼玄机相识的过程。

同时也猜出了她与苏灵梦的关系,现在想来法名鱼玄机中的‘鱼’与‘玉’发音相近,而她的号也是妙玉真人,应该都取自闺名苏灵玉。

“原来我们曾离得这么近,可你怎么不来见我呢?”苏灵梦幽幽的看向台上的鱼玄机。

·······

霞光道场是神木会参与建造的,地下分布着数十口铜缸用以扩音,同时搭建鱼梁木连接到场外的回声木上,可以将道场内的声音传导至场外,使得宣法之音能扩散到婺州城的各个角落。

神木会作为宗门能参加宣法大会很大原因就是维护场地,但这次会长钱万山并未到来,而是由副会长黄金舟作为代表参加。

“你们钱会长还想躲到什么时候,这样的机会居然也不会把握。”魏东白口气中带着训诫,毕竟费了大气力把人捞回来,就是为了制衡徐家的九重楼,可他钱万山却做了缩头乌龟。

黄金舟道:“在下早便说过,钱万山永远活在祖上荫庇下,如同大树下的树苗,被夺了阳光风雨又如何能长成参天神木,我已收到可靠消息,徐渭会在出云帝返回帝都前,提出让徐少阳接替婺州城主之位,望城主早做打算。”

魏东白看向金丝帷帐出云帝的背

影,冷哼道:“据本座所知,你家祖上深受钱家恩惠,你此番可是背主忘义啊。”

黄金舟道:“眼睁睁看着神木会没落才是真正的背主忘义,徐家一旦做大,首要对付就是神木会,在下愿助城主绝无二心。”

“你想如何助我。”魏东白并未表态。

黄金舟靠近魏东白耳语一番。

“消息确切?”魏东白撰紧了拳头。

再次得到确认后,魏东白坚定道:“若真如你所言,本座保你成为新一任神木会会长。”

于此同时,身处出云帝一侧的闲贵妃则局促不安,因为她根本不是徐娴儿而是徐蔓儿!

自昨日姐姐徐娴儿失踪后一直未被寻回,无奈之下便依从了计策,由徐蔓儿顶替出席宣法大会,本是一胎双生的姐妹容貌七八分相似穿上宫装再画上妆容,若非极为亲近之人很难发现端倪,这就为寻找姐姐增加了时间。

今日一早随出云帝参会时,徐蔓儿十分忐忑生怕被出云帝识破,不过好在出云帝的注意力全在法会上,两人并没有太多接触才得以蒙混过关。

现在徐蔓儿只盼着父亲和徐少阳快些找到姐姐,再拖下去恐怕是满不了多久,可她不知道的是,在身后伺候的尚宫崔嬷嬷看向她的眼神中却有了别样的目光。

一场宣法大会听下来却是各怀心事,其中包括出云帝‘隆兴’,宣法大会后还有两件大事。

首先是天衍教将会只为皇室展示的一卷上古天书,此天书原是为平衡皇家与修真宗门而特别开恩传看,四国皇室每年都有机会分别参详,可迄今为止四国皇室都未能参详其中奥义。

久而久之便形同过场,演变成了宣法大会的流程之一,但同时天衍教的使者还会传授一些修真功法给帝王,确保不会出现国内宗门实力过强而不服管束之事。

而另一件便是出云帝的冠冕礼,苍梧大陆上但凡新帝继位,天衍教便会派使者进行加冕仪式以表明天选正统,上一任出云帝突然辞世,幼帝隆兴仓储登基还未成年,十年过去如今的隆兴已经是及冠之年,正好借着宣法大会之际进行加冕。

隆兴虽然为帝多年,在未被加冕之前也无缘看到过那卷神秘的上古天书,所以隆兴不免有所期待。

第五十七章 封禅 出云国的政界实行的是左右丞相制,朝廷只管大局而各州只要定期缴纳税利,朝廷不会干涉城主治理属地,城主开府辖制一州财权军务,权力之大就约等于是小朝廷。

出云国八州之地只会存在八位城主,想成为一方诸侯自然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宣法大会在信众心中是朝圣,在各宗门眼中是仪式,但在政界眼里则是风向,这次能观摩天书出云帝能指派四人随行,选中谁没选谁便有极大的讲究,可以看作是信任亦可视作为扶持。

宣法结束后,鱼玄机来到隆兴面前,“在冠冕之前可先参详上古天书,不知少帝是否已有人选。”

隆兴帝并不像鱼玄机那般坦然,她如今说来是天衍教神女,但真要论起来他还得唤一声“母后”,虽然未入皇家宝谍可名义尚在。

如果当年鱼玄机要是入主中宫,法礼上少帝年幼她可是有垂帘理政的权力,隆兴帝想要亲政就得等到及冠成年,朝局风云变幻晚一时都可能产生变数,更何况是推迟十年之久。

若不是鱼玄机决定出家,隆兴帝也不会顺利当了这么多年帝王,所以在他心中还是很感激这位挂名“母亲”的。

“神女有礼了,朕心中已有人选,烦请稍候。”隆兴说活时少了几分傲气又多几分恭敬。

说罢隆兴帝转身念出随行观摩天书之人的名单:“左相‘蔡权’、颍川城主‘邱尘’、婺州徐少阳、、、、白云城主苏灵梦,你们四人随朕同去。”

此名单一出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苏灵梦本打算是宣法大会一结束便离开的,当发现传法神女竟是姐姐时一直处于极度纠结当中,是与姐姐相认叙话还是负气离去?即使相见又能说些什么?不见又不甘心。

当隆兴帝说出她的名字时,苏灵梦看向了鱼玄机,同时鱼玄机也听到了妹妹的名字,但她却显得极为平静,似乎这个名字与寻常人并无不同。

而魏东白听完名单之后,他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几乎站立不稳,自己可以不在名单之内,但徐少阳的名字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这也印证了出云帝想要扶持徐家上位的猜想。

徐蔓儿没有因为夫婿被提名而

欣慰,反倒是更加彷徨无措。

但在隆兴帝看来却是自己的闲妃受宠若惊的表现,这也正是他希望看到的,闲妃为他助力良多,此刻正是表明态度的好机会。

“娴儿,还不快叫徐少阳上来,与朕一同前往。”隆兴帝见闲妃很是局促不免出言提醒。

徐蔓儿忙跪下谢恩并学着姐姐的口吻说道:“徐家久沐皇恩,自当尽心竭力为国效力,不敢再有过多要求,如此圣恩是万万不敢愧领的,万望陛下收回成命,臣妾在此谢过了。”

她当然知道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徐少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姐姐下落,也只能让大好机会白白溜走。

出云帝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怎么好收回,正在为难之时,苏灵梦却突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本座带一人随陛下同去可好。”

此语一出满场官员皆惊!当这是凑桌吃饭吗?你说带一个就带一个啊!

隆兴帝眉头轻皱,不由的瞄了一旁的鱼玄机,心道:莫非是商量好的?难道有其他安排可以不用提前知会朕了吗??!!

鱼玄机依然平淡如水,淡淡道:“少帝因尽快拿定主意,莫要耽误了封禅的时辰。”

隆兴帝更是无语,一个挂名“母后”一个挂名“皇姨”跟自己在这打哑谜呢?还有闲妃态度如此坚决,如不下决定只怕会给徐家带来持宠生娇的恶名。

“魏东白何在。”隆兴帝终于做了决定。

魏东白万没想到出云帝此时会叫自己,心头立即快步上前朗声道:“婺州城主魏东白随时候驾。”

隆兴帝点点头道:“很好,待朕参详上古神物之时,你要监督此间封禅台的搭建,不容有失。”

“臣定不负圣恩、、、”魏东白话没说完就感到事情不对!监督工程?不是陪同参详天书吗???

隆兴帝转向随行官员:“各位爱卿在此静候午时,届时朕与万民同庆。”

霞光道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在千万百姓的注视下出云帝一行人走向内场。

徐蔓儿松了一口,但后宫大总管崔嬷

嬷的眉头却更加深了。

黄金舟走到魏东白跟前道:“魏城主不必介怀,至少那徐少阳并未入内。”

魏东白可没半分欣慰,徐少阳来没来去没去都不重要,但出云帝的态度已经明确,正愁着火气无法宣泄,于是历声道:“你要是有这闲工夫还不快去搭建封禅台,要是误了吉时本座要你第一个人头落地。”

黄金舟讨了个没趣悻悻退下,魏东白眼中泛起凶光暗暗道:“你不仁可就怪不得我了。”

封禅,“封”为祭天,禅为“祭地”,就是要向天地宣告其正统的合法性,之所以先前没搭建封禅台,是因为,法台是霞光道场中心也是至高点,放在宣法之后是为了有法音加持。

搭建封禅台也十分简单,就是由神木会将事前准备好的方木以榫卯结合的方式组建高台,方木上都做了序号只要按图纸搭建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队伍中苏灵梦一路不语,只是死死盯着鱼玄机的背影,她之所以提议要带一个人,本意是要让姐姐难看,找了机会说上两句话,哪怕是吵一架也好,并不是真想去参详天书,但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顺理成章,只能跟着队伍再寻找机会找茬。

而稀里糊涂被选中的云昊自然是高兴的,他也不为看什么天书,这种姐妹情感纠葛的大戏才是他喜欢看的。

要是放在过去云昊只会觉得无聊透顶,但经历了陨落重生之后,他开始变得像一个观察者,重新审视身边的人与物,从中也找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与感悟。

出云帝之所以没有纠结于云昊的加入,一来是对苏灵梦的信任,二来这本就是一个礼物,心意已到闲妃应该有所体会,既然她不想要那么转给谁似乎也不那么要紧。

队伍中还有一位同为城主的邱尘,自古颍川多名仕,而立之年的邱尘很好的诠释了名仕这个词,长须纶巾相貌甚伟,长衫折扇风流自显,

就连一人之下的左丞相蔡权也对其青睐有加,两人相互攀谈好不亲近。

蔡权虽年近古稀但精气神十足,身形不仅高大而且身宽体胖,脸上总带着笑双眼弯如月牙,与人也十分和善,难怪有了个“笑佛”的外号。

第五十八章 天书 出云国重商轻武,朝堂上设立左文右武两位宰相,左文相蔡权地位自不必说,出云帝此番选他前来,也是希望蔡权在参详天书上能有所建树。

霞光道场有内外两个场所,外场成方正宽阔能容万人,而内场偏小是供宾客休息所用,天衍教神女便将上古天书暂存在此。

一间独门无窗的石室内无桌无椅,只有一方石台上面放着个盒子,鱼玄机将盒子打开,一卷泛着荧光的鹿皮缓缓浮起。

在场多数人都是首次得见,无不面露惊色,因为鹿皮书卷上的荧光乃是鸿蒙灵气,据说苍梧大陆天地初开时灵气充盈,浊气下沉入山泽为瘴,精气上浮滋养万物视为灵,而鸿蒙灵气便是至精至醇的上品。

如今灵气混杂对于精纯的灵气,立即能被众人所感知,这种如沐仙风之感,就连素来清冷的苏灵梦也不由展颜。

随着天书徐徐展开,灵气浮动使得其上所载文字也一起一伏,好似有生命一般跳脱舞动。

尽管兴隆帝早已知道还无人能参透其中奥秘,可当亲眼得见时还是不由生叹,并不是文字晦涩难懂,而是上面的文字根本就没见过,想要参详又从何谈起?!

“此天书是我教祖师所留,千百年来无人能从中参悟奥义,所谓机缘恐怕也指于此,各位有缘得见可细细端详,至于能悟出多少就看各位的福源了。”鱼玄机退到一旁示意大家可移步近观。

“左相,这些人中就你不止一次见过此上古神物,能否提供些建议好供大家解析。”兴隆帝开口询问。

蔡权轻捏胡须道:“自鞠仓造字以来,又经各家传檄演化虽都略有不同但其意相通,老朽也曾遍访古籍但均未找到与此相像的文字,文字无非是象形或是取意,但天书所记却两不相关,据老朽推断此乃上古大仙所创的加密字,没有母本想要破解基本无望。”

邱尘接话道:“左相言之有理,但在下却有一想法,陛下请看。”说罢他指着天书上的奇怪符号道:“这些字无‘横’无‘竖’,转笔处也无轻重之别,看似信手涂鸦实则大有深意,不妨先抛开过往认知。”

说着转向兴隆帝道:“臣曾偶得一古籍残本,上面的所记之文字与天书颇为相似,那些文字

被称作‘鸟虫篆字’,是古人参悟自然时,发现鸟群冬去春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虫子化茧成蝶重获新生,便模仿鸟虫形体造字,意在追寻永生境界,这便是‘羽化登仙’一词的由来,不妨依此为考来参详天书。”

兴隆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此时苏灵梦也正看着古卷出神,说也奇怪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文字,但总有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便曾见过,或许是在幼年时见过又可能更早,但记忆已经十分模糊无法确切想起。

出云帝见苏灵梦神色有异,以为她有所感悟便询问道:“苏城主是否有所得?”

苏灵梦摇了摇头,“并无头绪。”

出云帝略显失望道:“那不妨让你推荐之人也来看看。”

苏灵梦这才想起云昊还在,转头去寻时才发现这恶贼正与姐姐相谈甚欢,根本不屑于参悟这难得一见的天书!

“小鱼好久不见,这次见过发现你冷漠生分了,是不是受了你师傅的气,要是的话尽可告诉本君。”云昊大义凛然道。

鱼玄机道:“教中都待坤道极好,有劳云施主挂心。”

云昊捋着鱼玄机手中拂尘,开怀道:“哪里话,你的事本君不挂心谁挂心、、、”

鱼玄机没想到一句客套,他竟然便顺杆爬的凑上来,而且言语暧昧十分不妥,正在为难之际,苏灵梦走过来一把扯住云昊的耳朵,咬牙道:“本座给你机会参详天书,你这是在作甚?!”

鱼玄机看得一愣,如此亲密的举动实难想象是高冷的苏灵梦能做出来的事,不由掩口轻笑。

随即苏灵梦也发觉失态立即收回了手,可却被云昊伸手捏住,同时一把拉过鱼玄机的手与苏灵梦的手叠在一起,说道:“姐妹俩多年不见,有什么解不开的仇,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珍惜当下啊。”

突如其来的煽情让两人猝不及防!原本就略显尴尬的场面变成了极度尴尬。

可云昊偏又不知趣的说道:“这才对嘛,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来隔夜仇。”

苏灵梦嗔了他一眼道:“谁和你一家人!还不把握机会参详天书去。”

云昊

不屑道:“这种东西也能称天书,想当年本君用来取暖都嫌它烧得不够旺。”

声音虽然不大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在蔡权听来可谓是天下第一疯语,立即出言道:“哪来的狂生,上古天书世所罕见,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见,你既然来了不看也就罢了,竟说出此等浑话着实可恶。”

邱尘也语带不满道:“既然小兄弟言之凿凿,不妨给我等讲讲天书的奥秘。”

云昊阔步上前,满不在乎道:“你们瞪大眼睛看好啰。”

看着云昊风风火火的模样,苏灵梦和鱼玄机都怕他胡来都跟了上去,只见云昊来到天书前使劲一嗅将鸿蒙灵气悉数吸入体内。

众人一时间被此豪放之举惊得目瞪口呆!虽说鸿蒙灵气稀有珍贵但这点分量并不能提升多少修为,可毕竟是上古遗留,就这么没啦?!!!

云昊满足的揉了揉鼻子,呼出口浊气才去看天书内容,接着便发出“咦!”的一声。

蔡权反应过来破口道:“疯子疯子!苏城主你从哪找来此人,毁坏天书你要如何与天衍教交代!”

苏灵梦却不予理会,而是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云昊捧着天书长叹一声,“本君真是太糊涂啦。”

邱尘赶忙去查看天书,但见除了失去灵气包裹没了浮力外,天书尚且完好才放下心来,悻悻道:“你如此鲁莽,岂是一句糊涂就能蒙混过去的。”

苏灵梦看着发呆的云昊,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却又不想打扰,转而对出云帝抱拳行礼道:“陛下,我这朋友虽平日品行不端,但却非是无理取闹之人,还望给他些许时间。”

蔡权先不乐意了,这解释是人话吗?什么叫平日就品行不端,合着你是把个混球弄进了队伍,“苏城主,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大错已成你还是想想如何担待吧。”

邱尘也无比惋惜道:“上古神物受损,不仅是要向神教交代,其余三国要是得知也不会善罢甘休,天书本是四国共享机会均等,如今却、、、”

话没说下去,因为邱尘已满脸惊讶,因为眼前正有神迹悄然发生!

第五十九章 神来之笔 神迹,人力所不能为,能见证神迹者更是凤毛麟角,而此时此刻正有五人就有幸见证这历史时刻。

如果说天书能漂浮是因有鸿蒙灵气加持的话,而现在已无灵气加持,可天书上的文字正闪烁着纯净的白光,一个个跃出纸面萦绕在云昊周围这便是神迹了。

数百个发光的符号犹如夜空中的星辰美得不可方物,它们犹如被注入生命一般围着云昊欢欣雀跃,然后又一个个印入云昊的眉心之中。

随着符文的进入神识当中,云昊盘腿坐下一呼一吸之间,眉间泛出光华,由一个点向额上扩散,像大树的枝干又像是分支的水系,从开始的明亮又渐渐隐遁消失。

当见到天书云昊并不以为意,因为这被世人趋之若鹜的天书本正是他千年前所留,他所说用来引火也并非空话,从前这些用以记录功法的羊皮书卷他不知存了多少。

上面也不是什么神奇符号,只是他嫌写字麻烦便胡乱涂鸦,然后将灵魂印记储存其上,镀上鸿蒙灵气也只是便于保存,想要读懂其中含义也非常简单,只要放开神识毫无保留的吸收就好。

千百年来所有人都只想试图解读,又将天书视作神物不敢有一丝亵渎,更别提放开心防所以才无功而返。

云昊之所以说自己糊涂,是因为当时这些书卷并不能让他再有所得,许多都是见其有趣才信手记录,与闲书无异这才不屑一顾。

可云昊想到文字上还保留着原始灵魂力时,他才意识到先前草率了,如今血脉得以重塑,精神力量还止步不前,初原魂力不正好用于补足吗。

况且当初不屑一顾的功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真当得是上品密录。

随着文字的消失千年羊皮没了依托,慢慢随风而化消散空中,这时众人已经回过神来,千年未解之谜就这么破解啦!?

鱼玄机打了个稽首道:“天书已找到有缘人,各位还是移步封禅台,时辰快到了。”

此天书现在算是出云国破解并保留,但又不完全是,兴隆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好像是得了天赐却好像又没完全得到,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蔡权惊愕还没彻底消散,急切想知道天书中究竟记载着什么内容,过去就想盘问入定中的云昊,却被苏灵梦给挡了下来。

“苏城主你想干什么,难道就这么让他不明不白的收为己用,不做解释的吗!”蔡权身为左相自然要说出帝王不便开口的话。

“等他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苏灵梦素来强硬,此刻更是不容置疑。

鱼玄机也说道:“云施主已经入定最好不要打扰,现在先完成封禅仪式再作商榷吧。”说罢便先行出了密室。

兴隆帝也知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带领蔡权与邱尘离开,苏灵梦却没跟上而是以为云昊护法的名义留了下来,尽管此举有藐视皇权之嫌,但她向来如此也算不得突兀,兴隆帝更懒得问责。

待密室中只剩下两人,苏灵梦看向云昊的目光开始柔和,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明明总是做些让人生气的事,但自己却怎么也生不起厌恶之心,两人甚至都谈不上是朋友,可似乎总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牵连在一起。

密室外的欢庆之声隐隐传入,表明着出云国又一位帝王完成了诰天加冕,苏灵梦轻叹道:“姐姐,难道你就真的无话对我说吗?”

“轰!!!”

一阵剧烈的震荡让大地都为之一抖,尘土碎石从密室顶部如雨般落下,苏灵梦知道出了大事提步朝门外奔去。

可石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情急之下苏灵梦一剑击破石门飞身而出,可当看到眼前景象时她怔住了。

石门外已是一片废墟,呛人的浓烟遮天蔽日,大火映照出无数扭曲的影子,空气中飘满了火星子与金雀花瓣,激飞而起的石头,此时如乱雨般落下,砸在地上一个个焦黑的人形图案上,那是瞬间的高温将人活活汽化后所留下人油痕迹。

如此恐怖的场景让人恍如置身炼狱当中,这还是不久前那个鲜花满地人潮起伏的霞光道场吗!?

苏灵梦立即想到了姐姐,于是便朝封禅台的方向寻去,可哪里还有什么封禅台,就连宣法坛都已经四分五裂,如此恐怖的大祸之下根本无人能幸免,苏灵梦像失去理智一般疯狂翻开乱石,口中呼唤着姐姐的闺名,但一切都是徒劳。

直至力竭苏灵梦终于跪倒在地,仰天发出一声嘶吼直冲九霄。

她的心在滴血,如果知道刚才是与姐姐最后一次见面,她不会故作矜持冷漠对待,她恨透了自己的倔强也悔透了自

己的坚持。

“都是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呢。”这是云昊的话,他说得对!

平复情绪后,苏灵梦找了块石板重新封住密室,她现在不能继续为云昊护法,因为她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姐姐不幸遇难,那么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必须血债血偿!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周围那股刺鼻的味道,从宣法坛碎裂程度可以看出就是爆炸的中心。

法坛塌陷说明不是只内而爆发的,只能是建在其上的封禅台所引发,负责建造此台便是神木会,身为会长的钱万山今日又偏偏没有到场,这就十分可疑。

石室中的云昊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沉心吸收灵魂力的同时也炼化书卷上的功法,想当初这些功法他也就图个新鲜更不稀罕学,今非昔比再练起来,却发现没这么简单。

神识中一个个文字幻化成一个个人形,用肢体一步步解构功法的过程,灵气的走向、爆发点的掌握、运劲的技巧等等。

对于天赋极高的云昊来说着都不算难,难的是如今修为不高灵气有限,想要完全施展几乎不可能,只能循序渐进开始研习。

······

神木总会的大门已经被人震开,一道白影随即出现在了正堂之内,神木会的众管事早因之前的巨响而惊慌失措,如今见来人气势汹汹更是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

苏灵梦擒下一个厉声喝问:“钱万山现人在何处。”

那人身如筛糠,颤抖着回道:“会长自打回来,便一直在自己房中哪也没去。”

苏灵梦问明了房间便直奔而去,当踹开房门时便见了钱万山正悬吊三尺白绫上,他双目突出口舌外翻表情十分狰狞,右手上还有鲜血不时滴落在地。

以钱万山的往日的做派来看,苏灵梦绝对不信他会自杀,上前查看尸体,除了勒住脖子的白绫便无其它致命伤,而右手滴血的伤口是因为整个拇指被齐根削掉所造成的。

这就更证明了钱万山不是自杀,因为整条白绫并未染血,即便他主动将脑袋套进去,但窒息的恐惧还是会让人本能拉扯白绫,如此一来必然会沾染血迹。

如此明显的破绽,行凶者又为何故布疑阵让钱万山看起来像是自杀呢?难道只单纯的想布置成钱万山畏罪自杀吗?

第六十章 各怀鬼胎 午时之前

当出云帝一行人进入密室参详天书之时,道场内也开始了封禅台的搭建,宽六丈高九丈的封禅台是平地起高楼,神木会的匠人从运木、看图再到搭建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广场上金丝帷帐之中,焦急等候消息的徐蔓儿坐立不安,就在这时帷帐被揭开,崔嬷嬷端上来一只散发出淡淡的药香的玉碗。

“贵妃娘娘到时辰用药啦。”崔嬷嬷将玉碗捧到徐蔓儿面前。

徐蔓儿愣了一下,姐姐生病了吗?前夜怎么没听她说起,又不敢冒然发问,于是随口答道“放那吧,待会本宫再服。”

崔嬷嬷却守着没动,“陛下吩咐过让老奴伺候娘娘服下。”

徐蔓儿见无法推脱,只好先把药喝了也好打发走这老尚宫,可刚把玉碗端起,手腕却被崔嬷嬷扣住。

正在惊诧之际,崔嬷嬷阴沉着脸道:“早觉着你不对劲,你是徐蔓儿吧,贵妃娘娘在哪!?”

徐蔓儿没想到这竟是在试探,冷汗立即浸透了衣背,抄家灭族的大祸近在眼前,正好瞥见手中药碗便道:“我没打算欺君,只是姐姐突发恶疾不能伴驾,我这才临时起意代姐姐前来。”

闲妃深得出云帝宠爱,崔嬷嬷不敢大意立即提出要到徐府查看情况,徐蔓儿硬着头皮应承下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在徐蔓儿与崔嬷嬷离开之前,还有两人就已提前离开了霞光道场,封禅台建成之后,魏东白亲自登台检查一番后便跟着黄金舟走了,因为他们急着要去见一个人。

正午时分

在万民的注目下出云帝缓缓登上封禅台,由左相蔡权主持宣读诰疏,而后便是焚香祭天。

大礼已成,钟鼓楼上更卒撞响铜钟,浑厚的钟声响起,成群的飞鸟闻声而起在空中盘旋。

钟声响起立即吸引了全城目光,可下一刻,只见霞光道场方向升起一朵如蘑菇般的黑云,紧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天际,所引发的冲击波以霞光道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邻近的房屋犹如纸糊的一般被冲击波撕

成了碎片,平静的河水都掀起了巨浪打翻了无数船只,每个人都被这声巨响震得五内颠倒气血上涌。

谁能想到在这一个祥和之日,竟会遭来一场浩劫。

······

爆炸发生后三刻钟

疑凶竟被伪装成自缢身亡,线索也随之断了,独站街头的苏灵梦有些恍惚,不久前还人满为患的街道如今正如她的思绪那般空空荡荡,下一步该如何走?

身在婺州人生地不熟,要在乱局中找出头绪谈何容易,苏灵梦心念一动,自己不熟婺州人情世故当找个地头蛇才是。

出城的陆路早就拥堵不堪,码头上现在是开了锅,大量人群涌入只为乘船逃命,可现在河面上早乱了套,原先各种前来朝圣的船只为了离开相互挤压冲撞,落水的人不计其数码头内外也早已堵塞。

水里的人想上岸,岸上的人想乘船,相互推搡谩骂声此起彼伏,李玄武作为总把头自然要忙着维持局面,还得让人守住码头仓库防止有人趁乱哄抢。

好不容易稳住了码头的骚乱, 李玄武赶回堂口想着吃口甜瓜解渴,可刚进门就发现自己总把头的宝座上却坐了个人。

“什么人闯我三河会!”李玄武呵斥道。

苏灵梦将剑立在身前,冷声道:“我们之前在堤上见过,本座需要你帮忙。”

李玄武记起了二弟发现赵船尸体那天,的确是见过这人,“白云城可管不到婺州地界上。”

“如今婺州发生大案,本座乃是钦定的城主自然要管,你若不从,本座可定你个通贼的罪名就地格杀。”苏灵梦本就不是来讨商量的。

自古民不与官斗,况且之前两人交过手,李玄武占不到便宜只能忍下火气,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苏灵梦道:“你先找医者到霞光道场搭建救治营地,让人封锁道场周围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再撒出人手找到神木会副会长黄金舟。”现在她已经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假设钱万山也是受害者,那么负责搭建封禅台的黄金舟就有极大的嫌疑。

·······

爆炸发生的时候,魏东白在短暂的庆幸之后,一股凉意袭遍了全身,出云帝在婺州出事无论生死,他这个城主都难辞其咎。

黄金舟在一旁惊愕道:“好险,要是我们没走恐怕凶多吉少,魏城主现在该怎么办。”

魏东白看着还未消散的黑云,迟疑片刻道:“回去看看。”

黄金舟有些为难道:“那之前说的,去见那人、、、”

魏东白怒道:“现在见不见的已经没有意义了!”说罢便朝霞光道场奔去。

黄金舟却没有跟上,只是喊道:“我回总会叫人帮忙,随后就到。”不过他最后走的却不是神木会的方向。

·······

再说到徐蔓儿与崔嬷嬷这头,爆炸声刚起,崔嬷嬷就一把扣住徐蔓儿怒吼道:“你都干了什么!!!”

徐蔓儿也彷徨失措道:“我什么也没干啊!”

崔嬷嬷扯着她往回走,口中不住道:“你们是早有预谋的,要是陛下有个闪失,你们徐家都要、、、、”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崔嬷嬷便无法再发出声音,因为一支发簪已经贯穿了她的喉咙,她捏着脖子喉头发出“咯咯”声,怎么都不敢相信徐蔓儿会下杀手。

徐蔓儿颤抖着扶住瘫倒的崔嬷嬷拖到僻静处,抖声道:“我也不想的,但你要是说出去我们徐家就完了,我会让姐姐善待你的家人。”

还有一口气的崔嬷嬷紧紧抓住徐蔓儿身上的凤袍,瞪着无比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已经无法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嘶吼。

徐蔓儿也吓得浑身颤抖跌跌撞撞的朝家里走去,还没走出多远,便迎面就撞上一人,正是往霞光道场赶的魏东白。

魏东白看到徐蔓儿也是一惊,连忙行礼问安:“贵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陛下可否脱险?”

“我并不知晓,或许还在道场内吧。”徐蔓儿惊魂未定,连尊称都给忘了。

“下官这就去寻陛下。”魏东白不敢多作停留,可刚奔出没几步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第六十一章 善恶之间 为善为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如何选择便决定了今后的命运。

魏东白停下了脚步,中心生了一个念头,出云帝眼下生死未卜,但贵妃却是活生生站在面前,出云帝还未册封皇后,如今这贵妃便是出云国第二尊贵之人。

出云帝若死,有了她这张牌在手便立于不败之地,若出云帝侥幸生还,有了她同样能周旋求存,自己又何必舍近求远。

打定主意后,魏东白回过头来关切道:“贵妃娘娘,下官还是先护送您回行宫,现在城内并不太平。”

徐蔓儿只想回家,便道:“就不劳魏城主费心了,本宫可自行回去。”

魏东白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同时也注意到了徐蔓儿身上的血迹快步上前道:“贵妃娘娘您受伤啦?下官可不敢怠慢必须先送娘娘回行辕。”

徐蔓儿这时才注意到凤袍上的血迹,这可是崔嬷嬷临死前留下的血手印啊!立即用手遮盖以防被看出来,连连说道:“小伤无碍的。”同时也明白再难推脱,按规矩宫中有尊号的妃子是不能擅自回家的,要是一味坚持恐怕又生出事端来。

还未到行宫,魏东白却又生了个邪恶的念头,出云帝还未有子嗣,如果这闲贵妃怀有皇嗣,出云帝一旦驾崩那便是新帝!自己摇身一变就是天下第一权臣,也不怕她贵妃不听话,徐家上下的性命,还有那个秘密,可此时可全捏在自己手中。

想到此处,魏东白不怀好意的撇了徐蔓儿一眼,心道:“要是没怀龙种也不打紧,只要现在怀上便成,谁又敢质疑。”

······

三河会内李玄武将各堂口的档头召集起来,按苏灵梦的吩咐安排出去,可忙完后却见苏灵梦并没要走到意思,只能询问道:“苏城主还有什么吩咐?”

苏灵梦观察了李玄武一阵后,才说道:“刚才爆炸你怎么看。”

李玄武心想:能怎么看?光听响就够呛的。但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么大爆炸,除了‘雷晶’恐怕世上没第二件东西能办到。”

三河会常年经营水上买卖,所见所闻并不比其他宗门专职的消息网少。

雷晶矿石是东梧国独有的珍稀矿

藏资源,东梧国霹雳堂善于制作暗器,其中雷火弹威力巨大,其重要材料便是蕴藏‘风雷之力’的雷晶矿石,因为开采与储存的难度极大,只一颗成品雷晶的造价便令人咋舌。

这场爆炸无论是威力还是破坏力都十分惊人,也唯有雷晶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苏灵梦点头道:“正如本座所想,如此大威力的爆炸,所需雷晶数量定然不小,陆路运输关卡重重又人多眼杂,不可能悄无声息运送到婺州城内。”

李玄武回道:“不错,为了这次宣法大会魏城主已经提前一年,遍查全城寻找可疑物品,你们买的那个商铺过去就是霹雳堂的,就因为疑有‘雷火弹’就被驱离,更不要说是私藏大量雷晶了。”

苏灵梦:“所以走水路运送相对安全,你管着码头可曾发现近期有无可疑货物到港。”

“如果真要说可疑,我二弟之死便最可疑。”这件事已经成了李玄武的心病,可却苦无没有任何证据,发泄般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说出来只为了心里痛快些,却没想到苏灵梦听罢,问道:“一般货物到港,货主多久会来提货。”

“这可不一定,但中转仓库租金高,一般不会、、、”李玄武说着一拍大腿,当时他查过货物只是一些寻常瓷碗,已经在库房里放了两天,这薄利的买卖加上仓储金连本都赔个底掉,这不是最可疑之处吗!

想到这点李玄武只骂自己糊涂,转身就向仓库跑,苏灵梦叫住他道:“你现在去仓库有什么用,快去查查是哪家定的货。”

运送清单上确实需要登记货物明细以备监察,但如果真有问题人早跑没影了,会傻到等你上门去抓吗。

不过两人都不愿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按照货单上登记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名叫‘四喜日杂’的铺子,如预料的一样铺子已关门上锁。

苏灵梦与李玄武跃上后院墙头正要勘察,却听见院中房内传来说话声,机不可失苏灵梦当即冲进屋内。

当看清屋内情况时,苏灵梦也是一惊,只见徐蔓儿被五花大绑倒在床上,而黄金舟双手探向昏迷的徐蔓儿,正欲行不轨之事!

遇见这种事

,苏灵梦的剑向来不会客气,要不是黄金舟闪得快估计脑袋早就搬了家,情急之下他破窗而逃,却没想到李玄武正在院中等着他呢。

李玄武一身横练的土系功法,双手石化当头便砸了下去,黄金舟忙以灵气化盾格挡,两相撞击各退了几步,黄金舟刚要开口,后背便迎来了一道剑气,只得就地打滚仓促躲避。

面对一个道玄中期的李玄武就够黄金舟喝一壶的,更何况还有一个道劫后期的苏灵梦,能活下来除非有奇迹。

可奇迹还真就发生了,就在黄金舟即将被拿下之时,一颗雷火弹在空中炸响,亏得苏灵梦剑骨护体强横才没受伤,但也被震得灵气逆行一时不能动作,李玄武就惨了点护体灵气被破不说,即使全身石化还是被震得崩裂鲜血直流。

等烟雾散开黄金舟已不见踪影,苏灵梦无奈只能问道:“你没事吧?”

李玄武运功调息喘着粗气道:“毛蛋的这雷火弹果然够劲,我且得缓缓。”

苏灵梦知他没有大碍便进屋看徐蔓儿的情况,徐蔓儿此时正静静的躺在那,试探过尚有鼻息之后,苏灵梦才松了口气,但觉得再见到徐蔓儿却与上次有点不一样,难道是未施粉黛?

“毛蛋的黄金舟,等老子缓过气来定拆了他神木会,那徐家的女人怎么样?”李玄武看见苏灵梦出来立即说道。

苏灵梦道:“被喂了药醒不过来,先把她送回徐家让他们照顾,等她醒来看看能问出什么。”

·······

城中一间废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金舟伤势不轻,不停吐着血沫。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就这么回事。”有人回道

“地点是你定的,徐蔓儿怎么会在哪、、、”黄金舟满眼的不甘,当见到徐蔓儿时,他只是上前确认情况便被苏灵梦误会进而追杀,现在落得这般田地已是百口莫辩。

忽然黄金舟像是明白过来,指着来人道:“是你下的套、、、”然后话没说完,一柄匕首便刺入了他的心口,临死前才知道被人利用了。

随着一把大火将废屋吞噬,神木会的时代也将迎来毁灭。

第六十二章 凭什么 徐府内,当徐渭看着昏迷的大女儿心中是五味杂陈,如今贵妃是寻回来了,可小女儿又生死未卜正暗自神伤,徐少阳收到消息也赶了回来。

“爹,听说、、、蔓儿找回来了啦!她没事吧?”徐少阳进门便焦急询问。

徐渭叹了口气道:“多亏苏城主与薛壮士搭救,刚医者看过说是中了迷药刚喂了些疏解的汤药,还要看看有没有效果。”

苏灵梦说道:“令千金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徐渭看了看女婿,徐少阳接口道:“大约是昨日清早家人来报说蔓儿不知所踪。”

“清晨?你当时不知道吗。”苏灵梦觉得不对,既然是清晨时分身为丈夫怎么不是第一个发现枕边人不见的。

“前日我在账房清账一直忙到第二天清晨才得的消息。”徐少阳也不算完全撒谎。

苏灵梦又问:“你们与神木会可曾有什么过节。”

徐少阳道:“我们与神木会生意上往来不多,最近只有云门主抵押神木会火炭一事,这应该算不上过节吧。”

苏灵梦轻咳一声,这确实算不上大仇,要算账也是该算到云昊头上。

这时李玄武将苏灵梦叫到一旁,悄声道:“我手下兄弟传来消息,距此不远发现一具身穿宫装的老嬷嬷尸体,还有就是魏东白没有死,他此时正在霞光道场。”

苏灵梦立即道:“你去查看老嬷嬷的尸体,本座去会会魏城主。”

霞光道场

魏东白此来就是为了确认出云帝的生死,等到了道场才发现这里已经搭建了帐篷,有不少医者正在救治伤者,还有工人清理废墟寻找幸存者,还有伤者不断送进来这里俨然成了临时救助营地。

这些本该是他这个城主应当应份之事,可魏东白却没有羞愧而是呼呵着寻找管事的人,而在场的人都各忙各的谁也没搭茬。

见没人把他当回事,魏东白是真的怒了,换作从前或许还会克制但现在他已然把自己当做了帝国的头等大人物,当场训斥起在场的人来。

灾难面前无论是医者还是自发协助的民众,心底中都激起本能的

使命感,人命大过天没有一样东西能凌驾其上,即便是城主若不是来帮忙的,那便如一条疯狗无异,谁会去理会其狂吠。

“魏城主好大的威风啊。”苏灵梦此时飘然而至。

魏东白冷哼道:“怎么是你。”

苏灵梦道:“这话该是本座来问才对,你身为城主灾祸发生时你身在何处,事发后你不及时救援却有脸在此发难。”

若是从前魏东白或许会怕,但现在他天不怕地也不怕,“苏灵梦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此放言,看你毫发无损想必在爆炸之时也不在场内,魏某倒想问问你当时身在何处。”

苏灵梦没想到他倒打一耙,厉声道:“本座当时就在场内,只是身处石室才躲过一劫。”

魏东白冷笑道:“如今这局面任你怎么说都行,但实话告诉你,魏某当时救了贵妃娘娘,她现就在行宫之内,而你所言不足为凭还是随我去向贵妃请罪吧。”

“可笑,你既然说救了贵妃,那怎么不救陛下,依本座看来你倒像是挟持贵妃以求自保,该请罪的应该是你自己。”苏灵梦甚至怀疑救走黄金舟的便是魏东白。

“敬酒不吃吃罚酒。”魏东白激发灵气,满身的金饰化作缕缕金丝,缠绕在手上形成一副爪套朝苏灵梦抓去。

魏东白要拿下苏灵梦并非出于气愤,而是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担责,这人还必须要有分量才能服众,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苏灵梦也早有防备,一剑‘千树万树梨花开’数道剑气如狂风骤雨朝魏东白直击而去。

魏东白一双爪套立即又化作一面大盾,剑气打在上面纷纷被弹开,苏灵梦急抖剑花凌空一个变向从侧面刺向魏东白。

而那些金丝似乎能随魏东白心念任意变化,左手变作三尖两刃刀卡住剑锋,而右手就化作一把板斧破风劈来,苏灵梦将剑一横挡住板斧,一掌直取魏东白的心脏。

如今魏东白中门大开更本无力防护,可苏灵梦刚要打中时,从魏东白袍服中又探出无数金丝结成了护心镜。

一击之下两人各退数丈,魏东白得意道:“听说苏城主天生剑心剑骨坚不可摧,不过魏

某也是金系灵根,如今更是初登道王境界,就是不知你的剑骨硬,还是我的金身不破强。”

苏灵梦不屑道:“高本座一境又如何,莫要说你只是初登道王,便是全盛后期本座今日也让你血溅五步!”

说罢聚敛灵气双目微闭举剑齐眉,腰间两条束带随风舞动恍如一尊孤寂的石像,可等她再次睁眼时,束带已定格在了空中,四周也沉寂无声。

‘一花一世界’谪仙剑祭出,这一剑穿透了光阴,亦或是说超越的光阴,虽然明知道时光在流逝但却无法阻挡它,正如同样也无法阻止这柄剑。

剑一寸一寸刺入魏东白的肋下,那正是他气海所在,就在此时,之前雷火弹造成的隐患却不合时宜的发作了,原本还能压制但这一剑需要极高的专注力以及灵气的稳定。

血气上涌苏灵梦再强压不住,一口鲜血自喉头喷出、、、

魏东白此时已是大汗淋漓,肋间的剧痛让他清醒过来,金丝也重新被唤醒化作拳套狠狠打在苏灵梦身上。

被打飞出去的苏灵梦根本无法控制体内乱窜的灵力,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口喘着气魏东白的用金线咬合住伤口,咬牙道:“好个谪仙剑差点就折在你个丫头手里,看来天时在我不在你,等本座将你剑骨毁去看你还如何猖狂!!!”

魏东白气海被破,虽聚拢不了灵气,勉强以金丝化作大锤拖行而来,苏灵梦依然不惧,用剑将身体撑起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小人,就凭你?”

魏东白抡起大锤直击而下,“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又凭什么!”

“凭我。”生死关头,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光破空而来、、、

魏东白大惊用锤化盾抵挡飞射而来白光,“嘭!”金丝盾被击得四分五裂,但也没能阻止白光的攻势,魏东白只觉护心镜遭到重击反嵌入了身体里,二十四根肋骨直接碎裂。

拖着一道血线魏东白如同断脊之犬划出数丈之外。

苏灵梦看着烟雾中模糊的人影,嘴角带着笑意,“你来啦。”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支撑着她的伤体慢慢向那人靠近。

第六十三章 开战又何妨 石室外的废墟之上云昊伸着一只手臂就站在那,不是他刻意保持这个发招姿势,而是刚又动用了血脉神力受到反噬无法行动。

苏灵梦来到云昊身前,看他还手指前方不明就里,“你要威风到几时?这便是那天书所记?”

云昊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这一招‘仙人指路’厉害吧,还不快快来扶本君。”

苏灵梦白了他一眼,现在明显是她伤得比较重,但还是将云昊的胳膊挎在肩上扶着他去看魏东白。

之前魏东白气海受损,虽然是道王境修为,但已经没有罡气护身,这才会让云昊一击得手。

倒在乱石当中的魏东白出气多进气少,他到现在也没明白是什么人把他伤成这样,天下强者皆有数,怎么凭空就蹦出一个来。

当看到苏灵梦搀扶着云昊出现在眼前时,魏东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人区区道灵初境,怎么可能击发出如此强横的武技!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魏东白不可置信的发出质问,要是告诉他云昊是使出了‘仙人指路’后才突破的道灵境,估计得把他气死。

云昊看他的惨样,轻蔑道:“本君的女人你也敢碰,这次只当是小惩大诫。”

苏灵梦眉头一皱真想把云昊扔出去,可自己实在没这个力气,也犯不上跟魏东白澄清什么,只能由着他胡说。

但还是没让云昊继续胡说下去,苏灵梦接话道:“陛下在哪。”

魏东白苦笑:“你算是问对人啦,我也想知道。”

云昊扫了眼四周,问道:“刚没来得及问,这怎么啦?”

苏灵梦扼要的说了一遍,云昊来了兴致这刺王杀驾的事可不是每天都能遇见,正要细问,就听得不远处的救治帐篷内有人正呼唤自己。

救助营地内两个浑身裹满绷带的人正奋力想坐起来,但因伤势太重始终还是有心无力,两人脸上也被染血的绑带遮着,要不是还能开口说话,料谁也猜不出居然会是铁炎兄弟俩。

铁炎兄弟之前本是在霞光道场外求见天衍教神女,谁知神女还未等到,却迎来了一场爆炸,要不是多年打铁常与高温相伴,练就了耐热的属性恐怕当场就交代了。

“云门主,求你帮个忙,你务必

要应下。”铁炎艰难道。

都这样了还想提要求,云昊本来就不想搭理,现在更是撂下一句“没空。”转转身走人。

“你手下门人一直徘徊在我等驻地附近,虽没出格举动但突发巨变只怕会生出变故,你最好还是规劝她不要妄动!”铁火语调急切。

在此之前铁炎便发现了一路尾随的云锦,倒也不是他多警觉,而是云锦并未刻意隐藏行踪,他们当然早猜出云锦便是梨园八子中的蝶衣,尾随的目的就是想伺机杀陆长生报仇。

但好在云锦也只是跟随,虽然有些压迫感但无实质的威胁,毕竟以云锦道劫后期的修为,又作为杀手要暗杀不是难事,若是想强杀陆长生他们也无力阻止,既然她毫不避讳跟着看来是有所顾忌。

所以铁炎兄弟也并未采取行动,但如今形势突变难保云锦不会趁机杀人报仇,这才急于求助云昊。

云昊听罢也有些意外,倒不是担心云锦会下杀手,而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云锦也在婺州,手下潜伏没有问题,但不通报主君就有些说不过去。

“她若是想动手现在已然得手,况且本君也懒得管。”云昊口气十分决绝。

铁火说道:“你难道想与玄兵坊为敌吗!?”

“如果是,你又当如何。”云昊眼中泛起杀意,他此生最不惧的就是威胁。

铁火背脊透出凉意,如果云锦借着这场浩劫作掩护杀了陆长生,那么云昊同样借此为掩护杀了他们灭口!

铁炎立即接过话来,说道:“云门主莫怒,我玄兵坊与你快意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替家兄抓住凶手,不至于为了个杀手闹僵,若真出了事我们只会寻她问罪,绝不会牵扯快意门。”

云昊却淡淡道:“她已是本君门下,你们想要开战也无所谓,不服打到你们服就是了。”

看着被苏灵梦搀扶远走的云昊,铁炎只觉虚脱一般道:“此人一出,天下宗门难有天平啦。”

······

“少一天不惹事,你浑身难受是吗。”苏灵梦有些无奈道。

云昊也摇头道:“那你想要我说什么?跟他们低眉顺目的请求谅解。”

想到要云昊真是说出求和的话,那才更值得担心,苏灵梦想想

便不觉露出笑意,是呀,若真如此活着岂非无趣至极。

正在此时李玄武便匆匆赶了过来,“苏城主,那老嬷嬷的尸体我认出来了,她就是在码头上跟着皇上和贵妃的宫人。”

李玄武说罢才注意到重伤的魏东白,这可把他给镇住了,敢把一城之主伤成这样下手可够黑的。

苏灵梦道:“应该是崔嬷嬷,她负责后宫起居,魏东白刚才你说去救贵妃,莫不是劫持吧。”

魏东白虽败了,但却没丢了气势,“笑话,魏某护驾是分内事何来劫持一说,你们大可到行宫与贵妃求证,倒是你苏城主口口声声忠君护国,今逢国难便看你的手段如何。”

苏灵梦并不理会魏东白言语中的暗讽,在他看来是成王败寇,认定了她也会借机抢班夺权,“李玄武找人抬上魏城主,随我去看看崔嬷嬷的尸体。”

李玄武应声带路,担架都是现成的,分别抬上魏东白与云昊一路朝发现的尸体的地点赶去。

到达案发地点,苏灵梦验证了崔嬷嬷的身份后,起身观察周围环境,发现距离此处最近便是徐府。

“行凶者是临时起意,手法也十分拙劣,凶手力气不大,从藏尸体点的选择以及地上断断续续的拖痕便能看出,所以不会是姓魏的。”

云昊已经缓和不少,能自行勘察现场。

苏灵梦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此一来凶手便不难猜了,但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直接去问不就行啦,何苦费脑子。”云昊已经躺回了担架上。

苏灵梦道:“你要是能走了,便把担架让出来抬尸体。”

云昊伸出手道:“来扶我一下,远足还是有些吃力的。”

苏灵梦早已习惯了他这没脸没皮的劲,很自然的伸手去扶,云昊心满意足道:“会没事的。”

“当然会没事,难道还要我一直搀着你啊。”苏灵梦嗔了他一眼。

“我是说你姐姐,没发现尸体便还有希望。”云昊一改狂傲的口吻,这和风细雨的语调使得近在咫尺的苏灵梦失了神。

这出其不意的关怀,再次动摇了苏灵梦坚定的剑心,正如云昊的浑话一样,一旦接受这个习惯便会非常顺理成章。

第六十四章 漏洞百出的说辞 城郊顺天山庄,历来就是皇家行辕,此处虽然不聚灵气但风水极佳,用宫里钦天监的说法是九龙盘踞之地。

现在行宫由禁军接防,除了随驾护卫出云帝的五十名雕鸮卫之外,这里还留了五十名为首的便是大统领薛今川,爆炸发生时,薛今川也没有赶赴道场,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妄动。

自从贵妃被魏东白送回之后,以戡乱的名义接管了行宫的一切事物,尽管雕鸮卫是皇家内卫但也只能在外围值守,贵妃名义上尊贵实则与软禁无异。

苏灵梦还是第一次细看闲贵妃,初见贵妃不由愣了一下,这徐家姐妹的容貌竟如此相像,徐蔓儿有些心虚便开口道:“这位是苏城主吧,可有陛下的消息?”

苏灵梦收回目光,“尚未寻得陛下。”

“喔。”徐蔓儿似乎松了口气。

“这位便是贵妃吧。”云昊打着折扇走进内殿。

徐蔓儿是认得云昊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生怕露出破绽,强作镇定道:“苏城主这位是?”

苏灵梦回道:“无关之人,贵妃娘娘不必理会,此来是有一事不解,望娘娘答疑解惑。”

“苏城主请讲,本宫知无不言。”

“封禅之时,娘娘为何带着崔嬷嬷提前离开。”虽没亲眼得见,但苏灵梦却故意将话说死,就是要看她的反应。

“封禅之前有人给本宫传了消息,说是有人要对陛下不利,事急从权本宫便与崔嬷嬷去见传信之人,谁料对方竟出手偷袭,崔嬷嬷护本宫离开,现在任然不见返回只怕是凶多吉少。”徐蔓儿早想好了一套说辞,说罢露出哀伤之色。

苏灵梦道:“娘娘可看清那人模样?”

徐蔓儿脱口道:“那人一身黑衣未露面容,只能从身形分辨出是个男子。”

云昊却笑出声来,“这刺客看来也是个棒槌,若是想挟持贵妃也不做准备,竟被个老妇人给挡了驾,贵妃你也太好骗了吧,随便什么人传个信你便当了真?”

徐蔓儿恼羞成怒道:“放肆,你是何人敢质疑本宫。”

云昊一拍折扇,“本君可不是质疑,而是确定你在扯谎,如此漏洞百出的话术就别再死撑啦,崔嬷嬷的尸

体就在殿外,其致命伤口由后勃颈贯穿至喉骨,如你所说老嬷嬷是与刺客纠缠护你离开,那伤口应该是由前至后才对,这种伤口分明是被人从后偷袭所致。”

说着云昊一步步朝徐蔓儿走去,“创口前窄后阔,凶器因是尖锐细长之物,这种凶器不易致命,刺客一般不会选用,若真是蓄意谋害你岂能轻易逃脱,本君看来这更像是临时起意,那么凶器就该是随身之物,比如说妇道人家头上的发钗、、、”

面对步步紧逼的云昊,徐蔓儿大喝道:“苏城主!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此人对本宫无理吗!!!”

皇家威严哪怕直视都会定罪,语带不敬便是死罪,云昊现在的举动够杀十次头都不止。

而苏灵梦早背过身去是不闻不问,如今没有比查明真相更重要的事了,别说只是言语逼问,哪怕云昊做出更出格的事,她只会守着大门不让人打扰。

徐蔓儿求告无门正害怕云昊要对自己不利之时,云昊却忽然转身离开,“你身份尊贵处死个老嬷嬷本算不上大事,但遮遮掩掩却太过刻意,本君实话告诉你,如今你炙手可热可不能出了纰漏,你的母族已成了心怀叵测之人的目标,你该多想想家人。”

徐蔓儿拍案而起,怒道:“你竟敢拿本宫家人相要挟,真当出云国是你云家的天下吗!!!”

此话一出,苏灵梦回过头来,冷冷道:“贵妃娘娘怎知他姓云?”

徐蔓儿知道失言,立即说道:“本宫初到婺州时曾听舍妹提起,说是苏城主有一云姓挚友,所以才有此推断,难道不是吗?”

苏灵梦没有接话,看似随意的说道:“刚才忘了告诉你,令妹已被本座寻回她非要见娘娘,本座担心娘娘为陛下劳心便没应承。”

“速召她来见本宫。”徐蔓儿终于听到了姐姐的消息又惊又喜,喜自不必说惊得是怕姐姐露出破绽,若是姐妹相聚便可将身份换回。

苏灵梦淡淡回道:“本座会做安排,会在合适的时机让你们见面。”

“有劳苏城主尽快安排。”徐蔓儿搓着手局促道。

出了正殿,苏灵梦看着正坐在龙形石雕上打盹的云昊,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这贵妃看来大有问题。”

云昊用扇子遮着日头,无精打采道:“你看出什么来啦。”

苏灵梦瞪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她知道你是谁但却说是从姐妹闲聊中知晓的,多年未见的姐妹怎会聊起旁人的事,况且还是说其他男子。”

云昊一把收起折扇道:“这有何稀奇,本君相貌堂堂威武无敌,一天不念个八百遍才不合情理吧。”

苏灵梦摇了摇头,“大家闺秀自持身份,身为人妇岂会失礼,若我所料不错这姐妹二人该是换了身份,贵妃被人掳劫徐蔓儿为其遮掩,当我在那屋里见到被绑的“徐蔓儿”时就觉得奇怪,如今更是验证了想法,这崔嬷嬷遇害想来也是与此事有关。”

云昊叹道:“里面那位就是徐蔓儿,我第一眼便看出来了,无论相貌如何相像但气度都是不会变的,皇室礼教森严一套繁文缛节的教化下来,人都自带贵气,而里面那位虽骄养有余但贵气不足,这是装不出地。”

苏灵梦也有些失落,“即便如此,但也与爆炸之事关联不大,看来还是要找其他线索。”

云昊道:“我看大有关联,如果绑架贵妃是为了在出云帝死后夺权的话,先决条件是贵妃有儿子,再不济也得身怀六甲有可能生下皇子,在朝中还得有一定势力,不然只凭控制贵妃很难达到目的,魏东白倒是有这个条件,但从他的表现来看更像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完整的计划。”

苏灵梦听罢有些惊讶的看着云昊。

“我说得不对?”

“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苏灵梦道。

“早与你说了,本君想当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苏灵梦摆手打断道:“好了先不说这些,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云昊没好气道:“问的是你,不让说的也是你。现在去徐府看看那真贵妃醒了没有,要是串了供可再难问出有用的东西。”

苏灵梦作势要走,却发现云昊没要跟着的意思,不解道:“你不来?”

云昊笑道:“这里还有些事,我处理完了就去。”

苏灵梦不想耽搁先行离开,对于云昊要干什么她没有细问,这份信任却不知是从什么开始的。

第六十五章 无相灵根 躺在担架上魏东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大势已去的绝望已经吞噬了感官,几个时辰前,他还是雄霸一方的城主,道王境的修为在整个苍梧大陆也能横行,可他却输了,气海被破没有救治只能眼睁睁看着修为一点点的流逝,用不了多久便与废人无疑,那可比死更惨。

绝望之际他恍惚间看到眼前竟聚集起一团黑雾,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期间若隐若现,“桀桀桀,堂堂道王强者竟被扔在这等死,真是让人唏嘘。”

魏东白惊愕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用知道本尊是谁,你只需知道本尊对你的金蚕细丝感兴趣就行。”

魏东白更是惊恐,“你就是策划这一切的人!”

“呸,本尊对尔等的争权夺利没兴趣,只有云昊那小子喜欢管这闲事。”九幽老祖厌恶道。

“你和云昊是一伙的。”魏东白没想到云昊身边还暗藏着这等诡秘。

九幽老祖探出一团烟气罩住魏东白的天灵盖道:“本尊之所以现身,是想看看一个强者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说罢慢慢渗入魏东白的神识,搜寻金蚕的功法。

搜魂!!!魏东白彻底绝望了,比死更可怕就是痴痴傻傻的活着。

“他可是重要人犯。”云昊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并未阻止。

九幽老祖早知他来了,“那又如何,你此来不就为了这个吗,与其磨磨唧唧的套问胁迫,还不如直接了当痛快些。”

“你这算是在帮忙?”云昊笑道。

九幽老祖道:“只是不想你瞎耽误功夫,但劫掠了神识中的功法,便无法再探查记忆只能二选其一,所以本尊无法告诉你,此人是否与案子有关。”

云昊耸了耸肩道:“无所谓,本君也不关心案子是谁做的。”

九幽老祖不解道:“那你为何还如此上心?”

“本君只是找寻小鱼的下落,爆炸时你可看到场内情况。”云昊说的却是实话。

“废话,本尊一直跟着你,要是在也会受到波及,如此威力的爆炸你那条小鱼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你还死了那条心吧。”神女死了的确是个损失,至少将来要到天衍教探秘她或许能起些作用。

也正因对方是个女人,九幽老祖才担心云昊为此而误了正事,“这套金蚕如意决是个保命的好东西,能运

用出几分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罢九幽老祖便将一套功法传入云昊的神识中。

人的先天属性注定了所修功法的属性,云昊灵根被毁后就如一张白纸,在获得本源精血将灵脉重塑后其先天属性也得以重现。

‘无相’灵根!这便是修真界第一鬼才的秘密。

无形无相即为没有本来面目,可变化为千百种面目示人,若是天赋足够高便能不受限制的使用各属性武技功法,但弊端也十分明显,样样皆精也就意味着,无法获得主属性的加持。

正如金命属性之人研习剑修,可获得先天剑骨的强化,无相灵根虽也能使用剑修功法,但却只能靠气海催动灵气发招,若两人境界相同又都使用同一招数,那必然是有剑骨者胜出。

但拥有万里无一的无相灵根者,又怎么可能按常理出牌,世间所有功法都相生相克,灵根只提供了可能性,而自身强弱却完全取决对修为的悟性。

在石室所得天书其中记载的‘通神录’,便是一篇不知何人摘抄分类成册的修真密录,其中收录了少不秘术杂谈,但可惜大多都不成体系,就因其内容实在吊诡难测才吸引云昊将其收录。

当初看不明白是因为那时云昊尚未飞升,不知天外世界广袤无垠,现在看来《神通录》定是哪位散仙将上星界功法遗留在了苍梧大陆。

虽然云昊仙体被毁,但神格却是无法消除的,再看这《神通录》也不像当初那般晦涩难懂,除施展过的‘仙人指路’之外,当中一篇‘点石成金’便是教导如何转化金属性功法的要诀。

研习炼化这‘金蚕如意决’也成了手到擒来之事。

徐府

徐娴儿依然没有苏醒,多少有些出乎苏灵梦的预料,请来数位医者都束手无策,按常理只要用些发散药汤就能使人醒来,但用了药却没有任何效果。

徐渭愁得鬓边生白,两个女儿一个生死不知一个昏迷不醒,作为父亲却束手无策,只能日日守候不由长嘘短叹。

苏灵梦赶来时加了小心,探了脉息发现不是装的方才作罢。

徐少阳来到院中抱拳道:“苏城主在外奔波劳苦,我已让人备好上房供苏城主小憩。”

苏灵梦道:“不必,你是否有话想问。”

徐少阳道:“道场已被封锁只进不出,在下想问问贵妃娘娘可安

好。”

“如今局面混乱,许多人下落不明,但已安排下去尽全力搜救,若有消息会告知你的。”苏灵梦并未说出实情。

徐少阳没在发问,神情中显出一丝落寞,少时夫妻虽非挚爱却是亲人,苏灵梦又何尝不是失去亲人消息暗暗神伤。

夕阳西下,悲苦的一天即将过去,婺州今夜注定无人安睡,徐府上下愁云惨淡,提心吊胆的等待着霞光道场的消息,可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云昊。

当云昊得知“徐蔓儿”还没醒,便主动请缨要去看看,他虽不是医者但曾救治过极乐门的温怀玉,进门便以神医自居,徐家自然不好推脱。

要说看病云昊是一窍不通,让他对症搓些药丸还不一定能成,典型的什么都想试试但包治不包好。

看好一会之后,徐渭实在没忍住便问道:“阁下可看出小女身中何毒?”

云昊先是点点马上又摇摇头,才道:“先吃饭,吃饱再说。”

徐少阳立即安排了席面,请云昊和苏灵梦落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才小心的问道:“云门主现在可以说了吗,内子究竟何时能醒。”

云昊放下酒杯,“菜不错,找间房本君要休息休息。”

苏灵梦早知他没看明白,只是不稀得拆穿,要真让他瞧出病因想必早自吹自擂起来,哪还能等到吃饭。

徐渭这会儿也看明白了,这人分明就是骗吃骗喝来的,自己女儿如今可是金枝玉叶,刚才被他连摸带嗅占尽了便宜,现在还恬不知耻的要客房,这可真不能忍!正要发作,徐少阳却使了个眼色,毕竟这里还有苏灵梦的面子在。

苏灵梦也放下了碗筷,很随意道:“不用另外准备客房了,我的那间让给他就成。”说罢带着云昊出了饭厅。

等人一走饭厅内立即传来摔砸碗筷的声音,苏灵梦忍笑道:“你为何如此。”

云昊随手从花坛里摘了朵花用来剔牙,“饿了吃饭困了睡觉,这不是常理吗。”

苏灵梦道:“若真是如此,依你的做派该到行宫内享受去,不会留在这受别人的白眼。”

云昊忽然停下,随手将花插在苏灵梦耳鬓上,正经道:“小梦,还你懂我。”

苏灵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将头上的花扯了下来,双目喷火疯狂追打云昊这龌龊之人。

第六十六章 斥候急报 一夜无事,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骑快马飞奔入城,马上之人背插令旗腰间挎着印有‘急’字的昭文袋,正是朝廷军机处的神行斥候。

神行斥候先是赶到城主府,后又到了顺天行宫最后才到了徐府,“边关八百里急报、边关八百里急报!苏城主何在。”

苏灵梦接过火漆公文,粗略一看便周棋洛眉头,公文上说西疆的苍风、北境的匈族、东方的梧人三国都有大军在边境集结,看来是各国暗谍已将出云帝遇难的消息发回国内,三国都想趁火打劫。

百里之外的出云朝堂上也是争论不休,主和派为大多数,理由也很简单出云国不尚武一旦开战毫无胜算,主战派的理由也同样充分,此时议和与投降卖国无异,这才急招各大城主回朝商议。

现在的出云国才真真是风雨飘摇,八大城主魏东白重伤,邱尘下落不明,而南部三州灾年未过,出云帝生死不知,如何能聚集起力量来抵御外敌。

苏灵梦收起信函陷蹙眉沉思,云昊却轻松道:“不就打仗吗,要是由本君带兵出战定是手到擒来。”

苏灵梦十分羡慕他这种心大得能容下天地之人,好像这天下就没他不敢吹的牛,领军出征排兵布阵、军容士气岂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行的。

况且朝内意见不一,军械粮草更是无法保障,打仗拼的是消耗,没有补给大军自乱又谈何保家卫国。

斥候进府时已经惊动了整个徐府,所有人聚在前院不知发生了何事都等着听消息。

云昊看着忐忑的众人言道:“大家正好都在,本君有件事要大家配合一下。”说罢就让人抬一口大缸前来。

苏灵梦不知云昊又搞什么鬼,但现在诸事繁杂也没心思问究。

当水缸盛满水之后,云昊又让能接触到徐家二小姐的人都来到水缸前,能接触到“徐蔓儿”的人现在只有徐渭与徐少阳,毕竟那不是真正的二小姐外人或许看不出,但很难瞒过贴身伺候的人。

云昊当

着徐渭与徐少阳的面将一包粉末洒入水中,然后继续说道:“昨天傍晚在本君为二小姐看过诊后,你们谁接触过二小姐。”

徐渭与徐少阳都摇头表示没有,云昊又道:“那好,你们将手放入水中浸湿。”

徐渭黑着脸道:“你自称名医,看不好小女的病也就罢了,居然又在我府上装神弄鬼,不说清楚可别怪老夫大棒赶客!”

数名家丁已气势汹汹的围了上去,云昊道:“稍安勿躁,本君看过二小姐后,可以确定她所中的应该是寻常迷药。”

“既然是寻常迷药为何药石无灵。”徐少阳铁青着脸道。

云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这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有人继续下药不想二小姐醒来啦。”

徐渭当然不信,“全府上下都是可靠的忠仆,怎可能加害小女。”

“不让她醒来,又不是让她死,或许某人认为这是保护呢。所以昨天本君在看诊的时候,在小姐脸颊和下巴上涂了药粉,只要有人给二小姐下药必接触到这些部位,占了药粉再与缸中之水融合便会显现出来,有没有做过一目了然。”云昊胸有成竹道。

苏灵梦明白了云昊的用意,立即道:“你们两人都说没接触过,试试又何妨莫非心中有鬼!”

自从大女儿被送回府里,徐渭便一直在偏厅陪伴,就连医者看诊他也都是寸步不离,没人有机会动手脚,徐少阳虽然来为自己送过饭,但他是最没有可能下手的人。

徐渭自然不信有人要害女儿,所以伸手就要验证,但却又被云昊拦住,徐渭怒道:“你又要干什么!?”

云昊道:“你急什么,本君话还没讲完,此事可不仅仅是你的家事,里面躺着的那位也不是二小姐,而是出云国的贵妃,这谋害贵妃还是要抄家灭族的。”

“信口雌黄!”徐渭心虚不已,这人怎么知道的!?

云昊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缓缓道:“宫中的崔嬷嬷早看出了端倪提前密告

了苏城主,如今她人就在行宫随时可以对质,她伺候贵妃多年徐蔓儿冒名顶替又岂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云昊的话半真半假但十分合理,说罢一把将徐渭的双手按进水缸,徐渭此时脑中已是一团乱麻让人摆布,云昊看了一眼后,打手一指向徐少阳道:“你来。”

徐少阳不进反退,苏灵梦目光如电厉声道:“徐少阳还不过来!”

此时徐少阳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两颗‘雷火弹’喊道:“谁都别动,大不了玉石俱焚。”

苏灵梦冷笑道:“原来那天偷袭之人是你。”

徐少阳没有理会质问,一步步退向徐娴儿的居所,徐渭在一旁急道:“闲婿万事好商量,此事还有回旋余地莫要做傻事,贵妃是被人掳劫我们才出此下策,错不在你啊。”

苏灵梦道:“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掳劫贵妃的就是他徐少阳,现在想来也只有你徐家有此财力购入大量雷晶,如今边关告急又多了条通敌卖国之罪!”

从徐少阳拿出雷火弹的那一刻,便坐实了就是日杂铺子出手偷袭之人,即使他不是主谋也是与黄金舟协同作案。

徐渭几乎也想到了原因,立即瘫坐在地,“阳儿你好糊涂啊!”这样的罪名徐家怎么担得起。

徐少阳不想再争辩,这是他唯一能与心爱之人的办法,“我是真心喜欢娴儿,只要能与她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那我就该去死吗?”徐蔓儿此时出现在大门前。

因为斥候来报外围的雕鸮卫才得以进入行宫内园,她本以为能借此脱身便能满心欢喜与家人团聚,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丈夫对姐姐的告白。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一手策划,提议自己顶替姐姐拖延时间是假,等到雷晶引爆世人只知道出云帝与贵妃双双蒙难。

而徐娴儿也会为了家族的利益,无论情愿与否都将以妹妹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第六十七章 一个悲剧 徐蔓儿一步步走向徐少阳,每一步都无比沉痛,她不敢相信枕边人竟能做出如此恶毒可怕的事来,为得一人心,不顾天下亡。

“阳哥你的心难道真是石头做的吗!”已经多年徐蔓儿没再用过此称呼。

世上安得双全法,徐少阳当然知道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会产生的后果,但只有这么做才能彻底让徐娴儿摆脱皇室,也唯有这样她才能重获新生,至于因此会死多少人却不再其考虑之内。

见徐少阳不答,徐蔓儿将头上的朱钗与凤袍一一除下,并大声喝道:“你这样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她就真的不可替代吗!”

脸上妆容早已被泪水化开,什么女儿家的仪态姿容此时也变得不再重要,当年嫁他便知道会有此结果,面上的强势只是粉饰心中的脆弱,如今也不用再掩饰了。

徐少阳心中有愧不敢直视徐蔓儿,也就在这个瞬间,他忽感双腕一凉,两只握着雷火弹的手掌被齐根削去顿时血流如注。

原本还满眼哀怨的徐蔓儿也变了脸色,紧张的扑倒徐少阳面前,扯掉袖子紧紧的为他按住断腕。

云昊立即确认雷火弹没有被触发后,才从断掌中将两枚雷火弹收入囊中,之前柳如风就曾用这东西对付完颜无敌,其威力之大云昊见识过的,自然不会放过这白捡便宜的机会。

“黄金舟如今藏在哪。”苏灵梦收剑回鞘问道。

当云昊说出徐娴儿身份的时候,徐少阳便知道大势已去,拿出雷火弹也只是做困兽之斗,徐少阳不可能让徐娴儿跟着他这个罪人逃亡,即使徐娴儿愿意他也不会允许。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所有事都揽在身上,极力撇清徐娴儿的关系撇清徐家的关系,于是徐少阳坦言道:“死了,他本就是只替罪羊,既然无用自然要死。”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黄金舟活着,之前就是他通知黄金舟有个关于贵妃春闺密事的消息,引他前往日杂铺让醒来的徐娴儿认为是黄金舟下的手,届时不仅能栽赃黄金舟,还能拔除神木会这个对手。

不等苏灵梦发问,徐少阳便接着道:“也是我让贵妃昏睡不醒,只要停止下药她自然会醒来,因为贵妃一旦苏醒必定会不顾阻拦去找出云帝,如此一来身份的秘密便会暴露,我一切的计划便付诸东流。”

“由头到尾徐家的人都未参与此事,是我利用作假账转移资金购买了雷晶,也是我勾结神木会的钱万山在封禅台的材料上做了手脚。”

苏灵梦说道:“钱万山也是你杀的?”

徐少阳愣了一下,但马上说道:“是的。”

苏灵梦敏锐的察觉出徐少阳刚才的迟疑,而且在封禅台做手脚的绝对不会是胸无大志的钱万山所为,更可能出自野心极大的黄金舟。

黄金舟已死,徐少阳攀咬钱万山就该是为了整垮神木会,为徐家扫除在婺州的障碍,显然对于钱万山的死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可他为什么会认下呢?难道此事还有什么什么隐秘?

不止苏灵梦,就连在场的人都听出徐少阳这是为撇清徐家而作的辩解,特别是跟随徐蔓儿而来的雕鸮卫,此时他们已不动声色包围了徐府,皇家丑闻岂可外传定然是要血洗徐府的。

雕鸮卫统领薛今川来到苏灵梦身旁,压声道:“劳烦苏城主护送贵妃回行宫,而徐家父女及徐少阳下官会让人押解入京,其余下人皆是不可留。”

尽管如今出云帝生死不明,但雕鸮卫依然恪尽职守,一旦确认出云帝驾崩,若徐娴儿又未怀龙嗣极有可能会被殉葬。

只要雕鸮卫启动秘密调查,那将会是另一番腥风血雨,株连之广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落地。

苏灵梦剑柄轻轻敲打徐蔓儿的肩膀,说道:“而今你们死罪难逃不想祸延九族,便随本座回京请罪去吧。”

此时徐蔓儿忽然将搭在肩上的谪仙剑抽出,左右乱挥逼退众人,眼中含泪笑道:“此事是我主使,我恨他觊觎姐姐,此事与姐姐和徐家没有半点关系。”

苏灵梦冷冷道:“你以为只凭两句话就能让他们脱罪吗!”

徐蔓儿苦笑道:“自然不能。”说罢突然将剑刺入徐少阳胸膛,然后从身后抱住他耳语道:“来世莫在做痴情人了。”

话既是对他说的,又好似对自己说的。

说完握住剑柄贯穿了徐少阳的身体同时也刺入了自己的心。

元凶死了,死得猝不及防,薛今川本要阻止却也被苏灵梦拦下,“此案涉及皇室丑闻不便受审,如此了结对所有人都好。”

雕鸮卫看似权力不小但完全来自于皇家的特许,平素稽查朝廷官员自然得罪了不少权贵,但现在失了庇护难保不会招来报复,出此大案真要细查起来他们最可能第一个倒霉,就此了结案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薛今川虽暂时放下清洗徐府的念头,但将贵妃接回行宫却是刻不容缓,为了别嫌他还邀请苏灵梦一同前往。

而将徐娴儿接回行宫后不久,果然如徐少阳所说只要不再下药很快就能醒来。

当徐娴儿醒来,第一话便出语惊人,“快去救陛下。”

按理说徐娴儿是前日失踪,然后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她不可能知道出云帝有危险,等在一旁的苏灵梦立即道:“闲贵妃怎知陛下会出事。”

徐娴儿强撑起虚弱的身体,“贼人绑本宫自是想对陛下不利。”原来一切只是她的臆断,言语间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受徐少阳所绑,也并不确定出云帝的情况。

但听到苏灵梦说了霞光道场突发爆炸,她短暂的震惊过后却也没表现出担忧,反而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苏城主本宫素来便知你苏家忠君体国,与皇室更是渊源深厚,事关国运本宫有件要事告知,还望苏城主能以家族名誉起誓,不负君恩。”

苏灵梦知道关系重大,并不纠结当即立誓,才从徐娴儿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秘密。

出云帝没有死!

原来皇家有件相传的秘宝,历代皇帝都随身佩戴若是遇到险情能立即传送到事先设置好的法阵当中,正因是机密外人根本无法得知,只是出云帝太过宠爱徐娴儿才预设的逃生地点告知,原本只是为了彰显信赖没想到竟真遇到了刺杀。

苏灵梦立即带领雕鸮卫赶往出云帝安身点,其实逃生法阵一直就在霞光道场内,这座道场是由工部直接建造,神木会只负责提供材料并不知详情。

在督造霞光道场时,同步在法台下秘密打造了一间庇护所,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密室,但因为爆炸将通往地面的通道给震塌了,密室反而成了活死人墓。

云昊看着挖掘通道的禁军,问苏灵梦道:“随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把剑给徐蔓儿的。”

苏灵梦道:“徐家九重楼掌握着出云国近四成的银钱流通,若是此时问责必又生乱局,徐少阳死了也算是个交代,出云帝自会审时度势,至于皇家丑闻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云昊伸出拇指,“大气,不知你是主战还是主和。”

苏灵梦道:“如果没当这个城主,是战是和我都不在意,可见到了千里饿殍,灾民易子而食的场面,谁又能无动于衷,大战一起不知又添多少孤魂。”

云昊皱眉道:“你想和?”

“身为武修何来不战而降的道理,只是一时感触罢了,那么你呢,是回白云城还是留在婺州。”苏灵梦反问。

云昊刚要回答,却被地道内便传来禁军的喊声打断、、、

“挖通啦!!!”

第六十八章 边境风云 密室石门开启的一刻,当苏灵梦看到鱼玄机也在其中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与出云帝一同出来的还有左相蔡权和颍川城主邱尘,事发时他们都在传送阵范围之内这才逃过一劫。

事情果然如苏灵梦料想的那样,出云帝得知真相后并没有对徐家发难,而是更关心边关的情况。

蔡权更是愤怒:“恬不知耻,都是些背信弃义的小人,陛下切莫忧心,如今陛下脱困老夫定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三国,免去我出云国刀兵之祸。”

出云帝看向苏灵梦,问道:“苏城主救驾有功,朕定重重封赏,如今局势爱卿可有良策。”

苏灵梦回道:“如今我三州灾民无粮充饥、无衣御寒,边境虎狼环视正等着狠狠咬上一口,此时议和不是割地就是赔款,陛下治下之民已再不能承受。”

蔡权立即道:“苏城主别仗着救驾有功便扰乱圣听,三州受灾不假但也只是流年不利,自陛下亲政以来使得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处处升平景象,苏城主此话未免夸大其词啦。”

“好臭的屁!”说话者正是闲坐在乱石上是云昊,他用手做扇使劲摇晃好像真闻到了臭味。

蔡权老脸通红,呵斥道:“你这粗鄙之人,岂敢在我皇面前落座,再敢多言便拿下问罪。”

云昊站起身来,啐了口吐沫道:“耕者是有其田,但那是庄户的田,居者是有其屋,但那是房东之屋,看你脑满肠肥是养尊处优惯了,说民间疾苦怕是也难感同身受,之前你说凭舌头游说三国退兵是吧,只怕你那条舌头割下来还不够一碟子菜,拿皇帝的钱袋子去卖人情你这肥猪真是好算计。”

“你你你、、、”蔡权贵为宰相那受过这等羞辱,连说三个你字却接不下来话,似乎满腹经纶全无用处。

云昊鄙夷的撇了他一眼道:“你什么你,买主求荣之人不可复言。”

蔡权一口老痰卡在喉头吞吞不下吐吐不出,眼看就要站立不住,邱尘赶紧扶住左相为其顺气。

由于事情紧急众人便就地议事,云昊的骂声更是传遍了霞

光道场,不少幸存的民众听着解气,更有人一吐为快喊出好来。

出云帝不失风度的一笑说道:“你便是之前得了天书传法的修者吧。”

云昊没有答话,而看着出云帝腰间的一枚玉章道:“翻天印,这就难怪了,可惜只能触发一次。”

出云帝心里一惊,脱口道:“你怎识得此物?”

“从前有过,后来送人了。”云昊想笑这印章本就是他送给出云皇帝的,但总不能对他说:想当初你曾曾曾曾祖跪求仙宝,我嫌烦便随手给了不起眼的小物件把他打发了吧。

将神物送人莫非不识宝?出云帝再看云昊时神色已不再倨傲,“刚才先生说议和便是卖主,那是因为他们不知朕已脱困,三国要是知晓未必不能罢兵。”

云昊道:“如今其他三国就像是刚进洞房的新郎官,可一掀盖头发现新娘竟是个麻子,难道会提上裤子冲出洞房?当然是吹了红烛硬着头皮上啦。”

苏灵梦听得两颊绯红,眼观鼻、鼻观心紧咬双唇才没笑出声来,鱼玄机更是转过脸去默念教义。

蔡权强咽下浓痰,指着云昊吼道:“你敢说陛下是麻子!”

出云帝厉声道:“左相慎言,先生只是打比方何来暗喻,”随即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云昊轻松道:“撸起袖子干他丫儿的,打仗就是拼谁更豁得出去。”

蔡权冷哼道:“大言不惭,合三国之力我出云国如何抵挡,再者说即便出兵由何人统帅,你可知我出云国已百余年未有战事,若是战不能胜,再想和谈便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云昊一拍胸脯道:“忘了告诉你本君从前是干什么,带兵打仗的!大小战役无数从无败绩,你该不是他们派来的奸细吧,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蔡权总算找到短了,立即道:“你带兵打仗?敢问是在哪国带的兵啊?”

苏灵梦赶紧说道:“他是一宗门主,所谓打战不过是宗门间的切磋而已。”说罢用手肘顶了顶云昊。

云昊却不领情,朗声道:“斥候何在?”

通报军情的身形斥候也正等着奏报,听见有人召唤立即跪地抱拳回道:“卑职在。”

“如今边境是何情况,一一报来切勿遗漏。”云昊架势十足。

“东梧水师于长平湖集结,由艨艟战船组成的先头部队已多次进入我国水域,在乌江口与我军发生交战。”

“苍风国九黎部族沿祁连山脉自南向北,于大风口排开架势随时可能越过山脉侵入边境。”

“北匈各部的五万铁骑越过蒙戈沙漠已至边塞,封州已点燃十二道烽火求援,三国兵马除北匈外其余两国犯境兵力不详。”

随着斥候的奏报众人的面色逐渐凝重,照目前来看三国大有瓜分出云国的势头,想要和谈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云昊听罢却不以为然,说道:“如今的形势下和谈只能拖延一时,三国一旦拿了好处接下来便会逐步蚕食,用不了几年出云国便不复存在。”

蔡权最初不知形势如此严峻,还以为对方只是试探,想借机要些好处,可现在看来三国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真打算覆灭出云国,此时也不好再卖弄口舌,于是说道:“如不和谈,以出云一国之力如何对抗三国联军。”

邱尘说道:“目前只能让边城坚守待援,各州紧急筹措粮草物资、扩招兵员,对方长线作战粮草供应军械补给也必将拉长,我们抽调精锐化整为零多路袭扰,已空间来换取时间。”

云昊点头道:“这才有些国仕该有的样子,但意味防守终究受制于人,我觉得该主动出击。”

这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正当众人用看疯子的表情看着云昊时,处于虚空中的九幽老祖却露出鄙夷之色,但却是针对在场庸人。

要论打战无论何时都能相信云昊,当年神界四方将军无一人封神,但作为先锋的云昊却做到了。

先锋本就是冲阵、诱敌、绕后、突袭的部队,可以说是干最苦的活挨最毒的打,八路先锋就云昊还活着就可见其凶险程度。

第六十九章 再做先锋 要说别的九幽老祖或许不服,但要是说打战他还是服云昊的。

可偏偏就有不服的,蔡权说道:“我国大军并未集结,守城尚且不易何谈进攻,即便要进攻又攻谁?怎么攻?又由何人去攻?”

三连发问却也并非是抬杠,云昊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先攻东梧水师,他们既然已进犯国境,自然要打得他缩回去,至于何人能当此重任,自然非本君莫属,要问战法嘛?这是军事机密闲人莫问。”

蔡权冷笑道:“你去?你想带多少兵马啊?”

云昊问斥候道:“乌江口有多少驻军。”

斥候回道:“乌江口现驻有琅琊水军一万。”

云昊点点头道:“给本君一营水军足以。”三营为师,一营也就是三千兵。

“三千?看来你不知兵啊,据老夫所知东梧在长平湖原驻水师就不下三万,如今又陆续集结怕也不下五万之众,而且东梧善于水战,三千兵卒与之相比就如杯水入河,能起多少波澜。”蔡权讥讽道。

云昊叹道:“本君说过要一举吃掉东梧水师吗?此战目的就是要震慑其余两国,让其不敢妄动,得胜后再将出云帝尚在的消息传出去,不仅振奋国人,更能让其他两国大举进攻之心动摇。”

蔡权立即道:“若不能胜呢?”

云昊大笑道:“那出云国也只损失本君与三千兵卒而已,也不会比如今更糟糕,不知出云帝可有胆量搏一搏。”

“放肆!”蔡权斥责道,出云帝却出手拦下,“出云国既有悍不畏死之士,朕又何足惧哉,便允你一营兵马。”

苏灵梦在一旁看着眉头深锁,她想出言阻止但却说不出阻止的理由,她想不通云昊为什么要这么做,平时吹些牛皮也就罢了,领兵打战岂是儿戏。

莫说难以取胜,一旦败了即便能全身而退,朝中的主和派定然会以挑动战事破坏和谈问罪,更有甚者或许还会把他交给东梧国处置。

做如此凶险又无好处

的事是疯了吗,难道做他的逍遥门主不好吗?

苏灵梦不明白云昊为什么要急着去送死,但云昊却十分淡然从容,出云国是毕竟他的故乡,如今他人杀上门来云昊又岂会在家里闲坐。

云昊得了兵权后,接着说道:“本君此去其余两国也不可不防,既然宰相有舌辨之才不妨先于北匈周旋,而小梦属地云州离祁连山最近,就由她回白云城布防,至于其他就按之前那位书生所说筹粮征兵。”

说着他看向出云帝道:“出云帝坐镇皇城静候本君捷报。”

蔡权早就不想忍了,何时由个无名之辈在此指挥调度,况且还将自己打发到北边去,要知道北匈都是敢吃生肉的蛮人,纵使他雄辩滔滔也要蛮人听得懂才行啊!不割地不赔款还要拖延时间,这是让他慷慨赴死的安排吗?

出云帝听罢也觉得不错,立即道:“就按此法行事,时间紧迫各位早日动身,朕就先祝各位马到功成,由其是左相,你此去责任重大,北匈未经教化,但朕相信以左相文坛居首之德,礼乐传承之仪,定能使漠北蛮族感受到文明之礼,望多拖些时日好让朕多些准备。”

蔡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出云帝一番话将他的后路通通堵死,还把他捧得这么高,想找台阶下才发现台阶早就被出云帝抽走了。

出云帝当即写下诏书加盖宝印交给云昊,“朕现封你为琅琊偏将军,作为我军先锋迎击东梧。”

云昊接过诏书往怀里并不谢恩甚至都没屈膝,隆兴帝微诧却也没有怪罪,只当做是猛士骄傲不逊,待日后再教教规矩吧。

鱼玄机此时来到出云帝面前,打了个稽首道:“既然此间事已了,坤道也该回去复命,就此别过。”

天衍教向来不管人间俗事,更不会参与纷争之中,所以即便他们教众千万,各国都没因忌惮而针对过天衍教,原本出云帝也推崇的相处之道,现在却无比希望天衍教能调停战事,但也只是奢望。

云昊靠向苏灵梦小声道:“不去道个别?”

“不必。”苏灵梦此时正为云昊的决定而头疼,已没了那份心思,现在她只想着能怎么给云昊助力。

但云昊却叫住了鱼玄机,“小鱼,我这有件事想请你做个见证。”

鱼玄机回首问道:“不知云公子有何事需要坤道帮忙?”

云昊朝不远处招了招手,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李玄武便让人抬着铁炎兄弟,连同寻到的玄兵坊弟子一同带了上来,其中最关键的还是作为囚徒的陆长生。

铁炎兄弟见到天衍教神女,立即将铁焱如何被归一宗暗害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你想让坤道怎么做?”鱼玄机问的是云昊,而不是有述求的铁炎兄弟。

云昊笑了笑道:“什么也不用做。”转而朗声道:“你出来吧。”

众人都不知云昊呼唤何人,直到人群走出一位身着丧服的女子,此女双目已无哀伤剩下的只有仇恨。

“你跟着他们是要杀了陆长生。”云昊说道。

此女正是云锦,她来到云昊面前俯首道:“未得主上下令云娘不敢,只是想看看这恶徒是否会得到应有下场。”

云昊满意的点点头,对铁炎兄弟说道:“你们想找天衍教,本君已经随了你们心愿,你想为兄报仇本君也亦如你愿、、、”

话音忽停,随后云昊突发一掌拍在陆长生天灵盖上,骨骼爆裂的声音响彻这个道场废墟,众人都不知道他为何要当众杀人!!!

陆长生已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左相蔡权更是惊得大喊道:“云昊你好大的胆!竟敢在陛下面前杀人!!!”

铁炎气得几乎晕厥,他想报仇不假但不是这个做法!明明是云昊想下杀手,却当众说是为他报仇!?

云锦此时泪水夺眶而出,她是想报仇也深知报仇要付出的代价,云昊如此大张旗鼓杀了陆长生,定然会惹下天大的麻烦,甚至会导致快意门覆灭,但他却偏偏这么做了!仅为了一个刚加入的杀手,值吗?

第七十章 值吗 当众杀人已经非常鲁莽,而且还是当着出云帝的面前,年轻的帝王手握出云国内一切生杀大权,但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行使这等权力,没有一丝迟疑没留一丝退路。

云昊扯过陆长生的袍服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对隆兴帝说道:“等到了战场上会死更多的人,你是皇帝手上不必沾血,但总有人要背负这些罪孽,本君此去不知何日返回,总不能时时记挂宗门之事,早些了结也免得记挂,不知出云帝觉得这些使阴诡图谋暗杀的人,该不该死?”

隆兴帝刚刚经历刺杀还心有余悸,很自然的说道:“乱国者当然该杀,但宗门恩怨不属朝堂,你如此行事有些欠妥。”

云昊将染血的袍服扔在尸体上,说道:“确实不妥,但本君已经做了。”

隆兴帝无奈道:“你而今为朝堂出力,所属宗门自然有朝廷庇护,玄兵坊门人何在。”

铁炎两兄弟拖着病体伏地跪拜道:“玄兵坊门下叩见陛下。”

“云昊虽是为你们兄长报仇,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与归一宗的恩怨,云将军不日即将东征,朕可给你们写个凭证,说明这陆长生确与铁焱遇害有关,至于其他莫要多言。”隆兴帝明知是被云昊裹挟,但也不得不为其善后,毕竟军心士气不可失。

出云帝金口玉言,铁炎兄弟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照办。

鱼玄机莫名其妙作了见证人,云昊的狠手无情她早在云顶山时便见识过,虽谈不上震惊但还是无奈的叹道:“戾气太重会反噬自身,云公子凡事应留有余地才好,玄兵坊之事坤道会传回教中,若是无其它事便就此别过。”

面对再次话别,苏灵梦依然没有主动告别,或许越是最亲近的人就越难说出心中柔软的话语,反倒是伤人的话却总能脱口而出。

所谓并蒂莲、双生花,总有一方要做出牺牲,她与姐姐是如此,徐蔓儿姐妹又何尝不是。

事情告一段落,隆兴帝屏退众人独留雕鸮卫统领薛今川说道:“闲贵妃与那徐少阳、、、”

薛今川立即回道:“臣下已找人

多方查证,贵妃娘娘与徐少阳并无牵扯,与此案也没有关联,当得知陛下遇险贵妃娘娘便立即让苏城主与臣等前来救驾。”

隆兴帝脸色缓和下来,接着道:“既然无关,那徐家的事她也不必知道了。”

“臣,明白。”薛今川心领神会。

自那以后数月间徐府上下除了徐渭外,所有下人接连暴毙均查不出死因、、、

·······

云昊一前一后苏灵梦走出霞光道场,而云锦远远的跟着不敢打扰,此次她一意孤行惹下了麻烦,无论如何是要从云昊请罪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赴死?”苏灵梦跟在后面不满道。

云昊幽幽一叹,“守一座注定沦陷的城,打一场不会赢的仗,本来就是我自小的愿望,既是军人的悲歌也是军人的荣耀。”

“这说的是军人无奈下的悲壮赴死,可你却是自己寻死,要是你抹不开面子,把诏书拿来我帮你退回去。”苏灵梦语气果决。

云昊耸了耸肩道:“都说是这是儿时的愿望,可我曾经的敌人们都没能使我如愿,这一次就看看东梧的本事啰。”

九幽老祖在一旁十分想抽他个大嘴巴,因为云昊所说的敌人其中就包括他。

苏灵梦一时竟不知怎么劝,云昊却忽然道:“都说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民,如今国难在即你在西南也是万分凶险,也要加倍小心。”

说罢掏出一封信交给她道:“你此番回去也给我门下报个平安,若是我能平安回来,到时你再为我添杯酒,若是回不来也请你添为我杯酒,行吗?”

苏灵梦剑心一震,他居然提前备好信件看来心意已坚,接过信件也不问为何不交托给云锦,随即转身飘然而去。

人已远去但声音随风传来:“我备好酒等你回来,我说到做到,你可别食言。”

九幽老祖咋舌道:“你又何苦撩拨于她。”

云昊笑道:“这不显得悲壮些吗,待后世为本君写史时,添上如此一笔人

物才更显悲壮。”

九幽老祖道:“你可别大意,虽说下为星界资源与灵气不足修真者难有顶流,但心智谋略可与上位星界无异,你可不比他们高明多少,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

“那找个会驾船的不就翻不了啦。”云昊笑道。

九幽老祖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纵观整个星域灵气分布虽有不同,修为也参差不齐,但人的心智却差别不大,上界星域能所用的权谋之术,与下界星域所用也别无多大差别,无非是人性博弈罢了。

云锦终于赶了上来,低头道:“主上,云娘本可自己动手不会连累宗门。”

云昊瞟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道:“你杀与本君杀又有何区别。”

是啊,玄兵坊与归一宗只会把账算在快意门头上,云昊的语气让云锦感到了寒意,这种威压与修为无关,那是强者与生俱来的统治力,只要在其身边便不敢生出妄念。

云锦忙单膝跪地,恳切道:“请主上责罚,属下绝不敢再犯。”

久久未得到回应,云锦不敢抬头额角已全是汗水,她闭上双眼等着随时如陆长生那般被一掌毙命。

“你已经是我门下之人,你的仇便是快意门的仇,我既然收你自然也就接下了你所有的恩怨,之前你并未擅自出手,这很好。”云昊淡淡道。

云锦悬着的心平静下来,同时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从前有小五子便是家,可那个家却被人无情毁去,而今家的感觉又回来了,只有漂泊无依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弥足珍贵,让她不由将另一只脚也跪在地上。

“从今往后云娘将把快意门的利益放在首位,定不负主上厚恩。”

云昊道:“说得好不如做得好,眼下便有一件事交办于你。”

“请主上示下。”

“前往归一宗所在地,密切留意他们的所有动向。”

云锦领命离开,这一次她不再忐忑,因为人有了家就不会感到迷茫,也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第七十一章 发兵琅琊 坝上码头今日格外肃穆,因为三河会帮众正在举办水葬仪式,承载着湖堂主赵船的小艇被推入怒江中,小艇上放满了其生前最爱的酒。

高纯度的酒顺着一口倾倒的酒坛缓缓流入水里,随着李玄武将手中火把投出,一条火带沿着江面上的酒路蔓延的小艇上,燃烧的小船缓缓顺流而下,如今元凶伏法也该送赵船最后一程。

要去乌江口最便捷的方式便是乘船,云昊到来时正好赶上水葬仪式,于是便借机大声朝远去的火船喊道:“赵堂主走好,本君定为你报仇雪恨,此仇不共戴天,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云昊这一嗓子把码头上正在哀悼的几千号人都给吼懵了,赵堂主的仇不是得报了吗?怎么还要报仇?

李玄武抱拳道:“云门主为我二弟缉拿凶手此恩三河会上下铭记于心,但不知刚才云门主所言何意,还有什么仇未报?”

云昊面带悲怆跳上码头高筑的货箱,立于高处对众人说道:“要不是赵堂主最先发觉货物有问题,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此案首恶虽已伏诛,但从犯却还逍遥法外。”

还有从犯?!三河会是码头苦力与船夫组成,弱势的他们只有团结才不会被欺负,凝聚力自然不必说,当听到还有凶徒未伏法立即群情激奋。

云昊接着道:“若不是东梧国私卖雷晶,赵堂主又怎么会死,大家说是也不是!”

“云门主说得对!”

“这次爆炸许多兄弟或死或伤,定要东梧国给个说法!”

江面上燃烧的小艇还历历在目,三河会帮众个个咬牙切齿,复仇的火焰也燃烧到了顶点。

云昊此时高举诏书,说道:“本君此来就是要与东梧国拼个你死我活,有没有不怕死的跟我一起去为赵堂主报仇!”

码头上数千人异口同声高喊道:“算我一个!”

云昊道:“很好,大家不愧都是忠义之士,届时大家换上军服与本君一同作战,给东梧迎头

痛击为赵堂主报仇雪恨!”

“为赵堂主报仇雪恨!”又是异口同声。

国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各宗门不参与其中,毕竟修真者是出世之人,若各个宗门都搅合进去天下才是真正的大乱,当然也不乏有宗门人士为了获利不以宗门名义投军的,但拉动一个宗门投军的云昊算是拔了头筹。

不过云昊此举等于公然抢人,属于是犯了宗门间的忌讳,但李玄武却并不计较,东梧私运雷晶藏在坝上码头是不争的事实,也是赵船遇害的原因,可凭借三河会想到东梧找霹雳堂报仇几乎不可能。

只能将这份恨意埋在心底,如今有云昊牵头也正中李玄武下怀,但作为总把头不便出面,属下三个堂口海晏堂张北海、河清堂李风波,江潮堂江流儿都愿前往他更不会阻拦。

当初定名为三河会,除了包含云苍江与怒江两大水系外,人和便是最后一重含义,人靠水而生只要团结一心便能聚沙成塔、汇河成海,三河会的最终的目标并非内陆水域,而是征服东方的无尽之海,看看那海是否有尽头,如果有那又会是怎样的地方。

所以李玄武不会阻拦兄弟们前往东梧,因为那将会是征服大海的.asxs.。

在场的数千三河会帮众都去显然也不太现实,有心杀敌与有能力杀敌还是有些差距的,经过筛选最后挑出五百个通晓水性,又善于驾船的武修者一同前往。

一切准备就绪,数十条大小不一的船只登船杨帆,在三河会余下众人齐声高唱的‘行船号子’的歌声中顺江而下。

·······

当船队离开婺州,两名隐藏于黑暗中的人在沙盘上进行交流。

‘神木心到手了吗’一人在沙盘写上文字后又迅速抹除。

‘已秘密送往北边,神木会中知此物者已全部剪除。’另一人写下回应。

‘陆长生办事不利,需另寻棋子完成计划。’

‘已有合适人选,只待合适时

机立生奇效,对于突然崛起的快意门不知要如此处理。’

‘萤火之光不足为虑,一切按计划执行。’

·········

在江上航行数日后,随着出发时的激情澎湃逐渐淡去,船上的生活开始变得十分枯燥,狭小的空间加上不便生火做饭,天天只能靠吃干粮充饥,除了沿途的风景还算秀美之外再无长处,对于不习惯的云昊来说确实是种折磨。

百无聊赖下,云昊自制了一面军旗挂在桅杆上,黑底星辰图便是他从前所用过的王旗,军旗规制与宗门常用的三角旗不同,方正的旗面寓意平定四方,数条飘带代表着威震八面。

就此船上多了一面迎风飘扬的战旗,而一名水手却少了条御寒的被子。

随着船队越是往东,情况却慢慢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因为船上的挂着面军旗,当船驶过的时候沿岸的百姓都会默默相送,后来就开始陆续有人送物送粮。

即便是封锁了敌国压境的消息,但邻近乌江口的百姓早把东梧水师侵入的消息传了出来,当百姓看到军船驶向乌江口时,都自发的送去了关怀,虽然知道这只军队规模极小,可百姓知道即使再少也是为他们去拼命的出云子弟。

收到大量补给的三河会帮众,此时内心也发生了变化,要是去报私仇怎会受到如此拥戴,当初加入帮会虽不受欺辱,但却并未赢得多少尊重,若想收获更多的尊重就要跟敌人拼命,守土保民自然受人爱戴。

大伙受到感召个个目光越发坚定,一改路上悲愤压抑的情绪,个个热情高涨驾船都麻利许多,号子声更是喊得更是勤快。

随着江水的颜色逐渐变得暗沉,便意味着已经接近乌江水域,距离此行的目的地‘琅琊’也为之不远。

乌江口是内陆江河汇聚流入外海的入海口,这片水域河沙沉积浑浊不堪,所以才得了‘乌江’之名,距离乌江口有一处郡县,因出产上品琅琊玉石而得名,而在此处驻守的水师也取了‘琅琊’为番号。

第七十二章 将军驾到 出云国虽与其余三国已数百年未爆发过大战,但边境上却时有小规模的摩擦发生,东梧仗着其强大的水军实力,时常进入出云水域驱赶渔船,更有甚者竟不挂军旗扮做海盗劫掠商船。

琅琊水寨作为前沿,不得不承担起护航保境的责任,常年与东梧水师展开较量,两方主帅彼此间也十分了解。

这日琅琊水师提督‘上官无极’正与几名参将在海图上用军棋推演战局,连续几日与东梧的先头部队交锋,己方均处于劣势还因此折损了不少战船。

只因东梧水师配备了新式火器,此种火器击发时伴随着巨响及火光,射程比琅琊水师的弩炮还多了一倍有余,他打得着你而你却打不着他,琅琊就只能被动挨打。

水军自古以来便流传一个说法,意指国家所拥有海域的宽度,就取决于了你弩炮的射程范围。

在空旷的海面上两军交锋比拼的就是远程杀伤,谁打得远谁便是霸主,根据所得到的情报东梧使用的火器名为‘霹雳火神炮’,是出自霹雳堂手笔,除此之外便无更详细的说明。

敌情不明上官无极正在神伤之时,传令兵来报,说水寨外来了一队悬挂军旗的船队,来人自称是皇帝亲封的先锋将军。

上官无极听是来了援军精神振奋,立即带领着众将出辕门迎接,可当看到来的只是几十条破船时,心情急转直下。

再看船上几百号风尘仆仆粗布麻衣的人,有的扛着米袋,有的抱着蔬菜正等着下船,这哪是什么援军和逃难的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失望但毕竟这些也是为国而来,还是先见见那位陛下亲封的将军吧,此时前来必是良将于是高声道:“你们的将军何在?”

身为将官云昊进入水寨后并不急于见大都督,自古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只要先看看军士的状态便知道将领的带兵能力,因他拿着黄缎诏书很快便畅通无阻的在军营中逛了一圈。

此时云昊才摇着折扇晃晃悠悠从陆路走来,见面便说:“本将

军刚粗略巡视了一下军营,军容尚可就是士气低了些,你也算干得不错。”

上官无极疑惑道:“你是何人?”

云昊正了正衣冠道:“出云帝亲自委派的偏将军云昊是也,诏书在此你可以拿去看看。”

上官无极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会来个良将,但看云昊的架势分明就是公子哥,看来定是哪个朝廷大员的少爷来军营镀金,待上一阵要些军功好混个功名。

所以上官无极根本没打算看诏书,让校官给他们安排个去处,自己则与众将回帅帐继续研究战法。

上官无极长长出一口气,收敛心神问道:“敌军的先头部队如今在什么位置。”

这次的对手并非长平湖守将,而是一位没有遇到过的将领‘石良’,此人战法狡诈多变,行径路线也有别于过往对手,不好判断他的进攻方向,让防守变得十分吃力。

参将指着海图回道:“他们于昨日在乱石滩附近袭扰了数个渔村,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晚了,这也是最后一次发现他们的行踪。”

上官无极将拳头狠狠砸在海图道:“只能加强沿海巡查,告诉沿岸渔村的里长暂时将村民迁往内陆。”

参将为难道:“渔民靠海吃海,迁居不难但他们不适耕种,恐难以维持生计。”

上官无极咬牙道:“拨出些军粮救济,再让人到城内征粮,那些玉商大户平素赚取了不少民脂民膏,也该让他们出出血,但凡不出粮的商户就让兵士天天上门吃饭。”

“对了,这事就让那个新来的公子哥去办,若是办好了就给个军功早点打发他走。”

此时带云昊前往驻地的小校,回来禀报:“大都督,新来的偏将军说要一营的兵马,说是陛下的旨意。”

上官无极正心烦着,没好气道:“人不大官瘾不小,给他!调拨丁字营归他统领。”

参将立即道:“大都督,丁字营可竟是些老弱残兵,毕竟他是带

着陛下诏书来的不好得罪。”

上官无极也不惯着,吼道:“要是个能带兵的,即便是老弱病残也能练成虎狼之师,像这么个纨绔就是给他精锐没两天也成了少爷兵。”

见大都督发火,小校战战兢兢道:“他还说要军服、军械和粮草。”

“给他!但不能给他一艘船一条艇,就让他老实在陆上待着。”上官无极知道这些公子哥的德行,要是出海游玩真死在外面就麻烦了。

“他还说、、、”小校只开了个话头却没敢继续说。

上官无极气得差点拍桌子,“他还说什么?”

“他说晚些要开军情会议,让大家等着。”小校说完已是大汗淋漓。

这下真把上官无极气笑了,“他对偏将之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去告诉他,说本都没空和他过家家,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小校领命逃似的离开帅帐,他自然没傻到将顶头上司原话复述给云昊,只说是大都督体谅将军初来乍到需好好休息,军务上的事不急在一时。

校尉先领着云昊道军需处领取所需的物品,忙好了之后才将拨给云昊的丁字营兵士带到驻地。

负责接收的是原海晏堂档头张北海,在未加入三河会前他曾投军效力,过往从军的经验正好用来训练士兵,自从到了驻地后李风波与江流儿就领了云昊将令,带着同来的五百名兄弟外出办事,只剩张北海正愁着没无事可干,丁字营便送上门来。

可当看到丁字营的军容时张北海就不乐意了,这一营兵老弱伤残不说横竖加起来还不足千人,这些人别说打仗连行军都费劲。

其中还有不少伤兵,这养伤治伤又要费一番功夫,想想自己千里迢迢哪里是来投军打仗啊,分明就是来打杂的!

张北海之前离开军营就是看不惯将官相互排挤,军需官吃空饷、军头喝兵血,没想此番即便有出云帝的手诏,却依然逃不开这种所谓的老规矩。

第七十三章 无鸡之谈 张北海在检阅丁字营后十分不满,立即向云昊通报了情况,云昊听罢却无半分气恼,只让张北海带路他要亲自看看,

到了校场云昊看着连军姿都站不齐的丁字营,有些老兵年纪大了站不住索性坐在地上,地上还躺在好几位倒不是懒,就是因为伤太重根本动不了。

云昊在他们中间来回转了好几圈,边看还边点头似乎还很满意,这到让跟着身后张北海怀疑云昊是不是气迷了心窍。

“今后大家都是云字营的兄弟,在本将军这没有太多规矩,只有一条凡是怯战避战者乱棍打死,都听明白了吗。”云昊说话时自带的威严霸气十足,那从是骨子里散发出的领袖气质。

“尊将军令!”这群兵油子喊的声挺大,但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动也没动。

等把新来的兵丁安排下去,张北海不解道:“将军,那上官都督分明是在刁难,将此残部交给我们如何能打仗。”

云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你看来是残部,可在本君看来他们都是宝贝,那些伤兵便是最好的情报来源,他们上过战场知道敌方的虚实,你派人去仔细询问。”

“还有那些老兵更是了不得,你看他们脚面宽大形如鸭蹼,那是常年立于船上保持平衡练出来的,既然是老兵就说明他们比许多人都活得久,能在刀枪无眼的战场活下来的哪个不是有些本事,这可比血气方刚的新兵只知道玩命可强多了,你要让三河会的人多与他们交心吸取经验。”

张北海听罢愣了好一会才品出云昊话的意思,确实如此他们初来乍到海上没有情况还没摸清楚,东梧的战力如何也不知道,大都督明显不待见他们就更别提能看军报了,但有了这些伤兵直接问反而更快。

在河上跑船多了就知道老水手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真遇上风浪时却要比年轻人要稳健得多,确实如云昊所说老兵能活到这把年纪,凭得是在战场上过命的本事。

张北海心底生出一股钦佩之意,快步赶上云昊请教道:“将军,这批兵士不知该如何训练?”

云昊回道:“不用刻意练,该治伤的治伤该吃饭的管饱就行。”

见张北海面带疑惑,云昊补充道:“从前本君带兵时,战车的

损失很大,每次回营也剩不下几辆而且还都是千疮百孔的,那些个管军需的工匠为了减少损失,在战损严重处增加了防护可依然没有什么效果,还使得原本轻便灵活的战车变得极其笨重。”

张北海好奇道:“那后来得到解决了吗?”

“那帮蠢材只知头疼医头脚疼治脚,根本就没想过受损如此严重还能驾回来,说明那都不是要紧的地方,真正需要加固的反而是除此以外的部件,如车轮以及套车的龙骨,这些地方一旦受损便直接报废了,哪里还能驾回来让他们来修。”

说起这些让云昊仿佛又回到了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峥嵘岁月总是值得怀念,末了云昊略有感慨道:“丁字营是经历过战场考验的,既然能存活下来何必刻意去改变什么。”

一席话后张北海是彻底被折服,但也生出一个疑问,这云将军年纪不大是在哪经历的大战?

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疑问,大都督的传令官却已经到了、、、

传令官前来传达大都督的第一道军务命令,让云昊到城内征粮,云昊倒也不含糊,直接道:“这是军令还将令?”

传令官回道:“是大都督的将令。”

“喔。”云昊眼珠一转道:“既然是将令办不成也掉不了脑袋,但既然要本将军去办,他可别指手画脚。”

传令官道:“大都督说了,只要征来粮任凭将军用什么手段。”

送走传令官张北海又开始埋怨道:“这叫什么事,让带老弱残兵不说,现在还兼着讨钱的差事,李风波和江流儿刚进军营便没了踪影,也不说替将军分担军务。”

云昊却道:“他们两人让本君派出去办事了,况且征粮可是个好差事,本将军也正好想进城看看。”

张北海见云昊不急不慢的样子,想必也是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言,他怎会知道要论敲竹杠,云昊就属于那种往死里敲的狠人,况且现在有军队作背景怎能不好好利用。

九幽老祖这时说道:“你不积极备战,却有闲心管这些屁事,早点了结此事尽快回宗门,找找囤积的材料中有无可提升修为的办法。”

云昊道:“一口吃不成胖子,仗是要打的,但现

在还不是时候,不如先寻些乐子玩玩。”

九幽老祖提醒道:“如今你虽进展不错,但庚子大比也已经迫近,凭你如今的修为怕很难成事,这可是绝佳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要再等六十年。”

“平时就去不得?”云昊不解。

九幽老祖冷笑道:“对苍梧大陆来说那可是圣地,岂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即便你厚着脸皮去当弟子人家也不会要你。”

云昊傲慢道:“本君天赋异禀,他们凭什么不收。”

“天衍教只收女弟子,除非你能舍下些东西。”九幽老祖鄙夷道。

“.............”

距离军营百里开外过了洛水河就是琅琊城,有匹快马当日便能跑个来回,因盛产琅琊玉石才由此得名。

这琅琊所出产的玉石品质极佳,更是用以加工灵石的重要材料,灵石本身十分坚硬唯有着琅琊石能切割打磨,而只有上佳的琅琊石才能打造完美的灵石,可以说没有琅琊石即便你坐拥灵石矿脉也只能望山兴叹。

琅琊石与灵石矿同样稀缺,所以只琅琊一个小小郡县就能占到出云国整年税收总合的两成,可谓是一本万利的大生意,此处的玉商虽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个个家财万贯富得流油。

富人与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喜欢抱团其目的也一样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商人有钱却无权,除了定期孝敬朝廷官员,还要防止有人垄断做大,排挤外来玉商更是常规操作,于是便有了‘琅琊商会’这个由本地玉商所组成的团体。

所以琅琊城的势力并不复杂,可以说是琅琊商会一家独大,就连朝廷郡守也不得不依附商会,毕竟自身官运仕途全仰仗着这些玉商的税收。

历任琅琊郡守哪个不是坐满三年后,不仅身家丰厚仕途上更是平步青云,所以更不敢得罪商会甘愿沦为其庇护伞。

作为琅琊城的土皇帝,玉石商会的会长‘贾似道’,一直想与驻守在此水师大都督上官无极搞好关系,若得到军方的支持他将成为琅琊实际上最有权势之人。

可无奈这上官无极这么多年来,油盐不进根本不搭理贾似道,使得他一直未能如愿。

第七十四章 鸿门宴 一大早商会会长‘贾似道’便召集各成员在鸿门楼外等候,因为今晨从琅琊水寨传来消息,说是上官无极要请琅琊商会众人吃饭。

贾似道知道上官无极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不会真等着提督大人请客,已经提前包下了整个鸿门楼,这上官无极向来清高,根本不与琅琊商会往来。

如今突然说要请客吃饭,想必是遇到了难处,大战在即缺的无非就是钱粮,而这些恰恰是他们这些玉商最不缺的,贾似道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拿捏这不可一世的水师大都督。

可眼看快到正午,别说水师大都督就连兵丁也没等来一个,玉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提前等候已经表示对军方的尊重,可却成了罚站这哪受得了啊。

玉商们从小声议论到大声抱怨,贾似道也依旧笔直站着气定神闲看不出一丝焦躁,实则心里早将上官无极的祖宗全问候了个遍。

这时一位青年公子出现在街头,他身后还跟着辆驮着两个木桶的独轮小车,公子看了看鸿门楼的招牌又看看在场的玉商,缓缓道:“贾似道贾会长是哪一位。”

贾似道拱手道:“鄙人正是贾似道,敢问来客为何寻我。”

云昊熟练地掏出诏书高举过头朗声道:“出云帝亲封的大将军云昊是也,早上不是知会过你了吗,怎么还问。”

这黄绸锦缎是皇家独享,玉商们还是有眼力劲的,既然皇帝亲封的将军就算不给他磕头,也得给诏书磕一个啊。

看着纷纷下跪的玉商,云昊很是享受,贾似道站起身来回道:“原来今早是云将军传的消息,看来是鄙人误会啦,云将军快里面请,我等已备下酒菜权当是为了将军接风洗尘”说罢就把云昊往楼里让。

云昊一抬手道:“不必啦,本君已备下饭菜,你们便在这廊下吃吧。”说罢令人卸下车上两只木桶。

等玉商凑上来揭开桶盖一看,一只装着粗粮窝窝头一只装着咸菜,玉商们大眼瞪小眼谁也没伸手,都看向会长

贾似道。

云昊扬起下巴道:“怎么,不想给本将军面子?”

贾似道立即拿起个窝头笑道:“岂敢岂敢,我等便却之不恭啦。”

非是贾似道顾忌云昊的身份,而是忌惮云昊身上的匪气,在商界纵横多年见过的官吏不少,即使想捞好处面上还是守礼的,如此豪横还是第一次见到,要真把这种人惹急了恐怕大家都下不来台。

其余玉商见状也纷纷拿起窝头啃了一口,只觉嚼在嘴里硌牙咽下去揦嗓子,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他们来说,吃窝头与用刑无异。

“你们看见窝头上面那个小坑了吗,那是用来塞咸菜的。”云昊当然不是在讲解而是在命令。

玉商们不得不按着要求做,这咸菜更要命又咸又苦,不少玉商实在无法忍受吐了出来。

云昊游走在他们中间,淡淡道:“难以下咽是吗,可这就是前方将士的口粮,有时或许连咸菜都吃不上,糟蹋粮食就是犯了军法的,来人啊!”

随着云昊的一声暴喝,不知从哪蹿出一队军士,上去就将刚才呕吐的玉商按在地上,用大棒在这些人屁|股上就是一顿招呼。

贾似道看得发蒙,暗自吃惊:“这是个混人啊!想干什么您倒是说一声啊,也没说不配合,怎么上来就玩血祭啊!!!”

几个玉商被打得呜天号丧,但三河会帮众对每一棍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疼而不伤,这都源自于多年操桨练就出来的绝对把控力。

其余玉商见状即使吃的土也不敢吐出来,不仅不吐吃完了又去拿来接着吃,至少前争取个好态度。

大街上这么一闹顿时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这城里还有敢打玉商的人?!

动静闹得太大还惊扰到了不远处一幢雅致的小楼,此楼名为‘孤芳斋’是文人士子谈文讲经的场所,不大的楼内聚集了不少天下的饱学之士,也有许多世家公子混迹其中。

吸引这些人汇聚于此的当然远不止经史子集中的学问,书中或有黄金屋,但这些人大多却是为了颜如玉。

此时小楼上有数名公子也探出头来观望,其中还不乏玉商的子弟,当瞧热闹瞧到了自家头上,都纷纷收了猎奇之心回到位置上。

“外面出了何事?”一个动人的声音响起,

一声寻常的问话,立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说话的是一位端坐素纱幕帘的妙龄女子,此女生得清雅脱俗,如一朵圣洁的白莲,可顾盼之间却有股轻视众生的孤傲。

她便是孤芳斋的主人,而她的另一个身份却更为人熟知——‘苍梧第一才女’。

来此的人多是她倾慕者,有的已追随数年却也只能望帘兴叹,那道纱帘犹如天堑鸿沟将庸人隔绝于外,平素这位才女只钟爱看书鲜少与人交流,除非有人能在写出绝顶的文章,或是在政论上有独到见解,否则难见她主动开口说话。

如今才女发问,看热闹的公子们立即绘声绘色地讲解起街上发生的事,为了博美人侧目也是搜肠刮肚地找寻华丽的辞藻修饰言语。

听罢众人讲述,女子轻抬玉手合上面前的书页,惋惜道:“俗事纷扰一刻也不得清净,刚读到一首好词句现在已索然无味,好好的一本书却无辜染了血腥气,要不得了。”

立即有人接话道:“洛伊姑娘想看好书还不容易,在下府中藏书不少,随时可供姑娘选读。”

“就你家那几本破书还值得洛伊姑娘去一趟?我让下人立即返京将黄老先生亲笔批注的《蜀地游》取来送与姑娘。”一位穿着贵气的京都公子也上前献殷勤,出手便是当代大儒黄棠的亲笔手书。

先前那位公子被奚落后,回击道:“口说无凭,未见黄老真迹任你如何说都行,可本公子家中的孤本却是唾手可得。”

就在这时却有人提醒道:“你爹正被人按在地上打,你却有心思谈什么孤本,你要是再不去看看恐怕就成孤儿啦!”

第七十五章 大型认捐现场 鸿门楼前,贾似道求情道:“云将军,这又是何必呢,有话好说嘛。”

云昊板着脸道:“前方将士流血拼命就是为了保一方平安,你们这些奸商却想投敌叛国,打算是轻的,本君此来就是来拿你们治罪。”

投敌叛国!这罪名谁能担待,贾似道也变了脸色,厉声道:“这正是欲加之罪!琅琊玉商向来奉公守法按时缴税,岂能受此不白之冤!”

说到此处贾似道平复了情绪,意味深长道:“鄙人虽是一介商贾但朝中可也有不少朋友,家中正堂至今仍供奉着当朝首辅蔡相爷亲自赠予的墨宝,若是旁人想攀诬琅琊玉商,怕是他老人家第一个不答应。”

搬出了这座靠山即便是他上官无极来了也得忌惮,要不是逼急了贾似道也不想量出这道底牌。

谁知云昊却不为所动,“你说的是那蔡权吧,他算老几?就是个不懂时局的胖子,最后还不是乖乖给本君研磨写诏书,今天别说是蔡权,即便是出云帝来了你猜猜他会怎么说。”

贾似道算是彻底被镇住了,堂堂出云相爷在这人眼中竟成了不懂时局的胖子,宰相不懂时局?!听他这意思就连出云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看来此人背景定然相当深厚。

“云将军,鄙人刚才失言了,但我等确实承担不起投敌叛国的罪名啊!”贾似道开始说起了软话。

“本君此来一路所见,百姓无不送衣送食为全是感激东来抗击敌军的将士,你们离得最近却无动于衷,是真的不怕死吗?我看未必,无非是矿脉搬不走又不甘心放弃,想着即便敌军破城无非就是多送钱财,只要保住经营权照样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这还不算叛国吗!一群狼崽子其心可诛!”

云昊毫不留情戳穿了玉商们的小心思,这种事他经历过太多自然清楚。

贾似道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这几天我们正在筹措钱粮,本打算过两日便送往军营,却没想到云将军今日便来了,都是我等思虑不周,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云昊冷哼道:“你们当本君是什么人?是来盘剥你们钱粮的军匪吗。

一众玉商跪地求饶道:“都是我们自愿的,将士们抗敌辛苦这钱粮不仅要送还得多送,云将军高风亮节此来是提醒我们常怀感恩之心,国难之际因团结为国出力,您都是为我们好。”

云昊欣慰的点点头,“对嘛,本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是怕你们思虑不周,光送钱粮怎么够呢,前方将士缺医少药、、、”

“马上安排!我有几间药铺,坐诊的医者也是现成的。”挨打的其中一名玉商立即表决心。

云昊满意道:“你是个大大的良民,板子就免了吧。”

又一个正挨打的玉商见状也喊道:“将士们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我有座牧场今后我每日给将军送牲畜。”

云昊笑得更开怀了,让人搬来桌椅坐下说道:“是这样啊,本君也非是那贪得无厌之人,你们挣钱也不容易,但要是不拿一两个杀鸡儆猴,恐怕会有人心存侥幸当着本君的面,说一套做的却又是另外一套。”

贾似道实在摸不清云昊的路数,只能道:“云将军,都按你的意思办,绝不会有人偷奸耍滑。”

这时军士将白纸逐一分发给玉商,云昊说道:“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各位的面子,本君决定来个不公开投票,你们各自将自己所捐之物的清单写在纸上,回收后只有本君一人得见,大家量力而行捐多捐少全凭爱国之心,可丑话说在前头,清单数量的最少的几位,可别怪本君不给机会哦。”

此话一出在场五十余名玉商只觉周身发寒,这是逼大家往死里捐啊!!!什么量力而行全是鬼话,摆明了多捐就是爱国少捐的就是叛国呗。

现场写清单相互不能商量,即使商量又怎么相信对方阴你,一旦将清单交上去,捐少的立即拿下问罪少不了抄家,还不如多捐保一家平安。

贾似道如今想哭的心都有了,当初想撑一撑上官无极让他欠下商会人情,若是早点把东西捐了,又怎会惹来这尊瘟神。

现在不仅是凭家产,至此之后琅琊商会这些人相互之间已再难有信任可言,捐少的遭殃自不

必说,多捐的少不了相互埋怨。自古人性最难试探,也最经不起试探。

“两桃杀三士,好毒的计策,真替这些人可怜让他们遇上你。”九幽老祖对于好戏从不缺席。

云昊道:“地方豪族一旦做大便是乱世之因,早早拔除省得前门驱虎后面进狼。”

九幽老祖叹道:“或许是这段时间与你待久了,差点都忘了你本就是狠辣之人。”

“你怎么这么记仇?”云昊无奈道。

“!@#¥%,本尊落得如此下场还不都是你造成的,你装什么豁达!”九幽老祖厉声控诉。

就在这时有名儒生扒开人群冲到一位被打的玉商面前,一边关心其伤势一边指着云昊吼道:“你凭什么打人,到底有没有王法。”

守在一旁的张北海正要拿下叫嚣之人,云昊却先一步说道:“这确实不是王法,而是军法!你多大啦?如今大战在即正缺少壮入伍,你一会便跟本将军走吧。”

那位公子为之一怔说不出话来,玉商忙护着儿子道:“将军息怒,我儿尚幼不知轻重,到了军中只会给将军添乱,还不如我多些物资供将军驱使。”

见家产又被盘剥年轻儒生又是一阵肉疼,立即道:“我是孤芳斋的读书人,你无权强拉壮丁。”

云昊道:“孤芳斋?城内居然还有敢公然抗法的组织!你们宗门认捐了吗?”

年轻儒生被问傻了,这人是想钱想疯了吧,居然还想上孤芳斋逼捐!

云昊不容分说竟然一把抓起年轻儒生的衣领子,说道:“快带本将军去你的宗门,倒要看看有谁不服军法。”

玉商还想求情却被张北海按下,同时说道:“云将军的话便是军令,你老老实实地写清单,要是再拖延就等着吃军棍吧。”

张北海留下盯着玉商们,只觉得浑身舒畅,打出生以来就没这么痛快过,即使是做了三河会的档头,许多事情也只能忍让,一路跟云昊走来所见所闻都十分特别,这才是他当初从军所想做的。

第七十六章 琅琊才女 云昊拽着那位年轻儒生直奔孤芳斋,据他所知这琅琊城内并无宗门,但听这儒生口气似乎这孤芳斋势力颇大,必须探明清楚以防等自己走后横生出什么变故。

等到了孤芳斋云昊愣了一下,就一幢小楼根本不像个宗门,就连门也修得奇怪,明明可以修得高大些,却偏偏建得低矮,而且台阶还修在门内,就不怕雨水倒灌?

云昊也意识到这九成便是书院而非宗门,本也没打算进去,但架不住对这怪门的好奇,就想进去看看这孤芳斋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可当进门的那一刻云昊便直呼上当,而那被强拽来的儒生也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因门楣低矮云昊只能稍微躬身进去,又因门内昏暗还有两级台阶不得不低头看路,等再抬头时却发现玄关高处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数个大字。

‘天下须眉男儿到此皆俯首垂目’

哎呀!云昊心中那个郁闷,没想到此间主人还有这恶趣味!人还没见便平白给折辱一番,这怎么能忍!!!

而旁边发现的儒生便第一个倒了霉,当被揍成乌眼鸡的儒生上楼报信时立即引起了轰动。

云昊随后跟上没好气吼道:“谁是管事的。”

这时一位身着锦袍的俊朗公子上前说道:“在下乃户部尚书的三子,不知这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你是管事的?”云昊眯缝着眼打量着来人。

三公子言道:“看公子相貌堂堂但为何出手伤人,岂非有辱斯文、、、哎呦!!!”

云昊一把扯住三公子的耳朵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本君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我爹是户部尚书、、、”三公子话还没说完便被甩了出去,云昊才不管他爹是谁,只想知道管事的是谁。

这时纱帘后有一窈窕的身影站了起来,缓缓道:“莽夫,这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只见云昊一掌挥起那纱帘便四分五裂,将帘后之人完全展示在众人面前,当清晰地看到才女面容时在场的追捧者立即开始躁动。

在场的拥趸者们嘴里高喊着“不得无礼。”但眼睛却肆无忌惮地盯着才女,不舍

得遗漏任何一处细节,誓要将她的绝美的容颜烙印在脑海中。

这时一道劲风打来,云昊展开折扇只轻轻一拂便化解了攻势,接着就看到面前多出了一个人,此人头戴斗笠一身粗布麻衣,怀中还抱着把木剑。

“离开,可活。”剑客惜字如金道。

云昊乐道:“你还没有资格放这样的狠话,至少凭刚才那一剑还不行。”

“只是警告。”剑客依然话不多。

“这女人是你姘头?”云昊问道。

要如何能一句话激怒所有人,云昊给出完美的答案,此言一出立即引来满堂声讨之音,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自然是那才女。

“到外面决生死。”剑客已经被激怒。

云昊道:“本君今日不想杀人,只是奇怪你并无剑骨,身上木气重而金气弱不该练剑。”

剑客道:“所以我用木剑。”

如此新奇的思路让云昊竟无言以对,只得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路小北。”

剑客路小北自小便立志成为天下的第一剑豪,但先天木命却无法改变,但孤僻倔强的性格让他一旦认准便不会轻易改变,偶然间他遇到了喜欢论政的才女洛伊,身为女子的她无缘官场,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时事当中。

两个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同样拥有一颗不甘命运的心,让路小北选择跟随才女洛伊,哪怕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无眼神交集,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互不打扰,直到今天、、、

“你走吧,去告诉我爹,我并不需要他的保护。”说话的竟是才女洛伊。

这句话却把路小北说懵了,如此有指向性的话自然是对他说的,多年来的首次的交集,他借机说出了自己名字,而对方却把他当是受雇于人的保镖,原本认为心照不宣的相互陪伴却只是一场误会?!

路小北走了,正如他出现时那般突然,若非知己又何必打扰。

一个如此执拗的人若真是保镖是不会走的,云昊看得明白但在场的人却看不明白,他们不懂为何才女洛伊会将能保护她撵走,如此一来

还有谁能阻挡这打上门的狂徒。

才女洛伊说话了,“你若用强,我一弱女子自然无法反抗,但至少你总要说明来意吧。”

这个问题却把云昊给难住了,被路小北横插一杆子后他的气早消了,先前是因此间主人设置的恶趣所不满,如今想来也是自己主动入套还真怨不得别人。

但受辱不报却又不是云昊的作风,于是轻摇折扇说道:“本君也是个读书人,听闻此间有文人相聚特来看看。”

一直等着的九幽老祖干呕道:“你是个屁的读书人!不打架就赶紧走吧。”

云昊本就生得风度翩翩,如今收敛凶相倒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模样。

“你也读书?”才女洛伊有些不信。

“读书,读好书,此前不久正好看了部上古天书。”云昊倒也没说谎,的确是读了部天书,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读书。

上古天书!在场的人虽没见过,但都知道可当得起如此称呼的,世上也只有那一部,至今还无人参悟的天衍教传世神物。

才女洛伊微微讶异,又立即回复如常,“见过上古天书的人虽不多,但千百年下来也有不少,见过与读懂却不是一回事。”

云昊点头道:“的确如此,但世人对天书知之甚少,本君也无法证明读懂天书,也只能怪你们粗浅无缘见证神迹。”

三公子总算找得机会挽回颜面,捂着耳朵说道:“莫放厥词,我爹乃是蔡相爷门生,他曾有幸听相爷描述过上古天书现世时的景象,你大可描述一二看看是否相符。”

转而又对才女洛伊说道:“洛伊姑娘,我现在就把详情与你耳语一番,由你来做个见证,揭破这狂徒的谎言。”三公子还不忘寻机与才女亲近。

谁知才女洛伊却说道:“不必。”然后从贴身处拿出一方锦帕,“这里记有前人看过天书时,靠记忆誊抄下来的内容,你若能拆解出一字,便算你看过了。”

这份抄本也是才女洛伊早年游历时在一大儒处所见,当世三大儒家,出云蔡权善作华表文章、东梧黄棠专精批书注经、苍风简雍书画冠绝天下,天书誊本正是出自苍风简雍之手。

第七十七章 彩头 当年天衍教在苍风国展示天书时,有幸参与的简雍靠着博闻强记,整整闭关三年才临摹出一幅无论笔锋还是笔力,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字帖,虽是临摹之作但世人有幸见过的绝超不过三人,而才女洛伊便是其中之一。

才女洛伊笔力自然不比简雍,再次临摹也只得其意境的三成,时常拿来出参详其中奥秘但始终不得其法,她虽藏书无数但唯有此卷常伴左右。

如此珍重的东西才女洛伊从不轻易示人,即使深知云昊说的极大可能不是实话,但也不想错过任何一次能破解天书秘密的机会。

既然有验证之物一试可知真假,在场众人及盼着云昊出丑,但更想看看锦帕上天书所记究竟是什么内容,越是不可得的东西人们往往就越渴望,窈窕淑女与神秘天书同时呈现在众人面前,无疑能激发出他们最原始的渴望。

孤芳斋内的气氛已至沸点,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看云昊如何接招,但云昊却迟迟没有表态,似乎在犹疑着什么。

此时在场的儒生公子心境却又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们并不希望看到云昊知难而退,要是如此一来便无法看到天书的内容,虽说没人看得懂天书,但难保自己不是那天选之人,若从中有所感悟,来年岂不能成为皇室座上宾。

所以没有人再对云昊起哄甚至不敢催促,每个人都安静等待着云昊的选择、、、

“只是验证没意思,不如赌些彩头,你敢不敢来?”云昊看着才女洛伊,目光坚定没有丝毫试探之意。

“必赢之局有何不敢,你要是输了就受我十戒尺。”才女洛伊平静道。

戒尺常见于教书先生用来责罚顽劣学生的一种手段,但对于成人来说伤害虽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倒是符合这才女看不上男子又好为人师的恶趣味。

“没想到你还有这怪癖,本君应下了,若是你输了便磕头拜我为师,你敢答应吗。”云昊同样也没有输的道理。

“一言为定,请

戒尺。”才女洛伊极有信心,已提前让人将戒尺呈上。

寻常戒尺多是用竹板制成,而才女所用戒尺却是玄铁所铸,上面还有十一个浮雕文字。

首位便是偌大的‘戒’字,其后依次为骄、躁、狂、傲、妄、贪、妒、痴、欲、奢,此乃君子十戒。

这哪里是什么戒尺,根本就是个狼牙板嘛!要真打在身上那些字印入皮肉,却不是与黥刑无异,看来这才女心智大有问题。

众人还是首次见到这种戒尺,已有几人忍不住想凑近观摩,或许他们也期待能被才女用此戒尺狠狠惩戒吧。

有人已为云昊铺纸研磨,只待他写下文字后便可与锦帕对应,但云昊提笔写下的却是拜师契,只等结束后让洛伊画押留作凭证。

“别拖延时间做无用功,还是快开始吧。”才女洛伊鄙夷道。

云昊说了声“好!”后,双指轻点眉心,随着一道白光亮起,数个奇怪的泛着荧光的符号被投射在空中。

面对如此景象看呆了众人,就连见多识广的才女洛伊也不由得惊诧,因为这些符号早就映在她心中,即使不开锦帕进行比对,她也明白这就是天书上所记!

“神符代表着的是什么?”才女洛伊震惊之下脱口问出困扰已久的疑惑。

云昊收回外放术法,回道:“神通录,修仙的法门。”

“原来如此,也理因如此。”才女洛伊长长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心中记挂,同时也感到无比失落,正如儿时收到的第一只七巧盒子,在未解开之前总是废寝忘食地把玩,一旦成功破解便已索然无味。

云昊道:“开始拜师吧。”

才女洛伊这才回过神来,输了!输了就要磕头拜师!

再看云昊已经找好了居中的位置,四平八稳的坐下正饶有兴致盯着才女洛伊,在场众多才女的追捧者无比嫉妒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坐在那的是自己而

不是云昊。

洛伊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一辈子从未对男人卑躬屈膝,如今竟要当众向人磕头下跪,这与她天之娇女形象完全背道而驰,但要耍赖又实在抹不开这面子。

就在尴尬之时,三公子抢先说道:“瞧你也是个大丈夫,却来欺辱一个女子,好不要脸。”

终于有人帮腔让才女洛伊舒缓不少,这三公子她向来看不上,但今天他却说出了如此中听的话来。

“笑话,愿赌服输!好徒儿不会想玩赖吧。”云昊已经暗爽到了极点,要是才女老老实实的给跪了反倒无趣,她越是扭捏云昊便越是高兴。

才女洛伊面上清冷但内心早已炸锅,两只玉足十指蜷缩差点能扣穿鞋底,正进退两难之际,云昊却突然说道:“有些内急,借如厕一用。”

打听了方向云昊离开了雅阁,他这一走阁内立即热闹起来,不少刚才不敢发声的人现在开始活跃起来,有人建议洛伊趁机离开,有人提议无视赌约,他们将拼命抵挡住云昊,总之就找各种台阶来减轻中心女神的心理负担。

但洛伊却闭口不言,要是真的耍赖面子虽然保住了,但却会被在场的人抓住话柄,洛伊十分明白这些人的之所以追捧她不是因为她的才名,而是她那种高不可攀的孤傲,以被她认可为荣。

若是真如他们所言逃了,那她也将不再高高在上,这群人会将自己视作拯救才女的大恩人,男人一旦自我陶醉起来很容易觉得高人一等。

洛伊生来要强不让须眉,若这些人不开口或许她会坦然一走了之,但现在她更不能离开,即使失去尊严也远比活在男人自以为是的保护欲中强。

再悲壮的英雄也是英雄,但落跑的强者只会被轻视,哪怕你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世人也只会看到你逃命时的背影,在那一刻他们会觉得你也不过如此。

想通这点洛伊释怀了,不就是拜师吗?走个形式罢了,除了云昊又有谁会当真。

第七十八章 拜师 若是一个孩子两岁启蒙,叁岁便能背诵诗文,五岁便写下能让学院用作教习文章,想必这孩子的父母定会为此感到自豪,但可惜这孩子偏偏是个女孩,在苍梧大陆上由男权而组成的权力集团一直大力鼓吹女子读书无用论,数千年来从无女子因读书而入仕。

如此世俗之下即便女子再有才华也是无用,还不如生得娇艳更能博人眼球,好像学识不过只是女子锦上添花的装饰物,有它无它都不重要。

随着那孩子慢慢长大,之前评价她锦绣文章与政论见解独到的人,也渐渐将溢美之词转向至其绝美的容颜上,使得本就高傲的她变得有些偏激,开始轻视所有男人,认为所有的男人皆浅薄自大。

随着游历诸国归来,除了收集了不少藏书之外,还带回了‘天下第一才女’的头衔,既然无法改变规则,那她便要做苍梧大陆上第一位‘女学士’与叁大儒齐名。

所以洛伊回到了故乡,开设了‘孤芳斋’潜心研究学问,本想以自己为例鼓励女子读书,却不非但收不到女弟子,还引来不少女子非议,说什么女子不该抛头露面、无才便是德之类的闲言碎语。

反倒是各国儒生仕子争相追捧,乐此不疲的到这孤芳斋来探讨学问还真是莫大的讽刺,洛伊也不闭门赶客,只把男人们无知却拙劣的自我展示当做消遣。

年月日久洛伊也渐渐褪去了与世一争的锋芒,而这一切却随着一个人的突然闯入正发生改变、、、

云昊擦着手回到雅阁内,方便过后浑身舒爽,现在他又将做一件更快乐的事。

“好徒儿,为师还不知你的姓名呢。”

洛伊平复思绪走到云昊面前迅速躬身一拜后,随即说道:“你可以走了。”

云昊皱起了眉头,“如此敷衍是谁教你的规矩,目无师长该打!为师可要请出戒尺啦。”

洛伊抿着嘴回道:“受我一拜你已经折福了,莫得了便宜卖乖。”

众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声讨,云昊将手一抬众人立即感到身体如受千斤重压纷纷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再说不出话来,只留洛伊立在当场。

“聒噪,修真者已非凡人

,好好和你们讲道理不听,却偏要学那蚍蜉撼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若只有拳头才能令你们听话,那么读书还有何用!”云昊微怒。

洛伊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读书是为了识礼明义,若人人皆不服教化,凡事总以拳头解决那读书确实无用,对于读书人更是莫大的讽刺。

云昊看着洛伊道:“知你瞧不上男人,但最好别变成曾讨厌的人,忸怩作态就莫怪世人会将女子隔绝与庙堂之外。”

此话让洛伊一怔,确实如他所说,如过于执着男女之别本就不对,因为男女当然有别,一味寻求自认的公平本就不公平,若想获得认可首先要做到坦荡,一味孤芳自赏傲慢无礼又怎会获得真正的尊重。

心结一开,洛伊不再拘泥郑重跪下,周正的给云昊叩首拜道:“学生琅琊上官洛伊,请老师受学生一拜。”

云昊点头满意道:“好徒儿起来吧,你与那上官无极可有关系。”

上官洛伊起身回道:“上官无极正是家父。”

云昊拍手道:“有意思,想不到上官老儿竟有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儿,洛水河畔有伊人,他起名字倒是图方便。”

上官洛伊蹙眉不悦,这人说话听不出是褒是贬,须尽快与其断了这名义上师徒关系为好,只要寻机再下彩作赌料他定不是对手,若是不敢赌也可趁机说其品行有亏不配为人师表。

正想着如何对付这便宜老师时,云昊却递过来之前写好的拜师契,“好徒儿画押吧,非是为师信不过你,但有些人总是口服心不服,随时想再骑到别人头上将面子找回去,人心险恶不得不防,这便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二课,契约精神。”

看着云昊似笑非笑的模样,上官洛伊心里来气,莫看你现在猖狂等栽在我手上今日之辱定让你百倍奉还,当即沾了墨汁按了手印。

云昊将契约收好,笑盈盈道:“可要别老想着欺师灭祖哦,为师今后会好好疼爱你的。”

上官洛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太恶心啦!

等送走了尊瘟神上官洛伊哪还有心思看书,匆匆回到房内关起门来就是一通宣泄,“你凭什么给我上课,还第二

课!第一课被你自己吃了吗!好不要脸!”

骂得累了喝口水再继续骂,如此这般竟骂了一个时辰直到把整壶茶水饮尽,怒意才稍有平息,但水喝多即便是清高才女也会内急。

进入内间除去束缚刚要蹲下,就见得门后不知何时被人写下一行大字:

‘世上才女佳人入门必宽衣解裙’

“!”上官洛伊羞得面红耳赤,原来那恶人所说的第一课竟应在此处,此句若是还击进门处那句‘天下须眉男儿到此皆俯首垂目’也就罢了,但现在却另有歧义。

‘入门’可不单指这如厕格门,师门也是门啊、、、!!!

······

但张北海看着笑得无比开怀的云昊悠悠然回来时,也兴奋地将玉商们写好的认捐书交了过去。

收到清单后云昊并未马上查看,而是对玉商们说道:“等各位将自己清单所记之物一一送到本君营中,考量之后本君会宣布结果。”

众玉商呆立当场久久缓不过来,刚才所经历的事犹如一场噩梦,噩梦中自己将多年积蓄豪掷一空,等醒过神来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恨、有的悔。

有这些表现的大多都是中等体量以下的玉商,手握大矿的玉商虽然也心头滴血,但好在只要保住玉矿过个几年便能回血,但散矿、小矿的玉商占绝大多数,等宣泄完情绪很自然的便团结起来,将矛头对准了中等矿藏的玉商,纷纷要求会长贾似道重新分配资源。

而中等矿藏的玉商也团结起来,质疑包含会长在内的大矿玉商,毕竟当初是他们定下要为难上官无极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正如云昊所预料的那样,原本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琅琊商会开始从内部瓦解,可这还不够。

张北海并没有跟着云昊回营,因为他还有个任务,就是等这些玉商各自回家之后,分别去告知他们,如果发现有谁勾结拒捐、向朝廷传递消息的,可以向云昊举报,一经查实可酌情减免捐赠。

人不能将其逼得太死,只要留有一线生机就不会行那狗急跳墙之事,让他们互相监督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既然使了离间计就不妨再彻底一些。

第七十九章 大孝女 已经两天没有收到东梧水师的军报,上官无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之前东梧先头部队袭扰沿海渔村,并不是为了劫掠更像是在练兵,他们是在调试新型火器的精准度,这就意味着即将会有大动作。

被堵在家门又找不到敌军的踪迹,让上官无极是寝食难安,他忽然想起了云昊便招来参将询问。

“回大都督,云将军前去征粮十分顺利,已陆续有玉商将辎重运达,云字营确认后上交军需处备用。”

上官无极听罢眉头舒展不少,继续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参将道:“这几日云将军都会去洛水河中钓鱼。”

上官无极头又开始疼起来,“不是说过不给他船吗。”

“云将军未向军械处索要船只,他所乘的是来时所乘之船。”参将也是无奈,若是朝廷还能收编,但那是民船属于私产他也没权利收缴。

上官无极扶额道:“让人跟着点,别让他一时兴起驶入乌江去,搞不好我们没找东梧水军倒先叫他给碰上了,哎,没事钓个什么鱼啊尽添乱。”

参将面露犹豫之色,最后还是禀报道:“这云将军钓鱼之法十分奇怪,哨兵来报说,他每日都会用长锁拴着头獾牛在河里四处飘荡,问他这是何意,他只说是在钓鱼,可什么鱼能用獾牛当饵。”

“京都内的公子哥平日里抓猫逗狗,玩鹰养虫干什么荒唐事的没有,或许是军营枯燥他才想出这新鲜事来,本都倒希望他到城内花天酒地去。”上官无极可不想云昊在军中出事。

“大都督,小姐来了。”传令官在帅帐外禀告。

上官无极闻听大喜,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自从游历归来,也不回府居住在外置了房产独居,对于这个独立要强的女儿上官无极也是毫无办法,加之平日里忙于军务,父女虽同处一地但已两年未见过面。

今日女儿竟上门来看自己,上官无极怎么能不激动,当即撇下议事的参将亲自出迎。

“伊儿呀可想死爹了,你怎么瘦了?在外面要是不便就回家吧、、、”上官无极心疼道。

上官洛伊却淡漠道:“云昊在哪?”

“云昊钓鱼去啦,等等,你怎会认识他!”上官无极立即警觉起来。

上官洛伊道:“前几日他入城要粮时见过,他去何处钓鱼?”

“不知道。”上官无极十分不悦,自己的亲生闺女见了父亲也不问好,却句句不离云昊,哪个父亲能忍气吞声。

上官洛伊却道:“他的驻地在哪,你让人带我去便可,我等他回来。”

“他怎么招你啦?告诉为父一定给你个公道。”上官无极清楚女儿的秉性,若有男子能得她正眼瞧上一眼便是奇迹,何曾见过她主动来寻的,现在开始后悔让云昊去催捐了。

不知上官洛伊是不是赌气,直接道:“我拜了他为师,今天是来请安的,你还是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

“什么!!!”上官无极胡子都气歪了,那小子何德何能竟哄骗得女儿拜师,立即叫来参将说道:“马上传我将令,让云昊立即解除与我女儿的师徒关系,如有违令军法处置!”

参将却迟迟不敢接令,这不成了假公济私了吗,要传出去可有损大都督威信。

上官洛伊直接对参将说道:“我会自己解决此事,你只要带我去找云昊就行。”

得到上官无极首肯之后,参将调出一艘先登小舰载着上官洛伊,沿着乌江支流进入洛水。

此番上官洛伊前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自那日之后,她弄清楚了云昊的身份来历,同时也猜出了他来琅琊的目的,若能设法助他得偿所愿,作为交换条件让其解除师生关系应该不难。

洛水作为内河流速缓慢,水质也不像乌江那般浑浊,不少鱼儿都会游入内河繁殖后代,而且这时节不是开渔期禁止拉网扑鱼,的确适合一些闲钓者来此修身养性。

今日河中只有一条小船漂流其上,小船无棚一览无余,船上只有云昊一人以手为枕正望天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登小舰靠上去后,上官洛伊觉得奇怪,他不是来钓鱼的吗?可船上却并未见钓具,这是钓的哪门子的鱼?

“老师,学生可否与你同乘一船?”上官洛伊此次说话相当有礼。

但云昊却没半点为人师表的模样,躺着没动回道:“若是空手而来那就不必了。”

上官洛伊竟还真提起一个四方布包道:“自然不敢空手而来。”

一旁的参将看着心里犯起嘀咕:对你亲爹也没见这么孝敬吧。

上了云昊的小船后,上官洛伊便打发参将回营,自己则打开布包说道:“近日得知老师远赴到此,是为了东梧国扰边一事,学生不才幼时也曾读过不少兵书,听说梧军舰船装备了新型火器不好对付,特来为老师献上破敌良策。”

云昊本以为包裹里是吃食,却没想到竟是书本,连看也不看便阴下脸道:“大战在即,你却要来触霉头,知不知道遇喜不送伞‘散’、贺寿不送烟‘咽’,逢战不送书‘输’啊!”

上官洛伊被说得一愣,她可从未听过这些歪理,看来这老师平时也是没读过多少本正经书,一开口便是这市井行话。

“我这也不是送书啊,这些都是我熬夜画的造船图纸,既然无法提高弩炮的射程,何不提高舰船的航速,以灵活机动规避被击中的风险。”

云昊这才拿过书稿看了几页,忽然笑道:“你可真是个大孝女啊,上官老儿都愁得快四脚朝天了,你有着良策怎不给他送去。”

上官洛伊被臊得羞红脸了,心道:这还不是给你逼的,若没你捣乱我哪能知道边境上的事,琢磨了好几日才画出的图纸眼睛都熬肿了,却还换不来句好话。

“这图纸由老师献给大都督不是也能领功嘛,老师只管说是自己画的不用提我,只是、、、”

上官洛伊刚才借机提出辞师的事,却不料,云昊先行将图纸塞还给她,并说道:“你想出来的你自己去送,为师还要钓鱼没那闲工夫。”

高风亮节啊!上官洛伊都不敢相信这人居然不贪功,但绝不能就此作罢,立即道:“老师竟此雅兴,但不知无钩无线用何垂钓啊?”

云昊噘了噘嘴道:“没看到船尾栓着根绳吗。”

小船不大上官洛伊早便看到了,先前还以为是用作固定的船锚,没想到竟是钓线!这是要掉东海鲲鲸吗?!

第八十章 饵大才能钓大鱼 上云昊闭目养神,上官洛伊只能局促坐在他的身侧,正值午后河水微凉,小舟随水流轻摇确实很容易犯困。

太阳照得人暖暖的,云昊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好似会传染一般连带着上官洛伊也不自觉地跟着打了起来,但她立即掩住檀口才免去发出声响的尴尬。

“累了就躺会。”云昊闭着眼睛懒懒道。

他倒是大方,可这船就这么点大岂不是要躺到他身上去!上官洛伊自觉脸上发烫,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太阳晒的,“我、、不困,东梧犯境老师难道不着急吗?”

“怎么不急,钓了这么多天鱼还没上钩呢。”云昊的口气似乎有些恼怒。

上官洛伊说道:“莫不是老师怕了东梧水师,才在这河上躲清静吧。”见献图这种温和的办法行不通,只能改变策略走激进路线。

云昊并不在乎道:“不过疥癣之患,药到病除有何可惧。”

“既然老师如此又信心,敢不敢下个彩头。”上官洛伊又不失时机的提出了赌注,“要是老师不能击溃东梧先头部队,那我们的师生之情就此作罢以后各不相关。”

云昊笑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哎,也好,就和你再赌一局要是你输了,身为师长可是要惩罚你的哦。”

上官洛伊立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这也是最好能摆脱的机会,于是咬牙点头道:“一言为定。”

就在这时小船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上官洛伊一个踉跄栽倒在了云昊身上,而云昊却没贪恋怀中的温香软玉,反而将上官洛伊挪开,自己则兴奋的站了起来,道:“大鱼终于上钩啦!哈哈、、、”

小船也在笑声中渐渐平复下来,上官洛伊看着正往上收起绳索的云昊十分困惑,这河里绝不可能有能拽动小船的大鱼,这绳子定是挂在河底某处的石头上才导致的晃动,也不知他激动些什么。

果不其然拉上来的绳索已经被扯断,之前若是挂着什么东西现在也已没了,但从云昊的神情来看却没有半点失落,似乎他想掉的东西真的已经上钩、、、

云字营中

多日不见的李风波与江流儿回到营中,两人虽都蓬头垢面但却显得兴奋异常,见两位回来张北海自然高兴,现在营中最不缺的就是食物,当然要杀鸡宰羊好好在他们面前显显富。

吃着为他们特别准备的丰盛食物,两人却没显得特别激动,似乎藏着一件更令他们激动事,已经超出了对食物的渴望,席间张北海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干什么去了,但两人却也只吃不说话,直到看见云昊回营。

“将军,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把东西造出来啦,我们已经试过那东西非常好用,不愧是将军亲自设计的。”两人放下碗筷,十分激动迎了上去,活脱脱像两个等着被夸的孩子。

云昊却叹了口气道:“还不够好,至少本君今天见到了另一份更完善的图纸,那东西还需再改进一下。”

原本亢奋的二人不解道:“还能比将军的设想更周全的图纸,不过没事,将军说怎么完善我们立即就回去改。”

云昊道:“很好,不急不躁,今天先好好休息,等改好之后我们就去钓大鱼。”

张北海看着到兄弟们对云昊态度,眼中溢出的崇敬就连总把头李玄武都未曾得到过,于是更加好奇云昊让他们造了什么,使得他们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无耻吗。”九幽老祖忽然现身说道。

云昊笑道:“你这老鬼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九幽老祖没好气道:“本尊是魂体,哪能时时暴露在外,但你的一举一动本尊可都盯着,现在发觉你可是越来越没下限啦。”

云昊皱眉道:“那也是她一番心意,况且这也不是为我自己,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她是我学生出份力也是应该。”

“本尊倒是想看看你获胜后,会怎么惩戒你的好学生。”九幽老祖不齿道。

“你还有这怪癖呢?!”云昊作惊讶状。

“...........”

数日后

乌江外海·

珍宝礁

近陆海域暗礁丛生,它们大多隐藏于平静的海平面之下不易察觉,是往来船只的噩梦,乌江外海就有一处礁石露出海面形如倒置斗笠。

因为其形像个大碗,出海的渔民都会放上些祭品以求平安,返航时也会送上收获的鱼货感谢大海的恩赐,于是便给它起了个名字‘珍宝礁’。

晨光熹微,东日在海平面上微微探出一角,海面上覆盖着一层薄雾,几面巨大船帆正缓缓移动,那是东梧飞鱼朗将‘石良’所率领的先头舰队。

他们除了测试新式火器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摸清附近海域的情况,以便后期舰队登陆作战做准备,现在他们已经这片水域内的情况基本摸清,这次前来就是打算摧毁一些沿岸的哨站。

“将军,珍宝礁附近发现一艘小船。”桅杆上的观察手发来情报。

石良立于舰首轻蔑道:“击沉它,不能让出云水师察觉我们的动向,用弩炮即可,火器动静太大。”

观察手接令后用旗语告知前方的护卫舰,护卫舰上的军士们立即调整弩炮方向,绞盘将紧绷的弓弦牵引就位再放上四棱铁矛,瞄准目标发射出去。

巨大的铁矛呼啸而出贴着海面直直朝小船飞去,极具破坏力的铁矛足以将小船拦腰击碎。

可等铁矛扰动的薄雾消散后,远处的小船却安然无恙,居然还点起了一盏小灯,像是给攻击它的护卫舰定点标记一样。

“见鬼!”弩炮手又重新调整位置又是一发铁矛射出。

但依然和上次一样,铁矛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声无息,更可气的是从那小船上传来了笛声,好像生怕别人定不准目标一般,如此挑衅十分嚣张。

又连续击发数次无果后,护卫舰不得已再次传讯给了主将石良。

“命令舰队靠过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放肆,让火炮手准备,即便他是宗门高手今日我也要让他毙命于此。”

还不等舰队行动,小船竟忽忽悠悠地朝石良的旗舰驶来。

第八十一章 单方面碾压 八艘艨艟护卫舰与石良的旗舰楼船,数百弩炮皆满弓上弦对准小船驶来的方向,只要一声令下众弩齐发即使是道王境高手也难全身而退,更何况各舰上还有十多门由霹雳堂新研制出来的霹雳火神炮。

身为道玄中期的石良其目力已非常人可及,两船相隔数里开外他已看清小船的船首处坐着一个红衣少女,露出一双白皙的玉足轻轻拍打海水,手持玉笛正吹奏着欢快的乐曲。

石良见少女灵动俏丽狠狠咽了几口唾沫,也不急于想击沉小船,在他看来那是个绝妙的礼物,连续数月海上漂泊使得他再难压制最原始的冲动。

各舰上的军士也同样陷入到了如痴如醉当中,他们并不是因为瞧见了少女,而是被她的笛声所感染没了斗志。

石良痴迷地盯着少女,双手在空中来回比划,似乎要隔空将那少女抓在手里,眼神中满是贪婪的邪光。

“嘭~!”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声巨响。

惊醒过来的石良忙回头看去,这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位于舰队后方的一艘艨艟战舰竟被高高掀起,然后倒扣着砸在另一艘舰船上。

两舰相击巨木碎裂之声,夹杂着军士惊呼惨叫立时响彻外海。

刚才还陶醉笛音的军士如梦初醒,一时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敌袭!!!”惊醒过来的军士狂呼。

石良很快稳定心神,之前他观察过海面上并无其他船只,这海上并无遮挡但凡有敌舰出现一目了然,怎会突遭袭击?!随即他又看向小船方向。

那小船上不知何时多了员金甲小将,此将面前摆了个牛皮大鼓,金色的山纹锁子甲在旭日下闪闪发光显得十分浮夸。

金甲小将自不必说正是云昊,他手持鼓槌轻点敲鼓边后振臂擂动战鼓,随着战鼓敲响,东梧舰队周围忽然凭空出现许多战船。

这些战船形如柳叶船体狭长,船上有各有五十名军士,他们背缚长刀错落有致的蹲坐着,每人各持一柄短桨同时划动起来速度奇快。

这便是云昊让李风波与江流儿打造的战船,舍弃防御力用以全力提升速度,为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接近敌舰,同时高机动性又能使东梧的新型火器难以锁定目标。

这种突击型快船被称作柳叶船,说起来还是柳如风的柳叶镖上得的灵感,而且在船首下方还加装一个半圆形的突出物,那就是上官洛伊设计图上的‘分水器’,有了分水器的加持不仅能压住浪头,还能有效地将水引导至两侧船舷以减小浪阻。

同时各柳叶船还配备一块与海面颜色相近的布,选择在清晨行动又有布作为掩盖,东梧的观察手不易察觉,加上云昊以自身做饵,让柳叶快船得以悄无声息地进行合围。

蛰伏已久的数十条柳叶快船卸去伪装后,如同的饿狼般扑向毫无防备东梧水师这头肥羊。

东梧水师慌忙重新调整弩炮方向进行防御,可由于柳叶快船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无法有效瞄准,各舰将领立即调来弓箭手打算以快打快。

又是一阵笛声传来,此时在东梧的这些弓箭手看来快船上的云字营军士,竟变成了阔别已久的家人,令弓手们瞬间丧失斗志弓弦也无法拉开。

‘海妖魅音’,天龙八音中的魅音曲。传说东海有妖,其形如美人,善用歌声魅惑人心,蛊惑渔民自剖其心作为献礼。

红衣飘飘的云酒儿裸着足踝踏上了东梧旗舰,玉笛在她唇瓣间发出了最摄人心魄的曲调,恍如母亲在摇篮前轻声吟唱,将人带入最甜美的梦乡。

云酒儿虽天生五脉欠缺,但对五音七律悟性极高,按九幽老祖话说就是此女生于山间、长于自然心中自有丘壑,令她领悟了万物之声自成一脉。

即使石良已经中术,但留有几分神志的他还是拼命冲到传令台前,用头狠狠撞在钲钟上。

“噹!”尖锐的钲钟响起,刺耳的钟声让石良清醒不少,便又接连撞了上去。

鼓与钲是礼器也是兵家的法器,击鼓进军、鸣金收兵,说的就是这两件用以传讯的法器。

当东梧士兵还沉浸在梦境当中时,已经有柳叶战船

迫近了艨艟护卫舰,张北海高声道:“弟兄准备接舷战!!!”

“嚇!”云字营收起短桨拿出绳爪,在撞上敌舰时将绳爪甩上船舷开始攀爬。

江流儿与李风波带领着各自的队伍,也分别登上要攻占的战舰,对毫无戒备的东梧士兵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

满头鲜血的石良已完全清醒,咬牙道:“妖女!”随即拿起钟锤继续疯狂砸着钲钟,让钟声最大限度传播出去。

接连几艘艨艟舰上也响起了钟声,石良才放下心来,虽然遭遇出云军奇袭但观其规模不大人数有限,己方即使损失两艘战舰,但余下六艘战舰还有七八千人马,只要拿下蛊惑人心的妖女便不足为惧。

石良也看出云酒儿修为不及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动起了歪心思,一个箭步冲去上想要擒住她。

凭着对乐理的感悟,云酒儿已步入道元境后期,可若论拼武力却不是专长。

但云酒儿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她用如玉蒜般粉嫩脚趾轻轻踏动船舷,巨型的楼船居然朝这一侧倾斜,石良猝不及防重心一歪滑了下去。

此时石良是满脑子问号,难道这妖女是天生神力!?

云酒儿当然不是天生神力,造成楼船倾斜其实是一个巨浪,巨型楼船尚且失衡,中等体型的艨艟战舰更难以幸免,军士们跌倒的跌倒、落水的落水立时乱作一团。

有两艘艨艟战舰还狠狠地撞在一起,舰队也失去队形,唯有云字营的士兵凭借长刀钩爪保持平衡趁机反杀。

李风波夺下一架弩炮后对其余艨艟战舰发起无差别攻击,杀敌并不是目的毁船才是目标。

而江流儿那边同样也是如此,即便他们再能打也不可能杀尽源源不绝围杀上来的东梧士兵,在海上没了立足之地才能以小博大。

等战船才稍有平复,又有一个浪头打来,石良此时发现事情的诡异之处,乌江口虽是江河汇聚之地,有暗流却无风浪,刚才便无风起浪,现在那怪浪竟从反向卷了回来实在不合常理!

第八十二章 惊涛怪浪 眼看巨浪将至,石良虽不清楚怪浪是怎么来的,但必定与这红衣少女脱不了干系,必须先把她拿下方为上策。

可云酒儿这时却先一步跳下了船,石良快步追上想看看她逃往何处,可刚把脑袋伸出船舷,一道暗器就迎面朝他打了过来!

面对飞来的暗器石良本能用手接住,但接住的并非是什么利器而是一支鼓槌,正想找寻是何人偷袭时却被一股强光晃得睁不开眼?!

身披金甲的云昊已跳到了船舷上,金色的山纹甲片迎着朝阳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来将何人?”石良怒道。

“上将云昊是也,尔等鼠辈还不束手就缚。”云昊双手叉腰威风八面道。

石良咬牙道:“你还不够资格。”说罢拍出一掌,由灵气凝结而成的数条冰柱直射过去。

云昊双臂合起金甲护腕立即化作圆盾挡下攻击,同时脚踏船舷腾空而起朝石良攻去,石良暗自高兴这小将全无实战经验,身体腾空便失去机动性,只要判断落点他必死无疑。

石良将灵气缠绕手掌水汽凝结成刀锋,看准云昊落点一掌劈砍过去,势大力沉的一掌眼看就击中正在下落的云昊。

突然!石良又觉眼前一花,云昊竟然从眼前消失了!?

由于发招太猛石良也没料到会失手,一时竟控制不住身形朝前倾斜,同时也注意了地上一个奇怪的影子,人形阴影的背上竟有一双巨大的翅膀,石良大惊失色,难道此人会飞!!!

云昊又不是鸟当然不能飞,只是用金蚕如意决将金甲化成双翼借助风势瞬间攀升罢了,看着身下的石良,云昊嘴角扬起使出了‘凶兽乱打’中的一记‘鹰踏’狠狠踩在石良的背上。

如雄鹰扑食般又快又狠的踏击,直接将石良踩在甲板上,云昊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又迅速再起一脚直击石良后脑。

这一击要换作别人脑袋早碎了,但石良毕竟是道玄中期高手,以云昊初入道灵的修为还破不了他的护身罡气。

虽说死不了但石良之前

磕钲钟头已有伤,这一脚直接将他踩得发昏,竟没第一时间震开云昊,反而是愣愣想将头抬起来。

有这便宜能不占吗,云昊又是几下势大力沉的猛踩,直至将石良的脑袋完全踏入甲板为止,石良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难看。

如今真是被人打得抬不头来,随着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石良自己也分不清是晕厥还是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石良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

“他还气,怎么没弄死他?”

“留着问问话。”好像是金甲小将的声音。

“老祖宗想问什么,酒儿可以试试能不能用笛音控制他。”说话的应该是那妖女。

石良神志逐渐恢复但打算继续装晕,然后突然暴起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待几人又开始放松闲聊时,他知道时机成熟突然大喝一声,想要拍地而起时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呦,吓我一跳。”一个小女孩来到石良面前,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瞎叫唤什么?”

石良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竟被套了件锁骨甲,不仅限制活动就连灵气都无法调动,而眼前正站着三个人,除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之外,金甲小将与那妖女之前是见过的。

云昊将敖娇拎到一旁,蹲下身说道:“石将军,本君要到你们的长平湖水寨观摩观摩,想请你带个路。”

“那是我东梧大军集结之地,你想去送死?”石良有些惊讶。

云昊道:“这是什么话,本君将会以你的名义去,他们看到你的旗舰难道也会击沉?”

原来是想冒充自己的身份去偷营,石良笑了,“说出来怕吓着你,长平湖现驻有我大梧十万水军,即便你能混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识破,到时便是死路一条。”

“要真那样,你便得救啦,对你来说并没有损失啊。”云昊淡然道。

石良未多作犹豫立即回道:“成交,本将军带你走一趟。”这买卖对石良来说很划算,要是被押送去出云国,不仅战败的事

瞒不住,就连命都可能不保。

云昊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云字营,说道:“酒儿,你与他们将其余舰船带回去,见到琅琊水师领头的就替我带句话给他。”

“是。”云酒儿小心地答道,这次自作主张前来,虽帮了忙但还是怕云昊责怪,现在更不好再任性不听话。

······

早在听闻三国来犯时,云昊就选中要拿东梧开刀,不为别的只因云昊有敖娇这张底牌,要论水战谁能是水族之王的对手,这也是云昊有信心发动突袭的主要原因。

来到琅琊后发现乌江口水质浑浊,这更能让敖娇隐藏行迹,不会暴露还有龙族存世的秘密,可以说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一仗想输都难。

之前托苏灵梦带信回去报平安不假,但更重要的是将敖娇哄来,正好赶上征粮有人提供牲畜就更省事了,虽说不是灵畜但天天拿头獾牛去投喂,她也就不会闹。

所以才有了云昊在洛河上天天拿獾牛钓敖娇的事,她就好这口隔着老远便能感知的獾牛的气息,只要上钩云昊便知道强援已到,同时也是发动突袭的时机。

只是没料到云酒儿也一并来了,她嘴上说不放心敖娇其实是挂念云昊才是真,快意门则是交给四花灵,反正有苏灵梦策应也出不了大事。

至于敖娇是龙这件事,云酒儿并无太多惊讶,自从敖娇为了大饱口福而用龙珠内丹给她修炼时,云酒儿就多少有些怀疑,所以等敖娇在路上不慎说漏嘴时她也不觉惊讶,反而是感到庆幸,只要有龙族助阵老祖宗打仗便更有胜算。

后来敖娇在海里兴风作浪,她在海面用笛音控敌,二者相互配合得十分默契,就可见路上两人没少研究战法。

珍宝礁这场海战共击沉两艘艨艟战舰,除了两艘受损严重,其余只轻微受损,云字营也有些损失但伤亡不大,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云酒儿带领李风波与江流儿负责将俘获的战船俘虏,连同受伤的军士一起带回琅琊水寨,而云昊则带着张北海与剩下的军士驾驶楼船旗舰前往敌营。

第八十三章 全军出击 当五艘艨艟战舰出现在琅琊水域的时候,沿岸负责监视的哨岗都吓了一跳,本想着要鸣钟示警,可当看到战舰上飘扬着云昊的星辰战旗时就更是惊讶。

消息传回琅琊水寨时,帅帐内也是一片哗然,尤其让上官无极一度怀疑是自己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云昊营内只有民船他用什么对抗石良的战舰?!

要知道就连琅琊水师的主力舰,都在石良的霹雳火神炮面前吃过亏,而且云昊又是怎么找到石良的舰队的?带着诸多疑惑上官无极立即率领众将登船出了水寨,这件事一定的确认真伪。

但最震撼的还是上官洛伊,自从与云昊订下赌约之后,她便来到军中希望帮助父亲拿下首战之功,这边还在商榷改造舰船的事宜,而云昊竟传来了捷报,他不是还天天在洛河上钓鱼的吗?!

当双方舰队在江上相遇后,上官无极才相信消息非虚,云昊还真的将困扰他许久的东梧先头舰队拿下了,只是奇怪怎么没见石良的楼船旗舰?难道让他逃脱啦!

首舰交汇后,上官无极带着众将登上俘获的敌舰,却只见云昊手下两名校官却未见到云昊本人,但他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仔细询问此战的始末。

身为大都督所经历的大战恶战无数,可上官无极听闻经过后却大为震惊,八百人对一万人毙敌三千俘敌七千,击沉艨艟战舰两艘还缴获舰船六艘,这是什么神仙战绩!!!

别说他上官无极没见过,恐怕整个苍梧大陆都没人见过,有此一役必留战史。

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立即提振了琅琊水师士气,将士们欢欣鼓舞,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但却有一个人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上官洛伊此刻心情复杂,战法新奇确实是改变战场局势的奇招,但想获胜可不单单靠着出其不意,更多还是需要将士悍不畏死的战意,以及指挥者的决断力,身先士卒可不仅仅只是个描述,若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谁敢冲锋在前。

在别人欢庆此次大胜时,上

官洛伊则是看改良过的柳叶舟,船体上确实用到了自己的设计,但即使没用这首船同样也具备极高的机动性,虽然与她在大舰艇做的改良不同,但此船已不愧为速度之王的称号,十分契合奇袭作战的特点。

大都督上官无极的关注点却不在此,他环顾甲板并未看到想找的东西,于是道:“他们的新式火器何在?”

“当然是搬到旗舰上去了。”李风波没能跟云昊同去很是不快,现在更没有好口气。

还有旗舰?可并不在舰列当中,上官无极立即问道:“为什么要搬走,云将军人呢?”

“我们将军押着败将石良去偷袭长平湖了。”江流儿拍了拍李风波,示意他小些火气。

“什么?!”上官无极又被震惊到了,云昊这是胜了一仗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吗?长平湖是天然的避风港,四面环山只有两条水道进入,不仅沿岸防御林立还建有烽火台,更不要说现在还有大量敌舰聚集。

江流儿接着道:“我们将军说了,让你率本部全部舰船在两处水道口外等候,但见火起便截杀出逃船只。”

上官无极一时消化不了,说道:“开什么玩笑,琅琊水师常驻士兵一万与预备兵源加起来还不到三万,可用战舰仅有千余,那长平湖目前至少有七八万水军大小战船也过万艘,即使他云昊偷袭得手又伤敌几何?我军尽出也难有胜算。”

“果然是个草包,我家老祖宗孤军对敌尚且不惧,你有将有船居然龟缩怯战!”云酒儿从桅杆上一跃而下。

上官无极本想发怒,但见只是个小姑娘便压下怒气,说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会在这舰上。”

云酒儿不屑道:“你不须要知道我是谁,这几艘船上的俘虏你让人赶紧带走。”

说罢云酒儿对着琅琊水师舰船上的士兵喊道:“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东梧对我出云国虎视已久,一旦他们杀来,你等家人必遭屠戮奴役,难道你们打算等着他们杀来吗?要是还有血性便登上云字

营战船,我们一同杀过去,就算死,我们也别窝囊死!”

一番话下来非常有煽动性,保家立功是当兵者的诉求,况且云昊刚刚还打赢了一场不可能的仗,谁敢保证奇迹不会再次发生,等在水寨迟早也是要打不如搏一搏,输了大不了一死,要是赢了可什么都有了。

已经开始有不少士兵挤上缴获的艨艟战舰,有些等不及的直接跳下水朝战舰游去,将官们想赶都拦不住。

“你们这是要哗变吗。”上官无极其实也想去,但作为三军统帅他必须考虑全局,兵败身死是小,若因此导致出云门户大开他就是千古罪人。

云酒儿说道:“我想问问要是现在东梧就大举来犯,大都督能抵挡多久?”

上官无极没有回答,云酒儿替他说道:“你抵挡不住,到时别说皇帝不会饶了你,出云国的老百姓都恨不得吃你的肉,况且有件事你想错了。”

“喔,什么事?”上官无极问道。

“你要对付不是整个东梧水军,而是停在港内的战船,只要没了战船纵使有千军万马也无法跨海杀来,你不敢出击他们也料定你不敢出击,所以才安安心心集结大军,等他们准备好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弱想要胜强就得出其不意。”云酒儿目光无比坚定。

上官无极长长出了口气,说道:“你家将军向来都是这么胡来吗?”

“老祖宗向来不按常理。”云酒儿莞尔一笑,秋水般的眼眸尽是仰慕。

上官无极无奈道:“本都可以出兵,但话要说在前头,如果战机不佳,本都便退回来固守琅琊,不会贸然行动。”

云酒儿点头道:“可以。”

“云将军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本都的吗。”上官无极有些怅然若失。

“首战即决战,毙敌于国门之外。”云酒儿淡淡道。

上官无极在心中来回念了两遍,不由苦笑,“本都不及也。”

第八十四章 吃颗定心丸 长平湖形如人的胃部,入出口狭长但内部宽阔,独特的地形不仅造就了天然屏障,更使得内湖水流平稳,更于水军操练及舰船停泊。

如此得天独厚之地向来都是东梧水师的前沿军港,又经过多年经营水、陆基建设十分完善,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就连东梧国主也将其称之为‘永不陷落的堡垒’。

珍宝礁距离长平湖至少有七八日的航程,对于吃水极深的楼船来说时间就要更慢上许多,海上航行的快慢完全取决于风力与风向。

有经验的水手也会利用洋流提升速度,但洋流摸不见看不着,海上不比陆地没有可供参照的标识物,若不是常年在此海域内航行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洋流走势。

要论起这航海术楼船上就属石良最擅此道,不然以他的年资又怎会在以水战见长的东梧脱颖而出。

凭借着一手‘观星定位术’石良所率领的先锋舰队总能神出鬼没奇袭敌军,就连东梧镇国四大将都极为欣赏。

但不料这次碰上更能奇袭的云昊,初次交锋便成了阶下囚,当石良得知云昊要偷袭长平湖时,心里还是存着侥幸的,只要回到长平他便有机会东山再起。

所以石良也希望航程时间缩短,战败的事拖得时间越久便传得越快,届时罪过也就越重。

“云将军,我虽然被俘但心里还是有些佩服你的,能想出这么奇特的战法来,但要论水战可不光只有战法,想要驾驭战船就必须有征服大海的能力。”

云昊听着新鲜,打趣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本将军,你就有这个能力吧。”

石良立即显摆道:“若全靠风力推进那是个人都会,再难点无非就是对侧风的利用,但真正的高手却不却依靠这些,掌握洋流才是海上行船的王道。”

云昊点头道:“这么说来你是个高手啰。”

石良也不谦虚,“不错,旁人不能选择最优航线是因为海上没有标识,但只要抬头看看天就知道,天上星辰的位置是不变的,只要掌握观星定位之法便能无往不利,云将军可会观星?”

在上界时云昊的封号就是‘星神’但可不仅仅是称号,而是因为他统御众星,问他懂不懂星星就如问丹祖会不会炼丹,问琴仙会不会弹琴一般,但懂观星与确定洋流并不是一件事,观星只是辅助懂海才是关键。

石良明显是在炫耀,想让云昊放低姿态相求好换取一些优待,毕竟偷袭就要快速

隐秘,若航行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就会越大。

谁知云昊并不买账,反而说道:“无知的蝼蚁想当引路人你还未够资格,为何一定要观星啊,本君会观鱼便可。”

“观鱼?”石良有些触动,理论上最懂得利用洋流的便是鱼群,但鱼群在水下肉眼不易观察,相比之下天上星辰就直白得多。

“云将军若有此等神通,又何须待在出云国,我东梧以海立国正需要云将军这样的奇人,石某愿意为将军引荐,做个少将不是难事。”石良趁机拉拢。

云昊笑了,“你就吹牛吧,还轮不着你在这封官许愿,要是本君真想做官,当年便是苍梧大陆的王了,还轮到你们几个小国在这吵吵。”

石良目瞪口呆,心道:你才更能吹牛吧!

这时云昊站起身朝储藏室走去,不多时将吃得圆滚滚的敖娇给提溜出来,“吃饱了就干活去。”说罢一把将她扔进了海里。

一旁的石良都看傻了,这是人干的事吗?那只是个孩子,就这样丢进海里还有命在吗?!

就在石良不惑不解之时,云昊竟命令收起主帆放下锚链,这是要停船?可过了一会平静的海面上竟然掀起了波浪推着船缓缓移动,等速度开始提升,云昊又命令放下主帆收起船锚,船锚收起时敖娇正坐在上面昏昏欲睡。

一番操作下楼船竟开始随着洋流高速航行起来。

虽说龙是水族之王,但却并不完全准确,像敖娇这种只能算河龙王,并未达到海龙王修为,偶尔闹海可以想要称霸尚需磨练,加上她嘴刁还吃不惯海鱼,大部分时间就只能待在船上。

有了敖娇这张王牌航程大大缩短,随着靠近长平湖水域,外围的巡查船也逐渐多了起来,好在打着石良旗号并未有船上来盘查。

进入长平湖的水道戒备也越加严密,两侧沿岸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往的各色战船是络绎不绝。

种类繁多的舰战也让人见识到了东梧水师在海上的统治力,小型的突击舰船就分为‘突冒’与‘先登’两种,中型护卫攻击舰船除了‘艨艟’之外还有一种名为‘三翼’的三桅帆船,三翼船算是兼备了艨艟的攻击力与先登的机动性,虽两项都不算拔尖但却很好的弥补了前两者的短板。

进入长平湖腹地,便看到水寨规模十分庞大,战舰按舰队编制从大到小依次停泊,舰队之间留有水路供士兵登船或是补给。

岸上建有规模不等的船坞,造船、维修都在对应船坞完成。

纵横交错的水路分隔出一片片区域,使得长平水寨宛如一座水上城镇,士兵各司其职繁忙有序。

刚入水寨便有导引船拖动楼船进入停泊区域,水寨的规模有点超出云昊的想象,他开始觉得之前制定的偷袭计划有些草率。

“云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石良现在是无比放松。

云昊叹道:“看来是小瞧了你们东梧,不知先前石将军所说的为本君引荐是否还作数?”

对于云昊的反应石良并无意外,量谁见了这场面不得自惭形秽,于是大气道:“自然作数,此间坐镇的是我东梧镇国四大将之一的‘鲁无殇’,他与石某有知遇之恩,由我为云将军引荐定能谋个好前程。”

云昊有些为难道:“非是本君不信石将军,但如今身处敌营稍有不慎便有万劫不复之险。”

石良道:“石某与旁人不同,非是那记仇的小人,你我有此渊源日后相互助力,不比那只为利益的朋党来的要牢固。”

这话就是暗示云昊,投诚来的将领难免受排挤,有他石良帮衬可以作为依托,而自己战败一事云昊也不要提起,两人都各自握住对方短处,的确比单纯的利益输送来得要稳固。

云昊此时掏出一粒药丸,说道:“本君有个惜命的缺点,万一石兄脱身后喊一嗓子,那本君小命休已,要是石兄重诺守信不妨将这‘伸腿瞪眼丸’服下,若一切顺利本君自然会奉上解药,再与石兄赔罪。”

石良没想到云昊来这么一手,但却也是人之常情,于是狠咽了口吐沫道:“非是石某不愿,只是这药名太过骇人,能否换一味。”

云昊又掏出一包药粉,道:“这是‘一日丧命散’,石兄你选吧。”

横竖是不给活路啊,石良一咬牙选了‘伸腿瞪眼丸’吞下,“这下云老弟放心了吧,可以解开我身上的禁锢了吗。”

云昊高兴道:“那是自然。”说罢动手解除‘锁骨甲’,但突然却“哎呀”一声。

石良皱眉道:“怎么不好解开?”

云昊却已经解除了锁骨甲,然后才懊悔道:“本君真是糊涂啊,现在才想起这‘伸腿瞪眼丸’的解药并未带在身上。”

石良突感两眼发黑手脚发软,惊慌无措道:“我好像毒发了!!!”

第八十五章 骨泳 石良听闻云昊没有解药,忙抠喉催吐但却无济于事,惊慌之下只觉手脚冰凉唯恐命不久矣。

“石兄莫慌,没这么快毒发,本君让人回去取来便是。”云昊满脸愧疚道,心中却是在说这药都是假的哪来的毒发。

石良脸色发白,道:“来得及吗?可别忘了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绝对来得及,石兄且放宽心。”云昊安慰道。

心情稍加平复,石良想到或许是云昊还不信任自己,有解药但谎称没带,怕的是自己反水擒住他逼问解药,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与他合作,先替他求得官职,一旦关系确立他便不会见死不救。

既然要投诚自然要到帅府拜见此间大将,云昊简单交代了一下舰上众人便跟随石良换乘小艇朝帅府行去。

天色渐晚,水寨内点起浮灯,停泊的舰船不能有明火以防走水,便在水路上用浮桶做照明,听石良介绍浮桶内储有半桶蛟鱼油脂,此鱼油十分耐燃,小半桶便能用上两三日之久。

随着水路深入,一艘比楼船还大上两倍的超级巨舰进入了云昊的视线,这艘巨舰是双船体结构,横跨在两个船体之上的是一座八层楼阁。

此舰种名为‘余皇’,宽阔的甲板能行车走马,船舷上皆是硬木战格,上面的方孔可掩护士兵射箭,也可在敌人攀爬时刺出长矛进行防御,正因为体型巨大还配备了数台远程投石机,可以说得上是海上的移动要塞。

这种余皇舰工艺复杂且耗资巨大,只有东梧有能力制造但也只能维持四艘的军费开支,目前配备给四位大将使用。

余皇舰议事厅内,一幅巨大的海图地毯几乎占据了整个地面,两侧墙是用透明晶石打磨成的大型鱼缸,各式各样的鱼类畅游其中。

十几名庖厨装束的人分列两边,这些人无一例外神色紧张,云昊感到奇怪正想发问,石良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安静等候。

不多时从堂后走出一虬髯大汉,此人身形伟岸肌肉结实壮硕,一身东梧上位将官标志性的皮制黑纹大铠更衬出威

武霸气,来人正是四大将中的‘黑玄武’鲁无殇。

落座后鲁无殇用扫视着堂下庖厨,然后念出了一个名字。

被点名的庖厨额间渗出细汗,努力克制握着厨刀的手不要颤抖,其他庖厨紧闭双眼,不知是庆幸没被选中,还是不忍目睹即将发生的事。

一条鲜活的河豚从鱼缸中被捞起,然后放在了那名庖厨的案板上,庖厨先用冰块迅速雕刻出一只孔雀,然后用极其锋利的厨刀从河豚身上取下薄如宣纸的鱼片,一一铺在冰雕孔雀的尾翎之上。

当这道菜品完成之后,庖厨也显得更为焦虑,因为侍从将头尾尚存的河豚又放回到了鱼缸当中,身体只剩鱼骨支撑的河豚入水后抖动了几下,然后开始艰难的游动,操刀的庖厨悬着的心才稍加平稳。

这便是鲁无殇最爱吃的一道菜名为‘骨泳’,生鱼片吃的就是个鲜,要是在鲁无殇品尝生鱼片过程中,食材要是提前死亡,那做菜的庖厨也将获得相同的下场,这就是其追求极致新鲜而想出的检验之法。

鲁无殇品着河豚鲜美脆口的肉质,看向堂下一角悠悠道:“小石你怎么回来啦,吃了吗?”

石良恭敬道:“属下用过饭了,这次回来是想引荐一位青年将才为大将效力。”

就在石良回话时,鱼缸中的河豚身子一翻不动了,那庖厨见状不等侍从来问罪便先行自我了断了,这时候死就是一种解脱,没有人比庖厨更了解活剐该受多大的罪。

这种场面鲁无殇已经见怪不怪,侍从撤下他面前不“新鲜”的鱼片,等着大将指定下一位庖厨。

鲁无殇没急着点庖厨,而瞥了眼云昊,说道:“既然是小石推荐的,想来也有些真东西,坐下吃点东西吧。”

云昊大咧咧地找了位置坐下,笑呵呵道:“还是算了吧,你这样吃饭太费厨子了。”

“大将恕罪,他是出云国人不懂规矩。”石良赶紧请罪。

“出云国的人?”鲁无殇一阵狂笑后道:“这就对啦,我东梧带甲百万兵精粮足,灭掉出云只

在瞬息之间,你只要好好带路会有好处的。”

云昊眼皮都没抬,说道:“言过其实了吧,本君并未怀疑你东梧军力强大,但为何拖延至今尚无行动,四位大将难道只有你想拿这国战头功?”

鲁无殇脸立时黑了下来,“石良你哪找来的狂徒在此胡言乱语!”

石良没想到云昊竟如此头铁,公然挤兑柱国大将,慌忙道:“大将,属下事前并不知道、、、”

云昊挥手打断道:“本君是否胡言你心里明白,东梧背靠无尽之海,其间海妖一族不好对付吧,另外那三位想必正镇守海疆无暇分身,才让你得了这窃天之功。”

鲁无殇狂笑起来,“好小子,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想必投诚是假,此来是做刺客的吧,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云昊不急不慢道:“胡说八道,本君不屑做那宵小之事,此来不过是为了宣战而已,不宣而战有失体面。”

鲁无殇道:“本将这里可没有不斩来使的规矩,长平湖山明水秀倒是个给你骨泳的好地方。”

双方已然谈崩,石良一时帮腔也不是不帮也不是,他现在既担心毒发又担心兵败被俘的消息走漏,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先将云昊带来的人全部灭口,待大将擒下云昊什么都好说。

此时鲁无殇已经出手,浑厚的掌力如一扇门般打来,先至的掌风已经云昊全身牢牢罩住。

云昊集结其全身金线组成盾墙硬接,鲁无殇道王境中期的修为十分强横,岂是他道灵初期可比,一掌拍下金丝盾直接炸裂,震得云昊双臂欲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鲁无殇又发动攻势,一掌化三气,每一掌都使得云昊朝不同的方向飞去,且三掌都是巧劲使中掌者伤而不死,这就是他的绝技‘三入地狱’。

看着全无还手之力的云昊,鲁无殇也没了兴致,化掌为爪一股吸力将云昊抓在手里。

云昊被捏住脑袋双脚悬空似乎是没了气息,鲁无殇不由好笑,这等修为竟敢上门挑衅看来出云国也是无人了。

第八十六章 以火为号 忽然被鲁无殇捏在掌中的云昊竟也笑了,鲁无殇本能地加大手劲想捏爆其头颅,云昊却速度更快,双手反握住鲁无殇的手臂,双脚齐出直击鲁无殇的面门。

垂死一击非同小可,鲁无殇不敢大意立即将云昊甩飞出去,但同时感到手中还握着什么东西,难道是将其脑袋拧下来了啦?但大小不对啊!

当然不对,因为那是一颗雷火弹,正是云昊之前从徐少阳那捡得的。

“轰!”雷火弹直接炸开,内藏雷晶的威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该死的鼠辈!”鲁无殇居然并未被炸死,他狂吼着想再给云昊致命一击,但出掌时才发现右掌竟然被生生炸碎,几根断指连着皮肉摇摇欲坠!

要不是道王中期的护身罡气强横,如此近距离的爆炸恐怕人都没了,鲁无殇因大意轻敌竟然导致身残他岂能不惊,盛怒之下鲁无殇竟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只见他抬起残掌一口将断指嚼在嘴里,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听着让人胆寒。

偷袭得手后云昊双手一挥,连发数个暗器打向鲁无殇,并喊道:“炸死你个龟孙!”

鲁无殇以为是雷火弹立即躲避,当看清所谓“雷火弹”不过是些杯碟之物时顿感上当,然而云昊却没再给他机会,已经闪身到了鲁无殇身后。

金丝化爪直接扣住鲁无殇的琵琶骨,以坐马拉弓之姿一拳狠狠地打在其腰眼上,鲁无殇身受重伤一时聚不起罡气护身,差点就被这一下击碎脊骨。

“哇!”鲁无殇吐出一口浓血混杂着没来得及吞下手指。

云昊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凶兽乱打’正是极佳的近身搏杀术,‘豹突’‘虎撅’‘蟒缚’‘鹰踏’‘狼牙’纷纷招呼在鲁无殇身上。

但道王境终究是道王境,没等云昊造成致命伤害前,鲁无殇的护身罡气便已重新聚集,同时爆发出的灵气也将云昊震开。

鲁无殇咳出几口血,左掌使出了成名绝技‘黄泉开道’,一只由灵气化成的巨掌朝云昊袭去。

威力巨大的掌力将议事厅的外壁都轰出一个大

洞,云昊随着碎木一起摔在船桥的甲板上,这一下他可伤得不轻,但却不敢多作喘息因为鲁无殇也一跃而下继续追杀而来。

余皇舰上的骚动也引起了水寨将士的注意,正待前去查看,水寨各处却先传来鸣锣示警,原来是停泊区域内浓烟四起,火势已经越演越烈。

石良此时已经赶到楼船上,可舰上却空无一人,正觉奇怪便听到了走水失火的警锣,他立即便知中了云昊的算计,正无所适从之时,从储藏室内鬼鬼祟祟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当然是去偷吃的敖娇,她听到锣声知道行动开始,便溜出来想看热闹却正好撞见回到船上的石良。

石良见是个小女孩想先拿个人质再说,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敖娇刚吃饱还在消食中,见他冲上来挥起肉乎乎的小手一拳正中石良腹部。

“啊、、、”石良面容扭曲,他万没想到这小拳头竟差点锤穿自己!倒退几步后,站立不住跪倒下去。

“云昊在哪?”敖娇若无其事地问道。

石良捂着肚子,暗自凝结寒冰灵气猛地拍在甲板上,一道道冰锥拔地而起刺向敖娇,无数尖锐的冰锥扎在敖娇身上后纷纷崩碎。

敖娇也来了火气,一巴掌拍石良原地转了好几圈,“让你不回答,还偷袭本王!”敖娇可是有着最强肉身之称,这种程度根本伤不了她。

这一巴掌算是把石良打醒了,小孩不可能这么强,联想到在海上时云昊趁将她丢下海的经历,便有些惊愕道:“你是妖族!”

常年与深海妖族打交道的东梧国对妖修十分敏感,内陆的修者面对少年强者先想到会是天降奇才,而东梧国则先会怀疑是妖修化形。

敖娇当然不想暴露身份,天真的眼瞳中已泛起杀意,“知道太多,留你不得!”说罢便用拳头招呼过去。

平平无奇的拳头,没有任何功法加持,但朴实无华的攻击却含着惊人拳威,石良凝结玄冰防御,但却一次次如豆腐般被锤得稀烂,虽看不透敖娇的修为,但以他道玄中期竟不能挡,就足见其恐怖实力。

“我发誓会保守

秘密!”石良见不是对手,而对方只是个孩子就想用缓兵之计。

敖娇越打越上瘾哪里肯停,道:“人类都没实话,而且本王并不是妖族!”

石良很是无语,心里发苦:哪有人族互称人类的啊,你这不等于是承认了吗!想要保命只能帮对方把话圆回来。

“姑娘不是妖族就好,是云将军让我回来找你去帮忙的,他现在正和大将鲁无殇死战呢!”石良脸上的急迫却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敖娇一听便待不住了,但跑了两步却停了下来,转过头恶狠狠道:“不对!你骗我!骗子必须死。”

敖娇之所以这么说,没并不是事前云昊有什么交代,而是她相信云昊如真遇到危险绝不会让自己冒险去救,反而会让找理由让她远离此地。

石良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默契,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说辞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之前就没打过敖娇,如今面对暴怒状态下敖娇更只有挨打的份。

一路抱头鼠窜很快便被逼到船舷边上,他把心一横跳入水里,秋后的湖水冰凉刺骨,但石良也顾不上这些耽误之际的解下身上的盔甲,不然被等冻死就得先沉下去。

盔甲对武修来说并不能给予多大的保护,更多是身份的象征,盔甲是制式、用料、纹路无一不彰显着有别他人的身份地位,但有时也会成为累赘,尤其是当你需要卸甲才发现带扣在背上的时候。

沉重的盔甲将石良朝湖底拖去,从嘴里吐出的气泡越来越小,感觉整个肺部被一双手用力挤压,试图榨取出最后一丝气量,求生的希望也如流失的空气一般迅速流失。

就在此时石良看到一头巨兽在水中翻搅朝他冲来,临死前他也终于认出那并不是海妖,而是传说中的龙神!

龙神的愤怒岂是一人献祭就能平息的,湖面上停泊的战船一艘艘被掀起,有些经受不起冲击的舰船直接在水面上断裂沉没,而湖水也不再平静,好似感应到了灵主的怒意也开始翻涌起来。

大火也借着风势急剧蔓延,整个长平湖被冲天的火光映得赤红一片犹如人间炼狱。

第八十七章 古龙之怒 长平湖水寨内放火本就是原来计划好的,只是水寨规模大大超出了云昊的估计,这才临时决定假借投诚去见鲁无殇,为的就是拖住敌方主将来为偷袭争取时间。

等云昊一走,张北海就带领着云字营的军士多路分兵,从外围开始点火,所用的材料也是就地取材,浮灯里的鱼油便是最好的引燃之物,沿途泼洒烧起来就是一大片。

要是遇到大舰上有火器的顺手便炸了弹药库,来时经过石良的介绍,他们终于知道这霹雳火神炮的原理,东梧开采的雷晶矿过程中存在一种伴生矿,研磨成黑色粉末再燃烧后能产生能量,从而推动弹丸发射,他们称之为‘黑火’。

而黑火不如雷晶稳定而且保存困难,威力也远不及雷晶,但产量却是雷晶的好几倍,而且开采难度相对来说也比雷晶简单。

有利自然有弊,黑火想要发挥威力用量极大,并不能做到如雷晶那样便于携带,必须依托如火神炮此类特别打造的载体,这次出兵出云国也是验证这新型火器的实战效用。

·········

长平湖水寨已经乱作一团,未入港的船被大火封锁根本进不来救援,而停泊的舰船被敖娇搅得横七竖八堵住水路想出都出不来。

平时大部分水军都住在岸上的军营中,见得火起虽有心救火,但岸上也已经乱作一团,原本就是从各处集结起来的部队,还没来得及安排布置,这就导致根本无法组织有序地救援,七八万人全挤在一块只能隔岸观火。

在舰上水军根本还不及操控舰船都在忙着救火,怪只怪东梧平时太过自信竟没制定突发情况应对策略,现在只能自食其果。

而本该负责传达指令的中枢余皇舰上,鲁无殇与云昊相对而视,熊熊燃烧的烈焰成为二人的背景,火星子缭绕周围,今天注定两者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去。

失去一只手掌让鲁无殇不复巅峰,但境界上的差距还是无法消除,受伤的野兽往往更为致命。

云昊已经察觉到了周围气流的变化,鲁无殇正用灵气影响着环境的改变,突然,几股旋风生水面升起将周围的火焰都裹挟其中,风柱如同一条条巨大的火蟒将云昊围在当中。

‘红莲地狱’鲁无殇大手一挥,数条“火蟒

”齐齐朝云昊席卷而去,云昊见缝插针般左右腾挪闪躲,但如刀锋般犀利的风劲有着强大的吸力,刮在云昊身上就是一道血口子。

云昊也深知不能一味躲避,将灵气汇聚于脚尖之上,先是一脚踏地凌空而起,接着在空中连续踏三步冲出火蟒的包围。

这三步每一步都踏发出音爆的效果,借助音爆让速度陡然提升数倍,正是‘神通录’神行篇中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在空中不断变化的角度,让云昊脱离了火蟒的攻击范围,落地后云昊运用指力打出‘仙人指路’直击鲁无殇面门而去。

鲁无殇将手上抬一道风墙便立于身前,指枪打在上面便瞬间消弭,根本不能将其洞穿。

云昊再次运劲又打出一指,这次几乎耗尽了周身的灵力,指气闪绕白光如天外流星拖着急速的气旋再次冲向风墙。

风墙的乱流层层包裹住指气的冲击,但依然没有阻止指气穿透风墙,鲁无殇也没想到一个道灵初期的修士,竟然能使出如此恐怖的功法,掌中凝结气旋硬接下这一击!

“轰!”两股灵力相撞发出巨响,震得余皇舰剧烈摇晃,就连四周船舷上的战格列墙都承受不起冲击而土崩瓦解。

“咳。”距离的冲击让鲁无殇吐出一口瘀血,但随后他大笑道:“很好!但你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看来你并不清楚什么叫作境界差距,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云昊知道大事不妙但还是晚了,以他为中心一股暴风正在形成,如锯齿般锋利的风劲拔地而起将云昊卷入其中,巨型龙卷风直冲云霄,余皇舰根本承载不了这股力量,一侧舰身直接被撕碎,风劲打在湖面上搅出了一个深刻见底的漩涡。

‘阴风裂狱’这终极大杀招,可以说是当世风系修者无人能出其右,能逃出生天者更是不会存在。

被卷至半空的云昊,身上的金甲一次次被撕裂又一次次修复,护身罡气也渐渐难以为继,但他却咬牙笑道:“比起虚空乱流,这种程度还要不了本君的命!”

随即激发本源之血强行运用神力,这次又附加了神通录中‘祭神’之法,以血肉进行献祭,金色的神光通达四肢百骸,皮肤所过之处均如龟裂一般。

双瞳泛着金光的云昊用‘神眼堪破’锁定风暴之眼的发力点,接着一指点出、、、

在远处兴风作浪的敖娇也感知到了有强大灵力波动,探出水面便看到了巨大的龙卷飓风,她知道云昊定然凶险,急得抖动全身鳞片一张一合快速朝风暴潜游而去。

操控风暴的鲁无殇也发现了风暴若隐若现的金光,正感惊奇之时,一根泛着金色光辉由灵气化成的巨大的手指从风暴中探了出来,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连同剩余半艘余皇舰一并按入湖底。

余皇舰入水之后直接断裂,巨大的浮力使其弹回水面,鲁无殇跪伏在残骸上双目失神,刚才那一击震碎了他身上半数以上的骨头,“难道他是道圣强者!!!”

能使出如此恐怖力量的人是他生平罕见,可明明此人只是个不入流的道灵境初期的修者,又是怎么做到的?!

凌厉的飓风已经消散,云昊浮于半空双眼已失去神采,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当最后一丝金光从身上淡去时,便直直朝下坠去。

尽管已是强弩之末,但鲁无殇绝不会就此放过这个令人生畏的对手,拼着最后一点灵力他朝半空掠去,誓要将云昊彻底抹杀。

两者于空中仅有一步之遥,突然,下方湖水激起一道巨大的水柱,鲁无殇还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一张巨口拦腰咬住。

人类与猛兽在最疯狂的时候,都会激发最原始的本能,那就是撕咬!不同的是,凶兽的牙齿是为杀戮而生,而龙牙恰好是世上最坚硬的物质,古龙之怒一咬可断山河,现在鲁无殇便是那破碎的山河。

腰斩!必须腰斩!!!

有幸目睹这一战的旁观者,在仰止风暴的强横后,也见识到了那霸道的一指,大感惊叹之余,突然激起的巨大水花又使人不明觉厉,但最为震撼的是伴随巨大水柱一同落下的,还有已经一分为二的大将鲁无殇!

因余皇舰损毁得以从鱼缸中解放的鱼儿们,纷纷游向落入水中残体,不一会的功夫便分食殆尽,空留下一副白骨随波逐流。

要知道那可是代表着东梧国最高战力的大将,整个苍梧大陆十位道王境强者之一的鲁无殇啊!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以最惨烈的死法退场。

第八十八章 置之死地 恶斗结束,失败者葬身湖底,而获胜者却也濒临死亡。

云昊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楼船旗舰舱内,由于过度使用神力他的身体已不敢重负,皮肉皲裂要不是有金线缝合怕是早就四分五裂,敖娇呆呆坐在床沿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看呼吸微弱的云昊,她有种即将失去亲人的绝望感。

遇事都会有心理准备,但唯有即将失去至亲之时,才会发现无论给多少时间都无法准备好送亲人逝去。

龙族天生无泪腺,难过时也不会流泪,但并不代表不会悲伤。

忽然,敖娇对着空气挥出一拳,直接在空气中砸出如蛛网般的裂纹!她探手一抓竟从裂纹中扯出如黑雾般的物质。

隐匿于虚空中的九幽老祖大惊,曾听闻过龙族有冲破寰宇掌控虚空之能,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偷窥者死!”敖娇挤压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龙族的感知力与洞察力极高,这点九幽老祖早就知道,过往即便敖娇知道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附近,但却不能拿他什么样,但现在敖娇的犄角正肉眼可见的增长,那也是龙族力量觉醒的征兆。

“自己人!”九幽老祖可不想和敖娇打一场。

敖娇一双眼瞳已收缩成枣核状,这是即将化龙的先兆,“管你是什么人!敢打扰云昊都得死!!!”

“他不会死!”九幽老祖解释道。

“休想诓本王!!!”敖娇根本不信。

“本尊没有说谎,他屡屡妄动神力已遭反噬,但好在有金蚕如意决及本命血缘撑着,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便能熬过去。”

敖娇还是不信:“那他为何越来越虚弱!”

“无论什么体质总会有一个不能承受的极限,他现在便是如此,减少不必要的消耗才能完成涅槃。”

在搜掠金蚕如意决时,九幽老祖得知此功法的终极奥义便是‘破茧化蝶’,可难就难在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金蚕如意决本就是保命为主的功法,修为低的练不成,修为高了死不掉,即便像魏东白受了这么重的伤都难以到达濒死状态。

在生与死的界限内修行‘破茧化蝶’除了机缘巧合外,相信无人会疯狂到主动寻死去研习那未经证实的技法,即便功法有记此技法炼成后的诸多好处,但比起技法的不确定性死亡却是实实在在的。

正因为如此九幽老祖才一直没有出手相助,他相信以云昊的天赋能挺过来,毕竟坠落混沌虚空受乱流剐体他都能熬过来。

最折磨人的便是心存希望,敖娇尽管没全信但已经恢复了人态,“我最恨别人骗我,要是他醒不过来本王会杀你。”

这句话从外表只是小孩形态的敖娇嘴里说出,显得十分怪诞但九幽老祖却知道这恐怕是这世上最真实的威胁。

“本尊希望云昊能醒的迫切,或许并不比你要少。”九幽老祖坦言道,同时他也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龙族真的具备破开虚空之力,若是这条幼龙再强些或许、、、

········

长平湖入海口外三十里,千余艘战船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排开架势,这次琅琊水师全舰出动,沿着云昊留下的浮标一路急行军赶来。

当看到军港内火光冲天,上官无极一拳头狠狠砸在船舷上,激动道:“成啦!”

云酒儿从旁说道:“我家老祖宗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大都督还是尽快接应吧。”

上官无极虽然激动但却没有冒进,“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等控制不住火势港内的驶出时便可发起总攻。”

云酒儿不再说话,飞身回到缴获的艨艟舰上,对云字营说道:“军港火起,我们去将亲人们接回来。”

战舰上云字营将士一阵高呼后,各就各位主帆升起,四艘艨艟舰脱离阵型朝长平湖挺进。

参将见状本想制止,但上官无极却放任舰队离开,一是因为这本就是东梧舰船不会暴露,同时云昊也需要接应,二是,港内情况不明

,也需要有人前往打探。

快至湖口时,云酒儿看到了龙卷风,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

军港内,之前分兵袭扰的军士也相继返回舰上,张北海正指挥楼船撞开水路驶出停泊区。

停泊区域内无风无浪,此时更不会有牵引船拉纤,只能靠着划动巨桨带动楼船,好在军士们大部分都是三河会漕帮的精壮水手,操桨已经驾轻就熟。

此行的水路早就被各类舰船堵塞,若只靠撞击速度太慢,张北海立即将新型火器全调至舰首。

隆隆的炮声轰击下,沿途的舰船纷纷被击毁或击沉,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外围舰艇的注意,这两日就这一艘楼船归航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责警戒的巡逻船已经认定这艘舰必是奸细。

除了忙着灭火的船只,其余舰船收到旗语立即对楼船发起了攻击,张北海并不想纠缠,指挥全员全力划桨试图脱离战场。

警戒的战船多为轻型的‘突冒’与‘先登’小舰,不配备重弩构不成大的威胁,但还是有五六艘‘三翼’中型护卫舰的威胁极大。

三翼舰都换上了带绳索的铁矛发射到楼船上,为了就牵制不让其离开,同时也给小舰登船制造机会。

不一会的功夫楼船上十几处被钉上矛索,张北海让士兵用火器射击三翼舰,自己则纵身跃下踩在了绳索上,借助绳索为落点开始逐一斩断牵制。

楼船上的火器虽然威力强大,可之前为了清理水路弹药所剩无几,一番齐射才勉强击沉了两艘三翼舰,虽然还有重弩可用但无法短时间对三翼舰造成大的伤害。

此时冒突与先登小舰已经贴着楼船,东梧士兵口咬短刀用勾爪开始攀爬准备开始白刃战。

万分危急之时,数艘艨艟战舰直直撞向三翼舰,正用勾爪攀登楼船的东梧士兵也如石化一般纷纷掉落湖中。

“快冲出去!”云酒儿放下笛子呼喊道。

第八十九章 拒敌于国门之外 援军赶到,张北海为之一振迅速摆脱纠缠指挥楼船驶出水寨,水上暂时脱困,但出海航道沿岸的防御碉楼却是蓄势待发。

湖中发生交战,岸上的碉楼只能干看着,但若想离开就必须经过航道,这正好是碉楼的攻击范围。

湖面上倒映出军港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是整个长平湖都被烧着一般,滚滚浓烟中一叶孤舟缓缓驶出,船头俏立着一位妙龄少女,她手持玉笛一袭红衣。

悠扬的笛声传遍河岸,瞬间便吸引了碉楼内士兵的目光,女子犹如浴火而来,曲音中尽是悲凉凄怆,让身处其中的士兵们感同身受,紧接着曲调突变,哀凉之音转为急迫高亢,似乎在讲述大灾到来时的心境。

听得入迷的士兵们仿佛真的看到了炙热的火浪扑面而来,周围瞬间化作火场,不仅身上能感到烧灼的疼痛,还能嗅到肉被烧焦的刺鼻气味!

‘红莲魔域’天龙八音中‘魔’字篇,操控心魔将人眼中的忧虑与恐惧同时放大,所想即所见。

舰队在经过沿岸碉楼时,没有遇到任何攻击,所见尽是东梧士兵疯狂的就地打滚,都在极力想要扑灭那并不存在的火焰。

有笛声开道一路通行无阻、、、、、、

随着笛声渐渐远去,东梧战舰上的水军也得以从梦魇中惊醒,立即号召成功逃出火海的舰艇一起追赶逃离的楼船。

一条由战舰组成的长蛇阵在河道上蜿蜒前进,当舰队驶出狭长的湖口,刚要摆开架势合围追击的时候,漆黑的海面却传来无数破风之声,大量铁矛如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射来。

毫无防备的东梧战舰立即被打得千疮百孔,兵士们在木屑横飞的舰上仓惶躲避,但袭击者绝不可能让其有还击的机会。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铁矛接连不断的袭来,死亡与袭击都来得太过突然,数十艘大小舰船无一幸免,一时间呼救声、落水声不断传来。

首战得手后,上官无极立即下令攻入

长平湖,他必须确保尽可能多的消灭东梧舰船,如此一来将能大大延缓东梧进攻时间,甚至能直接化解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上官无极迫切需要一场大胜,对于出云国来说这场胜利同样重要。

就在琅琊舰队战意高涨的开赴长平湖时,成功逃离的云字营舰队却是阴云密布,因为云酒儿见到了重伤昏迷的云昊,她紧咬嘴唇攥紧的拳头都渗出血来。

“什么人干的!”云酒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敖娇道:“一个道王境强者,他已经被我杀了。”

“加快航速带老祖宗回去,找最好的医者来治。”云酒儿坐到云昊边上,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抚慰,但又不忍触碰。

“好疼啊。”云酒儿泪水如断线玉珠忍不住地滑落,她说的不仅是云昊的伤,也是在说她的心。

敖娇此时无比羡慕云酒儿能用泪水宣泄悲伤,而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将九幽老祖的话告知云酒儿,希望这样能让她有些许宽慰。

········

三天后,一封捷报发至京都——长平湖大捷!!!

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捷报发送并不是八百里加急,而是沿途大声宣告此战成果,这倒不是上官无极为了争名,而是必须将此次大捷宣告天下,安民心、镇诸国。

朝会上的出云帝等不及内侍宣读,便要来捷报亲自阅览,捷报中详述了此战的经过,上官无极指出了是云昊首战得胜后又以火攻破敌,而他随后掩杀才取得最终大胜。

曾被东梧国主誉为‘永不陷落的堡垒’,如今竟化作白地!三国中最让隆兴帝头疼的就是东梧的水师,如若东梧水师逆怒江而上可直达婺州,沿岸又有诸多商业重镇,一旦击破琅琊出云内陆将无险可守。

捷报末尾还记录毙敌的数量及缴获的战果等等,但出云帝已不想细看,当即将捷报传阅众臣,同时郑重道:“此役上官都督居功至伟,但朕钦定的云将军当记首功,捷报中特别提到云将军

的一句话‘首战即决战,毙敌于国门之外’,诸位爱卿当以此为鉴啊。”

也难怪出云帝会如此激动,这场胜利来得太及时了,让本三面受敌的压力骤减,而且还是在未调用朝廷资源的情况下,自从隆兴帝平安回朝之后,也只是暂时稳定住朝中局势,但却无法消除边境即将爆发的战事。

三国重兵压境已是事实,不会因出云帝没死于爆炸便退兵当作无事发生,从刚才的小股部队试探性进攻,现在已经开始修筑据点步步为营的分割边境要地。

隆兴帝每日收到最多的便是议和奏折,随着局势日渐紧张‘议和’一词也开始变成了‘求和’,所以当琅琊的捷报传来怎能让隆兴帝不激动。

看着朝臣们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隆兴帝意犹未尽的对琅琊请功官员道:“云将军立此奇功,朕将特别擢升其为‘云麾将军’领三品衔可上朝参政,另加封五等男爵食邑千户,诏书你返回时一并交给他,待东海战事稳定之后,上官都督与琅琊众将士再行封赏。”

隆兴帝煞有介事地破格封赏就是在告诉朝中官员,想要加官进爵便要为国死战到底,上奏乞和就是背主卖国。

一个初入官场的人短短几日便连升六级,还破格给了爵位确实震慑到了朝中主和派,也根本没有质疑的权力,东梧战败的消息相信很快便会传到北匈与苍风,他们也不会无动于衷。

琅琊官员立即跪拜谢恩,但他却为难道:“回圣上,云将军孤军深入敌营与东梧大将决战时身受重伤,如今已被送回云州,这诏书怕是要送往云州了。”

“什么!?”出云帝有些惊讶,因为捷报并没提到此节。

上官无极不提是因为并没有找到鲁无殇的尸体,不好断定鲁无殇是否伏诛,贸然记录在册怕有谎报军功之嫌。

出云帝立即平复情绪,鲁无殇可是东梧镇国四大将之一,与他对决竟能活着回来,看来这云昊本事不小可万不能折损,当即便派出御医前往救治。

第九十章 如君在侧 云州

回到白云城后,苏灵梦开始管理军务,上任以来她便忙于旱灾之事,城中的政务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治军,如今着手才发现这军务也是一场灾难。

上一任城主便已经裁军缩饷,加上受灾更是雪上加霜,如今全州可用之兵竟不足万数,而在册的军户如今逃难的逃难、饿死的饿死,更是连预备兵源都找不到。

唯一补充兵源的方式就是从大量的灾民当中挑选再进行训练,可如此一来时间紧迫不说,粮食依旧是摆在眼前的难题。

现有各镇的兵丁还需集结检阅,总之没有一件事的顺利的,苏灵梦正看着刚报上来的军需册也是头疼,原先只洒为粮发愁现在还要加上饷银与军械。

“这有何难。要是他在一定会这么说吧。”苏灵梦不觉想起云昊遇事中爱挂在嘴边的话,原本愁苦的思绪中竟掺入一丝甜意。

放下手中册子苏灵梦来到窗前,远眺东方喃喃道:“也不知你在那边是否顺利。”

“禀城主,快意门有人求见。”

赶来通传的侍卫也知道苏城主这几天正为政务烦心,生怕前来打扰会自讨没趣,所以声音并不太大,但话音未落便见得一道白影从房中掠出,顿时吓了一跳。

奔出的苏灵梦忽然停下了脚步,又猛地冲回房中许久之后才重新走了出来,侍卫都被弄糊涂了不知城主为何如此反常,若是他敢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素来清冷的城主大人今日竟涂了唇脂。

当见到城主府大厅内只有四花灵之首的‘梅花婢’时,苏灵梦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梅花婢并不在意苏灵梦的冷遇,垂首行礼时嘴角却微微扬了扬,“是我家主人让婢子前来见城主大人的。”

“他回来啦?”虽然苏灵梦面上依旧冰冷,但语气却已明显和暖。

梅花婢回道:“我家主人并未返回,只是有信传回宗门吩咐婢子前来转达几句话。”

苏灵梦隐隐有些失落,“他又有何事要交代本座。”

“主人说、、、”梅花婢轻咳两声后,学着云昊的口气说道:“小梦啊,知你返城后定会为两件事发愁,多大点事啊,有我呢,今日我在琅琊打了玉商们的秋风,有一批粮食已经在送回城的路上了相信不日便到,你先用着以后陆续还有。”

说着梅花婢观察着苏灵梦的反应,毕竟这是云昊要求这么学的,苏灵梦对萧延宗是什么态度梅花婢再清楚不过,生怕苏灵梦听罢这轻浮言语会拍案而起。

但苏灵梦却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还问道:“没别的啦?”

梅花婢这才继续道:“小梦啊,这第二件事便是军务,我想你定然是两眼一抹黑,我也一并为你想好了,之前有不少人慕名投入我快意门,我已让二丫都留下甄选考察了,也就有个几千人吧,但都有些武修底子,比起从灾民中选拔要强得多,这次出战也当做是对他们的考核。”

粗着嗓子说话的确难受,幽兰婢喝了口茶,接着道:“军饷军械你也不必发愁,出婺州时我已交代李玄武,将我抵押在徐家的木炭变现,一部分用来置办军需剩余的由他亲自护送回去,到时你就别放他走啦,留下也好让他卖卖力气。”

顿了顿幽兰婢才接着道:“这便是主人在家书提到的内容。”

说到此处苏灵梦的脸上的冰霜早已化开,竟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那恶贼就只说了这些?”

梅花婢忽然脸上一红道:“倒是还有一句,但恕婢子不敢说。”

苏灵梦急道:“本座不会怪罪,你直说无妨。”

“虽不能与你并肩对敌,但相信你会与我一样,时时如君在侧。”说罢梅花婢已羞臊难耐转身便跑。

一旁的侍卫完全震惊了,如此公然调戏城主怕是不想回来了吧!看来苏城主定然会又拿桌子练剑,上回不就是这样吗。

但更令其惊讶的是

,苏灵梦非但没拿东西撒气,而且她还笑了,她居然笑了!!!

·········

祁连山脉西麓·大风口

苍风国已经集结完毕,只等一声令下便能越过山脉杀入出云国境,但因为首攻方向的问题各部之间发生了分歧。

战略上理应先攻云州、钦州两地占据南方重镇,但这两州受灾严重毫无的夺取价值,不如绕道颍川那里名家仕族众多,一旦攻取对出云国的震慑将更为巨大。

在攻取目标上未能达成一致,从而导致了苍风国迟迟未能有所行动。

位于大陆最西边的苍风国,国境内地无三尺平不上高山就盆地,既不合适耕种也不利于交通,早就觊觎身处平原地带,土地肥沃的出云国,可是无奈苍风国国力不及,还需要靠与出云国通商维持一直不敢贸然决裂,当听闻出云帝遇刺身亡便立即有了动作。

苍风国由于地理原因,常常是两个城镇明明距离不到二十里,但受高山相隔却要走上好几天,不仅各地风俗差异巨大就连语言都语种繁多,如此一来国家很难形成一个有效的集权体系。

由各个部族组合而成的军队在议事时发生分歧就不奇怪了,联合军是来自国内九个部族,花、古、鬼、赤、白、黄、青、蓝、紫合称为九黎。

九黎中又以三苗为首,分别为花苗、鬼苗、古苗,花苗喜好用银饰装点服饰,看似华丽的外表下却是以用毒见长,鬼苗一族自出生后便会从头到脚纹满刺青,表示受到了巫神的祝福。

三苗中以古苗更为神秘,他们生活在深山大泽中,常年与山瘴泽气为伴,善养虫驯兽平时极少与人接触,虽族人数量不多但却最受各部族忌惮。

苍风国政体与其他三国还有一处不同,别国都是皇室为尊,而在苍风权力最大的却是大祭司,祭司是能与天沟通替神传达意志的天选之人,一任大祭司死后会通过一系列繁复的仪式来指定继任者,九黎中人人皆有机会登上这至尊之位。

第九十一章 三苗之争 苍风国以九黎部族派出代表议会治国,通过投票来决定国政,大祭司虽不参与政事,却享有一票否决的权力,而且每任大祭司都是终身制,权力不可谓不大。

大祭司死前会根据扶乩问天,以求天诏定下继位者,然后会将毕生神识转嫁到继任者身上,那可是历代大祭司沉淀下来的天人之感,这无疑是神眷之礼。

可在大祭司为魂消宾天之前,无人得知究竟是谁将获得此无上殊荣。

原本这样的传位仪式是最不易产生内乱分歧的,谁也不会为了尚不确定的事去搞阴谋算计,提前布局拉拢,理论上人人皆有机会。

可偏偏也正因如此,从而导致了人人都觉得自己便是天选之人,处事自然平添了不少底气,也就形成了苍风好斗的民风。

九黎部族各自都有所信仰的图腾,也会出现了各自独立的祭司,与凌驾于各族之上的大祭司不同,各族祭司统称为‘神侍’意为天神的侍者。

如今各族代表汇集一处正在商讨军务,花苗神侍站起说道:“此次大祭司扶乩问天,得出‘龙虎集会遮天日、身怀七彩降世来、天下纷争起西南、乾坤一统登仙山’的谶语,龙虎集会正是说三国起兵,而我九黎又有七色划分对应七彩、战乱起于西南自不用说,那么此谶语正预示我九黎不仅能胜,而且还能统一大陆。”

“有此预示 你们还在耽搁下去,只怕好处都让北匈与东梧占去了,依我看来不如便先攻云州,再以此为根据北图中州。”

鬼苗神侍却道:“杜天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花苗族人在云州吃了亏,你想趁机讨回面子吧,一片灾地有何可取,不如绕道直取颍川,那里地处平原钱粮丰厚,还是出云国学子之乡占了颍川出云必乱。”

向来沉默的古苗神侍道:“亏你还知道颍川是平原,一旦北匈骑兵踏过封州将一马平川,届时我军身处平原无险可守,难道反要为出云抵挡北匈吗?”

花苗神侍杜天竹响应道:“古陀说得对!赖布衣你想夺颍川也是出于私心

,据说颍川万卷学宫内藏着一本‘大荒巫经’,你想要的是书而不是在为我苍风考虑。”

赖布衣整张脸都被刺青遮盖,完全看不出表情变化,但他的瞳孔正开始缩小,那是想杀人的表现,“那只是个传言没人证实过,你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有私心,在座的人谁没私心!你要是觉得云州可取,大可带上本部人马前去,若是能胜我鬼苗部绝不眼馋。”

苍风地广人稀,尽管花苗是大部族,可此来军马不过也七八千人,整个云州人口不下百万,光白云城就有数十万居民,想要占领整个云州显然不现实。

但杜天竹且看了眼古陀道:“若是我拿下云州,古陀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古陀道:“能拿得下算你的本事,但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可不会在大祭司面前为你兜着,还要追究你兵败之责。”

杜天竹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立即说道:“就这么办,若我拿下云州你们可别想来分好处。”

他如此笃定能胜,是因为私下早与蓝洞与黄崖两部族结成同盟,三部合兵一处也能有两万之众,其余人不和他争地盘更好。

等众人散去后,赖布衣私下找到古陀说道:“难道真让杜天竹去打云州?”

古陀道:“他想去就去,要是让他拿下云州便成了出云国的首要攻击的标靶,届时我们再攻取其他州郡岂不是简单得多,先前之所以按兵不动不就是因为北匈和东梧都没有动手吗,杜天竹想做这个出头鸟又何必拦着他。”

赖布衣连连称是,其实这道理他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刻意去激杜天竹,不论杜天竹是成是败,他总是会有好处,若是败就削弱了花苗的实力,若是他胜就会成为一颗钉子用来牵制出云兵力,那么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打颍川寻找《大荒巫经》,若是北匈打来大不了撤走转攻他地。

至于来向性情孤僻的古陀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赖布衣才懒得去管,只要有刚才他那番话,待日后大祭司问起此事也好做个应对,反正第一个违反

军纪的又不是自己。

······

杜天竹回到驻地,进入一处防守严密的营帐内,“明日我部便翻过祁连山杀入云州,你可有什么建议?”

营帐内并无他人,只有口半人高的瓮坛,上面长着一朵颜色艳丽的形似绣球的花苞,其根茎爬满了整个坛子,许多根须更是透过坛子上布满细小的孔洞深入内部。

“云州灾民聚集,最适合用毒传染疫病,一旦开始传播白云城就是一座死城,不用一兵一卒便可轻松拿下。”这声音竟好似是从那朵花苞所发出的。

娇艳欲滴的花苞与恶毒的言语两者很难令人联想在一起。

杜天竹这时拿出利刃划破手腕,鲜血随即滴落到花苞上,花苞好似十分渴望鲜血的浇灌,随着最后一滴血液被吸收,根茎上原本五片绿叶间又有一片嫩叶缓缓长出。

“囚仙魔菱草、七叶一枝花,终于快等到你绽放的时候啦,这最后一次喂血的殊荣便让给那位谪仙城主吧,我想你一定会很满意的。”杜天竹说罢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大笑起来。

而那朵囚仙魔菱草也微微抖动,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品尝那“仙露”。

这时有几名出云国的俘虏被押进帐中,这些人都是上山找食物的充饥的灾民,刚被抓住时都已经死到临头,却不料天天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几天下来竟长胖了不少。

这些人被押来时也不觉会有什么危险,只当是长官叫来问话,可进入帐篷时却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一个怪异的花坛立在当中,正在疑惑之时,一股异香弥漫在营帐内,几个人立即如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狂笑着说起胡话。

帐外,杜天竹吩咐道:“这几人分批送入白云城中,切莫引起守卫警觉。”

军士领命而去,杜天竹又召来蓝洞与黄崖两部族神侍,与他们制定明日进攻云州一事,重点就在于白云城只要拿下云州各处不攻自破,蓝洞与黄崖两部负责攻打其余城镇,而白云城就由杜天竹亲自拿下。

第九十二章 修罗场 作为边境重镇,白云城势必处于两国交战的前沿阵地,如今整个云州也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战备不足无法与敌正面开战,只能据城坚守以待援军。

这几日苏灵梦下令城外田庄农户收割粮食入城避难,打算坚壁清野不给敌方留下任何可抢掠的资源。

如今城内城外都是乱哄哄的,继上次逃荒大潮后,云州再次出现了大批出走躲避战祸的百姓。

通往各州的官道上挤满了外逃的人,与之前的不同的是这次都是商人及大地主居多,天灾穷人外逃求生,而有钱人早已囤满了备荒的粮食,不逃是为了保住家业再趁机发点国难财。

但战祸就不一样了,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在乱军面前可就成了待宰的肥羊,不走便是死路一条,反而是平头老百姓愿意留下来,逃荒只是一时等灾年好转便会回家,但战祸一起连家都没了又将魂归何处?所以他们不能走,即便是死也要与家园共存亡。

道路上全身外逃的人流,但却有一辆马车逆行而来、、、

“公子,云州恐怕已有敌军犯边,还是不要过去了吧。”车夫有些胆怯道。

“无妨,车钱我会加倍给你。”车内的公子丝毫不惧。

车夫叹气道:“那还得小人有命花才行啊,劝你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

车内传来一声轻叹,随之那位公子便下了马车,付了车钱后迈开步子没入了人流当中。

逆向而行的可不只有这位公子,官道上同样有一辆马车正急奔进入白云城,赶车之人正是云酒儿,自从云昊受伤后她一刻不停的往云州赶,因为无人能救治重伤的云昊,只能听从九幽老祖的建议,找一处不被打扰之地让云昊自行恢复,而白云城内正好有一处这样的地方。

云酒儿返回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苏灵梦那里,她也是立即放下手中事务第一时间赶到了快意门。

若是平时苏灵梦进快意门如同回家般自由,毕竟有客卿的身份在,但今日却被梅花婢挡在大门外。

“今日不便,还请苏城主改日再来。”

梅花婢尽管掩饰得极好,但苏灵梦还是看出她眼中的慌乱,立即冷冷道:“云昊出什么事了。”

“主人无事,正在闭关修炼不能被打扰。”梅花婢解释道。

苏灵梦目光一凛,散发出剑气将梅花婢逼退,“他可不是个爱修行的人。”说话间人已进入院内。

“放肆!”敖娇站在院中喝道,而梅花婢也追到了院内。

快意门的气氛极不寻常,苏灵梦猜想云昊定出了大事,于是道:“他到底怎么啦?”

敖娇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情绪全写在脸上,现在她的脸上除了怒意便满是哀伤,“你还是走吧,谁也帮不了他。”

苏灵梦的心“咯噔”一下,云昊东进抗敌不该此时回来,而敖娇与云酒儿离开她便猜到是去帮云昊,现在如此反常想来云昊情况定是危急。

“只见他一面我便走。”苏灵梦从未说过软话,但今天她破例了,或许是说她感到了恐惧,一种说不上来的战栗之感,一颗心仿佛正堕入深渊无依无靠。

还没等敖娇回话,门外又走来一人问到:“请问云昊是在此处吧?”

院中三人同时看向来人,“你又是谁。”

来人正是先前坐车的公子,虽是做男子装扮但三人皆看出这是女子乔装,梅花婢看的是体态、敖娇凭的是嗅觉、苏灵梦则是直觉,女人可怕的直觉。

来人并不掩饰道:“小女子是云昊的弟子,琅琊上官洛伊。”

“!”云昊不是在打仗吗?何时抽空收了位漂亮的女学生。

苏灵梦抢先道:“本座可未听他提过收了什么女弟子。”这是在快意门这句话本不该由她发问。

而梅花婢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立即知道了此女的来历,毕竟酷爱读书的幽兰婢时常将这个名字挂在嘴边,也曾想与此人一样做个天下闻名的才女,但听闻这个才女恃才孤傲,尤其看不起男人,又怎么可能拜自家主人为师?!

上官洛伊也顾不得解释,知道是来对了地方马上说道:“听父亲

说老师身负重伤,我虽不才但也略通医道,特来看看能否帮上忙、、、”

“你再说一遍!!!”苏灵梦大惊之下周身剑气不受控制破发而出,饶是梅花婢赶忙护住上官洛伊,不然凭她凡人之资免不了受伤。

苏灵梦也知失态立即收了剑气,向敖娇确认道:“她说的可是实情!”

敖娇见瞒不住便点了点头。

苏灵梦杀气暴涨,咬牙道:“何人伤他。”

敖娇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后说道:“所以你见了他也没用,如今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打扰就是在帮他了。”

“我必须见他一面。”苏灵梦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噬土兽巢穴内,苏灵梦见到了云昊。

如今的他没有之前坏坏的痞气更没了不可一世的狂傲,全身皮肉浮肿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加之进入了龟息状态下,看起来更像是具尸体。

苏灵梦不忍再看,只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酒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还在老地方恭候若你不来,下一世轮回我定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说完这句话,苏灵梦忽感一阵眩晕,好像记忆中自己也曾说这句话,虽然极其肯定从无说过,但这句话在脑海中却无比清晰,恍惚间她不知如何离开的虫巢,只知道回过神来人已到了北城楼,那也是第一次为他斟酒的地方。

噬土兽巢穴内,云酒儿看着上官洛伊说道:“你怎么也跟来了。”当时上官洛伊与上官无极一同查看缴获的东梧战舰时,云酒儿见过她一面。

敖娇接话道:“她说会些医道反正都来了,就让她看看有没有办法。”

上官洛伊博览群书自然是懂些医理,但面对云昊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她此刻的心情也极为复杂,困扰多时的辞师一事现在似乎不必再忧心,但却也感到些许失落,云昊凭一己之力击溃了东梧水师,这样的男人任谁都无法轻视,若是能做出在他人看来绝不可能之事,也必将受世人所尊重这与男女无关,或许这也是云昊用生命在告诉她的道理吧。

第九十三章 以酒祭剑 祁连山脉山高林密,时常有猛兽出没,就连资深的猎户都不敢贸然深入,此刻由一支五百人组成队伍正快速地在林中穿行,即使已是深秋依旧短装赤足,他们个子都不算高大,但个个生得精壮皮肤黝黑,一双铁脚板跑得飞快丝毫不受山中乱石荆棘的影响。

他们脖子的都挂着块纯银打造的锁片,上面除了各人的姓名之外,醒目的位置上还赫然刻着‘狼兵’二字。

这些人正是花苗族的派出的先头部队,苍风国有三支精锐部队,这花苗狼兵便是其中之一,狼兵没有护具只有手中发着寒光的猎刀,常年活在大山之中让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物竞天择的道理,只是比对手更凶狠才有生存的权力,护具只会阻碍他们挥砍的速度。

花苗族所崇拜的图腾是‘血狼花’传说中狼王永远不会老死,那是因为它们只会死在搏杀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不断挑战强者,哪怕不敌也会在力竭之时将精血喷出,用狼毒之血与对方同归于尽,血雾散开就像一朵绽放的花。

所以花苗的战士都以能战死为荣,当接到赶赴白云城的任务时个个皆如嗜血的群狼朝目标扑去。

白云城·北城楼

自从见过云昊后,苏灵梦连日来就这么不吃不喝地等在城头上,唯一的动作就是试探手边的酒壶,只要凉了便重新温上。

“城主,城中自昨日起便有数人身染恶疾,而且还有扩散的迹象,属下觉得可能是瘟疫,还请城主尽快回府定个对策。”医属的官员来报。

苏灵梦听罢却没半分反应,只是又试试了酒温。

医属官员急道:“若真是瘟疫,一旦扩散开去城内将无人幸免啊!还请城主早做决定。”

可苏灵梦依然没有回应,他都不知能不能熬过,其余人的死活还有那么重要吗?

这一刻苏灵梦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剑心如铁难起波澜,也就在这一刻停滞多年的修为障壁似乎出现了裂纹,隐隐有种即将突破壁垒之感。

莫非苍梧大陆即将出现一位最年轻的道王!!!

“报~~~,祁连山南侧发现苍风前哨!”斥候

急报。

医属官员正要发叹,城主如今不问政务,瘟疫此等大事都莫不关心,又怎么关心区区刺探军情的前哨,但再看城头时,苏灵梦与她那壶酒都早已不见了踪影、、、

·······

这次打前哨的狼兵首领名叫潘嘠,虽年纪不大但身上伤疤却不少,他将褂子别在腰间光着膀子让这些伤疤完全显露出来,在花苗族中伤痕越多就代表着越勇敢,这样的荣耀怎能被遮掩。

潘嘠所带领的狼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给他的命令是监视白云城谨防城主出逃,但潘嘠并不打算暗中监视,他想要堂堂正正找那位城主决斗,道劫境的强者他还没放在眼里。

烈日当空将潘嘠的皮肤晒得黝黑发亮,行走在已经收割的麦秆之上显得极具野性,手下的五百狼兵皆目露凶光似乎想一举拿下白云城。

白云城这些狼兵还没看到,却先看到一位白衣散发的女子,那女子一手提剑一手提着酒壶。

女子没有束发任由如瀑的发丝垂落香肩,脸上虽带有倦容但也难掩绝世之美,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睛,潘嘠见过无数强者的眼睛,却没有一双如这女子一般,既然现在烈日灼心但她眼中冰冷却令人生寒。

“你就是苏灵梦吧。”潘嘠猜出对方身份。

苏灵梦不屑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将酒浇在剑上,“如果能一命抵一命该多好,不知多少命能换一命?”说着露出凄美一笑道:“若需万人献祭又如何!”

说罢苏灵梦目光一凛,一声剑鸣随即响彻长空,数道剑芒如暴雨梨花般掠过麦田,所过之处皆留下深深的沟壑。

破碎的麦秆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飞舞,而麦田里已经多出了五百具尸体,潘嘠震惊地看着提剑而来的苏灵梦,这就是谪仙剑吗!!??

若从来不知恐惧,那只是因为从未经过真正的恐惧,潘嘠自认为世上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害怕,但现在他明白自己错了,死亡不会令他恐惧,而死亡本尊却可以。

此时苏灵梦正如死神的化身,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只有杀戮才能抚慰她的情绪。

同为道劫境的潘嘠此时竟丧失了提刀的勇气,犹如一只待宰羔羊呆立当场,一剑之威竟将他压制于此。

“你们的人什么到。”苏灵梦淡淡地问了一句。

“最快明日午时。”潘嘠竟将机密脱口而出。

“很好。”苏灵梦的眼中重新有了光芒。

······

快意门内幽兰婢终于见到了崇拜多年的偶像,琅琊才女之名只要是爱书的女子谁不心生向往,但现在她的兴致却不高,云昊的事她们都知道了,而且云酒儿的态度也她们疑惑。

外人都去见过主人,唯独四花灵不能去探视,当初她们投入快意门刚开始的确形势所迫,但后来开始慢慢融入,大家也都尽心尽力为宗门办事,不是早就成了一家人了吗?

难道是因为云昊伤重,而苍风国又大军压境,她们又正好是苍风国的人,所以才心生嫌隙?

上官洛伊目前在府上暂住,因为她名义上的确是云昊的弟子,云酒儿也不敢自作主张赶人,而上官洛伊也很识相,只是在云昊书房里待着哪也没乱走动。

任何一个宗门书房都是机要之地,但偏偏快意门最不重要的就是书房,因为云昊根本不看书,更不会在书房理事,平时幽兰婢待的时间最长,书籍也一直由她添置打理。

如今两人在书房朝夕相处,却无太多交流只是各自看书互不打扰,而两人所看的书都是有关的医道的。

几天相处下来,上官洛伊也看出幽兰婢读书并非是为了迎合自己而做做样子,她确实只是专心读书。

上官洛伊指着幽兰婢的记下的稿纸问道:“我能看看吗?”

幽兰婢有些拘谨道:“可以,但只是信手涂鸦当不得真。”

看着娟秀公正的小篆绝不像随心所记,而是花了大心思的,俗人观人着相,文人观人看字,上官洛伊边看边点头道:“写得极好,这是老师教给你的?”

一句话倒勾起了幽兰婢的伤心事,如今人人入得快意门都如同自己人,再想到自己不由神伤。

第九十四章 瘟疫来袭 上官洛伊不知那句话引得幽兰婢不快便出言劝慰,女儿家交心比男子更为简单,有时一个善意便可无话不谈。

当知道幽兰婢入门的经过后,上官洛伊有些好笑,这的确像那个人能做出的事,同时也知道了幽兰婢心中的顾虑。

“其实许多事都是自己胡思乱想闹出来的,你们的少门主我是见过的,虽并无过多交流,但也能看出她极其重视老师,如今老师外貌有异,她不想让人瞧见也是人之常情,也是在维护老师的尊严。”

上官洛伊没敢把话说重,因为相信以幽兰婢的资质,不难理解其用意,作为门主自己最凄惨难堪的样子要是随意给人看去,即使恢复如初也很难树立权威,这是人性无关亲疏。

就目前上官洛伊对云昊的了解,他并不是个爱面子的人,行事说话也放浪不羁,但云酒儿却不能不照顾他的体面。

幽兰婢也马上想到了这一层,心情也大好起来,“我懂了,但不知怎么才能帮到我家主人。”

上官洛伊说道:“其实也不难,听闻城中有疫症传播,军事上的事我们插不上手,但你出生百花谷因对防治之法也多有了解吧。”

幽兰婢腼腆道:“用毒是学过一些,但对癔症却不是很熟悉。”

上官洛伊道:“其实我也是现学现用,与其枯坐不如学以致用,也算是给快意门攒下些名声。”

说干就干幽兰婢立即找了翠竹与雏菊帮忙,自己则与上官洛伊一同前往医官属衙。

医官属衙内一众医官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染病的患者已有几人被收治在衙内,众人皆看出不是什么病症,更不要提该防治,而城主又不知所踪,储备的药材所剩不多,在不控制恐怕要蔓延全城。

当见到快意门的人出现在医官属,众医官算是看到了曙光,如今这白云城内除了城主,便是这快意门还在为民奔波了,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快意门的人都蒙着面纱不像往日做派。

在来医官属之前,她们便先去了城防属已经勒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在城内走动,无家可归的流民也被安排到了空置的民房内,由各坊市里长进行联保,不听劝告肆意走动者问罪做监,所在坊市左右邻居将受连坐一同问罪。

来到医官属上官洛伊直接发号施令道:“众位医官听着,在疫症不明之时,照顾时病患必须戴上面纱手套,不可直接接触病人,稍后会有人将所需用品送来。”

翠竹婢擅长剪裁此时正在门中赶制防护品,能为快意门出上一份力她也是不遗余力,还召集门主女工一并参与制作。

“如今患者众多,我们还要佩戴这些东西实在不方便看诊,有无此等必要啊?”有些医官表示疑惑。

上官洛伊为医官们讲解道:“绝对有必要,现在还不清楚癔症的传播途径,若是接触就能传播手套便可防止,但要是通过呼吸传播便很难预防。”

“呼吸可传播疫症?老夫从医几十年从未听闻此说法,姑娘年纪轻轻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老医官质疑道。

上官洛伊推开窗户让阳光透进屋内,让大家看着光束飞舞的尘埃说道:“平时飞尘无处不在,我们不易察觉,但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病源也同样如此,这便是和光同尘的道理。”

“从现在开始已确诊的病人要分开治疗,怀疑染病轻症的胳膊系上绿布条、轻微症状的系黄布条,重症的系红布条,并设法找出第一例患病者,询问他接触过什么物件或是什么人,稍后快意门还会送来苍术草,你们定时在屋内熏烤,还要派人分发到各民户家中让他们也依法炮制,抽调出医官沿街鸣锣宣讲,必须让每个人都知道疫症危险。”

一连串讲解下来医官属已经心悦诚服,都表示会依法执行,交代好注意事项之后,上官洛伊便与幽兰婢一起去查看患者情况。

······

“星神君你这狂徒还不束手就缚,诛仙台上还

可留尔全尸!”

“姓云的!你还吾儿命来!”

“星神君你潜入天池偷窥仙子沐浴晨光,今日定让你给个交代!”

“仙子莫要和他客气,恶贼窃我仙丹、毁我药炉,我让他碎尸万段!”

不绝于耳的叫骂声在脑海中回荡,让龟息中的云昊唇瓣微微抖动好似在与人对骂,而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

沧澜海神界聚集了数百位所谓的上界大能,只为了围剿云昊一人,听着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吵得云昊直掏耳朵,“聒噪!太虚老鬼、惊鸿小蹄子、东皇长虫和炼丹的呆子你们一群臭虫真以为凑在一起就能奈何得了本君?看本君怎么捏死你们。”

“吼!”随着云昊一声暴喝,震得沧澜之海激起千层巨浪,浮空灵山摇摇欲坠,只见他手中长枪遥指星空,一道神光牵引星力直径砸落下来。

一颗星星坠空而下岂是玩笑,众大能合力才勉强制止住天星撞击的速度,看着苦苦支撑的各路大仙云昊笑得无比开怀,“癞蛤蟆垫桌脚你们又何必死扛,痛快死去不就完了嘛。”

忽然那颗天星停止了下坠定格在了空中,“够了!”终止这场闹剧正是至高天的统治者——‘十方天帝’,天帝庄严之音立时让沧澜神界海晏河清:

“念你往日的功劳,将你抹杀恐寒了功臣之心,星宿海就与你同去吧。”

这清明之音让云昊只觉身重如山,直直朝海面坠去随即便掉落进一个空间裂缝当中。

下坠的速度极快,空间内的乱流风暴如一把把锋利的剔骨钢刀剐在身上,九转生死甲也承受不住直接崩碎,万龙之血淬炼过的身体如受凌迟,只能燃烧精血抵御,但照此下去迟早是要精血耗尽神脉枯竭!

混沌空间中所经历的痛苦让龟息中的云昊仍然记忆犹新,使得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快速滚动。

第九十五章 别回头吓死你 杜天竹率领蓝洞、黄崖两部人马日夜兼程,终于悉数翻越祁连山脉,但他却十分疑惑,按理说潘嘠作为前哨,至少也要让人传回些消息,可大军都已经到了怎么还没个消息。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白云城瘟疫横行已成死地,苏灵梦见势不妙弃城逃了!以潘嘠的性格定是只顾追敌忘了通传。

想到此节杜天竹很是懊悔没早些赶到,白白错失了一条大鱼,这时哨探来报前方发现异常、、、

麦田里大量寒鸦正在田间觅食,按理说寒鸦食腐只有家雀才会喜欢捡食谷粒,这时一个体型较大的寒鸦从天而降落在一处矮枝上,“咯咯咯”的鸣叫似乎在宣告领地的归属权。

而杜天竹才注意那寒鸦脚下哪里是什么枯枝,分明是一只人手!

杜天竹立即让人驱散寒鸦,但接下来所看到的一幕,就连好勇斗狠的西疆部族也难免胃内翻涌。

广阔的麦田上,无数残肢断臂就如秧苗般被插在田里,而正中间的位置上赫然罗列着五百颗人头!!!

人头观!这是九黎部族对待战俘一种方式,其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对手,但九黎是将人头垒起来做成塔形而非整齐码放,更加古怪的还一旁还有个深坑,土坑内还蜷缩着个人。

那人满脸血污听见动静,痴痴傻傻的爬出土坑,摇摇晃晃朝杜天竹走来,此人边走身上还边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那是五百名狼兵随身佩戴的长命锁!!!而今竟嵌入此人身体被做成了人形风铃!!!那声响如同催命符般敲打着每一个听到的人。

五百精兵勇士全死了!而当人形风铃走近杜天竹更是发现,那竟是他手下猛将潘嘠,连死都不在乎的人竟被吓傻了,这怎么可能?!

“是谁?!到底是谁。”杜天竹震惊之余对着潘嘠狂吼道。

潘嘠只知道傻笑看来心智已失,杜天竹将灵气

灌注到潘嘠体内,希望能使其恢复神智,此时潘嘠却含糊地说了一句话,“她让我告诉你、、、”

后面实在听不太清,杜天竹凑上去问道:“告诉我什么?”

“她让你莫回头。”潘嘠痴傻道。

杜天竹大惊立即转身,只见一道巨大的剑气从大军后方劈砍而下,剑气实在太过霸道无数狼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剑气碾碎,紧接着又是一剑横扫而过更多的狼兵身子立时错成两段。

当一个道劫巅峰强者真不管不顾杀疯起来,寻常人还真就如草芥一般,苏灵梦已经杀红了眼,她恨这些入侵者如果没有他们,云昊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既然敢来,她又何妨杀他个尸山血海!

杜天竹也是道劫后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可苏灵梦现在混在大军之中,让他一时不好出手。

面对苏灵梦毫无章法地胡乱冲杀,眼看就要朝自己部族杀来,蓝洞主董虏再也按捺不住提起鬼头九环刀便迎了上去。

“锵!!!”刀剑对撞发出刺耳的鸣响。

董虏双臂被震得发麻但好在大刀还未脱手,“你也不过如此、、、”但话没说完只见苏灵梦手中剑花一抖,谪仙剑竟以鬼头刀为轴迅速转个圈又回到她的手里。

定在原地的董虏瞪着惊恐的双眼,所看到的已经是一片赤红,脖颈喷发出的血柱直接将他的脑袋都给推歪了!

蓝洞神侍董虏·卒

修为比董虏还低上许多的黄崖寨主更是心惊,因为苏灵梦已朝他杀来,就在此时杜天竹出手了,只要远离自己部族他就没了顾忌。

无数由灵气化成了荆棘藤蔓从杜天竹袖子探出,朝苏灵梦席卷而去,碧绿的藤蔓与空气接触立即发出‘滋滋’的响声,那是剧毒蒸发所造成的反应,如果沾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苏灵梦的急抖剑柄使剑锋卷出一道螺旋的剑气,将打过来的藤蔓悉数搅碎,

散落的藤蔓洒向附近的黄崖部族士兵顿时就毒倒一大片。

虽然是给黄崖寨主解了围,但未伤敌先伤己可没人受到了,立即指挥族人退后让出位置给两人拼斗。

但苏灵梦却并不与杜天竹多作纠缠,接下一招后便又往人多的地方杀去,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作为入侵者本该是他们大杀四方,而防守方疲于奔命四处救援,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为了限制苏灵梦,杜天竹竟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只见他双手插入地里无数藤蔓便破土而出,一条条藤蔓如同蟒蛇一般缠住苏灵梦周围的士兵,随着毒药侵蚀士兵们迅速被萎缩干瘪,而他们的血气蒸腾出来形成了大片的毒雾,以此来阻挡苏灵梦的去路。

这一招用自己人献祭看似血亏,但却很好地限制了苏灵梦的行动,虽能挡住苏灵梦去路却挡不住剑气,凛历的剑气穿透毒瘴无差别地继续屠杀苍风士兵。

黄崖寨主见杜天竹根本奈何不了苏灵梦,立即指挥自己的部族打算撤出战场,若非云州是受灾大州他或许按会原计划抢一拨,但现在还是暂避锋芒为好,他这一后撤失去领袖蓝洞部族也跟着溃逃。

杜天竹见己方自乱阵脚,心里那个气啊,当即飞身冲到黄崖寨主身后,挥出一根藤蔓绞住其脖子提了起来,对在逃的士兵们大喝道:“后退者死!”

说罢又对黄崖寨主咬牙道:“你这废物成事不足,就让你当做花肥也算物尽其用。”随即轮起黄崖寨主就朝不远处砸去。

可怜的黄崖寨主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便直径撞向由数名强壮狼兵所扛在肩上的石头箱子上,黄崖寨主立时脑浆四溅当场毙命,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四名抬箱的狼兵横移出去,但几人体格强壮硬生生将腿插入土中才停了下来。

黄崖寨主的尸体趴在石箱子上大量鲜血沿着箱体流下,但古怪的是还没等滴落便被箱子完全吸收随着箱子饮饱了鲜血,天空中也发生了异象、、、

第九十六章 天象异变 原本还碧空万里此时乱云如海啸般狂卷而来,很快便形成一道天幕遮蔽了阳光,惊飞而起的寒鸦发出凄厉的悲鸣,竟然流下血泪毫无方向的在空中盘旋打转,越积越厚的云层颜色也由浅转深,并伴有隐隐雷声传来。

黑云压城、寒鸦泣血、阴雷咆哮这都不是好征兆、、、

敖娇站在城头仰望苍穹皱起了眉头,龙族对天地自然的敏锐感应力,让她对此异象感到寒毛直立,要出大事!

一旁的梅花婢关注着远方的战局,说道:“敖护法,我们要不要出手帮苏城主。”

敖娇心神不宁道:“我哪也不去只守着云昊,谁敢妄图破城我便杀谁。”

梅花婢不再多言,只默默道:苏城主希望你平平安安得胜归来。

而战场上的苏灵梦也感受到了异常,将目光投向那口石头箱子,“莫非是此物造成的异象,苍梧大陆早也绝了天人感应,即使内藏妖邪也引不来天罚。”

但为了保险起见,苏灵梦还是决定先毁了它再说,起手式刚一抬起,杜天竹便前来阻挠所用的方式也极其阴毒,他使用藤蔓不断将染毒的士兵朝苏灵梦砸去。

既然他杜天竹不把自己人当人,那苏灵梦就更不在乎,只见她落入狼兵之中剑扫地面,将大批狼兵掀飞过去与毒兵对撞,怎么换人头也不吃亏。

“堂堂谪仙剑想不到手段如此残忍!”杜天竹恬不知耻地喊道。

苏灵梦:“入侵者与禽兽无异,本座只嫌杀得还不够快。”说罢又掀起大片狼兵作为掩护,祭出一道剑气刺向那口诡异的石箱子。

石箱子根本无法承受剑气的攻击,当即崩碎之时所藏之物也显现出来,正是那坛瓮寄养的囚仙魔菱草。

杜天竹看见囚仙魔菱草安然无恙放下心来,可也感到极其失望因为最后一片叶子,并没有因为黄崖寨主的献祭而长出来,莫非天生异象不是因此产生的?!

妖花既已现身就没有容它的道理,苏

灵梦扣住剑锷聚集灵气又是一剑刺出,杜天竹哪能放任囚仙魔菱草被毁,立即将其护在身后双手结印,将藤蔓编制数面大盾挡在身前。

金克木,杜天竹的木系功法在上位灵根本就处于劣势,况且自己比苏灵梦还差了一个境界,全力结出的数面藤盾一一被剑气破开,直至刺穿最后一层时,杜天竹眼见剑气已至鼻尖情急之下双手硬接剑芒。

两股灵气剧烈对撞因此引发的波动能量,所形成乱流向四周扩散,没什么修为的士兵直接被震得五脏俱裂,有些修为的也是咬牙死扛。

苏灵梦抬起一掌将灵气灌注到剑身上,剑芒得了灵气加持突然暴涨,杜天竹把握不住只能偏头躲闪,但剑气还是贴着他的面颊擦了过去。

杜天竹顿感左脸发凉,用手一摸才发现左耳竟被削掉了!

“你怎么的灵气怎可能还如此充沛?!”杜天竹大惊,从开始苏灵梦便灵气外放毫无收敛,而刚才的杀招依然灵力精纯,即使是道劫巅峰也不会持续强攻这么久而不衰。

“莫非、、、”杜天竹再次看向天空,密布的黑云以如浓稠的墨汁,而那闷雷也已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电光不停地在云中闪烁,那是天雷即将爆发的前奏、、、

苏灵梦缓缓举起谪仙剑,指着天说道:“在没斩光你们之前,本座的灵气怎会告罄,任你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话音落下,剑尖再次泛起光华,一道剑光冲向空中随即炸裂开来,恍如撑开了一把巨大的伞将万余名苍风士兵笼罩其下。

谪仙剑诀:华罗拥千翠一剑报春来!

当剑气化成了无数伞骨回收之时,收割的时刻也即将开始。

杜天竹当然不能束手待毙,不如以燃烧本命精血为代价来换取胜利,只要能杀了苏灵梦他就还是花苗族的英雄。

燃烧精血能换来实力短暂提升,属于透支伤本之法,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做样伤及本源的蠢事。

杜天竹将手

按住心口上,用灵力加速精血的发散片刻后只见得他浑身赤红,血气蒸腾产生出大量白气,耗尽几十年的修得的一滴精血换取了实力迅速攀升至道劫巅峰,获得力量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从此再无缘道王境。

提升后的杜天竹一刻也不容耽误,再次用藤蔓攻向苏灵梦,这一次藤蔓再生的速度非常快,尽管苏灵梦使出‘千树万树梨花开’但依旧斩不完从四面八方打来源源不绝的藤蔓。

正当苏灵梦专心应对疯狂滋生藤蔓的时候,有一个人竟绕到她身后重重打出了一掌,偷袭之人身法诡谲之前一直隐而不出,等的就是在等二人缠斗苏灵梦无暇分心时才出手。

苏灵梦虽然在对方突然现身时,已经有所察觉但还是没能躲过,后心重重挨了一掌,但苏灵梦剑骨何其强横,偷袭者虽然得手但还是打不破她的护身罡气。

见又有人加入战局苏灵梦不想腹背受敌,使出踏雪迷踪的身法及时抽身脱离。

杜天竹见到出手偷袭之人,惊讶道:“怎么是你!?”怎么也料到来人正是古苗族的神侍古陀。

古陀一直隐藏气息就藏在大军之中,“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联手除去这个大患。”

“凭什么和你联手,我自己也能行。”杜天竹并不是逞强,只是不信古陀会这么好心帮自己,之前他就三番两次阻止攻打云州,而现在却悄悄出现在这,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古陀也并不打算解释,只是捡起一把寒鸦掉落的羽毛,随即念动口诀,一手摊开只见掌中有几条色彩斑斓的毛虫正扭曲蠕动,而天上立即飞下数只寒鸦叼走毛虫,纷纷朝苏灵梦飞去。

几只寒鸦苏灵梦还没放在眼中,连剑都没出随手挥出一掌,隔空便将几只袭来的寒鸦轰碎,却没想到从尸体中飞出不计其数的密密麻麻的小飞虫。

古陀此时双指夹住一根发丝念了口诀,苏灵梦正好后退却突然动弹不得,原来那发丝竟是刚才古陀偷袭时从她身上获取的,难道这便是古苗秘术?!

第九十七章 茧中人 刹那的行动受限,导致那群飞虫全都附着在苏灵梦身上,随着飞虫越聚越多不一会便将苏灵梦裹成了一尊泥塑。

杜天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放出藤蔓又缠绕上去,为苏灵梦打造一具人形“棺椁”。

古陀说道:“只要被血蝇叮上能立即制止灵气流动,你动手杀她便可何必又多此一举再困住她。”

“我留她的命自然有用,用不着你来操心。”杜天竹得意道。

古陀却目露凶光,狠狠道:“蠢材,大祭司的谶语‘龙虎集会遮天日、身怀七彩降世来、天下纷争起西南、乾坤一统登仙山’你以为就一定应在我苍风吗!自古以来我苍风能屹立不倒靠的是山神庇佑,一旦离开群山入主中州便成了众矢之的,现在的出云便是例子。”

听到这杜天竹才明白过来,这古陀一直在决策上游离不定,原来是故意在拖延不想打仗啊!古苗何时竟成了怯战的软骨头,不由反问道:“你说谶语说的不是苍风一统中州,难道还应在出云不成?”

古陀回击道:“是你们非要将谶语理解为国运,难道就不能说是人的命运?我此来就想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刚才看这女娃子甚是霸道,如今天象有变,若真让她此时破境步入道王,恐怕我苍风将会大祸临头。”

杜天竹被说得也有些后怕,刚才苏灵梦的表现确实很渗人,他看了一眼那株囚仙魔菱草,说道:“那现在就除了这祸患,我留她也只是想要其精血而已。”

古陀拿出古苗圣物镇魂钉,走向被裹住的苏灵梦,转过头说道:“我要命你要血各取所需。”

“!”古陀抬手正打算了结苏灵梦,却感到下腹一阵绞痛,低头看去只见一把长剑透出藤蔓已刺入自己身体。

跟在身后杜天竹见古陀停下便问:“你怎么还不动手?”刚说完就见古陀急速向后退去。

随即便看到形如棺椁的藤蔓上透出无数道剑气,坚韧的藤蔓被截断成数段散落在地,原被裹在其中的苏灵梦却安然无恙,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自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变得更为精纯。

苏灵梦目光中透出

的慑人气魄,满头秀发无风自动,看起来犹如一个降世的魔神,伴随着一道惊雷她开口说话了。

“就让这天来见证本座跨入道王之境!”

四周山林的灵气犹如受到感召,一点点朝苏灵梦汇集,就连天上的厚重的乌云都搅动着形成了一个巨大气旋,而气旋中心电光积聚正蓄势待发。

千余年来从未出现的天人感性,看来今日便要应在苏灵梦身上,使其成为第一个引来天妒立地化劫的道王!!!

古陀捂住剑伤快步来到囚仙魔菱草前,咬破一口精血喷在花苞上,咬牙道:“都说此妖花囚仙困魔,七叶换花开就让老夫最后一叶的养料,就看你能不能抢下这天劫保我苍风千秋万代。”

花苞尽数吸收精血之后,随着最后一片叶子长出,含苞已久的妖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徐徐展开,妖冶的花色伴随着阵阵异香,如此美妙的景象只要看上一眼便无法挪开眼睛。

就在囚仙魔菱草完全展开后却迅速地凋零,惊艳也只在瞬息之间。

古陀疑惑地看向杜天竹似乎是在问:就这?!莫不是你搞来个假妖花,还浪费了老夫一滴精血!!!

就在此时妖花下方的坛瓮忽然剧烈抖动起来,外壁出现如龟裂脱落,露出一个形如蚕蛹的东西,花茎结成的茧衣慢慢变得晶莹剔透,所包裹住的正是一个浑身光洁毫无毛发的人。

苏灵梦可不管那是人是妖,抬手就是一道剑气刺去,而茧中人也睁开了眼睛,伸出双指轻松便夹住了剑芒。

“苏妹妹,好大的火气啊。”

茧中人声音尖细好似声带还未长开,但苏灵梦还是从长相上认出了此人,“萧延宗你竟修炼邪术,百花谷不是向来自诩正道吗。”

此人正是被云昊夺去本源毒修的百花公子萧延宗,自那日狼狈逃离白云城之后,他悲愤之下竟在血脉中注入了还不明效用的噬土兽虫母的毒腺,冲动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萧延宗的代价就是成了囚仙魔菱草的花肥,噬土兽虫母的毒腺毒性之强是萧延宗没有预料到的,自小便开始用万毒淬炼的身体让他自

认为百毒不侵,但当察觉到异样时已经开始全身溃烂。

当时已来不及赶回百花谷求救,正好遇上了同族的杜天竹,而杜天竹本想借解毒为名让他为囚仙魔菱草做养料,却不料萧延宗就意外地与此花契合。

如今说萧延宗是重生了也不为过,不仅消除了毒修产生的恶臭,修为上更是也步入了道劫境界,只是全身毛发脱落,脑袋上光秃秃的就像一个鸡蛋被人画上了五官,看着邪气不足还有些滑稽。

萧延宗却对这副身体十分满意,他扯过一面花苗族战旗裹在身上,威武地指着苏灵梦说道:“苏妹妹,如今我已脱胎换骨,比那姓云的不知强上多少,现在我便去踏平快意门,届时再娶你过门。”

说罢飞身朝白云城杀去,其身法之快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意料。

苏灵梦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斗,却也没想到萧延宗并没有与她纠缠,而是想要屠灭快意门!这时也顾不上突破境界赶忙追了上去要阻止他入城。

杜天竹大可趁现在撤兵,但他此时又燃起了希望,组织残部也朝白云城杀去,付出了这么多就此放手他岂能甘心。

急速狂奔的萧延宗,不停地发出大笑,新生获得力量实在太过美妙,这种凌驾众生的感觉此前从未感受过,他急于想用一场杀戮来释放喷涌而出的力量,同时也要向苏灵梦证明自己才是她命中注定之人。

转眼萧延宗已至白云城下,此时他忽感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上方重压下来,萧延宗不敢大意急退几步,“轰!”城门前被砸出个大坑。

敖娇从坑内一跃而起,叉腰吼道:“哪来的疯狗要是再跨前一步,打死你!”

萧延宗很是无语,刚才要是不是自己躲开恐怕已经被打死了,感情打着了白死,没打着便霸气威胁是吗!这与设想的不一样啊,原本耍威风的时刻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呀!

看着眼前的敖娇,萧延宗倒是想起来了,当初要喂自己吃狗屎的就有此人,“你来得正好,当日受辱之仇便先你身上找回来。”

敖娇听得莫名其妙,“你这和尚好没道理,我们何仇何怨?”

第九十八章 地龙 萧延宗披着块战旗还真有点像袈裟,和尚?他站在风中凌乱,愣愣的伸手摸向脑袋!

“我头发呢!?”萧延宗大惊,自以为不在因毒气而体态臃肿,也没了体臭的困扰,自己便是名副其实的百花公子,可没了头发还谈什么风度翩翩,还怎么在苏灵梦树立高大形象。

敖娇没好气道:“你问我啊?是不是跑太急掉路上了,你要不回去找找。”

“不!”萧延宗发出一声咆哮,周身灵气暴涨起来,纯黑的灵气如同电流般在空气中“咔咔”作响,地面也被击打得砂石乱飞。

萧延宗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原本光洁的皮肤泛起一片片肉肉鳞,从口中吐出舌头前端裂成两瓣,吐息之间“嘶嘶”作响,对于这个发生的变化最震惊的还是萧延宗自己。

震惊之下由怕转怒,挥起拳头就朝敖娇打去,而敖娇当然也不惯着他当即出拳迎击,两拳对撞威力惊人,就连地面就经受不住拳压,而凹陷出一个碗状的坑。

萧延宗接着又出一拳,敖娇同样蓄力再发一拳,四拳相对看似全无功法只是在对拼蛮劲,但所爆发出了的破坏力绝不逊色与任何武技功法。

空气中黑色灵气与紫色灵气同样都带着电光,两相撞击发出如雷般的巨响,电光扩散开来所经之处皆被击得粉碎。

第一次交锋两人都没占着什么便宜,各自退开后,萧延宗先是感叹自己力量的提升,同时也对敖娇的实力感到诧异。

苏灵梦此时挡在敖娇身前对其说道:“你去做你该做的事,这里本座一人应付即可。”

若换作从前敖娇定然不会听,但现在她没有逞强,只是退到城门口看着不再出手。

而萧延宗见到苏灵梦后,慌忙用身上的战旗遮挡全身,生怕让心中女神看到自己如今的丑陋可怖的模样。

同样赶来的杜天竹见萧延宗自惭形秽的样子,气得大叫道:“萧延宗你躲什么,如今你已成就‘地龙’之姿,应当感到自豪才对,有了绝对的力量才能得到

心中所想,难道你还想在此再败一回吗?!”

万毒奇花经有记,囚仙魔菱草极难养成,须起名道劫以上强者用血喂养,花开服食能转化为‘地龙体质’,蜕皮一次修为可精进一阶,九次蜕皮后可成就真龙霸体水火不侵。

只是这万毒奇花经是个残本,花苗族先祖偶然在一处仙府洞壁上拓下来的,为了寻找此花杜天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最后谁又能想到囚仙魔菱草的服食方法竟是以身为肥。

“苏妹妹,我如今变得如此模样你不会嫌弃我吧。”萧延宗仍抱有一丝希望。

“不会,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本座无关。”苏灵梦冰冷的话语,彻底击碎了萧延宗的幻想。

萧延宗当然不想再同一个地方再摔倒一次,若无法在相貌取得苏灵梦的芳心,那就只能依靠绝对的力量。

萧延宗吐了吐着分叉的舌头,说道:“既然你如此薄情,就怪不得我不怜香惜玉了!”

“嗖!”萧延宗一个踏步便突到苏灵梦身前,抬手朝苏灵梦脖颈抓去,苏灵梦可不怕近身缠斗,提剑便削向萧延宗的脑袋。

如此近的距离按理说没有人能避开这一剑,但萧延宗却将头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弯折的角度避开了攻击,同时手已即将触碰到苏灵梦。

苏灵梦脚踏迷踪步一个侧身聚灵斩出一剑‘忽来风雨凋百花’,此招意在起手极快却以点打面,近战时使出可以说避无可避。

萧延宗即使身体再柔韧也不可能避开,所以他也没躲打出一拳打算硬接,剑刃与拳头相击掀起层层气浪一圈圈向外扩散。

血肉之躯硬接刀剑简直不可思议,而且还是苏灵梦未留手的一剑,强大的灵气对撞也将两人震开,苏灵梦注意到萧延宗接剑的手臂变得乌黑,想不到他竟能将毒气凝结化实,即便是就他爹百花谷主也未必能做到。

苏灵梦再次聚起灵气化作数道剑芒刺了过去,萧延宗也将带毒的灵气凝结在双臂上一一应对刺来的剑气。

双方就这样靠着灵气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间竟难于看出是谁更占上风,苏灵梦不想再拖延下去,调动全部灵气双目微闭,这是‘一花一世界’的起手式,看来她要一招定胜负了。

随着周遭的事物由转静,苏灵梦再次睁开眼睛,长剑破风一剑便刺入了萧延宗的心脏,可这一剑明明是刺中了,但从剑尖传回的触感却又如此虚浮,全无实感!?

就在迟疑的刹那,一道劲风狠狠地打在苏灵梦的腰上,直接将她打出了数丈开外,忽遭偷袭苏灵梦并没乱了方寸,正要转守为攻却从腰间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受袭一侧延伸至腿部开始麻痹,中毒!

“苏妹妹,情到深处销魂腐骨,你现在知道我求而不得的感觉了吧?”

萧延宗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低语,而四周却没有人影,苏灵梦立即看向刚才萧延宗所处位置,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没动,这怎么可能?!

苏灵梦猛地低头看去,只见萧延宗正如条鼻涕虫般在脚下蠕动着身子,他宛若无骨身上的肉鳞也不见了,但皱巴巴的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却更让人作呕。

远处观战的杜天竹激动地对身旁的古陀说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完成了第一次蜕皮!真是天佑我花苗!”

苏灵梦撑着半边麻痹的身体急退几步,心中说不出的厌恶,而萧延宗哪里肯离开放过她,只见他身子一拱弹射而去,此时他就想钻进苏灵梦怀里要抱抱。

正当萧延宗飞在空中之时,一只小拳头却将他狠狠锤在地上,“恶心的虫子,竟还敢妄称地龙!”敖娇怒不可遏。

这一拳力道惊人,但此时的萧延宗却软糯无比即使被打个正着,也未对其造成大的伤害,他还在落地的瞬间再次借力朝苏灵梦弹射过去。

可这一次萧延宗却失算了,因为敖娇手里正拿着他蜕皮时所留下的遮羞布,见他再次弹起敖娇抖开战旗,直接将他裹在其中轮起来就往地上砸,由于被缠得结实身体的弹性再也无法发挥作用,敖娇踩在布包上又是一阵乱拳击打。

第九十九章 天打雷劈 就在敖娇打的兴起之时,突然从包裹萧延宗的战旗中冒出两排尖刺,敖娇的拳头正砸在那些黑刺上虽然没有扎破,但敖娇却感到拳头发麻。

“快让开!”苏灵梦的声音与剑气同时袭来。

敖娇往后一躲剑气立时将战旗切正了两截,让人意外的萧延宗竟爬了出来,腰部以下已经削断但却并没有流血,而刚才那刺出的黑刺其实是从他背脊两侧长出来的,从腰部由小到大一直延伸到额头上。

只剩半截身子萧延宗仍在爬向苏灵梦,那诡异的模样让人看得寒毛直立,原本还杀气腾腾的苏灵梦此时也没有立下了杀手,毕竟两家算起来还是世交,可恶人却容不得一点善心。

就在苏灵梦收剑的瞬间,萧延宗突然两手刨地如一颗弹丸般飞出,同时从口中喷出一股黑雾,苏灵梦行动不便只能用剑气屏障抵挡。

黑雾撞上屏障后竟如发丝般千丝万缕渗透而过,敖娇见状也立即冲到苏灵梦身边将其拉走,反观那团黑雾有人影正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走”了出来!

萧延宗腰部以下此时竟长出了一条腿,或许说是条尾巴更为贴切,新生的双腿黏在一起还未完全成型但已足够令人作呕,加之其头上如犄角般一对黑刺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苏妹妹你看到了吗,我现在是不死之身,要不了多久我便能成为真龙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萧延宗还一脸得意。

敖娇嘲笑道:“无知小妖获得些异术沾沾自喜也就罢了,竟还妄想成就真龙实在可笑,看你能断尾重生想来不过是蛤蚧之流,比蛇都不如就只能用‘地龙’来美化自己。”

“你胡说!”萧延宗受到侮辱而恼羞成怒。

敖娇不以为然道:“人族炼妖必遭天谴,这天象异变想来就是来劈你的。”

恰好此时一声闷雷响起,萧延宗赶忙抬起双臂护住脑袋,刚才的气势也荡然无存,敖娇正想再继续嘲讽,就见得一道电光直劈而下。

耀目的电光将大地点亮,巨大的闪电犹如天神掷下的三叉戟劈打在地面上,哪怕只是

短短一瞬,已经让在场的万余苍风士兵战栗得跪倒在地,天怒之威无人可以匹敌。

刚才的雷击正中白云城内,敖娇心中大急指天骂道:“你是不是瞎啦!劈也不劈准点,这么多该死的人你不劈,你胡乱劈城里做什么!”

“下次我见过雷公一定揍他给你出气。”一个声音从上空传来,老天爷竟然答话啦?!

敖娇听到那生意五官都快挤成包子,声音都有些颤抖道:“你再不来,我都、、、我都好久没吃獾牛了,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的吗!”

刚才答话自然不是老天爷,而是站在城头上的云昊!!!

苏灵梦看见那张痞坏的脸竟一时无语凝噎。

云昊扫视着聚集在城下的苍风士兵,声如洪钟道:“都平身吧。”

城下跪着的人也正要起来,本就是不在跪云昊,被他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是在给他行礼。

上空的雷云还在泛着电光,随时可能再降下天雷,萧延宗此时再见云昊恨意暴涨,当即喝道:“姓云的,还不快下来受死!!!”

云昊都没正眼瞧他,而是对兵临城下的大军说道:“越过祁连山本就是尔等死期,但现在退去本君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杜天竹可不想理会这毫无用处的威胁,厉声道:“你不必在此装神弄鬼,白云城已然是一座空城该逃命因是你们,我苍风大军不会回退半步!”

“那就死!”云昊一跃而下,半空中背上化出一对金色羽翼朝大军滑翔过去,以此同时,空中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随即落下,朝着云昊移动的轨迹一通乱劈。

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他引天雷杀敌,还是天雷本就是冲着劈他去的。

就在刚才第一道天雷落下之时,电光正劈在噬土兽巢穴当中,强大的电流直接洞穿了地面,打在巢穴内那块神秘的黑晶石上,那块黑晶坚固异常从前九幽老祖便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有蹭下一星半点,而现在一道落雷竟让黑晶石应声而破,这晶石除了那仙级坤元箭还未有东西能损伤到它。

随着黑晶石的碎裂也引发了异象,从黑晶石底部先是透出七彩光华,紧接着一股强大精纯的灵气喷涌而出,或许是被抑制太久灵气源源不绝喷发毫无节制。

在巢穴内龟息养伤的云昊,成了这精纯灵气的第一个受益者,他先是不自主地吸收灵气,然后便是贪婪地吸取,就连全身的龟裂的伤口无一不在摄取灵气。

精纯的灵气游走全身吐故纳新之间,云昊身上痂皮迅速脱落,伤口也被快速治愈,可以说云昊完全是被膨胀的丹田气海给憋醒的。

醒来的云昊感受着周围充盈的灵气,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破碎的黑晶将地底破口堵上,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我的,全是我的!”

守在外面的云酒儿也是第一时间赶来,当看到云昊苏醒自是喜不自胜,但云昊却没顾得上说话,立即问明外面形势便朝城外而去,临走时叮嘱云酒儿守住地穴任何人不得靠近。

再次回到战场上,乱雷密集落下打在地面上便是一个大坑,被击中的苍风士兵直接灰飞烟灭,而邻近的士兵也因电流传导而当即毙命,云昊就如死神一般走到那就连带着附近的人接连倒下。

而所有人此时也看出来了,这天雷就是冲着劈云昊去的,他什么也不用干只是不停走位便能杀敌一片,雷劫竟然还能反被利用?!

杜天竹见着这诡异的场面,也想说出敖娇之前说的话:你倒是劈准点啊老天爷!!!

萧延宗是想杀了云昊但他也不敢过去,如今云昊便是瘟神谁近身谁就得死。

苏灵梦也是心焦,要云昊真给击中却不是刚重逢又要生离死别。

敖娇的心向来就大,看着四处逃窜的云昊她还在拍手叫好,完全没意识到要是云昊没躲开会怎么样。

千百年来没了天人感应雷劫早已成了传说,修真们虽都对雷劫心生敬畏,但也对雷劫心生向往,毕竟能招来天妒也是一种荣耀即使被劈得魂飞魄散。

但绝没有人会想到,绝迹千年的雷劫竟被人如此运用,此人已然将自己当做雷神下凡开始大杀四方。

第一百章 就问你服不服 天上雷声不绝,城外电光四射,总有看热闹不要命的好事者不顾城中限行令,顶着坐监的风险也要上城墙瞧瞧是哪个挨千刀的引得老天爷如此动怒。

城墙上人头传动已聚集了不少人,若是让他们抗击敌军恐怕也难招来这么多人,人群中就有上官洛伊与幽兰婢,她们俩倒不是来请热闹的,而是来劝阻居民不要聚集。

但当看到城外天雷击敌的场面一时也忘了此行的目的,毫不犹豫的加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伍当中。

“天雷退敌,怕是话本也不敢如此编吧。”幽兰婢咋舌道。

上官洛伊也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竟然附和的点了点头,这次来云州还真是来着了,只要云昊在的地方什么奇事怪事都可能发生。

“你们怎么在这?”一直在城头的梅花婢也发现了她们。

幽兰婢却反问道:“敖护法怎么没跟你一起?”

梅花婢一指下方城门道:“她与苏城主在一起,还有、、、”

之前被远处天雷阵所吸引倒没脚下的情况,幽兰婢往下一看才知道为什么梅花婢欲言又止,因为她也看到了变得半人半妖的旧主萧延宗,再次相见已经没有了太多感情,对于他的变化也只是替他可怜而已。

见到旧主幽兰婢不由得想起云昊,叹道:“也不知主人怎么样了。”

梅花婢皱眉道:“你以为这天雷哪来的?”

“啊!?”幽兰婢吃了一惊,莫非大家口中念的挨雷劈的人竟是云昊,然后再细看那雷阵倒也不是无的放矢,真是在找准目标劈啊,被雷追着跑的不是云昊又是谁!“主人他醒啦。”幽兰婢语气中带着惊喜,也全然忘了云昊此时的处境。

两人对话尽入上官洛伊耳中,她也是刚才注意到引雷的云昊,心中感叹:“老师啊老师,你究竟是许下多少誓言没能兑现才有此一劫啊。”

似乎上天也厌烦了这猫抓老鼠的游戏,已经停止了雷击但空中的雷云却没散去反而压得更低了,鱼鳞状的云层开

始汇集,一直搅动的气旋也开始缩小,似乎有要消散的迹象。

就当众人以为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一记响亮的炸雷震得人双耳失聪,随即从气旋中一道巨大的叉状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而下,不偏不倚正中云昊所在位置。

一时间大地震动烟尘漫天,空中盘旋的寒鸦全都直直摔落,雷击处更是一片焦土。

天上的乌云也如退潮之水,刹时间退散得无影无踪。

闪电瞬间所爆发出的强光让人目眩,短暂的失聪与失明的症状减轻之后,人们纷纷望向刚才被雷击中的地方,只见大地上坍陷出一个大坑还伴随着浓浓的白烟,挨上这么一下估计神仙也难活命。

萧延宗狂笑道:“于天作对不知量力,这么死便宜你了,可惜不能让你亲自感受到被夺去一切的痛苦。”

苏灵梦、敖娇、上官洛伊、梅花婢与幽兰婢都直愣愣看向被雷击出的大坑,事情发生得太快让她们来不及反应,她们不愿相信云昊就这么湮灭了,但如此强悍的落雷又有什么人能抵抗,除非他是大罗神仙、、、

杜天竹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苍风士兵喊道:“祸根已受天罚,我们现在就攻入城中,屠城三日抢钱、抢粮、抢女人!!!”

但在场的万余人竟无一个响应,正当杜天竹感到大惑不解之时,一阵大风将雷击大坑中的烟尘吹散,只见云昊完好无损地立在大坑中央,他沉跨扎马双臂平举前臂与胳膊成一锐角,好似在展示力量?

正当所有人都不明白云昊为何作出着怪异姿势时,随着一缕阳光缓缓洒下,在云昊周围形成七彩的光晕,那场景真如上仙临凡玄妙至极。

震撼过后,人们才终于看清云昊双手指缝间绕着许多细细的线,这些线如蛛丝般覆盖整个战场,所谓的七彩霞光正是这些线丝反射阳光所致。

杜天竹可没空感叹,因为他发现这些丝线都连接着手下士兵的兵刃!又或者说是从兵刃上拉出来的,莫非此人刚才东闯西绕并不是为了引雷伤人?!

昊此时放开手中铁丝,战场上数万之众当即倒地,“金蚕如意决,金汤化水抽丝剥茧,大家要不要了解一下?”云昊开怀大笑道。

“!”杜天竹看着成片倒下的族人早已惊得魂不附体,“简直就是恶魔!竟让万人为你分担雷劫之难!!!”

云昊制住笑道:“此言差矣,雷劫淬体求还求不来呢,本君愿与民同乐,谁料他们福薄命短受不了大富贵,怪得了谁?”

杜天竹所带出的可全是花苗族精壮,一役便全军覆没他根本担不起这灭族的罪名,盛怒之下直径朝云昊杀去,虽然精血已经耗尽修为大减但他仍要云昊抵命。

“啪!”云昊只挥出一掌,便将杜天竹打得从哪里来便回到哪去。

杜天竹接连翻出数个跟斗也没能停住,要不是古陀出手相助,还不知道要滚出去多远。

云昊也不管那一对难兄难弟,大步走向萧延宗,“刚才似乎听到你想要本君一无所有是吗?”

如今这个局面萧延宗很想改口,他是膨胀但还不至于傻到以为能对付在场几人,但认怂也着实没有颜面,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再如上回那样灰溜溜地逃走,可真是无法在苍梧大陆上立足了。

“我是说了,难道只许你羞辱我而我却不能说你吗?”萧延宗竟幼稚到企图将刚才说的话,当是小孩之间的斗嘴逞能,潜在的意思就是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云昊道:“本君不在乎你说了什么,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我的女人!”

这可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苏灵梦的脸皮可没云昊的厚,正想着该怎么说,却看到身边的敖娇竟先一步飞扑到了云昊身上,张嘴就咬在他耳朵上,并嘟囔道:“你怎么睡了那么久!知不知我要守着你很辛苦的。”

云昊板着脸道:“被你这么一弄我的气势全没啦。”

嘴上虽如此说但是云昊还是宠溺地举起了敖娇。

站在不远处的苏灵梦微微蹙眉,心道:“刚才他说的莫非不是我?!”

第一百零一章 只需要一招 城上观看的百姓大呼值回票价,即便立即抓去坐监也回本了,一刻钟前还兵临城下,下一刻却是一人得道万人祭天,这样的好戏有生之年能见着简直能吹一辈子。

古陀扶起杜天竹后并没有趁机逃走,如今这两人都没了精血修为大减,不逃或许还有回旋余地,要是敢逃估计就是死路一条。

古陀苦笑道:“还记得老夫曾说过大祭司的求得谶语吗,原先还以为是应在白云城主身上,却没想竟会是这个少年郎,要是九黎都来只怕苍风危已。”

龙虎集会遮天日、身怀七彩降世来、天下纷争起西南、乾坤一统登仙山。

杜天竹现在想来倒也对得上,但无论如何自己大错已成,已无颜面对大山中的族人。

萧延宗听到云昊口口声声称苏灵梦是他的女人,而苏灵梦却也没立即否认,自尊心又开始作怪起来,只见他把心一横言道:“姓云的,敢不敢与我一对一决胜负,由胜方来决定对方命运,你敢接吗。”

对着这个赌注萧延宗还是很有自信的,刚才他已悄悄探查了云昊的修为,不过也就是道玄境,而自己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劫境,别看云昊刚才那一套下来挺唬人,真打起来未必是自己对手。

云昊直接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现在城上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了,单打独斗?你想屁吃呢。”

敖娇这时已骑在云昊脖子上,高兴道:“或许上次他没吃着觉得可惜,这次上赶着想吃口热乎的,哈哈。”

萧延宗没想到云昊完全没有身为宗门之主的节操,居然不肯应战!

“现在城中想必已有瘟疫传播,我可以用解药来换我与两位同伴离开。”萧延宗并非出于仁义才此要求,而是只是自己逃实在太过丢脸。

云昊叹道:“你似乎不明白败者是没有资格提条件的,你要是不交出解药本君就打死你,现在本君数三个数。”

敖娇乐道:“一、二、三数完了。”

萧延宗木若呆鸡,这是要逼死自己啊,既然横竖都要受其嘲弄,不如放

手一搏换取生机。

看着萧延宗将黑色的毒气凝结于双臂上,云昊冷哼一声“蠢货”,随即抬手不加掩饰就打出一掌。

神通录:大自在搬山手印

平平无奇的一掌又怎能吓退萧延宗,他将如蛇尾一般的双足以盘缩弹射而出直冲云昊而去,可迎面却凭空出现一个由灵气凝结而成的巨大手掌朝排山倒海自己压来,想避开已然来不及了只得硬抗。

调动全部灵气灌注双臂萧延宗迎着巨掌打了上去,只一接触他便发现此掌所蕴含的灵气无比精纯强大,绝不是一个道玄境能使出来的武技,这云昊该不是道王吧!!!

强大的冲击力让萧延宗臂骨碎裂,螳臂当车说的就是如今的情况,巨大的手掌随着云昊手腕拍下竟改变方向压了下去。

“嘭”地上直接给印出了一个巨大手掌的形状,而倒在其中的萧延宗全身骨骼尽碎如同一滩烂泥,大量的黑血不住地从他口里喷出,出气远比近气要多。

一推一拍之间便击溃萧延宗,这着实有些骇人,云昊来到手印旁看着如死狗般的萧延宗,“知道你能自行恢复,所以才未用全力,你这怪异的体质值得好好研究一番,本君将在你身上做各种验证,煎熬才刚刚开始。”

此话诛心,萧延宗当即昏死过去也不知是伤重还是吓的。

云昊又对杜天竹与古陀说道:“写下请降书你们便可以离开,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写。”

古陀回道:“苍风九黎尚有六部未出,即便我们写下降表也是无用。”

云昊道:“本君不是那耳目闭塞之辈,九黎以三苗为首如今已折其一,而你古苗虽部族未动,但族人稀少想必不也舍得让他们找死,由你二人为榜样其余人想进攻出云也要掂量掂量,即使真有不要命的本君届时再送其一程也不打紧。”

话已至此古陀与杜天竹也无话可说,各自扯下一段袍服咬破手指写下降书,而后相互搀扶着离开也没提带走萧延宗之事。

此时上官洛伊与梅、兰二婢也来到城下,“老师,城内瘟疫尚未除去,从刚才那人话中不难猜

出是苍风传播病源,得尽快问出解药才是。”

云昊见到是上官洛伊与幽兰婢身上面纱手套裹得严实觉得好笑,便对幽兰婢说道:“门中有一虫母内丹可淬体祛毒,你带上染病的人推功过血即可,何须指望敌国相救。”

一旁的梅花婢知道虫母内丹就存放在快意门内新建的修武阁塔顶,新收的外门弟子每日可入塔中一层修炼,只知道塔内的气息可助于洗血,并不知其中原由底细。

梅花婢立即行礼道:“主人,婢子这便与幽兰一起带患者前往。”

云昊又补了句,“那些可都是普通人却又带病体弱,不可靠内丹太近。”

“婢子明白。”梅花婢复命,她也心中修武阁共有五层,越靠近塔顶虫母内丹的气息越强,就连有基础的外门弟子也不能上到二层,普通人自然更不必说。

“还有一件事,把那萧延宗也带回去用锁骨甲扣住,用东西封上他的嘴别到时醒来乱喷毒雾伤人。”云昊这话是对幽兰婢说的。

“是。”幽兰婢身为萧延宗的旧部,如今云昊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办而不是交给更亲近的敖娇,便证明了对她的信任。

交代好杂事云昊来到苏灵梦身边说道:“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你身上还有余毒未清。”说罢将两份降书交给她。

苏灵梦心中自也有话想说,这里人多眼杂着实不便也就点头默许。

云昊这时才将敖娇从脖子将拎下来说道:“你在这守着,我回去让人来打扫战场,再让酒儿和四丫烤獾牛等你回来吃。”

敖娇伸出两只小拳头噘嘴道:“我也中毒啦,你怎么不让我也去解毒,你是不是偏心。”

云昊揉着她的小犄角道:“堂堂龙神能被毒死,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啦,这战场上可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要是没人看着等会儿那些老百姓下来哄抢,我们岂不是白白忙活啦。”

敖娇一听也不闹了,狠狠道:“由我在此看着,看谁敢来抢我们的钱!”

对于拿捏敖娇这件事没人比云昊更深谙此道。

第一百零二章 女人心思 漆黑的洞穴内一个声音幽幽道:“那晶石下面不知蕴藏了多少灵气,你只需搬动一块渗出的灵气便可使你受用无穷,你竟空守宝山而不取,岂不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而在一旁闭目打坐的云酒儿回道:“老祖宗的东西他不给,谁也不能轻取,如果你想打什么主意,就先过我这一关。”

“桀桀桀,你的天龙八音是本尊所授,如本尊要取,你又凭什么觉得能阻止得了?”九幽老祖觉得荒唐。

云酒儿淡淡道:“就凭你只说不做,若你想取灵气我自然拦不住,但你却是在试探于我,在我看来世上修行之人无一不对灵气趋之若鹜,可你偏偏浪费时间嚼舌头,看来你潜藏在老祖宗身边定另有目的。”

九幽老祖心头一怔,这还是那个在古庙中唯唯诺诺的小牧童吗,自从她来到城中就变了很多,不止一次展示出腹黑诡诈的一面,莫非、、、

云酒儿接着道:“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又或是撞邪了,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无时无刻不再让自己改变,因为老祖宗要做大事,而我们从前一无所有,想要变强就不能只讲仁义不讲手段,同情心只有强者才配拥有,没有人天生逆来顺受,只因为弱小才能强忍着。”

从前受云顶山的土匪欺压,村民们不敢反抗,但要说是甘于受欺负并不现实,只是即使反抗也无力改变结局又何必去反抗,只能将希望寄托虚无缥缈的神明,希望能有一天可以摆脱苦难。

当云酒儿真看到了天神降世,她内心那颗微弱的火苗开始燃烧,“遇到了老祖宗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是他教会了我凡事只能求自己,你是好是坏没人在乎也根本不会看你一眼,只有足够强才能站在世人面前,真到了那时任何评价自己又何必去在乎。”

“为了能帮到老祖宗我会变得更强,为老祖宗扫除一切障碍,别人如何看待我不在乎,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也不关心,至少目前你还没有威胁到老祖宗,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所以你用不着蛊惑我,我也永远不会背叛老祖宗。”

九幽老祖很是无语,竟给一

个黄毛丫头给小觑了,不甘道:“你既已猜到本尊的目的不在修行,为何不去警告云昊。”

云酒儿露出微笑:“我这么笨都猜出来了,老祖宗又岂会不知,只是懒得说穿罢了。”

“你倒是坦白。”九幽老祖无奈。

云酒儿道:“你若真是敌人其实不可怕,毕竟老祖宗的敌人目前都没有好下场,怕只怕哪些伪装成朋友的敌人。”

九幽老祖道:“这话通透,看来你好似已有人选。”

云酒儿直言道:“苏灵梦就十分可疑。”

九幽老祖不解,若是出于嫉妒那他可以理解,但要说是敌人却有些言过其实:“还以为你会说温怀玉,再不济也是那四花灵,而你却说是苏灵梦,不知有何依据?”

“女人的直觉。”云酒儿坦言道。

“............”敢情没有丝毫依据啊!明明还是个孩子竟还自称女人。

快意门

翠竹婢与雏菊婢早早便在大门外等候云昊,之前让幽兰婢将萧延宗带回来,看来她们已经收到了消息。

见到云昊立即行礼道:“恭贺主人伤愈归来,又顺利渡过雷劫,今日正是双喜临门。”两人言语间刻意隐去苍风战事与萧延宗。

云昊边走边问道:“不想为萧延宗求情?”

竹、菊二婢立即道:“我们只有一个主人,而主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云昊摆摆手道:“本君并非在试探你们,毕竟相处多年人总归是有些感情的,但如今他已入妖道你们不牵扯也好,等会儿把大丫二丫都找来我有事要说。”

不一会四花灵便齐聚正厅,除看她们四人自然还有一直跟的上官洛伊,严格来说她还算不上是快意门的人。

四花灵见今日门内人都没来全,云昊便要开宗门会议心中不免忐忑,除了雏菊婢没心没肺之外,其余三人都难免猜测或许与被囚禁在地牢里的萧延宗有关。

昊先是说道:“这位才女姑娘是本君的弟子,想必你们都已见过就不多做介绍啦。”

才女姑娘这算是什么称呼!?上官洛伊心里有气,想必这云昊定是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才如此含糊对付过去,于是立即道:“老师,学生与众位都已见过,但还未做过正式介绍,还请老师能将学生一一引荐。”

这明显是要云昊下不来台,云昊却一点也不慌,喝了口茶说道:“倒也应该,既然你已是本君弟子,自该给你取个别号、、、”

这现起名字可还行?!上官洛伊立即道:“等一下老师,当初拜师时我们尚未言明,虽定了师生名分但及不是授业也非传道,这别号怎好妄加,还是先直呼本名吧,莫不是老师已忘了学生姓名。”

“为师怎能不知你的姓名,你老子姓上官你自然也姓上官、、、”云昊捏了捏下巴,两眼望天毫不掩饰的在努力回忆。

四花灵都快看不下去了,幽兰婢出来打圆场道:“主人,你还是给我们讲讲怎么把洛伊姑娘收为学生的吧。”

这次轮到上官洛伊不乐意了收徒过程极为难堪,特别想到云昊留在后门的那句话,当即面颊发烫道:“是我仰慕老师才华,心甘情愿拜入门下,并无值得一说的地方,既然老师唤大家前来想来也是有要事商议,不如先说正事。”

云昊点头道:“对对对正事要紧,大丫你找些信得过的人将虫巢被雷击出的窟窿填上,二丫三丫你带着外门弟子去收缴城外尸体上的财物军械,四丫烤着獾牛等敖护法回来吃。”

兰、竹二婢也是苍风国人,接令后说道:“主人,收缴好一应物质后,可否让我们将故国人好好安葬。”

云昊感慨道:“那些尸体码放整齐就好,多放些驱虫防腐的药,本君已传了口信给杜天竹,让他拿钱将尸体赎回去,落叶归根还是让他们魂归故里吧。”

上官洛伊蹙眉心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居然还要人花钱赎尸,那可是血馒头啊亏得您敢开这牙,话说事您都做出来,这莫名其妙的感慨又是哪来的啊!”

第一百零三章 老师训徒 四花灵接到指示后,便各自领命着手办差。

将人打发走以后,云昊说道:“你不乖哦,想让为师在门前面前显眼。”

上官洛伊赔笑道:“学生不敢,当知道老师受伤的消息,学生便立即赶来云州探望,还在老师不便之时帮助处理城内疫症。”

云昊却道:“还记得你与为师定下的赌约吗,要是为师破了东梧便可罚你,如今看来已然是为师赢了。”

“学生正要向老师道贺,听说出云帝要给老师加官进爵,如今老师又连破苍风三族,正是少年得意之时,责罚学生恐怕不雅。”上官洛伊想起还有赌约这茬事也是心虚。

云昊摇头走向她道:“意料中事没什么可喜,倒是罚心术不正的学生却是一件大大的乐事。”

上官洛伊打了一个激灵,赔笑道:“瞧老师这话说得,学生哪有心术不正,只是不知老师想如何罚?”

云昊笑道:“就戒尺打屁股,你不是最喜欢这套吗?”

“!”上官洛伊只觉一股凉气从后腰直冲脖颈,当时用戒尺只是为了吓唬云昊,用戒尺打自己她可没这爱好,况且云昊说的还是要打“那里”!

云昊随即说道:“算啦。”

上官洛伊刚放下心来,谁知云昊又接着道:“一时间上哪寻戒尺,就用巴掌代替吧。”

“不可以!”上官洛伊的急得声调都变了。

云昊皱眉道:“怎么?为师还罚不得啦。”

“你、、、你这哪里是罚、、、”上官洛伊脸得憋红了,本想说分明是轻薄,但多年的修养却让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罚?你还当作是赏啊!”云昊变现出十分不解。

上官洛伊急得一跺脚冲出了大厅,云昊却笑得无比欢愉。

“你如此调戏才女,就不怕传出去坏了风评。”苏灵梦冷着脸走了进来,她其实早就到了忍到现在才现身。

云昊笑道:“这学生老想着欺师灭祖,不给点教训岂不无法无天。”

“我看你

倒是乐在其中。”苏灵梦语带尖刻。

“小梦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与你谈。”云昊说着就上手想去拉她。

苏灵梦一挥袖子打开伸来的手道:“有事说事,我可不是你的学生切莫动手动脚。”

云昊叹道:“真不认逗,我可是有天大的好处要便宜你。”

“喔?你还有好处能便宜我,莫不是也要赏那戒尺打、、、”苏灵梦也羞得再说下去。

女人真是麻烦,云昊也不明白苏灵梦为何总呛着说话,摇头道:“我发现了一处灵气要冲之地,我看你离道王只半步之距想助你突破。”

苏灵梦半信半疑道:“苍梧大陆灵气稀薄,有灵气汇聚的宝地早已有主,你上哪寻得灵气要冲?”

云昊道:“这你别管,但你成就道王可要帮我办几件事。”

苏灵梦沉下脸来,即便没有什么灵气汇集之地,他若开口让自己帮忙难道还会拒绝他吗?这般说话倒成了一场交易。

云昊见她面色不悦,只当她是想知道要帮什么忙,于是便解释道:“有此要冲,我快意门定突飞猛进,但门下四花灵的底子实在是弱了些,之前便让你指点她们剑修你却不肯,如今机会难得才提此要求。”

“我哪有不肯?只是上回你提及此事后,我便随你去了婺州哪来机会指点她们,回来后又忙于政务还要应对边境战事,而你回来又成了那副模样、、、”

苏灵梦此时已不像一位道劫巅峰的城主,更像是个小媳妇在对久未归家的丈夫大吐苦水,说着顾家有多不容易,埋怨自己男人却不懂得体谅。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云昊语重心长道。

“.............”苏灵梦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多日的担忧实在郁结中心不吐不快。

“你那四个宝贝婢女,我会用心指点的。”苏灵梦气虽消了,但还是将“宝贝”咬字特别重。

“你们都是我的宝,你把家里看好,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说罢云昊一溜烟便跑了。

苏灵梦呆了一会

对着早跑没影的云昊,嗔怪道:“怎么刚好就乱跑,真不让人省心。”

噬土兽巢穴

地面上已有工人就破口进行了架梁填充,梅花婢一刻也不敢离开盯着工人做事,见到云昊到来立即汇报进度。

“主人洞顶预计今晚便能完成,击出坑洞太深工人并不知道下方是什么所在,稍后我会让人加盖一处凉亭覆于其上,还请主人为新亭赐名。”

云昊想了想道:“就叫‘乾坤’。”

内藏乾坤好直白的名字,梅花婢含笑应承下来。

云昊此来并未是视察进度的,留下梅花婢继续监工自己则下到洞中,云酒儿立即迎上前道:“老祖宗,外面的事都解决了吗?”

云昊点头道:“应该无事了,刚才走得急都忘了交代你可自行吸收灵气,你竟也枯等着岂不白白浪费大好时机。”

云酒儿不在乎道:“日后有大把时间也不急在一时,这处地方十分古怪,凡事都要等老祖宗定夺。”

云昊笑了笑道:“我们捡着宝贝啦,原先还以为得了噬土兽材料已是发了大财,可与此处灵气泉眼比起来那些只能算是蝇头小利。”

“你打算如何利用此处。”九幽老祖的声音飘然而至。

云昊道:“当然是拿来修行,不然还能怎么样。”

九幽老祖道:“若本尊所料不错的话,这苍梧大陆上还有许多这样的地方,这些诡异的黑晶石便是扼制灵气溢出的原因,一旦公之于世,因你飞升而导致天地灵气枯竭的谣言将不攻自破。”

云昊满不在乎道:“都哪年的成年旧事了,洗去污名也是为从前云昊,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闷声发大财岂不美哉。”

九幽老祖阴森道:“要是这个秘密一旦公开,必将引发天下宗门间的腥风血雨,此乃乱世之因我们如好好利用,必将从中捞取更大的利益,说不定庚子大比之时不用偷偷潜入,而是光明正大的进那秘境探寻。”

云昊道:“还是你这老鬼阴毒,这馊主意也想得出来,本君早有主意你不必多言,好好看着便是。”

第一百零四章 大战之后 地脉灵气如同人体内的血脉四通八达,而灵气泉眼便是地脉的灵穴,只要有气口便能释放出来,而这些灵气泉眼由于品阶不同、地理位置不同寻找起来并不简单,所以一旦找到必将引来大宗门的争夺。

从前一个个福地仙府哪个不是一战功成万骨枯,成为强宗后便四处收徒来强调其合法性,再做些善事用来擦洗过去留下的血污,过个几代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宗师。

想当初云昊就是看不惯这些道貌岸然的宗门,一一打上门去不知灭了多少所谓的名门大宗,或许这也成了他日后飞升之后快意门没落的原因。

而地脉灵泉被神秘黑晶石所封,显然是自他飞升之后发生的,究竟是天地自行断绝与人交互,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云昊拿起一块破碎的黑晶石研究起来,这东西即使碎裂也依然保有能抑制灵气散发的功效,从材质来看并不像是此界产物,这其中又会隐藏什么秘密呢?

九幽老祖看出云昊的疑惑,说道:“此物甚是古怪,本尊见多识广也从未听闻过,你还是别再费心思研究啦。”

云昊随手将黑晶石丢进黑晶石堆里,说道:“酒儿,你用这些碎晶石搭个井台,将井口封好届时我让其他人进来闭关修行。”

云酒儿乖巧道:“有了这口宝井我们快意门实力一定大有提升,老祖宗想将宗门发展壮大指日可待,酒儿先祝老祖宗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云昊低吟着,然后开怀大笑道:“对,这一次我定要制霸天下宗门,快意门绝不会重蹈覆辙。”

九幽老祖却不合时宜道:“不是本尊泼你冷水,光有灵气可不能制霸天下,武技功法才是迅速提升修为的根本,有钱不会花即使再有钱也是无用。”

云昊道:“上次收回来的功法你们都筛选好了吗?”

云酒儿道:“那些

功法杂乱无章,大多只适合给门内弟子修炼,敖娇与我都没有适合的功法可用,还有就是云锦,自从老祖宗你去了婺州她便也不见了踪影,听风观云楼也是钟守义在打理。”

云昊道:“云锦另有任务你们不必去管她,至于整理功法这些事,怎么不交给二丫去办,她不是最爱读书吗。”

云酒儿道:“功法又不是那些闲书,幽兰即便想看也要能吃得透才行,她的修为底子现在还不如我,怎指望得上。”

“那倒是,我新收的那位学生据说是个才女,除了眼高于顶之外不知能不能看懂这些功法。”云昊又开始瞎琢磨。

云酒儿笑道:“她全无修为,真给她瞧了只怕也是当做天书,可能让我去甄别还有用些。”

“先让其他人来此闭关,而那才女既然无事就先让她去看看聊胜于无嘛。”云昊做出了简单的安排。

一夜过去,城外万人横尸的肃杀已经荡然无存,尸体皆被有序的摆放,而苍风国的军士也陆续翻过祁连山脉,而这次他们没有携带武器,只是背着裹尸布前来带同袍回家。

山路崎岖并不适合用车辆运送,只能将尸体扛在肩上靠双腿往回走,每当领走一具尸体便要交给守尸人一枚钱币,这是云昊定下的赎尸金,如此做法定然会引起苍风国的愤怒,但云昊却不在乎,若想抢掠他人就要做好被他人抢掠的觉悟,同情与悲悯对入侵者并不适用。

云昊就是在告诉他们,敢打云州的主意失去的可不仅仅只有生命,这也正如云昊所料,每个来接走尸体的苍风士兵眼中再无战意,甚至还都带着惊慌,无论多勇猛的战士当亲眼看到尸积如山的场面,要说毫无畏惧那绝对是假的。

亢奋与冲动只会发生在开战之前与作战之时,但绝不会是在战争结束之后。

城内的瘟疫也得到了解决不再扩散,原先封锁的个坊市也在陆续解封,正从

云州各处集结而来的军队也奉命原地驻扎,虽然战事暂时解除但依然要进行战备操练。

这些日子李玄武虽是被抓了壮丁,拉着从婺州筹集的军需物资到处派送,但他却十分高兴除了能为国效力,更是让他发现了除了水路运输之外,其实云州的陆路运输业大有可为,只盼着结束之后与苏灵梦商讨此事。

快意门经过数月的改造建设已经基本完善,云昊当时定下的各类场馆也开始使用,原本用来存放救济粮的藏书楼也空了,几名被选中的外门弟子正在对拍卖所得的各类功法武技进行分类存放。

上官洛伊自从逃脱云昊“魔掌”之后,便被安排在藏书楼中指导弟子整理功法,她虽不是修士但要论整理书籍却是不陌生,只需稍微提点她便能了解个大概,比如武修、法修这些大类怎么分,兵刃与拳脚又怎么分等等,对她来说也都不是难事。

而且上官洛伊也找到一件能让她钻研的东西,就是上次鱼玄机留给云昊的《六丁六甲》阵图,那是一种防御机制的阵法图,之前幽兰婢她们也研究过,但毕竟资质有限一直未能参透。

正因为阵图玄妙复杂,上官洛伊才对其情有独钟,法术阵图与奇门机巧有异曲同工之妙,她本来就对偃师数术感兴趣,不然也不可能设计出战舰的改造图。

法术阵图的布局,由阵位、阵眼、阵台、镇物、、、构成,又可根据地形天候进行转化,但无论何种阵法皆由:借天、顺地、应人三法为基础。

风、雨、雷、电为借天之法,水、火、石、木为顺地之法,迷、惑、休、厥为应人之法,一旦使用阵法将消耗巨大的灵气,若是像大宗门开启的护山大阵其消耗就可见一斑,如今苍梧大陆灵气枯竭更是无宗门能开启这样的大阵。

若没有天然灵气充能,便只能依靠存储有灵气的镇物了,就比如灵石一类的消耗品,所以宗门间才会将灵石视作硬通货。

第一百零五章 全员修炼 鱼玄机所留《六丁六甲》阵图,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为六丁阴神,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为六甲阳神,将代表六丁阴神的法器埋入地下作为阵眼,而将代表六甲阳神的法器置于各处建筑之内作为阵台,阴阳呼应阵法可成。

只是选择的法器的不同,阵法的属性也会跟着改变,但也无外乎借天、顺地、应人三法其一,威力范围也取决于灵气镇物的强弱。

上官洛伊只是初看便沉迷其中,还要来快意门的布局图开始规划阵眼与阵台的方位,要不是藏宝库未得许可不得入内,恐怕她早去挑选适宜的法器进行验证阵图的效用。

之所以上官洛伊得不到许可是管事的人都不再府内,因为全都被云昊召集到了噬土兽巢穴内。

当云酒儿揭开灵泉揭盖小小一角,精纯的灵气瞬间弥漫开来,瞬息之间母虫巢穴内便充斥着磅礴的灵源精气。

苏灵梦当即就怔住了,她们苏家也占有一处灵地,她能以妙龄之姿跻身强者之列也全靠了那处灵穴,天下灵气稀薄本以为自家灵穴已是世间罕有,但与此处一比就如泥坑比那大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四花灵更是激动得无以言表,百花谷中也有灵穴,但像她们这些侍女想要入内必须要到四十岁,且还要有一定的修为,如今云昊竟毫无保留分享给她们,这份信任与抬爱比起这灵气来得更为珍贵。

云昊对她们说道:“老宗门规矩多,我们如今开派立宗不久,便没那么多规矩,你们都是快意门元老理应享受这第一批红利,从今日起全宗闭关修炼,本君来为你们护法。”

四花灵连忙跪地叩首道:“怎敢让主人为我等护法,如今宗门得此宝地该是主人先行潜修才是。”

敖娇正趴在井边上大口吸收灵气,边教训道:“你们还是省省吧,这家伙定是吃饱了才让你们来的,现在宗门内能单打独斗的不多,你们若不快速成长起来,怎么能替本护法分担

,就连那云锦都能单独行动,难道你们想一辈子都躲在城内受人庇护吗。”

云昊一把将敖娇揪起来说道:“你吃相太难看啦,此处灵气充沛你不可贪多小心醉灵,你也老实在这给我待着闭关,但若要贪多将井口开大,到时撑破气海可没得救。”

“你们四人除了日常修炼以外,苏护法也会指点你们剑修,机会难得可要好好把握不可懈怠。”

就在云昊交代后一应事务正要离开之时,苏灵梦却叫住了他,“如此绝密之事,你难道就不怕我宣扬出去?”

“你会吗?”云昊反问。

苏灵梦别过头不去看他,说道:“你要是有事就快去办,也莫浪费修行的机会。”

······

没有一丝光线的快意门密室地牢内,只有一声声有规律的水滴响起,萧延宗被困在锁骨甲内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绝对的黑暗使其极度崩溃,特别是那水滴声,每响一下就如同在敲打他着脆弱的神经,嘴巴还被东西封住想呼喊叫骂来宣泄都做不到。

这种一动不动被囚禁的日子,每一秒过得都无比煎熬,就在这时萧延宗看见了一盏烛光,虽然微弱但也如同照进生命里的阳光,他努力地从喉咙里发出嘶吼。

终于有人来了!萧延宗现在只想要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是让他去死,也总比这么关着强。

“萧公子住得可还习惯否?”云昊提着支蜡烛关切地问。

萧延宗嘶吼得更起劲了,但声音只能停留在喉咙里。

“忘了你不能说话,不过也无所谓,你惯不惯的与本君何干,这次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从今往后本君要拿你做验证,看看你这再生能力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什么火烧、水淹、抽血、扒皮、掏心挖肺、碎骨,嗯、碎骨试过了你死不了,总之就是怎么残暴怎么来。”云昊一本正经道。

光听这些名目萧延宗已经全身战栗,

他虽然能再生但并不代表不会痛!想到日后的悲惨的命运他不禁流下泪来。

云昊叹道:“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却要遭此苦难真是好凄凉啊。”

“此人入妖确实很罕见,老师想研究一番合情合理。”上官洛伊出现在地牢内。

云昊道:“你怎么来啦?”

上官洛伊回道:“学生听门人说老师回来了便想找老师议事,刚才听得老师所言,学生倒是有个主意。”

萧延宗将恳求的目光投向上官洛伊,此女看着恬静致雅想来不会是残忍之人,若能唤起她女性的柔情使其为自己求一下情,怕也是少受些折磨。

上官洛伊看着萧延宗道:“此番城中疫症横行,从中也看出医官属闭目塞听,空有救人之心却难有对症之策,归根结底还是对人体不够了解,对病症的变化缺乏最基本的判断,而此人既然能再生,不妨用作活体解剖,一来可时时观察他的反应,二来还能询问其感觉。”

萧延宗听到要反复活剐已如坠冰窟,因为此前被苏灵梦一斩为二时他就曾体会过,那种看着肢体从身上剥离疼痛都不算什么,所产生处的恐惧感却是无法形容与忍受的,而这一切的根源却是自己布下的疫毒所致不得不说是咎由自取。

云昊听罢也没表态,而是问道:“萧公子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要是不同意就将眼珠做成左上右下,要是同意便随意动眼或是闭眼都行。”

萧延宗想死的心的都有了,这分明就是搞假选择来彰显自己公正,此处也没外人这云昊居然恶趣味到了极致。

上官洛伊听罢也不由转过身去双肩直抖,这挂名老师确实没什么节操却还要装模作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谁知云昊话锋一转,又道:“其实还有一个选择,记得当时你为了求生逼四花灵跟着本君时,曾提到一种名为‘血誓’的毒药,服食之后永不背主,你可原奉本君为主。”

第一百零六章 崽卖爷田 对于云昊给出的选择,即便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萧延宗并不是傻子所以他此刻是认主心切,可以说谁要阻止他认主,谁便如同杀他父母一般。

或许萧延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贱,三个月前自己还是名扬四方的百花公子,而现在却如此迫切想当别人的狗。

确实用不着表态云昊都知道他怎么选,于是说道:“血誓是你百花谷的毒难保你没有解药,所以要在魂识中加上一道灵魂锁,你可理解为畜印或者是奴印。”

完全将魂识不设防地展示给他人,就等同于将命也交托出去,要想下灵魂锁就必须让受印者完全配合,否则就很难成功。

留给萧延宗的选择已经不多,他只能乖乖配合云昊,或者说是配合九幽老祖,当黑色的雾气侵入其神识时并非遭到任何抵抗,灵魂印记也下得十分顺利,这也得益于之前的囚禁消磨其意志,再加上连唬带吓摧毁其心防。

灵魂印记生效后,会在后脑上留下一个浅色的漩涡状的记号,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当萧延宗被从锁骨甲中放出来时,上官洛伊本能地退到了云昊身后,云昊忽然说道:“跪下。”

萧延宗立即照做显得极为恭敬,好似对着云昊下跪非但不是耻辱反而而是荣光。

云昊满意地点了点头,从眼神中可以看出萧延宗没有丝毫迟疑,以他的心智演是演不出来的,看来灵魂印记十分成功。

“过几日你便回苍风国去,为什么会放你回去理由你自己编,回去该干什么便干什么,但如有对出云国不利的情报要及时传回来,你明白吗。”云昊收起了玩闹之心一脸严肃的说道。

萧延宗重重磕头回道:“请我主放心,奴才定完成使命。”

被吓灵魂印记并非夺去自主能力,而是在魂识种下了一个因果关系,而这个因果便是永远效忠云昊,正如同饿了必须进食、渴了必须喝水这种必然性是不会被改变的,至于心智认知与之前并无任何区别。

云昊与上官洛伊一同走出密室,“你刚才真的想用他来研究医道。”

上官洛伊回道:“如果老师真想用给他实施那些刑罚,那学生也是真的想用他研究医理。”

对于这个回答,云昊道:“别自作聪明,原本为师还真想那么干的。”

“若老师真想这么做,便不会特意告诉他,正如老师要偷袭长平便不会大张旗鼓,凡是扬旗鼓噪的多半是疑兵,而老师的疑兵之计也是用得巧妙,先给个最坏又难以承受的结果,再抛出一个相对较轻的选择,一般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即便那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也会自行进入二选一的圈套当中。”

上官洛伊十分认真的解析,这番说词都给了云昊足够的台阶,足见其求生欲之强。

云昊听罢果然很合心意,展颜道:“你刚才说找为师议事,是何事?”

上官洛伊说了正在研究阵图的事,并希望能让其自由进入藏宝库,挑选适合用做法器的物品,最好能安排些弟子一起布置法阵。

对于这个要求云昊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即让人找来钟守义,让他来配合上官洛伊构建法阵。

上官洛伊得到支持已然跃跃欲试,但还是询问道:“老师法阵布置得越大,所需要消耗的镇物也就越多,学生以为因先布置于紧要之地,比如藏宝库与藏书楼等咬地。”

云昊大手一挥,道:“我快意门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将整个快意门给囊括其中。”

一旁的钟守义立即道:“门主万万不可啊!如今宗门才略有薄产,而且现在快意门所占之地横跨两个坊市,别说维持哪怕只暂时开启也将耗费大量灵石,我们可经不起如此折腾啊!”

这钟守义是穷怕了,好不容易见到宗门刚刚壮大,可不想由着云昊一拍脑门去搞什么法阵,而且还是这种连大宗门都玩不起的护宗大阵。

云昊皱眉道:“哎呀!现在究竟你是门主,还是我是门主,说出去

的话你还想让本君吞回去不成?”

钟守义心疼道:“属下不敢,不如先做个小的试试,要是好用再考虑大的。”

上官洛伊生怕说着说着预算越减越少,赶忙接话道:“法阵属性也需要老师定夺,消耗与威力也各有不同,依次为借天、顺地、应人。”

听到还有附加消耗钟守义的眼皮子直跳,对于这个称云昊为师的小姑娘已无半分好感,心中气道: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钟守义的小表情云昊都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老抠小富则安,如何能将快意门发扬光大,你担心什么本君知道,现在就给你个保证,布置大阵绝不动用门内的灵石这回可以放心了吧。”

有个这样的保证钟守义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好当面反对。

云昊接着道:“既然要做便虚中带实,法阵要的不是敌人攻不进来,而是诱使其进入伤敌为上,当然防御型的气罩也是要有的,这样才能做到进退有据。”

上官洛伊垂首行礼道:“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老师英明神武学生十分钦佩。”

钟守义心道:这是让你敞开了霍霍啊!你钦佩,我呸!

云昊被一通十八般连环拍,早舒服到了爪哇国,真恨不得让这妮子还重复一遍。

钟守义带着上官洛伊进入藏宝库,站在一旁盯着她挑东西,除了灵石不让动之外其余物件他也管不着。

对于快意门占地规模及建筑的分布,这几日上官洛伊早已了然于胸,阵眼与阵台的安放位置也已有了规划,只是在挑选法器时却犯了难,藏宝库内东西虽不少,但强力的却着实没几件,挑来挑去也就噬土兽虫母的大脑袋还算得上可用。

六丁六甲共需要十二件法器,用普通的物件勉强凑数当然也可以,但效用及威力将大大削弱,对于追求极致完美的上官洛伊来说,岂能让耗费心血设计出来的大阵凑合了事。

第一百零七章 北边来信 这些日子上官洛伊忙于阵图的基础建设,而其他人都在虫巢内闭关,云昊又如甩手掌柜般在城内闲逛,此番重回故土他心境变了许多,若是从前他恨不得一天能有十三个时辰练功,但如今宁可闲逛打发时间也不想多练。

云昊除了闲逛有时还会去城主府办公,其实就是将城中各属衙管事的叫到一起问些有的没的,各属衙官也不敢得罪这尊阎王,也是随叫随到只当是陪他过官瘾了。

但今日几名衙官正聆听云大爷训话的时候,从府门外走来几名内官,这几人都灰头土脸看起来也是舟车劳顿。

“云将军可在此处?”领头的一名内官扯着小鸡嗓子喊道。

衙官们见那几人装束便知是宫中来人更是毕恭毕敬,云昊则稳坐中堂道:“有事就讲,本君还有公务在身。”

为首的内官举着黄绢说道:“陛下有诏,还不速速跪迎。”

云昊用几根指头反复敲击着桌子道:“要念就念、不念就滚,见天帝本君都未曾下跪,出云帝可受不起本君一跪。”

此话可是狂得没边了,连天帝都搬出来唬人,天帝虚无缥缈你跪与不跪谁奈何得了你,但出云帝可是活生生的,狂悖无礼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几名内官显然也没遇过这么豪横的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一路上过来竟赶上躲避战乱的难民,经历了千难万险才到的白云城,没想到竟连个好脸都落下。

云昊说道:“你们不念本君也知道诏书上写的是什么,无非是加官进爵一类的虚名,放下诏书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替本君告诉出云帝苍风这边的战事已经了啦,让他再追加一些东西过来。”

领头的内官差点晕过去,这哪是来了白云城府衙,分明就是到了金銮殿上啊!有些战功便如此嚣张,要是有个玉玺恐怕这人就敢称帝了吧!

站在两侧的衙官官服早就被汗水浸透,这两边都惹不起可别殃及池鱼啊,可云昊偏偏不让他们消停。

“此事告一段落,各位继续议事。”

怎么就告一段落啦?!衙官心里发虚哪有心思议事,他们可担不起藐视皇权的罪名,您脖子硬别人可比不了。

就在这时,钟守义走了进来:“门主北边有信传回。”

云昊接过一看眉毛扬了扬,随即对几名内官说道:“你们不用走了。”

内官们大惊,这还真是要反啊!连忙跪下求饶道:“云大王饶命啊!我等只是奉命传诏,绝不敢透露、、、不不不,回去后绝对不敢多嘴。”三国犯边内要是云昊真趁机造反,占了云州也并非不可能,如今还要扣留岂不是坐实猜测。

内官们常年待在宫里衣食无忧,出得宫来也是前呼后拥受百官追捧,可一路走来不但看到了灾年惨状与战祸流民,内官的身份在乱世面前全无作用,反倒还因服饰华丽而被抢了几次,虽只是索要食物并无伤及性命,但已足够令其胆寒。

但凡遇到面露凶相之人,便口呼“大王”求饶,刚才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足见路上遭遇已使得他们成来了惊弓之鸟。

云昊疑惑道:“只听说出云帝给我加官进爵,没想到这爵位竟是个异姓王,快拿诏书和王玺来给本君瞧瞧。”

一时失言竟让云昊产生误会,内官们更是不知所措,要是给云昊知道爵位只是五等男爵,岂不是当场就要了他的命。

此时云昊已迫不及待地从内官手中拿过诏书看了起来,迅速略过之前的废话直接看封赏,‘封云麾将军领三品衔可上朝参政,另加封五等男爵食邑千户’,竟不是异姓王?看来这隆兴帝还算有些理智。

云昊看罢也谈不上失落,将诏书与官印交给钟守义,然后对几名内官说道:“你们为皇家办事须严谨些,怎么能信口胡诌,明明是男爵却说成是异姓王,不应该啊。”

这异姓王是您自己说的啊!内官们也不敢回嘴只能磕头认错,云昊也懒得计较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随即便带上几名内官往快意门而去。

刚跨入大门,就感受到一道剑罡直冲云霄,厚厚的云层泛起了如波纹状的涟漪,精纯强大的剑气仿佛要将天空刺破。

云昊抬头望向天空,道王剑罡果然强横!

再低头时已经看到了出关的苏灵梦,此刻是苏灵梦眉宇间英气更胜从前,周身剑骨所迫发而出的气息三尺开外便能让人压力倍增,这便是苍梧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道王剑修所带来的威压。

内官们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立即向苏灵梦求助,在听罢内官们的讲述之后,苏灵梦只是道:“你留下他们要做什么?”

云昊拉着苏灵梦说道:“之前我让云锦盯着归一阁,现在她传来消息说有异动,我想去看看,这些内官也要北上复命,正好同路就想着相互有个照应。”

苏灵梦蹙眉心想:内官向来是伺候出云帝的,你怕是想过当皇帝的瘾吧。但嘴里说得却是:“我去交代一下和你一起去。”

云昊道:“你得留下,苍风那边虽都没进一步的动作,但以鬼苗为首的部族却并未撤走,更重要的是酒儿、敖娇她们还在闭关得有人盯着,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你一个人去更让人不放心。”苏灵梦没好气道。

“老师不是一个人,作为学生只当追随左右。”上官洛伊不知从哪走出来道。

云昊皱眉道:“法阵你布置好了吗,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上官洛伊振振有词道:“正因为要布置法阵所以才要跟老师同去,听说归一阁正在举行尾牙大典,那也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拍卖会,学生想去淘换些用于布阵的法器。”

这个理由正当合理云昊也找不出理由拒绝,但苏灵梦的脸色却愈加阴沉,但自己却的确有不便离开的原因。

而那些内官们见苏灵梦与云昊平肩而行举止亲密,也不抱任何能得到苏城主庇护的希望,但也想到苏家是不会造反的,所以这云昊说不定只是嚣张跋扈而并非是逆贼。

第一百零八章 离别宴·杯莫停 听到云昊要北上这件事,虫巢内的敖娇、云酒儿和四花灵都没了闭关的心思执意要一同前往,都因为对上次云昊受伤的事心有余悸。

而云昊也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在众人面前展露一个小秘密后,说道:“如今你们的修为虽然不错,但若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尚需苦练,我知道你们担心但还有云锦在那边接应,而且我如今也是有爵位之人,在出云境内出不了大事。”

敖娇等人虽还是不安心,但也知道只有提升自己实力,才能为云昊带来更多助力,也只能听命留下闭关,只盼着早日出关与云昊一起面对今后会出现的挑战。

而今深秋已过初冬乍寒,远方原本被绿树覆盖的山脊因秋黄叶落而变得清晰可见,再过几月那枯树又会重发新芽焕发生机,纵使知道分别终会再见,但等待总是让人惆怅。

凉风肃杀沁肌入骨,城头月色朦胧,玄月如钩不知系挂着多少月下往事,城中万户千家灯火渐熄,一片祥和宁静,打更人往返于各坊市之间,走上几步便吆喝着防火号子,随即敲打手边更鼓。

三更,夜半、、、

北城楼上摆着这一张小几,摆放着几道算不得精致的家常小菜,小炉上正温着壶酒,菜虽一般但这酒却是佳酿,从散发出来的酒香便能醉人。

苏灵梦端坐在小几前闭目凝神,她竟能将剑气完全内敛,看来步入道王境之后对剑气的掌控愈发精进。

“怎不到楼外楼去,偏要在这无遮无挡的地方吹风。”云昊嘟囔着相对而坐。

“我乐意。”苏灵梦没好气道。

云昊瞥了眼矮桌上的菜,皱眉道:“这也太素了些还都炒糊了,你看看这青瓜除了刀工一无是处,还有那摊鸡蛋都没事前拌匀、、、”

“啪!”苏灵梦一拍桌子压着火道:“不想吃就别吃,喝你的酒。”说罢提起温度适宜的酒壶为云昊斟了一盏。

云昊抿了一口道:“酒还凑合,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咱们刚见面那会,你那时气势汹

汹还想拿剑砍了我。”

苏灵梦忆起往昔不由浅笑,嘴上却道:“奸猾恶贼难道不该砍?”

“幸亏你没砍,不然谁半夜三更来陪你私会。”云昊开怀道。

苏灵梦早已练就自动略去云昊言语中的歧义,“答应等你归来,便请你喝酒自不会食言,此番也当是为你饯行。”

说罢也为自己斟满一杯,仰头一饮而下放下杯后,苏灵梦蹙眉道:“真难喝,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喜欢喝它。”

“有时过得太苦了便觉不出酒的苦来,反而会越喝越甜,你觉得酒苦倒是值得庆贺。”云昊哈哈笑道。

苏灵梦道:“你既有灵泉怎不好好利用,有了诸多奇遇却只是刚刚跨过道玄境,而你偏又生得个不安分的性子,此番北上实在令人难安。”

云昊轻松道:“放心,我虽是道玄但却有比肩道劫的实力,你也看到我是如何击败萧延宗的,人总是要自己成长的嘛,你也总不能护着我一辈子是吧。”

“有何不可。”苏灵梦说罢也知此话有歧义,忙又浮一大白作为掩饰,酒还是一样的酒,但这回却不那么难以下咽。

云昊似乎没注意到她话中歧义,并没有趁机拿话撩拨,而是望着星空微微出神,星宿海,他曾也答应过要守护一生的地方,不知那里现在如何了。

两人各怀心思,酒也是一杯一杯的干,谁也没再说,似乎此时也不须多余的话语,有时安静的陪伴更显珍贵。

修为越高越不易醉,但苏灵梦却醉了,伏在矮桌上幽幽醒来,发现云昊已不见踪影,只有披在她身上的一件袍服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看着桌上已经被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恶贼,不是说难吃吗。”苏灵梦微笑着缓缓起身看向北方,幽幽道:“一辈子吗?”

此时更鼓再次响起,五更,日旦。

马车中云昊正呼呼大睡,一旁的上官伊洛正拿着夜光石看书,她也没想到云昊天还没亮便匆匆上路,

而且还满身酒气睡姿也极为不雅,可又是自己要跟着去的,也只能不顾男女大防同乘一车。

马车是宫中内官们驾来的,车上原本用来装饰的金器锦缎早被难民抢光了,要不是马有官家烙印恐怕也难保全,车虽不再华丽但好在足够宽敞。

几名内官可没胆子进去,全挤在一起驾车,都说内官出宫高三阶,可现在就连车夫都抢着当,生怕坐在边上被挤下车去。

原本走婺州换走水路是最快的,但由于三河会五位档头都不再会中,三河会便处于停摆状态,码头客船商船都不能动,只能改道走陆路经颍川北上。

颍川不愧为灵秀之地,若没有这冠绝天下的美景,也孕育不出那许多风流名仕。

入得颍川境内真可谓是一步一景无处不可入画,上官洛伊时不时挑帘看景甚是抒怀,上次来颍川还是受城主邱尘所邀观摩学士论证,但为了躲避那些自命不凡的才子,就连景色也无暇游览。

初冬已至虽山水萧瑟但却平添几分凄美之意,上官洛伊不觉随口吟道:“凄凄岁暮风、蒙蒙流光雨、翳翳日未明、在目半树空。”

“秒句。”这时马车刚好途经一茶舍,其中有人道了声彩。

上官洛伊立即放下车帘不予理睬,但内官们却将车停了下来,这一路车马未停几个内官骨头都快颠散了,正想吃口茶缓缓。

“到城内再歇息。”上官洛伊吩咐道。

内官们嗓子都快冒烟了,“小姑奶奶,我们不歇但马也要进些草料啊,再这么跑下去人受得了可马却快不行啦。”

虽对内官们的胡乱称呼十分不满,但他们说的也是实情也不好矫情,况且自己也坐得两脚发麻正需活动活动。

路边茶舍只为行人歇脚,自不会有什么好茶求的是量大解渴,蒸笼正冒着热气是新上的馒头。

内官们找了个坐点了些茶水馒头祭五脏庙,此时也没了宫里出来的仪态一口馒头一口茶吃得那个香啊。

第一百零九章 颍川多才俊 从昨日以来内官们担惊受怕饭都没正经吃过一顿,如今哪怕是粗茶淡菜也成了珍馐美味。

为首的内官吃了两个馒头魂才算找回来,这刚缓过来就开始摆谱,“掌柜的,你明明有好茶却用这等次品打发我们,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经营茶舍的老汉忙道:“小老儿只卖大碗茶,并无优劣之说啊。”

内官指着自己鼻子道:“杂家这鼻子可灵了,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说出来怕吓死你,但凡是茶打面前一过便能分出好赖来,杂家分明闻到了明前‘雾峰’的味道,你居然还敢抵赖狡辩,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平了你这茶棚。”

“好凶的恶犬,你家主人没教你出门莫显贵有理让三分的道理吗?”说话的是一位俊逸公子,此人头戴纶巾手持折扇,腰间还佩戴长剑。

颍川不重武修却有佩剑的传统,一般是用来衬托身份,所以内官也没把对方当回事,轻蔑道:“我家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但内官只顾看别人却不顾看自己,如今他早已将官服换成了普通的便装,旁人也只当他们是高门恶奴。

那俊逸公子说道:“自然是刚才车内吟诵佳句的小姐,从刚才的诗句中可以听出小姐是位感怀世间无常之人,如此佳人定教不出尔等刁钻恶奴,想来你们也是狗仗人势打着主人的旗号欺压良善。”

内官被呛得以趔趄,要变天了吗?怎么人人都这么横,都敢不把内官放在眼里,立马伸出兰花指喝道:“大胆!给杂家拿下。”

几名内官立即一拥而上,他们不敢对付云昊难,道还不敢对付一个书生吗。

与俊逸公子同桌的还有几名书生打扮的人,他们看到同伴即将被打,非但没想着帮忙反而饶有兴致的摆正身子方便观瞧。

只见那俊逸公子轻拂手中折扇,几道劲风便将扑上来的内官们打出了茶舍,内官们倒在地上龇牙咧嘴但却没伤

着筋骨,看来对方将力道控制得极好,只是施以惩戒并未下重手。

未动手的内官首领虽没被挨打,但嚣张的气焰算是彻底被掐灭了,正想着逃走却听得身后传来,“物似主人形,你们出来办事因想着怎么替主子立德立信,万不该做此污主损主的行径。”

上官洛伊落落大方出现在茶舍外的那一刻,立即吸引了茶舍内书生公子们的目光,世上竟有如此仙姿俏逸的女子,只见她一双美目似傲似嬉,丹唇微翘皓齿内鲜,闲静时如姣花映水,步态时如弱柳扶风,其音曼妙所言虽是训斥,却让人生不起忤逆之心,反而生出受教之感。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不愧为琅琊才女,小生‘姜子陵’早年在颍川论证会上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再见姑娘风采更胜从前。”俊逸公子行礼道。

上官洛伊虽对其没什么印象,但姜子陵这个名字还是听过的,于是回道:“原来是颍川无双公子,在此乡野之地得遇也是缘分,还请无双公子莫与这几名车夫计较。”

内官们当听到姜子陵名讳时也是一惊,苍梧四公子颍川占其二,怀玉公子温怀玉名号还在这无双公子之后,即使出自宫中但官们也知此人是万万惹不起的,想到之前还想用身份压人不由暗自庆幸没那么做,不然此事传回帝都恐怕小命难保。

与姜子陵同行的几位书生公子当知道对方竟是琅琊才女时,更是热情的上前自我介绍,身为读书人哪个不想与才女结缘,都盼着能让才女留下好印象。

姜子陵谦和笑道:“既然是上官姑娘所请,小生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只是恶仆无礼恐辱没了才女声名,还望上官姑娘能多加管教。”

上官洛伊颔首当作感谢随正预离开,姜子陵却说道:“难得偶遇,小生正烹煮‘雾峰’,不知上官姑娘是否赏脸一同品茗,也解了这本不该起的误会。”

姜子陵的话句句在礼上,上官洛伊也不好故作清高

,便坐下道:“盛情难却,便讨无双公子一盏雾峰用以生津。”

见才女落座众公子都向姜子陵投去感激的目光,能与当世才女同坐相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姜子陵不失风度的为上官洛伊添了一盏茶,正要开口询问才女此行目的、、、

就听得从马车上传来一声:“水!”

原本还端庄雅致的上官洛伊脸色微变,立即端起面前的雾峰茶提起裙角朝马车快步走去。

空留下姜子陵与公子们一脸茫然,是什么人能只凭一句话就能将向来孤高清冷的琅琊才女失仪无措,听那声音却又不像是长辈或是病人,而且还有仆人在侧,哪有主人前去服侍的道理!?

马车上睡了整整一天的云昊终于睡醒,因宿醉未消只觉得口渴难耐随口便喊了一声,不多时便见上官洛伊端着碗茶进得车来,云昊接过她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不够,再去拿点来。”

上官洛伊看着还处在迷糊状态的云昊,不觉笑道:“老师,这可是明前雾峰一两便要千金换,还是从别人那拿来的哪还有更多,你还是忍忍吧。”

云昊不满道:“我管它什么明前明后的有水便行,让你办点事怎么就这么多讲究。”说罢便走去车厢。

他这一露面立即引得茶舍内众人都傻了眼,男人!还是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人!看起来睡眼惺忪倦意满面,是男人都懂那明显是鏖战整夜的状态啊!!!

姜子陵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都知道上官洛伊尚未出阁,如今却与男子同乘一车,而此人行为放浪观止粗鄙不堪,怎能配得上文坛才女的清名,自多年前姜子陵初次见到上官洛伊便一见倾心,这几年他名声鹊起正想寻机再见才女,成就一段文坛眷侣的佳话,怎料竟被人捷足先登,他岂能不恨!

在座的几位公子见此情形根本无法接受,手中茶碗都把握不住纷纷滑落,瓷碗落地时尽是梦碎的声音。

第一百一零章 亲密关系 云昊迷迷糊糊的跳下马车,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一时竟不知身处何处,想了一会才记起自己已经出了白云城不由傻笑了一下。

见到云昊傻笑,那些公子更是气得牙根痒痒,如此莽夫却让才女贴身伺候,莫非是老头瞎了眼还是月老牵错了线,两人一比简直相形见绌。

这时内官首领抱着一个茶罐来到云昊面前,“云爷,您老人家可算是睡啦,您可不知道啊要是您再不起来,老奴几个都快被人打死了呀。”

灌饱水的云昊将茶罐放下,随手抹掉嘴角流下茶汤,看向几名狼狈的内官,问道:“何人动的手?”

内官首领立即指向茶舍内的姜子陵等人,说道:“云爷,就是他们。”

云昊大步走向茶舍,姜子陵也迎了上来,说道:“本公子还在好奇,是什么人才能调教出这样的恶仆,如今可算是解惑了。”

“喔?”云昊道:“你倒是仔细说说看。”

姜子陵可不惧云昊的戏谑之语,朗声道:“仆为恶其主有责,上不显言传教化之功,下不思以身作则,上梁不正其屋必斜,若不自省由此下去必房倒屋塌累人累己。”

一番训教下来,茶舍内的书生公子纷纷叫好。

云昊听罢也喜笑颜开竟还拍手称快,姜子陵与几位公子都觉得此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莫不是已经气极败坏。

“快来告诉这些人你们是谁。”云昊挥了挥手示意内官首领上前答话。

内官首领见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道:“杂家乃是内侍三局知都监内官‘张保保’。”

内侍监共有八局,掌印、秉笔、知都便是上三局,属于出云帝处理政务的内官,也是可以说是离龙椅最近的人,而上次出云帝与左相蔡权出京时,留下处理政务的并不是右丞相,而是掌印内监大总管‘乔空谷’,由此可见内侍监深得出云帝器重与信任。

作为读书人都离开朝廷扶持,即使颍川仕子再持才傲物,想要功成名就便也须要朝廷为其造势,正因为上官洛伊是女

儿身得不到朝廷扶持,空有才名也只能做个闲云野鹤。

那几名书生公子当听到张保保是知都监内官,已经知道惹上了麻烦,但马上又意识到能让张保保牵马坠蹬的人,除了出云帝还能有谁!而且也只有出云帝才能让琅琊才女如此顺从。

想到此处几人膝盖发软已不由自主的曲了下去,但姜子陵的一句话又生生让他们停下来。

“他们未穿官服身份待查,而你绝不是出云帝。”

云昊摊手说道:“本君可没说自己是,你若不信他们是内官,大可让他们褪下裤子验一验。”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姜子陵话的意思就是不知者无罪,即使他们真是内官但未着官服,他们几人也不算对皇室不敬,并不是真要验看真假。

张保保更是如吞了只苍蝇老脸憋成紫茄色,明明是让云昊给他们出气,怎么反而更难受了呢!?

云昊随即哈哈一笑道:“都说文人骨头轻,重量全长在了嘴上,看来此话并无道理,颍川名仕风流自然不屑于用此等手段难为几个可怜人。”

转而又对张保保说道:“你们身为内官身体残缺本非所愿,更要以己度人若是因此而心生扭曲轻视欺辱他人,岂不是让人更生厌恶,本君看今日不过只是一场误会就此作罢如何。”

话已至此张保保也只能忍下,但心中的恨意更重,他只盼着早日返京定要在出云帝面前告这云昊的刁状。

云昊这话锋突变让姜子陵感到自己太有失风度,立即说道:“小生颍川姜子陵,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云昊回道:“快意门云昊便是本君。”

“云昊?!莫非是在霞光道场获得天书的那位云昊?”姜子陵有些惊讶便再次确认。

云昊道:“消息传得倒快,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邱尘邱城主与家父是至交好友,前些日子邱世叔从婺州回来谈及此事,故而得知。”姜子陵刻意透露此事也是彰显一下家世,为了的就是等云昊回问。

但云昊似乎不太在意,连问都不问点过头算是知道了,既然无事他自然想着早点上路。

但姜子陵可不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立即道:“云兄请留步还有一事想请教,不知这上官姑娘与云兄是什么关系?”

云昊神秘一笑道:“极为亲密的关系。”

姜子陵算是问来找罪受,听罢不由的的咬了咬牙,自己心仪之人竟成他人禁脔,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胸中妒火。

“老师,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赶路吧。”上官洛伊挑起车帘唤道。

老师!?原来是师徒啊,姜子陵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云兄,小生有个不情之请,自从家父得知云兄破解了天书奥秘便十分想见云兄一面相,正可谓请不如偶遇,烦请云兄赏脸入城与家父一叙。”

姜子陵话倒也不完全是信口而来,但邀请云昊并却不是主要目的,能与才女多加接触才是最重要的。

云昊本想拒绝,但上官洛伊却道:“老师,既然无双公子盛情难却,见上一面也耽误不了时间,不好太驳了面子。”

既然上官洛伊开了口云昊便也不再多说,示意姜子陵带路众人前往颍川城。

云昊上车后便道:“为什么突然要进城?”

上官洛伊幽怨道:“既为人老师说话就该严谨些,你倒是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极为亲密的关系?”

云昊无奈道:“天地君亲师,除了你的父母便是为师,不是极为亲密的关系那又是什么关系?”

上官洛伊不想再听他胡扯,便说道:“颍川之所以被称作学城,是因为有座‘万卷学宫’可以说藏尽天下典籍,而这无双公子便是这学宫主人的独子,若是此番能借机进入万卷阁中定会有所收获。”

“还有这样的地方,那倒是要去看看。”云昊捏着下巴开始打起来算盘。

如今快意门的大框架算是定下了,但武技功法、宝器玄兵却是相当匮乏,如果正能寻到一些好东西也好弥补不足。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万卷学宫 去往颍川的路上,上官洛伊给云昊讲了不少关于这座学城的历史,历代以来朝中半数以上官员皆出自颍川,所以才有了自古颍川多名仕的说法。

而颍川最著名的便是万卷学宫,不仅门下弟子众多而且还出过不少大儒名仕,就连左相蔡权早年也曾在万卷学宫求学,诸般荣耀加身万卷学宫自然就成为了天下学子的圣地。

颍川还有一个不同处便是没有城门与城墙,无墙寓意着‘学无止境、行以致远’,无门则是‘有教无类、达者为先’。

城中无论男女老幼人人皆识字知礼,遇事不争以理服人,使得民风雅量通达同时也嫉恶如仇看不得低俗粗鄙。

但传承至今却渐渐变得有些举世皆浊、为我独清的意思,在这些人眼中也就只有两种人,颍川人与外乡人。

“所以你老师到了颍川可不能胡来,文人掌握天下喉舌,三寸笔锋便能取人性命,凡事低调总是不错的。”上官洛伊提醒道。

云昊叹道:“你让为师做什么都行,但唯独学不来低调。”

说话间马车正驶入一片广袤的竹海,如碧玉般挺拔的绿竹似乎不受秋冬的影响依然生机盎然,翠叶挨挨挤挤使得阳光如星点洒落大地,笔直的竹竿相互交叠影影倬倬将雾气锁住,确有种以景入画的雅致。

上官洛伊随手摘下一片探向车窗的竹叶,衔在唇间轻轻吹响,虽只是些简单的音调却能融入到此情此景当中,让人听得祥和安宁暂时忘却了旅途的疲惫。

在前引路的姜子陵也被车厢内传出的音律吸引,他闭目聆听尝试解读才女心中所感,然后也从马袋中取出竹箫吹奏相合。

一时间竹林间妙音悠悠,应景、应人。

“你们相互呼应倒也般配。”闭目打盹的云昊忽然说道。

上官洛伊停止了吹奏,世上所有歌乐皆是有感而发,若非要附加上含义那便破坏了意境,“老师通音律?”

云昊道:“那倒没有,但公猫思春哀嚎倒是听

过不少。”

似乎从他嘴里就鲜有好话,上官洛伊也觉得活该多嘴去问,但又想到一件事便道:“老师,之前在茶舍中你竟没有发难,莫非是早看出无双公子身份?”

云昊叹道:“为师本想借机验证一下那几个内官身份,谁料那公子哥竟是个花架子敢说不敢做,就只能作罢了。”

上官洛伊有些惊讶,“老师怀疑他们不是内官。”

“只是好奇而已,身份可以冒充但不是什么都能割舍得下的。”

“..........”上官洛伊很是无语,不知云昊是只想取乐,还是只想验证身份。

此时车外张保保传话来:“我们到了。”

一座隐于竹海间的庞大建筑群随即映入眼帘,纷繁多样的各类建筑依托山势而建,既不破坏天然景色又能巧妙的融入其中,让人一时分不清是景入画,还是画入景。

入学宫要走山间小道,车马不便行驶只能步行,云昊下得车来也不等众人抬脚便走,上官洛伊小步赶上唤住他,特意给其正了正衣冠。

这一亲密举动立即引来姜子陵的不适,这两人虽是师徒也该避嫌才是,于是也跟上道:“云兄,山道岔路众多还是由小生来引路吧。”

说罢姜子陵展开折扇做了请的姿势,而云昊也拿出那把从不离身的‘惊蛰’抖着扇花踏上青石小路。

竹林喜潮水气凝集使得青石如镜般光亮,微风拂过林间沙沙作响,却不觉得潮闷反而清新舒爽,两旁翠竹交在路上叠形成了凉棚确有点曲径通幽的味道。

姜子陵心细不时提醒上官洛伊小心地滑,上官洛伊也礼貌道谢,有了交流姜子陵便开始为她介绍起学宫的一景一物,时不时还吟诗作赋展示才学,而上官洛伊也是点评附和,好似一双璧人在信步闲游。

得了才女的认可姜子陵难免得意,随即便问道:“云兄既然能为上官姑娘的老师,想必诗词歌赋的造诣也是极高的,不知可否为我等展示一二。”

姜子陵是想探探云昊的底子,若论诗词他自认不逊于任何人,正好也借此比一比,看看这云昊有何才学能当得起琅琊才女的老师。

谁料云昊却反问道:“如今北国五万铁骑犯边,不知你这位无双公子有何退敌之策?”

姜子陵没想到对方竟不按常理出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而云昊却接着道:“吟诗作赋是文人情怀本无可厚非,当多作些激励国人的好文章才对,而不是整日里舞风弄月无病呻吟。”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让姜子陵竟无法反驳,如果说斗诗若想分出高下便是看其意境,而云昊的话便立于家国情怀上,整整高出了他几个层次,岂有不败之理。

上官洛伊心道:我这老师歪诗邪文或许还能来上两句,若是正经作诗怕是石头里挤水想多了,拿话揶你也是你自讨没趣。

姜子陵可不想在上官洛伊面前失了面子,立即行礼道:“云兄说的是,听云兄所言是已有退敌之策啰。”他倒要看看这云昊能有什么良策。

“没有。”云昊直接道:“但以本君的才智相信不难想到。”

“.........”要不是上官洛伊在这,姜子陵恐怕就要发作,你既然没有良策却来教训我!真真是可恶至极,随即说道:“云兄啊有报国之心是好事,但可不能全凭自信,照你所说小生也相信自己能想到退敌之策,只是现在还未成形罢了。”

“喔。”云昊似笑非笑道:“本君之所以自信,是因为三国压境本君以击退两路,你又是凭什么相信自己能行?”

姜子陵不敢置信的看望上官洛伊,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但从上官洛伊的表情来看却没有丝毫惊讶,想来这云昊并非信口开河。

自己所谓的相信只是相信,而别人的相信是已经做到了!还是格调太低了啊!

看着云昊登高的背影,姜子陵愣了好一会,“不对啊!明明说的是诗文,怎么被他给带沟里去了,探讨诗文与国战是两码事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名头很大 众人行至半山处,便看到一处极大的广场,数百名学子正端坐于此,他们并非是在学文,而更像是在坐禅。

“这些都是新入院的学童,在未教礼乐之前须先学会聆听万物之音。”姜子陵介绍着,“家父此时因在书院监学,各位请随我来。”

书院是传业授道的地方,远远便听得郎朗的读书声,回廊各处也能见到不少学子三五成群探讨文章书意,在此氛围下很容易激起进取之心,云昊本以为上官洛伊会如鸟投林深受感染,谁知她却是表情淡漠毫无兴趣。

当见到姜子陵回来,书院管事立即迎上道:“公子,院长正万卷阁在会客,但怕是来者不善,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万卷学宫向来与世无争,怎会有人上门捣乱?姜子陵担心父亲吃亏立即动身赶往万卷阁。

万卷阁内教台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其貌谦和儒雅、气宇轩昂,正是万卷学宫首席院士‘姜无涯’,而在他对面正站三名身着黑袍的人。

这三人不仅风帽兜头,还都戴着副纸皮面具,上面很随意地扣出三个小孔用来看物和呼吸,而且身上缠满了绷带不看见丁点皮肉。

为首的黑袍人,拿出一个盒子说道:“此乃‘死海经卷下半部’,听闻洛院士一直在求此经书下落,只要满足我等一个小小要求,洛院士便可得偿所愿。”

死海经卷是一位高僧记录手札,据说其中记录着已经消失佛国的秘密,而万卷书苑正好藏有上半部,照理来说有上半部分也能推敲出些东西,但这死海经卷巧就巧在,其分割方式竟是拦腰将其一分为二,半部残书行文都不完整根本无从着手。

姜无涯听到死海经卷早已想一睹为快,但对方藏头露尾行事诡异不得不多加些小心,于是说道:“不知阁下所提是何要求,要是不违背学宫宗旨或可满足。”

“在下只想入贵宫‘墨渊’一观。”黑袍人说话间将手中盒子向前探去,“洛院士也可先查验真伪,两卷拼合一下便有结果。”

姜无涯并没有动,只道:“虽十分想见两卷重合但无奈也是缘浅,这黑渊非我学宫弟子而不得入,这也是老宫主立下的规矩。”

黑袍人却不灰心,接着

道:“既然如此,在下还知道万卷学宫有一个规矩,便是以文会友只要胜过贵宫弟子,便可入墨渊参详一日,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姜无涯点头道:“确有此规,先生可任意挑选我学宫中三项课习进行文比,而能胜出两场便可进入墨渊,可单独挑战三场也可轮替,胜者有权选定下一局的文比技艺,但每项也只能挑战一次。”

黑袍人道:“第一局,在下想挑战贵宫的星罗棋。”

就在此时,姜子陵走进万卷阁朝着姜无涯说道:“爹,就让孩儿来接下这一局吧。”

姜无涯见是儿子要求出赛自然是放心的,也不他选直接点头首肯。

而随后跟进来的云昊却在万卷阁内瞧见了熟人,原来是怀玉公子温怀玉也在此处,只见跟着在他身后的管家秦仁璞怀里还抱着个长条木盒,两人见到云昊也是一脸疑惑。

温怀玉主仆不知道云昊为什么来,云昊却猜出了他们的目的,那长条木盒放着的东西想必就是在虫巢内所得的乾元箭,来此定是想求助万卷学宫答疑解惑。

但云昊却有件事不解,于是问身边的上官洛伊,“此处不是学宫吗,怎么人人佩剑?”

上官洛伊解释道:“并非剑修才佩剑的,文人儒生向来有佩剑之礼,并不是为了修武防身,而是通过剑柄处玉石品阶来彰显身份,姜院首身后的剑是玉具剑所嵌水苍玉,就是文人佩剑最高的规格,而无双公子剑上是三颗绿松石属于三等学士。”

“三等?看来这无双公子也是徒有虚名。”云昊摇头叹息。

上官洛伊差点被气笑了,连忙道:“这三等学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上的,就这么跟老师说吧,这三等学士就相当于修真界中的道劫境。”

云昊还是不屑道:“那也不怎么样嘛,远的不说最近为师便揍了两个王道,何况是道劫境。”

两人的谈话虽声音不大,但也引来了姜无涯的注意,“子陵,怎么不向为父引荐你的朋友?”

姜子陵立即抬手引向云昊两人,说道:“刚才匆忙未及介绍,这位上官姑娘父亲该是见过的,上次论证大会她与父亲都是评选人。”

姜无涯细看之下也认出上官洛伊,起身道:“琅琊才女数年未见风采依旧,稍后再与上官姑娘探讨文事,先容姜某处理完院内事务。”

姜子陵正要介绍云昊,但云昊却大步上前展开折扇道:“本君乃是快意门宗主、白云城灾民的救星、东梧水师的噩梦、苍风九黎的劫难、出云帝亲封的云麾将军、五等男爵,云昊是也。”

这一大串名头让在场的人应接不暇,每个名头似乎都有些含义,但又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

倒是那三个黑袍人都看向云昊,为首一人缓缓道:“你刚才说什么。”

云昊不高兴道:“没听清是吧,本君勉为其难再给你来一遍,本君乃是快意门宗主、白云城灾民的救星、、、、”

“谁要听你说这些!”黑袍人气急道:“你刚才说自己是云昊,对吗。”

云昊道:“不错,你可别只记名字,前面的头衔也要记住啰。”

“很好,等我把这里的事了了,再找你好好谈谈。”黑袍人咬牙道。

姜无涯回过神来说道:“原来是云门主,之前便听邱老弟说起过阁下,只盼着能见上一面,没想到今日竟以如此的方式见面,实在是失礼,容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云昊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位置坐下,上官洛伊来到他身后道:“老师,那些头衔不好自己来说,反而自降了身份。”

“那下次便由你来说,不说别人怎么为师的丰功伟绩,还有好些头衔忘了讲下次一并全说了。”云昊认真道。

“..........”上官洛伊简直头疼,如此丢脸之事她怎么好说,做了好事是该被人传颂,但自卖自夸属实有些不要脸了。

这时云昊看向边上不远的温怀玉说道:“怀玉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温怀玉礼貌的回应道:“托云兄的福一切都好,没想到会在此相见,不知云兄此来可是有什么不解之事想找姜院首解惑。”

云昊笑道:“本君通达得很无惑无忧,只是来看看热闹。”

温怀玉道:“那云兄可来得正好,这学宫文比可是难得一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星罗棋布 黑袍人所说的星罗棋,为苍梧大陆上六艺之一,是用星盘为棋盘进行对弈的术艺,对弈双方以灵气入局,通过抢占星宿结成星阵来获取对星盘的控制权。

变幻莫测的各种星阵组合,即便不是修士也乐于研究其变化,对于钻研数术者更是趋之若鹜。

对局的地点选在了露天的大坪上,四周都建有可供观局的高台,不少学宫弟子纷纷闻讯而来,都想来见识无双公子对弈时风采。

大坪之上,姜子陵长衫飘飘靠东面西而立,英姿挺拔潇洒飘逸,而黑袍人则是派出了三人中一个驼背老者,他虽掩去容貌但花白的长须却未加掩饰。

驼背老者走到姜子陵对面,道了声“无双公子请。”便将手中桃木拐插入地面,一道道灵气扩散开来,在地上勾勒出星盘的图案,姜子陵也将灵气灌注于地面,两道灵气相互交织最终形成了一幅巨大的星图。

对弈者以灵气做棋子落于棋盘之内,姜子陵起手便先占了位于乾

位的亢宿宫,一处星图由数量不等的星芒组成,须逐一灌注灵气才能将其点亮形成星宿,再与其他星宿连接才能成为星阵。

姜子陵这一手不求先攻而是取守势,因为他并不清楚对方底细,亢宿宫形如粮仓有蓄积灵气之效,占了亢宿宫便能巩固己方灵气不失。

而驼背老者手中桃木拐指向了箕宿宫,随着如漏斗形状的星宿亮起,一股吸力便立即牵动着亢宿宫所蓄积的灵气,让正在积聚的灵气产生了剧烈波动。

姜子陵反手点向壁宿宫,拱卫亢宿宫不受其影响,又接连点亮虚、室二宿抢占驼背老者所占的北方七宿,而驼背老者却直接舍弃北边的星盘,直接点亮了南方的井、翼、轸三星宿。

接下来二人便开始你来我退、你退我追的局面,星罗棋局除了比拼灵气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将星宿连城命宫,四方星图谁先连成最多命宫算胜,而每一个星宿都有其自身的特点,这就要知道如何运用星宿间的相辅相成,还是懂得该如何取舍。

高台上观棋的众人也都在分析战局,目前姜子陵明显占着优势,但专注局势的姜无涯却面露忧色,这样的好局面表面看起来是姜子陵迫使对方退让,但实际上却是姜子陵必须连接两个星宿,才能逼退对方一个星宿,短时间内却不能让对方陷入绝境,如此下去灵气的消耗将十分巨大。

“老师不知你发现没有,那驼背老者虽处处避让,唯有一处却从未动过。”上官洛伊观察后发现了端倪。

云昊只扫一眼便道:“最先下的箕宿宫,那家伙多点开花就是为了让姜子陵无暇注意到之前所埋下的闲棋,但那也是处陷阱。”

“陷阱?”上官洛伊算了好十几步却没看出有什么威胁。

恰在这时驼背老者看似无路可退而被迫点下的危星宿,竟意外连通了东、西、南三个方位的疾厄、丧门、邪祟三灾连珠是天煞孤星之象,此布局阴损在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驼背老者就是笃定只要破了姜子陵的命宫守星,他便灵气难继再无还手之力。

洛无涯险些站了起来,儿子毕竟年轻看了大好形势不免贪功冒进,一着不慎竟落入他人彀中。

上官洛伊不由道:“老师真被你算着了,果然是个陷阱。”

云昊却道:“为师说的可不是那驼子。”

就在驼背老者星阵倒冲使得姜子陵星宿全部黯淡的瞬间,姜子陵也信手点向了北方七宿中的斗转星,与他最先的布下的亢星宿交相辉映,原本黯淡的星宿立即爆发出强大灵气直逼驼背老者的命宫。

驼背老者本就是自受反噬,那经得起这手回击,只见他手中桃木拐被震成数段,整个人竟然化作齑粉灰飞烟灭,只留下没了支撑的袍服掉落在地。

看台上的众人也是惊愕不已,没想到一场棋局竟出了人命,那驼背老人也太逞强显能了,为了赢竟然使自己灵气暴体。

姜子陵虽将计就计暗藏后手取胜,但对弈可不是决斗闹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

正当姜无涯想替儿子解释的时候,黑袍首领却抢先道:“我家老仆技不如人生死无怨,首局是无双公子胜了。”

对方的深明大义让姜无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连声致歉,便将胜方的选择权交给黑袍人再选下局要比试的技艺。

黑袍人也不推脱,“都说无双公子是诗画双绝,在下这局想比的是丹青。”

见对方主动相邀姜子陵本就心有歉疚便应了下来,但因刚才对局中致人身亡始终难安,他将目光投向看台上的上官洛伊,并不希望因此而招来才女的反感,可此时上官洛伊并没在关注自己,而是在与云昊在探讨些什么。

“老师,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上官洛伊觉得蹊跷。

云昊遨游兴致道:“有点意思,再往后看或可知道答案。”

神识中九幽老祖提醒道:“此番你作壁上观就好,可别想着入局出风头。”

“放心本君自有分寸。”云昊回道。

九幽老祖心中骂道:你要是有分寸老子还用得着出言提醒吗。

姜子陵未得到才女回馈又是一阵失落,只能寄托于在下场对局上挽回些好印象,毕竟比试丹青怎么也不能再出人命了吧。

大坪上已备好桌案及笔墨纸砚,姜子陵抱拳道:“阁下想以何为题进行比试。”

黑袍人亲自下场道:“便以此间景物为题,所见所闻皆可入画,但在下却有一条件,不知无双公子可否应允?”

“请讲。”姜子陵直言道。

“以一炷香为限,以画中意境判高下,在场之人皆可为评选,你看如何。”黑袍人提出了要求。

一炷香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不论从选题再到落笔成画皆要求一个快字,成画不难但胜负关键在于意境便要花些心思,毕竟此处为姜子陵的主场,而他又以诗画见长,怎么看对方所提要求都是姜子陵比较占优,又怎么好拒绝。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画意 天下强者皆有数,文人儒家也是如此,要论丹青书画姜子陵要比下棋自信得多,而且也并认为对方的画意能胜过自己。

大坪上两张书案齐平摆放,后方是一整排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类用纸及不同属性的墨砚、颜料,可以说只要是作画所用,只有你没见过没有在这找不到的,由此足见万卷学宫对于文房所需要求极高,这也才配得上学宫之名。

侍者在两张书案中间摆上香案并点上一柱常香,随着香烟徐徐升起,姜子陵选用的是微黄的熟宣纸,随即从笔架上取下最细狼毫笔开始描绘心中美景。

而黑袍人则是铺开两层生宣纸,用笔则选了狼毫大楷,将笔锋舔饱墨汁后便开始挥毫,他的作画大开大合很是豪迈,与之相比姜子陵却是精雕细琢,几乎看不出其手腕的动作。

黑袍人画的正是眼前的山景,其用墨十分大胆留白处也不多,大片的墨染却不显杂乱。

姜无涯看着黑袍人运笔的手法,由衷道:“笔力松弛有度作画如狂风过涧,已有多年未见此等骨力泼墨技法,还以为再无缘得见。”

温怀玉接话道:“姜院首可是从这笔法猜出了此人身份?”

姜无涯摇头道:“是有那人的风采,但若是他绝不会以假面示人。”

这时最后一点香灰掉落,时间已到,停笔。

侍者将两人完成的画作挂于展架上,众人先被黑袍人的粗犷的画作所吸引,他用松散舒展的笔触铺陈出延绵起伏的山势,山上高木成林、山下溪流入河饶有生机,近处又以杂糅的笔法点出山林竹海的浩渺,确实是一幅难得的上等佳作。

再看姜子陵所作的是一幅仕女图,图中是名花下看书的女子,女子体态婀娜面容端庄清丽,一手释卷一手托着探来的水仙花,举止秀雅恬静惟妙惟肖,全画构图清雅淡墨浅绘,观之令人赏心悦目简直可用妙笔传神来形容。

而且画上还有一首题诗‘何人不爱水仙花,占尽城中好芳华。疑是洛川神女现,千娇万态破朝霞。’

一众学子皆被画中的女子的姿容所倾倒,但看着看着便发现图中仕女好像看台上的琅琊才女,不由心生感叹原来是公子竟是借此来表达心意啊。

上官洛伊自然也看出了画意,纵使她再清高孤傲此时也难掩羞色,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公然示爱,试问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能消受得起。

云昊坏笑道:“这无双公子真有一套,比试作画竟还有心夹带私货。”

“老师你又不正经,他也太无礼了。”上官洛伊有些手足无措。

云昊站起身来,用折扇拍打手心道:“想打我学生主意,先要称称他骨头够不够斤两。”

上官洛伊微惊道:“老师你别在此处惹事,要闹开了可不好收场。”

“放心,有人会收拾他。”云昊双目泛出异样的光芒。

欣赏过两人画作一时间难分伯仲,黑袍人的所作是自然风光壮丽,姜子陵所画仕女风姿绰约传神灵动,都各有千秋着实不好评断。

这时温怀玉开口道:“既是以意境辨高下,那么这幅山水无疑更胜一筹。”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学宫的弟子心中自有偏向,暗自埋怨这怀玉公子好歹也是颍川子弟,如今谁也没开口偏偏你却来发言。

谁知温怀玉话锋一转又道:“但之前所说的是以此间景物作画,自然是画景画人两相宜,不过这山水画可惜就可惜在这画意上,如今已入冬万物凋敝而此画却是山林茂密,虽意境尚嘉但与时令却不契合,着实是不太应景。”

学宫众弟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怀玉公子是先扬后抑,不愧为是颍川子弟好歹没胳膊肘往外拐。

在此之前姜无涯也是认为黑袍人的画意更胜一筹,但被温怀玉这么一点,再看那幅画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这时黑袍人开口道:“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在下的画作还并未完成。”

这是什么话!?一炷香的时间是你自己定的,如今眼看要输便来

说什么画还并未完成?这画明明已经完成,现在两局皆输是不是想耍赖!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让众人险些惊掉了下巴,因为他们发现那幅山水画竟然在慢慢褪色,茂密的山林正逐渐变淡,转而露出稀疏的枝干,好似画中正在经历着秋冬的变化,画活了!!!???

姜无涯也发现了画的变化,但他并没有太过诧异,反而道:“难怪阁下刚开始会选用两层生宣,以阁下力透纸背的笔力将墨沁入下层,待墨迹渐干便分离开来才形成了现在的样子,其心思之巧其笔法之神堪堪是水晕墨章精妙至极,这一局是我们输了。”

对于这个结果姜子陵并未反对,因为此局他已尽力,而且在技法上他并未算得上输,败只败在巧思上,况且自己因为对弈之事或多或少受了点影响,也算是虽败犹荣吧。

“老师,那黑袍人的笔法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上官洛伊此时已恢复如初,静下心来便提出了猜想。

“是谁?”云昊也有些好奇。

“苍风大儒简雍,老师可还记得我手里那张天书摹本,当年我便是在拜访简大儒时所得,简大儒以书画闻名拜访期间我曾见过他不少真迹,此人用笔颇有简大儒的风采。”上官洛伊将猜测娓娓道来。

云昊道:“你是说一个成名的大儒,跑来这欺负一个毛头小子?”

上官洛伊摇头道:“以学生对简大儒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而且他根本不屑于这般故作神秘,所以学生怀疑是他的弟子或是门人。”

云昊高兴道:“这事可越来越有意思啦,他们费劲巴拉便是要进那什么墨渊,想来其中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若是能趁机一探究竟也不枉此行。”

对于墨渊但凡是读书人都不陌生,但那是万卷学宫的禁地,只有学有所成的学宫弟子方才有资格进入,上官洛伊自然也想进去看看,但由于身份所限注定无缘入内,若此番真能有机会一睹为快又未尝不可。

只是涉及学宫机密,外人若想进入又谈何容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圣人 两场比试结果双方互有胜负,随即便要开始第三场比试,根据胜者选题的原则,选择权又回到了黑袍人手上。

“最后一场比试,在下是否可以随意选择万卷内任何人进行比试?”黑袍人再次求证比试规则。

姜无涯道:“确实可以,但学宫只有三青石以上学士才有资格参与比试,此规定也是为了比试公平考虑。”

黑袍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当然不会做出以大欺小之事,所选之人定然要高于三青石以上的学士。”

姜无涯心想无非是找自己比试,便道:“既然如此阁下请自便,我万卷学宫自然言而有信。”

黑袍人点头道:“如此甚好,在下想与姜牧野老宫主比试,届时自会说出题目。”

听说黑袍人要与姜牧野老宫主比试,学宫弟子立即躁动起来,都就觉得黑袍人是不是疯了,因为所说的姜牧野老宫主是距今三百年前的古人,同时也是院首姜无涯曾太爷,这样的人早已作古怎么可能前来比试!?

姜无涯听对方的语气并非是出于试探,而是确确实实笃定姜牧野能与之比试,而这个秘密却不能轻易揭开,于是道:“阁下这个要求本院实难满足,如果觉得无人配与你比试,那本院便亲自下场你可如何?”

黑袍人说道:“外人不得擅入墨渊是万卷学宫的规矩,定下挑战条件也是你们学宫,既然是在下赢了便能挑选对局之人,这也是你们学宫的规矩,既然如此重视规矩为何又亲手破坏?”

敢挑战万卷学宫的人本就凤毛麟角,即使有也不会挑选一个三百年前的古人,所以姜无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姜子陵抱拳道:“阁下自然能随意挑选学宫内的人进行比试,但我曾太祖早已驾鹤西去,见阁下画作浑然天成还以为是豁达海量之人,没承想却也做出此等强人所难之举。”

黑袍人立在原地没有说话,纸面具上的三个孔洞正冷冷地对着姜子陵,许久之后,他开口道:“姜院首,在下只想入墨渊并不关心学宫秘事,若你不答应此条件,那么、、、”

姜无涯打断道:“外人想轻易进入墨渊是不可能的,而你所言又太过于虚无缥缈,怕是无人会信。”

黑袍人淡淡道:“入得道王境延寿百年,但若是道圣境怕是远超此数,在下的话或许是太过无稽,但一旦传扬出去怕是猎奇者大有人在,届时万卷学宫怕是要换副铁门槛才经得起踩踏。”

当听到道圣一词,先别提外人会怎么想,就在场的温怀玉、秦仁璞、上官洛伊以及姜子陵的眼中都投来异样的光芒,在苍梧大陆还未真正见过能入圣之人。

入了道圣境距离道神飞升可就更近一步,况且至今还没人能摸到入圣的门径,若真是能见着在世的道圣定有所感悟,毕竟传说故事哪有实打实的活人更有说服力。

几人的目光姜无涯全看在眼里,这个秘密就连亲儿子姜子陵他也未告知,这黑袍人又是从何知晓?必须在事态继续扩大之前消解此事,于是道:“你们请随我来。”

这个“你们”自然是包括了在场的所有人,如果这些人不跟来怕是又要生出更多变故。

万卷学宫的后山幽静栖息了许多珍禽鸟兽,并且灵气充沛在此读书有助于耳目清明,只有青松石佩剑的学子可入,而且一生也只允许进入一次,但不限制时间可一旦离开便无法再次进入。

一旦有幸进入后山的学子往往便不会轻易离开,都会选择夜以继日的发奋读书,所以后山上学子们搭建了许多茅屋用于生活学习,其中还有不少自青年时入山,等再出山时头发已花白,大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之感。

有苦读几年就出山、也有几十年不世出的,自然也会有读书读到老死也不挪窝的书呆子,所以千年下来山谷中有许多废弃的草庐,也有更多新建的茅屋,动手能力不足的学子,往往也会选择别人遗留的旧屋居住。

从万卷阁一路走来的众人,看着山谷内大大小小分布稀松的草屋,都不免发出感叹这便是千年学府屹立不倒的底蕴所在。

云昊却对此不以为意,“或许这是世上聪明人聚集最多的地方,但同时也傻子最密集的所在

。”

姜子陵听罢不满道:“云兄此话未免刻薄了些。”

云昊道:“倒不及你们刻薄,一生只能进一次谁要是能进来会只为看看风景,看似来去自由但一句学无止境让多少人故步自封,不思学以致用却在此闭门造车,即便学成也是个不通世故的呆子。”

千年传承的之上学宫,到他嘴里却成了培养书呆子的摇篮,这刺激了姜子陵的信仰,当然不能让人随意亵渎,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反驳。

就在此时姜无涯说话了,“云门主所言也有其道理,但读书并不是只为扬名天下拜官封侯,沉下心来钻研学问本身就是一种境界,如不知自己想要什么而出世,哪怕空有一身学问也是庸庸碌碌虚度此生,而为了达成心中所想即使枯坐草庐也能通达天下,归根结底只是在‘悟’之一字,与出世入世并无必然关系。”

云昊摊手道:“本君只是将心中所想说出,并无贬损之意,也十分认同姜院首所说,只是感叹这一生一次的规矩过于苛刻,不知几人是沉心钻研学问,又有多少人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学,好比同期入谷的学子,其他人没走你若先走,便会担心他们要是学多,等出世时岂不比自己厉害,所以只能留下来等别人先走,这你等我、我等你一晃又不知多少年过去。”

上官洛伊听罢强忍笑意,心道:你明明就是在贬损啊,而且是大损而特损,自古文人相轻便是为此所累,不然哪来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云昊此时又话锋一转,打哈哈道:“此乃本君玩笑之言,并不是要站在天下文人的对立面哦,姜院首与无双公子千万可别传出去。”

这可太坏啦!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完了还要求对方为其隐瞒,这脸皮实在是真够厚的。

姜无涯也不失风度道:“读书便是明礼,岂能容不下各家之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云门主所言自有其道理,姜某会细加斟酌的。”

好在是没为此吵起来,跟在后面的温怀玉主仆还担忧,要是云昊口无遮拦连累他们这些外人被赶出去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梦春秋 众人本以为圣人所在即便不是仙府福地,至少该是个风水极佳之所,但没想到姜无涯却指着远处一处破败的草庐,言明要找的圣人便在其中。

这可大大超乎众人预料,但既然都来了总不能转身离开,只能寄希望于那草庐只是个障眼法,其中可能存在一个秘密入口。

但现实却是草庐除了破旧之外便只是一间普通的草庐,其中的物件也极为简单,只有一张书案与一个蒲团,而他们所要见的圣人正盘腿坐上蒲团上。

圣人发须皆白,身上的衣物已破旧不堪,更让人失望的是圣人形如枯槁没有半点气息,分明早已坐化多年。

黑袍人道:“姜院首,你莫不是随意找了处学士坐化之地来敷衍了事?”

此推论的确并非毫无根据,首先此地确实存在这样的条件,再者就是若真是圣人且又是姜家先人,怎么会让其凄凉的留在这草庐之中。

姜无涯道:“此乃姜家祖训,还是先祖遗愿,先祖最后心愿便是能留在早年读书之地,后人不得迁移或是修缮此间陈设,本来这只是我姜家的内务,若非担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让你们到此,如今既已确认烦请诸位离开,不要打扰我先祖安宁。”

黑袍人对着蒲团上的干尸说道:“当年姜牧野为飞升而求问天机得到‘枯木难逢秋雨春泥、孤舟入海风高浪急、静待夏蝉破土日、作茧化蝶终有时’的批语,如批语所言飞升时机未到,姜牧野只可能蛰伏待机,但绝不会就此悄无声息地死去!”

说罢突发一掌朝姜牧野的尸身打去,黑袍人就要验证干尸是否为姜牧野,面对黑袍人的突然出手,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正当黑袍人的即将打在干尸的面门时却停住了,但并不是黑袍人有意留手,而是干尸周围有道看不见的屏障,不仅挡下了袭来的掌力,而且还将黑袍人震飞出去。

这一下更是让众人意外,姜无涯父子当然不会放任他人亵渎先祖,此时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朝黑袍人奔去打算将其拿下。

“停手。”蒲团上的干尸竟开口说话了。

即将出手的姜无涯立即停止了动作,同时也拉住儿子双双停下,黑袍人也并没有要反击的意思,稳住身形后便站立不动,说道:“圣人果然在世。”

“你知道老朽问卜之事,想来与‘绝天机’关系匪浅,你们来此究竟有何事。”姜牧野此时已睁开双眼,但双目十分浑浊连瞳孔都已变成灰白色。

姜无涯赔罪道:“老祖,都是后世儿孙不孝打扰您老清修,玄孙这便让他们离开。”

“玄孙?你的父亲是谁。”姜牧野显然并不知道姜无涯是谁。

“回老祖,我父乃是姜闻博。”姜无涯恭敬道。

“闻博、、、记得老朽冥想入定时他还尚在襁褓之中,如今他的孩子也已人到了不惑之年,老朽这一梦做得太久啦。”姜牧野语气黯然。

姜无涯拉过姜子陵道:“子陵还不快拜见老祖。”

姜子陵立即跪下磕头道:“太玄重孙姜子陵拜见老祖。”

等姜氏一族认完亲后,黑袍人才道:“今日来见圣人,只想入墨渊参详一日。”

“墨渊乃学宫隐秘之所外人不得入内,但如若你能胜了六艺中的任意三场倒是可以破例让你入内一日。”这个规则本就是姜牧野定下的,所以得到的回复也是一样。

黑袍人回道:“之前一胜一负战成平手,来见圣人便是比试这最后一场。”

姜牧野道:“这倒是稀奇,你想与老朽比什么?”

黑袍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道:“当年你问卜天机听闻无缘飞升失望而走,却没想到那批语只是半句,剩下半句就在这黄纸之上,若圣人同意让在下入墨渊,在下便立即双手奉上。”

姜牧野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浑浊的眼睛看向其他人,说道:“你们这些人想来也是机缘所致才来到此处,今日之事希望各位不要宣扬出去,作为感谢老朽可以解答各位一个令你们感到困惑的问题。”

能得到活圣人答疑解惑可真是三生有幸,温怀玉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立即从秦仁璞手里

拿过木盒,说道:“不必圣人提醒,小子也定不会泄露半分圣人的消息,更不敢以此为条件叨扰圣人,但晚辈此来却是有一件烦难之事想求助学宫解惑,今得圣人默许便斗胆讨教。”

说罢更是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显露出其中的乾元箭,箭翎飞溅而出的火花映入姜牧野浑浊的眼帘,那双灰白色眼瞳仿佛也有了光彩。

但那光彩也只出现了一瞬随即便黯淡下去,姜牧野轻叹道:“恕老朽眼拙,即便是开启神识也无法探究此物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正是惭愧。”

连圣人的神识都无法探究的物件!?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如此说来此物至少在地仙品阶之上啊!

对于这个答案温怀玉虽已有准备,但当从圣人口中得到时,失落的神情还是无法掩饰,温怀玉神箭带回宗门后与高阶管事研究许久都不得其法,这才想到万卷学宫寻求答案,如今看来也只能望宝兴叹。

秦仁璞也提出了问题:“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圣人,此物是否为苍梧大陆所打造。”

姜牧野道:“据老朽所知,此间无人能造出此等神物。”

秦仁璞的问题看似无用,但其深意却值得寻味,如果苍梧大陆无人能造出神箭,那就意味着真有仙界存在,虽人人都求飞升登仙,可毕竟还没有人证实过真实性,所以姜牧野在见到神箭时才焕发光彩,那正是他一生所寻求的答案,你相信天界存在可终究是猜想,与天界之物就实实在在地展示在眼前,这两种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姜牧野的目光更加黯淡,因为当知道天界的确存在后,而自己却无法抵达,三百年来的沉寂只为了减轻心中执念,原以为大梦一场游历臆想出来天界便可放下,现在梦醒了而另一个梦想终究是无法释怀。

云昊这时上前道:“本君并无任何困惑不解之事,但你既然都开了口,不问着实是驳了当世圣人的面子,便勉为其难提出一个问题,你想不想飞升登仙。”

这算是个什么问题?!在场众人没想到竟会有人将如此宝贵的机会,用于此等显而易见的无聊问题之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智若愚 世上修真者无人会不想飞升得道,憧憬着至高天界上极乐欢愉,能遨游太虚美景,在那里生命将不再受到约束,自由自在肆意洒脱。

所以当听到云昊问出“是否想飞升登仙。”这样毫无意义问题时,上官洛伊根本无法理解,哪怕是问一下这世上隐藏的天材地宝所在地也好啊。

愚不可及!这是姜子陵对云昊做法的评价,从一开始便觉得此人自命不凡,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愚蠢加无知,只为在人前耍小聪明便做出此等荒唐可笑的事来。

姜牧野望向云昊,淡淡道:“想,老朽做梦都盼着飞升登仙。”

这个问题本不必问,因为人人心中早有答案。

云昊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向姜牧野眉心,“放开神识,本君送你件礼物。”

姜牧野以入圣自不怕被人暗算,也想看看这特别的年轻人想干什么,索性便放开神识、、、

云昊指尖亮起一道白光射向姜牧野眉心,一旁的姜无涯虽然担心,但老祖都不惧他也不好出手阻止只能静观其变。

片刻后白光消失,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姜牧野竟慢慢站了起来,那形如枯槁的身躯已三百年未曾挪动,现在更是“咯咯”作响似乎随时便要散架。

更让人震惊的还是当姜牧野站起后,竟突然跪在云昊面前一头磕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近乎祈求道:“求上师收老朽为徒。”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个个瞠目结舌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幻觉,堂堂当世人圣竟给一个少年磕头拜师!?

姜无涯气急败坏道:“云门主你究竟对我家老祖做了什么!?”发生如此诡异的状况,最可疑便是云昊那道白光。

姜子陵更是按捺不住已经出手攻向云昊、、、

“放肆!”姜牧野一声大喝,竟然将道劫初期的姜子陵震退。

随即姜牧野训斥道:“谁再敢无礼,便休怪老朽不留情面!”

云昊拍了拍姜牧野的肩膀道:“想本

君收你为徒不难,只是为师想入墨渊看看不知可否如愿。”

“既为吾师,万卷学宫的规矩便不会加以限制。”姜牧野恳切道。

云昊点头道:“既然已入我门,便来见见你大师姐。”

上官洛伊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当反应过来时姜牧野已在向她行礼并称呼“师姐”,上官洛伊用力晃了晃脑袋,这也实在太疯狂了,要知道这可是圣人啊,如今居然成了同门师姐弟!

神识中九幽老祖也好奇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云昊回道:“也没做什么,只是将一段记忆共享在他神识里。”

九幽老祖立即反应过来:“羽神偷袭你时的记忆!”

人的记忆是无法轻易造假的,只要双方放开神识便能共享一些记忆,这与搜魂类似不同的是一个为主动接纳,一个是被动提取。

若只凭一段记忆便能让人立即相信,那只有羽神偷袭云昊的过程,这也有赖于之前温怀玉将乾元箭摆在姜牧野的面前,两相印证让他不信都难。

既然姜牧野确认神箭乃是上界之物,而云昊必然便是上界之人,这根本不难理解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拜师,本来无法探寻的门径就在眼前,对于为此追求多年的姜牧野来说就如救命稻草无异。

云昊来到姜子陵面前道:“你曾曾曾太爷是本君弟子,那么你、、、”

姜子陵面容开始扭曲,倒不是因为被降了辈分,而是那上官洛伊连带成了自己长辈,这岂不是、、、完啦!

上官洛伊不由得想起自己“惨痛”的经历,心想:老师啊老师,你可太不当人了呀,果然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奸猾之人的报复是从早到晚,若让你记恨上,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在其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扎上一刀。

黑袍人先是等完了认亲,现在又等来了拜师,一通流程下来就自己一方是外人,可不能再干等下去,“圣人你考虑得如何,是否接受方才在下所提的条件。”

姜牧野先是呵

呵一笑,然后道:“那下半句批语现在已对老朽无用,不过绝天机问乩向来应验,不看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既然想入墨渊便准你进入,但得失只在一念之间还望不要过分执着。”

只要能进入墨渊黑袍人自信必有所得,当即将那写有批命纸交了出来,而姜牧野接过后却看也不看,这轻轻一碾那张纸便化成了飞灰。

如今姜牧野再也不寄望于天机,正因所谓的天机才使得他枯坐百年,求而不得最磨人心智,不如听天由命来得自在。

云昊此时对温怀玉说道:“怀玉公子,你想不想入墨渊看看?”

温怀玉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云昊这朋友还真值得交,此时居然还能想到自己,入墨渊可是好处多多正求之不得。

云昊又道:“那神箭放在你处也是无用,不如让本君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有了结果绝不独享,定于怀玉公子共享。”

“?”这不是坐地起价吗明摆着要是不同意便不得进入墨渊,温怀玉陷入了纠结当中,地仙级神箭留在手里毫无用处,虽然墨渊收获未知,但好歹是圣人创建之地,一旦错过将来便再难有机会得窥究竟。

秦仁璞凑上来耳语道:“公子爷,那地仙神箭连圣人都无法驾驭,留着无用只怕还会引来麻烦,况且将来还有机会要回来,但墨渊可不是想进便能进的。”

温怀玉点了点头道:“说起来得到此物也有云兄之功,既然云兄想拿去研究也未尝不可,若是有了什么结果还望告知。”说罢便将盒子交给了云昊。

上官洛伊接下木盒,数道:“老师定会好好保管,在此谢过怀玉公子了。”有了这东西便可用来完善法阵,她自然乐得接受。

姜牧野并没有反对,只是道:“开启墨渊后各位有一日的时间,无论是否有所得,时辰一到便要回到谷内,请切记。”

在场多数人都只闻其名没见其实,都表示定会在规定时辰内返回,但姜子陵作为姜家后人却并未在这一行人之列,这学宫规矩多怕是连亲族也不能随意进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借尸还魂 空谷幽幽又闻山猿谷鸟,唱鸣啾啾,出得草舍的众人步行穿过山谷,来到山谷深处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上方。

裂隙延伸数理最阔处足有数十丈形如一只巨眼,俯瞰下去除了无尽的黑暗便再无其它,就连阳光都被这如浓墨般的黑暗所吞噬。

姜无涯拿出一支笔划开掌心以血为墨,在空中画了道符箓,随即说道:“你们可以下去了。”

黑袍人道:“此处无路可走,要如何下去?”

姜无涯道:“舍身一跳自有前程。”

这深渊不知有几百丈,跳下去与找死无异,可姜无涯信誓旦旦却又不想玩笑,要真跳下摔死岂不是成了天字第一号蠢蛋。

云昊对身边的上官洛伊说道:“敢不敢跟为师下去?”

上官洛伊虽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说道:“老师都不怕,我有何惧。”

“好!”云昊说罢拦腰抱住上官洛伊纵身便跃下了万丈深渊,随着快速下落两个身影越来越小,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有人带了头,黑袍人与仅剩的同伴也咬牙跳了下去,温怀玉与秦仁璞也紧随其后俯身跃下。

姜牧野在崖边盘腿而坐,说道:“有老朽在此守候即可,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姜无涯道:“老祖为何要拜那年轻人为师,可否告知一二。”

“不可说、说不得。”姜牧野接着又道:“至今日过后,老朽便不再是万卷学宫之人,既有师承自当追随上师,学宫若有难老朽必回,但老朽行事皆与万卷学宫毫无干系。”

姜无涯自然明白姜牧野的用心良苦,他拜云昊为师却不是带着万卷学宫一起作为依附,让云昊入墨渊已是最后一次行使作为宫主的最后权力。

······

当被云昊突然抱住跳下深渊的那一个瞬间,上官洛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耳畔急速掠过的风声,仿佛自身全无丁点重量轻飘飘的,使她不仅闭紧

了双眼,也不由自主地环抱住云昊的脖子。

在下落的过程中,一生的画面在上官洛伊脑中如走马灯般划过,人之所以会害怕黑暗是因为目不能视物,对未知的恐惧甚至超过死亡。

但让上官洛伊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感到害怕,侧颜贴在云昊上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沉稳而富有节奏,他托举自己的双臂也轻柔有力,如果说儿时母亲的怀抱是最能让她安心地方,那么此刻便是这种的感觉。

云昊呼出的气息拂在她的额上暖暖的痒痒的,让上官洛伊心跳加剧面如桃花,不自主的想抬起下颌迎上去、、、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云昊的声音传来,“你在发抖,是害怕吗?”

“不怕。”上官洛伊的声音微微发颤。

云昊道:“要是不怕便下来自己走。”

上官洛伊这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落地,而自己却还是紧紧地抱住云昊,立即惊叫一声从云昊的怀里跳下,随即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也随之而来。

脚下的地面有些奇怪,能站得住却感受不到任何质感,就好像是站在水面上一般,虽有托力却无实感,可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身处何等环境。

云昊道:“想不到这墨渊竟有处空间裂缝。”

“圣人竟有开辟时空之能!”上官洛伊惊愕,所谓时空裂缝便是制造出独立于外部世界的小世界,这几乎与神无异。

云昊道:“他还没有这个本事,此处应该是天然形成,万卷学宫应该是偶然发现加以利用罢了,这世上还有许多这样的秘境,只是要发现确实不易。”

“老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上官洛伊往云昊边上靠了靠,如此漆黑的环境说一点也不害怕是假的。

云昊一把拉住上官洛伊的手道:“先朝一个方向走走看看,留在原地也无用。”

上官洛伊本能的挣脱开,但最后却没这么做任由云昊牵着走,身处黑暗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知走了多久,正以为前路永无止

境的时候,一道劲风从暗处朝云昊袭来。

原来是黑袍人突然发起偷袭,黑暗中偷袭本很容易成功,但神奇的是当黑袍人运用灵气出招时,周围的黑暗却随着他的动作被驱散,让他暴露在一片白芒之下。

这白芒却不是光,反倒更像是一张白纸,而黑暗便犹如浮于表面的墨汁,只要受灵气搅动便能挥散,黑袍人没想到自己偷袭却变成了主动现身。

云昊立即将上官洛伊护在身后,凌空一指强大的灵力化作耀目的白光直击黑袍人。

仙人指路!

黑袍人来躲闪不及被直接命中,这一击打得他袍服碎裂整个人飞了好几丈,在地上连滚了几个跟头才堪堪稳住身子。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灵力从身后袭向上官洛伊,正是另一个黑袍人同伙,显然是商量好一前一后发动突袭,而后者见云昊强悍便改变策略想抓上官洛伊用来充当人质。

可黑袍人同伙的手刚刚探出便被扣住,随即云昊抡起抓住的胳膊将偷袭者重重砸在地上,接着抽起再砸反复几次后,那黑袍子竟不吭一声。

本着挨打者要是不惨叫,便是对打人者不尊重的原则,云昊一把将黑袍子提起,一记凶兽乱打中‘怒马尥蹶’狠狠地踹在了那人身上。

只听“嘶啦!”一声,黑袍子直接被这一脚直接踢了出去,而那条手臂却还攥在云昊手中。

这一下云昊是动了真火,偷袭无所谓但要对自己的弟子下手可不行,扯下一条手臂还算是轻的。

当正要丢掉时云昊却发现了异样,这两个黑袍人浑身都缠着绷带,这条手臂上自然也有,可随着绷带脱落却发现这手臂竟是由藤条编织而成,根本就不是人的肢体?

云昊笑了,扬起那条断臂说道:“借尸还魂术,难怪你对本君抱有敌意,原来你是苍风鬼苗的人。”

能猜出对方底细,还全靠着妖人萧延宗传回的情报,其中就有提及鬼苗的一些门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宫殿中的大仙 之前黑袍人首领挨了一击之后,身上的袍服已经破烂不堪,缠在身上的绑带也已散开所露出的皮肤上满是刺青,既然瞒不住黑袍人索性将脸上上的纸面具扯下,一张脸满是奇怪符文的很是诡异。

“云昊,白云城外一战你灭了我九黎三部,我有非杀你不可的理由,所以你必须得死。”这黑袍人便是鬼苗神侍赖布衣。

云昊皱眉道:“两国开战又不是私人恩怨,你要是不服便在战场上取胜,行阴诡偷袭之事格调可不太高哦,既然进了墨渊时间有限,要是你想打本君也不会再留手,要是想找东西便出去再定个胜负,给你选择的权力。”

狠话可以随便说,但要真打起来赖布衣也发现云昊并不好对付,偷袭都未能得手更何况是硬碰硬,即使胜了也耽误不少时间,权衡之下便道:“很好,等出去我们定见生死。”

云昊呵呵一乐拉着上官洛伊,一手凝聚灵气挥散墨雾寻路而去。

又走了很久当云昊再次用灵气抹去墨雾时,全发现有一个小墨点始终停留在眼前,不论如何都抹除不了,这墨点好似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云昊干脆便朝着墨点的方向走去。

随着越走越近,墨点也渐渐变大形成了一块污渍,等再靠近些才惊奇地发现那竟是一幅画,更准确的说是一栋用水墨画成的宫殿。

巍峨宫殿重檐厚瓦、翼角高跷、回廊环绕一派恢弘景象,无一不是用墨画成,凑近看还能看到墨迹在缓缓流动,水墨在此空间内不受约束完全矗立人前。

这或许便是作画者最至高的追求,谁不想画作跃然纸上,而在此处便可实现,上官洛伊自然也深受触动,迫不及待想入内看个究竟。

跨入宫门更是让人惊奇连连,宫墙之内十分敞亮,天上不仅画有七彩祥云还有一轮红日,偌大的庭院内高山流水、古树奇花处处美景,还有飞鸟走兽穿梭其间无不活灵活现。

上官洛伊不由赞叹:“唯有仙人的生花妙笔才能描绘出此等画卷,平生得此一观,足矣。”

“云兄!你们也来啦。”温怀玉在远处

的阁楼上招呼着。

真人与画虚实结合让人看得有种说出的奇妙之感,云昊当即挥了挥手道:“怀玉公子可有什么收获。”

温怀玉回道:“此间藏书颇丰,我与秦管事正发愁该如何选择,云兄要不要也来参详参详。”

还没等云昊回话,上官洛伊便已经走了过去,此间藏书定是珍品她又怎么能错过。

书楼分有五层内部为回字形结构,用墨画成的书架从下至下贯连,每一层皆有回廊可供取书查阅,温怀玉处在最上层正探头朝下邀请进入楼内的云昊二人。

看着如山的书卷云昊顿感一阵目眩,在神识中呼唤道:“老鬼,本君突然犯困,你也出来帮看看这没有可用之书。”

这时云昊只觉身边空间震动,随后空气中出现一张透明的老脸然后便迅速消失了,“难道老鬼所处虚空与此处相克不能进入?”

而此时上官洛伊却不并急于登顶,而是在先在第一层的环形书架内寻找书籍,这里所有书都悬挂着一个竹牌便笺,上边标注着书名及简介,这是为了让书籍堆叠时能方便寻找。

虽然人会本能的认为越往上书籍便会更珍贵,但却忽略了能出现在此的书籍绝不可能是普通书籍,每一卷都是无价之宝,只是看能否慧眼识珠找出自己想要的。

云昊直接找到一张躺椅睡下,与其盲目的寻找他更乐于眯瞪会,由于时间宝贵,其他人可没云昊这般悠闲,各自都在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这一觉云昊睡得并不踏实,明明是睡着了但却又好似无比清醒,身体无法动弹但感官却不受影响,身处的书楼及其他人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白茫茫一片。

此时一滴墨汁落下在空中慢慢氤氲,墨汁逐渐弥漫如烟气一般,形成了上黑下白的画面,云昊正一头雾水之时,黑雾中一双血红的巨眼探了出来。

“你不是他,你是谁?”一个浑厚的声音询问道。

云昊丝毫不怵,反问道:“你又是谁,藏头露尾不敢现出真身吗!”

“小小蝼蚁怎敢如此放肆,汝可知吾乃此间元神,世间万事皆瞒不过吾这双洞悉之眼,即使汝不答也能一眼获知你是姜牧野的后人。”那巨眼自信道。

云昊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看来你的确是全知大能。”

黑雾中立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虽动静极小但好似在低语又像是在吟唱,总之听起来十分鬼祟,良久之后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神乃‘立地通’上知伍佰年下晓伍佰载,此等小事岂能瞒得住。”

“才伍佰载,也难怪你不知本君是谁,你现身求见本君是有何事。”云昊也懒得和他逗闷子。

立地通语带微怒道:“本神吃饱了撑了求见你个无知小儿!若不是你用了‘大梦春秋’又怎会来到此地。”

听了半天云昊总算是明白过来,定然是先前与姜牧野神识沟通时,也获得了他一点本源气息,加上睡了一觉这所谓神明才错认了人。

既然这是梦境那就好办了,无非也是神识交流的一种,云昊本就不信这满口胡诌的东西是什么大神,弄白了自然不能任由他作威作福。

神识较量无非是看谁的灵魂力更强大,云昊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道大喝,此声之大大如雷鸣,无论是人是仙只要处在神游当中最经不起突然惊吓。

立地通显然被吓了一跳,黑雾也急剧收缩起来,云昊看准时机对准黑雾就是一掌,并喝道:“本君这就将你这个冒充神明的鼠辈拍得魂飞魄散。”

立地通本就被吼声吓得发蒙,这时又听见对方要拍死自己,更是惊得肝颤,连声道:“好汉饶命!!!”

但此时云昊的掌风已将黑雾驱散,隐身其中的立地通也显出了真身,他非但不是大仙,甚至连人都不是。

这东西体型如刚出生的小狗般大小,长着狮子的脑袋、头上还生了支犀牛角、身子像麋鹿还有条牛尾,整个一四不像的玩意。

云昊一把卡着“四不像”的脖子提在手中,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如不老实交代便捏死你。”

第一百二十章 仙兽 立地通被提溜着瞪大了本就圆滚滚的大眼睛,没了黑雾作为掩护它仿佛也失去了所有勇气,剩下的就全是恐惧,早就没了之前的高傲的气焰。

“好汉,小的真名叫‘谛听’自记事起便在这里生活,已经有伍佰年了。”谛听小兽如实交代道。

谛听!这可不是名字而是一种灵兽的统称,过去在上界时云昊就曾听其名,那还是在他去丹祖药庐内偶然间偷听到的。

方士炼丹全靠将各类灵草排序搭配已炼制出新丹药,但重复却繁复的工序都需要记录以便查阅,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积攒下不少书稿,不仅整理麻烦,却要寻找时也十分不便,既然人的记忆力有限便将主意打到有灵智的兽类身上。

这谛听据说能说人言,通万物之情,喜好闻墨香,存世稀少,若非有贤德治理天下,才会奉书而至,有着庙堂祥瑞、天精地灵、万兽征物的称号。

正因为此兽善听好记的特点,不少方士都想豢养用以辅助炼丹,但大多皆苦寻无果,这上界丹祖的祖师便曾有过一只,有了谛听博闻广记之能,其炼丹之术是突飞猛进才有了丹圣之名,可其后谛听不知怎的失踪没传给丹祖,每每说起丹祖皆感叹自己福源浅薄。

想到此处,云昊眼珠一转道:“此空间是何人所创,你与姜牧野又是什么关系。”

“小的生来便在此处并不知是何人所为,姜牧野在四百年前偶然闯入此间才得以相识,他以为是到了仙府四处寻找仙人问道,小的当时也害怕被其发现,便通过神识入他梦境、、、骗他收集书卷存入书楼作为贡品。”谛听兽越说声音越小,想来当时定是也用了欺骗云昊一样的手段。

尽管这谛听兽格调不高,但对书的渴望却是与生俱来不会改变。

云昊又问:“当时他便已入圣?”

“他刚来时常与小的谈经说道,一来二去间他竟然悟出了‘大梦春秋’的功法步入道玄境,却还以为是拜我所赐便更加尊崇于我,可小的也只是从他带来的书中边学边讲,唯恐怕露怯便想着、、、”

“想什么?”云昊微闭双眼发出寒光。

谛听兽立即老实交代,“便想着要是姜牧野知道是小的欺骗于他会对我不利,便将半颗在此处发现的丹药赐给了他,想着要是灵药他便更仰赖于我,要是毒药便一了百了。”

“你可真够狠的,但为何却是半颗?”云昊好笑,那半颗显然不是毒药。

“是小的留了半颗,想要是灵药我便吃了,要是毒药便扔了免得记挂,谁料他吃了后便如死人般长眠不醒,小的当时一害怕便将药扔了,谁料他醒来后修为突飞猛进竟入了道圣境,后悔也晚了。”谛听兽语带懊悔。

云昊也吃了一惊,只是半颗丹药便能让人入圣,要是整颗服下岂不白日飞升!对了,那颗丹药不会平白留在此地,或许是为了谛听兽长大后服食重归上界所用,但没想到这小兽小心机作祟竟想用来害人。

“那半颗丹药你扔哪啦?”这可是个宝贝云昊自然不能放过。

“墨池里。”谛听兽诚恳道。

云昊道:“那你怎么不去捡回来。”

谛听兽委屈道:“墨池太深,小的腿短要是下去就上不来了。”

“你可真是奇葩,告诉本君墨池的位置。”云昊才不管池深池浅,先找一下再说。

说出了墨池的位置后,谛听兽道:“好汉能放开小的了吗?”

云昊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你现在藏身何处?”

这个问题一出谛听兽愣了愣住了,而云昊也知道自己竟犯了傻,也就在这瞬间谛听兽便在他手上化作了墨汁消散了!

“该死!”云昊气恼不已,之前谛听兽是吓破了胆,才忘了它此时还在神识梦境之中,并不是真身被云昊控制,既然是梦境云昊便捏不死它,顿时便变换形态开溜。

不过好在云昊问出了墨池的所在,等找到仙丹再找出谛听兽算账也不迟,随即闭上双目用神识将自己唤醒。

再次睁开眼睛云昊依然身处书楼当中,刚才的确是一场梦境,但却是真实的梦。

而上官洛伊此时也上到二层查找书籍,“为师睡了多久?”云昊想确认一下时间,莫到时被传送出去连东西都来不及找。

上官洛伊回道:“不到半个时辰吧,怎么啦?”

云昊摆摆手道:“没事,你继续找书为师去去便回。”随即又朝顶层的温怀玉喊道,“怀玉公子,麻烦你照看一下本君弟子。”

温怀玉应声后,云昊直接朝庭院中的假山石奔去,上官洛伊看着一觉醒来便犹如变了人一般的云昊,不由道:“我这便宜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办些人事啊。”

······

庭院正中有一处荷花池,大片的荷叶是用青色墨迹晕染而成,犹如倒置雨伞的荷叶上不时有水珠滚落其中,而这些水珠皆来自假山上飞流而下的水墨瀑布。

“一池荷花半生梦。”云昊念着假山上一行没有落款的文字,不用想这定是此间原主人所留,但奇怪的是偌大的荷花池中,却唯独缺少了荷花。

多想无益还是先办正事,这荷花池便是谛听兽所说的墨池,云昊也只是稍加犹豫便跳了下去,原本还担心自己水性不好不便在池下寻找,但跳下去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水,上方景象皆是画出来并不会真正的水池。

望着顶上的成荫的荷叶云昊不由自嘲一笑,想多了,哎。

墨池内并无淤泥这等妨碍寻找物品的东西,但因被上方荷叶遮住了光视野不佳,用灵气挥散在此也并不适用只能留心细细的找。

就在云昊的注意力全在地上搜索之时,身后却传来了异动,回身查看却并未发现异常,三番几次之后云昊确定在这池底有什么东西存在。

看来要先将这东西找出来才可以安心寻找池底的东西,打定主意云昊便开始假意搜索实际上却是警惕周围的情况。

云昊忽然大喝一声“等的就是你!”随即抬手就朝打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祖先显灵 墨池底部虽光线不足,但身为修士的感知力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虽然看不清但只要移动便可判断其方位,而云昊正是感知到上方传来异动才出手迎击。

神通录:大自在搬山手印

云昊可不会留情面,一出手便想将对方置之死地,巨大的掌印灵气浑厚,由于出招突然而对方也正处于下落状态,根本来不及避开被直接命中。

在击中对方的瞬间,云昊也看清了对方是两个人,面对突袭而来的大自在搬山手印时都已无法避开,其中一人将另一人作为支点变向跳开,才侥幸躲过被一箭双雕的命运。

而中招之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被一掌轰成了齑粉,逃脱那人落地后咬牙道:“云昊不是说好出去再算账的吗!你竟出尔反尔出手偷袭!”

云昊暗自发笑,“原来是你们这两个鼠辈,若不是你们先装神弄鬼本君也不会出手,丢了性命也是咎由自取。”

原来这人正是鬼苗赖布衣,“我们刚入水池你便出手,居然还敢辩称是我们咎由自取!”

云昊忍不住笑道:“寻常人只会在上面殿内搜寻,你们又怎会无故跳下这水池里,挨打也不算冤枉。”

赖布衣一时无法回嘴,因为他们的确是一路跟着云昊,当见其无端跳入水池又许久未见上来,便断定池下定有玄机,说不定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这才跳下一探究竟。

既然冤家路窄只能将云昊除掉,赖布衣从那深陷的眼窝中露出了凶光,身上的灵气也散发出灰褐色的阴郁色调,只见他怀中掏出一个布偶,咬破手指迅速在上面画道符咒,“六爷爷出来助布衣杀敌吧!”

“桀!”从布偶身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个人形阴影从布偶里挤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好似挣扎着脱离母体一般,等那影子完全露出真身,云昊也十分讶异,因为影子不仅高大还特别强壮,原先还以为会是个老头。

“我六爷爷生前曾是九黎五虐之一,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我鬼苗的厉害。”赖布衣咧嘴发出狞笑。

云昊所得情报显

示这鬼苗擅长巫术,想来这也是驭鬼术的一种,之前赖布衣的两个手下皆是由鬼魂的寄生的藤人,如今缺少媒介也不知战力如何。

“你没有藤人做傀儡,这影子想来也是虚张声势罢了。”云昊运起灵气准备接敌。

赖布衣笑道:“你可大试试。”

高大的影子架起双臂便朝云昊冲了过去,虽只是个虚影但所发出的气息却有种能撞碎裂山河的气势。

正当云昊要出招之时只觉眼前一花,那急速冲来的人影竟然消失了?!

无架可打云昊顿感失望,也十分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赖布衣的手里的布偶却忽然着火自燃起来,他立即丢下烧起来的布偶厉声质问:“云昊,你把我六爷爷怎么啦?!”

“可能赶去投胎了吧。”云昊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赖布衣哪里肯信,又掏出一个布偶接着还是画符释放,这一次所释放的影子身形矮小但其脑袋却奇大无比。

赖布衣接着道:“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可我这三爷生来便异于常人,这一次却不用让你轻易得手。”说罢便口念咒术双手结印驱使影子。

那大头影子并不猛攻而是使劲摇晃大头,而后那巨头竟离体浮空张开大口朝云昊飞去。

“鬼苗飞头咒千百年来只我三爷炼成,此头坚不可破看你如何防得住。”赖布衣歇斯底里地吼道。

云昊撇嘴道:“千百年来只怕就你三爷傻到练这种脑袋都不要的功法,看本君一招破他。”说罢灵力外放凝气于指,要用‘仙人指路’来会会这颗飞头。

诡异的一幕却再次发生,那颗飞头又消失了?!这次云昊看出些端倪,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将飞头带走,由于此处实在太黑看得也并不真切。

赖布衣手中布偶再次燃烧,而那没了头的影子也随着布偶的燃烬而消失,这一下赖布衣有些慌了手脚,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要知道这些布偶内所寄养的生魂,可都是他祖先为了鬼苗的壮大,生前自愿活祭将

自己炼化成巫鬼娃娃。

如此大牺牲才换来的巫鬼娃娃,却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两个,待到死后可真是无颜面对祖先,赖布衣颤抖又掏出一个布偶咬着牙道:“云昊我与你定不死不休。”

云昊无奈道:“你还省省吧,就算把你八辈祖宗全请出来,结局也是一样的,还没看出这地方有古怪吗。”

赖布衣恨恨道:“休得托词狡辩,分明就是你在搞鬼。”

云昊将双手覆在身后,全无防备的站直了身子,说道:“你要不信大可再试一次,本君就这么站着不动。”

这次赖布衣有些迟疑,冷静想来以云昊的修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破了两位先祖的生魂,或许此处真有什么古怪,犹豫之下便想将巫鬼娃娃收起,也就在这时一股黑雾突然席卷而来,迅速从他身前掠过。

赖布衣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黑雾便再次遁入黑暗消失了,他这才感到手上发凉低头一看,巫鬼娃娃连同半截小臂竟生生被切去了伤口处还附着有黑气,而流出的血液也正在被黑气所吸收!

这一惊可不小,赖布衣甩动着断臂想将附着的黑气甩掉,但那黑气如附骨之疽根本无法摆脱。

“别动!”随着云昊的声音响起,一道白光击在赖布衣肩上,将那断臂齐肩打断。

断臂之痛让赖布衣几乎要晕厥过去,而云昊也来到了他身边说道:“那东西好像非常喜欢吃你手上的生魂,你再拿出几个做饵引它出来。”

赖布衣龇牙咧嘴道:“你说得轻巧,巫鬼娃娃何其珍贵,我哪来那许多,你为何不以身作饵引它出来!”

云昊骂道:“都这时候你还舍命不舍财,它吃了上瘾便会连你也活吞啰,届时你那巫鬼娃娃还不是全进它腹中。”

道理虽是这么个道理,但要将祖先招出做饵,赖布衣还是难下决心,但此处对那诡异黑雾极其有利,若不这么做怕是根本活不出去。

祖宗显灵吧!

这次求的不是保护,而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墨池下的罪恶 随着咒语的念动又一位鬼苗祖先被召唤出来,那黑雾也不出意外的如期而至,已有了预判就不会如前几次那样茫然。

云昊也根本不用去判断那东西从什么方向来,直接对准赖布衣的祖先就是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随着这一掌打出池底重新归于平静。

“打中啦?”赖布衣眼前空空如也,祖先的寄生巫鬼娃娃已经消失,却又不知道付出这么大代价之后结果如何。

云昊挠了挠头,“不太确定,要不你再唤个祖先出来验证一下。”

赖布衣气狂怒道:“你故意的是吧!!!真当这是喂鱼呢?!”

“那东西似乎没有实体,打没打着怎么好判断,不过它似乎对活人的兴趣不大,只是对灵体才会有反应。”云昊脑中飞速旋转,在记忆中搜寻此类东西的出处。

而赖布衣这时却开始烦躁起来,断了一臂、祖先献祭、未知的敌人、要找的东西全无头绪、而云昊又在处处算计,种种消极的情绪吞噬了理智,他内心破防了,接着做出了极为疯狂的举动。

只见他拿出剩余的巫鬼娃娃,同时招出三位先祖将自己围在当中,这一次他要背水一战无论那东西从那边攻来,他与剩下的先祖也能立即进行回击。

接着环境的掩护那东西再次迅速袭来,随即赖布衣面前的先祖瞬间便被吞噬,他早已结印驱使两侧的先祖进攻正面,但可怕的是两侧的先祖也在刚刚随着面前的先祖一并消失了!!!

恐惧!极度的恐惧!赖布衣身上的杀气顿消,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气息包裹全身,死,谁能不怕?

“好香的气息,终于等到压轴好菜上桌啦。”黑暗中一个贪婪的声音响起。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我早就想宰了这两只肥羊。”另一个急躁的声音吼道。

“桀桀,你们想杀还是想吃我不在乎,我还是喜欢看他吓破胆的样子。”此时又有一个癫狂的声音传来。

对方竟然有三个!哪也怪不得能同时吞噬三位先祖,赖布衣知道在劫难逃,绝望的瘫坐在地已无求生的力气。

云昊爽朗的笑声响起,“果然如本君所料,三只阴沟里的臭虫,竟然还敢虚张声势。”

随即从云昊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灵力,耀目的金色光芒透体而出,云昊的头发挣脱发带无风自动,俨然一副真神临凡的架势。

神通录:幻字篇:大罗金仙

金光驱散了黑暗,三个黑色的影子显现出来,其形如刚生出双足的蝌蚪,正在剧烈扭动身躯似乎很惧怕这强光。

云昊声如洪钟,所发之言也如天训,“三尸虫,想来你们便是此界之主斩三尸所留下的孽根,今日本君就替他彻底抹除你们。”

修真方士若想靠丹药飞升得道,就必须斩断三尸以求静心自守、无欲无知、神清性明,获此三大心境方得得道。而三尸虫便是寄住人体内的劣根性,上尸在脑主管情绪恶念,中尸在丹田气海主管欲念,下尸在足主管行为杀念。

既然此间原主能用墨迹创造出宫殿,又能留下谛听兽,还有能助人飞升的仙丹,那必然不会是飞升前斩断的三尸,反而是飞升得道之后,出于某种原因才斩断的三尸,或许答案就是那没有荷花的荷花池,以及那句‘一池荷花半生梦’的话语之中。

这三条三尸虫修为不低,也足以证明本主在斩断它们之前修为已具备地仙以上实力,强光对它们的震慑只是暂时的,并不能真正造成伤害。

果然三尸虫震惊之余,也立即朝三个不同方向急行而去,它们要拉开攻击距离,为的就是让云昊不能面面俱到。

但它们还低估了对手,当下尸虫第一杀到云昊所处位置时却只打着个残影,而云昊已经震开金翼腾至空中,接着就一记‘鹰踏’击中下尸虫。

自云昊脚底螺旋而下金色灵气还夹带着地心火劲,三尸虫也属于灵体火劲对其来说相当致命,云昊一击命中又连发三道‘仙人指路’直逼中尸虫。

“独臂人,你别光瞧热闹,拿出点你对付灵魂的招数来!”云昊还不忘提醒赖布衣。

若刚才的金光对三尸虫来说是恐惧的话,但对于赖布衣来说便是希望,鬼苗巫术对生魂怨灵很有一套,既然知道了对方也属魂体,也重新振作起来打算为先祖复仇。

“不须你来指手画脚。”赖布衣很是介意‘独臂人’这个称呼。

赖布衣在周围画了御鬼符咒先确保自身不失,然后便开始用血在满是刺青的身上找到对应的咒术开始描画。

再说云昊打出三指‘仙人指路’后,中尸虫凭借速度优势一一躲过,并且急速朝云昊冲来。

“来得好。”云昊死死踩住下尸虫,手掌横摆,轻柔的挥动手腕,所起掌风一道推着一道往外扩散,灵力犹如云海翻腾绵绵不绝。

中尸虫轻松破开几道掌风并不觉是什么厉害武技,便放下心来继续奋力冲击,此时云昊手掌上翻缓缓道:“翻云。”

一语说罢原先绵柔的灵力突然开始翻涌起来,起伏不定的气流让中尸虫也受到了影响速度也立即减缓。

云昊将手掌扣下,“覆雨。”随着话音落下翻涌的气浪如化水一般倾泻而下,连带着混迹其中的中尸虫也被这股灵力重重砸在地上。

中尸虫想支撑起身子,但却被倾泻而下的灵力压得动弹不得,“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如此控制灵力!!!”中尸虫开始无能狂叫。

“的确没有人能这样使用灵气,但本君说过自己是人吗?”

神格!远处的上尸虫怔住了,在未被原主斩断之前,它是切身感受过这股熟悉的气息的,只有超凡登仙之人身上才会产生出的变化,可以理解为一种气魄。

凡人修真未入道神境只能算作是强者,未到大彻大悟超脱飞升之前是无法形成神格的,即使飞升成仙也并非都具备上品神格,这与实力关系不大只取决于得道者与生俱来的气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怕的气息 气魄往往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运或气息,而神格则是将这股气息实质化,从而影响身边的人或是事物,如帝王将相得道,受其神格影响感召力竟会变得十分惊人。

再如剑修得道者这锐气外放,受其所影响的便是剑灵,神格强大者能支配多个剑灵,所到之处成型之剑无不共鸣朝拜,御百剑更是不在话下。

而炼丹得道之人,草木植被皆受其感召,所行之气能滋养万物,经手天材地宝能更好的保持灵性。

但从眼前云昊的身上,上尸虫感受到了却是滔天杀伐之气,暗红的气息在周围螺旋翻涌,上尸虫曾见过一位上界杀神,那人神格已经是‘人屠’级别,但造成的压迫感却远远不及云昊这般,他仿佛带给人一种‘不是人人都能飞升上界,但他绝对能让飞升之人都死在上界’恐怖的感觉。

凡人怎么会有神格?!

这次可能真的会魂飞魄散!上尸虫有强烈的预感,可没等它有所行动,赖布衣就先行杀到,上尸虫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想迅速解决掉再对付云昊,随即张开大口要吞掉赖布衣。

上尸虫收起了戏谑心思,一旦认真起来就变得十分凶戾,赖布衣还没出手便被其一口吞下。

“!”不对,上尸虫吞下赖布衣发现根本不能将其消解?!犹如刚吞下的不是个人而是块石头。

赖布衣此时已经在其腹中念起了咒术,“通命养神、驱邪缚魅、皆听我令,收!”

一个个染血的符文从上尸虫腹中透体而出烙印在身,上尸虫也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像极了被撒了盐的水蛭正开始收缩。

云昊这边有了‘大罗金身’护体灵气得到巩固,但只是压制两只尸虫还不足以将其消灭,索性便收起对中尸虫的压制,一跃而起俯身全力打出‘大自在搬山手印’轰击下尸虫。

原先被踩住的下尸虫刚得到解脱正欲逃窜,却被上方打来的掌印结结实实的拍在地上,金色的光芒一点点消解它漆黑的魂体直至

完全消散。

一旁的中尸虫已经被吓得忘了遁逃,乞求道:“我有宝物献上还请上仙饶命。”

云昊轻蔑的看着中尸虫道:“立即献上,或能饶你一命。”他已料到必然是那半颗仙丹,若这池下真有什么东西定瞒不住这三条尸虫。

而让云昊想不到是中尸虫献宝的方式,它竟蹲在地上喉头不住发出“咯咯”的声音,不一会竟吐出个裹满黏液的东西。

云昊看那东西形状有些像个饭勺子,仙丹能有这么大?

中尸虫清理掉黏液,将那物件捧到云昊面前谄媚道:“上仙,此乃《大荒巫经》可是此界难道的宝物啊。”

云昊皱眉道:“你就打算用这种破烂来欺瞒本君?”如今看得真切这分明就是一只人手,还极有可能是先前赖布衣被吃掉的那只手。

“绝不敢欺瞒上仙,据说上古年间此界有一大巫,不仅能呼风唤雨还能驾雷驭电,只因借天之力屡窥天机遭到反噬,还连累了族人一同受到诅咒,只能将巫咒纹在身上才能避过天谴,那大巫遭受反噬内脏溃烂,在死之前将一生所悟纹在手臂上这便是《大荒巫经》。”中尸虫极力解释道。

云昊再次细看那条手臂,干瘪的手已经玉化的确不像是刚切下来的,上面的奇怪的符文与赖布衣身上的刺青极为相似,再想到赖布衣想尽办法要入墨渊,所求无疑便是此物。

虽听来却是一件难得的东西,但看不懂上面的符文也是枉然。

中尸虫看出了云昊的顾虑,立即道:“上仙,《大荒巫经》其妙用不只在其咒术上,那大巫要想记录大荒巫经,随意用纸誊写即可,之所以会刺在手上正因为他是将手臂炼化成了法器,但凡行术者皆有本命法器,只要将其炼化便能令其易主而侍。”

“你最好不要打《大荒巫经》的主意。”赖布衣此时走了过来,他面相凶狠,原先那条断臂竟长出了一条散发出黑气的鬼爪。

中尸虫大惊道:

“你竟将它异化成了手臂!!!”不难看出赖布衣已经将上尸虫吸收化作了义肢。

云昊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了条鬼臂便能胜过本君。”

赖布衣道:“大荒巫经本是我鬼苗的之物,你若敢抢便是与我鬼苗为敌。”

云昊笑了,“说得好像本君不抢你便会不计前嫌一般,本君向来只有一个原则,从不试图化解仇恨,消除息仇恨最好的方式便是让心怀恨意之人永远消失。”

说罢转而对中尸虫说道:“你现在有个选择杀了这个人,本君放你活路,亦或是与那人联手对付本君,然后本君杀了你们俩。”

中尸虫不由暗暗道:这叫什么选择,分明只有一条路走。

其实并不用选云昊的实力已经摆在面前,在云昊动手之前一定会先杀了它,从而避免腹背受敌的场面,两人一旦交手那赖布衣便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所以尸虫想都不想便朝赖布衣杀去。

赖布衣知道要对付云昊绝不能心存侥幸,立即燃烧本源精血要作殊死一搏,灵气灌注鬼手之内,鬼手立即燃起森森鬼火,同时也化出多条手臂分别位于两肋之上。

禁忌之术:八臂修罗

又是以燃烧精血为代价的死斗,云昊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九黎为什么都这耿直,似乎都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只要认准了便义无反顾。

中尸虫在面对赖布衣八条燃着鬼火的手刀防御时,也一时无从下嘴只能在周围游走寻找战机。

赖布衣搓出数枚鬼火球砸向云昊,以灵气化成的火焰本不足为惧,但这鬼火却不同寻常,因为它没有一点温度,云昊立即明白这鬼火的可怕之处并不是灼烧,而是会吸收灵气作为燃料,一旦被其附着在身上将会持续损失灵气。

“原来如此。”云昊拿出那把‘惊蛰’折扇,此扇面为雪羯龙鱼鳍膜打造,据秦仁璞的说法是水火不侵,现在便来验证一下如否言过其实。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陷阱 面对数团鬼火袭来,云昊挥动折扇一一将鬼火接在扇面上,即不接触也不让其乱飞,几团鬼火如盘上走珠完全成了云昊的玩物。

进攻被化解,赖布衣非但没感到气恼,反而露出一抹阴笑,“花开彼岸!”说罢八手同时摊开。

按几团鬼火如凋零的幽冥之花,飞溅的火星依附在云昊身上,点点花火以燎原之势瞬间便燃起大火将云昊吞噬。

鬼火借着云昊身上的灵气熊熊燃烧,冲天是火焰似乎要燃烬他全身的灵气,赖布衣并不想等云昊灵气枯竭而亡,他必须要亲自送云昊最后一程。

八只手刀势大力沉的朝着火的云昊刺去,全力一击必将他斩成数段!手刀斩在云昊身上灵气激荡,使得池底都为之一颤!!!

“铛、铛、铛、铛、、、、”手刀砍在火中的云昊身上如劈铁山,赖布衣心道“不好!”但此时收手已然来不及了。

森绿的火焰当中一双冒着金光的眼睛缓缓张开,“你真当本君这大罗金身只是会发光而已?”

那原本旺盛的鬼火瞬间消失,而全身泛着淡淡光晕的云昊也是毫发无损,赖布衣看似凶悍的手刀与其说砍在上面不如说是吸附其上。

远处的上尸虫不由道:“好强的护身罡气,鬼火根本不可能透过去燃烧灵气,所以是那小子故意发出灵气使其燃烧,这是个诱杀猎物的陷坑啊!”

大罗金身加持下的护身罡气异常坚固,而且还卡住了手刀使其不能收回,赖布衣震惊之余激发出所有灵力誓要击碎云昊的不破金身。

赖布衣身上灵气变为森绿的火焰暴涨数倍,蹿腾的鬼火化作凶煞厉鬼的模样,手持一把化形鬼头大刀当头便朝云昊头上落下。

灵力化形修者要做到不难,可要像赖布衣这般化作有形灵体却是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将自身的灵魂力灌注其中,若不是被限制行动恐怕他也不会冒险这么做。

面对即将落下的重击,云昊突然目泛金光‘神眼看破’,一道法印随即悬浮在其后脑,大罗金身最终奥义:不动如山。

八臂修罗战大罗金身

法印化作一口大钟将云昊罩住,鬼头大刀劈砍在大钟

上打发一阵巨响,苍劲浑厚的钟声将鬼火化作的凶煞厉鬼直接震散,而被注入其中的灵魂力也受到波及,反噬到了赖布衣身上。

随着一声惨叫赖布衣七窍喷出大量鲜血,云昊抬手就是一掌打在赖布衣的心口上,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却直接洞穿了赖布衣的胸口。

毫不留情地一击让赖布衣如落叶般飞了出去,上尸虫立即窜起将赖布衣吞入口中,现在可是表忠心的大好时机。

“上仙好手段。”上尸虫赞叹道。

云昊将纹着《大荒巫经》的手臂拿在手里,说道:“把你们在这池下捡到的药丸交出来。”

“小的听不懂上仙在说什么,我们三个从未在这池下见过什么药丸。”上尸虫立即否认连连,生怕云昊不信转手就要了它的小命。

云昊“喔。”了一声喃喃道:“小畜生蔫坏得紧,看来是知道池下有危险,便故意引我下来送死。”

上尸虫看着自言自语的云昊,心底有些发虚道:“这下面虽没有宝贝,但上面却有一个地方或许能让上仙有所收获。”

云昊道:“什么地方。”

上尸虫为了保命也是如实道出,云昊听后也是眉梢轻扬,这墨池居然还有这样的设计,正欲跃出池底之时,却问了一句:“你是出不去,还是不想出去。”

“?”上尸虫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回道:“原主既然将我等舍弃,自然不会准许离开此地,或许等有一天想通了,说不定还会将我等接收回去。”

云昊对于此间的主人并没太多好奇心,听到想听的答案后,轻点地面上跃出了这黑暗的池底、、、

上尸虫这时突然从口中吐出赖布衣尚有余温的尸首,用一个奇怪的语气说道:“魂体既然出不去,找副肉身不就可以了吗,桀桀。”

······

云昊上来的位置正好落在荷花池中心的假山上,庭院内依然平静如常,池子下这么激烈的打斗难道没有引起温怀玉的主意?

不过云昊立马想到既然整个墨渊是一个时空裂隙,那池下又为何不能是另一处空间呢?正因是特别的空间所以魂体才被禁锢而不能逃离。

云昊的目光转向假山上的瀑布,“你是自己滚出来,还是要本君把你如死狗般拖出来?”

瀑布形成的水帘后方是一处洞穴,空间不大但藏只小兽却不是难事,这便是上尸虫提供的藏宝处。

“小的自己出来,好汉还请手下留情。”谛听兽怯生生的语调从水帘洞内传来。

云昊抱着胳膊道:“你只要不耍花样都好说,如若不然小心本君扒了你的皮作凉枕!”

谛听兽先是探出小蹄子试探了几下,确定云昊不会不用强之后才钻了出来,可身子刚露出来就被云昊一脚踩住。

“嗷!”谛听兽怪叫一声,怒骂道:“好汉说话好似放屁,说好手下留情却是诓骗我的手段,真真是个小人!!!”

云昊拽起谛听兽的尾巴提溜起来道:“本君答应是好商量,再说了也没动手啊?明明是你这小妖孽诓本君在先,现在却反咬一口,看来不把你做成四菜一汤也难消本君心头恶气。”

谛听兽听到胆战心惊,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道:“好汉怎么可以吃如此天真无邪的小兽呢,我一身臭肉心肝脾肺肾没有一样可口,要不这样吧,我把那半颗仙丹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

云昊皱眉道:“本君可不想再上你的恶当,若真还有仙丹你为何不吃,如果你已经吃了本君再把你吃了也一样大补,哦对了,你是公是母?”

谛听兽燃起一丝希望道:“是母的好汉就能饶命吗?”

云昊道:“当然不能,要是公兽还可取件东西来泡酒。”

谛听兽立即打了个哆嗦,如今被倒悬着要是云昊转个方向便一目了然,命保不保得住还另说,但命根可是一定保不住啦!!!

“好汉!要不你养小的几年,等长得大些功效也强些,雏鹰未成雄鹰之前吃了也只是小鸟,您说对吧。”谛听兽脑中飞速运转想着如何脱身。

云昊笑道:“就你这胆子,养几年怕也是难成雄鹰,也懒得与你废话,既然你对本君无用便肉偿好了。”

“老师!你在那干嘛呢?”上官洛伊见时间不早,便出来寻云昊正好赶上这一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有收获 谛听兽听到人声立即使劲扬起脖子看去,同时嗅了嗅鼻子“好甜的胭脂墨香!”随即立马发出憨憨的叫声。

这次换云昊抖了个激灵,没好气道:“你也太没溜啦,居然学狗叫你是狗吗?”

谛听兽根本不管继续殷切的叫着,上官洛伊自然也听到了叫声,立即道:“老师你怎可抓此处墨兽,还是快将它放了吧。”

此时本就有不少水墨画成的飞禽走兽,上官洛伊也只当是云昊为了好玩,而云昊此时也提着谛听兽翩然落到她面前。

上官洛伊也得以看清他手中的并非墨兽,而是活生生的灵兽,虽没见过这类物种,但谛听兽长相别致,却与古籍中有过记载的一种神兽相仿,便说道:“老师这可是麒麟!?”

云昊提起谛听兽转了转道:“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但麒麟身上有鳞甲而这货却是毛皮,它倒是想当祥瑞可却没那个命数,今天晚上就把它炖了。”

上官洛伊却道:“此灵兽有主,可吃不得。”

云昊不以为然道:“放心这绝不是万卷学宫之物,即使是,为师也要吃了它。”

上官洛伊探出手摸向谛听兽的脖颈,带出一个铜钟样式的挂件,上面还刻有文字,“天涯海角悲凉地,犹记当年初相识,花弄影、蝶相依,凌霄宫外半天云,断肠人、等雁归,分明一场黄粱梦,回首已是泪满襟。”

一首小词念出来却有凄凉之感,上官洛伊喃喃道:“大雁结伴而行,等得不是雁却是那‘人’字。老师这既是他人寄托相思之物,还是放归到原处去吧。”

谛听兽脖子上长了圈鬃毛,云昊还真没看到这挂件,接过来细看才发现这铜钟内还暗藏了一个活门,扣开后赫然发现有半粒丹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谛听兽正贪婪闻着官洛伊身上的墨香,天性使然对于爱书之人所散发出的墨香毫无抵抗力,全然不觉云昊已经拿到了丹药。

云昊一记脑瓜崩弹醒正醉墨香的谛听兽,说道:“这丹药本君笑纳了

,你私藏不交可怪不得本君无情。”

上官洛伊并不知道这两者恩怨,但见云昊越来越乱来,也心生不满道:“你及拿了东西为何还要害其性命!”

谛听兽立即探出两只小蹄子朝上官洛伊不停划拉,又开始瞪着那看似无辜的大眼睛寻求庇护,上官洛伊看着这呆萌灵兽也同情心大作一把便抱住怀里道:“老师若不肯放归,便只当是送给学生的礼物好了。”

云昊收起丹药道:“既然你喜欢送给你也无妨,但它坏得很你可小心着些。”

其实云昊也并不是真想害他,毕竟也是上界灵兽留着好处多多,再不济养大了当个坐骑也是个好选择。

这时温怀玉与秦仁璞还来到庭院中,“云兄可有所得?”说着看向云昊手中那条玉化的枯臂。

云昊笑道:“是得了个小玩意不值一提,怀玉公子可有收获啊?”

秦仁璞捧出几本书走上前来,温怀玉道:“也得了几本好书,算了小有斩获。”

云昊只扫了一眼便道:“秦管事号称‘袖里乾坤’、、、”说罢立即打哈哈道:“既然来了找到心仪的自然也借阅一番,不然岂不是白来一趟,先恭喜怀玉公子得偿所愿。”

秦仁璞当然没将全部所得拿出来,大家本该心照不宣,可这云昊偏偏要说出来确实有些可恶,之前拿了神箭还没计较现在又借机生事。

“云爷可曾见过一同进来的黑袍人,自进来后就再没见到。”秦仁璞并不是真关心黑袍人去向,而是感觉到他的失踪与云昊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已经被杀了,问出这话也是为了回击云昊刚才的无礼。

云昊面不改色道:“墨渊不知还藏着多少这样的地方,说不定他去别处找宝,你如此关心他人莫不是在打他的主意。”

赖布衣隐藏身份进来前与其他人也没有交集,现在突然询问确实有点突兀,秦仁璞被云昊反问一时不好做出回应。

“时辰也不早了,就是不知该如何出去。”温怀玉岔开了话题。

云昊说道:“原来不知这墨渊的古怪,现在看来不需自己出去,只要时辰一到外面的人定有方法将我等弄出去,所以不必操心。”

说话间众人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然后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是已不再是水墨宫殿而换成了裂谷上的样子。

姜牧野盘坐在一块大石上,见众人被传送出来起身对云昊行礼道:“见过上师,墨渊一行是否如愿?”

云昊掂量着手里的“大荒巫经”说道:“不知从里面带出的东西,归属权的问题是否还要讨论一番?”

温怀玉也一直担心这个问题,在书阁中寻找有用的书卷已耗费大量时间根本没有时间研读,要是所得之物不能带走岂不是白忙一场。

姜牧野双目闭合一道神识扫过众人,温怀玉手中书卷立即浮现一个发光的印章,而藏在秦仁璞袍袖中的书籍也随即亮起,唯独昊手里的玉化手臂,还有上官洛伊怀中的谛听兽没有半点反应。

姜牧野收回神识说道:“从墨渊带出的书卷可以在谷中誊抄带走,离开时留下原书即可,而没有印记之物并不属于墨渊所有,可自行处置无须向万卷学宫交代。”

温怀玉这才发觉自己实在太过幼稚,他自家豢养灵畜都会留下印记,堂堂墨渊藏书又岂会不加防范,如今只能在谷中誊抄书籍这一种选择。

姜牧野随即道:“似乎少两人。”

温怀玉道:“莫不是他们有什么秘术能留在墨渊当中。”

姜牧野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淡淡说了句:“凡是活物不可能在墨渊中停留超过十二个时辰。”

此事告一段落,温怀玉主仆二人留在谷中抄书,而云昊等人也要动身离开,辞别姜无涯父子后再次踏上北上的路途。

姜子陵望着远去的马车,仰望天空发出幽幽一叹。

姜无涯看穿儿子心思,无奈道:“昨日之事不可留,无须多想,还是早做好准备,你也是时候该入墨渊研习啦。”

第一百二十六章 空相 马车上云昊、上官洛伊、姜牧野三人相对而坐,中间摆着那只玉化的枯臂,云昊这是要在行进的路上炼化这条手臂,正常来说谁也不会冒险在如此不确定的环境下炼化法宝,但如今车上多了个圣人那可就另当别论。

姜牧野知道云昊有恃无恐的原因,而他也乐得做这个护法,拜师为了就是寻求那无上境界,既入师门便要效力,如果炼化出现异常情况他自然也会出手相助。

所谓炼化便是将自身气数与法器相连互通收归己用,首先就是要驱散原主留下的一切印记,先使其成为无主之物再进行支配。

这第一步看似简单但却是最困难的一步,自身要是不够强大非但不能成功还会招来反噬,既然是上古大巫想来禁锢之术不会太低。

所以在炼化之前要做些准备,云昊摸出那半枚仙丹捏开蜡封,顿时一股奇妙的药香便充斥整个车厢,药气萦绕着的丹药泛着溢彩,这是顶级灵药才会出现的丹霞。

尽管已经过去数百年,但这药香姜牧野可是终生难忘,当年只半颗仙丹便助他成功入圣,要是整粒服下岂不早已登仙,此物必是那上古大神所赐看来上师福源不浅啊!

即使不是修真之人上官洛伊也能看出此丹奇异,不由看向怀中正酣睡中的谛听兽,能有此丹这灵兽定也非同寻常,显然云昊知其出处不然也会屡屡出言恫吓,看来此兽身上定还有什么隐秘。

姜牧野收起震惊问道:“上师,这丹对修行助力颇巨,而且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粒。”

上官洛伊不知他此话是什么目的,立即警惕起来,要是入圣境界的人要抢恐怕云昊也难保全,不由埋怨这云昊此举冒失,却不懂怀璧其罪的道理。

云昊道:“此丹虽然稀罕,但对本君来说却不是至上之宝,你若想要开口便是。”话说得随意却不像是试探。

姜牧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黯淡下来,说道:“上师得此仙宝是造化,弟子不敢妄动贪念,只是想提醒上师服用此丹,便会进入冥想境界,一睡不知时日过,怕会耽误上师接下来的进程。”

云昊点头道:“不贪,孺子可教也,你可知刚才若拿了此丹,你的道便破了,从书中悟道之人要是妄念加身,自无法坚守本心,飞升自然也与你无缘了。”

姜牧野心中一惊,原来是这么回事,正道之路本就艰难异常,若失了本心何以正道圆满,读书求道是追求心无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书,先前得赐半颗仙丹已是书山捷径,入圣后便停滞不前,想来是存了侥幸之心才无法更进一步。

“弟子受教。”姜无涯拜首。

上官洛伊似乎也心有所感,读书人若是信奉书中黄金屋、颜如玉,所得感悟自然功利为先,若为求道问仙自然要超凡脱俗,恪守本心者能控制欲望、而心存妄念者必将被欲望吞噬。

想到此处上官洛伊不由在想,要是自己能入正统儒生清流之列,会不会还能恪守本心不忘初衷?也就在这个瞬间,她忽然心境升华到了另一个层级,整个人的气韵也随之提升。

姜牧野感到了来自身旁的变化,“空相心境!”自己面壁数十载才悟出的明台心境,这丫头小小年纪竟也能有上层悟道。

空相境界是刨除一切杂念,直问本心的一种禅意,诸法皆空相,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有了这份心境便得抵御住诱惑,专注于自己想寻求的答案。

上师不愧为天人,一语能令人开智,看来今后定要多听多看多感悟,姜牧野下定了决心。

“若是刚才他真拿了那仙药,你恐怕会当场将其击杀吧。”没有了墨渊的阻隔,九幽老祖终于可以再次对话。

云昊在神识回道:“不至于。”

“你糊弄鬼去吧,就在刚才本尊感受你即将动用神血之力,这你可骗不了我,只有这书呆子才信你的鬼话,不过试试他也好毕竟人心隔肚皮。”九幽老祖道。

“他可已经入圣,就不怕被他发现你?”云昊道。

九幽老祖嘿嘿一笑。“无所谓,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如今他信任你无论发生何事也不会感到意外,更不会乱说,这颗仙

药你真打算服用?”

云昊随即开口道:“牧野,你上次睡了多久。”

姜牧野用手比了个六,道:“甲子之数。”

一梦六十载!寻常人一辈子便过去了。

云昊思索片刻还是将丹药吞入腹中,想要获得更大的提升此丹就必须服用,富贵险中求他不信以自己的悟性也能睡上六十年。

服用了丹药之后云昊入定进入冥想,可等了半晌却毫无反应,这不对啊,丹药应该没有问题,莫非从前偷吃过太多仙丹灵药产生了抗性?!

再次催动灵气将丹药引向气海,但依然如泥牛入海丝毫没有半分感应,云昊想了无数可能性但都一一否定,该不会是药效散尽,自己吃了个寂寞吧!!!

姜牧野与上官洛伊两人对于云昊入定也是十分担忧,要是他真一睡不起接下该怎么办,事前也没个交代,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让人无所适从。

但很快便发现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云昊已经睁开了眼睛,六目相对满是迷茫之色,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牧野先开口道:“上师,已经大成啦?”因为根本感觉不到云昊身上有任何变化,与自己先前相比完全不同。

“老师,莫非丹药有问题?”上官洛伊当然没指望云昊能一瞬间吸收丹药的效用,所以只能是丹药出了情况。

云昊正憋着一肚子火,伸手就将谛听兽提溜过来,“这怎么回事,要是不老实交代便炖了你!”

上官洛伊心疼道:“你拿它撒什么气,它即使能开口你也要能听得懂啊。”她还只当谛听兽是寻常灵兽。

云昊在车内的干粮里寻摸出两颗坚果,抓在手里用力一捏便听得“咔咔”两声脆响,“你要是再给本君装哑巴,等会儿要捏爆的可就不是核桃啦。”

“别别别!您老人家倒是说清楚要问的是什么啊?小的也没说不交代啊,说归说闹归闹可别总拿灵根开玩笑成吗!”谛听兽也看出云昊动了真火再不敢卖乖。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绿林好汉 谛听兽这一开口倒先把上官洛伊和姜无涯吓了一跳,世上还见过灵兽能口吐人言的,而且既能说人话已可归为妖族范畴。

云昊狠狠道:“这丹药怎么毫无效用,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谛听兽委屈道:“自从分了半颗后,小的便将蜡封重新复原其余的什么也没干。”

云昊盯着谛听兽两只前蹄,皱眉道:“你是怎么复原蜡封的?”

谛听兽伸出舌头含糊地蹦出一字来:“舔。”

“#&#%*你有毒吧!”云昊只觉得胃内翻涌,却不是仙丹起效。

听到这姜牧野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自己那半颗仙丹竟是这小兽给的!照这么说来此兽便是墨渊大神?!

“与我梦中传道是你!!!”姜牧野大受震撼。

谛听兽立即道:“不错,你有今日全靠本神,还不快来救我!”

大神还需人救?姜牧野再糊涂也猜出是被耍了,即使这是上界神兽也练不出丹药来,想来定是什么上仙寄放在它身上的,难道入圣后便再寻不着大神,原以为是大神云游仙界去了,却没想到是怕露怯避而不见。

云昊安慰道:“好在你没认它为师,不然可真是闹笑话啦。”

姜牧野缩回去自闭不已,他当年也请求拜师只是“大神”没收罢了,想到自己毕恭毕敬叫了多年的上仙竟是只为保全“灵根”苦苦哀求的小兽,心里别提多别扭,但好在得了半颗仙丹不然自裁的心都有了。

上官洛伊倒是没什么顾忌,分析道:“老师刚才解开蜡封时,药香四溢并不像是失效,会不会是丹力潜藏于窍中还未发挥效用,这灵兽及能有仙药傍身,想来它的主人不会弃之不顾。”

云昊道:“那仙药本就是给这小畜生飞升准备的,它的原主想必不会再回来,其中的事一时也解释不清。”

“老师不妨先说说此兽的来历,我们也好稍作分析。”上官洛伊生怕云昊一个不高兴便坏了灵兽的性命。

云昊便将谛听兽的由来说了一遍,上官洛伊听罢赶忙对云昊耳语道:“老师这可是得了好宝贝,若真如传说所言,谛听生来便识文断字又酷爱博览群书,在墨渊浸润多年其中的书籍想必全在它心中、、、”

“对呀,为师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有了这东西便等于有个随问随答的万事通,倒是能省下不少事,只不过、、、”云昊眼珠一转,看向谛听兽。

谛听兽被云昊盯得心里发毛,抖声道:“好、、、汉、、、你想怎么样?”

云昊挤出一个亲善的笑容道:“本君现在就放你自由,可好?”

谛听兽自然不信这等皮笑肉不笑的假话,也清楚自己的回答很是关键,于是立表忠心道:“小的哪也不去,只想跟着好汉、、、老大,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老大,只要能跟着老大见世面我万死不辞。”

自己的真身已经暴露墨渊是回不去了,与其在外面漂泊担惊受怕还不如认个大哥苟且偷安。

云昊觉着好笑:“老大?你这都什么词,看来你闲书看了不少,今后竟让这位大师姐做你的教习,她会指导你该看什么书。”

谛听兽虽天生有读书的天赋,但也要有了好师傅来带,以它现在的秉性来看灵兽都快成了邪兽,这对云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云昊出言询问:“为何驻车。”

驾车的张保保立即回道:“道路中间躺着个人。”

云昊挑开车帘朝外看去,首先看到的便是路旁的界碑,要是过了此碑便是出了颍川境,而挡路之人背对去路正好躺在界线上。

那人一身青蓝粗布破皮,脚上一双草鞋早被磨得不成样子,头发杂乱油腻随意用野草扎成一束,看起来像是个花子,但此人身旁却立着口无鞘重剑,此剑乌黑无锋一眼便知是上好玄铁所铸,这可不是寻常花子随身之物。

正因如此张保保才不敢上前,而那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扶着重剑缓缓站起身来,只一个回头,那犀利的眼神便将两匹宫马惊得仰脖倒退

此人不过二十来岁,鼻挺唇薄、浓眉兽目,看起来很是凶狠,能让训练有素的御马受惊,便是来自于他身上所散发出如野兽般的气息。

云昊跳下马车轻拍马身让其不再躁动不安,随即说道:“这位朋友,你阻住去路是想要些吃食,还是单纯的就是想劫道?”

“把羽箭给我,你们就可以走。”那人说话好似鹦鹉学舌一字一句没有丝毫感情。

云昊道:“不给又如何。”

“死!”那人说话间重剑已经斩落下来。

云昊用手中折扇接下重击,沉闷的重击声震得路面都开始抖动,实在难以想象这剑竟没有半分灵力是全凭蛮劲使出来。

势大力沉的攻击直接将云昊双脚钉入地面,那人紧接着横剑扫来,

那人收拢脚跟双手握剑,利用黑剑自重拦腰朝云昊腰上扫来,这就是看准了云昊行动受限,想要就此一击毙命。

“剑路挺野啊。”云昊双手分握折扇两端用中段去接重剑。

这一次的力道比之前要强上很多,冲击力把云昊从土里打飞出来,云昊在空中翻身落在了界碑之上,摇着扇子说道:“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打,至少也该让本君知道你的名字吧。”

“杨弃。”那人竟还真的回答了。

云昊复述一遍后,说道:“知道羽箭在本君手上的人不多,你是极乐宗的人?”

知道乾元箭易手就三方势力,赖布衣已经死了根本没机会传不出消息,万卷学宫不会在自己老祖面前做这种蠢事,剩下便只有温怀玉自己。

不过以温怀玉平素的做派来看,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事,秦仁璞就是个管事即便不满,也不可能背着少门主私下命令拦路抢夺,而这名叫的杨弃出现在这便有点意味不明了。

谛听兽从车帘中探出脑袋,殷切的目光中满是兴奋,它早就向往书里提到的绿林好汉劫富济贫的江湖事迹,此刻也不知它希望谁能取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弃子 二十五年前的一个深夜,几名家仆抬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从侧门出来,那孕妇面如金纸已经全无气息,羊水混杂的鲜血顺着身下的草席一路流淌。

街巷内的野狗闻到腥味一路跟着血迹来到城外的乱坟岗,新挖开的土还泛着潮气,但土腥子味也掩盖不了血污的气息,数十条野狗刨开浅土便见到了裹尸的草席。

饿急眼的野狗怎会放过这顿大餐,几十条野狗蜂拥而上划分了那苦命的妇人,当野狗撕开其腹部时,一声婴儿的悲呼响彻了土岗。

婴儿夜啼惊得群狗纷纷后退,都趴低了身子做好了扑咬的准备。

也因这声啼哭,同时惊动了岗下草棚中的掘墓人老杨头,这老杨头早年嗜赌成性,因使诈出千露馅被剁去手指,如今两只手加起来都凑不齐五根指头,不能再赌又无谋生手段只能靠帮别人掘墓看坟才没至于饿死。

听到哭声老杨头立即想到了刚刚埋下的孕妇,死人产子可是大大的凶事,自己拿人钱财可不能留下这个祸胎,于是提上锄头便朝岗上跑去。

今夜黑云遮月,山岗上除了忽明忽暗的鬼火便是漆黑一片,老杨头举着锄头慢慢朝埋尸地走去,之前还能听到野狗抢食的狂吠现在却是寂静无声,让做了多年埋尸人的老杨头都不免心生怯意。

此时厚云散开,皎月的微光让岗上明亮起来,当老杨头看清岗上的情形时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几十具野狗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包,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正用脐带勒毙最后一条野狗,那婴儿眼中满是杀意好似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老杨头连锄头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的跑下岗去。

自那夜之后老杨头便一病不起,整日梦见恶鬼前来索命,像他做这种营生的本就被人忌讳,有钱也没人来给瞧病,眼看命不久矣,老杨头强撑最后一丝力气想为自己刨个坑也算是有始有终。

但想到锄头还落在了岗上,老杨头此时也没了害怕一说撑着病体爬上山岗,最后还是因病重体虚晕倒在

了半路上,等再次醒来时才发现,原来是那怪婴在身旁守着自己,不然早被野狗分食殆尽。

野狗平时看似无害可当你落难时却足以致命,而这怪婴看似可怕但毕竟是人,是人便会有人性,怪婴这几日靠着喝死狗的血才生存下来,如此稚儿尚且求生,自己又岂能不求苟活。

老杨头本是心病,想通了病便好了大半,他一生无儿无女索性便收养了这个古怪的婴儿,等死后也好有人执幡送终,一个埋尸人与一个棺材子倒是也绝配。

于是这两个好似被上天抛弃的人便一起生活,而那婴孩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杨弃’。

八年过去,老杨头老迈年高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临终遗愿便是想要口薄棺下葬,这么多年来见过不少被野狗刨坟而死无全尸之人,他自然也不想落得那般凄凉下场。

可即便是薄棺也是需要钱的,特别是这种死人生意从不赊欠,因为人死债消可指望不上什么回头客,这埋尸人的那几个工钱也只够糊口,加上还养了个杨弃日子本就紧巴巴的,哪来的余钱买棺材。

所以老杨头直到咽气也未能如愿,但当时年仅八岁的杨弃却做出惊人之举,他背上老杨头的尸体进了颍川城,他虽从小孤僻不善言辞,但却知感恩通人情,一个半大孩子无谋生手段,想要卖口棺材只能沿街乞讨。

颍川名士风流人人知书识礼,这是别人的眼中的颍川,但绝不是杨弃眼中的颍川,对于一个乞儿颍川并未展现出它那传闻的胸襟。

埋尸人本就是一种不入流的职业,自命高洁的读书人怎会瞧得上这些腌臜之人,既然裹在草席的尸体已经发臭也无人接济。

杨弃天生神力却不偷不抢,只是守在尸体旁默默等待,最后还真让他等来了改变命运的人——温怀玉。

那年温怀玉五岁,出入皆是香车宝驹、穿的是织锦华服,偶然间看见路旁的杨弃时,他十分困惑这世上竟然还有衣不蔽体,吃不上饭的人,于是便将这新奇的发现告诉了父亲。

极乐门宗主‘温有道’当时正需要一具尸体用来李代桃僵,而老杨头不论身形还是年纪都符合要求,便假意要为老杨头殓葬,杨弃自然不懂人世间的险恶只知道有人肯给棺材,不懂表达的他便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跪下磕头来表示感恩。

而老杨头的尸体却并未真正入土为安,而是被送到大匠师铁焱面前,此前他们一同追踪侵入玄兵坊密库的贼人,而杨老头便充当是摘星老人的尸体,这才有了之后摘星老人为还人情夜盗归一宗的事。

但只凭一具高度腐化的尸体根本无法证实其身份,可温有道信誓旦旦的强调,在追击之下摘星老人走投无路跳崖自尽,他是费了老大劲才寻到的尸体,而也没人见过摘星老人的真面目,全凭温有道的一面之词。

起先玄兵坊并没有起疑,毕竟当年温有道出身颍川大族,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况且一旦摘星老人再次动手,这个谎言将不攻自破,温有道不会冒着身败名裂作此等自毁声誉之事。

可在最后检验时,当时的大匠师铁焱却发现了蹊跷,这摘星老人是名神偷但这具尸体却十指不全,一个靠手艺犯案的人怎会如此,虽然尸体手部已严重腐烂,但从掌骨不难发现有骨质增生的情况,只有生前断指才会出现这种愈合现象,绝不会是死后造成的。

铁焱便将这一可疑之处密报给了坊主,但同样也没法证明这不是摘星老人,如果他未死定会再次犯案,也只有那时才能辨别真伪,可之后十数年便再无摘星老人的任何消息,虽有疑惑也只能隐而不发。

而杨弃自那以后每日都会守在极乐宗门前,自愿为温家看家护院以此来表达谢意,刚开始并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么一个乞儿,但温怀玉知道后每日都会带些食物给他,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或许是因为两人年纪相仿,杨弃生性孤僻却对温怀玉感到亲切,而温怀玉也极为照顾杨弃,那时他还没有能力让杨弃入极乐宗,后来也不愿再提及此事,因为他不缺手下,但却没什么朋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绝佳根骨 无锋重剑配合杨弃的天生神力是如虎添翼,他并无武技功法加持,所有招数皆是由心而发,倒是契合他质朴归真的原始野性。

没有灵气却能发挥如此大的威力确实让云昊费解,而九幽老祖又出来答疑解惑了,“此人天生‘狂骨’要是真诱发野性怕是不好应对。”

“狂骨?”云昊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九幽老祖道:“人生而便有骨相,正如灵根一般,你那位苏城主的‘剑骨’是万中无一的剑修根骨,对利器的把控力先天便强过苦修多年的强者,而这狂骨也是同理,即使全无修为也能力拔山河,而且无须开发丹田气海,也能将灵气积蓄于骨髓之内通达四肢百骸,可是难得一见的奇特根骨。”

云昊道:“倒是没想到极乐宗内竟藏着这样的高手,不过此人要败他却不难。”

“莫说大话,狂骨彪悍武勇被他盯上定不死不休。”九幽老祖可没这么乐观。

杨弃在被点破为极乐门效力,眼中有些犹疑他只想为朋友拿回东西,并不想因此让朋友为难。

就在杨弃迟疑的时候,云昊朝驾车的张保保使了个眼色,张保保会议扬起马鞭便驾车狂奔,杨弃发觉不对正要上前阻止,但云昊却先一步落到他面前,打出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

这手印有击山碎石之力,杨弃面对这强横的掌风血气上涌,挥动重剑便直击过去,灵气化成掌印与重剑对撞扩散的气流犹如巨浪拍岸,道路两旁的大树被这股气浪震得枝叶凋敝如暴雨般落下。

云昊又抬一掌灵气形成的气旋,树叶枯枝汇聚成屏障将杨弃裹挟其中,‘翻云覆雨手’祭出便没打算让杨弃逃脱。

杨弃身处乱流被强大的灵气压制,终于狂吼一声青筋暴起,重剑猛的插入地面如定海神针,迫发出滂沱怪力竟生生撕裂灵力形成气旋,树叶被乱流击散一派肃杀。

障目之叶已去,而云昊就站在不远处,背手而立既无攻势也无守势,正笑盈盈的看着杨弃并朝界碑处挤了挤眉。

杨弃见云昊已跨过界碑,却也没攻过来,

而是道:“别再来颍川,不然必杀你。”

云昊笑道:“你这人有意思本君记下了,后会有期不必再送。”

九幽老祖看着提剑就走的杨弃,不解道:“他就这么走啦?”

云昊道:“不然呢?他得到消息后应该是立即抄小道追击而来,要得就是在颍川境内将乾元箭劫回,以此来保全温怀玉的面子,所以才会在界碑处等着。”

“你怎知他不会越界。”九幽老祖还是不解。

云昊回道:“因为之前他在睡觉,他并不像如此不羁之人,长途奔袭定然是累了,以他的能力想夺回乾元箭方法很多,却偏偏选一种并没有把握的方式,要是他到之前我们便已经离开,他岂不是白白错失良机,所以他设立的目标便在这界限之内,要是没等到便算了,等到了便打一架生死由命。”

“所以你之前才会说对付他不难,可要是你猜错了呢。”九幽老祖十分不喜欢云昊这种笃定的态度。

云昊道:“猜错了就把他打服,但自从见了他第一眼,本君便知他个执拗的人,一旦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九幽老祖轻叹道:“这倒是和你很像。”

云昊笑道:“所以本君才觉得他有意思,此子日后必成大气。”

“野心若是与能力不匹配,是会吃大亏的。”九幽老祖这是拿话敲打云昊,别只顾着玩闹却不知提升自己。

云昊倒是没计较,反而说道:“那条玉化的手臂炼化之后有大用,现在本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老鬼你可有什么主意。”

“那东西本尊早就替你看过,那条断臂蕴藏风雷之力,以本尊现在的修为也难窥得其中奥秘,想来它的原主已是半步道神境的强者,若不是与你飞升前同一时期,便只可能是更久远之人,你是否有什么印象,说不好这断手与你还有些关系。”

九幽老祖下如此判断也在常理当中,毕竟在苍梧大陆上但凡有点名头的几乎都和云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云昊却很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会,苍风国

山高瘴气重,本君向来不喜,尤其他们还喜欢捣鼓一些看似神秘实则阴损的秘术,只要不主动招惹本君也懒得搭理,若真是我干的自然会有印象。”

九幽老祖接着道:“半步道神的残臂,而且还是原属大巫之物,若暗藏咒物冒然炼化怕会反噬自身,你还是提升修为后再考虑吧。”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看到了远处停着等候的马车,云昊道:“要不看看那圣人是否能识得刺青文字。”

九幽老祖道:“倒也可以,但他虽已入圣但修为是借助药力所得,十分虚浮也无法助你炼化断臂,你最好也别太过指望。”

马车旁上官洛伊抱着谛听兽望着来路,当见到云昊出现才终于放心,“那人看起来不好对付,老师你没事吧?”

云昊风轻云淡道:“为师以理服人已将其劝退,不必担心。”说罢便上得车去。

姜牧野此时也正看着放在车内的玉化手臂,这倒也是省事云昊随口问道:“可看出什么?”

姜牧野收回目光道:“弟子失礼了,未得上师允许便擅自观瞧。”

云昊摆手道:“入我门下不用搞这么多虚礼,有话直说。”

姜牧野本还想先行了礼再慢慢道来,但见云昊已经露出厌恶之色只好作罢,“这玉臂上文字虽与苍风鬼苗文字相仿但却不尽相同,依弟子看来因是上古大巫神祭司的专用铭文,恐怕只有大祭司一人能读懂。”

“照你所说,想要读懂还是专程去趟苍风。”云昊有些失望,强行炼化怕出岔子,而破解文字这条路也走不通,莫非要白白浪费这难得的法宝?

上官洛伊此时也进入车内,接话道:“若是老师想入苍风,学生可以为向导,几年前弟子就曾独自前往苍风寻找大儒简雍,对那里的地理地貌还是比较熟悉的。”

云昊摆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次北上归来再说。”

上官洛伊接着道:“老师也不必苦恼,即便无法炼化法宝,但所得羽箭及这玉臂,还是能作为法阵的法器,并不算毫无收获。”

第一百三十章 地方豪族 乾元箭乃此界仙品,而断臂也能算是玄阶以上的邪物,如此一来倒是能将作为阵台、阵眼的镇物法器使用,倒是也强化了宗门的防御力量。

出颍川便是大平原地带,此处已属于梁州境内,这梁州可是出云国的粮仓不可谓不重要,但此州城主却是出云八位城主中最憋屈的,因为梁州地广人稀,土地大多掌握在大族手里,还有不少亲贵圈地自养。

梁州城主看似手握天下粮仓,实则不过是替人看管田亩的主簿,除了将每季粮税登记造册却没有支配粮食的权力,士绅大族才是牢牢把握粮食命脉的实际掌权人。

进入梁州便是无际的良田,秋后金黄的稻田散发出米香,佃户们在田间正在抢收庄稼,如今各地的继续粮食,米价更是水涨船高,之所以入冬前还未收完粮食,正是因为大族们将人力全抽调去建粮仓了,此时屯粮不售正是等着峰值达到最高点时才放粮。

上官洛伊看着大片的麦田,不由道:“南方缺粮这北边却囤积居奇,难道就不怕北匈打过来会使得他们血本无归吗。”

云昊道:“自古大族都养私兵,他们不差钱军械都是最高配置,还有粮食作为保障,有粮便能聚兵他们才不怕。”

上官洛伊不解道:“北匈铁蹄可是以彪悍著称,私兵怎可与之匹敌。”

云昊解释道:“那北匈骑兵机动灵活但为何迟迟不动,正因为连他们善骑射,而箭杆还需要神木会提供,铁器就更是匮乏,一旦撕破脸开战,羽箭是射一支少一支,所以时局还未明朗之前不会冒进。”

“再者来说这打仗只靠武勇是不够的,带甲百万与统兵百万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甲’字,士兵无甲遇敌先输一半,而大族的私兵虽人数有限但胜在装备精良,北匈那些棉衣皮甲可比不了。”

上官洛伊没上过战场,只靠兵力与战力作为参考,虽然算不得是纸上谈兵,只是对战场上的实际情况不了解,若是能真正到了战场上切身经历过烽烟之后想必感悟会更深些。

此次是借道梁州走得也是官道,沿路除了田地难找了客店投宿,天色也渐暗本以为在路

边对付一夜,路上却遇到了一队骑兵盘查。

七人小队组成的骑兵鲜衣亮甲,手提马槊、鞍挂弓箭、腰间还扣着弯刀,寻常士兵竟能有如此整装齐备!再看这些骑兵身后都缚着面小旗,上写一个‘王’字,

“驻车检查!”骑兵队长拦住了马车。

张保保面对土匪他怕,但要是地方上的兵卒他可不怕,只见他站起身来兰花小手一指怒道:“好大的狗胆,知不知道这是宫里的车马!”

骑兵队长瞟了眼这略带残破的车架,说道:“州内已实行宵禁,戌时之后便不得在外游荡,莫说你们不像官家,即便是也得守本州的规矩。”

张保保这一路受了不少闲气,此时也忍不住发作起来,从包裹中拿出宫服比在身上道:“看仔细啰,这可是内侍监从三品稚鸡服,冲撞大内侍官尔等有几颗脑袋。”

骑兵队长却没有被怔住,反而提起马槊作势要挑下张保保手里的官服,这时另一名骑兵在队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而骑兵队长的态度立即转变,声音也和气不少,说道:“原来是京里来的大官,看来是误会了,此处荒凉这位大人怕是错过了宿投,在下知道附近有处庄子,就由我们带路当做是给各位大人赔罪。”

张保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立即道:“算你们识相,带路吧。”

车内的上官洛伊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有些警惕道:“老师,那几个人有问题。”

云昊一直在闭目养神,连眼都没抬便道:“好心带我们去找地方住能有什么问题。”

“那几个人身上的盔甲不是朝廷规制,既然不是梁州驻军怎能巡查宵禁,况且在张内官表明身份的情况下,理应带往当地驿站或是官署衙门,而是前往什么田庄地户。”上官洛伊说出了可疑之处。

云昊道:“既来之则安之,几个私兵还能反了天?”

马车离开官道驶入一条林间小道,在林间深处有一不大的庄园,门前两盏白灯笼极为扎眼,这种风俗定是家中有白事。

张保保不满道:“你们这

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故意出杂家霉头。”

骑兵队长抱歉道:“怎么会,之前并未听说他家有人过世,想来也是刚发生不久,现在已是亥时再改投他处实在不便,不如便将就一晚。”

天色不早,张保保也不想赶路,便象征性的询问车内的意见,“云爷,要不咱们就在此将就一晚?”

“能有张床就行。”云昊的声音传来。

当看着一众下车的人,骑兵队长道:“我等就回去巡防了,祝各位一觉睡到大天亮。”

骑兵队只往前往回走了一小段但停了下来,随即隐入道旁的林中,此时有一骑兵道:“看到了吗,那小娘子长得可真水灵,太可惜啦。”

骑兵队长笑道:“要不你去陪她?”

骑兵忙道:“不不不,我家就我一根独苗还等着传宗接代呢。”

其余几人立即开始起哄,骑兵队长道:“别玩笑了,快回去禀告族长,看今夜是否能有所收获。”

先前开玩笑的骑兵眼神立即变得锐利起来,“是。”

······

从外面看田庄规模不大就东、西两个套院,张保保提手叩门,不多时院门打开走出一位腰系白布的老仆人。

“法师,你们终于来啦?”老仆人语气急切中带着一丝惊慌。

张保保被说得一愣,他们几人无论怎么看都与法师这个词挨不上边,再看那老仆人两只眼睛凹陷竟是个瞎子,难怪会认错了人。

张保保道:“我等并非是什么法师,只是来借宿的过客。”

老仆人听罢随手就要关门,“你们走吧,庄内发丧不便留客。”

张保保本也不想触霉头,但见对方拒之门外便来了脾气,一把将门推开道:“你这老货真是有眼无珠,我等可是官家你敢造次!快去叫你家主人出来。”

听到对方自称是官员,老仆人也不敢顶撞只能用手杖探路往院中走去,从那踉跄的步子不难看出内心的慌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棺同堂 见到盲眼仆人着急忙慌的狼狈模样,上官洛伊实在看不惯张保保这等欺压良善,正要发声劝阻但云昊却拦在身前。

“今晚我们就在这住下。”云昊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姜牧野随即道:“既然上师想留下弟子并无异议,只是君子不入孝门,弟子想在车上打坐冥想还望上师首肯。”

云昊意味深长的向他点了点头,上官洛伊蹙了蹙眉,她可没听过什么君子不入孝门的规矩,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怀中的谛听兽蜷缩发颤,似乎在害怕什么。

不多时盲眼老仆折返回来,身后跟着一位头戴白花身着素纱的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虽眉目低垂却转盼多情,鬓角几滤发丝散落,憔悴之色全在眉梢,却平添了些许风韵。

妇人行了个万福,说道:“各位官人,奴家新寡家中实在不便留客,还望体惜移步他处,先在此谢过了。”

这妇人声音沙哑一听就知道是哭坏了声线,即便如此那声音也极富魅力,说话时一双桃花眼朦胧生雾,眼角一颗泪痣风情万种,就连张保保这等内官都有些把持不住不知如何接话,之前的盛气凌人已荡然无存,像个傻子般频频吞咽水口。

云昊上前一步想去扶那行礼的妇人,却被其巧妙避过,只能尴尬说道:“既然来了,理当为逝者添柱香火。”

说罢不等妇人表态便朝院内走去,那妇人与盲眼老仆只能匆匆跟随,上官洛伊心里有气咬唇暗道:“天下男儿皆薄性,这便宜老师本就没什么操守,这回真是姣婆遇上脂粉客,此等尤物岂能轻易放过。”

云昊虽不识路,但漆黑的院中只有灵堂燃着长明灯倒也并不难找,前脚刚踏入灵堂云昊后脚就懵了,只见灵堂内一字排开整齐的码放着五口棺材。

“这一夫多妻本君听过,但这一妻多夫确实少见。”云昊不由道,随即打量着紧跟其后的妇人,又道:“莫非你是白虎凶星下凡,连克连捷?”

妇人那听过这等浑话气得脸色煞白,盲眼老仆连连摆手道:“官家莫要乱说,除了我家老爷其余便是各位少爷。”

云昊

皱眉道:“父子一同归西实在壮观,可是遇着什么凶事?”

盲眼老仆回道:“老爷少爷平时无病无灾可接连亡故,所以老仆才托族中之人去请法师前来,没想到却等来几位官爷,不便留客也是因为宅中不宁,怕冲撞了诸位官爷。”

云昊道:“既然觉得死因可疑为何不报官,反而要去请法师前来,莫不是心中有鬼。”

盲眼老仆忙摆手道:“七日前老爷亡故便已经报过族长,也找了仵作验尸并没有发现异样,随之四位少爷前后陆续亡故也查不出原由,旁人都在传庄中有妖魔作祟,仆人们整日提心吊胆,夫人体恤下人将他们遣散自己却坚持留下守灵,我一个残缺之人得老爷夫人不弃绝不会背主偷生,才想到请法师到庄里看看。”

云昊问道:“报族长可不是报官喔。”

盲眼老仆回道:“无论出了什么事,先要报给本族族长知晓,如有必要才由族长通报官府,我家老爷是当地王姓族人,自然要先报给族长‘王显’定夺。”

云昊:“本君来时遇到一队骑兵,他们身上便有‘王’字旗,可是那王显的私兵?”

“正是。”盲眼老仆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要住下了,因为就是他们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你速去安排房舍吧。”云昊道。

盲眼老仆不敢善断,而那妇人开口道:“既然是王家护卫的安排,那奴家也不好推脱,阿福你便将官家安排到西院去吧。”

阿福点头应下,带着云昊等人前往西院。

西院房舍不多,看房内布置便是仆役先前所居,张保保见庄上透着诡异本不想住下,可如今这般光景也无处可去,硬着头皮与其他内官同住一屋。

安排好上官洛伊的住处后,云昊转身刚要离开,却被上官洛伊叫住,“老师,你这可不是回房的方向,天黑路滑可别乱走。”

“为师睡不着,去灵堂看看。”云昊随口敷衍道。

上官洛伊就知道他不会安分,立即道:“老师要去灵堂,学生也一同前去毕竟瓜田李下莫

坏了风评。”

云昊也没反对与上官洛伊重新返回灵堂。

灵堂内丧幡轻轻摇动,白烛摇曳将五口棺材的影子映照在墙上显得格外巨大,妇人独自跪在供桌前往面前的火盆中烧纸钱,瞎眼阿福已不知去向。

“我死得好惨啊~~~”一个凄惨的声音幽幽传来。

烧纸的妇人立时抬起头来惊恐的看向棺材,烛摇影动好似真有什么东西从棺中站了起来,不,不是好像而是真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映在了墙上。

“啊!”妇人惨叫一声转身就想逃,可因跪了太久双腿发麻,刚起身便站立不稳正好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正是满脸坏笑的云昊,情急之下正要挣脱却被云昊揽住。

近距离接触那妇人,云昊嗅了嗅鼻子道:“你身上抹了香粉?”

妇人脸色微变,抵住云昊胸口急道:“官人好生无礼,还不快放开奴家。”

跟在身后提着纱灯的上官洛伊已有怒意,之前装神弄鬼吓唬人还只当是云昊的恶趣,可现在就是赤裸裸在调戏了,立即大声咳嗽几声,说道:“老师,莫要行此孟浪之举。”

云昊放开妇人搓了搓鼻子,笑道:“还不知夫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那妇人脱身后立即整理仪容,也明白了刚才听的“鬼语”是云昊搞的鬼,虽心里有气但还是答道:“奴家祖籍封州,姓唐名惜君。”

“唐惜君,‘只愿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这名不错。”云昊点头道。

上官洛伊暗呸一声,心道:你就爱乱解人名,人家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吗?明明是愿能找到会知心爱护之人,你这一番浑话可是有勾搭新寡之嫌。

唐惜君温怒于云昊三番两次的轻佻之语,便不再搭理继续跪在灵前烧纸,但云昊似乎并不想放过她,蹲在她身旁道:“看那另外四口棺材的大小死去儿子们应该都是成人,以你这般年纪、、、”

“四位少爷是前夫人所生,奴家进门不过是五年前的事。”唐惜君解释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灵芝 云昊捏起一张纸钱投入火盆中,“一家人横死,受益者极有可能便是加害之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万钧重担压在唐惜君心头,原本发白的脸上更无血色,抖声道:“官人此话是什么意思?奴家虽是妇人但也知礼义廉耻,绝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上官洛伊也意识到云昊看似轻浮的举动下,是为出其不意的试探唐惜君的反应,可即便查明了此事又有什么好处呢,云昊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公义绝不是让他出手管闲事的优先选择。

“大人莫要冤枉了夫人,族内的规矩要是无子嗣继承,家业便会收归族内处置,如今老爷与几位少爷均已亡故,夫人最多只有管理权,这还得经过族内同意,所以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这时阿福出现在门外。

云昊好奇道:“还有这样的规定?不知你家老爷生前有多少田产。”

阿福回道:“在王氏族中,我家老爷所持田产能排上前五,自上月开始族内便开始集中收粮,根据各庄田亩收成制成鱼鳞册,老爷还在高兴的四处炫耀。”

云昊道:“统一收粮,过往也是如此?”

阿福回道:“过去只是缴纳是三七归边,七成自家留用三成作为族内用度开销,只是上月边境有战事王显族长才发起了紧急调粮令,用于应对即将发生的战事。”

能排得前五的收成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尤其是在战事将开之际粮食几乎能与黄金等价,尤其是看似不值钱的麦秆也是上好马料,战事一起立即身价翻倍,如此说来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本家大族。

云昊打量着唐惜君道:“你进门五年竟无所出?”

此话相当无礼,唐惜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云昊也不深究随即道:“本君要看看你家老爷尸体。”

话已至此若要推脱便显得心中有鬼,唐惜君只能同意开棺。

推开棺盖,棺内躺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体态发福的老者,死者面色红润还带着笑意死状诡异,高高隆起的腹部好似发了胀气,如

今天气渐冷况且人也刚死不久,不太可能是内脏腐败所引起的。

尸体呈现出不同寻常体征,必须要一探究竟云昊揭开其身上的寿衣,只见一朵暗红色的蘑菇从死者肚脐处冒出头来。

这时上官洛伊拽了拽云昊的袖子,轻声道:“这是血灵芝。”

“你认得此物?”云昊看向她。

上官洛伊道:“是谛听说在书上见过记载,大富人家平时进食大量补品,药效潜藏于脏腑血脉当中,修炼邪术之人便会选中这样的人作为培养基,用以种植特殊药材。”

谛听兽不敢再外人显露会说人言的秘密,便通过上官洛伊之口代为传达,也想以此来换取云昊的好感。

云昊道:“莫非又是苍风九黎之人干的。”

上官洛伊道:“这不是苍风的巫蛊之术,而是萨满魂师所使用的一种汤药材料。”

“萨满好像是草原上信仰的教派。”云昊对这个教派有点印象。

上官洛伊点头道:“据学生所知,这‘拜物教’是北匈的国教。”

梁州与封州相邻,如今北匈铁骑在封州一带活动,跑来梁州搞事情也无可厚非,已经有了线索,云昊又接连打开了其余口棺材,发现死者的四个儿子无一例外都是体态肥胖却面色红润,肚脐上也皆长着血灵芝,这是在拿全家人当肥料了啊。

如果是北匈下得手,那族内暗下杀手的可能便降低了,但却有些说不通,如果北匈是想扰乱供粮,按照阿福的说法族内会接管,就根本达不到目的而且还有暴露的危险,这样做岂不是很傻?

上官洛伊也看出疑点,说道:“会不会是欲盖弥彰,只是借用了北匈手段作为掩护实则却是想兼并土地。 ”

这时几滴雨水落在屋瓦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继而变成了瓢泼大雨嘈杂的雨声更加重了寒意,灵堂内无人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雨。

急促的雨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拍门声,现在约莫已是三更天了,这么

晚了想来不会有客,怕是大雨引起的响动,开始并没人在意但随着拍门声越来越大,阿福才起身出去查看。

在此期间云昊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唐惜君,上官洛伊看在眼里只是暗自腹诽但也没去点破。

不多时阿福打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道士打扮的人,这人年纪不大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看其身着黄色道袍该是个道人,可古怪的是这道士明明身后就背着把伞却不用来遮雨。

道士一进门便抱怨着天气还既不讲究的用丧幡开始搽脸,擦去雨水后其面容倒也十分清秀,意气风发的相貌与粗犷的举止极不相称。

青年道士身上的雨水未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火盆前,抓了把纸钱投入其中只为了烤火取暖,身上暖和了青年道士心眼也活络起来,不时用眼睛瞄向对面的唐惜君。

上官洛伊不由摇头,这唐惜君天生的媚骨是个男子皆挪不开眼,就连内官都难以抵御更何况这年轻道士。

唐惜君避过逼人的目光,询问阿福道:“福伯,既然是客为何不请到西院。”

阿福立即道:“夫人,此人自称是岐山天师府座下弟子,是受邀前来清除庄内邪祟的。”

唐惜君闻言道了万福说道:“原来是小天师,恕奴家礼数不周了。”

小天师这时的反应与云昊当初一样,立即伸手要去搀扶,可手还没碰到却被云昊一把扣住,“既然是来清除邪祟的,便先看看你手段如何。”

小天师也不气恼,反而笑道:“你又是何人?怎替主人开口。”说着又看向其身后亭亭玉立的上官洛伊,眼睛瞪得就更大了,小小庄园竟同时藏有两位绝色,这次前来可是赚大发了呀!

既然有美人在旁观看自然要卖卖力气好好表现一番,小天师也懒得再管云昊,而是有模有样地踏着七星步在灵堂内好一顿卖弄,其身法飘逸脚步沉稳好似在舞蹈般优美。

虽然这小天师先前举止轻浮,但干起本行倒是有些伏魔降妖的架势。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雨夜来客 梁州与封州交界处有千仞峰,其山势险峻就连矫健的猿猴都不敢攀爬,此山便是‘岐山’乃天师府的发祥地,老天师姬天问是隐世高人,据说百岁时才收了一位关门弟子作为传承。

天师府的规矩向来都是一师一徒,所以在修真界名头不响,算是标新立异的存在,而今这位小天师也是不拘一格也让人开了眼界。

灵堂内小天师的七星步,每踏定一处星位周围的气场便稳定一分,七步踏完就连外面的狂风骤雨都无法侵入堂内,而小天师脸上早已没有刚才轻浮的表情,而是双目如电浩然之气足以震慑魑魅魍魉。

有了法阵作为基石,小天师凌空画了道符箓念动口诀,符箓立即散成无数电弧在堂内流窜,不少电弧在五具棺材上方噼啪作响。

跳动的电弧好似有灵性一般避开了所有活物,只是按照既定的方向探寻无果后便会自动消散。

小天师来到电弧产生反应的棺材旁,看着其中的尸体说道:“这几人皆是中了妖术而亡,死者面色潮红显然是遇上了狐妖被其蛊惑了心智,抽干了元阳所致,没有妖邪能骗过本天师的眼睛,所以凶手就是你!”

小天师抬手指向唐惜君,接着道:“本天师要将你狐妖给收了。”

上官洛伊白了一眼道:“老师,此人看来是徒有其表,明明是咒术害人却反说是妖邪作祟,分明就是觊觎唐夫人美色。”

云昊很是懊恼道:“居然还有这手本君失算啦,竟被他抢先一步。”

“!”上官洛伊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昊,“老师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正形,还不快拆穿这神棍。”

云昊却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小天师继续表演,面对指控唐惜君花容失色,气得嘴唇发白道:“一派胡言!福伯送客。”

这时院外又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又有客到!?

阿福再次冒雨出了灵堂,留下的几人气氛已降至冰点,但小天师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对上官洛伊说道:“这位小姐姐可信岐黄之术,本天师看相摸骨可是一绝,要不要给你看个全相。”

云昊笑道:“你可曾为自己算过,本君看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灾。”

小天师也笑了,“本天师从不算自己,但却也能猜到今夜庄内的确是有血光之灾。”

上官洛伊道:“你如真是出自天师府便该注意言行,莫要有损师门才好,此间并无妖邪你要没有真本事就别再现眼了。”

“小姐姐的嘴可真不饶人,你怎知没有妖邪、、、”说着小天师朝门外努了努嘴道:“喏,这不是来了吗。”

阿福从外面回来,其身后这回跟着一高一矮两名头戴皮帽身披油毡的人。

“阿福这两位又是何人。”唐惜君问话时态度极差,今晚的客人一批比一批无礼,最后这两人更是装束阴沉定是来者不善。

盲仆阿福回道:“这二人皆是贩马的商旅,因大雨无处栖身想借宿一夜,明日再去族内交接马匹。”

虽然不悦但既然是给族中供马,唐惜君也不好推辞只能应下,随即吩咐阿福带往西院安置。

云昊注意到两人皆佩戴了武器,虽然被油毡遮住不能看清,但还是能推测出个子稍矮一些的人,腰间有个如盘蛇状的轮廓定是软鞭一类的武器,而个子较高的那人便十分明显了,因为半截刀柄正露在油毡外。

此二人并没有前往西院,反而是进到灵堂里席地而坐,高个子从怀中掏出肉干咀嚼起来,并说道:“我们一路赶来饥寒难耐可否给些热汤暖暖身子。”

高个子坐下时,云昊微微扬眉似乎察觉出异样。

这时还没等主人家回话,小天师也坐下道:“那顺便给我来一碗,忙活了半天也是饿了。”

云昊也不客气道:“既然如此不妨再拿个火盆来,即可烘烤干粮又可取暖,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大家何不聊聊路上见闻。”

小天师当即拍手称好,其余两人也并未反对,可作为主人的唐惜君却很是无奈,面对一群毫不将自己当外人,可如今庄内就自己一个妇人再加上一个瞎眼仆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也只能照办。

不多时,灵堂不仅放置了炭炉还架上了铜锅,水开时放入后院新摘的蔬菜算是做成了一锅汤,这时贩马客中身材较矮的一位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这时在场的人才看到那人虽与同伴比起来矮小,但单独

而立却也是七尺之躯身形高大,稍适片刻那人便扛着一只小羊羔走了回来,在廊下熟练地分肉解骨。

以羊骨做汤头、精肉涮煮、肉脂适中的穿在刀尖上烧烤,没一会肉香便充斥了整个灵堂,唐惜君依旧跪坐在灵前没有参与其中,而上官洛伊也陪坐在她身旁,面对正大吃大喝的男人们很是不屑,灵堂乃是吊唁之地如此作为,不仅无礼还十分荒唐。

云昊盛了两碗羊杂汤分别递到唐惜君与上官洛伊面前,上官洛伊推说不饿,谛听兽闻墨可饱也不爱食荤腥之物,而唐惜君则是说不喜腥膻也没去接羊汤,但一个小小吞咽动作却暴露了本心。

讨了个没趣云昊只好自己享用两碗羊汤。

一众人吃饱喝足之后,小天师拍着肚子道:“还是这种吃河岸嫩草长大的羊羔有滋味,肉质鲜美香而不膻。”

这小天师不忌口便算了,吃完竟还煞有介事的点评一番,而先前宰羊的贩马客此时身子暖便摘下皮帽,两条麻花长辫便落了下来,竟是个女的?!

身材壮实行事豪迈的女子还真是不多见,她双目细长,嘴唇微厚,尤其是那小麦色皮肤更显野性之美,只听她开口说道:“你个道士也能吃出这羊肉的好处来。”

小天师得意道:“我吃过的好东西可不少,听你说话不是中州人士,是打北边过来吧。”

女子言道:“我叫乌兰赫雅,和哥哥乌兰巴托一起从草原到你们梁州做买卖。”

小天师道:“我虽是个方外之人,但也知道如今两国正在对峙,你们前来就不怕被当做细作抓起来吗?”

乌兰赫雅回道:“草原可大着呢,不是每个部落都好战,我们乞颜部都是自由民以放牧为生,并不参与你们之间的纷争抓我们做什么?”

看来此女涉世未深,两国交战哪会管你是个部族的,抓起来一顿拷问不是白白受苦,但想来这兄妹二人能千里单骑来到梁州也定有些手段。

“干坐着也是没意思,不如按我们草原上的规矩,大家围坐篝火讲故事怎么样。”乌兰赫雅提议道。

云昊和小天师自然不会反对,乌兰赫雅拍手道:“那便由我先来,话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个故事 夜深大雨,本该肃穆清冷的灵堂内却十分热闹,乌兰赫雅先开了头讲起了一个故事。

牧民自小先要学会放牧,乌兰赫雅家中主要是养马但也顺带着养羊,哥哥乌兰巴托跟着阿爷放马,年纪还小的乌兰赫雅便负责看管较为温顺的绵羊。

有一次独自放牧的时候,眼看太阳即将落山乌兰赫雅便打算赶着羊群回去,可清点之后发现少了几只,便赶忙四处寻找但毫无收获,父亲知道后也没有责怪,只说让她下次多注意。

等再次放羊时乌兰赫雅便加倍小心,还多带了猎犬看护羊群,放羊也不能只是看着,还得收集干羊粪作为燃料使用,可当装满了两筐羊粪后,再去数羊却发现又不见了几只,这回可是急坏了乌兰赫雅。

她先是将剩余的羊群赶回家中,自己带着猎犬再次回到放牧的地方寻找,天色这时已经渐渐黑了,在草原上天黑是十分危险的,乌兰赫雅也顾不上这许多还是执意寻找。

最后在一处丘陵形成的山坳外发现了新鲜的羊粪,想来晚上气温下降走失的羊羔是进去避风去了,乌兰赫雅知道找对了方向便想跟进去寻找。

可几条带来的猎犬皆夹着尾巴嘴里发出呜咽之声,乌兰赫雅很是奇怪这些猎犬即便遇上了凶猛的狼群都敢上去搏杀,是什么东西竟能将它们吓成这样!?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乌兰赫雅一咬牙提着马鞭,留下马匹与猎犬便独自走入山坳,山坳内弥漫着浓雾四周没有一点声响。

乌兰赫雅紧紧攥着马鞭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就在这时浓雾中竟好似被开了扇窗户,窗外是肥沃的草场还有成群的牛羊,乌兰赫雅似乎能听到阿爷在呼唤自己,便迫不及待地想探头一看究竟。

突然,一双有用力的手从后将乌兰赫雅抱住,大惊之下她也醒过神来,原来是阿爷放马归来不见乌兰赫雅,便与乌兰巴托分头来找,最后还是阿爷在山坳外看见了猎犬才追了进来。

等乌兰赫雅完全清醒之后,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眼前

哪里有什么窗户,而是一个用来上吊的绳套,要是刚才把脑袋探进去只怕早成了吊死鬼。

而山坳内的景象更是骇人,周围全是被雷电击毁的树木,已成焦炭的树干上挂满了各种动物的骸骨,其中便有这两日走失的几只羊,正挂在树上摇曳,乌兰赫雅被带回家后便生了场大病。

多年之后的乌兰赫雅才听阿爷说起,当年那处山坳是黑萨满为收集死灵怨气而布置的煞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这个故事说到这,乌兰赫雅看着众人的反应,灵堂内的人都没想到她竟会讲这么一个故事,不过这倒让原本昏昏欲睡的谛听兽来了精神。

云昊问道:“这萨满也分黑白的吗?”

“萨满是长生天的使者,能沟通神明为草原上的人祛除灾祸,所以受牧民爱戴,但却有些萨满却供奉邪神专修害人之术,我们便称为‘黑萨满’他们收集怨魂戕害善良的人们,而白萨满便一直在与这些妖人抗争。”

答话的是一直沉默的哥哥乌兰巴托,他提到黑萨满时根本无法掩盖眼中的怒火,因为他亲眼看见母亲被黑萨满残害。

原本上官洛伊本想问问‘血灵芝’的事,可见乌兰巴托情绪有异便不好再问,只能再找机会细问。

守在唐惜君身后的阿福面色极为难看,他是瞎了但耳朵却不聋,灵堂喧哗已是不敬,现在竟然还说些渗人事,实在是太没有规矩,开口言道:“各位夜已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不迟。”

小天师道:“你这老儿好不知趣,我们都在兴头上怎能说停就停,你要是累便自行去休息,这里用不着你伺候。”

“你、、、”阿福气得说不出话来,唐惜君接口道:“灵堂清冷几位客人既然不嫌,便当是为亡夫守灵了,奴家在此谢过。”

主人家开了口,阿福自然也不好多说,气得哆嗦着往外走去。

小天师这时说道:“乌兰姑娘的故事在此间讲来很是应景

,本天师恰好也有一个故事说出来供大家消遣。”

随即小天师便说起了老天师的故事、、、

这件事发生在封州边城,哪一年北匈突降暴雪人畜被冻毙无数,侥幸存活下来的牛羊马匹,也因草场被冰雪覆盖而无草可食,所以北匈各部落便南下劫掠粮草。

天灾加上人祸,封州边城一时间生灵涂炭,这时便传出了食人魔的流言,据说此食人魔游走在各村镇之间,无论碰上活人还是尸体皆食肉饮血。

世间有妖魔横行又在天师府辖内,老天师自然义不容辞下山伏魔降妖,当老天师途经一处刚被劫掠过的小镇,只见尸横片野烽烟不绝,老天师仰天长叹只感世间纷争不休生灵涂炭,才惹得邪魔外道有机可乘荼毒人间。

就在老天师感慨之时,不远处的院落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赶到一看,原来是有个孩童正与几只猎犬对峙。

几条猎犬个个粗壮凶猛,口涎顺着满口怪牙不时滴落,而那孩子身上已伤痕累累却依然手持半把断刀守着身后的马车,而叫喊声便是从那车上传出。

原来是有妇人即将临盆,几条北匈的猎犬闻着血腥味而来,男孩拼死护住马车想来车上之人定是他的至亲,老天师又岂能看着不管,当即斩杀了为恶的猎犬,男孩见状立即给老天师磕头,与此同时车内也传来婴儿的啼哭。

新生命的诞生立即让这肃杀之景有了一抹朝气,男孩跳上马车不多时便怀抱一个婴孩来到老天师面前,老天师看着还未开眼的小婴孩也是欣慰,将一枚丹药交给男孩让他喂于妇人已保全性命。

产妇虚弱又带着两个孩子,老天师不忍将他们抛下,但拖车的马已丢失不能行进,便简单布置了法阵交代男孩不能擅离,自己则去寻找马匹。

可等找到马匹回来时,却不见了男孩及马车的踪影,老天师心道不好,怎么就忘了还有食人魔一事,可此时后悔已晚,老天师悲愤之下动用天耳通之术,寻找方圆十里的一切动静。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后的故事 天师府有三大绝技‘天地视听’、‘掌握五雷’、‘六甲奇门’ ,老天师所用天耳通便是天地视听之术,但并非是真的听得见声音,而在将灵气发散出去感受一切震动,此法一出可以说身上每一个毛孔便是一只耳朵。

但此法消耗极大有损寿元,要不是老天师救人心切也不会冒然使用,好在付出还是值得的,排除一些干扰因素后老天师便锁定了一处可疑地点。

老天师朝可疑方向赶去,借着月色远远便看见有个黑影正拉动着马车前进,带靠近些才看清拉车的是个九尺大汉,此人浑身黑毛一头乱发喘息如牛,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死气。

能有如此戾气定是那食人魔无疑,老天师从后赶上先是一脚踏上车顶,随即将五雷之力汇聚掌中,进而一掌打在食人魔后心之上。

‘雷法’毁伤力不但惊人,所发电光更是照亮四周,食人魔挨了一击混成冒烟朝前踉跄了几步竟没被击倒!老天师再次挥掌打去,食人魔回过身来大喝一声随即也高举双拳朝老天师砸来。

老天师脚踏电光凌空闪过,又是一掌直击食人魔肋部立时电光四溅,强大的电流直接击穿食人魔,其内脏被灼烧成炭发出阵阵焦味,即便食人魔肉体再强悍但脏腑终究脆弱,挨了此一击也无法承受直挺挺死在当场,整个人如一巨大的火炬燃起大火。

妖人已死老天师也顾不上理会,立即来到马车前查看情况,可当掀开车帘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车内竟然堆满了尸体其中就包括那位产妇。

老天师看到这一幕也是愤恨难当,正在懊悔之时尸堆却动了一下,似乎有人正要挣扎出来,老天师心头一喜,立即扒开尸体希望孩子还能幸存。

突然,一只手猛地从尸堆探出,老天师救人心切全无防备被这一爪直击心口,老天师怎会料到还有埋伏,幸好护身罡气浑厚才免了被掏心之祸。

老天师按住胸前袭来之手向后急退,将尸堆中的偷袭者拽了出来,那人目泛妖光面带死气,那是常食人肉才会出现的死灵之气,这才是真正的食人魔!!!

随即老天师怒不可遏与食人魔展开了激斗,那食人魔修炼邪法十分强悍,老天师与其大战了三天三夜才将食人魔击败。

说到这里小天师感叹道:“要不是我师父当年修为已是道王境巅峰,想来定被那妖人一击得手,也就没后来我的什么事了。”

上官洛伊这时忍不住道:“你便是那护车的孩子吧,刚听你所说老天师与食人魔苦战,只说击败莫非那食人魔未死?”

小天师立即道:“小姐姐果然蕙质兰心,马上便听出了紧要之处,那食人魔不仅凶悍又善诡诈,我师父倾尽全力也只封印其道行,并未能将食人魔击杀,着实是便宜了那妖人。”

云昊道:“天师府看来也是欺世盗名之辈,区区食人魔都不能诛杀,这等故事也就只能吓唬孩童,实在没太多意思,这样的故事本君随手就能编出一个来,不如各位来听听这个故事。”

说罢云昊也开始讲起了一个小故事、、、

说话有一日深夜,也如今夜一般狂风骤雨,将房屋窗户吹得噼啪作响,有个孩童害怕得难以入眠,其母前来宽慰谁料却怎么也哄不好,孩童只说床下有鬼想害其性命。

其母听闻只觉好笑,只当是孩子受惊所说胡话,于是为了证明床下无鬼便探头往床底看去,正想告诉孩子世上本无鬼,只有疑心生暗鬼的道理。

可当其母望向床底之时,正好与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妇人正要惊叫却发现,床下的人竟与自己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大惊之下立即回看床上孩童,可缩在床上孩子依然还在,妇人壮起胆子再朝床下看去、、、

床下果然的孩子果然还在,并且说道:“母亲床上有个鬼想害我!”

正说到此处,灵堂外一记惊雷炸响,让本就专注于故事的众人皆吓了一跳,云昊随即大笑道:“若你们是孩子的母亲,会信谁的话?”

小天师抹了把额头吁了口气道:“要是我便信床上孩子的话,毕竟在明面上人还是可信些,藏于暗处的定不是

好人。”

乌兰巴托攥着拳道:“两人皆不可信,我看都是鬼。”

乌兰赫雅接着道:“管他谁是真鬼,一并抓起来再说。”

上官洛伊来到身边轻声道:“老师,宫里的内官还在西院要不要叫他们起来?”故事听到这,她总算听出点门道来。

这时唐惜君站起来叹道:“故事都是好故事,但却不该说出来。”

话音未落,五口棺材内的尸体都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随即便朝堂内众人扑来,在场众人反应极快立即动手还击,云昊则是带着上官洛伊退到了廊下。

“老师!我这就去把圣人叫来。”上官洛伊知道会有一场恶战,她绝不能成为云昊的负累。

云昊却满不在乎道:“他是你师弟叫什么圣人,此处虽然凶险但为师保你无余。”

灵堂内乌兰赫雅将马鞭挥舞得虎虎生风,抽打在尸体上立即皮开肉绽,只是尸体并无痛觉要是换做活人只怕早已哭爹喊娘。

而乌兰巴托也十分彪悍一把短刀左劈右砍,立时便将两具僵尸砍倒,但僵尸很快便重新站立与之搏杀,僵尸虽无什么杀招但胜在不知疲倦伤痛,怎么杀也杀不死,毕竟谁又能杀死已经死了的人。

在外面观战的上官洛伊注意到了乌兰巴托手中的刀,那并不是一把短刀,而是柄断刀!她掩住檀口惊道:“莫非他才是老天师当年遇见的那位孩子,老师你早就知道?”她故事听得仔细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云昊回道:“也不是早知道,只是在那小道士说故事时,才忽然想起初见这牧民汉子时感到的不协调之处,虽然他身上毛毡遮掩了腰间佩刀全貌,但从刀柄长度不难推断出,那因是把至少三尺的长刀,可他坐下时却没用任何调整刀的位置这便极不合理,所以只能说明那把刀并非正常制式。”

武器握柄会已经利器长短重量而定,对于常年好勇斗狠的云昊来说只一眼便能看出个大概,想来当时小天师也注意到了才会讲出那个故事来确认是敌是友。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目圣童 那么乌兰赫雅最开始讲的故事也就十分好理解了,她说出黑萨满就是为了试探众人反应,他们兄妹二人夤夜来此绝不是为了贩马,来此定是确认了线索,只是见庄内多了些生人才故意用言语试探。

小天师与云昊等人或是机缘巧合或是受邀前来,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在这了兄妹二人的计划内,所以他们要找的定是这庄内的某人。

所以当灵堂内五具尸体破棺而出时,没有人感到意外反而是等着对方先沉不住气出手。

小天师看似胡闹无礼,但此来想必也是另有所谋,而僵尸扑杀上来的时候,他也并未出手而是站在原地直勾勾看着唐惜君,那五具僵尸竟也十分配合的没去打搅他。

灵堂打作一团,闹出不小动静,若不是风雨未停,只怕是方圆五里都听到响动。

“发生了何事?!”盲眼阿福摸索着朝灵堂走来,因为出来得匆忙就连探路拐杖都没来得及拿,快到灵堂时还给台阶绊了个踉跄。

上官伊洛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却被云昊一把拉到身后,“瞎子,外面风大雨大还是回屋去吧。”

阿福急道:“老奴要去看看夫人是否安好。”

云昊无奈道:“你家夫人好得很,要是不放心本君带你去看。”说着伸出手去拉阿福。

就在两只手即将碰触之时却都改变了方向,云昊一掌直击其天灵盖,而阿福则是手成爪形朝云昊心口拍去。

面对突发状况上官洛伊也是一惊,赶忙躲到廊柱后,再看那盲眼阿福一缩脖子避开云昊拍下的掌力,而自己的手已经抓在云昊的心口上,原本忠厚老实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但下一刻却又变得扭曲,继而惨叫一声朝后飞去。

原来云昊出掌只是诱敌,带阿福迎上来时便赏了他一记豹突膝顶,云昊又一把扣住阿福的手腕将其拽了回来,“让你个老贼看看什么才是正宗的黑虎掏心!”随即一爪将其拍入灵堂。

上官洛伊大惑不解,之前明明见过云昊用过更为厉害的武技,可此时却只用近身搏杀之术,而且还故意将人打入混战中的灵堂。

“老东西交给你啦,且看看小天师手段如何。”云昊完全乐得做个看客。

小天师应了声“多谢。”脚下随即发出电光,一道电网立即将阿福困在其中,原来先前施法探查邪祟是假,暗布法阵是真,难怪僵尸不敢靠近他。

阿福撞上电网直接剧烈颤抖继而倒地抽搐,小天师掏出几道符箓又打在其身上,才说道:“当年师傅封印你道行,你既得以逃脱却不思悔改,居然还敢为祸一方今日本天师便收了你。”

说罢小天师又拿出鸡血绳锁拿阿福,可就在这时五具僵尸身上同时散发出一股红雾,距离最近的乌兰兄妹最先中招,接着就是小天师,吸入红雾之后立即让人头脑发晕,眼中所见尽是扭曲的景象。

阿福这时爬起来阴损地笑道:“这本是给你师傅准备的,却不料那老道士居然龟缩在岐山上,派你一个黄口小儿下山来送死。”

小天师使劲晃了晃脑袋,依然无法保持清醒,但嘴上却笑道:“竟使些旁门左道的把戏,你还不配我师父动手,今日必让你葬身于此。”

阿福得意道:“尸香菇与未成熟的血灵芝极其相似,效用却是大相径庭,不解深意之人很容易将两者混淆,莫说是你即便是老道士来了也难全身而退。”

小天师道:“你可莫忘了,尚有一人并未中你奸计。”他说的正是门外抱手看戏的云昊。

而云昊却毫不关心灵堂内陷入险境的众人,阿福朝门外说道:“观你行事不像是个爱管闲事的,想要不过是这新寡美妇,要是你不趟这趟浑水,老夫便她送给你。”

云昊只觉好笑,便回道:“你说错了两个件事,第一本君很是爱管闲事,第二本君想要的自己会拿用不着你慷他人之慨,还有就是你即便想给,也要等你能活着出来不是吗。”

阿福狂笑:“此间谁能杀我、、、”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心神丹元、令我通真。”小天师盘坐念动口诀,就见其额上显出一雷电印记,继而裂开成一只虚化的眼睛。

道家天眼通!

既然肉眼容易受到蛊惑,小天师便用心眼去幻存真,此刻他耳聪目明双掌电光攒动,霹雳之音不绝于耳。

天师府绝技‘掌握五雷’,想到不到这小天师小小年纪竟能领悟三绝技中两项,也难怪老天师放心让他独自下山。

小天师掌心雷直击阿福,而阿福立即指挥五具僵尸组成人墙抵挡,雷电本就是僵尸的克星,一触之下两具僵尸顿时爆裂。

阿福也没闲着掏出一瓶药剂吞入口中,森森死气便源源不断涌出,原来这阿福一直在压制气息,如今大敌当前才解封能力。

死气乃是冤魂所化,也是邪魔外道的力量的来源,其效用等同于灵气,但灵气天生地养非死气可比,有些魔道见灵气稀薄便想出了此等邪法还妄图得道飞升。

这阿福本名‘骨都候’原就是草原上的黑萨满,只要发生战争便会出来大肆收敛怨魂死气,可以说没有黑萨满是不渴望战争的,亦可说是他们在鼓动战争也不为过。

那年天灾骨都候已在草原上得了许多的怨魂,却并不满足还以其萨满的身份游说各部族南下抢粮,意是发起战祸好再大肆收割灵魂,却不料碰上老天师下山除魔,因此修为被禁锢不得已便隐匿在梁州一代苟活。

后被此庄主人收留做了管家,多年来骨都候一直试图破开禁锢,最终还不惜自剜双目作为对魔神的献祭,这才得以逐渐恢复修为。

最近骨都候觉得时机成熟,便迫不及待地想找老天师复仇,于是便戕害其主布下此局,只要除掉老天师他就再无顾虑,只等边境战事一开又是他享用大餐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正气歌 灵堂内的形式立即变得微妙起来,骨都候成名已久对阵经验丰富,而且还与老天师交过手知道其底细,而小天师虽然天赋极佳但对敌情不明,而且这骨都候在庄内经营多年,难保没藏着后手。

此时骨都候不再隐藏身份,释放的死气立即化作两颗面目狰狞的鬼面,在左的鬼脸额生独角口含青烟,右侧鬼脸则头生双角鼻冒灰雾。

小天师迅速用雷法毁伤剩余僵尸后,转而朝骨都候攻去,那骨都候指挥独角鬼面迎上,那鬼面从口吐出大量青烟袭向小天师,而骨都候则原地开始吟唱。

他居然在唱歌?!所用的也是密语根本听不懂,但骨都候的声线实在糟糕,如破锯割树十分刺耳,也不知这歌本就难听,还是被他唱成这样。

小天师倒也干脆,拿出符纸一分为二塞住鼻孔以免摄入青烟,随机再朝骨都候杀去,可却不知为何身上灵气突然变得十分混乱难以聚拢,就连掌心雷也难以为继正在消失。

而双角鬼脸也绕到小天师身后喷出灰雾,骨都候也在此时转换了歌调,小天师之前便觉莫名心悸而现在却又生出怅然若失之感,体内灵气不聚反消。

上官洛伊看出了点门道,便出声提醒:“这邪术意在影响你的思绪,不要被他的歌声蛊惑,清心定神守心固元!”

喜、怒、忧、思、悲、恐、惊为人之七情,骨都候所用术法便是利用人的各种情绪变化达到制敌的目的,所谓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思则气结、恐则气下、惊则气乱,一旦情绪被人掌控那便必败无疑。

骨都候见有人坏其好事,挥出一爪打向上官洛伊,死气化作鬼手朝门外抓去,却忽然被一圆形物体挡住,细看之下原来是小天师撑开了一直背在身后的伞。

此伞一开屋内邪气顿消大半,这便是天师府镇门法器——太平伞,天下无事此伞不开,若逢乱世伞开太平。

历代天师皆用自身本源炼化太平伞,伞上每一个用朱砂金漆写下的天

师之名,都倾注了其一生除魔卫道的决心,如此浩然正气的法器邪祟避之唯恐不及,哪敢与之相抗。

小天师天目泛光,脸上再次恢复了爽朗,只见他缓缓道:“一时被妖邪迷惑实在惭愧,好在姐姐及时提点才使小弟去浊存清,妖人既用惑心邪音害人,那便听我天师府一首‘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随着小天师每吐出一个字,便如钟锤撞击洪钟,字字句句化作一股无形之力震荡在骨都候心头,没等正气歌念完便已经七窍溅血。

小天师每向前踏一步骨都候便倒退一步,最后连退数步直至靠在墙上才停下,骨都候知道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撞开窗户逃入院中。

云昊冷眼看着狼狈至极的骨都候,对上官洛伊说道:“不要离开为师三步之内。”

这时小天师撑着太平伞也追至院中,骨都候不逃反笑:“小娃儿,虽说你天赋尚嘉也还法器护身,但这毕竟不是你天师府,老夫早已将整个庄园布置成了魂场煞地,你既已入阵就休想逃脱。”

说罢骨都候伸出双指直插早已凹陷的眼眶,口中癫狂地开始唱起咒语,一时间天地色变风雨加剧,雷电不断劈打在庄内各处,这并非是天人感应,而是这地下必然事前掩埋了引雷之物,现在被骨都候所诱发。

原本大风天气不该有雾,而此时院中却泛起了浓雾目力所及不足一步,谛听兽像是受了什么感召也变得躁动不安,在之前未入院时它便已有些异常,想来灵兽天生的感应力也感知到了危险。

上官洛伊安抚着谛听兽,有些忐忑的问道:“老师你不去帮那小天师,他不会出事吧。”

云昊道:“既然是他师傅让他下山历练,要说他死在此处便是劫,若是平安度过便是机缘能助他更进一步,为师怎么好破坏,况且这并不是为师现在要关心的。”

“那老师关心什么、、、”刚说半句上官洛伊便停了口,他还能关心什么自然是灵堂里那位美艳的夫人呗。

小天师丝毫没有慌乱而是笑道:“也不知你是要害我还是助我,引雷击地虽能使之成为煞地凶地,可却忘了天师府可是雷法本家,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雷法!”

小天师掌中电光再起,劈下的闪电竟受其牵引改变了方向,反而朝骨都候劈去,刹时间院内电光四射,浓雾也被映照得忽明忽暗,原本煞地可加持死气现在早被电光驱散。

一阵狂雷过后,风雨骤停,天边一线天光斩开了漆黑的天幕,几声鸡啼传来,天亮了、、、

院中浓雾散尽,小天师撑伞独立院中,而地上一具焦尸已难辨本来面目,骨都候落得这样的下场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云昊来到焦尸旁说道:“他还是操之过急啦,巅峰时还能在你师傅面前逃脱,却死在你的手上。”

小天师道:“当年他是偷袭家师才占了些许便宜,要不是姐姐方才出言提点想必我也会着了道,说起来还真是该多谢姐姐。”

云昊道:“既然要谢就别光嘴上讲讲,你既然善使雷法本君有一物件想让你看看。”说罢对着东院唤道:“出来吧。”

小天师没想到东院居然还藏着人,随即看了过去,只见院内一老者缓缓而出,虽骨瘦如柴但精气内敛与老天师气息极为相似,不由暗道:“道王巅峰强者?!”

来者正是姜牧野,他并非在马车上休息,为入院前也感知到了院中有异,等云昊等人进门后便潜入庄内勘察,当骨都候借故返回东院时就一直暗中监视。

姜牧野捧着玉化断臂呈给云昊道:“上师,可是想让这小道士破解此物。”

这老者看来修为不低却对云昊俯首帖耳实在奇怪,令小天师感到疑惑,再看他手中之物更感惊奇,那条手臂竟蕴藏风雷之力,难怪云昊要让他参详。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六甲奇门 小天师也对此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立即掌中化雷侦测玉化断臂内蕴含的能量,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接触到断臂之后,纷纷化作火花消散,小天师只能再次加大掌心雷的强度,但依然无法与断臂内的能量抗衡。

抹了把额上的细汗,最后小天师只能是无奈放弃,“是我修为不够无法侦知此物奥秘,但有一样却是可以确认的,内藏风雷之力十分强大。”

云昊略感失望,但很快便释然道:“你解不开,或许你师傅可以。”

小天师苦笑道:“家师正在闭死关感悟入圣之境,怕是无法解答此事,还请见谅。”

这时乌兰兄妹也恢复了清醒来到院中,当看到骨都候的尸体乌兰巴托恨意难消,当年他亲眼看到此贼害死母亲,自己带着刚出生的妹妹侥幸得以逃脱,如今即便骨都候已成焦尸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眼看乌兰巴托就要鞭尸,小天师立即出手阻止。

乌兰巴托不解道:“你替我兄妹报了杀母之仇,我会报答你,可你为何要护住此恶人尸首?!”

姜牧野此时说道:“天师府三绝技,天地视听、掌握五雷这两项都已见识过了,而最神秘也最玄妙的最后一项‘六甲奇门’却还未有幸得见,想来小天师保留尸体便是用在此处。”

小天师挠头道:“既然被先生说破,那我也不再隐瞒,之所以要留着尸体便是要将他制成人傀,如此恶贼死后或许会化作人魈,如此做也是为防万一。”

“人魈?人傀?”众人听得稀奇,却不知这两者是个什么东西。

若说妖魔害人是天性,那同类相残便是罪恶,嗜杀残暴者已类妖魔,死后化作厉鬼作祟便是人魈,而人傀便是将此人的灵魂封印在尸身之内,炼化制作成傀儡工人驱使。

六甲奇门术中便有制作傀儡之术,比起挫骨扬灰如此做法更能惩戒恶人,也能起到对为恶之人的震慑作用。

乌兰巴托听罢看向妹妹,乌兰赫雅自幼未见生母一面皆是拜此恶贼所赐,鞭尸虽然能图一时痛快,但让其当牛做马却更能解恨,与乌兰巴托商

议之后也同意了小天师的请求。

上官洛伊对奇门之术也有兴致,早就听闻高明的偃师能使木人自行洗衣扫地、木牛木马能耕地驮物很是神奇,没想到这小天师居然也擅此道,而且还是制作人傀显然更为高明,虽然想学但那毕竟是天师府绝技定不会轻易外传。

而云昊则更为直接,“你这制作人傀之术能否教授,想要什么作为交换你可以提。”

小天师将焦尸打包后,回道:“非是本天师藏私,只是这制作人傀之技乃本门秘术轻易不能外传,可若是道友有兴趣不妨等家师出关,或可上山问答一番。”

说罢小天师背起裹尸袋朝院外走去,刚打开院门就看到外面已有数百骑兵将庄子团团围住,原本杀气腾腾的骑兵在见到小天师后纷纷下马行礼,异口同声大呼:“拜见少族长。”

小天师皱眉道:“你们这是做甚?我现在乃是出家人,早已斩断世俗情分,已不再是什么少族长,今后莫再如此称呼。”

为首的骑兵队长正是将云昊等人带至此处之人,他接口道:“少族长说得哪里话,你是我族嫡出长子这不会改变,况且族长借此事请你下山,也是为了让少族长留在族内。”

小天师无奈道:“本天师下山是为了除魔卫道,可不是为了他王显,如果你还当我是少族长便回去告诉他,凡事不可太尽否则会折福缘的,族人自古靠田地为生,又不是无人继承,家主虽死其妻还在,收归田产太过专横,依我看来除非她改嫁他姓,否则不可强取。”

骑兵队长抱拳道:“少族长所言,我定会转告族长,但还请少族长跟我回族内见一见族长。”

小天师拉过一匹马道:“也罢,做事自当有始有终。”

乌兰兄妹见小天师要走,立即问道:“天师报我们报了大仇,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日后也好报答。”

小天师跨上马背回道:“俗名‘王玄策’,报答自不必啦,好好活着莫忘了父母恩情便是。”

随着王玄策朝云昊拱手道:“道友剩下的事便拜托啦,山高水长自有相逢之时,咱

们后会有期。”

说罢王玄策一骑绝尘而去,说走就走何其洒脱,这份逍遥自在着实让人羡慕。

送别小天师王玄策,乌兰兄妹也到了要走的时候,云昊这时说道:“你们是真的贩马,还是胡乱找的借口。”

昨晚鏖战乌兰兄妹也知云昊也出了力,自然也视作了朋友,乌兰赫雅直言道:“我们兄妹的确是贩马的,只是此次只为复仇并没赶马前来。”

云昊听罢回道:“既然是贩马的那便好,本君有笔买卖要与你们做,不知你们养有多少可售之马。”

乌兰赫雅道:“三千骑总是有的,只是还在草原上。”

云昊道:“本君全要了,这就与你们签订契约交付定金。”

乌兰巴托接口道:“既然是朋友便不用签订什么契约,你开了口那马就是你的,我们会在乞颜部等你来。”

云昊开心道:“好,不出一月本君必到。”

然后云昊又与乌兰巴托小声谈论着什么,然后才送别乌兰巴托、乌兰赫雅两兄妹,见云昊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上官洛伊有些气恼道:“老师若想去那尾牙大卖会,就不要在路上多耽搁时日,不然好东西可都让别人挑走啦。”

云昊不紧不慢道:“急什么,有一场大富贵正等着为师去取,岂能白白放过。”

上官洛伊问道:“哪来的大富贵?”

云昊悄声道:“你难道就没闻到那这唐夫人身上有什么味道?”

“味道?”上官洛伊皱起眉头,心道:果然如此,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等人一走立即便开始打起唐惜君的主意来,她身上能有什么味道,无非就是、、、随即讥讽道:“老师温柔乡可是英雄冢,届时销魂腐骨怕是再想出来就难啦。”

云昊笑道:“那是寻常人,为师可是铜皮铁骨那能被轻易消磨,此番也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软肋。”说罢大步走向灵堂。

上官洛伊暗“呸”一声,言道:“依我看来你全身上下皆是软肋。”

第一百三十九章 献舞 守灵是为了安抚逝者,可现在就连尸体都被小天师王玄策用雷法轰得灰飞烟灭,只剩五口空棺再守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唐惜君却还是留在灵堂内,不过此时她不是跪在灵前,而是坐在了椅子上,手边还放着两杯热茶,好似猜到有人会回来找她。

云昊进门便坐到客座上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点头道:“茶温恰到好处,你知道本君会回来。”

唐惜君幽幽道:“想着如今庄内只剩奴家一人,只怕叫破喉咙也无人前来搭救,倒不如顺从些或许还能免受些苦。”

说着话时唐惜君眼波不时瞟向云昊其意不言而喻,云昊微微一笑放下茶碗,“既然如此,唐夫人想在何处解决此事,是在灵堂内还是院中?本君皆可。”

唐惜君蹙眉心道:此人看着不像色中饿鬼,行事却如此放浪,选这两处地方皆有其恶俗趣味,既然躲不过只好另寻出路,然后说道:“官人莫要性急,待奴家为官人献上一舞如何?”

云昊道:“唐夫人灵堂献舞还颇有雅兴,那本君定好好欣赏一番。”

本想着独舞却无伴奏着实有些缺憾,但唐惜君却拿出一只腰鼓系于纤腰之上,指尖轻拍立即发出悦耳的音符。

随着鼓点响起,唐惜君拿掉鬓上白花,满头青丝散落,同时踩掉足下薄履赤足起舞,舞蹈之美在于形体,看似柔弱的唐惜君肢体舒展张弛有力,双臂展开如春燕展翅,露出的半截小臂玉质柔肌,娇嫩的玉足在地板上滑动,发力时如蒜的脚趾血脉充盈呈现出诱人的粉嫩。

鼓点由轻缓逐渐急促,唐惜君的舞姿也随之幅度加大,细汗布于她白皙的颈项上有股野性之美,翥凤翔鸾般的动静相宜的体态,静时仿佛飞鸟求爱展羽,动时如雌豹求欢扫尾,观之让人血脉喷张呼吸急促。

远在院门外的上官洛伊也只窥见一眼,便面红耳赤不敢再瞧,而姜牧野则闭目打坐,但却说道:“朝弄花鼓下彩云,

夜踏金梯上明月。明月不知离恨苦,娇妒倾城惑至尊。”

上官洛伊嗔怪道:“你枉为读书人装瞎作哑先不说,他灵堂戏新寡如此荒唐你不说,竟还有心思作诗附和,可真真是个大圣人。”

姜牧野叹道:“圣人也是人啊,若要她是为我而舞,想必我也难以把持,上师至今也只是看着,其定力已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及也。”

上官洛伊一听这话差点没栽倒,这是圣人该说的话吗?这男人下至刚会走上至九十九都一个德行,云昊没动手就算得上超凡脱俗啦?!

照此说来这家主人还不知是怎么死的,有此尤物怕是命也长不了,上官洛伊越想越气却又不好进去搅扰,就在这时她余光看见云昊已站起身来,不好!他定是兽性大发要作怪啦!!!

唐惜君见云昊痴愣愣起身,轻柔说道:“你现在就走出去,只当从未见过我,也未来过此处。”

“要是本君不照做呢?”云昊忽然一改痴愣模样,反而神采奕奕的问道。

唐惜君花容一变,脱口道:“你没中术?!”

云昊笑着说道:“什么术?是你们白萨满的‘神舞’之术吗,如果是那本君便没有中,但你的舞姿却是非常诱人,要不是本君一直盯着张怪脸,怕是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啦。”

九幽老祖在一旁道:“你的脸同样也让本尊感到不适,咱们彼此彼此谁也莫笑话谁。”

唐惜君已停止了动作,说道:“你果然猜出了我的身份,我自觉隐藏得极好却不知是哪露出了破绽。”

云昊道:“你的确掩饰的极好,只是不该涂香粉,一个刚刚丧夫的妇人你无论从扮相上,还是行为上都无可挑剔,可偏偏却不合时宜涂了香粉,刚开始本君并未多在意,直到乌兰进来时方才明白你不得不涂香粉的理由。”

唐惜君忽然笑了:“哎,自小吃牛羊肉身上难免

都带着膻气,虽然味道极轻寻常人不易察觉,但对于瞎子来说嗅觉也变得敏锐起来,声音步态可以用其他方式掩盖,可唯独着与生俱来的气息,却只能借助香粉掩饰。”

云昊道:“你不是真正的唐惜君,哪真正的唐惜君如今身在何处?”

“唐惜君”回道:“她回了封州娘家,三月前她便与我通信,说今日庄内频有怪事发生,恐是有妖人作祟想害其家人,我与她自幼相识自然要帮,后来通过她在信中描述,猜出定是我族一直在追剿的黑萨满所为,等赶到时她夫家已经遇难,我们互换了身份由我留下查明真相。”

假的唐惜君原名‘花言汐’是草原上白萨满,信奉长生天的白萨满与供奉邪神的被萨满是天生的宿敌,双方死斗多年都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既然发现了黑萨满的踪迹,花言汐便来到了梁州,先是将让唐惜君遣散仆役看谁最后能留下来,因为行凶者必不会轻易离开,最后只剩下盲仆阿福,但此人身上并没有感知到黑萨满特有的死气。

不得已两人才换了身份,由花言汐顶替唐惜君近距离接触阿福,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先是借助悲泣说是哭哑了嗓子,又用香粉掩盖气息,只等着阿福露出破绽。

现在骨都候已死只等与唐惜君换回身份便大功告成,并不会让唐惜君的声名损失,因为唐惜君已有三月个的身孕,王氏族内本就觊觎她夫家的田产,加上其夫确系死于非命,她如今又不再庄内便很容易让人遐想,要是落下个勾结外人杀夫谋产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用神舞之术迷惑云昊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没想到云昊非但猜出了她的冒名顶替,而且还在送乌兰巴托时询问了关于白萨满的事,提前做了些应对这才使得功亏一篑。

白萨满与黑萨满本就同源,殇歌影响人的七情,神舞控制人的六欲,都是通过惑心之术使人处于神游状态已达到所谓通神的效果,要是心怀不轨此术便成了害人的邪术。

第一百四十章 胁迫 花言汐告知事情的原委,也是因为看出云昊并非为恶之人,希望他能网开一面不要外传,不想因此事而牵累朋友,等花惜君平安生下孩子,庄园就是她与孩子的最后的依仗。

云昊也不含糊,当即表示道:“虽然事情与猜想有些出入,但结果也差不多,本君非但不会难为唐惜君还会保她,因为本君要与她合作。”

花言汐道:“合作?”

云昊解释道:“本君要购买她的粮食,不论现在还是将来所有的粮食。”

花言汐摇头道:“恐怕很难,将来的事另说,就说眼下所有的粮食都已收归王氏族内,而且粮价一天三变水涨船高,族里又怎会放弃这到嘴的肥肉。”

云昊却道:“粮食之所以疯涨无非是战事在即,本君也不是那有钱没处花的呆子,但不出两月这粮价便会一落千丈,那些大族不想爆仓烂谷必然要清仓出粮,届时他们会以低于收粮价让唐惜君回购,本君要买就是那批粮食。”

花言汐听着如痴人说梦般的话,不觉好笑道:“你就如此有把握,要是到时粮价不降,你又当如何?”

云昊摊手道:“不降便不买啰,还能如何。”

花言汐简直哭笑不得,看他先前信誓旦旦还真以为手拿把掐,却不料竟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横竖皆不会有损失。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跟着本君,毕竟你所说的仅是一面之词不能全信,你也别想着玩什么花样,稍后会让人将你相貌描绘下来,如果一切顺利便无事,要是发现你撒谎,便将你的画像交往各州,以你白萨满的身份想必在出云境内很难脱身。”云昊补充道。

花言汐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现在形势逼人强只能照办,在花言汐提出进内堂收拾行装的时候,云昊并无反对,如果她这时逃走之前的话便再难取信,况且她也清楚逃不掉。

院外的上官洛伊见两人在屋内说话,期间也并无出格举动便放心下来,又见云昊独自出

来,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老师没能如愿?”

云昊回道:“把那三个内官叫起来,我们该启程啦。”

听到要走上官洛伊放下心来立即前往西院,张保保等人在宫中都是主子歇了才能入睡,主子没起便要醒来,而现在每日赶车折腾得筋疲力尽能睡便睡不久,即便昨夜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最多蒙起被子当作听不见。

张保保三人出来准备驾车,而上官洛伊也进入车厢内,刚挑开车帘便看到了已褪去丧服,换上宫装的花言汐。

“她怎么在这?!”上官洛伊这话显然是在问云昊。

云昊也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道:“她现在就是个人质,等会儿你给她画影图形,要是她该骗为师便发下海捕文书让她无所遁形。”

花言汐轻叹一声,低头接着给封州的唐惜君写信告知原委,她幼时曾被寄养在封州,所以对于中州语言及习俗都不陌生,所写的小楷也有模有样。

但上官洛伊观其字时却微微蹙眉,因为她的字正如其人,转笔勾、点之间,仿佛就如一根根纤纤细指正撩拨人的心弦,词句之间寻常话语但给人一种香艳之气。

九幽老祖在旁言道:“这潜龙界还真是个出人才的宝地,苏灵梦的剑骨,杨弃的狂骨,还有这北匈女之媚骨,无一不是天赋异禀,尤其是这媚骨,虽与自身益处不大但却是一幅上佳的鼎炉,你若与她结成道侣修行必定事半功倍,你打的也是这主意吧。”

云昊不屑道:“本君才是天下奇才,若想修炼何须借助外力。”

九幽老祖冷哼道:“若你不取,便毁去此根骨,也莫便宜了别人。”

“你怎么竟出些馊主意,除了害人你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啦?”云昊鄙夷道。

九幽老祖咬牙道:“本尊助你良多,若是你依照本尊计划行事,如今只怕早就入了道王境,看看你还是道玄初期连个道劫都不是,想要飞升要等到何年何月。”

“老鬼当初你说的可不是这样,你不是只想等本君修为与你平齐之后,来场公平决斗了结恩怨的吗?”云昊似笑非笑地说道。

九幽老祖怒道:“杀了你,本尊当然要飞升上界找羽神算账,他那一箭之仇不会就此算了。”

“现在灵气枯竭的问题已经找到,我们何不等飞升之后好好搅乱天界一番,再决生死。”云昊这时提议道。

九幽老祖并没有立即反对,只是道:“等你提升境界再说吧。”

两人此番对话都暗藏试探之意,但都点到为止谁也没深究下去,看破不说破一旦把话说死便再难返还。

六天后,马车终于进入帝都范围。

出云都城不在八州之内,所占之地也属八州之末,但却是政治及商业的绝对中心,都城以边界筑城墙高约十丈,工程量之巨历经数十任帝王才将算打下基础,其后每一任帝王皆以此基础往上加高,才有了如今这般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巍峨景象。

张保保重回京都,望着壮丽的黑石城墙热泪盈眶,不知出于自豪还是感怀一路上的辛酸。

云昊看着延绵不绝的城墙,叹道:“好好一座都城却生生修成了囚牢,守业之主毕竟还是比不了开国之君啊。”

“云爵爷,怎可妄议君上,此等悖逆之语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张保保此时还改了称呼,刻意加上了爵位也提醒云昊这里可不是云州,入了京都可由不得放肆。

一路上都在静坐的姜牧野开口道:“言路不开何以兴邦,劳民筑城坐困其内闭目塞听,不查民众之愿怎做开明之君。”作为士族儒生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云昊。

坐困愁城。上官洛伊闪过这个词,不由想到当初自己便想入此城,在那金銮宝殿之上闻达天下与国士论证治国理想,如今看来若真是位居高位,整日在呈来的周章当中大谈国事岂不是夏虫语冰,只是自我满足罢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桩 京都守备森严,城中由九城兵马司作为护城军,城外还分驻有三处禁卫军互为犄角拱卫京畿,这些军士皆是百战之兵属于出云国精锐中的精锐。

京都乃是要地,入城盘查极严,没有关防路引根本不能入内,所谓关防便是由所属州县开具的身份证明文件,路引这是记录着入京的目的、住址等信息。

云昊等人入城还是非常顺利的,宫中车马虽已残破但城门护军还是认得的,而且张保保也换上内侍服,城门官只粗略询问便已放行。

入得城后,云昊让马车停下带着众人下车,张保保连忙问道:“云爵爷,不随杂家入宫面圣?”

云昊道:“本君入京又不是为了见出云帝,你们回去交差本君办自己事,互不干涉。”说罢抬脚便走。

张保保是瞠目结舌,没想到还有这么无礼的人,他是没当过官吧!不是出云帝非要见你,而是你该主动求见,陛下见不见你还两说着,你倒先摆起谱来!?

······

京城繁华之地,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民众川流不息,他们表情各异却唯独没有对大战在即该表现出来的彷徨,仿佛一墙之外哪怕天塌地陷也与他们无关,祸事可以发现任何一处地方,但绝不会发生在京都里。

上官伊洛说道:“距离归一宗的尾牙大典还有几日,不如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学生再带老师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

云昊道:“你对京都很熟?”

上官伊洛道:“早年曾在这参与过几次论政,熟络倒谈不上但京都大致布局还是有些了解的。”

京都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划分为九个城区,皇城居中其余八个城区按八州风俗进行规划,各大宗门会馆皆在对应的城区设有分宗,归一宗所处封州因有战祸,今年便将尾牙大典迁到京都举办。

就在上官洛伊介绍着京都情况的时候,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跑到几人面前,开口便道:“几位客官看着就是打外地来的吧,要是还没有找到打尖住店的地方,我可以为你们推荐一个地方。”

看着这小屁孩熟练的模样,定是专做跑街揽客拿抽成的,云昊笑着道:“我们可没什么钱,你可别带我们到专宰外地客的店里去。”

小屁孩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你能娶到两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能缺钱,别以为我是个孩子就好忽悠,我要带你去的店不仅干净还不贵,要是大爷满意随便赏我几个大子就好,看你头上有祥云身上有贵气,从指缝漏点毛毛雨给我便是天大的福气。”

云昊听着这小孩满嘴跑车一通胡侃,倒也十分受用当即便让他带路,只是上官洛伊与花言汐不太高兴,只当是童言无忌也不好和个孩子计较。

等众人来到小孩推荐的客栈时,便看到店外搭着脚手架,不知是还没建好的新店,还是老店正在装潢,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适合入住。

这时一位胖乎乎的掌柜从店内迎了上来,笑盈盈道:“难怪今晨有喜鹊一直盘旋不去,原来是有贵客莅临本店,快里面请。”

“就这?”云昊并没有挪步。

胖掌柜回道:“本店乃是京都老字号,近日恰好正好重新翻门面,但贵客放心店内陈设齐全,香枕软被皆选用上好的丝绵,后厨也是宫廷退下来的御厨掌勺,吃住都是各位的上上之选,而且本店如今整修没什么客人清静得很。”

见胖掌柜热情介绍,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跟着胖掌柜进入店内先看看,店内的陈设却如胖掌柜所说是个老店,桌椅陈旧墙壁发黄,寻常整修都是由内而外,这店却反其道而行之,看来这奸商只是想装点门面骗客入店,难怪需要收买跑街孩童为其揽客。

胖掌柜也看出云昊不太满意,立即道:“本店是草里藏珠面上虽不起眼实则内有乾坤,贵客不妨随我去看看客房。”

众人此来京都并不是为了凑热闹,找了冷清点的地方落脚倒也合适,待来到后院客房却看到十几名头戴纱罩斗笠的青衣人,整齐的站在院中。

为首一人见到云昊立即下跪行礼道:“云锦拜见主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上官洛伊一

惊,没想到云昊在京都重地竟布有暗桩,别说她不清楚就连云昊也不知道云锦再此处设有据点,云昊还得摆出一副早洞悉所有的表情,抬手道:“起来吧,今后不必行跪拜大礼,如今京都内什么情况。”

云锦起身的同时,身后的二十名青衣人立即让出了一条道,云昊很自然便穿行过去云锦则跟在其后,可等两人过后青衣人却重新收拢,将上官洛伊等人挡在院外。

云昊往身后瞟了一眼道:“先安排他们住下,容后在于你们介绍认识。”

自从云锦发信给云昊之后,便以翻修作为掩饰不往店里揽客,同时也让人时时盯着入京的人,一旦发现有云昊身形相貌相符的人便引来此处,再由胖掌柜确认后引入店内。

云锦示意胖掌柜将上官洛伊等人带离,才将云昊带入一处密室,已无外人云锦便除掉黑纱斗笠显出真容,随手将垂落的发丝拨于耳后,云锦便是学青衣出身自带病娇之态,只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其妖娆便不逊于花言汐的神舞。

“主上,此次归一宗尾牙大典要比往期还要声势浩大,这并不合乎常理,如今四国之间有战事,虽不妨碍各国宗门往来,但这里毕竟是京都,他国宗门此时想要入城限制极多,归一宗以拍卖行立宗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利害,却还选择如此大办怕是另有所图。”

云昊此时并不关心什么归一宗,而是指向周围说道:“本君记得你未动用过门内资产,如何能置办起此处产业。”

“回禀主上,在未入快意门之前属下便以此客栈作为掩护,如今这也是主上的产业了,除了在外监视未归之人,掌柜贾富贵及跑街的虎儿此处人手共二十八人,皆听从主上号令。”云锦将老底全盘托出,看来已是死心塌地的跟随了云昊。

云昊听罢也不去细问其余六人在执行什么任务,云锦归心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大的收获,于是说道:“你整修门面怕不是单纯为了谢客吧,我在外面并没见到招牌。”

云锦笑道:“果然瞒不过主上,待此事过后便换上新招牌,‘观云听雨楼’作为本门设在京都的据点。”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总有人想害朕 观云听雨楼是白云城内茶楼的名称,当初便是交于云锦经营管理作为暗网据点,现在可以算是连锁经营,今后也将开遍整个苍梧大陆作为快意门的眼睛和耳朵。

既然是放权给云锦经营,云昊自然是放心的,所以便询问其他的事情,“现在封州那边是什么情况。”

“半月前左相蔡权已受命出使北匈,但具体谈成什么样还不知晓,在封州边境集结的五万北匈骑兵并不是寻常部落组成,而是北匈的精锐,南院下辖有三个精锐师团,此次扰边的是其中之一的虎豹骑。”云锦也已收集了北军的情报。

“南院,也就是完颜无敌的部下。”云昊喃喃道。

云锦本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下了,而是道:“主上,北边的情况有些复杂,一时也难于得到有用的信息,不如先处理眼下归一宗尾牙大典之事,陆长生死于主上之手,他们又在此时大张旗鼓的举办大典,属下担心他们会借此对主上不利。”

云昊道:“小小宗门何足惧哉,本君现在可是有官位在身,还封了爵位想动我?借他们斗大的胆子也不敢。”

云锦再次行礼道:“还未来及恭贺主上封官赐爵,属下早已听闻长平湖一役,主上奇兵用险大破东梧,一战定乾坤订立不世之功。”

自婺州奉命北上云锦便专注于监视归一宗,陆长生死了归一宗不知会作何反应,所以云锦其余的事只是粗略了解,所以并不知道云昊受伤及白云城与苍风开战的事。

云昊道:“封官赐爵不过是出云帝出于震慑朝内的无奈之举,日后定会想尽办法讨回利息,想利用本君他还嫩了些,现在留着这身份是为了得些便利,要是无用便挂印辞官。”

“主上所言极是,有了官身即便是其他宗门也不会冒然得罪快意门。”云锦接着道:“主上已是饭点,不如先用饭吧。”

客栈雅间·二层

菜已经上齐,不得不说全是家常菜,说好的宫廷退休御厨这也未免太接地气了吧,上官洛伊早已对快意门的行事风格了然于胸,毕竟其领袖的气质会潜移默化的成为整个宗门的气质,自己这老师的性子便属于那种能不能干先干再说,牛皮不怕吹得大就怕你没胆子吹

这客栈既然是快意门的地盘,气质上契合也不足为奇。

上官洛伊、姜牧野与花言汐分别落座,只空着主位等着云昊前来,不多时云昊便进到了雅间,身后还跟着一位看着弱质纤纤,我见犹怜的女子。

上官洛伊不由嘀咕道:“才一会功夫又上哪寻来一位小娘子。”

云昊坐下后说道:“这位是客栈的老板,姓云名锦大家相互认识一下都是自己人。”

上官洛伊心道:莫非这是那青衣人首领,可看着她一弱质女流不像是个背地里拨弄风云之人,京畿之地遍布皇家眼线,她就不怕万一不慎暴露会遭受极刑吗?!

想到此处上官洛伊不免又觉得羞愧,自己一直标榜不逊与男子,可又不觉会拿女子的标准来衡量事物,正如云昊所说失了平常心,要让女性受到尊重首先就不能事事先强调性别,别做那些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人的伪权之争。

“怎么现在老会想起他的歪理,还觉得很好道理,莫非受其影响已经被同化啦!!!”上官洛伊冒出这个念头,立即摇头想到,自己见过的苏城主、云酒儿和敖娇等人那个不是女子,但不论气概还思想皆巾帼不让须眉,她们也并不是男人的附庸同样活得精彩。

云昊见上官洛伊无故沉思摇头,不解道:“菜不合胃口?”

上官洛伊醒过神来,尴尬道:“没有,只是在想一些小事而已。”

姜牧野道:“看来师姐是想通了,文心讲究通达刚才师姐的境界又精纯不少。”

“学问的境界也能看得出来?”云昊因不善此道便立即发问。

姜牧野道:“文心的奥妙就在于感悟,一旦境界提升会表现在神韵气度之上,亦或是称为气质,师姐之前进入空相境界,只要潜心专研必有所成。”

上官洛伊感激的报之一礼,即便是早已成名的她也需要得到肯定。

云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胖掌柜进来禀报称有客来访。

“不是说了吗,这几日不待客。”云锦对于胖掌柜擅自打扰十分不悦。

胖掌

柜为难道:“那人说有急事来找门主。”

这才刚入城竟有人探知云昊下处,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云昊放下碗筷起身道:“麻烦终究还是来啦。”

院中有一身着黑斗篷的人,正站在梅花树下赏梅,看起来很是惬意却不像是有急事模样。

虽没见其面貌,但云昊似乎已来人是谁,不紧不慢道:“看来本君一入京都你便收到了消息。”

那人摘下风帽,说道:“的确如此,若无这点能耐薛今川这个雕鸮卫大统领也别干了。”来人竟然是出云帝隆兴。

上回见到隆兴帝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这次再见他却眼眶微黑面带憔悴,不知是否因边境战事而心焦。

隆兴帝勉强的笑了笑道:“不知云将军此处可有说话的地方?”

云昊道:“树下有石桌石椅,还有这葫芦架下都是说话的地方,想必你的护卫已经隐藏在附近,不会有人听到我们所说的话,你我时间不多有话就直说吧。”

这口气是完全没把隆兴当做帝王,而是像朋友一般招呼,隆兴帝也没计较这些尊卑礼仪,开口道:“有人想害朕。”

云昊皱眉道:“这事恐怕整个苍梧大陆没几人是不知道的吧。”

隆兴帝苦笑道:“朕说的不是徐少阳,还有其他人想害朕。”

云昊道:“你怎么这么多仇家?”

隆兴帝被说得一愣,好一会才道:“这是什么话?朕自登基以来勤俭克己,从不敢骄奢淫逸荒废国事,何来仇家一说,但却总有人想害朕。”

云昊摊手道:“你是帝王谁想害你,办他不就完啦。”

隆兴帝心道:要是知道是谁,朕还会来寻你吗?话锋一转道:“朕素来知晓云将军忠君爱国,前几日还收到苏城主送来的捷报,云将军力克苍风三部使九黎止步于祁连山以西,说起来三国犯边已退其二全是云爱卿之功,朕还在考虑该如何封赏、、、”

爱卿?云昊心里发笑,这隆兴帝居然开始打感情牌,看来是的确是被逼急了,还想以封官许愿来讨好自己。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梦魇 隆兴帝故意没说封赏什么,就是要看云昊的反应,可云昊一没感激涕零下跪谢恩、二没故作谦让表示忠诚,只是颇有玩味看着自己。

这让隆兴帝也接不上来话,封赏早就定好了但却不能现在说出来,毕竟云昊还没打算为君分忧呢,但要是不说便显得在拿捏功臣,无论怎么选都是吃亏啊。

上官洛伊透过窗缝探听院外的动静,当看着出云帝被如腊肉般便晾在树下不觉想笑,这混账老师真是什么人都敢戏耍,居然连出云帝也不给面子。

隆兴帝也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外人的臣子,不逢迎便罢了,至少也该做做样子,即使现在逼得帝王低了头,但日后又有什么好处呢!?

院内静得落针可闻,云昊见隆兴帝沉默不语也没了兴致,转而来到一旁葫芦藤结成的凉棚下,挑选已经成熟还未摘下的葫芦,喃喃道:“本君见过有人给还未长成的葫芦套上一个模子,随着葫芦慢慢长大充实其内,不仅印上了模内刻好的图形文字,还会长成其想要的模样。”

隆兴帝一时没明白云昊此话何意,随即问道:“爱卿是否有话想说?”

云昊却不接话,而是继续道:“等葫芦长成脱模而出才只是开始,还必须晾晒清馕,晾晒要均匀不然成色不一,清馕要彻底不然会发霉腐败,想要得个好葫芦所花心思可不在治国之下。”

当云昊把话说全隆兴帝听得心中一凛,这不是祖训中的话吗!作为皇室的继任者在传位之时,除了即位诏书上任皇帝还会有一番告诫,而且正是这用葫芦做比喻,示意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其身不正何以正人的道理。

“爱卿怎知我皇家口传家训?!”隆兴帝脱口道。

云昊心道:当年也不知是你第几代老祖求了我翻天印,还想询问治国的道理,我便随手将腰间酒葫芦拿来作比,既然他都将翻天印当作仙宝代代相传,自然也将训诫用来警示后人。

“本君可不知你家的祖训,这都是农

人田间地头的俚语,你若是想求人帮忙,便该拿出十足的诚意,你若如此那你手下官员岂非有样学样也如此对待百姓,皇室讲王权当官的摆官威,只知一味盘剥能换来什么真心,那些依附者看重好处而出力,日后定加倍讨回来,再过个几代朝内还会有好人吗,无非都是高居庙堂的伪善小人。”云昊严肃训斥就好像对方不是帝王而是他的后辈。

隆兴帝一时被其气势所震慑,恍惚间竟脱口道:“朕受教了。”说完便觉得嘴里发苦,自己来让臣子办事怎成了受训!

云昊满意地点头道:“说说吧,想害你之人是怎么害你的。”

现在气势大减,隆兴帝也无法居高临下的讲话,只能将过程娓娓道来,数天前的一个深夜,隆兴帝在批阅奏折时,刚打开一本便看到上面的‘冤’字,猩红的血字还在往外冒血,吓得他立即丢掉奏本。

随即便看到御书房外站着一个白衣宫女,那宫女长发掩面直挺挺地站在外面,不时朝隆兴帝招手。

隆兴帝立即大呼“来人!”可连喊数声却无人响应,如此诡异的宫女竟能出现在宫禁森严的书房外,要是个刺客岂有命在?!情急之下他抽出架上的天子剑护身,那宫女见状转身便走。

手中有剑隆兴帝胆子也大了起来,提剑追了出去可却已没了那宫女的身影,只有毫无人气的宫城,仿佛这世上也只剩下兴隆帝一人。

听到此处云昊立即道:“你的雕鸮卫有内鬼,查当夜值守之人此案可破。”顿了顿又道:“你来找本君说明此事还未完结,莫非值守之人已被灭口?”

隆兴帝忽然有些尴尬道:“那倒不是,后来朕便醒了。”

“..........”云昊忍住了骂出口的冲动,压着嗓子说道:“你是在告诉本君,所谓的有人谋害是来自于一场梦?”

隆兴帝摇头道:“不是一场,而是自哪之后朕夜夜受噩梦所扰未得一日安然,寝宫外曾派了甲士守护,宫内闲妃合衣

彻夜守护,但朕依然噩梦不断现在都不敢入睡,钦天监瞻星师‘郭旭’说朕是可能是中了魇术,只有找到下术之人方才能破解。”

云昊听罢说道:“本君这几日有要事在身,就让弟子跟你入宫查看情况。”

什么要事能比得上一国之君的性命要紧!?隆兴帝简直无法理解,看云昊不过十八九的年纪,所收弟子只怕还尚未能年,竟如此敷衍了事,实在太目无君上了!

只见云昊招了招手唤道:“牧野,你随隆兴帝入宫一趟。”

隆兴帝立即看到一干巴老头从二楼雅间中缓步走出,看他佝偻着身子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隆兴帝更是不满:看这老头没八十也有九十了连走路都费劲,如此大年纪竟拜云昊为师还能有什么能耐。

姜牧野走下二楼时,打扮成寻常侍从的雕鸮卫大统领‘薛今川’也出现在院中,他一直暗中保护出云帝,见有生人靠近才现身护驾。

云昊说道:“本君这弟子精通梦中之事,今夜你只管安睡有他在大可安枕无忧。”

什么叫精通梦中之事?说白了就是喜欢睡大觉呗,薛今川嗤之以鼻道:“云将军,宫闱之地怎可让不知底细的人留宿,陛下既来见你便是对你的信任,你却借故推脱不怕有欺君之罪吗?!”

薛今川此话口气中带着威胁,云昊却道:“本君与出云帝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你要是保护得力出云帝也不用来找本君。”

“你莫要夸口!你现在并没有解陛下忧虑,如此自大未免太早了些!”薛今川压着火道。

“喔。”云昊笑道:“看来你是不服啊,要不然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谁要是输了谁便做学狗叫在这院子里爬上三圈。”

薛今川立即道:“你想如何赌?”

雅间内的上官洛伊望向院中的薛今川叹道:“劝你最好别赌为好。”对于打赌这件事没人比她更懂其中利害。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乱臣贼子 原本云昊就不想管这档子闲事,现在居然还有人跳出来质疑,不把这人搞臭实在是说不过去。

云昊开始说起规则:“你来推本君这位弟子,将其推倒便算你赢,反之则算本君赢,你敢不敢来。”

这是疯了吧,薛今川可是道劫境巅峰,而对方却是个看着没有什么修为,风大点可能都站不稳的老头子,莫非又诈!?薛今川立即道:“是有什么条件吧?”

云昊正色道:“当有啦,就是不能伤人和破坏院内的东西,要是违反便算输。”

薛今川立即摆出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说道:“果然奸诈,你要是让你的“高徒”背墙而站,有此限制便立于不败之地。”

云昊皱眉道:“你想什么呢,这个条件对本君弟子的限制,与你没有关系。”

“!”薛今川竟然受到了藐视,堂堂雕鸮卫大统领岂能被一老头伤着,现在已经不是意气之争而是为荣誉而战。

隆兴帝在一旁看着也没出言阻止这场闹剧,他也想看看这老者究竟有什么本事。

薛今川随即上前去推了一把姜牧野,这一下并没使什么力气,毕竟也怕要是真伤了人,出云帝面子上也不好看。

可这一推之下,薛今川感到对方如磐石生根极其稳健,看来是人不可貌相,薛今川随即动用灵力再推对方依然纹丝不动,这次他可是使出了五成的力,但姜牧野闭着眼睛任由薛今川发力,甚至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有些棘手!薛今川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这老头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不能留手得必须全力以赴。

随即薛今川便不再留手调动周身灵气以肩为支点,用肘发力将灵气灌注掌上朝前重重一推。

灵气暴涨使得两人周围空气都发生了扭曲,倾注全力的一掌让薛今川都快熬不住咬牙坚持,反观姜牧野依旧波澜不惊,更可怕的是他竟抬起一只脚来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小伙子,收力吧不然反噬可会伤及根本的。”姜牧野言语和蔼如同一位学究在

劝诫学子。

薛今川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在蚍蜉撼树,慢慢将积聚灵气驱散,收回掌力的同时说道:“我输了。”

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推肩动作,但其中的激烈交锋却只有薛今川自己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凶险。

云昊淡淡说道:“认输了便实行赌约吧。”

学狗叫在院中爬三圈这是莫大的羞辱,而且还是当着出云帝的面,都是打狗也得看主人,这可不仅仅是在打薛今川的脸。

薛今川梗着脖子道:“雕鸮卫可以死,但绝不会如你所愿。”

“那你就死。”云昊也不多言。

隆兴帝这时打圆场道:“爱卿莫要计较,看在朕的面子上此事作罢如何,这位老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这就让他随朕入宫。”

“你的面子,那本君的面子呢?”云昊口出惊人之语。

居然和一国之君叫板!!!隆兴帝显然也没想到云昊竟然会不买账,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上师,弟子有些乏了请准许弟子先行退下。”姜牧野朝云昊行了个礼,神色一直如常不悲不喜,仿佛也没将出云帝看在眼里。

薛今川喝道:“云昊你好大的胆,竟敢藐视陛下!不怕抄家灭门吗!”

“在本君眼中只要守信君子和失信小人,不知隆兴帝你是什么人?”云昊展开折扇,话锋直指出云帝。

“放肆!来人啊!”薛今川大喝一声,随即数名乔装的雕鸮卫便越入院中将云昊团团围住。

隆兴帝见状心里暗自高兴,唯有闹得僵自己再次出言化解才会越有分量,料想这次再给云昊台阶下,他总不会再不下吧。

可还等隆兴帝开口,就听到云昊说了声:“找死。”

话音未落只见刚才还在整修店面的几个工人,以极快的身法闪到了雕鸮卫的身后用手中的各式工具抵在了要害处,而薛今川正要出手却被一条水袖缠住挣脱不开。

能制住

薛今川出手之人修为不会低,可京城中所有道劫境高手皆被监视,这里怎么又冒出一个来!!!

云锦隐藏得极好从未在京都显示过身手,自然不会雕鸮卫侦知到,现在云昊无论想做什么,云锦都会坚决站在快意门一方,即便暴露也在所不惜。

突发变故让隆兴帝措手不及,又一次不知如何是好,这该算是造反吗?!

楼上的花言汐见此情形也惊呆了,这出云皇帝来此是为了请云昊捉拿乱臣贼子,可现在却成了自投罗网,难不成这云昊才是天字第一号反贼!

“他要造反?!”花言汐脱口道。

这回倒是一向埋怨云昊作风的上官洛伊说道:“本来无事,但这薛今川一搅局,倒是让老师明白了一个道理。”

“造反的道理?”花言汐依然不解。

“皇帝之所以来此见老师自然是不想让朝中的人知道,一旦让人知道皇帝被魇术困扰只怕朝局动荡,那么一旦老师出手干预,要是解决不了那老师麻烦可就大了,即便是解决了后患同样不小,能下魇术必是与皇帝亲密之人,此事就成皇家隐秘、、、”

上官洛伊回到座位添了杯茶,接着道:“所以老师才会问皇帝是什么人,若是小人定然不会放过知情人,所谓大恩成仇知道了对方最不堪之事,那么只有自污求存,可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毕竟那可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花言汐只是被胁迫而来,没想到竟还牵扯进死局当中,立即用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问道:“你老师不会真“那个”了你们出云皇帝吧?”

上官洛伊抿了口茶,淡淡道:“不知道,或许吧。”

“你们都是什么人,疯子吗!!!”花言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没事杀一国皇帝玩的啊,而且这些人丝毫没有慌张仿佛这只是件很寻常的事而已。

上官洛伊喝着茶,逗弄着怀中的谛听兽,她并非是胸有成竹才如此淡定,而是知道自己这便宜老师总是喜欢在失控的边缘游走,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该吃吃该喝喝。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是反贼 院中两方对峙,薛今川没想到云昊会动用极端手段,惊道:“云昊你是想造反吗!”

云昊皱眉道:“你这反贼竟倒打一耙,本君乃是出云帝亲封的云麾将军还有爵位在身,之前出云帝还一口一个爱卿叫着,说本君东破梧国西击苍风,你何官何职敢污本君造反!出云帝本君说得是否有错?”

隆兴帝一听这话放心下来,立即道:“爱卿乃是国之栋梁,怎可能造反,只不过是误、、、”

还没等隆兴帝说完,云昊立即打断道:“现在你可听到啦,你这狗贼输了不认,竟叫来帮手企图刺王杀驾,好在本君护驾得力未让你得逞,见行事败露便反污本君造反,你可知污蔑朝廷大员该当何罪啊!”

云昊连珠炮似的一通言语输出,真假参半混着来说,硬生生将造反的帽子扣在了薛今川的头上,接着云昊又对其余雕鸮卫喊道:“还不放下刀剑,难道想负隅顽抗吗!”

那几名雕鸮卫是听到大统领召唤才冲进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一听这话立即丢掉兵器,直呼:“陛下我等冤枉啊!”

云昊一副惋惜的模样,对隆兴帝说道:“本君又为你除了一个隐患,刚才你也都看到啦,此人诬陷功臣谋反定是收了北边的贿赂,想借此乱我朝局其心可诛啊。”

隆兴帝并不相信薛今川会造反,但云昊毕竟战功累累,硬要说他造反确实是有些不妥,而且北边的战事还未解决,联想到云昊先前那葫芦作比,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暗示皇城内部不干净,不如、、、

“雕鸮卫大统领薛今川无端诬指大臣,令立即革去大统领之职收监候审,云昊护驾有功特赐‘鱼牌’准宫内行走,暂代雕鸮卫大统领之职。”隆兴帝当即下达命令,一来先将薛今川由明转暗,二来也对云昊表示信任。

隆兴帝下令之后,让人压着薛今川又带上了姜牧野立即打道回宫,本来离宫就不能太久,又出了这档子事就更不敢久留。

回到雅间内的云昊,把玩着两指长宽的鱼牌不由暗道:这隆兴帝看来

还是有些脑子一点就透。

花言汐看着用白玉雕刻成锦鲤,好奇道:“宫廷禁地拿着这小玩意,真能随意出入?”

上官伊洛解释道:“鱼牌便如同军中所用虎符,都是由一块整料先雕琢成器再一分为二,待到用时与另一方持有者两相合拼便能生效,若想仿制几乎不可能,即使知道形状大小但玉石纹理却对应不上。”

花言汐点头道:“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消弭于无形,看来这出云皇帝对你还是十分信任的。”

云昊随手将鱼牌放在桌上道:“这哪里是信任,分明就是在利用本君,这东西如今在本君手里就像是雷火弹,要是宫内出了什么事这便会爆炸。”

花言汐道:“既然你知道是烫手山芋为何要接。”

上官洛伊接口道:“正因如此,老师才不得不接,出云帝不能死。”

出云帝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若是出云帝此时有个三长两短国内必乱,这不仅对出云子民是灭顶之灾,对于云昊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宗门根基尚未牢固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再图谋大业。

这时云锦走了进来,她刚才巡视了客栈周围,确认过没有暗哨监视后才回来听候安排。

云昊说道:“云锦,参加归一宗的尾牙大典需要什么条件吗。”现在此事才是要紧的。

“需提交五十万灵石作为保证金,其他并无特别要求。”云锦回道。

五十万灵石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上回云昊拍卖噬土兽材料七七八八加起来倒是有一百多万灵石,可改建快意门及日常花销剩下的也就七十多万,此次也全拿了出来这可是快意门全部的家当,钟守义还为此大病了一场,仿佛被拿走的不是钱而是他的命。

这么一大笔保证金说明要拍卖的东西价值至少翻倍,上次完颜无敌拍走的几千枚噬土兽利爪虽然是叫价四百万,但实际上就收了五十万灵石,其余的都是用武技功法抵扣,单品最高的是拍出二十万的虫母毒

腺,这已经是苍梧大陆上顶级的拍卖成交价,难道这次拍卖的东西是地仙级物品?

据云锦探听到的消息,即使设立了这么高的门槛,还是有不少宗门大族已经提交了保证金,他们即便不卖也是要去看看行情,要是真有什么宝物现世也能掌握第一手消息。

云昊琢磨了一下,又盯着上官洛伊看了好一会,上官洛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出言问道:“老师你又想干什么?”

“为师树大招风恐有奸险小人暗中算计,所以为师想出一条妙计,之前你扮做男装倒有几分英武俊朗之气,便由你扮作为师以快意门的名义参加归一宗的大典。”云昊边说边得意的点头。

这是什么鬼的妙计!上官洛伊心中骂道:你处处算计他人想来惹了不少仇家,现在倒想让我出来替你顶雷、、、

云锦立即附和道:“主上此计高明,乔装之术是云娘所长,虽不能让上官姑娘神似,但形似还有是信心能办到的。”

上官洛伊听得眉头一紧,越像死得越快好吗!而且这话听着也别扭,什么叫不能神似,是在说我不如他英武吗?不对他哪里英武,明明就是自大狂傲。

云锦又道:“既然让上官姑娘扮做主上,那主上又想扮作什么人呢?”

云昊道:“既然入场不加限制,那本君便随便找个名义入场从旁观察,只是如今分别参与,保证金也将翻倍,此番带出的灵石却不太够。”

云锦致歉道:“属下无能,店内并无太多积蓄无法为主上分忧。”

云昊摆手示意没事,随即又看向花言汐。

花言汐也被盯得心里忐忑,“你如此看着奴家做什么?!奴家可没灵石借你。”

云昊摇头坏笑道:“没灵石不要紧,有你的人就够啦。”

此言一出,不单是花言汐在场其他人也都吃了一惊,很自然的都想到一件事,这也难怪会引人遐想,若想在短时间内凑钱以花言汐的姿色要办到怕是不难。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小不良 云昊的话暧昧不清,让花言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今她被胁迫至此没云昊带着根本出不了城,加上身份敏感要是没有庇护想活着都难。

花言汐眉角轻跳,怯生生道:“官人想对奴家做什么、、、”

云昊道:“这店面整修得差不多了,在未挂招牌之前不妨搞些噱头揽客,云锦将消息散出去,就说北国有绝世佳人有倾倒众神的曼妙舞姿,愿为有缘之人独舞。”

听到这花言汐终于放下心来,虽然神舞不便随意展示,但比起卖身可是要好上不少,便也默认了没有出言反驳。

云昊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道:“加上这么一句,就说出云帝近日亲自登门求见,却未能有幸一睹佳人芳容。”

“!”花言汐瞪大了眼睛,此人居然无耻到这个地步,竟拿本国的皇帝出来招摇撞骗,可仔细一想云昊却又不是扯谎,出云帝的确是来了,也确实没有见到她,这可真是官字两个口啊!

上官洛伊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若是云昊不这样做她反而才感到奇怪,这种两头话即便是出云帝问责也能把话圆回来。

而且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噱头,人总是会有侥幸的心理,总认为坏事落不到自己头上从而放松懈怠,可又偏偏觉得好事该轮到了自己了而不顾一切的争取,要是能得到佳人的垂青,岂不是说明在莫种程度上自己胜过了出云帝。

对于传递消息云锦可是很有一套,她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造势,而是让手下的人游迹于市井之间散布流言,广而告之不如小道消息更让人产生猎奇心理。

流言中特意隐去了花言汐的相貌,也没有提及她的下榻之处,让人听起来似是而非,将好奇心烘托到了极致。

当夜关于北国佳人的消息,便通过口口相传闹得满城皆知,大有越传越邪乎之势头,最先听到消息的人为了显摆,在传到他人耳中之时都会加上自己的想法,也都言之凿凿好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就连上层的头面人物也都知道了坊间传闻,一边因流言中将

出云帝牵涉其中而变现出气愤,一边又详细询问细节生怕错过与佳人见面。

外面闹得满城风雨,而始作俑者却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午饭时间才悻悻的起床,云锦一边伺候云昊洗漱,一边向云昊汇报进度。

“姜牧野回来了吗。”云昊擦了把脸问道。

云锦回道:“已经回来了,见主上未醒就没有打扰,现正在院中静坐。”

“开饭,让他也一起来。”云昊梳洗完毕人显得十分精神。

众人用过午饭后,姜牧野开始述说昨夜在宫中的经历,他在出云帝的寝宫外施展‘大梦春秋’功法进入出云帝梦中寻找线索,但却并未发现什么古怪之处,而当夜出云帝也踏实的睡了一觉,没有被噩梦袭扰。

当出云帝醒来时,连连称姜牧野是世外高人,并要求今夜依然让姜牧野在外值守,而姜牧野并未擅自做主称要先得到云昊许可。

云昊听罢,说道:“照此说来这几日你是还要去,必须搞清楚究竟是兴隆帝疑心生暗鬼,还是真有人在背后作祟。”

姜牧野道:“是,但上师可否想过,要是真有人搞鬼,如今收手是畏惧暴露的话,又怎知弟子能侦知到,如果不知又为何停手,出云帝若再如此心力憔悴数日,身心必然出现问题,就此中断却不是前功尽弃。”

云昊道:“这事我们可管不了,也不可能守他一辈子,若真有人想害他既然此时出手,便一定会有此时动手的理由,不会让出云帝就此躲过去。”

姜牧野点头道:“上师所言极是,刚听闻上师想出了一个主意凑钱,既然已将消息传出去了,何不妨将这猎奇之心推至顶点。”

“喔”云昊饶有兴致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隔靴搔痒更能使人为之疯狂,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渴求,师姐之前为言汐所画肖像极为传神,何不再添上一层面纱使其若隐若现,再散布出去、、、”姜牧野说罢竟露出一个男人之间才懂的笑容。

上官洛

伊简直不敢相信此话出自圣人之口,这怕是个假圣人吧,从山庄开始姜牧野的言论一次次刷新上官洛伊的认知,莫非男人在面对猎艳之事上便都会暴露出最原始的一面吗?就连读书悟道的圣人也没了节操!

云昊听了姜牧野的建议,先是仰天大笑手指不停朝姜牧野比划,然后说道:“你可真是个人才,既然要做就不妨再玩大点,先画一幅背影图,然后摆上一口大缸,让民众往里投钱等缸满了便又揭开下一幅,这幅是微微转身的画,以此类推想看正脸便继续投钱。”

上官洛伊差点就想喊出来:你才是真正的人才啊!之前以为圣人没有节操,没想到是大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当天下午客栈外便挂出了一幅画,画中女子体态婀娜,装着外域服饰,外披轻纱将凹凸有致的身材遮盖得若隐若现,虽仅仅只是背影已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惟妙惟肖的画作当然是出自上官洛伊之手,作为未出阁的女子画此香艳图是极为不妥的,但要是她不画姜牧野便会来画,要让他来画指不定会多艳俗,为了女子的尊严只能亲自下笔。

此画一经挂出便轰动了京都,不少人闻讯而来将街道都给堵住了,晚到一些的人还排在几条街之外挤都挤不进来。

胖掌柜贾富贵站在客栈外的脚手架上,敲打着手中铜锣,高呼道:“各位同好友人,鄙号三生有幸得‘言汐姑娘’入住本店,应姑娘所请挂出此画寻觅有缘人。”

“如何才算是有缘人?”围观者大呼道。

贾富贵高声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想一睹言汐姑娘舞姿者,须先过三关以表诚意,各位请看、、、”

说着指向店门口一张围着桌布的长桌,桌上有数个碗形的器物,贾富贵说道:“正所谓缘分天注定,各位只需将一铜币投入器皿内,直至填满本店将会挂出第二幅言汐姑娘的画像。”

一枚铜钱在京都的民众谁都能抓出一把来,况且单单一个背影便如此销魂,岂有不看正脸之理,这简直不要太便宜好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全民狂欢 贾富贵刚把投币的规则讲出,便见钱币铺天盖地的投来,如同下冰雹般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雅间内的花言汐听到外面的动静,说道:“你既然缺灵石为何不让他们投灵石,这样比不上更快凑足。”

云昊斜靠在躺椅上用手作枕,悠哉道:“灵石岂是寻常之物,况且这也不是为了要钱,而是将你的热度烧起来,当他们投出第一枚钱币的那一刻,便不在乎再投第二枚,等投入了足够多便不在乎投金银,到那时离投灵石也就不远啦。”

上官洛伊道:“老师所图的根本就是外面那些人的钱财,即使京都里的人对你再好奇,可毕竟你名声不显,有钱人也不是傻子都懂得待价而沽的道理,等到你的名声高于其自身之时,那些人便会忘了你本身的价值转而为你的名声攀比显富,为争而争。”

云昊点头道:“善攻者,攻其所不知所攻也,等你三天之内名噪京都的时候,才能换来本君想要的灵石,所以要一步步的调足那些金主的胃口。”

几人说话的时候,店外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几口大缸已经盛满了钱币。

贾富贵将几口大缸当着众人的面贴上封条,并将散落的铜钱也全部收集起来装好,才取出第二幅画挂在高处慢慢展开,这一次画中人微侧身姿,只看到少许侧颜。

但画中人身上原先的薄纱已经不见,更据异国风情的服饰显露出来,只见上身是一件小衣白皙的手臂与纤腰皆暴露于外,笔直的长腿及丰润的翘臀被一条紧实的绣裙包裹,光是那迷人的曲线也足以让人窒息。

围观众人并没因未见言汐姑娘容颜而气愤,反而是心如猫爪恨不得将那图揉入怀中,来止住那蠢蠢欲动的心。

这一次贾富贵提前将画卷拿了出来,与之前两幅图放在一起,并且还搬出了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写着金、银、铜,三个大字下面钉着排列整齐的小沟子,原先的桌旁也坐了三位老朝奉,每人

桌上还都放着一摞木牌。

“各位朋友,此乃‘豪情榜’冲击此榜便可将两幅已展出的,与鄙人手中这未展出的画带走,并且这三幅画都有言汐姑娘亲手写下的寄语。”贾富贵不愧为揽客的行家,说话的语气让人听得好像不参与便错失了天大的好处。

“怎样才能上榜?”人群中的围观者激动不已。

贾富贵放慢语速道:“这就要看诸位贵宾的诚意啦,金银铜三榜分别对应三幅画,冲击榜首者便可拥有,多少金额不限,由三位朝奉负责记录各位所投入金额,前十名的姓名会挂在榜上以便各位查看,被反超者便替换下来,现在请各位选择想冲击的榜单。”

规则一出,所有人都在查看自己身上的钱财,自觉不够的纷纷想挤出去拿钱,虽然还人当场打借条高息借钱的,更有不少高举汇票嚷着往里挤的人。

京城各处再次陷入空前的喧闹当中,城中各票号的掌柜也纳闷,怎么忽然涌入许多人前来存钱,只是为了换张便于携带的汇票,这一年存入的钱都不如这小半日存入得多,就连银库都快放不下了。

与票号同样情形的还有典当行及古玩铺子,卖古董的典当家私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想从归一宗拿回保证金的人。

客栈外,随着贾富贵用已经喊哑的嗓子报着一个个上榜的名字,一箱箱的金银也陆续被抬进院中。

“李公子用南珠项链作价问鼎金榜第一,先恭喜李公子、、、等一下,张公子又以七彩珊瑚作价反超李公子重回榜首、、、”

如此这般的报榜声此起彼伏,上官洛伊从雅间窗户看向人声鼎沸的街道,喃喃道:“豪掷千金只为一幅画,看来狂欢就要开始了。”

花言汐看着院内堆积的箱子也有些茫然,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值钱,看来这京都的确不缺有钱没处花的人,只是缺少一个能让他们花钱的理由。

云昊

此时拿着一条面巾递给上官洛伊,“该你出场了。”

······

客栈外冲击榜首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付出多少已不在榜上有名之人的考量范围,不被刷下才是当务之急,正当大家都在为冲榜而较劲的时候,店内走出了一道靓丽的倩影。

虽此女带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美目,但从身姿气质上不难看出是一位绝代佳人,莫非是言汐姑娘亲自出来啦?!

原本喧闹的街道立即安静下来,都注目着眼前出现的丽人,生怕唐突佳人使其转身离去。

上官洛伊落落大方道:“各位且莫误会,我并非是言汐姑娘,只是受她之托出来与大家传句话。”

“言汐姑娘设立此榜,其目的不是为了钱财,大家所捐之物已全部上了封条,随后都会换为钱粮发往饱受战火之地,分发给受难遗孤及为国殉难的军士家属,同时还会将榜上有名者及簿上记录者的名字及捐助金额都刻成捐碑,让后世之人感念大家的善心。”

“同时,这次所捐的钱物将有雕鸮卫大统领,负责押送绝不会出现侵吞私用的情况,请各位大可放心,此榜现在截止,而明日请榜上有名者务必再来此处,言汐姑娘将另有安排。”

说完一番话后上官洛伊便转身入店,在场众人目送她离开的背影看得痴了也听得痴了,不为钱财所动的女子世所罕有,此等公义之举便是男子也难做到,而且还有皇家的雕鸮卫为其护驾,看来坊间所传出云帝都无缘一见的人,并非是空穴来风。

绝世的佳人心地还如此善良,而且还擅歌舞这样的女子岂能错过?

上官伊洛的话自然是不会有人质疑,毕竟在京都敢拿雕鸮卫出来招摇撞骗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雕鸮卫大统领,便是策划这场活动的人就另当别论了,不过这个大统领云昊只是暂代,账还是要记在薛今川的头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眼无珠 榜上有名并只限于三榜首位,而是每榜的前十名也就是共三十人,这些人虽排名有先后,但能上榜的谁没点财力,况且突然中止了冲榜,想必不少人都暗中较着劲,今日事发仓促有些人来不及准备,现在有了模板他们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金榜的榜首得了第三幅画,他激动之余却没当场打开,如此佳人他要回家独自欣赏,回到家中之后这人沐浴熏香,摆上一壶美酒才将画卷缓缓展开、、、

第二天清晨,众人尚还在梦中却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所惊醒!

京兆尹巡司衙门接到消息,得知了死者竟还是朝廷官员时更是不敢大意,府尹亲自带着两班捕快赶至事发地点。

当勘查现场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因为这桩案子十分的诡异,死者所在房间皆是由里面反锁,唯一被破坏的房门也是死者母亲发现不对破门而入才导致的,所以可以确定死者生前是独自一人留在屋内。

死者是因双目被挖失血而亡,屋内并没有发现作案所用凶器,也没有死者被挖出的眼珠。

但这并不是诡异的地方,诡异的是死者面前挂着一幅被血浸染的画,画中依稀可见是一位侧身的美艳女子,其手上正拿着一只酒杯,杯中赫然盛着一对眼珠!

难道是画中之人还魂杀人?这也未免太荒诞离奇啦!!!

虽然画作杀人不足为凭,但毕竟画中内容却与命案相关,所以当巡司衙门的捕快出现在客栈的时候,画作杀人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又一次让全城都骚动起来。

捕快也听说了言汐姑娘之名,而且也知道雕鸮卫与之有交往,所以不敢太放肆,老实的在店内等候。

云昊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所以上官洛伊便出来应对询问,“两位差官不知来此何事?”

捕快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并希望能见那位作画之人,上官洛伊回道:“我便是画那幅画的人,但绝没有画什么酒杯与眼珠。”

两个捕快自然也不信眼前气质和雅的

女子,会使什么妖法能让画中人活过来杀人,但职责所在也只能要求上官洛伊,与他们一同前往京兆尹巡司衙门由府尹问话。

上官洛伊也不想为难传话的捕快,同意跟他们走一趟,但她要求不去京兆尹巡司衙门,而是要去命案现场回话。

命案现场岂是闲杂人可去的,况且上官洛伊还是此案的嫌疑人,正要拒绝的时候,又有一人来到店内。

“无须废话,本君乃是雕鸮卫大统领,京城被出了命案自然要去看看的。”来人正是云昊。

上官洛伊知道是为了她才破例早起,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见云昊如此关心还是很有些感动。

皇家亲卫开口谁敢抗命,两名捕快立即将二人带到了案发地点,路上上官洛伊还再问:“将花言汐留在店里没事吧?”

云昊说道:“姜牧野与云锦都在,无论是她想走还是有人打主意都不会成功,不必担心。”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京兆府尹接到消息已亲自相迎,这府尹是苦差事虽是正三品文官,可在京畿重地最不缺便是大官,他是上要管皇家亲族下要管权臣勋贵,没点权衡之术只怕过不了几天太平日子。

当看到所谓雕鸮卫大统领是云昊时也是一惊,薛今川他是见过的,绝不会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但皇家亲卫的事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这几日怎么不见薛统领?”府尹这话问得隐晦,一来是道出他认识薛今川,二来也是试探云昊的反应。

云昊直接道:“薛今川意图谋反下了天牢,你与他相熟?”

府尹脑子“嗡”的一下,京中官员众多其家眷亲属便更不胜枚举,出了事人人都口称是谁谁的家属,这案子也就没法办了,所以凡是生面孔都要试探一番看看亲疏远近,原本无往不利的招数,没想到今日一句话竟把自己给带到进了沟里!

谋反是个什么罪名,即便不懂律法也知道要毁家灭族,更何况他是专管刑狱的巡司府尹,光凭着‘认识’二字便能

拿他下狱拷问。

看着吓懵的府尹,云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没定罪呢,不要怕嘛,本君可不想他这么快死,先关个几天再说,看看有什么朋党打听他的消息、、、”

府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呼:“下官与他并不相识,只是远远见过几次,请大人明察啊!”

上官洛伊看着吓得魂不附体的府尹心有不忍:要说着狐假虎威这一套没人比云昊玩得更溜了,颠倒黑白的话他是张嘴就来,完全可以不过脑子。

云昊说道:“起来吧,带本大统领去看看现场。”

府尹哆嗦着站起来官威也没了,像个随从般为云昊开道引路,并且还详细的介绍死者情况。

死者正是昨日金榜头名‘李固’是宫中内务府主簿,内务府管着皇家用度可是个肥差,但凡涉及宫廷那便不是寻常案子,所以府尹不得不重视。

上官洛伊忍着腥臭仔细去看那幅染血的画,随后便对云昊说道:“凶手十分狡猾在画中加笔,但怕墨迹新旧有别,便将鲜血涂抹其上以此来扰乱视听,想将此案引向幽冥作祟。”

云昊点了点头,“如你所说便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此事却搅乱了为师的计划实在可恶、、、府尹何在。”

府尹立即上前道:“下官在,大统领有何吩咐?”

云昊道:“搜查整个府邸一草一木也不能放过。”

李固之母当即便哭喊道:“我儿遭人毒手,你们不查凶手却返来抄家这是什么道理!”

云昊说道:“你可知你儿子昨天花了多少钱购买此画?一个内务府主簿年俸几何?他若不是自杀,那行凶之人又图什么?不搜查怎么查凶手!”说着看到捕快都没动,便吼道:“你们还愣住作甚还不快去搜!”

巡司衙门众人反应过来立即两人一组散开搜查,他们听明白了云昊话中之意,搜的不是行凶者的线索而是李固贪墨的证据,之所以两人一组也因为涉及钱财不敢单独搜查。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请君入瓮 府尹来到云昊身边轻声道:“大统领,房内皆是由内反锁,如是有人行凶如何能从屋里逃脱的。”

这确实是个难题,但云昊却不以为然道:“你之前说是其母第一个发现尸体,然后让下人前去报官的,在她未破门之前或许这里还是间密室,但你们没来之前有没有人趁机溜出去呢,其母见儿子毙命还能顾及其他吗。”

顿了顿云昊又道:“而且还有很多种方法能在屋外将门窗插上,一般蟊贼都精通此道算不上什么难事,提线、刀挑、磁石诸如此类,有修为的人用灵力更是能轻松做到,既然不是自杀又非画中人还魂杀人,就必然是有人行凶,所以不必纠结用什么手法关上门,杀人动机才是最重要的。”

府尹听得不由连连点头,这时前去搜查的捕快回来报告,都说搜遍了全府未找到任何可疑的财物。

没有搜出财物这可就麻烦了,莫非此人财物全买了画!?若没抄出什么就很难将人们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一幅花言汐的画都能杀人,那么真人还有谁敢去见。

花言汐能一夜红遍全城,自然也能一夜黑遍全城,难道真要始于流言也将终于流言吗!?

“所有的地方都搜仔细了吗。”云昊任不死心。

“后院、卧房、书房还有其他的地方都仔细搜过了,没有密室也没发现暗道。”捕快笃定道。

“书房?莫非这里不是书房。”云昊感到蹊跷,一般人都会在书房看画,毕竟选为书房的房子一般比较干爽,便于保存字画也比较私密。

捕快回道:“这里是偏厅。”

云昊捏着下巴心想:为何要选在一个共用区域内看画,不是很容易受人打扰吗,“这间屋子你们仔细搜过了吗?”

“大统领这是命案现场,我们最先勘察的便是这里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府尹接又接着道:“书房是最机密的地方,不如下官陪大人再去看看。”

云昊摆手道:“书房就不必去

了。”

见云昊如此决绝让府尹不解,上官洛伊解释道:“书房最容易隐藏的无非就是信件、汇票之类的纸质物品,如果杀人者是为了获取或是毁灭一些证据,府尹大人假设你便是那凶手,要是寻找不到会怎么做。”

府尹立即道:“要是找不到便一把火付之一炬。”说罢便明白了云昊的意思,既然书房完好无损,要么就是证据已经被取走要么凶手根本想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书房内。

云昊边在屋内来回查看,边补充道:“要是这李固真藏了什么东西,也只会在这间房内,人是不会放心离自己秘密太远的。”

说到此处上官洛伊忽然灵光一闪,立即让捕快将画取下来,在画轴上使劲一拧侧边的封盖便取了下来,轻轻抖动便掉出一卷纸来。

云昊捡起一看,立即露出了笑容,“好个鸡贼的李固。”

上官洛伊凑上去便看到那是张抵押卷,上面还有归一宗的印信,这不就是尾牙大会的保证金副票吗,原来这李固是将钱做了押金。

要是将钱藏在票号很快便会被查出来,即便有人查他也不会联想到尾牙大典上去,而且归一宗也会保护客户的隐私,官府也不会与宗门正面产生冲突,这的确是个藏钱的好办法。

整整五十万灵石可不是小数目,换成金银更是天价,凭他一个内务府主簿干八辈子也不可能挣到,向他行贿之人必然就是灭口之人,而且从没有焚毁书房来看,似乎并不在乎这笔巨款的下落,反而是李固的生死才是关键。

上官洛伊轻声道:“老师这会不会与、、、”

云昊打断道:“回去再说。”说罢将抵押金收入袖内,又对府尹言道:“这证据本君要带走研究,今日之事、、、”

府尹立即道:“今日大人并没找到有用的线索,下官与手下捕快也都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云昊点了点头,带着上官洛伊返回客栈,等人走后府尹虚脱般靠

坐在椅子上,哀叹道:“你们几个嘴巴都严实点,要是漏出半点风声大家的脑袋都要搬家。”

雕鸮卫有纠察百官之权,刚才一时不慎被云昊抓住了话柄,要是真被牵连进谋逆案中可是十死无生的事,几名捕快也知其中利害立即赌咒发誓今后定会闭紧嘴巴。

回到客栈上官洛伊才道:“老师,李固管着内务府,他的死会不会与出云帝的魇术有关。”

云昊不置可否,“他一个小小主簿接触不到出云帝,内务府虽管着宫廷用度,却入不了内宫做不了手脚,但他的死确实有蹊跷,容后再看看吧。”

现在午时已过,榜上有名者不出意外的一个都没到,看来是受到了流言的影响,不过好在手中已得到了副票,归一宗人票不认人想进去不是难事。

云昊叫来云锦让她拿上汇票再去换一张入场副票,顺便问问怎么没见着姜牧野,在得知姜牧野还未返回时不免有些疑惑,趁着还有时间便决定进宫一趟。

皇宫位于京都正中心,有护城河也有高高的城墙,宫殿虽建造得恢弘壮丽但在云昊眼中不过是京都这个大囚牢中的独立囚室罢了。

向禁军护卫出示了‘鱼牌’之后,便有巡职的内侍为云昊引路,只是云昊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进宫之后,门禁护军便关闭的宫门。

引路的内侍小碎步走得飞快,云昊有些纳闷是此人赶着应卯换班还是宫中就是这规矩,而且宫内还显得异常冷清一路走来都没见着几个人。

跟着内侍来到御书房内,内侍说去通传便留下云昊一个人独自等候,御书房内也就只有一把椅子,饶是云昊今天没心情搞事,不然还真的会去坐坐那把龙椅。

椅子虽然没坐,但云昊的目光却落在书案上一卷没写完的公文上,居然是出云帝朱批签发的抓捕手令。

其中的内容赫然写着,云昊借着皇帝的信任多次派人以治疗皇帝不寝症为名,实则是为皇帝下魇术意图弑君、、、

第一百五十章 追捕 桌案上公文摆明是故意放在着给云昊看的,这是下好套等着自己往里钻吗,听说过飞鸟尽良弓藏的,和现在鸟还且飞着呢,这就等不及要清算功臣啦?

云昊自然也不会在此傻等,刚踏出御书房,就看到原本还空无一人广场上已经围满了手持盾牌与长矛的御林军。

列阵的御林军前摆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位白发白眉身着蟒袍的人,这人面无血色靠着胭脂粉饰,正来回看着手上佩戴的各种指套,那一种用来保护指甲而打造形如利爪的装饰物。

“云爵爷这是要走吗?”这人的声音沙哑但也难掩阴柔之气,想必是在净身之后为避免嗓音尖细,才故意喊哑了嗓子。

云昊展开扇子道:“你又是什么人。”

“老奴是陛下的掌印内监大总管‘乔空谷’,在此等候云爵爷也不为了别的事,就是知道你修为了得,怕寻常军士拿不住你。”乔空谷说话时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自己的指套,似乎无论多久都欣赏不够。

云昊道:“就凭你们这些人挡不住本君,想要走也是抬脚的事,但本君要带着弟子一起走,他现在在哪。”

乔空谷阴阳怪气笑道:“要是在皇城之外老奴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住你,但在这皇城之内,哪怕你是道王境强者也无用武之地,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又何必哗众取宠带这么多人来。”云昊根本不惧怕威胁。

这时乔空谷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瞳孔清灰眼仁小如米粒,看起来就像是鹰的眼睛,与此同时他也飞身离开椅子展开双臂朝云昊抓去,只要被鹰眼盯住的猎物极少能有逃脱的。

云昊也在同时调动灵气,想给乔空谷一记‘仙人指路’,可灵气运行周身的同时,却如烈酒入喉令其感到一阵眩晕,眼看乔空谷杀到只能退身躲避。

乔空谷带着指套的手直接在云昊肩上留下五道爪痕,要不是金蚕如意决及时

发动,只怕肩膀都要被卸去,可再次运用灵力又让云昊更觉晕眩犹如醉酒一般。

“皇城重地,修者禁行!你逃不掉的。”乔空谷在说话间已攻出十几招。

云昊现在步子虚浮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与敌对阵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但也想到了这皇城之内定是布置了什么抑制灵气的法阵,一旦修行者运用灵气便会产生醉灵反应。

可即便是明白了其中道理,但此时也已经晚了,即使云昊不想动用灵气但求生的本能,也会让他不自觉的触发金蚕如意决这便成了死循环,越不想死便越动用灵力,越动用灵力便越容易死、、、

乔空谷出招即使不带灵力但也异常狠辣,却攻击之处皆不是要害,想来不是要取云昊性命而是要将他生擒活捉。

“老鬼!快出来助我。”云昊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九幽老祖,但九幽老祖一如既往的会在危急之时销声匿迹。

云昊不由苦笑:这死老鬼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等着吧迟早收拾你。

乔空谷看着跌跌撞撞一味躲避的云昊,露出了阴鸷的笑容,“对嘛,猫抓老鼠的游戏就该如此,你要是乖乖就缚反倒是没什么意思。”

云昊却爽朗的笑道:“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行事也阴暗狠毒,你残缺的是身体却没想到心内也是不全。”

此举并不明智,从乔空谷刻意喊哑嗓音便能猜出他不愿接受残缺的现实,而云昊的话已经深深地刺痛了他,乔空谷的眼神中变得凶狠,咬牙道:“我当初没得选择,你生来命好岂能知晓我的痛苦,既然如此,便让你也尝尝其中滋味!!!”

乔空谷嘶吼着探出一招“断子绝孙爪”直取云昊下三路而来,而云昊头重脚轻摇摇晃晃也没什么防备,竟还给乔空谷一击得手!

当乔空谷将抓住之物狠狠拽出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雷火弹!!!

这东西威力惊人,乔空谷大惊之余往空中一抛,大喝道:“众军趴下!!!”

“轰隆”一声巨响,雷火弹在空中炸开,凌空引爆威力

更胜波及范围足有五六丈,乔空谷直接被震得口吐鲜血,可他顾不上伤势立即查看云昊踪迹,可云昊早已趁乱溜走不知去向。

“宫门已闭,他跑不远众军给我搜!见到逆贼放烟火为号,只围不攻等援军前来。”乔空谷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当初云昊从徐少阳那缴获的两枚雷火弹,一颗用在了黑玄武‘鲁无殇’身上,而这剩下的一颗也发挥了保命的作用。

刚才雷火弹爆炸云昊是早有准备,所以提前做出反应遁逃,但也还是受到了波及,加上醉灵带来的后遗症,他咬着牙一时也分不出个东南西北风见路就走。

皇城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殿是出云帝接见官员,及机要部门办公的场所,而这后殿便是出云帝起居生活的地方,所占之地是前殿的两倍有余,有大小房屋不下数千,若藏下一个人想找到可没这么容易。

数千禁卫军分成若干小队,开始逐一仔细检查每间屋子。

·······

乔空谷带着伤来到一间屋前,跪下道:“老奴无能让逆贼逃了,但已经派出人手搜查,也加强了防卫,请娘娘放心,很快便能将逆贼擒获。”

屋内传来闲贵妃‘徐娴儿’的声音:“乔公公费心了,本宫及陛下的安危便全仰仗公公。”

乔空谷内伤发作忍不住咳了口血,他立即用手掩住不敢发出声响。

徐娴儿语带关切道:“乔公公受伤啦?!”

乔空谷赶忙道:“老奴无碍事,这就去监督搜查,老奴告退。”

徐娴儿又唤住他,补充道:“这云昊曾救过陛下,本宫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看着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找到他不可伤及性命,带来让本宫问问是否另有隐情。”

乔空谷应声退下。

此殿乃是出云帝寝宫,而出云帝此时正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似乎还在梦中。

徐娴儿守在一旁紧握着出云帝的手,喃喃道:“陛下,你怎么还不起来,宫里出了大事,你让娴儿一个女人如何应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拷问 宫内传令官手持召谕赶往九城兵马司调集官兵,封锁城门捉拿城中逆贼,半数雕鸮卫也出了皇城指挥清缴。

京都之内一时间风声鹤唳,军马急促的蹄声响彻街道,原本熙熙攘攘的京城立即变得万人空巷,如此规模的戒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北匈已兵临城下。

云昊所住的客栈也涌入了最精锐的雕鸮卫,但整间客栈已经人去楼空,雕鸮卫无功而返,转而去缉拿与之相关的人。

其中就包括都知监管事张保保,这内侍监八局上三局皆手握权柄,可如今张保保作为与云昊接触最多的人自然也难幸免,雕鸮卫有监察之权衙署内设有刑狱大牢,入此牢者鲜有撬不开嘴的犯人,七十二般刑具能熬过三件的都算得上是硬汉。

张保保当然算不上硬汉,甚至也算不上男人,被抓入狱的路上便言无不尽,把所见所闻交代得一清二楚,但这样的口供却不足信,该上的刑具一样也没落下。

被沾着辣油的皮鞭抽打得奄奄一息的张保保,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杂家该说的全说了,你们不知道的事,杂家也不知道,至于那天杀贼何时策划的叛逆,同党又是何人杂家真的不知道。”

雕鸮卫副统领‘殷战’捏着山羊胡,冷哼道:“看来不动大刑是难撬开你的嘴了。”

张保保闻听此言强撑着抬起头,哀戚道:“刚才还不算大刑吗!!!你们就是打死杂家,也问不出你想知道的事来啊。”

殷战伸出大拇指,道:“看来你还是个硬骨头,即便死也不说是吗?”

张保保听得都懵了,自己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可谁又会信呢?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仰天惨呼道:“云昊你个天杀贼!害人不浅啊!!!”

·······

云昊猛的睁开眼睛,顿感心口发闷不住咳了几声,这雷火弹还真够劲啊!

“你醒啦。”忽然一个人传来。

此间居然有人?云昊忙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白衣女子正在背对着他梳理长发,同时云昊也注意到,此时自己正躺在大床上,双手双脚皆捆住着白绫摆成了个大字形

尝试挣扎几下,云昊才发现这绑人绳结甚是特别,不仅结实而且在关节发力处还做了处理,让人无从发力。

屋内没有掌灯,仅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才能勉强视物,而那神秘女人语音悠长在这空荡的房内回响,听起来让人寒毛直立。

“你是人是鬼?”云昊浑身又疼又酸,索性也不再挣扎。

“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那女人幽幽道。

云昊叹道:“是人就给点吃的喝的,要是鬼想吸取元阳便快来。”

女人忽然嘁嘁一笑,说道:“宫中除了皇帝,哪来的元阳可吸。”

“实不相瞒,朕就是皇帝。”云昊声音平静瞎话张嘴就来。

那女人听罢缓缓站起身朝云昊走来,她的头发很长将整张脸都遮了大半,加上一身白衣看着真是如吊死鬼一般。

女人捏着云昊的脸来回看了看,幽幽道:“你不是皇帝,哪来的小白脸竟敢冒充皇帝。”

女人的手冰凉没有丝毫温度,云昊都不由打了个哆嗦,但依然道:“你怎知朕不是,要是你现在放开朕,或许还能活命。”

“呵呵,你的胆子不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抓向云昊身上某处!

“.........?”

“.........!”

屋内安静得可怕,除了逐渐加重的呼吸,两人仿佛静止一般。

“你要把玩到几时。”云昊先开了口。

女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撒手说道:“谁、、、在把玩啦!”

云昊道:“后宫中除了朕,还有谁能有此宝器?”

女人恢复了平静,拿出一支发簪抵在云昊喉头上,说道:“你要是再满口胡言我便放你的血,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昊也知道这女人不好骗,于是道:“本来想低调些,没想到却被你看穿了,索性摊牌吧,在下便是北匈国南院之主完颜无敌。”偏巧最近提起过这位朋友,索性便借用一下他的身份。

谁料那女人

听罢显得更为激动,手中的发簪已在云昊的喉头按出血痕,“你这该死的小白脸,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北匈的南院大王怎会进得这后宫当中,真当我是傻子吗。”

云昊依然淡定道:“我北匈的铁骑已经在封州集结,此次前来便是与出云帝谈判来到,如今他正处理其他事物,便让人带我参观一下御花园,谁知走着走着便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女人冷笑道:“你个无耻的小贼,若真如你所说,那你身上这些爪痕又是怎么回事。”

云昊继续编着瞎话,“既然落到你的手里,生死全在你手,这个秘密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只怕说出来我死得更快。”

女人回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便不会杀你。”

云昊故作叹息道:“其实我在宫中有一相好,之前一时意乱情迷被人察觉,才慌不择路沦落至此,这些爪痕便是情到浓时所留。”

只要谎言够离谱便能起到一定迷惑作用,况且云昊也大致能猜出对方的身份,既然宫内只有一个男人,那女人无非也只有两种,一种是出云帝的女人,另一种则是服侍他的女人。

从这女人的住处可以看出,她所处的定是独立院子,不然即使动静再小也早有人来了,宫女可不会有独立院子,所以此女定然是出云帝的某位妃子,从冷清的院子与此女幽怨的行为来看,她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编排出这么一个故事,就是要让她感同身受,从而将其拉到自己一边,现在不能动用灵力,利用一下这疯癫的女人,不论是藏身还是寻路都是上佳选择。

果然,那女人手里的发簪慢慢挪开,忽然问道:“你刚才说北匈大兵压境,是真是假?”

云昊立即道:“千真万确。”也唯独这句话他没有说谎。

女人看向一面空荡荡的墙壁,许久之后才说道:“你不是北匈人,但看来对北匈国有些了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老实便留不得你啦。”

女人话语中充满了哀怨,语境中并不是恐吓,听那意思她自己都不想活更何况是杀人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深宫孤寂 但听出女人已了无生趣的时候,云昊心下一惊,这女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神神叨叨,信口开河看来用处不大,于是回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刚才说北匈南院大王是完颜无敌,那上任大王完颜洪都他、、、他还好吗?”女人居然是要问北匈的事。

云昊直言道:“这还真不知道,但既然是完颜无敌接掌南院,想必前任是告老还乡,你怎会对北匈之事如此关心,难道你是北匈人?”

“我从小听老人们说,草原上的子民会受到长生天的庇护,当大家都坚信一件事的时候,你也自然而然的也会相信,但当你完全相信的时候,又有人来告诉你,长生天不仅仅会提供庇护,同时还会带来惩罚。”

女人说话的时候目光再次投向那面白茫茫的墙壁,接着道:“记得那年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雪,连强壮的牛羊都被冻死,就更别说人了,草原上没有吃的就只能抢,可抢也抢不过的时候就只能拿东西换,我父亲问我愿不愿意救族人,我说愿意,于是我就来到了这。”

一场大雪、冻死牛羊、南下抢劫、、、这些个词语云昊并不陌生,不久前才刚听小天师王玄策讲过,算算时间至少也在十年之前,虽看不清这女人的容貌自然也猜不出年纪,但从时间上来看,就不太可能嫁给当时还未成年的隆兴帝,最有可能是上任出云帝。

出云国皇室有没有殉葬习俗云昊不清楚,但即便是有,她一个北匈人却也不可能被陪葬,当然也不可能放回去任其改嫁,给她一间独立的院子让其自生自灭就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种地方俗称‘冷宫’,供给也是按最低要求配送,根本不会有人伺候,你就是闹得再凶也没人会管你。

误打误撞竟跑到了这牢房中的牢房里来,原本还以为是个不得宠的妃子,现在看来她连妃子都不是,出宫的门路更不用妄想,有这能耐估计她早跑了。

云昊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女人听到云昊叹息,幽幽道:“你也不必为我感到惋惜,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长生天没有做到的事至少我做到了,用我换回的粮食让族人们熬过了寒冬,我并不觉得冤屈。

云昊是为自己而叹,既然她误会了便索性道:“这次要是你的族人打进来,你或许可以回去。”

女人叹道:“没有来出云国以前或许我会这么想,但一路从北匈来到这京都,我便知道北匈人与出云交战或许会一时得利,却无法久胜,再彪悍的战马也踏不上高高的城墙,若是野战北匈天下无敌,但若是你们坚城不出、、、”

听到这云昊终于明白为什么出云帝不急着北击匈国了,东梧与苍风两个大患已除,便可以安心的与北匈打持久战,朝廷最多损失点钱粮人口,哪会去管老百姓的死活。

“你想回家吗。”云昊问道。

女人淡淡道:“今生是无望啦,只盼着等我死后出云帝能开恩,将我的尸骨送回故土便心满意足。”

云昊道:“用不着等死后,我保证能让你活着回去。”

女人再次发笑,这一次她笑得十分开怀,仿佛再次激发出她草原人骨子里天生的豁达开朗,天宽地阔笑便开怀的笑、舞便尽情的舞、唱便高声的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笑停之后她气喘吁吁道:“你个小贼自己还是只待宰的黄羊,却夸口说能帮我回家,怕是这京都的城墙都没脸皮这么厚呢。”

云昊道:“等我想出办法,谁宰谁还不一定,你先过来把我放开。”

女人叉着腰道:“你要是有本事便自己挣开,整天的吹牛皮。”

这女人一改刚才深宫怨妇的模样,此时变得泼辣起来却是另有一番味道,又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面貌,之前不过只是伪装,要真是哀哀戚戚的估计早寻短见了,又哪里能熬到现在。

云昊现在全身无力还带着伤,真就奈何不了这些白绫,而且这女人想来从小捆牛拴马惯了,这打绳结的手法越是挣扎反而越紧。

“你摸了我宝贝便是自己人,自己人不害自己人,你说对吧。”云昊干脆耍无赖。

女人不由想起刚才的事,身体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云昊笑道:“装什么小姑娘呢,你既然曾经当过妃子,我可不信你没侍寝过?”

女人听罢更是气浑身发抖,咬牙道:“我们草原上规矩,抓到的猎物要在其身上选一件东西奉献给长生天,以表示对天赐食物的谢礼,如今你是我的猎物,你说该献祭那样东西好呢?”

“这是陋习!”云昊义愤填膺道。

那女人从梳妆台上拿来把剪刀,坐到床榻上在云昊身上来回比划道:“陋习不陋习的用不着你来操心,但我还是要尊重传统。”

如今真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你要是非拿一样我的东西,你看这双鞋子怎么样,千层底鹿皮面、錾金的印花今天才刚上脚九成九的新样式。”,云昊只能边拖延边调动灵气,可动用灵气便又是一阵眩晕。

看着又昏睡过去的云昊,女人轻蔑笑道:“小贼真不经吓,居然敢在姐姐面前充大个,若不是看你带来点有用的消息,真把你给咔嚓了。”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嘈杂声,追捕云昊的御林军已经搜查到了附近,不一会便传来敲门声,女人来到院中应声道:“什么事。”

这院门是被从外面锁住,防止里面的人随意出来,但里面也可下门栓,即便是冷宫御林军也不敢擅自破门而入。

“搜查逆贼怕惊扰了雪妃娘娘,劳驾开开门,让我等入内检查。”门外的御林军喊道。

雪妃将门敞开,立在当中铿锵有力道:“这处院子是先帝所赐,本宫也是入宝册的正妃,岂能容男子随意入内玷污皇家名节。”

虽然已是前朝旧事,但毕竟她说得也没错,御林军一时没敢冒然上前,这时队里一名内侍走上前道:“雪妃娘娘,奴婢算不上男人由我随娘娘进去看看,一会儿就好不会打扰娘娘休息的。”

雪妃这才点点头道:“那你进来吧,其他人就在门外候着。”

而云昊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未做任何掩饰,一旦内侍进入必然一目了然,但雪妃依然从容淡定,仿佛屋内压根就没这号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虚度年华 冷宫凄凉地上的石砖破碎也无人替换,稀稀落落的野草顺着石缝随意生长便更显破落景象,院中原本的花园也种了些蘑菇,看来平时伙食供给并不够雪妃生活,所以她也只能自给自足。

小院不大就一间屋子,门窗上的防风纸早已腐烂只能拿衣衫封补,见此情景同为苦命人的内侍也不禁唏嘘,只想快些看完立即离开此地,以免看得心慌怕自己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屋内总共也没有几件家私,最显眼便是这张床榻,而且云昊也是明摆着的,内侍的目光显然已经落到床榻上,雪妃这时用手在内侍眼前轻轻一拂,轻声道:“你出去跟门外那些人说这里除了本宫并没有其他人。”

内侍立时便如睁眼瞎一般,这么大一个活人就愣是没有见到,竟还呆呆的重复道:“这里除了雪妃娘娘没有其他人,奴婢告退。”

御林军离开之后,雪妃回到屋中刚把门关上,就听到云昊的声音,“原来你还是个萨满魂师。”

雪妃走向床榻,眼神变得犀利,“你知道得不少,我之前也奇怪为何致幻粉对你全无作用,原来是你懂得防范之术。”

云昊暗道:我懂得个屁的防范之术,要不是血脉中有地心火炎淬毒怕是早着了你的道。“宫内可是严禁行巫蛊之术的,上任出云帝的死莫非不是寿终正寝。”

这判断也非恶意揣测,毕竟雪妃来自北匈,而且这种政治联姻本就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害死出云帝能使国家动荡,北匈自然有机可乘。

雪妃听罢缓缓道:“自我入宫便偏居在此,从未得到过出云皇帝的召见,若真想害他也是鞭长莫及,不然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想想也是,既然是利益使然犯不上为美色搭上性命,况且按时间上来算,当时的出云帝年事已高,先皇后病故多年也未立后,想来也非喜好这床笫之事,说起来鱼玄机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被册封为后的,这雪妃最多也就比她早入宫一两年。

云昊接着道:“萨满魂师分有黑白,殇歌神舞各有所长,不知

你是哪一种。”

雪妃有些惊讶看这人年纪不大,却对萨满之事如此了解,立即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事的?”

云昊见对方有兴趣知道这话题对了路数,开始套起了近乎,“我与北匈渊源很深,远的就不提啦,只说最近我与你们的南院大王完颜无敌是朋友,与乞颜部的乌兰氏更是有救命之恩,还说好过几日去选马。”

之所以没提花言汐,就是没搞清楚这雪妃属于萨满的那个派系,别到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雪妃听到乞颜部的时候,眼中焕发出光彩回想起了儿时去乞颜部选马时光,但那也只是一瞬,从前纵马驰骋天地辽阔,如今却只能在这巴掌大的院子虚度残生。

“你还没说是怎么知道关于萨满详情的。”雪妃并没这么好糊弄。

云昊脑中天人交战,就好像是卖大小赢者通吃输家通赔,黑白只能选一方,能否取得她的信任就看如何选择了,“不久前,我正好参与了一场黑白萨满的斗法,黑萨满名叫骨都候,白萨满叫花言汐、、、”

将这两个名字说出来,却是要看雪妃的反应,只要有倾向性便可随意换阵营说下去,可让云昊没想到的是,两个名字说出时这雪妃都微微动了动身子,却也没表现出特别的情绪,甚至也没急着问斗法结果。

云昊只能继续道:“当时骨都侯就培养了一种蘑菇,名叫尸香菇让人暴躁易怒从而影响人的情绪变化,这个你知道吗?”

雪妃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云昊,说道:“你莫要想来套我的话,既然你当时在场,最后你帮了谁?”

这个问题最稳妥的回答便是两不相帮谁也不得罪,但如此一来便成了局外人,事到如今只是搏一搏了,买定离手!

“骨都侯行事卑劣以活人做养料,此等泯灭天良的恶徒岂能留他,要帮自然是帮花言汐所代表的白萨满。”云昊由此判断完全是主观上看着雪妃一身白衣。

雪妃语气平和道:“你是说骨都侯死啦?”

云昊件雪妃无太大反应,便知道赌对了,于是接着道:“不仅死了,还被制作成人傀为其造下的孽赎罪。”

“你好大的胆子!杀人不算还要诛心!真当我黑萨满一族好欺吗?!”雪妃突然变了脸色,杀气已在两人之间弥漫。

压错宝啦!云昊依然不慌道:“是又怎么样,杀了我?”

雪妃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杀气瞬间消弭,“现在说什么黑白对立也无意义,刚才禁军说你是逆贼,不知你要作何解释?”

“我受人诬陷要谋害出云帝,以你的智慧应该看得出这是一场阴谋吧。”云昊回道。

雪妃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个小贼,而不去相信外面的禁军,不要以为刚才没把你交出去是在保护你,我只是不想自己名节受损而已。”

云昊道:“很快会搞清楚的,你能不能为我画一幅皇城的地图。”

雪妃苦笑道:“我连外面那条路通向哪都不知道,看来要让你失望了。”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人声:“云爵爷要是想到陛下寝殿,或许老奴能为您引路。”

听着沙哑的嗓音不想看也知道来人是乔空谷,雪妃也是一惊,不知是哪里露了破绽竟被人盯上。

刚才内侍中了术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却瞒不过乔空谷的鹰眼,当内侍们回报时,他便一眼看出内侍眼神涣散,便独自前来想确认一番。

见到从屋里出来的雪妃,乔空谷捏着丝帕冷哼道:“既是先帝遗妃就该恪守本分,私藏男子可是死罪。”

雪妃环顾四周并未发觉有人埋伏,“就你一个人来?”

乔空谷笑道:“怎么?杀老奴灭口吗,不知是你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老奴,拿你二人用不着兴师动众。”

说罢一个闪身已至雪妃面前,雪妃一挥袍袖大量的粉末便如雾气般散开,乔空谷立即用丝帕掩住口鼻,同时伸出两指直取雪妃双目。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黑白通吃 面对乔空谷的袭击,雪妃疾步退至屋内,乔空谷一击不成,踏步上前又是一爪挠向雪妃的面部,这乔空谷出招阴狠处处皆是要毁人容貌,若非深仇大恨岂会如此歹毒。

虽然乔空谷攻势凌厉但雪妃却还能应对,只见她闪避时步伐优美不像是武技功法反而更像是舞步,在此过程中她还拿起桌上一面皮鼓,有节奏的拍打起来。

那皮鼓上很是奇特,是一只单面蒙皮形如碗碟乐器,边沿上还排列着铃铛,鼓声与铃铛声交织在一起呈现出异样的音律。

乔空谷屡屡失手,又被铃鼓所扰心中有些焦躁,狠狠道:“北匈妖女!竟会用媚术惑人,即便没有今日之事,皇城内也容你不得。”

雪妃根本不理睬乔空谷的恫吓,围着他扭动着肢体的同时,嘴里还吟唱起了奇怪的歌谣。

这对于云昊来说却不算陌生,就是骨都候曾唱的‘殇歌’,只不过由雪妃唱出来却十分顺耳,看来这歌本身没什么,只是看由谁来唱。

而且雪妃所跳的也正是‘神舞’,难道她黑白通吃!?

乔空谷此时明明知道雪妃并无攻势,只要自己沉下心来便可想出制敌之策,可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思考,焦躁的情绪让他本能一味强攻,但看旁人看来乔空谷无疑是癫狂的胡乱挥爪。

而此时的雪妃也并不轻松,边唱边跳也让她体能急剧下降,她更急迫的想立即摧毁乔空谷的七情六欲,使其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突然,乔空谷将双手猛的刺入自己肋间,剧烈的疼痛让其发出一声哀嚎,鲜血瞬间便染透了官服,这是想自尽?

但随着乔空谷将头慢慢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眼睛看着十分狰狞可怖,他嘴角扬起发出痴痴的笑声,“疼痛能让人清醒,看来先贤诚不欺我。”

鲜血顺着十只指套滴落,乔空谷发髻打散一头白发散乱,犹如一只从地府爬出来的白毛厉鬼,正要向害他之人索命。

雪妃知道此时已无法再控制乔空谷,正要将其引离此处,却不料乔空谷已先一步挡在的

门口,并且当头一爪便挠了下来,要不是雪妃及时后仰闪躲,只怕要惨被一分二。

虽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胸前衣襟却被划开了个大口子露出一片雪白,还没等雪妃遮掩,乔空谷又再次攻了上来。

这一次乔空谷目标明确就是破坏那面铃鼓,雪妃虽还能靠着神舞步躲避,但动作已经明显慢了下来,身上的白袍也被划破多处,长此下去必然难逃乔空谷的魔爪。

随着袍服破损内藏的药粉袋也不时散落,终于在乔空谷不停地猛攻下,雪妃的舞步还是忙中有错,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乔空谷看准时机将五指聚拢成锥直刺雪妃的咽喉!

“噹!”一声脆响,乔空谷的手被一柄飞来折扇打开。

乔空谷看也不看朝飞扇的方向就是一爪,却正好与一只手扣在了一起,乔空谷又是一爪反八字斜向上挠去却又被扣住。

不用说来人正是云昊,他与乔空谷十指紧扣看起来相当滑稽,就连乔空谷也绝羞耻,破口大骂道:“放开,我们堂堂正正、、、啊!!!”

话没说完就被云昊一记头锤撞在其鹰钩鼻上,一颗门牙都给崩飞出来,云昊强运灵力又撞了脑袋更是晕晕乎乎,乔空谷在这不能使用灵力的皇城之中,早练就了强悍的体术,对于修者来说力量来源于灵气,自然很难适应这种攻击方式。

所以云昊也干脆来个硬碰硬看看谁的头铁,连续的头锤伤敌更伤己,乔空谷的脸已是血肉模糊,而云昊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有金蚕如意决结成防护,只怕额头也要见血。

云昊放开已经失去意识的乔空谷,刚要伸手拉起倒地的雪妃,却看到了别样的风景。

这雪妃侧倒在地,面色潮红频频轻喘,身上的袍服已被划破多处,一双白花花修长的美足半遮半露的交叠微曲,看着相当诱人。

她额有香汗双眸迷离,看来刚才被割破的药粉中,定掺杂着某些催发爱欲的效用,云昊伸出手与之接触原本只是个寻常牵拉动作,却也变成了十指紧扣,气氛一时间变得莫名的暧昧。

云昊本就醉灵人也不是很清醒,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跟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当阳光透过格窗照进屋内,云昊慢慢恢复了神志,只感到的浑身疲惫,但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额头上的撞伤还在隐隐作痛,恍惚间想起昨晚好像是与乔空谷拼斗了一场。

就在这时一只手在他腰间紧了紧,云昊吓了一跳怎么还有个人?随即偏头看去,只见一张被秀发遮盖的脸正靠在自己肩上?!

“还好不是乔空谷。”这是云昊的第一反应,毕竟乔空谷可是满头的白发。

可即便不是乔空谷也不对啊!云昊这一下是完全清醒了,立即坐起身来,由于起身过猛又是一阵眩晕,而这时一支玉臂已绕过云昊脖颈将其勒住,同时一尖锐物件抵在了喉头上。

“小贼,想跑。”耳畔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云昊再糊涂也知道这是雪妃,立即道:“跑像话吗,本君是要去看看那乔空谷,莫要给他趁机溜了。”

雪妃“呸”了一声,“他自残破我术法又被你重创,连番受挫早已是强弩之末现还在那躺着,一看便知还须你去查看吗。”

云昊道:“他没跑就好,但你抓着我做什么,莫忘了昨夜是我救了你。”

雪妃咬牙切齿道:“救我?你、、、你分明是乘人之危!”

“此话何意?救你还救出错来啦?”云昊有些不解道。

“你这小贼不仅无赖还耍滑头!占了便宜居然想不认账!!!”雪妃情绪激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云昊直感到后背有团软乎乎的东西顶着,说不出的舒坦仿佛整个人都漂浮起来。

见云昊没有答话,雪妃气急之下一口狠狠咬在云昊肩上,这下咬得极重,不仅留下深深的牙印还被咬出血来。

云昊从飘飘欲仙中惊醒过来,本能的震开雪妃,同时捂住伤口道:“你属狗的啊,居然还咬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万万没想到 若是想害云昊直接划破喉咙就好,但雪妃却只是咬人,这反而是像情人间闹脾气般撒野。

挣脱雪妃后,云昊第一次看清雪妃的相貌,此时的雪妃一手掩胸将薄毯裹着身子,裸露出来的肌肤似雪般白皙剔透,她轻咬唇瓣,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凤目冒着怒火,与她自身高雅华贵的气质形成了极大反差却别有一番风情。

“看什么看,昨夜还没看够吗!”雪妃没好气道。

云昊耿直道:“昨夜黑咕隆咚哪看得清,现在看起来你也不算太老。”既然是先帝遗妃,很自然便想到其年纪应该不小,可不知是否一白遮百丑,雪妃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年纪。

雪妃在深宫中独居多年,早已对时间及相貌没什么概念,如今被云昊这么一说,不觉便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觉联想到云昊的态度: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她完全曲解了云昊话的意思,而且对于容貌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天然去雕饰用来形容现在雪妃再合适不过,她有外域血统五官本就立体分明,无须脂粉装点也依然明艳动人。

云昊见雪妃阴晴不定,为了缓和关系便问道:“到现在还不知你叫什么。”

雪妃心不在焉道:“完颜暮雪。”

云昊点头道:“完颜氏是王族姓氏,配你的身份也不奇怪,可这名字却有些中州的味道,‘朝如青丝暮成雪’是这个意思吧。”

完颜暮雪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在我的家乡可以见到一座终年积雪的神山,就叫做‘暮雪峰’那也是天衍教总坛的所在,我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再过几月便是天衍教举行‘庚子大比’的日子,看来这暮雪峰是迟早要去的,随即云昊便说道:“等我解决完这里的破事,把陷害我的人揪出来之后,我便送你回家。”

完颜暮雪抬起头看着云昊,从他眼中透出的坚定,便知道这绝不是随口敷衍而是承诺,回家,终于可以回家,而且他还肯陪我一起回去,这便是说、、、想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她不由感到脸上发烫。

云昊当然不知道完颜暮雪在想什么,因为他现在才发现自己

的衣物散落得到处都是,也不觉得羞耻一件件捡起穿好,随即去查看倒在不远处的乔空谷。

试探过鼻息之后,发现这乔空谷并没有死,只是因失血过多晕厥而已,找来之前用来绑他的白绫打算将乔空谷先捆成粽子,可绑人这事实在不是他的强项,最后还是完颜暮雪看不下去前来帮忙。

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乔空谷呛了几口水苏醒过来,醒来开口便骂“贼子!尔等秽乱宫廷恬不知耻,有本事便杀了我不然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云昊听得皱起眉头,反骂道:“你这阴人竟想着龌龊事,要不是你们逼迫,本君又怎会留宿后宫,你竟还在妄加罪名构陷本君。”

身旁的完颜暮雪瞪了一眼云昊,暗道:他虽说并没有亲眼见到,但你却算不上冤枉。

乔空谷道:“留宿遗妃寝宫便是死罪,你意图谋害陛下凌迟处死都算是便宜你了。”

云昊道:“本君要害出云帝可以有无数的法子,岂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你也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这样做对本君有什么好处。”

乔空谷冷哼道:“魇术本来就杀人于无形,这便是你的高明之处,但只是你没想到会被人识破罢了,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正是你自信过了头。”

云昊道:“你说被人识破,是何人识破的魇术。”

“御医‘马良’他家三代皆为皇室的效力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有钦天监瞻星师‘郭旭’,他们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乔空谷言道。

云昊说道:“出云帝中了魇术不假,但绝非是本君所为,他们就如何一口咬定是本君做下的?”

“陛下半月前夜间惊梦,便急召马良入宫看诊,当时并未看出什么问题,只是开了安神的汤剂后来不见好转,钦天监瞻星师‘郭旭’认为是魇术,直到几日前你派了弟子前来,刚开始确实改善了陛下的病症,但谁知陛下也因此一睡不起,马良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未能让陛下醒来,而你的那位弟子也同样如此,不是你令他下的魇术又怎会如此。”

云昊听罢却道:“皇城中布置有法阵,是出自何人之手?”

乔空谷笑道:“你若是想反诬他人,老奴劝你还是省省吧,法阵乃是天衍教数百年前所布下的,所以绝不会是法阵的问题,更何况布置法阵的教长早已仙逝,更不可能动什么手脚。”

“出云帝半月前便有症状,你们查了当时有什么可疑的物件入宫,或是宫中发生过什么反常的事情吗。”云昊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可在乔空谷看来云昊就是元凶首恶,可如今他竟好似在推断案情让乔空谷感到好笑,索性便陪他演演戏,“陛下受梦魇所扰,内侍监自然会严查宫内可疑物件,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说到这乔空谷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马上又否定了想法,云昊也注意到了这点,“想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说出来或许本君能从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一只枕头,月前陛下惯用的瓷枕不慎摔坏了,内务府新购置了一批,御用之物向来是由尚宫局严格核查,但这次崔嬷嬷在婺州遇难,此事便移交到了我们内侍监核对,所以不可能有不祥之物被选中。”

但凡是出云帝使用的物件,都要经过数道检查工序,首先的浸药看有无毒素反应,再找人试用确保无事之后方才能给出云帝使用,这些物品中就有一只木枕乔空谷亲自过手,正因为这只是件小事刚才也只是心念一动才顿了顿没继续说。

云昊道:“药物检查要是本君没猜错的话,是那御医马良做的验证吧。”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乔空谷也就默认了,云昊接着道:“不知是否巧合,就在昨日内务府主簿李固惨死家中,而却他还藏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巨款,而你刚才又说内务府置办了物件,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乔空谷沉默了,因为那只木枕确实是主簿李固采购的物品,因为木枕做工十分朴实本来乔空谷是瞧不上的,但偏巧李固还为此送了他件礼物,请求务必让出云帝看看,鉴于木枕本身没什么问题,而且给出云帝过过眼也是举手之劳便应了下来。

谁知出云帝也在几只枕头中相中了那木枕,这事算是给李固办成了,能让出云帝满意又给了李固人情,双赢的局面何乐不为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蹊跷的枕头 ‘皇家御用’这几个字的价值要远远大过于物品本身的价格,所以不少商家都挖空心思将自己的东西送入宫内,只等着被皇家选中,一旦皇室喜欢钦点为专供,商家身价便立即暴涨数倍。

所以内务府拿好处办事已成了默认的规矩,而东西要被选中也少不了内侍监的运作,一来二去这便成了大家的规矩,只是不摆在台面上而已。

乔空谷拿了李固的好处,虽然不合宫规,但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李固死了这事乔空谷也收到了消息,但没往那方面去想,如今想来确实有些反常,记得当时那只木枕做工虽然朴实无华,但木料却是有些特别。

只要是木头便会有木纹,而木枕上木纹却是无数个相同大小的螺旋纹路,就好像是这块木料是选自一段枝节乱生的树干,这样的料子实为下等料,普通家人都不会用。

但奇就奇在这木枕看着用料做工都不行,但却十分有助睡眠,只要枕上很快便能入睡,而且一觉醒来人也特别精神,这也是出云帝选中它的原因之一。

乔空谷也记得那木枕上刻有工匠的落款,梦枕·李天水,如今这木枕还枕在出云帝头下,若真是魇术之物自己岂不是也难逃罪责!

想到此处乔空谷心里着急但嘴上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无实证,若你真是受了冤枉敢不敢与我一道去见贵妃。”

云昊道:“这可不行,要是放了你,你反水本君可就倒霉啦。”

完颜暮雪这时说道:“这倒不必担心,我能配一味蘑菇汤,喝了之后能使其散功,短时间内无法再对你构成威胁,要是他心怀不轨你可立即要了他命。”

在皇城法阵内乔空谷也并不能使用灵气,他体术虽然强横但有了化功散也难翻起大浪来,要是乔空谷一心想为出云帝尽忠不顾生死,出门便大喊大叫那便另当别论了。

这乔空谷向来受出云帝信任,上次出云帝在婺州封禅便是交由他处理国事,其恩宠可见一斑,但即便是圣眷正隆的宦官,还是有其不可逆的缺点。

便是‘

一世官’因无后代不可能延续权势,朝中官员也不屑于与其为伍,就没有了结党的可能,所以他们的富贵全系在出云帝一人身上,要是出云帝驾崩他们的好日子便到头了,如今的局面宦官们最不希望出云帝出事。

乔空谷服下药物后,领着云昊往出云帝寝宫走去,他连翻受伤十分虚弱走得并不快,云昊也不催促倒不是心善而是他在认路,以便出了情况知道该往哪跑。

现在正值白天,宫里还有不少人正在巡查,这些人远远瞧见乔空谷都低头行礼,却没太关注他身后跟着的云昊。

“抓本君的命令是谁下的。”云昊忽然问道。

乔空谷回道:“此等大事自然是陛下亲自下的手谕。”

“喔?”云昊扬眉道:“这不对吧,本君两日前见出云帝还相谈甚欢,怎么就突然翻脸这未免不合乎常理,他真是亲自对你下的令?”

乔空谷没好气道:“确实是陛下钦定的,只不过察觉不对已经晚了,陷入沉睡前托闲贵妃娘娘转交给老奴。”

云昊停了脚步,“不去寝殿了,你速待本君去找御医马良。”

乔空谷本想拒绝,但不知怎得也发觉事情有些地方不对,却又说不来是哪里不对,便也就没有推脱,而且马良这几日因出云帝有异,马良也一直在太医署内待命。

太医署与内务府同在前殿与后宫也就是一墙之隔,依然属于皇城范围之内,乔空谷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你见马良何事?”乔空谷还是觉得此时见马良有违常理。

云昊随口道:“他可是个重要人证,不少事要从他口中套知。”

太医署,设有医案所、制药监、药材库等办公场所,每一道工序都有人监督,也可以说是监视,所以此处守备并不逊于皇宫内院。

可即便是有着严密的监控,等乔空谷带着云昊来的时候,马良却死在了医案所内,其喉头被人割开发现时血尚未流干。

乔空谷看着马良的尸体内心

复杂,“皇城重地竟混入杀手!”乔空谷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云昊,这次却不是怀疑而是震惊,他惊讶于云昊怎会知道马良会有性命之忧。

“堂堂大内却如一间破屋四处漏风,还是来晚了一步啊。”云昊俯身去查看马良的尸体。

马良死不瞑目,人在临死的一刻眼神直接反映出他当时的想法,他的眼神中没有惊恐,倒还有几分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下场。

云昊从马良手中取下他紧握住的一卷医案,这医案上记录着是咳症的寻常药方,看起来是他在查看医案时遭遇的毒手。

乔空谷问道:“云爵爷怎知马良会有危险?”

云昊站起身,随手将医案放到书架上,说道:“这不难猜吧,此案本君自知是受了诬陷,所以行魇术者必然是能接触到出云帝之人,但凡是这样的人皆有嫌疑。”

这马良刚死不久,云昊在皇城内不可能有暗线接应,所以自然不会是他下的手,这一点乔空谷不难想到,所以立即道:“马良之死说明有人在清洗人证,那一下个必然是钦天监的瞻星师‘郭旭’,我们得立即去将其保下。”

云昊却坐在门槛上,望天道:“急什么,要杀便由得凶手杀好了,在你们眼中凶手只有一个,但在本君眼中却有不少可疑之人,等凶手把人都杀干净了那剩下的、、、便不言而喻了。”

乔空谷看着一脸平静的云昊,心中涌起了寒意,“这人好狠啊!”

“云爵爷,逆贼既然已经开始清洗人证,必然是要对陛下不利啊。”乔空谷心之所系尽是出云帝。

云昊却淡然道:“那凶手并不会让出云帝死,至少短期内不会。”

乔空谷已是急得坐立难安,拍着手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要是你猜错了出云国将会有大厦倾覆之危啊!”

云昊像是在看傻子般望着乔空谷,“你坐到掌印监大总管之位,想必也不会是个审时度势之人,此时出云帝是死了有用还是活着有用,难道还分不清楚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牢 就目前来看凶手若击杀目标就是出云帝,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若出云帝死,受益者定是朝中大员,是另立新君还是卖国求荣皆由朝臣所掌控,但只要出云帝还活着,权力就依然还在皇室手中。

凶手如此迫不及待的开始清洗人证,只能说明两件事,第一凶手所谋之事马上将会有结果,第二云昊已成了替罪羊无论怎么做都可以推在他的头上。

即使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所谋不成,留下人证也必然是隐患不得不除。

乔空谷位极人臣这个道理不难明白,他直愣愣的也坐到了门槛上,汗水已将后背浸湿,如此看来他不过是个工具人,此事了结之后必受清算。

云昊略带同情的拍着乔空谷的肩膀道:“怕就对了,但也并非无解。”

“陛下陷入沉睡,即便有人想以此来做文章可也无济于事啊,毕竟一个沉睡陛下与、、、也没什么不同,过些日子朝内必然起疑。”乔空谷并不敢将‘形同死人’宣之于口。

云昊道:“出云帝不会一直这样,这正是凶手所图谋的,在本君看来便有数百个方法控制出云帝,古彩戏法中便有一种操控傀儡之术,用无数系着钩子的线挂于被操控者的面部,操控者藏身其后拉动细线使其做出各种表情,再以口技模仿其声音传达指令、、、”

“再有就是找一个相貌相似之人假扮,还有就是设计到比较高深的魂术了,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夺舍’?”

乔空谷越听越感到后脊背发凉,若真如云昊所说便不再是谋害君主这么简单,而是要谋朝篡位啊!!!

尽管只是猜测但乔空谷但已然认定这便是凶手的目的,立即道:“云爵爷可有破局之法?”

云昊回道:“你既然认同了这个猜想,应该能想到最有可能犯下此案的人是谁吧。”

乔空谷咬紧牙关才说出了一个名字:“闲贵妃。”

说出猜测的同时,乔空谷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云昊会来找马良,若是闲贵妃要做下此局,就必

须有个前提便是其是否怀有龙胎,若有身孕不会在此时动手,若是没有身孕那其中便有不得不现在下手的原因。

婺州刺杀案发之后,出云帝留宿闲贵妃寝宫的次数明显减少,这一点掌管出云帝起居录的乔空谷十分清楚,之前只当是出云帝为边境战事无暇他顾,但现在看来闲贵妃却有失宠之危,直到出云帝夜发惊梦,闲贵妃才找到机会夜夜陪在出云帝身边。

失宠的猜想也并非无端臆测,徐少阳与闲贵妃纠缠不清还为其刺王杀驾,加之闲贵妃还曾失踪,出云帝不招闲贵妃侍寝是否怕闲贵妃一旦有孕,这皇家血脉或有不纯、、、

人一旦开始瞎琢磨便是越想越觉得像,这乔空谷便是如此,似乎现在就只差闲贵妃在供状上签字画押了。

云昊知道时机成熟,便说道:“本君的弟子现在何处。”

“云爵爷的弟子也沉睡未醒,此刻应该还在监牢之内,是要先将他放出来吗。”乔空谷此刻也没了什么主意,只能先听听的云昊的想法。

云昊点头道:“正好,你务必带本君入天牢一趟。”

······

天牢并没有因为修在皇城内而有什么不同,反而因为有了宫城御林军的保护,守卫强度甚至还不如太医署来的严谨,这里的牢头是一位足有三百斤的胖子,人称‘朱三’。

当朱三看到大总管乔空谷亲自查监,立即呼哧带喘的迎上来,又是作揖又是谄媚的溜须拍马,“大总管今儿个您怎么得空到这来啦,这天牢可不是好地方,要是想提审哪位犯人,您吩咐小人一声,我立即给您提来就成。”

乔空谷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亲自下去看看,你就守在外面没事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得嘞,大总管下面潮湿您注意点台阶。”说着朱三递过一盏风灯,接着道:“道黑这您拿好喽,有事您说话。”

等乔空谷带着云昊进去的时候,朱三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啐了口吐沫道:“神气什么呀,阉狗你就只能在皇城内猖狂

。不过,跟着他的那个年轻人气度不凡,莫非也是皇家子弟?”

皇家天牢使用次数不多,能被关进这的犯人基本十死无生,连同家人都难以幸免,所以并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说是在皇城内当值也只是名头好听,其实就是个清水衙门。

天牢内阴森潮湿,就连铺在地上的防潮的干草也糊成了泥,腐臭的霉臭味加上犯人的排泄物无人清理,不仅让牢内的气味十分刺鼻,还熏得人睁不开眼。

“我冤枉啊~~~”

“放我出去~~~”

犯人们虚弱的声音惨呼声此起彼伏,他们也知道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除了叫冤确实也无其他办法。

这时一只手从旁边的囚室中伸了出来,扯住乔空谷的官袍,“乔老大,救救我、、、”

天牢里本就压抑,乔空谷被这突然拉扯也吓了一跳,用丝帕掩着口鼻含糊道:“再不放开把你的手剁了!”

牢内的囚犯扒着木栅栏哀求道:“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乔老大你就救救我吧。”

乔空谷将手里的风灯照向囚犯,只见他满脸浮肿,身上尽是大刑所留下的伤痕,辨认了许多后才叫出一个名字,“你是张公公?!”

张保保涕泗横流道:“我好冤啊,我早看出那天杀贼云昊脑后有反骨,还没来得及通报陛下就被雕鸮卫抓了起来,给杂家好一顿收拾啊,要是抓到那乱臣贼子杂家愿做人证。”

这时从乔空谷身后探出个脑袋来,说道:“你想做什么证?”

张保保眯缝着眼看去,立即睁大了浮肿的眼睛喊道:“天杀贼你终于伏法啦!老天有眼啊!”

云昊拍了拍乔空谷说道:“这人疯了不必理会,还是办正事要紧。”

乔空谷立即一巴掌打开张保保的手朝前走去,而张保保也看出了不对,云昊及没戴着镣铐还没伤筋动骨,这哪里是被抓进来的,分明就是进来看热闹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盗梦 牢房的尽头是关押重刑犯的牢房,此时姜牧野正在其中一间囚室内打坐入定,这也是他入睡的方式。

拿住朱三给的钥匙云昊打开了牢门,姜牧野的确在沉睡而非入定,不然感知到云昊进来他必然会有察觉。

云昊轻叹一声,将手放在他前额上也随即入定,乔空谷不知云昊在搞什么鬼,只能在牢房外替他守着。

上一次互通神识时,云昊获得些许大梦春秋功法的气息,这次便要借此为引进入姜牧野的梦境。

梦境即人心中所想,心之所虑皆会投射在梦中,只是云昊没料到这个梦境竟然如此荒芜。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废土世界,漫天的黄沙刮着雹子般的瓦砾将周围的建筑击打得满目疮痍,高大厚重的城墙也早被风沙腐蚀风化。

云昊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他不知道是如何出现这里,此时又该去往何去,只是看到沙尘中有座巨大的建筑便想去看看。

那建筑四角飞檐已折其三,独剩一角上还挂着个风铃,在风沙中如漂萍般来回摆动。

等走到近处云昊仰头望去,原来此处是一城楼,楼上石匾的字早已模糊,但云昊还是认得出这建筑正是出云皇城。

当云昊正要进入皇城时,眼前的城楼却“拔地而起”,紧接着皇城内的建筑也相继如此,这些建筑下都长着双巨大的脚?

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这些建筑,是被一群无头的枯瘦巨人背在背上,无头巨人背起建筑后都朝着一个方向缓慢行进。

正当云昊疑惑时,周围无数干尸破土而出,成千上万由干尸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紧跟巨人的脚步。

这些干尸千人一面,并无男女老幼之别,他们唯一相同之处便是脑袋上没有五官就像个鸡蛋,身后都绑着一片木板,形状上窄下阔如同一把闭合的折扇。

干尸们将木板绑缚在背,小的一端朝上宽的朝下,看起来就像是一群身插‘亡命牌’死刑犯,但亡命牌的绑法都是大头朝上,方便写人犯姓名是用于行刑是验明正身。

这些干尸却是相反,看着倒像是官员上朝时,用于记录朝会上的旨意或是将要上奏的事记录所用的‘笏板’。

巨人们看似走得缓慢,但一步就能跨出几十里,跟随的队伍快慢不一延绵出长长的队伍,而云昊就骑在干尸身上混迹在队伍当中,他手搭凉棚眺望远方。

巨人的队伍在风沙中若隐若现,犹如几座山峰在移动,而他们所朝的方向可以看到日月同天的奇景,也不知走了多久巨人们停了下来。

随即一座皇城又恢复了当初的模样,而干尸队伍也再次沉入土中,云昊跟了一路感到有些不明觉厉,或是梦境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目的性,一切皆是天马行空。

这次云昊在踏入城门之前,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日月当空的景象,不由发出感叹:“这样的景象看着真是别扭。”

进入皇城偌大的广场上满眼尽是干枯的金雀花,行走其间才发现花茎之下全是干瘪的眼耳口鼻,原来之前的那些没有五官的干尸缺失的部分竟成了花肥。

经过广场便是有着九十九级的龙壁青云阶梯,在此之上就是金銮宝殿,大殿内代表着至高权力的九龙台却不是皇帝的宝座,而是一尊无眼石像,石像身后由无数的手组成了一个圆环,每只手掌上皆雕刻着一只紧闭的眼睛。

石像前还有一个人在打坐诵禅,刚开始云昊以为是姜牧野,可靠近后才发现是个和尚,这和尚身披藏青色的木棉袈裟,一双肥厚的耳垂竟耷拉到了肩上。

在苍梧大陆上见到任何修道者都不奇怪,但唯独见到和尚却是稀奇,因为和尚只是传闻中的修道者,传说很久以前大陆上存在一个佛国,国中的修道者皆为和尚,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佛国一夜之间竟神秘消失,而佛的信仰也渐渐淡出了修真界,据说只有一本名为‘死海经卷’的书记录着佛国的秘密。

此前苍风鬼苗赖布衣就曾已此经卷为交换想进入墨渊。

云昊在上界大杀四方时,也曾听过佛修的传说但却没有幸得见,现在出现了一个和尚,自然也是有些好奇,就在他围着和

尚打转的时候,和尚开口说话了:“小施主,在看什么。”

“在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云昊答道。

和尚道:“施主入梦,却来问梦中人。”

“你知这是梦?”云昊兴趣愈发浓厚,若不是又大梦春秋心法,寻常人在梦中很容易混淆梦境与现实。

和尚却不接话,反问道:“你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了吗?”

云昊叹道:“没有,你或许可以为本君指引一下路径。”

和尚同样叹道:“若老僧知道,又怎会停留在此界。”

云昊问道:“你说‘界’莫非这梦境还有几层?”

和尚回道:“共有几层老僧不知,但这是老僧所经历的第九层,就已经用了百万年的光阴。”

云昊一听便笑了,“百万年?你莫不是在说笑。”

和尚道:“老僧从不打诳语,世间方一日梦中却已千年,未入梦前以老僧的修为还可活两百载,但在百万载之前老僧却感到了肉身的消弭,即使醒来也无处可依,倒不如永远停留在这梦境当中。”

云昊这才确定这老和尚并非梦中的所生幻象,而也是被困在梦境中的‘游魂’,如按他所说他岂不是被困了几千年?那时只怕是出云都没建国吧!

云昊疑惑道:“你是怎么入梦的?”

老和尚道:“老僧在菩提树下参禅悟道,有一日在树下不慎入睡便就此长眠至今。”

菩提树?云昊又看向石像,问道:“这石像是你所刻?”

“这里只有老僧,没有石像。”老和尚喃喃道。

这么一大尊石像就摆在这,这老和尚竟说没有,要是在说禅语的话就未免太装相啦,云昊冷哼道:“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说什么有玄而又玄的谜语,你不妨回头看看,再与我说一次。”

老和尚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圆瞪的看着身后九尺巨像,脱口道:“此物何时出现在此!?”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魔 像是什么神祇云昊本也不关心,之前也只是随口问问,对于老和尚吃惊的表现,也只是看着老和尚在搞什么鬼。

就在老和尚看向石像的时候,石像那上千只手掌中紧闭的眼睛同时睁开,每只眼睛都目生双瞳甚是诡异。

根据以往的经验云昊知道遇到这样的场面,必要有人倒霉遭殃,未免殃及池鱼他第一反应就是先跑再说,可一回头却发现那老和尚早就跑到大殿之外!

此时云昊正恨不得给那和尚的膝盖来上两刀,这与传闻中慈悲为怀的形象也太不相符啦!遇事居然比自己溜得还快。

气归气云昊的脚步可没停下,因为身后的石像已经咔咔作响,不用看也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那石像缓缓站起将顶上的梁柱一一撞断,横木、砖瓦纷纷砸落下来,金銮宝殿正以极快的速度坍塌。

好不容易冲出大殿,云昊也不敢大意直奔皇城正门而去,在梦境中人便是游魂状态,莫说是功法武技,就连灵气也无法运用,若是灵魂力量足够强或许还能顶点用,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云昊那点灵魂力根本不够看。

跑在前面的老和尚眼距离城门也仅仅一步之遥,就在这时那石像却从天而降,将城门挡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老和尚刚才紧急往后踉跄几步,恐怕已被踩成了肉饼,稳住身形后老和尚没半点迟疑转身继续跑,正好与云昊看了对眼。

“老僧先行一步,小施主多多保重。”老和尚此时还没忘了送上祝福。

“好你个死秃驴害人不浅!等我缓过手来第一个就收拾你!”云昊也已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老和尚此时已落于云昊身后,只听得他大叫道:“小施主,遇事不可先乱,有老僧为你断后,你尽可放心的跑。”

“.........”云昊甚是无语,暗骂此贼秃无耻,此时居然还有脸提断后。

但还由不得云昊找其算账,那石像便再一次落在了龙壁石阶之上,云昊长长一叹

这还怎么玩,自己费劲跑了半天人家也就一个蛙跳的事。

之前那石像盘坐着已十分巨大,如今站立更是如座小山一般,加之那如孔雀开屏般的无数只手就更显得雄伟。

“你要找的是那和尚吧,我只是个过客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恩怨!”云昊想与石像讨个商量。

石像却无动于衷,反倒是老和尚喊道:“没用的!这不动大明王乃是老僧心魔,一旦苏醒便要大开杀戒,除了逃别无它法!”

云昊骂道:“莫要诓我!他若真如此了得,你又岂能活到现在。”

老和尚叹道:“刚开始心魔只如老僧巴掌大小,经年日久却慢慢滋生壮大,多年未见其出现没想到再见已是这般大小。”

云昊也没好气地骂道:“你死不死,居然能整出这么大的东西来,你的心魔是有多重啊!”

不动大明王石像却没再给他们闲聊的机会,无数的巨掌已经拍打下来,还没落地其掌风就已将广场上的干花击得四下飞散。

巨大的手掌本就不易躲开,再加上其掌心还有能视物的眼睛便更是精准打击,云昊的灵魂力基本全用在躲避上。

随着密如雨点般的巨掌频频落下,广场瞬间便尘土弥漫,云昊躲得狼狈也不知那老和尚是否已被打死,飞扬的烟尘也让巨掌上的眼睛失去了准头,攻势看似猛烈却不难避开。

由于飞尘弥漫云昊也看不清城门的方向,只能边躲边寻路准备逃出去,就在躲避攻击的时候云昊却与老和尚撞在了一起。

“小施主,看来老僧是很难逃出去了,这本就是老僧的劫数,就由老僧来引开心魔,为你换取一线生机。”老和尚终于有了些慈悲心肠。

“告辞。”云昊也不啰嗦。

老和尚将身上的木棉袈裟取下说道:“这袈裟或能助你脱离此界,就算是老僧此生最后所行一善。”

云昊接过木棉袈裟,不再多言立即朝刚才判定的方向跑去,可没跑出几步却被一团巨大

的阴影所笼罩,仰头一看,顿感大祸临头。

不动明大王石像出现在上空犹如天神降临,身后的手臂展开如大鹏之翅,遮天蔽日下竟将光线完全盖住,掌心的眼睛也全聚焦在了云昊身上。

“轰!!!”

石像砸地犹如星辰坠空,掀起数十丈高的气浪,裹挟着地上的金雀干花与无数干瘪的人体五官冲向四周,而周围本就腐朽的城墙再也经受不住冲击立时崩碎。

飞散的城砖连带着又击毁了周围的建筑,一时间摧枯拉朽天地变色、、、

风沙之中,老和尚行了个佛礼,幽幽道:“小施主功德无量,今日之果乃前尘之因,你既得圆满老僧也能脱困,善莫大焉。”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不动大明王再一次腾空而起,这次飞得更高,竟好似要撞到天上的日月一般。

老和尚仰头望向自己的心魔,诧异道:“这是何故?!”但又立即发现这不动大明王并非自己飞起,而更像是被击飞出去的!

这简直匪夷所思,百万年来这心魔得到献祭无数,自身已十分强悍,世上绝不可能有任何力量能击败他,可以说在此界中不动大明王就没有天敌,但又是什么霸道的力量能将他给击飞呢!!!

老和尚转而望向不动大明王飞起的方向,不看还好一看更是惊掉了下巴,只见烟尘中正缓缓探出两只巨大的怪爪,正扒着地面将其身体撑了起来,身形竟然比不动大明王还要大上数倍,其首好似财狼却生有龙角,其身如豹修长强健。

怪兽身上满是乱生的爪牙,其斑纹竟是由灼热的岩浆形成,尤其是那双兽目凶残暴戾还喷发出赤色的火焰。

看着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老和尚震惊道:“莫非是邪兽‘睚眦’!”

也难怪老和尚会震惊,因为睚眦可是上古三大邪兽之一,‘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说的就是睚眦残暴凶狠一旦结仇便不死不休。

这等邪兽怎会出现在此!?

第一百六十章 暗涌 出云国·皇城前殿·军机内阁

三位重号上将军正齐集于此,这些手握军权的将军们是来确认一个消息的。

“右相,陛下这两日既不临朝也不露面,北境之事可有答复?”说话的右威卫大将军。

“对啊,右相这几日是否见过陛下。”左威卫大将军也同问。

右相‘黄公朗’虽掌控军机看似权重,但在朝中却处处受制于左相蔡权,即便蔡权离京出使,他堂堂一朝宰辅想见出云帝,还得要看内监‘乔空谷’的脸色。

如此憋屈黄公朗实在难以言说,如今面对属下发问自己也是有口难言,只能用沉默当作是回答。

见黄公朗面露难色,中卫军大将军说道:“相爷,属下听到一些流言,说是陛下已被人谋害、、、”

黄公朗拍案道:“风闻奏事,你可知这是乱国之罪!”

左威卫大将军立即道:“右相息怒,我们几人也是着急啊,但所谓空穴未必无风,要真如流言所说右相处境堪忧啊。”

黄公朗怒道:“笑话,本相有何可忧?”

右威卫大将军接着道:“如今蔡权离京便出了这等流言,亦或是他为洗清嫌疑才出使北匈,实则暗中操控想总览大权,若真如此右相岂不成了标靶。”

左威卫大将军附和道:“朝中本来就是文臣势大,一支秃笔也能写出三分理来,要是借机抹黑我们武将,我们这些大老粗可是有理也难说得清楚。”

说话听音,黄公朗这时也算听出来了,这三人早就商定好了,此来询问出兵北伐是假,打探他的态度才是真。

“你们说本相此时该当如何?”黄公朗不露声色,想看看几人是否已经定下了主意。

果然三位大将军相看一眼,最终还是由中卫军大将军接话道:“之前三国犯境,相爷力排众议一力主战,我等都愿誓死追随,只等有了战功能打破朝局桎梏,但眼下三国围困已退两路,陛下也未下

北伐的决心,我等京畿三卫也只能在外面驻守,眼下京畿戒严说是盘查逆贼,实则是让我等断了与营中的联系,这就是危险的信号啊,还请相爷三思。”

黄公朗此时的脸色也开始微变,昨日他也是突然接到了戒严的消息,京畿防务也由九城兵马司与御林军的接管,之前真当是搜查乱党并未多想,现在看来还如三位将军所说,其中会不会存在什么阴谋。

三位大将军虽在京畿周围布防,一旦断绝与外围联系也只是光杆将军有名无实,要是文臣此时把持朝局,内侍掌控内宫,两者合谋那自己的右相便成了摆设,更可怕的是要是将弑君的罪名按在他的头上、、、

黄公朗看着桌上相印,沉思许久才道:“如果真如此,本相也绝不做那束手待缚之人,只是如今京畿已不在我等掌控、、、”

中卫军大将军回道:“相爷且放宽心,正阳门守将曾我大恩,紧要关头定生奇效,现在只需相爷下定决心将虎符交予我等,之后的事便不劳相爷操心。”

右、左威卫大将军立即附和道:“请右相下决心吧,只要调兵入城便可掌握京畿,届时兵峰直指皇城便可知陛下是否安好。”

黄公朗看着三位昔日的得力干将,早已马放南山多年,如今个个体态臃肿别说上马执槊,即便立地开弓恐怕也难办到了,但此时他们神采奕奕,仿佛又找到了希望,如果自己将这希望破灭,落埋怨是轻的,说不好就先祭了旗。

要是出云帝真是不幸薨逝、亦或是被奸人所胁,用兵逼宫皆还好说,但若是出云帝安好,无陛下手令擅动虎符就与谋反无异!这三人是将我黄公朗放在火上烤啊、、、

几番挣扎之后,黄公朗终于还是拿出了一道虎符,之所以没有三道全拿出来便是求个保险,“此事所谋者大,若三军进城便没了退路,你们自己选吧,谁去谁留?”

三人不遑多让,依然事前已有商定,中卫军大将军道:“末将愿为相爷马前卒,若败只是我一人之过绝不牵累大家,若成乃相爷全功。”

说罢中卫军大将军伸手就要去接虎符,谁知黄公朗却又将虎符按下,正当众人以为右相改主意的时候,却听到黄公朗说道:“明日午时才可让大军进城。”

三人不解,出声发问:“事不宜迟,何故要拖延至明日?”

黄公朗回道:“大军入城须找一个正当的借口,不可顾头不顾尾,给他人留下话柄,明日正午城中归一宗将举行尾牙大典,你便已戡乱为由带兵入城,就说得到线报有他国宗门意图不轨,再以此求见陛下、、、”

三人听罢茅塞顿开,立即向黄公朗行礼,同声道:“相爷明鉴。”

······

当邪兽睚眦出现在广场后,显得异常暴虐甩动着如盘山巨蟒般的尾巴四处抽打,利爪也将坚实的地面刨出道道沟壑,最后它将目光锁定在空中的不动大明王身上。

只见睚眦张开巨口露出森森獠牙,后足蹬地一跃而起,朝着滞空的不动大明王冲去。

而彼时正回落的不动大明王也看到迎击而来的睚眦,千手齐出利用下坠的速度要将睚眦一击即溃。

“轰!”

空中两个庞然大物相撞,震波直接冲击到地上,竟将原本扬起的烟尘完全驱散,地上仿佛是被人狠狠吹了一口气,一切都变得干净了。

老和尚还未从空中一击的震惊反应过来,却又看到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广场清明之后,有一个人正立在当中,正是云昊!?

“小施主,你竟没有死!”老和尚惊讶道。

云昊掸了掸身上的灰,发出一声“切”,然后道:“不就是心魔吗,好像谁没有似的。”

老和尚缓缓抬起头看向天空,“居然有人的心魔能化作‘睚眦’!这得是多记仇的人啊!!!”

老和尚百万年的光阴才养成如此之巨的心魔,而此人瞬间所释放的心魔竟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有滔天的恨意,又怎能在心中养成此等邪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六大地狱 若仇恨是一只猛兽,因关在笼中而不是拿出来赏玩,一旦放出必将生灵涂炭。

不动大明王由老和尚心魔所化,多年野蛮生长已巨大无比,但心魔的强弱取决于其造物主的怨念,就连老和尚也已奈何不了心魔,可如今他却看到了更可怕的心魔——睚眦。

两大心魔在空中对攻,从天而降的不动大明王千手齐出使出全力一击,但在睚眦眼中也只是祭品而已,张开大嘴直接便将不动大明王的打来的手掌尽数咬住,强大的咬合力让立即让几百只手如枯草被斩断,睚眦根本就没做吞咽的动作,又是一口咬在不动大明王的脑袋上。

不动大明王的数百断臂从空中砸落,这注定是场一面倒的碾压,不动大明王的脑袋在睚眦的尖牙在下战栗不止,裂纹逐渐加大直至崩碎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两者相斗虽不能说势均力敌,但如此惨败却在云昊的意料之外。

对于击溃对手睚眦似乎并不满足,而是借着正在碎裂的不动大明王作为跳板再次发力往上跃去,它的目标是天上的日月,只是咬碎星辰才能平息它的恨意。

看着空中碎裂的不动大明王,老和尚叹道:“小施主,你是经历过什么,才能在心中养出此等邪兽。”

云昊此时走到老和尚面前,微微一笑,突然,他将手中木棉袈裟蒙住老和尚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你个死贼秃,还真当你是好心助本君脱困,原来是想借本君吸引心魔注意,这袈裟怕是有你的气息吧!”云昊边骂边打。

被套头狂打的老和尚哼哼唧唧道:“你一个年轻人怎的来打一个年迈长者,伦常天理何在呀,老僧一片好心却被如此曲解,种善因得善果,你如此为恶定会自食恶果,下一世轮回也比不得好报!”

云昊又补上几脚道:“你这鸟人倒是会用恶报来唬人,这些鬼话只能拿来吓老实人,真正的恶人又有几个是怕的,你自己也未必信这套因果轮回的歪理邪说吧。”

和尚回道:“老僧拜的是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如何不信。”

云昊打得累了一屁股坐在老和尚身上,说道:“你既然信因果轮回,又为何咒我。”

老和尚掀开蒙头的袈裟,探出头来说道:“老僧是为你指点迷津,怕你莫入歧途。”

“啪!”一记响亮的脑瓜崩弹在老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上,老和尚被崩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正想说话,而云昊却笑道:“既然信因果轮回,那今日这顿打便是你前世种下的恶果,这世挨打便是你果报,又有何来这么多怨言?”

老和尚一时语塞,若否定云昊所说便是不信因果轮回,若是不否定那这顿毒打便算是白挨了,而且云昊的话术中还藏着诡诈,他打人并不是为了刚才之事,而是扯到无法证明的前世上。

云昊此时又做了个弹指的动作,还不住的在指头上哈气,老和尚立即道:“小施主,你现在又为何要弹老僧?!”脑瓜崩的威力实在太过可怕,老和尚自然不想再挨一记。

在梦中人处于游魂状态,疼痛并不是来自肉体而是精神力,正如梦见伤心之事虽不是真的,但现实中也同样会流泪是一个道理,伤心是真伤心,疼也是真的疼。

云昊道:“你也看到,本君这心魔比你的要强上不少,若等会儿它落地本君岂不倒霉,所以先拿你解解气。”

老和尚心道:好个滑头,怕是想问问如何才能抑制心魔吧,却又不明说打算要老僧自发道出破解之法。

“心魔乃怨念所生,若能摒除恶念或能抑制心魔,老僧多年参禅依然平静,谁料当见到自己心魔已如此之巨时,震惊之余难免生出恐惧之心这才给了心魔可乘之机得以复苏、、、”

云昊打断道:“别尽说没有的,本君可不想如你一样在此枯坐静心,只想尽快离开此梦境。”

正说着话,忽然大地剧烈抖动起来,继而整个建筑开始上升,原来是驮建筑的巨人再次站起,与之前一样缓缓行进。

而浮空的睚眦即使跳得再高,也远远没有到能咬碎裂日月地步,此时已坠空而下,正掉在了跟随在巨人身后的干尸队伍当中,成千上万的干尸立即成为了睚眦宣泄的对象。

干尸没有任何思想自然也不懂得躲避,任由睚眦将其用来磨牙,一时间许多干尸死的死伤的伤,可即便是残缺的干尸还是依旧朝着巨人的方向爬着。

看着下面正大杀四方的睚眦,身处巨人背上建筑中的云昊问道:“这无头巨人与下面那些干尸又是怎么回事。”

老和尚道:“初入梦境时老僧也是不解,但随后又经历几层梦境后便想通了其中的意像,其中有不少契合我佛提及的众合、阿鼻、焦土、铁山、石臼、阿难等等地狱的景象。”

合众地狱专为生前贪恋权位者所设,入此地狱者会被剥夺五官,永远盲从行进在追求权力的路上,却又永远无法达到权力的顶峰。

这里的建筑样式是出云皇城的模样,也就是表明构筑这梦境之人至少是熟悉皇城布局之人,与老和尚所说的合众地狱有没有关系云昊不知道,但若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舍弃点东西,这点却是肯定的。

云昊问道:“你既然修佛法又何来如此心魔。”

“人人皆有心魔,只是妄念不同罢了,老僧修行不济未能做到大彻大悟,自然会有心魔。”老和尚的语气似乎轻松不少。

云昊看向老和尚道:“只要放弃心魔便能离开是吧!”

老和尚行了个佛礼道:“小施主悟性非凡,但不是放弃心魔而是消除心魔放下执念即得圆满。”

说话间老和尚开始虚化,云昊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住,老和尚就这样消失了!云昊简直要开骂,这老和尚着实可恶,竟然诱导自己释放心魔,好以此来击败他的心魔从而脱困。

云昊又看向下方嗜杀成瘾的睚眦,顿感一阵头疼,这东西如此彪悍又有谁的心魔能击溃它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如照老和尚所说,这心魔是以造物主的妄念作为养料成长,只要困在此处越久,云昊的妄念便会越强烈,而那睚眦只会越来越强大。

一旦心魔要是超过了自身的造物主,便有反噬其主的可能从而达到真正的自由,梦中是与自身心魔相斗,一旦被心魔吞噬那后果将直接改变现实中的人格。

云昊现在要么打败心魔,要么反受其支配,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现在的云昊都很难接受,连不动大明王都不是睚眦的一合之将,更何况是连不动大明王都打不过的云昊。

看着手里老和尚留下的木棉袈裟,云昊真恨不得扯个稀巴烂,可正要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触摸袈裟时的手感有些奇怪,云昊立即将袈裟展开对光看去。

光线透过袈裟一列列文字便随之浮现出来,原来藏青色的袈裟上用同样的线绣上了文字,乍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但有了光之后,厚薄纹理才能显出来。

好在这些文字不像苍风祭文那样无法看懂,还是苍梧大陆上的通用文字,若放在平时云昊根本就不会去看,但现在形势紧迫由不得他不看。

袈裟上就寥寥数百字,是篇名为《伽罗心经》的经文,大意是让人静心凝神一类的口诀,云昊记得刚见到老和尚时他口中便是在诵读经文,原来就是这个东西。

云昊现在更是不想看了,这经文顶多只能让自己心无杂念,却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就在云昊失望之时,只见那睚眦已经开始在巨人腿上攀爬,看样子是冲自己来了啊!

城楼上的云昊时间已经不多,就在睚眦爬上城楼张开巨口咬向云昊的前一刻,他盘腿而坐开始诵读经文。

······

京都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深处,在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房之内,上官洛伊正与花言汐相对而坐。

花言汐有些焦躁道:“现在你居然还有闲心逗狗,你那老师此时说不定正在牢中受刑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上官洛伊抚摸着怀中的谛听,回道:“这不是狗,况且我们自身难保,何必为他人担心。”

这时房门被推开,接着一个声音传来,“你身为主上的学生,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感到该死吗。”

来人正是云锦,幸好客栈中留有暗道,才不至于让雕鸮卫把她们给连锅端了,如今此处也是云锦在京都布置的几个据点之一。

云锦在外面听到屋内二人谈话已起了杀心,越是这种时候便越是能看清人的真面目,但凡有人生出异心不仅会害死这里所有人,还可能会破坏云昊先前的布置。

上官洛伊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听出云锦语气中的杀气,依旧道:“我难道说的不是实话?如果老师的处境都需要我们来操心的话,那么只能说明我们离死期不远了。”

云锦却道:“我并不喜欢讨巧的话术,那是用于套取情报或是博取信任时对敌人所使用的手段,若你自以为聪明在我面前卖弄,下场就是只有一个,届时我自会向主上请罪。”

原本因花言汐的艳闻,客栈周围便常有陌生人前来猎奇,这本不足为奇,可当传出画作杀人的事这些人便敬而远之,但前日云昊离开没多久,客栈周围便又多了许多生面孔,就引起了外围暗哨的怀疑,所以随后雕鸮卫清缴才没能得手。

至于云昊入宫后发生了什么事,在客栈内的几人并不清楚。

花言汐此时处境尴尬,严格来说她并不属于任何一方,若是这两人起了冲突那她也会跟着倒霉,所以立即道:“云门主乃天纵之才想必定会化险为夷,我们只要等风声过去再寻机出去打探消息。”

“不行,明天归一宗的尾牙大典便要开始,我们无论如何都去参加,这也是老师的安排,你不会反对吧?”上官洛伊坚定却不像是在询问云锦的意见,而是一副势在必行的姿态。

云锦答道:“主上让你顶替他的名义去,现在这个身份已不能再用,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前往。”

上官洛伊此时却语出惊人,说道:“就以老师的身份前去。”

花言汐惊讶道:“你疯了吗?现在全城都在找云门主,你用他的身份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上官洛伊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反正老师向来喜欢出风头,既然他去不了,我这个做学生的自当替他把这件事办了。”

云锦也忽然笑道:“如此也好,到时我也会以李固的身份去,要闹不妨动静大些。”

花言汐不知她们是已有妙计,还是意气用事,总之这两人都不太正常,而自己该怎么办?并一己之力想逃出京都简直难如登天,若她们也栽了岂不是更无依无靠。

正当花言汐想劝阻这次铤而走险的行动时,云锦却说道:“言汐姑娘你便陪着上官姑娘一同前往,我会从旁侧应的。”

上官洛伊接口道:“这样也好,有了一位美艳的女子相伴,大家的注意力自然不会全放在我这假身份上。”

“.........”花言汐没想到竟还要跟着去,但刚才云锦告诫的话还言犹在耳,只怕拒绝会引来猜忌只能默默接受,随即声称身体不适先行回屋休息。

等云锦也离开后,上官洛伊对着怀中的谛听兽说道:“小家伙你的事我都听老师说了,你既然能在梦中引导圣人,后来又在梦中吓唬老师,想必也是能随意进入他人梦境的吧。”

谛听兽倒也听话,立即答道:“我的确有进入梦境的能力,或许说是我让姜牧野领悟了大梦春秋也不为过,教习你问这个做什么。”

上官洛伊温柔道:“你不必称呼我为教习,要是可以你叫姐姐就好,至于要让你做什么到时会与你说的。”

多日相处下来谛听兽早已对上官洛伊言听计从,不仅是因为贪恋她身上的胭脂墨香,更是因为上官洛伊的确如母如姐般对它好。

反观花言汐那边就没这么温馨了,她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房内来回踱步,她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接下的局面,若是自己出面首告会不会能换来一线生机呢?

屋外云锦唤来掌柜贾富贵与跑街虎儿,也正秘密交代着什么、、、

不大的小院内三个女人各怀心思,此时她们还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决定,将决定整件事的走向。

第一百六十三章 酒池肉林 梦境中的一天现实中也只过去片刻,但对于陷入梦境不能自拔的人来说无疑是度日如年,如果忍受不了煎熬而选择自尽虽不会导致肉体的消亡,但精神力消失也会让人永久长眠。

合众梦境内,依旧黄沙漫天,风沙中一头巨大凶兽正在瓦砾间游荡,其巨大的头颅上还有盘坐着一个蒙着藏青色头巾的人。

这人此时正在自言自语,莫非是个疯子?

“小睚,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嘛,要么你乖乖消失找个机会再出来也是一样的,你看这几年我已经能很好的压制心魔,你的个头不再增长便是最好的证明。”

“说得好听,那你怎么不老老实实给我吞了,这样便能立即从梦中醒来。”

“醒来不是目的,如今我们势弱不能让仇恨蒙蔽了双眼,要不然飞升上界将遥遥无期,现在这样为了不被你吞噬,我得压制仇恨,而你也不能壮大,你我本是一体再耗下去只能了两败俱伤,而能脱困你也知道我必找十方老贼复仇,而你又将得到养分岂不是双赢局面,何必在此虚耗时间。”

“...........”

终于这人不再自言自语,而身下凶兽则是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类似的对话这些年已经进行多次,每每最后都是如此。

那人将遮挡风沙的头巾的摘下,原本一张俊俏的脸庞如今已是饱经沧桑变得成熟坚毅,梦境中虽然也会有时间流逝,但却不能使人真正变老,容貌上的改变完全取决了心境的变化。

都说人最大的对手是自己,如今云昊总算是体会到了,要说服别人或许很容易,要么威逼利诱或是各种话术都可以,但想要骗自己时所有的话术都变得苍白,因为你永远都知道自己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谈判失败,云昊只能再次入定诵读经文已压制心魔。

不过刚闭上眼睛,却发现这次有些不太一样,因为他闻到了一阵肉香,那是烤肉的味道,梦中无须进食也能存活,但谁又能拒绝香喷喷的烤肉呢。

云昊惊奇的睁开了

眼睛,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荒芜的废土世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森林,山间潺潺的溪流、遍地的仙花异草。

之前飘来的肉香是来自树上,广袤的森林中的树木每根枝干上,都串满了正滋滋冒油的烤肉,而其间流淌的小溪也不是山泉而是芳香四溢的美酒,满山偏野的奇花异草更不用说都是滋补的材料。

在荒漠中寡淡多年的云昊哪经得起这样的诱惑,一路狂奔朝着烤肉跑去,他如猴子般挂在树上撕咬着烤肉,渴了就将整个脑袋探入小溪中吮吸美酒,又不时拔地上的花草来解油腻。

云昊此时什么都不想去想,尽情放纵着口舌之欲不能自拔,直到快将肚皮撑破才不得不躺在草地上休息。

正仰望蓝天白云的时候,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锦鲤,正缓缓摆动着鱼尾在天空中悠闲的游动。

看着锦鲤的雪白的鱼肚,云昊不由想到:“这该不会又是谁的心魔吧!?”

酒足饭饱之后云昊也开始正视眼前的一切,他已确信自己并非出现了幻觉,而是来到了另一重梦境当中,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的心魔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大鱼在天上飞在梦境中也算不上稀奇,云昊只是不想再经历一遍心魔交战的过程。

就在这时,从红白相间的巨大锦鲤头上甩出一根细线,这条线上要不是系着个浮标还真不容易看见,这大鱼是在钓鱼吗?

云昊好奇的看向鱼饵,那饵料竟是张揉成团的纸,这就引起了云昊的兴趣,正所谓吃饱了没事干他想看看纸里包着什么。

所以当纸团从面前飘过的时候,他立即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就两字‘上钩’?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巨大的升力直接将云昊吊了起来!

这线并没有鱼钩云昊的手却想粘在纸上根本无法甩开,直至被抽到鱼背上由于速度很快,云昊落下时被砸得七荤八素,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眼睛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等眼睛能看清周围时

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自己面前有一片池塘,池塘上架着九曲桥,边上除了有座凉亭,还有一间小茅屋,这看起来像是哪个雅士的隐居之所。

“咳、咳、咳、、、”一阵刻意的咳嗽声从后方传来。

云昊回身看去,只见有个头戴斗笠的人正手持鱼竿坐在一块大石上,既然有人那就好办了,于是便上前问道:“不知你可曾见过一个干巴老头或是一个贵气的年轻人没有?”

垂钓的人头也没回,说道:“你要找的人都在此处。”

云昊当即松了口气,终于有了姜牧野与出云帝的线索,“他们现在在哪?”

垂钓的人转过头来,那是一个白发苍髯的老者,满是褐色斑点的面上皱纹一层叠着一层,他“嘿嘿”一笑说道:“不就是你我吗。”

云昊顿时哭笑不得,“除了你我,此地就再无其他人了吗?”

钓鱼翁咂巴嘴想了想,说道:“许多年没有见到活人啰,好不容易才有你这么愣小子被我钓上来。”

云昊忙道:“本君想找两人,若是他们没来此地,要如何才能离开?”

“离开?”钓鱼翁不解道:“此处乃是世上最逍遥自在之地,旁人想来还来不了,你为何要想着离开呢?”

云昊道:“再逍遥也只是梦境,对本君来说也并非极乐净土。”

钓鱼翁道:“这里怎会是梦境呢,你捏一捏自己的脸看看会不会疼。”

云昊摆手道:“梦境乃心中所想,只要你认为会疼便能感到疼,这点不足为凭。”

钓鱼翁叹道:“即便真是梦境又有何不好,什么事都不用干想做什么便做,想吃什么便吃,世间纷扰太多处处看人脸色,能在此肆意而活岂不比神仙自在。”

云昊无奈,“若仅仅只为吃喝,活着未免无趣得紧。”

钓鱼翁此时再次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止如此,不信你回头看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温柔乡 若是身一个人处噩梦会惊醒,可要是身处美梦是否还愿意醒来呢?

当云昊转身时,只见刚才还空空如也的池塘内,竟有数名美貌女子正在戏水打闹,她们本就穿得单薄被水浸湿后,更是将凹凸有致的曲线完全暴露出来。

“姐妹们快看,那边有个傻小子正在偷看!”一穿着粉肚兜的女子惊叫道。

“呀!”一个穿着黄肚兜的年纪最小的女子立即双手掩胸沉入水中。

一名红色肚兜女子这时却抱着手使得胸前更为傲人,豪放道:“看见又怎样,看了又拿不走。”

绿萝色肚兜女子甚至用手捧水泼向云昊,道:“傻站着干嘛,要不要下来一起玩水。”

其余几个女子也跟着“咯咯”的笑着起哄道:“你可别吓坏了小弟弟,要是他跑了我们姐妹还怎么找乐子。”

这几名女子有的清冷、有的奔放、有的娇羞总之是环肥燕瘦各有姿色,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在这都能找到,即便不喜欢见此情形很难不浮想联翩。

“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难为自己,刚才我说了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也无须压抑天性想做什么就去做。”钓鱼翁的声音犹如邪魔的蛊惑,能唤起人性中最原始的冲动。

云昊再次看向钓鱼翁,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彩道:“是吗?”

“!”钓鱼翁感到不对劲,正要说些什么,却不料云昊一脚将他踹飞。

这可是万丈高空一旦坠落必死无疑,钓鱼翁怎么也没想到此人会突然下杀手,下落之时一双浮肿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顶端的云昊。

云昊掸了掸鞋上的灰,转头看向池塘里一众震惊的女子,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脖子却突然被一根鱼线缠住!巨大的拉力将云昊往边沿拉去。

突然的变故让云昊措手不及,而池塘中的女子也急得纷纷冲了上来拉着鱼线,云昊的窒息感顿减,鱼线两端的人犹如在进行一场拔河,输家将万劫不复。

这些女子参与到这场竞技当中,不知是为了救钓鱼翁还是想救云昊,总之在一番拉扯之后,鱼线还是承受不住崩断,拉线的众女连带着云昊朝后仰倒一同掉入了池塘当中。

池塘的水并不深只到腰间,但由于落水的人太多,众人七手八脚地扑腾你拉我拽竟没人能站起来,云昊这时才感受到了什么叫温香软玉。

云昊身下垫着的人紧紧搂着他,此次想探出水面换气,却都撞上软绵绵的东西而被弹回来,伸手想扒开但两只手都被薄纱缠住,满眼尽在水中白花花的腿,白肉颤抖时看得特别清楚。

风景虽好但不能呼吸也是要命,就是这时,之前那个红肚兜性格豪迈的女子鼓着腮帮探进水来,从云昊耳旁掠过向下探去。

云昊侧头一看,原来在身后抱着自己的是那位娇羞的黄肚兜女子,她此刻已经吐出大量气泡眼看就要翻了白眼,而红肚兜直接将口中的空气嘴对嘴灌输给她。

两名女子唇瓣相交,黄肚兜立即吮吸起红肚兜口中的空气,虽知道这是在续命,但画面却也十分香艳,云昊用头顶了顶两人,示意他也需要来点空气。

红肚兜白了云昊一眼,不情愿的将剩下的空气送入他的口中。

好柔软的舌头?!由于云昊憋气太久吸气太猛,竟将红肚兜的舌头都给吸了口中,红肚兜立即双目圆凳挣扎着摆脱云昊。

挣扎出水后红肚兜立即大喊道:“快把这大色鬼拉出来!居然敢趁机占老娘便宜。”

云昊终于浮出了水面,除了还在呛水的黄肚兜,一众女子都对他怒目而视,“快说你为何要害钱老太爷!”

云昊抹去脸上的水回道:“明明是他想害我,怎成了我要害他?”

红肚兜叉腰泼辣道:“他如何害你啦?”

云昊环指众女子道:“将我带入这温柔乡中要磨灭本君心智,还不叫害?!”

绿肚兜掩嘴大笑道:“笑死我了,谁告诉你这是温柔乡的,这里分

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洞,现在我们就把你给吃了,看你还猖狂不猖狂。”

云昊扒开挡在前面女子,爬上岸道:“我还真不信你们能吃了我。”说着走到大石头旁将湿衣服脱下来晾晒在上面。

黄肚兜见状再次发出尖叫捂住面庞不敢直视,红肚兜更是喝骂道:“你这登徒子怎可如此不要脸!”

云昊不以为然道:“只许你们池塘嬉戏,却不准我石上晾衣?这又是什么道理。”

“救命啊!”一声哀呼自远处传来,众女闻声立即朝下面看去。

原来鱼线断掉之后,钱老太爷并没摔下高空,而是抱住锦鲤的肉须再保住了性命,此刻正随风飘摇随时可能脱手。

众女救人心切又无绳索,也不多想纷纷除下身上薄衫结成绳子抛给钱老太爷,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他成功救上来。

钱老太爷上来后指着云昊便骂:“你个白眼狼,我好心让你体验神仙生活你却恩将仇报,反将我推下去这是何道理!”

云昊毫无愧色,反问道:“让我过神仙日子?我看你未必有什么好心,你在此处掉‘鱼’想必有些日子了吧,既然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为何又做此等孤寂之举。”

钱老太爷喘着粗气,竟不怒反笑道:“你这人戒备心还挺重,不过这样反倒证明了你是一个入梦者,而不是我的念头。”

云昊听不懂钱老太爷莫名其妙的话语,但不难猜出这钱老太爷也是一个困在梦境中游魂,于是便问道:“你刚才说我是个念头?”

钱老太爷答道:“莫忘了这是梦,既是梦便能因心念幻化出你要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可因一个念头而产生。”

云昊听到立即道:“照你所说,只要本君想着要离开这里,便能出现一条离开的通道?”

钱老太爷摇头道:“那里会这么简单,人是不可能想出并不存在的东西的,就好比穷人根本无法想象富人的生活一般。”

第一百六十五章 梦枕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怪,但云昊也只迟疑片刻便想通了,就好比盒子中放着一件东西,只要没见过是可以随意猜想,但无论怎么想都绝不会与那件东西一模一样。

“如此说来你便是此梦境的构筑者?”云昊随即问道。

钱老太爷还是摇头道:“入梦时我便在大鱼背上,花了万年光阴才悟出念头造物,这些年来也只建成这一亩三分天地,此梦境幅员之辽阔又岂是我能想象得出的。”

说话间那数名女子忽然消失了,钱老太爷叹道:“你看到了吧,想要维持一个念头是有多难。”

云昊开始明白为什么这钱老太爷要垂钓了,只因太过孤寂才希望有人能陪自己,想象出来的人刚开始或许能慰藉心灵,但这些人会说什么想什么,自己早已知晓便如同自说自话没了新意。

据说有一些闭门读书的书生便因苦读太寂寞,而想象出一些妖精狐怪的故事来慰藉自己,最后更有痴迷者与自己杜撰之人度过残生的。

云昊穿上已经晾干的衣物,看着头顶依然是日月同天的景象,问道:“你又是这么来到这儿的。”

钱老太爷有些得意道:“要是说起这件事我便不困啦,想当年我跋山涉水寻遍了苍梧大陆,终于在一处秘境发现一棵宝树,于是乎我便将宝树运回了家中。”

得到了宝树之后这钱老太爷便就此发迹,但宝树贵重他怕不能保全,便将宝树献给了帝王已求得庇护,但自己却秘密留下了最宝贵的树心。

听到此处时云昊觉得这个故事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老家伙姓‘钱’?莫非他就是‘神木会’第一任会长!

云昊不禁问道:“你找到的宝树莫非就是‘黄梁榆木’?”

钱老太爷面露喜色立即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与我的家族有什么关联,对了对了、、、你既然也是入梦者,必然是通过神木树心进来的,而树心又是我族秘宝、、、你是我的后人!”

云昊道:“你可真敢想,你觉着本君这般相貌

会是你的后人吗?况且本君也并非通过什么神木树心进入的梦境,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族的神木会,已经因那神木树心惹了很大的麻烦,你若将事情讲清楚或许本君能帮到你的族人。”

当钱老太爷听到云昊不是自己后人时很是失落,但听他说起黄梁榆木、神木会这样的字眼时也认定此人与自己家族有些渊源,闻听后人有难自己作为先祖怎能不着急呢。

‘黄梁榆木’曾见过的人都惊叹其为‘南天一柱’便可知此树参天之巨,其主干打造的皇家龙舟,云昊在婺州时还亲眼见过,当年钱老太爷仅仅凭着贩卖神树枝干,便打下了神木会百年基业。

在向皇室献宝之前,钱老太爷在分割黄梁榆木时,在主干内发现一节木纹奇特的木心,因发现这神木树心竟有助眠的奇效,便找了当时的木雕大师‘李天水’将其雕琢成枕,李天水动刀之处极少基本是保持了树心的原貌,正所谓大巧不工说得便是如此,钱老太爷也极为满意这物件随即便定名为‘梦枕’。

钱老太爷临终前将子孙叫到床前吩咐,要将这梦枕当做镇会之宝传承,但绝不能将梦枕的秘密传扬出去,便在梦枕上寿终正寝。

但钱老太爷是在梦中逝去的,其意识却进入了梦枕当中,刚开始他不知道身处梦境,还以为是进入的仙界,后来才渐渐想明白这里并非仙境,于是乎便日日在锦鲤上垂钓,盼望着会有后世子孙与他梦中相会,可几万年过去却未见过一位后人,如今听云昊说起后人有难,便很自然想到梦枕早已异手,后人才无法进入梦中。

梦枕既然是传家宝,一旦被他人所得,神木会并是遭遇了不可渡过的难关。

听完钱老太爷的叙述,云昊总算是知道这梦枕的来历,这与乔空谷所说李固所献上的木枕应该是同一个。

但这件事就有些说不通了,婺州爆炸案发时,苏灵梦就曾去过神木会,并且发现钱万山在家中自缢身亡,而神木会负责搭建封禅台本就有重大嫌疑,后来才知道徐少阳与黄金舟才是整件事的策划者,那钱万山就只是个背黑锅的。

徐少阳是为了女人,黄金舟自然是为了权力,爆炸与钱万山的死是同步进行的,钱万山应该就是因这梦枕而死,这也就是说不仅有人提前获知了他们刺王杀驾的计划,还在此计划之外从中取利,先一步得到了梦枕。

拿梦枕是为了对付出云帝这是肯定的,既然知道徐少阳的计划便该知道出云帝很大可能会被炸死,又何必多此一举?难道是为了双保险?

这时一道灵光闪过云昊脑中,对了,行凶者知道即使爆炸出云帝也不会,因为他有‘翻天印’能保住一命,而且行凶者还知道此印只能触发一次,所以爆炸能否击杀出云帝都有必要进行,只要翻天印失效真正的杀机才刚刚开始。

现在可以绝对确信凶手必然就是这个人!

云昊忽然大笑起来,“只要找到隆兴帝便大功告成啦。”

钱老太爷急切问道:“那我的后人没事了吗?”

“只要本君脱困神木会应该也会没事。”云昊只说神木会并没说钱家,这也算是让钱老太爷继续安心做他的闲散钓鱼翁。

但钱老太爷却说道:“那你要如何离开这里,你可找到了法门?”

云昊立即泄气道:“要是知道就好啦,上层梦境中本君与心魔和解才到了这里,而你刚才说的念头,可能就是离开这的方法,只是还不明白该生出一个怎样的念头才能脱离。”

钱老太爷看向周围,叹道:“此处有吃有喝恍如仙境,来了这谁会动离开的念头呢?”

云昊一拍大腿道:“对!就是离开的念头。”

钱老太爷回道:“刚才我便与你说过这并不可行。”

云昊却信心十足道:“正是因为决心不足才无法离开,就像是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日子过习惯了,即使想出门闯荡但总能给自己找理由留在家中,这便是信心不足的表现,若非意志坚定便永远无法离开此地。”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钱老太爷丧气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个大盗 动一下念头十分简单,但要付诸行动却是不易,就如寒冬起夜,明知非起不可否则必尿炕,但真要起的时候却总会一拖再拖。

所以钱老太爷才会说丧气话,因为他不相信云昊真能动离开的念头。

但云昊接下来所做的事却大大出乎了钱老太爷的预料、、、

只见云昊不由分说助跑几步,竟然从锦鲤背上一跃而下,即便是死他也要离开这里,这样的念头不可谓不坚定了吧。

急速地坠落,劲风从耳边掠过,云昊眼睁睁看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但他没有一丝犹豫只是一心想要离开,在头部撞到地面的一刻,他听到了脆裂的声音。

“好像听见了骨折的声音!”这是云昊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又感到身下一空,接着又往下坠去?

“啪嚓!”云昊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虽然摔得不轻但却不是该从高处坠落的高度,因为他立即看到一个被砸出大洞的屋顶,还能看到夜空中的月亮与飘落的雪花,下雪了?

这时云昊立即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寒风从破口处灌入房顶与梁柱肉眼可见的结上了一层白霜。

云昊呼着白气爬了起来,发现正置身于一间不大的屋子里,而屋内还有三个人,这三人正围在一张奇怪的石桌子旁。

桌子是一张形如大锅的石桌,半圆形的桌底陷入地面一个凹坑当中,而桌面上放着一口木箱,那三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都盯着箱子看。

云昊来到一人身旁想看看这些人是不是活着,可还没等试探鼻息一把尖刀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想抢我们的财宝?”持刀人声音低沉,所语气中透出的寒意甚至比外面风雪还要冰冷。

云昊打哈哈道:“本君都不知这里有财宝,何来抢夺一说?”

这时另一把钢刀架在云昊的脖子上,“啊吧啊吧!啊吧啊吧!~”这个持刀人情绪比较激动,但却说不出句整话来,原来是个哑巴。

又是一把刀伸到了云昊面前,“他、、、说、、、假、、、话。”这人说起话来十分费劲,并且习惯性地用手比划,而且云昊还注意到刚才自己说话时,那人一直在盯着他的嘴型看,两相结合来看这人应该是个聋子。

最先用刀架在云昊的人,面向云昊说道:“我的兄弟们可都不信你的鬼话。”此人的眼睛只剩两只黑洞竟是个瞎子。

这是什么天残地缺组合,瞎子、哑巴、聋子,云昊先前进入的梦境都是辽阔之地所之人也极少,现在不大的房内竟聚集了四人,其中三人看起来也并非善类,这回又该如何脱困呢。

门外的大雪依然没有停歇,大风拍打着门窗犹如千万厉鬼想冲入屋内,而屋内却安静到了极点,只要云昊说错一句便会立时血溅当场。

“本君知道你们中有人想独占财宝。”云昊在说这句的话的时候,嘴巴几乎没有动。

虽然看不见嘴型,但聋子却看到了云昊的喉结在动,便知道这是故意不让自己知道他说了什么,于是用刀劈了过去,同时嚷道:“说、、、什么?”

哑巴也立即要刀架住了劈来的刀锋,他虽口不能言但却不聋,他以为是聋子想灭口才出手阻止。

瞎子同时也听到钢刀破风袭来的声音也出刀格挡,三把钢刀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不要内讧!别中了奸人的离间计。”他虽眼盲但心却不瞎。

“瞎子你可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刚才还不是以为他们想杀你。”而云昊早就趁着这个空档溜到一旁。

瞎子怒道:“你这滑头果然是在扯谎。”

云昊笑了,“话虽然不真,但其中意思却未必是假。”

瞎子道:“我们三兄弟自结义以来生死患难无数,岂会被你三言两语所挑拨。”

云昊道:“何必说这些谁也不信的话,要真是那样你们三人又为何在此对峙,或许你将事情说出来,本君能为你们开解一二不至于受困在此。”

瞎子将两个黑洞洞的眼窝转向桌上的箱子,思绪一下便回到了那个午夜,三个穷凶极恶的强盗收到线报,说是有一富户会途经他们的据点,这富人身上带着的财物能让三人十辈子都花不完。

利益的驱使下三个强盗便屠戮了山道旁一家农户,顶替他们的身份守株待兔,就在大雪即将封山的前夜,他们终于等来线报提到的富商。

富商带着十几名随从,自己且时刻抱着一只木箱从不假手于人,其中必然是了不得的宝物,三名强盗用一锅毒鸡汤很轻松便解决了随从与富商。

一切都来得太过顺利,看着临死还抱着木箱的富商,三名强盗都异常兴奋,不约而同的都在憧憬着未来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正当要打开木箱时,瞎子却按住箱子不让打开,正因为他不见箱内的东西,生怕别人见财起意独吞财物,其余两人也明白了他的心思,最后转变为相互都不信任,就这样三人守着箱子寸步不离,吃则同吃、寝则同寝。

然后他们就出现在了这里,而那口木箱至今也没打开过,其中装着什么也无人知晓。

云昊说道:“你们知道自己是在梦境当中吗?”

“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瞎子坦言道。

这个回答让云昊有些意外,这次居然不用去猜要怎么离开,可既然这三人知道怎么离开又为何不走呢?

见云昊没有接话,瞎子忽然笑道:“怎么?不信吗,不妨告诉你这出口就在这石桌之下,但你也不可能离开就在这里陪着我们吧。”

云昊说道:“你们僵持不下无非是想知道箱子里有什么,反正本君也无法离开这里,不如就由本君这个局外人来为你们查看一下,如此大家都能解开心结。”

聋子这回看清了云昊的口型,立即用刀敲了敲桌面,随即哑巴也敲了两下桌面,瞎子沉思片刻后,说道:“可以,不过你只能在桌上打开,并且一边打开还要一边讲述,过程中不能停顿。”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火中取栗 瞎子的这个要要求显然是对云昊不信任,让他一边说一边开箱就是为了不让他与其余两人交流,但让云昊去到三个手持钢刀的强盗身边,无疑又是自投罗网,又怎知他们不会突下杀手呢。

云昊道:“既然是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你们想将手里的刀扔了,这样本君才敢过去,不然要是谁突然起了杀心,那本君岂不是第一个倒霉。”

现在是三名持刀的大盗与一名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后生,无论怎么看都是三个强盗占优,这回轮到哑巴先敲了两下桌子,随后便将刀扔到了身后,聋子也同样将刀扔向身后,瞎子竖起耳朵确认后也照办了。

云昊此时在走到桌旁,仔细看起箱子来,同时也一边描述起箱子的外观,之前没仔细看现在细看之下云昊也有些好笑,之前一直听他们说箱子,自己也以为是个带锁的箱子。

可眼前这个东西一尺见方高约六寸,上下左右共六个面都严丝合缝根本没有开合处,摇晃起来也听不见里面有声音,要不是分量上有些不足,还真当是一块方木。

云昊将方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看了一阵后发现这方木设计得十分巧妙,它并非是没有接缝,而是接缝都巧妙隐藏在木纹处,而且结合处十分平整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七巧盒子’这是一些顶级匠人炫技做出来的玩具,若想解开必须找到第一块‘活门’,或拖动或拉动活门便可移动第二块以此类推,但高明的匠人往往会设置机巧,并不是按顺序拨动木块结构就能破解。

云昊解释着盒子的原理,同时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李天水’,之前听钱老太爷提过,这梦枕就出自这位李木匠之手,那这个盒子也极大可能是此人所做。

在没有解开盒子之前,云昊多少已经能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口说无凭必须将盒子解开才能服众,现在想来好在几人心生嫌隙,要是当时想开盒用钢刀暴力强拆,恐怕盒里的东西也会连带受损。

此盒子内必然就是梦枕,现在最麻烦的事情便出现了,梦枕其自身价值当然不可估量,但若是一只平平无奇的木枕放在这几人面前,恐怕他们定会觉得被人戏耍了,之后做出什么极端事来可不好把控。

必须先分化三人,才能借机搬开石桌离开此地。

云昊正捣鼓着盒子,三个强盗或听或看都十分专注,而云昊在摆弄一阵后忽然激动道:“打开啦!”

哑巴就站在边上眼得也最清楚,盒子在云昊手中除了多出些缝隙及榫卯结构外,并没有真正被打开,情急之下拍着桌子吼道:“啊吧啊吧!”

聋子隔着石桌在云昊正对面,本意是为了看口型,但开始破解盒子时他的注意力却全在盒子上,所以刚才云昊说了什么,他压根没有看到,只是看见哑巴拍桌子神情激动,一时也不明所以。

瞎子当然没有看到盒子有没有被打开,但听到云昊与哑巴先后大叫,便正以为是盒子被打开了,也急着询问道:“是什么宝贝?!”

聋子这时也在看口型了,见瞎子询问立即道:“没、、、有、、宝贝。”

瞎子一听哪里肯信,还以为是他们想侵吞宝贝,立即伸手朝云昊的方向想去抢盒子。

云昊则马上将盒子塞给哑巴,同时喊道:“你怎么抢东西!”

哑巴莫名其妙只是抱着盒子一时手足无措,但心中的贪念却让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也就是这两步,让瞎子警觉的大喊道:“他想拿刀!”同时也向后方寻找自己的钢刀。

哑巴此时是有口难言,见瞎子去拿刀自己也立即去捡扔掉的钢刀,聋子此时也顾不得发生了什么,但两人都去拿刀自己又岂能干看着。

很快三把钢刀便打在了一起,趁着他们内斗云昊想抬起石桌离开此处,但一发力却感到了不对劲,这石桌非常沉重,而且其底部是个如锅底般半圆形

根本无法使出全力,也因为桌底是个半圆一头使劲便会倾斜的另一侧,底部的出口还是看不到。

如此情形便十分的尴尬啦,想要抬起石桌就必须至少在三个定点同时出力,方才有可能将石桌抬起来,如此一来这三个强盗便一个都不能少。

还在拼命中三个强盗突然被一阵笑声打断了,“老话说盲精哑毒聋子多疑,在本君看来未免言过其实,居然因一句话便生死相搏,活该上不了台面。”

此句谚语原本并无褒贬之意,只说盲人因目不能视,不会被表象所迷惑,哑巴因口不能言许多情绪无法表述,从而导致性情会有些阴郁,聋子因无法听到旁人交流,便容易怀疑周遭的事物。

但这一句话同时戳中了三人的痛处,纷纷将钢刀对准了云昊,“好你个小滑头居然还有脸说我们,只会惑乱人心。”

云昊也不生气道:“那盒子你们可解不开,刚才本君只是想试试你们的反应,果然如我所料,一群见财忘义的东西,要是真帮你们解开的盒子,想必本君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瞎子道:“我们盗亦有道,要是你真能打开箱子我们又怎会言而无信。”

云昊摊手道:“你们说这里有出口,但现在本君连出口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知你不是在扯谎。”

瞎子咬牙道:“小人果然是小人,分明是自己藏着诓人之心却处处提防别人行骗,老三,你先把箱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让这小人看看我们有没有扯谎。”

聋子也响应道:“对。”

这两人本就是强盗根本无用急于证明自己的人品,这样说无非是想让哑巴将箱子放回原处。

哑巴一手夹着箱子不便打斗,也不愿不明不白的对同伙拼命,便同意了提议,三人返回了原来的位置,箱子也摆到了桌子中间,不约而同将钢刀插在脚旁后,都托住了石桌边沿。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水局 就在几人沉步扎马准备发力抬起石桌的时候,瞎子却忽然说道:“不能只我们兄弟出力,小老弟你也来搭把手,抬起后你看上一眼也就是了。”

瞎子当然不是真的让云昊出力,而是怕他又趁机耍什么花样,只要他双手在石桌上就不怕搞鬼。

四个人调整位置分列四角同时发力,石桌也一点一点被抬了起来,由于石桌过于沉重三人都提劲都憋得面红脖子粗,如此情形也由不得云昊出工不出力。

随着石桌抬起,一缕缕绚丽的光线便从桌下透出,瞎子知道差不多了正打算泄力的时候,云昊却突然道:“转!”说罢便朝一侧发力使得石桌移动起来。

其余三人被动的跟着这股力也动了起来,因为石桌侧面是个内斜面,所以每个人在出力时都是半蹲着重心靠后出力,与其说是抬不如说是拔,此时要是先脱手就不免被石桌压住。

要是被这么重的石桌压中那脚便废了,只能被裹挟着顺势而走,但心里早已开始骂娘,就这样石桌被硬生生给挪出了底部的凹坑。

凹坑下是一个如泉眼般泛着华光的地洞,看来定是出此梦境的出口没错了,云昊猛的一发力将自己转往洞口方向,不带一丝犹豫出溜一下滑了下去。

由于云昊突然泄力石桌也朝他那边倾斜,而桌面正中的箱子也跟着滑落下来,聋子情急之下伸手想拦住箱子,但就是他这一泄力导致支撑力彻底被打破,非但没有能拦住箱子,石桌还砸在了他的腿上。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而瞎子此时也因看不清形势没第一时间躲开,因为石桌底部是半圆形的关系,在石桌砸下后先压住聋子的腿,然后便如不倒翁又压住了瞎子的腿。

哑巴抽身及时才幸免于难,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拿回一同落下地洞中的箱子,可就在他将要探入洞中时,两把钢刀却同时砍在了他的身上 。

这两刀虽没让哑巴立即毙命,但哑巴已经是强弩之末,出乎意料的是哑巴并没有继续去追云昊,而是强撑最后一口推动石桌将洞

口堵住。

临死前说出最后一句“啊吧啊吧。”这几个字他说了一辈子,也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现在瞎子和聋子却都听懂了其中含义,无非便是“大家一起死。”

“箱子呢!”瞎子这时还在关心箱子下落。

“没、、、了”聋子吐出两个字,说话间已砍向瞎子,因为他知道瞎子一定不会信,与其被杀不如先下手为强。

······

京都吉祥坊

今日坊内来了不少人,全城戒严似乎并未对其造成任何影响,还是有不少宗门先来参加归一宗的尾牙大典。

宗门之间交流向来与政事无关,朝廷也不会横加干涉,况且在注重商道的出云国,举行拍卖会也算是官方鼓励的行为。

归一宗今年的大典可谓是盛况空前,应邀的宗门更是不计其数,但由于战事的原因不少宗门还是不愿前来,但已到的宗门的就不下数百个。

等待入场的各个宗门代表都相互攀谈,这也算是积攒人脉资源的绝佳场所,往年这个时候各大宗门都会讨论来年天衍教‘庚子大比’的事,众宗门齐聚也算是在大比前的预演,借此来相互试探对方实力。

要是在拍卖会上得了什么上佳的宝物,双方心里也好有个数,以免在大比时因情报不到位而吃亏。

到来的宗门正三五成群相互打招呼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位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其身边还跟着一位美艳女子。

这一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俊男美女谁不爱看,更何况这两人还都是生面孔,所以都想知道是什么宗门派来的代表。

来人正是女扮男装华盛“云昊”的上官洛伊与花言汐,两人进入吉祥坊并未受到什么阻碍,外围也没遇到禁军盘查,这也让两人安心不少。

花言汐看着归一宗门前乌泱泱的人群,有些担心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上官洛伊道:“是来了不少,但不都是来参

加拍卖的,有些人是借此来攀交情的,即便是来参加拍卖会也会留人在外面与其他人交流,这是为了知己知彼两不耽误。”

花言汐道:“我们如此招摇进场,不会引来什么麻烦吧。”

上官洛伊笑道:“招摇?难道蒙住脸就不招摇啦?与其鬼鬼祟祟还不如大大方方,既然敢来就不怕别人议论。”

花言汐嘀咕道:这都是什么毛病,即便不藏头露尾也不必如此张扬啊,你这是盼着被抓吗?

“我们一会儿是要在那里面参加拍卖会吗?”花言汐指向一座建筑。

上官洛伊点头道:“恩,这归一宗妄为大宗,却用此等歪门邪道来建造拍卖场,格调实在不高。”

若是俯瞰归一宗的拍卖会场,便会发现前门宽大后院收窄,四间院落分列两侧,是形如蟾蜍的布局,风水秘术行话叫‘金蟾含钱·有进无出’。

“看到大门那房顶了吗,普通房屋都是四角而它却是八角,房脊修得官帽,其意为八星飞宫、权压四方局,从此门入者会被压上一头气势大减。”

“你再看那门梁上的十二对门当,及两侧的灯笼,像不像是张开大嘴所露出的獠牙,前来拍宝的人注定要被撕咬得体无完肤。”上官洛伊摇着折扇点评着,也没刻意压低嗓音。

这番话传进了不少人的耳朵里,原本还在感叹会场气派的人,此时也不由得再次审视起会场的布局来,而且越看越觉得有道理。

建房找风水术士来选址布局本无可厚非,但如此做也只是为了利己而非害人,若真如这美少年所讲,那岂不是将大伙当成了肥羊看待,拍卖会与杀猪盘又有何区别。

“这位小兄弟怕是危言耸听了吧。”一位长者此时走来抱拳说道。

上官洛伊合起扇子拍打着手心,回道:“五行阴阳之奥秘,奇门遁甲之玄妙,自古便有相应之法则,风水布局便是利用其中变化从而影响气场、人心,此又非本君杜撰,何来危言耸听一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术士 还别说,这上官洛伊扮起云昊来,不论是神态还是语境倒还真有七八分传神,特别是语气中那股老子谁也不服的劲头。

之前说话的长者,笑了笑接着道:“在下钦天监,瞻星官‘郭旭’,对这阴阳风水之事略有研究,见小兄弟是同好之人,便想探讨一二并无挑衅之意,还望见谅,不知小兄弟该如何称呼?”

上官洛伊朗声回道:“快意门·云昊是也。”

云昊!当这个名字说出来时,立即引起了人群间不小骚动,这几个月来这个名字在各宗门间可谓是无人不知。

先是踩着百花宗少宗主立威宣告成立快意门,再来就是击败道王境的婺州城主魏东白,其后更是东袭梧国水师、西击苍风九黎,更有传言说他已经得到了上古天书,尤其是他还亲手击杀了归一阁的长老陆长生,此番竟还敢到归一宗门前生事,真不愧是近年来第一狂人。

现在京都内虽然在抓逆党,但却没有明榜通缉云昊,所以在场众人只是惊讶,并没有怕牵连而远离。

人群中却有一人眯缝着眼睛,捏着山羊胡喃喃道:“他就是云昊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对!他不可能逃出皇城,那这个人又为何要冒充他?不过看来这趟差事,并非如想象中那般无趣了。”

这个人正是雕鸮卫副统领‘殷战’,他只是捉拿负责宫外的逆党,至于主犯云昊却不是由他负责,皇城内各司其职这是规矩,若是抢了别人的功劳便很难混下去,若真是云昊他还真不好动手,既然这人与之相关抓了也是大功一件。

殷战来此本来就是监视尾牙大会进程的,确保不会发生任何危及京都安全之事,没想到此来却有意外收获,真是监视抓人两不耽误,这也难怪他会露出惊喜之色。

但殷战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同样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那也是同样做男装打扮的云锦,

她与手下的人混迹在人群当中,就是在等谁听到云昊的名字后表现出敌意,找出这些人也是为了消除隐患。

当听到对方是云昊时,瞻星官‘郭旭’眼角抽动了两下,立即说道:“老夫在钦天监多年对占星风水也有些心得,刚听你所言此会场有妨人布局,老夫不便多言只想问一句,若真如你所言要如何规避?”

上官洛伊淡淡道:“翻墙而入便可。”真是简单直接,正门既然妨人不走正门便是。

郭旭怒道:“一派胡言,刚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却不承想竟是个哗众取宠,不学无术之辈,今日便告诉你此会场乃老夫亲自指导建成,根本就不是你所谓的妨人之局。”

钦天监可是皇家御用的祭司,再没有国教的情况下与国师无异,既然是出自皇家认证的大师之手,想来不会是害人的风水局,而上官洛伊的话显然没什么分量。

还没等上官洛伊说话,便有一人抢先说道:“钦天监好大的门面哦,不过也是卖弄口舌讨皇帝开心的术士而已,与街边看相测字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在江湖一个在庙堂,小骗子与大骗子罢了。”

郭旭没想到竟被人当众羞辱,立即怒道:“你又是何人敢在此袖口雌黄!?”

来人一身便装面目清秀,明明艳阳高照其身后却还背着把雨伞,“我来自天师府,可比不上你那钦天监的名头大,但风水之事却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上官洛伊见来人正是小天师王玄策,心下又惊又喜,喜得是此人看似散漫不羁但骨子里却是侠肝义胆,惊得是怕他当众拆穿自己的假身份。

别看王玄策年纪不大,但若论起天师府的名头来,各宗门间还更是偏向于天师府的,毕竟官方认证的职权衙门,哪里比得上修真宗门的影响力大。

郭旭咬牙道:“天师府又如何,你小小年纪又能有几分见识。”

这话一出,立即引来周围宗门之人的嗤之以鼻,已年纪定本事本就荒谬,况且要说天师府不懂风水,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天师府三绝技中的六甲奇门,可以说是普天之下定义‘风水术’的标尺,堪舆、星象、打卦、扶乩、数术、偃法无不出自六甲,要是说天师府都不懂风水,那世上便无一人可通。

小天师王玄策直接无视郭旭,指着会场大门道:“东南挂角易招兵险,你设计会场时竟没安置镇物,可见你学而未精啊,哪怕你挂面铜镜或是剪刀,本天师都算你比街边摆摊要强些,再说你这八角飞檐看着气派,但皇宫也只四角这是逾矩了吧,要是追究起来岂不是大逆不道,看来风水你按规矩来,为官也是出格得很啊。”

周围此时起哄之声高涨,郭旭憋红了脸差点没当场抽过去,这王玄策简直胡搅蛮缠,他明明知道东南角对着皇城,谁吃了豹子胆敢挂镇物以下克上!而且八角飞檐并非在同一个屋檐下,而是设计了重楼便于采光,上下相加才八角并未逾矩,可偏偏这小天师不说风水布局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在拉偏架。

郭旭知道无论此时他说什么,都会被认定为狡辩,只能将这哑巴亏忍下,一挥袍袖负气走入会场。

“多谢。”上官洛伊轻声道。

王玄策憨憨的笑道:“不必谢,我也没说昧良心的话,小姐姐你为何要女扮男装,还要在这故意找茬。”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正因为老师与归一宗有旧怨,这才不得已想闹出点动静来引起各宗门的注意,以免到时不明不白的遭了暗算。”上官洛伊解释道。

归一宗不管底色是黑是白,但明面上还是以大宗自居,而且拍卖会向来认钱不认人,入了拍卖会人身及财产都会得到庇护,只要让各大宗门见证她“云昊”进入会场,即便归一宗再有恨也只能乖乖看着他大摇大摆的来,再潇潇洒洒的离开。

第一百七十章 身份特殊 上官洛伊并没有解释为何要冒充云昊,但王玄策显然也没打算非要问个明白,或许从他与云昊短暂接触之后,就知道此人要是没几个仇人才是见了鬼呢。

所以王玄策听罢没有特别的表示,而是对众人说道:“这会场的风水布局确实有些不妥之处,若是大家介意的可跟着本天师的足迹一道脚踏七星进入会场,包管大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说罢王玄策朝着上官洛伊俏皮地眨了眨眼,气运丹田开始踏出了七星步,来竞拍的人都明白想要中标,灵石储备虽然是第一位的,但气运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不少人就因竞价上头虽然追高拍得了东西,但溢价所得之物使自己元气大伤,当面对真正要的东西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毕竟竞价的人数众多而好东西往往有限,有过竞拍经历的人都会有种这样的感觉‘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我怎么会高价拍了它呢!’。

一旦有了这种心理,又在上官洛伊之前暗示之下,不少人找到了自我安慰的出口,原来不是自己冲动而是被旁门左道诱导了,现在天师府的人都打样在前,自己为何不跟着呢,就当图一乐反正也不吃亏。

于是会场前便出现了惊人的一幕,以王玄策为首其身后排起了长龙,大家步调一致脚踏七星步声势浩大的朝会场前进。

花言汐在灵堂里见过这七星步,并没觉着有什么气势,但众人整齐划一做着相同的动作,还真有种她们草原上篝火会上大家一起跳大神舞的感觉,她的身体也不觉的开始扭动起来。

上官洛伊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最好不要跟着一起疯,要是老师知道我们做了这样的事,后果请很严重。”

“但风水有问题是你提出来的,要是你不跟着做岂不是露馅了吗?”花言汐不解。

上官洛伊更是被气笑了,“既然你都知道是我编出来的,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做多余的事,而且你看看不是所有人都会跟着脚踏七星的,至少其他大宗门还是要脸面的。”

入会场需要出示押金的副票,最多可携带一名随从进入,在签名簿上留下所属宗门及姓名后便算是正式参加大典。

拍卖会在会场中的金色大厅中举行,耀目的金色并非来说金漆,而是实实在在的黄金,用金箔装裱的墙面、梁柱,成功让除了宽敞之外一无是处的大厅看起来除了晃眼之外又添上媚俗。

或许归一宗觉得这样更能彰显宗门气派,但有了会场门前的一场风水之争后,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些装饰都变得扎眼,很容易便联想到这都是花了他们的钱,着实让这些人有些意难平。

大厅中整齐摆放了桌椅供人落座,座位未有放置名姓也无知客引导,显然是自由选座,但即便如此各宗门的人还是知进退的,小宗门自然不会抢靠前的座。

但上官洛伊也携花言汐却很大方的坐到了正座上,若论起来这快意门当属于末座之流,可宗门间的不成文规显然并不适用于快意门。

随着各方相继落座,拍卖台上走出一个人,这人身形高大气度不凡,许多在场的人都认识此人,他正是归一宗三位创派长老之一的‘孟丁山’。

“今天是我归一宗尾牙大典的重要日子,但在开始之前,请各位贵客容许孟某说几句,归一宗的规矩想必大家都知道,进门便是客,即便不使用真名本宗也不会深究,但这里却有一位客人冒他人之名与会,这难免让孟某担忧起被冒名之人的安危,这是本宗不能允许的。”

说罢孟丁山将目光投向上官洛伊,接着说道:“本宗与快意门的云门主之间有些误会,所以阁下冒用他的名义的入场,不得不让我们谨慎对待,所以请你跟孟某移步偏厅说话,有何难言之隐也不妨直言,我们归一宗定会护你周全。”

在场众人心里都明白,这归一宗想来认钱不认人,至于是否冒名顶替就没听说归一宗管过,如此做法无非是找个理由将人扣住。

但入了归一宗的会场,旁人自然不好管这闲事。

反观上官洛伊依旧从容淡定,还将两腿搭在桌上,搂住身旁的花言汐笑着道:“要是本君真想冒名顶替,还不会用云昊这个身份,大家都知道本君与你们归一宗有仇,谁会傻到这么做?”

孟丁山笑道:“无论你怎么说,都无法改变你并不是云昊的事实。”

“谁说他不是云昊。”这时会场角落里传来一个阴郁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来人披着斗篷戴着风帽,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当中。

那人走到上官洛伊身旁坐下,除去风帽一张苍白的脸显露出来,“拍卖会就是卖东西,你管来人是谁,要是想算账本座倒是也有笔账要向你们归一宗算算。”

孟丁山看到来人面色一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柳如风!”

“见到本座你不该意外才是,当初你门下赵峰伙同陆长生陷害本座杀死玄兵坊大匠师铁焱,要不是被云昊看破,只怕本座结局还尚未可知,既然你们不做买卖该算账了,那不妨就连本座那份也一并清算。”

柳如风说话间桌上一碟瓜子纷纷漂浮起来,随着外壳剥落无数尖尖的瓜子仁都凌空指向孟丁山。

‘三千佛手、柳絮如风’这就是苍梧大陆唯一的驭器之王,三千门门主柳如风。

孟丁山没想到柳如风会如此激进,便道:“柳门主既然与云昊相熟,就该知道此人并非云昊。”

柳如风冷哼道:“虽然不想承认,但云昊的确是本座的朋友,为难本座的朋友便是在为难本座,本座不想杀人却不介意杀人。”

冰冷的语气透着刺骨的杀意,谁都能听出这不是威胁,孟丁山当然也不想就此毁了拍卖会,于是说道:“既然柳门主为其证明,归一宗也无话可说,此事等大典结束之后我们再谈。”

柳如风不置可否,但空中的瓜子仁已落回了盘中,上官洛伊顺势抓起一把手中品尝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若君不弃 会场中的气氛有所缓和,这也让等待拍卖开始的人都松了口气,他们是乐得见识一下柳如风实力的,但那最好是拍卖结束之后而不是现在。

“你用他的身份就算了,但没必要连他的无赖样也一并模仿吧。”柳如风飘了眼坐没坐相的上官洛伊说道。

上官洛伊笑道:“你与家师居然是朋友?可还真让人意外。”

“你觉得我不配?”柳如风语气中带着股戏谑,因为之前他就曾问过云昊相同的问题。

上官洛伊道:“自从认识他以来便是满目皆敌,却很少能见到他的朋友。”

柳如风也捏起一小撮瓜子放进嘴里道:“与他做朋友不傻,与他为敌才是真的傻,所以我想做他的朋友。”

上官洛伊苦笑道:“所以我做了他的学生。”

柳如风点头道:“看得出来你并不希望做他的学生。”

上官洛伊正想说柳如风有真知灼见,但转念一想这柳如风语气中并非是在为她抱不平,反而是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意思,不想做他的学生,难道要做他的、、、?!

正当上官洛伊想解释两句的时候,小天师王玄策却凑了过来说道:“刚才非是我不想帮腔,你也知道我这身份不便扯谎,还望小姐姐见谅。”

柳如风斜眼看向王玄策道:“本座也没说谎,要是无事要不在此搅扰。”

上官洛伊忙道:“之前得小天师解围已十分感谢,哪还有怪罪之礼。”

王玄策露出个释然了表情,随后说道:“之前我说这风水有些问题,并非只是为姐姐解围,如之后真遇到什么事,姐姐只管朝西北方向离开此地,可保无余。”

虽然听不懂王玄策在说什么,但上官洛伊还是点头表示感谢。

·······

此时京都北山都护军中,几位督军齐聚议事厅中,今日众将接身披重甲,腰跨宝剑,中护军接过城中密使手中

的锦盒,将其中半边虎符与自己手中另外半块相合。

中护军将合二为一的虎符向众将展示后,说道:“大将军有令,诸将速速回营点齐兵马,今日午时兵发正阳门,如有懈怠军法从事。”

要知道这可是发兵京畿大事,但几位将领都没有提出任何疑惑,领了军令后便直接回营去了,如果只用军令如山来解释,似乎并不具备说服力。

而京城内中卫军大将军府,一位雍容和雅的妇人正在为一位腰间已经生赘肉的中年男子绑甲,盔甲已经不能很好的包裹住男子的日益肥胖的身材,但他仍然吸气收腹想让盔甲更合身。

“老爷,今日你又不用冲锋在前,何为还难为自己披甲,这不是活受罪吗?”妇人有些不解自家男人的坚持。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身为主帅怎么无甲,况且今日将会是我此生最辉煌的一日,更不负爹娘为我取‘卫铁衣’之名。”中卫军大将军‘卫铁衣’自豪道。

卫夫人拍着他身上的甲衣,嗔笑道:“我看就你傻,旁人只是嘴上说得热闹,偏就是你才撸起袖子真的干,若是真出了事我们全家都得折进去。”

“凡是成就大事者有谁是不冒风险的,骑墙观火追究引火烧身,军国大事你个妇人少来置喙,等我出门后,会有人将你与孩子带出城,等大事定了我再接你们娘俩回来。”

卫铁衣言语轻松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卫夫人却笑道:“我们娘俩哪也不去就在家等着,你若功成我们等你回家吃饭,若不能成,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即便是砍头我也要在你边上,他们说脑袋掉了不会立刻就死,到时我试试能不能滚过去再咬你的耳朵。”

说罢卫夫人踮起脚咬在卫铁衣耳朵上,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咬耳朵正是儿时打闹时留下的毛病,而今人到中年却也改不了这习惯。

卫铁衣嘴里喊着疼但心里却是在笑,出发前本不该说此晦气话,但两人都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才能让彼此安心。

“若君不弃,我便生死相随。”

······

京都上空风云诡谲,就连普通民众都感觉出了异样的气氛,街面上冷冷清清,只有两种人还在外面游走,一种是九城兵马司的官兵,而另一种则是皇家直属的雕鸮卫。

监牢内,乔空谷在此已经整整守了一个时辰,看着依然没有醒过来的云昊,他不免有些着急,要是云昊也一睡不起,那么他也将有麻烦,毕竟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与云昊在一起行动,此时即便自己拿了云昊,也不好解释之前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举动。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远处又传来了张保保的喊声,指名道姓的叫喊让乔空谷更是焦躁,最后还是没忍住来到张保保的囚室前吼道:“你号丧呢!!!若你真正没叛逆,迟早会没事的,要真有事你喊哑了都没用。”

张保保压低了声音,做了一个让乔空谷靠近些手势,悄声道:“乔老大,杂家怕是活不成啦,现在总算明白过味道来,无论杂家是不是云昊一党都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随即张保保便说出了一件事、、、

乔空谷听罢立即站直了身子,怒极道:“你告诉我干什么?!这种事就该烂在你自己肚子里!”

张保保也缩进角落道:“只有告诉你,杂家才有可能活。”

乔空谷心中已问候了张保保八辈祖宗,可他却忽然大笑起来,因为他发现张保保看似用了最笨的办法求生,却也是最聪明的办法。

张保保刚才悄悄说的是,他从云州回宫之后,立即便去找了同属内侍监三上局之一的秉笔监总管,就是为了想诉说这一路以来的委屈。

进门的时候却与一个人打了个照面,当时也没太在意,只约莫看见那人将一本黄册放入怀中,而秉笔监本就是为出云帝代笔而设的,比如出云帝再朝会上说的奖励与惩罚,他们便会负责记录,然后成交出云帝预览。

确认无误后再由掌印总管乔空谷请出玉玺用印,诏书才算是正式生效。

第一百七十二章 面壁者 诏书的签发流程虽有些麻烦,但也给出云帝一些考虑的时间,再衡量一下封赏是否恰当,或是惩戒是否合适等等,在未用印之前皆还是有变数的。

这也是为臣子劝进留个空档,只有傻子才会在朝会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否定皇帝的决定让皇帝下不来台,即便不认同也得忍到散朝之后,在御书房求见皇帝才能真正推动事情的进展,毕竟皇帝也有情绪上头时什么话都往外说,但说出来却又后悔的时候。

当初给云昊封爵位时,就有不少大臣觉得封赏过厚,在御书房找出云帝劝说的,只是最终没有成功罢了。

所以当时见那人从秉笔监出来,张保保也觉得是寻常事,在与秉笔总管说起一路上云昊对自己的迫害之后,秉笔总管却无意透露出了一个消息,便是别看某人现在春风得意但马上就是倒大霉,虽没指名道姓但不难猜出所说是何人。

当秉笔总管说完这句话没几天,张保保就先以云昊同党的身份下了大狱,而且还听拷问他的雕鸮卫副统领殷战说,这秉笔总管因与他有过接触也被问审,可连第一道刑也没熬过去便死在刑台之上。

张保保这几日就在想,会不会与那日碰到那人有关系,问题可能就出来那人手中的黄册上,而且张保保很清楚云昊是个毋庸置疑的混蛋,但要说是逆贼却是可能性不大。

自从回京以来张保保便没见过出云帝,所以所以便联想到那黄册便极有可能是狡诏,那身为掌印大总管的乔空谷必然见过诏书,那他是否也参与了这场阴谋当中?

可刚才见乔空谷与云昊在一起貌似关系还不错,便决定赌一把将自己的猜测当真事般讲出来,抱着诈一诈的心态想求个生路。

乔空谷当然见过那份诏书,正是闲贵妃交给他让其捉拿云昊的,只是他未见出云帝的面并没有用印,也只是先执行而已,而张保保所提起的那个人当然不是闲贵妃本人,而今将事情串联起来一想不由再次心惊。

“若你还想活着出去,别管好你这张嘴,等云昊无事你自然也能脱身。”乔空谷咬着牙提醒道。

张保保连

连点头,“一切都听乔老大安排。”现在至少有一线生机他哪敢不从命。

乔空谷望向深处的囚室,喃喃道:你快些醒过来吧,大伙的命可全在你手上啦!

而此时的云昊从地洞中滑落之后,并没有因此而醒来,反而是又来到了一处新的梦境当中。

脚下是如镜般光洁的水面,将人的倒影映照得无比清晰,立于水面而不沉,轻点之下还泛起涟漪,远处可见一参天大树,其树冠竟还隐藏于云端之上还不知会延伸出多少里。

若说黄粱榆木是‘南天一柱’的话,如此巨大的树木可称得上是‘洪荒之柱’,远古神话中曾有天梯连接神界与凡间的传说,凡人不必修行也得通过此梯到达神界。

也因如此凡人渐渐对神明失去的敬畏,所以传说中后土天神用混沌巨斧斩断天梯,断绝了天人联系,凡人若想前往神界就必须通过重重考验,刻苦修行才有望登仙得道。

神至此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至尊,而凡人则对神不敢再有亵渎之心,修仙也只为了去往那传说中无忧无虑的天界。

遥望那雄伟的大树不禁让云昊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梯吗?!

此处与之前三重梦境还有最大的区别就是天上不再有日月当空的景象,一切都显得祥和平静,云昊踏着水面一步步朝巨树走去。

渐渐接近大树云昊便发现,这树上竟还许多树洞,而每个树洞内似乎都有人在其中打坐,这些人都面朝树洞内就像都在面壁思过。

越是靠近大树云昊便发觉自身的渺小,在远处还能看到大树风貌但离近了看便只能看到左右无限延伸的“木墙”了,其凸起的树根也如延绵的山脉,除了惊叹,已无法找出更好的表述。

光是在树根上云昊便走了整整一年时间,当真正走到树干下时,云昊仰头望向朝上无限高的大树,有些丧气的坐在地上,将手上与他一同掉落的箱子拿来枕在脑后继续仰望大树。

树皮上的裂缝倒是可以当作攀爬的栈道,但如此高耸入云的大树想要爬上

顶端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一想到这云昊就不由得火大,那些在树上的面壁者是不是就因爬不动了,便中途随便找个树洞自闭起来。

“老子爬不动啦!莫不是要本君也找把斧子把你伐了才能离开这里!!!”云昊大声宣泄着不满。

“老子爬不动啦~~~”

“找把斧子把你伐了~~~”

“离开这里~~~”

叫骂声在巨大的树木上产生了回声,云昊已经一年没与人交流,此时就像是有人与自己对话一般,他来了兴致开始变着花样的叫骂,随着此起彼伏的回声就像是许多人在一起叫骂,倒也十分有趣。

“别再骂啦~~~”

“吵死人啦~~~”

这时又传来回声,云昊愣了一下,这并不是自己说的话,终于有人忍不住搭话了吗,云昊这下就更不困了,“老子就骂,你能如何!”

“有本事你上来~~~”

居然敢叫板,云昊立即双手做喇叭状,喊道:“有本事你下来~~~”

上方一时没了回应,正当云昊以为对方真要下来一决高下时,就见得上方砸下一个物件,东西倒不是很大但由于是高处坠落威力还是十分可观的,砸在树根上发出一声巨响,所造成的动静不亚于攻城所用的石炮。

云昊忙上前查看是什么东西掉落所致,打眼看去心里便“咯噔”一下,原来掉下来的东西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七巧盒子上,此时盒子已经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更是不知所踪。

要知道这巨大的树根上分支众多,两道树根之间有的间距数十丈其下犹如深渊,东西真掉下去根本就找不回来。

七巧盒子的残骸之中,倒是有一串佛珠尤为显眼,那是串一百零八颗珠子串成戒珠,珠子有一大半是黑色的,少部分为枣红色,这东西云昊见过不正是那死贼秃挂在脖子上的戒珠吗!

“好你个贼秃又坑本君一回,这次非弹爆你脑壳不可!”云昊恨恨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树祖 七巧盒子被毁其中的东西丢失,这对于拿着盒子走了一路的云昊来说,无疑是触碰了他的逆鳞,也因为他还未解开盒子,并没真正见到其中的梦枕,就这样被毁怎能让他不气。

云昊捡起戒珠时,还连带着勾起一个物件,看起来像七巧盒子的小组件,一个形状规则的小榫头,云昊本想随手扔了,但觉得都拿了一路多少也是个念想,留着至少在收拾老和尚时也能当个说法,便揣入怀中。

随后云昊就开始了爬树找人报仇,从戒珠落下的位置大致能推断出老和尚的方位及高度,因为往上走的路并非直上直下,需要借助树皮的纹路蜿蜒向上。

在平路上走与登高行进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越是往高处走疲劳程度是成递增似的,无论怎么休息都缓不过来,一旦停下便不想再继续走了,要不是憋着打人的心思云昊可能也会止步不前。

也不知向上走了多久,但俯瞰脚下已无法看清上来前所处的位置,而顶上依然是遥不可及的,这一路上云昊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面壁者,这与之前在远处所见是大相径庭。

没了脚下的参照物,现在已无从辨别老和尚掷物时的位置,如今进退两难又没了目标,多少有些让人泄气。

“死贼秃,有种的回应两句,你爷爷我找你来啦!~~~”云昊仰天骂道。

“所谓出家人,早已是断了六根,哪来的爷爷~~~”老和尚还真回应了。

虽然回声飘忽不定,但从声音判断两人相距并不算远,云昊一下又来了精神继续向上攀爬。

又不知过去多久,其间云昊时不时的叫骂几句,老和尚也都有回应,但随之时间一长云昊却发觉有些不对,因为他已经竭尽全力攀登,但听其回音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并没有缩短差距,这只能说明老和尚也在向上行进。

云昊无奈苦笑,“我拿别人当做上升的助力,岂不知别人也将我当做攀登的垫脚石呢。”

到此处云昊盘腿而坐,看着周围如潮水翻涌的云海,催生出一种志当凌绝顶却高处不胜寒的心境,从怀中掏出戒珠拿在手中把玩,同时喃喃道:“其实何必勇攀高峰,这里的风景未必就比高处的逊色,便让天神的归天神、凡尘的归凡尘,何必有这诸多执念。”

说罢就将戒珠抛下神树,戒珠却没有就此掉落绝壁,而是落在浮云上泛出阵阵涟漪,这是、、、

水光倒映?初来此境时便是踏在这样如镜般的水面上,云昊伸手捡起念珠,起身时就发现到眼前一切都变了模样。

一株通体发着荧光的白树就矗立在面前,白树周围一圈圈围坐着许多打坐之人,这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服饰也风格各异其中还不乏上位星界中一些特殊族群的服饰。

“你是第一个见到本尊却全无敬畏之心的人。”有个声音出现在云昊脑中。

来自神识中的声音,在云昊听来却完全不在意,反而继续在打坐的人群中找寻着什么,要想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找寻特定的人,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若是此人有一明显特征那便另当别论了,就比如说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

有了这盏指路明灯,在万人从中取仇人首级还是比较轻松的,虽然众人当中不止一个光头也不止一个和尚,但既没有袈裟也没有戒珠的和尚却只有一个,而此时云昊就站在此人身后。

紧紧扣着中指的拇指已经在微微颤抖,只是卯足了劲要打出致命一击的架势,这记脑瓜崩要是打出,估计老和尚的天灵盖能否保得住还两说。

但老和尚依然稳坐如钟,似乎超然物外已将生死看淡,要不是光秃秃脑袋上不断渗出的汗珠,云昊还正当他如表现出的那般坦然。

“他之前所为只为了引导你来到此地,你何必非要下死手呢。”神识中那声音劝解道。

云昊此时终于回应道:“你要是说明白来龙去脉,本君或许可以考虑饶了他。”

“你不必

如此,我也会与你言说,我乃‘树灵’是洪荒宇宙之树祖,我的无数子孙散布与各个星界之间,为的是启迪人的意志力与灵魂力,使得凡人能更快的提升感知与净化心灵。”

云昊道:“那这么说来此界的黄粱榆木也是你的子孙啰。”

树祖回道:“黄粱榆木、菩提树皆是你们是说法,但对于我而言它们都叫‘树祖’,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的枝杈。”

云昊:“本君来此也非是为了弹这颗光头,而是为了找两个人。”

树祖:“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但在见到他们之前,希望你先替我完成一件事。”

“你倒是先说说看。”云昊没立即应承下来。

树祖:“我与分布各处子孙的联系全在于它们的树心,但在你界的树心已不再完整,而且还被人施加了咒术,与之相对的我们之间的联系正在逐渐消失。”

云昊立即回道:“本君可无法让一棵树起死回生。”

树祖道:“只要我这个树祖不灭,我的子孙便会以树心的形式继续存活,并不存在消亡一说,只要你将缺失的树心找回来,我便能消除咒术,你所寻找的人自然便能摆脱梦境。”

云昊道:“你为什么要选本君来办此事,在这的许多人难道就没一个能办事的?”

仅凭一棵古怪的白树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并不能让云昊完全信服,他可不想干那些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蠢事,若是此树动机不纯岂不是自找麻烦。

树祖答道:“万物皆有灵性,树木自然也有灵,而且花草树木之灵最为纯粹,我们看人看物靠的是感知气息,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而且你也唯一个最快通过梦境来到此的人,所以此事交给你来办我才放心。”

云昊笑道:“本君这也能叫快?”

在他看来自己在梦境中花费了数年时间,也不是直接来到此处,而前人难道都他还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地书 一觉醒来,往往会说自己做了一个梦,但真是只做了一个梦吗?

树祖道:“所谓梦境皆由人之执念所化,一百零八重妄念由妄生痴、痴生贪、贪生嗔、嗔生万念,此间梦境又何止万重、、、”

云昊所经历的第一重梦境是妄念,自混沌开始有神魔对立,两者相斗多年也谁也无法将对方消除,所以只有平衡才是求存之道,云昊并未消除心魔而是与心魔达成共存方才渡过困境。

第二重梦境是痴念,当人随手可得一切可得之物,固然是心中至高需求,但能轻易放弃追寻本心者,可谓世间极痴又无痴之人,唯有这样的人才最为纯粹,纯粹便是无暇。

第三重梦境是嗔念,是人性中三垢,心生猜忌便无法合力成事,还会遭人利用,云昊懂得利用人性脱困便是厉害之处,手段无关善恶,若想惩恶更不能只靠一味行善感化。

最后的梦境是妄念,只求达到顶点而忽略其他者利己、半途而废原地不前者误己、知难而退一去不回者弃己,唯有心无旁骛正视自身才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心中清明才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这几重梦境虽是树祖所创,但也是由苍梧大陆入梦者内心所生,他们受困于梦境,或是主动或妥协都是自身选择,正如在此静坐之人,他们也并非圆满而是依旧沉浸在梦境中罢了。

树祖选择云昊正因为他信念坚定却具有手段,也是在树心失落多年之后在潜龙界中能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云昊听完树祖的讲述,说道:“帮你办成此事,与本君有何好处。”对方既然有所求,自己当然也要有所取。

树祖言道:“树心寻回之后,你可代为保管,你也知道梦中世界时间流逝要比外界缓慢,说是一个小世界也不为过,之前也说过,在此世界虽不能强化肉身,但却能历练灵魂力与感知力,我也将赋予你控制权不会在梦境中迷失,也就是说即便你在睡觉时也能修炼,岂不比别人事半功倍。”

听起来的确是个

难得的宝贝,修真最是消耗时间,武技功法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来参悟以求融会贯通,有了梦枕便可长时间进行深究,有了控制权还可以造梦,模拟出不同的对手及环境进行演练。

而且修行中最容易忽视也最难的感知力与灵魂力,在可控的梦境中也能得到极好的修炼,这么算起来这梦枕确实是个难得的宝贝。

云昊立即问道:“本君寻回树心,又对你有何益处。”做事可不能只看到好处,对方若全无利益又岂会白给。

树祖道:“我说过洪荒宇宙中每一棵心树都是我的枝丫,无论缺失哪一支皆会令我不完整,我想感知宇宙中的万事万物,这也是我的修行,你寻回树心只是代管而是占有,待树心重新发芽之时,你要将其重新放回土中令其自由生长,这便是我的诉求。”

“这倒是不难,但树心长什么样本君都不知道,更何况它缺失了哪个部分,又该往何处寻找,你总不能说话一张嘴让本君跑断腿吧。”

云昊心想这还不好办吗,我就把树心种在快意门里靠着树一样能入梦。

树祖回道:“缺失的部分已经出现了,你只需、、、”

·······

归一宗·金色大厅

拍卖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最初的几件拍品是些有助修行的丹药,这些丹药也都是八品上丹,对于道灵境的修为助力极大,不少宗门的少宗主就是靠着丹药来提高修为,别人要耗费数年或十数年的苦修,而这些宗门子弟也就是一颗丹药的事。

丹药精贵向来都是热销品,尤其是这些品阶上乘的丹药,只要拿出来竞价一个比一个高。

不愧为归一宗的尾牙大典,只用做暖场的拍品便是难得一见的上乘丹药,让人不禁在想其后要拍卖的商品又将会是怎样的宝物。

随着金色大厅的气氛开始热烈,孟丁山也看准时机请出了一件法器,这个物件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只是个青铜打造的‘罗盘’,寻常看相算命皆人手一只,即是谋生的手段也

谋生的工具。

如此平平无奇的一只罗盘,竟会在气氛热烈的时候拿出来,想必其中也有些门道,只是对外行人来说不如丹药来得直观而已。

“大家莫看此盘并不出奇,但若是说出它的名字想必大家便不会陌生,上古传说中有三本奇书,天书、人书、地书,而天书众所周知在天衍教手里。”

说罢孟丁山故意叹息,接着道:“人书据说能测人之命理运数,但至今不知其下落,而地书便是这块罗盘,有了此宝山川河流一草一木,皆可用其验算勘验,分金定穴无一不准,更能任意改动风水走势趋利避害,诸位可千万不要错过喔。”

上官洛伊听罢心道:地书却有传说,即便这罗盘真是地书,若无相对堪舆密录或是口诀,仅凭一只罗盘绝不可能起效,他只说卖罗盘却不提其他想来也是有所缺失,不然如此神物又岂会拿出来拍卖,果然是个奸商。

“我出十万灵石。”小天师王玄策并未等底价报出,便已经开始竞价。

上官洛伊看向王玄策,暗道:“莫非他已提前知道会拍卖地书,所以才来参加的拍卖会,天师府有六甲奇门绝技,莫非对掌握地书已有把握。”

“郭某出十五万灵石。”瞻星师郭旭也开始加入角逐,看来两人到此的目的皆是此物无疑。

“二十万灵石。”王玄策神色如常抬手出价。

“三十万灵石。”郭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开始竞价,而其他宗门的人也只看着,一来对这堪舆数术并不精通,二来只是先行观望看看最后究竟能抬高到什么价位。

这也是宗门间普遍的做法,若是一件东西高到一定的峰值,即便对自己无用但至少说明此物有些价值,若是自身储备允许也会出手买下,不会让其流落到真正想得到此物之人的手里。

自己顶多损失一些灵石,也不给对方丝毫提升实力的机会。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冤种 不过此次竞价的两人一个是不属于修真宗门的官家,另一方是向来与世无争的天师府,这两人无论谁最后拍下地书,都不会成为其余宗门的威胁,所以他们也就当看个热闹,并不会出来搅局。

很快地书的竞价已到了四十万灵石,若是超过保证金的五十万限额,便要现场追加汇票决不允许先叫价随后结算的事情。

“五十万灵石。”王玄策直接踩线喊出了价格。

现场已经开始骚动议论声四起,这个价格已然是天价了,就连大宗门也不一定舍得豪掷千金,想当初柳如风用二十万买了条噬土兽虫母毒腺,都是借了好友燕霞客的钱硬凑出来的,自己还不争气的晕了。

此番柳如风能凑足五十万灵石交了保证金,也是托了昔日好友燕霞客的福,燕霞客有事无法前来,也正好托他前来探查一下拍卖会有什么宝物售出,为庚子大比做些情报收集。

其实各大宗门也大多如此,真让他们花光五十万灵石,还真不是抬抬手报价这么简单的事,所以面对这个天价才引起了轰动。

与王玄策的从容淡定不同,郭旭此时也有些心虚,他是官身这一点经过会场外的事,想必在场没几人是不知道,能拿出五十万灵石前来拍卖基本与贪官已经没有区别,但押金是一回事,而真花出去这么多钱又是另一回事。

郭旭自己都不用瞻星占卜,都能算出那些御史言官们的奏本上会写些什么,虽然出云帝不上朝,但并不代表朝廷就此停摆,内阁中枢还是正常运行的,传唤过堂是躲不过的。

上官洛伊心道:这小天师之前还让别人不要上头竞价,现在自己却比谁都上头啊,家里有田就是可以任性啊。

反观郭旭思虑良久才出怀中掏出一件东西,但却不是汇票而是拿出一个类似印章的小东西,“郭某知道归一宗的规矩,可以用物品抵扣灵石,孟长老不妨给此物估个价,郭某便以定价作为竞价金。”

以物

易物这一套除了云昊这个野路子能干出来,正经的拍卖行是极少会这么做的,但客户用宝物抵押作价却很普遍,因为这怎么算都是拍卖行占便宜。

物品抵押的钱是拍卖行定的,抵押金又再用来买拍卖行的东西,作为中间人的归一宗嘛都不用干,既得物品又得灵石何乐不为,只是抵扣宝物所得的差价便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孟丁山听到郭旭要拿东西抵扣,心中自然十分高兴,做拍卖这门生意眼光与见识当然是第一要素,但当他接过郭旭手里的东西时却有些迷茫。

原本以为是一方印章,却没想到竟是一小节榫头,唯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用料了,黄粱榆木几乎等于皇家御用,市面上如今流通极少,即便是有也当做了藏品,物以稀为贵倒也值钱,而且这节木头的纹理是多个螺旋纹十分奇特,纵使孟丁山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一时间还真不好估价。

就在此时,却有一人说道:“这东西若归一宗拿不定注意,就由我来给出个价格收了此物,十万灵石。”

居然还有人出价,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都看不真切的东西竟有人出如此高价,纷纷看来出价的人。

此人同样是一位俊俏后生,但身上的阴柔之气太重,若不是个兔少爷便是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不用说报价就是同样做男装打扮的云锦,惊讶的人中就属上官洛伊最为不解,她不懂为什么云锦要将灵石浪费在无用的东西上,而且还等于变相的帮了郭旭一把。

孟丁山也没想到竟会有人出价,这不是在和拍卖行对赌吗?可这黄梁榆木虽然奇特但怎么看也值不了十万灵石吧,莫非是自己不识货打了眼?!

事到如今既不能砸了归一宗的招牌,也不能折了郭旭的面子,孟丁山只能也叫了一口价,“十万零五千灵石。”这个价格给得精妙,并没有凑整,既先肯定了东西的价值,却又给出一种再多出一分便是溢价的错觉。

孟丁山

知道对方既然出此高价,必然不会轻易放手,只要对方出价他便大方的拱手相让,如此一来各方的面子就都照顾到了。

云锦这时却抬手道:“归一宗好眼光,东西归你了。”

孟丁山闻言犹如吃了只苍蝇,这人怎么不按常理行事呢?十多万买块木头岂不是大冤种吗!

随即孟丁山猛地瞪向郭旭其意不言自明:莫不是你带来的托,否则怎会如此赶巧抬高价格,居然敢在归一宗地盘上玩倒钩这套,看来是活腻歪了吧!

郭旭也是一脸茫然,原还想着孟丁山不识货,便说出此物其中的门道,也好以此来混淆一下巨款的出处,但谁知有人已经叫价便等着坐享其成,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本来这并非正式拍卖,即便有人出价郭旭还是可以不同意,借此收回物件也不会得罪归一宗,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没有表态,似乎已经默认此次交易。

孟丁山当然也不会当着众人把话咽回去,只见他大手一挥道:“此物作价十万零五千,开张票据给郭大人。”最后‘郭大人’三字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这也说明了他的态度。

可就在此时,又有人喊道:“且慢。”

孟丁山心里真憋着火,又听到有人打岔头也不回便吼道:“交易已经完成,现在继续刚才的竞拍,若再有无端生事者便架出去。”

“归一宗好大的派头,居然敢不把内官放在眼里,京畿重地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宗门做主呢。”

孟丁山心下一惊,公门向来很少参合宗门之间的事,这皇城内官却来凑什么热闹,他带着疑惑随即朝大门处看去,只见白发白眉乔空谷正用那双如秃鹫般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其身后还跟着一队御林军。

看对方气势汹汹持戟佩剑,绝不像是来参加尾牙大典这么简单,在场的各宗门也感到莫名其妙,今年这是怎么回事,参加个拍卖会都能遇上兵祸?!

第一楼的主人 红衣蟒袍!内侍监大总管?孟丁山更是不解为何大内权臣会出现在这,但既然来了就不能慢待,毕竟这人代表的可是皇家。

“不知大总管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总管上座。”孟丁山虽心中不悦但面上礼数还是周全的。

“不必如此麻烦啦,某家此来只为一件事,便是怀疑有人在此处盗卖宫中宝物,今日定要人赃并获。”乔空谷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孟丁山此时也收起了和善的面孔,掷地有声道:“我归一宗打开门做生意,已有百年声誉岂容你随意污蔑,若拿不出证据来,你搅扰我宗尾牙大典就算是敲登闻鼓告到御前,我宗也定于你不死不休。”

乔空谷道:“你想要证据?你手上拿着的便是证据!”

孟丁山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也落在了手中的刚高价买到收到小榫头上,不会吧?!

郭旭见状立即起身道:“乔总管,此乃郭某祖上所留之物并未是宫中物品。”

乔空谷道:“事到临头还敢狡辩,那分明是陛下御用之物,何时成了你家祖传之物,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何以证明此乃御用之物。”郭旭反唇相讥。

乔空谷笑了,“郭旭你家世代皆在钦天监为陛下效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某家平时也敬你三分,但你深受皇恩却不思报恩却心起歹念,某家便不用再给你脸面,来人啊,拿下此贼!”

全副武装的御林军穿过人群将郭旭与孟丁山围在当中,孟丁山冷冷道:“此物归属何人我并不知情,若真是皇家之物你拿去便是,但要是想借机生事,我孟丁山绝不会束手待毙。”

乔空谷道:“孟长老既然口称冤枉,那不妨带上此次参加拍卖之人的押金账册与某家回宫说清楚,若是真与郭旭毫无牵连自然放归。”

孟丁山心中狐疑,他要押金账册做什么,这是商业机密岂能随意流出,所以回绝道:“郭大人刚才抵押物件实属偶然,在场众位皆可为我证明,而且我与郭大人并不相熟,更谈不上私相授受。”

乔空谷道:“未必吧,

据某家所知归一宗此处会场便是出自郭旭之手亲自设计建造,你却来说与他并不相熟?”

孟丁山此时真是有口难辩,归一宗在多地皆有分宗,原先京都是由陆长生负责,自己则是留在封州总宗,要不是陆长生死在了婺州,现在应该是他在场主持,自己的确是与郭旭并不相熟,但即便说出来谁又能信。

“我可以跟你走一趟,但必须让我将拍卖会办完,这是底线。”孟丁山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这时,郭旭却忽然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午时三刻,这可是杀头的吉时。”乔空谷不知他为何想问这个,但还是戏谑的回道。

谁知郭旭却大笑道:“刚才乔总管说此处是我设计建造,这话倒是不假,我深谙星辰运转测卜吉凶,而我选这个座位乃是星守正位,只要过了午时便可不动如山,谁也奈何不了我。”

“荒谬。”乔空谷怎会信这种无稽之谈,现在他只需一伸手便能将郭旭的脑袋拧下来,又怎会奈何他不得。

也恰在此时,大门外突然传来惊马之声,“将此处团团围住,不可放走一人!”

乔空谷心中一凛,这又是哪路人马?!莫非事情败露啦!!!

······

皇城·出云帝寝宫

罗帐之内出云帝睡相安详,闲贵妃在床榻旁静静的看着他,但嘴角处却流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寝殿的门此时被推开,一人缓步走了进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闲贵妃目光依然没有从出云帝脸上挪开。

“办什么事?”来人不解。

闲贵妃闻声不对,立即回过头来,看到却是云昊似笑非笑的脸,“你怎么进来的!?”

云昊耸肩道:“用脚走进来的啊。”

“来人啊!”闲贵妃立即高声喊道。

云昊逼近闲贵妃道:“别喊啦,外面的御林军都已被调走,有什么事与本君说就行。”

闲贵妃面色惨白心惊道

:“你想刺驾!”

云昊叹了口气道:“都说了此处只有你我,你这是演戏给谁看?隆兴帝他也听不见。”

闲贵妃护在出云帝身前道:“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原先本宫还当你是有难隐之言,处处让人对你手下留情,没想到你竟擅闯陛下寝宫预图谋不轨!”

云昊并没接话,而是自顾自道:“之前在婺州时本君见过你妹妹,当时徐少阳已是名义九重楼的当家,但徐蔓儿却声称婺州总部为‘第二楼’,当时本君就感到奇怪,现在看来这第一楼的主人想必便是你徐娴儿吧。”

闲贵妃忽然收起刚才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呈现出一副强势的气质,只见她不紧不慢道:“云门主此话何意?”

云昊道:“九重楼做银钱买卖,九处银楼遍布苍梧大陆,听说就连无尽之海上都有你们的分号,如此大的买卖若没有强大的靠山怕很难办到,可叹那徐少阳一直以为你是被逼无奈才入的宫。”

徐娴儿道:“难道云门主以为不是吗?”

云昊道:“是也不是,听说你自小便有经营头脑,九重楼有现在的规模也是早期你与徐少阳打下的基础,要是你爹是个中用的,想必你也不会想到入宫这条路,‘汇通天下’是你的梦想却不是他徐少阳的。”

徐娴儿笑道:“那他的梦想又是什么。”

“何必明知故问,若你在他心中不重,又怎会为了你铤而走险实施封禅刺杀,他这个大胆计划你事前一定已经知道,之后不过是在配合他演出罢了。”云昊说话时已经来到徐娴儿面前。

徐娴儿没有丝毫闪避,而是直视云昊说道:“此事乃徐少阳一人筹划,本宫久居深宫并无与之串谋,又如何能得知这等秘事。”

云昊道:“刚才本君说了,你是第一楼的主人,徐少阳秘密调动银钱在东梧霹雳堂购买雷晶,这么一大笔银钱流动你或许有所察觉,追踪银钱去向不难发现其中端倪。”

大笔财物流通即便把账面做得再漂亮,交易做得再隐秘但过程中不可能消除一切痕迹,要是有心追查还是能找出蛛丝马迹。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凶现身 九重楼做银货生意而且能将生意做到苍梧大陆各个角落,若没有一些管控力恐怕早已崩盘,特别是银钱本身便具备诱惑力,经手之人难免会起贪欲,若监督追查不完善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徐娴儿道:“别忘了,是本宫告诉你们陛下有避险的法器,如果真是有心谋害,为何不通知徐少阳,又或是向陛下示警。”

云昊道:“天知道你为什么不这么做,或许是想看看那法器是否真的有效,又或是等着法器失效,但无论成败你都想好了对策。”

徐娴儿一副听戏的模样,说道:“说来听听,本宫有何对策?”

“杀死钱万山取得梦枕,再通过你高价买通的帮手,利用梦枕一步步让隆兴帝变成傀儡,然后再把控整个出云国。”云昊回道。

徐娴儿轻咳一声,“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无实证。”

“之前我在李固处发现一张五十万灵石的押金副票,要贪墨这么一大笔钱财估计得搬空整个内务府府库,但要是这笔钱是封口费,又会是多大的事才需要这么多钱财让其闭嘴。”

云昊困在梦境中多年,有些事一时没注意但漫长的岁月,让他有了更多时间想通这些杂事,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死了的内务府主簿李固、御医马良,还有那个钦天监的郭旭想必都是你的帮手,你用于收买他们的钱财,是通过归一宗尾牙大典的押金作为支付方式,只要拿到押金账册便可根据票号查到金钱的来源,这点你应该比本君更清楚。”

徐娴儿:“宗门并不归朝廷辖制,押金账册又是宗门机密,岂是你说拿就能拿到的。”

云昊笑道:“本来不行,但如果找个由头生出点事来,将归一宗拖下水就由不得他们不乖乖交出来。”

徐娴儿有些不自然道:“什么由头?”

云昊摊手道:“这本君就不知道啦,乔空谷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这点手段想必还是有的。”

闻听此言徐娴儿才真正露出一抹担

忧之色,“乔总管在为你办事?!”

内官本就难以收买,且他们因身体残缺内心多变,若冒然拉拢反而多出不确定性,况且这些内官能得到今日的地位全仰赖出云帝一人,一世官都极为认主根本难以为他人所用。

所以徐娴儿才会诧异云昊居然能驱使乔空谷,而且这乔空谷在皇城内的势力还不小,可以说此二人若真的联手还真有可能控制住京都。

······

而乔空谷也确实做到了云昊交代的事,他先是调走了守卫寝宫的御林军,然后拿着云昊的折扇作为信物前往尾牙大典。

云锦当时就在会场外没急着进去,就是在等云昊的消息,因为她相信云昊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一定会传来消息,而尾牙大会便是能找到她们最佳地点。

果不其然当乔空谷拿着扇子出现时,云锦便第一时间与之接触,乔空谷也将云昊所交代的事说了出来。

自云昊在天牢内苏醒之后,立即将梦枕还有一块碎片不知所踪告诉了乔空谷,并说只要找回出云帝便能苏醒。

原来在梦境中七巧盒子被砸开后,其中所发现的那个小榫头便是树心缺失的部分,将要隐藏的东西以部件的形式融入七巧盒子当中,这便是李天水的高明之处,不过就因一时贪念悄悄留了后手,却不料反受其害。

树祖能感应到树心的位置,这梦枕与缺失的榫头两者相隔不远,云昊也就认定那块碎片既有可能再归一宗手里,让乔空谷留意一切木制拍品,因为他也不能确定碎片会以何种形状出现。

只是云昊没算到最终碎片竟以那样的形式出现,而云锦进入会场后正赶上郭旭将榫头拿出来抵押,便顺势把归一宗也拉下水。

······

此时云昊突然一把掐住徐娴儿的脖子,道:“都说青蛇空中牙、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没想到你竟对枕边人下手。”

徐娴儿万没料到云昊会动手,正要挣扎却被云昊甩到一旁,然后从出云帝头下将梦枕

拿了出来。

就在此时寝殿的门再次被推开,来人见此情形立即呵斥道:“云昊你在干什么?!”

云昊扫了眼来人,道:“薛今川你倒是来得及时,害隆兴帝的真凶本君抓到了便是这徐娴儿,想必用不了多久隆兴帝便能醒来。”

“薛统领快救救陛下,云昊他想要弑君!”

徐娴儿立即朝薛今川跑去,但没跑出几步便绊倒在地,原来是她的衣摆早被云昊踩在脚下。

面对这样的场面,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该是徐娴儿的话更具说服力,但薛今川却抽出佩刀指向徐娴儿道:“陛下在沉睡之前,便已秘密会见过云门主,我便是陛下布下的暗棋,既然云门主说你是凶手,那你便是凶手!”

说着薛今川便要动手将徐娴儿拽起来,就在拉拽之间薛今川手里的刀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云昊。

这一刀又狠又快,加上距离很短根本让人来不及防备,但就在薛今川出刀之前,云昊早已用手中的梦枕砸了过去,剑还没刺中薛今川的脑袋便被开了瓢。

薛今川当场便被砸得有点懵,他没想明白云昊会怎会先一步出手,也就在这个时候云昊一记手刀打晕了徐娴儿,并把梦枕垫在她的脑后。

“想偷袭的人本君不少,你是最不走心的一个。”云昊颇具玩味的看着薛今川。

薛今川也从被砸懵的状态恢复过来,用剑指向云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昊道:“因为你本该在天牢里,而本君偏巧刚从那里出来,而且你杀马良的时候手脚并不干净。”

“你怎知是我杀了马良。”薛今川将身体挪动到殿门位置。

云昊道:“他是个资深的御医,又怎么临死还拿着本治咳疾的医案,所以是他在被杀前想留下什么线索,巧的是要治疗咳症第一味药便是‘川贝’。”

薛今川自嘲的笑道:“还以为他是死前乱抓所拿,看来还真是失策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炼体对拼 此前云昊从乔空谷手上逃脱,薛今川就唯恐事情败露,御医属监控严密,若不是时间紧迫薛今川不会选择在那时灭口,更因为等人的突然到来,而未能及时清理现场。

“不过是一本医案,你便能联想到我身上,可万一还真是他随手乱拿的呢?你也不过只是运气好蒙对了而已。”薛今川可不愿承认自己犯下的失误。

云昊又拿出一张纸道:“若你仔细些或许还能发现医案中藏着这张押金副票,你们之所以没收回这些东西,是因为你们知道无人使用押金会退回签发的钱庄,所以不论是李固还是马良,都不可能活着见到这笔钱财。”

薛今川道:“云昊你确实有些小聪明,即使你猜中了又怎样?在皇城内不能使用灵气,你也注定了要死在这里。”

云昊道:“这样的限制下我们机会均等,你怎知死的不会是你。”

“因为我在此待的时间比你长得多!”说话间薛今川的刀已劈出。

虽然没有灵气的加持,并不意味着出招会变慢,‘破风刀’是薛今川未入雕鸮卫前的外号,做官后已经无人再提及,但其自创的‘乱劈风’却没因此而消失。

此时薛今川已将手中环首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一道道刀光好似化作实体,犹如飓风般朝云昊席卷而来,这便是他刀试中最凶猛的一式‘狂沙卷风’。

面对汹涌的攻势云昊丝毫不乱,这无数刀光再花哨也都是虚招,只要避过真正的那柄刀,便不难找出破绽进行反击。

眼见漫天刀光即将落下,云昊目光一凛行步踏前,仰起手肘就是一记‘犀顶’穿过刀网正撞在薛今川心口上。

这一招虽然看着普通却还是将薛今川撞得连连退了几步,薛今川惊道:“你怎能看破我的招式!”

云昊道:“肩膀,本君何必去看你的刀,你发招全在肩上,只要看清你肩膀的朝向便可,这有何难?居然费力气搞出这么多花里不哨的东西来。”

薛今川不但被破招

还被嘲弄一番,气急吼道:“这只是开始,别以为你已经赢了,在皇城中你依然不占优。”

云昊道:“别以为就你待得久,本君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说白了不能用灵气不就是退回到‘炼体期’而已,这可难不倒本君。”

炼体与炼气都是未踏入修真门槛前的必修阶段,可一旦进入了道元境便可借助灵气进行强化,一般人也就都不会再进行艰苦的炼体修行。

所以苏灵梦的剑骨与杨弃的狂骨,这些不必刻意修炼,就能随着自身修为而提升的根骨才如此令人艳羡。

云昊的无相根骨当然也有此效,只是过于平均在单一方面无法与这些专一根骨没法比,但若非有绝佳根骨之人,在云昊这顶级根骨面前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

只要克制灵气仅用自身的气力的话,云昊跨境界与对手对攻也不会处于劣势,而且还有‘凶兽乱打’这套近身肉搏的功法更是事半功倍。

薛今川捂着几乎被撞裂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无法理解云昊为何能迅速适应着这皇城带来的抑制,这一仗他可输不起,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但这时薛今川却做了处个奇怪的动作,他非但没继续攻杀反而是将环首刀收回鞘中。

看他将刀提到腰间,弓步站位背对大门闭目调整呼吸,云昊看着架势淡淡道:“有点意思,想用拔刀术吗。”

薛今川耳廓轻微抽动后,双目猛的睁开、登地、出鞘,一气呵成,其突进的身法快的竟产生了残影。

炼体阶段比拼,唯快不破!

薛今川对这一刀极度自信,这来源于他哪怕身居高位,但不论寒暑都会坚持每日拔刀一万次,老话说‘拳练百遍身法自现’这一刀薛今川相信世上无几人可破。

面对横切而来的快刀,云昊不退反进,打出刚猛的一拳直击薛今川面门,这拳同样威力惊人,抛开华而不实的虚招,以最为纯粹方式打出。

薛今川脑中闪过一丝犹豫

,对方竟不设防的强攻,这是要一换一来个同归于尽吗!不行,他有金蚕如意决能瞬间结甲,真要对攻自己必危!

也就是稍一犹豫,他的身法便慢了几分,而云昊的拳已到其面门,薛今川偏头躲避云昊的拳劲,而他的刀也已经砍在云昊的肋部,刀锋已经见红,云昊竟然没有用金蚕决?!

刀没有砍入更深,也是因为他刚才的迟疑让云昊有了扼制的机会,在拳劲不减的同时另一手抓住了薛今川持刀的手腕,而那锤空的手也反手勾住了薛今川的后脖颈,随后用肩膀势大力沉使出‘铁山靠’的撞了过去。

这几个动作连贯而势猛,一撞之后云昊收力又换了一边肩膀再撞,如此反复连续撞击,观之如老熊蹭树虽无美感但威力着实不小,薛今川被撞得连连后退,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大口的鲜血不断从口中喷出。

云昊的最后一记铁山靠直接将薛今川撞出了寝殿,倒飞出去的薛今川从台阶上滚落下去,捂着几乎被撞碎的胸口,难以置信的望向正在逼近的云昊。

薛今川看着云昊肋间被砍出的伤口还不断渗出鲜血,道:“没想到你这疯子竟会以命相搏。”

云昊道:“废话,这本来就是在搏命,你只是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却没赴死的决心怎能不败。”

薛今川道:“即便是你胜了,但结局早已注定你依然还是会输。”

“狠话谁不会讲。”云昊根本不惧这等无用的威胁。

薛今川看着悬于头顶的太阳,自言自语道:“午时已到,大事将已。”

“咚、咚、咚、、、”

皇宫内此时忽然传来鸣钟示警,‘朝闻钟’只有两种情况会响起,一个皇家祭奠,二是皇城遇险,现在显然是第二种情况。

宫内的御林军听得钟声都立即朝城门赶去,他们满心疑惑京都外城可以说是牢不可破,能威胁到皇城的情况根本就不会发生,但如今的急促的钟声说明真的有人在攻打皇城!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秘闻 归一宗,金色大厅

当得知会场外被甲士包围,场内皆一片哗然,多少年来从未出现过国家政权与宗门间爆发过正面冲突,这样做对朝廷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宗门虽然比不上朝廷兵多,但可是个个都是有修为的,真要打起来朝廷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若是叛出国去更是得不偿失。

会场内的各个宗门都在纳闷,不知这朝廷是针对归一宗,还是要将场内众人一网打尽,若是只对归一宗下手大家还可扶手看戏,若是要对所有人下手那可就免不了一场搏杀。

就在这时,郭旭却出来说道:“孟长老,外间形势不明,郭某倒有一策能稳住局面,也可免了在场众人的顾虑,毕竟这里都是归一宗请来的客人。”

孟丁山听出郭旭话外的意思,无论朝廷的人想干什么,归一宗都不能吃这眼前亏,更不能让这件事得罪了在场的宗门,要是大家被堵在归一宗内出了什么事,那以后还想开拍卖会还有人敢来吗。

“郭大人有什么建议?”孟丁山随即问道。

郭旭言道:“之前郭某在建造此会场时,就曾建议陆长老布下法阵以备不时之需,但他却认为京都固若金汤无须做此布局,但郭某还是以风水为布局,为这会场设置了一道保险。”

“什么?!”孟丁山大惊,这郭旭竟秘密在会场布下了风水局,而归一宗却无人知晓此事。

郭旭立即道:“孟长老莫急,郭某此举并非存有坏心,只是身为瞻星师已习惯未雨绸缪,没事最好要是有事也不至于临时求天,况且这风水阵若不触发,根本不会对会场产生任何影响。”

孟丁山压住怒火,问道:“你倒说说是什么风水阵,若我宗因此有任何损失,你今日必付出代价。”

郭旭道:“绝不会有负面影响,此风水局与法阵中‘应地’之术相似,能产生出一道屏障护住会场不失,只要能阻隔外面的兵马进入,孟长老便有时间与朝廷谈判,一旦兵马进入贵宗也没颜面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孟丁山沉思片刻后,道:“风水阵要如何触发?”

郭旭说出了会场内一处阵眼,只要投入适量的灵石便可启动风水阵,孟丁山听罢示意手下前去照办。

不多时,金色大厅内所有镀上的金箔都泛起了一道道光华,将整个大厅都映照得光怪陆离,而会场之外一道无形的气墙也在逐渐形成。

而此时小天师王玄策说道:“孟长老,刚才我的出价最高,若是无人再竞拍,是否可以将那罗盘交予我啦?”

郭旭听罢立即道:“刚我已将物品作价十万,现在便追加到六十万,你可还要追加上去吗。”

上官洛伊帮腔道:“你那十万可是赃款,若想变现还得问问这位乔公公答不答应。”

乔空谷最忌讳有人如此称呼他,立即冷脸道:“你又是何人,敢在此多嘴。”

上官洛伊道:“本君乃是云昊,出云帝亲封的男爵三品将军,若论起来比你只高不低,你说得、本君就说不得?”

这给乔空谷整得哭笑不得,云昊那王八羔子还在皇城里玩呢,这又是哪冒出的假货在此招摇撞骗,正要开口揭破,就看到云锦走了过来,说道:“云门主所言极是,这贼赃却能充数作价,要是这都能算,归一宗岂不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宝库内的拍品谁人再敢竞拍。”

云锦对归一宗的恨意并没因陆长生身死而消除,此刻更是借题发挥要让孟丁山难堪。

乔空谷知道云锦是云昊的人,见其前来插话便也明白了这两人都是一伙的,随即说道:“孟长老还是将那物件交于某家保管,待查明若真不是皇家之物自然原物归还,所以那抵押款自然也要留作证据。”

孟丁山现在是内外交困,也不愿再多生是非便将榫头交给乔空谷,并说道:“既然真是皇家之物也与归一宗无关,东西你尽管拿去但这押金我宗废除便是。”

郭旭忙道:“孟长老怎不念及郭

某方才相助之情,这罗盘对于郭某而言是极其重要的,有了它还可以改变会场运势,让归一宗能顺利渡过此劫。”

“归一宗有归一宗的规矩,若是郭大人还能拿出物件作为抵押,孟某一定会给出好价,但之前的交易却不能作数。”孟丁山虽有心想要帮郭旭一把,但众目睽睽也不好太直接。

这郭旭身上还真没带着其他东西,他也没想到竟有人与自己将价位抬得这么高,一时间竟有些着急朝众人问道:“谁能借郭某一些灵石,事后定加倍奉还。”

可在场的人皆没有搭腔,显然都不愿蹚这浑水,现在借钱等于在朝中得罪了皇室,宗门间又得罪了天师府,这买卖可极不划算。

“你们可知过了今日,这京都将天时有变,你们可别押错了宝!”郭旭有些歇斯底里的狂吼道。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恨不得没早些堵住耳朵,这话是实实在在的诅咒出云帝,就差把‘我要造反’刻脑门上了,莫不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失心疯啦?!

乔空谷眼中杀气已溢出眼眶,“终于还是没忍住啊,郭旭你要是真的笃定过了今日定会变天,那这番话就该留到明日再说,现在说出来便是找死!”

说罢乔空谷一把掐住了郭旭的脖子,锋利的指套已嵌入肉中,只需一用力便能将其喉头撕破。

郭旭眼见大限将至,撑着一口气道:“你不能杀我!可知道我弟弟是宰相!!!”

乔空谷被说得一愣,出云国就左相蔡权、右相黄公朗两位宰相,却从未听说他们有郭旭这个兄弟,莫不是他国宰相?

“他国宰相可管不到我朝之事,你口出忤逆之言某家就算当场格杀,又有谁能多言!”乔空谷已下定决心要杀了他。

郭旭嘴里不住冒着血沫子,边咳边吐出几个字来,“我弟、、、是、、、黄公朗、、、”

丫儿的!乔空谷竟愣住了一时分辨他所说是真是假,若真如他所言真会成为当朝第一大秘闻。

第一百八十章 外域之物 要知道钦天监是属于内侍官职,而前朝站班的属于外臣,若存在亲属关系是需要通传备案的,这是以防出现内外勾结的情况发生。

乔空谷怎么也没想到此番出宫竟炸出这么条大鱼来,刻意隐瞒重大利益关系其心可诛啊。

忽然乔空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立即放开郭旭,说道:“外面是兵部三卫的兵马,黄公朗是想发动兵变以此来逼宫!”

郭旭捂着脖子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晚啦,刚才风水阵已经启动,外面人是进不来但这里的人也出不去,我就是要把能造成变数的人都困住,要是我死了你乔空谷也活不了!”

说罢郭旭大摇大摆的坐到座位上,用极度嚣张的语气说道:“孟丁山现在可以把罗盘给我拿过来了吧,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归一宗的好处,你最好识相点。”

这时小天师王玄策笑道:“就你这四处漏风的风水阵困得住别人,可却困不住本天师,各宗门不会管谁来当这个皇帝,但你若想借此想要挟天下宗门,你是不是有点飘了呀?”

“小子,我忍了你很久啦!”郭旭一指王玄策吼道。

王玄策嬉笑道:“本天师劝你还是接着忍,不然气血上涌你两只手都按不住。”

花言汐看着一老一少对骂,对上官洛伊掩口笑道:“你觉不觉得他好像一个人?”

上官洛伊道:“我那老师只是自大过头显得张狂了些,这小天师就是喜欢胡闹,两者还是有些区别的。”

花言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道:“没想到你这么了解他呀!”

上官洛伊轻咳回道:“跟他一起待久了多少算知道一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花言汐忽然自顾自道:“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这时乔空谷又一把将郭旭按在座位上道:“别以为不杀你是怕了你,某家只是想留下活口,你最好老实待着,再这么自

以为是便先费了你一条手臂。”

随即又对孟丁山说道:“既然这位小哥已出了价钱,那罗盘自然应当给他,你不是要继续进行拍卖吗,就请你继续吧。”

孟丁山知道乔空谷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而此时也更应该稳住场面,完成尾牙大典才是耽误之际,于是便将罗盘交给了王玄策,自己则着手准备下一件拍品。

王玄策刚接过罗盘,上官洛伊便走过去问道:“这地书罗盘果真有传说中这么神奇吗?”

此时不仅是上官洛伊,在场所有人都想这个天价拍来的地书,是否名副其实毕竟此物若真有改变地势格局的神效,那么天师府无疑将把握住了个宗门的命门,玄学这东西玄就玄在说不清道不明上,你可以不信但绝不能犯忌讳。

正当众人等着王玄策回答的时候,王玄策却做出了件让众人震惊的事,只见他将罗盘狠狠砸在地上,还不忘补上几脚以确保罗盘彻底变成破烂。

花五十万灵石就为了听个响?!

回到台上的孟丁山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居然是个场面,立即黑着脸道:“小天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玄策高举双手冲众人抱拳道:“各位看官切勿见怪,本天师此番前来是奉家师之命,他老人家此物现世只会遗祸人间,引来无端的争斗,让我得到之后不得参详就地销毁,让大家见笑啦。”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人糊涂,纷纷都在猜测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天师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上官洛伊虽也有疑惑但也不好追问,只当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测罢了。

当场砸东西确实有点拆台的意思,孟丁山在行当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从未见过这样无理的举动,但既然人家花的钱想用地书来垫桌脚他也管不着,只能悻悻的请出拍品。

当这件拍品出现的时候,大厅内立即安静下来,孟丁山解开遮挡的红绸,一口

巨大的水晶箱显露出,其中蓄满了水波光中有一奇特的物件。

物件外观甚是奇特,不少人立即就能联想到它的名称,但真正见过的人却不多。

此物高约三尺形如鹿角又好似一株袖珍小树,自一枚面盆大的海螺内长出通体赤红表面遍布如花朵般的结晶颗粒,正是传说当中只有深海才有出现的珊瑚树。

“此乃来自无尽之海深处宝礁采下的‘赤潮鸢尾珊’,诸位想必也知道无尽之海深处为海妖巢穴,据说此物是由海妖精血培养而成,其功效用途还不得而知,但绝对是我辈修真之人难得的至宝,不知可有人对此宝感兴趣,底价为三十万灵石起拍。”

孟丁山饶有兴致的为众人介绍起这赤潮鸢尾珊,虽然也是件用途不明的物件,但无尽之海向来是内陆人士充满好奇且极度恐惧之地,先不说海上风云莫测,据说一个大浪掀起就能达百丈,寻常船只若是遇到便是船毁人亡。

而且深海处还有形如鬼魅的海妖一族,这些妖族实力惊人盘踞于深海,一旦发现有人侵入其领地,便会使用各种手段将来人生吞活剥,这些海妖族如此排外,有人说它们是为了镇守一件宝物,也有人说大陆消失的灵气都流入深海,海妖族就是得到这些灵气才变得异常强大且凶猛。

所以但凡是出自深海的物品,都是非常值得研究之物,若是能得到海妖族的力量对提升自身实力可是会有很大的助力。

对于这件来自深海的赤潮鸢尾珊,各宗门都摩拳擦掌想着要将其收入囊中。

花言汐作为一个草原人,连大点的河都见得少更别说是大海了,当看到赤潮鸢尾珊时,立即被其奇特的造型所吸引,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好美啊。”

上官洛伊点头道:“珊瑚形成不易,据说百年都未见得长上一寸,此珊瑚竟有三尺之巨,没个几千年根本无法成行,而且据我所知海水越深这珊瑚的颜色才会越艳丽,从这成色来看此物被称为宝物是当之无愧。”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宗门气质 听完上官洛伊的讲述,花言汐对赤潮鸢尾珊便更为好奇,看得也越发仔细。

正因有诸多不解,花言汐又问道:“为什么还要放在水里,是为了更好看吗?”

“!”上官洛伊这才注意到此事,因为珊瑚出自海中所以用水箱承载看似再寻常不过,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难不成这赤潮鸢尾珊还是活的不成?!

在此之前有过珊瑚的记录,但大多都定义为特种矿石,与东梧在海中开采的雷晶划分在一类,既然是矿物出水之后就不再需要海水的滋养,除非这珊瑚是个活物。

就在上官洛伊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赤潮鸢尾珊的价格已经从底价三十万灵石,被各宗门角逐到了七十五万!这个价位直接将原先王玄策的五十万成交价远远甩开。

“八十万灵石!”上官伊洛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

对于突然加入竞价的“云昊”,正在竞价的宗门都投来的不善的目光,一次抬手报价为五千灵石,而上官洛伊此行为无疑是在抬价。

孟丁山看着上官洛伊道:“快意门出价八十万,需要补足三十万的差价,若你拿不出汇票或是抵押物,孟某可将你视作搅局。”

快意门在孟丁山看来是个下九流的宗门,即便在云州做了回暴发户,但又能有几分底蕴,八十万灵石可不是八十万银钱,岂是张着嘴便能拿得出来的。

一旁的云锦不紧不慢道:“云门主既然想要此物,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便将我‘李固’的五十万押金记在快意门名下。”

随手便赠予五十万灵石这手笔不可谓不大,孟丁山看着云锦心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之前榫头叫价来坑我必然也是商量好的,好你个快意门、好你个云昊!

叫价已到八十万,会场内开始进入了沉寂,本来应该三声计数之后便能落定,但孟丁山却刻意的没有计数,反而是说道:“各位修真界的朋友们,深海赤珊世间罕有,不

妨也给诸位透个底,此赤潮鸢尾珊是为活珊,静静倾听还能听到其下海螺内的海潮之音,这样难得的宝物把握在自己手中,总比异于他手要强啊。”

临时鼓吹拍品这种事,在过往的拍卖中也是有的,但那是在无人竞价的前提下,多做介绍是为了让人更好的认识拍品,可如今已是天价,却还在饶舌鼓吹,其意不言自明就是不想让快意门拍得。

在孟丁山的一力鼓吹下,还真有人报价到了八十万零五千,已到了这个价位谁都是压线竞拍,喊高在前期可行但后期便是求稳。

“八十万零五千第一次,还有没有再出价的朋友。”孟丁山立即计数道。

上官洛伊本以为一次加五万已经劝退众人,现在依然有人加价不免心中打鼓,因为她并不是云昊也没得到授意,若真花这么大代价买了赤潮鸢尾珊,却又无用的话,还别说是云昊,恐怕家里那位视财如命的钟守义便能抽过去。

就在孟丁山第二次计数的时候,云锦却忽然抬手道:“快意门出八十五万。”

现场立即安静了,一来是加价太高,二来是这云锦有过抬价的前科,要是真往上加搞不好便溢价买了无用之物。

上官洛伊看向身旁的云锦,有些顾虑道:“加价这么高没事吧?”

云锦却轻松道:“快意门的规矩就是肆意妄为、有仇必报,你不用顾忌主上的想法,即使他在这也同样会这么做,我们不参与便罢,一旦参与就绝不能空手而回。”

上官洛伊笑了笑道:“这该死的宗门气质。”

云锦起身对孟丁山说道:“你还不计数在等什么?等有人再竞价吗,实话告诉你这赤潮鸢尾珊虽有些价值,但八十五万已能换来更有实效的物品,哪怕是在玄兵坊,这个价格都能开启他们的藏兵楼任选兵器,一把好兵器难道还不如未知用途的珊瑚树提升得大吗。”

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打消了任抱有犹豫心态的人,

一旦跳出竞价的心态将价格横向对比,就会发现能选的东西还有很多,更何况现在的价格已经是个天价。

孟丁山知道不会有人再继续竞价,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宣布赤潮鸢尾珊归属快意门,不过他知道快意门已经耗费巨资,而接下来的要拍卖的东西却是各宗门都能上的好物,快意门也再无角逐之力。

······

皇城内朝闻钟响起,云昊的目光也移向了钟鼓楼的位置,若真有人围攻皇城绝不会是宗门之人,定然是大军兵变所致,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皇城之内,莫非真正的杀招却是在皇城之外吗?

就在云昊愣神的功夫,一道巨大的刀气自头顶轰然劈下,如此威力的刀气绝不是炼体所能激发的,这也使得云昊猝不及防。

“咔!”刀气斩落在地,将铺设宫殿的青岩石砖都砍成了齑粉,扬起飞尘无数。

袭击者仍不死心又连发数道刀气劈入烟尘之内,誓要将其中之人碎尸万段,“云昊或许炼体我不如你,但要论修为我道劫境界,而你才道玄初期,这两境之差犹如天堑你不死都难。”

薛今川只等到烟尘散开前去查看尸体即可,也就在时候扬起的烟尘中竟卷起了一个小漩涡,随即一道光点直击薛今川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让薛今川措手不及,刚躲开一道又接连几道白光射向他,薛今川运动身法堪堪将所有光柱全部避开,转头一看!

只见一巨大的掌印已近在眼前,避不开!只能硬抗啦!!!

薛今川动用周身灵力,劈出一记‘狂沙卷风’迎向拍来的巨掌。

“轰!”两股灵气狠狠对撞,薛今川因离得太近反被震退。

可这一退薛今川却感到脊背被人击中,这一击之威完全不亚于刚才的掌印,因此击正处于灵力迫发点余威未尽,竟透过薛今川的身体朝前继续激发,眨眼间前方厚实的宫墙竟凹陷出一个巨大的足迹。

第一百八十二章 剑指皇城 薛今川真就如那断脊之犬被重重摔在地上,他看着已全无知觉的双腿,涌出绝望的神色,废了!

“这招‘大自在填海脚’与刚才那‘大自在搬山手印’同属一门,是本君最近才悟出的招数,你是第一个尝鲜之人感觉如何啊。”

薛今川哪有心情理会这等嘲讽,身体已残万念俱灰,拿过刀来就想自我了断。

云昊上前一脚踩住薛今川的环首刀,接着道:“这皇城内法阵怎的忽然失去的作用,想必你知道原因吧。”

“你明明只有道玄境修为,怎会有如此大的灵气储备,莫非是你是在刻意压制境界!”薛今川败得非常不甘,如此惨烈的结果任谁都无法坦然面对。

云昊道:“你先回答本君的问题。”

薛今川道:“我只知午时之后法阵会失效,直至刚才方得以确认,要是你想知道原理,这点我的确不清楚。”

这话听着倒是不假,这样的法门薛今川不可能掌握,而操盘之人也不可能会轻易透露,不然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云昊回道:“本君体质与尔等凡人不同,谈不上刻意压制境界,诸多灵气温养一滴血脉尚且不足,哪来这诸般心思。”

薛今川咬牙道:“鬼话连篇,什么样的精血许多灵气温养,都是修真之人何必说此等门外话,精血乃随着修为提升,未到道王境界养血也是无用,你的境界还不如我,何来养血一说。”

“世上还存在你太多无法理解的东西,只怕本君说出你也未必能信。”云昊如说自己心窍内藏于一滴神血,想必也无人会信。

“你既不想说,我如今也奈何不了你,只求你给个痛快省得我多受折辱。”薛今川已成残废死志坚定。

“留着你还有用处,本君今后不少好处还着落在你们身上。”

说罢云昊一掌将其震晕,又返回寝宫带上徐娴儿与梦枕赶往冷宫而去。

孤寂了多年的冷宫中,完颜暮雪第

一次有了期待,她倚着宫门遥望着高高的宫墙,她也曾在深宫中听到过妃子不堪寂寞,私自吟唱《盼郎归》。

从前对此嗤之以鼻的完颜暮雪,终于也体会到了这样的心情,不怕等多久只怕君不来,一旦有了念想,往往会变得患得患失,哪怕寻常的台阶也会每走一步便在心中默念,“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但凡见到任何能数数的东西,也不忘占卜一番。

从云昊离开到现在,也不过只半日光景,完颜暮雪便好似熬了数个春夏,石阶都被反复拿来验算了无数遍,依然难以抵消心中惆怅。

恰在这时云昊提着两个人跃墙而入,完颜暮雪先是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便立即迎了上去,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云昊却先开口道:“你刚才干嘛呢?”

完颜暮雪被问得一愣随即面若桃花,她肌肤胜雪这一脸红更显得娇艳欲滴,“没、、、没干嘛呀。”她声音奇小生怕将心里话说出来,这时总不能告诉他“在想你吧。”

云昊却道:“以后少靠着门站。”

“为什么?”完颜暮雪担心是犯了云昊的什么忌讳。

云昊摆出一副有学问的模样说道:“圣贤曾说过‘倚门的婆娘要不得’,你刚才就差手里捧着把瓜子在那嗑啦。”

完颜暮雪嗔笑道:“圣贤哪会说这些浑话,即便真有,我看呀也是个不正经的圣贤。”说罢竟不觉用手指点在云昊脸颊上。

这是个相当暧昧的举动,两人一时都愣在当场,最后还是云昊先打破僵局,将手中的薛今川与徐娴儿交给完颜暮雪,“这两人和这个木枕相当重要,你帮我看好了,你能不能回家都要着落在他们身上。”

见云昊又要走,完颜暮雪立即道:“你才刚回来,又要上哪去。”

云昊道:“外面有些乱我出去看看,等办完了事便回来接你出去。”

完颜暮雪有些不舍道:“那你小心些,我在这等你回来。”

云昊忽然觉得这完颜暮雪怎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之前不是挺泼辣果决的吗?虽有些疑惑但云昊也没多做纠结便返身遁去。

······

此时宫门之外已聚集了上万名甲士,他们身上的甲衣在阳光熠熠生辉,手中长枪树立如林,军阵中的旌旗招展个个严阵以待。

只见阵列最前的持盾手徐徐分开,一武将拍马而出,迎着城楼喊话道:“本将军乃是中卫军大将军‘卫铁衣’,收到密报称有人欲对陛下不利,先提调大军前来护驾,尔等速速将城门打开。”

城楼之上的御林军是皇家近卫,职责便是护卫宫城又怎会被这轻飘飘的两句哄开了城门,但几位直属官都不再宫内,一时也无人指挥就都听着也回话。

御林军的管辖权在内侍监上三局手里,如今一个关在天牢、一个死于刑讯,乔空谷此时又外出未归,两位雕鸮卫统领也不知所踪,只留下不到三千群龙无首的御林军守着宫城。

“是何人在此喧哗。”一个响亮声音自城楼上传出。

卫铁衣手搭凉棚仰头望去,却被正午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约莫看见一人立于箭楼屋脊之上,便扬起马鞭质问道:“何人搭话?”

就听得屋脊上负手而立之人,朗声道:“本君乃是快意门宗主、白云城灾民的救星、东梧水师的噩梦、苍风九黎的劫难、出云帝亲封的云麾将军、五等男爵,云昊是也。”

卫铁衣先是被这一大溜名头弄得有点晕,但听到对方说他叫云昊时,卫铁衣心里有些犯嘀咕,云昊的战绩身为兵部将领这寻月来听过不知多少。

一人退两国此等战功几乎与战神无异,现在有此人镇守宫城,想击破宫门又谈何容易。

不知是卫铁衣有些泄气,就连军阵的士兵听到云昊之名时,也无不心生敬意,当兵的哪个不崇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勇士,如今此人就站在眼前岂能不激动。

原本肃杀的军阵中因云昊的突然现身,而变得有些躁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战神之威 临阵动摇军心是大忌,卫铁衣也想到会在这遇到云昊,强攻还真就没了把握,若是退兵此前的布置将功亏一篑,自己也难逃举兵作乱的罪名。

而此时守城的御林军也是一脸茫然,因为就在昨日他们还在追捕云昊,可现在看来云昊与城下叛军却不是一路的也感到奇怪,这谋反向来都是共同进退,还没听说过有分头谋反的。

为稳定军心,卫铁衣朝云昊抱拳道:“云将军的虎威,本将素有耳闻,你我既为同袍便该报效国家沙场建功,你却怎么反为奸人张目,阻我勤王之师。”

云昊一听差点被气笑了,这敢情不是来对付自己的啊,可这又是哪路人马上来便是剑指宫城,张嘴便是勤王保驾,说到底哪奸人究竟是谁?

“你叫卫铁衣是吧,告诉你这宫内的奸人已被本君悉数擒获,不用你兴师动众来铲奸除恶,现在你带兵回营去吧。”既然不是冲自己来的,云昊也不想大动干戈。

卫铁衣赶紧道:“非是本将信不过云将军,若真拿了乔空谷可否带出来给本将看看,若真如云将军所说本将立即收兵。”

云昊一听这怎么还有乔空谷的事,但转念一想莫不是这卫铁衣受了什么人蛊惑,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至少在昨天之前乔空谷还是在徐娴儿的掌控之下,即便要解决乔空谷也是等事成之后不会是现在。

而且要将出云帝当做傀儡是阴谋而不是阳谋,不可能会闹出发兵皇城这么大张旗鼓的事来。

这一下就成了糊涂账,就连云昊也迷糊起来,究竟是有几波反贼啊,自己与乔空谷不是反贼,徐娴儿与薛今川是一伙的,这卫铁衣又是另一个派系,怎么全赶在这个时候生事。

想到这云昊不禁感叹道:“徐娴儿啊徐娴儿,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做黄雀谁又肯做那螳螂呢,即便你算计了本君,但最后还是难免沦为他人口中之食。”

这一会功夫,云昊大致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出云帝多日

不朝定走漏了风声,而朝中的某些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卫铁衣能带兵入城少不了兵部支持,如此一来要抓乔空谷便说得通了,这左相蔡权不在京都,乔空谷代管内阁事,却没有掌管兵权的右相什么事,此番正好抢班夺权,所以形成了如今阴谋阳谋搅在一起的局面。

云昊也知道多说无益,更不想多做解释,直接道:“卫铁衣你现在你退兵,本君保你安然无恙,若是你行差踏错一步定万劫不复。”

卫铁衣现在已是箭在弦上,怎可能轻易退兵,只见他扬鞭打马返回将台,看来是要坐镇中军要强攻皇城了。

“众生皆为棋子,难逃被人摆布的命运,今日本君便行一回好事,做这拨乱棋局之人吧。”

云昊说罢猛踏屋脊身体浮空,先是激发护身罡气使出‘大罗金身’,脑后悬浮法印随着金光暴涨,奇异的符文不断扩张,就连身后的太阳被遮蔽。

城下的兵士仰望上空只觉云昊好似天神临凡,心中都生出了敬畏之意,都说此人为当世战神如今一见果然非凡,众军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莫敢于敌。

只见云昊缓缓抬手一道白光直击中军而去,将士们都以为云昊是要取卫铁衣的性命,却不料白光只是打在帅旗之上。

“啪!”碗口大的旗杆应声而碎,中卫军大旗就此跌落将台。

但凡大军出征最忌讳帅旗折断,均被视为不祥之兆,旗杆折断军心必乱。

“众军若有报国之心,就不该卷入这朝堂争权,若想建功立业不如抬目北望,如今封州正受异族劫掠,无数我出云国子民正身陷水火之中,我们的刀锋该斩断北匈铁蹄,我们的长枪因刺入敌人的胸膛,我出云大好男儿不该为了他人之私,做此蝇营狗苟之事。”云昊的声音浩渺犹如神音警世。

北上御敌本就是众将士的心愿,此前还上过万人血书多次请战,但都屡屡被驳回,投身军中却不能为国而战,众军虽嘴上不说但中心

的热血却从未凉透。

城下将士听罢已有不少人横臂在胸拳击心口,朝云昊报以军礼高呼道:“请云将军带领我等北上击敌,驱逐蛮虏保我河山。”

就连城上的御林军也深受感染一同高呼附和。

此时云昊已展开金翼慢慢落下来到军阵前,持盾前军立即让出一条道路直到中军将台。

而将台上的卫铁衣手还紧紧握在剑柄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发令便已经结束了,看来云昊在军中的威望确实不一般,当兵为将唯有战功方能服众,几百年来出云国为将者,无人能出云昊其右,此等战绩莫说将士,就连卫铁衣也是服气的。

卫铁衣自嘲的笑了笑,将佩剑取下双手奉上道:“云将军神威无敌,看来是末将不自量力啦,请云将军治罪吧。”

云昊却不接剑,反道:“卫将军什么也没干,何罪之有?你若真有报国之心方才本君的话想必你也听得真切,那可不是戏言哦。”

卫铁衣看着云昊,道:“云将军真能说服陛下出兵北上?”

云昊指着断掉的旗杆道:“若违此言,本君便如此杆。”

“末将愿听云将军驱策。”卫铁衣诚心拜服。

云昊赶忙扶起卫铁衣,说道:“不必如此,你来跟本君讲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金色大厅之内,孟丁山宣布即将拍卖压轴的一件拍品,经历了之前种种事端,如今终于等到最后的拍卖,大厅内所有人都抱着期待,想看看最终将会是件怎样的宝物。

可孟丁山却没有请出任何的拍品,只是站在台上来回打量着众人,当看到大家开始有些焦躁时,才缓缓道:“诸位可曾听过佛国的传说?”

上古传说故事,几乎人人儿时都听老人在睡前讲过,但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这压轴的拍品竟是佛国之物?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方寸之间 每当展示新的拍品时,拍卖师总会对拍品进行介绍,这是为了让竞拍者更好的了解拍品,同时也是为了能让拍品多些附加值以便能拍出更好的价格。

当大厅内的众人听到孟丁山的开场白时,不少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这次拍卖会也太邪乎了吧,诸如地书罗盘、赤潮鸢尾珊都些是不明其意的东西,乍看之下挺唬人但实际效用却无从得知,现在又是来自传说故事中的东西,原本的满心期待现在却也兴致大减。

孟丁山找料到了众人会有此反应,不急不慢继续说道:“传说中佛国有座须弥山、、、”

“孟长老不必跟我等在此摆古啦,有东西便请出来看看,大家看着竞价就好。”已有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就是,直接拿出来吧,不必卖关子啦!”立即有人附和道。

孟丁山丝毫没受影响,继续介绍道:“须弥山高百丈内有石窟、佛寺无数,是礼佛之人的朝圣之地,这座佛山时现时隐飘忽不定,后来有人得知须弥山是被高僧收与囊中四处游历所致。”

众人这是越听越邪乎,一座山峰怎能带在身上行走分明是言过其实。

“想必那高僧也是个百丈巨人,所以才能做到吧。”已有人开始调侃,立即引来众人起哄。

孟丁山也不恼说道:“那高僧并非巨人也是如你我一般是个常人,但他却有一门佛法,便是‘佛心能纳万物’将须弥山藏于芥子当中。”

“咦~”大厅内又是一阵嘘声,芥子乃谷物种子,小小芥子岂能包罗百丈须弥,这还不是神话故事吗?

只见孟丁山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说道:“原先孟某也觉得传说故事而已不足为信,可直到我归一宗发现了它。”

气氛已烘托到了这里,终于看见拍品出现,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只是物件太小被孟丁山托在掌中看不真切,都纷纷走上前来想一探究竟。

孟丁山掌中的物件并非是芥子而是一只扳指,

这只扳指一寸有余材质为骨,只是那骨骼已经玉化,但做工粗糙都谈不上大繁从简,用一节断骨来形容还更为贴切。

“我宗将此物命名为‘方寸之戒’,纳万物于方寸之间。”孟丁山说罢将扳指套在拇指上,往台子上轻轻一点,只见一张八仙桌便出现在展台上!随后又接连在桌面上点了几下,水果、酒具便一一呈现。

花言汐惊奇道:“这是变戏法吧?!”

上官洛伊摇头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此前我与老师进入过一个很特别的秘境,在哪里时间与空间都有别于外界,及相通却又不相融,这方寸之戒想必内藏一个独立空间能收纳物品。”

花言汐闻言,说道:“世上还真有这么神奇的秘境!”

“若非亲身经历,我也很难相信,这归一宗不愧为拍卖行的翘楚,空间之戒却被硬套上佛国传说中的故事,以此来提高价钱还真是奸商本色。”

上官洛伊瞧不上这等售卖方式,但对于那方寸之戒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现在随身要带的太多,有了此戒便能省下不少事。

可在此之前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弄明白,上官洛伊随即问道:“敢问此方寸之戒内部空间几何,不会真能容纳一座百丈山峰吧。”

这个问题算是问在了点子上,原本对‘方寸之戒’势在必得的几个宗门也收敛了眼中的购买欲,空间大小直接影响到此物的价值。

孟丁山看着上官洛伊心头火起,这快意门的人都是来捣乱的,这次尾牙大典接连被搅合,这不成了业界的笑话,但竞拍者提出问题又不能不回答。

“此方寸之戒得之极为不易,只用于纳物就已是大大的便利,除扳指自重之外,所纳入之物也不会增加额外的重量,只须与神识连通便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取出或收纳物件,虽空间不能容纳一座山峰,但寻常使用已十分足够,而且我敢保证这世上再无第二件如此便携的宝物。”

上官洛伊皱眉道:“可你还是未说出它

究竟内容空间的大小。”

孟丁山咬牙道:“三尺见方。”

三尺?!这岂不是与刚才拿出的八仙桌体积一般大小,如此看来这物件的价值要大打折扣,空间不大就只能收纳些贵重物品,本以为不增加自身重量能用于运输货物却是极好,能大大减轻运输成本及风险,但现在看来是没戏了,不少宗门因此选择了放弃。

这方寸之戒如今已经公示大家都知道用途,想凭借它来秘藏珍宝已无可能,也就只剩个便于携带,这与多带上马车也并无区别。

看到众人兴致大减,孟丁山是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如此神奇之物怎么着也当得上仙品,怎么就引不来众人追捧?

虽没有达到预期,孟丁山还是报出了底价,“方寸之戒,五十万灵石起拍,每抬手报价默认在拍价之上递增一万灵石。”

坐在一旁的柳如风还在犹豫要不要竞价,毕竟这方寸之戒虽然空间不算太大,但对于他这个驭器修者来说却非常实用。

外界都说他柳如风袍子里暗器三千,可他自己明白根本藏不下这么多,要真得了这方寸之戒便能名副其实,可这价格确实太高,柳如风身上的五十万有一半还是燕霞客的,所以一时拿不定主意。

“五十万灵石。”上官洛伊却先一步报出了价格。

“快意门出价五十万灵石,但我需要提醒你,刚才你两张副票共百万灵石已花了八十五万,现在要补足二十五万才行,请你先拿出来吧。”孟丁山算不上善意的提醒道。

上官洛伊看向身旁的柳如风,说道:“柳门主你与家师是朋友对吧。”

柳如风拉着脸道:“其实也算不上朋友。”

上官洛伊笑道:“即便不是朋友,也烦请先借五万灵石应急,我以老师名义保证,尽快奉还。”此次出来共带了七十万灵石,扣除之前花的现在还差五万。

柳如风道:“云昊可没什么好名声,不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此消彼长 上官洛伊临时借钱竞拍,孟丁山看在眼里喜上心头,朋友?只有到借钱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朋友。

这时乔空谷却道:“这郭旭的五十万押金,某家代朝廷收回,孟长老没有意见吧。”

郭旭刚才口出谋逆之言,定罪也是迟早的事,他的财产自然会充公国库,乔空谷现在提出来并无不妥,孟丁山也不想因此多作牵连也就点头同意。

乔空谷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五十万灵石便划归云昊使用吧。”

孟丁山没想到这乔空谷唱这么一出,也只能无奈道:“快意门出价五十万灵石,还有那位朋友要出价?”

会场没有多余的声音更没有人出价,众人也对这个看着神奇,但实用性不高的方寸之戒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观望。

孟丁山见此情形暗暗记恨道:好你个快意门之前搅局是为了压价是吧。

最后这枚方寸之戒,在无人竞拍的情况下以底价归了快意门所有,这也是归一宗自开宗创派以来,第一次出现拍品无人竞价的情况,也为此次的尾牙大典画上了不太完美句号。

大典虽已结束但事却没了,会场外还被重兵围困,还有风水阵形成的无形气墙阻隔,众人还是不能离开。

乔空谷来到上官洛伊面前说道:“虽不知你们与云昊那厮是什么关系,但如今我们是同在一条船上,外面的兵马还不知是何来历,但某家与云昊在宫内约定的事不会变,若真有意外你们跟着某家便是。”

柳如风插话道:“本座欠快意门一个人情,云昊的门人本座自会保全,就不劳你费心啦。”

上官洛伊道:“你刚才不是说与家师不是朋友吗?”

“只要不借钱,还是朋友。”柳如风坦言道。

小天师王玄策这时也过来说道:“你这人倒是实在,多少人就因开出张借据便少了位朋友,友情还是纯粹些好。”

柳如风道

:“对于将五十万灵石就地正法的人,此话并不太受用。”

王玄策嬉笑道:“我也是受了家师之命不得不依命行事,其实我也头一次这么败家,感觉还过瘾的。”

“若是用不上的话留着便好,何故要将其销毁。”上官伊洛借此机会问出心中疑惑。

王玄策道:“其实无论是人想改变运程,还是借助风水改变运势,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你借运获利便会有人失势倒霉,天地间运势契机皆有定数此消彼长,借外物而强行改运便是剥夺了本该属于别人的气运,这便是造孽。”

上官洛伊听罢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正如这出云官场上有人十年寒窗苦读换来官位,有人只因有个好爹便可位列朝堂,若是不劳而获的人多了,朝堂便会乌烟瘴气,在世间同样也是如此,可道理人人都明白,但好处摆在自己面前能抵住诱惑的又能有几人?

如此看来这天师府不愧为德高名宗,凡事以天下先而后己,这样的宗门确实令人叹服。

花言汐却不合时宜道:“你说要是你老师得了那地书罗盘,会怎么样?”

上官洛伊蹙眉道:“能怎么样,一天恨不能擦上三遍,再四处找风水宝地呗。”说完此话她脑中云昊的形象更为立体清晰,为何都是为人师表,老天师豁达开明,我这老师却如此抠搜。

王玄策听得连连点头,“云门主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风水局能摆也能破,天下间难找真正的风水宝地,就比如这会场的风水阵,不过也只是个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上官洛伊不解道。

“进门之前我曾看过此间格局,五行数术中有坎离借法之阵,属金门之法,会场金盛而火衰正是此阵的窍门所在,之前在场外我曾说过此处东南挂角易招兵险却没安置镇物,其实也是此阵刻意为之。”

王玄策一边说一边为上官洛伊比划此处格局,接着说道:“东南正对皇城,这大厅屋顶为八角飞檐形如一口大锅,

其内金气汇聚便如同一面镜子,将皇城内的气势映入这里催发阵法,这便是刚才说的借势,这里激发阵法那皇城内的阵法必然失效,此即为此消彼长的道理。”

乔空谷听得白眉直跳,若真是如此那皇城就将失去保护,立即说道:“皇城法阵乃是天衍高人所布,且是一个郭旭说引导便能引导的?!”

王玄策道:“无论是何种法阵皆需要维护,不知这宫中是何人负责此事?只要此人做些手脚两相呼应,要做到引导就不是难事。”

乔空谷不说了,还能是谁,当然是钦天监负责此事,敢情日防夜防是家贼难防,看来这郭家早有不臣之心,早已开始谋划布局,若只是引导运势,或许还能说是郭旭一人所为,但刻意隐瞒黄公朗的身份,还让其做到宰相这个位置,就绝不是郭旭个人所能掌控的。

“此风水阵可否破解?”乔空谷问道。

“当然可以,只是破阵之后此处便失了屏障,外面那些兵马、、、”王玄策话里的意思便是,两头只能顾上一头。

乔空谷没有丝毫犹豫立即道:“当然是要破局,外边的兵马既然敢擅自包围宗门,就必然敢围攻皇城!如今皇城禁军无人指挥,又失了屏障,陛下情况危急身为人臣岂能不顾。”

王玄策听罢微微一笑,明显是在说这里就你一个是人臣,其余人皆为平头百姓,你想成就大义可别人却未必这么想,若想破除阵法首先便是要取得归一宗的首肯。

乔空谷立即去找孟丁山商量,本以为孟丁山会刁难,但没想到却出乎预料的顺利,甚至孟丁山还亲自与众人解释,并且承诺会妥善解决外面的事,不会让大家因此蒙受损失。

花言汐道:“想不到这人看着没什么气量,关键时却也识大体。”

上官洛伊冷哼道:“现在兵马围的是他归一宗,他不想出面也得出面,若还想在京都待下去就必然要解决此事,现在该担心的是外面的人马是想对付谁,一旦阵法解除便免不了一场搏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对峙 而此时的军机内阁之中,右相黄公朗也在等待着外面的消息,与他一同等待还有,左、右威卫的两位大将军,这三人一大早便齐聚于此,也未作交流只是默默的喝茶。

越是临近午时三人的眉头便更深一分,既然已经定下了计划,那他们就不能主动去接收任何消息,唯有等卫铁衣出现在军机内阁时,他们才能确认大功告成,除此之外他们只能等,只要这样万一失败才不会牵连到他们。

右威卫大将军看着阁府外的日晷,影针已指向未时初刻,他端着茶碗的手开始微微发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算算时间,你们说,这卫将军应该拿下宫城了吧。”

左威卫大将军看向黄公朗,说道:“相爷,事已至此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黄公朗紧闭双目,轻叹一声后才道:“再等等吧,没有消息不见得便是坏消息,若派人前去查看难免落人口实,全当我们不知此事。”

右威卫大将军道:“可是右相,卫将军毕竟是拿着虎符调兵,事后万一追究起来、、、”

黄公朗忽然睁开眼睛,眼神变得犀利不再是从前那副老迈无争的模样,语气也变得果决起来,“你说此话莫不是已料定卫铁衣会败。”

右威卫大将军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此前在宫里传来的消息,大队御林军均已派往城中各处,此时留守在皇城内的禁军不足三千,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卫将军定能马到功成。”

左威卫大将军也附和道:“况且禁军多为些未经战阵的贵胄子弟,难能与卫将军的百战之兵相比。”

黄公朗道:“知道当初定此计划时,为什么不让你们带兵前去吗,就是知道你们做事瞻前顾后成不了大事,别以为本相不知道你们手下的那些兵,若真上了战场也未必就比禁军强。”

“虽然是卫铁衣在冲锋在前,但我等皆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本相笃定今日定有捷报传来。”末了黄公朗又补了一句。

······

归一宗会场之外,数千甲士严阵以待,他们围而不攻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但他们先等来的却是会场庭院内正熊熊燃烧的大火,京都走水可不是小事,各处望火楼都开始鸣锣示警,没多时便有水龙车队赶来。

突然燃起的大火,外面军士没有命令不能轻动便只看着,但也没阻止水龙队救火,任由水龙车穿过军阵进去救火,但牛皮鼓风机增压激发的水柱皆被无形的气墙给挡了回来。

就在水龙队员们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其中一个队员却并不关心火势,而是寻机想找能进入会场的途径,此人正是乔装改变的雕鸮卫副统领殷战。

雕鸮卫属衙还不足于支付入场押金,所以殷战一直在会场外监视,先是看到军马合围归一宗,他便又返回皇城打算调集人手戒备,却不料就连皇城也被堵了宫门,他只能想办法混入会场去见乔空谷想应对之策,但却还是被挡在了门外。

其实外面的水龙队还不知道,归一宗院内的大火并不是失控走水,而是王玄策刻意放的一把大火,就是想利用五行相克的原理,以火克金破了这坎离借法的风水阵。

风水格局一砖一瓦皆有讲究不可轻易挪动,在阵眼处放上把大火想不破局都难,孟丁山也没想是这么破局之法,指挥外门弟子控制火势的同时,也在担心破除此阵会不会影响到之后的运程。

但照着王玄策的说法便是‘火旺土生金’不但不会破坏风水,还能使风水流转更为通畅,可孟丁山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这王玄策信口胡诌出来的。

随着阵眼被大火炙烤,金色大厅内的装裱的金箔开始融化,气墙也开始消减,使得水龙车的水柱也灌注到了院中,殷战看准时机翻身进入到院子里,可除了些看管火势的外门弟子未见其他人,他立即又赶往金色大厅但同样空空如也,人都哪去啦!?

所有人当然都在前门,为首的乔空谷尽管已有

了猜想,可当看到外面的兵马手里的旗帜上‘中卫军’字样时,他还是气得浑身抖擞,兵部居然还真敢引兵入城借机叛乱啊!

“领兵者何在!”乔空谷大声质问。

严阵以待的军列中,无人回答而是强弓手都绷紧了弓弦当做了回答,阵中的数架弩炮也早已对准了正门方向。

孟丁山也喊话道:“你们何故围我归一宗,朝廷自有规制宗门之事宗门了,朝廷不干涉不参与,你们若想强攻,我等宗门人士一齐杀出,仅凭你们这区区几千甲士怕是也抵挡不住!”

这话倒不是虚张声势,但中卫军的将士却不为所动只是紧握长枪,随时等着搏杀,也就在这时又传来步伐整齐的行军之声,不断有重甲士兵出现在军阵后方。

不断加入的兵源,让原先驻守的士兵信心更坚,而对宗门人士也有了震慑,大多宗门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也不愿意与军方发生冲突,若能讲清楚便立即离开绝不插手,所以宗门这一方并不齐心。

柳如风看着源源不断加入的士兵,对上官洛伊说道:“本座不想与军方结怨,要是等会儿动起手来,本座可带你离开。”

云锦也接话道:“那我便带着言汐姑娘走,我们在老地方汇合。”

上官洛伊却道:“即使能暂时脱困,可还是难出京城,不如看看乔总管如何应对,他既与老师有约我们就不该临阵脱逃。”

乔空谷听到他们的对话,别过头看向上官洛伊,说道:“小妮子几人当中唯有你全无修为,但想不到此话竟出自你口,真不怕等会顾不上你而因此丧命吗?”

上官洛伊回道:“你可看作是快意门的气质。”

就在这时军阵有了异动,严密的阵列让出了一条道,两匹战马脱阵而出,为首一人单手托缰打马上前好不威风。

上官洛伊看着来人,心头一宽嘴角轻扬,喃喃道:“果然还是爱臭显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趁火打劫 孟丁山见终于有人出阵立即道:“你为何要带军围我归一宗。”

马上之人道:“围便围了,你能怎样?”

孟丁山没想到对方如此嚣张,阴沉着脸道:“你可知如此行为是在挑衅天下宗门。”

马上之人扬头道:“不用拉大旗作虎皮,围了归一宗怎就成了挑衅天下宗门,现在本将军就把话放在这,若谁想与归一宗共同进退的尽可原地不动,若不想凑这个热闹尽管离开,本将军不拦。”

众宗门人士听闻此话,自然选择离开谁又想无故蹚这浑水,不多时便走得差不了了,还真未受到任何阻拦。

马上之人看着孟丁山笑道:“天下宗门?”

孟丁山脸都气绿了,现在正门外就只剩下乔空谷与快意门一伙人,他自己形单影只显得那么绝世而独立,“我归一宗并未做任何违反朝廷规制之事,你处处针对是何缘由。”

“陆长生是你归一宗长老吧。”马上之人淡淡道。

孟丁山道:“不错,但他已逝世,你若与他有怨也该了了。”

马上之人道:“本将军当然知道他死了,还是本君亲手送他上的路,但仇怨可没这么容易了结喔。”

孟丁山脸色一变,惊道:“你是云昊!!!”

云昊转向乔空谷道:“老乔事情办得如何?”

乔空谷一直忍着云昊磨磨唧唧抖威风,现在与自己说话居然连马都不下,可谓是相当傲慢,乔空谷压着火将那小木榫抛了过去。

“云爵爷皇城可无恙。”乔空谷见到是云昊掌兵虽知道不会有事,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云昊摆弄着手里的榫头,简单回道:“无事。”

乔空谷将郭旭从身后的禁军手中提来一把推下台阶,“你还不认识此人吧,他便是钦天监的瞻星师郭旭,据他刚才交代右相黄公朗是其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调中卫军入城想必就是此二人的计谋,趁现在最好将黄公朗

一并拿获。”

云昊看着瘫倒在地郭旭,摇头道:“本以为能在梦枕上做手脚会是什么厉害角色,没想到竟如此不堪。”说着便侧头道:“卫将军,你可听到啦,你去拿了黄公朗便算是戴罪立功,可别再顾念同属之情哦。”

卫铁衣抱拳道:“末将领命,绝不会重蹈覆辙,请将军放心。”说罢扬鞭而去。

云昊又转向孟丁山道:“你是此处管事的吧,带上押金账册跟本君走吧。”

孟丁山道:“你想公报私仇!”

“就算是吧。”云昊耸了耸道:“你想负隅顽抗也可以,但你可要先想好后果。”

孟丁山紧紧握拳道:“你说吧,如何才能了结此事,不牵扯到归一宗。”

云昊说道:“云锦你说呢?”

云锦没想到云昊会让自己所决断,迟疑后说道:“回禀主上,此次我快意门在拍卖会上耗费之资,有些尚属赃款、、、”

虽然知道云昊是在给她出气的机会,但云锦并不想因私仇而坏了快意门的名声,所以便选择了更为有利的决定。

孟丁山闻言眉头一皱,这是改抢劫是吧!!!什么狗屁的赃款,在用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是乔空谷借用国库之银应急,出了门便不认账啦!

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要动手明显是以卵击石,对方人多势众不借机发难已是万幸,只当破财免灾吧,孟丁山道:“不就是乔总管调用的五十万灵石,孟某这就让人取来。”

云锦道:“还不止于此,我以李固之名那五十万是属赃款。”

“什么?!”孟丁山这一刻简直呜呼哀哉,一百万灵石全是赃款!那刚才自己是卖了个寂寞吗,随即道:“既然都是赃款退回便是,那你们所拍之物是否归还于我宗。”

现在这个损失太大,灵石退还又丢了拍品,归一宗这次里外里得赔进去不下两百万,这笔巨款他孟丁山可赔不起。

云昊道:

“还你什么东西?既然是赃款所买之物便是赃物,要一并充公,不治你个销赃犯赃,还涉嫌洗钱之罪便是本君宽大了,你还要什么东西。”

说罢云昊还不过瘾,接着道:“刚才本君可听说,此处之前所布风水阵其能量来源是出自皇城大内,你小小归一宗居然敢盗取皇家气运,胆子可是真的大啊。”

这一下算是打在孟丁山的七寸上,这件事他根本无法辩驳,无论是郭旭一人所为,还是郭旭与陆长生共谋,但刚才启动的风水阵的确是他孟丁山。

谋害皇一国族即便叛出国去,苍梧大陆上也没有任何政权国会收容归一宗,这无关是否为敌国,而是各国皇室都不会鼓励这样的行为,因为这也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若是人人都效仿那还了得。

“若我将此次你花费的灵石全数退回,此事能不能了。”孟丁山也没了脾气。

云昊道:“看你日后的表现,归一宗要是从此老实做人便可了,若再不干不净,本君便让归一宗从此在这世上彻底消失。”

孟丁山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堵在宗门指着鼻子威胁,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转身返回宗门内去拿汇票及记账册。

花言汐有些担忧道:“云门主是不是太绝了,如此不留后路。”

上官洛伊道:“你看看孟丁山临走前的眼神,你以为心平气和他便会罢休了吗,既然已经结仇何必畏首畏尾,既然已经翻脸便不要留什么后路,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两人说话时,云昊下马走了回来,当看到柳如风时也有些意外道:“这不是飞刀兄吗,藏在后面差点没看着你,真是好久不见啊!”

飞刀兄?上官洛伊暗自咋舌道:他莫不是又将别人的名字给忘了吧。

柳如风不在意道:“本座刚才可是为你的门人解了围,而自己却是一样好东西都没落下。”

云昊豪气道:“小事,你之前不是想要那噬土兽利爪吗,本君那有的是,给你个友情价如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为师白吗? 这利爪的确是个好东西,上次得了两枚经过研究,不论是上手重量、锋利程度、还是耐损性都是作为驭器的上佳之选,只不过上回被完颜无敌全部买走,之后又出了被诬陷杀人的事便没再提起,如今云昊主动提出也算是正中下怀。

“友情价是什么价。”柳如风还是得问明白,毕竟上次的天价阴影未消。

“友情无价。”云昊笑道。

“...........”柳如风有些无语,“你还是给个实在价,本座可不想再载一次。”

云昊道:“送你一千枚,所以本君才会说无价。”

柳如风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怎会如此大方?!”

云昊板着脸道:“本君向来宽仁大度,你帮了快意门本君总会超出你的期许上,再多加上这么一点,等会让人传信回去,你到白云城自取便是。”

“属下立即就办。”云锦行礼道。

柳如风也不多言对云昊抱拳道:“领教了,到时我们庚子大比见。”

说罢便闪身离开,还真是人与其名来去如风。

此时孟丁山也将东西取出交给了云昊,云昊反手便将押金账册交给乔空谷,但汇票却留了下来。

这里的事也算了结,接下来便是要进宫,众人也各自话别。

上官洛伊对王玄策轻声言道:“你刚才破了归一宗风水阵,说是没有影响,但看来这孟丁山并不好过啊。”

王玄策无奈道:“火旺土生金并不是信口胡说,只是坏在了孟丁山的名字上,丁字属‘火’而山字属‘土’,倒也应了火旺土生金之运程,但可惜他姓孟,子于器皿之上而火旺,不正是在架火上烤吗,本天师只管风水格局,他也是当有此劫。”

“聊什么呢?”云昊问道。

上官洛伊道:“闲聊而已,老师你这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她这才找到机会与云昊对话。

云昊道:“还不是给老乔挠的。”

乔空谷在旁听见云昊点他,便指着自己

额头道:“你瞧瞧给我这头上磕的,你伤哪啦,不就衣服破了吗!值几个钱某家赔你,可某家这脸你怎么赔!!!”

云昊撇嘴道:“这点小伤自己吐口唾沫抹抹就好了,别太矫情,倒是这么一说本君还是得回去换件衣服才入宫见出云帝,毕竟不能失了体面。”

乔空谷心里着急,只翻白眼心道:都这时候还臭美什么,你这小王八羔子才最矫情。

毕竟身为皇家内官,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所以乔空谷也摸透了云昊这人脾气倔,属于那种催着不走、打着倒退,整个一混不吝,于是甩了甩手中的绢帕道:“你可快着些,此事可开得不玩笑。”

云昊表示自己明白,便带着上官洛伊等人离开。

而在暗处观察的殷战却是如坠冰窟,这云昊这是要洗白了吗?这孟丁山什么也没干便这么惨,自己此前抄了他的客栈岂不是、、、!

殷战还在担心自己的时候,有人却已经开始没了好日子过。

军机内阁,当黄公朗与左、右威卫两位将军见到踏步而来卫铁衣时,都激动得站直了身子,因为他们看到卫铁衣气色极好想必是大事已定,是来让右相前去主持大局的。

还没等三人开口询问,卫铁衣却说道:“奉云麾将军令,前来缉拿右相黄公朗及相关人等入宫问罪,若敢不从者就地斩杀。”

黄公朗等三人听罢如遭雷击,半天没缓过神来: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突然就成了阶下囚了呢?!

······

不过云昊倒是没回客栈,而是回到了小巷中的民房内,因为当初云锦撤离时将云昊随行物品也都搬了过来,除了先前募集的银钱没能带走还留在了客栈,现在想来定然也是没了。

云昊对住没有讲究,但每日泡澡的习惯却没有变,酒儿在身边时不用交代便会提前准备,如今这些事自然是落到了好徒弟上官洛伊的身上。

在路上时条件有限,上官洛伊没少被这件事折腾,现在好了许多至少不必四处找澡盆,只要安心烧水便可。

“添点水,凉啦!”云

昊的声音再次传来。

“催催催就知道催,皮是得有多厚,这么热的水还要老是换。”上官洛伊嘴里唠叨着,但还是提水进了房。

刚开始知道云昊有这爱好的时候,上官洛伊还是人不进屋放下水便走,但经不住云昊一路上不断给她灌输,即为师长便因抛开男女之别的思想,后来慢慢的上官洛伊也被这些歪理绕得有些迷糊,甚至有时还会亲自为其添水,只不过全程闭着眼而已。

房内蒸汽缭绕,云昊靠坐在浴桶内闭目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上官洛伊依进来时旧闭着眼,随手抄起一瓢热水就浇了下去,反正云昊皮糙肉厚也不怕烫。

可这一次云昊却发出‘嘶’的一声,虽声音不大但上官洛伊却本能睁开了眼睛,“烫着啦、、、”但话没说完便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云昊肩上的牙印,原来是不烫着了,而是烫在了伤口上。

云昊并没有回头,当然也不知道上官洛伊看到了牙印,只是回道:“没事不烫。”

“噗通”水瓢落入桐中,上官洛伊咬牙道:“这怎么回事,你肩上是谁咬的!?你可别说是那乔公公咬的。”

云昊扭过脸来扒拉着肩膀,刚想说出原因,却发现上官洛伊正杏目圆瞪的盯着自己,“为师白吗?”

“白你个头!”上官洛伊一脚踢翻水桶,转身夺门而去。

见上官洛伊冲回房中,在院子里烧水的云锦和花言汐都一头雾水,花言汐赶忙放下手中的柴火跟去安慰。

而云锦则是进到屋内,“主上出什么事啦?”

云昊无奈道:“她偷看我,却反而负气离开,你来得正好给我把水添上。”

在他一转身时云锦也看到了那肩上的牙印,立即紧抿嘴唇才不至于笑出声来,但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是何人如此狠心,在主上身体留此印记,想来也是个泼辣的,这牙口可真是了得呢。”

云昊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云锦点头道:“是不该提,免得打翻的可就不是一桶水这么简单啦。”

第一百八十九章 矜持 房内上官洛伊侧躺在床上脸对着墙,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花言汐敲了两下门,见无反应便推门进来,她是实在难掩好奇之心即便是讨个没趣,也要来问问出了什么事。

“他摸你啦?”花言汐坐到床边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没有。”上官洛伊没好气道。

“他不让你摸?”花言汐声音颤得更厉害了。

“也没有。”上官伊洛刚说完,立即坐了起来道:“呸,他就是让摸,我也不摸。”

花言汐更好奇了,追问道:“那你怎么气呼呼的?”

上官洛伊此时羞红脸道:“昨夜他定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惹了些不规矩的东西。”

花言汐身为萨满魂师对幽冥之事也有所了解,立即道:“这可是大事,你还记得那骨都侯吧,他便擅长此道,若是被那些阴气重的东西缠上可是会有损元阳的。”

上官洛伊微怒道:“损便损了,我可管不着。”

花言汐道:“话不好这样讲的,他是你老师,作为学生得为他着想,不好在这使性子的。”

上官伊洛别过头去,道:“这种事我怎么为他着想,难道我还要替他赶走那些东西不成。”

“对的呀,大家都是女人,我教些手段给你,你为他赶走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会感激你的。”花言汐认真道。

上官洛伊立即想到花言汐在灵堂内所展现出的舞姿,顿感浑身燥热,心道:好呀你,好的不会竟会些狐媚的法子,莫不是让我也学那些伎俩迷惑男人?

“我不学那等惑人心神不正经的东西。”上官洛伊决绝道,多年沁染诗经名典的她可过不了自己这关。

花言汐叹道:“怎么能叫惑人心神呢,驱除邪祟可是正经事啊。”

“邪祟?”上官洛伊不解。

花言汐也奇怪道:“你不是说云门主中邪了吗?”

敢情两人鸡同鸭讲说的不是一回事,上官洛伊这才将发现云昊肩

上牙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花言汐听罢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道:“就这事啊,我也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呢,这云门主从昨日到刚才都被困在宫里,就是想惹桃花也要有才行啊,那宫里可都是出云皇帝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冒失的事来。”

上官伊洛被这一提醒,也反应过来道:“对呀,照理说他即便再荒唐,也断不会做出秽乱后宫这等没有益处的事。”

花言汐拿过梳子为上官伊洛打理秀发,说道:“你这么聪明怎会想不明白呢,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可那牙印分明是个女人留下的。”上官洛伊还是觉得不对。

花言汐道:“难道宫里就没小太监啦,你瞧瞧云门主身上那衣服破的,还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恶斗呢,他回来时看着是一脸轻松,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上官洛伊也发觉自己今日有些失态,吞吞吐吐道:“刚才还没给他添水呢。”

花言汐摸着她丝滑的秀发,笑道:“早给你梳理好啦,快去给你的老师赔不是吧。”

当上官洛伊再想去添水时,云昊早已换好了衣服走到院中,手里摆弄着拿回来的‘惊蛰’骨扇。

“老师,你洗好啦。”上官洛伊不好意思道。

云昊板着脸道:“难道还指望你呀,平时看着知书达理,谁成想这发起火来便如花豹一般,为师可得罪不起你。”

上官洛伊像做错事的孩子站直了听训,嘀咕道:“知书达理也是熏陶出来的,跟着你能学出什么好来。”

云昊侧耳道:“你说什么?是不是在骂为师呢,看来近日对你的教导是为师松懈了呀,是不是得赏你几下戒尺才行。”

上官洛伊立即背过手去护住羞处,她不知云昊是真是假,但“打戒尺”可是他们之间才懂的暗语,所以才不免紧张。

但她立即拿出这次拍来的‘方寸之戒’,打破这旖旎的氛围说道:“老师,这是此次竞拍所得您请过目。”

昊将方寸之戒戴在拇指上,“为师刚才听云锦说了,正想看看此物的奇妙之处。”说罢便将神识连接到了方寸之戒上。

只见云昊将手一挥,一口水晶箱子便出现在院中,云昊高兴道:“还真是个好东西啊,这便是赤潮鸢尾珊吧。”

上官洛伊点头道:“正是,只是还不知赤潮鸢尾珊有何用处。”

云昊又一挥手将赤潮鸢尾珊收回扳指内,又来回试了几次后颇为满意道:“有没有用的以后得空了再好好参详,但这方寸之戒的确是个好东西,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谢老师谬赞。”上官洛伊脱口道,心中还有些小窃喜,但立即又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只听他随口夸一句便失了矜持。

云锦此时也将墨渊所得的玉化手臂、和乾元箭拿过来,说道:“主上,这两件东西你也一并收起来吧。”

收起两件宝物后,云昊却将方寸之戒交给上官洛伊,道:“这些东西你要是有空便拿出来与那谛听兽研究一下,为师现在要进宫一趟带在身上恐有不便。”

“老师你此去没危险吧!”上官洛伊有些担心,因为方寸之戒特点就是便捷,但云昊却说带着不便,这只能说明此次入宫并非是全无危险。

云昊一脸轻松道:“危险倒不至于,只是现在皇城内禁锢法阵想必已经生效,灵力无法使用,所以也是求个安心而已。”

云锦正要说些什么,但上官洛伊却抢先道:“就让我陪老师一同前去吧。”

云昊笑道:“要真有危险,你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到时为师还得顾念你的安危。”

云锦也立即道:“对的,不如就由属下陪主上前往。”

云昊摆手道:“都别添乱了,云锦你另有任务,如今中午军还在城内,到时便由你接掌兵权,有了这张底牌我便出不了事。”

云锦立即道:“属下明白。”

上官洛伊此时抱来谛听兽,说道:“小谛也能入梦,我与老师同去,到时如要入梦便由它代替老师。”

第一百九十章 大梦方觉 虽然云昊回来并没有说宫内发生了什么事,但以上官洛伊的冰雪聪明也不难猜到,宫中所发之事定与出云帝有关,最有可能就是提过的魇术,所以才极力想入宫出一份力。

云昊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想入宫就大可不必,为师有十足的把握能唤醒出云帝,可真正危险的却不是睡着的出云帝、、、”

云昊没有把话说完,但上官洛伊也懂得他要说什么,睡着的狮子不可怕,但醒来的狮子便一定要提防,云昊此前之所以要试探出云帝的态度,就是防着他在此事了结之后的反应。

“所以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并没有什么好担心,即便退一万步来说,真出了事你便带着扳指里的东西火速回云州去,只要你完善护宗大阵,加上敖娇与酒儿、还有小梦,为师便能无后顾之忧。”云昊说话时神情严肃,少了平日玩世不恭的态度。

看着云昊离去的背影,上官洛伊忽然有些怅然若失,不由的自言自语道:“我今日这是怎么啦?”

······

皇城外,卫铁衣已等候多时,见到云昊后立即行礼道:“云将军,右相及左、右威卫大将军,已经交给乔总管带入宫了,末将特意等候云将军。”

云昊道:“你在此正好,一会本君会安排人暂时接管你的中卫军,你先交代下去,一会便入宫见出云帝。”

片刻后云昊与卫铁衣便前往出云帝的寝宫,而乔空谷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云昊姗姗来迟,立即迎上前道:“云爷,某家可真把你当亲爷爷了呀,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云昊道:“急什么,你先去天牢里把本君那弟子带来,本君也要进趟后宫取一件东西才能开始。”

乔空谷砸巴嘴道:“某家真是服了,这些事你早交代不就完了吗。”说罢便急匆匆去办事了。

卫铁衣在一旁看着,心道:这还是那个权势滔天的乔大总管吗?这么给溜得跟个三孙

子似的。

而且还听闻云昊要进入后宫,卫铁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这还是出云帝的后宫吧,一个外臣居然敢随意进出!

乔空谷走了,云昊也离开了,只留下卫铁衣站在寝殿外,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更什么也不敢看,刚才的听到的事并不比自己带兵入京更凶险。

未过多时,云昊领着一位端庄美艳的妃子来到寝殿外,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内官还抬着两个人,一位是沉睡未醒的贵妃娘娘,一位了双脚残疾的雕鸮卫大统领。

而乔空谷也则带着一名打坐的瘦弱老者赶来,“云爵爷咱们进去吧。”乔空谷催促道。

云昊让其余人都留在外面,只与乔空谷一道进了出云帝的寝殿,当见到还在沉睡的出云帝,乔空谷跪拜道:“陛下老奴给您请安啦,恕老奴无能,现在才带云爵爷来为陛下分忧。”

云昊并没有理会乔空谷的碎碎念,而是专心摆弄着手里的梦枕,此梦枕出自木雕大师李天水之手,其原理与同是出自其手的七巧盒子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整体,但只要找对窍门便能将其拆分。

不过这梦枕的做工更为精妙,榫卯之间环环相扣能分离却不可拆卸,只能在一个整体上进行位移,好在云昊已在树祖处得到了提示,很快便在梦枕正中心拉伸出一个虚位来,随即便将手里所得的小木榫安插进去,再将其复原成原本的模样。

将木枕复原之后外观没有任何变化,而出云帝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如之前一样还在沉睡。

“怎么?不起作!”乔空谷有些焦急,他看云昊刚才信心满满以为能立竿见影,可现在却毫无作用不免担忧起来。

恰在此时,寝殿外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似乎是有人醒了、、、

大殿之外形同干尸的姜牧野突然高抬双臂抻了个长长懒腰,这一下让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此前姜牧野进入深眠呼吸间隔长而浅,常人根本无法察觉还当其是个死人,却不料猛地诈尸岂能不惊。

“你醒啦。”云昊正迈出寝殿。

姜牧野看到眼前的云昊并没感到意外,而是虔诚的跪地参拜道:“上师,多年不见弟子给您老请安啦。”

在场众人更是惊讶,这老者莫不是睡糊涂了吧,自己看着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称云昊为老人家,而且哪来的多年不见,他不是前日才刚进的宫吗?

别人不明白但云昊却清楚,梦境中时间飞逝,虽世上才过两日梦中却是千年、万年,算起来还真是多年不见,云昊抬手说道:“起来答话吧。”

姜牧野恭敬的站起身来,他进入梦境后便知道所陷梦境,比他的大梦春秋还要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另一个维度的强大,即便以他圣人资在此也不过一粒微尘,要做到固守本心已是极限,想要脱困却是难如登天,所以醒来时才对云昊越加恭敬。

“上师,那日弟子入梦之后发觉梦境有异,因同于出云帝入梦才不至于走失他的游魂,并用大梦春秋功法让其在梦境中继续沉睡,不让他在梦境中迷失。

倘若让其在梦境中受到不必要的干扰,会直接影响到醒来之后的心性变化,届时恐对这天下不利,但弟子在梦中也是苦苦维持,不过幸好弟子坚信上师一定会想办法助弟子脱困,这才坚持下来。”

云昊听罢安心下来,这正是他此前所担心的,要是出云帝再梦境大彻大悟还好,若是乱了心神搞不好苏醒后会变成一位暴君,姜牧野有大梦春秋护身在定力上不必担心,而这出云帝年纪尚轻,若在梦境历练中变得老辣狡诈就足以让人头疼,好在这姜牧野深谙此道省掉了这些麻烦。

梦枕树心已经复原,树祖便能重新掌握并破除咒术,这出云帝之所以还在沉睡,不过只是体质原因恢复尚需要些时间,相信不久之后便会醒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当头棒喝 不久之后出云帝果然苏醒,知道寝殿外有人等候,也不再拘泥于朝礼,直接在寝殿外召见了众人,见到云昊的第一句话便是:“爱卿,朕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如今醒来还觉有些困倦。”

云昊道:“不过是消除魇术的后遗症罢了,再过几日想必便会无事,你此前交代本君的事已经办妥。”

随后云昊便将徐娴儿、薛今川、李固、马良及郭旭策划魇术的经过说了一遍,还出示了归一宗的押金账册,以此追查便可拿到徐娴儿谋划的实证。

当得知徐娴儿是主谋时,出云帝却没有太惊讶而是感到惋惜,想来在经过婺州爆炸刺杀之后,他的确是对徐娴儿产生了怀疑,看着还未苏醒的徐娴儿,只的问道:“魇术已除,她为何还不醒。”

云昊道:“她心中妄念太多,入了梦境若无人指引只怕会永久迷失其中。”

出云帝轻轻一叹,道:“或许这样对她对朕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倘若她醒来朕也不知该如此处置于她。”

说罢出云帝看向一旁双足残废的薛今川,流露出了惋惜之色,道:“你有负于朕,有此下场也怨不了谁,你的罪太重一条命不够,就让你全族陪你一起去吧。”

薛今川往日干了“脏活”,今日报应还是来了,他也知自己终有这一日,只闭上双目发出一声凄凉哀叹,“猎狗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云昊,我的今日未必不是你的明日。”

乔空谷立即呵斥道:“还不把持逆贼拖下去!”

看着毫无尊严如死狗般被拖下去的薛今川,云昊心有感念:你又怎知本君没有经过、、、

随即云昊道:“出云帝你此劫虽因梦枕而起,但并非是梦枕之过,所以此梦枕便交由本君妥善保管吧。”

出云帝对魇术仍心有余悸道:“那是自然,有爱卿保管朕便放心了,此番爱卿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云昊也不客气道:“本君要将她带走。”说罢指

向一旁的完颜暮雪。

当完颜暮雪听到云昊什么也不求只要她时,整颗心早已化成了一汪春水激荡出阵阵涟漪,得君如此今生还有何求。

出云帝根本就不知道完颜暮雪是谁,看其穿着朴素想来也不是尊贵之人,想必这云昊也是看上其清丽脱尘的美貌才点名索要。

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出云帝并不在乎,但表面上还是要问问乔空谷的,毕竟这是皇家附庸,流程还是要走的。

“乔总管,此女宫籍何处。”出云帝也就是随口问问。

乔空谷不敢怠慢立即道:“回陛下,此女出自暮雪宫乃是先帝遗妃。”

此言一出满场都暗自心惊,这云昊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要给先帝戴帽子,他岂不是想当出云帝的便宜爹!

出云帝立即面露不喜之色,若是私下讨要还好可如今众目睽睽,让他怎么能开口应承此事:云昊啊云昊,你可给朕出了个难题啊。

云昊却道:“此女对皇室来说不过只是与北匈利益互换的筹码,如今上任皇帝已经薨逝,交易自然便解除了,留着她对皇室并无益处,但本君却能让她为出云国换来更多利益。”

公然在一个女子面前将其当做商品,而且还是再度作为交易的筹码,即便她的心是玄铁做的只怕也要被击碎,但完颜暮雪却一脸平静,似乎云昊再讲的人与她并无关系。

出云帝“喔”的一声问道:“爱卿,可否细细说来。”

云昊道:“本君不仅要她这个人,还要五万兵马北上迎击北匈犯境之兵。”

出云帝听得眉头紧锁,前事还未交代明白怎么有来一事,出兵北上耗费巨大,而且封州也未失一城,虽有北匈大军集结,但不过只是分出小股骑兵劫掠城镇而已,顶多就是损失些人口钱粮朝廷没有伤及根本,要是出兵北上可是要耗费国库的。

卫铁衣见出云帝沉默不语心已凉了半截,看来出兵北上之事又将再一次胎死腹

中,这份悠悠赤子之情、拳拳报国之心终究是难以得展。

云昊也知出云帝顾虑,于是道:“何为国本,并非府库钱粮而是人,北匈年年犯边看似劫掠钱粮以备寒冬,但又为何要虏获人口,除了劳力他们还需要出云国的匠人,有了匠人修筑要塞打造攻城器械,纵使封州有高城深垒也难挡北匈铁蹄。”

“而且经年日久封州之民,面对朝廷置之不理的态度,民心不附更谈不上家国之念,届时封州不攻自破,此番北匈大军以至,想来是时机已到,恐怕出云八州今后要少一州啰。”

在云昊一番咋咋乎乎之下,出云帝神色已不再如刚才那般决绝,看来是再认真考虑云昊所提之事。

云昊又乘胜追击说道:“此前本君途经梁州,见到的是沃野千里五谷丰登,甚至还有稻谷烂在田中也不及收割,但云州钦州等地却是饿殍遍野无粮充饥,只能啃食野草树皮,这便是你治下之民?”

出云帝面露愧色,之前在婺州时就被苏灵梦与云昊当众责难,身为一国之君实在面上无光,如今旧事重提更是端不起皇帝的架子来。

“后来本君才得知梁州之粮,全掌握在大族及亲贵手中,他们囤积居奇想借南边天灾及北边兵祸,大发一笔国难不义之财,这便是你治下之商?”

“待来到这出云核心,看着繁华满京之下,官员贪墨、右相谋逆、贵妃弑君,这就是你治下之官?隆兴啊隆兴,让本君失望不要紧,你莫要辱没了自己祖宗才好啊。”

说罢云昊重重一叹,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乔空谷听得冷汗早已浸湿了那身红衣蟒袍,他哆嗦道:“云昊你大胆!竟直呼陛下名讳,还口出不尽不实之言,妄议朝政过犹不及也。”

云昊瞥眼看向乔空谷,冷言冷语道:“本君是不是胡说,你应该很清楚,你也想做那蒙蔽视听,欺君误国的奸臣吗?”

乔空谷一时语塞不敢再继续多言,因为云昊说的话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北伐大业 云昊的话虽但也是大实话,出云国如今是外强中干,若长此以往不必等外族入侵,本国将先乱起来。

出云帝脸色非常难看,但却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问道:“你认得翻天印的效用、又知道我皇家祖训,朕一直很奇怪这些皇族隐秘,你又是从何得知。”

云昊负手道:“你中过魇术,便该知道世事玄妙,你不妨理解为是你先祖托梦于本君,前来骂醒你这个不孝子孙。”

乔空谷心道:好你个云昊居然还蹬鼻子上脸,若真是如此先皇为何不托梦于陛下,反而是要借你个外人之口做此训诫,老奴看来你就是在占陛下便宜。

出云帝好像认可了云昊的说法,竟喃喃道:“朕在梦境当时,确实曾感受到一位长者的谆谆教诲,或许真是先祖在劝诫朕要安邦为民吧。”

姜牧野感怀欣慰暗道:我虽不是你先祖,但导人向善却是不为过的。

若想说服一个人,不能只靠大道理循序善诱,还得拿出点实际的利益出来才能事半功倍,对于掌管一国命脉的皇帝更是如此。

云昊接着道:“本君还可保证出兵北上,非但不会动摇国本,还可在未来为你江山永固打下坚实的基础。”

出云帝闻言立即道:“愿闻其详。”

“梁州氏族勋贵募养私兵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任其发展不出几年他们有粮有兵,朝廷更无法辖制,若起了不臣之心天下必乱,本君出兵北上击退北匈铁蹄,他们囤积之粮便再无坐地起价的可能,这只是第一步。”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会产生出一些勋贵皇亲,正如现在的云昊便属于新贵,而这些勋贵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壮大,便形成割据一方的豪强势力,这些势力祖上皆有功勋,只要不干出格的事,朝廷便很少过问,也是在维持与各地方之间的平衡,不想落得个怠慢功臣的恶名。

云昊刚才的话就是扯掉了这块遮羞布,什么

大族勋贵说白了就的地方上的豪强,是可与朝廷分庭抗礼的诸侯,指出这点后才接着道:

“届时北方兵祸已平,南方也有粮救济,再反过头来收拾他们,朝廷非但不会落下清缴亲贵的坏名声,不但能殷实国库还借机铲除了地方豪强,既得了好名声又可扫清内忧,这样一举三得的好买卖,不做便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云昊侃侃而谈,加上他天生领袖气质很难不让人动心,尽管这套说词也是他临时凑出来的,但也极具说服力。

出云帝的眼中已经泛起光彩,若真的实行的确是可以解决一些隐忧,过去无大事这些问题并不明显,但经历了三国犯境,朝廷竟抽调不出兵马粮草应对。

而地方上的豪族势力却依然不为所动采取观望的态度,这就也让出云帝生出了忌惮之心,不然也不会破格封赏云昊,这很大一部分就是想启用新贵打压旧势力,只是没想到成效能这么快。

云昊观其态度便知事成,这才说道:“况且完颜暮雪乃是北匈王族后裔,本君此次带她前往,这个道理不难懂吧、、、”

懂不懂的现在还重要吗?出云帝心里盘算的是只要之前所谋之事得以实现,管你是将她收归己用,还是放归北匈霍乱王室这都不重要。

但由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出云帝立即道:“今日起暮雪宫废除另做他用,雪妃已与先帝同去,从此移出宝册任何人不得再提。”

皇帝既然都开了金口,自然没有人敢有异议,而完颜暮雪似找猜到是这个结果,也未露出惊喜之色,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心爱之人。

出云帝接着道:“今日追封云昊为镇北军元帅衔,总督一应北伐军政事务,所统辖兵马皆由拱卫京畿之三卫中抽调,北伐期间由内侍监乔空谷负责军需调动及督查粮草供应。”

乔空谷立即跪地谢恩领命,而云昊依旧站着没动不谢恩也不抗旨。

出云

帝也不见怪,继续道:“卫铁衣此次护驾有功,便任命为副元帅参知军事,协助云元帅完成北伐大业。”

卫铁衣虽还穿着重甲,但也顾不上这许多一下便跪在地上磕头,但由于铁甲本就勒得紧,他恩还没谢完,用以扎甲的牛皮绳便先一步崩断,散开的甲胄“哗啦哗啦”直响。

出云帝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接着宣道:“内侍监张保保何在。”

这时已被从天牢放出的张保保早已是泪流满面,听到召唤隔着老远就开始爬到出云帝面前,声泪俱下道:“奴婢一直都在边上候着呢,见到陛下安然无恙,奴婢就放心了,就算现在让奴婢去死也死而无憾了,呜呜呜、、、”

出云帝脸上有些挂不住,一个大将军胖得崩开了甲,一个内侍监的都知总管竟哭得像个老娘们,鼻涕还差些蹭在他的龙靴上。

但看张保保浑身是伤,也有些不忍道:“朕知道你受苦啦,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件好差事,此前你便与云爱卿熟络,此次就由你随军出征,负责与乔公公对接后勤供给事宜。”

张保保本以为会有什么好差事,没想到刚才说死而无憾的谄媚之语,竟应验得如此之快,这两日被拷问自己与云昊的关系,挨了不少酷刑,现在他听到云昊这瘟神的名字,都差点吓得要尿裤子。

该封赏的封赏了,接下来就该轮到的罚了,出云帝看着右相黄公朗说道:“想不到你表面上看着耿直忠厚却包藏祸心,现在朕都不分清你究竟是姓黄还是姓郭。”

黄公朗此时已将生死看淡,坦然道:“姓什么有那么重要吗,到最后也不过一撮黄土而已。”

出云帝道:“这还有点我出云右相的气魄,虽败而不屈,就给你留个全尸吧,至于你郭旭、、、”

郭旭却没有弟弟黄公朗的骨气,他磕头如捣蒜只求能活命,可却又拿不出一样能保其性命的筹码,与其摇尾乞怜倒不如死得有尊严些。

第一百九十三章 邪花入宅 郭旭是死是活已没有任何价值,但他身上确实有些事,值得探寻一下,就比如说那榫头的来历。

“想当初是你祖上,将李天水携带梦枕碎片潜逃的消息卖给劫匪的吧。”云昊将心中猜想说了出来,算是了了心头一桩事。

郭旭立即道:“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能保我一条命吗?!”

云昊笑道:“即便你不说本君也能猜出十之八九,要不是你祖上买通劫匪,那木榫又怎会落入你手,想必当初找人下黑手时还特意找了盲、哑、聋这等人来办事,就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身份,还方便灭口吧。”

“莫非你能占卜问乩,负责怎会知道此事?!”这件事郭旭也听祖上说办得极为隐秘,世上根本无人知道,而云昊却能准确说出细节,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除非云昊也是个术士。

云昊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来生即使做不了好人,也别在做恶事吧。”

摆风水阵或许郭旭是有些东西,但要说算个人运程他可就完全不灵了,不然今日的结局又岂能算不到。

黄公朗与郭旭两兄弟都已做到位极人臣,虽不能说大权在握但要比起绝大数人来,已经达到梦寐以求的地位,可偏偏贪心不足最后终是惨淡收场。

这时云昊还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说道:“前日雕鸮卫抄了本君名下一处客栈,想必放在其中的金银钱财已经没了,既然本君无罪,那笔钱财是否也该物归其主啦。”

出云帝并不知道此事,乔空谷倒是知道,“此事是殷副统领办的,不过云爵爷且放宽心,查抄的物品会原封不动送回府上。”

云昊为难道:“本君可是作了保人,那笔银钱是要当作抚恤金发往琅琊及云州等地分发给为国捐躯者的亲属以及被战火波及的无辜百姓,其余部分还要带往封州,这件事可拖延不得。”

就在这时殷战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正好赶上云昊在询问银钱的事,立即道:“殷某刚才就是去送回查抄的银钱物品,请云爵爷放心一样

没都少。”

云昊点头道:“那就好,本君还担心那十二尊一人高的金仙像有什么闪失,那可就太对不起捐钱的善心人士了,幸好这位殷统领办事得力。”

殷战瞪大了眼睛,查抄清单上可没有十二尊金仙像啊!!!

乔空谷知道殷战阴狠但绝不贪财,不用说这就是云昊搞的鬼,要是得罪了他就一定找借口会讨回来,于是帮腔道:“云爵爷,之前李固与郭旭的押金你还未上缴,这就又开始惦记别的东西了吗?”

云昊坦然道:“本君此番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难道就不该拿些辛苦费?况且一码归一码该是本君所得也不多拿,但本属于本君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居然堂而皇之的公然贪墨,而且当着出云帝的面,这云昊也算得上苍梧大陆第一人,但出云帝却未显出不悦,反而还是显得颇为欣慰。

乔空谷不愧为内侍监大总管,立即就反应过来,云昊马上就要带大军出发,此时表现得越是贪婪就越是能让出云帝放心,如果云昊什么都不想要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那样一来出云帝就该担心了。

所以乔空谷立即道:“那十二尊金仙像,稍后某家会送往云爵爷军前,此事便不要为难殷副统领啦。”

“如此也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云昊当然也不会立即逼殷战拿出凭空杜撰出来的东西,略施小惩便已经达到目的。

······

小巷民房内,上官洛伊看着桌上的方寸之戒出神,正如她方寸已乱的内心,思绪杂而无章难以平复,开始她明明十分厌弃云昊学生这个身份,无时无刻不想着解脱,但如今却好像适应了,而且还时不时的还会以他学生的身份自居。

一路跟随云昊从云州到京都,路上所见所闻均让她对这个世间的人与事有了不同的看法,所经历的事也是古怪离奇,这些经历是在书中看不到的,读书破万卷不如日行千里路所指的恐怕便是如此。

云昊在上官洛伊心中还是那个奸猾的人这点从未

改变,但却越来越让她生不起厌来,甚至想更了解他,听听他的故事,想知道他过往究竟经历了什么,才造就了现在这个让人又气又念的鬼才。

就在胡思乱想之时,院门被人推开了、、、

上官洛伊立即冲出房间,当看到步入院中的平安归来云昊时,她竟有种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尽管理智正努力遏制这种情绪,但身体却停不下来。

自云昊走后她无时无刻不再担心他的安危,如今见其归来情难自制,却也是人之常情。

眼看上官洛伊就要一头扎进云昊胸膛时,却从云昊身后闪出一个人来挡在了两人之间。

“你想干嘛!?”完颜暮雪横眉冷对出言呵斥。

“你又想干嘛!”上官洛伊刚还为自己的冲动而羞臊,但现在羞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便是怒意。

完颜暮雪道:“你刚才想扑我男人,我要是不挡着你便得逞啦。”

“谁是你男人!!!”上官洛伊被气笑了,这可是她听过的最疯的疯话。

云昊也感到莫名其妙,拉开完颜暮雪道:“本君何时成你男人啦?!”

完颜暮雪柔声道:“难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云昊皱眉道:“你觉得你配得上神吗?”

完颜暮雪还以为云昊是说她信仰的长生天,立即回道:“我曾信仰的神抛弃了我,现在我心中不再有神。”

云昊道:“本君乃天神下界,你最好别打主意。”

上官伊洛心中窃笑道:对,就是这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脸不红心不跳,把你那自以为是的劲头全拿出,也让这疯女人尝尝厉害。

完颜暮雪却说道:“我管你是人还是神,我在你身上印记你便是我的男人,这是草原上规矩。”

给牛马做烙印确实是草原上传统,但她忘了云昊可不是什么牛马,并不会因一个牙印而被决定归属。

第一百九十四章 醋意滔天 这下上官伊洛笑不出来了,只见她对云昊吼道:“你肩膀上的牙印就是她留的?!”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不顾淑女形象如此大声说话。

完颜暮雪得意道:“不错、、、”但瞬间又变了脸色:“你是怎么看见的!!!”

“帮他洗澡时看见的。”上官洛伊竟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完颜暮雪怒道:“是你自己扒墙头偷看的吧!”

上官洛伊冷哼道:“我还用得着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云昊退到一旁袖手旁观,上官洛伊平时都是清冷寡淡的模样,现在如同换了个人,让他感到颇为新奇有趣。

似乎上官洛伊也没发觉自己在说什么,她们现在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在讨论怎么看一个男人洗澡的问题。

院子里闹出的动静不小,花言汐也问询出来查看情况,可当看见完颜暮雪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脱口问道:“少司命,是你吗?”

完颜暮雪也看到了花言汐,离开草原已经十几年,一入深宫时间仿佛就停止了流逝,只有从前的往事还历历在目,所以一眼便认出已经当年还是长生殿内小祭舞。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便能看见故人,完颜暮雪也顾不上与上官洛伊拌嘴直接与花言汐紧紧相拥,草原上的人表达情绪的方式永远是热情直接的。

上官伊洛也懒得理会这二人是什么关系,现在她最关心还是云昊与完颜暮雪的关系,只见她态度差到极点质问道:“老师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云昊见火烧到自己身上,立即道:“为师累了,找你师弟吧他给你解释。”说罢故作淡定的回了房内。

姜牧野也只知道完颜暮雪是北匈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其他的一无所知,可师命难违便说道:“此女子乃北匈王族是上一任出云帝的遗妃,上师想用她搅乱北匈皇族,大致情况就是这些,至于她为什么要咬上师又因何而咬,我的确不清楚,但以上师高瞻远瞩想必定有

深意。”

上官洛伊咬牙道:“什么高瞻远瞩,我看高床软枕才是真的,居然恬不知耻做出这等丑事来,有个新寡还不够又带回个老寡,看来他是无寡不欢啊!现在我要与他断绝了师生情分。”

花言汐还沉浸在重逢之情时,听到上官洛伊大发牢骚,轻声道:“上官妹妹,我还未嫁只是与人换个身份算不得新寡。”

上官洛伊迁怒道:“曾有这个身份便引得他人遐想,是真是假有何干系,某人就爱这调调,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花言汐听罢不敢应声,从前的老师变成了某人还不算,立马又成了爱吃屎的狗,自己还是别讨没趣去招惹她。

上官洛伊越想越气,一跺脚回屋里拿的东西,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姜牧野叹道:“连才女都口出恶言秽语,看来上师可是摊上了大事啰。”

原本还以为等上官洛伊气消了便会回来,可直到日已西斜,人不见其回返。

云昊算是领教了才女发火是什么样,还不如像苏灵梦那般拿剑砍自己来得痛快些,如今城内才稍微平静,还不知是否存有隐患,云昊也不敢大意立即就要动身前去寻找。

但却被完颜暮雪给堵住了去路,“想上哪去?”

云昊不解道:“本君行事何时需要与人交代,赶快让开。”

完颜暮雪道:“我可听言汐说了,她既然是你的学生就该敬你尊你,可现在怎么反过来要你去迁就她。”

云昊皱眉道:“从刚进门时就发觉你不太对,本君哪里又招你啦?都是自己人何必针锋相对的。”

“自己人?”完颜暮雪忽然一改盛气凌人的态度,足尖轻点地面雀跃道。

“你入了门就是本君的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云昊不解她为何转了性子。

“那你早去早回,今日我们在院里烤羊肉吃。”完颜暮雪不但不再阻拦,反而是将云昊给推了出去。

云昊虽有些狐疑但也不想为此纠缠,当即便前往中卫军设在城内的临时驻地。

此时卫铁衣正与云锦商量中卫军撤离之事,毕竟还驻扎在城内是逾矩行为,要尽快撤出才能免除旁人的猜疑。

但云锦却已未得到云昊命令,大军不能擅动为由阻止撤军,尽管卫铁衣再三保证表明云昊并无危险,但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也就这么僵持着。

就在气氛最僵的时候云昊出现了,卫铁衣正要说明不撤军将会带来严重后果时,云昊却抢先说道:“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给本君找个女人。”

卫铁衣当场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不但不撤军还要全城搜罗美人?!

云昊将上官洛伊的外貌特征说了一遍后,道:“无论如何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立即把人给本君找出来,如果找不到军法从事!”

云锦听闻上官洛伊失踪,心里也有些着急,立即道:“属下立即散出人手寻找上官姑娘。”

卫铁衣抱拳劝进道:“军门,动用中卫军全城找人不合规矩有犯上之嫌,军门的弟子已是成年人等无事自会回家,又何必劳师动众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呢。”

云昊道:“屁话!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本君的弟子重要,若是找不回来就算是将京都整个翻过来,本君都在所不惜,你不会是想违抗军令吧!”

话已说到这份上卫铁衣只能照办,他本意是不想为了这么件小事而搞出大的动静来,本来中卫军入城就言不正名不顺,既然出云帝没有追究就该低调,要是因此而影响北伐他实在是不甘心。

如今云昊是新任的大督军,说出的话便是军令,若是执意如此他这个副帅也只能听命。

只是这京城才刚得平静半日,便再次陷入兵荒马乱当中。

中卫军虽有万余兵马入城,但若散于这偌大京都的九城当中,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云昊对京都并不熟悉,也猜不到上官洛伊会去哪,唯一确定的就是她还没出城。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白鹿书院 在驻地云昊还没等来上官洛伊的消息,却先等来了乔空谷与殷战,这两人本就是来监督撤军的,但一路上看到尽是士兵挨家挨户找人的纷乱场面。

“云爵爷,你这又闹的是哪一出啊?”乔空谷没好气道。

云昊眼都没抬,回道:“找人。”

乔空谷更气了,晃着手里的绢帕道:“要找人,你去九城兵马司调人呀,这事归他们管,你让中卫军去找弄得城里鸡飞狗跳的,就不怕惊了圣驾。”

云昊一拍大腿道:“你说得对,现在立即去让九城兵马司的人也去找,老乔你随便也将禁军调出来找。”说罢指着殷战说道:“你们雕鸮卫不是擅长此道吗,全给本君派出去找人。”

乔空谷气得一哆嗦,好么,真不把自个当外人,那御林军是保护皇上的,你说调就调啊!

而殷战也不想得罪这个新贵,因为之前已经得罪过云昊,此时正好借此缓和关系,便说道:“云爵爷这事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找你要找的人。”

乔空谷管不着他殷战,更管不了云昊,但也不能任由他这么闹下去,于是便许诺去九城兵马司抽调人手,但明日之前中卫军必须撤出京城。

······

京城各处都是乱哄哄的,却有一处地方十分祥和安宁,那便是京都国子监所在的‘白鹿书院’,各州成绩优异的童生会被选送来此深造,再择优者提名为贡生,开科取士便可步入朝堂为官,这里也是平民跻身上层名流的唯一途径。

书院因前几日的事已经停课,往日里热闹的如今学府变得十分冷清,唯有空气中飘散的书香气在昭示出云最高学府的庄严。

书院各处的院墙上密密麻麻留有许多墨宝,有金榜题名后春风得意的学子挥毫写下的豪言壮语,也有落榜者意志消沉留下的落寞感伤,更有名人游历来此所留的绝妙诗文,这里每一面墙都写满了故事。

若是静下心来慢慢品读,便能足不出院感受到人间百态世事无常。

上官洛伊走在书院的长廊上,看着墙上的句子心有所感,取下发簪信手在空白处刻下一阕小词。

“暖雨

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诗酒与谁共。”

此时竟有画外之音将词给念了出来,上官洛伊心里一惊手中的发簪也随之掉落。

来人将发簪捡起递给上官洛伊,说道:“这句子可不太符合当下的时令,但诗词本就是用以抒发内心情感,看来小姐姐心里有些悲伤哦。”

上官洛伊接过发簪,见对方竟是小天师王玄策,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京都,没曾想竟能在此处遇上,真是好巧。”

王玄策笑呵呵道:“的确巧得很,我曾为自己卜了一挂,说是今日今时本天师红鸾星动,算算方位正应在此处,我便来看看能否平安渡过这情劫。”

看王玄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上官洛伊也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但有人陪着说会话也是好的,于是问道:“情也能算是劫吗?”

王玄策正经道:“万事都为劫难,渡过了便是缘,渡不过便是劫。”

“何为渡过,何为渡不过?”上官洛伊来了兴致。

王玄策却不作答,而是问道:“看样子小姐姐对这白鹿书院很熟吧,此处可有好的景致?”

上官洛伊指向书院后方道:“这后边有个湖,幽静平和算是一景。”

“小姐姐可否陪我走走。”王玄策发出邀请。

深冬将至偌大的湖面上已结了一层薄冰,远远看去像一面梳妆的圆镜静置在大地上,映照着夕阳西下但却别有一番意境。

王玄策与上官洛伊并肩绕行湖岸,感受着冬意带来的萧瑟,就这么走了好远,最后王玄策捡起一枚石子丢到结冰的湖面上,石子轻盈并未能击穿冰面,而是弹了几便停住了。

“刚才说怎样才算是渡过,就拿这湖来说吧,冰面好比是劫,你击穿它便是渡过,若没击穿被弹回来便是渡劫失败,轻则伤身自苦、重则身死道消。”王玄策比喻道。

上官洛伊同样也学着王玄策的样子,将一枚石子掉到冰面上,苦笑道:“哎,我也没能击破坚冰。”

王玄策立即捡起一块大石,砸向刚才落石的位置,只听“噗通”一声,薄

冰裂开连带两枚石子都落入湖中。

“只要决心更大,没有劫是渡不过的。”王玄策拍着手里的尘土说道。

上官洛伊终于开心的笑道:“你这不是算赖吗。”

王玄策不以为然道:“能让小姐姐一笑,赖便赖了又能怎的?”

“阿嚏~”因吹了湖边凉风,上官洛伊觉得不雅尽管用手捂住但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王玄策见状赶忙脱下外袍想为她披上,可上官洛伊却抬手阻止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带着衣服呢。”

说罢上官洛伊打开出门时带出的行李,可打开一看却傻了眼,因为来时太过生气竟拿错了包袱。

王玄策看着包裹里的衣服,不解道:“这里风大,怎么不赶快穿上?”

上官伊洛蹲下身子,揉捏着包裹里的衣服久久没有作答。

王玄策靠近一看便已明白大半,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包袱内是件男装,上面还有缝补过的痕迹,王玄策认得这件衣服,正是在归一宗门外云昊身上穿的那件满是口子的外袍。

“是他惹你伤心了吧。”王玄策看向冰面上的破洞缓缓道。

“啪嗒”一颗泪珠落在了那件衣袍上,“从前我只爱读书,却从来看不上女红,现在看来这针脚还真是很差呢。”

王玄策默默将褪下的外袍披在上官洛伊肩上,说道:“有些东西不看好坏,心意比任何事都要来得珍贵。”

上官洛伊抽了抽鼻子,展露出笑脸说道:“谢谢你,我也该回去了,免得让他担心。”

看着上官洛伊强撑出来的笑脸,王玄策却感到了苦涩,不由道:“他、、、就这么好吗?”

“他不好,还很坏,坏得让人恨不能从他身上撕下块肉来。”上官洛伊依旧在笑,但这回却没了勉强。

“可怎么办呢,看来这个劫我是渡不过了。”

总会有这么一个人,一旦提及便总能触及到内心最柔软之处,虽然苦涩但却总是能寻找到一丝甜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情劫 若有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子,用最甜美的笑容说着最苦涩的话语,语气虽轻但却能如巨石破冰般轻易击穿人心。

情,一念动之。

王玄策忽然走上前来,瞬间便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这让上官洛伊有些惊慌失措,本能的退了一步,错愕之下脚跟却被石头绊住眼看就要摔倒。

王玄策伸手想去拉住上官洛伊,恰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敢碰她一下,便废你一臂!”

其声之大犹如山崩,其音之威好似海啸,震得湖面冰层都纷纷碎裂、、、

只见远处有人疾驰而来,周身外放的刚猛灵力将沿途的石子都碾成了齑粉!

刹那间云昊已至上官洛伊身后,扶住了立足不稳的她。

上官洛伊虽有些惊讶,但却并未立即挣开,只道:“你怎得如此霸道,小天师不过只是怕我摔倒而已。”

云昊将王玄策的外袍扔了回去,又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说道:“这里没你事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王玄策接过袍服也不气恼,嬉笑道:“这本来也没我什么事,既然有云门主照顾,那我便告辞啦。”说罢哼着正气歌潇洒而去。

上官洛伊这时才挣脱云昊的手,说道:“你来干嘛,我说过了与你解除师生关系,从此两不相干。”说罢就要拿掉披在身上的外袍。

“你说解除就解除啊,怎么老想着欺师灭祖呢!”云昊一把将外袍环住上官洛伊,虽只是不让她脱下,但如此一来更拉近了两人。

两人距离不足一臂,呼出的白气都能喷到对方脸上,上官洛伊杏眼朦胧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你强拉我在身边又是何必呢,你既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把你当作过老师。”

云昊道:“那又如何,我乐意便好。”

上官洛伊苦笑道:“霸道。”

“我即将北上,你陪我一起去好吗?”云昊竟没强求。

“要陪你去的人这么多,还缺我一个吗?”上官洛伊低下头去轻

咬嘴唇说道。

云昊却只道:“有人曾说北匈有茫茫草原、有荒漠浩瀚,到了那里眼界开阔我想带你一起看看白云苍狗、野马尘埃,好吗?”

闻言上官洛伊仿佛预见到了纵马驰骋在无拘无束的草原上的景象,也不由得心生向往,从前自己游历问学都是只身一人,也从未觉得孤单甚至还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但现在却还真有些害怕形单影只,若一定要找人陪的话,那一定是他。

“恩。”简单的一个字却包含了万语千言。

“还冷吗?”云昊问道。

“现在不冷了。”上官洛伊羞涩道。

“可我却有些冷。”说罢云昊拿过上官洛伊捧在怀中的袍子。

上官洛伊急道:“那你穿回你的袍子,这件补得不好!”

但云昊此时已将袍子穿上,还转了两圈说道:“这可是天下独一份的袍子,还带着才女的体温,若拿出去别人还不得抢着要啊,我看世上难有比其更好的袍子了。”

上官伊洛嗔道:“要是你这么喜欢穿破衣服,回去我便将你的衣服全撕破。”

云昊笑道:“那好啊!我小时候就爱听绸子被撕破的声音,哪天要是不撕破个几丈我便大哭大闹,你愿撕我便愿听。”

“真是败家子。”上官伊洛知道他又在胡话八道,但总算是听到了他提起过往。

远处的树林中,王玄策看着湖边有说有笑的两人,喃喃道:“你的劫看来是不难渡了,可我的劫却应了啊,‘人书九转’相无遗漏,看来是诚不欺我,不信命也不行。”

天书、地书都已现世,但谁又能想到这‘人书’竟一直被藏在天师府之中。

······

“你怎么我在白鹿书院的?”往回走时上官洛伊好奇道。

云昊道:“原本也不知道,城中各路人马都找你无果,后来我想以你的心性,想来也只会去些矫情的地方,便问了他们京城内有无清雅之处,所以便来了这。”

上官洛伊白了他一

眼道:“你才矫情。”

云昊此时看到书院墙上密密麻麻的手书,于是道:“此处竟有这么多涂鸦,本君也来留字算是给这书院添福增贵。”

上官洛伊道:“刚才你说城中有许多人正为寻我奔走,如今还是赶快回去吧,莫要再为此大费周章了。”

云昊拿出折扇道:“急什么,题几个字耽误不了多久。”

至于云昊在白鹿留了什么字,那便是后话了。

据后来复学之后的学子们讲,院士在看到留字的地方时当场便晕死过去,因为那字正刻在白鹿书院的御赐金匾之上。

‘一介天神入凡流,信步至此来闲游。墙上留字人不少,你留他留我也留,若等闲,来年我再游——云昊’

一首歪诗留便留了,可偏偏刻在这金匾上,御赐之物不可擅动想擦都擦不了,只能让其留在那里,来往之人一眼便能看到,实在是造孽。

······

上官洛伊本以为云昊所说的各路人马再寻她,只是快意门的一行人,却没想到竟有万余人声势浩大的寻人,这回上官洛伊可谓是名动满京华。

想来昏君烽火戏诸侯也不过如此了吧。

见这架势上官洛伊可笑了不出,催促着云昊不要继续扰民,因立即让大军开出城去以免落人话柄,云昊虽不惧弹劾,但既然人已找到也必要再继续搜索,随即便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小巷内充斥着烤羊独特的香味,羊脂灼烧那略带的膻味,好似化成无数玉手正欢愉的挑逗着云昊的味蕾,让他止不住加快了脚步。

一进院门便看到整只全羊被固定在架子翻转烧烤,花言汐还不停的刷着各种调料,更将羊肉的风味完全迫发出来。

完颜暮雪看见跟在云昊身后的上官洛伊,正欲开口,但云昊目光一凛先说道:“从现在开始,谁再摇唇鼓舌生事争吵便滚出去,本君供不起这样的大神。”

“我只是想说羊肉烤好啦,难道这也有错?”完颜暮雪将原本要说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整军待发 云昊这一行人来到京城与云锦汇合后,便鲜少有众人齐聚的时候,此刻算是难得的安宁,众人围坐在烤全羊旁等着分肉。

完颜暮雪先将一条羊腿割下捧给云昊道:“这羊腿肥美鲜嫩,是我在集市上挑的羊,小花亲自调料烤制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云昊将羊腿放在盘中用手撕成小片,分给上官洛伊道:“我这撕东西的手段,可是打小就已大成,你快来试试。”

上官洛伊知道云昊又在调侃她,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的接过盘子吃了起来,完颜暮雪虽不知道这两人对的是什么暗语,但从暧昧的态度不难看出在寻人过程中准有事。

见自己心仪之人竟与别的女子有了小秘密,完颜暮雪看着心里来气,抓起云昊盘中剩下的羊腿,张嘴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云昊也不计较,说道:“牧野明日你便动身赶回云州的快意门,也免除了为师此番出征的后顾之忧。”

姜牧野立即道:“弟子明白,定护好本门基业不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云昊点头道:“云锦你便留在京都,不必随我同去。”

云锦抱拳道:“主上此次北伐,属下可为斥候刺探敌情,正是为主上出力的时候,为何不让属下前往。”

云昊道:“敌人并不可怕,我担心的是后方,这隆兴帝贼得很,封我镇北军元帅总督一应北伐军政事务,但都是虚职一旦北伐完成此职衔便失效了,而且还派了张保保跟着,明为参事实为监军,还备了副元帅随时取代我。”

云锦道:“如此说来属下更该随主上前往,若他们有何异动,属下便立即格杀此二人。”

云昊摇头道:“这两人不足为虑,负责供给军械粮草的乔空谷才是关键所在,若朝内有什么变化断了供给,前方数万大军便死无葬身之地。”

打仗拼的先是军需其次才是兵力,云锦知道这不是儿戏,回道:“属下定时时监视朝廷动向,汇报于主上悉

知。”

云昊接着道:“你留在京都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等一个名叫张北海的人,他原是三河会的堂主,上次与我奇袭东梧水师后便留在了琅琊,我此前已经传信于他,算算日子还差不多该到了。”

张北海在没入三河会前便是当兵的,他当时所属正是京畿三卫中的右威卫,据那时他所说就是因看不惯军中吃空饷喝兵血,这才辞去军职改投了三河会。

云昊不知三卫内部是什么情况,只见过中卫军还算是军容整齐,但左、右威卫想来问题定是不少,要不然也不会怂恿卫铁衣逼宫夺权。

这出云帝虽已决定出兵但还是存了小心思,不让单独卫属出征而是由三卫抽调组成,便是防止大军同心同德再搞出拥兵自重的事来。

对于这处处提防做法,云昊也是见怪不怪,自古以来无论是那位皇帝都不会对手握军权的将领放心,纵使是上界的十方天帝也不能免俗。

云昊骁勇善战却只为先锋,从未担任过统军主帅,这并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就连天帝都忌惮他的能力才不敢放权。

所以此次北伐大军要由三卫中抽调,云昊也并不反对,只要有了张北海这个熟知军中底细的来办理此事,定能加快整军的速度。

云锦道:“主上作如此安排,是不打算随大军一同出发吗?”

云昊道:“大军整备至少要过旬月,我还有要紧事要先入草原,在我临行前会写好张北海的委任状,等人来了你再交给卫铁衣。”

姜牧野说道:“上师,三军开拔主帅缺席极为不妥,况且独自深入虎狼之地是否太过于冒险。”

完颜暮雪立即道:“你这位老人家是不是言过其实了,我们北匈何时就成了虎狼之地,你去过草原吗?就在这抹黑我草原部族。”

姜牧野道:“老朽本不予与你个妇道人家论理,但北匈在边境屯兵已五万余骑,四处游击我出云边塞之民,而我所言并非抹黑北匈所有

部族,但却一定包括你北匈王族,他们忘我之心不死屡屡犯边烧杀抢夺,上师此行便是要灭了北匈虎狼之师,还边境已清明太平,若你还不清楚立场,那我们便不是同路人。”

云昊此时也说道:“之前本君答应过会送你回家,就一定会做到,但本君此次要剿灭北匈主力是不会改变,这不是与你谈判也非商议,而是明确的告诉你。”

完颜暮雪负气道:“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是在为北匈开脱,即便是在草原若是别的部族在我的草场上放牧,我也会坚决的还击,现在北匈进犯出云疆域,你要灭了他们也无可厚非,我只是在说并非所有草原部族皆是好战之人,不该因一部分人而定义整个草原部族。”

云昊点头道:“若这点上没有分歧也便无事了。”

完颜暮雪见云昊语气冷淡,又道:“我虽为王族但我也说过,草原的养育之情我早已还完,现在我会为自己而活,你此次进入草原我定护你平安。”

上官洛伊说道:“用你王族的身份护佑一位北伐统帅?”

完颜暮雪道:“北匈王族信奉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我来出云多年恐怕已没几个人再记得我,王族身份非但不能提供保护,甚至还会引来意想不到的危险,可我还有一个身份,无论哪个部族都得敬畏三分。”

上官洛伊道:“你还有什么身份?”

这时花言汐说道:“草原上各族皆信奉长生天,传达天神旨意的使者便是萨满魂师,而专门培养选拔萨满的地方,我们称之为‘长生殿’,暮雪姐姐便是上一任的‘少司命’。”

少司命是星宿的名称,同时也是神名,传说中是一位美丽圣洁主管人间祸福及子嗣传承的女神,长生殿选此星宿来命名萨满领袖倒也契合。

“上界的少司命本君已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你们这少司命属于什么头衔?”

云昊曾为星神统辖星宿海,这少司命便是他的家臣,现在听到旧属之名不免有些感怀。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赛马 众人都不明白云昊在说什么,只当他又在胡吹,他怎么可能见过天神,唯有姜牧野一副早已洞悉的神情,但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完颜暮雪仰起头骄傲道:“长生殿的少司命差不多等同于天衍教的神女吧。”

“但你现在可是‘前任’啦。”上官洛伊腹诽道:还差不多,我看是差很多吧,天衍教徒满天下,整个苍梧大陆的宗门都以天衍教马首是瞻,天衍神女岂是你一族信仰能比得了的。

花言汐解释道:“或许之前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少司命是长生天选中的人不会轻易更改,只是暮雪姐姐来了出云国,少司命才会一直缺位,只要姐姐回去便能重新执掌长生殿。”

如真是如此,有了这少司命的庇护云昊此行确实会降低不少风险,只是对于这新加入的完颜暮雪其余人还是不太信任。

但云昊主意已定,即便是没有完颜暮雪他也一样会进入草原,所以担心也多余,云昊此时拿出一张押金汇票没有云锦说道:“这是我在宫里马良身上搜出五十万灵石,你留着作为建立暗桩及买卖的消息的资金。”

这可是笔大数目,云锦不敢大意立即道:“主上放心,属下保证定将每一笔都花在刀刃上。”

云昊道:“你联络三河会将之前募集得来的银钱,发往琅琊及云州分为受战祸的人,你虽人在京城但琐事繁杂,辛苦些将事情办好。”

“属下领命,主上也要多加小心。”云锦说罢,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之前收到一个消息密报给了云昊。

完颜无敌失踪了?!

难怪刚来京都时云昊提起完颜无敌时,云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可是身居南院大王掌握北匈军政大权,而且修为也至道王境界,这样的人怎么会无故失踪。

这个消息云昊并没有透露出来,因为这完颜暮雪与王族的关系还不明确,说出来怕是又要多生枝节,还是先按下不表为好。

次日一早

,云昊四人四马便悄悄离开京都,这件事不能提前让更多人知道,这不完全是为了安全考虑,如果大军知道主帅不在军中坐镇定起风波,秘而不宣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这一出京城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轻松,终于得出樊笼,这可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畅快之意不予言表。

完颜暮雪也一展歌喉抒发此刻的心情,尽管听不懂北匈语,但那高亢悠长的嗓音令人感受了辽阔壮丽的情怀。

“其实本君一直想问,你这殇歌神舞都来得,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黑白萨满互为对头呢。”云昊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疑惑。

完颜暮雪唱罢,才回道:“萨满本是同根同源,我身为少司命自然懂得两者心决,所用之术也无分善恶,刀不杀人只看是谁持刀,骨都候原是长生殿十常侍之一,只因心术不正用邪法害人被永久放逐。”

“原来如此。”云昊喃喃道。

完颜暮雪问一旁的花言汐道:“当初派你前往封州学习中州风俗文化,想必如今你在长生殿也有所成就了吧。”

花言汐惭愧道:“自从到了封州所见所闻都很是新奇,随着见闻增加我便爱上那的人和事,这是在长生殿作为‘祭舞’所感受不到的,所以便选择了融入当地族群,近些年已很少返回长生殿,我辜负了少司命的一番苦心。”

完颜暮雪只是笑了笑并未怪罪,“人的出生没有选择,所处环境能做出的选择也不多,你既然有了自己想法,便已经达到了我对你的期许,谈不上什么辜负,我现在不也是如此吗。”

花言汐感激道:“但暮雪姐姐永远是我的少司命,这点从未变过。”

完颜暮雪笑道:“我们比比马术如何?都好久没骑马了,正好赛一场过过瘾。”

花言汐也欣然接受,两人在旷野间策马飞驰,尽情享受着疾风与自由所带来的愉悦。

来时云昊等人只是绕道途经梁州,这次要前往封州则是要横穿梁州,这里

地处平原水系丰富十分利于屯田耕种,用于赛马也是不错的选择。

望着飞驰而去的两人,云昊并没有加入其中,而是慢悠悠的与上官洛伊驾马前行。

“你怎么不去与她们赛马?不必特意留下来陪我。”上官洛伊问道。

云昊皱眉道:“你怎么不叫老师啦,莫不是真要与为师断了师生情分?”

自从白鹿书院回来到现在,上官洛伊就没再称呼过云昊老师,这让云昊多少有些不满。

上官伊洛笑道:“想我再称呼你为老师倒也不难,要比我们也赛一场,你要是胜了我便叫你老师,你若输了便喊我老师如何?”

“你这是又要与为师开赌啊。”云昊不怀好意的说道。

上官洛伊能有今时今日全因打赌所致,所以才提醒她莫忘前耻,况且以她一个文弱女子马术能有多高明,在云昊看来敢骑在马上已是她的极限,挥马扬鞭还是歇了吧。

但上官洛伊却是毫无惧色,道:“赌便赌了,还怕你不成。”

云昊立即道:“你本就是我的学生,即便是为师胜了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加码,胜者打输家‘戒尺’如何?”

上官伊洛当然知道‘打戒尺’意味着什么,但还是自信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说罢双腿夹紧马腹压低身子,拍打缰绳便冲了出去。

云昊看她的架势,不由道:“大意了呀!”

会不会骑马看起势便能知道一二,新手总是认为马鞭是用来打马加速的,殊不知这样只能让马受惊失控,真拿马鞭抽打马早就伤痕累累了还跑得快吗,所以凌空挥鞭发出声响刺激马匹奔跑才是正解,而像上官伊洛这样不用马鞭,仅是靠双腿驾马的便可称为老手。

云昊当然不会想到,这上官洛伊曾孤身游学各国怎可能是用脚走出来的,游学是探讨学问采风民俗又不是苦行磨炼心性,马术当然便是一门必修课,所以她才会有如此自信与云昊比试。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拦路提亲 眼睁睁看着上官洛伊一骑绝尘而去,云昊却并不急着奋起直追,这也倒不是他有意谦让,而是他看到侧前方烟尘弥漫,似有一队人马也正在疾驰,而他们的目标也正是上官洛伊所去的方向。

云昊出京不过才一日,知道的人不多绝不可能有人前来拦截,但那队人马却明显是冲上官洛伊而去,所以云昊才没有急着追赶,因为他也想做一回黄雀在后。

再说回上官洛伊她还在为抢跑而窃喜,但纵马跑出一大段路之后却发现官道上除了扬起的灰尘,但云昊也并没有追来,正暗自狐疑的时候,就看到前方一队轻骑正穿过稻田朝官道奔来。

上官伊洛赶紧勒紧缰绳让马减速,想等马队穿过后才继续冲刺,却没想到那马队竟在官道上一字排开拦住了她的去路。

马队为首之人拿出张画像与上官洛伊对比片刻后,说道:“琅琊才女上官洛伊便是你吧。”

上官洛伊见对方竟是来寻自己的,便回道:“是我父亲让你们来的?”

“算是你未来的父亲让我们来的。”马队队长说罢对天发了一击烟火讯号。

父亲有分过去、现在、未来的吗?这些人穿着打扮却又不像是拦路行劫的马匪,听说话还有几分官气,除了表述有些古怪之外,似乎倒也没什么恶意。

上官洛伊知道云昊就在后面,所以也并没担忧,只道:“我想你们定是弄错了,还请让出路让我过去。”

马队队长道:“上官姑娘稍安毋躁,一会便有人来解释拦住姑娘的理由。”

不多时又有一队人马护送着辆马车,拦在了上官洛伊的退路上,护卫们从马车上抬下一位坐着轮椅的中年人,此人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不用问只看便知是重病缠身,想来是命不久矣。

只见那人用尽力气,艰难的说道:“上官姑娘莫怕,我乃此间王氏宗族的族长‘王显’。”

当听到王显这个名字,上官洛伊立即想起在农庄曾听骑兵队长提过,这王显正

是王玄策的父亲,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王显竟病成这样,衰弱到好像下一刻便要撒手人寰般。

王显继续道:“小儿王玄策想必上官姑娘是见过的,我此来便是向姑娘提亲的。”

上官洛伊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哪有人是当着姑娘面提亲的,即便是要提亲也是该与长辈去说,更何况还是用这种拦路的形式,恐怕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王显随后道出了自己的原因,这王家有种奇怪的遗传病,生来异常强壮但随着逐渐长大便一天比一天衰弱,虽不至于短命但成年后便基本只能卧床休息,外出就只能靠轮椅才能维持行动,属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半瘫状态。

到了王显这代依然如此,所以他早早就结婚生子,在没彻底瘫痪之前便背着尚在襁褓的中王玄策,只身爬上连灵猴都难上的千仞峰,求老天师收王玄策为徒,希望以此来让下一代摆脱这怪病的困扰。

最后王显用诚意打动了老天师,加上王玄策的确天生异相,老天师便同意收其为徒,而王玄策也的确是没有再重蹈覆辙健健康康的长大,家族怪病被克制得极好,再无发作的迹象。

但凡事皆有利就有弊,王玄策是平安长大了但却执意出家修道不问红尘,这可急坏了九代单传的王显,要是王玄策依然固执己见,那么王氏一族便从此绝后,王显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多年来不论怎么劝说都没有任何作用,王玄策甚至还因此极少再下山,父子二人已形同陌路,多日前,王显就借着农庄连发怪事的机会将王玄策骗下了山,想再好好劝说最后依然不欢而散。

不过这次王显听闻王玄策要去京都,便留了个心眼让人盯着他,经人回报说是少族长好像对一女子有意,王显这才派出几路哨探在各条出京都的管道上守株待兔,今日正巧有人称见到了上官洛伊,他这才拖着病体赶来提亲。

听罢上官洛伊很理解身为父亲对儿子关爱,同时还承担着延续家族使命,但这手段的确不敢恭维,虽谈不上盲婚哑嫁但至少也要你情我

愿吧,这拦路提亲未免也太过强人所难。

上官洛伊说道:“小女与小天师只是朋友不涉及情爱,恐怕要辜负王族长的好意了,小女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到府上拜访,还请让出路来放小女过去。”

王显艰难道:“我知上官姑娘才名,或瞧不上我们商贾之家,但我王氏祖辈也是有爵位在身,世袭罔替若我亡故,小策便可承袭爵位你也可为诰命妇,再以王家财力你若想开坛讲学更不是难事,我可以保证让你成为自古以来第一位女夫子。”

上官洛伊决绝道:“王族长不必再说,小女断不可能接受如此安排,还是快让出路来免伤彼此和气。”

王显叹道:“好话说尽也不为所动,只能暂且委屈上官姑娘啦,动手。”

一声令下,众护卫立即将上官洛伊围在当中,已有人想去拉上官洛伊马的缰绳。

恰在这时云昊忽忽悠悠倒骑于马上,半坐半躺的悠哉而至,嘴里还叼着根稻穗好不清闲。

上官洛伊见到云昊好不欣喜,立即喊道:“你还不快来救我?”

但云昊好似没听到一般,双脚甚至还夹了夹马,让其更快的穿过了人群。

上官洛伊见状气得将马鞭砸了过去,同时喊道:“这次算我输了,你可以来救我了吧、、、老师!!!”

云昊凌空接住飞来的马鞭,缓缓道:“还有呢?”

上官洛伊正红着脸道:“十下戒尺我也认了。”

“这才乖嘛,为师可没逼你哦。”云昊笑呵呵的坐直了身子。

王显见着上官洛伊的态度,也猜出了七八分,立即道:“不管你是何人,这里可是梁州地界,得罪了王氏宗族对你可没好处。”

云昊将嘴里稻穗吐掉,说道:“说得好像不得罪你便有多大好处似的,趁现在本君心情好赶紧滚。”

“不识抬举!”王显话未落音,其手下人便挥着马鞭抽向云昊。

第二百章 从天而降的掌法 刹那间,数十条马鞭犹如草丛中突然蹿出的毒蛇,毫不留情的朝云昊打来,护卫们的目标是云昊的脸,却不为取人性命只求毁人相貌。

面对这不宣而战,云昊只是目光一凛,两道凶光便映照在所有马匹眼中,那野兽般的目光让这些未经战阵的家马良驹受到了惊吓,疯狂甩动身体,将骑马之人甩下马背而后四散逃窜。

被摔在地上的护卫们都一脸茫然,刚才马匹受惊不少人还被尥蹶子的马蹬得当场晕倒,余下的人也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不识抬举。”云昊将此话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

上官洛伊忽然看到身边的马匹纷纷受惊,而自己的马只是刨着前蹄,不住的喘着粗气并未因此慌乱,看来从中卫军要来的军马平素训练还是得法的。

护卫们此时也缓了过来,但随即每人的脸上便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这鞭很是毒辣直接抽在护卫双目上,既然他们没有眼力那么留着眼睛也是多余。

上官洛伊偏过头去不想看到如此残忍的场面,可转头却看到了王显已经瘫坐在轮椅上,双目无神似乎已经气绝身亡!

要是王显因受到惊吓而死,那王玄策怎会罢休,纵然他要出家问道亲情淡薄,可王显毕竟也是他血脉至亲,云昊岂不因此又树立一个敌人!

上官洛伊立即跳下马去查看王显的情况,试探鼻息后她心中一凉,立即对云昊说道:“他死了!”

云昊正要说他活该找死,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飞出去。

那股力量非常奇特,不是灵力也非罡气,实在是难以定义是什么力量,姑且称之为无形之力。

云昊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打出十几丈,最后落入了麦田之内,云昊从齐腰高的麦田中站起,正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偷袭自己,但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前方的麦田忽然成片断作两截,好似有一把无形的镰刀正在无声的收割,云昊见状立即用金蚕决化

出圆盾抵挡,只听的“呯!”的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撞在圆盾上,击得云昊在田间滑出一道深深的轨迹。

“该死!”云昊对这看不见东西很是头疼,不知这股力量又将从何处袭来。

越担心什么便来什么,这一次侧后方的麦田忽然往两分倒,云昊再次举盾抵挡,刚才是如刀锋般切割,而回却是巨石般的碾压力。

云昊双臂压力倍增,他也动了真火一声暴喝之下,使出了‘大罗金身’作为护身罡气,双足发力使出全力将那股力量推开。

可正当云昊使出全力时那股力量竟凭空消失了,使得云昊收力不及,直接一个踉跄扑倒出去好不狼狈。

云昊暗骂着刚要爬起来,又看到有面前的麦子齐齐短了一截落了下去,这一次云昊不想再被动防御,只见他高高跃起想避过这紧贴地面的一击,可刚跳起来就又被股力量顶飞出去。

远处的上官洛伊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云昊是在和空气较劲,最后更是一飞冲天悬至半空之中。

在空中无法借力,但云昊知道地面上此时定有更凶险陷阱等着自己落下,可他又怎会坐以待毙,从天而降时打出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直击地面。

麦田承受不住强大灵压瞬间凹陷,显现出一个巨大掌印,云昊也借着这掌的反劲安全着地。

就在此时,云昊的神识出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想不到荒郊野地的,竟遇上这么个对手,你看来有麻烦啦。”

云昊怒道:“你这老鬼,这些天上哪去啦,回来也不帮忙尽说些风凉话!”

失踪许久的九幽老祖此时也抱怨道:“本尊怎不帮你?那日入皇城我想先去查看那小皇帝的情况,却莫名被吸入那木枕之中,好不容易得以摆脱,却发现又置身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知道这些天为了出来本尊费了多少心力吗!?”

原来九幽老祖被困梦枕当中想出来却不得其法,直到云昊解除禁制之

后才找到路径脱困,但那时云昊已将梦枕收到方寸之戒当中,他才刚从扳指中脱困所以才会大发牢骚。

云昊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对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知道就快说出来。”

“元神,也可说是灵体,灵修大成者可元神出窍,用灵魂力击敌,因为灵魂无色无像所以攻击手段极为隐秘让人难以防范,但此间灵气稀薄不可能有人修成元神,这确实诡异啊。”九幽老祖是由衷的发出感叹。

作为一个被迫成为魂修的大能来说,没有人比九幽老祖更清楚,在灵气稀薄的苍梧大陆上魂修的艰辛,都说毒修易学难精 而这魂修是又难修又难精,除非吃饱了撑的否则不会有人选择这种修行方式,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灵气稀薄的环境下。

云昊道:“既然对方也是灵体,那你要对付应该不难,此战便交给你啦。”

九幽老祖道:“想什么好事呢?本尊不止一次与你说过,不做你的打手,要斗你自己去斗,斗不过你便去死。”

云昊笑道:“别以为本君拿你没有办法,刚才你不是说被木枕困住吗,这回本君可是知道何如将你困住的法门啦,要是你敢不从命便洗干净屁股等着作你的木枕幽灵吧!”

“你敢!!!”九幽老祖在木枕被困了多年,想想便毛骨悚然自然是谈枕色变。

云昊道:“你可以赌一把,看本君敢不敢。”

这时麦田再次起来变化,一层层麦浪从四面八方袭来,看来这元神是要发动最后一击了!

以此同时一股黑雾包裹住了云昊,然后如涟漪般向周围向外扩散出去,黑雾也变成了赤红色,这正是九幽老祖曾在噬土兽虫巢曾使用过的血杀绝:血海怨深!

九幽老祖还是出手了,他可不敢和云昊赌这个。

一圈圈如海浪般的雾气与那无形之力连续对撞,激起阵阵灵魂力波动,方圆几里的麦田都被这股力量震得粉碎。

第二百零一章 元神出窍 灵魂力对撞,波及得麦田中的谷粒纷纷脱壳而出,如雪花般在气浪中飘散,将一场致命的搏杀反衬出一种另类的美感。

伴随着这股无形的力量消失,谷粒又落到了麦田当中,周围也恢复了平静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在面对看不见的敌人时,最麻烦的是不知他从哪里进攻,更因为看不见而不知他有没有败阵,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还得时时提防着。

“老师!快过来,这王显族长又活过来啦!”远处传来上官洛伊激动的喊声。

云昊闻讯赶过去一看,这王显虽然出气多进气少,但至少还有口气在,“刚才他是不是岔气啦,其实还没死透。”

上官洛伊道:“不会,我为了确认还试了他的脉息,确实是停滞了不可能是假死,不过只要他活过来,便不会与天师府结怨了,这是好事。”

云昊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难道我快意门还怕了他天师府不成,若是别人打上门来本君都不回击,那往后岂不是人人都能敢来招惹本君,他王显既然敢来就要做好挨宰的准备,即便是王玄策在这本君也照样收拾他。”

上官洛伊知道云昊不是开玩笑,不敢再拱火便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师既然已经伤了他这么多护卫,而且他都病成这样了,要是传出去说我们快意门欺负一个病人也并不光彩呀。”

九幽老祖此时说道:“云昊,本尊可提醒你,这人可不是什么病人,刚才那元神必是此人出窍所致,刚才本尊只是伤了那出窍的元神并未将其铲除,他这才能收回元神苏醒。”

云昊看了看王显,无论是从面相上还是脉象来看,此人定是重病已久,而且周身也没有灵气反应,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能修炼出元神来样子,“你是不是搞错啦,这病老鬼能修炼元神出窍?”

九幽老祖回道:“在魔界时本尊曾听人说过,有种特殊人群他们身体机能与常人相反,常人生来弱小后逐渐强壮在衰老退化,但这种‘逆生人’一出生身体气海就是巅峰期,但每过一天便倒退一分,直至变回婴儿期的

状态。”

“逆生人天生就比别人占优,而且灵魂力异常强大,非常合适魂修,这人想必就是此种情况,他不是病了而是正在减退,但即便身体再衰弱却不会影响到灵魂力,反而会更为厉害。”

云昊有了兴趣:“照你这么说,这王显倒还是个好东西啦,要是能拘其元神收为自用岂不是又添一法宝。”

九幽老祖道:“元神离体不能太久,一旦超过时限不能返回肉身,不仅本体要完蛋,就连出窍的元神都会随之消失,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怎么能让他元神出不得窍?”云昊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九幽老祖道:“封其七窍便可,或是用污秽之物堵住主窍。”

对于云昊会如何处置王显,上官洛伊还是比较担忧的,她既不想云昊多加树敌,虽然不认可以暴制暴,但也觉得若不施以惩戒,的确会让快意门没了威慑力,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只是担心云昊手段太狠到时有理变没理。

刚才云昊处于时而若有所思、时而轻声低语的状态,现在他却开始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上官洛伊正要问其原因想帮忙时,只见他捡起了根树枝并叉起一个马粪球子?!

云昊晃着马粪球子来到奄奄一息的王显面前,一脚便踩在他的手腕上,王显虽灵魂力强悍,但肉身却是凡人之躯,被踩得倒吸一口凉气十分痛苦。

固定住其手腕后,云昊握住王显的一根指头猛的往他手背方向掰去,只听得“咔嘭”一声脆响,手指便已脱臼。

十指连心王显疼得只翻白眼但却忍着愣没叫出来,云昊道:“让你嘴硬!”说罢又掰起一根指头使其错位。

王显不知是本身便是条硬汉,还是元神回窍后还没缓过来,愣是一声不吭,直到云昊将他另一只手也连掰断四根手指后,王显才忍不住叫出声来,可就在他张嘴之际,云昊一下便将马粪球子捅进他嘴里。

上官洛伊只是在旁看着,也不敢出声阻止,毕竟刚才在麦田中云昊苦战她是看在眼里的,现

在他这么做定有其原因,即使有些手段有些残忍但只要不危及生命,她是不会出言劝阻的。

嘴里被塞了马粪,双手又都不能动弹,王显虽想吐出来但这马粪球子看着表面光滑但内里却稀碎,入口便糊作一滩想吐都吐不出。

云昊此时从方寸之戒将梦枕拿了出来,随即便登上王显的马车道:“为师要小憩片刻,你盯着别让他将马粪吐出来。”

“哦。”上官洛伊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但补了句:“要是他吐出来会怎么样?”

云昊道:“那为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上官洛伊闻言立即也捡起一根树枝,捏着鼻子挑起一颗马粪道:“你安心睡吧,他要是吐出来我给他补上就是。”

王显绝望的看着这个原本要定下的未来儿媳妇,心头五味杂陈,绝后就绝后吧,让这样的女子进门也不比绝后要好多少、、、

树祖曾说过,这树心有锻炼人意志力与灵魂力的效用,现在树心已经完整,其归属便转给了云昊,也就是说云昊有随意支配及改变梦境的权限。

所以云昊并非真是要睡觉,而是在利用梦枕来做实验。

这一觉云昊睡得很短,不多时便睁开眼睛,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内部的小榫头取了出来,然后将梦枕垫在了王显的脑后。

王显立时便昏昏欲睡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上官洛伊好奇道:“这是要做什么?”

云昊道:“为师要用梦境来改变这王显的意识。”

“用梦境来改变一个人?!”上官洛伊有些惊讶,这听起来不仅骇人听闻,而且若真能成功岂不是太可怕了。

云昊补充道:“所谓的改变不是外部强加或是灌输,只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对人对事的看法及决定,就比如你明知道做一件可能会有风险,但还是抱着侥幸想去尝试,但若是能提前见过结果,你或许就不会这么做了。”

“哦,我大概懂了,这是在暗示对吧。”上官洛伊若有所思道。

第二百零二章 立场不同 上官洛伊曾在一本杂记中看到过这样一个小故事、、、

说是有个人做梦都想着不劳而获,最后还真映射进了梦里,他看到一棵长满金叶子的树,只要不停的摇金叶子便不停的落,他兴奋得一把一把的抱着金叶子藏在自家灶台里,最后梦醒了他还以为是真的,竟将灶台扒开却除了碳灰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还因此而疯了。

这就是现实投射入梦境,而梦境又在反过来影响现实的例子。

“老师给他营造了一个怎样的梦境?”上官洛伊有些好奇。

云昊笑道:“不过只是提前他看最不想见到的未来而已。”

既然梦境不能强加意志,那便只能加深其恐惧,而王显最大的心魔便是家族没落后继无人,云昊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王显这个弱点。

九幽老祖说道:“如此大费周章,不如现在就扭断他的脖子,岂不是更一了百了。”

云昊回道:“杀了他对本君有何益处,既然灵魂力难以修炼,而此人又有强大的灵魂力,既然他送上门来本君岂有不收之礼。”

九幽老祖惊讶道:“灵魂力你要如何夺取!?”要是云昊真有这种诡异的能力,那身为魂体的他自然担忧。

云昊故作神秘道:“人之心魔蕴藏着强大的灵魂力,若有只凶兽以心魔魂力为食,让其吞噬掉他人心魔不就能收归自用了吗。”

九幽老祖没完全听明白,吞噬灵魂力听起来简单,但要怎样达到这个目的确实不得其法,当然,如果他也有一只名为睚眦的心魔的话,想必便能很好理解了。

说话间云昊感到了一股充沛的魂力滋养着自己神识,这种舒爽的感觉让他耳目清明,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股浊气道:“果然是上佳的魂力。”

九幽老祖也感应到了云昊灵魂力在瞬间升华,不敢置信暗道:他还真有摄取他人灵魂力的法门!

云昊取回梦枕并将木榫还原,没过一会儿,王显便发出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瞪着满是惊恐的眼睛望向周围,一时无法分辨出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因梦境中的所发生的事都太过真实,即便是醒来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加之身体本就不好双重负荷之下让他险些崩溃。

泪水趟过脸颊,即使身体越来越虚弱,王显都没有因此而沮丧,因为只要王玄策健康那王氏一族便还有希望,可就在刚才他看到了异族铁蹄践踏家园,其子王玄策也力战身亡,王氏家族也在他手上一天天落寞直至消亡,这种恐怖的折磨在梦境中还持续了好几年,他想不绝望都难。

所流下的泪水是为担忧未来而悲伤,还是一切并未发生而喜悦,也只有王显自己知道,但无论是哪一种他今后的人生也会因此发生改变。

云昊将一个水袋灌了其口中,“漱漱口吧,粪球子味道也不怎么好吧。”

王显这才想起来嘴里一股怪味的由来,有了清水注入这才得以吐出,张口便呕出一口粪汤,由于那场面太过辣眼,以至上官洛伊立即侧过头去。

等王显消停了,云昊这才说道:“若不想噩梦成真,就回去好好想想吧。”

王显没问云昊怎么知道自己做噩梦,因为他实在不敢再想起梦中的任何细节,随后云昊又让那群瞎护卫一个搭着另一个肩膀,为首者推着王显作为指路人带着他们离开。

看着这些老弱病残大排长龙组成的队伍,上官洛伊实在是哭笑不得,临了还想出这主意来羞辱人也太损了,不由道:“他只是为家族考虑,也算不上大奸大恶之人。”

云昊道:“为师承认对于他的族人、他的儿子来说,王显确实算得上是好族长好父亲,但对于出云的灾民与边境因战火失去家园的人眼里,你认为这王显又是什么?”

上官洛伊惭愧道:“是我失言了,只想着就事论事没将格局打开。”

云昊语重心长道:“所以那戒尺你挨得不冤,就该时时鞭策自己。”

上官洛伊是万没想到云昊会在此时提这个!刚打开的格局瞬间又

收窄起来。

“别、、、别在这行吗?”上官洛伊涨红着脸哀求道。

云昊皱眉道:“那你想在哪打戒尺?”

上官洛伊咬着唇暗骂道:鬼才想被你打戒尺。但此话她可不敢说出来,不然云昊可能立即会将她“就地正法”。

“要不,等到了封州?”上官洛伊偷瞄了一下云昊的反应试探着问。

云昊坏笑道:“也无不可,但是可得收点利息哦。”

上官洛伊没想到云昊会如此无赖,真是没丁点为人师表的模样,正不知该如何推脱的时候,远处又有快马赶来。

完颜暮雪与花言汐骑上马便如鱼得水,两人一路风驰电掣不觉竟跑出了好远,直到马累了才停歇,两人本打算在前面等云昊他们,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完颜暮雪这才想起是给那二人制造了独处机会,这才火急火燎的往回寻找。

回来正看见上官洛伊面若桃花正与云昊说着什么悄悄话,立即变了脸色道:“天都快黑了,你们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距离歇脚的地方可还远着呢!”

上官洛伊从未像现在盼着完颜暮雪出现,立即跳上马背逃似的朝前赶去。

等云昊也上马之后,完颜暮雪问道:“怎么耽误了这么久,你们不会在野地里做什么不要脸事吧。”草原人还真是耿直彪悍,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云昊指着远处的麦田道:“还真被你说着了,的确是刚刚就在地里结束了一场大战。”

完颜暮雪即便再吃错,但当看着田里的景象时也不会乱想,因为即使让一百匹马在地里打滚也出不来这样的场面,更别说是云昊与上官洛伊两人。

“对手呢?死了没有!”完颜暮雪有些担心道。

云昊道:“已经没事了,但这也提醒了本君此行潜藏的威胁不知还有多少,你们最好不要离开本君太远。”

完颜暮雪高兴道:“不用你说,我从现在开始半步都不会离开你。”

第二百零三章 这里是封州 封州是位于出云国最北边的州府,虽与梁州及颍川接壤,却没能从毗邻的两州那里获取到任何助力,反而是因有了封州这个屏障,梁、颍二州更心安理得的继续过着好日子。

出云国多年来虽与北匈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但年年都会受到北匈游骑的骚扰,边境上的摩擦也从未中断过。

出云境内有十三座山峰正处于两国交界处,不仅作为边境的划分,还是阻隔北匈的屏障,每座山峰上都设有用于预警用的烽火台,若哪处发现敌人来犯便会放出狼烟,封州全境皆能看到示警。

几百年来烽烟就没有真正的停歇过,而今年形势最为危急,十三座烽火台同时升起烽烟还是古往今来头一遭。

刚进入封州地界时,让云昊有些意外,本以为受到战火波及,这里的百姓会因担惊害怕而闭门不出,或是收拾细软随时为外逃做准备,但是一路所见皆是百姓生活如常,丝毫没有受到边境战事影响。

更让云昊惊奇的还是这里的民风,不论老幼身上都佩戴刀剑,哪怕是在河边浣洗衣服的妇人,也是一旁放着捣衣棒一旁放着猎刀,就连稚童的平时玩具都是真兵器。

当一个国家连妇孺都需要拿起武器时,就绝非是国家的幸事,但这个国家应该庆幸还有这样的百姓,在朝廷放任异族抢掠边民时,能有这些百姓还在捍卫着国土,他们不怨天尤人、不苟且偷生、不叛离故土,他们用手中之刀让劫掠者知道,这是封州、凶寇止步。

在又途经一个小镇时,云昊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办席,就好比之前经过的村子,婚丧嫁娶各占一半,甚至出现相邻的两家,一家人是娶媳妇一家人则是挂着丧幡。

红白相冲本是犯忌讳的事,但这里的人似乎并不以为然,原本云昊还以为是那个村子风俗特殊,谁知道过了几个镇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路过现在这个小镇时,正好还遇上一支娶亲的队伍,队伍人不多就七八个人,甚至连花轿都没有,新郎官背上的新娘子也没有鲜艳的嫁衣,只系着根红头绳便当是盖头,但所有人都热情洋溢兴高采烈,就连打头敲锣打鼓的人都格外卖力气。

上官洛伊、完颜暮雪、花言汐三位女子见到婚嫁的队伍就忍不住停下来观瞧,看着一对新人幸福甜蜜的模样,眼神中都流露出艳羡祝福之色。

这时云昊注意到,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正赤着脚风风火火的赶上了娶亲的队伍,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支唢呐便吹奏起来,别看他一身邋里邋遢但那唢呐却擦拭的十分鲜亮,只是那吹出来的调调实在是不敢恭维,犹如老驴拉破车极其刺耳。

但奇怪的是娶亲的队伍似乎并不厌恶,前面的锣鼓队还配合着敲打,使得原本的喜乐全走了调,而新郎新娘则笑得更开心了。

“这不是来捣乱的吗?怎么这些人还这么高兴。”云昊挖着耳朵,想将那刺耳的喜乐全扣出来。

花言汐这时却叹息道:“这人我知道,他在封州很有名,无论是红白喜事他只要知道就一定会出现,刚开始所有人都驱赶他,但后来知道他的故事后也都不忍再驱赶,后来慢慢的就成了习惯,要是他哪天不出现,这红白事办起来好像总缺了些什么似的,所以在娶亲或是发丧前,人们还会特意去通知他呢。”

上官洛伊向来对这种异闻感兴趣,立即问道:“他究竟有什么故事,能让大家如此对他?”

花言汐道:“我也是听来,也不知道对不对,据说此人原来还是军中一名小校,虽未上过战场但却十分渴望上阵立功,后来他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小校原本只是护粮队的成员,几乎已经注定无法上阵杀敌,但有一日他却接到上前线的任务,当时便激动得不行,可领命之后才知道,上前线是上前线,但并非是让他

去杀敌,而是护送一队乐师到阵前去鼓舞士气。

虽心有不甘但小校也只能依命行事,但对于这些乐师却打心底里就瞧不上,他不信就那几件破乐器能鼓舞起什么士气来,所以一路上也没给好脸色。

那是在他们进入草原的第三天夜里,在升起营火之后,小校一如既往的在草料堆中躲清静,他不喜欢与乐师们混在一起,特别那日他还沾染了风寒,便更讨厌闹哄哄的场面。

就在他因风寒发热迷迷糊糊时,就感到有人在给自己喂水,睁眼看去原来是乐师中的一位老乐手,那老乐手不计前嫌来照顾他,令小校很是触动,两人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老乐手还开玩笑的告诉他,这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北匈人更是嗜杀成性看见中州人就杀,但唯独就是不杀乐师。

小校好奇的询问为什么?老乐手便告诉他说北匈人信萨满好乐舞,所以不杀乐师,有件乐器在身上还能保命。

小校便玩笑着让老乐手也教他一首曲子好保命用,正当老乐手教小校使用乐器时,营地的火光却引来了北匈侦骑的注意,一瞬间数十匹战马冲入营中见人就杀,小校拖着病体提刀就想与北匈骑兵拼命,但却被老乐手给打晕藏在了草料里。

等小校再醒来时,发现营中没留下一个活口,那老乐手也倒在血泊当中,临死前还死死握着从小校手里夺过的钢刀,身上的刀伤可以证明他死前曾英勇作战直至气绝。

而小校还发现腰间多了一把唢呐,能保命的唢呐、、、

那一夜过后,高烧不退的小校背着老乐手在草原上走了三天三夜,等进入封州时人早已烧迷糊了,再后来运粮队便少了一名满怀壮志的小校,而封州却从此多了一位跑调的疯癫乐手。

听完这个故事,上官洛伊眼眶微红,只是喃喃道:“好想去吃一杯喜酒啊。”

第二百零四章 话少的剑客 还别说,这最后云昊他们还真到这对新人家里蹭了一顿喜酒吃,也是因为这顿喜酒,让云昊等人对封州又加深了认识。

原来红白事全赶来一起并非是风俗,而是此地约定俗成的一种习惯,只要本村或本镇的居民参军者不幸阵亡,各家都会为其挂丧当作是送别自家亲人。

而封州几乎家家都有参军之人,自然更明白战场上的凶险,所以不怕犯什么忌讳,反而会因此感同身受,在战场之上能存活下来,看不是个人强弱而是仰仗同伴之间信任和配合。

只有互为对方的眼睛,才能防住刺来明枪与躲过身后的暗箭,死去的人很多都是为了守护同伴,别家在战场上死了孩子,很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为其挂丧就再正常不过。

而每到战事发生时,婚嫁也变得十分频密,婚礼也办得极其简单,因为男人们即将前往战场保家卫国连命都可以不在乎,女子们虽不能代替男人们上阵杀敌,但却可以给他们一个家,让他们再无后顾之忧,若战胜归来她们在家烧好饭菜迎接,所不幸战死也有妻子为他们纱灯引路,不至于做了孤魂野鬼。

正因有了这样的民风,才使得封州多年来在外有强敌后无援军的情况下,才不至于被异族占领,仍然在归属于出云版图。

封州连年战事物质匮乏,所以酒席也办得极为节俭,云昊还是头一回听说有‘碗宴’这个词,百姓办不起大宴席只能用小碗来盛菜,虽物质紧缺但还是将仅有的食物,变着花样的做出了不同的味道来,仅萝卜一样就能做出五六道不同的菜色。

一顿喜宴吃下来,咸、酸、苦、辣、甜、各种滋味在心头,在出镇子的路上云昊等人都没在说话,只是默默的赶路。

良久之后,还是上官洛伊先打破了沉寂,开口道:“老师,你此战一定要为封州百姓带来和平,还要将他们的父亲、儿子、丈夫统统都带回来。”

只要是战争就一定会有人死,提此要求只是美好的奢求,想要实现几乎不可能,上官洛伊并非不谙世事

,她身处琅琊也是边境但海战与陆战不同,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没有封州这般严酷。

但这几日在封州的见闻,让她还是不禁说出这番话。

“这恐怕很难,但经此一战定可换来数十年的太平,那些刚出生孩子将不再为战争而面对生死离别。”云昊知道这个回答并非上官洛伊所请,但他不想许下本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上官洛伊却与云昊平肩骑行道:“我也知道不可能,也知你会尽力赢得这场战争,但你这次要向我保证,不再做出孤身犯险的事来,你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上回云昊奇袭长平湖水寨差点死掉,上官洛伊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云昊回道:“我也希望不要再来一次。”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了封州主城,远远便看见城门外聚满了人群,都指着城头上议论着什么,云昊看得真切,原来是有两人正在城墙上决斗,没想到刚来便有热闹可瞧。

城墙上那两人斗得激烈,震得城楼都不住落灰,云昊等人刚了靠近便听了围观者的议论之声。

“你说他俩谁能赢是那拿木剑的,还是那拿铁剑的?”

“听说那人都斗了三天三夜啦,这是他挑战的第十八位剑客,这身体可真好啊!”

“听说是为了个女人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年轻人就是火气旺。”

“我听到可不是这样,说是他出言不逊藐视所有练剑之人,这才引发连番的比斗。”

云昊看着城墙上酣战正欢的两人,对上官洛伊说道:“这人你认识吧。”

上官洛伊仔细辨认之后,才缓缓道:“好像是那个叫路小北的剑客。”

云昊笑道:“可真没良心啊,他好歹也陪了你这么久你竟没马上认出来。”

上官洛伊没好气道:“我与他从未说过一次话,也从未有过任何逾矩,只是远远见过几回罢了,要不是那日你到孤芳斋

来捣乱,我根本不会与他产生交集。”

云昊忽然道:“说起来你当日看到为师给你在门上的留言了吗?”

上官洛伊白了云昊一眼心道:你还敢提这个,当日羞辱之仇还没跟你算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有一人落败竟立足不稳摔了下来,获胜的剑客也不想闹出人命,正想出手搭救不料已有人抢先出了手。

神通录:翻云手

一股棉柔的灵力托了一把掉下来的人,让其可以借力稳稳落下,这翻云手看似无力,却是最上乘的武技功法,发力刚猛的武技比比皆是,但只是将灵气集于一点迫发而出以达到杀伤的目的,却不能做到收发自如。

可这翻云手却能将发出的灵力,在一定范围内刚柔并济的操控,即能举重若轻的托举一个人,也能将一个人在此范围轻松压制。

城楼上的路小北此时也看到城下的上官洛伊,他的眼神复杂虽与她谈不上是朋友,但毕竟认识多年,经过上次的事之后再次见面还是有些介怀。

云昊却大方道:“路兄弟可否赏脸一起入城吃个饭啊?”

······

云昊携三美入城时还引来不少人围观,上官洛伊温婉高雅、完颜暮雪冷艳妖冶、花言汐妖娆妩媚,三女各有千秋其中任何一个都能满足所有男人的遐想,更何况现在同时现身。

上官洛伊可不喜欢被人如此簇拥,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十分懊悔入城前没带上面纱。

直到她们进入封州城内最大也是最贵的酒楼‘鸿鹄酒楼’时,观美猎艳者才逐渐减少,云昊要了雅间才避免被人继续打扰。

落座之后,云昊问道:“路兄弟你来这里干嘛?”

“打架。”路小北依然惜字如金。

云昊又问:“封州现在有战事,你怎么不干脆去找北匈人打架。”

“他们不使剑。”路小北答道。

第二百零五章 论剑 路小北也只是途经封州,他的目标是要去参加天行教的庚子大比,并且想在大比之前这段时间内努力提升自己。

云昊听着新鲜,于是道:“你既然想找人比剑为何不去云州,苏城主可是使剑的强者。”

“不是她的对手。”路小北倒也坦白。

云昊笑道:“你这人有点意思,别人都是找强者挑战来提高自身的悟性修为,可你却尽找着不如你的来挑战,这能对自身带来多少提升?”

“提升信心,这很重要。”路小北说话时面无表情,不知是他先天为木属性的关系,还是其人本来就木讷耿直。

这样的人很轻易便能把天给聊死了,对于在草原上长大的完颜暮雪与花言汐来说,听路小北说话就十分难受一点也不大气,真是不明白云昊为什么要与他结交。

云昊又道:“既然比不过苏城主,天下间因还有其他用剑之人,怎不去找那些人比剑?”

路小北点头道:“的确有,还很强。”

“还有几个?”云昊好奇道。

“很多。”路小北依然平静。

云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打不过啊,本君早与你说过,你并不适合剑修,何必要走一条没希望的路呢。”

“这样才有趣。”路小北说出此话后,完颜暮雪心道:无趣的人却来说有趣,这才是真正的有趣。

看着完颜暮雪毫不掩饰的轻视,路小北说道:“剑威、剑意才是上乘,并不完全取决于先天属性。”

他居然说了这么多个字还真是奇迹,云昊道:“你现在是养剑意。”

完颜暮雪道:“什么是剑意?”

路小北此时用手指向桌上的一根筷子,就见得那普通的木筷竟好似变成了一把小剑,但当路小北将手指移开时却又立即恢复了原状。

剑修可分为四类:剑气、剑芒、剑势、剑意,入门练剑芒,以宝剑锋

芒伤敌,中期练剑气,挥动宝剑已气破敌,后期练剑势,此时已可达到人剑合一,剑势剑威已成,可敌万军。

而大乘期便是养剑意,即使手中无剑,但万物都可为剑,毙敌与无形之间,所谓剑意便是心念通达,杀与不杀也只在一念之间。

路小北先天木属性,无论怎么修行剑气、剑芒、剑势都不占优势,唯有这剑意能让其摆脱先天不足的劣势,但往往看似最简单的东西也是最难练成的,这需要有绝对坚定的信念,与对剑修最上乘的感悟。

所以称之为‘养剑意’而不是‘练剑意’,正因为前三个阶段都可以通过修炼达成,但剑意是心境是信念,无法可寻全凭自身感悟。

路小北将木筷变得小剑并非是幻术,而是他的心念正在影响他人,所以才会有人才会说,剑修大成者草木皆可为剑,但这绝不是在说将草木当作剑来使用,而是他们看到的确确实实是剑而非草木。

不过路小北的剑意还十分粗浅,只能影响他人感官,却还达不到伤敌的阶段,充其量不过就是让人看个热闹。

一顿饭吃下来,路小北话很少,大家顶多只能算是认识,还谈不上是朋友,不过至少让云昊知道他的目标,只因突然在此遇上,云昊才相邀吃饭也是为了排除些隐患。

出了雅间下得楼来,就看到大厅内原本满堂的食客已不知去向,只有留下正中一桌客人,此人生得油头粉面,脸上还带着令人生厌的笑容,其身后站着两排体型壮硕的汉子,皆目露凶光一副不好惹的架势。

看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架势,想必楼内的客人都是被他们赶走的,这夜猫子进宅定是无事不来啊。

当那粉面小生看到云昊下楼,立即拍着手道:“果然如传闻所言,三位美人都是天姿国色,也不枉本少爷在此苦等一场。”

三美进城虽然看热闹的人不少,但却没有主动生事的,而这粉面小生居然专程在此等候,虽没口出恶言但却很是无礼。

云昊本不想理会这等粗线之人,正想绕过那群人

离开酒楼,可却因那粉面小生的一句话而停了脚步。

“你是云昊?”

“你认识我?”云昊有些意外。

粉面小生道:“我只喜欢认识美人,对男人兴不起半点兴趣,但本少爷却认得出你手上‘方寸之戒’。”

“喔。”云昊大致猜出了此人身份,随即道:“你是归一宗的人。”因归一宗本部便设在封州,原先因战事的缘故才将尾牙大典换至京城举办,既然这人认得方寸之戒,那多少与归一宗有些关系。

粉面小生立即道:“归一宗的人?那你可小看本少爷啦,准确来说我是归一宗未来的主人。”

云昊笑了笑道:“真到了那天再来与本君对话吧,现在你还未够资格。”

粉面小生一拍桌子道:“孟长老传回消息,说你云昊目空一切自命不凡,实际却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敲诈讹钱你坑蒙拐骗不所不用其极。”

完颜暮雪眼中已燃起怒火,她的男人岂能容许别人谩骂,只见她掌心升起一道红雾后结成小丸状,反手便弹向了粉面小生。

粉面小生身后的护卫,眼疾手快立即伸手去接飞来之物,谁知那红丸却无声无息的沁入那护卫手臂里,而那护卫也是果决,当即抽刀断臂不带一丝犹豫。

“美人如蛇蝎果然没错,本少爷就喜欢你这泼辣劲。”粉面小生非但没因完颜暮雪出手伤了自己手下而气恼,反而显得十分开心。

完颜暮雪嘲笑道:“我那‘红豆’顶多只是使人念情而已,却不是毒功武技,他自断其臂纯属多余。”

粉面小生听罢立即互斥刚才舍身为他断臂的护卫道:“让你多事!白白辜负了美人的一番情谊。”然后又对完颜暮雪道:“美人不必如此麻烦,本少爷早已对你动情啦。”

完颜暮雪听得寒毛直立说不出的恶心。

“你也别在此令人作呕了,想要如何直说吧。”云昊知道这里是归一宗的地盘,看来不解决是难绕过去的。

第二百零六章 对赌 归一宗现在的掌舵人名为蒋天养,当年他凭借过人的眼力与三位合伙人共同创办了拍卖会,从此便凭借着识宝鉴宝使归一宗成为了顶级的宗门。

封州是归一宗基石所在,加之数十年的经营在此地的势力相当庞大,来时云昊便想过这归一宗或许会找自己麻烦,没想到还真来了。

这粉面小生便是归一宗宗主蒋天养的儿子‘蒋凤初’,此次前来挑事也不知是出于他个人意愿,还是他父亲蒋天养的意思,所以云昊才没有置之不理。

蒋凤初见云昊主动提出交涉,便马上说道,“若你想平平安安离开这封州府,还真得先问问本少爷答不答应,既然你有心解决此事,便与本少爷赌上一局,你若赢了便让你离开归一宗绝不阻拦,若是输了,就将在京都从我归一宗骗去的东西全交出来。”

云昊道:“你想怎么赌。”

此时一名护卫将一口木箱放到了桌上,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云昊没明白这蒋凤初是什么意思。

蒋凤初讲解道:“此乃‘花骨牌’是边民放牧时用以消遣的小玩意,我们就以此来定胜负。”

花骨牌可供最多四人最少两人玩,骨牌上刻有分别刻有‘烧饼’、‘马鞭’、‘羊头’,皆是与放牧相关的图案开代表花色。

每类花色从一至九个数划分,每张牌又各有四张,共一百零八张,还有方位牌:东南西北中也各四张,共二十张,此牌合起来共有一百二十八张。

将三张花色相同顺位牌相连称为‘一群’,只要凑齐四组一群,外加上一对相同的‘泉眼’牌,共十四张牌便可称‘胡’算了胜方,凑牌的过程可自己摸取也可‘吃’‘碰’对家的弃牌,同时也可‘胡’对家的放出了弃牌。

这花骨牌组合搭配方式众多,光要熟悉规则便要耗费一番功夫,云昊平时连书都懒得多看,更别提去记这些没用的东西。

上官洛伊虽博览群书,对奇技淫

巧也多又涉猎,但让她下星罗棋倒是没半点压力,但对于这边民游戏却也是毫无头绪,想来这蒋凤初便是看中了这点才提出对赌的,即便是云昊不接招也给他借口发难。

花言汐道:“不如让奴家在旁提点,好让官家尽快熟悉规则,蒋公子不会反对吧。”她常年来往于草原与封州,对这些坊间游戏也是精通。

蒋凤初一心只想云昊下场,自然不会提出反对,况且只要云昊敢赌便一定会输,到时候再好好拿捏他。

双方下场先洗牌再码牌,已猜铜钱正反来定庄家,庄家起手十四张牌若非天胡便要先出牌,蒋凤初猜中铜板先手为庄。

花言汐坐在云昊身边,一边教规则一边给他出主意,两人不觉间越靠越近几乎都脸贴脸了,如此亲密的举动完颜暮雪看着眼里气在心头,这不是明摆着以公谋私吗!

就在这个时候上官伊洛却也坐到了云昊的另一侧,她也对这新奇的花骨牌来了兴趣,正好也想跟着研习一番。

完颜暮雪差点没气晕过去,怎叫这小妮子抢了先,如今哪还有自己的位置,总不能坐到他怀里去吧。

对家的蒋凤初更是无语加眼馋,说好的对赌决胜负,怎变成看这云昊显恩爱来啦,这左拥右抱好不让人妒忌啊!

焦躁之下蒋凤初打出一张方位牌来,上官洛伊看了看说道:“是不是胡啦?”

花言汐立即高兴道:“是呀,官家胡了!”

蒋凤初暗道:这才第一把,让你尝些甜头,五局三胜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随后蒋凤初立即连胜两局,而云昊最后又扳回一局,牌局来到了二比二,马上便要进入最后的决胜局。

就在此时,蒋凤初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斜插在桌面上,说道:“云昊,最后一局敢不敢加码。”

云昊好奇道:“你想怎么加。”

蒋凤初道:“要是本少爷输了,留下一双手,要

是你输了便留下三位美人,你敢否?”

云昊大笑道:“先不说本君要你一双臭手有何用,吃饭它又不能多帮夹一筷子,打架也不能多一拳,况且这三位皆是本君红颜知己,却并非本君所有之物,除非她们愿意否则本君无权为她们做主。”

完颜暮雪此时说道:“这赌我们接下了,此人看着生厌剁其双手也算为民除害。”

上官洛伊心道:你倒是能豁得出去,但凭什么把别人给带上,于是起身与完颜暮雪理论道:“我不同意如此荒谬的赌注。”

完颜暮雪看准时机,立马挤开上官洛伊坐到云昊身边说道:“我对他有信心,你难道对他没信心吗?”

上官洛伊被挤得险些摔倒,站稳后气道:“这与信心无关,这游戏本就是在博弈,并非只靠算法就能取胜,运气同样不可或缺。”

这时完颜暮雪凑近云昊耳朵亲密道:“她不敢托付给你,但我敢,就看你敢不敢来啦。”

那绵柔中略带慵懒的声线,听得人浑身酥麻,话中的歧义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先别说云昊是什么反应,只看那蒋凤初就恨不能将耳朵贴过来细细倾听,满脸竟是猥琐的陶醉样。

上官洛伊见她如此不要脸,也被激起了胜负欲,怒道:“你既然不怕,那我也非胆小之辈,赌就赌谁怕谁!”

蒋凤初生怕她们反悔,立即拍桌子道:“一言为定,谁要赖账谁便是乌龟王八蛋!开始。”说罢立即动手开始洗牌。

花言汐轻叹道:“好像你们都没问过我答不答应、、、”

将花骨牌码好之后,又是蒋凤初猜中了铜板坐庄,从他起手看牌时那轻佻的模样,就知道定是拿了把好牌,这不免让三位美人心提了起来,反观云昊的手牌实在太差,多张牌都互不相连,想成牌至少要进六张好牌才行。

云昊起手摸牌,上手后三女立即凑近去看,“哎”还是没有挨到边,接着几轮也都是废牌居多。

第二百零七章 三事之约 反观对家蒋凤初则是从容淡定,因为他马上就要成牌叫胡,而且还是‘烧饼’三六九的三门叫胡好牌,多一门机会便大一分,比‘两头蛇’还要有机会胡出来。

而且蒋凤初还猜出了云昊的手牌,凭借多年对花骨牌的浸淫使得他只有一套算法,只是通过观察云昊码牌的习惯,及出牌时拿取的位置,几轮下来便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将自己的牌守得严密,没给云昊任何吃与碰的机会。

而云昊也开始浮躁起来,更是将手牌扣下不让三女再看,也不听取她们的意见,摸牌弃牌都是凭记忆打出,好像已经自暴自弃提前放弃了牌局。

蒋凤初见状更是激动不已,云昊呀云昊,还以为你有多厉害,陆、孟两个老家伙都栽在了你的手里,如今马上就败在我的手上,这一回我定要让老爷子刮目相看。

随即蒋凤初又摸起一张牌来,成牌啦!他心头狂喜几乎已经胜利在望,有些激动的整理牌序,该出哪一张好呢?虽然这几轮云昊毫无章法的乱打,但根据之前所见他应该还未成牌,即便成牌也顶多是‘鞭子’花牌的两头蛇,数字也是靠后不好胡的大额牌。

思索片刻后蒋凤初恢复了冷静,云昊想胡牌绝非易事,自己有上佳的牌面且牌风也很顺,不如先拆了作为‘泉眼’对子的方位牌,而且先前这张方位牌已出过一张,自己有两张拆分来打可以求稳,不出两局自己是三门听定能胡牌。

打定主意后,蒋凤初出牌缓缓道:“北位。”

“胡。”云昊同样风轻云淡道。

“什么!!!”蒋凤初几乎要跳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云昊将扣起的牌展示出来,四组花色三群,独钓‘北位’泉眼。

“你使诈!这不可能!”蒋凤初接受不了败局狂吼道。

云昊冷哼道:“使诈?你我究竟是谁使诈啊。”说罢用手指弹了弹桌面的斜插的匕首接着道:“你冷不丁抽风将刀插在桌上,不就是想通过把其当镜子来偷看本君

所摸之牌吗。”

蒋凤初见云昊识破自己的计量,心里发慌道:“你这是故意给我下套。”

他联想起云昊在这局中种种怪异表现,先是扣牌再是打乱牌序出牌,原来都是在演戏,打一开始他便想用这‘北位’来赢自己。

云昊道:“下套倒是谈不上,见你自以为得势耍耍你罢了,要说到玩花样本君可是你祖宗,实话告诉你吧,就连这花骨牌都是本君想出来的玩法,你这点雕虫小技还敢在本君面前抖机灵。”

上官洛伊好笑:又吹牛,这花骨牌恐怕传习了不下几百年,这样的胡话也只有你敢胡乱吹嘘,但的确是赢得精彩。

云昊将匕首拔了出来,敲击着桌面说道:“把手放上来吧,最好拿个鞋垫咬着,免得剁手时大喊大叫咬了舌头。”

蒋凤初此时才想起赌约这档子事来,履约是不可能履约的,这辈子也甭想!蒋凤初二话不说转身立即就要跑。

“翻云!”随着云昊话声音落下,蒋凤初与那几个卫护竟同时跪倒在地,强大的灵压让这些人毫无招架之力。

云昊边摇头边叹息道:“得势便狂、遇事便跑,你们这些人就只会这两下子,毫无新意可言。”说罢收掌为爪,蒋凤初便又被一股吸力拖回到牌桌上。

蒋凤初正要呼救,但完颜暮雪早准备好一块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云昊按住其双手,说道:“本不想要你一双狗爪,但想想要是真让你使诈赢了,你可不会放过我的宝贝。”

上官洛伊听到此话立即转过身去,嘀咕道:“谁是你的宝贝。”

虽然声音极小但还是逃不过云昊的好耳朵,立即笑道:“那赤潮鸢尾珊和方寸之戒难道不是为师的宝贝?要是给他赢去岂不可惜。”

上官洛伊扭头嗔了他一眼道:“不是说要剁手吗,还在这耍什么贫嘴!”

“得嘞,为师这就剁了他。”云昊作势便要落刀,而那蒋凤初口不能言,但看那极度扭曲的

表情确实是赏心悦目。

“也该来了吧。”云昊还真不稀罕他一双手,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蒋天养在背后指使,要是的话此刻便因为现身了。

“且慢动手!”

果然,来了。

但来的却不是蒋天养,而是一位身材高挑身着男装的清秀女子,可以看出此番打扮并非是要女扮男装,因为她并未刻意隐藏女子的特征,口脂妆容也还在脸上,想来男装只是她的喜好而已。

“你是什么人,又以什么身份让本君住手啊。”云昊说道。

那女子抱拳道:“归一宗少宗主‘蒋凰仪’,不知这个身份够了吗。”

这倒是稀奇,归一宗居然是传女不传男,云昊道:“此人与本君对赌,以一双手作赌注,现在本君就要拿回所得天经地义,想必你这归一阁的少宗主也无权反对吧。”

蒋凤初见是妹妹来了可算是盼到了救星,立即开始激烈挣扎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的吵个不停。

蒋凰仪毫不在意道:“愿赌服输的确是天经地义,但此人毕竟是归一宗的人,希望云门主给归一宗个薄面将此人放了,我在此保证定给足卖下那双手的价钱。”

云昊笑道:“别来这些虚的,要有诚意先给个价,要是合适便卖你一个面子,若是不合适,大不了将手剁下来风干制成痒痒挠,给马梳梳毛赶赶马蝇。”

蒋凤初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手被按住不能动,居然想到用脚来作揖向妹妹蒋凰仪乞怜,还真是个人才。

蒋凰仪也有些犯难,不知该给个什么价,若论鉴宝估价是她所长,但这双手的确难以估价,要是出价不当那可砸了归一宗的招牌,惹来天下人笑话,想到此处不由暗自埋怨道:我的好哥哥呀,你可真是会给小妹出难题啊。

云昊也看出蒋凰仪窘境,大战在即也不想在此时多结仇怨,于是便道:“若是你没想好,那便答应在必要时帮本君做三件事,如何?”

第二百零八章 娘子关 在事前未表明要办何事之前就人答应,这样的霸王条款任谁也不敢轻易同意,蒋凰仪自然也不会贸然应承,但蒋凤初还握在云昊手里,既然对方开出条件便有生意可谈。

蒋凰仪只思索片刻便说道:“你所说的三件事,若依从我提出的先决条件,那倒不妨可以应下云门主所请。”

“说说看。”云昊道。

“你所提要求,第一,要在我蒋凰仪的能力范围之内,第二,不得有损我归一宗的利益,第三,以一年为限过期不候。”蒋凰仪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云昊笑道:“你的确像是个做买卖的,至少比你这哥哥强些。”

蒋凰仪道:“这么说来云门主是同意啦,那请说出你的让办的事吧。”

云昊道:“本君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知会你,反正眼下也无急事。”

蒋凰仪道:“随时恭候,如云门主想离开封州,归一宗可作保为你办理通关文牒。”

既然已经解决了麻烦,云昊等人也该是离开的时候,而路小北则继续回到城门处等待他的下一个对手,不同的是他这次换了个城门。

路小北举目北望,看着夕阳下官道之上四人四马渐行渐远,不免也有些怅然若失,他的剑修之路注定是孤独的,若耐不住寂寞便无法达到那至高的境界。

完颜暮雪回头看向城门楼,“那愣头青还在看呢,真不明白你何为要与这种人结交。”

云昊晃着脑袋道:“这样的人做朋友其实不错。”

“哪里不错啦?在酒楼时也没见他帮你。”完颜暮雪并不认同。

“那是因为本君不需要他帮,有时话少的人,才最值得交朋友,这些人不会将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云昊回道。

完颜暮雪打趣道:“像这种二愣子,你就不担心哪天他会找你决斗。”

“应该不会,本君又不用剑。”云昊一拍马鞭扬长而去。

彼时,鸿鹄酒楼内

蒋凰仪目送云昊离开后,若有所思道:“果然是个麻烦的人。”

蒋凤初垂着两只发肿的手哭丧着脸道:“小妹,你可要为大哥出这口恶气、、、啊!”

“你叫我什么?”蒋凰仪竟反手一巴掌甩在蒋凤初脸上,力道之大让蒋凤初在原地转了三圈。

蒋凤初捂着脸愕然道:“少、、、少宗主。”

蒋凰仪看向他的眼神尽是失望,“知道为何父亲不将归一宗交给你吗,但凡你行事周正些也不至于如此,从今日起你便在家禁足。”

“啊!”蒋凤初先是惊呼,但随后便立即委屈道:“这次要禁足多久?”

蒋凰仪:“等什么时候把那云昊的三件事办完,你便什么时候能解封。”

······

北出草原须跨过阴山十三峰,通过山间的关隘便能进入北匈边境,当然只要不怕死也可以穿越戈壁荒漠来往于两国之间,北匈虎豹骑便是如此进入的出云境内。

沙漠行走不仅要熟悉地形,更重要的是寻找水源,人可以三日不吃饭但不可一日不饮水,云昊手上有通关文牒,自然不必去冒这个风险。

现在便是要通过阴山十三峰中的‘娘子关’,一处险要关隘却取了个如此阴柔的名字的确是有失威严,但这娘子关却恰恰是,十三处关隘中从未被攻破过的关口,是封州百姓心中的‘铁门栓’。

初到‘娘子关’上官洛伊便显得异常激动,若是说女子在苍梧大陆地方不高的话,那么第一个打破这个观念便是这娘子关背后的故事,就连彪悍的北匈都对此关抱有敬畏之心,自那件事后就没敢再试图染指此关。

百余年前,娘子关那时还叫‘虎牢关’,一日烽烟再起,北匈铁蹄犯境,眼看就要破关之际,五十名新婚的出云儿郎新衣未脱,留下洞房内红盖头未揭的新娘子,披甲驰援虎牢。

奋战五个昼夜打退了北匈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最后全部阵亡无一人苟且偷生,消

息传回家中,让新妇就成了寡妇,可她们并未怨天尤人,而是披上铠甲手持利刃,再次驰援虎牢,她们不仅要带回丈夫的尸骨,还要将敌寇阻挡于关外。

北匈蛮族自没将一群女人看在眼里,但交战之后,他们见识到了痛失爱人的女人有多可怕,一群女人踞险而守,硬生生让数万凶残敌寇不能前进一步。

而自那以后虎牢关也更名成了如今的娘子关,而敌寇来犯时新人大婚的传统也传承下来,不仅对男子勇敢的证明,也是对女子忠贞不屈的赞颂。

“愿为市鞍马,从此替郎征。”上官洛伊看着关隘上‘娘子关’三个大字不由心生感叹,都说保家卫国是男儿的使命,可来到此处谁又敢说女子不如男呢。

云昊也少有赞叹道:“巾帼不让须眉。”

此世间对女子赞颂太过吝啬,幸好这‘娘子关’三个字却胜过了人间无数。

出了娘子关再经过一段崎岖的山道,眼前便豁然开朗,广袤的草原一碧千里无限延伸出去,看得人心潮澎湃只想立即跨马飞驰其上。

完颜暮雪再次见到久违的草原,泪水止不住滚落下来,家,她有生之年终于能回到故土,而不是被困在深宫中孤独终老,如今她真的带着深深的眷恋回来了。

但完颜暮雪并没有如想象般从马驰骋,反而是跳下马来去亲吻绿草,似乎是在细细体会这如梦般的感觉。

芳草袭人,花言汐虽没有完颜暮雪那般感慨,但草原人的血脉也令得她也止不住下马步行,用足尖去体验草原那绵软的触感。

上官洛伊曾外出游学,却还未曾进入过草原,因为大儒学者皆散布于中州土地上,在他们看来北匈是未经教化的荒蛮之地,此时她设身处地才明白一些云游诗人,怎会将北匈形容为世外仙境,诗歌中的滂沱大气之意,若非置身其中根本无法真正体会其中的含义。

正如此前云昊曾对她说的‘白云苍狗、野马尘埃’,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话中的意义,天宽地阔蓝天白云说不出的畅快。

第二百零九章 为了部落 云昊看着三个女子三种不同的表现,也是心有所感,当初自己在苍梧大陆上只顾四处找人打架,确实忽略是不少风景,如今重头再来放慢脚步,细细感受人生却发现自己确实是错了,刚陨落时只想立即返回上界找人报仇,但现在想来却有种因祸得福之感。

······

“喜欢吗?”

“恩,很喜欢。”

“为师问的是作为我的学生。”

“我说的是草原。”

“.......”

云昊笑着摇头对三女说道:“你们是不是该加快些脚步,再晚点可是会有狼群出没哦。”

上官洛伊听到有狼,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四下环顾除了天上的飞鸟,草原上连一只兔子都没见着,便道:“你又吓唬我。”

完颜暮雪接话道:“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荒原狼在这草原上可是一霸,不但成群结队还狡猾凶狠,而且极富耐心,一旦被狼群盯上,它们便群起而攻不给猎物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我就曾见过一头孤狼捕食,荒原狼从不单独行动,可那是只被狼群抛弃的老狼王,消瘦、伤残、饥饿,可即便是这样老狼王还是盯上了一头野牛,它一路蛰伏待机直到野牛在走上丘陵速度慢下来时,才从旁蹿出在野牛腿上狠狠咬下块肉来。”

“得了口肉吃,老狼王并未离去,而是继续跟踪受伤的野牛,等到其失血过多无力反抗时再给予致命一击,所以说荒原狼的凶性是刻在骨子里,说不定就在此刻我们已被狼群盯上,它们可能正在草丛中窥视着你我。”

完颜暮雪说得十分骇人,她希望借此来将上官洛伊吓退,要是能就此打道回府最好,省得一路看她与云昊腻歪。

不过上官洛伊虽有些害怕,但却不至于落跑,那荒原狼即便再坏,还能有云昊坏吗?要知道云昊在某些地方可比狼要危险得多。

“老师现在是要去乞颜部吗?”上官洛伊问道,因为此前云昊曾与乌兰兄妹有过约定,购买其部族的马匹。

云昊点头道:“正是,现在有两位向导想来不难找到他们兄妹。”

草原人与中州不同,他们不建村镇是马背上的民族,逐水草而居想找到可得费些功夫,但草场划分却是有界限的,要是将牛羊赶到了别人的草场,那么一场恶斗将无法避免,所以草原部落虽没有固定住所,但迁徙的范围却是固定的。

牧民会根据季节而选择放牧的地点,如今正值入冬时节,牧民大多会选择丘陵地带放牧,和暖时节在水边放牧是因为青草生长速度快,可持续放牧,丘陵地则用于蓄积草料以待冬日来临,还可利用地形躲避风雪。

乞颜部的草场靠近出云边境,因其并不好战,所以平时常去出云商人临时搭建的茶马市置换物资,相互之间也相互熟络,所以乞颜部入出云贩马也不会受到阻碍。

完颜暮雪过去曾亲至乞颜部选马,对其活动范围也有所了解,作为向导很快便找了乞颜部的营地。

但今日的乞颜部却透着古怪,营地外架设着拒马栅栏,营地内也充斥着紧张的气息,还加强了守卫巡视。

当看到有生面孔靠近时,立即发箭以做警告驱离。

云昊冲营地喊道:“告诉乌兰兄妹,说故人云昊来访,让他们速速前来迎接。”

片刻之后,乌兰赫雅便驾马出迎,见面之后云昊发现她神色不对,也不好多问只能先随她进入营中。

进入帐篷之后,云昊便看到了躺在毛毡上奄奄一息的乌兰巴托,想必这就是营地气氛凝重的原因。

“这怎么回事?”云昊皱眉道。

乌兰赫雅伤心道:“之前云大哥你在我们这定了五千匹马,我们对朋友从不失信,可就在数日前,铎鹿部却以王庭需要战马南征为名,要强买我们的马,我哥不同意,他们便让人放冷箭暗算,还说若不交出马匹便要灭了我乞颜部。”

上官伊洛此时正在为乌兰巴托检查伤势,之前在白云城疫症爆发时她有了不少行医经验,虽算不得名医但一般的病症还是能看一看的。

乌兰巴托所

中箭伤位于后肩,并不在致命之处,况且乌兰巴托本就生得人高马大,即便受伤也不至于会如此严重。

“老师,他伤很是古怪,但看伤口却又不像中毒。”上官洛伊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奈摇头。

完颜暮雪接话道:“当然不是中毒,他是中了魂术。”

乌兰赫雅听见完颜暮雪懂得伤情,立即道:“这位姐姐既然能看出我哥伤势,就帮帮我哥吧。”

完颜暮雪看向她道:“你是赫雅吧。”

乌兰赫雅瞪大眼睛道:“姐姐认识我?!”

完颜暮雪摸着她的头,温柔道:“那年我来选马,就是你哥哥为我牵的马,那时你还没马腿高呢就吵着让我抱你试马,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啦。”

乌兰赫雅直愣愣看向完颜暮雪,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少司命姐姐!”

完颜暮雪笑道:“想起来啦,你放心只要是萨满所行之术,我便有法可解,也算是还你哥哥为我选得好马的人情。”

乌兰赫雅见哥哥有救,自然是千恩万谢。

完颜暮雪要为乌兰巴托解除魂术,不便被人打扰,众人便先到帐外等候。

“本君定的马在哪?可否前去看看。”云昊环顾营地周围,却没发现养马的迹象,所以才有此一问。

乌兰赫雅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部不爱争斗,族群人少也不如其他部族,如今被铎鹿部要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让族人将马匹带出四处放牧,才不至于被强行抢夺,所以云大哥要看马还得等消息,此时我也不知道马群在什么地方,实在是不好意思。”

云昊道:“你们连订金没收,却还能如此守信,这倒让本君十分佩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看不成马了,那便来商量商量接下来事吧。”

乌兰赫雅不解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

云昊叹道:“不是说这几天那个什么部族要来抢马吗,不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岂不是后患无穷吗。”

第二百一十章 铜顶大帐 乌兰赫雅张大嘴巴,吃惊道:“铎鹿部可是北匈八十三部中排前十的大部族,虽然他们族内大多男丁都已南下了,但留守的千人队还有好几支呢,我部可战的就只有一支百人队,实力差距太大守营地还困难,还击可不敢想。”

“哈哈哈。”云昊笑了起来,“过去本君身为先锋,哪次不是以寡敌众,要是来少了,本君还嫌杀得不痛快。”

上官洛伊拽了拽正得意忘形的云昊,悄声道:“你忘了答应过我,不再以身犯险啦!那日承诺还言犹在耳,你怎么说话跟放那啥似的呢。”

现在上官洛伊已经逐渐‘昊化’,有时会不自觉的会说出些粗鄙之语,但好在底蕴修养极好,才不至于将脏字脱口而出。

云昊本打算借机探查一下北匈的战法与实力,却没想到被她一通数落也没了心气,思索片刻后,对乌兰赫雅说道:“记得你在庄子时说过一个故事,其中还提到过一个黑萨满所布置的煞地,是也不是?”

乌兰赫雅道:“我可没撒谎,那地方确实很凶险,已经成了族内的禁忌,云大哥打听这个做什么?”

“本君要在那聚歼那个铎什么部。”云昊坏笑道。既然各部族草场是固定的,那这块煞地便一定在乞颜部地盘内,旁人知道的应该不多。

“铎鹿部。”上官洛伊实在看不得他这不记名的臭毛病。

“管他什么部,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云昊笃定道。

······

入夜·铎鹿部·部族铜顶大帐

熊皮座椅上一位留着铜钱鼠尾辫的大汉,正大口撕咬手中的牛肉,一大口下去肉还滋滋冒着血沫,竟还是块半生熟的肉。

鼠尾辫大汉连吃了几大块牛肉,手抹了把胡子上的血沫边啜边说道:“其实大祭酒不用亲自来,乞颜部这点事还难不住我‘巴图鲁’,即便没有大祭酒出手,那乌兰巴托也不是我的对手。”

铜顶大帐内还坐着

一个人,这人的脑袋犹如一颗鸡蛋,没有半根毛发,但无法令人觉得可笑,反而让人感到心里发毛,因为此人脑袋上青筋满布很是狰狞可怖,正是王庭新任‘大祭酒’巫木候。

巫木候说道:“太过自信也不是好事,你不派侦骑前往监视,要是让乌兰那两兄妹将马赶走,到时你我可不好交差。”

巴图鲁啐了口吐沫道:“草原有草原的规矩,要马不过只是借口,只要有了乞颜部的草场,我们铎鹿部将能得到更多的马,但必须要一个开战的理由,不然其他部族也会来抢。”

巫木候道:“巴族长,王庭征马可不是让你抢夺草场的借口,要是你凑不足万马良驹,大可汗怪罪下来你可担戴不起。”

巴图鲁拍着肚皮狂笑道:“大可汗?若没我们扶持他当得上这大可汗吗?”突然他目露凶光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我对他的承诺已经兑现了,他对我的承诺呢?什么时候把我这铜顶大帐换成银顶,他才是真正的大可汗,要是做不到,就别怪我为自己拿些好处。”

巫木候起身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必再留下来了,但还是那句话,此次南征大军需要大量马匹,你的目光若只在这草原上,这辈子也能与牛马为伍。”

巴图鲁对着巫木候离去的背影,喊道:“我目光短浅只看得到嘴边的肉,看不见大祭酒说的东西,大可汗想吞了封州只怕他没那么好牙口。”

此时又有一位壮汉走进大帐道:“族长按你的吩咐已选了千人精骑,马也喂足了草料随时可以出发。”

巴图鲁笑道:“说好了明日要马,现在月亮已经偏西,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明天了,嘿嘿,我可没说是白天去要马,算不上欺骗长生天,来人啊让他们随我一起踏平乞颜部。”

夜高天黑日·杀人放火时

千余骑快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向乞颜部的草场飞奔而来,这些骑兵皆是铎鹿部的强壮的武士,胯下所骑也都是千里挑一的高头大马,千骑狂奔如狂浪拍堤声

势浩大。

正在疾驰之际,一支利箭却悄然破风而来,一箭便将一名骑兵射下马来,突遇偷袭,巴图鲁寻着箭飞来的方向就看到一人一马立于丘陵之上。

巴图鲁抽出弯刀,吼道:“先杀这放冷箭的人。”

所有骑兵立即偏转马头朝丘陵冲去,而那放箭之人又连发数箭之后才调转马头朝后逃去。

在追击的过程中巴图鲁感到了不对,这人好像有意将他们带离原来的方向,便立即停止了追击,说道:“留下三百人跟我接着追,其他人去乞颜部别让他们有机会做准备。”

就在这时所有的马匹都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就连经验老到的骑手都无法安抚惊马,即便是巴图鲁那久经战阵的宝马也开始不受控制。

“这地方有古怪所有人都快退出这里!”可即便巴图鲁发出了命令,手下人也已经领命但马却不停指挥,竟然全挤在了一起。

当马群感受到威胁时才会像这样聚拢在一起,巴图鲁立即想到他们可能误入煞地,震惊之余只听他对四周狂吼道:“巫木候!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有本事就滚出来别做这些鬼祟的事!”

可喊声没喊出想找的人,却换来了一轮箭雨,利箭由四面八方射来,马已不再受控骑手们更是成了活靶子,不少人应声坠马。

巴图鲁立即下令道:“弃马、快弃马!用马身做掩护放箭回击。”

可等骑手刚一下马,新一轮的箭雨便再次袭来,所不同的是这次是点着火的箭,马匹本就受了惊吓,再加上被火这么一烧,立即开始猛尥蹶子,把原本藏身马群中的骑手这顿爆踹,别说用弓箭还击只怕想站着都不容易。

巴图鲁面对此乱局几乎无招架之力,怒吼道:“是什么人要害我!说句话,好让我也死个明白。”

但四周却悄无声息,好像伏击的人已经离开,巴图鲁也顾不得马匹,立即招呼着手下人先逃离这片诡异的丘陵地。

第二百一十一章 荒原狼 巴图鲁带着残余铎鹿部众,狼狈的逃出山坳,粗略一算竟损失了半数以上武士,战马更是一匹也没带出来。

巴图鲁咬牙道:“只要我还有命在,等回营再集结人马定杀回来报仇。”

“嗷~~~”

随着一声狼哮,刚还以为得救的众人立即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此刻在圆月落下的丘陵之巅,一个巨大的黑影赫然出现,正用其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的注视着丘陵下的猎物。

荒原狼王!

血腥味在草原上传播得特别快,而这群嗜血的猛兽会以极快的速度赶来,随着两边丘陵上的黑影聚集得越来越多,也注定了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开始。

巴图鲁癫狂的笑道:“难怪对手没将我们赶尽杀绝,原来这便是他们的援军啊,但向来只有我吃肉,还没听过肉吃我的,今天就看我剥了这狼王的皮来做椅垫。”

山坳内群狼扑食,远处小丘上有一人正默默注视着,正是大祭酒巫木候,他没有施加援手并非是记仇,而是因为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你的同伴可正身陷危险之中,你怎么不去解救他们啊?”

巫木候狞笑道:“此时最大的危险就站在我身后,我要是有所动作,想必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况且我只想要马,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那倒不至于,本君至少要先问问话,问完了才考虑你的死活。”另一个人竟是云昊。

原来云昊与乌兰赫雅一直在铎鹿部外监视着,当发现营中三更造饭、四更喂马,云昊便知道这是要趁夜想偷营,于是便让乌兰赫雅引敌前往煞地,再带领手下的百人队进行伏击,自己则是继续留下的观察,这才发现了跟在队伍后面的巫木候。

巫木候道:“中州人我想问问你,我的目的是马,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如今南边已纷乱不堪,你竟还有心思跑到草原上来管闲事。”

云昊道:“来草原当然是为了马,这铎什么部竟敢打本君马的

主意所以他就得死。”

巫木候道:“看来你我目的一样,还是免不了要决个生死。”

云昊笑道:“目的一样,但却不冲突。”

巫木候也笑道:“这倒稀奇,你倒是说来听听,你我都想要乞颜部的马,又如何能不起冲突。”

云昊道:“乞颜部的马是本君早已定下的,而你只是要马却不一定是要乞颜部的马,那铎什么部的马同样也是马,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巫木候看向云昊,那张布满青筋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想让我去抢铎鹿部的马?!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与巴族长可是盟友。”

“那你还不快去救他,再晚点可能连骨头都不剩啦。”云昊坏笑着接着道:“要真是盟友你悄悄跟着他做什么,可别说也是草原上的传统哦。”

巫木候笑道:“你想怎么样?”

云昊道:“很简单,他的大营内还有良马无数,但却是有主之物,要是他们一夜之间全死光了,有主便成了无主,谁都可以拿。”

巫木候道:“那可是还有几千人,想要一个不留的杀光他们可不容易,要是逃脱一个便是后患无穷。”

云昊道:“所以才找你啊,你既然能从那里出来就也能进去,只要在饮水中下点东西,还能有人走得了吗。”

“你想借刀杀人!”巫木候可不会轻易受人驱遣。

云昊道:“本君可没逼你,要是你不答应,本君便去将那族长救下,之前在山坳内他好似还喊了你的名字,由本君这个救命恩人告诉他是你设计陷害他,想必他不难相信吧?”

巫木候有些吃惊道:“你怎知他叫的是我!?”

“乌兰巴托中的那一箭被施加了魂术,想必是个黑萨满所为,而你身上所散发的魂气正好印证了本君的猜想,加之你鬼鬼祟祟跟着那个鼠尾辫,这样的盟友关系根本就经不起考验,你说是吧?”

云昊接着道:“他现在可撑不了多久,你要是

不答应,那本君可要动手救人啦,到时便赌一下他会信谁。”

巫木候咬牙道:“好,我去屠营,但你也保证那巴图鲁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成交,合作愉快。”云昊道。

······

山坳内,数目庞大的狼群已经团团围住了铎鹿部剩下的武士,并不停在周围游走,只要有哪个武士稍不留神,便会被拖入狼群当中,继而被啃食殆尽。

狼牙咬碎骨头的声音,如鼓槌般敲打着剩余人的心,每一下都能让其震颤,狼群之所以没有群起而攻,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消磨猎物的斗志,从而达到花最小的代价换来更丰厚回报的目的。

尤其是土丘上只能壮如野牛般的狼王,黑色皮毛油光锃亮,将它身上的众多伤痕掩盖得很好,但却无法掩盖那只瞎眼上的三道爪痕,这是它与上一任狼王争夺对狼群的控制权所留下的,一只眼睛换一个王位,对于现在的狼王来说相当划算。

独眼黑毛也成了狼王的特征,草原上的人都忌讳‘狼王’这个词,便给它起了个‘黑死神’的外号,就连爱哭闹的孩子听到这个外号都不敢出声,生怕将狼王招来。

草原人敬畏长生天但却恐惧黑死神,毕竟黑死神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东西。

铎鹿部的武士越来越少,狼群的包围圈也越收越小,很快几百人便只剩下以巴图鲁为首的几十人,而数倍于铎鹿部的狼群也不再浪费力气游走,而是全都停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黑死神此时也悄然而至,狼王高大的身躯缓缓穿过狼群,所散发的压迫感完全不亚于一位道王境强者。

巴图鲁身为族长知道已到了和紧要关头,他自然不会选择龟缩不出,而是也坦然的面对狼王,要以对决的方式来换取一线生机。

草原上各部族之间有了纷争,往往会选择对决的方式来解决纷争,不但能彰显自身实力,还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得更大的利益,这一点与荒原狼的习性相同,毕竟这里是个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世界。

第二百一十二章 黄金血脉 狼王盯着走上前的巴图鲁,它只是发出一声咆哮,数千荒原狼立即齐齐退了一步,把合围圈扩大的同时也将狼王让到了最前面。

对决是草原的传统,无论是人还是兽秉承着这个最原始的规则。

抡起弯刀巴图鲁便朝狼王砍去,他本就强悍一刀之威能断金分石,但狼王见弯刀砍来只张嘴一口咬下,玄铁锻造的钢刀好比纸糊的一般瞬间碎裂,还没等巴图鲁收招狼王已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咔嚓!”骨头碎裂之声,夹杂着巴图鲁的惊呼响彻整个丘陵地带。

巴图鲁用另一只手死死抱住狼王的头,用脚自踢狼王柔软的腹部,可狼王两只锋利的前爪却已划开了巴图鲁的肚子、、、

黑死神之名并不是用来吓唬小孩的,而是它确确实实能带来死亡。

族长已死余下的人已然成了群狼口中的肉,无非只剩下咀嚼与吞咽而已。

此时铎鹿部营地外,随着最后一处营火熄灭,红日也缓缓在草原尽头升起,云昊居高临下看着死寂一片的营地,却没有得胜的喜悦而是陷入了担忧,这黑萨满手段歹毒,而是草原上的部落彪悍,这对于此次北伐来说可算不上是好兆头。

“云大哥,巴图鲁的千人队已经全落入狼口,我们也回营地吧,我有些担心哥哥的伤势。”乌兰赫雅确认巴图鲁不再是威胁之后才拍马赶来。

云昊回道:“好久没看日出了,你先回去吧。”

当乌兰赫雅离开时看到了身后冒了滚滚浓烟,便知道从此草原上再不会有铎鹿这支部族了,其余部族只要看到黑烟,定赶来抢夺草场又不知会因此多少部族消失。

还没等乌兰赫雅回到营地,便看到乞颜部有队人马已经前来接应,当见领头的是完颜暮雪时,乌兰赫雅高兴的挥手高喊道:“少司命姐姐!!!”

随着两队人马靠近,让乌兰赫雅更惊喜的还是,还吊着膀子出现在队伍中乌兰巴托,看他现

在气色便知道已经没有大碍,也意味着乞颜部的厄运就此消散了。

“小雅,云昊呢?!”完颜暮雪并没在百人队中看到想见之人的身影,当下便紧张起来。

乌兰赫雅勒住缰绳道:“云大哥说要在铎鹿部看日出,要不我现在和你回去找他。”

完颜暮雪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带他们回去。”说罢打马朝铎鹿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铎鹿部大营起火后不久,果然引来了不少哨马前来打探情况,而随后便有几个部族赶来圈定草场,然后就演变成一场械斗。

云昊在丘陵上坐山观虎斗看得是不亦乐乎,甚至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与九幽老祖下注买输赢。

“原来你不肯回去,就是为了看我草原部族内斗。”完颜暮雪找到了云昊。

云昊笑道:“你于心不忍了吧。”

完颜暮雪道:“在草原上这种事很平常,小部落被大部落吞并,大部落因利益分裂,一年不知会产生多少部族,又会有多少部族消失,长生天都管不了我关心得过来吗,优胜劣汰自然法则而已。”

云昊起身拍打着裤腿上的碎草,说道:“本来打算处理了这里的事,便送你回家的,但忽然想到了一桩大生意,你只能再等等啦。”

完颜暮雪笑道:“我已经回到家啦,草原便是我的家,你已经兑现了你的诺言,此前你莫不是以为我是要回王庭吧?”

“其实一直想问你与王庭的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本君说说吗。”云昊问道。

完颜暮雪也跳了马,帮着云昊拍打他背上的碎草,轻柔道:“你是我男人,我的家族便也是你的家族,你即便不问我也是要告诉你的、、、”

草原上有无数的部落,但只有八十三个传统部族是从未中断延续的,这些古老的部族根据族群大小被分为四类,营中主帐篷顶嵌套有铁器装饰物的,就称为‘铁顶’共用六十八

个,属于等级最低的古老部族,乌兰乞颜部就属于铁顶。

而铜顶共有十位属于上等部族,而银顶则有四位属于高贵部族,但金顶就只有一个部族,就是传说中拥有着黄金血脉的完颜氏。

完颜氏所在的金顶大帐便是王庭,完颜氏族内又有两大分支,北院及南院,完颜暮雪的家族属于南院一支专管军政,上一任南院大王‘完颜洪都’便是她的亲哥哥,而现任的完颜无敌也就是她的亲侄子。

而北院的那一支的首领则是整个草原的王,被称为‘大可汗’掌管着草原上的一切。

通过完颜暮雪的介绍,云昊大致了解了草原上的政治体系,由于草原人属于游牧部落,根本做不到集权管理,基本上可以理解为诸侯国,没有上朝议事这么一说,要是有战事便发出金箭诏令,各部族便响应出兵,无战事时就各过各过互不影响,大部族若是起了纷争便到王庭仲裁仅此而已。

草原上除了以王庭为核心的政体之外,还有一股势力便是长生殿,草原人信奉长生天,萨满魂师作为与神沟通的使者所以地位也非常高,历代大可汗都会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萨满,作为‘大祭酒’留在王庭辅佐处理草原上的事务。

“你们自称是黄金血脉,不会真流着黄金血吧?”云昊打趣道。

完颜暮雪道:“怎么可能呢,你们出云国的皇帝自称真龙天子,难道也是龙生的吗,只是一种象征而已,草原人崇拜的长生天其实就是太阳,正如白萨满代笔光明,黑萨满代表黑夜一样,太阳生生不息让万物生长,我们草原人将它金色的光视作黄金般珍贵,所以才有了黄金血脉的说法。”

云昊道:“原来如此,既然你不想回王庭,那是不是想回长生殿。”

完颜暮雪点头道:“我离开了很久,是要回去看看,而且之前听你说起骨都候的事我便有些担心,又亲眼见到了有人滥用魂术害人,自我离开之后长生殿这些年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我身为少司命应当负起些责任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千金买骨 长生殿在草原上可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对于有强烈信仰的草原人来说那里是圣地也是禁地,因为神殿就坐落在浩瀚的沙漠当中,据说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宫殿,凡人难觅踪迹只有被长生天选中之人才有幸前往。

对于那飘忽莫测的神秘神殿,云昊自然也想去看看,于是道:“本君会护送你回去的,但还得先处理完眼下的事。”

完颜暮雪忽然勾着云昊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道:“这就当是你护送我的报酬。”

云昊从未经过这样的事,有些发蒙道:“这也算报酬?”

完颜暮雪四下看了看,周围不时有哨马出没,便说道:“这里人多不方便,要不你晚上到我帐篷里来?”

云昊更是不解:“去你帐篷做什么,有话现在就说,有事现在就做,本君可不喜欢磨磨唧唧的,直截了当点。”

完颜暮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跨上马背道:“天为被地为席吗?我可没你这么荒唐,今晚你爱来不来,我给你报酬你自己不要,到时后悔可别来闹我。”

说罢略带羞意的拍马离去、、、

云昊也跟着返回乞颜部,路上越想越觉得完颜暮雪的话听着别扭,但又不知是哪里别扭。

这时九幽老祖满是怨念道:“你与那豪放女有一腿。”

云昊无奈笑道:“这是什么话?”

“你休想瞒过本尊的这双眼睛,听那女人话里的意思,你们可不是头一回干那事啦,本尊天天盯着你,你是何时抽空避开我办了这么大一件事的?”九幽老祖怨念加深。

云昊不解道:“办什么事?本君还没去她帐篷呢,你现在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啦?”

九幽老祖啐了一口道:“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在这给本尊装傻是吧,你们绝对睡过了。”

“是睡过。”云昊坦言道,尽管那夜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早上的事也是知道的,两

人的确是睡在一起。

九幽老祖道:“承认了吧,既然已经都开了荤,怎不干脆也将那天生媚骨的花言汐也收作鼎炉岂不大大提升修行。”

云昊皱眉道:“你个老东西,整日的胡言乱语,本君岂是那苟且之人。”

“哎呀!你此时还装什么假道学,可别忘了庚子大比已近在眼,就连那榆木疙瘩都知道找人比剑提高自身修为,你明明有大把机会提升却愣是摆烂,真急刹本尊也。”九幽老祖气得龇牙咧嘴。

此时乞颜部已近在眼前,而所有人也都在营门外等着完颜暮雪与云昊回来,其中就属上官洛伊最为急切,看见云昊无碍立即将双手嘴边高喊道:“老师!”

云昊也立即挥手示意,九幽老祖更是气道:“又来一位!你小子可悠着点,可别修为没半点提升,还将原本的修为都霍霍没了。”

进入大帐之后,云昊立即宣布了他的计划,这也是他早上突发奇想所得的绝妙大生意,可当众人听到这个大生意都震惊不已。

“千金买骨,云大哥你莫不是疯了吧!”乌兰赫雅说话大大咧咧也没顾忌,但却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原来云昊所谓的大生意,就是千金换一副荒原狼骨,当在山坳中见到荒原狼时,他便被这种完美杀戮机器所吸引,若只看荒原狼的外表而先忽略其攻击性的话,它的确是可称为形态与气魄都绝佳的生物。

云昊道:“疯了?这多好的生意啊,既有利可图也能为草原除害何乐不为。”

花言汐也说道:“要是你花千金买那黑死神的骨头也就罢了,至少没人会敢当一回事,也不值当为千金而丢了性命,但你只要是荒原狼的骨头就花千金收购,还有多少收多少,这不是将钱扔进水里吗?!”

完颜暮雪更是直言道:“若你真是喜欢荒原狼,我去抓一只来给你便是,如此大费周章空耗精力,你不就是想搅乱草原吗,可现在大军已经南侵即使你再有大动作也很难改变。”

乌兰巴托对此却看法不同,他耿直道:“荒原狼遍布草原,袭击牛羊无数还有不少牧民遇害,云兄弟这样做有什么利益我不清楚,但对于草原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有了重金定会有人灭狼讨赏。”

花言汐担忧道:“但草原上荒原狼数以万计,一狼千金得要耗费多少金银!若是由你们乞颜部负责收购,一旦有人起了歹意乞颜部岂不是成了众矢之地。”

云昊说道:“这倒不必担心,本君早已计划好了。”说罢拿出一张五十万灵石的汇票交给花言汐道:“这里靠近出云国境,我书信一封你交予归一宗告诉那雌雄不清的少宗主,让她负责将灵石兑换成金银送来并且提供保护,这是让她做的第一件事,也并不违反她定下的条件。”

花言汐并没有去接汇票,有些吃惊云昊居然能如此信任自己,把这么一大笔钱就这么托付给她,“你就不怕奴家拿钱跑了,这草原天大地大你可找不到我。”

云昊道:“灵石比金银值钱,要是全换了能堆成座小山,即使你背得动,旁人能不打你的主意吗,再说了灵石想兑换成金银,归一宗即便想兑换赚取差额还需要时间筹集钱财,不可能一次便就兑换完成,你没机会来个卷包烩,还是安心做这个收狼骨大总管吧。”

花言汐并非真想拿钱走人,只是想听些肯定、认可的话罢了,却没想到云昊竟憨直的告诉她“你跑不了。”这让花言汐顿感失落。

此时云昊接着道:“况且你不会跑,因为本君相信一个能为了朋友舍身犯险之人,内心不仅强大而且还非常善良,唐惜君一句话你便奔赴梁州为她出头,可见是重视承诺的人。”

说着云昊竟忽然牵住花言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现在告诉我,你能为我办好这件事吗?只要你说我便信你。”

花言汐被他直视的目光看得心头狂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长这么大她还未与男子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只见她双眼迷离泛起了水雾,天生的媚骨此时竟被催动,让周围的人也感到莫名的燥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歹毒的计策 销魂腐骨说的便是如此,只要你看上一眼便不觉的迷恋于情爱之中无法自拔,花言汐此刻红唇微张,话语间夹带着兰香之气,“你让奴家做什么,奴家便做什么,你若不弃奴家也绝不负你。”

云昊拍着花言汐的手道:“乖,这才对吗,下次让你办什么事只管办就好,你办事我放心。”

“唉。”花言汐轻柔的应道,只这一字便风情万种让人浮想联翩。

完颜暮雪可有些看不下去,一把拉过花言汐说道:“小汐既然他坚持想办这件事,你?就当是帮我好了,务必要将这件事办好,这收购狼骨想必要耗费些时日,若我们不在也留下长生殿的印记,想来不会有人冒然来此滋事。”

花言汐知道完颜暮雪要回长生殿看看,不可能在这里久等,云昊自然也会跟着一同前往,上官洛伊对草原也并不熟悉,也只有她能留下办理此事,想到几人即将分开难免有些不舍。

原本完颜暮雪只是不想花言汐与云昊过多接触,但却没注意到此时云昊早已不在大帐内。

风吹草低牛羊现,乞颜部驻扎于丘陵起伏地区,只要走上高处便能看到散布在各处的牛羊,它们无须套索也无须栅栏只放任其自由的啃食草料,之所以不担心牛羊随意乱跑,就是因为外面有荒原狼出没,它们根本不敢离开太远。

“老师此计是否过于阴毒了些。”上官洛伊一直默默跟着云昊,在大帐时她没有发言,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云昊看着闲散的牧畜,以一贯的方式双手为枕躺在草坪上,淡淡道:“喔,为师自掏腰包来兴旺草原,怎从你嘴里说出来却成了毒计?”

上官洛伊坐到云昊身侧,道:“千金买骨虽短时间内不能让草原上起什么大变故,以此来遏制他们南侵的势头,甚至还能在近期内能让草原更兴旺,但若长期来看对草原是百害而无一利。”

云昊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怎么个百害而无一利。”

上官洛伊道:“千金买骨会让原本的牧民不再安心放牧,定结成了队伍外出猎狼,而老师也会兑现金银,短期内牧民见了利便会加大捕杀狼群的力度,一副狼骨便能换取千金,还有谁会做放牧这等费时费力又不一定有丰厚回报的事、、、”

说着上官洛伊看向山下的乞颜部,接着道:“荒原狼即便再多也终究有数,这些部族会从之前的抢夺草场改为抢夺猎场,草场有归属但猎场却没有界定,冲突将无法避免的越演越烈,不出三五年草原必乱。”

云昊叹道:“知道为师为何要买骨而不买皮吗?其实昨晚在见到荒原狼的那一刻,就能看出这荒原狼不及凶残还相当记仇,它们可不是野兔供人随意猎杀,一旦捕狼开始,荒原狼必定会展开疯狂报复,毛皮不易保存却气味巨大,只要留在各部落处就给了狼群攻击的目标。”

这一点上官洛伊自然也想到了,也叹道:“到时不知多少部族的牛羊要招灾,但狼再凶残也不会是人的对手,最终还是难逃被灭绝的命运。”

云昊道:“随着能猎杀的狼越来越少,能换取的金银也就越来越少,到时牧民他们会改为养狼,毕竟一副骨头就能换千金,是养是猎并无区别,牧民们不难想通这个道理,那么草原上的狼只会比之前多而不会比之前少。”

上官洛伊道:“同时牛羊的数量也会暴增用来投喂狼群,他们依然还会继续抢夺草场,如此一来纷争也将无休无止。”

云昊最后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等到狼的数量达到峰值时,为师便会中断收购,那狼群既不能食用也不能驾驭,要么打死要么放生,无论是哪一种草原都将迎来毁灭。”

上官洛伊道:“虽然不能立即现实,但这样的未来迟早会降临,这个法子的确能北匈无暇再南侵,但我怕这样做太过阴损,会伤及你的气运。”

云昊笑道:“你还怕我会被天谴啊,

要是告诉你我已受过天谴,其实也就那样你信不信?”

上官洛伊笑道:“你是说上次在白云城外被天打雷劈的事?”

云昊望向天空道:“天打雷劈算不上天谴,顶多就一天劫而已,真正的天谴要比雷劫要恐怖万倍。”

只有身陷过混沌虚空乱流当中,才能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万劫不复。

即使无法想象比雷劫还要可怕万倍的劫难是什么,但若一个人真能经历那样的天谴而不死,想想便知道绝无可能,但不知为何,上官洛伊却无来由的相信云昊的话。

“那一定很痛苦吧。”上官洛伊轻抚着云昊的脸颊,不带任何暧昧只是纯纯的心疼。

云昊将手附于她的手背上道:“都过去了,我还应该感谢那次天谴,要不然哪里能遇见到你们这些有趣的人。”

上官洛伊将手抽回嗔道:“你们?看来你记挂的人还真不少啊。”

云昊拉过她的手继续放在自己脸上道:“就这样别动,暖暖的很舒服。”

上官洛伊本想立即将手拿开,但最终还是没舍得,只道:“想要实施这个计划定需要庞大的银钱作为支撑,即使你这次得了一百多万的灵石,不算之前留云姐姐的五十万,就算花完剩下的也不一定足够啊。”

云昊用她那若如笋芽般温润的手磨蹭着脸,享受道:“为师充其量只是垫付,这笔钱迟早要着落在隆兴帝那小子身上。”

上官洛伊竟任其摆弄自己那只不染俗物的素手,有些担忧道:“北匈南侵确实可恶,但草原上还有不少像乞颜部这样的不好战的部族,若你的计划真现实了,对这些部族来说也是灾难。”

千金买骨的计划一旦实施就不会因人而异,不论部族是否好战都难免会卷进这股洪流当中,即使察觉到危险,可在巨额回报面前也会丧失戒备之心,屈从于贪欲所带来的支配。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十二骨相 贪欲犹如天堑,一旦动念便无法填满,面对诱惑又真有几人能坚守本心,一旦开始猎杀荒原狼,人们只会担心一件事,就是自家的马有没有别家的马快,带出的箭矢是否充足仅此而已。

云昊十分理解上官洛伊的担心,读书除了净化自身提高觉悟之外,更该有悲天悯人之心,于是便说道:

“人向来都是自救,事情能不能发展到那一步,全看他们自己,而不全是在于我的计划,在种族危难之际总会诞生出英雄来,正如黑夜哪怕再长,太阳依然会升起一般,若草原上没有出现这样的人,只能说明他们不被上天眷顾,是长生天所抛弃的人。”

上官洛伊道:“你也信有长生天?”

云昊道:“信,怎么不信,据说长生殿漂浮在空中,要是传说是真的,有个长生天住在里面又有什么奇怪的,安排好这里的事我便要去看看。”

上官洛伊白了他一眼道:“是不是飘在天上,你直接问那个王族女人不就好啦,找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无非是想与她前往罢了。”

云昊道:“你不想入大漠看看吗,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步路,况且听别人说有什么意思,传说当然是要亲自去验证才有趣不是吗。”

“别人?”上官洛伊完全没在意整句话,她的关注点只在这一个词上。

其实此来草原,她本就有意要前往大漠看看,却不想是作为别人的陪衬而去,只想着好好看看那苍梧大陆上最神秘的不毛之地,见识一下万里黄沙又该是怎样一番奇景。

云昊认真道:“你是我的人,她是长生殿的人,不是别人难道还是自己人?”

上官洛伊玩笑道:“那可难说,说不定你想当那长生殿的上门女婿呢。”

可云昊听罢便怒道:“敢招我作赘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此话以后不得再说。”

上官洛伊觉得此刻好面子的云昊十分可爱,不觉随手捏了捏的脸,好似他不再

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坏人”,而是变成了一个争强好胜倔强的大孩子,激发起了她天生的母性。

云昊也不躲只道:“为师忽然想起件事来,那日你与为师打赌输了,戒尺可还没打呢,本说好入了封州就执行,但却被那无赖一搅和全给忘了,现在正好得闲就在这打吧。”

上官洛伊暗骂道: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就是个一等一的无赖。可看云昊的态度不是虚张声势的吓唬自己,也知道此劫是赖不掉过,只能羞臊道:“在这里不行,被看见可没脸见人。”

云昊四下环顾道:“哪有人看?”

上官洛伊起身边跑边颤声说道:“这么多牛羊都在看,你若真想打今夜便到我帐中来,若你不来此事便做罢了。”

看着一路小跑远去的上官洛伊,云昊冲她喊道:“牛羊天天被打屁股,早就见怪不怪啦。”

上官洛伊闻言差点没羞得一头栽倒,踉跄几下后立即掩面飞奔而去,好似真成了被拍打驱赶的羊群。

云昊笑了笑继续躺平,喃喃道:“怎的都选今晚,莫非是何黄道吉日?”

九幽老祖又现身道:“屁的吉日,本尊看是你忌日才对,你这烂桃花的命今日便要应劫啦,依我之见倒不如两个都不选,你马上就要离开此地了,不如先吃了那媚骨再说。”

云昊嘲弄道:“吃?!你可真会用词,本君不知道你为何对花言汐有此执念,莫非你曾被这样的女人深深伤害过。”

这句话像把钢刀狠狠的劈在了九幽老祖的心口上,但他很快便恢复过来,说道:“老天是公平的,在每一个星界都会有先天根骨奇绝的人诞生,但这些人能将这份馈赠发挥出多少,便要看其后天修为悟性,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

等这些人死后根骨才会另择新主托生,所以才有了‘十二骨相’一说,而这十二骨相中唯有‘媚骨’最为特殊,是唯一能生前转嫁的根骨,因为媚骨便是为了影响

他人而生,亦可被他人吸取收归自用,有了媚骨的加持你将更具王者之资,影响他人更是轻而易举。”

云昊不屑道:“若真如你所说,媚骨早就成了修者必争之物,本君怎么从未听闻过此事。”

九幽老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那是因为存在两个先决条件,缺一不可为,其一媚骨拥有者是自愿放弃根骨,其二吸收者也必须是万中无一的奇特根骨才行。”

云昊立即想到了自己的‘无相’根骨,于是说道:“你说的可是我的无相。”

“不错。”九幽老祖道:“无相根骨不在十二根骨之列,属于是个异类或说是神迹也不为过,天下没有绝对上佳的根骨,所以这无相可以说是十全根骨但也是十不全根骨,它有十二根骨全部的特征所以能兼容并进,也唯有无相才可包容万象。”

无相根骨不同于其它根骨之处就在于不会固定生成,即便是上位星界也不见得能诞生出一位有此根骨之人。

云昊则关心另一个问题道:“若媚骨之主一旦失去根骨会怎么样?”

“香消玉殒,还能怎样?”九幽老祖语气中竟带有悲凉,这并不符合他的身份,甚至来说此刻的九幽老祖有些反常。

云昊没有再问,因为不必再问,九幽老祖既然知道这神秘的传承之法,必然是听闻或是见证过,而看他如此笃定媚骨可以转嫁他人,必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

而且这件事对他伤害极深,九幽老祖并非无相根骨,更不可能是女性才会传承的媚骨,这只能说明他认识一位拥有媚骨的女人,因某种原因将自身根骨自愿转嫁到了他人身上,还因此身死魂消,这才让九幽老祖如此意难平。

情关难过关关过,夜夜难熬夜夜熬,悲喜自渡,无论是神还是魔都难免俗,只是没想到这歪瓜裂枣的九幽老祖,竟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所以这情劫才是万劫之首,是仙是魔全看能不能顺利渡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暴殄天物 入夜·乞颜部营地

因白天九幽老祖的一席话,让云昊有些寤寐思服,倒不是他想要那媚骨强化自身,只是觉得自己其实对九幽老祖一无所知,算起来两人认识至今也有数百年,但对于这个曾经的对手却知之甚少。

一个能让九幽老祖这样的魔人心动的女人,应该是怎样一位的特别女子?

这时一句诗文不觉浮现在了神识中‘一池荷花半生梦’,那是在墨渊荷花池假山上看到的,那留诗的想必也是一位上界大能,也深受情殇之苦,才不可得斩三尸断了妄念。

胡思乱想之际,云昊不觉走出帐篷想透口气,忽而又想到了与二女皆有帐内之约,索性便想一一赴约也好以此打消无用的杂念。

可帐篷都长得一般模样,云昊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干脆就近选了个帐篷掀起篷帘便走了进去,刚踏入其内便看到一人正背对着自己。

这人正弯腰收拾着东西,但看她身上装着中州服饰,便知道定是上官洛伊,因为入草原后其他二女都已换成了北匈服饰。

看着那微微摇晃、高高翘起如蜜桃般的圆臀,云昊玩心大作悄悄走过一巴掌便拍了上去,“富有弹性手感极佳,还有九下乖乖撅好。”

女子被突然袭击发出一声惊呼,立即站直了身子愣在当场,她完全不敢相信云昊会轻薄于她。

当云昊看到女子抬起的脸后也十分尴尬,因为她并不是上官洛伊而是花言汐!忙无力的辩解道:“你怎么换了衣服,不然本君也不会认岔了人,打错了招呼。”

这是什么混账话!!!难道出云国师徒之间是这么打招呼的吗?况且明明是他轻薄了自己,反倒还来怪她换了衣服。

花言汐瞪着一双桃花眼道:“不是你让我回封州找归一宗办事的吗,我这才整理东西打算明日一早便动身,回封州当然要换中州服饰!但你、、、看也不看上来就打奴家那个地方、、、无耻。”

“是

拍,打就说重啦。”云昊继续狡辩道。

花言汐气道:“是拍还是打,这时候还重要吗!总之是你轻薄了,你说该怎么办?”

云昊不解道:“还能怎么办,要不给你也拍回来?就算是扯平啦。”

花言汐都给气笑了,“你还真是个无赖,让奴家打你岂不是又让你占了便宜。”

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打出几道黑雾直击花言汐肩背,因为太过迅猛云昊根本来不及救她,只匆忙将其推到一旁不让她再继续受伤,但偷袭之人却就此不见了踪迹。

云昊只怪自己太大意,那对铎鹿部下手的黑萨满,怎可能不对乞颜部灭口呢,说不定此时就藏在营中对他人不利。

想到此处云昊便要出去示警,但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嘤咛之声,“官家你不要走!”

云昊回头看去,只见花言汐侧卧在毛皮褥上曲线尽显,眼如媚丝声若猫啼,一支玉指来回在唇上滑动,看得云昊是血气翻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而由媚骨所散发出来的粉色薄雾,正慢慢充斥于帐篷之内,云昊也被这靡靡之色弄得口干舌燥,他虽不知道花言汐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此时自己该立即离开此地,虽然心里明白可身体却很诚实选择了留下,而且还一步步靠近花言汐。

而此时隐匿于虚空中的九幽老祖,笑道:“这就对啦,何必要违抗自己的本心呢,这花言汐完全没领悟到媚骨真正的用途,只用来跳舞献媚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本尊只不用为其打通两个灵穴便有此等效果,要是她真的能将媚骨开发,惑尽这苍梧众生也不在话下。”

媚骨忽然被激发增长,花言汐把控力不足这才遭受反噬,此时她心里也明白不该挑逗云昊,可却也不自主的做出了诱惑的举动。

而此刻两人已情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两人的内心都犹如濒临决堤河坝,只要出现一道裂缝便随时酿出大祸来,而就在此时,又有两人闯进了帐篷内。

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本就在各自帐篷忐忑不安,上官洛伊是既担心云昊会真的来又担心他真不来,而完颜暮雪则是焦躁这云昊怎么还不来。

就在此时她们都听到了,花言汐帐篷内发出的惊呼,那是云昊忽然拍打她时所发出的,两位各怀心事的女子都猜到是云昊走错了帐篷,同时出来查看也都看到了彼此,因为各怀鬼胎四目相对时都略显局促。

本想着各自回去再等等云昊自己出来,可却听到从帐篷内传来了两人对话的声音,声音不大隔着厚厚的油毡布也听不真切,两个本打算退回帐篷的人,竟又神使鬼差的来到花言汐帐篷外听起房来。

先是听来里面有些暧昧疑似打情骂俏的话语,然后别是安静,再然后就听了花言汐那声“官家你不要走”,两人当时就恨不得冲进撕了那狐媚子,但又想听听云昊是什么反应,可云昊既不说话也没见出来,外面的两人这才急忙冲进去,再等下去只怕里面的人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可进去一看果不其然,云昊和花言汐已滚做一团,尽管他们身上的衣物还算整齐,但上官洛伊一个黄花大闺女哪见过这个,一时间是又羞又气随手抓过门边桌上的胡琴就要棒打鸳鸯。

而完颜暮雪更是情绪激动,已骂道:“我把你当姐妹,你竟要睡我男人!”

但两人很快便也陷入了那粉色的薄雾之中,本就心绪激动的两人血气运转极快,而那红雾也就被吸收得更快。

两人中上官洛伊涉世未深又饱读诗书注重礼节,照理该更矜持才是,但却成了第一个将外袍褪下扑向云昊的人。

完颜暮雪也留着几分神志,毕竟她殇歌神舞也研习多年,控制情绪上还是有些定力的,不过清醒是一回事,但行动却又是另一回,她此时也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完全是出于最原始的护食本能,她认定的东西谁能不能碰,要碰也只有她自己能碰。

这一下可乱了套啦!四个人死死纠缠在一起互不相让,只剩下你拉我拽的瓜分着云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别怕有我 帐篷外是寒意刺骨的深冬,而帐篷内却是春意无边、、、

三个女子这一通撕扒,总算使得云昊那残存的那一丁点理智被唤醒了过来,只见他吼道:“死老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搞鬼,若是你真害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等我清醒后定将你收入梦枕内让你永不超生!”

这九幽老祖是见越来越热闹正暗自窃喜,本打算事了拂衣去,行了好事不留名,此刻却见云昊仍保有理智还出言要挟!

想来以云昊的秉性绝对是说到做到,九幽老祖也有些慌神道:“本尊是助你早登极乐,你不感谢还则罢了,却反倒来责难于我?真真是不识好人心,事已至此你不妨从了吧,吃不了大亏。”

“老子感谢你八辈祖宗,这些女子都非自愿,我堂堂天神之姿岂能乘人之危,你速速将她们打晕,此事便作罢!否则我们一拍两散。”云昊狠掐自己大腿苦苦坚守理智。

“都这会儿啦,还端着呢?!”九幽老祖嘴上抱怨,但心里也是天人交战,既想让他们顺理成章,却又怕云昊报复,“本尊打晕了女的,可你怎么办?”

云昊道:“我自己打晕我自己。”

九幽老祖无力挖苦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自己打晕她们?!”

云昊咬牙道:“舍不得。”

九幽老祖更慌了,这云昊小心眼可是出了名的,自己的女人不舍得打,让他这个外人来打,事后岂不是会以此为借口清算自己。

“你再磨磨唧唧,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云昊已处在失控的边缘。

九幽老祖也不再纠结,立即把握住力道打出黑雾将三女同时击晕,因这三女修为各不相同,他也怕要是打重云昊会找他后账。

危机暂时缓解,可云昊一刻也不敢放松,但却没将自己打晕而是摇摇晃晃来到帐外,盘腿打坐默默念诵在梦境中老僧木棉袈裟上的《伽罗心经》以此来稳定心神。

······

一夜过去,帐篷内三位女子相继苏醒,相互对望一时间不明所以,紧接着顿感全身酸疼说不出的疲累,随着睡意消散记忆也一点点被找回,于是乎,惊叫声四起。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云昊一手掏着耳朵一手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各位的起床气可真不小啊,声再大点这篷顶都要被掀飞啦。”

三女死死盯向嬉皮笑脸的云昊,都狠的能活吞了他,上官洛伊双手死死抓紧被子,双目含泪咬着唇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云昊坐到油毡褥子上,边从篮子中拿出白馍馍与一罐羊汤,边说道:“我怎么啦?这不是给你们送早点来了吗,这可是我头一回伺候女人,要感恩哦。”

花言汐蜷缩在一角,她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自责,毕竟昨夜让大家意乱情迷的始作俑者正是她。

完颜暮雪也很生气,她倒不在意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介意让她人也占了便宜,但心里也明白事发蹊跷,却又不能完全怪到其他人头上,于是打圆场道:“既然都发生了,那大家便认了吧,我也不妨大度点,今后你们都叫姐姐便是。”

上官洛伊哪里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事情含混过去,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以这种方式来跨过知己人生最重要的一夜,只见她羞愤之下竟拔过花言汐头上的发簪便朝脖子抹去!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看着文弱的女子竟如此刚烈,一言不合便要自尽轻生!还好云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上官洛伊的手,吼道:“你疯了啊!?”

上官洛伊泪珠不断滚落,哀戚道:“早知你是个无赖,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可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你放开让我去死!”

云昊反一把将上官伊洛拉到面前,气急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的记不得了。”说罢用手指轻点在她的额上,一道白光便投入了她的神识内,那是云昊将昨夜自己的记忆,分享给了上官洛伊。

本以为分享了记忆后,上官洛伊会如释重负,但没成想

上官洛伊竟浑身战栗不止,云昊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将其揽入怀中,正想安慰几句,但上官洛伊却反将云昊狠狠抱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在,别怕。”

三人皆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上官洛伊是不是受了刺激,而激动得语无伦次,云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你说反了吧,这话该是我说才对,要是你再欺师灭祖对我不敬,我便狠狠的打你戒尺。”

上官洛伊变得更奇怪了,她依偎在云昊怀中不肯离开,喃喃道:“再也不敢了,今后我定好好敬你爱你。”

“!”这算是表明心意吗?!完颜暮雪这可不能忍,正要上前拉开上官洛伊,但云昊却已心平气和的将昨夜的记忆,都映照在完颜暮雪与花言汐的神识内。

原来无事发生,花言汐总算是松了口气,上官伊洛反应如此激烈,她真怕因自己的体质作祟,而导致惨剧的发生,但还好云昊守住了底线并未逾矩。

几位女子刚醒来都素面朝天,云昊一个男子自然不能看着她们梳妆,于是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刚才如此激动,死抱住他不放干什么?”刚才见两人亲密举动完颜暮雪心里嫉妒,两人本来就不睦,正想借此来羞辱一下以端庄自持的上官洛伊。

谁料上官洛伊却无半点羞色,直视她淡淡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我说要从此敬他爱他,此生绝不背誓,你满意否?”

说罢上官洛伊不顾其余人的眼光离开了帐篷,当看着万里晴空白云浩渺,她紧紧捂着心口道:“原来天谴真的很可怕。”

之前云昊在分享记忆时因心绪不稳,竟让上官洛伊窥见了部分他置身混沌虚空时的记忆,所以她才会如此害怕,她怕会失去最珍贵的东西,这比起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来说,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早饭过后,花言汐已收悉后东西,拿上通关文牒只身返回封州,而云昊等人也即将进入大漠,去往那传说中长生殿。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海市蜃楼 在进入大沙漠前还要做些准备,是因为要进入大漠马匹已变得不再适用,除了要带上充足的淡水之外,还要换乘一种名为‘驼鹿’的大型坐骑。

驼鹿的蹄子比马掌还大上数倍形如面盆,唯有如此才不至于陷入松软的黄沙当中,速度上虽不及马匹,但耐力上却远超马匹,十分合适在大漠中行走。

乌兰兄妹在为他们准备好一切之后,驱马一直将云昊三人送至大漠边缘,才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几人。

初见广袤无垠的沙漠,的确是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撼,满目尽是无边无际的黄沙,骄阳炙烤着沙土让空气都发生了扭曲,吹来的风都带着沙粒让人十分难受。

云昊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进入沙漠的这个决定,完颜暮雪却是十分平和,而上官洛伊则是觉得这里充满了苍凉浩渺之意,正想着填词作赋来表发心境,丝毫不受恶劣环境的影响。

“日暮西影斜照,黄沙北荒凝云。漠漠边尘飞众鸟,平沙万里无人迹。”上官洛伊有感而发开口吟道。

云昊已被晒得昏昏沉沉,无力道:“穷荒绝漠沙尘暴,举目尽是土坟包。”

完颜暮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拍手道:“好诗句,应景。”

上官洛伊憋了眼丧气十足的云昊,暗道:“又来作这等歪诗怪调,别的你不行捣乱第一名。”

云昊此时最关心的是还是什么时候能到长生殿,于是问道:“还要走多久?”

完颜暮雪道:“这才刚进大漠哪有这么快就到,我也多年未入沙漠还得寻路前进这事可急不得,若不慎迷失了方向,可就要生生困死在这大漠当中。”

沙漠中植被稀少,沙丘也会随着风沙移动,想要找对路径就必须通过蛛丝马迹及天上的太阳来辨别方位,若不是常走这条线路别说找路,只怕没走一会就不知身处何方了。

不过好在完颜暮雪有特殊的法子,长生殿会用作了特殊记号的石块埋入黄沙当

中,只要找到这些石块,并跟随指引便能找到神殿的位置。

不过由于沙漠地貌多变,想要找到这些石头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在大漠行进了两日,上官洛伊也没了初入沙漠时那般的心气,想来那些描述大漠壮丽的词句,定是初来时所作,要真待上两天哪还有什么热爱,心中全是想尽快逃离的念头。

就在进入大漠后的第七天,淡水眼看就要耗尽,云昊三人都靠坐一处大石的阴影处躲避烈日,这大漠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白天热得要命夜里冷得要死,仿佛在这里只有两个时令酷暑与寒冬。

云昊拿出随身的水袋想喝口水,但拔出木塞的那一刻,仅剩最后一滴水还没落入口中就已被蒸发掉了。

“喝我的吧。”二女同时将水袋递到云昊面前。

云昊惯用右手就很自然伸手去接完颜暮雪的水袋,这下上官洛伊可不乐意了,冷着脸道:“你可想好啦,选错了以后可就别再指望喝我的水。”

完颜暮雪也没好气道:“我这是特意为你留的,要是你不喝我便立即将水倒了,谁也别喝。”

云昊见一件小事竟引起这么大纷争,无奈道:“何必呢。”

也就是见云昊这含混的态度,完颜暮雪本就性情刚烈二话不说立即将水袋中清水倾斜而出,上官洛伊早被这燥热的天气烤得火气上涌,见状也气上心头,将手中水囊中的水倒出,“谁怕谁呀,大不了都不过年啦。”

云昊见两人如此疯狂的举动,立即趴在地上伸手双手左右接水,来回往嘴里送,也就是这时他忽然停止了动作,因为在仰头时他看到了一座宫殿。

一座飘忽在空中的宫殿,长生殿!

上官洛伊顺着云昊目光的方向望去,也看见了那座位于云端之上的宫殿,牧民们并非夸大其词,若非亲眼见到她也不敢相信世上竟真的存在空中楼阁!!!

半空中的宫殿通体漆

黑,洁白的球形圆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辉,这绝对不是幻觉。

完颜暮雪也看到此奇景,大松了一口道:“我们终于找到了。”

有了明确的方向三人也顾不上躲阴凉,赶上驼鹿朝长生殿赶去。

当翻过一座高高的沙丘之后,映入眼帘却又是另一番景色,那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湿地,树木林立水草丰富,各类动物聚集于此一派和谐,绿洲中心是一片湖泊,有座建筑赫然矗立与湖心岛上,正是那座飘忽在空中的长生殿。

如今见到水源云昊三人可比见到长生殿还要激动,就连驼鹿都加快了脚步冲向湖中。

云昊将整个人泡在水里,他从未觉得清水是这么的好喝,冰凉的湖水也将身上的热气全部带走,没有任何话语能形容云昊此刻的舒爽。

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就比较矜持,并未下水只是在湖边找了处干净的水源简单擦拭身体,云昊没了燥热的困扰,立即来了精神不住朝二女身上泼水,很快三人便嬉闹在了一起。

长生殿近在眼前,但云昊并不急着进入,而是先升起营火将刚打来了一只野兔烤上,随便烘烤湿了的衣服。

上官洛伊对云昊这种在圣洁之地随意猎杀的行为很是担忧,生怕他会犯了什么禁忌而引来祸端,但完颜暮雪却说这里本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态区域,肉食动物与杂食动物都在一处,生存环境形成了完美闭环,若是只有食草动物,那这片绿洲早就了荒地,所以猎食算不上什么禁忌。

云昊啃着条兔腿,问道:“这长生殿怎么忽上忽下的,莫不是什么法阵秘术。”

完颜暮雪笑道:“倒算不上秘术,不过是自然现象罢了,太阳照在光洁的湖面,升腾的水汽便形成了水幕,将这里的景致倒映在了天上而已。”

不少传说故事就是因不知其原理,才会变得神秘莫测,但凡只要说穿了便再没有什么神圣性,这多少让云昊有些失望。

第二百一十九章 长生天 “那宫殿里面定然也不会住着长生天啰。”云昊坦言道,本就不报着任何希望,此刻更无顾忌。

“不。”完颜暮雪忽然神情肃穆,带着敬意道:“长生天就在殿内。”

别说云昊不信就连上官洛伊也压根不信,此处奇景既然是自然形成,便证明了并无神性存在,此时却说真有天神住在其中,试问谁又能相信呢。

完颜暮雪也不多做解释,而是等云昊休息好之后,便独自走向湖边用那独特的嗓音唱出了一曲殇歌。

随着悠扬的歌声飘至湖心,不多时便有一叶形如月牙的小舟缓缓驶来,那撑船之人身体消瘦却异常的高,初看还以为是小舟的桅杆,没想到最后却是个人。

撑船人面上还带着一副白银打造的面具,一身黑绸长袍让其显得神秘莫测,云昊已算是高的了可在此人面前也只能算个半身人。

小舟靠岸后,撑船人冷漠的声音传来:“十三年啦,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完颜暮雪微微鞠躬道:“月使,真是好久不见,这两位是我尊贵的客人,劳驾您将我们送到神殿去。”

月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侧过身让几人登船,三人上了月牙小舟之后,他便继续撑船往湖心驶去。

云昊才注意到这人用以撑船的杆子也是白银打造,上面还镶嵌了各种宝石十分华丽,各色宝石折射出来的光华好似天上星辰般闪烁,不由暗道:“小小一个船夫竟如此浮夸,本君倒要看看那长生天又会是什么模样。”

月牙小舟沿着一条水道直通道长生殿内,原以为宫殿内会更浮华但却发现这殿内粗糙得只能用山洞来的形容,墙体根本不是砌起来的而是挖出来,整座长生殿竟是在一块巨石内开凿而成,除了几盏用以照明的吊灯外,似乎就没有多余的装饰。

照理说神殿该给人一种光明神圣之感,但这里却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氛,萨满魂师即便想保持神秘,可这也未免也太过了点吧。

小船停靠在码头上,月使将挂在船

头一盏风灯交给完颜暮雪道:“我就送你到这,接下来的路你得靠自己啦。”

这不是句废话吗?云昊十分不喜这月使故作高深的模样。

跟着完颜暮雪经过了七拐八绕的通道,三人终于来到一处宽敞的大殿内,但此处却空无一人,与想象中有教众、祭司在此迎接的场景大相径庭。

大殿洞壁两旁分别雕刻有六尊巨像,这些石像的服饰与那月使相同都是长袍面具,石像均低着头俯注视着大殿正中的位置。

石像注视的地方也有尊石像所不同的是,那尊石像似乎是块水晶原石雕成的,而且雕工极差糊得几乎看不出样子,只大致能看出像是个垂目低首跪在受审的罪人。

“这是个什么意思?”云昊不解道。

完颜暮雪解释道:“这十二尊石像是长生天的使徒,为长生天传达旨意造福人间,而这跪像则是长生天的宿敌——黑煞星,多年来长生天一直在与他争斗。”

“一直在争斗、、、”也就是说没打赢啰,既然没赢干嘛要摆这么个雕像,这不是典型的打不过便来恶心人吗?云昊不由嘲弄的一笑,看来这长生天格调也不太高啊。

说着云昊便靠近那水晶雕像,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云昊便暗自吃惊,这水晶原石不正是在噬土兽母巢中发现的,那种能抑制灵气的黑晶石吗!

这里出现这种黑晶石莫非这也有一处灵气泉眼不成?!

有了个发现云昊立即道:“你之前说长生天住在这,他人在哪里?”

完颜暮雪道:“我只说他在殿内,但却没说是住在殿内。”

云昊迫切道:“我管他住殿里还是住湖里,现在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完颜暮雪有些歉意道:“找不到的,你只能感受,如果你是长生天选中的人,自然会与他有感应。”

这说法有些玄妙并不好理解,什么叫感受到他的存在,莫非真是天神用心灵进行传达神意不成。

完颜暮雪此时走上了大殿尽头的祭台,她从神坛上取来手铃脚铃一一佩戴,又拿起铃鼓开始了一段神舞表演。

这段神舞与之前见到用来蛊惑人心的舞姿不同,仪式感相当浓烈,完颜暮雪神情庄严肃穆,举手投足间大气圣洁,的确是配得上为神献舞的规格。

舞罢,礼成。完颜暮雪虔诚的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一段洁白的长巾仰头祷告。

云昊耐着性子等待,想看看这神秘的长生天究竟是个什么鬼,可等了许久却没有丝毫感应,而就在此时上官洛伊却喃喃道:“他在召唤我。”

云昊见上官洛伊有些失神,立即拉住她道:“谁在召唤你,他说了些什么?”

上官洛伊竟甩开云昊的手不再理他,自己缓缓向祭台上走去,而完颜暮雪此时却像被定住一般完全没有反应,云昊只能跟着上官伊洛不让其离开自己的视线。

上官洛伊来到祭台之后,拿起神坛上一根巨大的鼓锤,重重的敲在一面铜鼓上,低沉的鼓声震得云昊心脏猛的收缩。

好诡异的铜鼓!

那铜鼓形如磨盘,上面满是一圈圈奇怪的符文,正中的位置有一个太阳图案。

云昊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些符文,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而此时,上官洛伊已经敲响第三遍铜鼓。

而整个神殿内也回荡这铜鼓奇异的声响,听着既像铜鼓的余音又像金属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声音,听着让人十分难受。

突然,整个祭坛开始剧烈摇晃,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云昊立即冲上前去一手抱一个,想趁祭台没垮塌前将人救出去,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祭台已经分崩离析。

云昊抱着二女与破碎的祭台一同坠落下去,但祭台下方竟是个深不见底的深坑!要是直直跌落下去只怕会粉身碎骨,云昊立即借助掉落的碎石反复跳跃想借力跳回地面,但终究是徒劳无功,无法改变下落的困境,只能展开金翼用做缓冲,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七窍玲珑心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云昊睁开了眼睛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依稀记得自己掉入深坑,之后如何落地的却是想不起来。

但现在最重要不是身处何地而是先找人,他立即呼唤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的名字,可却没有得到回应。

而且更要命的是云昊发现周身的灵气皆被抑制,难以发挥出来,在未知却黑暗的环境下相当不利,但幸好方寸之戒中还有那只乾元箭,此箭用作箭翎的正是朱雀之羽,能发出微弱的火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却也十分够用。

随着朱雀之羽闪动的火花,一番奇异景象出现在了云昊前面,巨大的圆弧形穹顶上有无数的结晶体,不规则的晶体表面同时反射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最后形成了满天星斗,让人仿佛是置身于浩瀚星海一般。

云昊见到这景象也是一惊,原来这祭台之下竟全是黑晶石,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被挖掘后所形成的空间,而被挖走黑晶石不用说,定是用来压制苍梧大陆上各处灵气泉眼。

搞了半天原来封住苍梧大陆灵气的根源是在这啊!

周围反射的火光让云昊视野开阔起来,也得以看到远处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二人,她们仿佛是受人操控的木偶一般只知向前走,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因为她们面前就是一道深不见的沟壑,若再往前走去定然万劫无复。

情况危急,云昊不敢大声惊扰二人,自己则加快步伐迅速朝两人奔去,就在这时一道火光从她们面前的深渊中从直冲上来,在快到穹顶时那火光突然如折扇般展开,一个巨大的火影立时出现在半空之中,熊熊烈焰将周围照得通明。

云昊看见那东西失声道:“我的乖乖,原来是这个东西藏身在此处啊!”

紧接着一声石破天惊般的鸢鸣,刺耳的声波之下周围的那坚不可破的黑晶石,都因这唳声而产生了裂纹。

那展开的巨大火影此刻火光消散,落向地面的同时还带着一股强大风压,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也被这股怪风吹得朝后飞去,

幸好被赶上来云昊及时接住才化解了险情。

而那东西落下后其真身也显露出来,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怪鸟,它硕大的鸟喙着漆黑如镰,全身的羽毛如钢刀般锋锐,头上还有三根极长的羽冠。

漆黑的怪鸟落地后竟口吐人言,狂笑道:“九百年啦!终于让我昊瑝等来了拥有‘七窍玲珑心’之人,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啦!哈哈哈!”

云昊看着那近乎癫狂的怪鸟,笑道:“金乌昊瑝,原来真是你啊。”

正肆意宣泄着情绪的金乌,没想到竟被人打扰,凶狠的朝说话之人看去,可当看到那人是云昊时,眼中的凶光立即变成了惊恐,不觉竟扇动羽翼朝后倒退了数十丈。

“星神君!!!”金乌发出战栗的尖叫。

云昊注意到金乌的两只赤色足爪上都锁着链子,而链子的另一头通往其身后的深渊当中,“堂堂神鸟怎么竟沦落至此?”

金乌此时也从恐惧中慢慢恢复过来,它盯着云昊看了好一阵后,再次惊讶道:“你的神格消失了?!”

云昊知道瞒不住立即道:“只是暂时潜藏罢了,想恢复随时都可以。”

金乌壮起胆子道:“不对,你是被剥夺了神格。”确认之后,它立即改变了态度,用戏谑的口气道:“你堂堂天界煞神怎也落得这般田地?”

金乌态度转变云昊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无法再震慑它,立即道:“你怎么忘了,当初要不是本君手下留情你可活不到今日。”

不提还好,这一提起金乌怒道:“你手下留情?!你击碎扶桑木屠灭我百余同族,要不是当日我侥幸逃脱,只怕也被你所剿杀!你居然还有脸说手下留情!”

云昊道:“天条规定一界一金乌,你族竟聚众降临同一星域,使得一个个星位被毁灭,本君是听了天帝的指派前去征剿,你要怪就怪天帝去。”

金乌道:“谁不知道你与那十方天帝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在上界你是听调不听宣,若不是你

愿意谁能指派于你,你灭我族,我也要灭你一族、、、”

“原来你出现在这,是因为要来灭本君族人的啊,可怎么又成了这般模样?”云昊想不通这来报仇的,没怎么仇没报了,反被囚禁在此。

金乌道:“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你马上就要死了。”说罢扬起巨喙便朝云昊啄来。

“嘭!”地面顿时被砸出了大坑来,攻击的威力是不小,但却没什么准头,云昊很轻松便躲了过去,而且还在抱着两个人的情况下。

那金乌一击不成又连发数击,上界神鸟的攻击方式竟如小鸡啄米,看起来却是十分荒唐可笑。

云昊也看出这金乌并未是要砸死自己,反而是泄愤多些,又避过一次攻击道:“做笔交易,本君放了你,你带我们离开此地如何?”

金乌道:“做梦去吧,你落入此地便已是我盘中餐、碗中食,我只有办法脱困,何须与你交易。”

神鸟毕竟也是鸟,在心智上与人还是存在不小的差距,只这一句话便漏出破绽来,云昊自然马上意识到了这点,这金乌要真有办法离开又岂会等到今日,那必定是今日发生了特别的事才让它又了离开的办法,而之前它得意时所说的‘七窍玲珑心’便是关键。

这就难怪金乌看似攻击凌厉,但没下死手的原因,并不是它想戏耍云昊,而是不想伤了云昊抱着的人,这人定是上官洛伊无疑,如果要是完颜暮雪估计它早已逃出升天。

云昊故意道:“你也不必在本君装高深,没有七窍玲珑心你屁也不是。”

“你怎知七窍玲珑心的!”金乌这脑子也是没谁了,自己说出来的话反倒忘得干净,只道是云昊已知晓了其秘密故而紧张起来。

云昊道:“既然你一心要本君死,那本君也不让你好过,这就毁了这颗心谁也并想脱身。”说罢便将手按在上官洛伊的心口上。

好在此时上官洛伊处于无意识当中,要是知道云昊这么做,真不知会作何反应。

第二百二十一章 赤足金乌 面对云昊的威胁,这金乌神鸟再次展出心智不高的本性,完全没想到云昊与手中人质的关系,也或许在它的印象中云昊就是个残暴冷酷之人,为达目的杀几人玩十分寻常。

金乌大惊,立即道:“神君不可!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七窍玲珑心给我,我定带你离开此地,我用这世间仅存的金乌血脉起誓。”

这回轮到云昊犯了难,他不可能真献出上官洛伊的心,只能先岔开话题道:“不急,还有诸事未明,本君且来问你,你为何被囚在此。”

金乌投鼠忌器,无奈道:“九百年前你毁我家园,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便想让你也尝尝失去家园的滋味,便来到你飞升的星界,根据气息在群星中找到苍梧大陆,本以为凭我上界神鸟之威,毁灭一个下位星是易如反掌,却不料、、、”

上界有三大神鸟朱雀、金乌、凤凰,这种级别的神兽要魂灭下位星界的确是轻而易举,可金乌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末位星界中,竟能让它饮恨西北。

原本这西北之地并非沙漠,而是一片富饶的土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安逸平和,却没想到平静的生活会有一日祸从天降。

当看到巨大火球从天空中砸落,那灼热的高温使得大地都滚烫起来,天上的飞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已经汽化,惊恐的人们四散奔逃,都以为是太阳陨落才会此次可怕。

但奔逃的凡人又岂能躲过注定的命运,当金乌展开其羽翼之时,死亡便已经来临,滔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灵,就连坚硬的岩石都化成了飞灰,然后才形成了这茫茫大漠。

金乌初露锋芒正打算继续焚烧整个大陆时,却迎来了阻止它继续作恶的对手。

苍梧大陆能出了一个云昊便已是奇迹中奇迹,所以金乌降临前并不觉得会有任何危险,但它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有些致命的错误不能犯,一旦犯了就足以致命,所以金乌便成了笼中鸟。

云昊却不太相信当时苍梧大陆上,还存在有能阻止金乌的力量,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发问道:“那

人是谁?”

金乌道:“我不知道,那人脸上戴着面具,但他的修为不亚于当年的你。”

“莫非当时有上界大能替我守护此界?”云昊十分疑惑。

金乌借机贬损道:“你这么好的人缘,或许会有人想不开来替你守家?”

云昊恼道:“当年巴结本君的人不知凡几,你个呆鸟就懂个蛋还知道什么。”

金乌笑道:“咯咯咯,你那“好朋友”要真是巴结你,怎么囚我于此为其开采‘黑耀镇灵石’来镇压此界灵气,朋友?你也配!”

云昊打断道:“也是他让你在此假扮长生天的?”

金乌道:“什么叫假扮!我本就太阳神鸟,你不就是为此才残害我的族群的吗,现在竟然装什么不知道。”

云昊这才想起在铜鼓上见过的奇怪符文是出自何处,记得当初就是在金乌筑巢的扶桑木上见到过,但其实这件事还另有隐情,剿灭金乌是云昊带队没错,但主力却不是他云昊,而是天帝派来协助的羽神。

此后不久还发生了羽神偷袭云昊未遂的事,九幽老祖也因此陨落于此,可以说一连串的事也是由此而起。

但这些事也不必说,即便说了金乌也不会信,只会当做是云昊的借口罢了。

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囚禁金乌的人在开采完所需的黑耀镇灵石之后,不知因何原因便离开了此界,而金乌只能在这囚笼内等待机会脱困,后通过身为灵兽特殊的感知力,开始以神之名吸引教徒建立了长生殿。

由于大陆上灵气的限制,这人族的觉悟力逐渐退化,能感受金乌召唤的人也变得稀缺,这长生殿的影响力也无法得到拓展,最后也只能偏安一隅。

金乌也默默的等待了九百年,所以完颜暮雪即便消失十几年,这少司命的位置还依然保留,不是金乌不想找继任者,而是根本没有继任者可选。

现在只剩下七窍玲珑心云昊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不能直接问金乌,为了麻痹它,

只能继续说道:“此前在上面本君看见一尊黑耀镇灵石雕像,叫什么黑煞星说是你的宿敌,该不会是本君吧。”

金乌道:“你是星神又是煞星,黑煞星之名你当之无愧,我就是要让你认罪此举合情合理。”

云昊皱眉道:“你可知这黑耀镇灵石的来历。”

金乌道:“不知,即使知道又为何要告诉你,让这些东西镇压此界灵气,同样能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云昊道:“可你却算漏了一件,本君要离开这里,并不是非你不可。”

金乌闻言有些慌乱,若云昊真有办法离开,将不需要与自己交易,但自己所需之物却还把持在云昊手中,这岂不是任人拿捏了吗!

“少在此故弄玄虚,此处有黑耀镇灵石环伺,灵气无法激发你不可能凭一己之力逃脱”金乌强装镇定道。

云昊笑道:“刚才祭坛崩塌这么大动静,本君就不信没人来查看,只要有人来本君自然便能出去。”

金乌这下松了一口气,笑道:“别痴心妄想啦,这殿内根本没有其他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云昊道:“怎么没有,至少还有一个船夫在。”

“什么船夫?”金乌不解道。

云昊奇怪道:“就在湖上往来摆渡的船夫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金乌警觉道:“那人什么模样?!”

云昊将撑船人的外貌描述了出来,而后接着道:“看他那穿着打扮不就是在大殿中,你那什么十二狗屁神使吗,你还在这演个劲啊。”

金乌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在这神殿内除你们之外没感知到任何人,而且我也从未有过什么十二神使,传承我意志向来只有少司命。”

云昊听金乌的语气不像是撒谎,而且它也没必要撒谎,这就是诡异的地方啦,完颜暮雪既然与撑船人认识,那说明这人至少在长生殿服务了不下二十年,以金乌灵兽的感知力怎会不知?!

第二百二十二章 鸠占鹊巢 万物皆有灵智,开发程度不同境遇也不尽相同,万物灵智皆有上限,若是突破这个界限,动物将升格为妖,而人则也能晋级为仙。

灵智越高越易受他人影响,尤其是有着丰富语系的人族,有了语言之后欺骗也就随之诞生,同样的话由不同人说出其效果也大相径庭,若是由一位神说出,对于凡人来说便是神意不容违抗。

金乌为太阳神鸟其感知力要远超一般人族,可通过神识影响他人,它也正是凭借此天赋,在灵力被极力压制的情况下,还能传达其意志。

但偏偏却有一个人在其地盘上生活了多年,它却没感应到半分,这让金乌十分震惊,而且更神奇的是他对萨满魂师一事也一无所知。

数百年来,它只指定少司命来执行其意愿,作为神使在人间代其发言的之人,为的就是广收信众从而找到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金乌也从未传授过什么殇歌神舞,曾经还以为是信众崇拜神明而创。

金乌也认为那些所谓萨满魂师,不过只是少司命的追随者,只要有人为其办事吸收的信众也就越多,至于少司命要怎么做金乌不管,但现在看来自己这么多年来是被架空了啊。

这萨满魂师的地位一点也不比少司命的低,甚至在少司命缺位多年长生殿依旧运转如常,想起敖娇曾常说云昊是甩手掌柜,不管门中事物,现在看来这金乌才是真正的傻地主家的儿子,一直以为自己是信众心中的神,只要源源不断有心信众加入,自己便什么也不用管。

但到头来究竟是金乌利用了少司命,还是萨满魂师借用少司命假神之名自行其道还未可知。

就在金乌震惊于长生殿的实际控制者是谁时,一个瘦高的人影出现在地下矿洞内。

“长生天的秘密不能公之于众,所以你们都别活了。”说话的正是那个撑船的月使。

金乌昂起头颅威严道:“放肆,本神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这几人是生是死,自有本神定夺。”

月使冷漠道:“神?一只鸟而已,你不配。”

金乌听罢气得羽翼都哆

嗦,吼道:“你怎敢如此与神对话,给本神跪下。”

月使用手中撑船长杆随手指向金乌,并未见其有任何攻击性的动作,可金乌却发出了嚎叫无力的趴伏在地。

月使道:“神现在却在参拜于我,究竟谁才是真神。”

云昊此时说道:“你们谁是神,本君都不关心,你只要带我们离开,这里事本君不会管。”

月使道:“主人早已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特意让我等在这里,神就该保持神秘,既然它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那么它与它任命的少司命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云昊立即道:“你的主人是谁?”

月使道:“你或许可以亲自去问,但首先你得死。”说罢将长杆挥打过来。

云昊抱着二女不好应对,全力往后退去,当被月使逼到洞壁时,云昊知道已没了退路,只能先将二女放下,只身与那月使拼斗。

月使见云昊杀来,立即沉步扎马一杆子捅了过去,云昊此前已经历过在不使用的灵力的情况打斗,此刻也是信心十足,见长杆刺来也不闪躲,单手轻松便抓住了长杆。

“你这棍法还是差了些,打鸟或许还行,但对本君这样的强者来说却不值一提。”云昊笑道。

月使只淡淡道:“喔,是吗?”

就在这时云昊手中的长杆似乎长了一截直击他面门而来,云昊反应迅速立即偏头躲避,长杆紧贴着他的耳边擦过,直直打在了洞壁上,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

要是云昊再躲得再慢一点,恐怕脑袋都要被贯穿,“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还能使用灵力?”

刚才长杆并没有脱手,所以云昊很清楚那杆子不是变长,就只能是杆子激发的灵气而至。

月使回道:“你确定我用的是灵力?”说罢抖动长杆震云昊,横扫向云昊的腰间。

还是平平无奇的一棍,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皆属下品,云昊依然没有躲,而是继续硬接下来,只见他一记凶兽狂打中的‘野马蹬

’狠狠踢在了长杆上。

可一下秒,云昊却感到从足底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道,见势不妙云昊顺势后翻卸去那股力量,而那力量掠过云昊后直径飞向远处,“嘭”洞壁上又传来一声巨响。

云昊终于不敢大意,这月使定有什么邪法能在如此的环境下还能使用灵力,两次交手月使看似漫不经心,但其招数却是招招致命。

月使似乎没了再戏耍的心思,只见他将长杆收在身后,猛吸了口气后,长杆瞬间刺出,其发招极快,肉眼几乎无法看清,云昊想闪却已避之不及,直接被长杆刺中心口,月使攻势未完,手握长杆便往前一送。

这一杆带到之前那股力量立即便将云昊击飞出好几丈,而云昊停下后几乎喘不上来气,要不是及时使用乾元箭格挡,此刻恐怕已经透心凉了,再抬头时却已不见了月使的身影。

云昊本能朝身侧使出了‘铁山靠’如老熊蹭树般撞了过去,那月使果然已来到了身边,他双手握杆与云昊撞在了一起,云昊顿感是撞在墙上完全无法撼动对方。

而月使只缓缓一推手中长杆就轻松将云昊震开,紧跟着高高跃起凌空蓄力一杆子便砸了下来,云昊立足未稳只能举起乾元箭硬抗。

“咚!”长杆与乾元箭对撞,重压之下直接导致云昊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臂便流淌下来,云昊咬牙坚持着,竟笑道:“看看是这箭杆硬还是你的撑船杆硬!”

月使依然冷漠,“如此重压,先问问你的腿够不够硬。”

此时云昊的膝盖早已不堪重负,但他不会允许自己跪下来,看着悬在头上的银杆,上面镶嵌着的无数宝石映射出无数张自己脸,都是在苦苦支撑的表情。

“本君绝不会败给你个不知名的小虾米!!!”

云昊暴怒了,他不能容忍自己出现那样的表情,他可是要重返上界的弑君者,怎么如此狼狈,只见他双脚踏地猛的发力,将压在头上的银杆推了出去,同时收起乾元箭朝月使刺去。

而月使竟直接迎向箭头,同时又将银杆挥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活死人 乾元箭刺穿了月使的胸膛,而银杆也砸塌云昊左肩锁骨,一臂换一命值得,云昊正想说些嘲讽的话,却被一记膝顶重重顶在心口上,更是直接被顶飞起来。

月使见机也跃了起来,凌空一杆拦腰将云昊又打了下去,强大的力量压使得地面都砸出了个坑来。

云昊吐出一口鲜血,看着胸口还插着乾元箭的月使,喃喃道:“这都不死吗。”

这时月使才将乾元箭从身体拔了出来,整个过程未见他流血,也未见他表现出任何痛感,好像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月使冷冷的看向倒地不起的云昊,举起银杆就要给他最后一击,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火球朝月使袭来,月使只能先撇下云昊,双手转动这长杆,让转得密不透风形长杆形成一面圆盾抵挡火球。

灼热的火球在长杆急速旋转的引导下开始涣散,由一个点变为了一个面,在卸去冲击力之后月使长杆猛的一挥,来势汹汹的火球瞬间消散。

等月使回过头再想解决云昊时,却发现云昊已经跌跌撞撞的爬起,还没走出多远又栽倒下去,他的伤实在太重,即便强撑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云昊既然构不成威胁,月使便看向刚才火球飞来方向,只见金乌用双翅强撑着身体,张开巨喙又吐出一发火球。

“没用的,偷袭都不行,更不说现在了。”月使说罢一个闪身便避开了火球,接着几个踏步便来到了金乌身前,一杆子重重砸在金乌的脑袋上。

“嘭!”银杆的撞击声震彻整个穹顶。

但这一杆子并未击溃金乌,只因它是神鸟绝不会低下高贵的头,但金乌已被震得双目充血,只见它吼道:“我能败给星神君,但绝不会输给你这个宵小!”

月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连痛感都没有的人,更不会有怜悯,对他来说要是一棍打不死神的话,那便打第二棍、第三棍,直至让神死亡。

虽然无法使用自身全部灵力,但毕竟是神鸟体魄,想要将其击杀也并不容易,月使就这样一棍接着一棍重重砸在

金乌头上,而无力反击的金乌却依然扬起头颅承受。

意识已逐渐模糊的金乌,只想着即便是死也要保持这个姿势,就在月使要给金乌最后一击时,银杆却停住了!

只因银杆被一个人抓在手里,一个曾经被上界誉为最强的人。

“它又不是铜鼓,敲它干嘛。”云昊拖着一条残臂,满脸嘲讽说道。

月使知道:“那便先杀你。”说罢又是一记强力膝顶,可这次却被云昊已同样的招式‘犀顶’给挡住了。

两膝对撞产生出一股强大能量波动,甚至让周围的气流都开始紊乱啊,两人被这股能量各自震退了数十丈。

“你居然也会用魂力。”月使有些不敢相信。

云昊轻松道:“本来不会,但睡了一觉便学会了。”

原来刚才云昊并非是濒死倒地,而是趴在梦枕上睡了一觉,这临阵磨枪是险之又险,全无防护在强敌面前睡觉,恐怕也只有云昊敢这么做。

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九幽老祖向云昊说明了当前的困局,并且在梦枕中交给他运用魂力的法门,这也全赖了之前云昊吞噬了王显的灵魂力,不然即便有法门也不能运用。

睡一觉便能学会使用魂力,月使怎么可能会信,再次挥舞银杆朝云昊袭来,云昊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蓄力打出一拳再次与月使手中的银杆撞在一起。

这一次造成能量波动而产生冲击力甚至让大地都开始碎裂,月使终于相信云昊刚才绝不凑巧使出魂力,而是真正领悟了魂力的用法,在这灵力受限的黑耀镇灵石矿洞之内,唯有魂力才能摆脱桎梏。

即便对方已知魂力的用法,但月使依然没有退缩,继续加大魂力灌注入银杆之内,誓要凭此一击彻底将云昊从这世间抹除。

云昊却突然道:“你那点魂力够,不然本君也送你点?”

随后云昊竟真的通过拳头将魂力输送进入银杆之内。

观战的金乌惊道:“居然给敌

人助力!这云昊莫不是被打坏了脑子。”说罢就感到头剧烈的疼痛袭来,话说它才是真正被打坏脑子的那一个。

但月使却对云昊的这个举动产生出了一丝忧虑,但这份忧虑马上便得到了验证,因为此时他手里的银杆开始出现裂纹。

随着细纹纷纷开始加粗就听得“呯!”一声脆响,银杆崩碎!

但云昊的拳头却没有因此停下,他的拳头穿过爆开银杆的碎片,与镶嵌其上的宝石,直接打在了月使的脸上。

这一拳积蓄的魂力瞬间炸裂,使得大地都为之震颤。

月使被打得连退数十步才勉强得以停下,他还想着反击但身体已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其脸上的白银面具也因刚才的重拳在此刻碎裂。

那是一张形如枯木般的脸,没有任何血色也没有任何表情,那是一张死人才会有脸。

“你是将灵魂卖给死亡商人的活死人吧。”云昊走向已失去战力的月使。

月使依然冷淡道:“你怎知道。”

云昊道:“刚听人说过,魔道·幽冥界有一种特殊族群,他们能贩卖灵魂同时也收购灵魂,只要与之签订契约,只要定时交付足够的灵魂便能续命,还能增强自身的收割灵魂的能力。”

月使道:“难怪你知道怎么破坏魂器,你也是魔道中人吧。”

云昊道:“那倒不是,只是刚好有位魔道的朋友而已,知道你的银杆品阶不高,只要存储魂力达到一定临界点便会不攻自破,反正你就要死了,干脆告诉本君你的主人是谁,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月使道:“我早已经死了,你的威胁对我没有半点用处,至于我的主人是谁,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但首先你得死才行。”

云昊知道不会从他嘴里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直接掐住其脖子甩飞出去,同时喊道:“神鸟看你的啦。”

金乌早已等候多时,直接吐出一枚火球将月使烧成了飞灰。

第二百二十四章 罪孽深重 对于灵兽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手刃仇人更痛快的事了,它们本性方面憎爱分明往往比较直接,金乌解决了月使之后,心情大好就连伤痛都减轻了不少。

云昊走到金乌身边,一下便骑在了它的脖子上,说道:“本君替你清理门户,你该如何感谢啊?”

金乌此刻无力甩开云昊,又不想低头继续梗着脖子说道:“感谢你?我恨不能现在就将你生吞了,你与我有灭族只恨此仇无解。”

云昊叹道:“当初你真是侥幸才得以逃脱的吗。”

“当然啦。”金乌语气竟透着一丝心虚。

云昊笑道:“小乌鸦你真是不老实啊,明明是被人所救却说成是自救,身为神鸟却没一点感恩之心。”

金乌可受不得这侮辱,立即道:“我时时感念,从未忘记、、、”好嘛,说漏嘴了。

云昊道:“就算你不说,便以为本君不知道啦,当初是少司命去你族报信,你才得以逃脱的。”

金乌失声道:“你怎知道的?”继续不打自招。

云昊道:“救你之人便是少司命对吧,她乃是我星宿海座下星官,若没有本君的命令,你以为她会去给一个素无来往的鸟群报信吗?”

“什么!?”这个消息直接将金乌镇住了,但仔细想想金乌一族确实与少司命并无交集,当初收到她的密报所以才无人相信,莫非还真是云昊指派的,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看出金乌疑惑,云昊索性道:“你族的确是犯了天条戒律,但这与本君并不相干,本君只想找强者对决,对打鸟这种事并没有兴趣,但天帝那老小子非要本君去办,还让羽神那奸邪小人当打手,本君也就挂个名而已。”

顿了顿云昊又补充道:“不过在听到羽神想灭你一族时,本君心中不忍,答应挂名出征只是借机让手下星官前去报信。”

金乌听得脑中一片混乱,但它已经相信云昊所言非虚,因为此刻云昊要杀它易如反掌,根本没有必要再扯谎,况且多年来自己一直感念少司命的恩情,就连自己的使者也以此来命名。

“这么说我报错了仇?!”金乌的头慢慢垂下。

云昊惋惜道:“你恩将仇报来此界伤了多少生灵,这份罪孽你该如何偿还?你枉为神鸟之名却行邪兽之事,看来上界因将你金乌一族从三神鸟中除名,再把金乌一族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用于警醒后人。”

金乌有些慌神道:“不可以!我族独剩我形单影只,万万不可再留下骂名。”

云昊从金乌脖子上跳下来拍着它的巨喙,说道:“那此界生灵就白死啦?”

金乌道:“那星神君你说我如何偿还。”

云昊道:“血债血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念在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且大错已经铸成,你死了他们也不能复生,不如就拿你的精血、神髓给本君淬体洗血作为对你的惩戒吧。”

金乌看着云昊痛心疾首的模样,也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于是说道:“我一定改,即使因此修为大减,我日后也会重振族威让金乌以神鸟之名响彻九霄。”

看着金乌壮志凌云的模样,云昊轻咳道:“有此觉悟便还是好鸟,但只是拿出精血、神髓还是不够的,你必须要用实际行动赎罪,本君便来做你的监督官。”

“今后但听神君吩咐,我会以行动来反省。”金乌诚恳道。

云昊指着远处的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说道:“先把她们弄醒。”

“是。”金乌答应下来。

“等等!”云昊立即道:“你之前想要七窍玲珑心,她可是本君的人你不要乱打主意。”

金乌道:“神君放心,刚才我已暗暗发下重誓,只要不受到性命威胁,绝不会再伤害此界生灵,也算是为之前滥杀无辜赎罪。”

云昊点点头示意金乌可以继续。

金乌随即发出一声长鸣,而原本木讷无神的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的眼中又重信有了神采,可下一刻便被眼前巨大金乌所震慑。

如此奇特而又庞大的巨乌,也只在上古故事中听闻过,如今正活生生出现眼睛怎让她们不心生敬畏。

“这是赤足金乌。”上官洛伊曾在古书中看过对太阳神鸟的记载,其特征正好与所见的巨大乌鸦贴近。

完颜暮雪此时也是茫然,但心中对金乌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于是喃喃问道:“您是长生天吗?”

金乌给出了回应:“是的,我的孩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完颜暮雪立即伏地跪拜,虔诚道:“敬爱的长生天,能得到您的召见是小女毕生的荣光。”

上官洛伊只是盯着金乌,并未与完颜暮雪那般心怀敬意,因为长生天可不是她的信仰,此时她更在意怎么不见云昊,而且周围昏暗自己此时又身处何地。

“你就别在那摆谱啦。”云昊的声音此时传来。

上官洛伊听到心中牵挂的声音,心中一宽立即激动道:“老师你在哪?”

“在这呆鸟身后。”云昊喊道。

“呆鸟?!”完颜暮雪心头一震,这坏人怎可亵渎神明,要是长生天发怒自己该如何才能保住他!

而上官洛伊却掩口而笑,这的确是她那不着调的老师能说出的话。

金乌闻言立即挪开身子,让出被其遮挡的云昊,恭敬道:“神君勿怪,我只是想安抚二人别无他意。”

完颜暮雪与上官洛伊都吃了一惊,长生天乃是天神怎会对云昊如此毕恭毕敬?!

云昊说道:“待本君接好手臂,为你除去桎梏便可离开这里。”

“有劳神君。”金乌谦恭道。

“你受伤啦!”上官洛伊急急跑到云昊身边,看见云昊身上多处带血,最严重的是一处就是左肩已完全塌陷,以至整条手臂无力垂在身侧。

上官洛伊只觉心中一阵抽疼,轻轻抚着那条断臂急道:“这该如何是好?”

云昊却反来安慰道:“没事的,只是锁骨断了而已,此处灵气受限我的金蚕决发动迟缓,但并非全无作用只要时间足够便能慢慢接上。”

尽管云昊说得轻松,但上官洛伊还是担心,心里暗暗自责道:我真是太没用,危急时刻总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可此时她并不会想到,自己的那颗被称为‘七窍玲珑心’的心脏,会对以后所发生的事起到多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二百二十五章 浴火重生 在云昊调息养伤的这段时间,金乌也将修饰过的言词,把整个过程告知了二女,对于金乌身为神明却受困之事,完颜暮雪并未因此而感到失望,毕竟金乌的确是上界神鸟,也是太阳的化身并未违背长生天原本的信仰。

而上官洛伊却对金乌为何对云昊如此恭敬感到好奇,但金乌却没将他们渊源讲出,因为之前云昊便交代过不得透露他的过往。

可即便金乌守口如瓶,上官洛伊也从此前云昊记忆中的天谴联想到了一丝线索,能受如此天罚之人又岂会是凡人,他既然不愿提她便当作不知,过去的已经过去,珍惜现在才是最紧要的事。

许久之后云昊的手臂终于接上,只见他走到锁住金乌的链子旁,此时细看这锁链才发现,锈迹斑斑的链条上竟浮动着一层水汽,稍靠近便顿感寒气逼人。

想要破除这怪异的铁链,想来得费一番工夫,云昊深吸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吐出,这便是使用魂力的法门‘九息吐纳法’,自身之气能清神志排污浊,只要吐纳得当便能清目明神使灵魂力更加精纯。

一番吐纳之后,云昊挥出全力一拳才将锁链击碎,看着断裂的锁链云昊才明白为什么金乌无法挣脱,锁链的断面上的金属物质与冰晶极为相似,原来这链子是用极其稀有的寒铁所打造,这才很好的抑制了金乌的能力,既然寒铁难得云昊便选了几块,收入方寸之戒当中以备后用。

没了枷锁的阻碍,金乌也得以驮上云昊三人飞回了神殿当中,而云昊做的第一件事便将殿中那尊‘黑煞星’推入深坑当中。

“你们在殿外守着,我与金乌有事要谈。”云昊将方寸之戒交给上官洛伊并嘱咐她们无事不能进来,二女也没多问便出了神殿。

金乌说道:“神君是要我的精血与神髓了吗,但我可要事先说明,我的血髓可是属火,神君想要炼化可是会承受灼烧之苦,若是抵抗不住可是会烈焰焚身而亡,可要考虑清楚是否值得冒险。”

云昊道:“本君有大仇未报

,想快速提升只能借助此法,不必担心,这小小磨难本君还扛得住。”

金乌知道云昊势在必行也不再劝阻,展开胸前三根白羽,随后用锋利的翼尖划开皮肉并击碎一段胸骨,随即一颗形如小太阳般闪耀炙热的髓血缓缓飘出,这便是太阳神鸟力量的源泉‘不灭火种’。

云昊伸出手指触碰火种,只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引燃,四肢百骸都被炙热的烈焰焚烧,如此恐怖的高温即便云昊已有准备,提前开启‘大罗金身’抵御,但还是在接触到火种的那一刻,护体罡气便立时炸裂。

受此烈焰焚身只要稍有松懈便立即会化为飞灰,云昊将所有魂力聚拢保护神识,同时还调动周身的灵气引导火焰煅烧骨骼,这份剧痛每一秒都是煎熬。

煎皮拆肉、碎骨重塑,这无比恐怖的八个字,正是此时云昊的处境,想炼化太阳精血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为之的,为了尽快免除苦难云昊甚至动用了潜藏的神血,但却不是为了抵抗痛苦,而是加速不灭火种的焚炼。

就连金乌看着也不由得为云昊心惊,对自己竟能如此之狠,究竟他是要报怎样的大仇才不许以命相搏。

就在此时,“啊!~~~”云昊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呼!!!

惨烈的叫声立即惊动守在两位女子,只见两人惊慌的冲入神殿内,当看到正被烈焰焚烧的云昊,两人都吓得怔在原地,随后又不顾一切想扑上去救云昊。

但却被金乌展开羽翼拦住,“你们即使过去也救不了他,反而会因此丧命,这只能靠他自己撑过去。”

上官洛伊顾不了这些,正试图推开挡在面前的黑翼,哭喊道:“让我过去!就算是死我要陪着他。”

完颜暮雪也心如刀绞,她知道这是淬体的最后阶段,不能没打扰只能出主意道:“他有个神奇的枕头,让他入梦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金乌摇头道:“不可,想要炼化不灭之火就必须保持清醒,一旦失

去意识便会前功尽弃,你们要是冒然干扰反而会害了他。”

上官洛伊紧咬双唇已渗出血来,艰难道:“好,我不打扰,但你要让我看看他。”

可当金乌收起羽翼事,呈现在她们面前却是已被烧成一具焦炭的云昊,如此惨状哪里还有命在、、、

上官洛伊看着云昊的惨状,跪倒在他的尸体面前,此刻她仿佛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这突发的噩耗让她措手不及。

都说真正伤心是哭不泪来的,正如现在欲哭无泪的上官洛伊,她想去抱住云昊,但又怕只要稍一触碰,他便就此灰飞烟灭。

一旁完颜暮雪同样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天人永隔了,她只能不断捶打自己的大腿,如果这个是噩梦的话,她希望能将自己唤醒。

就在二女陷入无尽悲痛之时,碳化的云昊身上开始皲裂,从碎裂处还传出一股奇特的异香,完颜暮雪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上官洛伊惊讶的退了一步,双手掩嘴泪水夺眶而出,竟激动道:“是仙丹的香气!”这个味道她十分熟悉,正是从谛听兽身上取得的那半颗仙丹所散发的丹香。

完颜暮雪当然不知道上官洛伊在说什么,她更担心的是云昊被炼成了仙丹。

而此时焦炭完全碎裂,同时所散发出的丹霞将整个大殿映照得熠熠生辉,云昊盘膝而坐全身的皮肤如刚褪壳的鸡蛋晶莹剔透,无暇的肌肤让两位天生丽质的女子都嫉妒不已。

金乌更是吃惊,只听得它奇道:“涅槃重生!?你体内怎么可能潜藏有凤凰血!!!”

上界三大神鸟都对火有绝对的统治力,但其属性却各有不同,金乌焚阳火代表毁灭,而凤凰救世炎则代表重生。

天下百鸟以凤凰为首,金乌只能排在其后,两个族群为此也爆发过争斗,所以金乌发现云昊身上竟有凤凰血才会如此意外。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九天之上 重获新生后的云昊迫不及待要活动筋骨,随即站起身来,感受着这淬炼过的身体说不出畅快,可他这一站起来不要紧,可着实惊呆了在他面前的两位女子,因为刚才的大火早已将其衣物燃尽,如今他尽显男儿本色确实令人大开了眼界。

完颜暮雪倒是还好,上官洛伊愣了片刻后才慌忙捂上眼睛,但那留出的宽大指缝却证明了,捂住是本分而开缝才是本心。

脱胎换骨后的身体让云昊十分满意,随即便来到上官洛伊身前说道:“别看了,快拿来。”

上官洛伊涨红着脸道:“拿什么?”

云昊笑道:“当然是衣服啊,难道你想让我光着屁股出去啊。”

上官洛伊才想起方寸之戒在她手里,急忙背过身去为云昊找衣服,而完颜暮雪看着云昊的背后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留在云昊肩上牙印,也因这次淬体而消失得毫无痕迹可寻。

完颜暮雪立即扑倒云昊背上张嘴就咬了下,但此时云昊的身体看似光滑细腻,但却变得坚硬无比她竟咬不动。

云昊被她偷袭不解道:“你干什么?”

完颜暮雪气道:“还能干什么!自然要给重新你打上印记。”

而上官洛伊将找好的衣服塞到云昊怀里,又一把拉过完颜暮雪说道:“我们先出去。”

尽管完颜暮雪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

云昊边穿衣服边对金乌说道:“刚才你问本君身上何为会有凤凰血,这本君可真不清楚,但之前曾服用过半颗丹药,现在想来那丹药或许是以凤凰血为丹引炼制而成,此前本君还以为丹药已经失效,不过看来想诱发丹药效用,必须要有些机遇才行。”

那丹药为上界之人炼制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想要一丹飞升却所用材料必然都不会是凡品,凤凰血有凝丹奇效,这也是云昊在丹祖那盗丹时听来的。

金乌只好道:“神君真是好机缘,凤凰一族素来自命清高,其血更是被视作珍宝,能以凤凰血入药看来那炼丹者必是大能

。”

云昊惋惜道:“可惜不是凤凰精血,哎。”

“我金乌之血并不逊于那凤凰,神君未免贪心不足了吧。”金乌有了些气恼道,用自己的精血与凤凰血对比简直是对它的侮辱。

云昊笑道:“好东西谁又会嫌多呢,说起来失去精血你怎么样?”

金乌苦笑道:“没了精血神髓,修为大减是一定的,但这也是我咎由自取,神君不必挂怀,曾现在神力还未完全减退之前,神君想去哪里?我还可以此神形送神君一程。”

“封州。”云昊早已想好,只等金乌发问。

······

一道黑影翱翔于云层之上,急速的风让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乖乖的趴伏在金乌背上,而云昊则骑在金乌脖子上,丝毫不惧还手摊凉棚四处观景。

有这金乌飞行坐骑不过半日邻近草原,想到之前在沙漠中苦行了好几日,如今往来不过只在眨眼之间。

云昊已很久没有俯瞰大地,从前御空而行早已见怪不怪的场景,现在再看却发觉从高空看去大地辽阔,山川河流都别有一番妙趣,尤其是经过阴山十三峰时,更是感慨。

看着修建在峰顶之上的烽火台,虽并不精巧但多年来却能屹立不倒,比起京都华丽的琼楼玉宇不知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既然已到出云国地界,云昊便让金乌降低高低,也好让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也来领略一下这难得的飞行体验。

完颜暮雪上过最高的地方,也不过就是草原上的丘陵,如今早已吓得脚直哆嗦,死死抓着金乌的羽毛说什么也不肯挪动位置。

倒是上官洛伊虽也怕得要命,但却十分想凌驾于高空之上,感受这山河的壮丽,这对于她今后的诗文会有很大的益处,毕竟‘人在高处心自远’有了这份情怀,看待事物的角度与层面将有所提升。

云昊见她又想看又担心的模样,心里好笑,但也懒得说什么鼓励话,直接便将她抱了起来坐到金乌脖子上,而上官洛伊一直紧紧

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当感受到风迎面而来,上官洛伊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但好在有云昊在身后搂着她,这才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当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身下的景色时,她震惊了,“好美啊!”

“的确是很美,要是不亲眼看看你定会抱憾终身。”云昊笑道。

上官洛伊靠在云昊怀中,张开双臂尽情的去感受那自由的风,和身边的人。

“再飞低点,绕远一点不必直达封州。”云昊对金乌发出了指令。

上官洛伊不禁发笑:把神鸟当马来使唤可真有你的。

一旦适应之后上官洛伊的胆子便越来越大,甚至还敢将身子探出去朝下望。

“你看那长长的队伍是不是北伐大军已经来啦。”上官洛伊指着下方激动道。

云昊只打眼一看,道路上还真有一溜长长的队伍,但云昊知道那绝对不是军队,大军行进一般都分成左中右三队,这是为了防止两边会出现伏兵,而下方的队伍不仅松散还全无队形,想来可能是逃难的。

“或许是躲避战火的流民。”云昊说道。

“不是,他们是朝封州方向走的,我好像还看到军旗了。”上官洛伊肯定道。

“是吗?”云昊再次仔细观瞧。

下面的队伍的确不是军队,而只是些寻常百姓,而他们也并非逃难,有的推着独轮小车,有的肩扛麻袋,有的赶着牛车拉着货物,正朝着封州方向前进。

这些人的车上还插着小旗,有的写着‘云’字,有的则是‘钦’字,其中还有一支马队,马队为首的人高举一面大旗上写着‘铁血第八营’的字样,但这些人也并不是骑兵,甚至就连所骑的马都已老迈不堪。

云昊一时再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正想让金乌再飞近些看个明白,但封州方向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

“有杀气。”金乌立即说道。

“去看看。”云昊回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早了十年 封州城楼上烟气弥漫,刚才的灵力冲击让坚固的箭楼都塌去一角。

“小伙子,以你天资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就此收手吧。”一名灰衣中年人抚须言道。

“再比下去,我或许能胜。”一年轻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虽伤痕累累但眼神中依旧斗志昂扬。

“何苦呢,本宗答应与你切磋,是看在蒋少宗主的面子上,你又何必强出头管一个北匈妖女的死活。”中年人惋惜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路小哥,你不必管奴家,你快收手吧。”喊话的正是花言汐,而比剑之人当然就是路小北。

路小北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说道:“莫要自以为是,我就是喜欢比剑,与任何人无关。”

中年人正色道:“执迷不悟,看来你是被那妖女迷了心窍,既然你不肯幡然醒悟,便由本宗来点醒你。”

说罢中年人再次挥出剑,一道剑气直逼路小北而去,路小北握紧手中木剑激发出剑罡进行防御,当剑气斩到剑罡时再次爆发出强大的气流。

巨大的爆裂声过后,一个人影从城楼上坠落下来,花言汐立即冲上前去接住那人,路小北败了。

这是他在这城楼上第一次落败,也是他人生中败得最惨的一次。

此时中年人也从城楼上下来,指着花言汐冷冷道:“妖女跟本宗走吧。”

“聂剑宗,不如看着归一宗的面子此事就算了吧,毕竟这位言汐姑娘也是我宗的客人。”蒋凰仪抱拳道。

能让蒋凰仪在自己地盘上如此客气对待人,当然有些来头,此人正是东陵剑宗之首,天下用剑者排在前三的——东陵剑‘聂开’。

聂开回道:“若不是看在归一宗的面子,只怕这妖女早已命丧当场,现在我只是要将她带走,若是她不是敌国奸细,我会考虑将她放了。”

“我呸。”路小北再次站了起来,“你不安好心。”

聂开道:“你个小辈,本宗处处对你留手是爱惜人才,若是你再信口雌黄便怪不得本宗不留情面。”

路小北挡在

花言汐身前,说道:“修真者不管国事,用你来抓什么奸细,分明是心怀不轨。”说罢连喘了几口粗气,不知是因很少说这么多话,还是伤势实在太重。

花言汐不忍道:“奴家与你并无交情,你不必为了奴家再斗下去。”

路小北居然笑了一下,“他请我吃饭,我还他人情,互不相欠。”

花言汐没想到当初云昊的一顿饭,竟换来此人以命相互,这个执拗的青年人虽然话不多,但他的表达方式却比任何语言都要来得直接。

路小北再次提起手中的木剑,或许这将会是他最后的一战。

聂开叹道:“凭一把木剑就想胜本宗,究竟是你太自大还是因你太无知,剑修高深者虽不必用什么神兵利器,但至少要用能称之为剑的兵刃,不然何谈剑道,你那孩童逗趣之物,便正如你的剑道、、、”

“只是小儿把戏罢了!”聂开说罢手中长剑祭出三丈剑芒,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路小北面对这致命一击,岿然不动只是朴实无华刺出一剑,这一剑没有剑气也无剑罡,只是最简单的一剑,简单到如孩童嬉戏。

“铮!”两剑相击发出刺耳的尖啸,犹如剑发出的悲鸣,所激起的凌厉锋芒气浪,方圆十丈之内皆不能幸免,就连坚固的城墙都留下的道道剑痕。

剑锋平息之后,两人相对而立,聂开说道:“想不到你竟能悟出如此剑意,可惜你早了十年,要是十年后本宗并没把握胜此一剑。”

也算是对路小北的剑道的肯定,却也是折辱,终究还是在说他太嫩了。

而此时路小北手里的木剑已断成数节,但他还保持着举剑是姿势,鲜血不断从胸前的伤口处涌出。

在其身后的花言汐此时赶来上来,见状立即扯掉一支袖子为路小北止血,同时对聂开吼道:“我跟你走,别再打了。”

聂开道:“本来就是无意义的比拼,你现在过来本宗便饶了他。”

花言汐正要走,但却被路小北拉住了,“我想再试试。”

聂开道:“你已无剑,拿什么来胜本宗。”

“谁说不用剑就不能胜你。”

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众人寻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人坠空而下直直砸落在地。

高速撞击在地上激起大量烟尘,等烟尘散去只见一俊逸少年出决斗场中央。

“官家!!!”花言汐激动的大喊道。

旁观的蒋凰仪也惊讶道:“云昊?!”

云昊看向蒋凰仪说道:“少宗主,本君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全力救治我这位朋友,你能办到吗。”

“可以。”蒋凰仪毫不犹豫道。

云昊再回头看向聂开,缓缓道:“你是何人。”

聂开双目微闭,果决道:“没有规矩,你应先自报家门才配与本宗说话。”

云昊道:“不说拉倒,本君也懒得知道,你伤了本君的朋友是何原由啊。”

聂开没想到对方如此无礼,冰冷道:“剑修切磋要何原由,此人不知量力自取其辱罢了。”

花言汐立即道:“官家,他想将奴家带走,路小哥是为了帮我才对他对决的。”

云昊听罢脸色一变,“敢打本君女人的主意,本想让你留下一条手臂,现在只怕要留下一条命才行。”

蒋凰仪立即提醒道:“云门主请三思,聂剑宗可是大陆上剑修第三人!”

云昊定定看了聂开好一阵,没有言语。

聂开冷笑道:“知道怕还不算太迟,把那妖女交出来本宗也不为难你。”

云昊此时却大笑不止,“排名第三还这么大口气,而且还只是剑修中的排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娘的是天下第一呢。”

剑修可是在兵武榜上排在首位的存在,前三甲的剑修以是苍梧大陆上的顶级强者,而云昊却如此不屑。

“无知狂徒,现就让你知道轻浮所要付出的代价。”聂开此时已被激怒,再次施展刚才击败路小北同样的招式。

东陵剑式‘十步一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挂天灯 凌厉的剑势再次袭来,这一剑的威势更胜之前,剑芒所形成的巨大剑影以斩破山河之势直逼云昊。

神通录:仙人指路。

与巨型剑芒云相比,昊打出的光柱就如同落入大河中的一滴水,但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光点却蕴含了巨大的能力,因为这不再是灵气所化的之光,而是来自代表着太阳的金乌焚阳火的光。

当光点撞向剑芒时轻易便穿透过去,而剑芒也随之节节破碎,就如同一串急速炸裂的鞭炮,灿烂而热烈!

聂开并没能及时躲过,任何人都不可能躲过光,因为当你看到光时它往往已经照在了身上。

光点触碰到聂开手中的东陵剑时,那柄剑便被高温所溶化,泛起的铁水直接溶入了他的掌心当中,聂开大惊立即调动灵力灌注手臂,但诡异的热息却顺着血脉倒流入体。

聂开只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他拼命拍打在身上并不存在的火焰,堂堂东陵剑宗之首此时已没有丝毫尊严,当众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叫,像一个小丑般倒地翻滚,最后停下时人已气绝,黑烟不时从其七窍冒出。

一代宗师便这样憋屈的活活被从内部烧死。

旁观看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剑修三甲就这么死啦!?

蒋凰仪更是心惊,云昊之强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归一阁从识人辨宝起家,但两位长老却接连打了眼,尽管她已预估过云昊的实力,但看来还是低估了啊。

虽然在众人眼中云昊只是用了一招便轻易击败了聂开,却没不知道的是云昊可没像表现出的那样轻松,他用的也不是一招而是三招,他接连用了神通录中的神眼堪破用于找出剑芒弱点、祭神式消耗了全部灵力发招、然后才使出了仙人指路。

甚至云昊还动用了神脉精血,这话才能完成这致命一击,如此做法并不只为了示威,而是因为他要验证一下这刚淬炼好的身体,对神血的承受能力究竟如何。

一试之下果然比以前要强上许多,不仅被反噬的时间大大缩短,而且身体在强度上也得以强化,不再出现之前动用神血时,那种身体随时可能会炸裂的感觉。

太阳金乌的血髓果然不愧是极好的炼体洗髓珍品,而且有了不灭火种还能激发出焚阳火也可以说是意外惊喜。

城外·官道

赶来封州的队伍并没有入城,而是在城外数里处的空地上聚集,这里已经有先来者搭起了营地,虽说是临时聚居,但各自区域却划分有序杂而不乱。

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也随着队伍来到的营地,金乌不便在人前现身,上官洛伊便让它在城外停下,自己也想了解一下这队伍是怎么回事。

跟着队伍走了一路上官洛伊也大致了解了情况,便与完颜暮雪一起入城与云昊汇合,可刚走到城门前,却看到了令人不适的场面。

远远就看到城门洞上竟吊着一个人,这人还随风不时的摇晃,走近才发现这人并非是被吊着,而是他手中的剑于手骨熔合钉在门洞上,而且还传出阵阵焦臭十分诡异。

“莫不是仗剑攀城结果被雷给劈啦?”完颜暮雪觉得好笑。

上官洛伊却有些担忧道:“城楼悬尸在中州是一种刑罚,也是一种侮辱,若非大奸大恶之人是不会如此示众的,还是快去找老师吧,不知他那里怎么样了。”

云昊能怎么样?在神血反噬消失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抓起死去聂开那持剑的手甩上了城头,并扬言道谁也不能将其放下,不然视作是对他云昊的挑战。

一招破剑三,谁会找死去触这霉头,只是都暗暗替聂开不忿,怎么说也是剑修三甲之人,东陵剑宗之首死后却还受这般羞辱,这云昊难道就不怕得罪天下剑修吗?

蒋凰仪虽为宗门之人,但首先还是个生意人,自然懂得趋利避害,而云昊就是个大祸害,可不能将关系搞僵。

“云门主

与聂宗主对决,人既已死这又是何必呢,天下修者本就同源,此举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啊。”蒋凰仪好意提醒。

云昊道:“你知道快意门吗?”

蒋凰仪不明其意,但还是回道:“不正是云门主所统宗门吗。”

云昊点头道:“本君怕还有人不知道,所以借此让他们都用眼睛好好看看,用脑子都好好想想,在打我快意门的人主意之前,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若是不嫌这城头风大尽管来试试。”

好霸道!这是蒋凰仪的心声,要知道庚子大比临近,有些较远的宗门已经出发,而要到天衍教所在的暮雪峰别无他途,只有经过封州再继续北上,那么必然会看到被挂天灯的聂开,如此一来这快意门必然名动修真界。

之前蒋凰仪就听说云昊在开宗时,就拿四大公子中的百花公子祭旗,现在又用剑修三甲来扬威可真是够狂的了。

花言汐看着阵仗也知道云昊为了她惹了不小的麻烦,本来归一宗带路小北去疗伤时,她本想也去看看的,毕竟路小北也是因为她才身受重伤,但云昊没发话她也不好擅自做主。

云昊这时才想来问道:“不是让你来谈生意吗,这么搞成这样?”

花言汐也十分委屈,她是前几日才赶到封州,而蒋凰仪当得知要云昊想用灵石兑换金银时,也痛快的答应下来,毕竟两者之间差额浮动空间很大,的确是笔不错的买卖,即便是要承担押银前往草原的风险也是有利可图,在蒋凰仪筹措金银的这段时间,花言汐也被安排在归一宗住下。

可好巧不巧今日东陵剑宗聂开途经封州北上,随便来归一宗拜访,于是便正好撞见了花言汐,这聂开不知何故,硬说花言汐是北匈奸细要拿她审问,这才发生之前的一幕。

云昊听罢便知这聂开定是看上了花言汐,假借查奸细之名图谋不轨才是真的,他要真有那为国的心思,直接找北匈的入境的虎豹骑岂不是更好。

第八营 击杀一位剑修宗主此事不可谓不大,但云昊却没放在心上,迟到的惩戒还能算惩戒吗?那只能算是出气罢了,要在不法之徒行恶之时或行恶之前就将其抹杀才算是惩罚,进而再屠灭其宗门才算是出气。

若是不能做到敬我者、我必重之,辱我者、我必虐之,欺我者、我必杀之,哪还算什么快意门。

就在云昊与花言汐说话时,一只黑鸦从空中落下停在云昊的肩膀上,黑鸦长相十分凶恶,赤红的双爪,胸前有一片白羽,更特别的还是其头顶上三根长长的羽冠,看其起来有种诡异之美却又不失威猛。

乌鸦食腐所以历来被视作是死亡的象征,如此诡异的黑鸦落在云昊的身上,倒也符合他现在所散发出的气质。

但只有云昊知道,这是已经消减神形后的太阳金乌。

就在这时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也进到城内,当见到众人都聚在城门附近各自议论,便知道那吊着的人定于云昊脱不了关系。

上官伊洛已经习惯了云昊行事做派,那人落得如此下场定也是该死,也没多问只是让云昊到城外看看。

随后云昊便跟着她们来到几里外的营地,到了这云昊终于知道那些小车为何有着‘云’‘钦’字样的小旗,原来车队有的是从云州赶来,有的是从钦州赶来,还有许多人也正陆续往封州赶,他们来不为别的就是听闻大军北上抗击外虏,各家各户筹集物质要来送给作战的将士们助威。

云昊不禁苦笑:“云、钦两州受灾自己都不够吃的,居然傻到来千里支援封州,而那梁州近在咫尺粮谷暴仓,哪怕麦子烂在地里也不肯放粮。”

完颜暮雪道:“各家若都自扫面前雪,灾祸迟早降临到自己头上,但没想到你的名声还不错,这些从云、钦赶来的人,都说是听闻是你挂帅才抛家舍业的前来声援你。”

云昊摆手道:“虚名而已,不提也罢,但说说也无妨,你们还不知道吧、、、”

云昊不也管别人想不想听,便开始说起自己是如何以

工代赈、如何以煤换粮、有如何消除瘟疫等事只要是记得起的都说了一遍。

若是换作平时,上官洛伊早就在腹诽他如此自夸的行为,但这次却耐着性子听到了最后,因为民意是骗不了人的,若说人生是一场科考的话,那云昊等于是在乡试中交出了一份满分的答卷,这必须值得炫耀。

上官洛伊看着正滔滔不绝大吹特吹的云昊,不禁露出微笑,出云国阶层固化已久,既得利益者不会管封州死活,无论是胜是败都不会对那些人造成实际影响,唯一受影响的便是各州的贫苦百姓,所以才会有这千里援助,这场仗只要打胜了便能改善现状,至少梁州的粮食会变成平价粮。

“听闻云将军来了这里,不知他现在在哪?”这时一队骑手出现在营地外,而问话的那人手里正举着一面写着‘铁血第八营’的旗子。

云昊并未答话,只是仔细的打量着来人,这些人作民夫打扮,是典型的封州人特征,脸上满的风吹纹,人也都朴实憨厚,最特别的还是他们还自制了竹甲穿在身上,而每块甲片上都写着名字。

上官洛伊也发现了这些名字,于是问道:“你们这甲衣是怎么回事?”

这盔甲是军人的荣誉,也是保命的护具,制式盔甲做工复杂轻便且防护力高,自制盔甲不仅达不到防护要求,穿上便犹如山匪水贼十分难堪,但这些人却不觉得是羞耻,反而当上官洛伊问起时,还很骄傲的炫耀起这身竹甲来。

原来这铁血第八营并不是自封的,而是在军队建制上便有,只是编制不全暂时弃用。

那些甲片上的名字是原第八营殉国将士的名字,这些人便是铁血第八营的后代,从小就以能上阵杀敌为荣,即使死了其名字也会代代传檄下去永远被后人敬仰。

所以对他们而言这身竹甲是一份荣耀,只要穿上它便能让更多人记住,那些为家乡而英勇战死的英雄。

云昊此时开口道:“本君便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寻本都督何事。”

领头骑手看着

眼前公子哥模样的人不太相信,这人怎会是传说中的杀神,既不威武也不霸气,身边还美女环伺更像是出来的游山玩水的。

云昊看出对方不信,随手抛给领头的骑手一样东西道:“太牢金印,自己看。”

领头骑手接过一看,那是枚独脚牛头的大印,上面刻着镇北总督四个大字,正是指挥军队所用的帅印,虽领头的骑手没亲眼见过,但世代从军也听长辈说过不少军中的事,自然不敢再怀疑云昊的身份。

领头的骑手将帅印双手奉上,恭敬道:“在下常胜,带领铁血第八营见过云都督。”

上官洛伊立即接过帅印并妥善收好,看云昊对金印如此随意,不替他收好,还真怕他哪天给弄丢了。

云昊笑道:“常胜,长胜?还真是个吉利的好名字,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

常胜回道:“回云都督的话,我此次已将全乡青壮都带来了,共一千八百三十二人,皆愿为云都督效死。”

云昊道:“很好,正好过几日草原上会来一批良马,看你们都会骑马想必养马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就先为本总督养马吧。”

“养马?!”常胜只想着上阵杀敌,现在怎变成马夫啦。

云昊瞥眼道:“怎么。不愿意吗?”

常胜虽心有不甘,但军令就是军令,既然投军便要听命行事,立即道:“定为大都督将战马养好。”

看着失落离去的铁血第八营,上官洛伊不忍道:“他们哪得罪你啦?你就这么瞧不上他们。”

云昊道:“投军要有投军的规矩,要是为师直接将他们收入麾下,他们今天还是散兵游勇,明日便成了亲军卫队,岂不是自鸣得意起来,这还怎么打仗。”

话是不错,但上官洛伊还是道:“可也不至于让他们去养马吧。”

一腔热血的青年前来投军,却被赶去养马料谁也会意难平,上官洛伊只是不想寒了他们的心。

第二百三十章 登堂入室 军队要打胜仗士气十分重要,云昊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他的这个安排,上官洛伊极不理解,若想磨炼新兵的性子可以,但这是第一支来投军的队伍,如此草率的对待,恐怕会让其他想来投军的人产生动摇。

这才是上官洛伊所担心的,用兵之事她相信云昊不会马虎,但就云昊这跳脱的性子一味由着心情来,在外闯荡快意恩仇是没问题,但若是要做一军统帅便不能在如此随性。

上官伊洛本还想继续劝说云昊再考虑考虑,但云昊却自顾自的到营地里瞎逛去了,而此时完颜暮雪却说道:“你对用兵之事,想必全是在书中看来的吧。”

这不是在讽刺她是纸上谈兵吗,上官洛伊冷脸道:“你想挑事是吗。”

完颜暮雪道:“只是不想你再为这件事去烦他而已,你难道没看出刚才那些人有问题吗?”

上官洛伊有些心惊,道:“他们是奸细?”这是她最先想到的事。

完颜暮雪道:“一般人在投军时为了能被征召,会说自己从军的经历,有战功的也会说出来,但他只说是全乡的青壮,所谓的过往也不过是父辈的荣光。”

上官洛伊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并没上过战场,只是一腔热血想报国?!”

完颜暮雪道:“报国不报国的我不清楚,但的确是为了光宗耀祖,打战可不是儿戏未经训练只凭一腔武勇,只能是去送死,还有他们所骑的马都超过了十岁,这样马根本上不了战场。”

对于人来说十岁才是开始,但对于马来说却已进入暮年,上官洛伊丝毫不会去质疑完颜暮雪相马的眼光,于是道:“所以他才会让他们先去养马,一是要磨炼他们、二是让他们重新选马?”

完颜暮雪道:“草原上的骑兵,所骑之马皆是自己喂养,这样才能与马建立情感,了解马的性格特性,别以为这是小事,在战场上可是能救命的。”

说罢完颜暮雪便去追云昊,临了又说了一句,“或许他就是缺人养马也说不定。

上官洛伊愣住原地,顿感到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昊便一直住在民夫们的营地里,不住城内是免除没必要的打扰,可以让他专心做一件重要的事。

而且前些天乌兰赫雅也亲自将云昊所定的五千匹良马送到,也顺便询问狼骨收购的事,她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做生意。

正好蒋凰仪已经将第一批筹建的金银准备妥当,打算亲自护送银车队走一趟草原,只要是大生意她都会从头到尾跟一遍,了解路程所需时间、存在的风险等等,这样下回手下人去办的时候,就能确保不会出现欺上瞒下的情况。

花言汐的想法同样也是如此,五十万灵石兑换成金银数目庞大,运送要分成好几批耗时日久,既然云昊交给她来办,自然也不能出纰漏所以也决定要亲自跟这一趟。

······

由于从各州的民夫陆续有来,营地也在逐渐扩大,上官洛伊便主动协助民夫们管理营地内的事务,她想借此在统筹事务多增加些经验,过去她总是特立独行也是时候该做出些改变了。

新到了五千匹良马完颜暮雪可不放心交给别人,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养马官,除了教导铁血第八营如何养马之外,还会训练他们骑术,及一些骑战的技巧。

这几日各自都忙着各自想做的事,互不打扰也算是相安无事。

云昊却是整日在帐篷打坐冥想,自从用金乌精血淬体之后,强化的不仅仅只有身体,就连修为都暴增了一大截,此刻便是他从道玄境突破至道劫境的关键时刻。

此前在噬土兽虫巢内发现灵气泉眼之后,云昊便利用神血养气的特性,将大量灵气存储于心头那滴神血之内,只待要用时便逐步释放出来反哺自身。

而且现在还有那半颗仙丹的加持,云昊身上的灵气也变得愈加精纯,那颗丹药的效用想必便是净化灵气所用,将所吸收的灵气提纯更有利于增长修为,倒也符合凤凰血再生的功效。

当年那墨渊空间内想必便充斥着不少灵气,而姜牧野误闯进去又得了那半颗丹药,反倒是让他吸收一空成就了道圣境,但毕竟是外来的助力根基虚浮,若要真与人对决怕未必打得过道王境的强者。

云昊在用金乌精血炼体时,动用神血引导不灭火种释放出大量灵气,这才将丹药的效用被激发了出来,也算是误打误撞捡了宝。

旁人想要突破境界除了要有足够的灵气,还要悟出自身的道途,若无法窥得门径只会止步不前,但云昊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他等于是重来一次早已熟门熟路。

之前不突破,云昊也并非想刻意压低境界,只是觉得若不循序渐进只会让境界虚浮成为伪境,唯有夯实根基厚积薄发才不至于如姜牧野那般。

此时,帐篷内充盈的灵气如浓雾般肉眼可见,盘坐其中的云昊身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血脉中也不断有火花贲发而出,小小一方空间内犹如微缩的洪荒宇宙。

随着灵气的不断攀升,云昊的丹田气海就犹如烧开的水壶翻涌不止,这是即将突破的征兆,灵气外发为‘入门’,而暴涨的灵气为‘升堂’,最后便是入神识悟道的阶段。

神识当中云昊面对的是遮天的乌云,只见他抬手猛的朝天一指,天上的乌云立即翻涌起来,“给我开!”随着云昊一声怒吼,黑云好似被劈开一般裂出一道巨缝。

天缝中一缕光得以崭露头角,云昊随即飞身进入光中,而现实中的云昊此刻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收。”

一字祭出,周围的灵气立时回到了云昊体内,“入室!”随着这声爆喝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厚重的云层立时被击穿出一个大洞。

这么大的动静立即引来周围人的注意,上官伊洛不明修真的奥义,不免担忧云昊的处境,但停在一旁的金乌却解释道:“神君已登堂入室,更进了一步,你不必担心他。”

金乌自从褪去神形之后,就以黑鸦的形态示人,并且常伴随在上官洛伊的周围。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入门即巅峰 既然连神鸟都如此说,上官洛伊的心稍稍得以平复,但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呢?

正所谓担心什么来什么,此时就听到营门外有人喊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破境,得此圆满不知是否能讨口酒吃啊。”

营门外正走来一老一少,老的五短身材满脸的疙瘩,尤其是那红得发亮的酒糟鼻十分抓人眼球,隔着好远还能闻到他浑身散发着酒气。

老者醉醺醺的一步三摇连路都走不直,同行的少年非但没有搀扶反而还在一旁取笑。

上官洛伊刚听那老者的话,知道他定也是修真宗门之人,于是上前道:“小女乃快意门云昊学生上官洛伊,敢问翁长贵姓,小女也好与家师通传。”

既然都是宗门之人,见面先报个字号总是不会错的。

“快意门?白云城里那个小门小户怎跑这来啦?”醉酒老者似乎知道快意门底细。

上官洛伊立即冷着脸道:“我本敬你是位长者才以礼相待,但请老翁自重,不可再说无礼言语辱我宗门。”

醉酒老者满不在乎道:“难道老夫说错了吗,当初快意门不过一不入流的小门户,要是没有我、、、”

一旁的少年立即推了一把醉酒老者,道:“爷爷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快意门跟你有什么关系,莫要灌了几口黄汤便乱说话。”

醉酒老者忽然跳起来一记爆锤打在少年头上,怒道:“是没什么关系,那姓云的小儿当初连个修者都算不上,但只看刚才那动静只怕已不在老夫之下,再看看你小子数月来却毫无建树,你还有脸教训起爷爷来啦!”

上官洛伊十分疑惑,看这两人说话古里古怪,似乎与是云昊认识,但他们的言行却十分无状,一时难辨是敌是友。

就在老少二人吵闹的时候,一圈圈光华涟漪在营地内扩散开来,如虹霞般的光晕经过身边时,上官洛伊不禁用手轻抚,温暖的七色光谱美得令她竟有些痴醉。

这时一道白影飘然而至,正是闭关多日的云昊,此时的他身上甚至还带着点仙气,若不是知道是云

昊本人,还真以为是上仙临凡。

登入道劫境将永葆入境的相貌,也唯有入了此境才算是开始踏上寻仙之路。

“是何人在本君营中喧哗。”云昊负手发问。

醉酒老头晃了晃了醉眼,凑上前看着云昊,震惊得连酒都醒了大半,瞠目结舌道:“道劫巅峰!!!”

这也难怪醉酒老头震惊,之前他所见的气运云冲天的异象,定是有人破境界不会错,但素来破境后都已是耗光灵气,初登之境界还尚且需要重新感悟,从未听闻有人破境界及巅峰的,这不是怪物吗?

云昊却淡淡道:“本想随便连道王境也破了,但想想还是稳稳再说,不能太急进。”

“!?”醉酒老头心里骂道:这他娘的是急不急进的事吗,怎么到你这破境跟闹着玩似的,你说破几境就破几境啊,居然还说是随便。

云昊又道:“老头,你还没告诉本君你为何在此,莫不是见本君破镜在即,想趁机袭杀于我吧?”

醉酒老头立即道:“老夫是疯了吗,无端端的要来袭杀你!只是见有人破镜功成便想来讨杯酒吃,并无其他意思。”对于这种怪物,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上官洛伊对云昊耳语道:“他知道你以前的事,并不像他所说的只是巧合。”

云昊立即道:“老头你认识本君?”

醉酒老头憨笑道:“在白云城时远远见过一面,倒是谈不上认识。”

这时九幽老祖在神识说道:“这人有点意思,他也算是帮过你、、、”

云昊听完九幽老祖的话微微一笑,“原来是他呀。”随即便让人搬来桌椅,并摆上了一坛子酒。

醉酒老头拍去泥封闻了闻,说道:“酒倒是马马虎虎,但要是能有盘米椒爆炒腰花,做下酒菜就更好啦,记住要越辣越好。”

上官洛伊见醉酒老头如此贪得无厌正要回绝,但云昊已答应下来让人前去准备,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要是平常有人如此无礼早被他收拾了,今日怎的转性啦?

看着爷孙旁若无人的又吃又喝,云昊只是坐在一旁摆弄折扇,并没有透露出半点不悦,时不时还和站在身后的上官洛伊逗趣,上官洛伊被那醉酒老头身上的酒气呛得发晕,若不是云昊作陪,恐怕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这其间那少年也没只顾吃喝,他那不老实的眼睛还不时偷瞄,但他看的不是淡雅如菊的上官洛伊,也不是丰神俊逸的云昊,而是云昊拇指上那枚‘方寸之戒’。

酒足饭饱之后,那少年用袖子抹了把嘴忽然将手伸云昊道:“你的扇子不错,借我看看。”

尽管对方出手很快,但即便再快又岂能快过云昊,他只轻轻一拂便躲了过去,“本君的东西,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吗。”

醉酒老头立即拉过孙子,赔礼道:“不要见怪,只是孩子胡闹而已,我们爷俩已经酒足饭饱就不多打扰啦,后会有期。”说罢拉着少年就要离开。

云昊却淡淡道:“吃饱了就想溜,天下间哪会有这么好的事。”

少年回头做了个鬼脸道:“不是也没拿到你的扇子吗,你何必这么小气。”

“你真是想拿本君的扇子吗?你想拿的是这扳指才对,摘星老人的孙子果然也有三只手啊。”云昊笑道。

醉酒老头脸色微变,“你未曾饮酒却说起了醉话,我们爷孙要是刚才失了礼数,在这里先给云门主致歉,今后不敢再打扰贵宗就是了。”

上官洛伊见醉酒老头态度大变,如此反常的言行必然有什么短处被云昊捏住,她也知道可能就要出事,便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

云昊转着手上的扳指道:“请你吃酒是因为在白云城时,你夜盗归一阁也算是间接帮了本君,但你孙子却想敢打本君东西的主意,这可是犯了本君的忌讳,若真给他偷去,天下岂不笑话本君是个大冤种。”

“你想怎么样。”

醉酒老头正是摘星老人鸠三元,与他的孙子鸠天鸣,此前他受温怀玉之托去盗了归一阁藏宝库,云昊也借此将噬土兽材料卖了天价,还强取豪夺了归一阁的地盘。

算起来两人虽未谋面,但也算是合作过。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怎么不去抢 如今鸩三元见瞒不住,索性也就不装了,但这个秘密却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此时他有点后悔不该经不住孙子的若磨硬泡,又不想这门绝技失了传承,才教孙子那妙手空空之术,虽再三对孙子说只学不用,但孙子一时技痒还是招来了灾祸。

云昊道:“本君也不想怎么样,只是听说这天下间就没你进不了的地方,也没你拿不到的东西,所以想在你这里先要个心安。”

鸠三元道:“你想求什么心安?”

“本君想趁庚子大比时,到天衍教的禁地看看,但又恐争不上名额,偏巧,老天便将你送到了本君面前。”云昊笑道。

人皆有逆鳞,而鸠三元的逆鳞正是其过往身份,帮温怀玉那次本以为是最后一次,却没有想到,这云昊不知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还出言要挟自己重操旧业。

况且云昊要去的地方还是天衍教的禁地,那是什么地方?是天下宗门的圣地。而此番自己正是要带着孙子鸠天鸣在庚子大比上大显身手,从此让鸠氏一族走上正途。

若真是在天衍教内行不轨之事,那他多年的苦心将付诸东流,倘若要是东窗事发,别说天衍教不会放过他们,就连那些从前被盗的宗门也会群起而攻,届时鸠氏一族将万劫不复。

鸩三元醉态全消,眼带杀意的看着云昊,说道:“是温怀玉将老夫的底细透露给你的?”

相比之下杀了知情者,要远比去天衍教搞事风险低得多,现在只需要知道要杀多少便可以了。

云昊道:“或许是又或许不是,你既打算灭口,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何必非要问个明白,即便本君说了你也未必相信不是吗?”

“说得好!”鸩三元说罢突然暴起,以三指为爪直取云昊咽喉而去。

摘星手:探囊取物

这一招竟快如闪电,谁会想到一个连路的走不稳的醉老头有这样的速度,此招快准狠,一击便捏住了云昊的喉头,还等得鸩三元为得手而庆幸,三指中的云昊却虚化消失了!

残影?!

“好快的速度!”鸩

三元立即寻找云昊去向,此时就看见云昊站不远处正乐呵呵的看着他。

鸩三元再次施展诡异的身法,快速逼近云昊,同时双手齐出去,一手‘手到擒来’一手‘垂手可得’两路并进攻去。

这次就快要抓住云昊之时,鸩三元却犹如撞在了一团无形棉花上,力道被卸去不说,就连身体好像也不受控制。

神通录:翻云手

云昊转动手掌掌心向地,慢慢道:“覆雨掌。”

还没等鸩三元反应过来,包裹着他的灵力瞬间倾覆,将他死死压在地上,随着云昊手掌不断下压,鸩三元身上的灵压也逐渐加大。

鸩三元双手撑地苦苦支撑,他知道要是身体贴地,就再难回天乏术,但背上的灵压却犹如一座大山,他既不能支撑更不能摆脱。

云昊此时将手掌猛的向下一沉,同时说道:“给本君趴低!”

灵力突然加压让鸩三元再也苦撑不住,整个人成大字形被压入地里,强大的冲击让地面都凹陷下去。

鸠天鸣见爷爷吃了大亏,立即攻向云昊想助爷爷脱困,云昊连看也不看,防也不防任由鸠天鸣朝自己打来。

青天朗日决:清风浮岗。

鸠天鸣掌风纯净如春日之风,虽不猛烈但灵力后劲十足,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却已到了道劫中期。

鸠天鸣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云昊肩上,灵气撞击立时生出阵阵白烟。

上官伊洛的心都悬了起来,失声道:“你怎么不躲开!!!”

金乌在旁道:“不必惊慌,那一掌并未打到他。”

那一掌明明已经击中,这金乌难道瞎了吗?上官伊洛稳定心神细看才发现,鸠天鸣那一掌的确在打在了云昊肩上,但却被层金光阻隔整整还差三指才能真正碰到云昊。

神通录:大罗金身

鸠天鸣额角冷汗滴落,以自己道劫中期所发全力的一掌,竟不能破他的护身罡气!

云昊此时一掌

‘大自在搬山手印’拍出,鸠天鸣立即交叉双臂激起护身罡气抵挡,但那巨大掌印击来时却是一击即溃,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推了出去。

大自在搬山手印攻势未停,推着鸠天鸣朝营门外飞去,而鸠天鸣已口吐鲜血大喊道:“爷爷!”

“休得伤我孙儿!!!”

此时被死死压在地里的鸠三元,狂吼着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竟从地上挣脱出来一掌拍向云昊。

这时的鸠三元变得十分诡异,只见其双目充血,整个上半身竟膨胀了两倍有余,所打出的掌力也是极其强悍。

云昊使出‘翻云手’想再次用棉劲化去鸠三元的力道,但这一次在他强横的力道面前,翻云已是浮云尔!

鸠三元一拳击散翻云灵力,直冲云昊的心口而来。

如此近距离的一拳极难闪避,但云昊终究是云昊,之前在打出翻云手的同时,便已将灵气灌输到了足尖,此时只听得“嘭”的一声爆响。

神通录: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云昊足下发出的灵力在地面间炸裂,使他一个旱地拔葱原地蹿了起来,灵气又接连在空中爆了两声,云昊在空中改变了几个方向后稳稳的落在鸠三元身后,‘仙人指路’随即云昊再出一招。

眼看光柱就要打在鸠三元的变得宽大的背上,却突然击空了?

同样是近距离发招,莫非这鸠三元也有,如云昊这般突然爆发的身法?!

鸠三元当然没有那样的身法,只是他又变回了之前五短身材的模样,这才避开了云昊的必中的一击。

而鸠三元的反击也随即而来,只见他双手撑地一个旋转,双腿便如竹蜻蜓般朝云昊扫去,更诡异的是这次换成他的双腿膨胀了两倍,攻击范围也扩大了。

‘大自在填海腿’云昊直接与之对踢过去,“咚!”灵力剧烈撞击让两人都退了数丈。

云昊拍了拍鞋上的尘土,叹道:“你既然有怎么强横的战力,做什么贼呢?直接去抢好了呀。”

第二百三十三章 鸩三元的秘密 被震退的鸠三元喘着粗气道:“抢劫是粗人才干的事,哪有大盗来到潇洒。”

“潇洒?”云昊皱着眉看向鸠三元那红得发亮的酒糟鼻,怎么也无法与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鸠三元道:“老夫前半生盗遍无数宗门从未失手,那些被盗之人连老夫的影子都没见到,这难道不叫潇洒?”

云昊笑道:“可本君怎么听说你在偷玄兵坊时就差点被抓,从未失手?言过其实了吧。”

鸠三元突然老脸一红,那硕大的酒糟鼻也由红变紫,他忍不住边挠鼻子边吼道:“那次是老夫平日饮酒无度,又好用辛辣之物下酒,而那玄兵坊内燥热难当,害得老夫痔疮崩裂,这才留下了痕迹让他们追踪。”

上官洛伊急忙捂住耳朵,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为了保住自己神偷的名声,竟然连脸面也不要了,这等丑事也能宣之于口。

而营地里那些在远处偷看战局的民夫,都纷纷夹紧了腚沟子,想来今后也是不敢再吃辛辣之物了,要知道得留下了多少“痕迹”才能追踪到啊!

云昊问道:“还想继续打吗?”

鸠三元立即道:“你伤我宝贝孙儿,老夫岂能善罢甘休,打啊,为什么不打!”

云昊道:“那便开始吧。”

无须云昊同意,鸠三元便一个深蹲下去双足膨胀发力,立即如弩炮般朝云昊疾冲而来。

云昊看鸠三元既然想来个硬碰硬,便正好试试自己这淬体的成果,随即沉步扎马伸腰后仰,一记头锤便对了上去。

凶兽乱打:牛撞

两颗脑袋就这么狠狠相撞在一起,“轰!”炼体硬拼是最野蛮的方式,没有华丽的武技只有最纯粹的力量。

鸠三元一撞之下,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天旋地转,在被弹飞出去那一刻,自己的前半生如走马灯般从眼前一幕幕闪过。

他十三岁便已名动天下,但世人却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自己更无法向人炫耀自己干过的“丰功伟绩”,只能暗地里独自窃喜,所以他爱上了喝酒

,喝了酒说的话便是醉话,即使说漏嘴别人也只当是酒后疯言当不得真。

可鸠三元不想自己的子子孙孙皆如他一般,只能做个黑暗中的名人,他想要子孙在阳光中享受众人的喝彩,鸠氏一族要光明正大的传承下去,可是不行,有人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不能他活着、、、

鸠三元神志忽然清明,稳稳的落在地上,大笑道:“云昊,今日便来战个痛快吧,老夫从未与人在大白天死斗过,这可比饮酒畅快多啦!”

“悉听尊便。”云昊同样报以大笑,要说到打架他从来不惧。

两人再次对上,依旧没有用任何功法,只是用最原始的武力对攻,哪有比拳拳到肉的死斗,更让人振奋精神的呢。

鸩三元的拳全有赖他那诡异的肌肉膨胀,加上双手互相交替膨胀使得不好判断其拳路以及主攻点,两人一拳接着一拳的强攻,都判断不出是何人占优,或许只有看谁先倒下,才会得出胜负结论。

“嘭”“呯”“咚”“轰”阵阵炼体对撞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大地都为之震动。

上官洛伊看着着急,不停在问:“为什么要如此肉搏啊,他明明可以用更轻松的方式的对决,却要像野人一般死斗,真急死人了、、、”

金乌说道:“淬体只是强化了骨骼血脉,但无法达到炼体的效果,唯有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才能坚不可摧,上界真正的强者有谁不是雷池刀山滚过好几朝的人,我的神髓虽也能炼体,但终究是比不上那龙髓,若真能得到号称世间最强肉身之称的龙髓来淬体,只怕他就不用这种方式来强化身体了。”

上官洛伊听得是满脑子的困惑,原来挨打也能强化的身体的吗?这世上还真的有龙啊?上界又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的仙界吗?雷池刀山又会是怎样可怕的地方?

······

“想不到你这么抗揍。”鸠三元此时已打出不下几千拳,但云昊依然屹立不倒,而且大有越战越勇之势,可自己连续膨胀的肌肉已经快吃不消了,随时有撕裂的可能。

云昊笑道:“用你这拳头反复捶打本君这刚淬好的身体正合适,等你力量减弱本君再把你击倒也不迟。”

鸠三元顿时大感不妙,这云昊所言不像是虚张声势,若真是这样只怕没能将云昊击溃自己便先暴毙了,得尽快找到能将其打倒。

又是一轮猛拳之后,鸠三元的左臂突然急速变小,而右臂却猛的膨胀的好几倍,令得手臂已达到胀裂的边缘,条条青筋凸起,血脉也因极度充血而变得紫黑。

这条巨大的怪臂便是鸠三元最后的绝技,‘杀手锏’。怪臂挥下如同要冲击铜钟的摆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砸在云昊肋骨上。

冲击力巨大的摆拳直接将云昊给带了起来,借着未完的威势鸠三元大喝一声,“安心上路去吧!”随即将剩余的力量一气放出,誓要将云昊震碎。

看着被打上半空的云昊,鸠三元手臂也脱力垂下,并暗暗许愿一定要将此人彻底轰杀才好。

这云昊死没死鸠三元还不知道,但落得可是真慢啊,怎么能滞空这么久?

上官洛伊同样焦急的看着上空,虽然她相信云昊绝不可能被击败,但只要没亲眼确认便还是会担心。

而此时被打上半空的云昊突发奇想,试着用翻云手控制灵气将自己托住,想以此来达到伪御空的效果,自从有了在长生殿掉落深坑经历,他便感到只有金蚕决化成的羽翼在不太高的地方还行,要是再高些便只能勉强保命,但免不了护受伤,得想个法子消解才行。

灵气施法便是灵力,而翻云手打出的依然是灵气,依然可以操控只有再次运用才会转化成灵力,既然翻云手能使敌人浮空,就能使自己也浮起来。

虽然云昊还没找到方法,但已经寻到些门道,才使得延长了下落的时间。

“他不会不下来了吧?”鸠天鸣这时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鸠三元看了看自己的因极度透支正慢慢渗血的手臂,喃喃道:“老夫这拳竟有这样的威力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贼不走空 而就在这时,云昊已从空中落下,但并不是鸠三元所想的坠落,而是轻飘飘的降落,还真有种神仙下凡的观感。

“鸠三元,你这缩骨强筋之法确实巧妙,差一点就伤着本君了,但好在本君大人大量也就不与你计较啦。”云昊已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老夫是不是还得给你磕一个呀。”鸠三元苦笑。

输了,鸠三元知道如今的云昊自己怎么也是胜不过的,而自己这缩骨功法本是为了潜入各种机要之处所用,将其改良成为攻击功法威力已经是极限,杀手锏都用出来了都不能胜,就只能认命。

云昊说道:“本君只是找你帮个小忙而已,其实用不着大动干戈。”

“你的小忙可是会让老夫灭族的。”

鸠三元愤愤不平,明明是让人去做一件风险极大的事,却用种无比轻松的口气说出来,的确十分令人厌恶。

云昊却道:“从你开始偷东西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是这个结果啊?”

一句话揶揄得让鸠三元无从辩驳,他偷盗宗门宝物不是生活所迫,而只是单纯的为了兴趣,但有些兴趣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只是我一人之过,但我不想子孙也受此连累,永远背负骂名哪怕死了也被人毁尸掘墓。”鸩三元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个老者出现如此无助却惊恐的神态,的确让人触动,上官洛伊也有些不忍,但做过的恶并不能用一句“我今后不做了”便能抹平的,犯了错可以改,但必须先要付出代价做出补偿,受害者谅不谅解无法强求,自己只能警醒自身,规劝身边人不要再犯此错,这才是真正的悔改。

云昊道:“你将盗术传给了孙子,却又在此说什么不想连累后人?你可知,若非本君早已悉知你等身份提前做了防备,这扳指还真可能让他盗去。”

鸩三元懊悔道:“我只是不想这门绝技失传,我已常常告诫他不可妄用此功法行盗。”

“身怀利刃凶相自现,

这个道理你该明白吧,有些害人害己的功法该失传便让其失传好了,有何惜哉。”云昊坦荡道。

接着云昊又说:“这次找你的办的事,就算是对你的惩罚,也让你孙子知道,只要作恶被人捏住了把柄,便一辈子受人胁迫,还说什么‘潇洒’,不过沦为他人鹰犬而已。”

鸩三元垂下头道:“替你办成这事,真能放过我鸩氏一族吗。”这是一种无力的乞求,就是刚才云昊说的,只要别人高兴就能一辈子以此来胁迫你做事。

云昊道:“刚才与你对决,其实也是为了让你看看本君实力,先前说了在你这只是要个安心,除非本君拿不到进入秘境的名额才会用到你。”

鸩三元露出激动的神色立即道:“以云门主之能,定能进入庚子大比前十之列,即便是用不到老夫,但日后若是云门主有求,只要不再让老夫干鸡鸣狗盗之事,定会完成云门主所请。”

云昊笑道:“希望如此吧,但凡事总有意外,若是无法进入秘境,还是得让你帮这个小忙。”

鸩三元落寞的点点头,道:“是,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云昊换了个话题道:“其实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在玄兵坊那次你虽然得以逃脱,但想必你并未得手吧。”

鸩三元道:“那次旧疾复发的确没能拿到想要之物,但有句老话说‘贼不走空’老夫多少也拿了点东西图个吉利。”

“喔。”云昊好奇道:“难怪那玄兵坊不肯放过你,看来并不单单只是你闯入他们的藏兵库这么简单,你究竟是拿了什么神兵利器出来?”

鸩三元心道:要真是什么神兵利器,刚才我早用来对付你了,还能等你发问。可嘴上却不想失了面子,于是道:“那藏兵库中并非只有神兵利刃,还有比那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看鸩三元那故弄玄虚的样子,倒是勾起了云昊的好奇心,藏兵库内除了武器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

鸩三元四下看了看,又扶起刚才打翻的桌子

,神秘兮兮的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上面,上官洛伊也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架势所吸引,不由也的走上前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

桌上放着的一个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油布包,单从外观上看不会是利器,莫非是个能发暗器的匣子?

鸩三元将油布层层揭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竟是一叠羊皮?“这藏兵库中神兵利器固然难得,但其工艺图纸就更是珍贵,有了这个东西,那就不单单是得到一件兵器,而是可以造出无数的兵器,云门主你说说是不是比兵器更来得珍贵啊。”

之前搞这么多没必要铺垫,可到头来就这?

云昊立即皱起眉头,图纸的确有价值,但打造神兵利器可不是只有图纸就行的,工匠的手法经验,对温度的把控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图纸谁都能看个大概齐,但真要上手打造就是另一回事,就是典型的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云昊虽然瞧不上,但上官伊洛却感兴趣,她对机巧之事向来好奇,对于这玄兵坊的机密图纸怎能不动心,立即铺开一张羊皮看了起来,映入眼帘便是羊皮角上一行字。

玄武重甲,覆盖全身,刀剑弓矢皆不能伤、、、

然后便是用料比例及分件示意图,但最重要的组装过程及工艺要求,却被一大片黑褐色的污渍所遮盖无法看到,也不知是鸩三元保存不善所损,还是玄兵坊特意做的加密涂层。

云昊也瞥见了羊皮上的污渍,立即道:“这还是幅残图,你居然还留着。”

鸩三元呵呵一笑,挠着鼻子不好意思道:“当时老夫痔疮崩裂血流如注,便随手拿起图纸止血,这才污了图纸,但洗洗想必还是能用的。”

“!”上官洛伊尖叫一声掉头就跑,刚才她已经试图去刮掉那污渍,还想着闻一闻判断是什么物质以便清洗复原,听到鸩三元的解释,什么也顾不上了许多立即冲去洗手。

云昊直接就被气笑了,敢情这不是特意盗出的宝贝,而是应急用来“堵窟窿”的东西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传宗接代 能存在玄兵坊藏兵库里的东西,料想也不会差到哪去,虽然有血污但其本身的价值却不会因此而打了折扣。

鸩三元接着道:“云门主,这三张图纸就当是交个朋友,还请不要嫌弃。”

云昊大笑道:“你可真会送东西啊,这份心意本君收下了,你可要记住这血的教训哦,莫要让后世子孙再重蹈覆辙。”

鸩三元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那就不叨扰云门主了,我们庚子大比见。”

说罢带着孙子鸠天鸣逃似的离开了营地。

许久之后,上官洛伊回到了云昊身边,她不仅换了衣服,竟还破天荒的洒了香粉在身上,看她那委屈的样子,要是手能再生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扔了。

“那老不羞走啦。”上官洛伊没好气道。

“恩。”云昊正看着已让人清洗好的羊皮,随口答道。

上官洛伊努力不让自己想起刚才那片污秽,也俯身去看那张图,“老师是想打造此重甲吗?”

云昊道:“不错,苍梧大陆各国环境不同,除了民风民俗有别之外,军队的构成也会受此影响,苍风国内山岳居多,地无三尺平,所以其军队多是轻步兵,就如狼兵那种只拿猎刀上阵,其余的士兵最多也是特制轻便的藤甲,就是为了减轻负重方便行军。”

上官洛伊点头道:“北匈有宽阔的草原,所以便以骑兵为主,灵活机动让人防不胜防。”

云昊道:“所以想要击破其主力并不容易,即便为师神勇无敌,可凭修为大杀四方,但他们要是一哄而散,便无法有效的杀敌,等他们再次集结又会来侵扰边关,那就会无休无止,所以只能用主力对主力,诱使他们与我军决战,才能一劳永逸保边城长治久安。”

上官洛伊这才知道,云昊看似整日漫不经心,却一直在考虑边境的战事,他并没有因连败两国而掉以轻心。

“出云国的地形就更为复杂些,东边靠海西边临山,南是丘陵北有平原,所以兵源构成也是杂而不精,此次调来的京畿三卫是以重步兵为主

,这步兵打骑兵本就处于劣势,加之出云已多年未打大仗,士兵不仅缺乏训练,臭毛病还染上不少,若不想想办法恐怕此战将变得棘手。”云昊说到此处不免扶额。

上官洛伊贴心的为其按揉着额角,说道:“老师不必烦难,如今封州军民一心便是最坚强的后盾,还有各州赶来的百姓,我坚信老师必能荡平入侵之敌。”

云昊宽慰道:“幸好有你啊,为师这些天总想着要给你一个名分,看来也是时候啦。”

上官洛伊闻言脑中一片空白,名分!不是已有师生名分了吗?莫非、、、,想到此处她只感到脸上发烫,竟脱口而出道:“我愿意。”

云昊皱眉道:“为师还没说呢,你愿意什么?”

上官洛伊才缓过神来,幸好自己是站在他身后,没让他看到刚才自己娇羞的模样,立即遮掩道:“师命难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身为学生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云昊道:“这话为师爱听,以后不妨多说,既然你愿意,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本都督帐下首席军师。”

“军师!”上官洛伊直接愣在原地。

“你怎么停下啦,继续按啊,不用太过激动,你不是老说朝廷不纳女子为官吗,今日为师便要为你先破了此例。”云昊得意道。

但云昊没看到上官洛伊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只见她猛的一跺脚转身跑了,还撂下一句狠话,“谁稀罕你这破名分!”

云昊转头不解道:“破名分?难不成你还想做我这大都督不成。”

······

午后,完颜暮雪从马场赶了回来,下马便来到云昊,“营中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云昊不明其意。

完颜暮雪拍着心口道:“还好,听马场那些小子们说营地方向有异象,害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

云昊也懒得解释,只道:“那些人训练得怎么样?”

“马术底子还是有一些的,但配合作战却不成

体系,还得要多加训练才行。”完颜暮雪给了中肯的建议。

云昊又问:“那些马呢?”

完颜暮雪兴奋道:“你绝对可以相信乞颜部养出来的马,全是一水宝马良驹,而且乌兰兄妹还特意让马常去荒原狼地盘活动,不必刻意去训练它们的胆子,就能直接用作战马,我已将马做了分类,可以适应不同需求使用。”

云昊笑道:“你如此出力,不觉得有叛国之嫌吗?”

完颜暮雪突然双手勾住云昊的脖子,柔声道:“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他们犯你国界便是犯我国界,我又怎么会是叛国呢。”

云昊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局促,忙将她的手放下来道:“有此觉悟最好,本君还正想着让你挑些体型壮硕的马出来呢,没想到你已经将马分类好了,干得不错。”

完颜暮雪有些不满云昊冷漠的举动,口气不善道:“你选马要干什么用。”

云昊道:“现在还不好说,等过些日子再告诉你。”

完颜暮雪这时注意到了云昊的气度原较之前,更显得英朗不凡,好奇去摸他的脸道:“才几日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更好看啦,莫不是因为这样才嫌弃我人老珠黄的!”

这话说得十分亏心,虽完颜暮雪年纪已年芳二十有八,但其皮肤极好雪白得不像北匈人该有的皮肤特征,而且长得极具异域女子妖媚之美,即使没有媚骨也妖态尽显,放出去便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之相,要说她是人老珠黄只怕人人都想如此。

云昊皱眉道:“为何要嫌弃你,你为本君出力我喜欢还来不及。”

完颜暮雪立即转怒为喜,搅动着发辫双目含春,道:“那我给你生个孩子吧,上回也不知怀没怀上,中州不就讲究个传宗接代吗。”

云昊听得头皮发麻,这是从何说起,立即道:“什么上回?本君怎不记得有这档子事!”

完颜暮雪一拍桌子,立即从小鹿变成了花豹,吼道:“就是在冷宫中的那晚,怎么?你吃饱了想不认账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素面与羊腿 云昊立即道:“说到吃,午间被事耽搁了,还未顾得上吃喝,你现在就去叫人给本君备上。”

完颜暮雪哪里肯听,直接如饿狼般扑倒云昊,咬牙道:“给我装傻是吧,现在就把你办了,上次没来得及留下印记,现在也一并补上!”

就在两人撕扯之时,有人挑帘来到帐内、、、

“小校张北海见过云将军。”

来人正是与云昊一起夜袭东梧长平湖水寨的张北海,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江流儿,而李风波则是留在了琅琊水寨训练云字营。

两人自从接到云昊的调令之后,先是在京畿三卫整军,然后马不停蹄的将先头部队带来封州与云昊会合,当听说云昊在民夫营地时,便留下部队只身前来拜见。

因太过激动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可当两人看清帐内景象时,吓得立即退了出去。

云昊也借此甩开完颜暮雪,道:“别闹,你这样让本大都督如何驭下!”

完颜暮雪满不在乎道:“人伦天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我也未得手你也未失身,怎就有损你的威严啦,今日暂且放过你,下次可让你好看。”

随即完颜暮雪从容不迫的整理好衣服,走到帐外对张北海与江流儿说道:“你们的大都督叫你们进去呢。”

张北海二人连头都不敢抬,但只听其声音便浑身酥麻,只暗道云将军真是艳福不浅。

等二人进入帐中就见云昊正襟危坐,已完全没了刚才的狼狈,还气势十足道:“整军整得如何,这次又来了多少人?”

张北海道:“得将军令整肃三卫,除中卫军外,左、右威卫皆有吃空饷的情况,原本一卫因有常备军三万,实际却不足两万,且校尉以上军衔者三千五百一十九人,皆为逆将亲属族人均不能取用,整肃过后抽调三卫之兵不足五万。”

这出云帝许诺给云昊是五万大军,但整军之后发现加起来还不

足七万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未经训练的关系户,京畿护卫也需要留军驻守,所以七七八八算下来,勉强凑了个两万出头。

云昊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谈生意讲价钱也不兴腰斩吧,更何况这是在打战,目前已知面对北匈已集结五万虎豹骑,这步兵对骑兵一比一的战力都算是白给,更何况是二万对五万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

“你们这次带来了多少人。”云昊捏着鼻梁问道。

张北海道:“我在军中抽调了三千轻骑星夜兼程赶来,卫都统带着剩余两万步兵已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将军不必发愁,听闻封州民风尚武,在当地募兵也是来得及的。”

云昊道:“即使募兵还需训练,演练战阵尚需不少时日,这几日听到消息,劫掠城镇的北匈游骑已大幅减少,这只能说明他们在重新集结,怕是不日将会有大的动作,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你传信给卫铁衣让他加快行军脚步,丢掉一切无用的东西,让随后的补给队沿路再拾取带上,所有士兵火速前来封州。”

江流儿道:“得令,属下这就去办。”

就在这时,上官洛伊进到帐内,刚在她在自己帐中待了半日,也觉着自己使小性子不对,如今大敌当前云昊还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因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生气确实不该,在听说军中有人前来拜见,便借机过来看看,随便也向云昊赔个不是。

知道云昊还没吃午饭,上官洛伊便下了碗面一并端了过来,将鸡蛋面放在云昊桌上后说道:“知道你辛苦,我特意给你做的,下了个鸡蛋给你补补。”

张北海与江流儿这时才敢看说话的女子,他们还以为是刚才出去完颜暮雪,看着这静怡淡雅的女子,怎么也无法之前的狂放不羁的行为联系在一起,这动如脱兔、静若处子说的便是这样的女子吧,云将军可真是好福气啊,“辛劳”是应该的,多“补补”也合理。

上官洛伊见到帐下正相互挤眉弄眼的两人,立即道:“两位将军,我们在琅琊时

曾见过的,小女上官洛伊这厢有礼了。”

张北海才想起眼前的女子,此前的确来营中打听过云昊的消息,只是当时云昊伤重已由云酒儿与敖娇送回了云州。

张北海心道:这女子不简单啊,竟如此痴情一路追到这来啦。

江流儿这时在想:琅琊不是都传这天下第一才女心傲气高吗,还如何如何的瞧不上男人,这怎么还亲自煮面给将军吃,看着得多与将军学习啊。

两人愣了一会,也回礼道:“我们不是将军,只是云将军帐前小校,当不嫂子这么称呼。”两人虽在军中是云昊下属,但心里却已经把云昊当成了大哥,所以本能的如此称呼出来。

“嫂子?!”上官洛伊被两人说得一愣,随即脸红道:“二位兄弟误会了,小女只是他的学生不是、、、不是、、、”说着还偷瞄云昊的反应,但她自己却不知道,喊他们为兄弟时,便等于是承认了嫂子的身份。

江流儿年纪轻,说话也不绕弯子道:“嫂子也莫要觉得不好意思,刚才我们闯进来坏了你们的好事,这就给嫂子磕头赔罪。”

“坏了好事?”上官洛伊越发的听不懂,立即拦下正要下跪的江流儿道:“你可说清楚啰,刚才你在这帐中搅了谁的什么好事?!”

“还用说吗?自然是搅了我与云郎的好事啊。”完颜暮雪此时拿了只烤羊腿进来,说着放到云昊面前道:“清汤挂面有什么滋味,要说这滋味啊,还得是这羊腿才够劲。”

张北海都看傻了,这怎么还有一个啊,听这声音还真是之前那女子的口气,糟了呀!才刚来就给将军惹下了大祸啊。

面对如此凶险场面还得看云昊,他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只见他一拍桌子喊道:“众军听令!”

这突然嗷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怔住了,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没敢多言,在军帐当中将军下令便是权威,谁胆敢触犯虎威可是要杀头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打造重甲 此处虽然不是军中大帐,但云昊所表现出的气魄,却让人不觉间都肃穆起来不敢妄动。

云昊将一张羊皮图纸铺在案子,说道:“此乃玄武重甲的打造图纸,上官洛伊本都督要你发下榜文征集铁匠,说要为北伐将士打造战甲,出工者皆有丰厚报酬。”

上官洛伊被气氛所感,立即道:“洛伊明白。”

云昊接着道:“你发下榜文后,便去往封州的藕煤代理贩卖点,告诉他们所有藕煤皆被我云昊征用,来年定加倍给他们配额,要是不及时上交那快意门将收回代理权重新拍卖,得了藕煤之后交给铁匠锻造使用。”

“征召而来的铁匠要分批监管,不让他们相互探看,每人只做单一工序,总成拼装由你挑选可信之人完成,确保图纸不被泄露出去。”

上官洛伊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接受命令,顿感心潮澎湃,“定不负将军所托。”

云昊也暗自松了口气,继续端着道:“完颜暮雪,你对马匹十分了解,而上官伊洛对制图设计在行,你们要相互配合,依据此图设计出适合战马所用之战甲,为本君打造出一支无坚不摧的重骑铁军来,能做得到吗?”

完颜暮雪与上官洛伊虽相互不对付,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不好相互掣肘,一同回复道:“但凭将军吩咐,定不敢因私废公。”

云昊算了彻底放下心来,立即道:“张北海你将所带来的三千轻骑交由完颜暮雪重新训练,在玄武甲未打造完成之前,便由你来监督训练过程,先负重进行训练,无论是人还是马都要提前适应。”

张北海行军礼道:“属下得令。”

云昊看着满脸期待的江流儿,道:“江流儿你除了日常训练外,作为侦骑带领斥候监视北匈虎豹骑的动态,本将军要时时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江流儿也立即行军礼道:“江流儿得令。”

终于交

代完目前紧要的事,云昊挥了挥手道:“都各自忙去吧,本都督还有些军务要细细思量,若无大事不可轻扰。”

在这样的气氛下,完颜暮雪与上官洛伊又不好发难,只能拿上玄武重甲的图纸,先去办交代下的事,而云昊也终于可以吃口安心饭。

······

这几日发出榜文之后,立即得到了不少铁匠的响应,都自带工具还领着弟子、学徒纷纷赶来营中效力,而且这次从云、钦二州赶来的民夫中就有不少匠人,这些匠人也都愿意出力的出力、出手艺的出手艺。

因为冶铁不仅需要靠近水源,还得有取木方便的地方,所以铁匠工坊不适宜健在营地内,当地的铁匠都给了一处绝佳的地点,那便是为与梁州与封州交界的‘千仞峰’,那里山石不仅含铁量极高,而且山上流下的泉水十分适合淬火之用。

淬火是铁器成型的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直接会影响到成品的效果,并不是将烧红的铁器放进水里降温这么简单,突然冷却很可能导致铁器变形或断裂,所以用的水也必须含有大量矿物,在淬火的过程填充到那些看不见的细小缝隙及沙眼当中,以提高铁器的成品率。

综合这些条件的确是没有比千仞峰更合适的地方,但千仞峰属于天师府的地盘,即使地点绝佳,铁匠们也不敢在那开山取石搅扰老天师的安宁。

上官洛伊知道后,便立即决定将铁匠工坊设立在千仞峰下,因为这是保家卫国让生灵免遭涂炭之事,老天师德高望重想必也能体谅,况且自己与小天师王玄策还算有些交情,这临时救急见到他说明情况应该不会拒绝。

这搭建工坊除了铁匠之外,需要泥瓦匠、木匠,好在营中匠人不少劳力也多,一支队伍很快便组建完成,由上官洛伊带领朝千仞峰而去。

千仞峰·正如其名,就像是千把刀锋溶在一处从大地中刺出直插入云,整座赤红山峰寸草不生,岩石锋利无比就连灵猴都不敢攀爬

,若不是代表着正义的天师府建在此处,还真会被当成邪山魔峰。

而山峰呈现出这样的红色也证明了含铁量极高,这也是草木无法生长的原因。

看着高耸巍峨的千仞峰,铁匠们都有些担心的询问上官洛伊,要是没有天师府的同意直接动工是否妥当,但上官洛伊的回复是让他们先将工坊建起来,自己则是要爬上这座令人生畏的山峰,亲自求得老天师的许可。

众人都感到不能理解,这座山峰别说她一个弱女子,就连精壮的男子都不敢轻易尝试,面对众人的担忧,上官伊洛却不以为然,随即让铁匠们选出的工长,将她事前让其打造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两双类似马镫的东西,所不同的是上面还镶这几枚钩爪,上官洛伊将两对钩爪分别套在脚上与手上,背上绳索与干粮便开始攀登。

上官洛伊利用石缝以及岩石表面上的凸起,作为着力点慢慢向上爬去,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在石缝中,嵌入一颗环首钉并套上绳索作为固定,如此一番操作下来还真让她渐渐爬了上去。

刚开始攀爬还算是顺利,但快接近山腰时上官洛伊却遇到了麻烦,她预估了一切可能性,但却没想到突然刮起的山风会如此猛烈,要是不紧紧贴着山壁,只怕会立即被大风卷走摔个粉身碎骨。

顶着狂风上官洛伊又咬紧牙关坚持爬了一段,然后惊喜的发现山壁上有一处山洞,正好可以让自己可以暂避山风,但自己与那山洞横向差距太大,山壁上也没有可供打入环首钉的地方也无着力点,想要到达山洞只能用绳索荡过去,这无疑相当冒险。

但上官洛伊再停留在山壁上必然会被山风刮落,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下定决心后她系紧腰间的绳子与固定的环首钉。

趁着山风减弱的间隙将身体横了过来,在山壁疾跑几步后双足发力朝前跳去,上官洛伊犹如挂在房檐上的雨链,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朝山洞跃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灵药与毒药 尽管上官洛伊奋力一跳,但还是很可惜,由于加速的距离不够,让她在距离洞口还是几尺时又给荡了回去,但上官洛伊没有气馁,至少证明了这个方法是可行了,她再一次在山壁上助跑,这一次助跑的距离更长,这回眼看就要达到洞口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又起风了。

猛烈的山风直接将上官洛伊卷起,她无助的对着洞口的空气胡乱抓着,尽管知道这只是徒劳,但求生的本能却让她胡乱挥着手,被狂风刮出去即便没有掉下去,但要是撞上山壁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就在这危机的时刻,山洞内竟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原来山洞内竟有人?

被拉入山洞中的上官洛伊,死里逃生已吓得面色惨白,但还不忘道谢道:“多谢救命之恩,敢问您是老天师吗?”

在千仞峰上照理说不会有其他人,那这个人会不会是老天师呢。

可那搭救上官洛伊之人并没有说话,而是走进了山洞的深处,此人身上裹着一条黑色的披巾神神秘秘的,但能躲在这洞里定然是有些故事。

上官洛伊见对方不说话也不好再打扰,只是坐在洞口靠内的地方吃些干粮缓解受到的惊吓,也随便看看周围的环境。

山洞其实不深也并不大也就丈余见方,适应了光线后,上官洛伊便看到距离自己不足一丈的地方,救她的人正在面壁打坐。

“你要吃些东西吗?我这里的有干粮。”上官洛伊试探的问了一句,可对方依然没有回应。

上官洛伊闹了个没趣,只好继续去看本就一目了然的山洞,这时她却发现,自己背靠的地方竟刻着有一行字。

‘愿吾儿平平安安,从此无灾无病。’

之前在梁州时听王显讲起过,他曾背着未足月的王玄策,登上此峰求老天师救治,莫非这便是他当年所留之字?上官洛伊顿时有种跨越时空之感,自己竟与十几年前的人,在同一处地方以此种方式再次相遇。

这种奇特的感

觉不禁让上官洛伊莞尔一笑,不禁在想要是自己也刻上一行字,而是不告诉那个人,他会不会偶然间来到此处,也能猜出刻字的人是自己呢?

心到手到,上官洛伊已拿起环首钉在洞壁上刻了起来,刻完一看不觉发笑,跟着他久了也沾染了那歪诗怪词的毛病,竟也写出这样贻笑大方的词句来。

此时一直面壁的人,却突然说道:“能让你露出这样笑容的人,应该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可这样的人却不知珍惜,竟舍得让你孤身冒此风险,还真是该死啊。”

他都没有回头,怎知她在笑呢?

上官洛伊看在对方救过自己的份上,不好发作,只道:“他并不知道我在此处,若是知道定然不会让我这么做。”

面壁人站了起来,长叹道:“他真就这么好吗,或许你回身看看就能找到更珍惜你的人。”

尽管对方救过自己,但两个陌生人之间如此对话也是太过无礼,上官洛伊道:“这是我自己事,希望阁下不要妄自评判及诋毁他人。”

面壁人这时转过身来,“但我觉得我有资格作此评判。”说话间那人头上的披巾落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显露了出来。

“王玄策!?”上官洛伊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天师,而他有些与平时不同,就连常背着的太平伞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王玄策脸色极差,前额还隐隐有股黑气萦绕,额角处还有生出个可怕的小肉角,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与之前那个爽朗活泼的小天师简直判若两人。

“又见面了,小姐姐。”王玄策如今的笑容也透着股诡异,没了清风明月之感。

上官洛伊立即站起身来,警惕的退了一步小心问道:“你是病了吗?看起来你有些不对劲。”

王玄策浅叹道:“是病了,我正在这疗伤呢,但有些事却像是上天注定的,灵药治病,毒药害命,正愁着该如何才能治愈我这病,却没想到老天

爷竟真的将药送到了我面前。”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与神色古怪的王玄策,上官洛伊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她只想立即逃离此处,比起洞外夺命的狂风她更不想面对现在的古怪的王玄策。

上官洛伊一步步的后退,在快至洞口时,她忽然转身朝外跳去,但与进到洞中时一样,她的手再次被王玄策抓住。

“放开!”上官洛伊惊恐的想甩开王玄策的手。

王玄策不为所动,“我为了躲你,都躲到了这世上你最不可能出现之处,但你却偏偏从天而降岂不是天赐良缘,你怎好违抗天意呢。”

上官洛伊温怒道:“小天师你怎可口出轻浮之语,快放开我。”

而王玄策此刻的眼神变了,他咧嘴道:“既然你来了,不论你是灵药还是毒药,我都不会暴殄天物错过这天赐的良机,今日便要你做我王玄策的新娘。”

说罢紧紧握住上官洛伊双臂朝洞壁上按去,此时上官洛伊已万念俱灰,只一心求死也不愿被玷污了清白之身。

就在即将受辱之时,上官洛伊只觉眼前一花,王玄策随即便撞向了山洞深处,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出洞外。

上官洛伊赶忙朝洞外看去,只见狂风当中发出阵阵灵气爆闪,似乎是有人在山壁激斗,上官洛伊也顾不上这许多,重新系好绳索打算立刻下山。

若想下山就必须荡回之前山壁上,但上官洛伊没有丝毫犹豫奋身一跃便跳了出去,可就在半空时,绳索却因在山壁上摩擦过度终于是承受不住而崩断。

上官洛伊立即便坠下绝壁,她仰望着那越来越远的山洞,却没有为因即将面临的死亡而恐惧,反倒是有种解脱,或许这样最好。

她闭起眼睛,回忆着与他的过往,这样便不再害怕,同时也希望将这些记忆深深刻在脑海里,以便转生还能保留这世的记忆,以便来日路左相逢也好立即认出他来,莫要再错过了大好的光阴。

第二百三十九章 魔人 就在上官洛伊坦然赴死的时候,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轻轻将她托住。

“别怕我来了。”简短的话语或许犹如黑夜中的火光,瞬间点亮了上官洛伊的希望。

紧接着上官洛伊便感到自己在飞,再次回到了之前掉落的山洞之中,将上官洛伊安置在其中后,那安心的话语再次传来,“等我。”

“恩,你快些回来。”上官洛伊的语气中带有深深眷恋。

而远处的山壁上王玄策看着两人,咬牙道:“云昊你又来坏我好事!”

云昊一记仙人指路便打了过去,同时道:“上次就该杀了你,看来还是心软不得。”

王玄策躲过攻击,双拳凝结出两道白色的魂力俯冲转攻而来,云昊也懒得避让,一掌‘大自在搬山手印’便迎了上去。

魂力与灵力碰撞形成的巨大能量球体越聚越大,眼见就是炸裂,云昊立即激起大罗金身将上官洛伊挡在身后。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山峰都开始抖动。

被爆炸震飞出去的王玄策此时竟诡异的悬浮在空中,此刻他额上的肉角也长成了犄角,乌黑的角上还不满了血丝,就像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云昊冷哼道:“原来你与那百花公子萧延宗一样,都是魔人。”

“能杀了你就行,你管我是魔还是神。”王玄策说罢双手在空中一抓,两团黑色的电球自他手中形成。

此时天空中也传来阵阵雷鸣之声,顷刻间便不断有闪电被蕴含铁石矿的千仞峰所吸引,闪电击打在山壁上溅射出耀目的花火,而王玄策也借机将闪电能量吸纳到手中电球当中。

王玄策将双手的电球合在一处,受到挤压的电球立即变成一道漆黑的闪电叉,“来尝尝我这暗雷厉害吧。”然后便朝云昊投掷而去。

有了山峰铁石的吸引那闪电叉速度快得惊人,云昊可不想让上官洛伊受伤,双脚踏离山壁直面迎击黑色闪电,恐怖的自然之力加上黑色闪电的引导,形成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

闪电与云昊相击时

立即激出无数电弧,一时间四下扩散击打得山石横飞,闪电发出的诡异电光瞬间包裹住整座山峰,竟然连周围的亮光也全都被其吸收,日夜颠倒如同将一切希望都吞噬殆尽。

恐怖的闪电与摄人心魄的无尽黑暗,相信没人能接下这犹如灭世的一击、、、

人或许不行,但神却可以!

正如无尽的黑暗突然降临时所带来恐惧,破晓之光划破黑暗时才会如此夺目,原本漆黑的能量空间,如同一块被猛然抽走的桌布,鲜亮的世界立即回归了它本来的面貌。

那第一道刺破黑暗的光,同时也照向了浮空的王玄策,他要不是避得及时只怕连脑袋也不保,但额上那只魔角却被打断,黑色的浊气不断从断裂出喷涌而出。

随着黑气释放王玄策捂着断角,面容扭曲连连痛苦哀嚎,云昊此时又打出一记翻云手,灵气如套索般缠在王玄策脖颈。

以气化力!云昊接着用覆雨掌借力攀升而上,待贴近王玄策后暴起周身灵力一套凶兽乱打‘豹突’、‘虎撅’、‘蟒缚’、‘狼牙’、‘犀顶’、‘熊靠’、‘牛撞’便悉数招呼在这魔人身上。

王玄策早已失控,被贴身狂打也再无力还击,猛烈的攻击让他身上的黑色不断被逼去,最后云昊重重一脚大自在填海腿跩在王玄策腹部,直接将其踢飞嵌入山壁之上。

云昊吐出一口浊气,聚集灵力又是一掌隔空打去‘大自在搬山手印’,吼道:“下辈子若是再见到本君的人,你也要绕路走!”

金光手印排山倒海般威压过去,“嘭!”就在即将了解王玄策之时,竟有人替他挡下了手印。

手印散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浮空而立死死护住已几近虚脱的王玄策。

“道友何必赶尽杀绝呢。”老道打了稽首。

云昊震开金翼滑行到上官洛伊处落下,指向老道骂道:“本君想杀便杀,要你个牛鼻子来管。”

老道叹道:“小徒纵然有错,但错不全在于他,只因他体质特殊、、、”

原来这道人正是闭死关的

老天师‘姬天问’,如今出关莫非已悟出入圣之道?

“莫要给本君来这套,管他什么体质惹了本君就得拿命来偿。”云昊根本不想去听无用的辩解。

姬天问道:“你当如何?”

“要他死。”云昊回答得极其简单。

“不可能。”姬天问的回答同样简洁。

云昊道:“原本只需要一个,现在却要多杀一个,都说天师府一师一徒,看来是要成绝户啦。”

“喔?”姬天问:“你就如此有把握能杀得了贫道,要知道这里可是千仞峰,乃是我天师府根基所在,只借这‘腾云术’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每个宗门的护宗法阵都不相同,而是天师府的腾云驾雾阵,便是能让他们在千仞峰上御空而行。

云昊笑道:“你们的护宗法阵还真是别致,即便你能躲,你身后之人可躲不了。”

姬天问道:“那贫道就接你一招,若你不能胜,此事便就此了结如何?”

说罢姬天问扬起身上的黄绸天师,道袍御空后忽然撑大了数倍,犹如一道巨大的黄符悬浮在他身后,云昊立时感到这山峰内蕴藏的灵气正急速注入那天师袍上。

而姬天问身上的灵气也开始汇集,这老天师未闭关前就以是道王境巅峰期,如今灵气激发其浑厚实力也展现出来,只见得道道金光自体内散出,将整座峰顶都映射得金光灿灿。

灵力汇集姬天问抬手一挥,一面巨大的极八卦法印便出现的在身前,八阵图:两仪四象阵!

“道友可破此阵否。”姬天问声如洪钟震彻峰巅。

云昊早已用‘神眼堪破’观察阵图,然后才将周身灵气汇聚一点,一指探出直取老天师姬天问而去。

神通录:仙人指路 对战 八阵图:两仪四象阵

自云昊指尖化出一道金色光柱,打在太极两仪的阳面中那代表着至阴的黑点上,仙人指路蕴含着焚阳火劲,至阴要冲之处被阳炎所冲,只要阴阳格局失衡便是必破之相。

第二百四十章 乾坤借法 云昊使出的一击使得姬天问身后的巨大天师袍都开始猎猎作响,老天师边加固两仪四象阵,边沉声道:“好强横的功法!”

但那阵图上的乾、兑、震、巽、坤、艮、离、坎,八个卦象此时竟逆向旋转,将眼看要被击破的两仪四象阵开始慢慢复原。

“阴阳倒置,很好。”云昊微微一笑,再次加大灵力冲击两仪四象阵。

道劫巅峰对道王巅峰一个大境界之差,云昊却也不落下风。

而老天师这时也觉察出异样,因为两仪四象阵看似是守住了,但却裂出了无数细小缝隙,并伴着火苗传动?!

云昊暗道:牛鼻子现在发现已经太迟啦,今日便看本君如何破你这狗屁大阵。

随着火苗的燃烧两仪四象阵的裂缝也在逐渐加大,姬天问有些惊讶这究竟是什么火,就连艮、坎,这代表着水土两个卦象都无法让火苗压制下去。

“嘭!”随着一声爆响,八卦中的代表‘金’的乾、兑两个卦象同时崩碎。

而代表‘木’的震、巽两个卦象却金光充盈,这是火借木旺啊,姬天问暗道:修真界果然代有人才出,贫道阴阳倒置,他也会借力打力。

八阵图中以阴阳为基,五行运转相生相克,是坚不可摧的护盾,此刻八个卦象被破其二,而两个卦象又反被其利用,剩余卦象也被压制,再此下去两仪四象阵必破无疑。

老天师此时竟做出了一个意外的举动,他主动消除了剩余的卦象,全力倾注在两仪阴阳图上。

有舍才有得,摒弃作用不大还虚耗灵气的卦象,只专注于一点,反而能更好稳固阵法,也正因如此传动的火苗立即被压制下去,而两仪图上裂纹也逐渐被修复。

姬天问的放下心来,如今只剩下两人对耗灵气,老天师不但比云昊高了一个大境界,而且背靠千仞峰,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天师黄袍加持,这局怎么也是不会输的了。

云昊当然也清楚这点,也知道不能与姬天问比消耗,只见他呢喃一声。“神祭。”藏于心窍中的那滴神血立即爆发出强大气运,两道神光

自云昊双目透出。

姬天问见此情形心下一惊,开启‘天眼通’探查云昊的那奇特力量来源,天眼不看皮相、只看骨相,此时的云昊在他眼中,周身弥漫在这耀目的白光根本无法观透。

天眼通若失去效用,只能说明此人气运已不是此界所能探查!?

这又让是姬天问大惊,事出蹊跷他顾不得有损自身气运,动用‘人书’为云昊批命,可即便掐指如闪电,也演算不出云昊的命格来!!!

可云昊不会留给姬天问太多时间,神血之力已传入仙人指路之中。

姬天问心道“不好。”,随即单手结印指向天空,大喝道“乾坤借法!天地无极!”立时一轮法印出现在了其脑后,此时山河肃杀万物失色,只因一人此刻竟借用了方圆百里之气数。

姬天问,得道登圣人境!

生死对攻之际,借运势破境得道,八阵图再次恢复如初抵挡此击。

可云昊的力量明明注入了那仙人指路当中,但姬天问却感受不到打在的光柱有任何变化,莫非是故弄玄虚?

也在这时八阵图上原本消失的裂纹再次显现,并急速扩展至各处、、、

“轰!!!”八阵图突然炸裂,焚阳火喷发而出,原来刚才火苗并未熄灭而是经由灵纹已遍布潜藏于阵图上的各个角落,只待云昊的助力一到便成燎原之势。

强者对决,毫厘之间可定生死。

炙热火焰在空中爆发,那巨大的黄绸法袍也被烈焰吞噬,而老天师姬天问直接被击出数十丈之距。

神血反噬云昊一时不能行动,只是对着姬天问的方向道:“你输了。”

被击退的姬天问身上衣袍残破,就连束发的木簪也已丢失,披发跣足的他却仰天长笑,摊开手掌只见有一黑色灵球缓缓升起,两仪图阳面内的至阴球!

“道友,是你输了,你并未完全击破贫道阵法。”

云昊笑道:“玩赖是吧,本君可是玩赖的祖宗,你既然不认账那本君便不再留手。”

姬天问看着云昊,淡淡道:“贫道还未尽全功,尚有一战之力,但看道友此刻却有些不便、、、”

云昊此刻还真无法动弹,但嘴上却道:“牛鼻子你大可试试。”

这时嵌在山壁中的王玄策,虚弱道:“师傅、、、是弟子心志不坚、、、险些害了上官姐姐、、、就让云门主动手吧,弟子无怨。”此时的他已褪去魔性恢复了常态。

姬天问道:“贫道这弟子也是个可怜人,但好在并未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可否饶过他这一回,贫道今后定严加管束。”

云昊道:“天下间可怜之人多了,可唯独他却不配说可怜二字,你若之前便能严加管教,他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亡羊补牢为时晚矣,不是只有你心疼弟子,本君对我这学生也是爱惜得紧,平时手指头都没舍得动一下,今日若本君晚来一步、、、”

说着云昊目光一凛,咬牙道:“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本君定平了你这天师府,还要将你历代祖师全挖出来挫骨扬灰。”

这杀意十足的话语比千仞峰的岩石还要锋利,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上官洛伊站在云昊没有言语,她不会劝云昊息事宁人,更不会劝他大事化小,只是在等他做决定,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无所谓,只要共同面对就好。

姬天问道:“此事真没有转还余地?”

老天师的口气并不像是询问,但也绝不是在威胁,显得平淡如水。

云昊道:“本来也没想谈,要么死一个,要么毁一宗。”

姬天问道:“看来是无解啦,这位道友命格奇特,贫道观之不透,但从气运上能看出道友身上是背负了大因果之人,非我小小天师府所能左右,既然道友坚持,那只好先将道友逼退,来日再作补偿。”

老天师这时掌心凝聚出白色的电球,这与之前王玄策的电球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掌握五雷。’天师府三绝技之一。

云昊此时也并没有恢复过来,面对老天师的雷法,又该如何化解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诅咒 天师府的‘掌握五雷’有阴阳之分,阳雷光明阴雷至暗,老天师的使用阳雷在掌中发出“滋滋”的巨大声响,耀目的电弧也是不断激发而出。

姬天问想以此来震慑云昊,让其知难而退,但云昊就只是看着,甚至还做了一个让老天师继续加力的手势。

电球蓄力到了极限已不得不发,老天师轻轻叹了口气将电球祭了出去,同时不忘提醒道:“道友,此‘雷球’破坏力极大不可冒然硬接,还是下山去吧。”

雷球飞得不快是给云昊有时间逃脱,但事与愿违云昊根本不为所动,老天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球向云昊。

“咣!”当雷球接触到云昊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爆闪开来,瞬间让四周白茫茫一片让人睁不开眼。

老天师侧过脸去,喃喃道“做下此孽,我是之过也。”

可这时却传来云昊的声音:“你个牛鼻子就别在那假慈悲了,想杀本君以你的道行还差得远。”

中了雷球怎还会有人如此轻松,姬天问有些吃惊看向云昊,只见云昊高抬手臂中电光涌动,好似是将一道闪电被其抓在手里!

姬天问惊道:“你也会雷法!?”

云昊道:“区区雷法而已,可破之法繁多,本君抬手可得不是难事。”

云昊的轻松不是装出来,电击之伤能传导四肢百骸,却有持续伤害,若云昊不是真的抵御了雷球电击,其状态不可能如此放松。

随着云昊手中电光逐渐消失,一样东西显露出来,‘大荒巫经’是那条玉化的手臂,此前在农庄时王玄策就以雷法侦测过,可雷法却被玉化手臂内的蕴藏的强大风雷吸收。

玉化手臂的这个特性给了云昊灵感,在面对王玄策暗雷攻击时,便先用其做了验证,果然产生了奇佳的效果,所以在面对老天师的阳雷时才会如此淡定从容。

老天师也看出了此物克制雷法,感叹道:“有此法宝,贫道是奈何不了道友了,想怎么做悉听尊便吧。”

云昊此时已恢复了不少正要动手,但上官洛伊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附耳轻声道:“你神威盖世自然能轻松打败他们,但天师府毕竟在宗门中有着好名声,要是你真的铲除了天师府,外人不会了解其中原因,反而会说你是仗势欺人、、、”

本以为上官洛伊是担心自己安危,却不料是说这些有的没的,这让云昊十分不满。

云昊皱眉道:“我还怕他们嚼舌根?谁不服便打到服便是,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也别心软。”尽管知道上官洛伊是为了他的名声,但云昊可不是那在乎名声的人。

上官洛伊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也没心软,只是刚才看见这雷法,我忽然想到了件事,灭了天师府虽然解气,但并无实际上的好处,现在他们自知理亏不如狠狠的刮他们一笔。”

这话倒是对了云昊的胃口,立即展颜道:“那就看你怎么办了,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能轻饶了他们。”

上官洛伊点点头,对姬天问说道:“老天师,这王玄策刚才行为怪异,若是事出有因,小女或许可以适当考虑原谅他。”

姬天问见当事人言语松动,立即道:“姑娘如此明白事理,贫道十分感激,小徒之所以对姑娘有无礼举动,一则是他情关难过反受其累,二则也因他们家族的怪病。”

云昊听得就十分不爽利,什么叫她明白事理,这是在暗指谁不明事理呢!

“请问是何怪病。”上官洛伊追问。

姬天问看了看王玄策,说道:“一种可怕的诅咒,中此咒者会随着年龄增长一天一天虚弱下去,在最有作为的年纪却只能枯坐等死,更可怕的还是这种诅咒会潜藏在血脉当中代代相传,若不是王氏一族天生魂力极强,可怕不过三代便会消亡。”

云昊道:“说不定下咒之人,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天生魂力惊人,才下此诅咒的,为的就是让他们世世代代受折磨,也不知这王氏祖上做了什么孽才会如此遭人嫉恨。”

老天

师对此不予置评,只是道:“即便祖上为恶,但无论如何都已过去这么久了,后人不该承受前人的债。”

云昊冷哼道:“但你这好徒弟差点也作孽啦,要是本君会那咒术那定给他也来上一回,死可是太便宜他了,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姬天问有些羞愧不再言语,上官洛伊却说道:“但老天师说的诅咒,却与王玄策性情大变并无关系,他刚才怎像是入魔一般。”

云昊也附和道:“不错,诅咒是诅咒,魔人是魔人,你莫要在此卖惨博取同情,小天师竟然是一个魔人,这事要是传出去想必会相当热闹吧。”

王玄策无能狂吼道:“你杀了我吧!这事与我师父无关,更与天师府无关!”

云昊冷眼道:“你急什么,要是此事不能善了,你以为就不用死了吗?”

姬天问叹道:“此事全在贫道一人身上,我天师府与魔人争斗多年,却始终不能请大陆上魔人完全剿灭,贫道便在想一味绞杀是否有失偏颇,心怀疑惑所求之道便产生了动摇,修为也迟迟不见增长。”

“直到其父带子前来天师府求治,贫道发现此子血脉中竟暗含魔血,而稚童天真无邪未谙世事,贫道便想从小教导,想知道这魔人是先天如此嗜血,还是后天因处处受人打压才变得乖张残暴。”

王玄策听得一愣,这便是老天师收自己为徒的真正原因,而不是所谓的他天赋异禀,其实恰恰相反只是因他先天不良!

“看来我的确该死,却苟活了这么多年。”王玄策目光黯淡已心生死念。

老天师却和蔼道:“无论是否为魔人,孩子降生本就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更谈不上天生就该死这样的话,为师也因有你这个徒儿,才悟出了这个道理,魔人血脉中故而有凶性,但人也会生心魔,做好人或是坏人全是后天自己的选择,得你为徒是为师此生最大的幸事。”

“师傅、、、”王玄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悔恨与羞愧占满了他的内心。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代价 这魔族之血十分诡异,并非父辈是魔人才会继承魔血,而是这魔血能寄生在任何物件或是生灵之上,若是与这样的物件接触也有可能沾染上。

但王玄策体内的魔血极为强悍,这魔血来源很可能是来自他的母族,因为其父系也被诅咒戕害了数十代,若有魔血也不至于如此。

云昊道:“可现在他已被魔血支配,怎可再留在世上。”

姬天问忽然欣慰的一笑,说道:“幸好贫道闭关有所得,多年来魔血克制了小徒血脉中的咒诅,所以贫道一直在找寻如何清除魔血又压制诅咒的方法,幸好被贫道找到了。”

云昊眼睛一转,道:“你想为他换血?”

姬天问看向云昊,眼中满是欣慰,“道友也觉此法可行?”

云昊叹道:“方法或许可用,但结果未知,本君劝你慎行。”

姬天问长出一口道:“哪怕只有一成把握,贫道便也觉得值得一试,听道友方才所言,贫道又平添了不少信心。”

说罢姬天问忽然握住王玄策的手划开其掌心,然后自己同样划开掌心合了上去,金色灵光立即在两人之间不断流转。

云昊没想到姬天问会如此突然开始换血,看来是笃定他不出手干预,并且必要时还打算让云昊助力,这老天师可真会打算盘。

王玄策此刻根本无力抗拒,只是惶恐落泪道:“师傅你这是干什么?!为我这样做不值得啊!!!师傅!”

姬天问道:“等你哪天做了师傅,再来与为师评说值不值得,现在老实闭嘴别动,莫要害了为师功亏一篑。”

上官洛伊不由问道:“他们这在干什么?”

云昊道:“这牛鼻子用毕生的功力为那小子洗血,若是成功那小子的魔血将转嫁到牛鼻子身上,要是所料不错的话,若是未到道圣境界根本做到这点,这是个以命换命的笨法子。”

上官洛伊立即道:“你若有更好的方法为何不告诉他们,这样不就

能保住老天师了吗?!”

云昊道:“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杀了那小子一了百了。”

上官洛伊推了云昊一把,埋怨其这时候还在说笑。

许久之后,老天师收回手掌,原本仙风道骨的他此时像是衰老了数十载,神情中尽显疲态,但脸上却依然挂着笑意,他做到了心中牵挂之事已再无遗憾。

而王玄策虽然去除了魔血,但却丝毫没有感到喜悦,哀戚道:“师傅,你怎么样?”

老天师闭目打坐,淡淡道:“为师无事,之前借用了百里之气运,现在是该还回去的时候啦。”

说话间老天师身上散发出点点金光,朝四方飞散而去,其自身修为也开始大幅消减,直至与常人无异,抵抗魔血最好的方式就是无欲无求,老天师最后的心愿已经达成再无牵挂之事,魔血再也发挥不了任何效用,而他的修为已渡到王玄策身上,亦可为其压制诅咒,在莫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达到了大圆满境界。

云昊给上官洛伊使了个眼色,道:“你现在可以做你本该做的事了。”

上官洛伊点了点,对姬天问说道:“老天师,虽然王玄策是因魔血犯错,但错毕竟是错,天师府无论怎么样也要做出补偿吧。”

老天师认可道:“姑娘但说无妨,只要不再为难贫道徒儿,其余的事尽可答应姑娘要求。”

“我要‘六甲奇门’之术。”上官洛伊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

‘天地视听’、‘掌握五雷’、‘六甲奇门’为天师府三绝技,也是不外传的秘术。

云昊听罢直呼内行,并示意她干得漂亮。

王玄策心中有愧并不敢提出反对,而老天师却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姑娘对我天师府奇术如此感兴趣,也罢,不过一本书而已,便赠予姑娘当做是我天师府给出的一点补偿。”

上官洛伊道:“那便多谢老天师了。”这本奇书她向往已久,如今得遂所愿,倒也不枉费经历这些磨

难。

拿到‘六甲奇门’之后,云昊还警告了一番,“牛鼻子你今后可要约束好弟子,虽魔血已除,但难保他不再生心魔。”

姬天问道:“道友所虑甚是,贫道定严加管教劣徒,这便带他返回天师府,就不送二位下山了。”

说罢对着王玄策道:“还不快来背为师上山,现在可真是得靠你啦。”

王玄策立即背起老天师,以腾云术朝峰顶走去。

“弟子犯错却连累师傅受苦,今后定留在山上陪着师傅哪也不去了。”王玄策许久才鼓起勇气自责道。

老天师一记头锤敲在王玄策脑袋上,怒道:“年轻人吃了亏才能长记性,只要潜心悔改永不再犯就可以了,我天师府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天下太平自然待在山上修行,但若逢乱世妖孽横行,又怎可独善其身,自当下山还世间清明,你既受师门衣钵就不可画地为牢,记住了吗?”

王玄策含泪道:“弟子记住了。”

因为老天师的语音不再像从前训斥自己时那般浑厚,大段话下来已显疲态,王玄策急步朝山上蹬去,要让师傅尽快得到调息,他害怕,害怕师傅接下来会说出交代后事的话来,要是那样他真的无颜再活下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上官伊洛不禁感叹道:“他有一个好师傅,若是他没有遇到老天师,只怕便不会去往峰顶而是堕入深渊了吧。”

云昊才懒得关心这些,随意扫了眼洞内,忽然念道:“初见君独上高楼,拳生风皱眉头,臭脾气像头牛、、、”

上官洛伊听罢惊呼一声,立即用身体遮掩洞壁上的字,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下山吧。”

云昊见到欲盖弥彰而惊慌失措的上官洛伊,狐疑道:“是你刻的吧,没想你竟如此恨我,不敢当面说却在石头刻字骂我!起开,让为师看看你还写了什么!”

说着云昊便将上官洛伊拉到一边,无论如何也要看看她在山壁上还写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才女心迹 见状上官洛伊大急,直接扑到云昊身上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叫道:“我错了,下次不敢在背后议论老师,求你别看啦!”

云昊去拉她蒙住眼的手,说道:“我信你个鬼,这都第几次啦,哪回不是说要改,可哪次又是真正做到的。”

“打戒尺,我现在就给你打戒尺!只求你别看。”上官洛伊急得都快哭了。

云昊笑道:“真的?”

上官洛伊情急之下说出的话,现在就要兑现也是又羞又气,赌气道:“都随你。”

可这敷衍的态度让云昊不满,随即道:“如此心不甘情不愿,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写了什么,这么不愿被我看到。”

山壁上的字还真不能让云昊看见,上官洛伊十分后悔刚才没痛快答应下来,情急之下一手继续捂着云昊的眼睛,一手拉过他的手朝要打戒尺的“地方”按去。

“你打吧、、、”上官洛伊话刚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因为自己刚才匆忙之举,云昊并没有反应过来,并不是打上而是抚上去的。

一阵沉默之后,上官洛伊咬牙嗔道:“你若不打就将手拿开。”

云昊其实一直处于发蒙的状态,此时才晃过神来,说道:“其实吧,这样也挺好。”

“!”上官洛伊又不敢放开他,生怕他去看那些字,但现在两人这个姿势实在难堪,而云昊竟说出这样放浪的话来,让她实在气愤不过,直接将云昊的魔爪拿到面前张口便咬了下去。

云昊看不见但被这一咬,咧嘴道:“你们这些女人怎的就这么喜欢咬人。”

上官洛伊怒道:“你不提我倒还给忘了,上次你肩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那北匈女人为何咬你,而且还是咬在后肩上,已你的性子要是有伤也会在前面,背后受伤可是耻辱。”

云昊道:“还是下山吧,我还有不少事要做呢,听说你来了千仞峰,我什么也不管不顾就来寻你。”

“别给我在这装傻,快说。”上官洛伊嘴上这么说,但却不断推着云昊往洞外走去。

片刻后,已存在千万年洞穴再次回归安宁,也唯有留在洞壁上文字,证明曾有人来过此处、、、

‘初见君独上高楼,拳生风皱眉头,臭脾气像头牛,但见东湖火起,才知英雄快意恩仇,西南孤身破敌酋,保境安民解疫愁,今据阴山阻马寇,一战功成把名留,此生愿得太平世,两鬓生华共白头。’

······

千仞峰下铁匠工坊已经建成,数个区域同时开炉,封州、梁州两地的藕煤代售商也正源源不绝的往这运煤。

半个多月前千仞峰上的一场激斗,震下了不少岩石,让铁匠们省去不少开采山石的麻烦,这些铁岩石含量极高,炼出熟铁石对于打造重甲来说是极好的材料,不仅轻便韧性也非常好。

为了让战马能很好的适配由上官洛伊设计出的马甲,所选中的马匹都进行的编号,制皮匠会为马匹先制作好贴合身形的皮革内衬,并对应打上编号,送往铁匠工坊作为模具给铁匠参考大小尺寸。

随着一副副甲胄送往马场,挑选的四千名士兵已开始适应重甲的负重训练,只等着在战场上经受检验。

民夫营地现在已经作为云昊的中军大帐,所有命令及情报皆在这里传达下发,上官洛伊还设计了一个大沙盘,由完颜暮雪及熟悉封州周边地形的人,在沙盘上制作微缩地形图,有此沙盘图便能更直观的了解敌我两军的动态。

这日,接到通报说从京畿出发的北伐大军已接近封州,云昊正抱怨着终于是把他们给等来了,但等那支队伍出现时,云昊却皱起了眉,因为赶来的并不是卫铁衣的重步兵团,而是张保保带领的辎重车队。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张保保身为辎重官保障大军的供给是他的本分,但云昊知道张保保其实就是出云帝派来的监军,所以并没有什么脸色。

张保保走进大帐内还没

来得及汇报押粮情况,云昊便抢先说道:“乔大总管答应本都督那十二尊金人像,你这次可曾送来。”

张保保听得一愣,这次他的确有将云锦交托的几大箱金银运来,那是在京都用花言汐的名义筹到的部分款项,用以安抚封州受害的百姓,至于送黄金人像的事他可从未听乔空谷提过。

“云爵爷,杂家可未曾听乔总管提及此事啊。”张保保有些慌神。

云昊横眉冷对道:“莫不是你贪了吧!”

私吞军资是什么罪,那可是‘剥皮实草’的罪名,张保保坐牢都坐出惊恐症来了,听见要给他按这么个罪名,立即跪地求饶道:“云爵爷,杂家这有运单是京都军需处签批的,你那几箱子东西都贴着封条,还有你门人托杂家交给你的信,爵爷都可以一一核对,杂家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贪墨军资啊。”

云昊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拍在桌上看也不看,便道:“谁知你与军需处是否沆瀣一气,这些算不得证据,交不出那十二座尊金像,你就等着法办吧,来人啊!”

随着一声令下,帐外几名持刀的兵丁便走了进来一人撅一手将张保保死死按在地上,云昊道:“这是在军中不是在京城,本督要宰了你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不过那十二金像是乔空谷应下的,算账也有他的一份,至于怎么发落你嘛,就看你会不会做人啦。”

张保保已经反应过来,这云昊就是在借机敲打他,立即道:“云爵爷先放开杂家,我有话要说!”

云昊摆了摆手两名兵丁立即退了下去,张保保从怀里掏出一叠折子及一枚印信,双手奉上说道:“此乃杂家通报的密折印信,现在全交由云爵爷保管,今后军中爵爷让杂家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这就对了嘛,大家相识一场,本督又怎么会为难你呢,张公公快起来吧,你来到正好本督正好有一件事差你去办。”云昊表现得十分热情,与刚才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大相径庭。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个老兵 对于云昊这比翻书还快的脸,张保保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在心中暗骂道:‘相识’一场?我看你是说反了吧,要不是我‘识相’交出密折,恐怕你早已将我拖出辕门外祭了旗。

虽是这么想,但张保保嘴上却是在说:“但凭云爵爷吩咐,杂家定竭尽全力去办。”

云昊让张保保去办的事便是走访封州内各个府衙,统计各镇的受袭的情况,还有阵亡将士名单以备发放抚恤金。

等张保保走后,上官洛伊从帐后走了出来道:“就这么将他打发出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云昊道:“他在外面总比待在军中四处打探要好,你定时在密折上写些东西让这张保保传回去,省得皇城那位不放心。”

“我会安排好的。”上官洛伊知道这衙门之间事,确实是让张保保这个大内的都知内官去办要省事得多,而且有了之前那番敲打,想必他也不敢不尽心尽力办差。

“怎么最近都没见到太阳神鸟?”上官洛伊觉得已很久没见到金乌了,平时它总是在自己附近打转,但好像是去千仞峰时便再没见过金乌。

云昊随口答道:“我让它去办点事,过几日或许能回来。”

转眼又过去小半个月,终于是等到卫铁衣及他带领的两万多大军,经过长途跋涉一路赶来士兵们都灰头土脸的,但好在兵团的士气高涨,并没有因即将对阵北匈的虎豹骑而怯懦畏战。

卫铁衣带着几名副将进到云昊的中军大帐,他首先就被那一目了然的沙盘地形图所吸引,如此直观的地形地貌、势力分布微缩场景,比起那些地图看起来要方便多了。

“末将卫铁衣,参见军门。”卫铁衣恭敬的朝云昊行礼,这差不多两月没见,他竟练出了精肉原先的一身肥肉已不见了踪影,看来这次北伐他是下了大决心的。

云昊带着卫铁衣来到沙盘前,说道:“江流儿给铁将军说说这几日你探查的情况。”

江流儿立刻拿过一根竹棍,指着沙

盘上一条山脉,说道:“这是阴山十三峰。”

然后又指向山脉起始处,说道:“阴山以西是塔克大沙漠,沙漠与封州之间有一片方圆数千里大草原,当地人称为河间地,由于常年受沙尘暴侵袭,这片草原并无人定居,而北匈虎豹骑就藏在这片草原当中的某处,由于他们经常移动营地,目前尚未掌握具体行踪。”

说罢江流儿将竹根交给张北海,由张北海接着说道:“封州三十六郡县将士兵屯于城中皆坚守不出,北匈游骑不时袭扰郡县周边的村镇,但近日已没有接到游骑劫掠的消息,据云大都督判断原先化整为零的游骑,已经在河间地重新集结,极可能要针对某个郡县发起突袭。”

卫铁衣此时道:“那会不会北匈已经决定退兵了呢,毕竟蔡左相前去北匈王庭和谈,如今已许久没向传回和谈进度,此番说不定已然谈妥。”

云昊道:“与虎谋皮,那老蔡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能成事的人,说不定被作为人质扣在王庭,正等着本都督去救他呢。”

“要是蔡相真拿回了盟约书,军门又当如何?”卫铁衣担心若蔡权真签下丧权辱国的议和书,此番北伐将又一次无疾而终。

“不纳贡、不赔款、不和亲、不割地,他若真能谈下来,本督便认下,如若不然那对本督来说就是一张废纸。”云昊语气坚定。

“军门,英明。”卫铁衣与手下副将皆神情肃穆,郑重给云昊行军礼道。

云昊摆了摆手道:“今日让大军休整,明日一早大军开拔前往河间地,伺机寻找北匈主力决战。”

“得令!”卫铁衣等人退出了大帐。

云昊又让江流儿作为前军哨探,先一步前往河间地,而张北海则加紧操练重骑兵,等待命令再开赴前线。

次日一早,数万重步兵们披甲的声音,犹如一场冰雹雨,方圆数里之内皆清晰可闻,原本行军时是不必装甲的,但卫铁衣接到云昊的命令是披甲行军,这才让人将随军辎重车内的盔甲发放下去。

长达数里的

行军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甲衣鲜明长枪贯日,迎风招展的军旗上赫然写着‘镇北军’三个大字。

沿途的百姓都知道这次朝廷终于肯出兵北伐,支援封州抗击北匈,听到动静都纷纷前来为相送,当看着军容整齐的军队时都眼含热泪为将士们鼓劲喝彩。

卫铁衣终于明白云昊为何会下令让士兵都穿重装行军了,这不仅是为安定封州百姓之心,也是为了让士兵们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战。

队伍最前面上官洛伊与完颜暮雪皆换上了男装,一来方便骑马二来也因为不想让百姓看到有女子混在军中,而引来没必要的非议。

上天似乎知道今日大军要拔营起寨,不仅晴空万里还不时送来清风,此时一只黑鸦展开双翅,低空滑行而过,穿过长长的行军队伍,直至停在了云昊的肩头上。

就在云昊与金乌耳语之时,上官洛伊却叫住云昊,指着远处说道:“老师,你看那边。”

云昊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乞丐的模样正着急忙慌的往一个小土坡上跑去,这不正是那个每逢婚丧嫁娶都必到的花子乐手吗?

只见他从腰间拿出那擦得油亮的唢呐,深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子吹响了一声长鸣,那一声尖锐的声音立即引来所有士兵的注意,紧接着花子乐手这次竟没有跑调,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高亢嘹亮的唢呐激荡在众士兵的心头,都不约而同高举手中长枪喝道:“威武!威武!威武!”

卫铁衣也好奇道:“那是什么人啊?”

云昊微微一笑回道:“一个老兵。”

上官洛伊感叹道:“或许这便是那老乐手当年想在军前吹奏的曲子,也是最后教给他的唯一一首曲子。”

云昊点了点,忽然高举拳头然后重重心口上,对着花子乐手行了个军礼喊道:“你是好样的!”

花子乐手立即朝云昊也行了军礼,傻呵呵的看着行军的队伍远去,但他那脏兮兮的脸上两道泪痕却格外显眼、、、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军师将军 官道上,数名背上插着令旗的轻骑,沿途对着进军队伍喊道:

“大都督有令,不入封州绕城继续前进!”

队伍中立即有人牢骚道:“昨日才得休息半日,今日又要负重行军,怎不进城威风一下。”

这时一名叫李金水的小校呵斥道:“竟想着耍威风,要是打胜了战,有你显威风的时候。”

士兵马上问道:“水哥,听说那虎豹骑可是北匈精锐,你说我们有胜算吗?”

李金水面露难色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咱们这两万人都没对阵骑兵的经历,但想来只要排好枪阵,那骑兵也不敢冲上来送死吧。”

“听说草原马要比我们中州的马高上几头,而且还壮得跟牛犊似的,不知传言是不是真的。”有人接起了话头说道。

立即有人回话道:“是真的,梁州王家你们知道吧,他们的私兵用的就是草原马,那高头大马看着就让人害怕,我们这才两万人,那北匈听说可是有五万人啊,加上他们所骑的马,怎么也不得有十万啊。”

李金水喝止道:“都别说话啦,若是让将军听见了,定你个扰乱军心的罪名,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这样的议论声在军中早有流传,这次集结的二万军队,卫铁衣的中卫军调了一万人,中卫军平时训练得当还没什么,而另一万人是从左、右威卫中各抽调出五千人组成的,这些兵平时训练较为松散,虽从前也是经历过战场厮杀出来的,但在京都驻扎太平久了未免也有些懈怠。

而且左、右威卫不少校尉以上军衔的人,在整肃军纪都受了牵连,此次出征将领一个也没跟来,对于这一万多人来说心里多少有些打鼓,生怕受人排挤。

队伍绕过封州城向西北继续前进,由于是穿甲行军每日至多就能走五十里路,这步军行进队伍不能乱,若是有人掉队或是间距过大,一旦遇到敌袭,根本来不及组成战阵御敌,所以在路上便耗费了

不少时间。

越是往西北走士兵们就越是心惊,行军的队伍经过的几个村镇皆被战火所毁,悬挂在树上的尸体,残檐断壁上的血迹,地上被马蹄踏出深坑,都预示着北匈铁蹄的残暴及可怕的破坏力。

饶是这些士兵都是百战之兵,要是换作未经战阵的新兵,见此场面只怕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战场从来不是游戏之地,而是死亡之地,在这里人性中的恶念会被放大无数倍,怯懦与恐惧也会同样如此。

十天后,大军终于来到了河间地区。

河间地与大漠接壤,是一片平原地带,由于常年受风沙侵袭,表面上看似有绿草覆盖,但实际上还含有大量沙土并不合适放牧,每年还在逐渐减少面积,相信过不了几百年便也会沙化,成为塔克大漠的一部分。

大漠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不但自身环境恶劣,还会如瘟疫一般向四周扩散,草原上的部落都不会让在沙漠边缘放牧,就是怕一旦草被牛羊吃光,土地没了草根巩固土层,沙漠就会一点点吞噬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延缓沙化的速度,并不能彻底遏制沙漠逐年延伸。

······

镇北军数万之众,分为两个大营在河间地西、南两个区域边缘驻扎,只留有东侧一个缺口,这也是因为兵力不足难以兼顾,不过东边与阴山第一峰接近,要是有敌军靠近,可通过烽火台示警来进行应对。

军营延绵数里一字排开,士兵们正在用木栏加固营地防御,同时深挖壕沟及设置拒马来延伸防线。

中军大帐内,云昊稳坐帅位,帐下数十名将官衔的将校分列两旁,右边为首的是卫铁衣及手下将官,而左边为首的上官洛伊及张北海等云昊旧部。

云昊开口道:“诸位将官,接下来便随时都有可能与北匈交锋,本督坐镇中军,便由卫都统指挥西、南二营的调度。”

卫铁衣立即行礼,郑重其事道:“得令。”

一命令无疑是在众将宣告,卫铁衣这个副元帅的地位,而卫铁衣等北伐这个机会已经多年,如今正是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机会就在眼前,若自己只是听命于人而无权柄在手,那意义将大打折扣,好在云昊将体面给了他。

帐下众将也异口同声道:“谨遵大都督、卫都统令。”

随即云昊又接着道:“为了更好的居中调度,分析敌情况及对应策略,本督要特设一位军师将军,作为大军的第二指挥者,同时也能代替本督下达决策。”

众将听得都微微一愣,第二指挥?卫都统是出云帝亲封的副元帅,就已经是大军的二把手了,怎么临时设立了个‘军师将军’凌驾于副元帅之上,这与临阵异帅有何区别,搞不好是会动摇军心的啊!

对于云昊的这个安排,震动最大的无疑是卫铁衣,就在刚才云昊给了他无上的体面,而下一刻却又无情的剥夺了,使得他瞳孔收缩一时竟有些茫然失措。

云昊并未理会众将疑惑的目光,接着道:“上官洛伊上前听令。”

上官洛伊走到正中抱拳道:“学生在。”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镇北军首席军师将军,你言皆我言,你令皆我令,若有敢不听令者以违抗军令定罪。”云昊当众宣布道。

此话一出众将都不禁发出惊呼,这上官洛伊女扮男装在场的人早就知道,即便不知也听过琅琊才女之名,大都督随军带着女眷,本就在将官间有些非议,但也只当是谈资,仅限于大都督私德层面上,但现在显然是到了公私不分的程度。

让一个女人来指挥他们这些在刀口上搏功名的武夫?!军中向来是以军功战绩说话,一个弱女子凭什么?难道就凭会吹枕头风吗!

上官洛伊不用回身,便能猜到身后众将的反应,但她却镇定自若,淡淡回道:“上官洛伊奉大都督将令。”

这回帐下诸将除了张北海这些旧部,再无人应声附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山头 对于大都督的决策,作为副帅的卫铁衣本因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但他迟疑了,甚至还有些想笑,从前憋屈是因为文臣处处打压武官,而现在居然还要被一个女子骑在头上。

但多年被文官打压的他,已不像当年那般冲动易怒,当狮子也学会隐忍之时,才是其最可怕的时候。

上官洛伊归位之后,云昊说道:“本督知道你们不服,不服就对啦!女人为官史无前例,你们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可你们莫要忘了,从前的功绩在本督看来一分不值,顶多只是证明你们不是孬种,仅此而已,但现在敌众我寡只凭血勇是不够的,若不能做到通晓全局运筹帷幄,那外面的二万多人便会成为铁蹄下的孤魂野鬼。”

此时一名将官出列行礼道:“大都督所言极是,可这上官姑娘未有临阵经验,指挥调度大军是否有些难为她了。”他口称上官姑娘,并未称其为军师,虽嘴上说得客气但却是在质疑其能力。

云昊道:“你是何人啊?”

“末将‘张骞’时任检校中郎将,原在中卫军中任职。”张骞是武举出身凭战功当上的将军,所以对于靠裙带关系上位者十分鄙夷。

云昊看向上官洛伊问道:“上官军师此人生评如何,哪里人士,有何战功啊?”

上官洛伊立即将张骞的出身功绩、性格脾气、家世背景,事无巨细一一道出,末了道:“张将军为人谨慎,临阵对敌或尚有不足,但防御守城却是非常出色,他曾在兵源不足且口粮短缺的不利的情况下,仍坚守孤城十四个月,直至援兵解围才得以脱困,确是一位难得的守城之将。”

张骞听着上官洛伊将自己的事如数家珍般的道出,心中不由有些震惊,但这也只能证明上官洛伊会背书,却不能证明她能指挥大军。

“上官姑娘记性真好,有些事连张某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但姑娘却能知晓,想来这一路上姑娘没少花心思,在背读

我们这些将校的记录上,若是用来考功名背那八股文章想来中举不难。”

张骞的话无疑是在公然讽刺,但上官洛伊依然平静如水,只道:“张将军你可知,我身旁这位与你同姓的张北海将军,他是何许人也,又有过哪些战绩?”

张骞没想到上官洛伊会有此一问,他与张北海连日来并无过多接触,至于名字也是刚刚才从上官洛伊口中得知的,就更谈不上了解了。

见对方答不上来,上官洛伊也不为难,直接道:“数月前,当时还是小校的张北海,在大都督的带领下,突入东梧国号称永不陷落的堡垒,以两千老弱对坐拥十万精锐之众的东梧水军大寨发动奇袭,此一战焚毁大小战船无数,让我出云水师一举击破了来自东梧的威胁,也使得未来十年我琅琊将不再受战祸所累。”

长平湖水战在场众将都有耳闻,却没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便是此战的参与者,顿时看向张北海的眼神中都充满了艳羡与尊重。

张骞不免轻咳几声化解尴尬,但依然坚道:“张将军此战的确令我等钦佩,但不知上官姑娘提起此事想说明什么啊?”

上官洛伊道:“为将者知兵、而知将者为帅,我即为军师便是要不仅知兵也要知将,在场诸位的生平简报,我只看一遍便牢记于心,并未刻意去背,那是因为记录与事实定存在偏差,只能用来作参考之用,正如大都督方才所言,那只能证明你们从前不是孬种,但现在诸位是虎还是猫都尚未可知、、、”

这一番话无疑是在打所有人的脸,有些人最近的一次战功都已是好几年的事了,可即便是放到现在,放在与奇袭长平湖这样的战绩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这不禁让诸将汗颜。

张骞梗着脖子道:“即便上官姑娘说得都对,但这也与姑娘无关吧。”

上官洛伊道:“怎会无关,我虽未直接参与长平湖之战,但也从侧面为此战出谋划策,改进了突击战船,

如若不然,大都督又怎会任命我为军师,我虽未上过战场也知道打战要靠智计,而不是一味的血勇拼杀,作为军师也只是给出建议,协助大都督分析战局,而并未是代大都督在指挥你们。”

“若你们不服是因为我乃一介女流,我可以理解,但若是任人唯亲搞小山头想架空大都督,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不仅我不答应,封州数百万百姓也不答应,战场不是名利场,若只想求功名就趁早收拾东西回去。”

诸将没想到上官洛伊的气势竟如此强势,开始对其的看法发生了改观,云昊只是默默的看着,上官洛伊已许久没有展现出这一面了,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见面时那个盛气凌人的琅琊才女。

张骞被气势所慑,说道:“我等投军为的是保家卫国,并非只求功名利禄,上官姑娘言重了。”

上官洛伊道:“既然投军便该懂得军令如山的道理,其实我根本无须向你证明什么,也无须向你解释什么,我只对大都督及全军负责,至于你居然敢公然违抗大都督的将军,不知该当何罪啊。”

张北海此时出列抱拳道:“回禀军师,军前抗命者杀无赦。”他身上已散发出浓浓的杀意,现在质疑上官洛伊便是在质疑云昊,他怎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见到老部下要定罪,卫铁衣立即道:“军门,张骞只是说出心中疑虑,并非是有意要违抗你的将令,念及初犯这次便饶过他吧。”

随即诸将也纷纷求情。

云昊笑了笑从案上的签筒抽出一支令箭,放在指尖来回旋转道:“中卫军帐下的将官可真是齐心啊,莫不是本督这镇北军,因改名叫中卫军才是,卫都统你看好吗?”

卫铁衣闻言背脊发凉,立即跪地道:“军门折煞末将啦!末将对出云及军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不敢结党营私拥兵自重啊。”

他这一跪,其部下也一同跪下求情,卫铁衣更是心惊。

第二百四十七章 稳定军心 帅帐内气氛紧张,大战还未开始,便已硝烟弥漫,看来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争斗。

云昊走到卫铁衣身边说道:“卫铁衣啊卫铁衣,本督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但人性都是自私的,即便你无此心,但你的这些部下难免不会替你着想啊,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就是他们的大树啊。”

卫铁衣冷汗直冒,道:“末将绝没有搞派系拉山头,请将军明鉴。”

云昊冷哼道:“别以为本督不在京都整军,便不知你做了什么,左、右威卫是抽调了一万人出来,但将校以上的人员你是一个也没有启用,难道就真是一个都不能用?本督看未必吧。”

若说之前卫铁衣还是惊心的话,那么现在他便是恐惧,云昊身上所散发出的威压,让他感到云昊捏死他便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这种威势并不是来自于修为,而是为将者散发出来的气势。

不错,左、右威卫的校官并非一无是处,而是卫铁衣刻意打压,但并不是排除异己,而是中卫军太多旧部需要晋升的机会了,饼就这么大,左、右威卫多来一人,他的旧部便少一个机会,而这次借着整军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左、右威卫的将官排除在北伐名单之外,所以他便动了这个心思。

因为卫铁衣觉得即便他这么做,以云昊的处事风格来说不会计较,只要能打仗听命令就行,云昊才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云昊在士兵心目中是战神,但在将校心中他卫铁衣才是他们的依靠。

一个简单的军前任命,竟让云昊看到了派系之争,这对于需要相互配合的军队来至关重要。

军队必须是同心同德的,要是有一方掣肘,那么带来的后果将是无数条性命消失,所以上官洛伊才会说战场不是名利场,官场的不良习气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军队中的。

云昊接着:“左、右威卫那一万人,看来你并不适合再管,就只管好你自己的西营就行,本督的帅帐之中居然也能有两种不同的声音,由此可知南营那边不定会吵

成什么样呢。”

言语中云昊将‘你自己的西营’咬得特别重,卫铁衣也不是傻瓜,自然听出里面暗含的意思,还想着该如何应答、、、

云昊却将手中令箭抛出去道:“张北海,你速往南营,将左、右威卫这次来的小校通通召集起来,由你亲自挑选再交给上官军师考核后立即拔擢为将校。”

张北海接住令箭行礼道:“末将领命。”然后立即退出帅帐前往南营。

云昊叹道:“卫铁衣看来你出世便为将,少了些底层的经历,那些左、右威卫的士兵虽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会担忧啊,人只要担忧便会胡思乱想,感觉是后娘养的孩子,好事的轮不上,脏活累活是躲也躲不掉。”

“怕会让他们去送死,怕会总让他们冲在最前面,他们骂你卫铁衣你是活该,但他们也会骂本督不是个东西,让原本正常的调配都觉得是别有用心,人心要是散了队伍也就散了,这个道理难道还用本督来告诉你?”

卫铁衣此时额角不住抽动,他知道云昊并非借题发挥,也不是在危言耸听,原本他也是在想在接管西、南两营之后,适当的提拔一些左、右威卫的校官来稳定人心,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张骞此时也知道创了大祸,立即道:“大都督这是我张骞一人之过,任凭处置,但请不要质疑卫副帅的忠心。”

这一次帅帐内的将官们无一人再出声附和,他们依然跪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动,因为云昊说得很明白,镇北军中只能有一个统帅那便是他云昊,他说的话不容置疑更不容违抗,要是还不明白这点的,便收拾东西滚蛋。

云昊看了眼上官洛伊,说道:“军师,你说本督该如此处置此人啊?”

上官洛伊道:“距离此地最近的郡县叫‘丰台’,我大军的粮草皆要从那里转运,同时也能作为屯粮之用,不可谓不重要,先前我说过,这张将军进攻不足但守城绝佳,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去守丰台。”

云昊望向张骞道:“你觉得军师对你的惩戒如何?”

张骞立即回道:“军师知人善用,末将定竭尽全力守住我军命脉,若有所失愿提头来见。”

云昊点头道:“很好,你现在就动身去吧。”

看着张骞退出去的身影,诸将皆心有余悸,镇守粮仓的确重要,但同时也意味着与战功无缘了,守好是本分,要是有失第一个被抄家灭族。

“卫都统起来吧,大家也都别跪着啦。”云昊坐回了帅位上。

卫铁衣身穿重甲,又心惊肉跳的跪了多时,猛一起身只觉两腿发麻,本能伸手找人搀扶,但却无一人敢上前搀扶,他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好一个敲山震虎,卫铁衣心道:原本看他一路上只是谈笑风生,没想到竟将军中的事全摸透了,若是刚才反应激烈点,保不齐他还真可能做出临阵异帅的事来,真是好险啊。

云昊道:“军师,如今我大军已至河间,接下来该如何布置,你可有建议?”

上官洛伊立即让人将沙盘地图抬到帐中,然后指着河间地形说道:“此处背靠大漠,东临阴山西至苍风国境,如此广袤的一片土地若是藏五万游骑,我们很难侦查到,即便是找到北匈主力,若他们想到避战只凭我军的两腿很难追赶他们四条腿的马,只能是被活活拖垮,所以我建议‘诱敌’。”

“喔。”云昊道:“如何诱敌?”

上官洛伊道:“水源,无论是人还是马,皆离不开水源,我之前与封州老人们聊过,此地之所以称为河间,是因过去此处有丰富的水系,但后来因沙漠的侵蚀,地表的河水逐渐干涸,但地下水系却还有所保留,此处绿草茵茵便是证明,只要我军据水而守,北匈便不得不与我军交战。”

听完上官洛伊的分析决策,诸将再一次对她改观,原来这琅琊才女并非只会吟诗作赋,倒是之前只因她是女子,便先入为主的产生了偏见。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下马威 如今除非北匈主动找镇北军决战,不然镇北军很难与北匈铁蹄发生大规模冲突,因为机动性上步兵根本比上骑兵,据水而战的确是个以逸待劳的战法。

诸将还未说出了看法,云昊却先摇头道:“此计不行,我早已让江流儿在探查敌情时,便让他一并也寻找水源,但河道干涸已久其余水源根本无迹可寻,为此我还动用了‘天眼’也是一无所获。”

当诸将听到“天眼”这个词时都不明其意,只有上官洛伊知道云昊所指便是太阳神鸟,原来金乌消失了这么久,便是在河间地区寻找水源。

上官洛伊说道:“表面河床虽然干涸,但地下河却还在啊,北匈人一定是有寻找地下水源的方法,才会将大军长期驻扎在河间的,而且我已打听清楚了,有人说在河间地区有一个人极其擅长寻找水源,若是能找到这个人,我军便能掌握主动。”

云昊喜道:“是什么人,立即让人把他请到这来。”

上官洛伊却有些为难道:“只知此人外号叫‘金雀花’,她常年在河间地区与塔克大漠之间游离,听闻她常常帮助那些在沙漠当中迷路的人,所以平时居无定所并不好找。”

这不等于是白说了吗,云昊失望道:“那岂不是大海捞针,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啰,不过金雀花这个名字怎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上官洛伊道:“当然耳熟啦,天衍教的圣花便是金雀花,也是希望之花的意思,只因那人施恩不望报没有留下姓名,所以那些被她帮助过的人才会这样称呼她,不过老师莫急,我想亲自去将她请回来。”

云昊立即摇头道:“不可,如今北匈大军就暗藏在这河间地区,你全无修为即便找人陪你去,我也不放心,倒不如我亲自去找,你留在军中坐镇指挥。”

上官洛伊立即道:“老师身为主帅,此时怎可离营,此去我定会加倍小心的。”

云昊却并不同意,两人正在争执之时,有人却道:“都别争啦,还是我去吧。”

两人朝外帐外看去,只见完颜暮雪已换上牧民的衣服走了进来,说道:“我去你总该放心了吧,一来我修为不低,二来即便碰上虎豹骑,他们也不会难为我,没有比我去办这件事更合适的人选啦。”

云昊捏着下巴看了看完颜暮雪道:“你倒是个绝佳的人选。”

完颜暮雪却不高兴道:“你怎得不也劝一下,难道你真的就放心自己的女人孤身犯险吗?!”

“这是什么话!不是你刚才说得头头是道,本督才放心让你去的吗?”云昊皱起眉头,不能理解这完颜暮雪怎说翻脸就翻脸。

完颜暮雪道:“我那么说是为了让你安心,你却真就一点都不担心,这像话吗?”

眼看又要吵起来,上官洛伊对帐内诸将道:“今日军前会议就到此结束,先各自回营整顿军士,检查军械粮草,加强警戒以防止北匈趁我军立足未稳发动突袭。”

刚才挨训的时候诸将是真想走,但现在却想留下来看热闹,军旅沉闷哪有比看这事更来精神头的事,但既然军师发话了也不敢违抗,只能悻悻离开。

云昊叹道:“我说过多少次啦,你总是不顾场合的大呼小叫,让本大都督在属下面前如何立威?”

完颜暮雪道:“不就是上回被那两个楞小子看到过一回吗,那次是意外,这次是为了你的事,我才甘愿去为你寻人的,这事怎又赖在我的头上。”

北匈人向来我行我素,据说在王庭开大会时,都有一言不可便当场摔跤相互掐架的,大可汗还在旁加油助威,并不觉是多无礼的事,这吼几声更是算不得什么。

上官洛伊看着众将远去,才回到帐内,冷着脸说道:“你的说是上次张北海他们认错人的事吧,我也一直很好奇,当日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现在正好得空你不妨好好说说。”

云昊立即一拍桌上道:“众将听令!”

二女立即道:“少来这套,又想故技重施是吧,不好使!”

就在这时,营内忽然警钟大作,云昊顾不上理会二女,立即走出帅帐查看,就看远处烟尘滚滚。

江流儿此时赶来禀报,称有大批北匈骑兵正朝南营逼近,云昊立即让江流儿去西营让卫铁衣戒备,没有命令不得轻出。

“看这样子应该有一万骑左右。”完颜暮雪对草原上的一切都很熟知,粗略看了眼便大致能判断出来了多少人马。

云昊道:“看来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

幸好之前误打误撞让诸将回营戒备,现在果然是不幸言中,这北匈人组织进攻十分迅速,基本就是送走就能走,所以要防御他们的奇袭得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才行。

······

南营

正在检阅校官的张北海,突然距营五十里的哨探飞马回报敌情,紧随其后便是三十里外的哨探、二十里、十里、、、

“来得好快!”张北海立即让人鸣钟示警,并让召集的校官们立即归队据营而守。

这些小校中就有李金水,他知道有机会晋升为将校时十分激动,可当听到北匈来袭时便立即紧张起来,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对阵骑兵,所以不敢大意立即返回营中与手下士兵会合抗敌。

营地外挖了深深的壕沟,还设置了栅栏拒马,所有的士兵都手持长枪探出栅栏,凝视着敌人将会出现的方向。

但刚看到远处扬起的烟尘时,大地也随之开始微微震动,那是万马奔腾所造成的动静,虽还未看见北匈骑兵,但出云士兵都已经被那地动山摇的气势所慑。

李金水提着长枪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内心同样无法平静,他汗如雨下手中的长枪也在微微发颤,不知是心中恐,惧还是来自大地的震动,他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烟尘越来越近,犹如一股滔天巨浪正扑面而来,士兵们都看烟尘中一个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嘴里还发出“唔、呜、唔、呜、唔、呜、、、”的怪叫声。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手晃弯刀、口呼怪叫是北匈人震慑敌人的手段,虽然看着荒诞但不可否认此招非常有效,南营的士兵都没见过这个阵仗,面对来势汹涌的北匈骑兵,尽管还不至于溃散,但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李金水见周围士兵的反应,知道要是不说些什么定会让阵型不稳,于是喊道:“大家别慌,枪尾顶地枪头抬高,我们前面有壕沟拒马,北匈人的战马没这么容易冲过来,如果阵型乱了就必死无疑,列好枪阵才能换得生机,和北匈人拼啦!!!”

随着李金水的喊声,士兵们立即镇静下来,握枪的手也稳健不少,李金水顺势又喊道:“威武!威武!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士兵们一一开始跟着呐喊,随着喊声越来越响亮,很快就传遍至了整个南营,喊军威不仅能提振士气,也能将心中的恐惧都驱散出来。

正在巡查军阵的张北海也深受感染,同时也记住了李金水这个名字。

可就在南营士气高涨的时候,原本正奔袭而来的北匈骑兵,在接近军营时却突然转了方向,朝着西营冲了过去。

还没等南营松口气,将在漫天的烟尘中一阵箭雨袭来,南营的士兵皆是手持长枪对战骑兵,面对箭雨一时也没盾牌遮挡,要不是身上还穿着重甲,只怕伤亡会十分惨重。

北匈掉转马头冲向西营,又以同样的方法射出一轮箭雨后便扬长而去,镇北军在与北匈的第一次交锋中就以这样的方式而结束。

匈奴骑兵来去如风,看似没有严格的阵法,也无造成重大的伤亡,但却在出云士兵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这就是步兵对骑兵之间的差距吗!只有他打你,而你却无还手之力。

云昊再次升帐,诸将已没了之前的傲气,他们已见识到了北匈的机动战法,不敢再轻言对方只是蛮族,哪会是训练有素的出云军队对手这样的狂话来。

云昊看着有些丧气的诸将,问道:“各营伤亡如何。”

卫铁衣立即道:“西营及时做了部署,并未有将士阵亡,只有百余名士兵受了伤,

现已得到了救治,想必不日就可重返战场。”

这次突袭西营未受大的损失,卫铁衣也想借此来挽回一些在云昊心目中的的印象。

张北海道:“回禀大都督,西营有一百二十一人阵亡,四百五十七人受到不同程度的箭伤,只因在对阵北匈时经验不足,我已让营中多备盾牌箭弩加强防御。”

云昊点头道:“北匈此次闪击,便是要以此来威慑我军,你们回营后要多加安抚营中军士。”

“是。”诸将同声会道。

张北海拿出几支箭矢交给上官洛伊道:“这是末将在营中收集到的北匈人所用之箭,请军师过目。”

上官洛伊接过箭一看就发现了异样,立即道:“这样的箭是全部,还只是一部分?”

张北海道:“这样的箭占是少数,那些阵亡的将士多半是中了这样的箭才阵亡的。”

上官洛伊将那些箭放在云昊的案上,说道:“老师你看这些箭头确有古怪,箭头并非铁器而是类似兽爪一类的物品。”

西营虽也受到了袭击,但卫铁衣并未留意北匈箭矢,这时也上前查看道:“莫非是因为开战两国断了铁器交易,他们箭镞短缺已经开始用其它东西来代替啦?”

云昊看着案上的箭支沉默不语,因为他一眼就看出这并非是寻常的兽爪,而是噬土兽的利爪,不用猜定是自己卖给完颜无敌的那批。

如今没想到那批售出的噬土兽利爪,竟是用来对付自己的重甲步兵,还真是一件讽刺的事啊。

卫铁衣拿起一支箭矢想试试锐度,可手刚放上去便划出了一道口子,他边啄手指便说道:“好锋利的爪子,不知是从什么野兽身上取下来的。”

云昊只道:“这些爪子想来北匈储备得不多,不然也不会用这几支来试探我军,此事不能扩散出去,以免引来没必要的恐慌,先各自回营去吧。”

等诸将散去后,云昊靠在帅位上低头沉思,完颜暮雪也知道此时不宜打扰他,便默默走了出

去打算立即动身去寻找那绽放在大漠中“金雀花”。

“路上小心,要是寻不到也不必勉强,若十日你寻不到,我也会想到办法与北匈决战。”

在完颜暮雪即将走出帅帐时,云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恩。”这一回完颜暮雪没有太多言语,她并非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安静、什么时候该活跃,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引起云昊的关注罢了,或许在深宫中寂寞太久,不想再冷冷清清的过一生吧。

上官洛伊正要说些什么,云昊抬手打断说道:“金乌,你跟着她,若是她有危险本君准许你杀死为害之人。”

金乌哀啼一声,抖了抖羽翼便飞了出去。

“老师对于此箭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上官洛伊看出云昊对箭镞的事有所隐瞒,于是开口问道。

云昊道:“其实我在北匈人中还有一个朋友,他叫完颜无敌,但他现在失踪了,这用来制作的箭头的兽爪便是我卖给他的。”

上官洛伊咋一听这个消息,直接愣了一下,完颜无敌?莫不是那个执掌南院兵权的完颜无敌?完颜是王族姓氏,他与完颜暮雪又是什么关系?人现在失踪了是否会影响战局?还有这箭镞兽爪竟是云昊的东西?

一连串的问题让上官洛伊不知先问哪个好。

云昊却已经说道:“北匈犯边是利益需求,无论完颜无敌失没失踪,结果都不会改变的,只是他买走的噬土兽利爪数量不小,若是我军列阵对敌,一轮齐射下来定损失巨大。”

上官洛伊担忧道:“你不会想去将那些兽爪箭矢都毁了吧!”她实在害怕云昊会因此而铤而走险。

云昊笑道:“不必担心,这次与长平湖不同,他们想必早已将利爪制作成的箭矢分发下去,想要毁去哪有这么容易,但得想出个法子来克制轻骑弓兵才行。”

现在北匈居然用云昊的东西来对付他自己,这可让问题变得有些棘手,噬土兽利爪本就锋利无比,要想防住确实要费一番思量。

第二百五十章 本命法器 既然北匈有了如此厉害的箭矢,那就必须要找到克制它的方法,所以上官洛伊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

“之前那臭老头不是留下了三张图纸吗,一张是重甲的设计图,还有两张是什么?看看不能起到些帮助。”上官洛伊至今都对鸩三元不报好感。

云昊笑道:“我正要与你说此事,剩余两图都是兵器,其中一样我们还见过。”说罢便从方寸之戒将一张图纸铺在了案上。

图纸引起了上官洛伊的好奇,她细看之下失口说道:“太平伞!”

云昊点头道:“不错,正是天师府的法宝的打造图纸。”

玄兵坊要将鸩三元置之死地,想来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这幅图,帮宗门打造所定制的法器,制作完成后因将设计图毁去不能留底,但这群匠师却悄悄留有副本,这要是传出去玄兵坊的声誉将大受影响,毕竟无论哪个宗门都不会允许自己本命法器供他人研究。

上官洛伊看罢,说道:“老师不会想打造这太平伞吧?!且不说上面所用到的材料极其稀有,就连各部件的组装精细程度,就不是我们请来的那些铁匠能打造出来的。”

云昊道:“为师当然知道那些铁匠还未学到家,但做不是精细复杂的,那简化一些想必不难做到吧,你且附耳过来、、、”

上官洛伊见他神神秘秘不知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便将耳朵凑了过去,云昊刚开口说话,便有热气呼在了她的耳廓上。

一阵钻心的奇痒让她不禁抖了一下,耳朵可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还是头一回让人如此贴近,为了不失态她只能紧咬嘴唇忍耐,但脸上早已红成了牡丹。

云昊将心中所想说完,也注意到了上官洛伊那微微发颤娇嫩嫩的耳坠,不由玩心大作张口就轻咬上去。

“!”上官洛伊立时犹如被雷击一般,浑身打了个哆嗦,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过了良久之后,她涨红着脸捂住耳朵,回头白了云昊一眼转身就跑。

云昊看她那又羞又气,想骂又不能骂的模样,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禽兽!”九幽老祖的声音随即传来。

云昊道:“这个老鬼懂个屁,这叫情趣知道吗。”

九幽老祖道:“本尊看你是除了正事,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刚才北匈突袭你怎么去出手教训,即便不能杀个片甲不留,也好过让他们全身而退来得强啊。”

云昊道:“授人与鱼不如教人以渔,本君帮不了这些人打一辈子仗,要是他们不自己打胜这场战争,那北匈就永远是他们的噩梦。”

九幽老祖道:“你倒是为后世子孙考虑得周到,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输了会怎么样?即便侥幸让你赢了,你又怎知道他们会感念你的恩情?”

云昊道:“本君迟早是要飞升上界的,所以苍梧大陆不能乱,我不会让快意门再重蹈覆辙,所以天下人必须感恩,本君也绝不会败,定要让快意门成为天下第一大宗,世世代代受人敬仰。”

九幽老祖笑道:“本尊还真有点喜欢你这吹牛当真事的劲头,白日飞升?以你现在修为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啰,本尊也懒得管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自今日起我也要开始进入养魂期,为了那庚子大比做些准备,无事便不要来打扰本尊。”

云昊道:“安心睡你的觉吧,打仗的事你帮不上忙。”

“能帮本尊也不会帮。”说罢九幽老祖便遁入虚空当中。

······

河间地某处·虎豹骑大营

外出突袭镇北军的骑兵,陆续回到了营中,一群高大草原马当中有一匹黑马显得尤为魁梧壮硕,此马血统纯正是上古马种‘千里烟云兽’的后裔,只因此马能日行千里,且喷出的热气如云雾般浓稠,看起来像是在吞云吐雾一般所以才因此得名。

此马的主人天生一副粗肉,两条如铁刷子般的赤眉之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巨目,显得极其面目可憎,他正是虎豹骑万人众的统领‘

阿骨打’。

“黑风,今天真是辛苦你啦!”阿骨打轻拍着坐下黑马说道。

这时营门外一个黑袍中年人,早已等候他多时,见面便道:“看来阿骨打大都今天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得胜,真是值得庆贺啊。”

阿骨打大笑着跳下马来,握住那中年人的手高举过头道:“要不是大祭酒送来消息,我阿骨打还不知道出云国的大军已经开到,算起来是还有大祭酒的功劳啊。”

他口中的大祭酒便是屠灭铎鹿部‘巴图鲁’的巫木候,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来到了军中。

两人进入银顶大帐后,喝着马奶酒看着歌舞,阿骨打说道:“今天探营我发现那云昊也并非如大祭酒说得那般厉害,倒像个缩头乌龟躲在营中不敢出来,任由我来去自如。”

巫木候道:“这云昊我也是听线报说他击退了东梧与苍风两国,便想让大都你去试试他的深浅,却没想到他这么窝囊,竟不敢出营与大都较量。”

阿骨打道:“是啊,按照大祭酒的嘱咐,我将那些骨箭全射在了较为松散的南营当中,也不知能射死几人,但不知道大祭酒为什么要将我们有如此利器的秘密,提前让出云军队知道。”

巫木候回道:“这批利箭我们手上并不算多,就是要让出云的军队既知道我们有能破他们重甲的利器,同时还以为我们只是出于试探才没大量使用,从而达到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的作用。”

阿骨打拿过一坛马奶酒痛快的喝了一口,随即说道:“难怪要让我主攻那松散的南营,越是胆小的人越是能将恐惧放大无数倍,恐惧就像是马虱子只要有一匹马得上,很快就能传染到整个马群里。”

将空酒坛丢在一旁,阿骨打继续道:“大可汗让我们不再‘打草谷’全回到这河间地来干什么,即便是出云小皇帝出兵,但只凭我这五万人马,不出几日便全都将他们踏平了。”

巫木候神秘一笑说道:“不是五万而是十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寻找金雀花 据巫木候的说法,还会有五万人加入南侵大军,而能调集起如此之众也只有王庭三大精锐师团的人,既然阿骨打的虎豹骑已在河间地,那么赶来的人定是剩余的两部其中之一。

阿骨打惊讶道:“还有谁要来?”

巫木候回道:“等他到了大都你就知道啦,我们这次可不是为了‘打草谷’,而是要拿下整个封州。”

阿骨打不屑道:“即便如此也用不着其他人来分肉,只要大可汗下令,我这五万人马同样能踏平封州,今天我看那出云军队也是个草包,等过几天他们吓破胆之后,我再发动突袭定然一举全歼了这群两脚羊。”

巫木候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而且连发动突袭的地方,都已经给你选好啦。”

阿骨打兴奋道:“在哪?”

“就在这。”巫木候指着羊皮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说道。

塔克沙漠与河间地相交的区域,正如同琅琊的乌江口那般,一半污浊一半清澈,此处则是一半绿地一半黄沙。

来过这里的人都称之为‘生死交界’之地,出现在这儿的人无非有两类,一种是为逃避关税的走私贩子,一种是专打劫这些走私贩子的沙匪。

为了不想惹上没必要的麻烦,完颜暮雪打扮成牧民的模样,在这片区域内寻找金雀花的踪迹,听说此人常在这一带出现,她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

三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完颜暮雪除了自己的影子,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个长得像人的东西。

在第六天时,完颜暮雪已失去了耐心,她甚至认为金雀花只不过是一个传说,又或是那人早已经死在了黄沙之中,根本不可能找到此人。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远处沙漠之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且还伴随着隐隐的驼铃声,完颜暮雪精神为之一振,莫非老天开眼啦!

可当完颜暮雪朝那黑点靠近时,头顶上却传来了一声乌啼,她抬头一看正是长生天化身的金乌,莫非是它发现了异样发声来警告自己,随即完颜暮雪便隐藏身形继续靠近。

沙丘上走来的似乎是一支商队,驼鹿上并没有带着多少货物,但每只驼鹿背上都坐着两至三个数量不等的人,这些人都用防沙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粗算下来,五六匹驼鹿上人比货还多,难怪金乌会出声警告,看起来这驼队有问题啊。

完颜暮雪刚做了判断,意外就发生,只见驼队在走上一座沙丘半途之时,两侧的黄沙里竟突然冒出几个人来,这些人行为老练、手脚麻利,有的去拉驼绳,有的攻击驼鹿上的人。

由于驼鹿是往上而行速度缓慢,突然遇袭驼队上的人都来不及反应,便有几人被拉了下来。

“是沙匪!”完颜暮雪这才知道,原来金乌真正想要告诉她的是这个。

完颜暮雪本不打算管这闲事,但却听到从驼队中传来了女人的叫声,同为女子她当然知道要是女人落入这些沙匪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随即在指尖凝结灵气化出几颗“红豆”朝几名沙匪打去,这些沙匪显然并没什么修为,中了完颜暮雪的豆子之后,身体立即变得控制不住的开始扭动起来。

这些灵气化成的红豆,结合上不同的蘑菇粉末只要打入人体,便能反复刺激人的情绪,让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但却不足以致命,想当初在封州时,那蒋凤初的手下就是中了此豆才削掉手臂的。

完颜暮雪将这自创的功法称为,‘万物生’一念心生道万物,只因贪恋入凡尘。

随着沙匪全部倒下,驼队的人也看到了走来的完颜暮雪,知道是得了侠士相救立即朝她跪拜。

“多谢金雀花救命,多谢金雀花救命!”一个男人连连感谢道。

完颜暮雪回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金雀花,你知道她在哪吗?”

那男人立即道:“我也在第一次走这条路,还没得幸能遇见过她,只听别人说起过金雀花的故事,刚才还以为了遇到了本主了呢,但即便你不是金雀花,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

男人说罢立即招呼其他人将沙匪都绑了起来,完颜暮雪不解道:“怎么不直接把他们杀了一

了百了。”

男人愣了一下说道:“这沙匪我们可得罪不起,要是杀了他们的人会引来更大的报复的,将他们留作人质,等平安出了沙漠再把他们放了彼此也不结冤。”

完颜暮雪见状也没多说,只是道:“你们是行商的?”

男人立即道:“对,我们几人凑钱做些小买卖,小人是封州人,恩人可叫我‘小六子’。”

“小六子,你们出门做生意还带着家眷?”完颜暮雪看向驼鹿背上,那几名自始至终都没动过的女人问道。

小六子不好意思道:“家里人不放心,说什么都要跟着来,可她们怎吃了得这些苦,这不一个个都渴了好几天,连话都说不出了,让恩人看了笑话。”

完颜暮雪解下随身的水袋,作势就要递给驼鹿背上的女人,可却被小六子先一步接了下来,说道:“恩人救了我们的命,本不该如此无礼,但这毕竟是内眷,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看起来这小六子是见自己这身牧民打扮,错把她当作男人看待了,不过也罢,既然没有金雀花的线索,完颜暮雪也不想多留。

但看见完颜暮雪要走,小六子却说什么都不让,还苦苦哀求她再送他们一程,因为怕沙匪再来袭击他们,实在拗不过这些人的乞求,完颜暮雪最后是答应了下来。

一路下来倒是也十分顺利,不再有沙匪出现袭扰,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驼队进入了‘生死交界’。

见到绿地驼队的人也放下心来,立即安排起临时营地的事宜,他们将六匹驼鹿围成一圈伏下,还特意拉了道帘子将女眷隔开,并在中间的空地上点起了营火。

小六子将干巴巴的面饼串在棍子上用火炙烤,将第一个烤好的饼交给了完颜暮雪。

“你们真打算就这么将那几个沙匪放啦?”完颜暮雪边撕下一小块面饼放在嘴边问道。

小六子无奈道:“惹不起啊,不放又能怎么样。”

完颜暮雪不再说话,她找了只驼鹿靠在其身上睡觉,随便也好好想想接下来是回去,还是继续寻找金雀花。

第二百五十二章 沙匪 夜深,晚风徐徐

风吹着沙粒进入了营地,拂在身上发出细小的摩擦声让人很不舒服,完颜暮雪睡得并不踏实,恍惚间她缓缓睁开眼睛。

营地中的篝火已经熄灭,除了驼鹿时不时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周围再无其他动静,正当完颜暮雪想继续睡时,她忽然看到有几个人影正弓着身子慢慢移动,是沙匪?

还没等完颜暮雪做出反应,就看到那几个黑影中有一个人摔倒在地,而其他人则一哄而散迅速朝沙漠的方向跑去。

营地中的一个商贩也被惊醒,边招呼其他人去追跑掉的人,自己则去抓之前摔倒的人影,完颜暮雪这时才注意到,那摔倒人影脚上绑着一条细绳,另一端正连在商贩手上。

抓住那人后商贩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但好像还并不解气,抽出条鞭子就要朝那人身上打,就在这时一块石头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接打来了商贩脸上。

商贩被打得鼻血直流,爬着朝完颜暮雪求救:“恩人快醒醒,有沙匪!”这人竟是小六子。

完颜暮雪本想观察一下形势,但却被他给暴露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再装睡,起身就朝先前那摔倒之人奔去,她倒想看看那人是不是沙匪。

可等靠近一看,完颜暮雪愣住了,那人虽然蒙着防沙头巾,但露出一双眼瞳借着月光,泛出淡淡了碧绿色,这不是中州人的眼睛!

完颜暮雪刚要去揭开那人脸上的防沙巾时,几块飞石又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向她打来,刚避过飞来石头,营地周围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来人已经将驼队包围。

那几个先前去追逃走之人的商贩,此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扔回了营地中,而外面的沙匪中有一位手持木棍的人,走出来道:“把那女人交出来,只要发誓不再踏入这片沙漠,可以放你们走。”

小六子慌道:“恩人,沙匪的话不能信,你快救救我们。”

完颜暮雪直接一脚将小六子踹倒在地,怒道:“究竟你与他们谁才是沙匪!”

小六子见完颜暮雪突然这么问,心下大呼糟糕,立即辩驳道:“我们是老实商人怎可能是沙匪。”

完颜暮雪对刚才“绿眼睛”说了一句北匈语,而那绿眼睛立马来到完颜暮雪身边,完颜暮雪一把将其头巾取下,一张异域风情的脸庞便显露出来,果然是北匈女人。

只见这北匈女人双手被反绑着,嘴里还咬着一根草绳编成的套索,这是为了不让她说话而特别制作的,简直就是将人当做是牲口对待。

完颜暮雪愤怒将小六子掐了起来,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老实商人!?”

小六子被掐得两眼反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而这时包围营地那领头人出言劝阻道:“不要杀人!”

完颜暮雪将被掐晕的小六子丢在一旁,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出现在此是何目的。”

领头人坦然道:“沙匪。”

“既然如此又何必藏头露尾!”完颜暮雪此时已是怒极,一掌出道灵气将匪首头上的防沙巾打掉。

令完颜暮雪意外的是,那匪首竟是个头发花白将就木的老妇人,虽已是满面皱纹但从五官上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定十分漂亮,只是这样的人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做着沙匪的勾当。

那老妇人说道:“我们这群老东西在这生死交界处徘徊,不为别的,只想着多救助那些被人贩子拐带的少女而已。”

事实胜于雄辩,根据完颜暮雪今夜所见,这小六子的确是人贩子无疑,但这老妇人却不一定是出于好心,所以并不完全相信道:“如何证明你所说的。”

老妇人挥了挥手,随后其他沙匪也纷纷将头巾取下,一张张苍老的面孔接连出现在了完颜暮雪的眼前,这一幕太过惊人让她不知该说什么。

谁又能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沙匪,竟会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们都是些失去了孩子的人,为了找寻自己孩子奔走半生,已没有寻回自己孩子的希望,但却不想再有人步其后尘,所以大家

才做了沙匪,拦截在这条充满罪恶的走私路线上。”老妇人神情哀伤道。

完颜暮雪道:“你刚才说他们失去了孩子,那么你又是为什么。”

老妇人苦笑道:“我也在找人,又或是等人来找我。”

“你知道金雀花在哪吗。”既然沙匪常年混迹在这生死交界,那一定对金雀花不会陌生,所以完颜暮雪想问出线索。

老妇人道:“那是别人对我的戏称,你要找我?”

完颜暮雪又是一惊,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立刻道:“你现在立刻跟我走,我需要你为我找寻河间地的水源。”

金雀花却摇头道:“我哪也不去,除非你先帮我办一件事。”

她所求之事正是与贩卖人口有关,原来在这条走私线路上,除了被逼无奈倒卖货物的商贩之外,还隐藏着一条秘密贩卖人口的黑色产业链,既有从中州拐带少女卖往北匈的,也有从北匈抓少女卖到中州的。

中州有些富商大官就是通过这种手段猎奇,甚至专门将个人的偏好列出清单,交给人口贩子让他们为其带回符合心中标准的少女,而这小六子这趟所带回的货便是照订单抓来的。

说话间,那几名逃向沙漠的少女被沙匪们带回,几名解除束缚的少女相拥而泣,而换成小六子一群人被绑在了一起。

他们这些人口贩子被世俗所不容,根本无法从阴山十三峰过关,所以才铤而走险往来沙漠与封州之间,据说这种无耻的交易,并不只存于出云与北匈,在各国之间都存在着这样一条肮脏的产业链。

原来沙匪抓住人贩子都会就地处决,以表心中的愤恨,但后来却发现这些人贩子当知道被沙匪盯上必死无疑时,便开始拼命抵抗甚至不惜拿手中被拐卖者做要挟。

所以导致在解救人质常常会牺牲很多人,所以最后双方都达成了协议,已不杀来换取被拐卖者,而人贩子也不是亡命徒,人跑了大不了再去抓,犯不着以命相搏,所以始终无法将这条线路彻底消除。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看门人 将人当做牲口来贩卖,能做出这种事的都不配称之为人,这与畜生何异。

金雀花的要求就是让完颜暮雪帮其捣毁一个,专门做中间奴隶交易的地下黑市,而这个黑市势力庞大,仅仅只靠他们这些老人根本无法撼动。

而完颜暮雪的能力金雀花见识过,便将这作为交换条件要与她做个交易。

完颜暮雪说道:“世上竟存在这样的地方,其实不用你说,我定也要将其彻底铲除,但要做成此事只我一人的力量并不太够,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帮我寻得河间地水源,我可以指天起誓必然捣毁那罪恶的据点。”

金雀花也知道想铲除黑市,并不能全靠她一人,便同意给她时间准备,并定下了找河间地约见的记号,交谈之后便带着沙匪们消失在了夜色中。

完颜暮雪看着营地内七名北匈少女,说道:“你们先跟我走吧,我会找人将你们送回草原的。”

几名匈奴少女殷切道:“我们族人都被杀了,草场也没了,我们几个是外出放牧才躲过一劫的,要是回去再被抓住也只能当别人的奴隶,我们想跟着你可以吗。”

草原上小部族被吞并是常有的事,只要是高过车轮的男子都会被杀掉,而女人和孩子便分给勇士当奴隶,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们是哪个部族的,我可以将你们安排到与我交好的部族去,你们是不会被当作奴隶的。”完颜暮雪心里想着将她们带去乞颜部,做个牧民总好过去做奴隶。

“铎鹿部。”几名北匈少女怯生生说道。

完颜暮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铎鹿部的覆灭虽是咎由自取,但毕竟此事与云昊却存在莫大的关系,而云昊做下的事便与自己做下的无异。

“既然现在你们无处可去,就先跟着我吧,把那几个人贩子带上跟我走。”完颜暮雪在没想好怎么安排她们之前,便只能先将她们带回军营再作商议。

··

····

阴山十三峰·第一峰

有两人一前一后正借助打在峭壁上的栈道向上走着,看着脚下的绝壁深崖,与前面仅供人侧身才能行进的狭窄栈道,云昊连连发出哀叹,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可走在他前面的上官洛伊却并没有抱怨,有栈道已经不错了,之前自己爬千仞峰时就只能靠绳索固定身子,与之比起来这里简直能用安逸来形容。

对于登高这件事,自古文人似乎都充满了热忱,不知是他们喜欢那犹如登仙的感觉,还是寻找那让大地都臣服在脚下的快感。

但云昊可没那闲情逸致,之所以要登这第一峰,是因为眼见与完颜暮雪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而自己还未想出什么切实有效的方法诱使北匈主力交战,自从上回北匈来袭营后便再无动静,所以在抽出空闲想登高看看能不能找出办法。

第一峰与河间地毗邻,虽谈不上高峰但也能得到不错的视野,用来观察战局十分合适,而且听说负责看管这第一烽火台的还是个传奇人物,既然有怎么一号人自然是要见见。

其余十二峰的烽火台的皆是四人为一组的士兵,每月会定时轮换,一来是高峰孤寂活动范围有限,待得时间长了人会受不了发疯的,不论是否能坚持都会被换下来休整。

但第一峰却不是这样,有一名士兵自从上到山峰后,一待便是四十多年再没下来过,而且这人还有个特别之处就是不用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清醒如常,还有比这样的人更适合做观察手的吗。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名士兵当然不能总在山上不下来,别人只当他是在逞强好胜,后来甚至想强制将其带下山去,但他总会想尽办法再回山峰去,与换班的四人一同值守,时间日久别人也都习惯了,都称他为哨塔‘第五名哨兵’。

有一年突降大雪,换班的哨兵因栈道被大雪压毁无法上山,而山上的哨兵已在大雪前下了山,但好在有那个‘第五名哨兵’留在山上,才不至于放空第一烽

火台。

也就在大雪封山的几天后,山下的守备军突然发现,第一峰烽火台燃起滚滚狼烟、、、

北匈突袭!

那一夜封州全体军民抗击北匈入侵,将北匈人打得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以和亲的方式,才能平息了入侵的后果。

而第一峰上的那个老兵就成了传奇,此后的数十年里他一直是封州坚定的守护者,只要他还在人们就能安心入睡,所以都给他起了外号叫‘看门人’。

······

经过两个时辰的攀登,云昊与上官洛伊终于登上的第一峰顶,还没来得及看眼山下的风景,上官洛伊就先被山沿上一架轱辘所吸引,她知道这个本是按在水井上的提拉装置,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防止大雪封山而设,除了能用来运输一些物资外,还能供人轮流逃生之用。

第一峰上的空地不多,仅一座敦实的烽火台就占了大半,看上去就是如同一块大方砖,烽火台并不用来住人,而是用于堆放动物干燥后的粪便,要是遇到敌情便点燃那些粪便升起浓烟示警。

在这里的哨兵住在一个简易窝棚里,平时轮流在观察哨内观察山下情况。

在此驻守的四名哨兵见有人上到峰顶都很是奇怪,但看到上官洛伊出示的镇北军帅印时,才纷纷向云昊行礼。

云昊打过招呼后,便朝着山峰最高处的哨所走去,在一个小凉棚中见到了传奇人物,此人已是花甲之年但依然硬朗,像这样的人早已看淡了生死,更别说是功名利禄了,所以即便知道了云昊的身份,依旧神色如常,只专注这观察远处的情况。

“听说你从不睡觉,不知是真是假。”云昊开口问道。

看门人回道:“睡不着。”

这个回答很有意思,同样都是老头那姜无涯就整日在睡觉,此话要是由他说出来或许有些意境在,但看门人却不像是喜欢说那些是是而非故作深奥的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战在即 一个不用睡觉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加之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更让人越发好奇起来。

“即便再睡不着,但时间一长身体也逼着你睡的。”云昊直接道。

看门人回道:“刚开始我也以为会那样,但后来却发现我的身体几乎也不想睡。”

“有点意思。”云昊饶有兴趣道:“你从小就这样吗?”

看门人面沉如水,淡淡道:“年轻时我恨不能一天能有十三时辰用来睡觉,但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便一刻也不能入眠了。”

“老人家,能与我们说说吗?”上官洛伊也同样好奇。

看门人此时居然少有的没再看山下,而是看了一眼上官洛伊,说道:“可以,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步了我后尘。”

看门人原姓张,就住在距离第一峰下不远的镇子里,因长得英俊别人都叫他‘张小哥’,他样样都好但唯独有个嗜睡的坏毛病,长大以后便与同镇的一位美丽浣衣女相恋,但有一次两人相约到第一峰采花踏青,但他却睡过了头,等赶到了约定地点时浣衣女早就没了踪影。

张小哥本以为对方是气他爽约,可等他赶回镇上一打听才知道,这浣衣女自从早上出门后便再没回来,急得他是四处寻找,几天过去仍然是一无所获,后来听人说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到北匈卖了,他又只身在草原上找了很久。

最后实在遍寻无果,万念俱灰的他绝望之下本想一死了之,于是就登上了这第一峰打算跳崖殉情,可刚爬上来便看到有几名哨兵正在点烽火,他这才知道北匈人又来打草谷了,然后眼睁睁看着山下的家园被毁。

至此便下定了决心,留着这条命做一个哨兵,既然他没了希望但要把希望留给其他人,说来也奇怪,自从他做了哨兵的那天开始,便怎么也睡不着了,似乎是他之前把下半生的觉都睡完了,现在老天爷要让他时时刻刻都睁着眼睛,看护着封州百姓不被外敌侵害。

听完看门人的故事,上官洛伊有些伤感,不由看向云昊问道:“你不会将我弄丢吧。”

云昊笑了笑,在地上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放在掌心用灵气将其炼化成为一颗通透的晶石,并将自己的一缕生魂注入其中,然后交给上官洛伊

道:“这个‘魂牌’你贴身收好,要是你找不到我,又或是有危险时你只要心中想着我,我便感应到,无论多远我都赶到你身边。”

上官洛伊立即拿过云昊手里的魂牌,然后转过身也不知是要将魂牌收在哪,等收拾好之后才转过来说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要是不来寻我,我定让你后悔一辈子。”

暂且不论云昊是何反应,那看门人就先眉角抽动,说道:“其实你们并不需要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我似乎也没说对过去完全释然了,你们就不怕我想不开从这跳下去吗?”

云昊笑道:“实在抱歉,本君还以为你已经无欲无求了,就不多做打扰了。”

看门人却道:“刚才你说你是镇北军的元帅是吧,我正好有军情要向你禀报。”

“请讲。”云昊倒是十分有兴趣听听,这位观察了北匈数十年的老兵的见解。

看门人道:“最近几日我发现山下不时有北匈侦骑往来活动,而镇北军的两个大营都在西南,唯独这东边留有缺口,虽不知是否有意为之,但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近日北匈定有大动作。”

“喔。”云昊立即兴奋起来,之所以留着这个缺口就是要引北匈以此为突破口,若果真有侦骑频繁活动,还真就表明北匈在进行战前探查。

看来今日上山的决定的对的,云昊想上来观察的便是这个,“老张头,本君给你个任务,若是哪天你发现北匈侦骑来往减少,或是彻底不再出现时,就麻烦你点了一点烽火,不用太大分成三股升起便好。”

看门人道:“得令。”

······

在回营的路上,云昊并未骑马而是牵马步行,沿路看地上枯黄的草地,时不时那拔起几根放在嘴里嚼几下。

“你干嘛呢,想体验当牛做马的感受?”上官洛伊在马背上调笑道。

云昊笑着指着这一大片草地说道:“此处留有这么一大片缺口,那北匈人想必也会在想,我为何要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吧。”

上官洛伊收起笑容道:“封州各处坚城不出,你的两万人全摆在明面上,他们才懒得去想你要干什么,即便你智计无双但在万马踩踏之下也会灰飞烟灭,更

何况即便知道他们要从此突进,镇北军两万人就算及时赶来拦截,这一马平川之地也挡不住他们万骑横扫。”

云昊翻身上马道:“恩,无论是谁都会这么想,我军即使出现也会被踏成肉泥。”

上官洛伊有点担忧道:“方才听你与看门人对话,这北匈莫不是真是进攻啦?”

云昊道:“这也不奇怪,他们本就不是来玩的,况且在我军未到之前,他们便已经收拢部队打算侵入封州了,只是还不知他们的具体目标而已。”

上官洛伊道:“本还想着,在河间地找到水源诱其决战呢,计划却还赶不上变化,他们已要主动出击了。”

云昊道:“上回我交代你做的东西,现在都送来了吗?”

“图纸我已经重新设计,按你的要求打造好了一批,昨日已经全部送到我也亲自抽查过,基本没有问题。”上官洛伊说的自然是改良后的太平伞。

云昊道:“那就好,来得正是时候。”

“你还给过多少人、、、”上官洛伊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云昊转头看向她,不解道:“给什么人?”

“你的本命魂牌。”上官洛伊颔首羞怯道。

云昊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便回道:“目前只给了你一人。”

“真的!”上官洛伊抬起头显得十分高兴,但随即又沉声道:“目前,你莫非还打算给别人?”

云昊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其他人都能自保,唯独你弱不禁风当然要给你傍身,至于要不要给其他人还得斟酌斟酌,毕竟那可是要耗费我一缕生魂的,要是给多了我岂不是成了行尸走肉。”

上官洛伊咬牙,“我不许你再送给别人,本来你见着漂亮女人便跟丢了魂似的,要真的再分了魂出去,你岂不是见了女人就往上扑!”

云昊板起脸道:“为师岂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上官洛伊懒得跟他辩,双腿打马头也不回的朝营地奔去。

云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道:“你跑则跑已,却把我的魂儿也拐跑啦。”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退! 接下来的几天,云昊便早出晚归,与之随行的还有江流儿挑选的百名武勇之士组成的亲卫队,一行人是去到东边的草原上打猎玩耍,军中事务也全丢给上官洛伊处理。

身为一军主帅连日缺席军情会议,让诸将私下颇有微词,虽然目前没有紧急军务,但老话说‘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尽管有上官洛伊这位军师主持,可毕竟镇北军的主心骨还得是云昊这个大都督。

今日见到又是上官洛伊主持会议时,卫铁衣实在忍不住便发问道:“军师,军门让大军在此空耗粮食进又不进退又不退,实在是令我等很是茫然,不知军门有没有透露意欲为何啊?”

上官洛伊知道这些将官都一直隐忍不发,现在有人发话自然是不能轻易就把话头压下去的,正要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就见云昊风风火火的走进帅帐之中。

“大家都在正好。”云昊坐到帅位上拿起令箭说道:“今夜三更吃饭但不能动用明火,四更出发不必披甲,江流儿负责将各营带到指定地点。”

一同跟进来的江流儿接过令箭说道:“得令。”

云昊又抽出一支令箭,说道:“张北海你押运重甲装备随军前行,务必在天亮之前将盔甲交到每个军士手中,但若穿甲时发出任何声响,便拿你是问。”

张北海立即道:“末将领命。”

云昊对上官洛伊说道:“你负责将本督让你准备的东西悉数带上并指导他们如何使用,待前军列阵完毕便分发下去,不得有误。”

上官洛伊行礼道:“上官洛伊尊大都督命。”

云昊接着道:“其余诸将依刚才本督所说行事,军队出发时不得发出动静,营地要保持之前的样子,不得让人看出有移营的迹象。”

以卫铁衣为首的其余诸将都纷纷接令,他们也不多问要干什么,因为此刻将令已出必有大战,只待明天日出便见分晓。

上官洛伊出了帅帐之后,遥望第一峰上,隐约得

见其上空飘着三团黑烟,她知道那是看门人的信号,封州能否渡过此劫便要看这两人的判断是否准确了。

······

五万虎豹骑在破晓之前浩浩荡荡的在草原上行进,北匈人信奉长生天,所以他们都会赶在日出之前行军,而等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时,他们不仅能得到了太阳神的祝福,同时阳光还会为其披上象征着不败的金衣。

日出东方,照在阴山第一峰上形成了大片阴影,阿骨打骑着黑风呼喝道:“小的们,冲出山影在长生天的见证下,跟我一起完成千百年来无人完成的壮举,让我匈国的牙旗插在封州的城头上!”

周围的虎豹骑立即发出震天的呼号之声。

可下一刻他们却停止了叫喊,因为远处出现数个方阵,就像一道道栅栏挡在他们通往荣耀的道路上。

“镇北军吗?来得正好省得再转过头去收拾他们。”阿骨打对于出现在前面的出云军队完全没看在眼里。

草原上镇北军两万余重步分成十五个方阵,前一后二、再三到四、五为阵尾,成倒置的扇形布局列阵,其后方有座临时搭建的将台,云昊稳坐其上,身后便是镇北军的大旗。

打头的第一个方阵由三千名精壮之士组成,这些人毋庸置疑会首先面对五万铁骑的冲击,可以是九死一生的位置,这一次他们身前将没有壕沟与栅栏的保护直面于北匈战马,但这些人眼中却没有丝毫惧色。

因为这些人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精壮武勇的敢死之士,由张北海统领操练,他们就是镇北军的尖刀,宁折不弯是他们的信念,即便是死也要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便是赚到了。

看着远处扬起的巨大烟尘,云昊知道这趟算是赌对了,只见身穿山纹金甲的他站在将台之上,发出了气势浑厚的声音:

“将士们,那些狗崽子们来啦!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杀敌立功那是屁话,在我们身后便是封州、梁州、颍州、钦州、云州、婺州,狗崽子们想烧杀抢掠我们的家,

你们告诉本督,我们能退吗!?”

“不退!不退!不退!”镇北军中发出嘶吼。

云昊大笑道:“说得好!我们半步也不退!今天我就要你们跟我一起,将那群狗崽子杀得干干净净,让他们想起我镇北军就肝胆欲裂!”

“威武!威武!威武!”镇北军中再次发出嘶吼。

上官洛伊站在云昊身侧,看着台下一个个方阵,犹如见到的一道道坚不可摧的城墙,那是用血肉筑起的屏障,她紧握双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退!

······

随着阿骨打吹了一声响哨,虎豹骑两翼的骑兵迅速展开,并加速朝镇北军军阵冲去。

虎豹骑是混合骑兵所组成,两翼为‘豹骑’着轻型皮甲善骑射,一直担当着突击骑兵的任务,每遇战阵必以其机动灵活,用弓箭先发远程进行袭扰。

箭雨过后待对对方军阵出现松动时,就轮到居中的身披锁子甲的‘虎骑’突入分割,将对方战阵完全冲散,‘豹骑’再随后追赶收割。

三万‘豹骑’轻装快马,发出“呜唔”的叫喊声,迅速毕竟镇北军战阵,与之前突击大营时一样,在邻近战阵时张弓搭箭一轮齐射,后迅速朝两边散开,给其后的‘虎骑’让出冲锋的空间。

三万人三万支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投射在空中,犹如一群饥饿的蝗虫,乌泱泱朝着好似一块块良田的军阵头顶呼啸而去。

投射的箭雨虽射程有限,但却能轻松覆盖道前三排战阵,看着如雨点般即将落下的支支利箭,镇北军士兵却没显出丝毫慌乱。

这时只见将台上上官洛伊挥动红色令旗,而下方的军阵当中立即展开了一朵朵伞花,看起来就像是迎接雨露的野山菇。

处于第一战阵的张北海看着头上撑开的大伞,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上官军师所打造出来的铁伞,真能抵御得了北匈那用奇怪兽爪制作的箭矢才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罗地网(上) 军阵中撑开的伞名为‘天罗’,是由太平伞为基础打造而成,上官洛伊又结合玄武重甲的原理进行了改良,这玄武甲并未只借了其名字,而是借鉴了龟甲相叠结构,将外部的冲击力层层削减,直到外力彻底消失来进行有效防御。

这天罗伞便是由好几层构成,最上层为一个个独立甲片组成,但并非安装牢固,这是为了在箭矢击中时有一定的回弹力,而下面一层是铁环嵌套的锁子甲,对射入的箭矢形成拉力,而其下这是粗皮同样也是为了缓冲延展,最后才是由精铁打造的伞面。

这样一把大伞十分沉重,想要举起来并不容易,所以只能插在地面上做固定,一把天罗伞能为至少五名士兵提供防护,数百把大伞齐开就能护住一个方阵,士兵便不用举盾防御,双手也得以解放专注持枪便可。

“叮叮咚咚、、、”的箭雨不断打在天罗伞上,原来还有些担心的士兵立时安下心来,因为大部分箭雨都被隔绝在伞外,即使有个别能穿透的,也因其长箭杆与伞面摩擦,反受其拖累而固定在了伞上。

对于这个结果云昊并不意外,北匈虽然擅长弓马但并非个个天生神力,而投射并非近距离直射,靠得是箭矢下坠的速度造成杀伤,即便都是噬土兽利爪制成的箭矢,也会在这天罗伞面前削弱威力,即使让其穿透了伞面,士兵身上还有重甲,料想怎么也不能形成大范围的减员。

而此时‘豹骑’射出箭雨后立即左右分开绕行到‘虎骑’之后,他们并不用去看箭雨造成的伤害,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没什么是一轮箭雨不能破坏,放箭之后绝不回头。

有时极度自信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前方‘豹骑’散开,凶猛的‘虎骑’便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列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锥形,这是冲阵最有效的战法。

随着穿过豹骑扬起的烟尘,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之前所想的,出云军阵倒下一大片的情景,反而是军容整齐长枪如林,正严阵以待等着北匈的突进。

镇北军第三列是三个方

阵的强弓手,士兵们的目光都盯着远处冲来的北匈骑兵,而他们的校官却都面向后军将台,各队校官们都等着军师发出指令。

虎骑在距离第一方阵还有数里的时候,却突然出现意外的情况,马队中接连有马失前蹄的情况,这些经过常年训练的战马,怎会无缘无故的摔倒?!

阿骨打心中立即蒙上了层不好的预感,接着他便远处高高的将台上,一面黄色的旗帜正在挥动。

“满弓速射!不留一箭!”上官洛伊发出了指令。

弓手方阵中的将校们立即高呼道:“得将令,满弓速射!不留一箭!”

瞬时间所有强弓手张弓搭箭,仰天斜角急速将箭射出,黑压压的一大片箭雨倾泻而下,直击冲锋而来的虎骑。

所有镇北军弓手的箭,都插在身前的地面上,这是为了能快速取箭速射,随着一轮轮箭雨射出,北匈骑兵也接连倒下。

早在箭雨未来临之前,阿骨打就已抽出弯刀,发号命令道:“撑开皮盾!”

骑兵为了提高速度,所使用的都不是铁盾或木盾,而是由粗皮与木棍制作的简易皮盾,虽能起到一定的防护力但毕竟还是有限,所以唯有加快冲击才是能减少伤亡。

但即便是没有中箭,还是会不少战马莫名其妙的撞倒,阿骨打也开始留意起地面,这一看他立即撑大了的眼睛!!!

原来地上那枯黄的草竟然被人刻意绑成了草绳结,这就是让虎骑马失前蹄的原因所在,这草地为结绳提供了天然的伪装,若不是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但此时说什么已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而随着绊倒的与中箭的人马增多,后方的骑兵为了避让速度也达到预期。

云昊前几日带着亲卫队,在这片草原上并非是打猎玩闹,而是在勘察地形,草地的土层有松有软,对于骑兵来说行军路线必须选择软硬适中的土地,以免对马匹造成负担。

那些北匈侦骑来回侦查就是为了确定路线,这东边的缺口有延绵百里之距,若不能确定北匈的行军路线根本无法防御,从前北匈只是派出小股骑兵劫掠,如今要大举进攻便需要侦骑频出勘察地形,这就是云昊得出的判断,也是选择在此处布阵的原因。

衔草结环是最实用,也是成本最低对付骑兵的方式,虽然不能完全到达扼制的作用,但只要能够让其减缓速度便已达到既定的目标。

亲卫队每日要做的便是云昊称之为‘地网’的结草环,这片草地软硬适中,草的韧性及抓地力也足够,结十个草环只要能绊倒一匹马便值了,所以这些亲卫队也是格外的卖力,几天下来愣是打了不下上万个草结。

现在面对威势大减北匈虎豹骑,张北海提枪站在队伍前列,发话道:“他们来啦!咱们要立就立大功、要死就轰轰烈烈的死,压住阵脚只要顶住咱们就能赢!”

说话间虎骑已朝枪阵撞了上来,丈八长枪在面对骑兵的冲击时,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第一批撞来战马直接被贯穿,而长枪虽一头顶着地面但有不少因巨大冲击力而折断,一时间,战马的嘶吼与士兵的叫喊声响彻了这片草原。

若说虎豹骑是一股汹涌的洪流的话,那么张北海带领的第一方阵,便是这湍急河流中的一颗顽石,他们自岿然不动,生生将倾泻而来洪流破开。

虎豹骑遭遇顽强抵抗后,分成了两股沿着镇北军阵型边沿继续冲击,但速度优势已大大降低,倒三角形的军阵边缘除了塔盾之外,还横伸出斩马长刀,不必挥动只等着马在阵型中穿过就能收割无数条马腿。

战马冲阵一靠速度二靠集中,但这两条优势皆已失效,无数骑兵只能在军阵间隙中胡乱冲杀,但没有了战马速度,北匈骑兵手上的弯刀也难发挥出杀伤力,特别还是在出云的重步兵团面前。

喊杀声此起彼伏,枯黄的草地也被鲜血染红,有此可见其惨烈程度,所以这一战才被后世之人称为‘红草原之战’。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罗地网(下) 就在两军交锋正酣之际,就见将台上一面绿色旗帜开始挥动。

“变阵!”

“变阵!”

“变阵!”

军阵中的将官们立即纷纷高声传达着命令,十五个军阵立即开始往外扩充,将北匈虎豹骑围在当中,这恐怕是苍梧大陆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少打多还行进反包围战术的案例。

阿骨打几次三番见到那令旗颜色变化后,镇北军便随之有新动作,取下马上的一柄大斧便朝挥旗的上官洛伊甩了上去。

巨斧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一道小旋风,眼看就要削到上官洛伊的脖颈,但她却没有丝毫惧色,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阿骨打冷笑一声,等着那传令官人头落地。

但巨斧却凌空停住了!

因为有三根手指牢牢的捏住了斧刃,阿骨打有些吃惊,这一斧他是尽了全力掷出的,竟然被那金甲小将如此轻松便捏在手里!此人是谁!?

云昊只轻轻发力便将巨斧利刃捏碎,然后拿过上官洛伊手中令旗,将旗帜取下后用手掂了掂作为旗杆的长矛,轻笑道:“好久没用过了我的本命武器啦,比起那‘碎星’来差了不少,但用来打狗却还合适。”

说罢云昊横握枪身一下便掷了出去,长矛破空而去直击阿骨打。

阿骨打见状也并不慌乱,看准时机伸手去接,一下便抓住了飞来的长枪,还没等他发出嘲笑时,却脸色一变,因为手中的长矛势头不减,带着惯性自他紧握的手心中继续飞来。

强大的冲击力就连其座下黑风,都快站立不住,发出一声嘶吼扬起前蹄来抵消这股怪力。

滑脱的长矛一下便钉入了地面,阿骨打也是吃惊不小,再看自己的手掌竟多了道深可见骨的磨痕。

“好可怕的对手!”阿骨打看向将台上的金甲小将,大概猜出了此人是谁。

对方竟是个修真强者,而阿骨打顶多就是炼体巅峰而已,连修士都谈不上,若对方出手如何

能抗衡,所以他立即下令道:“撤!全军速退!!!”

但此时却已经晚了,镇北军已形成合围之势,在包围圈最外围的强弓手面前都倒放着天罗伞,他们从伞面取下之前豹骑射来的箭,对着圈内的骑兵开始点射。

而包围圈内人与马的尸体随处都是,如此多的障碍物想要发起冲锋又谈何容易,阿骨打立即调集人马打算从一点突围而出,他现在已顾不上要付出多大代价,只想立即撤出去再做休整。

但强弓手早已接到命令,凡是五马朝向一侧的编队,便立即集火射杀,不能让北匈形成冲阵战力,同时还有士兵点燃火把朝包围圈内投掷,既要惊扰战马也是对北匈形成威慑。

阿骨打的几次突围不是被弓箭逼退,便是受长枪所阻,现在的他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觉得是陷阱,随着更多的战马倒下,镇北军的已经渐渐开始合拢。

面对如此危局,阿骨打把心一横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朝着将台方向冲,我不信他们还敢放箭!”

说罢便一马当先朝云昊所在将台冲去,剩余虎豹骑也紧随其后,可就在临近之时,阿骨打座下的黑风却发出一声嘶鸣,两只后蹄突然坐低滑行出一段后急停下来,而跟着身后的骑兵已纷纷朝前冲去。

“轰隆!”无数战马竟接连踏空,摔入布置在将台前的一道深深的壕沟之内,壕沟上做了伪装根本看不出,前面的马掉下去后面的马也跟着砸落。

有不少骑兵想孤注一掷越过壕沟,可纵马跃起的那一刻,就看到壕沟对面,有数名士兵拉动绳索,带起来一排排用长枪捆成的栅栏,企图跳去的骑兵立即被穿了串,侥幸落地不死的也会被强弓手正面射杀。

一条壕沟竟成了屠宰场,有些重步兵因还没杀过瘾,见状立即将手中的长枪当做是投掷物,齐刷刷扔了出去。

五万虎豹骑啊!阿骨打发出悲怆的哀嚎,他瞪着那一双赤红的眼睛,拍打着黑风想自己突围出去,对于这远古马种他还是有信心的。

但自从黑风急停之

后便任他怎么拍打都无动于衷,甚至黑风连一贯来的野性也没了,要知道即便是面对荒原狼王‘黑死神’黑风也敢后蹄蹬去的,但现在却温顺得不像话。

是臣服吗!对强者真正的敬畏!

“下马受降吧。”云昊站在将台上俯瞰着穷途末路的阿骨打。

阿骨打抽出弯刀,道:“我阿骨打乃是大可汗亲封的大都,想我投降你这个中州人,别做梦了!”

云昊道:“无所谓,本都督也是照例问一下,不降就不降吧。”说罢对着黑风挥了挥手。

黑风像是得到了召唤,疯狂摆动身体将阿骨打从背上给甩下来,然后老老实实趴伏在将台之下。

没了战马的骑兵还是骑兵吗?阿骨打扬起弯刀朝云昊杀去,他不仅要夺回自己的马,同时还有自己的尊严。

可迎接他的却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被射成刺猬的阿骨打还强撑着走了几步后才重重的倒了下去。

云昊吩咐道:“找匹识途老马将这人的尸体驮回他们大营去,其余人清理战场,能留的就留,不能留的就地掩埋。”

卫铁衣此时也是无比激动,问道:“恭喜军门旗开得胜,但有一事想请教军门,我们留不留俘虏?”

上官洛伊此时说道:“大都督不是说了吗,能留的自然是肯降的,而战马轻伤的留,重伤的也不能当做军粮,因为战马之血极其燥热,人无法食用,你莫要因小失大让人宰杀充做军粮。”

卫铁衣立即行礼道:“末将明白了。”

云昊道:“其余事回营再细说,那些愿意投降的俘虏用绳子绑住手臂,间隔一臂绑一个连成串,让人押送前往封州。”

卫铁衣立即道:“此事末将定亲自督办。”押俘虏回城,不亚于衣锦还乡,要知道这可是北匈三大精锐的虎豹骑啊。

上官洛伊撇了一眼卫铁衣,已知其心中所想但却没有出言点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战之后 一场惊心动魄的阻击战终于落下帷幕,战后统计毙敌三万余人,俘获万余人,缴获战马两万,军械补给无数。

不过镇北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阵亡将士六千余人伤兵五千,一战下来缺失半数战力,但面对的是号称北匈三大精锐的虎豹骑,以步兵对骑兵即便付出如大的战损,也可称之为大胜了。

与俘虏一同前往封州的还有伤兵,西、南两营地也要重新调配部署,面对如此胜利镇北军上下皆沉浸在喜悦当中,有不少人已开始写家书报喜讯了,都期盼着不日便可凯旋。

上官洛伊在营内调度,不仅要安排各营人员出现的缺口,还有缴获军械的安置,最令她头疼的还是那两万匹战马,这些战马不仅认主不好驯化,而且草料水源都要进行安排。

虽有战马但不意味着剩下的一万多镇北军,便能从重步改为重骑,骑兵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如此多的战马留着用处不大,但又不能将放归草原,这着实让她为难。

上官洛伊忙到深夜才回到帅帐中,却见到云昊正站在沙盘前好像在沉思这什么。

“打了大胜仗,我以为你会嘚瑟呢,没想到竟怎么沉得住性子。”上官洛伊有些意外云昊的表现。

云昊托着腮缓缓道:“或许这仗还没打完。”

“?!”上官洛伊有些惊讶,“我们已全歼虎豹骑,怎还会有仗要打。”

云昊摇了摇头,笑道:“只是一种感觉并无实证,虎豹骑为中型混合兵种,若是在平原冲杀自然是他们的强项,但以今日他们的动向来看,其目标明显是封州而非我镇北军,他们怎有把握攻城呢?”

上官洛伊警觉道:“莫非封州有北匈内应?!”

云昊道:“这个还不好说啊,所以我才同意让卫铁衣去送俘,同时也让江流儿在暗中观察,就是要看看这封州有没有鬼。”

上官洛伊道:“那我们几时班师。”

云昊道:“不急,我总觉着这北匈此次进攻有些反常,都忍了这么久,却偏偏在我军到

来时才出兵进攻,这并不合乎常理,况且你应该还记得乞颜部的事,当时我遇见一个黑萨满,他就是去索要战马的,既然虎豹骑已经驻扎在此,还继续征收战马做什么呢。”

上官洛伊听出点门道来,分析道:“若不是为虎豹骑补充兵源,便是还会有其他的援兵要赶来。”

云昊点头道:“这就是我所担心的,所以不但不能撤兵,还要移营深入河间地先占据水源,若北匈再从沙漠而来,便在沙漠中将敌人聚歼,在塔克沙漠中骑兵发挥不出速度优势,但对我镇北军来说却不是问题。”

上官洛伊十分认可这个想法,但却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需要解决,“但老师有没有想过重步兵在沙漠中还有个致命的弊端,炎热的大沙漠连沙子都烫脚,穿上重甲的士兵岂不还没打,便会烤死在盔甲当中。”

云昊神秘一笑,“这个问题大可不必担心,你看这个是什么。”说罢便从方寸之戒中拿出了一个物件。

上官洛伊打眼一看,那是个冒着寒气的小铁块,放在桌上之后周围都凝结出霜气,正是在那矿坑当中用来锁住金乌的寒铁碎片。

“有了这个东西便可以抵挡酷热了!”上官洛伊兴奋道。

云昊道:“我拿出来的不多,但每人带上一钱想来还是够用的,可惜那金乌短期内不能复原成神鸟之姿,不然来回几趟再来数万大军也够用。”

惋惜片刻后,云昊问道:“张北海沿着虎豹骑的蹄印去探查他们的营地,现在回来了没有?”

上官洛伊道:“还没有回返,我现在就去看看,再派出些人手去接应他。”

就在这时亲兵通传,说张北海求见,这人可真经不起念叨,正说着他便回来了。

张北海进到帅帐后立即道:“将军你看我把谁带回来啦。”

云昊朝帐外看去,只见一浑身脏兮兮的牧民飞扑到了云昊身上,这人自不必说正是前去寻找金雀花的完颜暮雪。

“有没有想我?”完颜暮雪紧紧搂着云昊问道。

云昊正色道:“这是当然的,你赶快去梳洗一下,这几日想必过得很辛苦吧。”

完颜暮雪道:“为了你便不觉得辛苦,而且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喔。”云昊看着帐外还走进七名北匈女子,立即道:“她们就是金雀花?”

完颜暮雪从云昊身上下来,来到那几名北匈女子身边,说道:“这是我在路上救下了几名女子,也是因为她们才让我找到了金雀花。”

接着完颜暮雪便把这几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当上官洛伊听到塔克沙漠当中竟隐藏着一座贩卖奴隶的黑市,愤怒之情更是不予言表。

云昊道:“你是说只要铲除了那座黑市,金雀花便能帮我们寻找水源是吧。”

完颜暮雪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金雀花答应会先帮助我们寻找水源,但我觉得两件事并不冲突,即便现在你已经击败了虎豹骑,但往后要是驻军还是用得上的。”

张北海此时也随声说道:“将军,我奉命前去虎豹骑大营探查,发现那里已经是座空营,我还在营中发现几口土井,但井中的水也枯竭不能再用。”

这次探查营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寻找可用水源,但河间的地下水系分支众多,不仅时常改道,小的水系也储量不多,并不合适长期驻守所取用。

云昊道:“水源是一定要找的,既然沙漠中有这么不法之地,本君自然不能留它存在于世间,如今得胜大军也需要休整,就趁这个间隙约见金雀花。”

完颜暮雪道:“这次我还带回了几个人口贩子,要不要先审审,或许能用那座黑市的线索。”

居然有活口那定然是要审的,而小六子与其同伙再被带入军营时,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看着明火执仗杀气腾腾的军队他们胆都要裂开了,这也怪不得几人怯懦,要知道这支军队可是刚屠灭北匈虎豹骑的,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连喜血的苍蝇都不敢靠近。

所以这几个人口贩子,被驼鹿一路也尿了一路,这裤子还没干透却又被拖入了帅帐内。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夜审人贩 犯了事的人面对官府或许尚敢申辩两句,但进入刀光剑影的中军大帐,就连求饶的勇气的都没有,一个个蜷缩在地如同受惊过度的鹌鹑。

即便他们想申辩也没办法,因为他们的嘴被自己的足袜给塞住,这是云昊自创的审问方法,被他称之为‘不是一定要你说,但你所说的我也未必想听。’拷问大法。

看着这几个软骨头,云昊十分气愤这世上就有这些狗都不如东西,面对强者屁都不敢发,但对于弱者却盛气凌人。

云昊随手指着一人说道:“把这个软蛋拖下去,要是半柱香后他还有一根好骨头,那你们的骨头也别要了。”

两个亲兵满脸兴奋将那人拖了出去,其余人见状吓得更是全身筛糠抖个不停,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哼哼唧唧开始求饶。但云昊可不管这些,等被打残的人口贩子被拖回来便让人拖走一个。

最后只剩下两人时,云昊才让人将他们的嘴里的袜子取出来,这两人嘴就如那拔了塞的水壶,把该倒的全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据这小六子说,这几个北匈少女是封州守备‘黄喜’所定,倒不是这黄喜好色,而是听说要将少女送给什么人当做礼物。

封州守备管着城防营,莫非此人便是那北匈奸细?

云昊朝张北海使了个眼色,张北海会意立即动身前往封州,交代江流儿密切留意这个黄喜的一举一动。

云昊此时开口道:“你知道这塔克沙漠当中,有一座贩卖奴隶的黑市吧。”

小六子点头如捣蒜,道:“知道知道,但小人只是听前辈们说过,还未曾有幸去过。”

“有幸?”云昊目光一凛。

“不不不!打死小人也不敢去。”小六子吓得浑身哆嗦。

云昊道:“那黑市在哪?”

小六子道:“那座黑市没有固定地点,但只要找到‘唱诗人’便能让他引路前往。”

云昊一脚便踹翻小六子说道:“你这连狗

都不吃的烂货,把话给老子一气说完啰,你是四方木头吗踢一脚动一下!”

有些人天生就是欠打,不打不长记性,小六子立即开始讲述他听到的传闻,据说在广袤的塔克大沙漠中,有一些唱诗人游走其间,他们会指引富商贵族去往一处名叫‘蜃楼’的人间乐土,而那个地方便是云昊所问的黑市所在。

那些唱诗人行踪飘忽,但只要是在沙漠中点燃一种‘迷迭香’便能引他们前来,只要支付足够的定金他们才会为你引路,这也是人口贩子之间口口相传的秘密。

而小六子这种程度的人口贩子根本不入流,即使知道方法也无法去到那人贩子的“圣地”。

“迷迭香?”云昊此时所关心的这东西要去哪里才能弄到,显然这小六子对此一无所知。

这时完颜暮雪说道:“我有他所说的‘迷迭香’。”

说起来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珍贵蘑菇风干后所制成的香料,这迷迭香有催发情欲的作用,当时在冷宫当中云昊与完颜暮雪就是误闻了这迷迭香粉才会导致人事不知的。

既然是有了找黑市的方法,再未辨明真假之前,云昊命人对这伙人贩子严加看管,而完颜暮雪便先行安顿那几名北匈少女,此间事了,明天就该去会会那金雀花了。

众人散去后,云昊独自前往马厩。

这座马厩是刚搭建好的,只因安置在此处的马太过威猛高大,寻常的马棚根本容不下它,此马真不无愧为上古马种,通体黝黑没有一根杂毛,长长的马鬃如少女青丝般顺滑,四蹄宽大肌肉健硕,这样的宝马良驹真是世所罕见。

云昊轻抚着‘千里烟云兽’的额头说道:“本君上一回在此界的坐骑便是你家先祖,如今你可愿奉本君为主,共踏这世间漫漫世间路。”

黑马似乎听懂了云昊的话,立即仰天长啸,随即单膝跪地趴伏于云昊脚下。

云昊看着很是开心道:“今日便给你赐名‘天帝’,你一定喜欢吧。”

黑马喜不喜

欢不重要,云昊的恶趣味却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在大仇未报之前,他学起了那金乌神鸟,既然暂时奈何不了你便先恶心你当做利息。

······

次日一早,云昊携完颜暮雪、上官洛伊及百名亲卫队,前往河间地深处。

今日云昊穿着用荒原狼皮制成的毛领大黑披风,胯下骑着黑巨马,肩头落了只黑金乌,整个人显得神秘又充满邪性。

上官洛伊不免嘀咕道:“怎看着不像好人呢?”

这话传到了完颜暮雪耳中,立即搭腔道:“多好看呀,也只他这么穿才能衬托出贵气来,若是旁人如此装扮只怕、、、”她一时间也没想到该怎么形容,喃喃道:“你们中州有句谚语怎么说来着、、、”

上官洛伊没好气道:“乌鸦落在猪身上,看不见自己黑。”

完颜暮雪立即高声道:“云郎,听见了吗?你这好学生说你是猪呢!”

上官洛伊是万没想到这北匈女人竟给她抖这机灵,马上解释道:“我哪有说他是猪!是你说要是别人这样打扮难看,我才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云昊此时心情大好,吃饱了撑的才会参合进这两个女人争斗当中,只回应道:“我不管谁是谁非,闹事的一律各打五十大板。”

听到要挨“打”上官洛伊立即不说话了,完颜暮雪告状不成反被打,不服道:“我是好心提醒让你防着小人,怎成了我的不是,要打你全打在你学生身上,我可不受。”

这时上官洛伊才反应过来吗,这打板子只是俚语,并非如她所想的那个“意思”,而那北匈女人可能也并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还好在两人最终是没能吵起来,队伍很十分顺利的抵达了约定地点。

完颜暮雪与金雀花约定相见的信号,也是靠烟雾来传递的,在‘死亡交界’地带,升起狼烟,用油毡阻隔烟雾的释放的时间,便能得出几股不同是烟雾形态,只要相互约定好的人才能看懂,并且还能知道对方的位置。

第二百六十章 唱诗人 随着狼烟放出,时断时续的烟雾在升空时,出现了不同的形状,有直直向上的,也有如棉花状提一团一团的。

接连发出几次信号后,云昊一行人便原地等待。

这一等便是从上午等到了傍晚,正当云昊要让完颜暮雪放第十次信号时,沙漠中终于出现了一道拄着棍的身影。

金雀花那如银丝般的白发,在新月下显得格外耀目,这份岁月之美并没因韶华已逝而凋零,反而更显珍贵。

“我可以给你提供找到黑市的方法,只要你肯去无论成败,我都会被你找到水源。”金雀花省去了无用的客套。

云昊也喜欢这种直接方式,便将已知寻找黑市的方法说出,看看是否与金雀花要讲的暗合,两相对应倒是出入不大。

“本君现在便入大漠找那黑市,但你放心只要本君出手就绝没有不成功的道理,你与本君这学生先行去找水源即可。”云昊做出了安排。

上官洛伊这次没有强求跟去,毕竟云昊一走便只剩她在军中主持大局,如今要查封州奸细,还有提防北匈援兵,的确是走不开。

云昊临行前嘱咐说道:“你这放狼烟的方式也特别,伊洛你有空多跟这位前辈学学,将来运用到战场调度上。”

“知道啦。”上官洛伊有些离别的伤感,明明不舍但语气却像是要赶人似的。

云昊笑了笑招呼一声朝大漠奔去,而完颜暮雪忽然对上官洛伊,说道:“放心,我会看着他的。”说罢拍马跟了上去。

金雀花看着痴痴远望的上官洛伊,问道:“他是你的情郎吧?”

“他是我的老师。”上官洛伊喃喃道。

金雀花哈哈一笑,道:“你可别在我这老婆子面前扯谎啦,你的眼神我四十多年前便有过,少女怀春并不是可耻之事,要是喜欢就告诉他,莫要以为今后还有大把时间便不着急,要是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

上官洛伊看向金雀花,有些羞怯道:“婆婆,你难道错过了爱人吗?”

金雀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展颜

笑道:“好多年啰,人老了忘性也大,都快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啦,只记得他很爱睡觉,我那时常常叫他瞌睡虫,哈哈。”

上官洛伊眼瞳一震,痴痴道:“那人可是姓‘张’?!”

闻言金雀花的背影微微发颤,手中的棍子也滚落在地、、、

······

深入沙漠五十里,不用特别选定位置,点上迷迭香等待即可,这就是引来唱诗人的方法。

云昊先选了处较高的沙丘安顿下来,又为了保险起见,他与完颜暮雪都蒙住了口鼻,甚至连两匹马都做了防护后,才点燃一撮迷迭香。

要不是金雀花说这点计量已经足够,云昊还真是怀疑就这点香烟能传播出去多远,那唱诗人莫非是长了狗鼻子隔着十万八千里都闻到?

一撮迷迭香已经燃烬,云昊看在月色下寂静的大沙漠,无奈道:“我怎觉得不靠谱呢?”

完颜暮雪却不着急,只见她靠在云昊肩上,说道:“反正左右无事,陪我看看月亮不是也挺好吗。”

云昊皱眉道:“我以为你只喜欢太阳。”

“月亮是太阳的婆娘,它俩我都喜欢。”完颜暮雪撒娇道。

云昊嗤笑道:“那金乌可不认你这套说词。”

完颜暮雪掐了他一把道:“云郎你真是不解风情,这时候不是该你侬我侬的说情话吗,这么较真好没意思。”

云昊提醒道:“等会儿那狗屁唱诗人来啦,你可记住别叫错我的名字。”

完颜暮雪不以为然道:“温怀玉对吧,还什么怀玉公子,你怎么给自己编造了这么个难听的名字。”

云昊笑道:“这可不是编的,温怀玉是真有其人,要不是怕我云昊的大名把那群宵小全给吓跑了,才懒得用别人的名字,你自己的身份也要换一换,完颜这个姓太扎眼。”

“那我叫上官洛伊怎么样?”完颜暮雪调笑道。

云昊却笑不出来,看着他不太高兴的模样,完颜暮雪有些吃味,说道:“行啦,不拿你的宝贝学生逗笑,我一

个北匈女人怎能比了她一个中州才女,就连眼瞳的颜色都不一样,我还是叫花言汐好啦。”

就在这时在沙丘下,已站着一个身穿麻衣长袍的人,其头上还戴着个狼头面具,来时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竟连一直保持警觉的云昊都没有察觉到。

云昊站起身说道:“你就是唱诗人?”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二位是?”

云昊回道:“本公子温怀玉是也,边上这位是温某的一位红颜,想与我一道去见见世面。”

唱诗人立即道:“颍川怀玉公子,敬闻大名,二位请随我来吧。”

温怀玉的名字就这么好使吗?这人居然也没提要定金的事。

说罢那唱诗人便快速在黄沙上移动起来,并未见其有什么大的动作,却好似在沙子上飞行一般。

云昊眯缝着眼,轻笑道:“有点意思。”

两人随即上马追赶上去,那唱诗人一路风驰电掣,要不是知道其干的那些勾当,仅看他那身飘逸的麻衣长袍御沙而行的模样,还真道是什么世外高人。

在沙漠中穿行,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黄沙万里,完全没有任何那神秘的黑市的半点踪迹,就在云昊的忍耐就要临近极限时,那唱诗人终于是停了下来。

但在云昊面前的却依然是沙丘,根本就没有黑市,云昊打眼四下瞟看周围也不像是埋伏的样子,真不知这唱诗人为何要停在这。

这时只听见唱诗人开始吟唱,虽听不明白他唱的是什么,但随着他的吟唱,面前的沙丘上正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随着黄沙散落,沙丘上出现了一个入口,唱诗人说道:“二位请随我来,”说罢便走入那裂隙当中。

沙子还在不断流淌,在入口处形成了一道沙帘,云昊穿过纱帘便发现入口后面是一条由青石修葺而成的甬道。

从石料的新旧程度可以判断出并不是短期内能建成的,定然是有些年头了,看来这黑市并不如云昊之前想得那般简单,但看着规模就知道不是寻常人所能办到的。

第一败家子 沙丘之中忽然出现诡异甬道,但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云昊二人随即跟着唱诗人朝甬道深处走去。

但云昊不知道的是,在入口即将关闭的瞬间,一道黑影也闪身进入了甬道内、、、

甬道七拐八绕岔路众多,要是无人引路只怕要困死在犹如迷宫的通道之中,据云昊一路走来的观察发现,这好似蛛网般盘根错节的通道规模不小,而且定然也不止一个入口。

难怪传说这黑市飘忽不定,看着是情报有误,这黑市从来就没改变过位置,而是不停的变换入口才是真的,但要在沙漠之下修筑一个如此庞大的建筑,这人力物力消耗必然巨大,难道就单单只为了做买卖奴隶的生意吗?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在甬道中走了很久之后,终于从通道内传来了人声,且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嘈杂,仿佛前面有一个十分热闹的集市。

当云昊骑着‘天帝’走出甬道的那一刻,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集市,分明就是座地下城镇!

宽敞的街道、各式房屋、商铺,甚至还有一条河,烟火气浓厚得不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市,反而更像是一处避世的桃花源。

高高的穹顶上嵌着无数夜光石,虽不能说是映如白昼,但不用明火也能轻松视物,这里的居民也并非像是穷凶极恶之徒,而是与寻常百姓无异。

这可把云昊给整不会了,莫非是来错地方啦?

“怀玉公子,沿着朱雀大街直走便是销金窝了,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你所想要的一切。”唱诗人的话,立刻便将云昊从恍惚中拉回到了现实。

“朱雀大街?”云昊再次看向这种城镇,立即暗骂自己大意,此处不正是个小一号的出云京都吗?

虽然大多数建筑不同,但远处的那所谓“销金窝”不正是按皇城的式样修建而成的吗,这里的老板是得多热爱京都,才会在此地还原出这样的场景来。

云昊还正想再问问这里的情况,但那

唱诗人却早已消失在了甬道中,他摇了摇头对完颜暮雪说道:“这里有些古怪,你要跟好我。”

完颜暮雪点头道:“我懂,你说刚才那唱诗人是不是一个强者?”

云昊不屑道:“就他还强者,顶多就是有些修为罢了。”

完颜暮雪不解道:“可看他踏沙无痕的绝技,若不是有极高的修为又怎能办到?”

“我仔细看了,他不过就是在脚上绑了两块木板,利用黄沙的流动特性滑行而已,穿着长袍用作掩饰故弄玄虚罢了,倒是此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可疑。”云昊解释道。

“哦,熟人?”完颜暮雪见那唱诗人带着狼脸面具,的确有可能是为了隐藏身份。

“那倒不是,先不管这些,去那销金窝看看再说。”云昊骑着马穿行于闹市之间,看着周围做生意的商贩,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朱雀大街尽头是座小城,有城楼无城门,有城墙无士兵,城门洞上只刻着三个大字‘销金窝’。

进得城内便是一个宽大的广场,这与皇城布局别无二致,只是小了好几号而已,广场上种着不少樱花树,这种树花与叶是同时开放的,树冠而伞盖,花枝繁多全结满了粉白相间小花。

这种树倒是被一些文人所偏爱,常常三五成群闲着没事干便在树下看着花瓣掉落,美其名曰‘观落樱’,与焚香‘赏香烟’并称为两大雅事。

可在云昊看来,这些所谓雅事纯属吃饱了撑的。

而现在每棵树下都有不少人聚集,但都不是文雅之人,行的也不是风雅之事,有的聚众开赌,有的与歌姬舞娘欢闹,斗鸡逐狗之辈更是随处可看见。

在入城之前,有人提醒不能跨马入内,一律要拴在护城河边上,还有人专门照料,可收取的费用高得离谱,云昊虽花起钱来没数,但毕竟也穷过来的人,为了保持阔少爷的形象也压住了火气没发作。

现在携完颜暮雪走在这广场,看着这纸醉金迷的场面,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看会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来招惹自己,便拿此人来消消火气。

云昊正搜索着该向谁下手之时,却有一人带着七分醉意摇摇晃晃挡在云昊二人面前。

“这小妞长得可真够劲!兄弟你花多少钱买的,我出双倍你把她让给我。”醉酒的青年大着舌头说道。

云昊随口道:“你卖不起,滚一边去。”

醉酒公子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自己鼻子道:“我买不起?这天下还有我‘蔡元祺’买不起的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天下第一败家子说的就是我!”

云昊冷冷看着他道:“败家是件很荣光的吗?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个败家法?”

蔡元祺道:“我不到八岁就败光祖上三辈的积蓄,十五岁就卖田卖地卖祖宅,全家行乞只剩一个破碗用来赊粥,还被我给打破了,你说够不够败家。”

云昊差点被他气笑了,强压着笑意说道:“那你可真够惨的。”

“惨?说谁呢,我呀?”蔡元祺大手一挥得意道:“别看我这样,但我爹争气呀,边行乞边读书,居然让他取仕做官,不到一年便就把祖业全赎回来了,那些地契房契还没等被我娘捂热乎,就被我与人猜丁壳一把全输了,气得她扶摇直上九千里,呜呼哀哉去了。”

云昊谈谈道:“你躲在这就对了,出去指不定就让雷劈了你。”

蔡元祺来了精神道:“你以为就完啦?输光了也没事,你猜怎么着,还是我爹争气啊,我娘一死他又升官了,还连升三级,这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他一下子便齐活啦,我又可以继续败家,你还觉着我惨吗?”

云昊道:“我现在觉得你爹比较惨。”

“你又不是我爹,所以你也操心不上,现在来说说这小妞你想要什么价,只要你敢开口我便敢给你。”蔡元祺是越说越来劲。

但这败家子却没注意到,完颜暮雪已经动了杀意、、、

第二百六十二章 销金窝 蔡元祺的醉话触及到了完颜暮雪的逆鳞,想当初她就是当作货物用来交换和平,所以她才不能容忍买卖人口这样的生意存在,而如今居然有人当面就说要买下她,可想而知是多找死的行为。

完颜暮雪正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却听到云昊忽然说道:“买必然有价值的东西,能算得上是败家吗?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枉费你自称是天下第一败家子。”

蔡元祺挠头道:“似乎有些道理,那你说怎样才算是败家?”

云昊指着赛狗场内一摊狗屎说道:“你要是花千金买下它,才是真的败家。”

“有道理!”蔡元祺忽然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连跑带跳的去询问那滩狗屎属于何人去了。

完颜暮雪见状笑道:“你真坏。”心中的怨气也消了大半。

······

这销金窝并不是指这樱花广场,而是指在九龙台阶之上的金銮宝殿,对于这广场的热闹云昊并不多大兴趣,他只想看看此间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

金銮宝殿在京都是出云帝上朝面见大臣的地方,而在这里却是让富贵之人大散金钱的地方,京都金銮宝殿黄瓦红墙只是装饰,而‘销金窝’则是真的用金漆粉饰,各式的大红灯笼装点其上,就是用最庸俗的方式告诉来此之人,只要有钱在此便可以为所欲为。

大殿外站着一排衣着异域服饰的女子,极其露骨的衣着能激发出人最原始的欲望,而且这些女子是精心挑选过的,不论身高还是身段,都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面上皆戴着狐狸面具。

见到云昊上来,其中两位女子便迎了上来,行礼说道:“公子、夫人万安。”

完颜暮雪对此等妖里妖气的女子本心生厌恶,但听对方如此称,她却十分受用,随即紧紧挽住云昊的胳膊宣誓主权。

两名“狐狸”知客先是将云昊引入偏殿,在这里云昊看到的是整面墙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动物面具,就如知客面上所戴的狐狸面具

一样栩栩如生。

狐狸知客道:“公子、夫人可挑选自己喜好的面具戴上,进入销金窝的规矩就是不能随意取下面具,这是对你们这些贵客的保护,在这里主人能保护你们的私隐,无论您想玩得多疯都可以,但出到了外面公子与夫人不会想让别人,将你们的喜好给透露出去的。”

这话基本等于在明示云昊,只要进入销金窝将不再受到世上一切人伦规矩、律法道德的约束,即可如野兽一般肆意妄为,可一旦回归现实世界这里的记忆便永远留在此处,不必带出去。

进入销金窝不能随意打听其他人的身份,但并不限制你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要你不怕身败名裂的话。

所以销金窝内没有太多规矩,只要你有钱甚至还能制定规矩。

听完狐狸知客的话,云昊看向满墙的面具,指着其中一个说道:“本公子就要那个吧。”

狐狸知客立即将面具交到云昊手中,说道:“公子好霸气,此乃凶兽‘睚眦’有恩未必还,但有仇一定报,倒是十分契合我们销金窝的宗旨呢。”

完颜暮雪随手指着一个面具道:“本夫人就要那个吧。”

狐狸知客殷勤道:“夫人也是好眼光,‘穷奇’与公子所选睚眦皆属于上古凶兽,喜血好杀,不听好人言只信恶人语,两位心有灵犀好般配呀。”

要是在外面的世界这些话要是当人面说可是要被打死的,但在这里却不是贬义之语,甚至可以说是赞誉,狐狸知客话里话外都透着对云昊二人所作选择的艳羡之意。

戴上面具之后,狐狸知客才将两人正式引入正殿。

正殿是一个环形高台,狐狸知客为云昊引入座位后,就见到一个穿着更为露骨的知客前来接待,此女身材高挑曼妙,面带猫脸面具,但从其异色瞳不难看出她是一位北匈女子。

猫面女手持一根皮鞭正驱赶着一个大汉走了过来,那大汉四肢发达,肌肉线条极其粗壮,壮汉头上套着一个牛头,身上

仅仅只有一块遮羞布。

牛头壮汉背上驮着个木架子,上面放满了各色果脯糕点、香茶美酒,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在地上爬行,毫无尊严的任人鞭打驱策。

猫面女当看到云昊时,两眼发出异样的光彩,因为人在选择的面具的时候,往往会是内心欲望的投射,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选择了睚眦面具。

“睚眦大人,请挑选您想要的酒水。”猫面女用娇滴滴的声音招呼道。

云昊随手指向一个水晶酒瓶,猫面女立即双手托起水晶瓶,摇晃着中深红色的液体道:“果然是睚眦大人呢,这如血般的美酒与你可真是相得益彰。”

完颜暮雪听到也浑身不自在,说道:“就放在桌上吧,这里不需要你招呼。”

猫面女却没不识相的从怀中拿出一沓印花纸,说道:“睚眦大人,台下的角逐场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可以挑选一位进行下注,这是赔率及参与角逐者的介绍,只要你相中便将金额交予小猫便行。”

完颜暮雪如此没无视,实在是忍不住正想站起来扇她几巴掌,但却被正在看印花纸的云昊按住了,云昊的平和道:“稍安毋躁,既然来了就按他们的方式来玩。”

猫面女也不失时机的说道:“这位是‘穷奇’夫人吧,既然出来玩又何必如此拘束呢,在这你也能找到女人自己的乐趣。”说着狠狠一鞭子抽打在牛头壮汉身上。

“嗯~”牛头壮汉发出了一声粗犷的嚎叫。

接着猫面女颇有玩味的说道:“当然在此之前,您先要得睚眦大人的许可才行。”

完颜暮雪冷哼道:“你姑奶奶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你也莫在这耍什么小聪明,听说你们这钱就是规矩,那买一条命需要多少钱。”

面对威胁,猫面女丝毫不惧,说道:“小猫的贱命不值钱,你想拿现在就可以拿去。”

这又将是一场较量,可真是你不想惹事但事却来惹你。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困兽之斗 眼看气氛就要闹僵,云昊及时抽出一张印花纸说道:“我就买这张,你先去吧。”说罢又拿出一张汇票交给猫面女。

“十万灵石!”猫面女发出一声惊呼,这完全出自本能而非是为了奉承。

纵使猫面女在这销金窝见惯了一掷千金的场面,但此人随手豪掷的可是座金山啊。

就连完颜暮雪也暗暗吃惊,不知云昊如何要出手如此阔绰。

猫面女撕下副票交给云昊后,拿上汇票小跑着要去为云昊下注码。

“为什么要下这么大,要是输了怎么办?”完颜暮雪不解道。

“输赢都不重要,这个注码足以让这里的老板注意到我们,别忘了我们是来剿灭这个地方的,随便还要抢他个干干净净。”云昊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笑意。

完颜暮雪想了想竟也大笑起来,笑得极其放肆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草原人天生豪爽如今又有面具作为掩饰,更是再无任何顾忌。

她迫不及待要在这大闹一场,搅他个天翻地覆。

······

大殿的环形高台之下是一片空地,马上就要在这里举行一场与众不同的竞技,底层圆形石壁上有许多被栅栏阻隔的拱门。

每个拱门上都有一个数字编号,完颜暮雪拿过云昊手上的副票,只见上面除了注明场次之外,还有所买参赛者的名字与对应的出场的拱门编号。

“肆号门吗。”完颜暮雪看向写着猩红色‘肆’字的拱门,想知道这十万灵石所押之宝,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此时场地中央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此人本就矮小还佝偻着背,两只略显畸形的手蜷缩在胸前,面上戴着的是老鼠的面具就更显猥琐。

那鼠人张嘴露出两颗大板牙,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各位贵宾,困兽场马上就要开始了,首先请允许小人给各位介绍一位尊贵的客人,那便是坐在‘申位’上的睚眦大人,他刚以十万灵石的天价,买了肆号位获胜,现在便祝愿这

位大人手气长虹,接下来我宣布‘困兽局’马上开始!”

环形高台分为十二个区域,是按着十二个时辰命名,完颜暮雪终于知道云昊为什么要选肆号了,因为那肆号拱门正处在对面‘寅位’正下方,之所以买它就是为了方便观看而已,这也太儿戏了吧!?

而全场的人在听到鼠人司仪报出十万灵石时,所有人虽明知有面具掩饰不能洞悉对方身份,但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云昊,都想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豪气。

但云昊的眼睛却是只注意着‘肆’号门洞,灵石他可以不在乎但胜负心却还是有的,他不是喜欢赌博的原因,便是因为胜负并不掌控在自己手中,这种不确定感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顺着场中鼓声越来越频密,拱门上的栅栏也慢慢升起,首先是从‘贰’号门从窜出一条吊睛白额虎,这山林之王在栅栏还没完全升起时便迫不及待冲入了场中,紧接着便是猛然发力朝看台上蹦,但看台实在太高,它奋力用爪子挠墙想再次借力往上跃,但还是没能成功掉回了场中。

紧接着从‘叁’号门中游荡出一条斑纹巨蟒,它不断吐着信子瞪着如铜铃般的眼睛,盯着场上的吊睛白额虎。

然后便是从‘壹’号门中,正抓着升起栅栏荡出来的长尾猿。

但那‘肆’号门的栅栏早已升起,却迟迟不见其中的动物现身,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黑暗的拱门内传来了锁链的摩擦声,不多时便从拱门走出一个大汉,竟然不是动物而是个人?!

此人头上套着个铁头套,四肢皆锁着镣铐,还都拖着不下百斤的铁球。

云昊本以为开场后会取下铁头人的限制,却没有想到那鼠人却已直接鸣锣表示开始。

那吊睛白额虎听到锣声,扫视一圈后便扑向看起来最容易对付的铁头人,那条巨蟒也同样如此,只是长尾猿却在旁观察并不急于进攻。

可怜那铁头人不但行动受到锁链铁球的限制,而且那如铁桶般的头套上只留有一条小缝,就连视

线也并不开阔,他只是作势防御着扑来的猛虎,却没看到身边正卷过来的巨蟒。

吊睛白额虎张开血盆大口扑咬而来,只见那壮汉双手死死攥住两只抓来虎爪,但那猛虎却已经咬要在了他的头套上,吊睛白额虎恐怖的咬合力使得坚硬的头套都开始发出“咯咯!”的声响。

只见那大汉抬脚就踹向吊睛白额虎的腹部,可他腿上拖着的铁球太过沉重,即便让他踢中也威力大减。

一人一虎还在胶着之时,那巨蟒却已盘身而上,将僵持的铁头人与吊睛白额虎卷了起来,那巨蟒就如痴缠的恋人一般死死将猎物勒入怀中。

随着巨蟒粗壮的身躯逐渐收紧,铁头人与吊睛白额虎之间的空隙也在收缩,骨骼与肌肉挤压发出阵阵沉闷的“咔咔”声。

在场的观众看见这样血腥可怖的场面,都十分亢奋的举着手里印花纸,朝着自己押宝的对象不停在高声呐喊。

完颜暮雪见此情形,实在压不住火气怒道:“这不是在耍赖吗!知道我们压了十万灵石竟然限制了那人的行动,如此作弊的行为你怎么能忍得了?!”

云昊道:“要是输了便以此为借口让老板出来,不是更好。”

两人说话时,那场中的长尾猿也看准时机先借助栅栏登高,然后飞身高高跃起,双臂抓拳狠狠朝巨蟒头上砸去。

那斑纹巨蟒早就防长尾猿偷袭,脖子往后一缩然后猛的探了出去,那宽扁的蛇嘴竟然撑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口便咬住了长尾猿的脸。

那长尾猿反应也算迅速在蛇口即将咬来之前,高举的双手立即转攻为守,死死掰住蛇嘴的上下颚不让其合拢,斑纹蟒进攻受制但同时也加大了力度收紧身体。

首先绷不住的就是那吊睛白额虎,见其被勒得双目暴突,像是随时可能要被挤出眼眶,那长尾猿虽阻止了斑纹巨蟒咬合,但它那满是铁茧的手掌也已被蛇口中的尖牙穿透。

这一场角逐胜负还未可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狼图腾 场上斑纹巨蟒的优势极为明显,那些买它赢的客人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开始欢呼起来,虽然这‘叁’号斑纹蟒的赔率最低,但也是一比一的金额,对于求稳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就在不少人已经等着兑注之时,场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只见那斑纹巨蟒身体突然断成数段四散飞溅,连同包裹其中的吊睛白额虎也被震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生死不知。

那长尾猿身手矫健,在突发情况的那一刻,便连带着手里的巨蟒头颅还有一节身子跳出老远。

而场中那铁头人巍然而立,身上不断有灵气溢出,没想到他竟还是个修者?!但很快镣铐及铁头套上便泛起了符文,将他身上的灵气又给抑制住了。

铁头人震开巨蟒后,便甩起百斤重的铁球朝长尾猿抡了过去,那长尾猿也不甘示弱,立即将手里的半截巨蟒甩向铁头人,自己则借助其灵活的身体躲开了铁球,以手代足迅速朝铁头人奔去。

铁头人灵力被压制后,力量也消减下来,抡那铁球已消耗不少体力,一击未中之下,连带着自己也给铁球拖得失去了平衡。

长尾猿看准时机,又是高高跳起凌空跃过铁头人的头顶,用那长尾猛的卷住铁头人的脖子拖拽着跑了起来。

拴在铁头人四肢的铁球加起来有几百斤重,如同船锚一般将他固定住,而长尾猿则是拉扯他的脖子,如此一来便成了五马分尸的架势。

那些买斑纹巨蟒获胜的人见此情形,纷纷将手中的印花纸扔入场中,嘴里同时发出嘘声来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一时间印花纸如雪片便飘落,咒骂声更是响彻了整个大殿。

场中的铁头人被扯五体充血,身上的血管全都鼓胀起来,手脚上的镣铐被深深嵌入肉中,过不了一时半刻想必就要惨遭当场分尸!

也就在这时,铁头人发出了一声怒吼,其声之大透过铁头套上的那道用于视物的细缝转化为响哨传出,那沉闷刺耳的声音,让在场的观众

老爷们都纷纷捂住耳朵。

长尾猿同样也是如此,就在它稍有懈怠之际,铁头人猛的拉动手臂拖着铁球,奋力抓住了勒住脖子的猿尾。

那长尾猿的尾巴就是为攀爬而生来的,不但皮毛强韧就连肌骨都如玄铁一般坚硬,可是那铁头人的指头显然更胜一筹,竟生生的扣进尾巴的肉里。

尾巴虽是长尾猿的秘密武器,但却是其致命的弱点,被那铁头人捏住之后,长尾猿浑身瘫软发生呜咽之声。

铁头人脖子上的力道消减后,整个人从紧绷中被释放出来,只见他从被仰面拉扯,立即扭动身体改为俯身朝地,利用尾巴为支点,双腿猛的收起踩在了地上,然后双手拽住尾巴将长尾猿拖了去过。

长尾猿手掌扣地想做个支撑,但无奈那铁头人的力气太大,它还是被一点点的拉过去,那长尾猿的灵智毕竟要高于其他兽类。

面对此等局面长尾猿立即放弃拉扯,反身借力朝铁头人扑去,并利用铁头人的视线盲区,自下而上双拳狠狠锤在铁头人的腹部,铁头人立即被击飞而起,但因四肢上链球拖拽如风筝一般在空中悬停,而长尾猿也抓住机会连续对浮空的铁头人就是一阵击打。

长尾猿越战越勇,双手快如闪电接连攻向铁头人,强力的连击还将铁头人身上的褂子都给打烂了。

此时看台上完颜暮雪却惊呼一声站了起来。

云昊立即道:“怎么啦?”

完颜暮雪握紧拳头咬牙道:“那我的族人!我要去救他。”

云昊搂住她的肩膀道“别急,你如何判断他是你族人。”

完颜暮雪道:“你看他背上的纹身图腾。”

铁头人身上的褂子被打烂后,其宽厚的背上确实有一个图案,那是一个狰狞的荒原狼头,但那图案并不是用药水刺上去的,而是作为黄金血脉一族,他们在出生时会有长者在其身上按压出血痕,形成族中的图腾,等婴儿长成后便会形成如胎记一般的纹身

,也因其为血脉所化无法仿制。

所以当看到那个特殊的纹身,完颜暮雪便立即认出那是她家族之人,而云昊也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难怪此人指力惊人,这是常年拉弓练就的铁指,他极有可能便是那失踪已久的完颜无敌!

云昊安抚完颜暮雪道:“他不会输的,如果真是他的话。”他并未将铁头人可能是完颜无敌的事说出,如果真是完颜无敌的话,他们就更不能轻举妄动冒然出手相救。

要知道完颜无敌可是道王境强者,就连他也栽在这销金窝里,那其幕后老板定然不简单,此时出手并不明智,而且既然是道王境强者,即便灵气被扼制,其炼体的强度也不会低,对付一只长尾猿云昊还是对他有信心的。

完颜暮雪听云昊这么笃定铁头人会赢,略带疑惑问道:“你认识他?那他是谁!”

云昊只道:“一个朋友,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有事,但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

也就在这时,长尾猿的攻势渐渐慢了下来,快速的连击使得它消耗极大,可等这长尾猿再次击打铁头人时,其双手却被铁头人牢牢抓住,紧接着铁头人一记头锤就砸在长尾猿的头上。

“嘭~!”铁头撞肉头。

长尾猿发出一声惨呼,但下一刻别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因为其喉头已被铁头人锁住,随着铁头人的手指发力,一条新鲜的喉头脆骨便被扯了出来。

场上如今只剩铁头人还能站着,三只巨兽两死一重伤,铁头人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就连场边的鼠人司仪也高声宣布了这个结果,同时还朝着‘申’位看台喊道:

“恭喜睚眦大人,慧眼识珠押中了宝,将获得最高赔率,一比五的巨额头彩!五十万灵石奖金!让我们为睚眦大人欢呼吧。”鼠人司仪说罢连连挥动着两条短小的手臂,想以此来烘托气氛。

欢呼是不可能欢呼的,现场的无数“酸葡萄”们只是发出不甘心的长吁短叹,然后就是对着场中的铁头人喝倒彩。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万鸟之妻 而此时申位看台上,猫面女也扭动着腰肢,如野猫般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了云昊面前。

猫面女将手中的汇票递给他道:“连同本金共六十万灵石请睚眦大人笑纳,与众不同之人果然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好眼光呢,嘻嘻。”

云昊将汇票收起,说道:“这铁头人有点意思,替我赚了不少,我想赏他一杯酒,不知能否被我安排一下。”

猫面女靠了上来,用手轻挠云昊胸口道:“在这有钱便是规矩,既然睚眦大人这么说,我们自当满足大人的任何要求,喝杯酒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您愿意买下这铁头人都可以呢。”

完颜暮雪立即道:“那开个价,这人我买下了。”

“呦呦呦,穷奇夫人还真是心急呢!这么强壮的男人却又是困兽场的冠军,当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带来给您享用的,要是想买就要到后殿的交易所去,能否抱得猛男归,就要看穷奇夫人的本钱是否充足了。”

猫面女说着便将脸在云昊手臂上来回磨蹭,懒懒道:“当然现在睚眦大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别说买一个奴隶,就是想把小猫我也买了也不是问题。”

云昊说道:“那就请带路吧,我正好也想见识一下。”

猫面女热情的拉住云昊便朝后殿走去。

后殿对位的便是皇城的后宫,这里房舍林立,不同的院子对应着不同的场所,要说前殿的斗兽场是唤醒人性中对鲜血暴力本能,那么这后殿便是让人的另一种最原始的欲望得到宣泄。

一个个院落中散发出各色霞灯,映照出一个个扭动的躯体,不知是光影让人影变得扭曲,还是人性本来就是如此不堪。

云昊忽然小声道:“不知你的宫殿被打造成了什么样?”

完颜暮雪这才注意到,这里的布局与后宫相似,那么她曾住过的暮雪宫也定在其中,可想到定也被改造成腌臜之所,心里便说不出的厌恶,随即白了云昊

一眼道:“你是不是想去故地重游一番?”

看着自从知道族人被困便心情不好的完颜暮雪,云昊本想着逗她一下,却没想到直接喜提一个没趣,云昊只好继续打哈哈道:“这图腾纹身是不是你也有?”

完颜暮雪瞥了眼云昊,回道:“你要是想看,等回去我让你看个够,不仅要看还要给我画下来挂在房中。”

云昊不说话了,倒不是他没兴趣看,而是自己的画技实在不怎么样,不想显这个眼。

后殿最大的一间宫殿内,陈设布置与普通拍卖行差不多,一个大展台下面是无数个座位。

这次不出意外的也换了一名知客前来接待,同样也是一个女人但不同的是这人体态丰腴穿着花哨,几乎是把能想到的颜色全都穿在了身上。

最有意思的是这女人脸上的面具,一个巨大的鸟嘴就占了半张脸,用以装饰的鸟羽呈虎纹状,其脑后还垂着一绺长长的翎羽。

对于这种鸟,云昊也是略有耳闻,其名曰‘鸨’据说只有雌鸟没有雄鸟,想要繁衍后代就必须与其他鸟类杂交,所以有个‘万鸟之妻’的名声。

猫面女在介绍云昊了之后,又轻声对那“老鸨子”耳语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与云昊告别。

老鸨子也听说了这位睚眦大人博得大彩的消息,现在得见真人更是热情备至,一边引路一边向云昊推荐这后殿的各个风月场所,其形容之露骨描述细节之详尽,就连素来胆大泼辣的完颜暮雪听了也不禁面红耳赤。

云昊倒是淡定的连连点头,时不时还询问两句,像极了一个花丛老手。

当进入到交易所内,完颜暮雪就看到四周吊着无数如鸟笼般的大笼子,里面竟是些扮做各种动物的舞娘正极力的卖弄着身体,无一例外每人脖子上都套着项圈,一副迫切等待被人领走的殷切模样。

等寻得了位置,老鸨子便又开始询问云昊是否找人作陪,并指着此间

各种笼子道:“这些兽仆都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要论这伺候人的功夫,没人比我更在行啦。”

云昊随口道:“如此么说来你就是这儿的老板啰。”

那老鸨子闻言笑得浑身抽动道:“我哪有那本事,我们老板可是这地下陵墓的绝对的皇帝,想见他一面可是不容易哦。”

虽然老鸨子看似粗枝大叶,但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混到这个位置,又有几人是无脑的傻瓜,她很快便嗅到了云昊的话中真正想问的东西,也从侧面告诉他有些事还是不要多打听为好。

云昊随即拿出一张银票打发了老鸨子,那老鸨子收了钱殷勤的承诺交易开始前会来通知他,说罢便扭着那夸张的大肥腚颠颠的走了。

“这下可麻烦了,照那杂毛鸡的说法,要想见这幕后老板并不容易,如果不能一举荡平此处,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卷土重来。”完颜暮雪有些担心道。

云昊此时却反而十分淡定:“其实那老鸨子倒不是什么也没透露,至少我知道这里是处陵墓,按照规模及陵墓的样式,定是出云国某个皇帝的陵寝,只是被这伙人给占据了而已,这样一来至少不必担心是什么庞大的秘密组织。”

如果这个地方是某个组织所建造,那么其组织规模定小不了,想要一举歼灭那才真是千难万难,但好在顶多不过是群寄居的老鼠,省去了云昊的顾虑。

这销金窝人人皆戴着面具,此间主人很可能便混在其中,因为这样的人绝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太远,因为这是个没有任何约束的世界,若不死死盯着这份家业,下一刻指不定是谁的东西。

想要一劳永逸便是杀光这里所有的人,这样一来无论谁是老板都不再重要,这里也只会成为他真正的坟墓,但这里地形复杂人员众多,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了所有人并不现实。

正在这时,老鸨子走了过来提醒云昊,马上就要开始出售最顶级的奴隶了,让他不要错过好戏。

第二百六十六章 深海来客 终于等到了奴隶交易的时刻,在销金窝内有好几处贩卖奴隶的地点,而在后殿便是其中举行顶级交易的地方。

这时那舞台上艳俗的歌舞已经撤去,而那鼠人司仪再次出现,依然操着那口尖锐的嗓音说道:“各位贵宾,今日我们蜃楼将拍卖出三个极其的难得的奴隶,而且其中一个想必无人见过,请准备好你们的钱袋子,千万不要错过这难得的好机会。”

鼠人司仪说完这番话后,之前见过了几名狐狸知客便牵着一个人出现在了展台上,正是之前困兽场中的胜者铁头人。

完颜暮雪见状紧张的握住了云昊了手,云昊也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族人被当作牲口买卖,试问谁能以平常心对待。

云昊随即拍了拍的她,示意不论如何他都会救下这个人。

鼠人司仪说道:“这一位想必不用我多说,大家也都见识过了他的能力,但还请诸位放心,他不会反噬其主的,因为我们不仅给他施加了‘奴圈’,还特别在其身上各大灵穴要冲打入‘魂钉’,如今他只是一具人形傀儡,各位买回去后可当个保镖护院没有任何麻烦,要是有麻烦那也是别人的麻烦。”

看着下方并无太大反应,鼠人司仪依然笑呵呵道:“这个铁奴可花了我们不少心思调教,所以价格上嘛也略微高了这么一点,起低价为二十万灵石!各位请竞标。”

二十万灵石?在场的人都十分不解,想来这销金窝多以金银计价核算,今日怎改了章程,但仔细一想也明白了这销金窝的用意,毕竟在这铁头人身上他们可是赔了五十万灵石,自然想用这种方式来捞回损失。

“已经有人出价,谢谢穷奇夫人的二十万灵石。”鼠人司仪大声宣布道。

猫面女早已将云昊二人想买下铁头人的消息传到了后殿,可以说这个奴隶就是专门为云昊准备的。

随着这声报价之后便无人再出价,这并不是这些认忌惮这位睚眦大人,而是在忌惮那铁头人,之前此人被巨蟒勒住时瞬间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明显不太

受控,即使鼠人司仪再三做出承诺,但也难保那天此人发起狂来手撕其主,无论是留用还是转卖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鼠人司仪似乎也知道是这个结果,也不再过多纠结,立即便宣布‘穷奇夫人’是这铁头人的拥有者,并让狐狸知客将铁头人带给完颜暮雪。

云昊看着正被送下来的铁头人,出言提醒道:“不要表露过多的情绪,天大的事现在也要忍耐。”

完颜暮雪咬牙道:“我明白,要报仇也不是现在。”

将铁头人送来的狐狸知客除了收钱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便是将如何使用奴圈,及催动铁头人体内魂钉的方法告诉买主,以便让买主今后能更好的控制这铁奴。

在知道所有方法后,完颜暮雪坐回了位置上,那铁头人就直直的站在她身后,赫然一副忠诚护卫的架势。

接下便轮到拍卖第二个奴隶,可狐狸知客却推出来一个四四方方还盖着红布的物体。

鼠人司仪介绍道:“诸位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客,也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想必都听说过无尽之海妖族的事吧。”

刚才拍卖铁头人并未能热起来的场子,现在立即变得热闹起来,这无尽之海妖族的故事,只要不是聋子没有谁是不曾听过的,那极其神秘海底水晶宫及妖力无边水族的故事,不知伴随着多少童年记忆,但随着年龄增长没人再去相信这些故事,毕竟眼见为实世上能有几人亲看得见过真正的海妖。

如今这鼠人司仪的话,瞬间让人梦回儿时记忆,都纷纷开始猜测那红布下所隐藏究竟是什么。

鼠人司仪露出猥琐的笑容,然后猛的拉开红布,大声说道:“让我们来欢迎这位来自深海的客人。”

伴随着红布落下一个巨大的水晶箱子便出现在了展台之上,箱内清澈的水里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一条大鱼,又或者是说一个人形怪物。

这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全身都布满鳞片,两只眼睛又黑又大还没有眼白,就连眨动的眼皮都是

一层如薄纱般的膜,这怪物没有头发只有一个如鸡冠肉鳍,双掌指间还有能利于游动的蹼,那大鱼尾上还飘动着许多如海带般的透明带子。

从外貌上也看不出的雌雄,但其身上的鳞片在光照下呈现出丰富的颜色变化,单从长相来说确实不合大多数人的审美,但只要是亲眼见到的人却对其有种特别的感觉,似乎与其对视便很难移开视线。

鼠人司仪说道:“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成功捕获海妖族的第一例,我们称它为‘鲛人’,这鲛人离开水便不能活,虽然不能替诸位出什么力,但有这个东西养在家里赏玩,可是能大大的长脸啊,而且我们已替它带上了奴圈,确保其不会伤人、、、”

“买多少开价吧。”已经有人等不及开口问价。

接着各处都有人问出同样的问题,这样的鲛奴世所罕见,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入手的商品。

鼠人司仪伸出五根手指,说道:“底价五十万灵石。”

这个底价报出虽已经是个天价,但台下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开始报价,大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势头。

完颜暮雪看着无动于衷的云昊,有些不解道:“难道你对这鲛人不感兴趣吗?这可是难得一见稀罕物种啊。”

云昊道:“谁说我不感兴趣,但只是不想花冤枉钱去买而已。”

完颜暮雪愣了会神,立即明白了云昊的意思,这里并不是如归一宗那样正经的拍卖行,云昊就是奔着打劫来的,要不是铁头人是自己族人,想必云昊根本就不会同意竞拍,反正等会儿直接开抢,确实没有花钱的必要。

竞价已开始到了白热化阶段,所有人近乎疯狂的热情将拍卖会推向了最高潮,现在金钱对这些人来说只是个数字,只要将鲛人拍到手立即便能翻倍的赚回来。

最后这只鲛人的成交价,也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数字,两百六万灵石!这是苍梧大陆有史以来单笔交易的最高纪录,若不是销金窝的事不能公开,想必已这个价格传出去必然举世震惊。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死神 天价交易记录,来自深海鲛人,这任何一件事放在外面都能引爆整个大陆的舆论,但这里事的不会传到外面去,除非这只鲛人在外面进行二次拍卖,贩卖人口确实不为世人允许,但对于鲛人似乎不在其列。

那些并未拍到鲛人的人都无比失落,仿佛像是错失了整个世界一般,这种一举成名的机会或许穷尽一生都无法再遇到了。

就在交易所一片呜呼哀哉时,鼠人司仪却已让狐狸知客推出了最后一件拍品,这次同样是一个四四方方蒙着红布的物件。

刚才没抢到的人立即又来精神,莫非那鲛人并不是孤品,而是成双捕获的?!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再错失啦。

但当红布被揭开的时候,全场立即传出失望的呼声,因为那四四方方的根本就不是水晶箱,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兽笼,非但如此就连里面关着的东西极其普通,仅仅是一只荒原狼而已,还属于是未成年的幼狼。

总共就三个拍卖货品,第一个是人,第二个勉强算是半兽人,最后这个就干脆是只兽,除了模样凶点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交易所居然拿在草原上随处可见的东西作为压轴,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又或是拿错了货品,不然怎会如此敷衍了事。

与周围嘘声不断的奴隶贩子形成对比的,却是捏着下巴的云昊,他颇有意味说道:“有杀气。”

完颜暮雪忙问:“怎么啦?”

云昊道:“我从前常常打架,所以对杀气的感应力特别强,我感到了一股冲天的杀意,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

虽不明白云昊在说什么,也没感到任何反常的地方,但完颜暮雪却相信云昊的判断,他说有便一定有。

鼠人司仪看争议的效果差不多了,便开始介绍道:“各位一定是怀疑我疯了才将这只荒原狼推来的售卖,而且也一定再说这根本都算不上是奴隶,顶多也就是战宠而已,对吧?”

就连本家都怎么说了,台下的人当然都表示默认。

鼠人司仪立即用一种轻蔑的口吻说道:“你们殊不知这才是今晚最有价值的东西,有了它就等于有了整个草原。”

听着鼠人司仪煞有介事的讲解,有人不禁笑出声说道:“北匈王庭才是草原上的霸主,这不过是只小狼崽子,若是那荒原狼王‘黑死神’或许还有可能。”

鼠人司仪道:“北匈王庭只是草原上的寄居者而已,天阳升起时或许他们能称霸一时,可一旦黑夜来临,草原真正的主人才会显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刚才你说到黑死神,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荒原狼王一生只产一子,而这个孩子长大后会挑战自己的母亲,从而接替成为新的狼王,而你们所见到了便是未来黑暗世界新的霸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即重新开始审视那只小狼,照鼠人司仪话的意思这小狼崽子便是‘黑死神’的孩子?!

荒原狼是母系氏族,狼王自然由母狼担任,虽说狼王冷酷嗜杀,但却也有着母性的坚毅与顽强,它们会在幼狼为还未成年时尽最大可能提供庇护,但绝不是溺爱,幼狼自小便要接受各种挑战,从生存环境、猎食方法、搏杀技巧等各个方面进行训练,只为了让幼狼尽快能适应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而作为荒原狼王的后代更是如此,所以狼王一生只产一子,为的就是全心全意的教导,而掌握了狼王幼狼便等于是掌握了狼王,所以这只是小狼其实际价值并不在它,而是通过它来操控护子之心的狼王。

荒原狼骨子里信奉极致的功利,他们能隐忍并非不敢搏杀,而是要达到以极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为目的,但倘若能操控这群草原上的杀戮凶器,那么还真可以在草原上横着走。

鼠人司仪接着说道:“这只幼狼已被套上兽圈,只要如‘熬鹰’一般熬它,幼狼便可认主,而那黑死神也就成为了你的奴隶,各位还觉得这只幼狼普通吗?”

成为草原黑夜的主宰,挟狼王之子以令群狼,即使连黑死神都是自己奴隶这好事让许多奴隶贩子心动,其中尤其以生活在草原上北匈人为主,这些草原上贵族老爷们在实力上不能与王庭抗衡,但也想过了一下统治者的生活,有了狼王幼崽便能胁迫不少小部落臣服于自己,岂不是也能过过当王的瘾。

看着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鼠人司仪为了让气氛更热烈,直接将特制的兽笼打开,把狼王幼崽给抱了出来。

可当鼠人司仪高高举起狼王幼崽展示的时候,几滴液体便落在了他的头上,鼠人司仪心下暗叫不好,莫不是这幼狼见不得大场面给吓尿了吧?这可就太掉价了呀。

可当鼠人司仪仔细观察后发现,那液体并不是幼狼泄漏下来的,随即侧仰着头朝更高处看去。

“!?”就只见高高的房梁之上,有一只猩红的兽瞳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不明液体正是从它那獠牙上滴落的唾液。

鼠人司仪刚要逃命,但下一刻,只见一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一爪子便将他拍在了地上,并一口衔住那幼狼甩在自己背上。

面对这突发的情况,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都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有些人是吓傻了,而有经验人之所以不动,是因为野兽本能上会习惯落跑的猎物,此时不动才是保命的正解。

鼠人司仪被爪子按住正要呼救,可还没等发出声音就被那巨兽将脑袋撕咬下来,血液立即如泉水般喷射而出,谁又能想到鼠人司仪那矮小的身体,竟蕴藏着如此多的鲜血。

那老鸨子听到动静赶来,见鼠人司仪惨死,不由失声喊道:“鼠丞相!!!”

听到喊声那庞然大物立即看向了老鸨子,好肥的一块肉啊、、、

地下大墓极其隐秘,怎会让一只猛兽突然闯入,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皆与云昊脱不开关系,正是因为他多日前的一个决定,才导致了这个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第二百六十八章 地下皇帝 一个月前,云昊定下了千金买骨计划,而后乌兰兄妹便将消息放了出去,听到风声后草原上的猎户便已经开始小规模的开始猎狼,从而导致了黑死神无法很好的训练幼狼。

于是黑死神便将幼狼先放逐到沙漠中,以此来锻炼幼狼的忍耐力,但不料此举却让这黑市的人找到了机会,趁机诱捕了狼王幼崽。

丢了孩子的母亲会变身成为在世上最可怕的物种,更何况这位母亲本身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死神,但地下大墓入口隐秘,黑死神寻着幼狼的气息虽然找到了沙丘却无法进入墓地。

在徘徊了多日之后才迎来了转机,那就是云昊二人的到来,黑死神才得以趁墓道还未关闭之前潜入了这销金窝。

“这黑死神是来寻找幼崽的,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它走出外面的迷宫,等召集人手再来一举歼灭此处贼窝。”

面对突然出现的黑死神,完颜暮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要实施这个计划就必须先抓住幼狼作为对黑死神的牵制。

云昊此时却是放松的靠在椅子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引出那幕后老板就着落在这黑死神身上。”

然后他忽然身形一闪,出在老鸨子身后说道:“让人关闭出口,不能将这荒原狼放出去,不然这销金窝的名声就完啦。”

老鸨子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外面还有不少往来交易的贵客,要是让黑死神冲出去大杀四方那还了得!

随即老鸨子便吩咐人降下后殿的‘断龙石’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但凡是陵墓都会设置这个机关,用于防止盗墓贼,这千斤巨石一旦放下虽能阻隔与外界是联系,但同时也等于宣告了这交易所出现了危急情况。

云昊本就打算以此来达到目的,却没想到效果却出奇的好。

而此时展台上的黑死神,也注意了出现在老鸨子身后的云昊,但黑死神却有些迟疑,因为云昊身上那身毛领披风上有荒原狼的气息,而且其脸上的睚眦面具,这也与荒原狼的特征相似,所以一时竟误以为是同类。

云昊看出了黑死神的困惑,随即一掌将身前老

鸨子打飞过去,面对飞来的肥肉那黑死神哪有不吃之礼。

老鸨子无论如何也是没想到云昊会偷袭自己,在飞出去那一刻惊恐之余也憋了口气,她的身体立即鼓胀成了个大皮球,尽管黑死神的巨口已张得极大但也无法咬住,只一咬那老鸨子便被弹回去。

云昊见状立即也深吸一口气,随即挥出一拳打向弹回来的“皮球。”

“嘟!”一声极富弹性的声音响起,老鸨子心道:“傻子,一般的力量怎能伤到我。”

但一刻老鸨子便知道自己错了,云昊的拳头不但打进肉里,而且这拳还带着扭转之力,生生在她的肚皮打出了一个人肉漩涡。

九息吐纳法:魂力一字冲拳

这一击实在太疼,老鸨子再也无法憋住气,浑身的气立即从身上各处泄露,因此还在空中乱窜一段在掉落在地,没等爬起就开骂道:“你是什么人,怎知如何破我魂力?!”

但这个问题老鸨子是没机会听到答案了,因为黑死神的大嘴已经咬住她的上半身,在狼牙大力合紧之下,老鸨子便如那被挤扁的软柿子瞬间爆开。

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那些悬吊在鸟笼中的打扮成动物的奴隶们,纷纷发出了欢呼声,都在庆祝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终于有了报应。

而在会场中的其他奴隶贩子此时也不敢再等下去,全都一哄而散朝出口跑去,但逃跑的确是能激发野兽的追逐欲的,黑死神驮着幼狼立即朝人群中扑了上去。

残肢断臂立即满天飞,惨叫哀嚎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云昊来到铁头人身边,问道:“他身上的魂钉都被打在了什么位置?”

之前不便立即解开铁头人的灵气禁锢,是因为不想引起怀疑,现在已经没了这方面的顾虑,自然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完颜暮雪马上将狐狸知客说得几处灵穴报了出来,云昊催动灵力打入其灵穴之内,然后一点点将数根魂钉给逼了出来。

就在事情进展顺利即将完成时候,后殿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然后将看到一个脚

踏云雾的黄袍人出现在展台上方,连连发出咆哮:“鼠丞相、鸨爱妃,寡人怎么感应不到你们!你们在哪???”

云昊这时已经把魂钉全部逼出,但却没有冒然解开铁头套与奴圈,现在形势并不明朗,要是这铁头人不受控制将会相当麻烦。

那飘在半空的人脸上戴着龙首面具,头上顶着十二条流苏的冕旒,而且黄袍加身不难看出是做皇帝的扮相。

这黄袍人当看到展台上的残缺的尸体,立即痛哭悲呼道:“卿家爱妃怎得先寡人而去,是真的要让寡人做个孤家寡人吗?是谁害了你们,寡人要替你们报仇啊!”

看着这半疯不癫的黄袍人,完颜暮雪暗暗吃惊道:“这人竟然能御空而行,莫非已得道成仙!?”

云昊回道:“成仙?我看是装神弄鬼还差不多,这样的货色居然还敢在这称王,看我不打得他显出原形来。”

说罢云昊打出‘翻云掌’想用灵力将黄袍人拖下来,可奇怪的是释放的灵力却无法捕捉到那人的身体?

黄袍人这时看向云昊,怒喝道:“你想干什么,寡人的丞相与爱妃是不是你杀的!”

说罢也不等回答飞身就打出两掌,云昊吐出一口浊气,双拳迎击上去,双掌对双拳两相对击激起气流急速扩散。

“好强的魂力!”黄袍人见状大惊。

云昊咧嘴笑道:“还没完呢。”说罢用力踏地,腰腿发力将黄袍人的攻势给顶了回去,同时双拳蓄积的能量也随之炸开。

九息吐纳法:魂力十字崩拳

那黄袍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魂力的冲击,双臂直接被炸得烟消云散,但奇怪的是黄袍人却是只惊讶,但好似并无痛觉。

云昊道:“还当你怎么能御空飞行,原来只是元神出窍的魂体而已,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黄袍人闻言卷起一阵阴风立即遁逃,丝毫没有任何一点王者之姿。

云昊作势要去追,然后对完颜暮雪道:“让铁头人保护你,我去去就回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墓室诡棺 黄袍人像一阵云雾般在后殿梁柱之间快速流窜,云昊紧随其后紧咬不放,当遇到奴隶贩子当道,也是毫不留情的一一打飞出去。

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黄袍人,云昊实在没了继续追赶的耐心,只见他在掌中凝结出一个魂力球,然后朝黄袍人砸去。

一颗颗的魂力球接连砸去,打得被黄袍人是东逃西窜,最后更是遁入了墙内彻底消失不见,这魂体能穿墙倒是让云昊有些抓瞎。

看着面前一整块白玉雕成的九龙壁,云昊只能望墙兴叹,这时完颜暮雪从身后赶来。

“让他逃了吗?”完颜暮雪看着停下来的云昊问道。

云昊指着九龙壁道:“跑到里面去了,现在天知道又会藏到了哪。”

完颜暮雪拍了拍九龙壁道:“这看起来像个门啊,里面会不会是间密室。”

云昊再仔细看了看九龙壁,又算了算方位道:“按照皇城后宫的方位判断,这墙后应该是皇帝的寝殿。”

有了这个猜测,云昊立即想到既然这里是座陵墓,那就必然会有装殓棺椁的墓室,而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寝宫。

通常墓室的门不会封死,这是中州墓葬的习惯,其说法就是人死后魂魄要进入轮回转世,又或是尸解升仙,无论哪一种都要离开墓室,所以不能将其封死,得留有可供开启的活门。

当然开启的机关不可能设在外面,想到此处,云昊笑道:“不论里面躺着的是哪个出云皇帝,今日看来都不会安生啦。”

说罢云昊让完颜暮雪退后,自己则调动灵力对着九龙壁打出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

“轰!”一声,九龙壁立即把打出无数裂纹,上面雕刻的九条腾云巨龙也相继掉了下来。

“轰轰轰!”云昊再接再厉又连发数掌,直到九龙壁彻底崩碎。

随着九龙壁掉落其后方便不断涌出浊气,果然是出现了有一条甬道,之前那浊气是常年闭塞所形成的,也就是说这个九龙壁在关闭之后就很可能没有再被开启过。

完颜暮雪让铁头人守在入口处,自己这是跟着云昊一起进入甬道探查,甬道不算深其尽头连着三间宽大的墓室,两侧的耳室中堆积了许多的陪葬品,正中的主墓室内则是按墓主人生前的寝殿布置,龙床的位置便是棺椁所在。

九层的石台上有一个大池子,其中的金漆棺椁正被黑色雾气所萦绕着,椁盖与棺盖已倒落在地,台阶下还有一具白骨成跪姿匍匐在地。

完颜暮雪看着白骨奇道:“这话墓主人怎不在棺材里躺着?”

云昊走上台阶说道:“上去看看不就清楚啦。”

棺椁位于石台大池子的中央,而池子内又满是黑色雾气,云昊不敢冒犯踏足,垫着脚又实在看不清棺椁内的情况。

一旁的完颜暮雪提议道:“要不是我骑在你肩上,你驮着我看?”

云昊立刻皱眉道:“我堂堂天神降世,岂容你个小女子骑在头上,还是你驮着我看吧。”

意见好似采纳了,但好像又没完全采纳、、、

完颜暮雪听得也是一愣,暗道:你不想被骑在头上,难道老娘就愿意让人骑在头上?

就在这时棺椁里发出了一阵细小的动静,云昊知道不能耽搁便蹲下身子,说道:“快上来。”

完颜暮雪十分乐意的跨上了云昊肩头,竟还得意忘形喊了声“驾。”

云昊边站起身便说道:“此事不能外传,会有损我的威严。”

完颜暮雪嬉笑道:“知道啦,你没了脸面也就是我没了脸面,对外我会给足你面子的。”随即她将目光投向棺椁之中。

只见棺椁内同样被黑雾所笼罩,里面究竟有什么看得并不真切,完颜暮雪扶着云昊的脑袋尽量探出身子,鼓着腮帮子竟想着吹开五步开外的黑雾。

云昊见状也甚是无语,立即将她放了下来,自己则不想再等,一步跳到棺椁上,打出一道掌风想驱散黑雾,可那黑雾好似有生命一般,竟攀附在棺椁边沿附着云昊踏在其上的脚,然后开始向上延伸。

见无法驱散这诡异的黑雾,又反被这黑雾包裹,云昊不敢多留一个后跳离开了棺椁,那黑雾也并不追来又缩回到了棺椁之内。

“看清了吗?”完颜暮雪问道。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那黑雾似乎对活物有某种执念,要是打破棺椁恐怕会将其释放出来。”云昊很是无奈道。

完颜暮雪点头道:“那棺椁里定然是曾经的出云皇帝尸体看不看都无所谓,但是你们中州不是很在意身后事的吗,为什么要把自己葬在这么诡异的地方?”

云昊道:“人性往往非常奇怪,明明生前都无法办到的事情,总希望在死后能实现,越有权势的人就越是如此,可能这出云皇帝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起死回生,又或是得道飞升也说不定,邪不邪乎并不是这种人首要考虑的问题。”

而就在此时棺椁里的动静开始大了起来,随即一个人便从中坐了起来,正是刚才逃进来的黄袍人。

此时的黄袍人周身被黑雾笼罩,之前魂体状态下被打碎的手臂已重新长了回来,看着这是其肉身无疑,只见他两眼冒着红光表情狰狞的站了起来。

“尔等贼子竟敢打搅朕的长眠,该当千刀万剐之刑!”一言说罢黄袍人抽出佩剑,一剑便斩了下来。

数道剑光如闪电般分别击向面前的两人,云昊将完颜暮雪掩在身后,随即开启‘大罗金身’护住身形,同时双臂用如意金蚕决结出圆盾抵御。

那剑光威猛无比斩在金盾上,立即便将圆盾击个粉碎,黄袍人攻势未停,随即便又连续刺出数剑,道道剑光不断打破云昊新结出的金盾,还逼得云昊节节后退。

“他是个用剑高手,你不必护着我,只专心对付他便好!”完颜暮雪生怕自己拖累云昊。

云昊却笑道:“他是屁的用剑高手,只是他手中之剑是极品利器而已,若是让高手使用恐怕早破了我护身罡气。”

极品利器即使是掌握在全无修为的人手里,其威力也不能小觑,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想求得一件神兵傍身。

第二百七十章 天子剑 玄兵坊是公认的铸兵大家,天下神兵利器皆出其手,自玄兵坊出品的兵器,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阶,据说其创派先师就成打造出一把‘天’级神兵,不过后来其后世门徒再人能出其右,就连锻造出‘地级’兵器数量都有限。

而那黄袍人手中之剑,便极可能是玄兵坊开派祖师打造的那把天兵。

当看到黄袍人手中的剑时,唤起了云昊脑中模糊的记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名剑客不断的挑战自己,然后被云昊一次次教做人,最后那剑客怎么样了云昊倒是想不起来。

但那剑客所用之剑云昊还是有些印象的,正是黄袍人手里这把。

之前看黄袍人出招云昊便知道他不是剑修,只是有上等兵器在手才占了些便宜,而且此人所用的也不是灵力或是灵魂力,但所激发出的力量配合上手里利器威力非同小可,云昊也是不敢大意,随即用‘翻云手’将完颜暮雪送入甬道,自己则是要专心来对付这黄袍人。

黄袍人连发数剑都未对云昊造成伤害,怒火攻心,直接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招,只见道道剑光组成一张剑网朝云昊袭来。

“出杀招了吗。”云昊此时探出两指镀上金光,“那也本君也给你看了新鲜的!”

神通录:金手指!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断在墓室中响起,云昊仅凭两个指头便硬生生将每道剑光都给挡了下来。

看着云昊如此轻松便接下自己的绝招,黑袍人有些慌神,想不通如此犀利的攻击都能接下,他的手指莫非也是神兵利器不成。

这还真让黄袍人猜对了,云昊的手指虽非神兵利器,但其镀在上面的金水硬度却可媲美玄兵坊的‘天级’兵器。

云昊从魏东白那夺来的金蚕如意决,是将金属转化为金水再重新塑形的功法,而神通录的点石成金一篇中,就记录着如何炼化金水从而强化的法门。

这种强化的金水要

求极高,要不是得了金乌的焚阳火,云昊根本不会耗费力气去炼,但炼化的过程中云昊发现,这‘金汤化水’不仅对金器的消耗巨大其收效也不高,若是想附着全身只怕要金山银山才行,所以便果断的放弃了,炼出了那点金水也只够包裹指头的。

云昊此时一步一步逼近黄袍人,嘴里喃喃道:“要是本君所料不差的话,你不但力量来自这黑雾,还须要借助这黑雾来续命对吧。”

黄袍人心头一怔,但嘴硬道:“一派胡言,寡人贵为天子是上天所选之人,力量来源于自身,何须借助外力。”

云昊讥笑道:“你就别在这强撑啦,有种便迈出这黑雾池一步,本君便信你的话,可敢否?”

黄袍人看着步步紧逼的云昊,惊恐化为了愤怒,抬起手中之剑积蓄力量,随后池中所有黑雾被其周身毛孔所吸收,然后全灌注入剑身当中。

原本细长的宝剑立即暴涨数倍,形成一把通体漆黑的魔剑,黄袍人感到自身的力量也在攀升,当到达顶点之时,他奋力将那魔剑朝云昊斩去。

“轰!”巨大的力量随着魔剑落下被激发出来,震得整个墓室都开始摇晃,所形成的乱流把墓室内所有物品都剐成了碎片,其中就包括那装殓尸体的棺椁。

黑色的气流带着狂暴之力,被却被依附在其上的焚阳火所灼烧,等乱流平息之后,黄袍人双手持剑大口喘着粗气,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

全力斩出的剑锋竟被两根手指稳稳夹住,而云昊则未伤分毫!!!

“你还是不是人?!”黄袍人有些绝望道。

云昊道:“你不明剑理未学剑道,败是一定,不该有什么好失望的。”

黄袍人绝望的大吼一声,放开手中的剑瘫倒在地,更让他绝望的还是那些黑雾竟随着刚的攻击也一同消失殆尽。

看着在干涸的池底,正拼命寻找黑雾的黄袍人,云昊道:“你为什么要冒充墓

主。”

黄袍人此时也没了半分威严的模样,但依然嘴硬道:“寡人手持‘天子剑’便是真正的国君,为何要冒充他人?”

云昊将夹住的剑横握在手,轻轻一弹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剑鸣之音,这把剑细而长十分轻盈,整柄剑是由陨铁锻造而成,未加多余的修饰,最大的特点便是剑柄处被打造成女子盘发时的式样,有一种浑然天成之美。

“当年本君得见此剑时,它并不叫天子剑,而是名曰‘青丝’。”云昊淡淡道。

自古天子剑都是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谁也不会指望皇帝拿剑杀敌,所以天子剑一般都打造得十分霸气且诸多装饰物,以此来彰显皇权的威严与高贵,但这把‘青丝剑’却没有一样是符合天子剑规格的。

黑袍人在遍寻黑雾无果后,耍无赖般的坐在地上,仰头说道:“后生,你不吹牛是不是会死啊?你还当年见过此剑,你怎么不说就是你将此剑送给天子的。”

云昊笑道:“本君并非此剑主人,又怎会将它送人?所以本君更加确信即便此剑主人要将它送人,也绝不会送给你这样一个怂包蛋,而且你也一点帝王该有的气魄,不配持有这样的宝剑。”

黄袍人大笑:“若寡人不是这墓主人,又怎会在这墓中?”

云昊指着一地散落的骨头道:“之前跪在这儿的白骨才是此墓之主,你不过就是个窃室而居的小人罢了。”

黄袍人脸色微变,立即道:“此墓室已千年未曾开启,那你倒是说说看寡人又是如何进到这来到?”

这的确是个问题,从刚才破坏九龙壁的情况来看,其中所发出的污浊之气的确不是短期内所能形成,而此人如今却能活活出现在墓室之内的确有诸多不合理之处。

此人如果不是之后进入的墓室,那便是封墓时就已在其中,这座墓存在因不下几百年,道圣不过也才延命数百载,而黄袍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修为高的修士。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守墓人 墓中竟出现一个活了不下几百年的人,以此人的修为又明显不能活这么久,面对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难题,云昊虽没必要回答,但胜负心却还是让他要彰显一下。

因为云昊早已根据诸多细节大致有了判断,只见他从容道:“能进入这个墓室的除了本主之外,便是合葬的后妃。”

“!”黄袍人没想到云昊故作深沉之下,竟憋这么一句话来,顿时大笑道:“你可真行啊,寡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妃子吧。”

云昊不以为然道:“你只是长得像个男人而已。”

黄袍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拽着自己的胡子道:“劳驾你睁开眼瞧瞧,寡人有胡子的!”

云昊撇嘴道:“女人有些也会长胡子。”

黄袍人气急道:“哎呀,你猜错了还死不承认是吧,我这就证明给你看看。”说罢就要动手去解裤带。

可解到一半时,黄袍人又抬头瞄向云昊,说道:“你不会是想骗寡人脱裤子出丑吧!”

只见云昊伸出一个大拇指,道:“还不算太笨,本还以为接下来你还会扯几下证明不是假呢。”

黄袍人听罢只想骂娘,闹半天丑角竟是他自己。

云昊此时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完全傻嘛,本君就想看看王家人的傻劲是不是来自其祖上。”

黄袍人听得一愣,哆嗦着嘴唇说道:“你、、、你说什么王家人?”

云昊道:“能进墓室者除了皇家人外,还有一人能进入此地,那便是负责营造陵墓的匠人,这梁州王氏一族无官无爵却能占了千顷良田,本君一直好奇他们是凭什么,所以让手下人查了查,结果你猜怎么着?”

见对方说一半居然还提问,黄袍人无奈道:“寡人如何知道。”

云昊摇头道:“查无消息,若说他们是大族也就罢了,但偏偏是一脉单传人丁稀薄,这既不是皇族亲贵又不是世家大族,

这么多年来竟没人打王家的主意,就只能有一种解释,此家族的消息被人刻意给隐藏了,而且还秘密对其进行保护,在出云国有这闲工夫的恐怕就只是皇室了。”

黄袍人明显有些焦虑,但还是说道:“那出云皇室又为何要庇护王家。”

“就因为王家先祖曾为出云某位皇帝建造陵墓,而且为了保守陵墓的秘密而主动在陵墓中殉葬,所以你便是那王家先祖,本君说得可对啊。”云昊突然厉声喝问。

虽然刚才没光屁股出丑,但现在黄袍人却觉得是被扒光一般,彻底没了刚才的质问的胆气,存在一丝侥幸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就是王家人。”

云昊指着他鼻子道:“就凭你刚才使出元神出窍,难道还不够吗。”

王家人天生灵魂力便惊人,在这苍梧大陆找不出第二家来,虽这黄袍人的元神出窍其形外显并不高明,但能做到这样的便足以能印证他的身份。

黄袍人放弃狡辩,说道:“你刚才说我王氏一族人丁单薄是怎么回事?我未负责建造此陵墓时王氏一族还是大族。”

原来此人名叫‘王湛基’曾官拜将作大监,是专门负责为皇室营造宫殿的官员,出云皇城便是出自他的设计并且负责督造,那已是距今九百余年之事。

后来被当时的出云帝指派秘密修建皇陵,他自知接此任务便如同判了死刑,皇陵修建完成之日就将是他的死期,所以便主动提出为出云帝殉葬守灵来换取家族兴旺,出云帝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既然他甘愿赴死也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在即将选址动工的时候,却有一神秘人深夜到访,告诉他能保他一命还不会连累族人,知道有生的希望谁又愿去死呢?

那神秘人指出将陵墓选在特克沙漠当中,那里人迹罕至不仅利于保密,而且只要选在了那里王湛基才可能逃生。

但王湛基表示自己只负责动工,却左右不了选址的事,因为那是钦天监的

职责,自己冒然提出反而会遭否怀疑,但那神秘人却告诉他不要操心只管建造皇陵便可,当建成之后依然要留下殉葬,因为只要那样整个计划才能实行。

虽当时并不知神秘人为什么要帮自己,但王湛基也顾不上这许多只能暂且听着,但后来时任钦天监的瞻星师‘郭天罡’果然将皇陵定在了塔克沙漠当中,王湛基这才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听到这云昊便在想,之前对出云帝实施魇术的瞻星师同样也姓郭,这两件难道只是巧合?但云昊并未打断王湛基,听他继续讲下去。

当皇陵建成之后,出云帝果然命人送来毒酒,王湛基早已得到了神秘人给的解药,服下毒酒后便进入假死状态,身体虽不能动但并不影响他元神出窍。

等到出云帝下葬后,他便将出云帝的尸体从棺椁中搬了出来,再将自己的肉身放入其中,按照神秘人的说法只要在棺椁中睡足九九八十一天他便能解除假死状态,从而逃出皇陵改名换姓生活下去,而且其后世子孙也能得到皇室的庇护。

这可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可看着越美好的东西往往也是最致命的陷阱,当时间到了之后,王湛基从棺椁中出来,还想着迎接新生的时候,却发现棺椁里还躺着一个自己?!

原来出来只是他的元神,这一下王湛基算是知道上当了,但为时已晚,原先修建的风水池中此时涌出大量黑雾,将棺椁团团围住还占据了自己的肉身,让其回不到身体当中。

就这样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几百年,那神秘的黑雾竟能保持住王湛基肉身不死,一直保持在沉睡状态,每隔一段时间黑雾也会离开王湛基的肉身,让他还能回到肉身当中,这才让元神不至于消散。

只要王湛基试图离开黑雾,自己的身体便开始衰退,所以他想活着就必须依托黑雾,如此一来他就成了这皇陵的鬼魂,整日的游荡其中,有时王湛基甚至在想是不是出云帝给他下的套,让他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守灵,所以才将出云帝摆成了跪地谢罪的模样。

第二百七十二章 蜃楼 坐牢般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九百年,王湛基的性情也变得扭曲癫狂,他想过死却又怕死,只能一天天苦熬寄托于那神秘人再次出现,因为他还不知那神秘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对那神秘人又有何好处。

但近千年的等待却再没见过那神秘人,正当王湛基以为要就此苦等下去的时候,一伙盗墓贼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王湛基接下来的人生。

千年的皇陵先别说盗掘,只要能找到位置便能在同行面前吹嘘一辈子,而这伙盗墓贼当真正踏入这地下皇陵时都被震惊到了,但他们怎么也没料到盗了这么年墓,还是头一回遇见墓主人亲自出来的接待的!?

而这伙盗墓贼便是鼠人司仪及老鸨子一伙人。

云昊这时说道:“既然让你遇见了活人,那为什么不让你的后人来救你出去。”

王湛基叹道:“不可啊,甚至我都不敢打听王氏一族的消息,生怕这伙人走漏风声,让出云皇室的人猜出其中的猫腻,我也只当自己已经死了,但又实在太过寂寞才让这伙人留下来陪我。”

云昊此时嗤之以鼻道:“天下最缺德的买卖都让你们做尽了,刨人祖坟、贩卖人口,这些是他们的主意还是你主意。”

王湛基苦笑道:“我要让他们做泥瓦匠,他们也要肯才行啊,不过这买卖人口的事,倒不是他们想出来的,外面人都称呼这里为‘蜃楼’,知道是为什么吗?”

见云昊没兴趣猜,王湛基只能自问自答道:“想必你在外面听说过‘九重楼’这个商号吧。”

云昊道:“婺州徐家的产业,本君最近常与他们打交道,你是想做得比他们更大,所以才取了‘蜃楼’这个相近的名字?”

王湛基苦笑:“怎可能比他们做得更大,这买卖人口本就是他‘九重楼’的生意,蜃楼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叫法,实际上这该称之为‘第十楼’才对。”

云昊有些惊讶,没想到九重楼表面上做的是正当生意,却在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然后云昊便想到,徐少阳用来向购买霹雳堂购买雷晶的钱,还有徐娴儿那几笔数额巨大的贿赂款,这些钱都是见不得光的,如果想让人在账面上查不到的话,那么没有比这销金窝更好的资金来源了,这里的赃钱又可通过九重楼洗白,这左手转右手还真是好买卖啊。

恐怕隆兴帝做梦时也不会梦到,用来对付自己的贿赂金是出自自家祖坟吧。

云昊想起件事,便问道:“那鲛人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

王湛基回道:“九重楼遍布整个大陆,其中‘第三楼’就开在了无尽之海上,那鲛人便是他们提供的,虽然买卖鲛人严格来说并不触犯律法,但他们怕惹上麻烦便交给我们贩卖。”

云昊点了点头,看来这王湛基就是个二道贩子,并不知道这鲛人是怎么被捕获的。

随即王湛基便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也该轮到你来说说我王家的事了,听你刚才所言,出云皇室并未违背与我的约定,可怎么又会人丁稀薄呢?”

“你们家族被人下了诅咒、、、”随即云昊便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听罢云昊的讲述,王湛基咬牙道:“定是那神秘人做的,他害我还不够却还害我的族人,是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歹毒。”

云昊道:“你不知道?虽然本君不能确定诅咒之事,是否是你说的神秘人所为,但既然你与你的父辈不是中术者,那就极有可能发生在自你之后才有的事,你可大去追查。”

王湛基摇头道:“你当我不想去查吗,但现在的我是有心无力,没了那黑雾我已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差,怕是没几口气能喘啦。”

云昊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后世子孙中有一个人并非受诅咒影响,他或许以后能有大出息。”

王湛基眼中泛起光芒道:“那真是老天开眼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云昊将‘青丝剑’收入方寸之戒,又从中拿出梦枕,说道:“本君这有个能助眠的好枕头,你安心睡上一

觉对你来说也是解脱。”

王湛基接过枕头道:“你真是好人。”

“大家都叫本君活神仙,但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把怎么走出这皇陵的路径告知一声。”活神仙这话云昊还真没撒谎。

王湛基已时间不多,便一五一十的将这皇陵的几处要点,通通告诉了云昊,随即就枕在梦枕上睡了过去,他受此折磨已经太久,是时候该解脱啦。

云昊看着在梦中逝去的王湛基,嘴角慢慢上扬,又一个元神即将被留在梦枕中的睚眦吞噬,自己的灵魂力也将提升一个新的台阶。

就在云昊开始吸收王湛基元神的时候,甬道外却发生了变故、、、

······

在交易所内大杀四方的黑死神,在捕杀完逃窜的奴隶贩子之后,并没有去攻击那些被关在笼中的兽奴女子,而是寻着气息朝着墓室冲来。

此时守在外面正是铁头人,他见到黑死神扑咬来,双手立即撑住黑死神的巨口,硬生生被推入了甬道内。

黑死神的咬合力惊人,但此时的铁头人身上的禁锢已经解除,加上本身就力大无穷,如今有了灵气的加持更是如虎添翼,与黑死神对拼力量丝毫不落下风。

铁头人被顶入甬道后,凭借着一身蛮力硬生生用双腿停住了那恐怖的冲击力,然后作势要反将黑死神往外推。

壮如蛮牛的黑死神此时也卯足了力气要对铁头人对拼,像这样体型的狼王早已妖化,其体内的蕴含的妖力却不会输给修者。

有灵力加持的铁头人结实的肌肉鼓胀如铁,在面对已有妖力加身的黑死神,两者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伯仲。

正在此时一阵铃鼓的声音回荡在甬道内,只见完颜暮雪踏着绮丽的舞步出现在甬道内,那舒展的身姿十分动人优美,白皙的手腕及足踝上的银铃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

神祭之舞,可感天地,通万物生灵,不知对于冷酷嗜杀的黑死神是否有效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狼之盟 万物有灵,黑死神自然也有,唯有参悟者才可得道,仙道、魔道、妖道皆为道生,妖化的黑死神灵智上已超越普通兽类,这也使其变得更加危险,因为并非所有的道都是平和之道,嗜杀也是道。

神祭之舞虽然没得立即控制黑死神,但其背上的幼狼却灵智未坚,很快便被神舞所吸引,从而脱离了母亲安全的后背,朝完颜暮雪奔去。

黑死神见此情形也是狂性大发,拼尽全力想要摆脱眼前的铁头人,但铁头人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摆脱的,就在双方斗力之际,完颜暮雪已经抱起幼狼,并握住其脖颈上兽圈做出要勒毙的架势。

原本还凶猛异常的黑死神此时却停下了,仅剩的一只独眼中那狠厉的眼神也正渐渐消散,最明显的看其两只狼耳,往后紧贴脑后便是兽类在攻击时的自我保护,而今却缓缓转正这就是消除敌意的特征。

还没等完颜暮雪有下一步的行动,云昊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把那小狼放了,用孩子威胁一个母亲,这种事我们不屑做。”

完颜暮雪不乐意道:“这黑死神凶悍异常,要是不行非常之法,怎么能制得住它。”

云昊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它不服打到它服就是了。”

完颜暮雪道:“你可别逞能,万一要是伤着了怎么办?”

云昊道:“那是它的本事,生死不怨。”

尽管完颜暮雪不愿意但还是放归了幼狼,要不是这黑死神主动攻击,她也不愿意做这样胁子害母之事,毕竟母性是刻在每个女性骨子的,这很容易便能感同身受,野兽尚且护子更何况是人呢。

铁头人此时也回到了完颜暮雪身后,而黑死神将幼狼叼到身后,眼中的凶光再次浮现,四肢探出锋利的狼爪猛的向云昊扑来。

云昊沉步扎马,一拳便迎了上去。

夹带着劲风的重拳正打在黑死神的鼻尖上,‘魂力崩拳’,这一拳可以说是直击灵魂,魂力又可理解为念力的强化,力道层面上

或许不及灵力般强横,但对精神上的破坏力却是更胜一筹。

黑死神被拳击中后所有的凶性便立即消失了片刻,紧接着就是崩拳突然在其鼻尖炸开,黑死神在恢复神智时已被打飞出去。

当它爬起身时,就看到云昊再次抱起幼狼,黑死神立即露出了獠牙狠狠的瞪着云昊,但却看到云昊将幼狼脖颈上的兽圈捏碎后,便重新将其放归到黑死神身边。

这连番的失而复得,让黑死神有些茫然,不知这古怪的家伙想干什么,因为此时在黑死神眼中,云昊戴着睚眦面具却身上还带着荒原狼的气息,但种种迹象又表明那是个人,又或者说是个半人半兽。

此时云昊将面具摘下露出本来面目,说道:“你之前帮了本君的帮忙,所以不想在这杀了你,要是你不再纠缠本君可你们放了。”

这番话云昊也不管黑死神能否听得懂,但还是想把该说的说了,即便再动起手来,也算是仁至义尽。

可是那黑死神起身后仍然保持攻击姿态,云昊也无奈道:“不听话,就只能打死你啦。”

谁知下一刻黑死神却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只见它咧着嘴狠狠撞向旁边的石墙,一下不成又是一下,直至将一颗狼牙撞落才停止。

然后黑死神便将那颗狼牙踢到了云昊面前,云昊不明白这黑死神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是决斗之前立下的生死状吗?

完颜暮雪走上前道:“这黑死神可能是想与你达成交易,这狼牙就是信物。”

云昊立即皱眉道:“这么狠的吗,莫不是也让我磕掉一颗牙来与它订盟,那还不如杀了它,狼几颗牙我才几牙,这不是摆明占便宜吗。”

完颜暮雪气笑了,刚才还觉着他挺讲仁义的,怎论到自己要吃亏时便翻脸无情啦,于是说道:“应该是你收下狼牙便算是成交了,即便你肯舍得拿出一颗牙来,那黑死神也得有口袋装才行啊。”

云昊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捡起脚下的狼牙收入扳指,

然后伸出手掌朝黑死神走了过去,黑死神本能的退了几步,但马上就用前额贴在了云昊的手掌上。

“成交。”云昊揉了揉黑死神的脑袋道,黑死神立刻就退了回去与幼狼待在一起。

云昊回身对完颜暮雪说道:“我们出去看看,外面的奴隶贩子都死绝了没有。”

交易场内除了笼中的兽奴娘便再无能站着喘气的人,完颜暮雪看此血肉横飞的惨象没有一丝触动,只是看着笼中的女子心有不忍道:“她们都是受迫害之人,能不能放过她们?”

此处地下皇陵实在太有价值,完颜暮雪知道云昊定不可能轻易毁去,可一旦要占为己有便不能留下活口泄露消息。

果不其然,云昊立即道:“此处大墓我打算留作快意门在北部的秘密据点,所以要将知道此处的人都要铲除不能留有活口。”

这言下之意不仅要杀光这里所有人,而且还要将知道皇陵存在的人也通通引来除掉,不能留有漏网之鱼。

完颜暮雪知道要做大事便不能有妇人之仁,若不杀伐果断必反害自身,于是叹道:“那就让我来解决这些女子吧,至少不要让她们死得太痛苦。”

云昊却道:“我也并不一定要她们死,如果她们肯留下看守大墓,或许可以考虑让这些人活着。”

人是会因环境而改变,这些人或许从前天真无邪但经历了那么多事,内心是否会发生了变化,云昊不想去猜也没这个时间去想,他现在只要最保险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等观察的时间足够长了,若是本质不错的话,放归也不是不行。

笼中的兽奴娘扒着栅栏畏惧的看着走来的睚眦大人,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对于她们来说能做出的选择并不多。

“姑娘们,这里的原来的老板已经死了,而这个地方将属于本君所有,而且今后也不再做这肮脏的勾当,本君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留下来帮我管理这大墓,第二放你们回家。”云昊的声音平和却真挚。

第二百七十四章 解放 听到自己能选择,兽奴娘们立即激动起来,但想了想后又立即感到失落,回家?有些人早已没了家,而有些人却无颜再回去,看似有得选却也没得选。

良久之后,一个打扮得像兔子的兽奴娘道:“你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云昊点头道:“本君说话算话,说了送你们上路就一定会做到。”

兔子娘说道:“那留下来是不是真的不用做伺候人的事?”

云昊道:“这点你们尽管放心,本君要在这建立一个宗门,留下来的将是第一批外门弟子,本君的宗门将会是世上最强的宗门,那些龌龊的勾当不会去做,只要是我门下弟子自然会得到庇护。”

兔子娘立即道:“那我愿意认大人为主,做您门下弟子。”

随着兔子娘的表态,不少人纷纷都开始表态,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留下,但其中多少是出自真心,多少是出自恐惧便不得而知了。

云昊接着道:“很好,等一会本君将开启交易所的断龙石,你们要做的就是将在后殿里的人都引来这里来,这是入门的一次考验。”

说罢云昊将手一挥,数道灵力便一一打碎笼子,脱困后兽奴娘们纷纷拜谢,云昊带着她们前去开启断龙石,临行前还交代完颜暮雪找到那鲛人,然后带去墓室等候。

断龙石开启后,外面并没什么看热闹的人,想来这种地方无人会关心这种事,而是各自找自己的乐子。

兽奴娘们立即动身前往各处院子,云昊看着四散的“动物们”立时有种万兽之王的错觉,而真正的兽王已站在了他的身侧。

云昊对黑死神说道:“一会将是你大显神威的时候,那些人有份抓捕你的孩子。”

黑死神看了看他并无太大反应,已妖化的狼王当然知道云昊在利用自己,但对于杀戮它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多时便有许多人聚集到了交易所门前的广场上,这人都是接到兽奴娘的通知,说是蜃楼的大老板要有大事

即将宣布,如果不到便永久丧失进入销金窝的资格,其中也包括各院的管事及其他兽奴娘。

随着人越聚越多,嘈杂之声也越来越大,他们只看见一个戴着睚眦面具的人站在交易所门外,却没见到往日身穿龙袍的老板,都在议论究竟是要宣布什么大事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见再无人从各院中出来,云昊对在场的兽奴娘们问道:“人都清干净了吗?”

前去各院拉人的兽奴娘们,都是等院里的人走完了才赶来的广场,此时都表示后殿的人都在此了,云昊看着聚集的千把号人,缓缓抬起了手。

那些奴隶贩子都不明所以,但马上就发现身边的兽奴娘们都同时跪下,紧接着一道无形劲风迎面就刮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兽奴娘们有些人是被同伴告知,只要见了睚眦大人抬手就必须立即跪下,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当是大豪客的癖好便照做了。

可当跪下之后,就立即看到数颗人头砸落下来,再抬起头便看到百十个奴隶贩子无头的身体正如喷泉般鲜血飞溅,那场面蔚为壮观。

云昊轻抚着手中的‘青丝剑’说道:“真是好剑啊,此剑就该用于斩断不义之头。”

然后云昊便对黑死神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到前殿去大开杀戒了,可不用跟我客气哟。”

前殿,斗兽场

正骑着牛头人四处贩售美酒的猫面女,心头涌起了这一阵不安,莫名的心悸让她担心后殿定出了问题,也顾不上继续贩酒立即动身前往后殿。

就在宫道内急奔时却与云昊擦身而过,还没等猫面女询问,就看到迎面一团黑影便朝自己扑了上来。

猫面女身手极为灵活,在地上急停转向、空翻闪避一气呵成,落地时也极其轻盈优雅,可当她看清那团黑影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黑死神!!!

巨大的体型、独眼这些特征,相信不会有人认不出这面前的荒原狼是谁,猫面女此刻也完全丧失了斗志,但随后她竟被人捏

住后脖颈给提了起来。

“原来是你这只小野猫啊!”云昊笑道:“来得正好本君就缺一个熟知底细之人。”

猫面女极力回避与黑死神对视,抖声道:“那是草原上恶魔,你还不快逃。”

云昊朝黑死神摆了摆,示意它继续前进,而黑死神也立即朝着宫道尽头的前殿奔去。

猫面女惊道:“你能控制它!?”

“互惠互利,没有控制一说,你也不用去后殿看了,里面的人已经死得错不多了,你要是不想死便乖乖听话。”云昊道。

猫面女频频点头道:“小猫听睚眦大人的吩咐。”见云昊能带着黑死神从后殿出来,想必后殿已是尸山血海,自己有何必负隅顽抗呢,不如乘机投靠也好改换门庭之后占个好位置。

可当猫面女被带到前殿的时候,她彻底惊呆了,因为黑死神正肆意屠杀着奴隶贩子,还不忘训练自己的幼狼学习猎杀的技巧。

黑死神虽是野兽但却非常懂得如何将收益最大化,它并非是盲目嗜杀,而是从环形看台的最外圈开始发起进攻,它不会时间浪费在扑杀单个目标上,而是用爪子拍或是用身体撞,利用速度将看台上的人全赶入台下的斗兽场中,只要掉下去根本就爬不出来,如同被赶入圈中的羔羊,随时可以供它饱餐一顿。

猫面女完全不能理解所见到的一幕,立即道:“睚眦大人,这些都是我们的优质顾客,杀了他们今后要怎么做生意啊!?”

云昊道:“本君就是杀光这些臭虫,不单是他们还有哪些没来的,本君也会一一剪除,不留任何活口。”

猫面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眼前这个男人手段如此狠辣,想必所谋者大,是想站着挣钱不屑于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那自己就必须表现出价值来,不然也将会是那黑死神口中之肉。

买卖奴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都不想做,那这人的所图谋的事定然是小不了,而知情者如非自己人,便只有被灭口的命运。

第二百七十五章 消失的鲛人 看着如猪狗般被屠杀的人口贩子,试问身为当事者有几人是不胆寒的,猫面女此时就怕得要命,唯恐接下来屠刀就落在自己头上。

“睚眦大人,小猫虽在销金窝里只是打杂的,真没干过什么坏事,除了偶尔喜欢教训不听话的奴隶之外,手上并未沾染人命,今后跟着大人也定尽心尽力,还会将知道的一切都悉数禀告给大人。”

见云昊眼神有了些赞许的目光,猫面女又接着道:“这斗兽场内的凶兽皆是小猫亲自调教的,兽圈、奴环的使用方法也是烂熟于胸。”说罢她还借机挺了挺傲人的双峰。

云昊笑道:“那可否先告知一下奴环的使用方法,这后殿内有不少的兽奴娘还都活得好好的。”

猫面女立即会意云昊的意思,立即从“山峰”之间抽出一条奴环,详细的介绍起了使用方法,她不怕泄露秘密,因为至高的权力不屑亲自动手做这些脏活,所以她还是会有价值。

云昊接过奴环,淡淡打破:“你是恶是善对本君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你能不能保住地位,并不是由本君来定,而是由后殿那些兽奴娘们来决定。”

猫面女闻言心头一惊,正要逃却被云昊一把按在了墙上,顺势将奴环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并用魂力对奴环进行加持。

随着奴环上闪过一圈铭文,猫面女便不再挣扎,因为身为奴仆是不会反抗其主人的,不然奴环所释放的灵魂震荡,将让佩戴者饱受精神折磨。

云昊道:“将那些被控制的凶兽都放出去,本君要用它们血洗整个外城。”

猫面女不敢违抗转身便朝关押凶兽的地牢走去。

云昊此时也极快的身法来到外城,骑上‘天帝’便朝最外围的出口奔去,那如蛛网般的迷宫,虽然入口众多但出口却只有一个。

只要关闭外城的出入口来个关门打狗,这里的人便一个也别想走脱出去,王湛基之前已如何操控皇陵的机关都告诉了云昊,所以他正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来验证一下。

等云

昊再次返回外城时,就看到猫面女正驱赶了凶兽展开屠城,云昊只交代了一句不能大肆破坏建筑,便纵马回到了后殿之中。

完颜暮雪也正在焦急的等着他,“大事不好啦,那鲛人怕是让黑死神给吃了。”

云昊听得一愣,立即让她带自己去看,二人来到展台后方的临时仓库,其中就放着用来装鲛人的水晶箱,但现在箱中除了鲜血哪还有鲛人的影子。

见状云昊气得一巴掌便拍在水晶箱上,说道:“周围你都找过了吗?”

完颜暮雪道:“我已让那些投诚的女子都来回找了好几趟,没有任何发现,听那鼠人司仪说这鲛人离开水不能活,即便是鲛人趁乱逃出水箱,又能逃到哪去呢,所以只能是让黑死神给吃掉了。”

“先前打开断龙石到我去前殿这段时间,还没有人往前殿走?”云昊有些不甘心。

完颜暮雪道:“当时我已经让铁头人守在后殿的入口,鲛人不可能出得去。”

“该死!”云昊懊恼自己怎么没及时将鲛人掌握在自己手里,也在埋怨那黑死神竟一顿吃掉了两百多万灵石,这顿想必也是世上最贵的一餐吧。

云昊疲惫的靠坐在水晶箱上,无力说道:“那些兽奴娘你怎么安排的。”

完颜暮雪道:“我让她们先在后殿搜索尸体上的钱财。”

这个主意不错至少能回点血,云昊挤出个笑脸说道:“她们不觉得害怕?”

完颜暮雪道:“她们都恨不得生吞活剐了那些畜生,根本就不怕,再说做了你门下弟子要是连这点场面经受不住,还能指望她们干什么。”

云昊点头道:“说得在理,你还要看好墓室,那里面两个耳室中可是有许多陪葬品,还没来得及清点呢。”

“我会的,现在外面怎么样啦。”完颜暮雪问道。

“外面可是有几千号人,没这么快清理干净不过应该也不会太久,我让人又放了几头凶兽出去加快清理。”云昊道。

完颜暮雪立即说道:“那你还坐在这干嘛,还不快去通知她们别让凶兽把人都给吞了,那些畜生身上可是还有不少钱财呢。”

云昊随口道:“放心,我之前看了一下,那些凶兽只对杀人感兴趣,却好像并不太爱吃、、、”

说到这云昊再次打量起水晶箱来,然后就是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完颜暮雪不解道:“你在找什么?”

云昊道:“我们可能上当了,那黑死神并不喜欢吃人只是嗜杀,又怎么会专门去吃从未接触过了鲛人呢,箱子里的血定是那鲛人布下的障眼法、、、就是这个!”

完颜暮雪随着云昊手指的方向,便看到地面上有些淡淡的血迹,像是被水浸过,如今这后殿四处都是血迹,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便问道:“这血迹有什么问题吗?”

云昊道:“问题大了,被黑死神袭击都是一击致命,所以血都是喷溅出来的,你看着血迹成一个个圆点状明显是滴落的,水晶箱中的血是被人故意放进去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鲛人已经死了。”

完颜暮雪立即道:“旁人不会这么大费周章,那做这件事只能是鲛人自己,想不到它居然有如此灵智,我马上让人铺开去找,要是让它进入到外面的护城河中就麻烦了。”

云昊立即拉住正要召集人手的完颜暮雪,说道:“别急,人手是要召集起来,但别提找鲛人的事。”

完颜暮雪见云昊刚才还急得跟什么似的,可现在怎又不着急啦,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有些不适应,但转念一想便知道云昊定了又憋着坏,便不再多问立即去召集人手。

交易所外面的广场上兽奴娘全都聚集于此,其中还有不少投诚的狐狸知客,这些人面前都放着一个布袋,里面都是各自在尸体上搜刮来的财物。

之前那个兔子娘正挨个检查她们身上有没有私藏财物,完颜暮雪已经临时任命她作为小头目来带领其余人,有了这个头衔她自然要做得尽心尽力,虽出发点没什么问题但做法也有些欠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如鱼得水 当云昊出现在交易所门外,兔子娘还以为是睚眦大人前来检查成果,立即上前报告道:“大人,我们收集到的东西全在这了,大家也没有私藏。”

云昊笑了笑道:“做得不错,现在本君要你们全部取下脸上的面具。”

当听到云昊要她们取下面具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时大家已习惯这样的装扮,都极少见过彼此的真面目,现在要坦诚相见都有些羞涩。

但既然睚眦大人已经发话便不能推脱,于是陆续取下面具,可就在这时,人群中却有一个人转身就朝前殿方向跑去。

云昊嘴角扬起,“果然藏在这。”

那逃走之人还跑几步,便迎面走来一人,正是前来汇报战果的猫面女,她见状便立即张开双臂拦住那人去路。

可那人也是机灵得很,一个滑铲竟从猫面女胯下钻了过去,不过猫面女也是相当灵活,一个后空翻便再次挡在了那人面前。

“小狐狸还想往哪里走!”猫面女笑道。

想逃走的人身上正穿着狐狸知客的衣服,对于猫面女来说从前也算是一伙的,不过现在老板都换人了也没什么情面好讲。

狐狸知客左右晃着身子还想寻机夺路逃走,兔子娘此时最为激动,她以为那狐狸知客是藏了财物才心虚逃跑,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随即也追上了上去。

面对前后夹击,那狐狸知客知道想要突出去,常规套路是行不通的,索性便调转矛头直接迎向赶上来的兔子娘。

只见狐狸知客身手矫健,极其轻松便制住了兔子娘。

狐狸知客龇牙咧嘴发出怪声,试图以人质为要挟要离开这里。

云昊不慌不忙的走下台阶说道:“放你走绝是没这个可能的,本君还有许多事要从你身上得到答案,劝你一句不要背上人命,不然后果是很严重的。”

狐狸知客依然发出怪声,看那架势是要顽抗到底了。

云昊道:“给脸不要脸。”说罢手掌一抬,无形灵气便

包裹住了狐狸知客双手,然后他手掌下压,便将狐狸知客按在了地上。

狐狸知客在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的抵抗能力,在地上开始胡乱挣扎起来,云昊皱起了眉头,因为这狐狸知客看似没什么本事,但力气却是不小,而且面对如此重压,居然还能动弹真是怪事一件。

云昊上前一把扯掉这人的面具,就见得一张少女苍白的脸显露出来,她那双眼睛出奇的大,头发的颜色也金黄发亮,面目还算漂亮可人,但只是皮肤苍白中还带着点浅蓝,细看之下就能看到其肌肤上有如网格状的纹路,在光线下还发出莹莹的微光,看起来有些诡异。

“去把水晶箱推出来。”云昊发出了指令。

不多时重新换了水的水晶箱子便被推到了广场上,云昊指着那诡异少女说道:“把她扒光了扔进去。”

在旁的完颜暮雪直接愣住了,甚至都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云昊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即使那怪异女孩有过激之处,也不应当众如此羞辱一名女子!

但此时那少女已被众人扒得一丝不挂扔入了水箱中,而全程云昊却是背着身子并未看一眼,这就让完颜暮雪更是不解,他这样做究竟是何目的?

紧接着她就知道了原因,那少女被扔入水箱后立即起了变化,先是其皮肤上那些网状细纹开始扩大,随后竟形成了鳞片,然后便是腿上生出许多如海带般透明丝带,这些丝带将她的两条腿裹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鱼尾,金黄的头发便聚拢在一处变成了鳍,这不就是那消失的鲛人吗?!

云昊似乎早已猜到了是这个结果,转过身看着鲛人对众人说道:“去找个栅栏将水晶箱封上,分成四组人轮流守着,要是再让她跑了拿你们是问。”

完颜暮雪这时问道:“你早知道鲛人办成那狐狸知客?”

云昊卖弄道:“要藏一片叶子最好便是混入树叶堆中,要藏下一粒沙子就放在这沙漠里,如果那鲛人能出水而不死,藏在人群里就是最好的掩护,我也只是试试运气罢了。”

完颜暮雪立即勾住他的脖子,骄傲

道:“看来你我的运气都不错。”

云昊不想在众人前面纠缠,随即又叫来猫面女,说道:“外面怎么样啦?”

“那些贵、、、奴隶贩子已经全部肃清,凶兽也已全部回笼,睚眦大人可以派人清扫战场了。”猫面女恭敬道。

云昊指着猫面女对众人说道:“这人你们觉得她怎么样,她说没有迫害过你们,但本君最恨说谎之人,要是谁检举揭发此人撒了谎,本君重重有赏。”

这一下不但是猫面女就连众人也不知所措,猫面女立即跪在地上申辩道:“小猫绝没有撒谎欺瞒大人啊!”

云昊看也不看她一眼,“本君早说过决定你归属的,并不是本君而是她们,你只要安静等着便是。”

这群兽奴娘并不理解云昊的用意,但要说起这猫面女她们都见过,但她只负责前殿的事,后殿一直是老鸨子在管,也轮不到猫面女插手。

如果胡编罪名扣在其头上用以领赏也不是不行,但刚才睚眦大人说过他恨撒谎的人,要是胡乱诬告的话搞不好自己也会倒霉,所以没人敢发声。

这时兔子娘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小声说道:“虽没有亲眼看见,听说的能不能举报?”

云昊笑道:“可以风闻奏事,放心大胆的说。”

兔子娘这下便有了胆气,站起来行礼道:“这猫总管并没有欺压过我,但听说她非常喜欢鞭打调教男人,还整日整夜的折腾他们,不知这算不算检举有功?”

云昊瞥眼看向猫面女虽什么也没说,但她已经忍不住道:“她胡说!”

“她哪里胡说啦?是胡说你喜欢虐待男人吗。”云昊想笑,因为自己就亲眼见过她鞭打牛头人取乐。

猫面女低下头道:“是、、、小猫是喜欢,但绝不是整日整夜的折腾,只是、、、偶尔。”

云昊接着说道:“小兔你检举有功,走上前来领赏。”

众人羡慕的看着兔子娘,都想知道她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封州巨变 兔子娘兴奋得蹦跶着走上前去,云昊将手放在她的奴环上,用魂力将奴环捏断,然后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自由人啦,同时也将是本君门下弟子。”

看着掉落的奴环,兔子娘掩面而泣,这个奖励要比任何财物都要来得珍贵,没有尊严任人驱使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从此往后便能有尊严的活着。

有了兔子娘做了样板,所有兽奴娘立即踊跃的开始举报,虽然内容大多是听来的,但至少没有一个人撒谎,后来竟变成了血泪控诉,场面一度变得很混乱。

被压抑太久的情绪,也借着这个机会得以宣泄出来。

枷锁有时不仅仅只是限制了人的自由,就连尊严也一并被禁锢住,人无尊严便卑微如蚍蜉,与被戴上绳套的牛马并无区别。

但最终众人脖颈上的奴环也都被云昊一一去除,对这些人来说这一刻她们才配称之为人。

云昊当着众人的面道:“本君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不在此处,在本君不在的这段时间,便由这小野猫来安排你们行事,该清理的清理干净,该修补的修补,该扔掉的糟粕也都不要留下,本君想见到一个全新的地下大墓,而你们也将是这里的一份子。”

之前被众人检举揭发猫面女还以为死定了,却没想到画风突变,自己反而成了这些兽奴娘的首领,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得了势若说不想报复那一定是假话,但猫面女又不可能将人全杀,一旦有人像刚才那般举报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只能在安排劳务时多让这些人吃些苦头,即使将来她们再告,自己也可说是恪尽职守而已。

云昊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防着这些人在自己离开之后抱团搞事情,这皇陵还有许多秘密没有被解开,如今诸事繁杂云昊也没空想安排谁来镇守,所以分而治之就相当的有必要。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不能耽误的,那便是铁头人的问题,先前云昊也问过王湛基但他似乎并不清楚铁头人的来历,所以得问问这猫面女有没有什么

线索。

墓室中完颜暮雪看着猫面女,语带调笑道:“本夫人来时,你可狂得很呀,现在怎么老实啦,你再狂啊。”

带了奴环的猫面女只是不能违抗云昊,但并不包括完颜暮雪,只是云昊在场她没有发作而已,“大人在这,小猫不敢造次。”

“行啦,你可知道这铁头人是何来历?”云昊在墓室内放置一张石床,他正试图为铁头人解除头套,但却发现这铁头套合缝处被铁水浇铸并不易取下,又不知其内部是否有什么机关,又不敢冒然用外力击碎。

“小猫只知道这铁头人是北匈贵族卖来销金窝的,这人具体是什么身份并不清楚,这奴隶买卖亦有行规,就是不问来处不问去向,老板只管贩卖也不会去细打听。”

猫面女怕不够详尽便又补充道:“这铁头套和他身上的魂钉也是他送来时便有的,不过拿北匈贵族却说过,铁头人的头套不能冒然打开不然会令其丧命。”

这时完颜暮雪道:“我曾听人说过黑萨满有一种‘魂笼’可禁锢人的生魂,不知会不会是这个铁头套。”

黑萨满有许多秘术魂器,这魂笼便是其中之一,笼璧上刻有密文咒术能如无数钩子限制被困者的生魂,一旦遭受破坏便玉石俱焚,也是黑萨满用来养魂的手段。

云昊听罢也觉得有此可能,因为他刚才用神识探查这铁头套时便感到了魂力波动,所以才没有冒然破坏铁头套。

有了判断之后便简单多了,因为有梦枕这个法器在,只要将铁头人的生魂引导入梦枕之内,再破坏头套便不会出现有损本主生魂之事,而且梦枕本身便具有修复生魂的能力,之前受损的生魂也能得到滋养,只要睡的时间足够便能恢复过来。

云昊吩咐完颜暮雪与猫面女在墓室外护法,自己则是要先构筑一个简单的梦境以便于引导铁头人的生魂。

但这件事云昊还是想简单了,只是引导铁头人的生魂便耗费了不少时日。

而一场灾祸此时已经在几百里外的封州爆发。

······

第一峰发起的狼烟正弥漫在上空,就在昨夜一支北匈骑兵再次穿过塔克沙漠,绕过第一峰的监视直奔封州而去。

入夜的封州城却四门大开,北匈骑兵毫无阻拦便突入其中纵火烧杀,而城中的两千守军虽有心杀敌,却怎奈无人指挥,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只能分成小队与北匈人在城中展开巷战。

当封州火起,城外驻扎的战俘营内也乱做了一团,万余虎豹骑降卒同时哗变,虽无战马但北匈人却不是没了马便不会打仗,凭着强壮的身体纷纷揭竿而起。

负责看守战俘营的是镇北军副元帅‘卫铁衣’,他现在手上有封州分出了三千守军,及养伤的数千镇北军用来看管降卒,为了防止降卒互通消息,便分成了若干个营地,这也意味着守备军并不集中,但却不料这些北匈降卒见到封州火起便同时啸营造反。

遥望封州火起,第一峰上的哨兵也立即点起了狼烟示警,为的是让驻守在河间地的西、南二营的镇北军前来救援。

但哨兵不知道的是,西南二营的镇北军,因找到了水源早已移营深入河间地,而这一万多镇北军也遇到了麻烦自顾不暇。

自从金雀花在河间地一处丘陵上寻到水源后,上官洛伊便将镇北军迁移到了这里,虽然移营但与第一峰的犄角姿势并未改变,依然能监视塔克沙漠来犯之敌。

虽然防线绵长可即便北匈想穿越大漠,马匹在沙漠的进行速度也不会快,镇北军依然可以及时作出反应布防。

这原本并无问题,也是云昊先前就定下的战略,但云昊与上官洛伊却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北匈骑兵不一定要骑马,他们也能换骑驼鹿!

驼鹿的速度并不受沙漠地形影响,即便是在草原上它的速度也并不低,且体型要比马大,虽奔跑距离比不上战马持久,但若组成骑阵的冲击力也是非同小可。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是军师 北匈有三大精锐师团,虎豹骑是轻中型混合骑兵,狼骑是轻型骑兵,而最后一支熊骑则是重骑,这一次突袭封州的便是五千狼骑,而镇北军大营此时正被突如其来的熊骑所牵制。

这支熊骑足有三万之众,他们骑着驼鹿通过沙漠,战马则是紧随其后相信不日便能赶到,进入河间地后,熊骑先是切断了镇北军南下支援封州的路线,再就是不断袭扰镇北军大营。

后路被断又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要不是刚胜了一仗想必镇北军军心也要动摇,当看到第一峰传来封州告急的烽火信号时,这种不安的情绪也迅速在军中蔓延。

镇北军帅帐之中,上官洛伊正看着沙盘出神,她在想着要是云昊在的话,他在面对这种局面时会怎么做?

如今军中江流儿在封州监视,而前去通知他注意守备军‘黄喜’的张北海也还未归营,现在上官洛伊想找个人商量都没有。

这时有一个人进到大帐内,正是帮助寻找水源的金雀花,看着上官洛伊说道:“第一峰连发烽火告急,想必封州形势不乐观啊。”

上官洛伊回过神,叹道:“我们如今被困,以目前的兵力根本无法出营与北匈交战。”

说着上官洛伊走出帐外,遥望远处烽火,无奈道:“可惜啊,当时真不该将你留下,不然此时你该已经与他相见了。”

金雀花却并不在意道:“都等了这么多年啦,不急在一时,若不把外敌赶走我们纵使相见也不会感到欣喜,现在我与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我们的封州,所以你用不着为我们感到可惜。”

上官洛伊有所触动,目光变得坚定道:“对,我们会用自己方式来守护封州,他在便听他的,他不在我便是一军之主。”

金雀花欣慰道:“那么敢问上官军师,现在可有御敌之法?”

上官洛伊对亲兵说道:“让张将军新提拔的那名将校叫来。”

不多时一名校官便被带到帅

帐所在的丘陵之上,他正是南营中原左威卫军中小校‘李金水’,那日豹骑袭营他的表现让张北海十分欣赏,所以便将他推荐给了上官洛伊。

“末将李金水拜见军师将军。”李金水入帐后立即跪拜,如今大敌当前军中规定吃饭睡觉都不能卸甲,李金水身着重甲本不必行如此大礼,他是想以此来表达对上官洛伊的知遇之恩。

上官洛伊让他来到沙盘前,指着用于标记敌军位置人偶道:“据此八十里便是北匈大军驻扎之地,据探马来报北匈军营连绵数十里,人马粗略算来不低于三万众,你可敢与之一战?”

李金水先是一愣随即坚决道:“得张将军推荐之恩,又得军师信任末将甘效死命,区区北匈蛮族末将岂会惧怕。”

一旦获封官职即便战死,其家人也能享受其军功待遇,李金水没有背景做到小校已算是到头了,现在破格提升为将官就再无顾虑,他也知道这次开战与送死无异,但却丝毫没有惧怕。

上官洛伊看着他郑重道:“此去不一定能回来。”

李金水笑道:“那便一去不回,但末将保证此去一定完成军师交给的任务。”

看着坦然的李金水,上官洛伊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将他带上丘陵高处,俯看着山沟中俘获的战马群道:“我想把这些战马还给北匈,以求换来一线生机。”

······

北匈熊骑银顶牙帐

熊骑的大都名为‘呼里不台’,此时他正与大祭酒巫木候在商谈军务,而巫木候身后站着一个大汉,正是虎豹骑的大都‘阿骨打’。

这阿骨打不是被乱箭射死了吗?怎么会还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

“大祭酒,本都不会也落得如阿骨打这样的下场吧。”呼里不台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询问。

巫木候端起马奶酒抿了一口,笑道:“大都说得哪里话,阿骨打是南院旧部留着也是祸患,而大都你是北府贵族又是大可汗的族弟,

我怎么敢害你呢。”

呼里不台大笑道:“开个玩笑希望大祭酒不要生气,本都可不想被做成‘活尸’那滋味可不好受啊,哈哈,等我战马一到,那区区出云军寨顷刻便能踏平,等占了封州全境还望大祭酒多多出谋划策哦。”

巫木候正要答话,却注意到杯中的马奶酒正泛起波纹,他立即起身道:“敌袭!大都快出去看看。”

两人出了牙帐便看到远处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好似一队骑兵正直冲军营而来,镇北军怎会有骑兵?!

呼里不台却不慌,即便出云国有骑兵也训练不足,若论野战他的熊骑即便骑的是驼鹿也能轻松应对,随即便亲点三千骑出营接战。

即使只带三千人迎战,呼里不台也还是觉得自己带多了,因为根据对方火把的数量判断顶多就是五千人,还都是些新手自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但等到两军即将对冲时,呼里不台却发觉是自己大意了,因为对面乌泱泱是一群战马,根本就没有几个活人,而那些火把也只是绑在马背上而已。

呼里不台立即想到对面冲来定是缴获虎豹骑的战马,而镇北军则是有几百人在后面驱赶,他冷哼道:“异想天开,想用我们的马来对付我们,今天本大都就来教教你们这些中州人怎么驯马。”

熊骑在呼里不台的命令下放慢了速度,毕竟驼鹿不比马擅长冲锋,再就是已没有对冲的必要。

随即呼里不台便拿起腰间号角吹了起来,要驱使马群除了‘头马’之外,便是这音色独特能模仿头马嘶鸣声的号角,北匈战马训练有素听到号角便能知道是该停下还是冲锋。

“咴儿咴儿~”的号角声传向马群,对面战马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可没等呼里不台得意,马群便又发狂似的朝他冲来。

因之前下令停止冲锋,熊骑已没有了速度,三千人几乎是停着等待,而对面战马竟不受控的冲来,这倒是完全出乎呼里不台的预料。

第二百七十九章 火烧连营 而导致北匈战马发狂冲锋的原因,正是跟在其后的镇北军引燃了马尾上是火油,后马惊前马便造成了不受控的局面。

呼里不台抽出弯刀,喝道:“跟随本都冲上去,砍杀疯马控制马群!”

三千熊骑听到命令立即驱策驼鹿开始反扑,真等到两军对冲时,呼里不台发现又上了大当,虽然这些战马没有骑手,但身上却绑着长矛刀剑!!!

两相对冲一时间造成了大量死伤,呼里不台跳到一匹战马上喊道:“跳上马背引导马群避开大营!快快快!!!”

虽然大多战马背上的马鞍已被卸掉,但对于从小便骑马的北匈人来说却并不是大问题,剩余的熊骑也纷纷跃上马背开始赶马。

在后方驱策马群的镇北军也早有准备,马背上的弓手立即张弓搭箭,射杀一切高于马背的物体。

风中支支箭矢破风而来,驱赶着豺狼虎豹,弓手们纵使射空箭囊,也没有要退走的意思,而是拔出横刀继续掩杀。

呼里不台躲避着身后的冷箭,暗骂自己大意,此时距离自己的大营还有不足几里,若不立即将马群引离将是没顶之灾。

不得不说这北匈人不愧为马背上的种族,控马的技艺无与伦比,在没有马鞍马镫却混乱的情况下,竟能在马群即将撞入大营之前,便用高超的骑术引导马群偏离了方向。

看着马群在营地前划出的弧度,呼里不台回过头得意的嘲笑道:“你们这些中州泥腿子看到了吗,论骑马还是得看、、、”

话到一半呼里不台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从另一侧正有更大一群的马正斜插大营而去,自己所引导的五千骑不过只是疑兵而已。

万余战马群则更为疯狂,竟夹杂着浑身着火的马,而且有不少还是驮着火油桶的!

乱马冲阵·火烧连营

这种以本伤人的战法,恐怕这世上绝无仅有,也只要像镇北军这样

俘获大量战马,既留之无用又弃之可惜才能想出这恐怖的战法来。

······

一炷香之前

熊骑营地中知道自己的大都亲自迎战,都出到帐篷外看热闹,这些人从没想到呼里不台会败,都有恃无恐的出来看热闹,还有不少手持羊肉马奶酒的,丝毫没有要迎敌的准备。

银顶牙帐外的巫木候虽也觉得呼里不台亲自出阵有些冒失,但若论骑战,出云国根本就不是对手,况且以目前镇北军的军力,纵然一万兵马齐出又能如何,这里可是驻扎了三万名熊骑,而且现在封州也在掌握,纵然给部分镇北军突围出去也难救援封州。

这北匈的营地与出云国不同,他们不设立栅栏也没挖壕沟设拒马,因为这些本就是用来防北匈战马所准备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来禁锢住自己,这也为即将发生的大祸埋下了隐患。

正在看热闹的士兵嘴里发出怪叫为出战的同伴鼓劲,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震动已越来越剧烈,只当是两军交锋所造成的。

但巫木候却觉察到了不对劲,因为大地加剧震颤似乎并非来自前方而是来自侧翼,他立即喊道:“都带上刀箭骑上驼鹿准备迎战!”

但激动的熊骑士兵根本就不听他这个大祭酒的,在熊骑中只有一个人能发号施令便是呼里不台,其余人发令就只当是放屁。

尽管巫木候已经万分着急,还不时去亲自去拉扯士兵,但那些人却继续朝交战方向呐喊,依然无视他的告诫。

然后没过多久,侧翼方向传来的马蹄踏地“隆隆”的巨大响动,这些还观战正酣的士兵才如梦初醒,纷纷去寻找自己的驼鹿及装备。

巫木候此时已看到大批黑影正在逼近,他还想着熊骑只要及时骑上驼鹿便也还来得及,毕竟北匈出战不同于步兵那般需要排兵布阵,骑上马便立即能形成战力。

可他又怎会想到,无人骑乘的战马速度要比平时

快上好几倍,那些乱糟糟的熊骑还没等骑上驼鹿,马群已近在眼前,而且不少战马浑身浴火,冲入营地中时瞬间便引燃了帐篷。

油毡做的帐篷防水是一流的,却也是易燃的材料,加之战马中不少背上还驮着火油,遇火便炸裂开来四下飞溅,一个个帐篷连成片的被点燃,延绵数里的营地顿时陷入了火海当中。

北匈营地内是人畜混居本就杂乱,长长的火线燃烧起来,犹如一道巨大的火墙,拦住了营中士兵的退路,而营中的驼鹿受到火焰的惊吓,根本不听骑手驱策自己乱逃乱撞,让本就混乱的营地更如火上浇油,乱上加乱。

冲入营中的战马受过训练,遇火并不像驼鹿那般惊慌,而是形成编队在营中穿行,其绑在身上的刀枪剑戟,又是对沿途的熊骑士兵造成更大的杀伤。

······

此时正驱赶战马冲营的李金水,见此大好形势便想再扩大战果,虽然军师的命令是赶马冲入敌营他便是首功一件,但李金水知道若不控制马群走向,便很可能无法达到最佳的效果。

仅凭一场大火并不可能消灭这数万之众,等这些熊骑一旦缓过劲来,还是会对镇北军形成威胁,因为熊骑拦在此地便等于是断了镇北军的粮道,等耗尽军中之粮,万余镇北军将士便死无葬身之地。

“兄弟们,我要在外围继续驱赶马群,尽量让它们在营中横冲直撞,但如此一来便要深入敌阵,极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为国冲锋啦,有没有愿意跟我一起的?”李金水坦然而笑道。

话音还没落便已经有几人赶在了李金水的前面,并喊道:“你自己说的嘛,若此行一去不回,那我们就在黄泉路上结伴并肩!”

“冲啊!跑在最后的是龟孙子!”

几百名镇北军将士毅然决然,面对冲天大火及数万敌寇,发起来了最后的死亡冲锋,当初对阵时众志成城喊出的那个词,早已深深刻在了他们的骨血当中——不退!

第二百八十章 全民皆兵 火烧连营那滔天的火光似乎把空中的云都点燃了,将漆黑的夜空都映成了赤红色。

立于丘陵上远眺的上官洛伊紧紧握着拳头,她知道此战成了,但有些人也注定不会回来,她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想嘲笑自己过去是多么自大,认为自己绝对不输给任何男人,还以自身才学来藐视天下男子。

但现在上官洛伊知道,有些人她看得起也好、看不起也罢,这都不重要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每人所求的东西不同,他们或许目不识丁但所做之事,却比那辞藻华丽的文章更滂沱大气。

与之相比自己也不过如此,此时此刻她想起了古书中的一句话:

当英勇的将士倒下时,那些苍蝇只会发现他们身上伤痕和缺陷,嘬着、营营叫着,自鸣得意,以为比死了的将士更英勇无畏。

但将士们已经战死,不能再挥赶他们,于是乎苍蝇们叫得便更欢,自以为所发出的是不朽的声音,因为他们正站立在将士们的尸骨之上、、、

无人有资格去评说任何一个肯为他人而捐躯者,他们不需要被冠以英雄之名,因为他们已经不朽,你的评语并不重要。

······

封州城内,各处都有民房燃起大火,冲入狼骑除了弯刀便是携带着大量火把,利用其速度优势在途经各个街道时,将火源随意甩入民房中,随处纵火就是为了让城中快速乱起来。

那些被大火逼出家门的老百姓,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又被狼骑持刀追赶肆意砍杀。

守备司城防营中的军士听到动静,立即想找上官‘黄喜’报告,可值司衙门里却遍寻不到黄喜的踪影,无奈之下只能以各队队长为首,分散到各城区抵抗入侵的敌人。

但那些狼骑十分狡猾只要遇见守备军,便调转马头并不与之拼杀,而守备军要是追赶也是白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放火却无计可施。

这会儿,不好容易让几名士兵拦住一个落单的狼骑,可那狼骑却丝毫不慌,双腿打马就越过了两名士兵的

头顶跳出了包围,狼骑并不急着跑而是提起缰绳让马双只前蹄高高抬起,嘴里不住发出“呜唔呜唔”的挑衅之声。

就在狼骑得意之时,一柄飞刀直接插入其咽喉,狼骑当场便坠下马来,早已憋着一肚子火的守备军立即冲上去乱刀分尸。

“费那个劲干嘛,他早已经死了。”此时有人坐在屋顶上笑道。

守备军八小队队长将那柄短刀抛给屋顶上的人,说道:“兄弟飞刀挺准啊,不知可否与我们一同清缴城中贼寇。”

屋顶上的人接住短刀后翻身而下,爽朗笑道:“杀敌只是本分而已,我乃镇北军侦骑千总‘江流儿’,之前与你们其他几个队长都碰过头,现在来就是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八小队队长立即行礼道:“原来是江千总,我等愿听镇北军调度。”能有人指挥抗敌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江流儿道:“狼骑化整为零散落于城中各处,好比洪水泛滥,我们堵不如疏、、、”说罢拿出一份城中街区图。

值司衙门也有一份城防图,但与江流儿手中的图比起来便显得粗糙许多,八小队队长暗暗感叹:真不愧是镇北军的侦骑,连绘图都这么细致。

按照江流儿的布置所有街区的守备军都不用去追赶狼骑,只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物件挡住街道,但却不完全堵死留出特定的路线给狼骑走,然后在这条路上设伏击杀。

这个方法简单易懂,守备军们对地形也熟悉,定下设伏路线后,便立即找东西来阻街,不少百姓知道后也纷纷搬出自家的桌椅柜子帮着堵路,一些小贩甚至将用来营生的挑子、小车也的推了出来。

一场封州巷战就此展开。

分散的狼骑原先是横行无阻,但渐渐的街道上多出了许多障碍物,而一些没有完全挡住的街道上,也聚集着手持各式武器的百姓。

这对狼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可狼骑的主要目标不是杀人,遇到抵抗便如之前那样调转马头改行他路,可拐进旁边的巷子时,却都遇到了更严

重的问题。

巷子昏暗有的狼骑不是让绊马锁绊倒,就是让突然拉起的绳索给挂下马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哄而上手持斧头刀剑群情激奋的百姓,或许这些北匈人忘了这里是封州,这里的人悍不畏死,刀剑更是家家必备,就连自家晾被子的杆子都是长矛。

封州城守备军虽现在只有两千余人,但如果要论“储备军”的话那可是不下十万啊!要是放眼封州全境又岂止百万呢。

又砍翻一个狼骑之后,所有狼骑的行动路线已慢慢集中到了城中最大的集市场,在这里碰头的各路狼骑见到对方都莫名其妙,怎的全跑这来啦。

但马上就知道大祸临头了,只见各种飞抢、菜刀、甚至是石头就如下雨一般铺天盖地的砸来,狼骑是轻骑兵没有坚硬的护甲,可就算是有重甲,在这一轮轮的攻击之下不被扎死也要被活活砸死。

突入城中的五千狼骑,除少量逃脱之外,剩余的也被聚歼于集市场当中,百姓们也顾不上清理,又各自组成救火队分散去扑灭城中的火头。

集市场中八队小队长正带着手下人查看有没有活口,此时就见到一队人马风风火火的赶来,领头的正是之前遍寻不到踪迹的封州守备‘黄喜’。

黄喜开口就喝问道:“这怎么回事?今夜值守城门的都是哪几支小队,竟让北匈人混进城来,本官定要问他们个玩忽职守之罪。”

这时江流儿出来说道:“你就是黄喜吧,今夜贼兵入城纵火杀人,你当时又到哪里去啦?”

黄喜板着脸道:“你又是何人竟敢质问本官。”

江流儿双手抱拳仰天一拜道:“好说,本千总是镇北军云大都督挥下之将,问你也就是问了,你若是答不出来,就拿你去见大都督。”

黄喜先是一怔,随即道:“你竟敢冒充镇北军!好大的胆子立即将此人拿下,本官要亲自押他去见铁副元帅。”

跟在黄喜身后那十多名面色的阴沉的士兵,立即抽出腰刀将江流儿围在当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巷战 外敌刚灭却又发生了内斗,还在清理战场的守备军都愣住了,一个是组织抗击北匈的侦骑千总,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却不知双方为何要打起来。

江流儿扫了眼周围的人,不急不慢的拿出一个小册子念道:“元月十七,守备黄喜亥时进入东柳林巷一民房之内,直到丑时方出,次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黄喜再次进入民房内离开后便没再出现,直到昨夜黄喜再次进入民房,等其走后民房内有人趁夜持黄喜令牌出城朝北而去、、、”

合上小册子后,江流儿说道:“黄喜,本千总怀疑你通敌,你可认?”

黄喜冷哼道:“本官看你是贼喊捉贼,你们还不快将此细作就地格杀!”

其手下士兵早已安耐不住十几把钢刀,从不同角度攻向江流儿的要害,电光石火之间,江流儿手上两道寒光闪过,瞬间将攻来的十几把钢刀击退。

黄喜看得心中一惊这下是遇到硬茬了!也顾不上手下安危转身就跑,江流儿也紧追其后,而那些被逼退的士兵正想追赶,却被第八小队给拦了下来。

第八队小队长道:“几位兄弟穿着守备军的衣服,但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啊,你们是哪个小队的?”

被问及的几人也不说话,直接与第八小队打了起来。

而逃入巷子中的黄喜还没等被追上,便先自己绊了一跤,可没等站起来就已经被一把短刀架在了脖子上。

“黄喜就别想着逃啦,跟本千总走吧。”江流儿笑道。

黄喜顺势跪倒在地求饶道:“千总大人,趁现在无人看见你放小人一马,定有重酬相榭啊!”

江流儿没好气道:“你看我像是那贪财的人吗,别在此废话起来跟我走。”

黄喜更是耍赖般的趴在地上连连求饶,说得鼻涕口水一大把,江流儿实在不愿与这种怂人多说,直接上去将他拽了起来。

被提起来的黄喜嘴里还不住说道:“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但说到‘儿’这个字时。他忽然双手齐出,手中竟是藏着两柄利刃,直插入江流儿心口。

江流儿根本就料到

这个胆小如鼠的人,竟是在扮猪吃老虎,趁自己不备竟出手偷袭!

一击得手后,黄喜往后跳开,先前那副卖惨求饶的模样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奸猾的面目。

“千总大人,是不是很意外啊,没想到会栽在我的手上吧。”黄喜得意道。

江流儿捂着心口,咬牙道:“大意啦,没有闪、、、你果然是奸细。”

黄喜道:“我可不是什么奸细,只是听命行事罢了,你要是做了鬼可别来找我。”

“那你至少要告诉我,该去找谁才对啊。”江流儿面容扭曲道。

黄喜笑呵呵道:“你不是知道了吗,东柳林巷那民房内就是你要找的人。”

江流儿听罢,立即站直了身子揉了揉心口道:“多谢。”

中了自己的穿心刀居然不死!?黄喜顿时有些慌神。

江流儿敞开衣襟,一件层层叠叠形如龟壳的护心甲显露出来,高兴道:“军师送的玄武甲看来效果极好啊。”

黄喜可没了好心情,伪装既然已经撕破,他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立即手持两柄匕首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江流儿盯着对方的匕首,说道:“知道本千总在追随大都督以前,是干什么的吗?不怕告诉你,小爷五岁就跑码头混饭吃了,敢在我面前玩偷袭你还不够看。”

黄喜耐着性子听江流儿说话,就是在观察他身上的破绽,此巷子很窄,江流儿虽也是用短刀,但这里的局限对挥砍的限制很大,却更利于自己的匕首突刺。

绝路死斗,天时地利人和,总是要占了上一样,黄喜已稳稳占据了地理优势,只等着找到破绽让对方一击毙命。

咽喉,黄喜的目光定格在了江流儿喉头。

江流儿此时两只手腕放在腰间两侧转着刀花,似乎在炫耀自己玩刀的技巧,嘴里不停的说着从小时候在码头混又怎么混到堂主的事,而黄喜表面上是在听,但那些话全没进他脑中,他只是等到机会。

黄喜要等的机会终于来了,江流儿说被兴奋,转刀花的速度也快了起

来,一时不慎便剐蹭到了旁边的墙,他本来就是一心两用,节奏稍微打乱,身体便出现了些许不协调,可那也只是一瞬,不过对于武者来说刹那便是生死。

黄喜出手了!

很快!

就连黄喜自己都觉得这一击,是自己作为武修以来最快的一次出手。

血,鲜红的血。

当鲜血溅到黄喜那张志在必得的脸上,他仍然保持着狞笑,但随着表情逐渐扭曲,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就在匕首距离江流儿咽喉还有一指距离的时候,黄喜的双手被齐腕削断,黄喜抬着两只断发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完啦,现在想用手捂住伤口都办不到了。

江流儿叹道:“我刚才说的你都没听到吗?我小时候没东西吃,就常常就码头割米袋偷粮,已经将刀练得又快又准,就算割破米袋扛包的脚力都不会察觉。”

说着江流儿一刀一个,将掉在地上的两只手掌扎了起来,说道:“喏,还给你。”然后又看看了黄喜叹道:“不好意思,忘了你没手拿。”

“啊!~”黄喜发出了无能狂吼。

······

东柳林巷·民房内

一位面容和蔼胖胖的老者正悠闲的端着刚泡好的‘雪顶雾峰’,但他却不急着品茗,而是以鼻代口嗅着茶香,看那陶醉的表情便知道那是定是极品好茶。

正当他要细品的时候,却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吓得那胖老者手上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可他心疼不是那昂贵的烧瓷盏,而是散落一地的茶汤。

胖老者先是看了来人,随即便看向流了一地的茶汤,胖老者喝骂道:“你这败家子,知道这茶的价值吗!即便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给你一吓全糟践啦!”

进来的青年却不以为然道:“要是心疼你趴在地上嘬点尝尝便是了,何故来赖我?”

“是不是要把老子气死你这混球才舒心。”胖老者虽是在责骂,但却并没有动真火。

毕竟这是自己亲生,都说父子是上辈子的冤家,即便再生气也得忍着不是。

第二百八十二章 无路可走 民房内这对看似父慈子孝的爷俩,可以说是天下间最奇怪的父子,只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便可见一斑。

青年笑道:“我怎么可能想爹死呢,我天天求老天爷让你长命百岁,不然我上哪败家去啊,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前些天我遇到件好玩的事。”

胖老者来了兴致,整了整身上的锦袍端坐问道:“喔,说来听听。”

青年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才发现从前败家就是个错误。”

胖老者抑制着心头的激动,暗道:老天爷您可算开了眼啦,要是此子能走上正途,我今生无憾已!

胖老者双目发光,他中年得子所以对这儿子很是溺爱,又曾有法师为其算命,说着孩子是他命中的贵人,有了这孩子能让他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后来果然得到应验,他便更是对这个儿子愈加宠溺。

可有利就有弊,自己这儿子却有个爱败家的毛病,好在胖老者能捞钱也能供得起儿子糟蹋钱,可现在居然听到儿子认识到错误,岂能不让他老怀安慰。

原本想着自己百年之后,以这儿子的败家速度只怕没几年便要去行乞,胖老者日日为此事而忧心,要是儿子能改掉败家的毛病只安安分分做个富家子,那凭借现在攒下的家业,也足够儿子挥霍十辈子的。

在父亲殷切的目光下,那青年说道:“我以前那败家根本就不算败家,买瓷器砸碎听响那能叫败家吗?”

胖老者听着这话味不太对,皱眉道:“那你说怎么样才算败家。”

青年得意道:“重金求屎,哎,就是玩。”

胖老者听到此话惊得差点原地升天,要知道从前儿子买的那些东西,绝大部分他都找人换成了赝品,不管是砸是扔都没事,不能替换的花了便花了,至少胖老者也能把钱再捞回来。

但如果儿子重金求屎就真等于把钱扔进了水里,但胖老者多年为官还是很快镇定下来,问道:“是

什么妖人让你产生了这么荒唐的想法?!”

之前儿子说遇到件有趣的事,想必是受人蛊惑才产生了这种想法,胖老者并没有猜错,他的儿子正是云昊在销金窝中遇见的蔡元祺。

这蔡元祺那天听了云昊的话想去买狗屎,却不料根本没有人搭理他,毕竟能到这里的来人的谁没几个臭钱,只当他是个疯子,蔡元祺这才决定回来,这里穷人一抓一大把,只要自己宣布这个收购消息,定能立即成为举世瞩目之人,正因他匆匆赶回来才在屠城开始前捡回了一条命。

“爹,你怎么能说败家之神是妖人呢?能想出如此举世无双的败家方式,他已与神并肩,从今往后那人便是我的信仰,是我为之紧紧跟随其脚步之神。”蔡元祺完全陶醉在自己的话语中。

败家之神!胖老者听得几乎要喷出口老血来,拼命使得自己镇定下来后,立即道:“那人是姓甚名谁?”既然儿子中了此人之毒,能化解的也只有此人,所以他必须要将此人找出来。

“没来得及问,真是可惜啊。”蔡元祺对此也十分懊恼,但随即道:“但他的音容笑貌已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胖老者没空听这等疯言疯语,立即拿来笔墨纸砚,说道:“你来说说此人相貌。”

在蔡元祺的描述下,胖老者立即挥毫泼墨,一副人物肖像图便跃然纸上,没想到这胖老者的丹青造诣水准还不低,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

看着眼前的画像,胖老者那胖乎乎的脸上不自觉的开始抽动,此人他认识,不但认识还有仇,这不是那天杀才‘云昊’吗!!!

看见画作完成蔡元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激动道:“爹不愧是文坛领袖,这画画得传神至极,我定要将画裱起来好好供着。”

胖老者暗暗道:是要供着,他也没几天活头了。

“爹,你是一国宰辅位极人臣,想必要找到败家之神不难吧。”蔡元祺回身问道。

而他口中的爹竟然就是当朝左相‘蔡权’!他不是应该在与北匈和谈吗?怎会出现在这封州城内?

蔡权满脸堆笑道:“不难,爹正在谈一笔大买卖,只要谈成了你立即就能见到此人。”

蔡权不愧被称为‘笑佛’,他的笑容十分真挚而慈祥,很容易便能取信他人,因为他说的话都是会兑现的。

······

当狼骑入城纵火时,距离封州三十里外的降卒营也先后发生哗变,而身为统帅的卫铁衣这几日受到各方宴请,此时还宿醉未醒。

刚开始卫铁衣还频频拒绝此类邀请,但架不住众人吹捧也就妥协了,征战半生他还未有过如此大胜,如今眼见大局已定,也想享受享受、放松放松,毕竟谁不想听别人奉承几句,来满足自己那点虚荣心呢。

可等营中传来鸣锣示警的声音,一切的美梦也随之破碎,听到示警时他甚至顾不上穿甲,提刀便冲出了营帐,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六个降卒营地燃起大火,喊杀声更是不绝于耳,就在卫铁衣愣神的工夫,已有五六名降卒朝他杀了过来,这些人虽没有武器但体格健硕。

卫铁衣虽然还处于醉酒状态,但对付几个杂兵也的本事还是有的,几刀下去立即砍翻了袭击的降卒,然后喊道:“人都去哪啦,贼兵已经杀到帅帐却连个守备都没有!?”

这时才有几个军士赶来,看到地上的尸体也来不及请罪,便道:“铁都统,现在营中已经全乱了,我们刚在外围抵御叛军,现在各营已无法控制,不少人已经往封州方向撤了,我们也快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啦。”

卫铁衣看着周围的乱局也知道此时再说什么无用了,只能骑上军士牵来马先冲出营地再说,就这样卫铁衣收拢了一些部下,狼狈的逃出了行军大营。

出营的路上军士问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先回河间地大营,找大都督会合再调兵回来平叛?”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困守孤城(上) 现在摆在卫铁衣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就近赶回封州整顿,但如今封州城火光四起形势不明,他手下这点人马去那里只怕是杯水车薪,二便是如军士所说回河间地大营,但如此一来自己丢了降卒营的事便会暴露,要治罪不说这名声也就臭了。

今日之前自己还是得胜归来的将军受人追捧,可一夜之间却成了败军之将受人唾骂,这反差太大如何能受得起。

卫铁衣把心一横决定走出第三条路来,既不去封州也不回河间地,而是直奔丰台,那里是大军的粮仓,现今其守将张骞也是自己旧部,先去那调兵回来戡乱,至少事后追究起来罪责也要小上一些。

打定主意后,卫铁衣便驱马带领残部直奔丰台而去。

可等赶到丰台卫铁衣傻眼了,只见丰台外围尘土飞扬已聚集了不下上万北匈轻骑!!!这些骑兵又是哪里来的?

丰台城外数队骑兵不间断的绕城纵马,那“呜唔”的嚎叫声如苍蝇般搅扰得人人烦意乱,北匈轻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震慑城中守军,因为他们知道城中的守军不足三千。

这守军虽然人不多,但有城墙作为依托想攻下并没这么简单,但此城却尤为重要必须拿下。

远处观察的卫铁衣心中更是疑惑,当初选择丰台就是因为此城并不起眼,且位于封州腹地用来屯粮,及不扰民也方便往河间地运送。

但看北匈率大军前来定是知道此乃镇北军命脉,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而且这么多北匈轻骑又是突然出现在封州境内的,河间地镇北军大营难道没有察觉吗?!

军士见如今进退维谷,便问道:“铁都统,现在我们去哪?”

卫铁衣先了一愣,是啊现在该去哪?但多年军旅让卫铁衣迅速做出了判断,于是道:“你带三十人在马尾上多困树枝柴草,在丰台北侧急马奔跑,把动静闹大之后便分为三组,分别去河间地大营、封州查看情况并告知丰台被困的消息,最

后一队去往运粮队来的方向给他们示警,让他们找地方隐藏等候命令才能继续运粮。”

军士立即领命后,有些不安道:“那将军您呢,现在您手上还不到一千人如何能解丰台之围,将军莫要因一时失利而舍身犯险啊。”

卫铁衣笑了笑道:“丰台是我大军的命脉所在不能失守,如今各处的情况不明,想必丰台守军的消息更是闭塞,我必须要想办法冲入城中与他们一起守住此城,况且只要你们及时将消息送出,我与守城将士可保无余。”

军士不再多说领命执行军务去了,卫铁衣则是重重一叹:“希望我大军能及时赶到吧。”

······

丰台城下,狼骑万夫长‘乃儿不花’用手挥着面前的尘土,眯缝着眼对于身边的千夫长说道:“让人到林子里砍树造梯,等吓唬得差不多了就让人四面攻城,据说这城内有三千多的守军,而且多大都是临时募集的民兵训练不足,必须要在今天就把这座城烧光。”

千夫长咧嘴一笑,要说到让他杀人放火比让他能吃上羔羊肉还来精神,当即就要带着手下人就要去林中伐木,可等他回头看向树林的时候,却看到林后烟尘滚滚,好似有大队人马正朝大军后方奔来。

乃儿不花也看到了后方扬起的烟尘也是暗自吃惊,他非常清楚自己这率领这支狼骑是孤军,不会有任何人马前来支援,补给也要等攻下城后抢夺,而出现在北边方向的烟尘,便极可能是来支援丰台的出云军队,当即下令除了绕城的狼骑外所有人到城北戒备。

而丰台城头一直在观察敌军动向的张骞,却是更早注意到了北方的烟尘,他也拿不准是敌人的增援,还是己方的援军,但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掉以轻心,随即他望向城内,民夫与百姓一起正在拆距离城墙最近的房子收集砖石。

拆房子是为了获得更多“雷石”来驻防,本以为拆老百姓的房子会引起来百姓的怨言,但却没想到百姓知道消息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拆房子,还

有不少百姓自发的将拆下的砖石搬上城墙。

丰台是座小城居民不多,也都是留守的老人居多,青壮不是投军便是战死了,所以上官洛伊才选这里作为屯粮之所,也是为了让这里的老人有些活计。

但封州百姓骨子里的倔强的还是让张骞动容,夜里敌军突然包围丰台时,还没等自己让军士去安抚百姓,便有百姓聚在城里主动参与协防了,他们人虽然老了却更不畏惧死亡,有了这样的民风哪怕敌军来势凶猛,张骞也更加坚定死守丰台的决心。

当绕城的狼骑发出“呜唔”的声音打算让城内的守军闻风丧胆的时候,张骞与招募而来的三千多民夫,以及城内万余百姓都冷眼以对,这种声音他们听过太多,早已经麻木都盼着这些北匈人快些攻城,也好让自己手中的刀早些喂血。

北方突然扬起的烟尘固然需要关注,但张骞身为守城之将却不会只是着眼一处,随时留意四方的动静,才是守城主将应当具备的能力。

所以张骞也留意到在城南方向也有可疑的动静,来到南城门楼上张骞细看,便发现南面官道上插了三面小旗,他立即认出那是从前中卫军的旗语暗号,便也命人在城楼上插了三面小旗。

在得到旗语回应后,随即命人听自己号令随时打开城门,并也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就在城门外左右两队狼骑交错而过的时候,官道上突然出现一队人马直奔南城门而来,狼骑看到对方人马不多,两队狼骑都勒住马头打算转头对冲。

这时原本没几个守军的城头上,却从战格墙后站起了一排弓箭手,一顿箭矢便射向勒马转向的狼骑。

狼骑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死气沉沉的守军居然没有被吓破胆,还里应外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狼骑纷纷中箭坠马,另一边卫铁衣已经杀到城下,现在狼骑的主力都被吸引到了城北,并未受到大的阻碍便成功突入了城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困守孤城(下) 进入城后卫铁衣与张骞一见面便开始询问城中情况,诸如多少粮食、兵力、守备、军械,但张骞却是三缄其口是只听不说。

这可把卫铁衣气坏了,心想我不顾生死前来支援怎就问不来句实话呢?于是便道:“张骞,要是你不告诉我城内情况,那我如何组织守城?”

张骞却面色如常道:“铁副帅你来接防可有大都督手令?”

卫铁衣听罢真是哭笑不得,回道:“我见丰台危急便进来支援哪里来的手令,但我是镇北军副元帅无须手令也能接管防务。”

张骞道:“那可不行,军师下过严令所有将官各司其职,没有大都督及军师手令不能越权指挥,即使你是副元帅可没有手令,你来了丰台也只能协防。”

“你忘了自己是谁的部下的了吗!?”卫铁衣有些上火,这张骞可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居然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

军中想要晋升有许多规则,若只是凭不要命的打战,那每次站在战阵最前排的士兵早就当上将军了,除了军功之外也分派系论出身,就如李金水没有背景做到一营小校便是极限。

虽然张骞是武举出身,但若无人赏识很可能现在只能戍边剿匪,而是不是能在中卫军做到任检校中郎将,所以卫铁衣对于这个自己提拔起来的小老弟,现在居然不听命于自己十分不解。

张骞也并非是食古不化,先前在大都督帐中得罪了上官洛伊,被打发到大军后方,彻底错失了杀敌建功的机会,但张骞却没有因此而记恨,因为他来的地方叫丰台,是掌握大军的命脉屯粮之地,所以这及是惩戒也是信任,他要对得起这份重托,不仅是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是身为军人的职责。

所以即便是面对卫铁衣,张骞也不能坏了军规铁律,就在气氛僵住的时候,城楼上传来的鸣锣示警。

北匈攻城啦!

张骞与卫铁

衣登上城头,只见一队又一队的北匈骑兵朝城下冲来,在城外有一圈护城河虽河水已经干涸,但还留有五丈宽数丈深的河沟,想骑战马跃过根本不可能。

但见北匈骑兵的架势又不像是来挑衅的,等轻骑靠近才看到原来狼骑都是二人为一组,两人在马上合力抬着一个大沙袋,当靠近河沟时,便利用马的冲劲将沙袋子抛进河沟里。

如此反复堆填恐怕用不了多久便就将填出一条道路来,看来他们之前绕城也不全是为了威慑,其实也是在乘机等待装填沙袋。

卫铁衣见状立即道:“还不快命令放箭?!”

张骞却神色不改任由北匈骑兵填埋河沟,也并未让人放箭阻止。

“张骞!你不交出指挥权可以,但要是你不作任何指挥,可别怪本都统问你个渎职之罪。”卫铁衣气愤道。

张骞只能说道:“箭矢有限必须用在紧要时刻,守城是以伤敌为上,护城河只能阻敌一时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是给他们铺成了路,但也让我们知道了他们主攻方向。”

卫铁衣本想让自己带来的部下,上城放箭的但听了这番便打消了念头,张骞的话也不无道理,箭矢有限而敌人数量众多,在不清楚对方是否还有援兵的情况下的确不能浪费。

即使放箭也至少得确保两箭之内必须伤敌才能击发,放敌人离得近些,确实能更好的保障准头及威力。

不多时狼骑已经在四面城外填成了数条通道,紧随其后的便是扛着木梯冲来的士兵,这些人一手扛着梯子一手举盾很快便跨过了河沟来到城下。

北匈人造的梯子也是奇特,是由三根树干捆扎而成,斜靠在城墙上便如一道道木桥,北匈士兵如蚂蚁爬坡般往上走。

张骞立即让传令官举红旗下令反击,一时间砖石滚木从城头如冰雹般落下,城下那密密麻麻的等着爬梯的北匈士兵,尽管是举盾抵御但

无奈高处落下的砖石冲击力巨大,立时便将北匈士兵砸得断手的断手,重伤的重伤,当场被砸死的也不在少数。

原本盾牌下就藏着不少狼骑士兵的弓箭手,只等着守城军探身放箭便一一射杀,但守城军却是在战格后抛石头根本就不冒头,让他们这些弓手完全发挥不到作用。

而爬木梯的那些狼骑兵也好不到哪去,随着滚木落下对木梯上一溜狼骑兵一撸便是一串。

这时张骞再次让传令兵打旗语,随即一个个编制好的干草球便被投入城下,这种干草球内部留有空间,从内部引燃后再在表面用粪水浇湿,这样一来便成一个散发出大量的浓烟的武器,不但散发的烟雾呛人,而且也能让人视线受阻。

等城下浓烟弥漫张骞再次下令,将一个个稻草人从战格后立了起来,下方的狼骑士兵因视线被浓烟受阻,当见到战格有人影探出来,立即放箭进行回击,那些草人身上不多时便扎满了箭支,随后民兵们又换上另一个来收集箭支,其间还不让发出几声惨叫来刺激狼骑士兵继续放箭。

卫铁衣看着战格后的那些民兵,他们分工明确有人从草人上收集箭支,有人负责举草人彼此轮流交替,配合得十分默契,看来平时定然时常训练,想来这张骞尽管在后方,也从未放松过警惕,还真不愧上官洛伊曾说他是名守城之将,现在亲眼得见才知道那女军师果然是慧眼识珠。

既然补充了箭支,那弓手们便不再客气,通过战格上是方孔点射城下来犯之敌人。

这北匈本就不擅长攻城战,本想凭借人数优势拿下这座小城,但没想到竟遇到了这么顽强的抵抗,第一次进攻便损失惨重,四面猛攻算下来竟战死一千多人,重伤差不多两千,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重伤的士兵不能再参战不说,还需要有人照料,两相一算此战损失竟五分之二的战力,这可把乃儿不花气得够呛,在牙帐内乱砸乱乱砍来泄愤。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尸兵 这次领兵来攻丰台,乃儿不花可是在狼骑大都面前对长生天立下誓言的,要是三天拿不下丰台他便要被拿来祭天,本以为小小一座孤城要拿下是轻而易举,却没想到竟在这里马失前蹄栽了大跟头。

其手下的千夫长将乃儿不花如此愤怒,便提醒道:“之前大祭酒不是说要是短时间拿不下这城,便用他交代的方法来办吗。”

乃儿不花这才连拍脑门道:“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说罢取出巫木候临行前交给他的羊皮看了起来。

‘红月怨尸术’!?

细看羊皮记录的内容后,乃儿不花的脸变得十分阴沉,这个方法能不能破城还未可知,但却先要献祭自己人才能实施此咒术!

乃儿不花看向伤兵营中几千士兵,一时也下不了决心,这些都是自己的族人,难道真是要用他们命来换取自己的荣耀吗。

千夫长看出乃儿不花的顾虑,便说道:“这些人没有萨满医治也活不长,而且要是你要是拿不下这座城也会被问罪,到时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好日子过,你就当是为了草原上的族人,下定决心吧。”

乃儿不花沉默一阵后,黯然说道:“今晚月亮升起时,祭神作法。”

······

入夜,一轮残月当空,狼骑大营内燃起了一簇熊熊的篝火,数百位狼骑士兵围着篝火光着膀子用鲜血涂抹全身,跳着诡异的舞蹈,仪式在进行到一半时,有人牵来几匹强壮的战马,对准脖子就是一刀刺了进去,然后立即用羊皮袋子来接喷出的鲜血。

战马之血燥热,哪怕只是闻到那血腥气都能让人头晕目眩,但这些马血却也能让人发狂,只要是喝上一碗便会令人狂性大发,却发狂时不忿敌我是见人就杀,可但等效用过去后饮血之人也会当即力竭身亡。

取血的士兵将一袋袋的马血倒入篝火中一口大锅之内熬煮,而那篝火也渐渐变成了赤红色,乃儿不花看着不断翻滚的马血,将那张羊皮扔了进

去。

随着赤色的火焰越来越旺,竟然影响到了天上的月亮,那弯弯的一轮新月,此时也变得如浸血的弯刀般诡异。

营地内的祭祀舞蹈还在继续,而在不远处伤兵营地中,原本奄奄一息的重伤士兵,都缓缓睁开了眼睛,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赤红色,此时的他们的身体好像已没有了疼痛,纷纷走出帐篷来到那煮血的大锅前,不顾滚烫用手捧起马血一饮而尽。

丰台城中

张骞正与民夫们一起编制干草球,现在丰台被围,他直接打开粮仓让士兵们吃得饱饱的,也将原本用来供给战马的草料直接拿来做守城的草球。

今夜风可别大,还夹杂着雪花,远处还不时传来北匈古怪的呼号之声,张骞抬起头发觉月亮有些诡异,不由得眉角一阵跳动,莫不是要生发什么事?

如此天象定有邪祟,张骞有些不安来到城楼上朝北匈军营望去,只见远处的军营内漆黑一片,那古怪的呼号声也已经停止。

笼罩在阴影中军营寂静无声,这点便极不寻常,正当张骞疑惑直击,从那片阴影中摇摇晃晃缓缓走来几个人影。

那些人好似醉汉,或弯腰或昂首以极其别扭的姿态前进着,张骞见状以为是北匈蛮族饮酒之后前来寻衅,这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随着越来越的人走出阴影,张骞才发觉事情不对。

张骞立即拿出强攻连发几数支火箭射在敌人前进的路上,这才得以看清那些人的面目,不看还好一看却惊出了冷汗,因为那些人枯瘦如柴,但个个人的腹部都鼓胀如球,看起来且不像是正常人。

而那些好似的“孕妇”一样的狼骑士兵,当看到着火了箭矢射来,双眼立即泛出红光,一改之前慢吞吞挪步的模样,立时就如猿猴般手脚并用快速朝城墙冲来。

“快放箭!”张骞这时也顾不上节省箭矢,他预感到要是那这些怪人冲上城来定然非同小可。

而更恐怖的一

幕也出现了,现在身中数箭的北匈士兵非但没有倒下,反而越跑越快有几个已经开始攀爬城墙,这些人像壁虎一般扣着砖缝没几下便跃上了城头。

守城的士兵用长矛刺入其身体想将爬上来的北匈士兵顶下去,谁知那名士兵却紧紧握住刺入身体的枪杆,张开大嘴发出嘶吼,随即便从嘴里飞出成群的苍蝇,而那鼓胀的肚子也迅速的瘪了下去。

飞出的苍蝇依附在守城士兵身上,士兵们立即发出痛苦的惨叫,不多时这些士兵的血液就被苍蝇吸食干净,只留下了几具干尸。

随着越来越多的北匈尸兵冲上城头,防守城墙的士兵也随之崩溃,张骞也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场面,直接下令将本打算用来应付攻城的火油,全都倒在城墙上放火来阻挡这些怪人。

那些苍果然被大火暂时逼退,这时卫铁衣也带人赶来支援,见此情形也不知该任何应对。

张骞努力稳定心神后说道:“这些尸兵只是从东面攻来,北匈并未尾随攻城,铁副帅你现在就从西门带百姓冲出去。”

卫铁衣道:“那你呢?!”

张骞道:“末将接到的命令是死守丰台,自然不能让一粒粮食落到北匈人手里。”

卫铁衣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道:“你想火烧丰台城?!”

“现在城墙上大火还能阻挡一阵,但等大火熄灭那些尸兵便会立即杀来,到时丰台很难守住,所以铁副帅你先护送百姓出城,还要将这诡异尸兵的事报告大都督,以免我军再重蹈覆辙,而末将没有接到新的命令前是不会离开的。”说出这一番后,张骞如释重负。

卫铁衣还想说些什么,但也明白说什么也无用,只道了声“后会有期。”便立即让手下组织百姓撤离。

面对如此诡异的战法已非常人所能抗衡,既然损失已无法避免只能尽量保全城中百姓,军人的职责可不只是上阵杀敌,保全百姓才是军人的首要任务。

第二百八十六章 妖孽横行 张骞把原先募集来的民兵全部派出护送百姓撤离,又将自己带来的几百亲兵召聚集在一起。

看着的几百名亲兵,张骞笑着说道:“这群蛮子人品太次,明着打不过便用这等旁门左道的法子,此城失守非战之罪,若是你们想走我不拦着,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里的粮食绝不能留给北匈,我需要有人自愿留下来跟我一起烧城内的各处粮仓,但现在不能点火因为一旦城内火起,北匈会不顾一切的来抢粮,那么百姓撤离的时间便大大缩短了,必须要等到最后一刻,但如此一来留下的人便走不了啦,可有人愿意与我一同留下?”

众亲兵听罢也不多言,已经开始自己报出要去哪处粮仓值守,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要逃走。

城头上的大火渐渐变小,而那群尸兵见状也纷纷跃过城墙跳入城中,他们嗅着人身上的气息立即开始寻找猎杀目标。

城中最大的一座粮库外,张骞与数十名亲兵一手抱着酒坛一手举着火把,他们身前是用桌椅布置的几道防线正严阵以待。

冲入城中的尸兵在嗅到活人气息后,便直奔各处粮仓而去,当看到尸兵跨过防线时,士兵立即点燃了桌椅将尸兵分割成数段,然后无数酒坛便朝尸兵砸去,随着酒坛破碎里面的烈酒也裹满了尸兵全身。

“烧!”张骞一声令下亲兵扔出火把立即点燃了冲过来的尸兵,尸兵畏惧火焰被烧得吱哇乱叫,有些被焚烧的尸兵肚子立即炸开,只见无数还未化蝇的肉蛆在其体内蠕动,但很快便被大火烧了干净。

此法可行张骞也是大大松了口气,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尸兵汇集而来,烈酒已经所剩无几,已有几名亲兵被拖入尸群当中,刀剑对这些尸兵作用不大,即便砍上去他们也会吐出吸血的苍蝇,只能靠火把作为攻击手段。

一番苦战后,张骞带领的亲兵已仅剩三人,而尸兵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现在也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

“将军,下令吧!”几名亲

兵都很焦急,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来不及点燃粮仓。

张骞也知道了最后的时刻,再又击退一个跃过火墙的尸兵后,首肯道:“焚仓!”

几名亲兵立即分头去点火头,就在这时张骞突然叫停亲兵的动作,因为他发觉火墙外的尸兵已经停止了进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有人吟诵着歌诀由远而近,歌声悠远深沉仿佛能给人带来莫大的鼓舞,而全城的尸兵听到后都蜂拥着冲向吟唱之人,他们已堕入黑暗自然不愿世间再有希望出现。

成群的尸兵疯狂的扑向吟唱之人,很快便堆成了一座尸山,可依然没有阻止歌声传出,而诗歌结束之后,尸兵也迎来了终结。

“乾坤借法,诸邪退散,落雷!”

一声念罢,整座尸山被一道天雷击得灰飞烟灭,然后张骞便看到了被包裹在其中的人,那人手持一把铁伞,正是天师府的小天师王玄策。

张骞立即抱拳道:“在下丰台守将张骞,多谢这位道爷出手相助。”

王玄策此时已飘然过去,临走时留下一句:“妖孽横行,道士下山,我只是在赎罪而已,不必谢。”

天上的红月此时也恢复如常,也正因有了异变才让千仞峰上的老天师察觉出了异样,将一直自责而面壁的王玄策派下山来,他可不希望徒儿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虽然大患已除但张骞的心却还悬着,因为此时丰台已是一座空城,若是北匈现在前来攻城岂不是弹指可破,他随即命令亲兵从西门前去寻找卫铁衣,看能不能在北匈未来之前将人找回来,自己则是登上城头查看情况。

上得城楼,张骞却看到了最不愿看到另一种情况,就在距离北匈军营百丈的地方,乌泱泱一大片人正匍匐着慢慢靠近过去。

不用说这些人正是原先出城的民兵与老百姓,而带领他们的正是卫铁衣,其实早能猜到这些百姓怎会舍得离开家,他们之所以肯出城不过是想要趁北匈不备发动突袭,就算死他们也要死在家乡的土地上。

但这些百姓都是老人,即便北匈将注意力放在丰台城中没有察觉,可一旦打起来这些老人又怎会是那些虎狼之师的对手。

张骞心里着急但也无计可施,也就在这时,北匈军营的后方却传来一阵糟乱,不多时,一队由数千名骑兵组成的攻击冲阵便穿营而过。

那支骑兵阵型有序冲过敌营后,立即改后队变为前队再次冲入敌营当中,千骑横扫立即让北匈军营乱作一团,喊杀声更是响彻夜空。

张骞激动得用拳重重砸在城墙上,喊道:“援军来啦!”

这乃儿不花本是打算让尸兵先屠城,所以便让部下全都休整只等天一亮便再次攻城拿下丰台,但怎么也没料到会被袭营,匆忙间想要组织反击,但士兵白天刚经历一场恶战,晚上举行仪式早已疲惫不堪,都全无防备的在营中酣睡。

第一次受到骑兵冲击时大多数人竟然没有醒来,在梦中被乱马踩死的便不计其数,而随后的几次冲击中更是被打得手足无措,就连营中的战马都跑散了,这一次换成了他们作为步兵对抗骑兵,其结果可想而知。

来回数次冲击后,狼骑军营已是一片狼藉,就连万夫长乃儿不花也在惨死在了铁蹄之下,剩下的士兵更是群狼无首,但好在那次突然出现的骑兵在几次冲锋后,也耗费了大量体力正在休整集结。

这些狼骑还以为能得到喘息的机会,谁知道城外突竖起支支火把竟不下万数之多,那些人杀声震天已朝着营地杀来。

先后遇袭狼骑早已经吓破了胆,根本无心迎战纷纷朝北边溃逃,但两条腿的人又怎能快过四条腿的马,先前那队骑兵再次展开冲锋,但这次他们不再已阵型经过,而是分散开来清缴败军。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都督回营 天亮之时,北匈军营已经尸横遍野,这场围城之战也就此落幕。

看着有些丧气回城的卫铁衣,张骞十分不解道:“铁副帅,此战功成你为何还是愁眉不展啊?”

卫铁衣叹道:“知道刚才率领那支铁骑的是谁吗?是张北海!这军门不知何时竟打造了一支重骑,暗藏在封州境内。”

张骞不解道:“这不是好事吗?”

卫铁衣怒道:“好是好啊,但我要让那张北海与我一同前去封州平叛,可他却执意要返回河间地大营,如此局势他居然置封州安危于不顾,你说着气不气人!”

张骞安慰道:“张将军这样做也没错,如今北匈已打到封州腹地,这就说明河间大营也不容乐观,若不立即驰援怕是大都督有失,要是镇北军大营出了什么岔子,那我们苦守又有何意,再说了封州乃是大城,只凭那些降卒不可能轻易攻下,不过只是些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卫铁衣此时是一肚子苦水,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丢失降卒营这么大的过错,他要是不能解决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

而此时,身在地下的大墓的云昊已将铁头人的生魂引导进入梦枕之内,接下来便是要将铁头套取下。

只要头套的咒文不起作用,取下头套的过程就变得简单多了,当揭开头套的那一刻,尽管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铁头人真面目的时候,完颜暮雪还是又惊又怒,因为她立即便认出此人正是她的侄子‘完颜无敌’。

在冷宫时听云昊说过完颜无敌已经是北匈南院大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能对北匈掌握军政大权的侄子动手。

激动之下完颜暮雪当即就想返回王庭要个说法,但却被云昊给拦住了,“你现在回去只能是去送死,他们既然敢对他动手就更不会怕你,现在还是先等他醒来,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我侄子什么时候能醒来?”完颜暮雪焦急道。

云昊答道:“这不太清楚,这要看他的生魂被影响的程度,以及他自己的意志,现

在就只能等。”

完颜暮雪这时道:“如果这场战争就连我侄子都是受害者,那么这次南侵定不会如此简单就会结束,你必须赶回去让他们戒备。”

这一点不用她提醒云昊也早于上官洛伊商量过,在这大墓中也耽误了不少日子,现在想来还真有点担心军中的情况,完颜暮雪自然是要留下来照看完颜无敌,自己要先回军中看看。

完颜无敌的情况复杂,的确不是适合带回军中,所以完颜暮雪也没有坚持,也正好趁这个空当替云昊打理大墓中琐事,毕竟清点财物这件事不能交由其他人。

······

塔克沙漠边缘·熊骑银顶牙帐

而之前被一把大火烧得灰头土脸的熊骑大都‘呼里不台’,收拾完残部一清点才发现原来的三万与余人,现在能打仗的也就不到两万。

又收拢了从封州方向逃回来的狼骑,他才知道原来奇袭封州等地的两万狼骑现在剩下的也不到五千,而且封州也没被烧成焦土,丰台粮仓也没有拿下,而那些被俘的虎豹骑因没有战马,根本回不了河间地,只能分散各处做了流寇,等着熊骑大举进攻时再响应。

呼里不台听得头都大,要是在别处做了流寇的确能给敌军后方造成麻烦,但那可是封州啊,要是没有战马与武器作为依托,那些虎豹骑都不知够不够老百姓练手的。

不过好在熊骑还有两万人在路上,只要他们将战马与军械送到,自己便又能集结出一支雄兵,而这一次他定不会大意。

北匈熊骑退至塔克沙漠边缘休整,而镇北军虽初战告捷但并无追击之力,此时大营中正在举行一场丧礼,百名身盖军旗的将士将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用他们的英灵继续守护着出国边境。

得胜之军不奏喜乐却起哀歌,上官洛伊甚至亲自挂孝为这些为国捐躯者送行,这一次没有华丽的悼词,也没有隆重的仪式,唯有全体将士默默的送别。

本来阵前丧礼如此行事有可能会打击士气,可虽然将士们都面带悲痛,但心志却越发坚定,他们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悲痛,直等着下次

遇敌是的爆发,兵书上说的哀兵必胜便是如此。

一场胜利、一场丧礼,把原本有些不安的军心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因为接下来才是面临考验的开始。

丧礼结束后上官洛伊又巡察了一遍军营,才回到军帐中,她感到非常疲惫,这种疲惫不是来自身体,而是当她切切实实掌握的权柄之后,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就可能会让数百甚至上万人而为此丧命,那种重压的确有些超过了她这个年纪该能承受的范围。

现在上官洛伊每天都睡在帅帐里,无论有没有军务她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中,一如往常,她俯在案上用手当枕恍恍惚惚便沉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被人轻轻抱起,但她没有因此而惊醒,因为这种感觉让她十分安心,上一回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云昊抱着她跳入墨渊时。

“就这样抱着我,别放开。”上官伊洛梦中呢喃道,甚至还如小猫般蹭了蹭身子,想让自己更舒服些。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踏实,也睡得特别沉,已经好久没能这样舒服的睡上一觉了。

“咚、、、咚、、、咚、、、”上官洛伊好像听到了有节奏的鼓声,莫非是敌军来袭啦?!

随即她睁开了眼见,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朗的侧脸,是云昊?!上官洛伊认为在做梦,不由自主将手探过去轻抚他的脸颊。

“!?”好温暖,这不是梦。

上官洛伊此时已经彻底清醒,发现自己正被云昊抱在怀里,刚才所听到的“鼓声”其实是他的心跳。

而此时云昊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几日的军报,忽然有人摸自己的脸,便低下柔声问道:“你醒啦。”云昊看向她,眼中带着怜惜。

要是平时上官洛伊定立即跳起来逃走,但这时她却舍不得,缩了缩身子回道:“嗯~。”

云昊随即道:“我可没想想占你便宜,刚才我回来见你睡着了,叫了几声见你没反应,便想抱你回营帐内休息,谁知你却要我就这么抱着你,这可赖不了我。”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最高机密 当抱住一个女人而她并没有立马给你一耳光时,你要做的就是静静的抱着她别说废话。

而此时上官洛伊正被云昊如孩童般抱坐在怀,这该接触的和不该接触都碰到了,而堂堂一位才女平素端庄静雅,而此时却任由云昊抱着,也不做任何的挣扎。

“你几时回来的?”上官洛伊将侧脸靠在云昊的胸膛上,话音十分平静自然,要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新婚的小夫妻。

“在你为将士发丧时,我便已经回来了。”云昊回道。

上官洛伊将手抚在云昊心口上,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出现。”

“你如此行事自然有你的道理,这是你的决定我不因打扰。”云昊平静道。

上官洛伊闭上眼睛道:“你回来就好。”

云昊握住上官洛伊的手轻柔道:“没有我在,你也做得很好,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既然投军大家都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一颗泪珠自上官洛伊脸颊滑落,“嗯。”她也一直在压抑着内心的悲凉,只是不能在军前表露出来,现在她不怕了,也不用再掩饰情绪。

云昊抱着上官洛伊发颤的身体,让她静静的、好好的哭一会儿。

许久之后,上官洛伊平复下来,问道:“你捣毁那害人的黑市了吗?”

云昊点了点头说道:“解决了,但其中原委比较复杂,等有机会再告诉你,要是累就回营帐休息,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由我来解决。”

上官伊洛却没挪动身子,反而有些撒娇道:“这样睡就很舒服,不想动。”

云昊道:“不想动就不动,都依你。”说罢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上官洛伊实在是太累了,现在放松下来很快便再次睡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有阳光照入帅帐,上官洛伊揉了揉眼睛,果然他还在,昨夜不

是做梦,两人依然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上官洛伊忽然双颊飞霞,忽然想起之前金雀花的话‘不要以为日子还长,便觉得什么也不用着急,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兴许便错过了。’想到此处便鼓足勇气,狠狠的亲在了云昊的脸上,说道:“这是赏你的。”

说罢就要挣脱起来可一转头却发现,帅帐内已是站满了人,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正看着自己。

“!”上官洛伊是万万没想,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此等事来,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混账老师明明知道正抱着自己,居然还两不耽误召开了军前会议!

看着掩面飞奔而去的上官洛伊,云昊清了清嗓子道:“刚才你们看到的可是我镇北军最大了机密,若是泄露出去以通敌论处!”

帐内诸将立即连声表忠,那迫切的心情恨不得立即喝下哑药。

今日当知道大都督回营,众将都不约而同的前来拜见,云昊也不见外,完全不在乎怀中尚有佳人,立即升帐召见诸将,可当众将入帐看到大都督怀抱美人时都暗道来得不是时候。

谁料还有更大的好戏留着压轴,可真看见这样的秘密,又恨不得立即戳瞎双眼,知道这样“机密”怕是要被灭口吧,那还不如瞎了来得干脆。

云昊并非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一幕,可他对目前的形式并不太清楚,所以迫切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昨夜看了军报发现现在封州方向似乎出现危情,而北匈熊骑又重新聚集并未退走,若不立即听听诸将的汇报自己还真是放心不下。

现在听完诸将的汇报,云昊暗自庆幸自己赶过来还算及时,因为按照北匈这次的布局来看定所谋者大,所以这熊骑就得先将其按死在河间地,要是真放入封州恐怕要生出更多变故来。

目前封州的局势并不是云昊要关心的,若拖不住熊骑那一切将无任何意义,只是要如何诱使熊骑前来决战,又如何能将其一举歼灭呢。

这时,帅帐内又有将领拜见,原

来是张北海回营,见到云昊后他看了看左右,并没将重骑的事情说出,而是报知了丰台解围及出现的尸兵的事。

云昊看出张北海有些话不便说,也明白他这次一定是将重骑也带来了,此时重骑前来支援并不是坏事,可当听到封州那边的情况时,让云昊萌生了一个新想法。

当即便下令移营,但不是直接撤回河间地老营,而是有规律的后撤,每日移营不得超过三十里,要循序渐进的慢慢撤离。

······

熊骑军营中,呼里不台接到侦骑报告,说是发现出云军队有移营南下的迹象,而且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回了。

呼里不台看向一旁的巫木候,问道:“大祭酒你怎么看待此事,莫非这出云军真打算逃啦?”

上回袭营要不是有‘阿骨打’做成尸傀保护,这巫木候怕是也难全身而退,如今他在军中地位也得到了提升,至少呼里不台吃了大亏,不敢再冒然行事了,现在有事也多于巫木候商量。

巫木候道:“出云军退去是意料中的事,当初他们移营深入河间地就是想在沙漠边缘阻击我军,而且那些战马也需要大量水源,现在我军已经进入河间地,他们的战马也没了,用不上大量的水源作为依托,回缩也在常理当中。”

呼里不台有些焦躁道:“要是真被他们撤回封州,那可就不好办了呀。”

如今战局已经发生了改变,原先是镇北军寻求与北匈主力决战,当时的虎豹骑的兵力配置可以达到袭扰及牵制的作用,而且刚组建的镇北军也急需拿下一场胜利来安抚百姓,与平衡朝堂内的声音。

可在击败了虎豹骑后,这两点便已到达目的,云昊已不需要再证明什么,那么退守封州打持久战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战局的改变很容易发生整体态势上的转换,如今北匈是长线作战补给苦难,而之前虎豹骑已经将能劫掠的都打了草谷,现在再想用抢的已不太可能,所以现在迫切需要决战反而成了北匈。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养寇自重(上) 呼里不台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们北匈行军打仗所带的口粮,都是些烘烤的肉干,每人带着四五十斤肉干也最多只能一个月,若是出云军坚守不出他们可耗不起。

巫木候道:“不必担心,根据我的得到的情报,这镇北军主将云昊是个好大喜功之人,绝不会龟缩起来与我军打消耗,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引我们焦躁以此来寻机决战,大都你看他后撤的速度并不快,这点就是他想诱敌的证据,况且现在我军战马军械未到,现在主动出击只能中了他的圈套。”

呼里不台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原来如此,还是大祭酒看得明白啊。”

巫木候道:“不过是情报分析而已,中州有句话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打战之前必须要知道敌军主帅的脾气秉性,才能更好的推测出他在想什么,而本祭酒早已是云昊此人洞若观火,他那点小伎俩又怎么能瞒得过我。”

呼里不台由衷的对巫木候又是一通夸赞,他也确实被那万马踏营给惊到了,这种豪横的打法他可想不出来,所以还是多听听意见不是坏事。

······

镇北军大营,帅帐内云昊正仰面朝天坐在帅位上打瞌睡,上官洛伊进到帐中看着就来气,上去便推了他一把,说道:“你还真想退回封州啊。”

云昊眯缝着眼道:“您老人家消气啦?今儿个怎么有空到这帅帐里来啦呀。”

自从前日在帅帐内显了大眼之后,上官洛伊羞了两天没敢出帐篷,但却一次次被要求移营,她实在不知云昊又在打什么主意,才忍不住前来发问。

上官洛伊脸上发烫,但嘴硬道:“我现在没空与你闲扯,要是退回封州定会把战火引向百姓,你不是常说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吗,怎这会儿又不算啦?”

云昊道:“这次北匈派出的可是重骑,我们之前使的那套不管用啦,况且兵力还如此悬殊,要与重骑在平原野战,怕是嫌命太长了吧。”

之前上官洛伊也接到情报说这

次的熊骑是重甲骑兵,之所以没发挥出因有的战力,全是因为其马匹军械还未到,要是真等他们装备齐整怕是很难抵挡,所以她才盼着云昊回来出主意,但云昊做法却是撤军,这让她多少有些失望。

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不像是云昊的做派,她立即道:“如今撤军速度并不快,你莫不是想借此来诱使对方来找我们决战?”

云昊忽然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上官洛伊被说得一愣,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云昊随即道:“要是想引他们来决战我就会迅速后撤,他们才会不管不顾的来追击我们,我们行动缓慢他们反而以为我们使诈,放任大军安然离去。”

“搞了半天你还真想退回封州啊!”上官洛伊火气上来了。

云昊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想指挥我这大都督做事不成!”

上官洛伊也知道失宜,咬着唇赌气道:“学生不敢,怎敢忤逆老师呢。”

云昊双手在上官洛伊肩上拍了拍道:“你还有得学呢,还记得当初在快意门你要研究法阵时说过的话吗?”

上官洛伊回忆了一下,忽然双目泛着光彩道:“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

云昊点头道:“对嘛,打仗不能光想着我们要做什么,也要多想想对方想得到什么,若只想着自己便事事处于被动,我们本来就十分被动,他们要了败了大不了回草原继续放牧,我们也不会追到草原上与他们抢草场,但要是我们输了,那封州可就危险了,所以此战我们才是绝不能输的一方。”

上官洛伊有些惭愧道:“刚才是我草率了,但不知要怎样才能做到善攻善守兼备?”

云昊沉思道:“这就得依靠一个能人啦。”

上官洛伊腹诽道:你不是向来自诩天下第一吗,怎么这会儿却也捧起他人来啦。随即故作惊讶道:“竟还

有比老师更厉害的人?这么说来定是一位大贤啰!”

云昊却好像没听懂她言语中讥讽,还点头附和道:“还真可能是什么狗屁大贤,普通人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上官洛伊这下听得更糊涂了,这说的是哪跟哪啊,这话里还有好人没有啊?

然而三天过去,镇北军还真一步步退出了河间地,回到了封州地界内之后,在距离封州城八十里外的边城附近驻扎。

这边城不大,本就是用来抵御北匈入侵的屯兵所,但后来被战火所毁,这里也是第一峰上那不眠哨兵曾经的家,现在虽已修复但人口不多,守城的驻军也不过几百人,只作为封州的一道屏障使用。

云昊这一退让不少人都乱了阵脚,谁也没有想到他真能退得这么彻底。

有了边城为依托,云昊立即召见了丰台的张骞与卫铁衣,这张骞守城有功自然是少不了褒奖,并责令继续驻守,张骞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入列时头也不觉得抬高了几分。

但卫铁衣没就这么幸运了,他此时正直直站在两列将官中间,云昊还没发话他也不敢动,明明是一军副帅却像是俘虏,既没气势也没尊严。

“听说你自从回到封州后,是夜夜笙歌喝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丢了降卒营不说,还害了不少将士因此丧命,你可知罪啊。”云昊语气平平虽未带怒意,但已让众将后背发寒。

卫铁衣跪下道:“末将知罪,请军门按律处置,我绝无怨言。”

云昊道:“很好,知罪就好,本督就罚你回封州去继续吃喝,没有本督军令你就是喝死了也不准停。”

卫铁衣羞得满脸通红,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堪,官场上素来只有墙倒众人推,那有雪中送炭时,如今这样局面谁还会请他一个罪将吃酒,不借机贬损几句就算是不错了。

而且云昊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却还故意出言羞辱,让卫铁衣根本无法接令受罚。

第二百九十章 养寇自重(下) 云昊的军令竟是让卫铁衣去吃喝玩乐,这怎么听都觉得十分荒唐,但从云昊的神色上却不像是玩笑。

这时上官洛伊拿出一沓汇票放在卫铁衣面前,说道:“这些银两你带在身上,要是无人请你,你便回请他们,不过这些钱想来也是用不到的,因为这次你回封州定会有不少人找你打听消息。”

卫铁衣没敢接汇票,低头说道:“末将从此戒酒,若是有人问起军中之事,我也绝对闭口不言。”

云昊道:“这不是戒不戒酒的事,若是别人问你镇北军的情况,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若是把此事办好了便功过相抵,要是这点小事你都搞砸了,那便不必再等本督来罚你啦。”

卫铁衣愣了半晌,好像是从话里咋么出点味道来,但又不好明着问,只能带着满腹狐疑领命回了封州。

而其余将官则是分成两班值守,休班的将官带本部人马前去清缴封州附近虎豹骑的散兵游勇,活捉回来的便可领取军功,同时也发下榜文要是百姓能杀贼的,便给予金银奖励,之所以不要活口,就是怕百姓冒风险。

而整个镇北军这时分成左右两个军营,与边城形成掎角之势相互协防,然后便是发出募兵令,但凡有参军者一经选用待遇从优,做如此安排,看来云昊是打定了主意要坚守到底了。

入夜,一道黑影来到云昊帅帐之中,来者正是负责在封州监视的江流儿,这次他还带回了守备黄喜,随时可以让云昊审问。

听完江流儿这些天在封州的见闻,云昊便命人将黄喜带入帅帐内,没了双掌的黄喜神色萎靡,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云昊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东柳林巷里住着的是什么人。”

黄喜目光呆滞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云昊叹道:“本督早就说过这种人自知招与不招都是死罪难逃,怎可能老实招供,也就不费这个事啦,直接拖去六马分尸得啦。”

上官洛伊道:“老师怕是气糊涂了吧,从来都是五马分尸哪来的六马分尸一说?”

云昊皱眉道:“他是个男人吧,这‘大’字为五马,而‘木’字便是六马,他不是学木头人不说话吗,就先把他的木头桩子拔了再说。”

本来这审问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两人原先说好的,但这词却是云昊现编的,上官洛伊起先还真当是云昊口误,现在一听立即明白了意思,这拆字解字对读书人来说本是雅事,需要很强的想象能力,也正因如此她脑中立即出现了画面,这如噩梦般的画面她使劲甩头都没能挥散,怎一个恶心了得。

江流儿只听得胯下发凉,嘴里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这当事人黄喜脸色也微变,他并不是什么硬骨头,但也想着在招供前得先谈好条件,这才装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没想到自己的戏有点过导致对方直接放弃了!

现在别说是六马分尸即便是五马黄喜也是接受不了,所以他开口道:“让我说可以,哪怕作证也行,但你除了要保我不死之外,还要给一笔钱让我隐姓埋名活下去。”

之所以黄喜有这样的底气,就是因为知道云昊不会冒然进入民房,况且即便云昊真冲进去还不能拿里面的人怎么样,所以他的证词将将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云昊道:“本督可以给你一笔钱还会将你送到草原上,在哪没人会认识你,现在就看你所说得值不值这个价。”

······

封州城

这卫铁衣刚一回到城中,果然就有不少人前来宴请他,席间也尽是旁敲侧击的询问镇北军的情况,但大多都被卫铁衣给糊弄过去。

直到这一日,封州郡守‘周开明’在府上宴请卫铁衣,卫铁衣也没有推脱当晚便去赴宴,周开明亲自将卫铁衣引入偏厅之后,卫铁衣发现今晚还不只请了他,还有内官张保保。

这张保保自从被云昊打发着四处登记遇难者名

单,他便一直在封州境内四处奔走,可以说是苦不堪言,然而他在登记到一半的时候,又会有新的名单送来,他还得对应所在地区重新归档。

这时才张保保想到这战争并未结束,名单也会不断刷新,自己不如等战后让各个郡县将名单送来再统一整理,所以便回到封州过几天舒坦日子,他一个正三品的内侍官出了皇城便等同于一品大员,周开明身为州牧自然也是殷勤款待。

宴席间三人推杯换盏,话题不由的便引到云昊身上,张保保有些不满道:“这云昊也太霸道了,将杂家一个监军打发出去不说,居然连你卫副元帅也赶了出来,他是要独掌军权啊!”

卫铁衣喝了口闷酒重重将酒杯放下道:“是本帅丢了降卒营,这也怪不得他。”

张保保道:“什么叫你丢了降卒营,分明是北匈趁机造反,这封州大城都不能幸免,你那几千人又怎么看住上万的蛮族,依杂家看他就是借题发挥,他想将镇北军改成他云家军,做梦,杂家身上可是有密旨,随时可以办他。”

卫铁衣立即劝阻道:“张总管,这话可不敢乱说。”

“你怕,杂家可不怕他云昊。”说着张保保还真从贴身的地方拿出黄绢放在桌上道:“看看,都好好看看,这是陛下亲笔写下的密旨,要是云昊胆敢独断独行擅专军事,便由你取而代之掌管镇北军。”

卫铁衣听得是冷汗直冒,现在的镇北军别说你一道密旨,即便是出云帝亲自来了恐怕也未必好使,他甚至都能想到云昊在看见这个密旨后拿来擦鞋的情景,这张保保还真当一张黄绢是尚方宝剑啊。

张保保见卫铁衣没什么反应,趁着酒劲又道:“卫副元帅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杂家一定支持你,这云昊现在居然退回了封州,分明就是想养寇自重,将我等排挤出来就是想割地为王。”

卫铁衣听得是眼皮直跳,暗暗道:你个阉人把我推在前面,只怕到时老子第一个人头落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密谋夺权 一道密旨,便能换来高官权柄,如此诱惑谁能抵挡得住呢?

但此时卫铁衣越看那道密旨,就越像是道催命符,情不自禁的便伸手去拿,想将其一把火给点了省的夜长梦多,可刚拿起来就见张保保起身朝他行礼道:“杂家拜见镇北军大都督卫铁衣,卫大都督!”

那黄绢密旨还没烧着却好似烫手一般,卫铁衣立即将密旨丢在桌上,伸手去扶张保保,说话都有些磕巴道:“莫、、、玩笑!”

而此时一直作陪的周开明说话了,“卫大都督,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就不要再推辞啦,镇北军统帅非你莫属。”

这怎么又来一位!卫铁衣急道:“什么就箭在弦上,什么就不得不发啦!这么大的事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定的。”

张保保道:“怎不能定,难道他云昊还敢抗旨不成?!”

卫铁衣想哭的心都有了,还有他云昊不敢干的事吗!只要他一句话,说这密旨是矫诏就能把在场三人全杀了,届时出云帝也不会承认写过密旨的,这些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官,难道还不如自己这个武夫看得明白?

周开明道:“卫大都督若是不放心,周某可再给你吃颗定心丸。”说罢附耳轻声对卫铁衣说了一句话。

卫铁衣听罢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今晚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云昊正想看看这些“大员”的嘴脸,有事当乌龟无事起风浪,现在就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来。

周开明道:“只要卫大都督接下密旨,你便知道周某所言非虚。”

卫铁衣眼神游离脑中思绪混乱不堪,刚才听到的事太过令其惊讶,以至于让他整个人都懵住了,而就在卫铁衣出神的时候,周开明已将密旨放在了他的手上。

张保保与周开明一起立即朝卫铁衣行礼道:“拜见大都督。”

“是何人在叫本督啊?”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传入偏厅。

张保保晃了

晃醉眼,与周开明同时看向门外回廊,顺着晃动的灯笼,张保保仿佛看到了一股血浪正奔涌而来,那漫天的杀气似乎想要一切拍碎。

而周开明却是恍惚看到一头庞大凶兽正踱步走来,凌厉的威势与摄人的威压,让人不由得背脊发寒。

再一细看,那哪里是什么凶兽、血浪,分明就是一个人。

云昊依然披着那黑头蓬,身后跟着的是才女上官洛伊,可就是这样一双俊男美女,却好似魔神降临人间,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其脚步的临近而越发明显。

张保保赶紧扶住桌子才没至于当场跪下,周开明却已跌坐在了凳子上,而卫铁衣仍然还是木木站着。

当云昊踏入偏厅时,房梁上竟跳下来一个人,这人手拿着一本小册子,开口说道:“张保保在喝到第七杯酒时,说了大都督的坏话,还鼓动卫铁衣要抢班夺权、、、”

江流儿还在重复着宴席上三人的对话,竟记录得一字不差,而在场的三人都傻眼了,这房梁上何时藏了个人他们竟毫无察觉。

卫铁衣此时醒过神来,发现塞在手里的密旨,立即想将黄绢交给云昊,一旁的张保保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黄绢,双手并用将密旨塞进嘴里给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看着张保保双眼暴凸起梗着脖子吞下黄绢,周开明真是打心底佩服一句:干得漂亮啊!

只要没有物证,三个人再来个抵死不认,料想这云昊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毕竟都是有官身的人,这抓贼还得拿赃呢。

上官洛伊冷冷道:“你以为吞了就没事了吗,你的胃液并不能马上溶解黄绢,只要现在剖出来一样能用。”

随即江流儿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张保保按在桌上,抽出短刀抵在了他的肚皮上,然后问道:“军师你说会不会没这么快咽进肚子里?”

“若是肚里没有到,便顺着肠子往上割,总是能找到的。”上官洛伊冷着脸不带丝毫怜悯。

张保保听罢呜咽哀嚎道:“云昊你不能杀我!我是宫内三大

内侍,官居三品与你平级,还是陛下亲派的监军,你杀我就是造反!”

这张保保也是慌不择言,监军不是他的官身,而是出云帝秘而不宣的交代,此时他竟把话挑明来说,跟找死也差不了多少。

云昊冷哼道:“谁说本督要杀你,只是在你肚子里拿点东西,等会儿给你缝上不就完了吗。”

这时缝补的事吗!张保保知道云昊不是开玩笑,只要拿到密旨就连出云帝都不会保自己,因为这东西一旦公开就不是密旨了,将士在前方浴血杀敌,皇帝却在背后搞小动作,这样的事传出去可是会失尽天下民心的,那些落榜的酸儒还会大书特书这样的丑闻,试问哪个皇帝肯承认自己做下这样的事,到头来还不是要拿携带密旨的人出来顶岗。

江流儿的刀已经划破张保保的衣服,锋利的刀刃已经在张保保的肚皮上割出一道血口子来,张保保绝望的嘶吼着,而旁边的周开明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他就连去擦的勇气都没有。

云昊不耐烦的对江流儿说道:“你怎么这么磨叽?”

“前些天打了一架,还没来及磨刀,这钝刀子拉肉是有些费劲。”江流儿抱歉的笑道。

云昊随即又对周开明说道:“你就是封州州牧吧,本督现在可算知道你为什么没个城主的名头了,就你这样的臭虫的确担不起这城主之名,你尸位素餐可以,但想在本督背后搞小动作,本督可不怕脏了手一样捏死你。”

周开明立即跪地求饶道:“求大都督饶命啊,下官也是一时糊涂,误听了小人谗言才行此悖逆之举的啊!求大都督明鉴开恩啊!”

“大都督?你是在叫本督,还是卫副元帅啊?”云昊斜眼看向卫铁衣。

卫铁衣也即刻跪下道:“末将从未想过取代军门背叛镇北军,都是这两个小人做局引我入彀,我实属冤枉啊。”

周开明立马抢着说道:“下官有一事要禀报大都督,以求戴罪立功。”

“喔,却说来听听。”云昊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云败家子 之前安排卫铁衣回封州,云昊就料定了有人会不安分,早已暗中让江流儿跟踪监视,否则也不可能恰到好处出现,将正密谋的几人堵在屋内。

“当朝左相蔡权就在封州城内,就是他出的主意让我们蛊惑卫副元帅,我愿将他引到这来给大都督发落,只求大都督饶过下官这一回吧。”

周开明之前与卫铁衣说的就是蔡权在封州的事,他生怕卫铁衣先将此事先一步说出来,才急忙以此来邀功。

云昊抬手示意正“宰猪”的江流儿停手,说道:“你跟这位州牧走一趟,要是他不老实就不用回来禀报了,就地格杀即可。”

周开明连连声称“不敢。”便与江流儿离开了偏厅。

云昊看着桌上已经吓晕过去的张保保,不禁发笑道:“这人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上官洛伊笑道:“所以老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啊。”

云昊皱眉道:“你骂谁呢?”

上官洛伊也生起了求生欲,立马道:“学生当然是说这张保保啦,老师英明神武又岂会是那卑鄙龌龊,小肚鸡肠之人。”

尽管上官洛伊如此说了,但云昊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一炷香过后,周开明领着一个发福的老者进入偏厅,此时宴席上就只有卫铁衣一人在座。

那老者看到卫铁衣立即笑盈盈道:“卫大都督,本相已经听开明说啦,你已同意遵照旨意行事,那今后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啦,往后同朝站班可要相互扶持哦。”

卫铁衣挤出张笑脸回礼道:“末将怎当得起相爷抬爱,往后还是要多多仰仗相爷提拔。”

蔡权也不见外直接坐到主位上,说道:“提拔是一定要提拔的,那黄公朗不识好歹居然煽动逼宫着实是死不足惜,如今右相的位置空出来,而卫大都督凭借如今战功,本相定向陛下举荐由你来担任右相一职,所以本相才会提前恭贺卫大都督啊。”

卫铁衣连声道谢后

,问道:“相爷不是应该在北匈王庭和谈吗?怎会出现在封州。”

蔡权胖脸抽了几下,已没了笑容,“那天杀才想让老夫到北匈送死,老夫岂能遂他心愿,如今他风头无两若不及早压制,往后必成我出云国大患、、、不过说起来,怎不见张都知?”

卫铁衣道:“张总管不胜酒力,现在后堂小憩,相爷若是想见他,末将立即去请。”

蔡权摆了摆手道:“张都知前些日子辛苦让他休息吧,今日老夫前来就是想你说说接掌镇北大营之事。”

卫铁衣起身恭敬的行礼道:“末将洗耳恭听相爷训诫。”

“哈哈哈卫大都督不必如此大礼数。”蔡权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接着道:“这封州地处边城向来都是九战之地,即使此战胜了来年北匈依然会卷土重来,朝廷之前制定的战略便是坚守不出,那些蛮族抢些粮食便就退了,若是朝廷派兵出战也是空耗钱粮,这耗费的钱粮远比被抢走的都多,又何必劳民伤财呢。”

卫铁衣嘴上连连称是,但心里却早已开始骂娘,这老狐狸枉为文人领袖,却堂而皇之的说出此等猪狗不如的话来,就因为心疼钱粮便置封州百姓而不顾,这样的出云国何其可悲,况且自己最清楚之所以不出兵,蔡权就是想打压武官,现在说得好听扶持自己当上右相,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他的傀儡。

“所以等你接掌镇北军之后,不必主动招惹北匈,抢够了他们自然就退啦,我们的战场在朝堂而非这小小的封州。”蔡权捏着微须笑道。

“啪、啪、啪、、、”这时从内堂传来掌声。

蔡权脸色一变,起身问道:“何人喧哗?!”

云昊绕过屏风缓步而出,大笑道:“你这老王八蛋,还真能把狗屎说成香饽饽,本督不得不为你这不要脸的劲头而鼓掌啊。”

蔡权见到云昊吓了一跳,幸好有周开明从后扶着不然准仰过去,他哆嗦道:“你为何在此?!”

云昊来到他身前道:“你能来本督就不能来?你

个老乌龟让你去北匈拖延时间,你竟然敢一直缩在城里不动换,看来你的胆子和你一样肥啊。”

蔡权气得胡子都被鼻息吹了起来,呵斥道:“云昊你居然敢公然辱骂上官,你眼里还有朝廷律法吗。”

云昊上前一把就掐住蔡权的脸道:“你可真有脸在此与本督谈律法?本督真怀疑在皮囊下包裹的是只畜生。”

蔡权被捏得生疼,立即招呼道:“你们二人就这么看着吗?还不快来将此狂徒拉开!”

但周开明与卫铁衣都站在原地没动,不仅不来帮忙还很默契的一人看向一边只当是无事发生。

“你们、、、!”这周开明可是自己的学生,能当上这封州州牧也是自己一手提拔,此时他却袖手旁观,蔡权已反应过来,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圈套,等的就是他这头肥猪入套。

云昊此时却松开了手,见蔡权按在凳子上,说道:“蔡相不必生气,刚才那几下只是一报还一报,你让人打开城门放狼骑入城纵火,又将我大军屯粮之地泄露给北匈,捏你两下算是轻的了。”

卫铁衣闻听此言差点要动手剐了蔡权,谋一己之私他尚能理解,但出卖军情便是通敌叛国,这可是触犯了他作为军人的底线,早就听说相府有一个败家子,但却没想原来出云国最大的败家子竟是蔡权本人,他败的可是国家啊!

而周开明更是不敢说话,因为通敌之事他心知肚明,现在竟被云昊点破已是自身难保,更不敢开口狡辩。

蔡权不愧为老狐狸了,立即申辩道:“话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本相!”

云昊淡淡道:“做没做过你心里清楚,与你说这些也不是要扳倒你治罪,而是想与你合作。”

“合作?!”纵使蔡权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也不免动容,其余二人也是震惊不已。

居然要与一个卖国贼合作?!不仅是卫铁衣不明白云昊的意思,就连藏在屏风后的上官洛伊也不知道云昊要干什么。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列土封疆 双方合作是建立在彼此有共同利益需求的前提下,但显然云昊与蔡权之间并没有共同利益,甚至可以说是有着巨大利益冲突。

所以蔡权根本就不信云昊所谓合作的诚意,“云昊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云昊道:“蔡相是个聪明人,那本督也就不绕弯子了,你出卖军情并非你心系北匈,不过只想保住自身利益而已,而本督抵御北匈也是为了自身利益,有句话说得好叫狡兔死猎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等这仗打完了本督的利益也就没了,出云帝是不会再本督执掌兵权的。”

蔡权这才反应过味来,原来这狂徒并不是愣头青啊,还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他此次要是真能击败北匈便是连败三国合围,不论是民间声望还是军中名望都已达到顶峰,这样的声势下出云帝必然忌惮,爵位这等虚衔可以给,但朝堂实权却不会交于他手。

“云都督看得通透,无论哪个帝王都不会放心你这样的人存在,要用、能用但绝不会大用,此仗过后老夫料想陛下会不吝赐爵,甚至封王也未可知,但也仅仅是让你做个逍遥王,再也无法染指朝堂之事。”蔡权脸上再次出现洞悉一切的神采。

云昊点头淡淡道:“所以这仗不能轻易结束,本督不仅要封王,还要列土封疆做这封州之主。”

“!”所有人都暗自心惊,他居然用最平淡的口气,说出了最猖狂的言语。

列土封疆岂不是让出云帝承认国境内有一国中之国!这云昊的贪的可不是朝中那点利益,而是要称王称霸呀!

蔡权知道云昊有所求,但没想到胃口竟如此巨大,不由动容道:“云都督,想怎么合作?”

云昊道:“在本督为达目的之前北匈不能败也不能退,而蔡相你要在朝内替本督周旋,尽早促成出云帝将封州作为本督的封地,对于蔡相来说这件事因不难办到吧。”

蔡权拿腔拿调说道:“封州之地常年战事不断,且土地贫瘠想让出云帝将其封出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如何运作确实是费一番心思,不过,

既然是合作,那老夫的利益又在哪里?”

云昊道:“本督不为难你,岂不是蔡相最大的利益吗?”

蔡权面颊再次抽动,好嘛,这是空手套白狼啊,但细想其背后的原因,却发现这的确是最大的利益,自己的目前的困局就是如何回朝复命的问题,他是以和谈的目的来的,要是毫无建树即便回去也交代不过去。

之前各种使绊子就是想要云昊战败,这样无人会在意他蔡权是否前往北匈进行和谈,还能趁机拉踩云昊以此来转移朝中的注意力,现在既然云昊也不急于求胜,还真玩起了拥兵自重这一套,那情况就不同啦。

之前自己密谋算计云昊是养寇自重只胡乱扣个罪名,现在大家把话说开了,既然是合作那立场也发生了改变,从敌对变成了互利,自己也不需编造谎言回朝,云昊自然会他遮掩过去,这是妥妥的双赢啊。

随即蔡权斟了两杯酒,并举杯道:“提前恭贺云王爷成为这封州之主。”

云昊也端起酒杯与之相碰,道:“合作愉快。”

两人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气氛立即变得轻松起来,谁能想到一炷香前还是不死不休的两人,此刻却在谈笑风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洛伊,还不快出来见过蔡相。”云昊忽然说道。

上官洛伊强忍不适走出屏风,对蔡权微微行礼道:“见过蔡相。”随即便站在了云昊身后。

蔡权此时红光满面笑呵呵道:“这位就是琅琊才女吧,云王爷可真是好福气啊。”

云昊也大笑道:“本督天生就福缘匪浅,有时也是苦恼啊,自古最难消受是美人恩嘛。”

上官伊洛见云昊没喝几杯就开始说浑话,伸手狠狠掐了把其肋间痒肉。

云昊皱了皱眉,接着道:“不过要说起这福气,都说有儿绕膝才是有福,本督听说贵公子也在城中,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啊。”

没想到这话题转得如此之快,让原本还自以为得意的蔡权脸色

微变,小心道:“小儿顽劣难登大雅之堂,不提也罢。”

云昊笑道:“蔡相太自谦啦,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以蔡相大才你的儿子又怎会是粗浅之人,不如叫来让本督见见。”

这话说得没毛病,但却是在狠狠的抽蔡权的脸,他并不是在自谦,而是自己儿子确实是不成器,正应了那会打洞的老鼠。

可还没等蔡权答话,云昊立即道:“江流儿你太不会办事,刚才怎没有将蔡公子一并请来啊。”

江流儿抱拳道:“属下考虑不周,现在立即去请蔡公子。”

蔡权道:“天色已晚,不如改日老夫再带犬子拜会云王爷。”

云昊摆了摆手,江流儿随即退下,“蔡相高风亮节不为儿子考虑前途,但本督却不能不为蔡相考虑啊,既然往后本督便是封州之主,少不了需要贤才辅助,现在就给贵公子在军中谋一个差事,蔡相切勿推脱哦。”

蔡权这杯酒是难以下咽,这哪是什么好心提拔,分明就是将自己儿子扣做了人质啊,看这云昊年纪轻轻做事居然如此狠辣,他早知自己儿子就在城内,却等到将一切谈妥之后才发难。

这谈判的最高技巧不是达到利益平衡,而是清楚知道你有什么底牌,能制约你的东西又是什么,所以云昊不是在谈而是在拿捏,打他蔡权踏入偏厅那一刻这结局就已注定。

“云王爷,老夫一直很好奇,记得初见时你还是寂寂无名之辈,不知来处、不知师承、更不知家世,却能在短短时日内走到了如此高位,可否满足一下老夫的好奇之心啊。”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蔡权也毫不掩饰的打听起云昊的背景。

云昊道:“本君就生于出云国,记得那时还不叫这个国名,好像叫什么隆朝。”

蔡权真喝着酒,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不住咳嗽,周开明见状立即为其顺背,毕竟他曾是蔡权的学生,这点孝心还是有的。

“你说什么?!”蔡权缓过劲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昊。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太仆寺丞 蔡权身为国相,自然对出云国历史十分熟悉,的确如云昊所说出云本来是叫隆朝。

在千年之前,这苍梧大陆上分布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而当时的隆朝也只是众多小国中的一个,因为第一任统治者姓隆便以此定名,据说当时得高人指点才吞并了其余小国才成就了今日的版图,开元建国后初代皇帝为了感念那位高人便更改了国号,以高人之姓定下国名。

出云,就是直白的说此地出了个云姓的得道高人。

但这段历史并没有大书特书,也更无人特意传播,只作为宫中记录典籍珍藏,所以知道出云国曾改国号的人,当今世上绝不会超过十个。

虽然此事说不上是什么大事,但蔡权却十分震惊,如果云昊不是看了宫廷密要,那只能说明他说的就是实话,但这绝对不可能,怎可能出现一位活了上千年之人。

与蔡权的震惊不同,上官洛伊却是满怀期待,她可不去管话中的真伪,只想多听听云昊那些她想问却不敢问的过往,哪怕只有三分是真她也不在乎。

云昊看着一脸惊愕的蔡权,不禁好笑道:“这就吓到啦?要是接下来本君告诉你,这苍梧大陆得道飞升第一人便是本君,你又作何感想?”

蔡权听到这话已认定云昊是在拿他打岔,分明是不想透露其身份这才信口雌黄胡说一通,与这等无赖对话确实难有成效,蔡权索性便不再打听。

可上官洛伊却听得如遭雷击,旁人如何她不管,但这个故事她信,自从在神识映射中看到那天罚的场景,她就一直怀疑云昊的身份,从他那超出年纪的阅历与处事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只用一句自学成才来解释。

此界飞升成仙第一人!这大大超出了上官洛伊的猜想,虽不是修真之人,但这个传说还是听过一些,只是细节似乎被人刻意抹除,那人是谁,如何成仙都没有详实记录,时间日久便成了神话故事。

既然他修得仙缘飞升超脱,可又因为什么被贬下界来

?想到此处上官洛伊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她害怕会有什么后患再伤到云昊。

云昊与蔡权闲谈之时,江流儿带着蔡元祺来到了偏厅当中,这蔡元祺平时也没个正经样,但此时却显得异常恭敬,朝着云昊深鞠一躬,说道:“败家之神,小人终于再次得见真容,实在是万分荣幸啊。”

这颠三倒四的问候,让上官洛伊听得忍俊不禁,而蔡权却是有些吃惊,这混账儿子从小就目无尊长,今日能表现成这样已经让蔡权叹为观止,原以为儿子对云昊的崇拜只是说笑,没想到却真的拿云昊当神供着了。

为了不让儿子继续出丑,蔡权呵斥道:“不得没有规矩,这位是镇北军统帅云昊,云大都督,不可胡言乱了礼数。”

云昊也没什么大规矩,说道:“无妨,今日得见蔡公子的确是一表人才,真是难得啊。”

蔡元祺见云昊一副生疏的模样,顿感失望,“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呀,在销金窝我们见过的,我还记得当时你身边跟着一位美艳的夫人、、、”

说着他才注意到云昊身后还背身坐着的上官洛伊,虽只是背影已可看出温婉可人,与之前所见那位冶艳万种的女子形成了强烈对比,不由道:“不愧为我崇敬之人,才几日不见你又换了一位夫人。”

蔡权见儿子越发的不像话了,将他拉到身后道:“这位是出云有名的才女,现在是镇北军的军师,你不要胡乱发言。”

上官洛伊却说道:“蔡公子,你刚才说见云都督带着夫人,你怎知是夫人而不是女伴呢?”

蔡权没想到这才女关注的却是这个,她不是该生气名节受损的事吗?

蔡元祺也是个没眼力的,立马回道:“绝对不是女伴,他们勾着肩揽着腰卿卿我我,那个腻歪哟,啧啧啧,好生让人艳羡啊。”

“咚!”一支筷子立即插在桌上那冬瓜雕成的汤盅上,“就像这冻羹一样你侬我侬是吗!”上官洛伊目露凶光的看着

云昊。

云昊眉毛跳动,指向一盘蒸肉丸说道:“倒也没那么如胶似漆,只是稍微靠得近了些,像这丸子只是相互挨着没黏着。”这上官洛伊闹起小性子来没几天消停不了,云昊也不想触这霉头只想解释清楚。

上官洛伊咬牙道:“好个肉丸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黏糊到一起了,你可真会打比方啊!”

越解释越糟糕,云昊也不想多说,一把薅过蔡元祺的脖领子,说道:“你小子满口的胡言乱语,既然你说看见本督,那便知当时并非如此,后来的事你也说说看。”

蔡元祺委屈道:“后来你让我去买狗屎,我没买着便回来了。”

云昊简直无言以对,心道:老子可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便怪得我啦!随即换了个笑脸道:“刚才本督就在想该给你个什么官职,才配得上你这一身的才华,经你这么一说倒让本督想到了‘太仆寺丞’的职位,不知你愿不愿跟着本督啊。”

“我爹是丞相,我是寺丞,倒是虎父无犬子,这官大吗?”蔡元祺激动道。

云昊正色道:“管着上万张嘴呢,你说大不大。”

听到能管这么多人蔡元祺兴奋不已,他早想混个官当也过过那发号施令的瘾,只是父亲一直不同意,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当然是乐得接下。

蔡权暗道:傻小子,真当姓云的会这么好心吗,所谓的上万张嘴可不是指人而是马,这太仆寺丞说白了就是养马的马倌头,这下你小子可算是如愿了,那里可是有大把屎等着你去铲呢。

虽明知道云昊没安好心,但蔡权却没揭破,毕竟是拿他儿子当人质,不用上战场便谢天谢地了,让他吃些苦头今后就不会再对云昊报什么期待。

还处在指挥千军万马喜悦当中的蔡元祺,也不管此时已是半夜便要立刻上任,对于这么积极的下属云昊也没有拒绝道理,让江流儿带着他去管理他的万马,只是没有千军而已。

第二百九十五章 通敌 州牧府偏厅之内,宴席已经结束。

周开明将几人恭送出府后,云昊执意要送蔡权返回东柳林巷,蔡权见盛情难劝也就不再推脱,等到了院外也只客气一句问云昊要不要喝杯茶,云昊居然也不客套直接便进了屋子。

这人吧就怕分不清什么假客气什么是真邀请。

进到屋内查发现,蔡权所居住的这间民房看似朴实无华,但除了这房子不值钱外,其实上到家私下到摆件都价值连城。

云昊喝着茶说道:“在蔡相未返回京都之前,还要劳烦蔡相替本督办件小事。”

“云都督请讲,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定会办妥的。”蔡权多少也猜到云昊还有事要说,只是之前人多眼杂不便提起。

云昊道:“劳烦蔡相通知北匈一声,就说本督不想打了,但本督可以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去抢梁州,别为本督不知道他们攻打封州就是想以此为根据,图谋梁州丰沃之地,现在他们不必废那个事来与本督周旋,直接去抢好啦。”

此言一出上官洛伊满腹狐疑的看着云昊,而蔡权算是彻底服了,心想“这可是个狠人啊,为了自己的利益竟比老夫还阴毒啊。”

“可大都督可否想过梁州一旦遇袭,朝内定会参你军前失当的罪名,毕竟梁州勋贵众多在朝中的影响力可不小啊。”蔡权借故提点以示同盟友好。

云昊道:“本督要是没记错的话,蔡相早年是在颍川的万卷学宫求学对吧。”

“老夫早年的确在颍川游学过,不知大都督何故有此一问。”蔡权不知云昊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云昊道:“朝内派系众多,你应该是颍川派而非梁州派吧,本督之所以能领军出征,就是出云帝要打压梁州派,蔡相何不借此添把助力来弹压梁州勋贵在朝中的势力。”

蔡权端起茶缓缓的品了一口,心想这云昊定然早已觊觎封州之地,不然怎会将一切都盘算得如此清楚。

不急于表态是因为蔡权在做权衡利弊,在咽

下茶汤之后才缓缓道:“老夫与北匈其实并无太多牵扯,只是早年与王庭谈边境榷场时有过些接触,消息老夫会试着为大都督传,还请大都督写下凭信也好让北匈相信诚意才行。”

上官洛伊可真是有些忍不了,真想上去就给这衣冠禽兽一巴掌,之前出卖军情时是一传一个准,与北匈配合的那叫一个亲密无间,现在居然有脸装不熟?

云昊则是笑道:“蔡相何必抖此等机灵,这通敌之事岂能留下文书印信,你不办也可以,本督凭借坚城与北匈耗着便是,只是你回朝的时间恐怕要延后啦。”

蔡权不急不慢道:“老夫并非是要拿大都督把柄,只是借道封州抢掠梁州,这北匈也得要相信大都督的诚意吧,要是他们前脚刚过封州你便断其后路,那他们不是就成了瓮中之鳖,如此一来他们又岂会甘冒其险。”

云昊道:“蔡相还真会替北匈考虑啊,这点你大可放心,无论是否有诈他们也会照办的。”

“喔?”蔡权质疑道:“大都督何故如此笃定。”

上官洛伊没好气道:“粮食,我军没有梁州的粮草支援,现下是靠着其余各州百姓捐助及京都补给,我们的粮草供应线长但北匈的就更长,现今封州他们抢不了,再过几日断了粮恐怕就会疯狂的进攻封州啦。”

蔡权竟然被一个后辈数落顿感面上无光,他作为国相岂会不知打仗凭的粮草供应,只不过云昊既然拿他儿子做人质,他也要拿一件云昊通敌的罪证在手才安心,但现在见对方居然如此强硬也只能作罢。

······

返回边城的路上,上官洛伊是一言不发,不知是因为还在为蔡元祺的话生气,还是因为云昊并未事前告知制定的计划而气恼。

等进去边城官署之后上官洛伊还直径回了房,也没有跟云昊再说一句话。

次日一早,上官洛伊刚梳洗完毕,就听到了敲门声,“起了吗?为师给你送早点来啦。”

上官洛伊咬了咬唇忍住窃笑,说道:“学生不饿,你拿走吧

。”

“怎么能不饿呢,这多少也得吃点呀。”云昊在门外的声音十分恳切。

“吱呀”上官洛伊将门打开后故意背过身不去看他,“气都气饱了,怎有胃口吃得下。”

这时云昊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她的床上,说:“有什么好气的,要是为了完颜暮雪的事可就是你小心眼啦,我们深入险地若没个扮相如何能骗过其他人,至于那‘粪球’说的话就更不能信,如果你是为了与蔡权合作的事不高兴,那也大可不必,因为本就是我临时想出的主意,事先才没与你商量,你莫不是以为我真想割地称王吧。”

上官洛伊立马道:“怎么会,当听到你说让北匈去劫掠梁州时,我便猜到你是想诱敌深入然后围而聚歼了,与那蔡权合作不过是虚与委蛇之策。”

云昊点头道:“所以说你识大体人又聪明呢,与你说话就是省事。”

上官洛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男女之间最大的羁绊莫过于‘懂我’二字,但嘴上却说道:“此计看似稳妥,但北匈未必会上当,若是让他们真的劫掠了梁州,你到时怎么和朝廷交代?”

云昊毫不在乎道:“交代什么,他们不供粮食给大军便也算了,还哄抬物价都不需要交代,我戍边抗敌却需要交代,这是什么道理。”

上官洛伊听罢心中一怔,说道:“莫非这并不完全是计,而是真打算让北匈去劫掠梁州!?”

云昊笑道:“没想到吧,就是要让北匈去抢,然后我们再抢北匈的,如此一来不但粮有了也能敲打那些作壁上观的小人,邻居家着火不帮忙还看热闹,迟早烧自己家去,到时梁州的大地主们还不得乖乖再给我送粮食来当做保护费。”

上官洛伊可笑不出来,“你莫不是土匪转世吧。”

“我早说过啦,这场仗要靠他们自己来打,若都只顾私利那出云国迟早要完,等别人血流干了他们坐享其成,你觉得这样公平吗?既然没人敢割开烂肉放脓,便由我来通这一刀。”云昊神情肃穆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三路偷袭 经过这一趟边境之旅,上官洛伊也看清朝内的黑暗,更明白了慈不掌兵的道理,云昊的做法虽有些极端,但就目前来看是最有效的办法,与其耗费唇舌对各州诉说封州的困境,不如让他们更直观的感受一下。

出云国已立千年阶层固化严重,既然不能自上而下的变革,那便使用霹雳手段自下而上颠覆体系。

云昊说完拍了拍上官洛伊的肩膀道:“你很聪明,只要将格局放开些,用不了几百年便能超过为师啦。”

上官洛伊还在思考着刚才的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便点头答应,等回过神来时云昊早已溜之大吉。

“这混账老师!”上官洛伊笑骂一句,心结已解肚子不由饿了,再看屋内哪有什么早点,原来只是云昊骗开房门的借口而已,她自嘲一笑道:“还是草率了呀。”

······

河间地·熊骑银顶牙帐

这几日已经有数支马队穿过塔克沙漠,护送战马辎重陆续来到军中,随之而来的还有由狼骑大都‘贝伦’亲自带来的三万狼骑,以及熊骑的后援部队。

这贝伦刚到,便听说了自己的两万前锋被灭的事,当即便要前去复仇,但呼里不台却劝住了他,因为巫木候说是有紧急军务要与他们商量。

而所谓的紧急军务当然是蔡权传来的消息,当听到可以劫掠梁州时,贝伦是兴奋异常当即表示要率领狼骑前去好好的打一轮草谷。

呼里不台却有些迟疑,因为他已经上过当,生怕这次又是一个圈套,所以便请教道:“大祭酒,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个陷阱?”

巫木候笑道:“还用问当然就是陷阱,这是那镇北军主帅想出来的口袋阵,为的就是诱骗我军深入,他们再收紧袋口,将我大军堵在梁州与封州交界再进行围杀,我早已熟读中州兵法,这点小伎俩还骗不了我。”

贝伦摆手道:“大祭酒未免谨慎过头了吧,现在我们两军合归一处,加起来可有七万人,那区区镇北军才不足两万,我

倒是没听过人少的围人多的,而且还是步兵合围骑兵,这不是笑话吗。”

呼里不台也觉得有理正要表示赞同,巫木候说道:“根据从丰台逃回来的士兵所说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出现了一支重骑,而镇北军拥有一支重骑,事前我们并不知道,天知道他们还藏了多少这样的军队,如今我军三番两次的失利,不就是因为看轻了对方吗?”

“那按照大祭酒的说法,我们便什么也不做啦?”呼里不台有些不甘心道。

巫木候道:“当然不能什么也不做,但并不是按镇北军谋划好的来,我们梁州也要抢,而封州也将纳入我王庭的版图。”

随即巫木候便将计划告诉了呼里不台与贝伦,这两人立即露出欣喜之色,仿佛已经站在了封州的城头上,俯瞰脚下成千上万被奴役的百姓。

······

这一日,蔡权亲自来到边城大都督官署内,他就是来告知北匈已同意借道,还承诺只要抢够了便退回草原,并且也配合云昊做出两军还在僵持的假象,已让云昊谋求自己的利益。

云昊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都是意料中事。

交代完后蔡权便要告辞,他之所以亲自前来,就是因为这种抄家灭族的事不能宣诛三口,更不能留下字迹,现在消息已带到他自然要走。

“蔡相舟车劳顿不如先在厢房住下,既然已与北边定下时日,就请留下来一起等着吧。”云昊出言挽留。

蔡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这可不是云昊在假客气,而是担心他与北匈还有别的图谋,所以才留下他求个安心,于是笑呵呵道:“大都督是个谨慎人啊。”

云昊也笑道:“彼此彼此。”

命人将蔡权带去厢房后,云昊招了招手对上官洛伊道:“按之前定下事通知下去吧,就说猎狼要开始了。”

“是。”上官洛伊欣然领命。

······

几日后,北匈的七万倾巢而出,分成了三队趁着夜色先后进入了封州地界,他们并未按原本约定的时间,而是整整提前了一天赶到。

第一队是由贝伦带领一万狼骑,他们按双方约定好的路线直取梁州,第二队是呼里不台带领的三万熊骑,他们则是绕行攻打封州,最后一队是巫木候亲自带领二万狼骑与一万熊骑,突袭边城镇北军大营。

巫木候料定这三路齐攻,镇北军将无暇他顾,要是镇北军在外部设伏他们则在内部拿下几处要地,要是镇北军守城则强攻,外围也有贝伦的一万狼骑做策应,这样的布置想输都难。

今夜究竟是请君入瓮还是引狼入室,就看两军主帅如何布局。

现在正值战时,封州城实行宵禁,无令牌者不得在‘戌时’过后出行,天色一黑便已经是家家关门闭户,城中更是黑灯瞎火不见半个人影。

呼里不台与狼骑前头部队分开后,立即绕行奔袭封州而去,此次来犯封州他没有携带重型攻城器械,但却有十足的信心拿下封州城,是因为上回狼骑在袭扰封州时,明面上是纵火烧杀,其实巫木候真正的目的是趁乱安排细作混入了城中作为内应。

在来之前便已通知了城内的细作,在大军赶来之时,内应负责夺取城门放下吊桥。

现在大军已至南门,呼里不台立即让手下发暗号联络城内细作。

随着三长两短的火把暗号亮起,南城楼上的灯笼也打出了暗号,紧接着吊桥便被缓缓放下。

呼里不台露出了一口黄牙,喊道:“跟本督冲入城去将那群中州的牛羊们通通圈禁起来,让他们尝尝我草原皮鞭厉害,杀啊!”

喊罢便一马当先领军冲入城中、、、

就在呼里不台偷袭封州之时,贝伦也进入梁州地界,这群饿狼按着早已标记好的地点分头前往大族的庄子而去,那些终日盘剥百姓劳工的大地主们,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如今也将迎来被盘剥的命运。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兵临城下 北匈两路都已开始大举进攻,而巫木候也已领军接近边城、、、

边城两侧十几里处各有一座军营,这是云昊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而特别设立的,与边城互为掎角之势,无论那处受到攻击都能及时给予援助。

巫木候只要拿下边城便能为北匈保留退路,所以即便是块硬骨头他也要啃下了,当即下令手下的一万熊骑分成左右各五千骑同时扑向镇北军两个营地,自己则领着两万狼骑围城攻打。

镇北军营地不算大,这也如预想的一样,现能战的镇北军只有一万多人,三地驻守每处顶多就四千人,熊骑是重型骑兵足以对付营中的驻军。

果不其然,当熊骑铁蹄冲入营中之时,大多数守军竟都在睡觉,完全没有遇到一点阻碍,熊骑是花了重金打造而成的骑兵,历年来在榷场交易的铁器基本都在了熊骑身上,人与马皆有重甲护身,冲锋起来如钢铁猛兽一般摧枯拉朽。

有些守军听到走出营地,还没等做出反应便被这股铁打的洪流冲毁,而熊骑更是杀红了眼,来回冲击着营地,一时间被战马冲撞踩踏身亡的人不计其数,死于弯刀之下更是不胜枚举。

两处军营皆是如此惨状,熊骑万马踩踏声势震天,喊杀声与哭嚎声更是响彻夜空。

远处交战正酣,巫木候只听声音便知道袭营定是大获全胜,这一下他便可以专心的围攻边城了,如今边城四门皆被狼骑团团围住,绕城疯跑的狼骑嘴里的“呜呼”之声更是叫得欢腾。

而边城却出奇的安静,与巫木候想象中的景象大不一样,先不说据城还击,就连探头看情况的人都没有。

“莫不是座空城!”巫木候有些心惊,难道情报有误这镇北军主帅云昊并不在城中,那他现在在哪?

就在这时,高处上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你们这些北匈人不去梁州,来我边城做什么?”

巫木候抬头看去,只见一道倩影缓缓出现在城头之上,真是个天仙似的可人儿啊,巫木候不由想着攻入城后定将此美人占为己有

,随即说道:“梁州我们自然回去,但这边城连同你一起我也要全都拿下。”

周围的狼骑立即开始起哄、、、

上官洛伊却不为所动道:“我家大都督正在会客,你们要是攻城就请自便但最好动静小些,莫要打扰大都督雅兴。”

“!?”巫木候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女人在说什么傻话,如今可是攻掠地怎给她说得好像是在闹着玩似的。

“放箭!”巫木候要让这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打仗!

一声令下二万狼骑对着城内就是一轮齐射,数万支箭如雨点般朝城内落下,房屋的瓦片那经得起这“铁雨”的洗礼,不多时便被射成了筛子。

一间房舍内,正有两人在喝茶聊天。

“本督早就知道这北匈人没什么诚信,果然背信弃义。”云昊恨恨道。

在旁作陪的蔡权原本红润饱满的胖脸,此时也吓成了猪肝色,他焦急道:“大都督你就别在这抱怨啦,得赶紧出了个主意啊!”

云昊道:“本督能有什么主意,要不蔡相爷出城与他们谈谈,你原来不就是来和谈的吗。”

蔡权现在哪有心思逗笑,即便他与北匈有些交情,可那也是建立在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可如今兵临城下说什么都没用啦。

正在这时上官洛伊从外边回来,蔡权立即问道:“外面怎么样?”

上官洛伊拿起之前没看完的书,漫不经心道:“他们不肯投降。”

“!”蔡权差点没喷出老血来,谁要问这个啦!他们那些人肯投降才有鬼咧,“老夫是问他们能不能攻进来。”

上官洛伊依然不温不火道:“外面乌泱泱的全是人没数得太清楚,还至少也得有个三四万人,一时或许攻不下但时间长了可不好说。”

蔡权听罢直呼“完蛋!”好几万人攻城,这怕是北匈主力来了啊,小小边城能够经得起几轮强攻,心惊胆跳之余正想喝口茶压压惊,可手刚搭上茶碗就有一

支利箭穿瓦而下。

“咣当。”一声不偏不倚正射中茶碗,茶汤当即溅了蔡权一脸。

上官洛伊瞥了眼道:“没事,这茶碗没你家用的金贵,碎了就碎了让人再给你续上一杯。”

蔡权看着插在桌上还在抖动的箭矢,由惊转怒站起身来大叫道:“这是一只杯子的事吗!你们指定是有什么大毛病,这眼看大祸临头了还在着说笑,真不怕死吗?!”

云昊与上官洛伊看着蔡权气急败坏的样子,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蔡相爷,你堂堂当朝宰辅怎的一点定力都没有,区区数万北匈蛮夷,本督弹指可破何必大惊小怪的。”

蔡权压根不信,推门就要出去不想再留在这箭都能射到的屋里,但却被门外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云昊你什么意思?!”蔡权回头怒目而视道。

云昊道:“只是在为蔡相你的安全考虑,要是你出去胡乱走动,被北匈人给抓起来可就糟糕了呀,本督在梁州时就曾见过,那些黑萨满喜好用富贵之人来种毒蘑菇,像您这样的,可是极好的肥料呢。”

上官洛伊立即想起初遇花言汐时,那灵堂中五口棺材当中的胖子都被骨都候残害用做了器皿的事,再看看蔡权那肥硕的身子,不由出现他那肚脐眼里生出蘑菇的景象,想想都觉得滑稽。

蔡权虽知道云昊在吓唬自己,但也无奈的回到了座位上,“大都督,你如此镇定怕是在城内藏了伏兵吧。”如今他已经恢复了理智,给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测。

云昊伸出一个巴掌道:“实不相瞒,城内守军有这个数。”

“五万、、、”蔡权立即想到不可能这么多,改口道:“五千!”

云昊摇了摇头。

“五百?”蔡权有些绝望,这都不够北匈人塞牙缝的。

云昊叹道:“五个,我们三人加上门外两个守卫。”

蔡权顿感天旋地转,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呀!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请君入瓮 狼骑朝城内放了几轮箭雨之后,巫木候让众军停止放箭,因为城中实在太过安静,如此反常让他心生怀疑。

跟在身旁的万夫长、千夫长都在询问是否攻城,他们都迫不及待想入城大肆屠戮一番,可巫木候看着面前这座死气沉沉的边城,那黝黑的城门洞子仿佛是一张巨口,正等着他们这些人自投罗网。

巫木候让众军长退下,自己则是让尸傀‘阿骨打’来到身前,吟唱其一段殇歌,并将自身神识注入阿骨打识海当中,他要利用这具身体亲眼看看城内究竟是什么情况。

尸鬼‘阿骨打’那双浑浊的眼睛,开始变得清明起来,巫木候活动一下这副躯体,发现没有任何不适之后,便冲向了城墙利用其诡异的身法攀上高墙越入城中,城内死寂一片根本就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上当了!”巫木候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便想立即撤离。

“既然来啦,想走可不容易哦。”云昊出现在了巫木候想翻越的城头之上。

“是你!?”巫木候立即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在巴图鲁在山坳中遭遇荒原狼袭击时,同样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云昊道:“本督接到回报,说想攻占我丰台的北匈军中出现了一些尸兵,本督便知道又是你们这些黑萨满在搞鬼,但尸兵是无神识的,而你却能说话,看来你便是施法之人吧。”

巫木候听云昊自称本督,立即道:“你就是镇北军主帅。”

云昊点头道:“不错,你是北匈王庭的大祭酒吧,若是本督把这具尸兵躯体打烂,不知你的神识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巫木候听罢立即转身寻找别的路径出城,他真是被云昊的话吓到了,要是这具尸傀损坏,那自己可真就成了孤魂野鬼。

“居然想跑!枉费本督以为你是什么狠角色,特意在此想会会你,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怂包蛋,本督才懒得陪那死胖子闲聊。”云昊期待大干

一场,却没想到对方是闻风而逃怎能让他不气。

神通录:翻云掌

释放出的灵气立即包裹住了巫木候,但尸傀本体的阿骨打本就力大无穷,加之用秘法加持炼制,身体更是异常的强大,虽被灵力拉扯竟不能完全将其制住。

巫木候知道自己不是云昊对手,只能凭着一声蛮劲奋力挣脱,云昊发现这家伙也就这点能耐,也没有戏耍的心思,直接一个‘大自在填海脚’便将其踹在城墙上。

受到重创的巫木候怎会甘于就此认命,立即张开大嘴从体内吐出无数飞虫,这是他在这副身体中能做出的最有力的还击。

密密麻麻的飞虫形成一股黑风朝云昊袭去,巫木候拖着受伤的身体又开始了逃亡。

巫木候本以为能牵制云昊的群飞虫,在还没接触到云昊便已经灰飞烟灭,他现在灵气都带着焚阳火劲,小小飞虫能岂能抵挡。

紧接着两道光柱瞬间发出,巫木候只看到有光一闪而去,随即便重重的摔倒在地,等他再想爬起来继续跑时,却发现双腿已经齐膝被打断了!

巫木候惊恐翻过身来看向云昊,大叫道:“住手,别打了我认输受降!”

“本督不受。”云昊说罢又是两道‘仙人指路’打出,巫木候的两条手臂也随之飞离了身体。

手脚已失巫木候绝望了,这样如何能让神识回归本体!而云昊已将手按在了他的脑门上,“让本督来烧干净你身体里的脏东西吧。”

随即一股火劲便迅速通遍巫木候的残体,将体内那些还未孵化的虫卵立时烧得个一干二净,再无有效的反制手段。

巫木候发出阵阵惨叫,这具身体并没有痛感,但极度惊恐让他只能通过呼嚎的方式才能得到缓解、、、

此时城外两万狼骑早已等得不耐烦,看着打坐入定的巫木候迟迟没有动静,而天都快要亮了,这些新来的狼骑本就对这大祭酒没什么敬意,

各个千夫长们已经开始准备登城的钩锁。

也就在这时,四个城门的吊桥却缓缓放了下来。

这时外城的狼骑见状纷纷发出“呜唔!”的叫声迫不及待的冲入城内,等最后一人进入城内时,四个城门上的铁闸门却突然落了下去。

一些最后的进入的狼骑立即发现了不对,而且城中死寂一片定然是有埋伏,正想告知还在城内的其他人小心戒备。

但为时已晚,利箭从城中各个民房的窗户中射向了拥堵在街道上的狼骑,一时间中箭者纷纷坠马,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立即让狼骑乱了手脚。

就在狼骑打算用火把扔入民房烧死藏身其中的人时,又陆续有人在屋顶上探出身子,居高临下的对着手持火把的骑兵放箭,随着一个个火把掉落,那些马匹也开始乱了起来。

此时狼骑才发现,城内各个院子门口皆被堵上,不管是为了躲避还是杀敌都无法冲进去,现在大街上已是人满为患,想掉头寻路都不容易。

还有不少狼骑踩着马背跳进民房的院子里,可还没落下便知道大难临头,因为院中摆满了各种桌椅板凳,都是倒置摆放其桌脚椅腿都削得尖锐无比,本就没什么防护的狼骑士兵跳下去就被插得个透心凉。

城内黑乎乎的,冷箭又从各处射来,那些侥幸逃脱的都往城门方向逃,但这时千斤重的铁闸已经放下根本抬不起来,想出城更是无望,他们又想起用钩锁登城垂降。

等弃马登城的士兵在石阶上走到一半时,又从城头滚下来不少木桶,直接将狼骑士兵砸得非死即伤,更要命的是沉重的木桶破裂时,火油也随之喷洒而出,聚在城门口的几千人当即四下逃窜,但引燃火油的火箭速度却要快过双腿。

大火迅速在聚拢的人群中弥漫开来,无数个火人哀嚎着就地打滚,而那些被烧伤的战马也发了疯似的乱跑乱撞。

两万人马就这么生生被困在困在城中任人宰割。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迟来的烽火 看到四个城门化作一片火海,闻着传来的阵阵肉被烤焦的味道,听着城内不断发出的惨叫声,蔡权站在城中一处望楼上久久不能平静。

“大都督不是说城内没有守军吗?!”蔡权有些激动道。

上官洛伊鄙夷道:“城内的确没有守军,抗敌的都是当地自发前来的百姓,朝廷以发不出军饷为由不募兵抗敌,又不派援兵驰援,老百姓不站起来保护自己的家园,还能指望得了谁?”

蔡权听罢竟无半点愧色,反而担心的问道:“城中既然没有守军,那大军定全在城外大营,刚才老夫看见两处大营方向有火光,莫不是已遭敌军偷袭,如此一来镇北军岂不是全完啦!”

上官洛伊不再理会,而是望向了第一峰的方向,一道烽火正缓缓升起。

“这哨兵怎么回事,这都打半天了才想起预警来,如此渎职定要法办!”蔡权也看到了烽火,顿时摆起了官威。

“原来蔡丞相还知道渎职啊?”上官洛伊冷哼道。

蔡权已被他们阴阳怪气怼了一晚上,压不住火道:“世侄女,老夫似乎没得罪过你吧,这一晚上你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的挤兑老夫,要知道老夫不仅是你的长辈还与你爹同朝为官,在读书人这个圈子里老夫也是翘楚,这既是长辈又是尊者,你如此敌视又是为了哪般啊?”

上官洛伊不客气道:“正因为你有如此多显赫的名声,我才觉得你不值得被人尊重,在我看来你连个屁都不是。”

蔡权没想到一位大家闺秀还是个才女,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实在令他大为震撼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气氛降到冰点之时,就见到云昊提着个大口袋踏着房顶而来,等来到望楼上时,发现了两人神色不对,便问道:“这怎么啦?”

蔡权立即道:“大都督,你这军师脾气可大得很呢,居然敢骂老夫连个屁都不如,这可是大损文人的涵养啊。”

云昊皱眉说道:“洛伊,你怎么说蔡相爷连屁都不如呢,他分明就是个屁嘛。”

蔡权没想到云昊如此不给情面,竟也当

面羞辱于他,胖脸立即黑了下来。

上官洛伊掩口轻笑:“还是老师精辟,你带了什么回来?”

这时两人才去细看,云昊带回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口袋,而是一个被削去双手双脚的人!!!

蔡权当看清时当场被那人的惨状吓了一跳,他哪见过这等骇人的场景,当即就缩了云昊身后。

反而是上官洛伊看见这“人棍”时,立即认出来此人,并说道:“这不是那虎豹骑的统帅吗,他不是已被乱箭射死怎又活啦?!”

云昊道:“还不又是那些黑萨满搞出来的借尸还魂之术,附身其上的正是北匈的大祭酒。”

但当听到对方是大祭酒时,蔡权脸色微变因为与他一直暗中联络的正是巫木候,要是他吐露过多可不是件好,不好幸好只是附身而非本人,即便真招了什么也无法当作证人,自己也大可以抵死不认。

上官伊洛道:“你把他抓来做什么?”

云昊道:“作用可不小,有件大事还得着落在此人身上,等会儿你让人准备一口大缸,把他装进去自露出个脑袋就行,刚才烽火已经点燃我要出城办事,城里的事就交给了你啦。”

“我明白,你自己路上小心些。”上官洛虽然明知道云昊并不会遇险,但还是忍不住要叮嘱几句。

云昊在离开望楼前对蔡权说道:“蔡相,你多保重吧。”

蔡权为之一愣不知此话何意,木讷的回礼道:“也请大都督当心。”

天刚蒙蒙亮起,城外两处军营也消停下来,一万多熊骑厮杀一夜是人困马乏,纷纷下马卸甲休息,这些人来回冲杀虽说精疲力尽但算是杀了个痛快。

战马披着重甲也累得伏倒在地重重喘着粗气,士兵们也将脱下的盔甲随意的堆在脚步,随即取来马奶酒相互庆贺,正喝着有一名士兵便想看看有没有活口,拖出来戏谑一番给大家助助兴,但在检查地上尸体时,手中的酒馕却掉落在地。

有人便笑道:“看你累得那熊样,连酒都拿不住啦?”

那名

士兵却没理会众人说笑,接连翻开几具尸体,然后大叫一声瘫坐在地,其余人也发觉不对忙都上前查看,这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原来地上的尸体全是北匈人!?

尸体的形貌特征皆是北匈人无疑,这怎么可能,莫非是杀了一晚上自己人!

原来这两座军营早成了降卒营,这里面关着的全是镇北军抓回来的虎豹骑叛军,而熊骑立功心切冲进营地见人就杀,哪里管杀的是什么人,现在发现真相后,都觉察到了危险立即赶回去穿甲。

但营地外已被手拿塔盾长枪的镇北军团团围住,这些军队一直藏身附近的树林当中以逸待劳,只等到发现第一峰燃起狼烟才列阵出战。

如今的熊骑别说是人,就连马都累得不能动,剩下的事就变得简单多了。

此时云昊骑着‘天帝’黑马,来到重步兵团前,对将士们说道:“尽快解决这里的事,将那些重甲军械收集好退回边城。”

云昊在将士的欢呼声中,一骑绝尘赶往封州而去、、、

而此时的封州城内,各条街道上遍布着熊骑的尸体,而在集市场中呼里不台浑身是血,眼睛四处乱看生怕再中埋伏。

昨夜他率部突入城中,很自然便是走大道直奔州牧府衙门,却丝毫没注意到,城中一条条小巷内、一间间民房当中,都有着无数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在注视着这群入侵者的一举一动。

三万熊骑入城声势浩大,几乎是遍布城中各条要道,但却没有留意很多条道路都被刻意的封堵住了,熊骑与狼骑不同他们的目的是占领封州,而不是毁坏封州,所以没带过多的燃烧物。

而城内因实施宵禁更是没多少光亮,呼里不台冲到州牧官署时,只见大门紧闭,门前还立着个写了字的大木牌。

“去看看写了什么?”呼里不台此时十分放松以为一切都在掌控当中,所以并不急于让人破门,而是有些戏谑的让人去看看是什么热闹。

那士兵拿着火把凑近一看,却因为木牌涂满了火油立即便燃烧起来,上面的字隔着老远便能看清‘你死定啦!!!’

第三百章 关门打狗 官署门外木牌火起,便是进攻的信号,一时间乱箭如雨,射向呼里不台率领的熊骑,但好在熊骑身着重甲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不死人但吓死人啊。

呼里不台知道又有埋伏立即调转马头打算寻找伏兵的踪迹,几万重骑便开始跑动起来,可这一动起来正好中了计。

街道两侧的相对的小巷中,百姓组成的民兵们如拔河般拉起一道道阻马锁,藏身屋顶上的百姓也将满满一簸箕‘铁蒺藜’抛洒在街道上。

这种铁蒺藜是铁制的三角钉,若是在草原上用会被马踩入泥中杀伤力不佳,可用在封州城的石板路上就大不一样了,一旦要是踏中马腿非伤及残。

这些天千仞峰下的铁匠工坊就是在赶制铁蒺藜等物,为的就是用来对付北匈的重骑,因为云昊早算好了,来封州的北匈人定是重骑居多,因为去梁劫掠的必然是狼骑这种轻骑为主。

除了绊马索,铁蒺藜,沿街一些看似随意摆放的货摊其实也内藏玄机,这些摊位都被石砣固定,只要拉动机关便可放下圆形的轮盘锯子,只要马从旁边跑过带动轮盘马腿便没啦。

而沿街的民房二楼内,也早已堆积满了大石,这重甲能防箭雨但可防不了钝器伤,而且还能加重杀伤力,试想要是身上的重甲被砸凹陷,即便不死也得持续承受挤压之痛。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封州城内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都在参与这场守城战,每一个战区所属的居民每日都在演练进攻的步骤,什么时间用什么战术,什么情况下在保护自己的同时继续御敌等等。

这些都是上官洛伊不厌其烦的一遍遍亲自给众人讲解,并安排人员进行考核,封州百姓本身就有战斗基础,所以实行起来配合度相当高,他们都迫切的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还为此特意起了‘猎狼’的行动代号。

所以在这样的全民动员下,巫木候潜伏的那几个内应,根本无处遁形很快便被纠了出来,成第一批被祭

旗的人。

三万熊骑正是在封州百姓默契的配合下,一步步溃退直至全部被逼入集市场的。

呼里不台手里还握着弯刀,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他刀锋出鞘却未染血的,甚至就连对手都没太看得清楚,之前被上官洛伊用计马踏连营之后,他便下定决心不再重蹈覆辙,没想到这次输得更惨。

根据手下来报,能顺利逃到这里来的就只有三千骑,其余人生死不知,而且进入集市场后,各处出口皆被人用杂物堵死,想骑马冲出去已无可能。

听到这样的消息,呼里不台狂怒嘶吼道:“出来!镇北军主帅你有种就出来与我单打独斗!”

“呱嗒、呱嗒、呱嗒、、、”一阵强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急不慢的响起,那声音每一下都仿佛踏在惊魂未定的熊骑心上,在他们听来就像是催命的魔神正在逼近,当其现身时便是所有人的死期。

接着这些熊骑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随着朝日慢慢升起,房顶上出现一个骑着巨马的人,他信马由缰背对旭日让整个人陷入阴影当中,使其神秘而又充满危险。

云昊骑着‘天帝’踏着早已在房顶铺设好的木桥,俯瞰着集市场中一张张的惊恐的面孔,缓缓说道:“是谁要与本督单打独斗?”

呼里不台举起弯刀吼道:“正是我熊骑大都‘呼里不台’要与你一决生死,你敢下来吗?”

云昊道:“这是在行军打仗,要是单打独斗还要军队做什么?你蠢就算了还指望他人也与你一样蠢吗,算算时间你们那一万多去梁州的狼骑也该返回了吧,本督还得去打草谷没空与你玩。”

呼里不台气急败坏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放箭将此人射下来!!!”

这些还在震惊中的熊骑才想起来要进攻,下一刻便有数千支箭朝云昊射来,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

就看那数千支

箭在云昊身前纷纷静止不动,就像是射到一堵无形的墙上,此时云昊抬起手指着一支箭说道:“这一箭准头还不错,对准的是本督眉心,但可惜正因是本督也就只能到这了。”

说罢云昊一挥手收起了翻云掌力,将箭矢放身后一扔,然后说道:“多谢赠箭,等一下会有人还给你们的,本督就不多陪啦。”

面对恐怖如斯的人,熊骑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恐惧与绝望瞬间便充斥在整个集市场中。

呼里不台长长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说道:“大都督,我愿率领手下受降。”

云昊此时已经掉头离开,头也不回的说道:“本督不受。”

······

此时在梁州通往封州的官道上,贝伦不仅劫掠了大量的财物、粮草,还带着不少抓获的人口,这一次入侵梁州除了遇到几个大族激烈抵抗之外,其余的大地主们在被从被窝里拖出时,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人明知道北匈就在仅一州之隔的封州劫掠,如此之近的距离居然没有任何防范之心,因为历年来在没打下封州前,北匈人并不会深入出云境内的,所以哪怕战火已烧至州境,他们也能安枕无忧,现在倒好被人搂草打兔子给一锅端了。

这次狼骑抓都是各圈地自守的管事人、大当家,为的就是让其家人筹措赎金来领人,而恰恰这些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出门不是坐轿子便是乘马车,哪里走过这么多路,没走几步便走不动了,但狼骑可不惯着,只要见人停下马鞭子便立即招呼上去。

一鞭子下去便是皮开肉绽,那些地主老爷们便如牲口般被驱赶着,狼骑大都贝伦看着长长的车队,心里乐开了花这次收获太丰厚啦,除了上供给王庭,余下的也足够自己部族好好过完这个冬天。

而且贝伦还想着,现在封州恐怕也被攻陷,往后便可时常的来掠夺一番,想想就不由得发出狂笑。

第三百章零一 分水岭之战 官道上大地主们呜呼哀哉,北匈人喜笑颜开,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都在畅想着等再拿下梁州后自己该怎么圈地才最合算。

这次打草谷收获颇丰,若是换作往常只要是拿不走的他们都会一把火烧个干净,但这次却不一样,他们已经把梁州当做了自己领地,自然没有放火烧自家牧场的道理。

行进的队伍中,每个狼骑的马上都驮满了东西,为了多放一些甚至都不惜步行牵马,因为实在是抢得太多,还有许多想拿的却拿不了的东西,都想着赶紧回去放下存放好后再回头抢了一轮。

但这些人只顾欣赏自己劫掠的财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只黑鸦正一路在上空盘旋、、、

官道两旁的麦田被风吹动形成一道道麦浪,让这些强盗们恍如是置身于黄金海洋当中,而黄金正是他们所崇拜太阳的延伸,所以黄金又被北匈称为“可被抚摸的阳光”。

但随着麦浪起伏,却忽然从中站了起来一个个人影,他们手上弓已是满弦,一支支箭矢呼啸着射向官道上的狼骑。

突然遇袭这些狼骑们第一反应却不是迎敌反击,而是赶着往前跑为的就是不想丢失战利品,根本就顾不上还击。

也有狼骑冲入麦田打算回击的,但埋伏在麦田内的人拉起早已布置好的长矛栅栏,斜斜对准了冲来的战马,并且还隐藏着不少钩镰枪手,抓准战马踏入松软田地的空档直接钩断马腿。

没想着麦田竟成了绝佳的伏击点,这延绵数里的队伍受到来自两旁的袭击,作为劫掠多年的人却不知该先顾哪一头,奴隶、物质、自己还是马,这人一旦有了牵挂顾忌就多,都想着样样都照顾到却忘了自身的优势在哪里。

此时身为统帅的贝伦也是如此,他吹响号角做出了迅速撤离的指示,这首领都发话了手下人还不赶紧跑,这官道上立即出现了拥挤踩踏的现象。

之所以下命令撤离

,是因为之前在劫掠时也遇到过抵抗,有几个大族都养有私兵,这些雇佣性质的私兵不但军械精良,作战也是悍不畏死,贝伦不想做无谓的厮杀也都是撤离了事,毕竟还有许多的大地主是没有防备的,他们是来抢劫的犯不上死磕到底。

加上麦面里的人不着军服却人数众多,想来也是地方上的武装,贝伦就更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等卸下物质再杀个回马枪也不迟。

而且现在已到了封州边境,贝伦记得在界碑有一处空地,即可方便重整军队又可用于堆放战利品,只要卸下东西那作为轻骑兵便可以发挥优势,放开手脚杀回去,随便收回刚才遇袭时掉落的物质。

界碑是界定划分州与州区域的标志,而进入封州边境的地方名为‘分水岭’,贝伦所说的地方便是一处丘陵地之间的大片平地,狼骑们将抢来的物质随意堆放在前往封州方向的道路上,以便回来时能随手拿上。

卸下物质的狼骑们则是在空地上集结随时准备反扑,等兵力集中得差不多了,贝伦正打算发起进攻的命令,就听得分水岭上有人放话道:“镇北军大都督在此,尔等宵小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贝伦立即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不高的岭坡之上,正立着一位骑乘高头黑马的年轻人,而那人也正注意着自己。

虽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贝伦却认识那匹名叫‘黑风’的战马,正是阿骨打引以为傲的上古马种,他几次都想用宝马与之置换但都无果,就连想借种的请求都被驳回,使得他对此十分愤恨,但现在此上古良驹却成了他人坐骑,贝伦又怎能心甘。

贝伦当即下令冲上岭坡俘获‘黑风’者奖励万金官升三级,听得这样的命令一众狼骑便争先恐后的朝岭坡杀去。

转眼之间,便有千余狼骑冲上岭坡。

跟在云昊身后的江流儿问道:“大都督,可以开始了吗?”

得到肯

定后,江流儿当即举起一面小旗,岭坡上便滚下无数圆木,这狼骑上坡便就速度不快,给这圆木一砸更是避无可避,而且这些圆木上的枝丫都削得尖锐,砸将下来不仅杀伤威力惊人,撞击造成的断木更是如箭矢般乱飞伤人。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被打退,贝伦也是上了头,立即调集所有部众誓要拿下这小小山岭,可就在大军集结摆开阵型往岭坡上攻时,一支骑阵却从山岭后方绕行而来。

只见这支骑兵中屹立着几面正迎风激扬的战旗,为首的一面正是张北海所持的‘星辰黑旗’,那正是当初云昊带着他们东进琅琊时所制作的,这次张北海特意带来彰显军威,而其后的旌旗上则写着:

‘铁血第八营’

这支铁骑有五千之众,个个身穿重胄战马披甲,那战甲形如层层交叠的巨大鳞片,将骑兵包裹得严严实实,帽盔也只留一条细缝用来视物,他们手持丈八马槊腰挎横刀气势如虹,正是云昊秘密组建的‘玄武重骑’。

镇北军的重骑无论是军械还是冲击速度,都远非北匈熊骑可比的,当狼骑面对这样一支奇兵显然都懵了,而玄武重骑在快接近狼骑时,立即转变为‘雁行阵’展开为最大攻击角度横向突入敌阵。

万余狼骑的目标本是分水岭,组成的是一字长蛇编制,横插而来是玄武重骑如把利剑将这条‘巨蟒’拦腰截断,两军对冲讲究的就是速度与力量,但显然狼骑作为轻骑兵根本无法与玄武重骑抗衡。

而突击穿过狼骑战阵的玄武重骑,又变阵分为两股分别转向再次冲击分割狼骑,来回数次已将狼骑战阵分成了数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眼看无法抗衡贝伦也立即下令往封州方向撤退,这狼骑虽然打不过但逃起来却快,连堆放在路边的战利品都顾不上拿就开始匆忙溃退。

张北海率领玄武重骑也不去追赶,只是继续收拾未来得及逃走的狼骑残部。

第三百章零二 满载而归 狼骑遭受重创贝伦趁乱而逃,但却没想到他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贝伦所带领的几千残部,沿路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扰,这些袭击地点都偏巧出现在狼骑刚停下来喘息休整的地段,比如水源附近、水草地等等,皆是有民兵藏身在林当中,只放箭射杀但绝不与之正面交锋。

这贝伦是一路逃一路被人埋伏,人困马乏的他脑中那根弦一直处于紧绷状态,随时可能崩溃。

逃亡的路上不断减员,等赶到封州城下时已经不足四千人,贝伦还想着呼里不台这时已拿下封州,多少算是能有地方休整一下。

可想象中呼里不台在城门迎接场面略有不同,因为呼里不台并非是在城下而是正被吊在城门上,还有不计数的熊骑的首级被连成一串如灯笼般悬挂于城墙之上。

封州百姓就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这些入侵者,封州这么多年来的血不会白流,所有的仇恨定会以很惨烈的形式来回报。

此时早已闻风丧胆的贝伦,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没当场哭出来已经算是条硬汉了,哪还敢逗留,在城头上一众百姓咒骂声中继续往北仓皇逃窜。

现在贝伦只能期盼着巫木候能拿下边城,让自己能有个栖身之地,现在他是真的跑不动了,就连胯下宝马也已经累得直吐白沫难以为继。

有过之前封州的经历,贝伦这回加些了小心,没敢在大咧咧的冲到城下去,先是看到两处镇北军大营被毁之后,才增添了不少信心,远远看去边城外也没有‘人头观’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靠近城下时看到巫木候正站在城头上朝自己挥手,贝伦终于是大大吐了一口气,招呼着极度疲惫的队伍拍马进得城去。

但刚一入城,吊桥铁闸几乎是同时升降完全封住了后撤的路径,而面前的街道两侧立即涌出许多镇北重步军,他们以塔盾为墙长枪为制,把贝伦及所部四千多人全堵在城门口。

见此情形贝伦苦笑一声将弯刀丢在地上,长

叹一声道:“大祭酒啊,你又何苦骗我进城呢,即使不这样做,我们也没力气再跑了啊,你做这样的小人就不怕被族人诅咒吗。”

这时上官洛伊现身于城头上,对下方狼骑说道:“这你可就错怪他啦,你们的大祭酒也是身不由己呢。”

贝伦抬头看去,只见巫木候被固定在一个木架上,手上还绑根绳子只要拉动便能做出招手的动作,原来大祭酒是被做成了提线木偶啊!

“你们中州人也太残酷了。”贝伦闭上眼睛,料想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也定好不到哪去。

上官洛伊道:“要是有强盗冲进你家烧杀侵略,想必你也不会手软吧,没有人请你们越过边境,但既然来了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你们。”

贝伦道:“我们愿意投降。”

上官洛伊摇头道:“你们这些强盗没什么信用可言,虎豹骑降而复叛清理起来费时费力,所以我家大都督说了‘不受降’,给你们捡起刀剑的时间,继续打完这最后一战吧。”

贝伦一时间竟有想哭的冲动,这是干嘛呀!一路上奋力求生现在已经自投罗网居然不招降!

这时还真有狼骑下马捡刀的,但即便一桶火油随泼到了其人身上,城头上探出无数弓箭手纷纷对准了被围住的狼骑。

贝伦五官全皱在一起,这是想要羞辱至死吗?!

而城头被装在缸内的尸傀开口道:“你一个小姑娘何必如此恶毒。”

上官洛伊道:“比起你们在封州做下的恶事,这又算得了什么,对于恶人来说只有把你打疼了、杀怕了,你们才会想起封州就会在梦中惊醒,一辈子都不敢再踏足此地。”

······

分水岭·封州边境

铁血第八营的队长‘常胜’已经将狼骑劫掠到的物质全部收拢装车,此时正赶来与云昊报捷:“大都督,东西都装好了要运回封州吗,我们是不是也跟着您一起回去?”

云昊正与张北海、江流儿说话,见常胜问起今后的去处,便说道:“你带着这支重骑就在这边境一带秘密驻守,不必跟本督回营,你要记住这支玄武重骑不是出云的朝廷的兵,而是我的私兵你明白了吗。”

常胜点头道:“这些事张将军已交代过我了,我一定听大都督的调遣,但是我们在此驻守可没有补给啊。”

云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点你不必担心,在梁州境内有一处庄子主人叫唐惜君,你拿这封信去见她,她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以后每月她会给你提供粮草,而你们明面上就宣称是她的私兵。”

前些日子花言汐与通过书信联络到真正的唐惜君,并让她返回梁州继续经营农庄,并承诺会给予保护但需要提供粮饷,而唐惜君一个女人要管理偌大的田庄自然少不了需要助力,所以也很痛快便答应下来。

常胜领命退下,云昊接着道:“北海、流儿你们二人也不必急着回琅琊,封州初定还有不少事需要去办,而本君想将这镇北军永远扎根在此地戍边,手边正缺人手,琅琊水寨那边是军师她爹驻守出不了乱子,有李风波一人也就足够。”

张北海与江流儿齐齐跪下行礼道:“愿听大都督调遣。”

云昊点头道:“既然如此,压着这些东西回边城庆功去。”

这仗到今日算是彻底打完了,云昊伸了伸懒腰终于又解决一件,是时候也该秋后算账啦。

这时江流儿问道:“大都督,除了缴获的辎重外,我们还救下不少梁州当地的地主亲贵,是要将他们放回去吗?”

云昊正色道:“放回去?我们救人可是有花费的,将他们一同带走,等其家人付清我大军开拔之资再说,也让这些娇贵的老爷看看封州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让他们也长长记性。”

说到这敲竹杠江流儿立即来了精神,眉开眼笑的说了声“得嘞,您就瞧好吧。”

单人一骑直奔梁州而去。

第三百章零三 庆功宴 边城·大都督行辕衙署

今日这里是大摆宴席正举行庆功宴,百余张桌子都排到了院子里,受邀前来的都是为此役出力的有功之臣,宴会座次上不分官职大小,只按功劳排序。

而军营中也是好酒好肉的犒劳拼命搏杀的将士们,今晚的封州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各自落座后,云昊却迟迟没有宣布开席,众人也不敢动筷就这么干等着,也不知这大都督在等什么?

卫铁衣悄声询问上官洛伊道:“军师,这大都督难道还有贵客?”

上官洛伊却神秘一笑道:“你听着便是。”

听?不该是用看的吗?

也就在这时,官署外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唢呐。

云昊这才开怀大笑道:“在封州的地界,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但凡是婚丧嫁娶他或许会迟到但一定会来,此人不来不能开席这是规矩,本督入乡随俗可不敢坏了这规矩。”

上官洛伊叫来侍者吩咐道:“为外面的乐师准备席面,若是不合口便随他高兴的上不必节省。”

云昊起身道:“其实还有一位客人未到,本督与军师还特意去请,但他说什么也不肯来,只能遥望相贺啦。”

说罢与上官洛伊一同举杯朝着第一峰的方向,就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座众人也纷纷起身,与第一峰那位坚守了数十年的守望者遥相对饮。

上官洛伊不由想起,金雀花与张老头相见时的情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见面时虽没有互诉衷肠,但两相对视中流露出的那份深情却是任何话语都不能言表的。

两人就这么相偎而坐,看着夕阳不必说话,只是相互轻轻拍背,就很好的诠释了世间一切关于幸福二字的真意。

就连歪诗不断的云昊见此情景都说出了一句“白发带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这难得的正经词句。

······

宴席正式开始,这开席之后众人都只顾吃菜不敢动酒,因为这庆功宴可不只是为了喝酒吃饭,受邀前来的至少在功劳都有了一笔,至于想知道具体这么个排名,就得看席间大都督发话了,所以现在可不能吃酒误事,等被叫到的时候颠三倒四没个正行,很可能不升反降也未可知。

不过这些人却是想多了,云昊说是庆功宴便是庆功宴,大战得胜正该好好的吃顿安生饭仅此而已,至于其他事也要等到酒足饭饱再说。

可这安生饭却没这么好咽下,这还没吃几口便听到外面来报,说是京都的特使驾到。

坐在云昊身旁的蔡权便第一个坐不住了,立即道:“大都督,这京中来人你可要帮老夫兜着点。”

云昊不以为然道:“放心,先吃饭。”

正说着,就打院外走进一位手举黄卷的人,正是内侍总管乔空谷,当他穿过席间所有人见了他手中的圣旨都纷纷跪拜。

但唯有主桌的云昊没有动,蔡权和上官洛伊虽没有跪但也是站起身来迎接。

乔空谷知道云昊的秉性乖张也不强求,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念道:“奉上谕,擢原三品云麾将军,五等男爵云昊,现任镇北军大元帅总督北伐军务,今收到捷报镇北军灭敌三万余俘敌一万,云昊平定北方外族入侵当居首功,现撤去镇北军元帅衔,擢升为兵部右相官拜一品衔,爵位晋升为三等伯,钦此。”

念罢圣旨,乔空谷补充道:“还请云相尽快回京述职,陛下可是盼着您尽早回去呢。”

云昊却不去接那圣旨,反而说道:“这出云帝可真够急的啊,本督灭虎豹骑都是哪年的事啦?知不知道仗还没打完呢!就在刚刚封州才打完几场大仗,他论功行赏是不是早了点。”

乔空谷正撅着身子手捧圣旨,这已经是他除了出云帝外所行的最大礼数,却不料云昊这厮还抱怨上了,拒接圣旨罪过可是不小,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起出云帝来,这让乔空谷怎么忍?!

但乔空谷还是忍了,这人在

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云昊本就是浑不懔,现在坐镇北方人强马壮已是一方豪强,要是他真的不受,乔空谷也只能干瞪眼。

“这军情传递尚需时日,陛下当接到捷报便立即草拟诏书为云大都督表功,足可见陛下对云大都督青睐有加,若是云大都督觉得有偏颇,不妨回京后亲自在朝上言说,想必陛下定会加赏大都督的。”

竟敢当众嫌出云帝给的封赏太小,云昊算是拔了头一份,就连大内总管都不敢撂下句狠话,这待遇恐怕也没谁了。

云昊道:“这官不官的本督不稀罕,但爵位倒是小了些,至少得封个王才合适,还有就是本督一旦离开谁来接替军务。”

乔空谷压着火道:“陛下口谕由卫铁衣代管镇北军事,等交割防务后便班师回京。”

云昊连连摇头道:“不妥。”

“云昊你够了吧。”乔空谷是实在忍不了,漫说这些事与自己商量不着,即便是可以商量也绝不能无视出云帝的旨意。

云昊冷冷道:“今日是本督办的庆功宴,你要是坐下喝杯酒可以,但要是你这态度,可别怪本督办你个咆哮帅府的大罪。”

蔡权见状立即想做个和事佬调解几句,但还没等有所行动,乔空谷已先一步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朝云昊抬了抬便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嘛,咱们在宫中也是有些交情的,为这点小事不值当的。”云昊笑道。

乔空谷翻了翻白眼,这云昊是属狗脸的吗说变就变,他可犯不上招惹这尊瘟神,刚才发怒只是表明态度,回去也好交差,但硬顶着干他可没那么傻,还是识时务为好。

这时乔空谷注意到了蔡权,于是便问道:“蔡相爷怎么在这?”

还没等蔡权作答,云昊便先说道:“蔡相一直都在,哪也没去。”

“不、、、”向来能言善道的蔡权此时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用一个古怪的表情看着云昊,好像是说:说好的相互帮衬呢!!!?

第三百章零四 好戏开锣 蔡权还在担心乔空谷会追问他出使北匈的事,却不料乔空谷好像并不在意,因为他此时更担心云昊赖在封州不走。

乔空谷说道:“云大都督,你要的那十二尊仙人金像这次老奴可是给你带来啦,但所带的粮草并不多,你若不肯交割军务那还是及早班师回京莫要耽搁。”

云昊摆手道:“粮草供应的事你暂时不用操心,自有人为大军供给。”

乔空谷狐疑道:“数万大军的供给!何人有如此大的手笔?”

这时数十个梁州富户被“请”到厅中,他们如鹌鹑般老实的站作一排,说道:“镇北驻军的粮饷我们包了,绝不敢亏待了将士们。”

乔空谷看着这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富户们,惊道:“云昊,你居然敢纵兵逼捐!?”

云昊道:“本督才不会做那龌龊事,不信你自己问他们。”

连日来这些富户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整日的担惊受怕现如今都是惊弓之鸟,哪里顾得上听旁人说话。

见那些富户都不说话,云昊一拍桌子喝道:“还不快给这位宫里的大总管讲讲是怎么回事,本督有没有对你们逼捐!”

“我们是自愿的、我们是自愿的,身上的伤也是北匈人打的,与大都督无关,他可是个大好人啊,要是没有大都督搭救我们就全死在北匈人手里啦。”富户们吓得立即跪地磕头道。

大好人?!我看未必吧。乔空谷虽不信但还是问道:“这些人看着不像是封州人,该不会是梁州亲贵大族吧?”

云昊道:“这北匈实在是太过狡猾,因畏惧本都督威名,竟趁夜绕过封州劫掠了梁州,要不是本督及时赶到后果可是堪忧啊,不信你问问蔡相爷。”

蔡权真是想骂娘,刚才不帮着说话,现在居然还让自己作证,实在是无耻之尤,可没办法啊,这个谎自己得帮着圆回来呀,毕竟将消息卖给北匈的可是他自己啊。

一番解释后,乔空谷这关总算是

含混了过去。

“刚才听云大都督讲,又与北匈发生了几次交锋,但不是说北匈在边境上只有五万人吗,可那已经在之前的捷报中说是剿灭了啊。”乔空谷有些不明白这北匈精锐主力都打光了,还会有什么大战要打。

卫铁衣此时回道:“北匈王庭有三大精锐师团,虎豹骑只是其中之一,而这些日子又陆续来了熊骑及狼骑,合计有十万之众,现已被大都督聚歼殆尽。”

“什么?!”乔空谷震惊了,敢情云昊是打灭了北匈的三大主力啊,难怪刚才拒不接旨,敢如此豪横原来是从这来的底气啊,如此一来北方可十年无忧亦。

云昊招呼道:“小事一桩,别愣着啦快来喝酒。”

乔空谷呆呆的举起酒杯喝下一杯,烈酒入喉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份军功可是把他震住了,心里盘算着还真如他所说,给个王爷也是不为过的。

乔空谷现在脑袋是“嗡嗡”的乱作一团,而此时云昊却说道:“张北海。”

张北海立即起身行礼道:“末将在。”

云昊缓缓道:“你让人支张桌子放到边上,再把后堂那几位‘贵宾’带来。”

张北海立即领命而去,乔空谷更是发蒙这哪里又来什么贵客,可当看到被两名军士架出来的张保保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云昊可太会玩了呀。

如今再见这张保保已是精神萎靡,敞开的衣襟下可明显看到其肚皮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莫非张保保是犯太岁,刚从牢里动刑出来没几天,怎又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云都督,这是何意?”乔空谷有些不解。

此时云昊有些醉意,晃着脑袋道:“大总管,此人是脏心烂肺,出云帝对他可是犹如再生父母呀,但此人却要陷出云帝于不义,说什么他手上有出云帝密旨,要让卫铁衣取代本督,你说他该不该死?”

乔空谷听得眉角狂跳,当时陛下给张保保密旨时他也在场,但密旨之事不

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这是出云帝再三叮嘱的,先不说事情有没有发展到该动用密旨的程度,但成事之前绝不能让云昊知道,怎能料到张保保居然能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密旨呢?”乔空谷壮着胆子问道。

云昊打手一指,道:“这老贼为毁灭证据竟将密旨吞下腹中,你说可气不可气。”

乔空谷虚应道:“着实是罪该万死,陛下对云大都督信任有加,怎会下这样的密旨,定是矫诏无疑。”

但他心里却是在想‘幸好毁灭了证据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又随即联想到张保保肚子上那道扎眼的刀疤,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

而这时上官洛伊为云昊碗里添菜道:“老师你也不要只顾着喝酒,要多吃些菜垫垫不然可对肠胃不好,别到时无论吃了什么都无法消解。”

这本是寻常的话,但在乔空谷听来却像是在敲打他,莫非他们已经拿到了密旨,却引而不发就是为了让自己告诉出云帝,云昊手里正攥着把柄?!

正在乔空谷胡思乱想之际,那刚摆上的四方桌旁,又被架过来一人,这人正是封州州牧周开明,现在他已吓得面如白纸,因为在后堂他刚刚才见过封州守备黄喜,那晚开城引狼骑入城正是他授意黄喜干的,本以为黄喜已经潜逃,却不想竟是被云昊扣押。

而主桌上还没等乔空谷发问,便又有人抬上来一口大缸,及一个被绑在木架上的人。

说起来也是可笑至极,巫木候施术将神识注入尸傀当中,其肉身便就地打坐,而狼骑攻入城中时却无人想着带上他,任其孤零零的坐在城外,后来还是上官洛伊让人找到并抬了回来,如若不然指不定就喂了野狗。

看着这又是搬东西又是抬人的,乔空谷是目不暇接,不明白云昊在演什么大戏,但蔡权却是好像看明白了云昊意欲何为。

这场大戏当然意有所指,这配角逐一登场只是前戏,好戏即将开锣,却不知这白脸丑角究竟是谁?

第三百章零五 狗咬狗 对于这大缸之内的人棍,及绑在木架的人是什么身份,云昊简单的为在场讲解了一遍,当听到居然是北匈王庭的大祭酒时众人都发出了惊叹。

随即云昊却没头没尾的说道:“这粮仓大了就容易有硕鼠米蛆,要是不清理干净这粮仓迟早是要完的。”

乔空谷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此事与那桌“贵客”有关,随即便看向做贼心虚的周开明,这乔总管本就生了双鹰眼,被他这么一瞪,那周开明立即绷不住跪下道:“下官也不想通敌的啊,都是我的恩师蔡相指使下官这么做的。”

蔡权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暴跳如雷道:“周开明你怎能血口喷人,本相何时让你通敌卖国啦!”

周开明知道云昊的目的就是要他出来指证蔡权,要是自己首告有功或许还能保下一命来,所以索性将蔡权这些年通过自己暗中与北匈交易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庆功宴上可是有近千人,都是些有些见识的,但听到周开明的控诉还是都吃了一惊。

谁能想到堂堂国相竟为了私利,会利用边境榷场交易大做文章,只一条私卖铁器给北匈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北匈不产铁矿也更无炼铁工艺,所以铁器是禁止售卖给北匈的,为的就是限制北匈的军力。

所以北匈能打造出一支五万人的熊骑本就是件玄乎的事,却没想竟是蔡权在幕后主使,这岂能不让人震撼。

其余不法之事更是不胜枚举,还不乏一些骇人听闻的秘事,其中包括了买卖人口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这些龌龊交易近涉及了不少朝臣,若深挖下去可是件惊天丑闻。

重点还是蔡权名义上是出使北匈和谈,却一直藏匿在封州城中暗中指挥,为了掩盖其不作为,便出卖镇北军军情以求让大军断了粮道困死在河间地,并想以此来转移朝中的注意力,这桩桩件件都是通敌卖国的大罪。

面对周开明的不管不顾的指控,蔡权是又惊又气一身肥肉都不住颤抖,咬着牙道:

“周开明枉费老夫一心栽培你,让你从一个

小小编修做到封疆大吏,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包藏祸心陷害自己的恩师,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周开明道:“要劈也是先劈了你,你枉为人师还自诩为天下文人之首,却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你满口的道德文章,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这些年你与我的往来秘信我都保存着,正是可用来揭发你的证据!”

“信件怎可用作证据,笔迹可以临摹仿造当不得真。”从前在京中不便会面,都是通过书信以正视听,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铁证,可蔡权又岂会坐以待毙。

这时上官洛伊却道:“蔡相一直是文坛领袖,独创的‘寿体’更是自成一派,想要临摹你的笔迹怕是无法达到惟妙惟肖,小女子曾拜访过苍风书画大家‘简雍’,对字画鉴定颇有心得,可为蔡相做个比对,若如确系临摹也可还蔡相清白。”

蔡权知道这是云昊要害他,又怎会同意上官洛伊做鉴定,于是吼道:“你一个女子懂何书法,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妄称心得,还是回家绣你的花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蔡权脸上,使其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一巴掌打的可是当朝宰辅的脸,宴会上的宾客都给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了,漫说着蔡权尚未定罪,即使定罪也不可如此折辱,毕竟他还是文人领袖,其门生可是遍布各地,这也是在打天下文人的脸啊。

云昊用润巾擦拭着手说道:“你这头肥猪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想让所有人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刚才那巴掌早让你这肥头大耳搬家了,上官洛伊乃不世出的奇女子,若说她不懂,那天下须眉皆庸才尔。”

上官洛伊现在早就没了与天下男子一争之心,但见云昊如此为自己出气还是很感动,无论作为男人还是老师,他都做到了一个男子能做到的一切。

蔡权捂着被打肿的脸,吐出数颗碎牙惊恐的看着云昊,抖声道:“云昊,你竟敢羞辱老夫,你可知已闯下大祸!”

云昊笑道:“大祸?在本君看来北匈犯边,对封州百姓来说是大祸,那些

人贩子横行,对那些父母子女来说大祸,而打你嘛,在本君看来都不叫个事,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蔡权吼道:“你就不怕天下文人执笔如刀,对你口诛笔伐吗?!”

云昊道:“你以为本君会在乎吗?这也只能证明天下读书人都是庸人而已,读书不明理还读什么书,只是识得几个字便自以为是,那便将这群庸才杀个干干净净,换一批人照样读书。”

乔空谷忙起身道:“云大都督不至如此啊,天下读书人还是明理的,这蔡相是否通敌还得先看罪证,就由老奴带着他与人证一同返京交由三司查明实证,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您看可行否?”

云昊道:“你可以将其带走,但结果已是不言自明,若是他不被凌迟于闹市,那本君也不介意亲自动手。”

一场庆功宴席,文戏大武行却齐活了,但在场的大多数可是看得心惊肉跳,要知道有些事看见了就等于是参与其中,若选错了队伍可是会万劫不复的。

······

封州城外,出现了三道身影,当看到城墙上悬挂无数尸首时,都没有一丝触动,只是在进入门洞时发现一具钉在上面的尸体,才停了脚步。

“这人怎会蠢到把自己钉死在这上面。”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

“他是被人打上去的。”一个略带冰冷的声音回道。

“看起来像是死了很久,但怎么没有腐坏?”问话之人声音轻柔。

“此人乃是东陵剑首‘聂开’,修真之人灵气内敛在未散尽之前能保尸身不腐。”那个冰冷的声音回道。

“东陵剑首?那岂不是很厉害,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杀了人还这么侮辱他。”那轻柔的声音不解发问。

“据本座所知能杀他的人不多,但能做出如此离谱事的人却只有一个。”此时那冰冷的声音忽然却有些温度。

从那聂开的致命伤来看,对手不过也只出了一招而已,能一招败剑三,这可是不容易办到的。

第三百章零六 当街暴打 穿过城门洞,便看到了一个小茶摊,摊子不特别但坐在其中的一位客人却有些意思,只见此人身上还缠着渗着血绷带,可手上却还在不停的削着把木剑。

这人面前已经堆了许多把未完成的木剑,看来都是些残次品,还有不少孩童围在其身边,打算挑一把用来玩耍。

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正做的事,而是他正注视着入城的三人,准确的说是其中一位拿着剑的人。

“你在看什么。”那执剑人冷冷的说道。

而那削木剑的人正是大伤初愈的路小北,他回道:“是把好剑。”

“剑在鞘中,你怎知是把好剑。”那人回道。

路小北低下头继续削手里的木剑,“你一身凛然剑气,无论用什么都是好剑。”

“你也不错只是尚需磨练,若想找本座比试须等伤好之后。”那人语气依然冷若冰霜。

路小北摇了摇头,“打不过,所以不比。”

“将聂开钉在城洞上的人在哪。”那人问道。

“不知道。”路小北立即变得惜字如金。

“你身上的伤是少商剑留下的,你怎会不知。”那人已激发出无形剑气剐在路小北身上。

路小北运气灵气抵御,但那剑气却透体而入似乎是刺在了经脉上,他虽在咬牙坚持但豆大的汗珠却不断滚落。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尽管浑身经脉即将被那剑气割裂,但路小北还是不松口。

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剑气却突然停止了,体内的剧痛也随之消失,而且路小北还觉得体内之前少商剑所残留的剑气也被剔除,现在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不枉他帮你一回,你很不错。”那人说罢便迈步离开。

“多谢。”路小北起身道谢,但那三人却已走远,他不由暗道:“天下能有此剑气者,除谪仙剑再无他人。”

这时主街上突然救变得十分热闹

,喧杂叫骂之声此起彼伏,原来是有数辆囚车正穿街而过,这每辆囚车上还都嵌了个铁幡写明了此人所犯下的罪过。

这囚车设计得很别致,像是个倒置的米斗,顶上开了三个洞分别卡住人犯的脑袋及双手让其探在外面,而这囚笼内的高度却是让人犯脖子以下的身体是及不能站直,又不能完全蹲下,只能半蹲不蹲的撅着,加之路上颠簸让关在其中人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首的一辆囚车内关着的是快挤满笼子的蔡权,他现在是老脸全失,但还是沿路叫骂:“云昊你个逆贼!陷害忠良拥兵自重你是不得好死!天杀才,你不得好死啊!”

跟在其后马车内乔空谷是头都不敢冒,这云昊也太损了,怕自己在路上徇私就亲自让人准备好了囚车,还烙下铁封印说是未到京都前要是破封,就连他也一并告了,而且人证也只给州牧周开明与张保保,比如那大祭酒巫木候便扣下不给,这乔空谷也是两头为难,索性便不露面爱什么着就怎么着,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乔空谷还是佩服蔡权的,真不愧为文人领袖,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制造舆论,即便已经是臭狗屎也不忘将自己伪装成个香饽饽,在路上没人时便养精蓄锐,等到了人多处便呼天嚎地,看其悲愤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有志之士含冤受屈。

不过这蔡权在封州城内谩骂却没有收到效果,因为云昊在封州的威望相当高,哪怕他真是被冤枉的人也没人会同情,这一路上还被老百姓扔来的东西砸得满头包。

“天杀才的云昊,你陷害忠良、、、”

蔡权还在卖力的嚎着,但此时人群中却蹿出个孩子,一步便跳上囚车插着腰低头看着他的胖脑袋道:“你在骂什么。”

蔡权仰着头看着这小屁孩,来气道:“回家找你家大人去,老夫骂那天杀才、、、呀呀呀呀!”话没说完脸上就被那小孩一顿猛踩。

“我让你骂、我让你嘴巴不干净、、、”这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小龙王敖娇,这云昊她可以骂,但若旁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便落不得好。

蔡权一张脸眼看就要被踩

塌下来,好在那小孩停了下来,蔡权这才得以喘息,碎牙与血是顺着嘴角自淌,可还没等喘上几口气,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狗屎!!!

蔡权虽没吃过,但这味道却是闻过的,这屎与口中血水搅在一起变得念念糊糊,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想吐出来却又被一把稻草将嘴给堵了个严实。

这时后方车内一道身影闪出,“放肆!”乔空谷怕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只能出手阻止,要是人人都效仿那蔡权没等出封州恐怕都得死在路上,于公于私也不能放任不管。

可等乔空谷接近敖娇,就听得一阵笛声传来,那声音立即勾起了他对身体残缺所淤积的苦闷,并且这种情绪还在不断扩大,再次下去怕是自裁才可解脱。

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乔空谷将长长的指套刺入大腿,想用痛觉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那声音却依然回荡在脑海当中挥之不去!就在乔空谷打算狠心刺破耳膜之际,笛声消失了。

乔空谷扫视在街道旁的百姓,很快便发现一个身着红衣的生得十分灵秀娇弱的小姑娘,正拿着笛子有些却生生的看着自己。

“莫非是她?!”乔空谷有些难以置信,但也顾不得囚车上敖娇,转而朝那小姑娘抓去,这蛊惑人心之术实在太过骇人,必须将其拿下问个明白。

“嗖!”一道剑光闪过,乔空谷十个指套瞬间被削断,他也被这股剑气逼回到马车上。

整条街道立即安静下来,因为一股滔天的无形剑气迫使得所有人都不敢乱动,而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正挡在了车队前面。

乔空谷失声道:“苏城主你怎么在这?!”

苏灵梦指着囚车中的蔡权说道:“此人本座可杀得。”

乔空谷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没听说蔡权与苏家有仇啊,还引得这苏灵梦要当街杀人,“苏城主,他可是当朝蔡相,怎可随意戕害。”

苏灵梦道:“既然是国相怎关在这笼中,既在笼中便是罪人,有何杀不得。”

第三百章零七 正宫驾到 将人关在囚车里是云昊的意思,又不是他乔空谷的意思,自己只不过就是个跑腿的而已,真犯不上招惹这谪仙剑。

“蔡相是否有罪,还要等三司开堂审结之后才有定论,是那云大都督非要坚持将蔡相关入囚车,老奴也拗不过他啊。”

苏灵梦道:“既然是云昊要关他自然有关的道理,你一路返京不得为其遮挡面目,还有让人鸣锣开道宣读这些人的罪状,为防此人再污言秽语,本座就替你先割了他的舌头,也省得他再扰乱视听。”

乔空谷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她们与云昊是一头的啊,难道这蔡权挨这顿打,随即说道:“苏城主,这案子还没审,去了舌头还任何审案,老奴定让人管住其嘴巴,你也不希望云大都督的安排被打乱不是。”

苏灵梦道:“云昊这人办事粗心得很若只听他的,怕是没等这蔡权被问罪,他自己的名声先臭了,没了舌头还有手能写认罪书,无碍大局。”

此时蔡权拼命晃动着身子,嘴里发出呜咽声也不知想说什么,但敖娇却不高兴道:“你早说要割舌头呀,没塞狗屎之前我拔了他舌头不就完啦,现在他一嘴的屎我还怕脏了手。”

听到这话蔡权立即使劲点头,希望这些人能放自己一马,可敖娇听着他下巴不断敲击车顶的声音,立即大笑起来:“其实不用弄脏手也行。”

随即不由分说一拳便砸在蔡权的脸颊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蔡权的颌骨当即被锤个粉碎,下巴没有支持吧嗒一下失去了活动能力。

乔空谷哪能想到一个五六小女孩下手竟如此狠辣,但当着苏灵梦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忍下来。

苏灵梦在经过乔空谷身边说道:“这种奸佞小人必须死,到时三司会审出云帝定会派你监审,若他不死那你也休想活。”

乔空谷心中发苦,先是被云昊威胁现在又来了个苏灵梦,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全是狠人招惹不起,只能点头道:“苏城主放心,老奴绝不允许徇私舞弊的情况发生,你此

来是寻云大都督吧,那老奴劝你可得快些,临行前老奴听说他要远行,不知现在、、、”

这话还没说完,苏灵梦如一阵风似的瞬间便没了踪迹。

“云大都督现就在据此往北八十里外的边城。”乔空谷高声提醒道。

······

云昊此时还真打算出门,这里的事搞清楚了,他想带着上官洛伊去往地下大墓,当他讲述在地下皇陵的经历时,上官伊洛便十分期盼能去研究机关迷宫,也想着利用从老天师那得来的‘六甲奇门’对皇陵进行改造,有了这么一个秘密据点,对快意门今后的发展会十分有利。

随便还要将巫木候也带上,那完颜无敌的事多半也要着落在此人身上,正好要好好解决一下这件事。

这刚把上官洛伊扶上马车,云昊便感到了一股冲天的杀气,抬目看去只见一道巨大剑芒朝自己斩来。

神眼堪破、金汤化水·金手指,两种功法瞬间释放,随即一道金光便迎向斩击而下的剑芒。

“嘭!”剑芒发出的白光与金光相击之后发出一声巨响,炸裂的灵气化作浓雾在空中散开好似云海翻腾。

上官洛伊知道遇袭立刻从车内出来,想看看云昊有没有事,但却先看到空中烟雾里一道身影正徐徐落下,那飘逸的身与姿冷艳的相貌再配上她那目空一切的眼神,真好似天上仙子驾临人间一般。

苏灵梦!

云昊却不意外,在接下剑芒时他便猜到了,“小梦啊不是我说你,怎么老改不了这一见面就要砍要杀的习惯,下这么重的手你真想要了我命呀!”

苏灵梦嗔他一眼道:“你都杀了剑修三甲,我这一剑还能要了你的命?”

云昊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这茬,他还跟门洞里悬着呢。”

苏灵梦闭目感受一下云昊的气,有些惊讶说道:“道劫巅峰期!你吃仙丹啦?”

云昊道:“还真让你猜着了啊,确

实是得了些机缘,先不说我了你怎么到这来啦,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苏灵梦道:“家里都好着呢,前些日子有个老头说是你的弟子,要留在快意门守业,这个老头可是入了道圣境的大能啊,你上哪找来这么个厉害人物的。”

看着眼前正聊着的两人,上官洛伊有些失落,因为云昊与苏灵梦说话时的神情,与自己有很大的区别,或许因为两人都是修真者,所聊的事便特别投契,加之第一次见到苏灵梦的时候,她便觉察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当时对此并不在意,现在看到他们亲密的模样心里却泛起了酸意。

苏灵梦说着话不时还瞟向上官洛伊,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没去哪。”上官洛伊回话时眼神竟有一丝躲闪,她也暗骂自己没出息,怎搞得像是私会她人情郎被抓住一般。

云昊接话道:“出去转转明天就回来,你要不先到府衙先休息一下。”

上官洛伊心中窃喜,看来云昊并没打算向苏灵梦说出地下皇陵的事,看来他们的关系也就那样,还是有防备。

苏灵梦原来还温和的脸庞立即冷了下来,“云昊你该不是有什么事想瞒着我吧。”

云昊连连摆手道:“哪能啊,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是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说,等落定了第一个便跟你讲,我们什么关系还能有秘密?”

说着云昊就揽过苏灵梦的手走进了府衙,而苏灵梦竟也任由他拉着,这让上官洛伊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进到府衙之后,云昊直接将苏灵梦带到自己房中,然后神神秘秘的四下看了看关上了房门,苏灵梦看着他那鬼祟的模样,有些好笑,“你做贼呢,怎也没个正行。”

云昊悄声道:“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苏灵梦看云昊那谨慎的样子,不由得也没了玩笑的心思,正以为云昊要说什么机密时,云昊却来了一句:“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第三百章零八 赠剑 当听到云昊说要送自己东西时,苏灵梦顿时心跳加快,因为这还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云昊头一回正儿八经要送东西给自己。

苏灵梦脑海中立时浮现四个大字‘定情信物’,想到此处她只觉身体有些发热,杀伐果决的谪仙剑竟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只见云昊从方寸之戒中抽出一柄长剑,苏灵梦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

眼前这柄长剑浑然天成造型别致,近看剑柄如少女束发,剑身细腻光洁如还隐隐浮现一层光晕,如濯沐时发丝带着的水雾,远观时又好似一支简朴的发簪,整柄剑有种不能言说之美。

“青丝。”苏灵梦脱口而出。

云昊本还想给她讲讲此剑,却没想到她竟认得,“你怎知此剑名字?”

苏灵梦脑中有些混乱,恍惚道:“我不知道,只是不自觉便说了出来。”莫非自己曾看过了什么名剑普,可要是看过怎么印象似有似无如此模糊。

云昊道:“我得此剑便想到,你用此剑定是绝配,所以便打算把它送给你。”

苏灵梦没有过多言语,默默的轻抚宝剑而后握在了剑柄之上,她闭门与青丝剑相互感应“好熟悉的感觉。”这一刻她再次陷入神游状态当中。

见苏灵梦没有反应,云昊也不再打扰转身退了出去,对于她这样的状态他早已见过不怪了,记得第一次见面正是趁她恍惚时才得以逃脱,还有就是在楼外楼握住她的手时也是如此。

既然没有了牵绊,云昊本想着可以安心上路了,出到庭院就看到上官洛伊正领着云酒儿与敖娇走了进来。

这敖娇本来就喜欢黏糊云昊,这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不由分说便扑向云昊是又锤又啃,云昊也是对其十分宠溺,立即与她打闹起来。

等着两人闹够了,云酒儿才行礼唤了声“老祖宗。”她也十分想念云昊,但却不敢如敖娇那般放肆的撒娇。

云昊摸了摸酒儿的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长高啦,才几日不见就好像变成了大姑娘,哈哈。”

“我本就不是小丫头。”云酒儿轻声嘀咕道。

说云酒儿长成了大姑娘并非是云昊错觉,自从有了虫巢那口灵气井,云酒儿与敖娇是发奋修炼,因为云酒儿先天不足但胜在刻苦,又有源源不绝的灵气做支持,虽不能弥补她先天五行不佳的灵根,但全身经脉却得到了灵气滋养,得以打通了多处灵穴,竟也修到了道玄处境。

身体的灵脉被修复自然在气韵上得到很大的提升,身体浊气消散自然在吸收养分上大大增加,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自然长得飞快。

“苏城主呢?”上官洛伊没见苏灵梦一起出来试探着询问。

云昊随口道:“她睡着了,不必去打搅她。”

她睡着了!这句话可是把上官洛伊怔住了,她知道苏灵梦此时正在云昊房中,而云昊也是刚从屋内出来,也是说他把苏灵梦哄睡着啦?!

一个极其不雅的念头出现在上官洛伊脑中,这得是什么关系才能做到如此不要脸啊!!!

云昊这时说道:“我现在要出门办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等小梦醒来定不依不饶,我得立即动身,酒儿你便在这拖住她,我带着小屁龙去。”

这才刚见面又要分开,这云酒儿有些不情愿道:“老祖宗你为什么带她不带我?”

云昊道:“来不及解释这么多啦,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小屁龙的朋友,你乖乖在这稳住小梦,回来再给你细说。”

也顾不上云酒儿不高兴,云昊抱着正闹腾的敖娇,拉上发蒙的上官洛伊就往外跑。

······

午后,苏灵梦从神游中渐渐清醒,发现云昊已经不见了,若不是手上还拿着‘青丝剑’她还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出了房门就看到在庭院中正托腮生闷气的云酒儿,“他怎么也把你丢下啦?”

云酒儿道:“不还都是因为你。”

苏灵梦道:“与我何干。”

“老祖宗怕你睡醒发火,便让我留下来看着你。

”云酒儿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对象。

苏灵梦却没去计较,挥手对天就是一剑刺出,这一剑的威势竟让天上的云彩都被刺了一个窟窿。

云酒儿看得心下一凉,“这起床气可真大啊,这哪是在刺天上的云啊,此‘云’非彼‘云’分明就是在刺老祖宗啊。”

苏灵梦再次看向手中的宝剑,言道:“此剑竟比谪仙剑更契合与我,有此剑加持剑威更胜从前啊,倒是要好好谢谢他才是。”这最后一句时却像是咬着牙说的。

······

河间地,一匹黑马正在飞驰,云昊抱着敖娇坐在马上感受着疾风的速度,这敖娇兴奋得“咯咯”直笑,她好久没这么痛快的疯玩了,在白云城时她总得刻意的端着架子来彰显自己的护法地位,虽然这完全没有必要,但她却非常执拗生怕别人把她当小孩看待,因为她自诩作为大家长要替云昊守着家业。

现在好了见到云昊,她也用不着佯装强势,只要跟着云昊瞎胡闹就好。

上官洛伊赶着马车,看着在草原上无拘无束的玩闹的两人,不由暗道:“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吧,今后孩子们该是什么样呢?不知是更爱读书还是更爱打架、、、”

想此处她心中似乎已看到自己正在教一群孩子读书,但云昊回到家便与孩子们相互打闹的情景,脸颊也开始发烫,但随即便又阴沉下来。

因她恍惚间发现为作为母亲的角色,竟变成那个在云昊房中睡觉的女人了‘苏灵梦’,然后又变成那妖冶的完颜暮雪,然后又化作那妩媚的花言汐,总之只要与云昊有关系的女人,都如走马灯般来回变换。

上官洛伊使抽了抽缰绳,将驾车的驼鹿当做是了云昊。

等进入塔克沙漠后,一直亢奋活跃的敖娇却蔫了,靠坐在马车上吐着舌头只说来回重复两个字“好渴”,然后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但带出来的清水早就全被她霍霍光了,哪里还有水给她。

云昊看着好笑,差点忘了这敖山龙王是水族,让她进入这大沙漠可真是遭了大罪。

第三百章零九 吃了你 幸好入夜后高温降了不少,也让敖娇恢复了些精神,“云昊!你让我吃了这么多苦,等会到了地方你可得多弄些好东西犒劳我。”

“你怎么竟知道吃,现在我都快抱不动你啦。”云昊调笑道。

敖娇咧嘴一笑道:“就是要让你抱不动,说起你那老弟子去快意门时还带着一只小兽,那小兽味道可真不错,有灵性。”

上官洛伊听得惊叫道:“你把谛听给吃啦!!!”

敖娇皱眉道:“没有,云昊那老弟子护得紧,天天就关在藏书内写写画画不出来,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上官洛伊这才放下心来,并瞪了云昊一眼,怪他竟如此大意,家里有这么个吃货在,还把谛听兽送回去差点就送羊入虎口。

此时在一只黑鸦落在了云昊肩上,然后看着敖娇说道:“你居然豢养了一条蛟!?”

敖娇也看到了金乌,立即两眼冒着星星双手已经忍不住探了出来,嘴里痴痴道:“这只鸟也很有灵性,我要吃它!”

金乌立即跳到云昊另一侧肩上,说道:“这小蛟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现在才只是‘化形期’想等她修炼到‘大妖期’获取神髓精血也不知还要多少年月去啰。”

这金乌声音不小,敖娇听罢咧开嘴虎牙立即长了出来,两个小髪鬏内的龙角也暴长数倍,“你说谁是蛟!”

敖娇的这一变化让旁边的上官洛伊也大大了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自己刚才一直与条龙在说话,这世上既然还真有龙存在吗?!

金乌见状也知是看走了过眼,这小姑娘的确是龙非蛟,只是与自己一样修为倒退,才无法显示出真龙之姿。

“你是此界龙王?”金乌为太阳火鸟,对于这水族的龙王还是颇为忌惮的。

敖娇气呼呼道:“一千多年是,但被这混蛋云昊抢了精血神髓才成了这般模样,但是要吃你却已经足够。”

金乌立即道:“就当我怕了你,我们讲和。”

“谁要与你讲和!”说罢

一跃而起扑向金乌。

金乌吓得扇动翅膀腾空而起,就在敖娇要化出原形时,云昊及时抱住了她,“别胡闹啦,等会给你准备好吃的。”

敖娇这才恢复原貌,坐在云昊腿上气呼呼道:“这次给你面子,要是再有下回我定生吞了这死鸟。”

云昊重新将她的小犄角藏入髪鬏之内,捏着她的脸道:“我身边有灵气的妖兽你可不能随便乱吃,都对我有用处知道吗。”

敖娇道:“还真当我不懂事啊,就是想看看你舍不舍得,你说过只对我好的,我可是都记着呢。”

“没骗你。”云昊宠溺的将小敖娇驮在肩上,“我骑大马也让你骑大马。”

敖娇心大又“咯咯”大笑起来,抓住云昊的发髻叫嚷道:“驾,我的马儿好,我的马儿不吃草。”

刚才一番对话,让上官洛伊再次确定了云昊就是在千年前飞升的那位仙人,敖娇还是此界龙王加上太阳神鸟,闹了半天自己原来是在与一群活传说待在一起啊!

······

地下皇陵

通过甬道大迷宫之后,便能看到一座城镇,这对于第一次见到这庞大地下世界的上官洛伊来说是无比震撼。

城镇是普通的城镇,但只要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便样样都觉得是这么新奇,现在城镇中显得十分安静没了之前的喧嚣。

通过外城便来到了微缩皇城前,原本城门上‘销金窝’几个大字已经被替换成了‘快意门’,门口还有几名戴面具的侍女迎接。

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她们还未习惯身份的转变,同时也不希望被不相熟的人看自己的脸,对于这点云昊也并不强求,正所谓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快意门的宗旨本是率性而为,人人都是自由的不会刻意强加约束与规矩。

这时云昊忽然蒙住上官洛伊的眼睛,凑在她耳边说道:“有件要东西送你。”

上官洛伊还生着闷气,但听到云昊要送自己东西,心情也好了不少,嘴里却说道:“送就送嘛,蒙住我眼睛做什么?”

云昊一边推着上官洛伊慢慢向前走,一边说道:“惊喜嘛,提前知道就不叫惊喜了呀。”

在走出了一段后云昊将手拿开,上官洛伊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整片粉色的樱花海,对于文人墨客来说观景除了浩瀚无边,剩下的便是登高远眺,而风雅名仕则更钟情于品茶赏香,观花抚琴。

而上官洛伊则是两者兼备,对此樱花林海自然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看到眼前美景的时候立即握住云昊正御拿开的手,说道:“这里好美啊。”

“喜欢吗,从今外后这片樱花林便是你的。”云昊也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哄高兴了就好。

上官洛伊点头轻笑道:“我很喜欢。”

“哎呦,这就腻歪上啦。”完颜暮雪此时正抱着手,站在攀龙石阶上看着众人。

敖娇可没见过完颜暮雪,打手一指说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站在上面和我们说话。”

完颜暮雪见是一个粉嘟嘟的小孩,但那跋扈的模样还真像云昊,联想到这会不会是云昊的孩子,立马换了张笑脸走下石阶,说道:“这是我们家小公主吧,长得可真好看呀。”

正说着完颜暮雪就想去摸敖娇的小脸蛋,但敖娇岂是外人说碰就能碰的,直接一口就咬了上去,要不是完颜暮雪反应这手指头怕是要少两根。

“呀!你这孩子怎么奶凶奶凶的。”完颜暮雪护着手惊魂未定。

云昊抱起敖娇,笑道:“她就是饿疯了,快让人烤些肉来,不然她保不齐还得吃人。”

众人进入前殿,敖娇便看到圆形看台下方,正有一只大狼在教小狼猎食,这‘入妖期’的妖兽也是极对她的胃口,一个纵身便跃到场中。

这可把完颜暮雪吓了一跳,下面可是黑死神啊!要是有个好歹这云昊不得疯了呀!正想去喝止黑死神不可伤人,但却发现这凶狠的荒原狼王却是护着自己的幼崽退到了墙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可是把完颜暮雪给看傻了,这黑死神竟会怕一个孩子?!

第三百章一十 血脉压制 完颜暮雪还在担心独自面对荒原狼王的敖娇会发生危险,可她哪里知道,兽类之间血脉压制的可怕,龙乃万兽之主只要嗅到龙的气息别说与之相斗,黑死神没立即退避三舍,就是因为场地中已无路可退。

云昊站在看台上说道:“这场地下方的地牢中还关着无数的凶兽,从今外后它们就是你的部下了,你可别贪吃啊,要为快意门打造出一支百兽军团来。”

这里的凶兽不仅很对敖娇的胃口,云昊交代的事也正对她的“胃口”,她早想拥有一支听命自己的军团,快意门里的人都拿她当小孩看,有了这支专属自己凶兽队伍正好可以好好威风一下。

敖娇当即表示要将所有凶兽都放出来看看,可在云昊的劝说下才不情不愿的回道看台上,云昊抱起她就往后殿去,因为那里才是这次让她来的首要目的。

完颜暮雪看着这古怪的孩子,不由询问上官洛伊,“这小孩是云郎的什么人?”

上官洛伊想到敖娇所说千年前被云昊欺负的事,便随口答道:“算是仇人吧。”

完颜暮雪蹙眉道:“不爱说拉倒,就他们那亲密的模样,说有仇谁信啊。”

“爱信不信。”上官洛伊不想再与她多说,毕竟她也是有可能成为云昊孩子他娘的候选之人。

皇陵大墓·后殿

本该是御书房的位置,现在已被没猫面女布置成了金銮宝殿的式样,一张盘龙金椅放在由天然白玉形成的祥云石上,好似飞龙在天之感。

对于猫面女这份孝敬,云昊还是很受用的,按照猫面女的原话称云昊便是地下世界至高无上的皇帝。

云昊坐上那把第一任出云帝曾坐过的龙椅,将敖娇放在膝盖上,用手朝前一扫说道:“这就是你爹我给你打下的江山,你说怎么样!”

敖娇正啃着条大羊腿,嘟囔道:“你又想占我便宜,等我吃饱了再找你算账。”

猫面女立即率领众新收的外门女弟子齐齐跪下,高呼:“愿云皇春秋万代,一统天下宗门。”

若少了“宗门”二字,这几乎是与造反无异啦,不过坐在皇帝龙椅上也等于是造反了。

云昊坐上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不由道:“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坐在这个位子上,高人一等的感觉的确让人着迷啊。”

完颜暮雪此时也行礼附和道:“妾身见过云皇。”

云昊抬手得意道:“平身。”然后又瞟向上官洛伊那意思好像是在问‘你怎么不行礼’。

上官洛伊看不得云昊得势便猖狂的模样,没好气道:“是不是也让我给你磕一个呀?”

云昊见她脸色不对,立马道:“不玩笑啦,把那人带上来吧。”

这时已有人将巫木候肉身及尸傀从车上卸下运到了后殿。

当还困在尸傀身体里的巫木候看到完颜暮雪时,不禁脱口道:“少司命你怎么在这?”

完颜暮雪冷冷道:“是不是你将我侄儿变成这样的。”

“这都是大可汗的意思,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巫木候现在已没有狡辩的资本,若再不能回到身体里只怕便要魂飞魄散。

为了求生只能将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匈族分为两大派系,南院管军北府执政,这大可汗向来都是从北府中选取继承者,但大可汗的继任者必须是有黄金血脉的人,虽是有黄金血脉的传承可也有亲疏之别。

上一任大可汗的几个儿子都不幸早夭,只有一个最小的孩子尚在襁褓当中,而他却年事已高且重病在身,这就给了旁系之人有了可乘之机,大可汗的亲侄子‘忽必克’便密谋取代大可汗的位置。

摆在忽必克面前最大的障碍便是南院大王完颜无敌,不仅因为他对大可汗忠心耿耿,而且还是一位道王境的强者,若是自己以侄子的身份要求摄政,将尚在襁褓中可汗之子当做傀儡的话,那么也有着黄金血脉的完颜无敌也同样具备这个资格,而且作为摄政王也更为合适。

所以除掉完颜无敌便成了忽必克

的首要大事。

这机会是说来就来,每年入冬前王庭都会举办‘扎马宴’为的就是向长生天祈求能顺利度过严冬,各大部落的族长都会带着勇士前来,祭祀过后便会参与一系列的角逐来赢得奖品。

白天的角逐过后,晚上众族长聚在一起饮宴,因为大可汗身体抱恙,所以交由完颜无敌来主持宴会,由此可见大可汗对他的信赖。

完颜无敌这人方方面面都没得挑,特别是这酒量惊人从无败绩,当然他唯一被人喝趴下是在白云城时与敖娇拼酒,与水族斗酒他焉能不败。

但在匈族可以说就没人能喝得过他,扎马宴上完颜无敌也是轮番的与人对饮依然面不改色,但却在与忽必克拼酒时却出乎意料的比了个旗鼓相当。

完颜无敌也很纳闷,这忽必克怎的酒量见长啊,何时也练得这千百不醉的本事,但他不知道的是忽必克这次让巫木候在自己身上施了术,所以才表现得如此勇猛。

最后还真把完颜无敌给喝迷糊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大可汗的金顶牙帐之内,而大可汗与小王子双双遇刺身亡。

这一下完颜无敌酒醒了大半,知道自己可能中计正要返回南院,却又立即发现自己身上的灵穴竟被封住,使不出半点灵力来。

紧接着就是听得帐外有人惊呼大可汗遇刺,而此时几乎所有的族长都第一时间闻讯赶来,正好把完颜无敌堵在牙帐内。

事到如今已是百口莫辩,但完颜无敌也不会坐以待毙,尽管使不出灵力来,但力气还是有的,凭借着一身蛮力冲杀出去竟无人能当,最后还是忽必克表现神勇制住了完颜无敌。

在审判大会上都一直认定完颜无敌刺杀大可汗及小王子是罪大恶极,而现在大可汗遇刺各部落无人统领,便有不少人趁机支持忽必克立即就任大可汗之位。

凛冬将至,草原上不能无人统领,现在最有可能统领草场各族的人,不是死了便是已经定罪,若是在平时忽必克还真不一定能选上,但现在却似乎成了不二人选。

第三百章一十一 恶之花 照理说这忽必克的声望本不算高,但却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是有一部分贵族是看在他表现神勇,其实更多的还是忽必克早已买通的内应。

一些中流的贵族想要更多的草场和属民,就需要提高位份,但草原上的贵族阶层也已固化,想要上位就必须得到大可汗的许可,但为了维持平衡并不会无端的增加各阶层的数量。

所以忽必克暗地里不仅许诺提升部族位份,什么铜顶的提升为银顶,而银顶的给予兵权草场等等,就没有他不敢许诺的好处。

完颜无敌虽被定罪,但鉴于其威望太高,却又是有黄金血脉的贵族,忽必克也不敢公然处死,便定了放逐之刑,由巫木候为其带上铁头套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并永远不能在踏足草原。

这便是整件事的始末。

当听完巫木候所言,完颜暮雪恨不能立即就杀了他,可巫木候毕竟是个重要人证还不能让他轻易去死,只能期盼云昊能出出主意。

云昊也没墨迹直接说道:“你是想活着还是想死。”

巫木候道:“当然想活,只要能保我不死,我愿意效忠少司命,当众揭露忽必克的阴谋。”

云昊接着道:“本君一直很奇怪,你们这黑萨满所用的魂术,怎么连你们长生殿的少司命都无法破解。”

说着这巫木候却变得谨慎起来,他可是立过誓言的,一旦破誓就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所以他对此也是十分忌惮。

云昊此时道:“你都这样了还害怕什么,莫非是在忌惮长生殿中的‘月使’吗。”

巫木候惊讶道:“你怎知月使的?”他也猜到月使的事一定是少司命说的,但他又是如何猜出自己的魂术是与月使有关。

“若是顾忌他就大可不必,因为他已经被本君杀了。”云昊直接道破此事,并从扳指里拿出半截月使曾用的撑船杆,扔在了巫木候的面前。

月使被杀啦!看到月使标志性的权杖也由不得巫木候怀疑。

“魔神,月使让我们信奉魔神,他便能让我

们获得超乎寻常的能力,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献祭生灵,就能获得更大的力量,月使说混乱与杀戮便是我们的道。”巫木候有些忐忑的说道。

道法自然,万事万物皆可为道,但背人伦逆天理,便是邪道魔道,这巫木候所信奉的就是魔道,虽然云昊早有预料可当亲耳听到时,还是有些微微皱眉。

当初灭杀月使,云昊就觉得这月使无论心机还是手段皆非上乘,借长生殿之名行阴诡之事多年,自己却也没强到哪去,只能说明此人并未正主。

而所谓魔神也并不像是骗人入教的手段,或许真有这个以神之名的魔物,正在蛊惑人之人只之间的争斗从中吸取养分,巫木候如今做的事,与十几年前骨都候所做的可谓是如出一辙,大量人口因战争身亡,而因此真正的获利者又在哪?

“老鬼,你在吗?”云昊在神识中发问。

“一直听着呢,那时本尊就与你讲过,世间存在一些魔界商人游走于各界,他们索取报酬多种多样,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都会在所到之处留下一粒恶魔的种子,用此间鲜血与怨念作为养分,一旦开花结果此界生灵必将迎来毁灭。”这会九幽老祖倒也没藏着掖着。

“传说中的万恶之源吗、、、”云昊喃喃道。

云昊深思片刻,走下高台看着巫木候道:“你想活不难,但有个条件便是要给你种下奴印。”

巫木候知道只要烙下奴印一生将不能背主,但能活下去他根本无法拒绝,做强者的奴隶要远比做穷人的狗来得好。

随即巫木候便放开自身神识,一道白光便打入他的识海当中,这奴印是对精神实施禁锢,同样的事云昊对百花公子萧延宗也用过。

这奴印施加完毕,云昊便将巫木候的神识放归其肉身当中,这巫木候重回身体之后立即朝云昊跪下谢恩。

“本君也不能让你白活着,你得回王庭揭露大可汗的罪证,并扶持一位新可汗上位。”云昊缓缓道。

巫木候不敢违抗,说道:“一定照尊主的命令行事,但不知尊主想扶持何人当上大可汗之

位?”

云昊指着完颜暮雪道:“就她吧。”

巫木候有些为难道:“草原上还未有过女人当可汗的先例,各部族未必能响应啊。”

云昊道:“现在北匈三大师团尽数被剿灭,他们还有本钱来反对吗,届时本君自会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就范,你回去只要将各部族聚集起来便可。”

巫木候这才放下心来,要是让他自己去办这件事指定是无法成事,有云昊托着底这件事还是有机会能成的。

但完颜暮雪显然并不乐意当什么大可汗,她现在只想着自由自在的,不想被任何琐事牵绊,但云昊已经做了决定她又不好当众反对只能先忍住。

将众人都打发走之后,完颜暮雪才道:“我可不想被困在草原上,不如等我侄儿醒来,让他来当这个大可汗不是更好。”

云昊道:“恰恰因为是他,才不能当这个大可汗。”

“为什么?”完颜暮雪不解,照理说完颜无敌对北匈熟悉程度远高于自己,同时也有着很高声望,只要澄清是被陷害的,各族为了弥补过失也会给予支持,况且完颜无敌与云昊也是朋友,由他来做这个大可汗再合适不过。

云昊解释道:“北匈这次受创伤了元气,要是扶持一位武勇之人当大可汗,那么各部族定会鼓噪着要雪耻,若是请求不被接纳又会生出怨怼,我与完颜无敌虽说是朋友,但在族人的利益面前,那完颜无敌先要考虑的却不一定是我的利益,可你却不同。”

完颜暮雪听出来云昊是绝对信任自己不会有损他的利益,但还是娇嗔道:“你又怎么笃定我不会也为族人考虑?”

云昊道:“因为你明白,即使再集结大军杀来,结局也不会与今日有任何区别,若真是为族人考虑便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这并非是完颜暮雪想听到的答案,但不知为何她却神秘一笑道:“好的,我可以当这个大可汗。”

云昊还以为要继续游说,却没料到完颜暮雪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第三百章一十二 灭世之灾 这次来大墓还有两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办,云昊自然不想在谁来当大可汗这件事上耗费时间,随即领着众人去往偏殿。

偏殿中一切东西皆被搬空,只有当中立着一口水晶箱。

跟随而来的上官洛伊并未被事前告知,所以当看到水晶箱内那一尾大鱼时再次被震惊到了,相信无论是谁看到这鲛人时也很难不感到惊奇。

箱中的鲛人当看到敖娇时也瞪大了眼睛,两只手只手按在箱壁,嘴里冒出一个个气环,发出阵阵急迫的异声。

云昊对敖娇道:“你能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这也是将她带来的主要原因。

敖娇道:“这有什么难的,先把她放出来。”

负责看守的人正是兔面女,她得到云昊首肯打开箱盖,那里面的鲛人立即爬了出来,落在地上没多久一条大鱼尾便渐渐蜕变成了两条腿,相貌上也变得十分接近人族。

兔面女将一条毯子盖在鲛人赤裸的身体上,然后带着其余看守都退了出去。

敖娇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鲛人继续口出古怪之音,听的人是一头雾水,但敖娇却郑重其事道:“你让本王救你这不难,但你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本王才能帮你。”

鲛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敖娇是边听边点头,并翻译道:“你是说你丢失了族中宝物,在寻找时被人所捕获,是这样吗?”

鲛人点了点头,敖娇转头说道:“云昊,她是个可怜人你就放了她吧。”

云昊将敖娇的小脑瓜拧了过去,说道:“她说你就信啊,我怎么她不是在说谎,再说了即便她说的是真的,又与我何干,这也并不妨碍养着她当个观赏鱼啊。”

鲛人此时着急的又对敖娇说这什么,敖娇说道:“她说丢失的宝物是镇潮神树的一部分,若不及时找回去恐怕无尽之海将会天翻地覆,潮汐将会淹没大量土地。”

云昊大笑道:“笑话,这等拙劣的谎言用

来骗鬼鬼都不信,要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恐怕那海妖一族早就借此淹没大陆了,再者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又岂会让一条自投罗网的傻鱼来找。”

敖娇听得气鼓鼓的因为她刚才就相信了,但却不表现出来让人笑话,指着鲛人道:“本王一片好心帮你,可你却不识好歹竟然满口谎言,若不是因为你也是水族定把你给清蒸了下肚。”

此时云昊说道:“你也别装啦,这小屁龙说的可是人语,你既然能听懂又岂有不会说的道理,如此遮遮掩掩怕是有什么巨大的阴谋,若是再不说实话本君就一辈子把你关在箱子里赏玩。”

鲛人此时一改刚才娇弱的模样,瞪着云昊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还真的能口吐人言。

云昊道:“是真是假先放在一边,你是什么人。”敖娇这傻龙问了这么久居然连最基本的信息也没问出来。

“我是人鱼族的九公主‘星月’,不是你说的什么傻鱼,而且我也不是在撒谎,若是不及时把镇潮神树的缺失补足,不仅我们海底王国会毁灭,这片大陆也即将被海水淹没。”星月振振有词道。

云昊自是不信的,但还有饶有情趣的问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多久之后这世间就迎来毁灭?”

“最迟将在下一轮大满月来临时,无尽之海的潮汐会受到月息的影响,所以必须要尽快寻回镇潮神树缺失的部分。”星月急切道。

云昊望向上官洛伊,问道:“下一次满月是什么时候?”

上官洛伊道:“每月十五都是满月,但她刚才所说的大满月应该是八月中秋之时。”

云昊道:“距离八月还长着呢,急什么。”

星月道:“可海底世界每月十五都会遭受潮汐的影响,我怎么能不急!”

上官洛伊接口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找‘镇潮神树’,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海底也能生长出树木来吗?”

星月道:“那是一株巨大的红珊瑚,我们都称为镇潮神树

,神树生长在一条火山带上,因长年吸收地热才变得赤红鲜艳,若是神树缺失就不能镇压住海底的火山,一旦爆发将引动大潮汐。”

听到‘红珊瑚’上官洛伊心中已有了谱,但还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于是问道:“若按照你所说,那么为何你还要破坏镇潮神树,你究竟是要毁灭你的族人,还是要拯救你的族人?”

这个问题提到了点子上,然星月神情开始有些错愕,因为她的话语中的确有夸大的地方,但也是急于想让云昊放了自己,现在就要看来也不得说实话了。

原来那镇潮神树不是一株而是三株,分别生长在三个海底王国境内,而缺失的那株正是人鱼国的,十数年前人鱼国曾与邻国‘符甲国’之间爆发过一场战争,这符甲国趁乱盗取了人鱼国一节神树枝。

从而导致人鱼国常年受潮汐侵扰,就在最近这符甲国想用那段神树枝作为联姻之礼,以求两国共结盟好,而人鱼国主也接受了提议。

可作为这次联姻的对象,星月却极不情愿被当做工具嫁到敌国去,

于是在半路潜入前来联姻使团,并成功的将神树枝盗了出来,为了不被追上就选择绕道返回人鱼国,偏偏在路上却遇到了潮汐,将她推往了近陆海域。

这暗流汹涌只要卷入洋流当中就很难脱身,星月为了抵御暗流已经是极度疲乏,却不料一张大网却又朝自己撒来。

为了保命星月只能放弃神树枝,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离海网的捕捞,最后是眼睁睁的看着神树枝却被一艘渔船所打捞而起。

星月又一路跟着渔船寻机拿回神树枝,却不料被近海设置的刺网所捕获,然后就被带到了这。

听完星月的讲述上官伊洛道:“若是镇潮神树有三株,既然人鱼国的神树已缺失十数年都没有对大陆造成影响,怎到了现在却会导致灭世,看来你是话并不可信。”

这个故事听起来没什么大毛病,但却之前星月所说的有些出入,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用心。

第三百章一十三 剑灵 人与人之间尚且做不到实话实说,那么两个种族之间就更不可能无话不谈,况且水族与人族之间千年来鲜有往来,彼此之间都怀有极强的戒备心,这种隔阂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星月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矛盾之处,只能道:“因为我不但逃婚而且还拿走了神树枝,符甲国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们好战的秉性是一定会与我国开战的,此战一开也将是灭国之战,若是战败我父王不会让族人成为奴隶,他会毁掉镇潮神树与符甲国玉石俱焚,一旦镇潮神树被毁大满月之期将祸及整个大陆。”

云昊伸了伸懒腰,起身说道:“没意思,戏也看得错不多啦,一个满口谎言的鲛人为了脱身什么故事能敢胡编,走啦。”

星月哪里肯认命见无法靠谈判达成目的,只能孤注一掷朝大门方向跑去,但还没跑起来就被敖娇一把抓住脚腕甩进了水箱里。

敖娇说道:“你这鲛人太不老实,还是在水里好好反省吧。”

星月探出头来喊道:“你也是水族,怎帮着人族欺压同类!”

敖娇回头看了看星月,说道:“谁说本王帮着人族,刚才那个人是本王的仆人,这都看不出吗?白长了两只大眼睛。”

星月还想说话,但箱盖已经被赶来的兔面女扣下,将她又被压入了水里,星月拼命拍打着箱壁呼救,但敖娇已经头也不回的小跑而去。

出门后,上官洛伊道:“这鲛人说的话或许未必全是假话。”

云昊道:“管她是真是假,现在都没空理会,关上她一段时日再说。”

“她所说的镇潮神树,或许正是我在尾牙大典上拍得的‘赤潮鸢尾珊’。”上官洛伊补了一句。

云昊皱眉道:“哪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洛伊白了他一眼,这人怎就这么不记事呢?于是便让云昊从方寸之戒内取出那红珊瑚来。

看着同样放置于水晶箱中的赤潮鸢尾珊,原本只认为是个稀罕物件,但听

过星月的说词之后,再看起来却别有一番感触。

完颜暮雪没见过大海但也知道无尽之海要远比草原更辽阔,所以对这小小一株红珊瑚有些质疑,“这东西真能阻止大潮汐?”

云昊笑道:“这些年头真是有什么牛皮都敢吹的人,好像不冠以灭世之名都不好意思出来打招呼,世间哪来这么多毁天灭地的事。”

敖娇此时走过来说道:“好像记得我父王离开时,曾说过无尽之海中的确是有定海神柱,让我不要轻易去深海中捣乱,只是有没有那鲛人说得那么玄乎就不清楚啦。”

“你爹还说了什么?”鲛人的话云昊不信,但敖娇的话却极有价值,毕竟她爹可是上一任敖山龙神,也可以说是苍梧大陆的创世神兽,对此界的了解自然要比任何人都要多。

“那时我还很小那记得那么多事,但父王好像提到了‘罪人’、、、”敖娇说着懒劲又上来了,不耐烦道:“懒得想记不太清了。”

对于这不太爱动脑子的傻龙王,云昊也不勉强只道:“我要出门办点事,你这几天多和那鲛人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套出实情来。”

然后云昊又将上官洛伊拉到一旁说道:“我一会将这皇陵的机关操控及各处隐藏密室方位都告诉你,有些地方还没被发掘出来,若你想探秘记得带上那小屁龙,她虽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墓中的机关陷阱奈何她不得,有她在你不会有危险。”

上官洛伊见云昊要走,嘱咐道:“你可得早去早回去啊,我会在这重新规划皇陵建制,顺便也研究一下那赤潮鸢尾珊,等着你回来接我。”

云昊道:“放心这次用不了多少时间。”说罢也不墨迹直接招呼完颜暮雪说走就走。

······

出了地下皇陵,云昊一行人便往回走,他们当然不会学北匈那样穿越塔克沙漠,选娘子关出城是最便捷的方式,随便再回到边城叫上苏灵梦与云酒儿。

来时巫木候乘车

现在变成了赶车,车内换成了依然昏睡不醒的完颜无敌,而完颜暮雪却说什么也不肯单独骑马,非要和云昊同坐黑马‘天帝’,云昊也拗不过她,只能期盼着二人共乘一马回去时不要招摇。

但事情往往不会按设想的方向发展,云昊本打算靠近边城时便去赶马车省得惹麻烦,可云昊怎么也没想到自从他离开白云城后,苏灵梦就养成了登城北望的习惯。

眼看边城近在眼前,还没等云昊下马,就已经感受到了如剑锋般的目光。

还不只是感受到,而是正有一道剑气破风而来,所过之处直接划出了一条沟壑足可见此剑之威。

“又来!”云昊跃马而起,其身上立即附着一层金光,一道法印浮现在脑后缓缓转动,‘法相·大罗金身’。

云昊竟没有发招阻挡,而是开启最强护身罡气打算硬抗这一剑,就在剑气要迎面撞上他时,剑气却突然偏移而过直接削平了一旁的土坡。

云昊还在感叹有厉害的剑气时,一把细长的剑便搭在了他脖子上,“你怎么不出招,想死吗?”

云昊仰天长叹道:“你刚与此剑定约,总得有人祭剑吧,我死在你手上也不是不可以,到时我便化作剑灵生生世世的陪着你。”

此话一出让苏灵梦都打了个哆嗦,这该死的恶贼明明不想死,但嘴里却没提一个活字,倒让自己有些不知怎么接他的话,原是想出出气却没等发出来就已经化开了。

云昊偷瞄了一下苏灵梦的反应,知道是过了这关口了,这上官洛伊生气顶多只是使使小性子,可这位剑仙可真是会砍人的啊。

自从在白云城为别之后,苏灵梦一颗心便时时牵挂着北方,好不容易等苍风九黎全部从边境撤军,她便急急的往北边赶,可等来了这,云昊却将她抛下不知所踪,这怎能让她不气。

苏灵梦并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也怪不得她用最直白的形式来彰显情绪。

第三百章一十四 终止交易 拔剑相向的两人却非生死仇敌,甚至两人还有深深羁绊,但作为旁观者的完颜暮雪来说,她看到就是云昊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完颜暮雪见对方用剑抵住云昊,还以为是在封州时被云昊所杀的那名剑修门下弟子前来寻仇,立即喝道:“放开我家云郎!”

苏灵梦本已消气,但现在火又被拱了起来,只听她语带寒意道:“她是谁呀?”

云昊朝前迈了一步,苏灵梦立即将剑挪开生怕伤了他,而云昊紧接着轻声道:“她是我为北匈选的新可汗,你和酒儿也一起跟我去北匈王庭把这事办了。”

苏灵梦却道:“我凭什么要帮你?”

云昊不解道:“不帮我,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灵梦避过云昊的眼神,道:“庚子大比已近在眼前,我自然是要去拿下天下武榜魁首的排名。”

云昊道:“那急什么,等办完这件事我与你一同前往啊。”

“真的?”苏灵梦说罢立即便有些后悔,这怎听起来像是在与他撒娇。

云昊严肃道:“那还能有假吗。”

这庚子大比之期已近,苏灵梦此来确实不只是为了云昊,六十年一次的大会,不仅会为天下宗门排序,同时也会为修者定名,苏灵梦虽有谪仙剑之名也只是一种修真界的认可,但想要登上武榜就必须参与大比,所以她定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

当苏灵梦见到剑修三甲的‘聂开’的尸体时,便也想试试自己的修为,刚见面时才会趁云昊不备时出手试探,就是想看看差距在哪。

不过云昊知道是她未尽全功,而她也不敢全力一击,最后也没试出个所以然来,这一次同样也是如此。

······

回到边城叫上云酒儿一行人便朝娘子关出发,云昊也是将这一路北上的见闻与她们二人言说,但云昊却似有意或无意的略去了几个重要地点,比如说万卷学宫后山的‘墨渊’,以及大漠中的地下皇陵。

颜暮雪看得出这两个女子与云昊的关系非比寻常,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他们,因为她此时也正在谋划一件大事。

出了娘子关一行人先到了乞颜部,如今形势有变,千金买骨的计划当然要停一停。

乞颜部在传统贵族中属于是下层部族,可现在的热闹程度不亚于王庭金帐,不少部族都派了人在周围扎下帐篷作为联络的地点,因为买骨获利丰厚但要求也极其严格,要看狼骨是否完整,成色是否为新骨,这一系列的检查下来十分耗费时日,这就导致了需要排队验收的情况,猎户们不可能在此空耗,便由族长带着人来专职排队,猎户们则继续猎狼。

云昊进入营地之后,还看到了归一宗的少宗主蒋凰仪,她居然一直留在草原上没回去。

先不说当‘天帝’如此雄骏出现在营地里,已是十分抓人眼球,而乘坐其上的俊俏的后生,以及随行的各色佳人也让各族牧民看得也是目不暇接。

花言汐见到云昊立即放下手上的活计,赶来迎接:“官家,怎也不事前告知要来,奴家也好提前迎候啊。”

云昊下马说道:“这草原上打了败仗,但似乎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啊。”

花言汐回道:“数日前已经有消息陆续传回草原,但这些小部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倒是那些大贵族们该头疼了,奴家这也先恭喜官家旗开得胜。”

云昊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入帐内详谈,而跟在后面的苏灵梦却感知到了花言汐的奇特根骨,一双星眸似有杀意。

入帐之后云昊立即便告知了要停止收骨的买卖,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是花言汐,就连乌兰兄妹二人也十分惊讶,“云大哥,现在各部族都在积极进行着猎狼,要是现在宣布不收狼骨,恐怕会引发骚乱啊!要是觉得原先定价太高,我们可以往下降一些。”

千金买骨的生意,对大族来说固然是锦上添花,可对一些小部族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了,能不能安稳的度过严冬也全指望着这生意,因为想赚这高昂的佣金,不少人还因此而丢了性命,如果此时

停止少不了引来骚动。

原本云昊想立即停止交易,但看到外面的热闹的场面,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狼骨是一定不会再收了,他们不就是想挣钱吗,还有大把生意做,你们去将外面那些管事都召集起来,就说本君这个大商家有事要宣布。”

站在一旁的苏灵梦道:“你还担心乱起来吗,谁要是敢闹事便杀了就好。”

云昊摆手道:“都是些拿命换钱的人,犯不上大动干戈。”

云酒儿此时道:“要是老祖宗不想杀人,酒儿倒是可以因笛声把外面那些人控制起来。”

云昊刮了一下云酒儿的俏鼻笑道:“他们对我来说有些作用,若是一会劝说不住,再由你出手制住他们。”

“酒儿听老祖宗的。”云酒儿喜欢云昊这样的小动作,让她感到分外亲近。

不多时,花言汐便回来告诉云昊,外面已经准备好了请他出去讲话。

这铁顶牙帐外面是人头传动,各族牧民们都等着这位“大商家”宣布消息,但都感觉到这个消息,定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心里都打着鼓。

云昊看着草坪坐着的数千人,单刀直入便说出了停止收购狼骨的事,这消息无疑如炸雷般在众人脑中炸裂,草坪的绿草也好似钢针般扎得他们全都蹦了起来。

自己的族人还在外面冒着风险猎狼,而现在正排队等着卖狼骨的牧民也将血本无归,这如何能让他们坐得住。

面对群情激奋云昊则淡定的抬手道:“各位,不收狼骨是因为有一件更大买卖要与各位做。”

在场的牧民们这才稍微安静,谁也不想在此时得罪了这位金主,且先听听他要干什么。

等牧民们陆续坐下后,云昊将完颜暮雪叫了过来,询问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认识她的?”

众人如今再仔细去看完颜暮雪都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第三百章一十五 聚沙成塔 云昊也不卖关子,立即道:“她正是长生殿的少司命‘完颜暮雪’。”

名头刚报出在场的牧民便立即跪地高举双臂郑重礼拜,在草原上长生天便是绝对的信仰,都不敢对长生天的使者有任何不敬。

来这里驻扎排队都是小部族,大部族根本用不着排队只要来了,低等部族自然会让出位置,这便是权力所带来的便利。

而这些小的部族平时参与大的祭祀活动,也只能是在远远看着,对当时作为主祭司的完颜暮雪是有些印象,可都看得不太真切所以刚才只觉得面善,不能及时认出来也属平常。

牧民们对长生天的敬畏远远超出了云昊的想象,看着这跪地乞求少司命赐福的牧民,云昊有些感慨道:“想不到你的名头这么有用。”

完颜暮雪笑道:“知道我的好了吧,在草原上我可是能一呼百应哦。”

云昊笑而不语,接着对众人接着说道:“大家知道这位少司命除了是长生天的使者外,还是拥有黄金血脉的王族,而本君要与你们谈的生意便是与此事有关。”

牧民们保持着跪姿没敢发生任何声音,认真聆听着云昊接下来的讲话。

“本君听说草原上有八十三个世代传檄的部族,‘铁顶’六十八个,铜顶十个,银顶则有四个,但金顶就只有一个就是王庭,现在本君想问问你们,要是属于刚才所提到的八十三部的,现在就可以站起来。”云昊扫视着众人问道。

下面跪着的牧民没有站起来的,云昊接着说道:“知道你们中没有大贵族,但却没想到连‘铁顶’都不是,这么说起来草原不止八十三部啊?”

对于这个有钱的大金主,牧民们只是不想得罪,但却不是怕他,现在听到如此无知的言论,便有一个黑脸汉子说道:“草原上的部族成千上万,就像天上的星星、草场上的牛羊一样多,你一个外乡人又知道多少。”

一旁的云酒儿呵斥道:“放肆!你怎敢如此对我老祖宗说话!”

云昊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然后说道:“你们想不想成为贵族。”

这些小部族的牧民们听罢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但笑着笑着却笑不出来了,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之前那黑脸汉子,此时说道:“谁不想做贵族,做了贵族能有更好的草场,不用被逼着交岁钱,也不用担心大婚当天被人来抢婚、、、”

那人一字一句听起来像是罗列做贵族的好处,但细想便知道这是在控诉,而且他每说一个字在场的牧民的头便低下去一分,这些事都是他们正在经历或是即将经历的事,既无力反抗也无法改变。

云昊道:“你们一个个小部族今生无望成为贵族,你们的孩子也没有希望成为贵族,不仅一世受欺负,世世代代都会继续受欺压下去。”

这残酷的话语比这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剜心,草原上的汉子都是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下成长出来的人,他们可以为族人的生计低下高昂的头,但绝不容许被人肆意侮辱。

已经有几个汉子正摸向腰间的弯刀,打算给这个羞辱自己的中州人见识一下草原人的血性。

就在这时云昊话锋一转说道:“但你们今天非常幸运,因为你们即将迎来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少司命将用自己黄金血脉对长生天起誓,建立一个全新的部族。”

全新的部族?!

这事也没与完颜暮雪商量过,完全是云昊自己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但完颜暮雪毕竟不是一般人,立即明白了云昊的用意,当即高举双手对着天空说道:

“我完颜暮雪在此对长生天立誓,只要成为我新部族的成员将得到来自王庭的庇护,及长生殿的祝福。”

有人提醒道:“少司命草原上的规矩,要建立新的部族需要在王庭召开大会,再得到八十三个传统部族半数以上同意才可以,即便是我们想跟着少司命可也不被他们承认的。”

完颜暮雪说

道:“这次我重归草原,就是要竞选大可汗,而加入我部者便是王师,要是等样样都已成型何必来找你们,到时草原上不知有多少人抢着来为我牵马执鞭,就像刚才这位云老板说的,这是你们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成为贵族之师的机会。”

现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表态,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太过神奇,也太过梦幻,让他们无法立即做出判断。

“我们乞颜部对长生天起誓,愿永远效忠少司命殿下。”乌兰兄妹率先拜伏在完颜暮雪脚下。

“我乌冈部也愿意对长生天起誓,成为少司命大人手中利箭。”之前那名黑脸汉子这时也走到众人面前宣誓。

有人对他说道:“你乌冈部才百十来人,还是不要出丑啦。”

黑脸汉子却回道:“我新婚妻子被那铎鹿人掳去,回来后就自杀了,难道你们也想自己的孩子去承受这些吗!?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你在等什么?难道要等自己的妻子也被抢婚时,才后悔今日没有拥护少司命大人吗?”

这一番话让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站起身来,说道:“要是我的部族不效忠少司命大人,我们就以自己的名义向长生天起誓效忠。”

在这股情绪的渲染下已经有不少部族表示要加入,云昊看着一个个部族起誓的场面,知道时机差不多了随即便说道:

“大家联合组成新的部族,不论人多人少少司命都会接纳,而加入的部族今后将享受一系列优厚的待遇,首先一条便是贸易权限,边境榷场是两国通商的渠道,但由于战事已关闭多年,而且还需要持有‘榷引’才能进行买卖,但你们想必是没有资格的,但现在不同啦、、、”

“本君将委托乞颜部成为我中州通商的代理人,你们的一切需要交易的物品、或是置换的商品都可以在这里登记造册,统一交易绝不会出现克扣与压价的事情发生。”

这个消息无疑是今天最为震撼的消息,在场的小部族们都已激动得不住颤抖起来。

第三百章一十六 前世的冤家 一个能进行买卖的消息,之所以能让在场的人如此激动完全是因为生存,要知道草原上物资匮乏,所需的大量生活必需品要通过榷场进行置换,榷场关闭之后只能通过塔克沙漠的走私路线来完成,但这样一来物资的价格也变得水涨船高。

可即便是开放榷场,交易权也都在贵族手中,他们也只能从那些贵族手中以高昂的代价换取物资,如果自己也能直接参与交易将大大的改善生存环境,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处。

其实人人都明白千金买骨这门生意并不牢靠,不知何时便会取消,但这物品置换的生意却能常做常新能延续下去,虽比不上卖骨暴利但胜在能长久,子子孙孙皆能得到福泽。

生存永远是草原人首要考虑的因素,比起个人荣辱来说,能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所以云昊的提议对牧民们的诱惑极大。

可依然有人质疑道:“你说能交易便能交易吗,即便我们同意,可中州人又怎么会愿意和我们交易,他们早就与贵族老爷们达成协议了。”

迟疑声犹如一盆凉水一下便将原本众人高亢的热情给扑灭了,确实,这么大的利益,别说贵族不会放弃,那中州人又怎么会让利呢。

云昊不慌不忙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说着便指向一旁看热闹的蒋凰仪。

蒋凰仪没想到话题竟能引到自己身上有些错愕。

云昊介绍道:“他就是苍梧大陆上最大拍卖行的少宗主,其总部归一宗就在封州城内,她也是本君指定的中州代理人,由这位少宗主与乞颜部进行物品置换,并且也能平衡物价减少溢价的情况发生。”

听罢蒋凰仪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她这次来草原之所没有马上回去,正是因为看到了草原上的商机,榷场交易一直掌握在朝廷手里,归一宗作为宗门不能参与到大宗交易之内,但有了这个渠道自己便能拓展北匈的市场,这对归一宗以及她本人来说都是一件双赢的事。

所以蒋凰仪也不失时机的说道:“各位草原上朋友,我便是归一宗的少宗主蒋凰仪,我在此向各位保证会以最优惠的价格与你们平等交易,大家互惠互利共谋发展。”

这个消息一公布直接使得还有犹豫的部族纷纷

响应起来,云昊趁着大家的热情未减,立即让花言汐准备一张契约,让愿意加入的部族按上手印。

一张长长的契约上不多时便盖满的手印,但花言汐却有些为难道:“既然成了新的部族,总该有个统一的名称吧。”

云酒儿说道:“既然是我家老祖宗想出来的,自然该叫‘云部’。”

乌兰赫雅道:“这不好吧,毕竟是少司命姐姐带领的部族,怎么能冠以他人之名。”说罢她又看向云昊道:“云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云昊笑了笑表示不介意,他知道乌兰赫雅生性耿直此话的确没有什么歪心思。

这时花言汐提议道:“不如就叫‘暮雪部’吧,简单直接。”

完颜暮雪却摇头道:“雪这个字对于草原上来说并不太吉祥,所以我决定就叫‘暮云部’。”

“爱慕姓云的意思吗?”一直未说话的苏灵梦竟开口了。

云昊立即插话道:“不就是个名字嘛何必太较真,既然已经组成了新的部族,还是先召开一个大会,让各部族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接着云昊便簇拥着所用人出去准备,但等到云昊要走时却被苏灵梦给拦住了,“你这该死的,什么时候竟藏了一个身负‘媚骨’的妖女,看来有许多事你是忘了交代啊。”

云昊打哈哈道:“有媚骨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到了你嘴里怎就成了妖女呢,她可是个本分人没干什么坏事。”

“对于你来说当然算不得坏事,你还享受其中吧。”苏灵梦语气越来越冷。

云昊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原本昨天做了个美梦,还以为会实现,却没想到、、、哎、、、”

苏灵梦不由道:“是什么美梦?”

“苏灵梦。”云昊诚挚道。

这恶贼又憋着这种酸句子来编排人!苏灵梦明知道云昊是想借机糊弄过去,可即便是明明知道,却又很难真发出火来。

“你定是我前世的冤家。”苏灵梦喃喃道。

云昊哈哈大笑道:“小梦,如果真是冤

家不是正好吗,前世的仇今生的缘,正好说明我们之间有条割不断的红线,让我们俩生生世世都绑在一起。”

苏灵梦嗔笑道:“只怕是孽缘。”

云昊道:“那也比路左相逢两不相知要好吧,你喜欢吗?”

“喜欢什么、、、”苏灵梦立即躲避云昊的目光。

“我送你的剑呀。”云昊笑道。

“你是不是还想试试?”

“这个习惯你真的改改,杀了我谁来逗你开心呢?”

“看剑!”

······

入夜,乞颜部外举行了一场大型的篝火宴会。

云昊坐在主桌用小刀割着羊肉,看着花言汐献上的舞蹈很是享受,这草原的宴席上一旦有人跳舞很容易便带起一帮子人群舞起来,不多时巨大的篝火旁已围满了舞动的人群。

苏灵梦极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还是坐到了云昊身侧,而云酒儿也一旁在为云昊吹奏助兴。

“云门主,祝我们合作愉快。”蒋凰仪此时端了杯酒走了过来。

云昊也举杯同饮。

蒋凰仪行事果断,办事麻利趁此良机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贸易契约,说道:“云门主,既然大家已经合作自然是要签订契约的,不知是你来签,还是让未来的大可汗签。”

云昊笑道:“你是不是急了些,这八字还没一撇等事成之后再签不迟。”

原本以为这就是走了过场,却没想到云昊居然推脱,蒋凰仪严肃道:“云门主这事可作不得玩笑,难不成早上你是让我陪着演戏不成?”

云昊摇头道:“怎么会是在演戏呢,本来是一时兴起随口而说,但后来想想这确实是一门绝佳好买卖,无论如何都是要做的。”

蒋凰仪不解道:“既然如此何为不签契约。”

云昊却道:“这生意快意门也能做,也不是非你归一宗不可吧,你可知道如今封州可是在本大都督的管辖之内。”

此话挑明了是要谈条件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舞者与武者 蒋凰仪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简单了,在这场交易中归一宗并无优势,既然钱谁都能赚又凭什么要便宜她,如今云昊不仅掌握了封住军政,还与北匈交好如此巨大的优势下,怎可能随随便便的就与归一宗立约。

蒋凰仪道:“我可以将所获收益与贵宗分成,快意门什么也不必做就可坐享其成岂不是双赢。”

云昊看向身边问道:“酒儿,你怕辛苦吗?”

云酒儿立即道:“为老祖宗效力,酒儿不怕辛苦。”

云昊对蒋凰仪笑道:“你看,我快意门少宗主都不怕辛苦,赚钱嘛,累点算什么。”

蒋凰仪算是被难住了,只能道:“那云门主不妨说说你的条件,若是能促成合作,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然应允。”

云昊道:“涉及钱财,当然是自己人来做才最放心,你说对吗?”

蒋凰仪心中一凛,不由脱口道:“难道你是想要我、、、”

当听到云昊想要自己人来管理生意时,蒋凰仪最先想到的便是云昊要自己成为他的女人,毕竟从见到云昊的那一天开始,他身边就从不缺乏美人,怕不是这人好色成瘾!!!

也怪不得蒋凰仪多想,在场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苏灵梦那如剑锋般的目光就已剐在了云昊身上。

云昊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寒意而打了个哆嗦,随即对蒋凰仪道:“你莫不是想多了,你是少宗主,我家酒儿也是少宗主,你还未够资格与本君签订什么契约,真想谈找你爹来。”

蒋凰仪才明白过来,之前为什么云昊会刻意提起云酒儿的身份,原来就是点出她的身份还不足以与他云昊谈生意。

“我父亲近几年已将的生意全交给我打理,我可以全权代表归一宗与云门主协商,所以云门主与我谈也是一样的。”蒋凰仪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云昊似乎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道:“现在本君还有些要事未办完,等办完事回封州届时我们再详谈,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可以说

道说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曾答应为本君办三件事。”

蒋凰仪无奈道:“记得,第一件事便是救治你的剑客朋友,我已经做到了,第二件便是与言汐姑娘一起做兑换灵石的生意也已经完成,如今还差一件事,若是云门主有事要办的话尽管提,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云昊点头道:“很好,那么这最后一件事便是要你为本君跳一支舞。”

“什么?!”蒋凰仪有些惊讶,能让归一宗少主办事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此人却要她跳一支舞,可这偏偏又是最难办的一件事,因为她从小就像个假小子,武刀弄枪还能来两下,这女红歌舞是一样不会。

云昊见她不动,便道:“怎么?想算赖吗,当初你提的条件本君可记着呢,第一,要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第二,不得有你归一宗的利益,第三,以一年为限过期不候,没错吧。”

蒋凰仪面露难色道:“首先我不会跳舞,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而让我一个少宗主为你献舞,对归一宗的声誉不利,我提的条件已破其二所以这舞不能跳。”

云昊皱眉道:“不会可以学,莫非学舞就以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那你的能力也太差了些,况且今天是个大喜日子人人都皆载歌载舞,要是不能融入草原人习俗又谈什么公平交易,这又与名誉有什么关系?若是你处处都自认高人一等就别来谈生意啦。”

这话听起有道理,但处处都是暗扣,蒋凰仪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我为大家使一套刀法助兴吧。”

完颜暮雪这时说道:“既然会使刀,那不妨跟我学一套刀舞吧。”

要想与草原人做生意,怎可驳了未来大可汗的面子,蒋凰仪既然已经答应便只能硬撑到底。

完颜暮雪走到场上,原先还在歌舞的众人立即退了下去,少司命的祭祀神舞看我是难得一见,大家都神情肃穆等着观礼膜拜。

原本大家都闹哄哄,自己即便跳舞也没人注意,但现在人人都看着实在是过于显眼了,这让蒋凰仪大感后悔,

可为时已晚只能跟在完颜暮雪身后一个一个动作学了起来。

完颜暮雪的刀舞用的是北匈传统的弯刀,在北匈独特单弦琴的伴奏下开始了律动,这舞蹈与武技都是通过肢体施展技法,但看似相通却大有不同。

舞者与武者都需要腰力,武者需要腰部稳健协调上下肢的连贯性,而舞者同样也是如此,不过需要腰部的柔韧,这正是一刚一柔相通却不相同。

完颜暮雪换上了一套素纱舞衣,尽显女性曲线之美,这样的装饰在中州人看来或许是惊世骇俗,但在北匈却是神圣光洁的,她脸上蒙着一层长长的面纱,赤足上系着银铃,随着铃鼓与单弦琴的节奏曼妙而舞。

苏灵梦本是横眉冷对,认为这北匈女人只要取悦云昊而舞,可当完颜暮雪起舞之时她才发觉自己错了,因为完颜暮雪眼神中没有丝毫谄媚艳俗之意,反而是神情肃穆,舞姿大气却风姿绰约,这正是神舞之意,为神而舞容不得亵渎。

弯刀在完颜暮雪手中如一轮新月,但随着舞动得越来越快,又由新月变为了上玄月,继而是满月,再到下玄月,如此反复表现出天时变换,正迎合了世事无常,月有阴晴圆缺的意境。

这跟在其后的蒋凰仪,虽没学过舞但有很好的武修底子,倒是也能跟上完颜暮雪的动作,只是显得刚猛有余而阴柔不足。

一舞终了,完颜暮雪回到座位上,对云昊说道:“此舞云郎可喜欢?”

云昊道:“舞得好,教得更好。”有苏灵梦在他可不敢乱答。

蒋凰仪抱拳道:“云门主,我可算是履约啦?”

“少宗主表现不错,三事之约已了我们不拖不欠。”云昊满意道。

“那么何时我们可以谈谈生意。”蒋凰仪依然不肯放弃。

云昊道:“等什么少司命当上大可汗,再谈。”

这有得谈总比没得谈要好,蒋凰仪告退道:“那我便在乞颜部静候云门主佳音。”说罢便离开了篝火晚宴。

第三百一十八章 王庭金帐 生意并没有谈成这让心傲气高的蒋凰仪深感挫败,自出生以来她凭借着独到的天赋,一步步取代了自己的哥哥坐到了少宗主的位置,她付出的太多了,为了平息宗门内对她的质疑,她必须要拿下这宗大生意来证明自己。

看着提前离场的蒋凰仪,完颜暮雪道:“只让她做这么点小事,是不是太过轻饶了归一宗?”

苏灵梦此时也起身打算回去,随口道:“这恶贼何时肯吃亏,他不过要是借此打压归一宗的气焰,让他们今后交易时规规矩矩罢了。”

完颜暮雪看向苏灵梦的背影道:“这女子可跋扈得紧,云郎你可制不住她。”

云昊喝着酒道:“我干嘛要制住她,若说这世上有千万人要害我,她也绝对不会害我,反而会是替我挡住那千万刀剑之人,我亦如是。”

虽然云昊的话语极轻,但还是传进了并未远去的苏灵梦耳中,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好不要脸。”

一夜过去,宴席还在继续,但云昊等人却已前往王庭。

北匈王庭坐落于草原上最大湖泊‘天湖’之畔,这里有最美的风景,也坐拥着最肥沃的草场。

一顶巨大的帐篷之上,矗立着象征着太阳的黄金图腾,那正是王庭金帐所在。

此时王庭金帐内,各族族长再次齐聚于此,南侵失败让王庭损失了三大师团,如此一来王庭就没了臂助,这也使得还保存有实力各部贵族想趁机要些好处。

而之前忽必克答应过的好处均未兑现,这也让被他收买的中小贵族也跟着一起来讨要说法。

金顶牙帐内气氛极其紧张,忽必克早前认为攻取封州十拿九稳,只要占领封州自己不论是威望,还是在利益分配上都能游刃有余,但随着前方战事失利的消息不断传回,他的处境也变得艰难,本来就得位不正,打赢了什么都好说可现在输了,那好不容易得来地位随时可能不保。

现在担心的局面还是来了,金顶牙帐内已有贵族提出将自己的卫

队补充道三大师团内,可如此一来便等于是将中上层贵族的势力打入了王庭的核心。

虽说这还算不上是公然反叛,但如今王庭势弱逼宫的局面已显,那些中小贵族还叫嚷着要重新分配利益,既然此战已有不少贵族战死,那么他们留下的其草场、族人将要分出来。

所给出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既然战败便是罪人,必须交由有能力的人管理,尽快恢复北匈的战力,以备出云国发兵进攻草原。

如此拙劣的说词,那些上层贵族们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但都选择了沉默,因为现在正是团结一切力量谋求最大的利益的时候,他们可不想为自己多树敌人。

而千年来高贵的黄金血脉在这一刻却仿佛成了劣等血脉,竟没有丝毫主持大局的余地,只能听和众人商议如何瓜分利益,而这忽必克也只能听之任之无力进行过反驳。

忽必克静静的听着牙帐内各贵族讨价还价,也根本不需要询问他的意见,此时忽必克是多希望有人能来帮自己一把,但唯一的能帮助自己的亲情血脉全被他一手葬送了,现在真就成了孤家寡人。

也就在这时,从牙帐外走进来一个人,忽必克看到此人就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起身相迎并喊道:“大祭酒,你可算回来啦!”

但看到巫木候返回王庭牙帐,在场的数十位贵族都安静下来。

“还没进来就听到大伙在议事,怎么现在不说话啦,难道是因为本祭酒打扰了诸位吗?”巫木候发话道。

忽必克立即道:“大祭酒回来就好,前方战事究竟如何,你带回来了多少兵马?”这个消息很关键,直接能影响到是否能平息王庭内的骚乱。

巫木候道:“前方全面溃败,三路师团全军覆没,我能活着回来见大可汗已是九死一生,哪里能带回什么人马。”

出言一出,帐内再次爆发出激烈的谴责,都是说三大都无能,致使十数万草原男儿葬身沙场,嘴里虽都是惋惜但其实这些人心里都乐开了花,如此一来王庭

就再没什么能制约他们的了。

巫木候再次发言道:“虽然王师我没有带回来,但却为我匈族王庭带回来了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

忽必克听罢再次燃起希望,急忙说道:“快请那位尊贵的客人进来!”

“我算不上什么客人吧。”完颜暮雪步入牙帐轻蔑道。

在场的贵族包括忽必克都被镇住了,这完颜暮雪的地位可是极高的,不仅是南院传承还是长生殿的少司命,那些小部族不认识,可这些大贵族们却不可能不认识。

“原来是姑母回来啦,快快坐到王席上。”此时完颜暮雪的出现无疑成了忽必克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她少司命的身份定能先震慑住众人,至于自己陷害完颜无敌的事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草原与中州不同,并无男尊女卑的说法,甚至可以说还偏向于母系氏族多些,加上完颜暮雪的特殊身份,她居上位无人能说什么。

可完颜暮雪却没有动,而是站在大帐正中对众人说道:“我此次回来,就是要发起罢免大可汗的决议,由我来接任这大可汗之位。”

忽必克没想到这完颜暮雪非但不帮忙,居然还是来拆台的,于是道:“姑母,你是不是在中州待久了,把草原上的规矩都忘光啦,想当上这大可汗除了血脉之外,还需要得到各族支持,况且你属于南院与我这个北府直系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况且这也不合乎法理。”

这忽必克的话直接表明了完颜暮雪的弱势,先指出她常年不在草原,对现在的形势并不熟悉,再从法统上否定了完颜暮雪的继承权。

完颜暮雪却说道:“你密谋刺杀上一任大可汗,陷害我南院大王,又因一己私欲策动战争,最终兵败致使我王庭失去护佑,这些罪名加起来,难道还不够罢免你这个大可汗的吗。”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哗然,毕竟大多数上层贵族并未参与此事,而被忽必克收买的小贵族们只知道在关键时支持忽必克上位,对刺杀一事也并不知情。

第三百一十九章 对天发誓 对于完颜暮雪的指控,让忽必克是猝不及防,但王庭金帐之内这么多双眼盯着,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丢了汗位事小丢了性命事大啊。

忽必克恼羞成怒道:“你有什么证据就在这信口胡说!?”

这时巫木候说道:“你在酒宴上让我用魂术助你灌醉南院大王,然后再把他搬到宝帐内,你还亲手将大可汗与小王子杀害,都是我亲眼所见。”

忽必克吼道:“巫木候你是拿了她多少好处,竟然勾结外人来陷害我这个草原之主!”

完颜暮雪道:“要是你没有做过,敢不敢对着长生天起誓!”

“有什么不敢的!”忽必克强硬道。

天生的信仰使得草原人都对长生天充满敬畏,这忽必克当然也不例外,但发誓毕竟有很大可能不会应验,可如果不发誓就立即会引来猜疑,两权相较取其轻,当然是发誓来得好些。

大可汗既然同意起誓,自然不能只凭着张嘴一说了事,在金顶牙帐之外就有现成的祭天台,要发誓就必须郑重其事。

祭天台上祭司们献上羊、马、牛三牲祭品,祭台下不少王庭番众及各部带来的随从都聚集过来,都等着看着大可汗明誓。

忽必克割破手掌对天起誓道:“我忽必克乃黄金血脉第二百八九代子孙,现对长生天明誓,绝没有伤害同族血亲,如有谎言甘愿受烈日灼心而死。”

台下见证者众多,都觉得忽必克敢如此坦荡对长生天起誓想来或真是受了冤枉,但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发誓的人众多但应誓者又能有几人,这不过只是个形式罢了,有没有做过单凭一个誓言怎能作数。

而贵族们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大祭酒巫木候言之凿凿,也不像是信口雌黄,这两人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不如就趁机将他扳倒扶持一个新可汗上位,这完颜暮雪久离草原,对这里的变化不能很快适应,到时还不是他们这些人说了算吗。

忽必克站在祭天台上,看着众人说道:“我既然敢对长生天立誓,就证明我问心无愧!”

也恰在此时天忽然暗了下来,众人不由心惊,纷纷朝天上看去,只见原本耀目的太阳被一只巨大的黑乌所遮蔽!

如此巨大的黑乌绝非凡间之物,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少司命拜见神主!”完颜暮雪率先跪地膜拜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即倒头跪拜,这黑乌的形象不正是传说中长生天的化身——金乌神鸟吗!

这祭天台上的忽必克吓得一动不动好似被石化一般,这也难怪,但凡是谁刚发下重誓正主就立即现身相见,说不怕都是假的。

“满口谎言的人,竟敢亵渎本尊之名,那便随你的心愿!”金乌随即吐出一个火球直扑祭天台。

立时间忽必克便被大火吞噬,可怕的是大火并没有马上将其烧为灰烬,而是先燃尽其衣物然后便是灼烧其皮肤再到肌肉,直到看见其五脏六腑,整个过程中忽必克不断发出哀嚎,那场面只要看上一眼便足以让人胆寒。

最后金乌猛的挥动翅膀一股劲风吹向祭天台,将已化成一具骷髅的忽必克震成了齑粉。

“如若再有人敢亵渎本尊之名,当以此为鉴!”金乌说罢瞬间消失在上空。

当空的烈日没了遮挡再次显露出来,使得抬头仰望的众人双眼被灼的生疼,加之刚才忽必克的惨状,更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神不可欺啊!”

等众人的双眼缓和过来时,早已不见金乌的踪迹,要不是祭天台还飘散着刺鼻的气味,还真当是出现了幻觉。

完颜暮雪这时说道:“各位都看到了吧,长生天现身惩戒了背誓之人,如今我要坐上这大可汗之位,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就目前来说黄金血脉之中,还真没有人的声望能高过少司命的,由完颜暮雪来继任大可汗也不是不可以,但条件也是要谈一谈的。

那些小贵族们见忽必克都被扬灰了,当然是不敢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那些大贵族可就没什么顾虑,毕竟他们

既没有参与密谋,也没有对长生天不敬,神罚也落不到他们头上,所以利益是必须要争取的。

“由少司命继任大可汗也可以,但现在王庭三大师团已经覆灭,我提议在银顶贵族的卫队中挑选精锐,重新组建王师拱卫我匈族领土。”一位银顶贵族说道。

完颜暮雪道:“没有这个必要,我已经组建了自己的部族,从那些人挑选精壮充实三师即可。”

那贵族惊道:“少司命是在说笑吧,你未经王庭议事怎么可以组建部族,这不合乎草原上的规矩。”

完颜暮雪道:“那由你们银顶卫队加入王庭三师就合乎规矩啦?”

贵族被问得哑口无言,要是大家都不按规矩来,就谈不上规矩不规矩的,不让完颜暮雪组建部族,那她同样可以不让银顶卫队加入三师。

此时又有贵族说道:“即便是少司命组建了新部,但战力能与我们的卫队相比吗,要是出云发兵来袭该如何应战。”

这个质疑声得到了多数贵族的认同,这王庭三大师团可不能是乌合之众那是需要作战的,他们的卫队是专职的战士而非临时组建的牧民可比。

完颜暮雪却道:“出云不可能出兵进攻草原,我们也不需要强大的武力来防备中州人,况且战士可通过训练来增强,并不急于一时。”

立即有人道:“少司命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我可是接到军报说是那镇北军大元帅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物,如今他灭了我匈族大军,你怎知他不会乘胜追击,直捣王庭金帐而来。”

“我当然知道,因为镇北军元帅还真来了草原,不但来了还到了王庭。”

完颜暮雪说罢抬手指向远处、、、

这一下众贵族们都有些慌乱,长生天都能降临人间,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都紧张的望向完颜暮雪所指的方向,生怕看到镇北军已经合围王庭金帐的场面。

但空旷的草原并没出现大军移动的迹象,只是有几人骑马朝王庭而来。

第三百二十章 会盟 万众瞩目下,一袭黑袍的云昊、白衣飘飘的苏灵梦、红衫似火的云酒儿策马来到了祭天台前。

一众贵族立即呵斥道:“进入王庭还不下马!”

云昊拍了拍胯下‘天帝’说道:“若本君不下马,尔等又待如何?”

这时已有侍从吹响了号角,四周在山坳中突然开始躁动起来,不多时竟有不下万骑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这些人马都是贵族们带来的亲卫队,来王庭议事居然带来了这么多人,看来他们原本就打算谈不拢便要以势压人。

看着漫山遍野的游骑兵,云酒儿拿出牧笛缓缓吹奏起来,这草原宽阔笛音悠扬致远,那些骑兵们听得陶醉,而那些战马则纷纷前蹄弯曲跪倒在地。

这万马来朝拜的景象蔚为壮观,这把一众贵族都看傻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昊笑道:“幸会幸会,剿灭你王庭三大师团的镇北军大都督便是本君。”

听到是仇人到来,在场数千几名王庭侍从乎是同时拔出了弯刀,都想把这个敌军主帅砍成肉泥,就在这时所有人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手中的弯刀便断为了两截。

“!”所有人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清楚的看到那位白衣女子收剑的动作,能有如此惊人速度,绝非寻常武修所能做到,面对这样的可怕的人还有谁敢轻举妄动。

云昊说道:“各位不必抱有敌意,本君此来是为了和平而来,要是想打架你们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贵族们根本不信:“你莫要想骗我们,你已获得大胜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匈国!”

云昊道:“你说得没错,本来是想借机灭了你们北匈,但本君与你们的女王成了朋友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此来便是与你国订立盟约从此互不侵犯。”

众贵族面面相觑,原来这都商量好啦!少司命继任大可汗都不用通过各部议会了吗?看来这以势压人这套别人可是行家啊。

签订盟约互不侵犯,这本来就不是贵族们的诉求,因为出云从未有过入侵草原先例,贵族们之前提出来抵御出云不过是为了争取利益的手段,现在要是真订盟可就不好谈啦。

“你们中州人狡诈多变,我们怎么知道你是真心订盟,还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好一举吞并我匈族国土?!”

云昊知道他们在胡搅蛮缠,要灭他们何必这么麻烦,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居然还在这鬼扯,云昊也不想多说废话只要来个杀鸡儆猴,看谁再敢为了点蝇头小利起哄。

也就在时候完颜暮雪却说道:“各位族长担心的不无道理,若要保障双方的利益只凭一纸盟约是不够的。”

云昊没想到完颜暮雪会在此时候拆台,这可跟之前说好的不太一样,莫非这完颜暮雪一直在伪装?

倒是苏灵梦率先质问道:“你想怎么样。”

完颜暮雪笑道:“两国缔盟最有效稳固的方式便是联姻,我作为王庭女皇嫁给你们出云国的大元帅,这样的盟约便能牢不可破。”

苏灵梦冷哼一声:“你这是在找死。”

完颜暮雪道:“我要嫁他,你可管不着,况且我腹中的孩子可不能没有爹呢。”

苏灵梦周身剑气暴涨,一双星目恨恨看着云昊,用极度冰冷的语气说道:“好啊!”

云昊背脊发凉,这苏灵梦骂他恶贼没事若是说他好,那麻烦可就大了!!!

青丝剑已经出鞘,但目标却不是云昊而是完颜暮雪,“现在本座便灭了你北匈国,看谁敢签此契约!”

云昊大惊,这完颜暮雪根本不是苏灵梦的对手却依然在挑衅,明摆着就是在赌自己会出手救她,但此时云昊却不敢妄动,这苏灵梦他同样也是惹不起。

正在为难之时,一支利箭直逼苏灵梦而来,这一箭带着炙热的火劲来势凶猛,苏灵梦立即调转攻势迎着利箭斩去。

利箭撞到青丝剑便被当头破开,一分为二朝两个方向飞去,但利箭的威力却没有完全消退,飞出后直直撞在土丘上,这也使得原本停留在那的贵族卫士遭了殃,分裂的利箭残存的灵气直接炸开一时间便死伤多人。

“完颜无敌。”苏灵梦看向王庭持弓而立的之人,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云昊稍稍放下心来,这完

颜无敌醒来得正是时候,有他在完颜暮雪便吃不了大亏。

完颜无敌见射出的箭误伤了自己人,立即朝王庭金帐不远处的‘天湖’跑去,同时又射箭出几箭来牵制苏灵梦。

苏灵梦自从到达道王境后,还未真正与人交手,现在有此机会她当然不可能错过,丢下原本要击杀的目标飞身追赶完颜无敌。

云昊此时才抽空埋怨完颜暮雪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等完颜暮雪回答,云酒儿却道:“她想找死。”说罢跃下马去,牧笛横握催命曲徐徐传出。

完颜暮雪笑道:“魔音是吗,那就来看看我们谁更能掌控人心。”说罢也开始摇动手上的银铃。

两种控制人情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云昊倒也还好,只是苦了在场的贵族们,他们被两种声音牵动着情绪,是一会哭一会笑,时而疯癫时而忧郁,看样子恐怕要不了多久便可能真的会疯。

云昊甚至开始怀疑完颜暮雪是不是故意的,借机挑衅就是为了彻底清除这些旧贵族,但这么做却并没有什么好处,至少惹火了苏灵梦这个烂摊子就不好收拾。

这时金乌落在了云昊的肩上,看着这乱哄哄的场面,不由道:“你就这么看着?”

云昊道:“不然呢?”

金乌回道:“不知你想过没有,或许你才是此界混乱之因。”

云昊笑道:“要不你再现一次真身,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

金乌道:“显出法身又耗了不少精元,此界灵气怎变得如此稀薄,想要恢复我原本的神力不知要苦熬到几时。”

云昊道:“当初你来这时灵气还没变得稀薄吗?”

“我来此界时虽谈不上灵气充盈,但也不至于这么贫瘠。”金乌回道。

云昊这才想起,这金乌之所以被困在沙漠绿洲中,就是为了采集那古怪的黑晶石,而那黑晶石正是用来镇压地脉灵穴的。

“用不着说丧气话,只要你好好跟着本君,届时保证让你有大把灵气可用。”云昊说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剑意 天湖

天湖之水平静清澈,如一面圆镜将蓝天白云倒映其上,若是置身其中真好使在腾云驾雾一般。

尽管已是深冬,但天湖之内有温泉泉眼能让其不受冰封,而且这天湖水最深处也只至成人双膝,且湖内水草丰富,所以此地饲养战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正因为有了这块风水宝地,黄金家族才能称霸草原各族,但现在这天湖却成了战场,一场道王境强者之间的对决已经开始。

箭矢带动着强大的气旋离弓而出,这一箭比之前更霸道强悍,好似一股飓风吹得湖面泛起了阵阵浪花。

金乌神箭:一箭穿云

立于水面之上的苏灵梦紧握剑柄,也祭出一剑迎了上去。

谪仙剑:忽来风雨凋百花

此剑一出好似世间芳华皆已消寂,那涌起的浪花瞬间退散,湖水回归了平静,但此时剑芒已与利箭撞击,在短暂的寂灭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巨响,整个湖面仿佛都炸开锅,力量爆发的中心点更是激起数丈高的水花。

飞溅湖水化作冬雨洒落,带起的水草也如柳絮般飞散。

“姐姐这居然能挡下我这一箭,好厉害啊!”完颜无敌惊叹道。

这一声“姐姐”差点没让苏灵梦绊一个踉跄,“完颜无敌,你什么意思!”

完颜无敌再次张弓搭箭说道:“我阿爷说,想要变强就要与强者对决,姐姐你再试试我这箭。”

说着完颜无敌扣住弓弦的手稍稍转动箭尾,立即将箭矢施放出去,由于箭矢在离弦带着转劲,飞出后便急速旋转起来,灌注了极大灵力的箭矢在箭头前汇聚出一个火球,就像是一颗小太阳般灼热,所过之处湖水都被汽化,升腾出大量水雾。

金乌神箭绝技:不落之日

苏灵梦暗道:“不愧为道王境弓手,好强的一箭。”

心随念转,苏灵梦随即也使出了最拿手的一式‘千树万树梨花开’,数道剑光如流星般激射而出,在光洁湖面的映照下

又化为无数道,让人开得眼花缭乱。

剑气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绕过飞来的箭矢直击完颜无敌而去,但箭矢上的火球却有着强大的吸力,竟然将靠近的剑气全部搅在一处,剑气相互碰撞顿时炸开。

“轰、轰、轰”箭矢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层层突破而出。

苏灵梦似乎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只见她轻呵一口气,将周身剑气凝结于手中青丝剑之上,随即抬手将剑探出、、、

剑修者,前期习剑芒,中期练剑气,后期修剑威,大乘期则是靠‘剑意’。

苏灵梦步入道王境之后,更能随心所欲的驾驭自身剑骨,而她也开始参悟起自身剑意,剑意并非是要极高的修为才可修习,而是取决于自身对剑道的认知,剑意是一种境界而非特定的招式。

所谓剑意便是心念,无迹可寻无人可教,全凭自身感悟,心与剑合二为一之时,剑意自成。

而现在苏灵梦正是在施展自身的剑意,看似她站着一动不动,实则却已出了一剑,‘我花开后百花杀’——天地肃杀。

这一刻四周仿佛失去了颜色,留下了一片灰白,苍凉幽寂。

飞来的箭矢毫无征兆的折了数段落入水中,而完颜无敌手中的长弓弓弦也随之崩断,没人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完颜无敌败了,败得不明所以。

一直在窥视战局的九幽老祖不禁叹服道:“好强的一剑,这妮子天赋惊人啊,在下界这等贫瘠之地竟能悟出如此剑意,不出十年定能修炼出‘剑域’来,届时不仅在下位星界难逢敌手,在中位星界中怕也能跻身强者之列。”

首次发动剑意之后,苏灵梦并没有感到欣喜反而有些失落,因为她发现剑道之路似乎还未到尽头,除了剑意之外似乎还有更高深的境界未能触及。

刚刚激发剑意时那模糊的感觉,似乎是要窥得门径,但却极其模糊终究不得感悟,所以才会怅然若失。

完颜无敌看着弓弦已断长叹一声,随即笑道:“姐姐真的很强,等我努力变得更强再来挑战你。”

苏灵梦缓缓道:“你不是完颜无敌,你究竟是谁?”

完颜无敌挠头道:“我就是完颜无敌啊。”说着不禁朝湖面看去,当看清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时,他却吓得大跳起来,“这人是谁!?他不是我!!!”

看着人高马大的完颜无敌竟像个孩子般急得抓耳挠腮,苏灵梦更是疑惑,莫非他是中邪不成?!

“或许是他的生魂被抑制太久,虽然苏醒但却并未完全得到恢复,其心智停留在少年时期又或是孩童阶段。”云昊出现在天湖中。

苏灵梦立即怒视道:“你居然有脸过来!怎不去陪你那北匈女王!莫要忘了她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

云昊双手一摊,说道:“我也不知她在胡说什么,联姻只是名义上她用来安抚那些族人的话,你怎可怪到我的头上,至于什么孩子更是无稽之谈。”

“真想撕烂你这张嘴!一个女人怎会拿这种事说笑。”苏灵梦嘴上虽说不信,但心里却有些松动了。

“小梦,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做过就不怕承认,没做过你让我怎么认。”云昊也有些来了火气。

苏灵梦道:“就是因为知道你这恶贼的秉性,有好处的事你抢着认,没好处的事你才打死不认。”

云昊道:“既然你不信,那找她当面对质总行了吧,为了这点小事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此事属实,我便让你这个下流坯子去当公公!”苏灵梦两步跃到云昊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拖拽着朝祭天台走去。

云昊被苏灵梦拽着,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即便是真的,你又凭什么拉我去当公公,难道打不过你我还跑不过你吗。

现在苏灵梦也是气昏了头,也没注意到自己其实并无立场对云昊发难,足可见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已使她失去了理智,看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若此事被证实保不齐还真会动手结果了云昊。

而九幽老祖与金乌几乎是同时说道:“你也有今天。”

第三百二十二章 正式订盟 祭天台下的大坪上,完颜暮雪与云酒儿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来,神舞是从感官及系于手足之上摄魂银铃来感染对方,而云酒儿则是完全依靠音律。

但完颜暮雪却有一项优势便是她还会殇歌,随着她曼妙的嗓音吟唱出激荡人心的曲调,本来已经饱受折磨的众人,心中些积蓄的怨气再次被激发出来,肉眼可见的化作黑气从七窍中冒出。

道道黑色的怨气汇聚到一起,在上空凝结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形象,那些如从地府爬出来的恶灵,齐齐冲向云酒儿而来。

云酒儿只了瞟了一眼,便按住牧笛所有余音阶的声孔,随即抬起一根指尖放开‘宫’音,只听到一个浑厚大气的音符发出,云酒儿周围的气场立即发生转变。

这音律有分宫、商、角、徽、羽五音,在礼乐中商音代表臣子,角音代表百姓,徽音代表国政,羽音则是代表万物,而宫音代表的是天子统领众音。

天龙八音·征伐之音·龙吟谣

云酒儿将灵气转化为音爆,虽只发出一个音节,却能形成一个绝对音域,那些冲来的怨气阴兵立时被震得土崩瓦解。

完颜暮雪手腕上的银铃也被随之崩碎,她也被震得连退数步,按着剧烈起伏的胸脯久久不能缓过来,她十分惊讶云酒儿这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浑厚的音波功。

但完颜暮雪不知道的是,云酒儿可是得了敖娇的龙族内丹淬炼过的,要说震爆炸裂之音恐怕世上无一音能抵得过了龙吼。

云酒儿继续吹奏步步朝完颜暮雪逼近,完颜暮雪之前听云酒儿喊云昊‘老祖宗’就知道两人有亲,本也只是想玩玩并未下狠手,但现在看来这小妮子显然是冲着要她命来的,再留手只怕真会丧命于此。

完颜暮雪正要给予还击,就听到云昊呵斥云酒儿道:“别闹啦,你跟着裹什么乱呢。”

当云酒儿看到云昊被拽着走来时,急道:“苏城主你还不快放开我家老祖宗!”

苏灵梦立即道:“你究竟是哪头的?”刚才还见二人死斗,现在却转而来喝止自己,这让苏灵梦有些不解。

云酒儿道:“我自然是与老祖宗一头。”

刚才云酒儿之所以会出手,完全是认为这北匈女人要将云昊留在草原上,至于孩子的事她完全不信,反而是更恨完颜暮雪诋毁云昊的声誉。

云酒儿从始至终都是云昊的酒儿从未改变,也从未质疑过自家老祖,所以无论是谁要伤云昊,云酒儿都不会留情面。

苏灵梦可没放开云昊,对完颜暮雪说道:“刚才你说肚子有此恶贼的孩子,是否属实。”

完颜暮雪浅笑道:“你又以何种身份来问此话,有没有孩子是我与云郎的事,与你何干?”

这一问算是把苏灵梦问住了,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咬牙道:“此人是出云国的元帅,本座乃是出云国的城主,此事必须要弄个明白。”

“喔~”完颜暮雪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即看了看在场已经浑浑噩噩的众贵族,才说道:“刚才所言不过是让这些老贵族们闭嘴罢了,我如今势弱,若要想安安稳稳的统治草原,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助力,而还有什么能有镇北军大元帅更好的依靠吗?”

云昊听罢大大松了口气,而苏灵梦依然道:“那你就是承认刚才所说都是假的啰?”

完颜暮雪笑道:“虽不全是假话,但谁能保证将来不会是真的呢?”

苏灵梦这才放开云昊,冷哼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订盟可以但联姻之事休要再提,若谁不服本座会你解决。”

而就在此时,完颜无敌跑了过来,见到完颜暮雪也没有久违的陌生感,直接拉住她手说道:“姑姑,你快看看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完颜暮雪暗自一惊立即询问云昊,而云昊的回答还是那样,生魂受创需要调养。

完颜暮雪看着亲侄子,心疼道:“你

现在还记得多少事?”

完颜无敌回道:“我全记得啊,就连过几天姑姑要去选马的事我都还记得。”

“哎。”完颜暮雪叹了口气,看来这侄子的记忆是停留在他十五六岁的年纪,那时自己还没有被嫁到与出云和亲。

“无敌别怕,姑姑会把你治好的。”完颜暮雪安慰道,随即又看向躲在王庭金帐内的巫木候,说道:“你过来。”

巫木候怕被清算,犹犹豫豫的走过来道:“南院大王这种症状,可通过养魂来修为,我恰好识得方法,只要能利用好天湖中的温泉,再稍加时日定能让南院大王恢复从前的英明神武。”

完颜暮雪道:“要是我侄儿再有什么闪失,便拿你的命来偿还。”

巫木候连连应允,并还一再保证会说服众贵族臣服于完颜暮雪。

当夜,一众贵族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都不需过多言语都愿听从完颜暮雪的调遣,并拥戴她为新一任的草原之主。

如今大势已定,众贵族在祭天台前对长生天歃血起誓,永远效忠黄金家族绝不行悖逆之举,现在所发誓言可是极为慎重的,因为长生天不再只是单纯的信仰,而是真会现出真身实施惩罚的。

仪式结束后,自然便是要举行盛大的宴会,席间完颜暮雪还与云昊签订了两国盟好的国书。

当交换国书之后,苏灵梦却坚持要走,这当然也意味着云昊也要跟着离开,虽有万般不舍但完颜暮雪也还没有办法,如今她身兼重任除了要让动荡的草原归于平静之外,还需要照顾心智尚未恢复的侄儿。

毕竟这可是拥有道王境的强者,而他的心态却还是少年心性,当一个孩子拥有了可怕的力量,心智却无法匹配的时候是十分可怕的,所以完颜暮雪半步也不敢擅离。

完颜暮雪也明白云昊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又再加上那如杀神一般苏灵梦,她也不想太过让云昊难做,也就不再挽留。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五五开 互道珍重之后,完颜暮雪在土丘上目送云昊一行人渐行渐远,想到再次相见又不知该到什么时候,眼角便不禁落下泪来。

“姑姑,金帐可热闹啦,那些老东西们都想找你这个大可汗喝酒呢。”完颜无敌乐呵呵的跑来高声说道。

完颜暮雪赶忙拭去泪痕,回身笑道:“你也少饮酒,贪杯斗酒可是会误事的。”

从前侄儿爱饮酒却酒量惊人,完颜暮雪还觉得是草原男儿的豪气并未有过劝阻,但现在想来要不是完颜无敌有这个爱好,也不至于着了忽必克的道,所以才出言规劝。

“无敌听姑姑的话,那我少喝些,但今天是姑姑继位大典,恐怕姑姑却不能少喝啦。”完颜无敌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完颜暮雪却道:“今天就让你破例替姑姑多喝些,姑姑身体不适喝不了酒。”

完颜无敌怕姑姑病了赶紧关心,但完颜暮雪却只是说有些困倦没有大事,可走下土丘时,却很是小心的护住了腹部、、、

······

云昊一行离开王庭后,先是去了乞颜部,让花言汐带着新组建的‘暮云部’赶往王庭,协助完颜暮雪巩固地位,然后就是要与蒋凰仪一起回封州去。

尽管蒋凰仪十分不解为何云昊一定要与自己父亲谈,但现在也轮不到她做主,只能是跟着一起回去。

现在封州城内已经没了州牧,这军政实际上都掌握在了云昊手中,镇北军依然驻守在边城,但云昊的帅府却已经迁移到了封州,毕竟这里是一州主城,行使公务都要便捷得多。

刚刚打了胜仗解除了兵祸,又正逢年末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等着庆贺欢年,城内热闹个府衙也是迎来送往,年关将至州内的公务也变得繁杂起来。

归一宗·总宗

刚见到宗主蒋天养时让云昊颇有些意外,因为这蒋天养并没有生意人那般精明干练,也没有一宗之主的威严,可以说是相当普通的一个人。

几人落座后蒋天养便寒暄道:“久闻云门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云昊道:“我快意门与你归一宗可是有着不小渊源,今日我们两大宗门终于算是会面啦。”

蒋凰仪暗道:这云昊现在的名声是不小,但所统辖的快意门却还谈不上大宗门吧,怎么可以和归一宗相提并论。

但蒋天养却说道:“你我两宗的确是渊源颇深,说起来蒋某还要感谢云门主为我宗清理门户,裁决了害群之马陆长生。”

“举手之劳,不必致谢。”云昊摆手道。

这云昊还当真是不客气,即便是坏了规矩,也要交由所属宗门发落,又岂可越俎代庖肆意惩处,这样做只能是结下仇怨,但云昊却丝毫没有在意蒋天养的话外之意。

蒋天养喝了口茶,才道:“云门主这次登门可是有什么要事相谈啊?”

云昊说道:“是有一件事,至于紧不紧要的就看蒋门主的意思啦。”

“喔,不妨说来听听。”蒋天养表现得有些兴趣,因为蒋凰仪并没有事前将草原生意的事告知于他。

云昊接着道:“如今本君已与北匈新任可汗达成了协议,两国之间除了正常的榷场交易外,她新建立的部众也会与封州进行商品的置换。”

蒋天养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他敏锐的察觉到这将是一笔利润丰厚的生意,虽然这生意只是以物易物的交易,但草原上的牛羊马匹,毛皮、宝石、灵草等等东西,只要再次加工便能在中州卖出极高的价格。

而草原人所需求的无非只是布匹、茶叶、盐巴及一些生活用品,这些东西在中州却算不得什么精贵商品,用以置换可以说是一本万利,只是这门生意一直掌握在朝廷手中,他们这些局外人根本无法染指。

蒋天养经商多年当然知道其中利害,朝廷掌握榷场除了以此来扼制北匈之外,还涉及到朝中众多官员钱袋子,他们与北匈贵族相互勾连又怎会将到嘴的肉让给旁人。

不过作为生意人蒋天养还是从云昊的话中听出些东西来,比如新可汗和新组建的部族这样的字眼,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想来或许是这新任的

可汗是要将这门生意单独分出来做,也以此来制衡旧贵族。

虽说心中有了判断,但蒋天养面上也不动声色,只是说道:“听起来却是一桩了不得的买卖,但若是绕过朝廷直接与北匈交易,不仅不好向朝廷交代,那北匈贵族利益受损又岂会无动于衷。”

生意是要做但要是牵涉的人与事太多,也不是大生意人希望参与的,到时赚不到钱不算,搞不好反而将自己给搭进去。

云昊道:“封州军政如今在本君手中,而且本君也不会轻易舍弃,再者说现在不是出云朝廷与北匈贵族间的交易,属于民间买卖朝廷也管不着,这生意本君原打算自己做,但你的少宗主十分有诚意要合作共赢,所以便来与你谈谈。”

蒋凰仪接口道:“爹,我在草原上待了段时日,如今新可汗刚刚继位,所属部族都十分渴望与中州达成交易,况且榷场关闭多时,何时能再开还是未知之数,现在正是将宗内的生意扩充至塞外的大好时机。”

对于自己女儿的话,蒋天养还是十分信赖的,所以便问道:“不知云门主打算如何个合作共赢。”

蒋凰仪之前与云昊谈过条件,所以代为回答道:“云门主负责联络草原,我们负责组织货源,届时云门主会以开具通关文牒进行北上交易。”

“那利润该如何分成?”蒋天养其实早想做这单买卖了,之所以将归一宗定在封州便是想做边境贸易。

云昊道:“四六分账吧,毕竟你们出力也多。”

蒋天养摆手道:“依蒋某看不如五五吧,毕竟此事若无云门主牵头,想做这大宗生意并不容易。”

本想着云昊在生意场担当的不过就是所谓的掮客,是专门负责牵线搭桥的人,虽说出力不大但这可是长久生意,自然要将利润给足也好显出自己的大宗气派来。

谁料云昊听罢,却冷哼道:“你好大的胃口,给你四成已是给足了你脸面,你居然有脸说五五开!”

闹了半天,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四’!这可让蒋天养无法接受。

第三百二十四章 生意之道 这置换贸易可没这么简单,货物从各地采购的人力、运输途中的风险、库存仓储等等要求哪一样不需要耗费精力运算管理,而云昊却不必承担任何风险就能旱涝保收,反而还能占大头这可让蒋天养如何能接受。

蒋凰仪这时说道:“云门主这个交易并不公平,我们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却只是分得四成利润,换作是你你能愿意吗?”

云昊道:“为什么不愿意?做生意的前提是有生意可做,要是连生意没得做还谈什么利润,更不会有什么分成。”

蒋天养这时说道:“云门主不是生意人,不知道做生意的不容易,只货物运输这一项便耗费巨大,这天灾人祸、鼠吃虫咬都能让货品受损,我归一宗也是在经营多年后才建立起一支可靠的货运队伍。”

这番说词也是为了让云昊知道,做生意有许多环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是最后一步,而货运的中转运输才关键,这其中的门道不是一个外行人想学就能学会的,即便是想建立一支成熟的物流队伍也绝非易事。

云昊却说道:“三河会不知蒋门主是否知道。”

蒋天养笑道:“当然知道,在漕运上他们确实做得不错,我们有不少货物也是委托他们帮着转运的,我与那李玄武还是合作关系。”

云昊道:“漕运遇到的风险丝毫不必陆路运输要少,而且三河会已经在跑婺州至云州的陆运生意了,说来也巧这三河会五大堂口,便有三个堂主在我军中效力,所以本君并不缺货运方面的人才。”

这可把蒋天养的话全都堵死了,好嘛,自己本想说优势现在全成了劣势,反倒是让云昊越来越有自信单干了呀。

“四成就四成吧,只当是交了云门主这个朋友。”蒋天养识时务道,他怕再说下去就只剩下三成了。

云昊笑道:“爽快,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蒋门主真好眼光啊不但看生意准,看人也是一绝竟有魄力传女不传男,让女儿来坐这少宗主的位置。”

蒋天养也笑道:“云门

主莫不是在夸自己,听说这快意门的少主也是女子喔。”

云昊招了招说道:“酒儿,来见过蒋门主。”

一直乖巧站在云昊身后的云酒儿,此时上前道:“云酒儿见过蒋门主。”

蒋天养立即夸口道:“云门主得此臂助,将来快意门定能跃居顶级宗门啊。”

云昊却摆手道:“丫头尚且稚嫩还需要磨炼,如今既已合作她俩正好有个伴,让我家酒儿跟着蒋少宗主学学做生意。”

这可不是什么谦虚之词,蒋天养知道这是云昊的刻意安排,就是为了让人摸清楚这门生意的流程,为日后自己单干做准备。

“云门主说的是哪里话,这做生意常年在外奔波甚是劳苦,你看我这宝贝女儿已然没了女儿样,都快成假小子啦,何必要让贵少宗主吃这个苦头呢。”蒋天养推脱道。

云昊一脸严肃,“宗门发展之道在于经营,管人管物样样都得拿得起来,学习做生意正好能让她历练,将来要是本君不在了,我快意门也不至于吃不上饭。”

“老祖宗你要是这样说,酒儿可不想学什么做生意!”云酒儿是真的急了,她十分清楚云昊并不属于这里,迟早是要离开的,她一直回避不去想,但现在云昊亲口说出来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蒋天养不知其中之意,还当是云酒儿是小孩子心性,也劝道:“云门主言重啦,看云门主年纪轻轻便由此作为,未来更是不可限量,怎可说出此等丧气话来。”

云昊道:“这怎么能是丧气话,本君所指的不在可不是说死哦,得道飞升脱离此界也是一种离开啊。”

“、、、、、、”蒋天养竟说不出话来,这年少成名就是狂啊,什么样的牛皮都敢胡吹啊,千年来出现过多少能人异士都未能得道飞升,足可见这件事有多难,岂是你一个小儿说飞升就能飞升的。

云昊接着道:“酒儿,你也莫再说赌气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跟着蒋少门主好好学。”

云酒儿无奈道:“酒儿知道了。”

蒋天养此时才回过神来,什么就定下啦?!我还没同意呢!

但此时云昊已经起身告辞,还不忘交代等乞颜部将货单送来,便由云酒儿开始与蒋凰仪接洽备货的事宜,蒋天养虽不愿让外人掺和进生意里但也无可奈何。

路上云酒儿还是无法释怀,于是怯生生的问道:“老祖宗,你真要离开这里吗?”

云昊忽然捏住她的俏鼻道:“飞升又不是死啦,能飞出去自然就能飞回来的嘛,你知道我是被人陷害才陨落的,难道你想放过害我的人吗?”

云酒儿立即摇头道:“当然不能放过他,要是不除掉说不定还会回来害老祖宗。”

云昊笑道:“这就对了嘛,我也是怕有后患才要飞升去解决麻烦的啊,要不然谁要到天界吃苦。”

云酒儿不解道:“天界不是逍遥自在的神仙地方,怎会吃苦?”

云昊叹道:“可那里没酒儿在老祖身边,便是仙境也不快活。”

云酒儿喜笑颜开道:“老祖宗就会哄我开心。”

云昊道:“老祖可没哄你,等我报了大仇便回来,到时我们在你发现我的破庙里盖间房子,管他什么十方天帝,管他什么神仙鬼道魔妖,我们开开心心的活个千年,做这世上的逍遥之主何其美哉。”

云酒儿仿佛看见那样的日子,不禁靠着云昊喃喃道:“真想那天早些到来啊。”

云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老祖绝不骗你。”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路旁的百姓已经开始张贴春联,看着一盏盏的红灯笼,云酒儿不觉间沉沉睡去,在云昊身边让她感到无比踏实,什么也不想想就这么靠一辈子都愿意。

云昊心中竟也有些动摇,是不是非得要去找那十方老贼呢?现在的日子难道不好吗,要是自己真的一去不回,酒儿、敖娇她们该由谁来照顾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逃跑的龙王 当苏灵梦看到云昊抱着熟睡的云酒儿回来,竟罕见的为云昊打开房门并铺好被褥,云昊轻轻的将云酒儿放在床上,这一通忙活好在没吵醒她。

而相互配合默契的两人也像极了生怕惊醒孩子的夫妻,看着依然熟睡的孩子好似做成了一件天大的事,两人都相互一笑。

小心的关上房门后,苏灵梦问道:“你是不是又惹她难受啦?”

云昊揉着微微发酸的手臂,说道:“没有,她就是累了。”

苏灵梦却道:“她心思重,你最好少说些让她多想的话。”

云昊笑道:“想不到你还挺了解她。”

苏灵梦道:“我不仅了解她,更了解你,现在得空就来跟我好好说说那北匈女人的事。”

“其实出门前我厨房里还煨着汤呢,我现在去看看别烧干啰。”云昊说罢就要走。

苏灵梦又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每次都来这套,那汤啊我早替你喝了就别瞎操心啦。”

云昊道:“还真有汤喝呀,你怎么可以吃独食?”

苏灵梦道:“若你再鬼扯闲篇,信不信我把你眉毛剃了。”

“能不能别老用武力威胁我,真不怕我那天躲你躲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我啊。”云昊负气道。

苏灵梦冷哼道:“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揪出来,再把你的眉头给剃了,看你还敢在外面招蜂引蝶。”

这说话的口气越发像在家赌气的小媳妇了,这旖旎的氛围让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时辰不早了,睡吧。”云昊开口道。

“恩、、、嗯!”苏灵梦突然瞪向云昊。

云昊苦笑,“各睡各的。”

“这还用说,不然你想怎样。”苏灵梦剑心也变得不太稳定,立即转身回房去了。

靠在房门上,苏灵梦死死按住心口,仿佛是怕那可剧烈震颤的心会跳出来,过了好久总算是平复下来,这时她才想起怎又被他糊弄过去啦。

“恶贼!”

······

这天刚一放亮,云昊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天还没亮呢催命呢。”云昊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并不会有人这时来打扰他。

“是我,出事啦!”门外的声音焦急道。

云昊听出是上官洛伊的声音,顿时便清醒了,披上衣服开门便问:“出什么事啦!?”

上官洛伊一脸委屈道:“敖娇失踪啦!”

自从发现敖娇不见了之后,上官洛伊是立即往乞颜部赶,可紧赶慢赶还是得到了云昊刚走了消息,于是又马不停蹄的往封州赶。

云昊长舒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她一条活了几千年的龙王,觉得闷了跑出去玩两天就回来了,你还真把她当孩子看啊。”

上官洛伊依旧道:“可是那鲛人也一同不见了。”

云昊苦笑道:“那不用说,红珊瑚也不见了吧。”

上官洛伊惭愧道:“都是我没有保管好,我们还是赶快把她找回来吧。”

云昊道:“不必啦,她想逞能就让她去闹吧,出不了事。”

“可万一呢?”上官洛伊还是不放心。

“万一?”云昊神色一凛道:“那我把无尽之海填平啰。”

“大早上就这么大火气?”苏灵梦此时出现在房门外。

云昊道:“没事,要是等参加完庚子大比她再不回来,我便亲自去打她屁股拎回来。”

苏灵梦提醒道:“过了年,时间可就差不多啦,要去就早些做准备。”

“老师,我跟你一起去。”上官洛伊不知是不是忌惮苏灵梦,竟用起了久违的尊称。

云昊道:“这次你还真去不了,因为我可不只是去参加的大比的,那里人人皆是修士,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顾全不了你。”

上官洛伊现在真有些后悔自己不是个修真之人,但也知道云昊不让她自有他的道理。

苏灵梦却道:“放心本座会照顾好你的老师的。”

这句话还不如不说,这让上官洛伊更郁闷了,

赌气道:“那我要干什么?”

云昊回道:“这封州政务还需要你来打理,其他人都是大老粗做不来这等细活,况且抚恤金还趁着过年前发放下去,至少让受难的人过个好年。”

这确实是件紧急的事,那张保保办事不力,交代让他统计名单的事也只做了一半,这没头没尾的还得重新统计一遍,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是得抓点紧。

而年后复耕复产、战后重建、人口统计样样的都得做,如此一来上官洛伊还真是走不开。

·····

接下来的几天,都各自忙碌还算相安无事,转眼年关将至,封州城内的年味愈发浓厚。

置办年货可是云酒儿的最爱,往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别说新衣服过年饭桌上也未见有肉,但今年却不一样了,因为老祖宗回来了,这也是和云昊第一次守岁必要好好准备一番。

这个时候云酒儿开始想念起敖娇来,有她在不仅能帮着拿好多东西,也更显得热闹些,缺了敖娇这年都少了些味道。

苏灵梦对过年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每日也只是在自己房中养剑意。

而云昊也整日闭门不出也不知在搞什么。

倒是完颜暮雪从草原上派人送来了几只羊羔,说是等过年时让云昊好好打打牙祭。

张北海帮着军务鲜少有时间能来帅府,倒是江流儿三天两头往这跑,帮着云酒儿忙里忙外,尽管云酒儿推脱了好几次都难以浇灭江流儿的热情。

不过这江流儿逗趣都是拿手,常逗得云酒儿发笑,两人本就年龄差不太多,同龄人之间倒是颇有些话题,渐渐也算是熟络起来。

云昊在封州并没什么朋友,顶多是军中下属来拜年,之所以拜早年是因为都是防务在身,年关到了更是不敢擅离职守便提前来了,这云昊不出门就只能由云酒儿这个少宗主代为招待。

这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到了三十这天各郡县的官员们循例也都要来拜见,再由云酒儿出来接待便不太合适,所以便由上官洛伊这个军师将军来招呼属官更为合适。

甩手掌柜当成云昊这样的,恐怕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个人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家宴 中州人对过年有着复杂的情绪,要说喜庆吧,却又把岁末当做一个难关,所以才有了年关的说法。

百姓们到了年尾便要将一年所欠的租子上缴的时候,若是欠了外债的还会有人登门来讨,所以穷苦人家最怕就是这个时候,但好在今年官府竟然发放起抚恤金来,这一下可是救了命啦。

到了年末正是当官的托关系跑官的时候,往年都巧立名目征收各种苛捐杂税,哪怕是在战时也不例外,这年关将至却倒着往外发钱的,老百姓还真的没遇见过。

这笔钱也并非云昊自掏腰包,除了在京都时诈捐得来的,梁州那些亲贵们出钱赎身便是大头,上官洛伊也乐得将抚恤金发放下去,不但能减轻封州百姓受战祸的影响,还能给云昊攒下好官声,为今后立足封州做准备。

而各郡县官员们送来的年礼,上官洛伊也是照单全收来者不拒,有了这份礼单便有了查办的依据,送得多的大查,送得少的详查,不送的慎查,总之就是经过此战封州官场必将迎来一次大换血。

······

过年了,帅府也是张灯结彩,由云酒儿亲自进行布置,这顿年夜饭也是她下厨置办的。

当晚不仅是云昊就连一直闭门不出的苏灵梦也坐到了饭桌旁。

一张圆桌,四人分坐并无主次之别,因为这是家宴。

“祝老祖宗来年心想事成。”云酒儿率先举杯道。

“乖,也祝我家酒儿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云昊高兴的举杯一饮而尽。

“祝家主事事顺心,阖家美满。”上官洛伊紧接着也举杯道。

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云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端起杯子把酒喝了,竟还忘了说祝语。

苏灵梦剑眉挑了一下,她虽不屑于人情世故,但凡是涉及到云昊的事,总会多花一分心思,这上官洛伊原本叫老师现在叫家主,可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呀。

随即苏灵梦竟抽出青丝剑,只一扫便将酒杯稳稳托于剑尖之上,递到云昊面前道:“本座也祝云门主,少些桃花劫本本分分的过个好年。”

大过年的舞刀弄枪也太忌讳了,但不知怎的在座的云酒儿与上官洛伊竟都没发声劝阻,上官洛伊也就罢,怎么连这酒儿也不向着自己说话?!

云昊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想端起自己的杯子,但苏灵梦却道:“你就喝我这杯,不许用手拿也不能用灵力吸。”

云昊愠怒道:“你干脆让我用鼻子喝好啦。”

这话让云酒儿和上官洛伊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该!老往家里带人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云酒儿心里不乐意家里姐姐变多但又不能制止,此时便借机装聋作哑。

瞧着她俩都等着看笑话,又看到苏灵梦似笑非笑的脸,云昊的胜负心又开始作祟,说道:“这可当行酒令啦,要是我喝着了你可得认罚。”

苏灵梦道:“这可是敬你的酒,与游戏何干,你要是不喝便就是不想本分的过个好年。”

“可也没这样敬酒的啊,游戏是你开始的,若你不认罚那酒我也不喝。”云昊抱着手将脑袋扭过一边。

看着云昊那无赖样,苏灵梦蹙眉道:“好,只要你喝到酒我便认下,但可说好了不许用手碰,不能用灵力,你就这么坐着能喝到便算你赢。”

云昊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道:“那这个规则你也同样要遵守要是做不到也算你输,不然要是你端着酒遛着我打转,且不成了逗傻小子玩啦。”

上官洛伊听着要打赌便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灵梦此时却没好气道:“以为人人都像这般赖皮吗,别说废话赶快喝,我不动便是。”

“很好。”云昊说罢竟然迎着剑锋撞了过去。

这一下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怔住了!!!这是要赢不要命啊!

苏灵梦可想到这恶贼竟拿自己的命来赌,赌的就是她会将剑移开,他压根就没想去喝酒,只要自己一动他便能赢,着实是可恶!

见过刀口舔血为财不要命,但没见过这种什么也不为,只为让你输便剑尖喝酒的,苏灵梦当然不会直愣愣的看着云昊往剑尖上撞,没有丝毫迟疑便将剑给挪开。

这剑一动那杯酒可就不稳当了,倒落的同时云昊俯身侧头一气呵成接住了洒落的酒水。

云昊一抹嘴道:“你输了。”

苏灵梦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瞪着他道:“你无赖。”

云昊得意道:“反正是我赢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可认罚?”

苏灵梦咬牙道:“你想怎么罚。”

云昊立即道:“给我跳支舞吧。”

提起这跳舞苏灵梦立即便想起完颜暮雪,眼中的杀意顿时弥漫开来道:“我可以跳,但舞完便刺瞎你的双眼,这便是你最后一眼看到的舞,你同意我便跳,这次别以为我下不了手。”

云昊笑道:“开玩笑,舞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换个别的、、、”

然后云昊又提议唱歌,苏灵梦便说要唱罢便割了他的耳朵,总是云昊不管提什么,苏灵梦都没有拒绝,只是她做完后云昊身上都要少点东西。

两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结果就是谁也没能说服得了对方,两个人好似顽童般耍赖,倒是让这顿家宴吃得是别开生面。

家宴过后,苏灵梦难得的要出门走走,但却没有邀请云昊共游,她也不像是那会到街上凑热闹的人,所以云酒儿便问道:“莫不是老祖宗在席间得罪了她,要不要我去看看。”

云昊道:“她没事,刚才的家宴应该是让她想起,已经很多年没有与家人相聚了,而最近就要见到她姐,所以才会心情复杂。”

云酒儿恍然大悟道:“年末正是何家人团聚的日子,想家了也是人之常情,平时她都冷冰冰的,见到老祖宗时才有点人样。”

云昊笑道:“背后骂人可不好。”

云酒儿忙道:“我不是骂她,只是觉得平时里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少了些烟火气不像个凡人倒像是个仙人。”

云昊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人们才会称她为‘谪仙’吧,对了,怎么不见我那好学生?”

云酒儿道:“刚才收拾桌子的时候,她说到后院有些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守岁 帅府后院

庭院中放着不少长竹,有破开成枝条的也有削成篾子的,桌上还放着不少裁剪好的宣纸。

云昊来到院中看着还在忙活的上官洛伊,便问道:“你是要自己做笔写春联吗,但怎么用宣纸不用红纸写?”

上官洛伊将刚做好的半成品展示给云昊看,高兴道:“这是我在‘六甲奇门’书中学到的,这些时日都没时间做,一会儿等做好了我们把要许的心愿写上去,然后点上里面的灯,便能将灯放飞到天上去啦。”

云昊一听来了兴致道:“还能飞?有点意思,我来帮你一起做。”

两人很快便做出好几盏天灯来,这时云酒儿也忙完厨房的事来到院中,见两人在忙活也加入进来。

云酒儿不但厨艺了得,这手工活也不含糊,不仅将灯罩裱糊得很好,还剪了不少窗花作为点缀,让灯不至于素白看着也喜庆。

提着做好的灯三人来到城头上,云酒儿问道:“这灯叫什么名字?”

上官洛伊道:“书中说叫‘天灯’,但我想改个名字叫‘心愿灯’你们觉得这么样?”

云酒儿率先表示赞成,然后上官洛伊在用作测试的心愿灯上写一句‘岁岁平安’的祝语,接着点亮了心愿灯下放置的香油,随着火苗燃起,不多时,那心愿灯竟真的晃晃悠悠的升了起来。

随着心愿灯越飞越高,三人都觉得新奇有好玩,也立即开始着手在自己的灯上写下心愿,只等到子时一过便将灯放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苏灵梦出现在城头上。

云酒儿立即招呼道:“苏城主你来得正好,我们也替你准备了心愿灯,你也快来写下来年的心愿吧。”

苏灵梦本就是城上闲游,也是看到飞在空中的灯才回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云昊他们,她也对这能飞的灯感到好奇,但却不急着写祝语而是绕到云昊身边想看看他写了什么。

云昊立即用身子护住心愿灯,急道:“各写各的,被看到就不灵啦!”

苏灵梦嗔了

他一眼道:“谁稀罕,我自己也有。”说罢也在属于自己的心愿灯上写了起来。

子时已到,新的一年即将开始,城上的四人各自点燃了手中的心愿灯,期盼新年的愿望得以实现。

四盏心愿灯带着众人的心愿徐徐升空。

云昊此时注意到苏灵梦正看着他的灯,没放飞之前还可以挡着不让看,可现在还没飘远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愿苏灵梦得到武榜第一、多笑多说话、今后别老用剑指我,要多疼我爱我、、、”

这云酒儿不仅看居然还给念了出来!

苏灵梦嘴角微微抽动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想笑,但上官洛伊与云酒儿的脸色都极其难看,没想到云昊的许愿灯竟写了苏灵梦的名字。

这时,苏灵梦用拳头抵住檀口轻咳了两声,说道:“真不要脸,看在新年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就在此时心愿灯遇风转动,另一面转了过来,“愿我家酒儿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早日实现她许下的心愿、、、”

云酒儿嘴里念着眼角已经湿润,因为她在自己的许愿灯上写下的祝语,也是希望老祖宗能早日实现心愿。

这一回换作苏灵梦不太开心了,这怎么还带写两个人名字的!但看在是云酒儿也不好太较真,而上官洛伊可就难受啦,若只有苏灵梦一人的名字倒也罢了,现在还有云酒儿的名字,要是没有自己的名字岂不是就尴尬啦!

想到此处,堂堂才女不自觉的对着半空的心愿灯吹气,竟妄图让灯再转了方向看看没有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是老天爷于心不忍,还是她荒诞的举动感动了天地,那心愿灯还真的又转了个方向,可是这一面却没有提到名字,只有两句诗文。

“此生愿得太平世,两鬓生华共白头”

这两句诗词谁都能套用,此刻苏灵梦和云酒儿就都认为是写给自己的,但只有上官洛伊知道,这句子只能是云昊写给她的,因为这两句诗,正是自己亲手刻在千仞峰岩洞内的,当时还拼命拦着不让云昊看。

“原来他还是看完了呀,真贼。”上官洛伊不禁双颊羞红。

云酒儿此时忽然又念道:“敖娇、完颜暮雪、花言汐、云锦、、、、”

一盏灯可是有五个面,除了顶上的看不到这四面全写着字呢!!!

城头上三个女人立即吼道:“云昊!”

但此时肇事者早已溜之大吉,当心愿灯第一次翻面的时候,云昊便已经开始做好了逃走的准备,岂能真等到被刀架在脖子上。

封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找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三个女人找到下半夜都未寻回云昊也只能作罢。

不过等三人回房后,都发现各自枕下都有一个红包,压岁钱是一种美好的祝愿,守岁保平安。

当她们看到红包里的东西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就连说的话好像也是商量好的一样,“看来我在他心目中才是最特别的。”

······

大年初一

谁也没想到,前来拜年的第一位客人竟是张老头和金雀花,现在已经太平了,这张老头便想带着金雀花游遍这苍梧大陆的山山水水,按照他老两口的说法就是,走到那算那,要是老死在路上便就地安葬,剩下来的那个便替先走的守坟,而死去的也不过那阴阳桥,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另一半团聚。

老两口说得坦然并不忌讳,人生本就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旅程,能有个伴陪着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他们有死无憾。

送别这老两口,苏灵梦、云酒儿、上官洛伊站在帅府门前久久不能平静,看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依相伴谁又能不被触动。

“此生愿得有情人,两鬓生华共白头。”上官洛伊有感而发,并稍微改动了词句。

云酒儿叹了口气,说道:“苏城主要是我老祖宗回来,你可别难为他,要是真吓得他躲着不敢出来,我可不依。”

苏灵梦此时正轻抚着袍袖中的红包,喃喃道:“他就是个无赖,要是真生气能生得过来吗,要是回来本座不与他计较便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 惧内 街道上一匹高大的黑马正缓步朝镇北军大元帅府走来,马背上还趴着一个醉醺醺的人,不用说来人正是云昊。

刚好让本站在帅府外的三人看到,云酒儿与上官洛伊赶紧去将醉酒的云昊从马上扶下来。

“老祖宗这一晚上你都到哪去啦?干嘛喝那么多酒啊!”

云酒儿边扶住云昊边询问,还不忘小声说了句:“苏城主已经不生你的气啦,别怕。”

这让一同搀扶的上官洛伊不禁轻笑一声。

云昊宿醉得厉害,正所谓酒是英雄胆立即说道:“我怕她?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在天界只要人怕我,还没有我怕人的时候!”

此时三人正好经过苏灵梦身边,一听这话苏灵梦目光一凛,冷哼道:“是吗?”说罢便将手扬了起来。

云昊醉眼惺忪继续道:“我云昊大好男儿,岂能是那惧内之人!都别说啦,喝酒、、、”看他那样子还以为是酒局上。

苏灵梦高高抬起的手却轻轻落下,抚了抚云昊额角渗出的细汗,柔声道:“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知道你是个大英雄行了吧。”

云酒儿刚还以为苏灵梦真要动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她并没生气便赶紧把云昊给扶进了帅府。

苏灵梦看着匆匆离开的三人,嘴角微扬,“惧内?也亏这恶贼想得出。”

将云昊放在床上后,云酒儿立即去烧水准备热毛巾,房内只剩下上官洛伊一人,她看着云昊嘲弄道:“你就别装啦。”

云昊居然睁眼说道:“你怎知我是装的?”

上官洛伊道:“你身上酒味虽大,但说话时却没有酒气,定是将酒洒在身上想蒙混过关,说说吧,一晚上到哪里野去啦。”

云昊笑道:“其实也没去哪,就是在东柳林巷蔡权的故居里凑合着过了一宿。”

州府内诸事繁杂,那处宅子已经充公,不过上官洛伊倒是那个地方给忘了,现在却成了云昊的外宅,“你真就这么怕她吗?”上官洛伊有些幽怨道。

云昊叹道:

“倒不是怕,难道真要和她动手啊,我向来不打女人除非实在忍不住,所以尽量让着点就是了。”

上官洛伊神色缓和道:“算你还些担当,那我也不与你计较啦。”说罢便将一个红包塞进云昊怀里,“喏,给你的压岁钱。”

云昊笑道:“恭喜发财。”说罢就要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上官洛伊忙阻止道:“等我走了你再看。”说罢一溜小跑离开了房间。

云昊捏开红包往里一瞄,顿时就乐了,“这是互换呀。”

“老祖宗你酒醒啦!”云酒儿这时端着盆水走了进来。

云昊开心道:“装的,骗那女煞星玩呢,没想到我家酒儿也上当了。”

云酒儿将面巾拧干展开后捧给云昊,“没醉就好,酒儿乐意伺候老祖说不上是上当。”

“收到老祖给你的压岁钱了吧。”云昊用温面巾搽着脸问道。

云酒儿正给他找一会换洗的衣服,高兴道:“收到啦,老祖宗我也有一个红包给你作为回礼。”说罢将贴身收藏的红包交给了云昊。

“真有孝心,是不是也要等你走后老祖才能看啊?”云昊调笑道。

云酒儿瞪大了眼睛道:“老祖宗为什么要说‘也’,难道还有别人也给了你红包?”

云昊立马道:“你们女娃子不都害臊嘛,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云酒儿不高兴道:“老祖宗酒儿已经不小啦,别整天拿我当个孩子看。”

云昊笑道:“对,你得对,我家酒儿已经是大姑娘啦,那老祖可当着你的面拆看啦。”

说罢打开红包从中拿出一缕秀发,云昊差点便说出怎么又是这个,但好在还是忍住了。

云酒儿面带桃花道:“老祖宗将珍贵的头发给酒儿,酒儿也把自己的一缕头发交给老祖宗。”

原来这云昊想了很久也不知用什么当压岁钱,身外之物又显得没新意,便临时起意剪下头发当做新年祝愿,也有常伴身边的寓意,但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主意,

却被两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心意不错但却有些取巧。

可云昊不知道的是,这红包他却只是收到了一半,因为云酒儿与上官洛伊一样,将青丝剪下之后只是在红包内放了一半,而另一半却与云昊给的头发结成了小小的一条发辫。

······

大年初一正是拜年的时候,归一宗的蒋天养与蒋凰仪氏也前来拜年,他们自然也是在为生意来套套近乎。

此时云昊正享受着木桶浴,现在有云酒儿在身边,有她伺候正是好好享受的时候,云酒儿原本想让云昊推脱不见,毕竟这云昊装醉的事她可不想让苏灵梦知道,但云昊却坚持要见一见那父女俩人。

会客厅内,蒋天养还没看到云昊,却先见到苏灵梦居于上座,正感有些纳闷,苏灵梦却发话了,“云门主昨夜宿醉未醒,你有什么要紧之事可以与本座说。”

蒋天养虽没见过苏灵梦,但已经感受到了她身上那锋芒毕露的剑气,于是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谪仙剑’苏城主吧,真是久仰大名啊。”

苏灵梦道:“蒋门主不必客气,有事便说。”

蒋天养碰了个钉子,道:“蒋某此来一是拜年,二也是来与云门主谈生意上的事,苏城主怕是不清楚其中的关系,所以还烦请让云门主出来叙话。”

苏灵梦冷声道:“莫非你听不懂本座的话,云门主还没醒来如何与你说话,还是等他酒醒了你再来吧。”

归一宗可是苍梧大陆上数得出名号的大宗门,况且蒋天养在辈分上还高了苏灵梦一辈,现在竟然被如此慢待,面子上当然是挂不住,他向来主张和气生财,但也绝不容被人轻视。

“苏城主是这帅府什么人,想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蒋天养身上的灵气已开始聚集。

苏灵梦此时却忽然没了先前的杀伐之气,说道:“本座是做不了镇北帅府的主,但却能做他云昊的主。”

谪仙剑可是修真界出了名的冷美人,向来是不近人情但此刻却好似换了一个人。

确实让人有些感到意外。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衍榜 蒋天养是天赋极高的生意人,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其看家的本事,当看到苏灵梦提及云昊时,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一抹春意,便已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定然非比寻常。

赶忙散去了聚集的灵气,说道:“既然如此,那蒋某便改日再来拜访,烦请苏城主告知云门主。”

“蒋门主留步。”云昊此时从内堂走了出来。

蒋天养正要告辞,而云昊也恰好赶到。

“看来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醉嘛。”苏灵梦看着神气活现的云昊,语气中带着三分质疑。

云昊赔笑道:“刚泡了个热水澡现在完全清醒啦。”

然后转向对蒋天养说道:“蒋门主新年好啊。”

蒋天养回礼道:“过年好,闻听云门主昨夜雅兴高涨,是蒋某来得不是时候,搅扰了云门主休息,理应赔罪才是。”

云昊立即道:“蒋门主来得正是时候,你若不来本君也是要去寻你的,眼下正好一叙。”

见云昊精神极佳,蒋天养便放下心来,他可不想白跑一趟,立即让蒋凰仪命人将准备好的年礼奉上。

看着堆得满满一桌子的大小锦盒,感叹这生意人礼数的周到不亚于为官者,云昊也忙开始让座。

等各自坐下后云昊说道:“昨日北匈已将货单送来,详细记录了这次他们提供货品的数量及明细,与想要置办的兑换货物也已标明,面前兑换比例还尚未定下,所以先做一单试试,我们也不能坑人对不对,这是长线生意不能涸泽而渔。”

不做一锤子买卖也是蒋天养对于边境贸易的准则,所以自然是认同云昊的观点,但说了半天却不见云昊将货单拿出来,只有看到相互交易的货量才好安排接下来的事,也才能谈细节。

云昊却说道:“蒋门主想必是参加过庚子大比,不知此次大比可会前往啊?”

这正谈着生意呢,怎就硬生生转到庚子大比上去了,蒋天养只好回道:“当然是要去的,这六十年一

轮的大比是天衍教考量宗门延续性的衡量标准,要是不去会被取消排名座次,不怕云门主见笑,蒋某可是史上参加者中年纪最轻取得‘商榜’第一的。”

这蒋天养还不忘借机在云昊面前显摆一回。

云昊问道:“本君对这庚子并不了解,只知有个武榜,没想到还有个商榜啊。”

蒋天养道:“天下大道三千,商道也是道,而且也比较符合天衍教‘天下罢武’的教宗,但修者对武修的热忱实在太盛,只是专注于武修排名,却忘了天衍教创立‘天衍榜’的宗旨就是使各道兴旺,而不是只侧重于武力。”

苏灵梦冷哼道:“你那商贾之道不过也是逐利而已,比起强化自身追求武修巅峰,在境界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竟也在此为自己脸上贴金。”

蒋天养本也是就事论事,却没承想无意间得罪了苏灵梦,云昊摆手道:“小梦,蒋门主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没有要拉踩之意,是你自己想多啦。”

蒋天养不好发作,只能道:“刚才蒋某的话要是不中听,还望苏城主海涵。”

苏灵梦并不接话,只是继续闭目养气。

云昊接着道:“此次本君也要去那庚子大比,到时还望蒋门主多多帮忙哦。”

“如今我们已是合作关系,不需云门主提醒蒋某也自当会鼎力相助,所以不妨先将生意上的事先做个交代,莫要耽误了前往暮雪峰的行程啊。”蒋天养借机将话题又给扯了回来。

云昊道:“那是自然,货单我已交给我宗少主负责,届时就让她与你女儿接洽就是了。”

“老祖宗,不让我陪你去吗?!”云酒儿急得从后堂走了出来,让她学做生意可以,但现在云昊是去比斗她可不放心。

云昊皱眉道:“酒儿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老祖这次去庚子大比还有些琐事要做一人去足矣,况且还有小梦与蒋门主帮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可是、、、”云酒儿满是委屈,却又说不出来

,来封州就是想跟在云昊身边,却没相聚多久便又要分开当然非她所愿。

云昊道:“可是什么?老祖的话你都敢不听啦!”

苏灵梦此时起身说道:“你也少拿长辈的架子来压她,但凡你要是让人省心些,她也不至于处处为你担惊受怕。”

说罢苏灵梦便揽过云酒儿的肩膀将她带往后堂。

蒋天养不由暗道:看来还真是一家人啊,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蒋凰仪此时也明白了云昊为什么一定要与父亲谈生意,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庚子大比啊。

云昊道:“不知这宗门排序,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蒋天养回过神来说道:“其实也用不着刻意准备什么,商道榜麻烦一些需要提供商贸往来账目流水、宗门弟子看物的眼力、以及对商道的见解等等这些,但武修宗门就简单得多,全看宗门实力比试过后便分出先后来,当然啦,并不一定靠宗主亲自下场比试,也可派宗门内的弟子参加,这与武榜又不一样,那是专门为无宗门的修者们而设立的,而且宗门人士也可以参加,只按个人强弱排名,并不与宗门排名相冲。”

云昊点头道:“明白啦,多谢指教。”

蒋天养摆手道:“不必谢,只要云门主到了暮雪峰上自然也会有人为你讲解,蒋某只是提前给云门主递个话罢了。”

云昊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总比到了地方才知道强,听蒋门主一番解释,本君心里也就有了底。”

二人又是一番寒暄过后,蒋天养与蒋凰仪才起身告辞。

将人送走后,云昊首要之事便是去看看云酒儿,但后堂内只见苏灵梦却没看到云酒儿,云昊便问:“她呢?”

苏灵梦没好气道:“在伙房呢,灶上煨着汤她看火去了。”末了又补了一句,“这次可是真的在炖汤。”

这显然是在讽刺云昊每次都以这借口开溜,而云昊也是笑了笑便往厨房走去、、、

第三百三十章 你可真行 一只小火炉上,架着口砂锅,翻滚的浓汤不断顶开锅盖,好似河蚌般一张一合换气吐沙。

锅内不断飘散出鸡汤浓郁的香味,而云酒儿则是抱着膝盖蹲坐在竹椅上,将下巴搭在双膝上愣愣出神,任凭汤锅就这样沸腾。

云酒儿最是心疼云昊,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还不忘给他熬汤,但因为刚才事还是使得她心不在焉。

当云昊来到厨房时,云酒儿还在出神并未注意,直至走到她身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老祖宗。”云酒儿醒过神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来不及站起便一把搂住云昊的腰,将小脸贴在他肚子上,哽咽道:“酒儿不想做什么少宗主了,只想跟在老祖身边伺候你。”

从前云酒儿还只是个小牧童的时候,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吃上饱饭,不用每天都数着缸里的米来过日子,也不必担心山匪哪日会来打劫。

但自从遇到了云昊,她的一切都改变了,许多以前不敢想的事,现在都有能力办到,只要自己高兴就能顿顿都吃上肉,现在别说是山匪即便是千军万马,她也能从容应对。

当这些愿望都实现了之后,云酒儿才发现自己变得更贪心了,她要的不仅仅只是这些,她真正想要的其实还有许多、许多。

云昊轻抚她的脑袋道:“小傻瓜,我又何曾舍得你呢,但我要走的路必然艰险,要是身边的人无力自保,那我的路将更为艰难,所以大家现在只有不断的变强才行啊。”

云酒儿抬起头看向云昊,“老祖宗不要丢下酒儿好吗?”

云昊忽然拿出一颗干枣,说道:“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云酒儿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当初我一无所有之时,有个傻丫头救了我,还拿出了半块饼和山上摘的果子那可是她的全部,可她却毫无保留的全给看来我,试问我又怎会不珍惜呢,如今我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她,又怎么舍得丢下她。”

云昊说话时眼中竟出现了从未有过

的温柔,这一刻他的内心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而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凡人。

云酒儿看着早已风干的枣子,眼眶通红道:“老祖宗你一直留着呢。”

云昊笑道:“舍不得吃,酒儿对我的好,我永远都记得。”

云酒儿再也克制不住抱住云昊便哇哇大哭起来,“老祖宗,酒儿错了,不该任性,酒儿听老祖宗的话。”

云昊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看来这鸡汤是不用放盐了。”

云酒儿傻乎乎的问道:“不放盐鲜味提不起来的。”

云昊刮了刮她的琼鼻笑道:“有我家酒儿的眼泪就够啦,再放盐你想齁死我呀?”

云酒儿羞臊不已,立即将云昊推出厨房,说道:“他们说男人不能进厨房,老祖宗快出去,等鸡汤好了酒儿端去给你。”

云昊边笑边往外走,等绕过转角就看到苏灵梦正倚在墙上,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你可真行。”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昊莫名其妙道:“什么臭毛病?”

等一回头又看到回廊处上官洛伊从柱子后探出身来,她也是听说云酒儿闹脾气便想来关心一下,却没想到将二人对话尽收耳中。

云昊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上官洛伊却没有如苏灵梦那般出言讥讽,反而眼带怜意缓步来到云昊面前,整理着云昊被云酒儿抓皱的衣服,柔声道:“你刚来时很苦吧。”

刚才二人的对话很多,但记在她心头不是云昊对云酒儿的情谊,而是他那句‘当初我一无所有时。’她能想象到当一个人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时那种窘迫,尤其是那种曾高高在上之人,突然便失去所有,那种打击要比从未拥有过来得无法承受。

而在那时是云酒儿帮助了他,她又怎吃这个女孩的醋呢,相反她更是感激云酒儿在那个时候帮助了云昊,做了她没能做到的事,才让她得以遇见一个虽坏却又无比真实的云昊。

云昊

当然不知上官洛伊在想什么,随口道:“有了你们在我身边,便不觉得苦。”

上官洛伊忽然道:“你与酒儿有甜枣,那你可曾留着什么与我初见时的信物吗?”

看着上官洛伊深情款款的模样,云昊只觉得喉咙发干,艰难道:“戒尺算不算。”

“你可真行!”上官洛伊扭头便走,不带丝毫犹豫。

云昊纳闷道:“这一个个都什么毛病!?”

······

转眼过了年初五,这一天也是云昊与苏灵梦启程前往参加庚子大比的日子,两人都没去过天衍教的圣地,便打算提前出发不至于紧赶慢赶。

前来送行的除了云酒儿和上官洛伊之外,还有张北海与江流儿,云昊将政务交给上官洛伊,而军务则是交给了张北海,有这两人在封州便乱不了,至于朝廷的事云昊也做出了安排。

卫铁衣已出发回京,除了镇北军没让他带走,却给了他满满几大车的东西,那些可都是上官洛伊收集得来的证据,有朝中大员利用边境榷场与北匈好战派秘密交易的罪证,以及官员们通过中间人在销金窝买奴隶的交易账目,无论是任何一份记录流传出去都会是朝中惊天的丑闻。

有了这几车东西,想必出云帝短时间不会冒然让人插手封州的事,还可以利用这些罪证铲除一些旧势力,从而扶植自己的新班底,就更无暇顾及云昊的动作,而云昊也得以趁机坐稳封州。

同时云昊也通知在京的云锦,让她时时注意朝廷动向,一有风吹草动便告知上官洛伊也可早做应对。

为了保险起见,云昊还特意将金乌留下,暗中保护上官洛伊和云酒儿的安全,明面上又和归一宗这样的大宗合作,即便真遇到了什么不可逆的局面,退可藏身地下皇陵,也可前往北匈王庭,这多重的安排之下可谓是万无一失。

这次前去天衍教总坛,云昊也有着几手准备,加上与苏灵梦同行又平添了几分把握,他也十分好奇,九幽老祖心心念念的天衍教禁地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冰原雪域 天衍教总坛所在是一片中立之地,不属于任何一国的领土,位于出云过以北匈国以西,那里地处高原山脉纵横,却常年被冰雪所覆盖,也被信徒们称为‘雪国’。

雪国中有着大陆上最高的山峰,也有最险峻的谷地与最辽阔的冰原林海,还是大陆两大水系其中之一‘云苍江’的发源地。

这片土地人迹罕至,寻常人根本经受不住这里的风雪严寒,哪怕是修者来到这里也要极为小心,在极度恶劣的气候前面修为只能作为抵御自然之力的手段,但绝不会是保命的根本。

一年当中唯有三月至四月这两个月,雪国的气候才会稍微的平和,这也正是庚子大比选定的日子。

寻常时也会有信徒趁着这两个月进入这片土地朝圣,可长年累月之下,进入雪国的人虽多但真正能回来却少之又少。

但凡到过那里的人都会说出这么一个故事,便是在山道上不时可见有冰雕人像,但绝不要去打破它,因为是真的有人被冰封之内,他们都是虔诚的朝圣者,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死在朝圣的路上,所以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安宁,否则会引来山神的惩罚。

正因有诸如此类的故事,才让这片土地显得高洁神圣且又充满神秘色彩。

······

想当初九幽老祖可是说,进入天衍教禁地便能让云昊恢复仙体再次飞升,若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怎这千年以来都未曾有人得道登仙,究竟是言过其实还是确有其事,只有等云昊亲自去验证。

这次不必通过了阴山十三峰,进入河间地沿着塔特沙漠边缘一路向西北而行,想要寻找天衍教总坛所在其实算不上困难,广阔的地平线上远远便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山顶,那正是大陆上最高的山峰‘暮雪峰’。

越是往西北前行,便会陆陆续续看到有不少步行的信徒,每行进一段便会朝着他们心目中的神山跪拜,这些人有的好几年前便开始往暮雪峰赶,但路上跪拜的时间却耗费了不少时间,让原本就不短的路程显得更为漫长。

人心目中的信仰不同,所表达出来的方式便不同,能放下所有前来的朝圣者便是天衍教最忠实的信众。

······

云昊所乘的‘天帝’是上古马种,长途驰骋不在话下,但苏灵梦却没有宝马良驹,所以还带着两匹马作为轮流替换之用。

走了好几天但远处的雪山还是显得那么遥远,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云昊赶路也没了最开始般积极,每天起得是也一天比一天晚,苏灵梦也不催,这也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才会提前出发。

走了小半个月,越是接近雪国气温也越发寒冷,周边的地上的草全给冻住,马蹄能轻易便将其踏个粉碎,由此云昊算是进入了雪国的范围,满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

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原上有草地有树木,这里并不合适植物生长,因为所有高于地面的东西都是被冰封的,还能看见林间有正欲展翅高飞的鸟儿,永远定格在举翅的瞬间,所以更像是在某个时期被急冻形成的。

且寒气还在不断向外蔓延,或许用不了多久这雪国的领地又将扩大。

抬眼眺望远处巍峨高耸的暮雪峰,山形犹如一位披着银发的少女正仰天凝望,雪峰上化开的冰雪从山顶流淌而下,好似她的泪水化作了滚滚江水源远流长。

雪原寒冷苏灵梦的马已不能适应,都纷纷开始撩蹄子不愿再前进一步,她也只能卸下马鞍放其自由,而黑马‘天帝’却不惧这恶劣的环境,但云昊也知进入雪原后食物将变得极度匮乏,不忍黑马跟去受苦也暂时将它放归草原,等回来时再去寻它。

在云昊为‘天帝’卸下马鞍后,黑马立即明白了云昊的意思,用头顶了顶他算是告别,随即便带着苏灵梦的三匹马朝草原奔去。

“现在只能靠两条腿啦。”云昊叹道。

苏灵梦道:“先前已经省了不少力气,要是坐在马上不活动,怕是走着走着就成了冰雕。”

云昊笑道:“不过这里也算是有别样的美景,只当是出来游玩了。”

苏灵梦道:“快走吧,在天黑前要找到落脚的地方。”

雪原上寒风刺骨,要是没个遮挡只怕是无法安睡。

冰原外围是凝结的坚冰,越往里走便是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深坑,苏灵梦不想将灵气耗费在驭雪而行上,便如寻常人般行走。

再看云昊却是在靴子上绑了两个竹子编成如锅盖状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便能很好的踩踏在积雪之上不至于陷下去。

苏灵梦看着高她一头的云昊,蹙眉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云昊道:“是我那好学生为了以防万一给准备的,说是从奇书上学来的雪鞋,现在看来还挺实用。”

苏灵梦白了他一样,说道:“我是在问你,怎么没给我也准备一双。”

云昊摊手道:“你都是道王境了,这踏雪无痕不是小菜一碟吗,还用得着穿这么不雅的东西?”

苏灵梦气绝:“雪原广袤灵气自然要用在抵御严寒上,怎能消耗来行路。”

云昊道:“这还真没想到,你就再坚持坚持吧。”

“凭什么?你脱下给我用。”苏灵梦竟学会了胡搅蛮缠。

“不可能。”云昊决绝道。

“那你也别想穿。”苏灵梦说罢将拔出剑来想将雪鞋毁了。

云昊当然不能她如愿拔腿便跑,套着雪鞋云昊跑起来就像只受惊的大鹅,苏灵梦看着好笑但也没打算放过他,发动灵力踏于雪面开始追赶。

但要说起的跑云昊也不含糊,见苏灵梦动用灵力,他也动用灵力开始加速奔跑,这两人就这么你追我逃,开始了在雪地上的角逐。

最后竟追到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云昊才大叫道:“停一下,先找个地方休息,不然迷失了方向又要走冤枉路。”

苏灵梦本也是为了斗气,又不是真的在追杀云昊,自然不会继续胡闹,便同意暂时休战。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服不服 夜黑风急,还夹杂着雪花,若是雪大起来就很难分辨方向,所以在雪夜并不适合赶路。

可这雪原内除了树林便无地方可供休息,可林中因树木都冻上了,温度反而更低就如冰窖一般,非但也并不能抵御严寒,反而因寒风穿过林间肆意改变方向,导致四面都有寒气侵袭八面来风,还不如直接待在雪原上。

此时就见云昊在雪地里挖坑,苏灵梦道:“怎么,想把自己给埋啦?”

云昊已刨出一个可供两人容身的坑洞,便从方寸之戒内掏出一片大毛毡布来覆盖其上,用雪压住边角随即便钻了进去。

“快进来,里面暖和。”云昊招呼道。

“能有多暖和。”苏灵梦嘴里说着不信,但身体却诚实的也跟着钻进了雪坑当中。

进到雪洞中苏灵梦才发现,云昊正点着了一个小炉子,其中放置的藕煤正散发出热量,“还真暖和。”苏灵梦不由道。

苏灵梦本也以为自己的剑骨炼体已经坚不可摧,但在这样的极度寒冷的地方还是有些吃不消,毕竟她还是血肉之躯而非真是一把剑。

云昊先在炉子上烫了壶酒,然后将肉铺也放上烤软。

虽然只是在雪地里掏出来的小小一方天地,但却显得格外温暖,苏灵梦有几次想说些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云昊注意到她有些局促,便问道:“你怎么啦?”

苏灵梦竟有些脸红道:“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藕煤。”

云昊不解道:“你还觉着冷啊?”

苏灵梦只能道:“刚才走在雪地里,长靴内落了不少雪现在化了有些潮,我想烤干鞋子。”

云昊听罢将肉铺撕开一半咬在嘴里,一半又塞到苏灵梦口中,说道:“拿着别洒了。”接着又把酒壶递到她手里。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举动让苏灵梦莫名其妙,但紧接着更为让她震惊的事便发生了,只见云昊一把拉过她的腿,以极快的速度褪下鞋袜,并将她赤裸的双足放在自己心口捂着,还帮着烘烤鞋袜。

“这点

小事用得着吞吞吐吐的吗,这可不像你啊。”云昊嚼着肉脯嘟囔道。

此时苏灵梦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杯子,嘴里还叼着肉铺,最私密的玉足竟还伸进一个男子的怀中,要是这场面让旁人看见,谁又能想到这是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谪仙剑’。

云昊腾出一只手来拿过她手里的杯子,还示意让苏灵梦倒酒。

苏灵梦直接吐掉嘴里的肉铺,瞪着云昊说道:“我觉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云昊笑道:“我的胆子向来不小。”

苏灵梦忽然冷笑道:“那你知不知在中州,男子若是触碰到了女子的脚会是什么下场?”

云昊听着话音不对,试探道:“斩手?剜眼?”

苏灵梦神色一凝,“娶她。”

云昊听罢大出一口气,道:“吓我一跳,就这,幸好我没有乱碰女人的脚。”

苏灵梦厉声道:“莫非你没把我当女人?”

云昊道:“你怎会是一般女人,你是天上的仙女,岂是那世俗规矩能束缚的。”

苏灵梦冷笑道:“看来你又想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云昊趁机胡说八道蒙混过去,此处地方狭小避无可避定要让他受些教训。

随即苏灵梦收回一只脚狠狠朝云昊踹去,而云昊也知道苏灵梦是真的生气了,早就防着她发难,见她踢来立即张开手掌抓住了苏灵梦的脚,来了一个别样的‘十指紧扣’!

“吖~”苏灵梦发出一声嗔叹,立时是又气又羞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正想收回另一只脚将云昊踹开,可却被云昊死死用胸口与腿夹住。

情急之下苏灵梦便想去拔剑,这雪窝子本就不大若真给她拿剑,那云昊可没办法避开,所以云昊便一不做二不休,怒道:“老子让你动不动就想拔剑!”

说罢蜷起一根手指,狠狠的顶在了苏灵梦足心最柔嫩的地方,自创一式:仙人指路之气贯长虹!

带着焚阳火劲的灵力灌注入苏灵梦足底,因寒气而闭塞的经脉立即被冲

开,那酥麻酸胀又无比舒爽的奇妙之感通达四肢百骸,让苏灵梦一时脑子空白一片身子微微发颤,紧咬下唇才不至于发出那让人难堪的声音。

至于拿剑?她早已忘到冰原之外去了。

“就问你服不服!还敢不敢再拿剑砍我?”云昊见苏灵梦那想喊又不能喊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便玩心大作也顾不得后果只想先痛快了再说。

此时的苏灵梦恨不能杀了云昊,竟这般羞辱自己,但现在全身酥软无力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云昊看苏灵梦忍着不出声,说道,“看来你是不服啊,定是想着等会怎么报复是吧,那就怪不得我啦,刚才只用了三分力现在让你尝尝十成功力的厉害。”说罢加大手上的力道。

“啊~”苏灵梦再也把持不住叫了出来,但立即用双手紧紧握住嘴巴不再发出声音,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云昊看着也觉得玩得有些过火,立即放开她道:“小梦,我放开你啦,你可不能报复我啊!”

苏灵梦立即收回双腿紧紧抱着,竟出现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或许是她向来给人的感觉都太过强势,却忘了其实她不过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这一下云昊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默不做声。

过了许久,苏灵梦终于开了口,“你就是个无赖。”

云昊抬眼道:“我还不是怕你拿剑劈我。”

苏灵梦立即道:“我会这么不知轻重吗!”

云昊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呼救,那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在空旷的雪原上显得格外清晰。

而苏灵梦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拿鞋袜,活脱脱像是怕被撞破情事的深宅闺秀。

月光落在光洁的冰原上,两相映照显得格外明亮,一支雪橇车队正停在冰面,有几人正在缠斗,而冰面裂开的口子旁边正有个妇人焦急将手探入冰冷水里想要捞着什么。

那还在交手的几人都是修士,此刻能出现在这的只能是来参加庚子大比的修士,但不知因何大打出手起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雪夜对战 雪橇车队所处的是一片结冰的江面,原本厚厚的坚冰因激斗而裂出几道口子。

冰面之下便是湍急的河流,一旦掉落下来若不能及时击破冰面就会被活活憋死在水里,那些修士虽然还在对攻,但也不忘试图击破冰面,看来是有人已经落水。

“大晚上,都在吵什么吵。”云昊出现在冰面上吼道,他此来可不是为了管闲事,而是为了躲苏灵梦。

此时在冰窟旁捞东西的妇人见有人来,便立即呼救道:“快救救我儿啊,他快不行啦!!!救命啊!”

妇人的手已被冻得紫黑,当抽离水面时立即便发白结冰,可她好似已忘了疼痛又再次试图伸入水里捞人,要是再这么泡下去恐怕一双手就要废了。

面对如此惨状,云昊使出翻云掌试图制止正在打斗几人,现在谁和谁是一伙的都分不清,更不知道他们因何而打,只要先将几人分开。

可那几人修为也并不低,都在道玄境之上,云昊想靠一掌便制住这些人谈何容易,但趁着那群人在摆脱翻云掌的牵制的时候,云昊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拥有狂骨的杨弃和极乐宗大总管秦仁璞,怎么会是他们?不过既然极乐宗的人出现在这,那么怀玉公子温怀玉应该也在附近,莫非掉进冰窟窿是他?!

秦仁璞这时也看清了来人,顿时喊道:“云门主快来助我们。”

另一伙人见对方竟来了援手也大感不妙,已有人打算抢攻云昊,这人使的是水系功法,修为也已到了道劫境后期,虽比起云昊的道劫境巅峰还差上一个小境界,但用了江水的加持却也是占了地利之便。

只见此人抬手摆出架势,将手掌对准冰裂释放灵力,不多时一股水流便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此人引导水流朝云昊攻去。

这云昊本不是来打架来,现在反而被牵涉其中,对方竟然问也不问上手就打,也怪不得云昊不给面子。

神通录:大自在搬山手印

一只灵

气化作的巨大手掌,随即便迎了上去,可当掌印遇到喷涌而来的江水后,速度竟开始减弱然后随着江水一点点凝结,不多时便凝结成一个掌印冰雕,停留在了冰面上。

还能这么玩的吗?云昊感叹对方确实有些想法,竟能利用环境来强化自身。

但这时对方攻势未消,源源不绝的江水随即就将冰掌击个粉碎,继续朝云昊扑来,云昊也没打算去接闪身躲到一旁,江水打到冰面上之后立即改变方向再次攻来。

狗皮膏药,云昊暗骂一声随即朝妇人的方向跑去,他想看看这里谁和谁是一伙的。

出手之人见云昊朝妇人方向跑去,立即又出一掌将妇人面前的冰窟中的江水吸了起来形成一道水墙,同时又引动一股水流两面夹击云昊。

云昊微微一笑,原来这两人是一伙的,那么掉进水里的就不会是温怀玉了,眼看两股水柱已经对云昊形成合击之势,不过云昊可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早已在足底凝结一个灵气弹丸,随着弹丸炸裂便已极快的速度朝控水之人冲去。

神通录:三尸神暴跳!

那人双掌控水中门大开,见云昊突然杀来也是一惊,刚想再吸水防御却已经迟了,云昊的拳头已经抵在了他的腹部,但这拳却没什么威力。

“嘭!”没等那人庆幸,云昊的拳头却爆发出一股异样的力量,拳劲力透其胸腹,强大的冲击力竟然穿透了那人身体,还将他背上的衣物都震得碎裂。

息吐纳法:魂力一字冲拳!

那人被打飞出去数丈,又在冰面上滑行出一段很远的距离,让人看起来更觉得此拳威力无穷,竟能把一个道劫境后期强者打出去这么远!

“这位朋友是什么人,为何要帮着这些恶人,不怕我们告到天衍教去吗!”有人厉声道。

云昊收起拳头吐出一口浊气道:“你爱告不告,是他先动的手本君却不能回击,这又是什么道理。”

说话的人一时语塞,云昊接着道:

“以本君看你们该救人的救人,该来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的,就快来解释一下。”

这时那妇人嚷道:“这两个恶人害了我的儿呀!!!”

杨弃本来就不善言辞,用生涩的话说道:“他抢我东西。”

妇人说道:“我们飞鲨堂什么好东西没有,我那乖巧的孩儿怎会去抢你一个乞儿的东西!?”

这飞鲨堂是属于东梧国的宗门,在东梧也算是一流的宗门,在天衍榜的宗门榜上排十八位,而刚才被云昊打飞出去的便是他们的宗主‘沙勿荆’。

那妇人正是宗主沙勿荆的夫人,而她骂杨弃是乞儿也非泼辣蛮横,因为杨弃身上所穿御寒的袍子是件百家衣,也就是多块碎布缝补成的衣服,看起来的确就像是个乞丐。

如今孰是孰非先放在一边,既然暂时停战那救人才是首位,飞鲨堂此来除了宗主一家子,还有两位长老也在场,现在正与赶过来的沙勿荆一起沿着冰面探查少宗主的踪迹。

这飞鲨堂是东梧国人,水性自然是不错的,可现在时间已过去许久,即便那少宗主命硬不被冻死,恐怕也早已经被憋死了吧。

云昊对杨弃说道:“你不跟着去找找,要是个误会说开就好,帮着找到尸体至少也占些理。”

杨弃这人有点憨直,他本来就因云昊夺走‘乾元箭’的事记恨着,此时更不想搭理,开口道:“不去。”

秦仁璞还是知道其中利害的,二话没说便加入了搜索的队伍,而宗主夫人见所有人都去找了,生怕这罪魁祸首杨弃逃走,一直死死的盯着他。

杨弃倒是也没想跑,因为他见到云昊不由又想与他大战一场,上回被此人取巧逃脱,他还是一直憋着气,在场三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他,谁都担心对方逃走,只有云昊毫不在意只是专注于看热闹。

云昊也懒得问杨弃发生了什么事,就他的说话费劲的样子,只怕也很难把事情说清楚,而是妇人护子心切也难问出实话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九头蛇 沙勿荆带着两位长老在结冰的江面上,沿着他儿子落水的地方顺流寻找,在此之前他夫人面前的冰窟窿是最后一次发现他儿子的地方,可在破冰之后便再次失去了踪迹。

本以为是不会有什么希望了,但沙勿荆却奇迹般再次发现了儿子,冰面之下有个年轻人正死死扒在冰下满脸的惊恐,嘴巴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似乎还保持着拼命呼吸时的样子,不过看那模样八成已经是冻上了。

沙勿荆将冰面破开,终于将儿子拉了上来,可现在那可怜的年轻人早就与冰块粘在一起扣都扣不下来。

宗主夫人在没找到儿子尚且抱着一丝希望,但现在是完全被断了念想,见到儿子惨状哭得是撕心裂肺,悲愤之余不忘哭喊道:“你要为儿子报仇啊!不能放过他们!”

这也是沙勿荆的亲儿子,根本用不着交代他已经开始积蓄灵力了,秦仁璞见状立即道:“现在已是在天衍教的地盘,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到暮雪峰上说清楚,何必在此大动干戈!”

沙勿荆暴怒道:“就是你们杀了我的儿子,还需要与谁讲清楚,纳命来!”

此时沙勿荆已不会再留手,立时将浑身灵气释放出来,江上坚实的冰面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继而裂出数条冰缝,其下的江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竟然高达数十丈。

数股水柱化作九头海蛇的模样探出头来凝视着杨弃与秦仁璞。

秦仁璞背脊已经发寒,要是被这水柱扑来下,先不说武技的威力单单要是被水浸透,在这样的气候下怕是要不是多久便会冻成冰雕啊!

杨弃对危险的感知力是与生俱来的,只见他爆喝一声,运动周身之力快速旋转,然后猛的将手中巨剑甩飞出去,那沉重的巨剑在空中飞速转动,接连撞向那江水化成的海蛇。

一个头、二个头、三个头、、、旋转的巨剑准确的将九条海蛇的脑袋接连打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飞回了杨弃的手中。

秦仁璞暗喜,这杨弃果然还是可靠啊,可还等他高兴多久,

那失去头颅的九股江水摆动着身体,又陆续将脑袋给长了回来!!!

“真以为这样便能破了我的‘九头蛇’吗!都去死吧!”沙勿荆咬牙把手猛地朝前一挥,将灵力控制下的九股江水释放出去。

秦仁璞立即道:“快跑!”

可杨弃脑子里根本就“逃”这个字,只见他也出手了,但攻击的目标不是沙勿荆,而是面前的冰面。

狂暴之力从杨弃的全身的骨骼出倾泻而出,所爆发的力量足以开山碎石!即便是坚硬如铁的冰面,在巨剑的重击下也如纸糊的一般。

“咔咔咔!”冰面碎裂随着力量传导的方向延展出去,巨大的裂缝如快速扭动的巨蟒,朝着飞鲨堂众人的脚下延伸。

沙勿荆现在虽能立即击中杨弃,但他可不想同归于尽,杀这两人要用全家陪葬可不值得,立即停止了发招迅速带着夫人与儿子的尸体朝岸上跑去。

前脚刚离开冰面便碎裂崩开,晚走一步便会落入冰冷刺骨的江里,冰面分崩离析又受湍急的江水冲刷而相互挤压立时乱做一团。

一名飞鲨堂的长老就因行差踏错,踩到一块浮冰上没站稳住便落入江中,要不是修为不错怕是要被江水卷走。

上得岸后飞鲨堂众人回看还在不断崩碎的冰面都心有余悸,谁能想到有人为了赢,竟能用出此等不要命的攻击方式,这回沙勿荆还真是成也江水败也江水。

而在刚才的混乱中秦仁璞已带着杨弃不知去向。

岸上只有云昊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欣赏着江面上壮观的场面。

“你与他们是一伙的,你不能走,快抓住他!”宗主夫人指着云昊喝道。

云昊两手一摊道:“你没了儿子发疯可以,但是要乱咬人可不行,特别是别来招惹本君这样的人,不然你全家都要倒霉。”

沙勿荆再次引动江水,说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之前是小看了你,但现在我绝不会留手。”

“找死!”

一个冰冷的声,一道凌厉的剑芒。

飞鲨堂其中一位长老护住心切,直接挺身接剑,此人也是道劫境初期,所用的是一柄短斧,劈斩出的利斧巨刃却在剑芒面前不堪一击,不仅手中兵刃被击碎,还被剑芒给穿胸而过。

长老伤口喷出的鲜血立即被寒风冻结,再次造成了二次伤害,不过他倒是削弱了剑芒的威力,沙勿荆才得以引用江水冲击将剑芒挡下。

“什么人出手偷袭!”沙勿荆喊道,但内心却生出不详的预感。

只见从风雪中走来一位冷傲孤艳的女子,她周身所散发出的剑气,要比刮来的寒风还要刺骨锥心。

从刚才那一剑沙勿荆就知道来者定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个道王境强者,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道王!!!

“本座已事前知会与你,怎算得上偷袭。”苏灵梦冷冷道。

沙勿荆暗道:你说话时剑已出手,这也算提前告知吗?可嘴上却不能说出来,而是试探道:“能有如此修为,想必尊使是来自天衍教吧。”

“本座与天衍教并无瓜葛,但你要杀他我便杀你全家。”苏灵梦指着云昊说道。

如此猖狂的口气,但由苏灵梦的口中说出却变得再平常不过,因为有些话有实力的人说出来便是铁律不容置疑。

沙勿荆立即道:“我并没有要杀此人,只是想留住他问明杀害我儿的凶手究竟是何人。”

苏灵梦道:“就凭你吗?这恶贼要是想走早走了,还容得你多此一举。”

沙勿荆听到对方如此称呼云昊,心想两人莫非有仇?要是这样岂不是能好好利用一番,于是说道:“仙子所言极是,这人突然出现在此定有不轨之事,不如我等帮仙子将此人留下,也好让仙子问话。”

不轨之事?还的确被沙勿荆说着了,但他却没想到这不轨之事是和谁做的,本以为靠着一番吹捧能换来强援,却不料同时得罪了两个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雪夜定情 苏灵梦的到来让沙勿荆一时拿不准她的目的,但既然是道王境的强者就没有不结交的道理,即便不能为友也绝不能树敌。

不过沙勿荆却错误的以为苏灵梦与云昊有旧怨,还想借此来拉近关系,却不料他的这番话却说得不是时候。

苏灵梦当时回道:“你怕留不住他,救想来借本座之手,你可真是好算计。”

沙勿荆立即道:“我并无此意,只想与仙子交个朋友,若是帮着拿下此人,我只问出仇人姓名便已知足,不敢插手仙子的私事。”

苏灵梦冷哼一声道:“既知是本座私事,那你们便赶紧走,莫等本座反悔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这时宗主夫人说道:“杀子大仇能报则报,要是报不了大不了随儿子同去,何必为假托他人之手而摇尾乞怜,沙勿荆你要是还有点血性就别做这等丢人之事。”

这几句话骂得倒是对苏灵梦的心思,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座不妨再多说一句,此时来到这里的都是为了庚子大比,到了暮雪峰上你们自然能找到仇人,届时是等天衍教裁决也好,报私仇也罢,都由你们自己决定,根本无须为了个名字在此浪费时间。”

经由这么一说使得沙勿荆才反应过来,的确如此,既然到这里来自然是要去暮雪峰的,何必纠结于知道其姓名。

沙勿荆抱拳道:“方才丧子之痛令我思绪烦乱,幸得仙子指点迷津真是万分感谢,想必仙子也是要上那暮雪峰,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不知意下如何?”

苏灵梦摆手道:“不必,本座自会前往。”

沙勿荆立即道:“家父曾到过暮雪峰,临行前曾绘制有一份地图交托于我,我可为向导替仙子引路。”

苏灵梦却道:“暮雪峰近在眼前,何须地图。”

“仙子此言差矣,这雪原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凶险,过了这雪原便是耳语森林,那里可是有山精林怪蛊惑人心,若是侥幸通过,前面还有玄冰河谷,据家父说那里时常有雪怪魔兽出没十分凶险啊。”沙勿荆绘声绘色道。

云昊笑道:“危言耸听了吧,为了抱大腿你可什么唬人的话都敢编造啊,这是天衍教圣地,哪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当苏灵梦听到“抱大腿”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即瞪了云昊一眼,“就你话多,还不赶快跟我回去。”

云昊赔笑道:“得嘞,仙子请。”

苏灵梦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转身就走,云昊立即巴巴的跟在后面。

留下飞沙帮几人面面相觑,闹了半天原来此二人竟是一对啊!这小子本就不是个善茬,再加上一个道王境强者,要是刚才真动起手来,飞鲨堂怕是真要全葬送在这了,沙勿荆不由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

回雪窝的路上苏灵梦默默走在前面,云昊则是不近不远的跟着,走了很长一段之后,苏灵梦忽然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云昊看着苏灵梦的背影,回道:“怕再胡说惹仙子不高兴。”

“看来你不想痛快了,是吧。”苏灵梦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正想着教训一下他这无赖。

可苏灵梦回过头时,云昊温暖的手便护在她的双耳上,苏灵梦惊道:“你干什么?!”

云昊轻柔道:“你的耳朵都冻红了,我给你暖暖。”

苏灵梦本想将云昊推开,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不知是不是真给冻住了,“你平时就是这么哄那些女子的?”

原本苏灵梦说这句话时,想着是用轻视的口吻说出,但话出口时却成了娇嗔之言,还带着不少酸意。

云昊道:“我不会哄人,都是发自真心,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苏灵梦轻轻一叹,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他是出自真心这不假,为人真诚也本不是坏事,可坏就坏在对每个人皆是如此,这也就注定了即便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他,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烂桃花。

可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当意识到时就已经无法自拔了,算了吧,不用再挣扎了。

云昊岂止是焐热了自己那被冻得通红的耳朵,还溶化了她那一颗冰冷的心。

苏灵梦轻轻踮起脚尖,双唇吻在云昊唇上,原本想着的是一触即分,但仅仅只是一个刹那,便立即从生涩到蜜里调油,有些事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云昊与苏灵梦现在正是如此。

在这寒冷的雪夜,两颗滚烫的心,却能抵御住一切、、、

许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苏灵梦羞涩的将脸转过一旁,而云昊则轻轻拉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两人都觉得该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冷吗?”云昊开口道。

“不冷。”苏灵梦答道。

对话结束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苏灵梦开始在想,要是刚才自己说冷,他又会说些什么呢?

“现在忽然觉得有点冷了。”苏灵梦将脸侧过一旁故意不去看他。

“我也是。”云昊回道。

“、、、、、”苏灵梦简直气绝,这是什么回答!?

苏灵梦转过脸去想看看云昊是什么神情,平时那张坏嘴什么都敢胡话,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却变得坐拙口笨舌啦。

一转脸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云昊道:“要不你也给我捂捂耳朵?”

苏灵梦笑了,这次不是冷笑,而是甜甜的笑,因为云昊已经在为她焐耳朵了,她将手伸过去并没有去捂耳朵,而是勾住云昊的脖子将他带下来,再次为他献上香吻。

若是说第一次是情不自禁的话,而这一次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便不再是暧昧,而是真情流露。

一吻过后,苏灵梦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云昊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灵梦道:“我让你不要再去理会你那些姐姐妹妹的,你能办到吗?”

云昊直接道:“不能。”

苏灵梦明知道是这个答案,但还是问了,问了也就安心了,她轻叹道:“我可能真是前世欠了你的,我可把话放在前面,往后家里可不能再进人了,要是再来一个,我杀你。”

云昊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往后不能动不动就对我要打要杀的。”

“无赖。”苏灵梦咬牙道,要是自己答应下来,岂不是他再招惹其他女人,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第三百三十六章 孩子? 冰原的天气说变就变,早上云昊与苏灵梦出发的时候还无风无雪,快至中午时却是狂风暴雪,周围可见都不足三尺。

云昊拉着苏灵梦的手冒雪前进,两人都被暴风雪吹得浑身都起了白霜,可又不敢冒然停下来,要不然可真就被雪给埋了,因看不清方向只能凭着感觉继续往前走。

就在不知走到何处之时,忽然刮起了一股强烈的飓风,直接将二人卷到了半空当中,虽然两人死死拉住对方,但终究也是无法抗衡自然之力,各自朝不同方向刮去。

这古怪的风说来就来、说停就停,就在把两人分开后,狂风骤停让云昊猝不及防自半空摔了下去,下坠的过程中云昊是跌跌撞撞,也不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最后才终于落到地上。

等云昊爬起来才发现,原来大风是将他挂入一片树林当中,之前自己撞到的就是冻结的树枝。

云昊拍了拍身上的雪,立即开始呼唤苏灵梦的名字。

“我在这。”苏灵梦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

云昊立即回应道:“你别动,我过去找你。”

“那我敲木头,你跟着声音过来。”苏灵梦喊道。

“咣、咣、咣、、、”敲击树木的声音随即传来,云昊寻声找去。

这林中树木参天,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只有枝丫间隙处依稀有光点落下,明明是白天却如黄昏般黯淡,而且由于温度极低还形成了一层水雾十分不便于视物。

跟着声音云昊走了很久,但走着走着云昊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从苏灵梦的声音判断两人之间虽有些距离,但绝不至于这么远,可那敲击木头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变过,又似乎总与他保持着距离,难道苏灵梦一直在后退吗?!

“小梦!”云昊朝林中喊道。

“我在呢,你怎么还没找来。”苏灵梦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就来。”云昊纳闷了,莫不是这树木都被冻住,反而使声音传得更远不成。

又走了很久,云昊开始发觉事情不对,自己越走便感到身子越重,刚开始只是以为在雪中行走消耗大,但现在双肩好似挑着千斤重担一般,

压得他开始呼吸不畅。

“咣、咣、咣、、、”云昊开始敲击树木说道:“小梦你寻着声音过来,我想歇一会。”

“不行,我摔伤了腿,不知是不是骨头断了,现在一步都走不了。”苏灵梦有些哀怨道。

云昊只能继续往前走,嘴里安慰道:“没事,你待着别动我过去背你。”

这次走了没多久,云昊便看到了坐在雪地里的苏灵梦,她的左腿上还渗着血迹,看来是伤得很重,不过奇怪的是她竟换了身衣服,打扮得像个村妇,却不知是为何?

虽感到奇怪,但云昊还是伏下身说道:“山来,我背你一起先走出这古怪的树林。”

苏灵梦趴在云昊背上问道:“为什么说这树林古怪?”

现在背上苏灵梦,云昊觉得身子更沉了,就连抬腿迈步都要花上很大力气,“也说不上哪里古怪,就是感觉在这里人特别累。”

苏灵梦道:“那我给你揉揉肩吧。”

云昊笑道:“那很好啊,没想还能有你伺候我的一天,对了,怎没见你拿剑,是不是刚才弄丢啦?”

苏灵梦帮他揉着肩忽然道:“什么剑?你累糊涂了吧,好端端的我拿剑做什么。”

云昊皱眉道:“你不是向来剑不离手的吗?”

苏灵梦道:“你是不是把我与别的女人弄混了,我从来不拿剑的。”

云昊心中一惊立即将手撒开,苏灵梦没了依托一屁股摔到雪里,“哎哟,你撒手怎么也不说一声,看把我给摔的。”

云昊回过身打量着苏灵梦,问道:“你是谁?”

苏灵梦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昊,说道:“你今天是怎么啦?我倒想问问你,你说我是谁?”

云昊凑近了细看,这的确是苏灵梦的脸没有错,但这么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于是道:“你也少跟我说什么反正话,现在是我在问你话。”

苏灵梦用指头推了推云昊的额头,咯咯的笑道:“我看你是看话本看傻了,连自己媳妇都不认识啦?”

“我媳妇?”云昊有些没回过神来吗,难道

亲了两次、、、三次,就成媳妇啦。

苏灵梦看云昊那傻样子,来气道:“不是你媳妇,难道还是隔壁王老二的媳妇不成,要不是你躲懒,家里又没柴了我能冒雪上山砍柴吗?现在柴没砍到我又把腿给摔伤了,一会回家孩子们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孩子?”云昊听得是云里雾里。

苏灵梦摸了摸云昊的额头道:“你不是病了吧,怎么从刚才开始就尽说些胡话?当家的你可吓唬我。”

云昊道:“我看是你摔傻了吧,我们哪来的孩子,家里还吃不上热乎饭?谁啊?我云昊家里能吃不上热饭简直就是个笑话。”

苏灵梦叹道:“当家的,看来你真是中了话本的毒啦,你就是个种地的,怎说得自己好像是个大财主一样。”

云昊冷哼道:“大财主?你那是在骂我,我不仅是富甲一方还大权在握,只要咳嗽一声数万兵马都得站直啰。”

苏灵梦艰难的站起来,扶着云昊急道:“看来还是别先治我这腿了,得先治治你这癔症,说得跟真的似的。”

云昊都被气笑了,这必须要证明一下自己,随即便想从方寸之戒内取出汇票来给她看看,可往手上一摸却发现空空如也!“我的扳指呢?!”

苏灵梦看他那认真的样子,也气笑了,“扳指?家里顶针倒是有一个,你要缝衣服呀。”

云昊气得嘴都哆嗦,道:“你你你,看好啰,要我是一个庄稼汉,能会这个吗。”

说罢云昊挥出一掌凌空击向一棵树,但那棵树却纹丝未动,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是好像,就是什么也没发生。

“、、、、、、”

“、、、、、、”

苏灵梦看着云昊有模有样的架势,摇着头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还喃喃道:“我还是赶快回去吧,你我是指望不上了。”

云昊静下心来想调动气海灵力,却发现周身竟察觉不到丝毫灵气运转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不断走远的苏灵梦云昊立即追了上去,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苏灵梦应该就是关键。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家徒四壁 树林还是一样树林,但这一次走出这片林子却没花多少时间,跟着苏灵梦云昊很快便来到了树林边缘。

先前树高林密不见天日,现在没了遮挡眼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原来云昊正置身于一座小山上,而山脚下出现了一个小山村。

平静的小山村只有十来户人家,此时正是午间,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因为大雪已经停了,不少人都在屋外清理积雪,毕竟都是茅草房子,若是积雪太厚就有可能将屋顶压塌。

当村民们看到一瘸一拐的苏灵梦打外面回来,都纷纷关切的询问她的伤势,而后便是七嘴八舌的数落云昊。

“云家那小子真是不成器,整日的只会看话本,就想着成什么剑仙,累得你一个女人整日的忙里忙外,哎。”六婶唠叨着。

“可不是吗,媳妇就是用来疼的,你们都说我家老王虽长得丑吧,但他勤快呀,地里活手脚麻利,这冬天还能上山打些野味贴补家计,这人长的好看顶什么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是个绣花枕头。”老二媳妇趁机贬损道。

苏灵梦笑着道:“我们当家的,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差,他这不是上山找我去了吗,他爱读书也不是什么坏事,等那日考了功名,我们娘俩不也能跟着享福吗,这地里的活我一人干也忙得过来。”

“也只有你说他好,你看你都快走不动道了,他也不知上来扶你一把,就知道傻不愣登的跟在后面看着。”八姑阴阳怪气道。

云昊无端被一阵奚落,来气道:“你们说什么呢,知道什么就在此胡说八道。”

八姑插着腰怒道:“看把你能的!怕是又犯病了吧,今年这是第几回啦,你要是有能耐倒是耍一套剑也让我们开开眼啊,连柴都劈不开的人,好意思天天的剑仙剑仙的嚷嚷。”

苏灵梦赶紧劝八姑别说了,但六婶却接口道:“一个大男人靠女人养活你都不知羞吗!我们女人不怕嫁穷汉,就怕嫁懒汉,有本事你就少发些白日也让她们娘俩过些好日子。”

这七大姑八大姨要是骂起街来,任凭云昊是舌灿莲花也难插上嘴

,最后还是被苏灵梦拉着往家里走。

来到一间破败的小院,就见到有两个孩子正在院中铲雪,两个单薄的孩子手里拿着的簸箕正一点点的把雪堆起来,不至于让积雪封了门。

当见到苏灵梦与云昊,两个孩子立即高兴喊道:“爹爹娘亲!”随即分别扑向两人。

“哎呦,庆儿快下来,娘伤了腿可抱不动你。”苏灵梦虽已疼得直咬牙,但还挤出笑脸给孩子们。

此时另一个小女孩真使劲想爬到云昊怀里,但云昊被这一幕给怔住了也没个响应,让小女孩显得十分失落。

“喜儿,别去闹你爹爹,他今儿个不太舒服。”苏灵梦伸手揽过小女孩安慰道。

等进了那间小小屋子,云昊才知道怎么叫做家徒四壁,被火熏得发黑的墙壁,一个破口的缸、一只木桶和一张铺满稻草的木床便是屋内所有。

苏灵梦揭开缸盖拿出两个白薯,将其中一个撅成两半分给孩子们,将另一个递给云昊道:“当家的,家里没柴了煮不了热食,先凑合吃吧。”

云昊接过白薯,问道:“那你呢。”

苏灵梦笑道:“我不饿,我看着你们爷三吃。”

云昊踏步来到缸前苏灵梦还来不及阻止,他便已揭开盖子,只看里面空空如也,云昊回头将白薯塞到苏灵梦手里,说道:“我不饿,家里的地在哪?”

根据苏灵梦的指引,云昊找到了自家的一亩三分本地,不大的一小片地里已经被大雪覆盖,云昊一锄头挖下去给震得双臂发麻,刨开积雪一看原来这地早给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明明自己只要轻轻一指能将坚石击碎,可现在使出全力却连地都刨不动,云昊像发了狂似的拼命挥动着锄头砸在地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累得使不出半点劲来瘫坐在雪地里。

这时苏灵梦来到云昊身边,伸出手柔声道:“当家的,给。”

云昊以为又是白薯,立即道:“我不饿。”

苏灵梦摊开手,只见她手心内有一枚铜

币,“当家的,这是我前些日子和六婶帮别人做针线赚的,你爱看话本就拿去卖吧。”

云昊心里来气拿起铜币便扔了出去,吼道:“这不是你,你是一个剑修,手里该拿的是剑不是针,这也不是真的,定是幻象我一定能找出方法摆脱着一切!”

说罢云昊丢下苏灵梦便跑了出去,他也不知要去哪里,现在就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只想尽快逃离这一切。

······

天逐渐暗下来,云昊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他在此站了很久却犹豫了很久该不该跳下去,若这只是幻象自己就不会死,但若不是幻象而只是一处特殊的秘境,那自己就必死无疑,所以才犹豫不决。

“云家小子,你果然在这。”这时一个老者赶来。

云昊微微一笑,果然啊,不论是幻象还是秘境,既然设了局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就必然会有引导之人出现。

“老头,这荒山野岭的你怎会偏巧在此出现,又刚好认识我,还真是巧啊?”云昊自信看破了一切。

老头被问得有些惊讶,一时答不上话来。

云昊得意道:“被本君问住了吧,你是想冒充此地山神,还是要假充此方土地呀,是不是还要为我指点迷津,而又想要我付出点什么代价,说吧。”

“云小子看来你这次发病是越发严重啦,居然连老夫都不认了吗?”老者吃惊道。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云昊有些迷茫道:“你说本君有病,什么病?”

“癔症!你整日的胡思乱想妄想修仙,都快魔障了啊,若是说着世上真有仙人,那仙人也一直救在你身边,那就是你的妻子,你一声不响的跑了,她就求着全村子的四处寻你,今日老夫也不想再救治于你,既然你已经无可救药不如就跳下去,或是干脆离开此地求你自己的仙去,也莫要再连累他人。”老者说罢背手就走。

云昊喊住老者,道:“真就这么走啦?那本君可真跳下去啦。”

“死去。”老者摆了摆手。

第三百三十八章 如梦似幻 哀莫大于心死,老者的决绝让云昊都开始动摇,难不成过往种种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不成,哪有什么先锋神君、哪有什么快意宗主、皆是一个不得志之人为了逃避现实而发的白日梦?!

云昊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悬崖,随即便跳了下去。

等着云昊跳下悬崖,老者却突然折返回来,在崖上四处看了看,又望向崖下却怎么也没发现云昊的踪迹。

而此时云昊也没有真的想不开跳下去,而是看准了山壁上的藤蔓,攀附其上紧贴崖壁,为的就是想看看面对这样的场面那老头会作何反应,若这一切都是虚无幻象,那老头多少会露出些马脚来。

只听到崖上老者以为云昊真跳了下去,立即失声痛哭道:“都是老夫做下的孽啊,本想着能骂醒他,却不料反害了他的性命,要怎么和他家里人交代啊,亏老夫妄为医者怎会做出此等蠢事来。”

云昊听得真切,原来这老头是个草头医啊,难怪之前一直说自己有病要救治于他,就在云昊愣神的工夫,就见到一个物件从崖上掉下来,云昊本能的用手去拉还差点给带下去!

云昊低头一看手里拽着的原来正是那个老者,而老者也惊奇看到他说道:“云小子原来你没死啊。”

这干巴老者算不上重,但以云昊现在这体格拉住他已是十分吃力,“是没死,但你要是再不抓住藤蔓,我们也快死啦!”

老者听罢立即也抓住山壁上的草藤,两人一前一后好不容易才爬回了崖顶。

“你干嘛也跳下来?”云昊喘着粗气道。

“救人不成反害人性命,理应要偿命的。”老者笑道。

云昊看着天,喃喃道:“我真是病了吗。”

老者道:“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不瞒你说老夫年少时也想成一代名医,可你看看老夫现在,有想法是好的算不得病,但要是连肚子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愿景,如今你也是有妻儿的人啦,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莫要让妻儿也跟着吃苦啊,男子汉嘛,应当拿得起放得下。”

云昊站起身来拍拍屁

股就要走,老者立即道:“云家小子你要去哪?”

“回家。”这回换作云昊走得决绝。

当乡亲们看到云昊回来时,不免又是一顿数落,埋怨他尽给别人添麻烦,嘴里也没什么好话,但云昊却是笑笑也不回嘴,因为他看到左邻右里虽嘴上不饶人,但大冷天的个个为了找他都累得满头是汗。

回到小院就看到院内的积雪都被扫干净了,屋檐下还堆了不少柴火,苏灵梦限制腿脚不便又忙着找自己,定不会是她上山拾的,孩子们还小就更不可能,只能是那群刀子嘴的邻居们给凑的。

刚进院子就看到苏灵梦从外面赶回来,见到云昊也不顾周围还有人便扑倒云昊身上,抽泣道:“当家的,你上哪去了,可吓死我啦,回来就好,咱们好好的行吗。”

云昊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着,这场小风波也就此告一段落。

入夜,一家人挤在一张小木床上,苏灵梦轻唱着童谣哄着两个孩子入睡,云昊很难想象这是苏灵梦会做的事,现在的她已然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让人无法挑剔。

如今虽然只能靠着一条单被与身下垫着茅草取暖,但小小的屋内却是让云昊格外温暖,虽没有热炕头但却有老婆孩子。

云昊轻轻推了推苏灵梦的腰,这才发现虽已有了两个孩子但她的腰身还是这么纤细,而苏灵梦偏过头来满脸的羞涩,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孩子们还没睡熟呢,你等会、、、”

云昊看苏灵梦像做贼一样透着心虚,随即说道:“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让你讲讲我们从前的事。”

苏灵梦转过身来与云昊脸对脸道:“那我就和你讲讲,可你今天真是把我们娘仨给吓到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啦。”

也不等云昊答应,苏灵梦便开始说起他们怎么从小相识,青梅竹马再到喜结连理的事都说了一遍,说这些的时候苏灵梦笑得特别开心,脸上尽是幸福的模样,完全没有因现在的穷困而心中怨怼。

云昊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这对他来说是别人的故事,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可看到苏灵梦说得眉飞色舞

,便做出了一个决定,这故事之前发生的已无法改变,但从现在开始要让这个故事因他而变得不同。

也就是从这晚开始,所有人都看到了云昊的改变,冬天做不了农活,他便上山设陷阱抓野兽,还在河面上开洞子捞鱼,挑水砍柴是样样上手,还把几年前被大雪压塌的主屋给一点点的修缮好,然后从小厨房里给搬了回去。

闲暇时与两个孩子堆雪人打雪仗,虽十分孩子气但却有了做父亲该有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开春,他又下地翻土播种施肥是一样不落,邻居们将他的转变都看在眼里,都夸云昊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赞叹苏灵梦没有嫁错了人,可面对这些称赞苏灵梦却并未显得高兴,反而日渐有些憔悴。

这一日,云昊还在地里忙活,苏灵梦提着瓦罐来给云昊送饭,“当家的你歇一会儿,都忙了一上午啦。”

云昊却笑道:“没事,我还不觉着累。”

苏灵梦将瓦罐放下,走上前给他擦汗道:“这活又不是一天就能干完的,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活都抢着干完了。”

云昊握住苏灵梦为其擦汗的手,说道:“你这手都磨出茧子来了,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今后这些活便都是我一个人,你不许和我抢。”

苏灵梦笑了笑道:“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觉得苦,倒是你只顾忙着干活,已经很久没见你看话本了。”

云昊说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看话本了,都是些骗人的东西。”

苏灵梦低着头怯生生道:“当家的,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盘算,如果要是有你可要和我说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心里有我们娘仨就行。”

云昊忽然一把搂住苏灵梦亲了她一口道:“我盘算着让你再给我生个女儿。”

苏灵梦立即四下张望,涨红着脸推开云昊道:“这大白天的,你也不怕叫人看见。”

云昊笑道:“看见便看见,我们可是夫妻啊。”

苏灵梦道:“不知羞。”

第三百三十九章 泡影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过去,地里的活云昊还真没让苏灵梦再插过手,只是闲暇时云昊却多了个丢石子的习惯。

这天苏灵梦照常来给云昊送饭,而他恰好就在扔石子玩,苏灵梦见到不由调笑道:“多大的人啦,怎还像个孩子一般,这石头丢到地里你就不怕磕坏了锄头。”

云昊忽然道:“小梦你还记得一年前,我就是在这赌气将你辛苦挣来一枚铜币丢出去的吗?我在地里找了这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现在就是在回忆当时的力道和方向,想把那枚铜钱给找回来。”

苏灵梦道:“只是一枚铜钱而已你用不着太放在心上,别为这么点小事伤神。”

云昊道:“怎么能算了呢那可是钱啊,眼看又快要入冬了,等我多捕些野兔跟着收皮货的商人一起出趟山,给你们娘仨换些好东西回来。”

苏灵梦急道:“我们这样就挺好,用不着那些不实用的东西,只要你陪着我们就好。”

云昊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入夜,熟睡的云昊忽然挣开了眼睛,看着旁边还在熟睡的孩子,却不见了苏灵梦的身影,他也悄悄下了床,借着月光一路来到了地里。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人影正在地里忙着什么。

“这么晚不睡,你来这干嘛?”云昊是声音忽然响起。

苏灵梦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立即站起身来说道:“中午给你送饭时,掉了件东西所以就来找找。”

云昊朝苏灵梦走去,并说道:“什么东西这么金贵值得大半夜的来找,我也来帮你找找。”

苏灵梦有些慌乱,但却找不理由拒绝云昊,就这样云昊在刚才苏灵梦起身的地方,挖出了一枚铜币。

“你是在找这个吗?”云昊拿着铜币问道。

苏灵梦立即搂着云昊道:“我不想你为了枚铜币劳神费力,便想着替你把心结解开,我知道你要找的不是铜币,你一直认为这里不是真的,所以想证实自己的判断,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云昊叹道:“其实我是太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在

这里么久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们孩子,我怕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才一直寻找那枚铜币。”

苏灵梦抬起头道:“你真的舍不得我和孩子们?”

云昊点头道:“这么好的媳妇,也只有梦中才会出现,我比任何人都要害怕一旦想来,一切都不复存在。”

苏灵梦道:“难道你不再想着修仙了吗?”

云昊道:“修仙只是一个愿景而已,但人一生当中每个年纪都会有不同愿景,而现在我的愿景就是你和孩子们,别无他求,你能告诉我这都一切都是真的吗,只要你说我便信你,今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这原本应该是很简单就能马上回答的事,但苏灵梦却犹豫了,反而说道:“若是当年他也与你说出一样的话来该多好啊。”

云昊显得十分平静,然后问道:“那他后来去哪了。”

“苏灵梦”指向远处的山,正是云昊曾跳崖的地方,“他从那跳下去了。”

就在此时大地开始剧烈的晃动,云昊不明所以立即道:“怎么回事?!”

“苏灵梦”抓着云昊的手不顾一切的朝远处的山崖跑去,等到了崖上她再一次紧紧抱着云昊道:“希望我来生还能遇到你这样好的人,记住,我也叫小梦。”

说罢一把将一脸茫然的云昊推下了悬崖。

······

而此时在一片树林中,真正的苏灵梦正在挥舞着青丝剑不停的斩断着树木,而她的攻击的目标正是隐藏在树上一道白影。

这片树林上结了不计其数的茧,每个茧内都包裹着一个人,这些人有的已经冻结成冰,有的却是刚结好没多久,里面人都像睡着了一般。

在树干上闪展腾挪的白影十分狡诈,将身形都隐藏在人形茧之后,让苏灵梦有些投鼠忌器,所以才拼命斩断树木迫使白影现身。

在苏灵梦步步紧逼之下,白影还是露出了破绽,苏灵梦找准时间挥出一道剑气劈砍过去,那白影见避无可避竟从口中吐出无数银丝在树木间结成一道道网来抵挡剑气。

虽然剑

气凛利但那银丝结成的网却也是坚韧无比,灌注了大量灵力的剑气却不能尽数将其全部斩断。

白影见自己吐出的银丝能抵御剑气,也有了底气竟站在树干现身说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这剑气看着凛利其实也不过如此。”

苏灵梦道:“你不是人族,是开了灵智的山妖。”

白影笑道:“我高估了你,但你却低估了我,山妖你可说小了,我乃是已得道的‘蚕祖’嫘娘子,你剑心坚固虽不受蛊惑,但若想杀我也不容易,不如你就此离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苏灵梦道:“本座并不想与你在此耗费时间,只要将我道侣交出来此事便可作罢。”

嫘娘子大笑道:“你是说那俊俏的后生吗,若是旁人我还可卖你一个人情,但此人却万万放不得。”

苏灵梦剑眉冷对,道:“却是为何?”

“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要让他永远留在我专门为他编织的梦里,然后一点点将他的抽干。”嫘娘子说罢舔了舔嘴唇。

原来之前云昊与苏灵梦遇到风雪不假,却因看不清道路而误入了耳语森林,而且将他们分开的并不是什么飓风,正是这嫘娘子接着风雪用银丝将二人分开。

苏灵梦落地后险些也被银丝缠住,凭借着剑心稳固并未受到林中的低语而蛊惑,她还在寻找云昊的过程当中,竟意外了发现了这些人形茧,从刚才嫘娘子的话中她才知道,这些被丝线包裹的人皆陷入了梦境当中,然后被吸食神识而亡。

“要是你再不放了他,本座便毁了这片林子。”苏灵梦厉声道。

嫘娘子道:“想毁便毁,这林海这么大我到哪里都能安家,你毁得完吗?”

苏灵梦冷哼道:“知道为何要和你说这么多话吗?因为本座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个笼子,你就乖乖受死吧!”

就在这时苏灵梦迫发出惊人的灵力来,周围的积雪立即被这恐怖的力道给吹得四处飞散,苏灵梦指天一剑刺出,剑光击向半空立时化所数道剑光分射而下。

谪仙剑:罗盖轻翻翠!

第三百四十章 真爱无敌 苏灵梦使出的这式剑招,冲天的剑光好似伞柱,分开的剑芒好似伞骨,两相呼应便犹如一把撑开的天罗大伞将嫘娘子罩在其中。

之所以苏灵梦与其对话,就是在观察她周围的环境,不让剑芒伤到任何一个人形茧。

密集的剑芒开始迅速收缩,锋利无比剑光所过之处,巨大的树木也立即被平整切割,纷纷轰然倒塌。

嫘娘子见状也吐到道道银丝交织在周围的树木之间,将自己包裹在一张大网之中。

剑芒在切割了几道银丝组成的网后威力便逐渐减弱,直至最后消失也未能突破银丝组成的防线。

嫘娘子在网中大笑道:“没用的,你破不了我的网阵、、、”正说着她忽觉自己完全不能动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就连从眼前飘落的雪花她都能看清其中的结晶?!

谪仙剑杀招:一花一世界!

先前的剑招不过是苏灵梦为了限制嫘娘子行动而特意用出的,就是料定她定然会作茧自缚,然后看准时机,动用全身全部灵力,使出了这最强的杀招。

细长的青丝剑,透过银丝网阵的空隙,一点点的朝嫘娘子心口刺去,而嫘娘子脸上的表情也在缓缓由窃喜转变为惊恐!

一寸、两寸、、、

可剑停住了,再也无法再刺入分毫?!

这一花一时间能短暂让周围环境变慢,亦或是说让苏灵梦便得其快,但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耗尽全部灵力,自身的攻击也会变弱,但却是足够毙敌于剑下的,可这剑却怎么也无法刺入嫘娘子的心口!

短暂的时间稍纵即逝,嫘娘子原本用来挡开苏灵梦的手,此时也变得迅速起来,狠狠的击打在苏灵梦的肩上并将其震飞出去。

虽有剑骨护身但苏灵梦还是被震得口吐鲜血,可还没等她稳住身形便被无数银丝绕住,好在她及时立剑挡在胸前,才不至于完全被限制行动。

嫘娘子手握两捆银丝想绞杀苏灵梦,但苏灵梦道王境的护身罡气强横加上有青丝剑牵制,两人一时间僵持

不下。

苏灵梦咬牙道:“没想到你的护身气竟能练到金刚不破,还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

嫘娘子也并不轻松但还是占据优势,所以有些得意道:“不怕告诉你,我身上穿着一件银丝软甲,那是我耗费千年一根根用精血炼化出来的护身法宝,别说是金刚不破,就算是天雷都能抵御!”

苏灵梦冷笑道:“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等一下本座只要对准你的头颅再刺上一剑,看你还用什么来抵挡!”

嫘娘子似乎才意识到这点,但马上道:“你现在灵力大减,怕是无法挣脱我的雪刃银丝,等你护身罡气一破照样会是我盘中餐。”

苏灵梦淡淡道:“那就看是你的银丝先破了本座的护身气,还是本座先恢复灵力。”

嫘娘子笑道:“不过你忘了一件事,这是我的老巢。”说罢她又吐出数道银丝分别射向树上的人形茧。

苏灵梦看到其中一具未完全被包裹住的人形茧内,正是飞鲨堂的一位长老,而银丝正射入其眉心当中,随着嫘娘子开始吮吸,银丝便焕发出异样的五色霞光。

随着一道道银丝亮起,那嫘娘子的妖力也开始暴涨,而勒在苏灵梦身上的银丝的也逐渐收紧,即使如道王境护身罡气这般强横,此时也被勒出了裂痕。

情况危急,苏灵梦却慢慢闭上了眼睛,虽身体被困但也并非无计可施,那无形剑意并不需要剑招催动,即便灵力还未恢复但她已决定放手一搏。

就在两人都要使出致命一击之时,森林深处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

嫘娘子立即转头看去,但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大大的拳头。

九息吐纳法:魂力十字崩拳!

被这一拳打中时并不觉得疼,但随着拳劲所带的魂力炸裂,嫘娘子只觉脑中的神识都快被震出了体外,而身体却是先飞了出去,飞出老远之后由于有银丝韧性的拉扯,又将她给弹了回来。

嫘娘子如在荡秋千一般身不由己的飞回去,眼睁睁看着云昊正摆开架势蓄力待发,打算

给自己致命一击。

巨大的惯性使得飞行中的嫘娘子五官都变得扭曲,“饶、、、命啊!”

此时求饶却是有些晚了,云昊又是一拳重重打在嫘娘子腹部,再次将她击飞出去。

“这拳是为了小梦打的!”云昊暴怒的一击威力更胜从前。

嫘娘子虽有银丝软甲护身,但这拳头等同于钝器击打扩散面极大,嫘娘子是边狂喷绿色液体边飞出去的,然后再次又回弹而来,她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出意外又吃了一拳。

“这拳是为了小梦打的!”云昊再次吼道。

苏灵梦看着发狂的云昊,心里发甜,“看来这恶贼还算有点良心,但也不至于同一句话喊上两遍吧?”

挨了三记重拳之后嫘娘子算是彻底瘫软了,魂力攻击对她这样靠吸食神识的妖灵来说是非常致命的,此刻她七窍不停的流出绿色的液体已不能动弹。

脱困的苏灵梦用剑抵在嫘娘子的咽喉上,说道:“刚才你说要在他身上拿到什么?”这个问题她必须搞清楚,以防会对云昊不利。

嫘娘子奄奄一息,神志恍惚道:“金蚕、、、那是我丈夫的功法,其中还蕴含了他的妖灵之力。”

云昊却不关心这些,反而是问道:“我陷入的梦境中是你营造的幻象,还是真有生魂被你裹挟用来蛊惑人心。”

嫘娘子忽然笑了笑说道:“小梦怎么样,她很好吧,我留着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你这样的痴情种,幻象终究是虚假的,只要真情才能留住人心,小梦她是一等一的好妻子,但凡自诩大丈夫的男人都很难不爱上她,加上她还能幻化成你希望看到的人,想不深陷其中都难。”

说到此处嫘娘子又叹息道:“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想着将他留在身边,也唯有深爱一个人才舍得让他离开,去往他想要的自由,看来小梦定是深爱着你,所以才让你摆脱了梦境。”

此时苏灵梦才算听明白,原来云昊刚才不是叫两遍自己的名字,而是在叫了两个人,而那人也叫小梦!!!

第三百四十一章 金丝银线 这嫘娘子并非是开了灵智的妖灵,只因她原本也是人族,数千年之前她还是封州乡间的一个小丫头,那时她也曾心地纯良。

可有一次其父投军抵抗外虏久久不归,她心系父亲安危便对自家豢养的一匹白马道出心思,乞求要是白马能将其父带回便下嫁于它,谁知那白马听罢便跑出了马棚,数日后还真将奄奄一息的父亲从战场给驮了回来。

自那之后那白马夜夜在马槽嘶鸣,其父伤愈后也觉得白马反常,于是便询问女儿自己离家之后是否发生怪事,她便将对白马许愿之事向父亲道出。

民间亦有说法‘鸡不三年、犬无六载’,说的就是这畜生养久了会模仿人族行事生出妖相来,父亲听罢立即猜出此马定开了灵智不能久留,于是在一次狩猎中将白马带出乘机射杀,并其剥皮放在院中晾晒,想等制好后再将其卖掉。

可这日嫘娘子却来到院中,对着白马之皮数落其不该心生妄念,想娶自己为妻才受此大难,谁知话音刚落便被马皮裹挟过去,当其父寻见她时,嫘娘子已与裹住她的马皮长在一起,变成了有人脑袋的大蚕。

其父见状也无力回天,为了悼念女儿便将她寄生之树命名为‘桑树’取的便是与‘丧’同音。

这嫘娘子至此便在桑树上修行,因本就是人所以谈不上开智一说,只能算是由人化妖,所以修炼起来自然不慢,后又遇到金蚕妖修,两者结伴修行至‘化形期’后最终结成了夫妻。

因二者修行全靠着吸食人族神识,因作恶太多被正道绞杀,金蚕身死道消,而嫘娘子却侥幸逃脱,并利用银丝禁锢生魂来蛊惑人心一直修行至今。

当云昊得知小梦是生魂无非幻象之时,立即迫使嫘娘子将所禁锢的生魂全部释放,这嫘娘子小命都攥在他人之手自然不敢违抗。

看着林中如萤火虫般飘散的生魂,云昊如释重负,恰在此时有三个光点萦绕在云昊身边久久不舍离去像是在与他惜别。

但最后还是在云昊的示意下才随着其余生魂一起离开,无数光点汇集于天际好似一条星河,从此终于脱离了这尘世之

苦。

苏灵梦由头到尾不发一言,说不想问清楚云昊究竟在梦境看到了什么那是假话,但要是不问清楚心里总是有根刺扎着。

所以倒霉的自然是嫘娘子,苏灵梦一剑便削断其双足,然后道:“你既然得道就该好好修行,却在此妄害人命着实是该死。”

嫘娘子痛苦的在地上扭曲着身子,仿佛又回到了她最初化蚕的情景,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行恶者必受果报。

苏灵梦接着道:“她身上有件银丝软甲,是件一等一的护身法器,先取下来再说。”

这样的场景云昊自是不便看,便转过身去可等了一会却不见苏灵梦回应,便问道:“怎么还没取下来吗?”

苏灵梦回道:“这软解竟是与其身子相连无法取下,看来是要连皮带肉都割下来了。”

嫘娘子哀嚎道:“你杀了我吧,不需这么折磨于我,若是真想拿这银丝软甲不必剥皮拆肉,让那后生用金蚕决便能取下啊!”

等云昊再看嫘娘子时她已背过身去,只见其上身包裹着一件闪闪发光的塑身甲衣,在光照下每一条银丝都散发着绚丽的火彩,就如同是无数闪耀的宝石一般。

见云昊看出神,苏灵梦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云昊道:“这是件好东西啊。”说罢催动金蚕如意决,只是稍稍触碰银丝软甲,便如抽丝剥茧一般,将软甲一根根吸附在自己身上。

更神奇的是只要运用金蚕决便能肆意改变软甲的形态,从前的用神通录中的点石成金一篇,所化的金甲尚且还需要灵力加持方才具备防御性,但这件银丝软甲本身就有极好的柔韧性还坚固了防御,附在身上柔软轻便真真是件上乘的法器。

云昊露出手臂让银丝和金线交织在一起,组成如龙甲般鳞片,细小的甲片如麦浪般起伏显得无比华丽张扬。

“砍我一剑试试。”云昊对苏灵梦说道。

苏灵梦虽心里早就想给他一剑,但却不是真是要动手,现在见他要求便冷哼道:“这可是你说

的。”

云昊从惊喜中稍稍反应过来道:“是割,你可要掌握点分寸啊。”

苏灵梦道:“我下手可没什么轻重,你受着便是。”说罢在甲衣上划了一剑,虽嘴上不饶人但她出手时还是极力控制着力道的。

青丝剑在甲衣上掠过时,除了溅起些火星子,竟没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真是不错。”苏灵梦也不由赞叹。

嫘娘子道:“金蚕决本就是我夫的本命功法,自然与这银丝软甲契合,你们及得到了我的本命法宝,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我可以保证不再害人。”

苏灵梦的本意就是要除之而后快,但云昊抢先答应道:“可以饶你一命,但却不能就这么白白让你活着,毕竟你害人不浅当受些惩罚。”

嫘娘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想躲闪却为时已晚,只见云昊已一掌打在她的丹田气海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嫘娘子随即便吐出了一颗珠子来。

妖丹!

但凡妖修必有内丹可取,嫘娘子这浮空而起的妖丹却是有些特别,大多的内丹只会以简单形状出现,却不似这般其外面还缠绕着一圈圈的金线,这些金线还编织成了一个罩子将内丹嵌套其内。

苏灵梦冷冷说道:“果然不老实,难道你想要他的金蚕决,原来你丈夫的金线竟在你手里。”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云昊再次将金线纳入甲衣当中,将原本普通的金器全部替换掉,这金线银丝交相呼应更是熠熠生辉。

而那妖丹显露出来,其上有着三条丹纹,正代表着这嫘娘子修行的道行,这与噬土兽虫母的内丹一样,一道便代表千年,它们竟都是得道了三千年的妖修,这可真是巧啊。

失去了妖丹,嫘娘子变得极为虚弱,她开始朝森林深处慢慢爬去,云昊说道:“记住这次教训,若再害人也定会有人再取你妖丹,你好自为之。”

苏灵梦看着志得意满云昊道:“你最好也好自为之。”说罢也没招呼云昊便独自走出了树林。

第三百四十二章 雪怪 苏灵梦的警告让云昊有些心惊,想来她定是知道了自己在梦境中际遇,现在不发作怕是要等自己坦白,但云昊还没这么傻,主动交代便等同于主动找死,先装傻充愣蒙混过去再说。

穿过耳语森林便进入了一条河谷,这条河谷是数万年来被江水冲刷而形成的,其源头便是来自暮雪峰峰顶倾斜而下的雪水,因此处江水湍急不易结冰,所以时常能看到滚滚江水中带着不少大小不一的冰块。

河谷两侧的山道十分狭窄只能让一人勉强通行,这让云昊也轻松不少,因为就不用与苏灵梦并肩而走,免去了不少尴尬。

但即便是山道狭窄也会有宽敞的路段,云昊再想糊弄也不能如此刻意的不去追上苏灵梦,那样一来岂不是自认心里有鬼吗。

“这次去天衍教可要小心些。”云昊赶上苏灵梦,开口便将话题往大了引。

“要小心什么?”苏灵梦果然被话题带动。

“他们的地盘里竟有这么个害人的妖物,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却一直放任不管,或许有什么不轨的图谋,不得不防啊。”云昊说得大义凛然。

“害人?她不是只为了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美梦成真吗,若不是你们乐在其中又怎会被困住,你不就差点着了道吗。”苏灵梦看似随意的回答却透露出杀机。

云昊后背一凛,道:“梦境内凶险万分,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若不是我记挂着你,恐怕定也被吸成人干啦。”

“记挂我?我看你是记挂那个叫小梦的女子吧。”苏灵梦语气变得极为冰冷。

怎么又把这话题给她兜回来了呢!

云昊强装镇定道:“这不巧了不是,在梦境中对方能肆意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在我眼中她就是你,谁知她也叫小梦,这上哪说理去?”

苏灵梦倒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而在问道:“刚才我可看见是三个生魂在围着你转呢,你可别告诉我,那三个人全长得全如我一般!”

“怎么能全一样呢那不是早露馅了吗,

只有一人是你的脸,其余是庆儿和喜儿,是我们的孩子。”云昊说完便知道大事不妙。

苏灵梦星眸一凛,似笑非笑道:“你们居然还有了孩子!”

云昊慌忙摆手道:“在我眼里她便是你啊,所以是我们的孩子。”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毛病,苏灵梦的神情也有所缓和,但马上意识到大大的不对,即便那人顶着自己的脸,但毕竟行为举止必然不同,要不然云昊也不可能会看出破绽。

“脸是假的,但情却是真的。”苏灵梦的杀气透体而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云昊在梦境却也这么不老实,现在他既然有金甲银衣护身就不怕砍,正好让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泄一下。

恰在这时突然一块巨大的冰块从山上落下,正朝着两人砸来,云昊见状大喜,立即道:“小梦我来护你。”

可一道剑气飞出直接将那巨大冰块击成了冰渣子,云昊已预见了自己的下场,立即朝着冰块砸来的方向奔去,还大喊道:“何人胆敢偷袭谪仙剑!”

苏灵梦知他又借机遁逃,不由道:是你这恶贼的仇家更多些吧,怎就断定是偷袭我的。

······

河谷之地两侧山壁倾斜如斗,如巨大的山石阶梯在下方很难看到上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在河谷较高处正有数位修士围攻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雪怪,这雪怪浑身常满白色的长毛形似猿人,但却生了四臂直立站起约有两丈有余,显得十分凶猛。

雪怪四条手臂不停抓取坚冰朝修士们砸去,逼得众修士难以近身,至于双方是何种恩怨不得而知,不过看那架势定是要战个不死不休。

云昊就远远的看,他并不想搅这趟浑水只想着躲清净。

“好像是巴山剑塚的人。”苏灵梦此时也来到了云昊身后。

云昊问道:“你认识他们?”

苏灵梦道:“不认识,但巴山剑塚的剑首是洪炉剑‘秦太煌’,乃剑修三甲之冠,这些修士所用正是巴

山剑决。”

云昊笑道:“那看来这什么狗屁剑冠也不过如此,座下弟子这么多人竟拿不下一个雪猴子。”

苏灵梦说道:“这雪怪修为不低,而且这些修士并未尽全功像是有什么顾忌,你可别轻看了这剑修榜,秦太煌已蝉联两届榜首实力定然不俗,据说他已接近了道王境巅峰期。”

“兵家有云:这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个三脚猫都如此不济,那秦太煌想必也强不了多少,不然怎会不出来援手。”云昊可不信。

苏灵梦打手一指那巨猿道:“你看那雪怪背上好像有个人?”

云昊随即看去,那巨猿厚实的背上好像还真趴了个人,但巨猿背上毛发浓密看得并不真切。

而那些巴山剑修们见久攻不下,有一名青衣弟子说道:“大师兄,我们布剑阵吧,要是让它跑了就糟了!”

大师兄十分犹豫道:“不行,万一伤到小师妹如何跟师傅交代。”

那弟子说道:“要是师傅在就好了,不出一合便能救下师妹来,不知师傅还要几时能到。”

又有一名弟子道:“师傅让我们先行便是想让大家历练,怎的出了事便总想着师傅来救,难怪你的修为到现在还止步不前。”

那名弟子立即回嘴道:“你又好到哪去,要不是你非让师妹陪你去看什么‘满天星河’她又怎会落入雪怪手里!”

大师兄此时喝止道:“都别吵啦!既然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大家守住站位,即便不能拿下雪怪也不能让它将师妹带走!”

在场的六名巴山剑修立即守住各自的位置继续牵制巨猿,那巨猿虽只是在砸冰块,但初始的力道却大得惊人,一块块坚冰犹如火神炮激发出的弹丸,砸得巴山修士无法前进一步。

但六名剑修却也不退让,无论雪怪如何行动都始终围在它周围,将其困在当中让它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河谷内又传来一声嘶吼,竟还有一只雪怪正在赶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巴山剑阵 仅一只雪怪便如此难应付,要是再来一只又该如何是好?!

巴山修士们此时也有些乱了阵脚,若再想不出对策等另一只雪怪赶来,非但小师妹救不出来,这些同门可能都不能保全。

“巴山剑阵!”大师兄终于发出了指令。

所谓剑阵便是由多人组成的阵法,若想破阵便如同以一人对众人,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时候能起到奇效。

看着六名剑修组成剑阵,云昊皱眉道:“这几个人修为参差不齐,即便让他们结阵也只是看着煞有介事,但却不堪一击。”

苏灵梦竟认同道:“的确,组成剑阵的强度要看的不是最强者,而是最弱者,就好比一只桶能装多少水永远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若实力均等便能互为依托,要是良莠不齐便会降低整体威力。”

随即苏灵梦指向其中一人道:“此人便是破局的命门所在。”

而此时巴山修士们已经结成了剑阵,随即一道道剑气便击向围在当中的雪怪,那雪怪之所以能支撑这么久,并非只是会砸东西,而是它那四条长臂异常的灵活,且护身气也十分强横,打来的剑气竟不能伤其皮毛。

不过这巴山剑阵的精妙之处就在于,通过各阵眼之间相互接住彼此所发出的剑气,加持后再转发而出,让敌方无法判断真正的攻击方向。

只要敌人一旦忙中出错露出破绽来,便能瞬间将其击杀,但此剑阵需要极高的默契度,向什么阵位释放剑气,又该去接那个阵位发来的剑气,都是事先做过了演练的,若是实战经验不足,或许没等敌人乱,自己便先乱起来,这也是大师兄迟迟不肯动用的剑阵的原因,再加上小师妹还在雪怪手上,万一误伤道师妹可就万事休矣。

但现在已容不得大师兄多想,师兄弟几人以六芒星为基点分别站位,随即便发动了剑阵,一时间六个星位上同时发出剑气,接住飞来的剑气后再发出,如此反复不断攻击。

刚开始的确对雪怪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这四处

乱飞的剑气让它虽有四臂都有些应接不暇,可打着打着便发生了转变。

因为接、发剑气主要是为了攻击敌人,而不是单纯的你来我往,有些剑气在发出后被雪怪抵挡,自然便让相应的师兄弟无剑气可接,但自己还要发出剑气给下一人,等不来剑气又不能及时发出剑气,便会打乱了节奏,所以刚开始看似攻击凌厉到慢慢就变得有些迟缓。

云昊看得直摇头,这平时练习几人对着不会动的木头桩子练,自然是百发百中,要是真遇到强者,对方身法与功法武技不断变化,这些人便有些应付不来了,不过这剑阵的想法是不错的,只是在单体实力不足的情况,只能依靠相互协作寻求胜机。

所以除了强加演练之外,实战才是考验其威力最佳方法,若是手忙脚乱那么战法也会不攻自破。

“兵家有云,攻一人难攻二人易,说的就是道理。”云昊点评道。

苏灵梦却道:“要是此阵法放在默契者手里用出,必然是事半功倍的大杀器。”

云昊见苏灵梦又在维护剑修的颜面,便说道:“世上哪来的绝对默契之人,人人皆有私心很难做到绝对信任,还要实力相差无几,除非专门为了使用这剑阵,不然谁不想独当一面。”

苏灵梦看着云昊,不解道:“你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四位小丫头啦。”

云昊一拍脑门道:“你是说四花灵!”

苏灵梦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最近惹得桃花太多,都快把她们给忘了,我临出门前她们四人的修为已经相差无几,却又都是剑修彼此之间情同姐妹,这阵法就像是为她们量身打造的一般。”

云昊立即道:“那你赶紧记下来,回去好交给她们。”

苏灵梦道:“偷学他人宗门功法武技可是大忌。”

云昊义正词严道:“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看,这些人也没藏着掖着,这能叫偷吗,顶多只是借鉴。”

苏灵梦再次给了他一个白

眼,早知他没有什么底线,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现在让他知道了此阵法有用,上手去逼迫那些巴山剑修也是做得出来的。

不过既然她提出来自然就有了打算,作为绝顶的剑修奇才,观察一阵之后她早已对此阵法有了大致的了解,已在心里开始改良并加以创新。

只是在剑气如何转接上还没搞懂窍门,毕竟这是巴山独创的阵法,岂能轻易便被人学去。

再说到巴山剑修这一边,之前苏灵梦所说的那个“短板”果然是错漏百出,将整个剑阵的布局都给搅乱了,有几次还险些击中师妹。

大师兄虽极力补救还是无法矫正过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剑阵必乱,就在要喊停之际,两道白影从高处落下,砸在地上震得几人都立足不稳。

赶来的雪怪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这来的两只雪怪明显比之前的雪怪更高更壮,其中一只四拳砸地对着众修士就发出一声巨吼,那声波蕴含着强大的妖力,巴山剑修个个被震得五内翻腾,不得不掩耳抵抗。

而赶来的另一只雪怪则扑到被围住的雪怪身前,一手一个将四名修士抓在手里,随手便将其中两人扔下河谷,又把手上剩下的两人相互狠狠的撞在一起。

两只雪怪相互配合,一下便解决掉了四名巴山剑修,其实力就可见一斑。

大师兄见师兄弟们不是失踪便是重伤,心头大急,而还有一名师弟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最壮的那只雪怪吼完之后,来到那名师弟面前,看了看这傻吓的人族从鼻子擤出两股白气后,一掌将其打飞出去。

如此只剩大师兄一人,他紧紧握住手里的剑,身体却在微微发抖,他现在要么逃要么战,但无论怎么选择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那两只雪怪的兽瞳都看向了大师兄,似乎下个瞬间便会将其撕成碎片。

“等一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第三百四十四章 巧取豪夺 听到有人声援大,师兄重新燃起希望立即循声望去,只见身后不远一块大石上站着个比自己师弟也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瞬间熄灭。

雪怪是开了灵智的妖兽,当看到云昊出现立即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大师兄看人只看相貌,但妖兽则是感知对方的气息,在它们眼中云昊身上杀伐血腥气浓郁,那是只有猎杀者才会有的气息!

大师兄本不抱任何希望,但发现三只雪怪竟被这少年给喝止住还是有些意外。

云昊此时说道:“你要是想活命便将剑阵心法给出来,本君便发善心救你一命。”

隐藏在大石后的苏灵梦简直要被气死,这恶贼果然是想直接抢啊!

大师兄叹道:“小兄弟,你还是快逃吧,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将心法交出的,看你仗义声援的份上,我多给你争取些逃命的时间。”

云昊笑道:“你这人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那只解决掉四名巴山剑修的雪怪,已按耐不住自己的狂暴之力,一拳头便砸向大师兄。

面对如水缸这般大的拳头,大师兄知道无法抵御正闭眼受死,却半天未见拳头打来,便睁眼看去,只见那巨大的拳头竟然被一根手指给挡了下来!

“放肆!”云昊淡淡道,他十分不喜话没说完就被雪怪打断。

这一下把雪怪和大师兄都给怔住了,“好强!”

雪怪毕竟反应快些,余下的三条手臂同时从三个方攻向云昊而来。

云昊用指尖轻轻一戳先击退面前的拳头,然后背过手去任雪怪朝自己打来,但三个拳头却在快接近云昊时竟硬生生的停住了?!

大师兄看雪怪手臂发力的动作,像是被几条无形的绳索拉扯,而它正在发力挣扎。

“刚才本君的话,你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云昊头也不回的说道。

大师兄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道:“同为修真之人,相互救急本是理所当为之事,仁兄既有此大能何必强人所难。”

“不知抬举。”云昊说罢立即飞身回到巨石之上,接着道:“那你就看着同门全死绝了吧,将那狗屁心法带到地府去。”

大师兄陷入了两难要只是他自己,死就死了,但现在师兄弟们还生死不明,小师妹又落入雪怪之手,难道真要看着他们蒙难吗?!

“好,只要能救下他们,我便将接化剑气的法门告诉你。”大师兄妥协了,好人就是这样,顾虑太多却不知讨价还价。

“成交。”云昊随即打出大自在搬山手印,一掌便迎面撞向被翻云掌牵制住的雪怪。

“嘭!”的一声巨响雪怪被掌印推出了数十丈,但雪怪却并没有被击倒,反而将其狂性完全迫发出来,只见雪怪狂砸了几下胸口,发出如战鼓般的响声,其两只兽瞳也便成了赤红色。

雪怪原本就粗壮的双腿更是筋肉暴起,双足猛的蹬地发力冲来,瞬间爆发的力道竟将冻结了万年的土地都踩出一个深坑来。

云昊嘴角上扬,“来得好!”随即再次挡在大师兄身前。

大师兄看到云昊手中泛起了一道道诡异的彩光,然后其拳头上竟凭空多出一个鳞甲手套来。

九息吐纳法:魂力一字冲拳!

雪怪见云昊挥拳也随即用拳相击,两拳对撞,炸出的拳风形成两股涡流朝相反的方向的卷去。

站在云昊身后的大师兄也受到这惊人冲击力所波及,要不是及时用剑插入地里,恐怕就要被震飞出去。

这一拳竟拼了个势均力敌,雪怪狂吼一声四个拳头前后出击,云昊也出拳如电以双拳敌四手。

“嘭、嘭、嘭、嘭!”拳拳相撞爆发出阵阵巨大的冲击声。

大师兄从未见过如此硬拼蛮力的打法,看着两眼发直竟忘了自己还在战圈之中。

雪怪占着有四条手臂却力量惊人,更是铆足了劲要与云昊拼到底,云昊也是越打越快、越战越猛,且每一拳的力道也逐渐加大。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云昊左眼中正有个法印正在转动,神通

录:神眼堪破!

然后云昊便锁定了雪怪其中一个击来的拳头,“就是它了!”

神眼堪破除了能观察到外放灵力的强弱,也能看到对方体内运转流动的灵气,从而到达能勘测到其弱点的作用。

雪怪的确是有四条手臂,在进攻上具备了很大的优势,同时支配四条手臂在协调上雪怪或许没有任何问题,但要是合理的分配灵力在每一条手臂上,就难免会出现一些疏漏。

云昊正是看准了雪怪其中一只拳头,灵气就并未沿着灵脉完全充盈至拳头上,这便是破绽。

“轰!”云昊将关注全力的一拳猛的与那只拳头撞在一起。

“呜!”雪怪发出一声哀嚎,其手骨竟在对撞之下被震断,断骨直接从手肘处倒刺出去。

剧疼之下雪怪气息不稳,云昊抓准时机接连对其余三条手臂发起猛攻,手腕、小臂、指节,雪怪这些比较脆弱的地方皆吃了云昊数记重拳,骨头不是折断就是裂开,让雪怪失去的战斗能力。

即便雪怪连受重创但却依然顽强,两只尚能活动的手,不再与云昊对拳,而是张开手掌死死的攥住云昊打来的拳头。

尽管雪怪受到重拳轰击而掌骨尽碎,但它还是拼命的握住云昊的拳头不放,而此时,最大的那只雪怪再也按捺不住冲上来,想与同伴合力干掉这个人族。

大师兄见状也是大急,云昊被牵制住,现在又有雪怪加入战局定然是大大的不利,他正想提剑要为云昊抵挡一阵之时,就突然感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已经袭来。

一柄剑从天而降,直插在赶来的雪怪面前,如虹的剑势卷起了一股气浪将雪怪逼退,虽没有剑气加持,但其剑威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十分霸道,让那雪怪不敢再前进一步。

随即一道身影凌空落下踏在其剑柄之上,犹如剑神降世不怒自威。

大师兄简直是看傻了,这世上竟还有剑威不逊于了师傅之人,虽然只看到背影,但也能看出此人年纪不大,而且居然还是一位女子!莫非是、、、

第三百四十五章 永别了挚爱 苏灵梦虽加入战圈当中,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要雪怪不妄动她绝不会自动出手。

这时大师兄喊道:“敢问来者可是谪仙剑!?”

苏灵梦却并未答话。

大师兄再次喊道:“我乃是巴山剑塚,洪炉剑座下大弟子,望仙子能出手相助,日后定然报答仙子之恩。”

云昊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投机者,有本君在此还不够吗,你竟还觍着脸向他人求助?”

大师兄道:“多一人相助不是更好吗,况且这位仙子已经出手,便有相助之意,我无论如何都要自报家门的。”

“你闹够了吧,要是玩够了就早些解决掉它。”苏灵梦微微侧过脸来,开口说道。

仅仅只是一个侧颜已让大师兄惊为天人,如此绝美的女子还能有这么高的剑术修为,实在让他倾慕不已,不觉竟看得有些痴了、、、

云昊回道:“啰嗦,男人做事女人少插嘴。”

苏灵梦听罢也不气恼,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迟则生变。”那意思自然是想提醒云昊,这洪炉剑‘秦太煌’不知在不在附近要是他也赶到,那么云昊想拿到剑阵心法恐怕要有些波折。

此时大师兄才算从幻想中醒过神来,原来眼前这两人竟是认识的?!而且听口气竟好似还无比亲密,刚才的甜蜜憧憬立即变得无比酸涩。

云昊听出苏灵梦的话外之音,立即爆发出强大灵力将抓住自己的雪怪给甩了出去,而被苏灵梦震慑的那一只雪怪见同伴被甩下河谷立即飞身去救。

“不好!”大师兄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就在刚才场面混乱之时,那只抓住其小师妹的雪怪趁乱逃走,现在已不知去向。

大师兄急得想去追赶落到河谷中的雪怪,但紧跑几步之后却发现云昊和苏灵梦并没有跟来,立即道:“二位怎不追赶,莫要让雪怪逃脱。”

“你在教本君做事?”云昊臭着脸说道。

大师兄道:“求求你们啦,快救

救我那小师妹吧,要是被那心猿抓回巢穴定然、、、定然、、、”说到此处他竟不敢再往下想。

原来这河谷之中住着的雪怪名叫‘心猿’,这种妖兽没有雌性只有雄性,所以它们要繁殖下一代就必须掳劫人族来为其繁衍,而且还得是有修为的女子才行。

临行之前师傅秦太煌就特别叮嘱,过河谷时要迅速通过不得耽搁,可有一名小师弟却正好看到远处无数生魂升天的场景,为了讨师妹欢心便邀请她一同去高地观赏,两人悄悄离队这才出了事。

云昊听罢说道:“既然事态紧急,那么你便将心法交出来,本君立即就去救你那即将遭殃的小师妹,这事要是拖下去只怕孩子都生出来啦。”

大师兄一咬牙道:“接法剑气其实并没什么心法秘诀,而是全凭此物。”说罢将手里的剑递给云昊。

云昊接过来一看,发现此剑却有特别之处,此剑剑身正中有一镂空的沟槽,其内镶嵌着一块乌光透亮的晶体。

“接发剑气全靠着晶石反弹,至于这晶石为何有此妙用,我们并不得而知。”大师兄不敢再耽搁下去,只能如实道来。

云昊看着手里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镶嵌的那块晶体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能抑制灵气的那种乌晶石,难怪可用来接发剑气,没想到这晶石原来竟还有这用途呢,随即便朝苏灵梦使了个眼色。

苏灵梦心领神会,立即朝他发来一道剑气,云昊只轻轻一挡便将剑气给反弹到了别处,看来这大师兄并没有说谎。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武技法门,但却也得了个窍门,也算了没白忙活一场,但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云昊也不好食言,将剑丢还给大师兄之后,便于苏灵梦一起追踪那两只逃走的心猿。

那大师兄虽想一同前往,但三名师兄弟重伤需要照料,还有两个师弟被扔下河谷还得寻找,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云昊与苏灵梦了。

苏灵梦之所以愿意管这闲事,自然是因为不愿见到女子受到妖兽的欺辱,而云昊则是之前在嫘娘子那里得了好处,自然也不想放过

这个机会,再取得妖丹一并给炼化也省事。

本想着追踪那心猿倒是不难事,因为其中一只带着伤,沿着血迹或是脚印便能找到,而且在雪地中血迹更为明显,但云昊却低估了心猿的脑子,它们行走会用尾巴扫动雪地隐藏痕迹。

云昊正愁着如何追查时,竟有一个光点飘到云昊面前,晃动几下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云昊立即跟上光点追去,他知道这是小梦前来指引他。

光点将云昊带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洞旁,然后便停在了云昊面前,云昊柔然道:“辛苦啦,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你也快离开吧,生魂不能在阳世停留太久。”

带着深深眷恋小梦的生魂终于离开了,这一次也是真正的永别、、、

苏灵梦轻叹道:“你们可真是郎情妾意啊,我并不是在催你但你能等,那小师妹可等不起啦。”

云昊又看了眼光点离开的方向,才进入地洞之中,进入后发现这地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更像是人为开凿而成,就不知是不是那心猿所为。

深入地洞发现此处有些异样,照理说走了这么深,里面该比外面要暖和才对,但越往里走却越是寒冷,这十分有悖常理。

等再继续深入时,云昊终于明白了真相,因为此地洞是一处矿脉,所产出的正是‘寒铁’,所以才会导致坑道内温度不升反降。

云昊的脑中思绪有些乱,因为寒铁属于是稀缺矿脉,在苍梧大陆上更是极为罕见,在联想到用来困住金乌的寒铁锁链,那么长的链子所需的材料自然不会少。

那些寒铁极有可能就是此处出产的,至于是谁开采了寒铁,又是否与囚禁金乌有关还不得而知,虽然这个疑问现在没有明确答案,但有一件事却能肯定,这寒铁属性极寒,普通人难以在矿道内久留,更别说是开采施工了,而那心猿却是极为耐寒的妖兽。

所以心猿出现在此处就并非偶然,而正是被人可以刻意驱策在此挖掘寒铁矿藏,如今矿道已经废弃,出现的心猿定是早年间所遗留的“矿工”后裔。

第三百四十六章 墓场 地下矿洞盘根错节,万幸地上还有心猿残留的血迹,虽然心猿刻意清理过,但洞内并无积雪根本无法清除干净,否则还真是不好辨别该往那条路追踪下去。

路上苏灵梦说道:“来到这冰天雪地,遇到的这两种妖物,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典故。”

云昊边走边问:“什么典故?”

“你听过‘心猿意马’吗?就是用来形容你们这些男人心思野,既不能自控,也让人不好掌控。”苏灵梦淡淡道。

云昊苦笑道:“想骂就直接骂,何必拐弯抹角的骂。”

苏灵梦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为了影射你,先前那嫘娘子被白马之皮俯身变成了妖灵,而这心猿暴躁狂野,两者结合不由得我不这么想。”

云昊道:“被你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

话刚说到一半苏灵梦却突然打断道:“有血腥气,出事了!”说罢苏灵梦加快身法朝地洞深处奔去。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矿道内,跟随着这刺鼻的气味来到一处较为宽大的洞穴时,便看到了骇人的一幕,这处洞穴应该是心猿用于储备的食物的巢穴,各种用树枝搭建的架子上面还晾了鱼干和肉干。

而其中一个木架上正挂着一只被剥了皮的心猿,那心猿似乎还没死透,因没了眼皮它便直直的瞪着闯入的云昊与苏灵梦,样子看着十分狰狞。

苏灵梦避开地上四处流淌的鲜血,来到那只心猿面前,说道:“你的同伴在哪?”

那心猿好似听懂了苏灵梦的话,动了动手指艰难的朝一个分叉洞口比画了一下然后便咽了气。

苏灵梦朝那洞口继续走去,“血迹还未完全冻住,说明这心猿遇袭应该才发生不久,动作快些或许还能把人救下来。”

云昊跟着苏灵梦一路急奔,但最后却还是在众多岔路上不知该如何选择,就在这时从矿道深处传来一声心猿的嘶吼。

即便有了声音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方位,可还是因为矿洞内岔道太

多使得回声散乱不堪。

苏灵梦提议道:“要不我们分头寻找吧。”

云昊回道:“不行,等到时人没找到,我再把你给弄丢了。”

苏灵梦心头一暖道:“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你跟着记号一样能找到我。”

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云昊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两人约定好标记后便分头行动,临走前苏灵梦还说了句:“小心点。”

“你也是。”云昊笑了笑道。

······

矿洞昏暗,还好苏灵梦有随身携带夜光石的习惯,虽不能提供多大的视野但也比用火折要方便得多。

凡是遇到岔路时她便留下记号,不仅方便云昊寻找,也是为了自己能寻到路径出来,就在苏灵梦打算在一个岔路留下记号的时候,一个黑影却突然朝她侧方袭来。

苏灵梦早就防着偷袭,所以立即便用剑回击,可那东西却异常灵活,借助纵横交错的矿洞避开了剑气攻击。

矿洞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苏灵梦一手举着夜光石一手抬剑警惕着四周,突然,一处矿洞内袭来一阵劲风。

“噹!”苏灵梦立即出剑将袭来的物体击碎,发现只是一块石头,不好!

果然这是偷袭者声东击西的策略,那黑影此时已从苏灵梦身后袭来,苏灵梦毕竟可是道王境的强者,怎会让其轻易偷袭得手,只见她迫发出无数剑气乱流朝周围剐去。

剑气打在矿洞内的石壁上是“噹!噹!”作响,那袭击者再次被逼退,但这次苏灵梦可不会再让其可得逃走,使出一记:千树万树梨花开,便朝着那黑影扑来的方向打去。

剑光激荡在洞壁上溅射出无数花火,光影交替之间那偷袭者的面目也被映照出来,竟然也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心猿,只是它的皮更像是被烫掉的,因为有些皮毛还溶在肉里。

不过这心猿体格强壮,即便浑身已没一块好肉但

却顽强的存活了下来。

此时它手中还拿着一根用寒铁打磨而成的棍棒,也正是有了这件武器才得以挡住苏灵梦的剑气攻击。

心猿挥动着手中的寒铁棒再次攻向苏灵梦,在本就不太宽敞的矿道中使用长兵器是劣势,但心猿凭着蛮劲一顿狂舞,连带着洞壁上的碎石也一并击飞出来,竟达到了暴雨梨花的效果。

面对飞来是乱石苏灵梦只能急抖剑花形成一道剑网来防御,这受了伤的心猿变得更加癫狂,若不谨慎对待恐怕要吃亏,此处狭窄她也有些无法很好的施展,只能边防御边寻找战机。

寒铁制成的兵器还有一个特别之处便是自带寒气,当胡乱挥动铁棒砸在苏灵梦剑上时,竟然将青丝剑与棍棒冻在一起,要不是苏灵梦即使用剑气震开,青丝剑险些便脱手而出。

缠斗一番后那心猿却突然停止了进攻,转身便朝矿洞深处继续逃去,对着这毫无章法可言的妖兽,苏灵梦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追赶过去。

反观云昊这边就幸运得多,他并没有遇到心猿的袭击,而是慢慢寻着路往里走,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呼救声。

这矿洞内想来能发出人语的也就只有那小师妹了,现在至少说明她还活着,自己也并没有寻错路径。

云昊举着乾元箭靠着箭羽的火花来照明,所以行走的速度并不算快,随着呼救声逐渐变得清晰,云昊才回应道:“你在哪?”

这句话问完,呼救声便戛然而止,云昊正纳闷这是搞什么名堂,没人来时就拼命喊,等人来了却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那声音再次响起:“是师兄吗,我在这快来救我!”

云昊皱了皱眉,“等着!别乱动。”也懒得去解释自己是谁。

又来回在洞里摸索了很久,云昊进入到一处地底溶洞内,此处十分温暖只因巨大溶洞中有一个不断冒出地热的水潭,不难看出这应当是处地下温泉,而那潭水中央还有处突兀的岩石,潭水周围还绕着一圈类似矮墙般的护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意外之敌 水潭边上的矮墙似乎并不是天然形成的,但等云昊走上前看清之后,也不由的开了眼界,那矮墙就是由数不清的骸骨组成,看头骨的形状应该就是心猿的,这密密麻麻的骸骨加起来不得上万只心猿啊!莫非此处是心猿的葬骨坟场。

相传有些动物知道死期将至,便会寻一处风水穴自生自灭,其种族也会在濒死时来到同一个地方死去,这就形成了一个墓场,莫非这心猿也有此习俗不成。

云昊正被这数以万计的心猿骸骨所震撼的时候,那呼救声却再次传来,抬头望去声音好似是由水潭中心那块岩石上发出来的。

但由于温泉水汽在水面上形成的一层薄雾,看得并不是非常清楚,只模糊看到那岩石上布满荆棘,那小师妹为何会跑到那上面去?

“你是在那礁石上吗?”云昊本想说是小岛但又觉得不合适,便临时改了个叫法。

“对,我就在上面,快来救救我。”小师妹的声音传来。

云昊跨过骸骨组成的矮墙,有手试试了水温觉得还有些烫手,这自然不能蹚水过去,那岩石距离岸边可有十来丈远,云昊想了想取下一个心猿头骨扔到水里,然后纵身跳出数丈,踩着浮在水面上的头骨又接着跳向岩石。

就在快落到岩石上时,身下突然激起一道水柱,“该死!”云昊借着脚底灵力爆发使用‘三尸神暴跳’凌空高高跃起,攀附在洞顶的石笋上。

之所以反应如此迅速,那是因为不久前云昊刚被个女子用同样的方式骗过,所以处处都加了小心,虽没看清那水柱有什么古怪,但明显是专门冲自己的来的。

“你小心啊,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小师妹在岩石上担心道。

云昊那个气啊,立即道:“你怎么不等本君死了你再出言提醒!”

小师妹委屈道:“我怕说了,你就不来了。”这便是人性啊。

云昊可不信这等鬼话,然后道:“下面水雾太大,你站起来让本君瞧瞧。”他想确认这人是不是小师妹。

漫着雾气的岩石上,一个娇弱的女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她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娇娇弱弱的小家碧玉难怪让她那些师兄弟们追捧,她身上的修士服也确实与巴山修士们相同,看来可以认定她就是那被掳走的小师妹。

“那水里是什么?”云昊问道。

小师妹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热泉喷发。”然后又问道:“你是谁?”

“是你老子。”云昊没好气道。

小师妹双眼泛红道:“是我没及时提醒你,但也用不着出言如此恶毒啊,你要是不想来救我,就劳驾出去找一下我的师兄,他们自会来救我的,我们是巴山剑塚的弟子,等你给我师兄报信他们会给你赏钱的。”

云昊可不吃这一套,“小姑娘,少在这给本君装可怜,无端端的你怎会跑到那上头去。”

小师妹泪珠不断滚落,但却倔强道:“是雪怪把我抓到这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吗?!你这人要是不想仗义出手,便不要在此调笑于我!”

云昊又看了看下方的水面,除了几处因地热而冒出的气泡还算是平静,自己也不能总挂在石笋这不上不下的,先找个落脚点再说,谅她一个小姑娘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打定主意后,云昊蹬住石笋发力再次朝岩石上跃去,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发生了意外,那诡异打定水柱再次朝自己喷来,好在他足尖凝聚了灵气凌空变向才躲了过去,可刚闪过一道水柱又再次有水柱朝他喷来。

‘三尸神暴跳’可在空中连续暴发三次,最后一次闪避已跳到岩石上方,云昊凌空就对着小师妹骂道:“你这刁女竟不老实!”热泉喷发不奇怪,但绝没有斜着喷发的道理,后两次便是斜着喷发袭击他。

那小师妹此时一改刚才柔弱的样子,眼中杀意泛起,从身后探出两把短剑,二话不说就朝着半空中的云昊放出两道剑气!

居然还有这恩将仇报之人,云昊身怀金甲银衣根本不惧,双臂交叉便挡住击来的剑气,正想着落地后好好收拾这刁女,忽然感

到腰部被什么东西给缠住!还没等云昊看清是什么,就被一股怪力给拖进了滚烫的潭水里!!!

小师妹站在岩石上,看着云昊没入水的地方啐了一口,冷哼道:“让你嘴里不干净,死了活该。”

·····

说回到苏灵梦这边,她一直追赶着心猿,可那心猿仗着对地形熟悉东跑西穿,让苏灵梦始终没能追上它。

苏灵梦也是双脚生风是急急追赶,此时就见到前方心猿忽然停下脚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苏灵梦当即便一剑刺出,想要结果了这烦人的妖兽。

可当剑即将刺中目标时,那心猿又突然一闪身便消失了?!

目标凭空消失苏灵梦剑已刺出,一时不好收招,连带着往前突入出去,但怎料心猿消失的地方竟是处断崖,她心下一惊这竟是个陷阱!

好在苏灵梦反应迅速,先掷出夜光石用以探明前方路况,当看到前方有巨大石笋之时,动用身法将剑刺入石笋之中借力稳住身形。

夜光石打到石笋后往下坠去,不久便传来了掉落水中的声音。

这昏暗的地方哪怕是极小的一点光亮都极为显眼,所以当夜光石落下时,在岩石上的小师妹便立即注意到了,随即便喊道:“有人吗?救命呀!”

挂在石笋上的苏灵梦当然也听到了呼救,立即回道:“你是巴山的剑修吧。”

小师妹一听怎又来了个生人,犹豫片刻后回道:“不知是哪位同道,可否通传姓名?”

苏灵梦蹙了蹙眉,心想:这人怕是有什么大病,有人来救该立即说明其身份才对,怎么还反来想问他人名姓的?

但还是回复道:“是你师兄让本座来找你的,你待着别动。”

小师妹眼珠一转道:“你先别下来,这水里有滚烫热泉喷发,刚刚便夺去了一人性命,你千万要小心啊。”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苏灵梦心头一紧,莫不是云昊出事啦!!!

第三百四十八章 剑炉 想到有可能是心上人遇险,苏灵梦怎能安耐得住,立即飞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小师妹此时正看向水里,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却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抬头一看,就见得一道白影已落到岩石上。

“你刚才说有人遇险,是什么人!”苏灵梦的声音带着令人生寒的威势。

小师妹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脱口道:“一个男人!”

苏灵梦心头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只见她双目泛起杀意,不论是谁又或是因为什么,若是导致云昊因此丧命,她都绝不会让其留在世上。

小师妹立即感到了苏灵梦的杀意,她小退了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苏灵梦道:“那男人是不是穿着一件黑袍子!”

小师妹已猜到刚才那人与眼前这人是一起的,匆忙道:“他是为了想救我才蒙难的,你难道是想杀了我吗?!”

既然是同伴多少该顾虑的同伴未完成的心愿吧,至少小师妹是怎么想的,但这却不是苏灵梦的想法,听她如此回答,苏灵梦已经确定那人就是云昊,既然云昊因此人而遇险,那此人便去给他陪葬好了。

杀心已起,苏灵梦的剑威已毫无忌惮的释放出来,这小师妹也是个剑修自然懂得这用剑之道,看其能有如此剑威已知遇到了强手,莫非自己真要死在此处?!这可真是冤啊!

就在此时,潭水突然如烧开了一般,随即喷发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其中还带出了一个东西来,那东西被喷到空中后就直径落在岩石上。

因为事发突然等苏灵梦回过神来时,那被抛出水面的东西,已经挂在了布满岩石表面的荆棘之上,更为可怖的是,那竟然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要不是那尸体有三条手臂,苏灵梦恐怕会立即就能将这岩洞铲平。

这显然是一具心猿的尸体,而这具尸体与苏灵梦所见到那只遭遇相同,只不过这一具被腐蚀得更为严重,肢体都已出现了残缺。

现在算起来除了最开始见到的那只心猿,全部都的三只心猿已经都在这里了,但它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却不得而知,不过奇怪的是,那小师妹却十分在意这具尸体,不仅看得目不转睛,似乎要不是忌惮苏灵梦恐怕她要上手去翻看了,这反常的举止与她娇弱的外表极不相符。

苏灵梦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师妹的异常,开口道:“你想找什么。”

小师妹立即收起那略带贪婪的目光,说道:“没找什么,我是想看看这心猿死了没有。”

“下水。”苏灵梦冷冷道。

“你说什么?”小师妹有些吃惊。

“本座让你下水。”苏灵梦的目光变得更为冰冷。

“!”小师妹震惊了,她最有效的武器,其实就是她那天生娇弱的模样,这可是能激起男子保护欲的大杀器,但面对眼前这个如杀神一般的女人,这件武器起不到丝毫作用。

小师妹当然不会下水,而苏灵梦也没惯着她,一个箭步闪到她身前,掐着她的脖子提了起来,作势就要将其扔到水里。

也就在这时潭水再次激起一道水柱,又有一个物体从水里被抛了出来,但这一次,苏灵梦却看清楚了,被抛出来这正是云昊。

跳到岩石上之后,云昊立即开始脱衣服,嘴里哈骂骂咧咧道:“好个刁女,脏心烂肺的想害老子,一会不把你屎打出来,就算你拉得太干净。”

小师妹将这些污言秽语全听在耳里,她是谁啊,她可是巴山剑塚人人追捧的小师妹啊,别说是被人辱骂,就连师傅也未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现在不仅脖子被人掐着,还要经受如此羞辱。

苏灵梦看着云昊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也是着急因为她知道,要不是被逼急了他不会这么暴怒。

“你没事吧。”苏灵梦关切道。

“?”云昊一愣刚才只顾着脱衣服,并没有注意没想原来苏灵梦也在岩石上。

“小梦把那刁女扔到水里去。”云昊已经看清了两人目前的态势,才

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苏灵梦本就想这么做,当听到云昊也如此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抬手就将小师妹给甩了出去。

被甩出去的小师妹双手猛朝上一挥,手中两柄短剑便钉在了溶洞顶部,而两柄短剑的末端还连接着两条细细的链子,让小师妹能悬挂在洞顶之上,看来她就是这么来到岩石上的。

苏灵梦正要挥出剑气斩断链子,但却被云昊给拦住了,只见云昊抬起手掌朝小师妹比画了一下,然后猛的一扯将把她给绷得直直的。

小师妹两只脚被一股怪力牵引心头大惊,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云昊竟将她横卧于水面之上,这真是上天无路是下地无门。

云昊笑道:“你这刁女还想来害本君,现在就让你也尝尝滋味。”说罢便控制翻云掌力,让那小师妹在温泉上来回荡漾。

苏灵梦将目光投向云昊扔在地上的袍子上,那件袍子已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而且还大有被继续侵蚀的迹象,看得苏灵梦也是皱起眉头,她不难想象云昊在水里都经历了什么。

那小师妹被吊着来回过水,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惨叫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云昊却道:“你爹我不想听,现在你就乖乖做个诱饵,等那东西出来本君也一并给收拾了!”

原来他是在拿小师妹“钓鱼”,这么说着水里藏着什么未知的活物!苏灵梦也立即明白过来,腐蚀心猿和云昊袍子的竟是胃液!

小师妹急得哀嚎起来:“我告你一个秘密,用这个秘密换我一条命!要是我死啦这个秘密你永远不会知道。”

云昊道:“你嘴里可没什么实话,先说来听听本君再考虑是否放了你。”

小师妹立即道:“这水里有一座剑炉,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我就是来钓宝贝的!”

水里有个剑炉?这不是糊弄鬼的话吗,怎么可能人会在水潭中铸剑,但云昊听那小师妹这么说反而是信了,随即便见他一把将小师妹给拽到岩石上。

第三百四十九章 求剑 原来这小师妹名叫祝瑶,是洪炉剑‘秦太煌’的关门弟子,与师傅的关系也更为亲近,所以她知道了一些其他师兄弟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一次因秦太煌的闭关时间未到,所以便令座下弟子先行前往暮雪峰进行历练,本是想等自己出关后再带着祝瑶随后前往,但经不住这祝瑶撒娇耍赖,才同意让她与师兄弟们一同前往。

这祝瑶之所以会这般无理取闹可不是恃宠生娇,而是她一开始便是冲着这地下溶洞而来,之所以会离队跟师兄看什么满天星,也是为了让自己有机会能被心猿抓住。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花季少女甘冒其险,也非得要来到这心猿的巢穴不可呢?

祝瑶再次被拉到岩石上,惊魂未定道:“这水里的确藏着一口上古剑炉,我听师尊说过他的洪炉剑便是在此处求得,所以我便也想来求一把剑。”

苏灵梦嗤之以鼻,道:“简直荒谬,即便此潭下真有一座剑炉,还会轮的你来求剑吗。”言下之意便是那秦太煌早就将剑炉给搬空了。

祝瑶道:“若你不信可细致看看这岩石上的东西。”

这岩石上除了干枯碳化的荆棘那还有什么东西,但苏灵梦细看之后,却用手中青丝剑朝其中一根荆棘面上划过,然后轻轻一敲。

“嗡!”的一声,剑身与荆棘之间发出了共振,随着铮鸣之音响起,很快便传至所有的荆棘之上,引发了更大的共振,而荆棘上的痂皮也开始不断掉落。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碳化的荆棘,而是一把把未成形的剑胚!

祝瑶也是第一见到这些剑胚的真容,显得异常激动,“我终于知道师尊为何要将宗门称为剑塚了,十年练剑、百年养剑、千年才能成一剑,若不为剑生便为剑亡,人会死去但剑却能流传千古,所持有过的人一样可以不朽。”

苏灵梦不由的看向手中的青丝剑,这便剑的上一任主人又会是怎样的人呢?

云昊看着这林林总总的

胚子,是不是上古的剑胚不知道,但这祝瑶倒也是没说谎,于是说道:“你也别在这给本君说得玄乎其玄,先来说说你想如何求剑。”

“用祭品换。”祝瑶虽只说出了简单的四个字,但却字字带血。

云昊听到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这样,你这刁女心肠可是歹毒得很啊,以你的修为即便换得宝剑又如何,你终究无法留住最后还是会被人夺走。”

听到‘夺走’二字,祝瑶显得异常激动,不由道:“师尊是我一个人的师尊谁也无法夺走,即便是那肮脏的女人也不可以!!!”

云昊说的是剑,这祝瑶说的却是人,而她口中的肮脏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娘,当年秦太煌第一次参加庚子大比时,正逢新婚不久,便携带妻子一同上了暮雪峰,也就是那次秦太煌得到了‘洪炉剑’,同时也得到了武榜剑冠之名。

那时的秦太煌正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年纪,但取得赫赫声名之后便好似成了一个隐修者,鲜少听到此人在仗剑天下的消息。

有人说他是年少夫妻恩爱有加,新婚不到一年便有了子嗣,所以天天在巴山陪着妻儿不问世间之事,但知情者都知道,秦太煌的妻子因难产而亡,他也因此一夜白头,就再无心宗门及天下之事。

因秦太煌进入道劫境时还是青年,这一境增百寿固青春,现虽已有百岁但还是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可自从妻子亡故之后便再无续弦,一直默默在巴山清修,直到数年前才收下了关门弟子祝瑶。

之前的那些巴山师兄弟们皆不是秦太煌亲传弟子,皆是由宗门内长老代为传授剑技,所以修为上也并算不得上乘。

按理说祝瑶因当算是秦太煌的首徒,而对那位素未谋面且又故去多年的师娘,应心生敬意才是,却不知为何却恶言相向。

云昊当然不知她们之间是何恩怨,便道:“肮脏的女人?莫非你那师傅喜欢流连烟花柳巷,是个脂粉客?”

“不许你污蔑他,我的师尊是世上最痴情、

最体贴温柔的男子,你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提到秦太煌祝瑶便会异常激动,好像除了崇拜之外,还有些别样的情愫。

“听起来你的确不配。”苏灵梦斜了云昊一眼淡淡道。

云昊道:“你哪头的啊?”

“欲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古今哪个女子不向往。”苏灵梦好似说上了瘾,竟也开始用词句开始编排起人来。

云昊一把抓过祝瑶道:“你那师傅若是像你说的那般好,又怎会将这剑炉的事告知于你,难道他就不怕你犯险吗?依本君看来,他就是故意让你来当祭品才告诉你的。”

祝瑶立即道:“你胡说,这是我师尊在那女人忌日时酒后不慎吐露,而且他并不知道我在窗外偷听。”

云昊笑道:“好个乖巧的徒儿,竟偷听自家师傅的墙根,这样的孽徒不要也罢,既然换取宝剑需要祭品,拿你来当这个祭品再好不过,也好让本君验一验真假。”

说罢竟毫不留情的将祝瑶丢入潭水当中,这潭水虽是温泉却还至于烫掉皮的地步,可那祝瑶入水后却是极力扑腾,惊慌与恐惧已经写在脸上。

“水下有什么?”苏灵梦也有些好奇。

云昊道:“我被拖下去时没看得太真切,但好像是只蛟。”

这蛇大为蟒,蟒大为虬、虬大为蛟、蛟大为龙,所谓的蛟便是还未成形的龙。

敖娇这等真龙已经是传说了,这蛟更是只听其名也未曾有人真正见过,苏灵梦听罢也是一惊,“下面竟有蛟龙!?”

云昊却没感到意外,毕竟有条真龙就一直在他身边,淡定道:“有可能是,等一会把它钓上来不就知道啦。”

正说着话,潭水开始沸腾起来,随即便在水面上出现了数个大小不一的漩涡,然后又同时喷发出几股水柱。

而祝瑶正被卷入一个巨大漩涡当中,看那架势还真有点像龙王爷要来娶亲。

第三百五十章 霸下 潭水此刻就如烧开的汤锅,水面上更是乱做一团,漩涡中祝瑶被一圈圈的往水潭底部卷去,她惊恐的发现在深潭底部还有着无数的白骨,更恐怖的是她还看到漩涡形成的水墙当中,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绕着漩涡游动!

“救命啊!”祝瑶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恐惧,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云昊笑道:“该,把本君骗来时,就注定了你没有好下场。”

“你真相信下面有剑炉?”苏灵梦一直对此表示质疑。

云昊道:“刚才这刁女不是说了吗,她师傅的剑就是在此处得来的,也不像是在说谎,至于是不是有剑炉,一会便可知晓。”

就在祝瑶即将被卷到潭底时,一颗巨大的脑袋从漩涡中探出了头来,那脑袋似马非马,下颚上满是肉须,双耳如蝙蝠肉翼,长长的脖颈上生有一排鳍但却无鳞甲,这确实符合蛟的特征。

就在巨蛟探头咬住祝瑶时,从溶洞顶部一只无皮心猿凌空跃下,一棒子便砸在巨蛟脑袋上。

巨蛟受袭吃痛,放开了祝瑶发出一声如牛般的叫声,那心猿直接骑在它脖子上就是一顿猛砸乱敲,巨蛟无法忍受立即缩回了水中,那大漩涡也随之消失,潭水不多时便恢复如初。

看着平复下来的潭水,苏灵梦道:“原来那心猿引我到此,也是想借我来诱使巨蛟现身再伺机报仇吧。”

“不过说起这心猿与这巨蛟还颇有些渊源。”云昊说着指向外围的一圈矮墙,接着道:“之前在此开采寒铁的心猿不在少数,但最后皆成了这巨蛟的食物,或许也是驱策心猿的人想灭口所致。”

“噗”的一声,祝瑶从水里冒出头来,惊恐朝岩石游来。“帮帮我,求求你们!”

云昊依然袖手旁观道:“本君不趁机补上你几脚已是不错了,你凭什么认为还会帮你?”

祝瑶大叫道:“我好像已经知道剑炉的秘密了,拉我上去我就告诉你们。”

正在这时,潭水中激出一道巨大的水花,巨蛟探出水面拼命晃动着脑袋,原来是那心猿用铁棒撑开它的大嘴使其无法闭合,而那心猿半个身子已没入巨蛟口中,如此一来巨蛟便给生生噎住,这才不得不冒出来换气。

心猿一手抓着铁棒不让自己被吞下去,一手扣入巨蛟那如蟒蛇般的舌头,对其是又抓又咬,因为那条舌头正死死的缠住心猿要将其卷入咽喉里。

见此场景云昊很是来气,因为之前自己便是这般在水下与巨蛟缠斗的,或许真因为有着相同的遭遇,云昊决定出手帮那心猿一把,便打出一指‘仙人指路’直击巨蛟脖颈。

这一指直接将巨蛟脖子开了个血窟窿,那巨蛟连翻受创,也变得暴怒异常,直接甩头砸向岸边的骨墙,在近乎疯狂的撞击下,其嘴里的心猿再也承受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后无力再作抵抗,被巨蛟连同铁棒一起被卷入腹中。

如此一来巨蛟的攻击目标又转向了刚才出手偷袭的云昊。

巨蛟一个猛子扎下水里,卷起一道巨浪朝岩石冲来,苏灵梦立即朝着那鼓起的浪头,发出一道锐利的剑芒,这一记‘忽来风雨凋百花’,可谓是劈风斩浪。

将扑来的大浪一分为二,急流立即岔开分别冲上两侧的岸头,将骸骨组成的矮墙击得七零八落,而那祝瑶也被水浪拍在岸上撞得她立即昏死过去。

大浪被斩开后,巨蛟没有选择探头攻击,而是在临近岩石时再次潜入水里,就在它入水的瞬间云昊与苏灵梦同时看到它那宽厚的背脊。

不对!这不可能是蛟!虽只有一瞬但已清楚的能看到,那是一只身躯庞大却四肢粗短的兽类,有些像壁虎或是蛤蚧,可它却生有如蛟般的脑袋和长脖子,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云昊脚下岩石陡然震动,然后立即朝水下沉去,看来是那妖兽是把岩石的根基撞断,要将二人拖入水里交战,在水里它的优势更大。

云昊立

即揽过苏灵梦的腰身,在岩石没完全沉没之前,动用‘三尸神暴跳’之力双双跃到岸上,两人看着还在搅动的潭水,都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妖兽在水中还真是力大无穷啊。

但现在他们也没有脱离战圈,潭水又开始搅动一阵后,一个庞然大物便跃上了岸头。

它那沉重的身体压在岸上,使得整个溶洞都为之震颤,顶上的断裂的石笋纷纷落下,有些直接砸在那巨兽身上立即撞得稀碎,而那巨兽的本来面目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水里出来的东西,不是蛟、也不是蜥蜴竟是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龟,而那块巨大岩石则是它的龟壳,都说得了道的乌龟能脱壳而出,看来这‘脱壳龟’这传言确实不假。

如今这巨龟重新回到壳里,其防御力更是得到了增强,现在不论是在水里还是陆地,它都有了为之一战的绝对实力。

“原来是只霸下啊。”云昊笑道。

苏灵梦对巨龟不陌生,因为这种神兽的石像在中州随处可见,被称为“赑屃”,因传说这神兽喜欢身背重物,所以人们常来用它的形象作为功德碑的基座。

不过要真是霸下的话,那便与传说有很大的出入,据说此种神兽天性憨厚纯良,可现在看来却是暴躁异常且十分具有攻击性。

而霸下此时也正死死的盯着云昊与苏灵梦,只见它脖子一缩随即便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水柱朝二人打出。

二人即使闪身避开,虽只是水柱但打在石壁上却砸出了大坑来威力着实不小。

苏灵梦已绕道霸下侧面,一招‘千树万树梨花开’数道剑气便打向霸下的腿部,霸下身子庞大却笨拙,不可能轻易避开此多段攻击。

但霸下此时感知到了剑气来袭,竟然将四肢收入壳内,凭着坚固的外壳挡住了凌厉的剑气。

苏灵梦又连发剑气攻向霸下,但不论是劈、次、斩击皆无法打破那异常坚固的外壳。

第三百五十一章 流星坠落 而此时云昊已翻身上到了霸下的背上,全力使出一击‘大自在搬山手印’轰击下去,势大力沉的攻击却如同是在给霸下掸灰,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成效。

那霸下反而是发出了好似极其舒坦的叫声。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云昊又聚集灵气对准霸下的尾部,使出了‘仙人指路’但霸下立即将尾巴和脑袋全收进了壳中,攻击再次对它无效。

这霸下巨大的龟壳就像是一个倒扣的碗,若龟缩不出倒也还真就拿它无可奈何。

本来也不是非要与这霸下争雄,不好打离开便是,但面对这样的极品的妖兽,云昊觉得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实在是可惜。

不过即便是云昊想要走却也并不容易,因为那霸下龟缩起来之后,便释放出大量的蒸腾的水汽,使得整个溶洞内被浓雾弥漫难以辨别方向。

云昊本想着这霸下也就这点小伎俩了,却不料浓雾中一股烈焰旋风却猛的朝他卷来。

这炙热的火焰,将沿路的石笋都能瞬间溶化,由此可知那热熄的可怕,云昊是万没想到这霸下还能喷火,立即用金丝银线结出圆盾来抵挡热熄。

好在这金银丝线属性冰寒,还附带有妖灵之力,不然被这热熄喷到云昊不死也是得脱层皮。

苏灵梦在浓雾起来便立即收敛心神,将自己完全封闭在自我的世界之中,她在养剑意静待时机。

现在霸下喷出热熄也等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火焰喷发之处定是其脑袋的所在,苏灵梦猛地睁开眼睛,立即祭出一剑。

‘我花开后百花杀’——天地肃杀

此次释放出剑意,与上一回战完颜无敌大有不同,因为这次她没有任何留手的必要,使得这一剑足能令山河失色,若不是有这浓雾勾勒出其形,那道剑影根本无法被肉眼察觉到。

“铮!”剑影击中霸下发出一声高亢的剑鸣。

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霸下竟被击得横移出去,所产生的气流直接让浓雾吹散。

此时再看,这一剑并未是击中了霸下的脑袋,而是打在它坚硬的龟壳上,这霸下吐熄时竟是缩着脑袋的!!!

不过这一剑的威力还是相当巨大的,原本那坚硬的龟壳不仅被削掉一大块,还震出许多的裂痕来。

云昊得以脱困,立即查看霸下是死是活,先是看到其龟壳上巨大的破口,这一看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是如岩石表面的外壳,并非是其真正的龟甲,而是附着在上面的厚厚一层精铁。

看那破落的切面,还不止是寒铁一种矿石,是由各种各样的矿石杂糅所形成的,相互之间断层带也看得十分清晰,看起来就像是铸兵工坊倾倒堆积的铁渣,而被覆盖在下面的螺旋形龟甲,才是霸下真正的龟壳。

那霸下虽受重创但却没有死,此时它也被推到了洞壁边沿,只见它探出脑袋在山体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大把的寒铁矿石便被其咬在嘴里“吭哧吭哧”大口的咀嚼起来,这是打着打着饿啦?

苏灵梦刚刚释放剑意消耗极大,短时间不能再发出更具杀伤性的攻击,也只能在一旁为云昊掠阵。

云昊可不会让霸下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补充体能,同时使出‘翻云掌’与‘覆雨手’隔空合力钳制住霸下的大嘴,不让其再有动作。

但那霸下怪力惊人,它拼命甩动着脑袋然后猛的又缩回了龟壳中,但这一次云昊可没这么容易让它躲过去,既然其本命龟甲已经露出,就是最好的攻击目标。

云昊飞身上前用九息吐纳法:魂力十字崩拳,狠狠的砸在那块龟甲之上,这魂力可以力透外甲而直击内部,霸下外部防御虽然厉害但内部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这崩拳在龟甲内部爆发,其力不能向外发散,完全作用在霸下身上,对其造成了更为巨量的伤害,霸下被壳内炸裂的魂力震得五内欲裂,猛的探出头来对着云昊便又是一发热熄。

这回云昊已经有了准备当即便要跳开,可却又发生了意外情况,这热熄当中竟还夹杂着暗器,只见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云昊虽已立即

用双手接住,但还是被冲击力给连带着击飞出去,直接便被钉在洞壁上,扬起了大量烟尘。

苏灵梦也没料到竟有这样的事,挥出剑芒要斩下霸下的头颅,可霸下脖颈上有一排坚硬无比的鳍,要是在全盛状态下苏灵梦或能劈开,但现在却只破开一半剑芒便受到了阻滞。

霸下刚才是吐熄只是个幌子,此刻卯足了劲朝云昊所在的方位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云昊!”苏灵梦大惊失色。

火球打在洞壁上立即熔解出一个巨大的凹坑,其周围的那些寒铁矿还被烧得通红,烧化的铁水不停洒落,使得山壁上好似变成一个巨大的熔炉。

苏灵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云昊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这样的结果她是万不能接受的。

霸下此时已认定了云昊活不成,转而就向苏灵梦发起来了进攻,身为灵兽它能感知到苏灵梦的威势不如从前,现在正是一举将其击杀的大好战机。

就在霸下要朝苏灵梦喷发热熄的时候,洞壁上那团仍在燃烧的火球中突然飞出一道金光。

御星决:落星!!!

那道金光犹如流星坠空,拖着长长星尾闪耀出炙热的光辉、、、

“轰隆隆!”流星撞击在霸下龟背上,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刹那间坚如磐石的龟壳立时炸裂开来,乱飞的铁石撞在洞壁上是“轰轰”作响,落入水中的也激起数丈高的水花,使得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如此大的破坏力,让苏灵梦也不得不暂避锋芒,而那霸下更是被这股力量直接压入地下。

等冲击力引发的乱流消失后,就看见霸下的背上立着一位浑身散发出星辉的男子,此人手持一杆长枪,身上金丝银甲在炎光中火彩耀目,散落的长发无风自动,这便是云昊的天神之姿!

危急关头云昊开启了神脉之血,好在经过金乌神髓的淬体让他能短暂控制住那一滴本命神血,虽只在须臾之间却已是神威天怒,无人可与之争锋。

第三百五十二章 凤凰胆 看着如杀神降世般的云昊,苏灵梦是既陌生又熟悉,此时云昊所带来的压迫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面对现在的云昊自己竟然会发抖。

星辉散去云昊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看着手里的形状有些怪异的长枪不由的笑了笑,好久没用过本命兵器了,感觉可真好啊!

这杆长枪枪身为寒铁所铸,想来是那心猿先前所用的那根棒子,但经过在霸下体内炼化已变得有些坑坑洼洼,但在硬度上却得到了强化,而枪头或还不能称之为枪头,因为那更像是两把相互熔合的剑,形成了一个并不规整的四刃枪头。

枪头与枪身的连接处扭成的麻花状,虽整杆枪看着怪异,但云昊用起来却是极为称手满意。

而现在那霸下龟甲上的铁渣岩层已全部破除,它也已经趴伏在地无法动弹,只是不住的喘着粗气。

自从这霸下离开水潭之后水潭便冒出寒气来,原来这还不是个温泉反而是寒潭,此处太多诡异让苏灵梦不想久留。

随即苏灵梦也跃到龟背上,她注意到龟背上有一个水桶般大小的破口,这个口子直接通到霸下的脏腑之中。

“你这一枪威力好大。”苏灵梦不禁说道,对于刚才云昊的那一击她也心有余悸,想到要是自己恐怕也难接下。

云昊却道:“这个口子不是我打出来的,原本便在它身上。”

苏灵梦再次靠近那破口,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要不是及时避开只怕要被热熄灼伤。

云昊来到破口处从手里释放出中金线银丝朝里面探去,不多时竟掏出一个物件来。

那是一个精致的三足鼎炉,其中的炉火还有在燃烧,此火竟不会熄灭?

“凤凰胆!?”神识中九幽老祖的声音传来,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现身了。

云昊问道:“老鬼你认得这东西?”

九幽老祖道:“金乌焚阳火、凤凰不灭炎,皆是不属于此界之物,这炉内竟放置着火凤之胆,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云昊

道:“莫非这便是那刁女所说的剑炉?”

九幽老祖道:“你不认字吗?没看到这炉上铸有个‘丹’字吗,这是个炼丹炉,只不过被人用来炼制兵刃罢了。”

凤凰胆、丹炉、、、这两个词在云昊来回过了几遍,他马上就联想的一个人来,就是在墨渊之下斩三尸那个人,他炼制的丹药便蕴含有凤凰血,看来这个炼药术士在此界留的东西还不少啊。

苏灵梦见云昊一直在愣神,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想到一些事情,现在看来这霸下性情大变的原因找到了,它体内藏了火盆能好受得了吗,想来只能泡在这寒潭里,再依靠食用寒铁来消解五脏六腑内的火气,现在既然帮它去了这病根,多少要拿些利息回来。”云昊说罢将丹炉与长枪一起收入方寸之戒内。

云昊再次将金丝银线探入那破口之中,不多时又从中取出一个如小球般大小的妖丹来,这颗妖丹表面还附有龟甲,看着就像个缩在壳中小龟,只是看不出丹纹不知是修了即便的灵兽,但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它这么大的体型想来修为也短不了。

苏灵梦道:“既然能了妖丹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云昊摇头道:“不行,这颗妖丹我要在此处炼化,然后再还给它。”

苏灵梦不解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好心?”

“日行一善嘛,我向来如此。”云昊不好明说,这霸下或许和敖娇还沾亲带故的,要是自己将妖丹收了,要是叫那死丫头知道了,闹起来可不好交代。

苏灵梦也不好再劝只能替他护法,顺便看看那祝瑶死了没有,要是没死,到时也一并带出去。

云昊就坐在霸下的背上炼化妖丹,将自身灵气注入妖丹之后,那龟甲便开始抖擞起来,继而如莲花绽开一般,原来里面才是真正的妖丹。

可云昊立即感觉到了这个妖丹不同寻常之处,丹内所蕴含的力量十分强悍,在吸收到一半时云昊便觉得体内有股恐怖的怪力在四处乱窜,而身体已经快被撑爆了。

‘霸下之力’

!!!

九幽老祖在神识中说道:“这霸下自古便是力王,据说亘古时大神们要将天地分开,就设立了四根擎天柱,一柱子方圆十万里,但根基不牢于是便找了霸下来做柱石,由此可见霸下之力能扛天地。”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云昊额角滚落,他咬牙道:“老鬼,本君可没空在此听你摆古!”

九幽老祖笑道:“听一听只当是解闷了,这霸下与龙族可是有亲戚,龙王钢骨,霸下之力,你吞噬其力必承其重,吃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刚才若不是你还有些善心,还留了一半没全吞噬,如若不然直接炼化整个妖丹怕是已经暴体而亡啦。”

云昊道:“这股力量太过霸道,该如何消解?”

九幽老祖道:“还记得姓杨那小子的狂骨吗,你不妨也将这力量藏于骨中,这毕竟不是妖灵之气,不必试图压制于气海之内。”

云昊点头道:“你这老鬼还有些用处,经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

九幽老祖不屑道:“马上就要暮雪峰了,本尊也无暇与你说笑,你多继续些力量也好进入那秘境之中探秘。”

云昊稳住心神,将这股强大的力道转入周身骨骼之中,随即想到若是此时能得龙族神髓淬体,想必完全吞噬这颗妖丹也不成问题。

······

苏灵梦挑起一把寒潭的水便浇在祝瑶脸上,而这祝瑶也是可怜之前被温泉水烫得全身通红,不少地方还被烫脱了皮,现在被这冰水一浇,意识中还以为是热水,吓得抖了个激灵便坐了起来。

清醒过来后,祝瑶四肢僵硬不敢妄动,一动便火辣辣的疼。

“原来你还没死啊。”苏灵梦冷笑道。

祝瑶看着她道:“那妖兽呢?!”

苏灵梦让开身子,让出视野后说道:“不就在那吗。”

祝瑶看着远处趴在地上的霸下,心中的恐惧算是减轻了许多,这两人竟把妖兽给打死了!这多少让她有些失落,毕竟想得到的东西还并未到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 恨意 祝瑶并不是老实的小姑娘,这一点苏灵梦再清楚不过,从她嘴里说出的话也只能信三分之一,所以她不会只知道点皮毛便冒然来此,所以定还能从其嘴里撬出点别的东西来。

苏灵梦此时道:“来说说吧,你方才可是说过知道剑炉的秘密,究竟是何秘密。”

这件事苏灵梦必须要搞清楚,因为她心中已有了一个判断,想听听祝瑶是否能印证自己的想法。

既然妖兽已死,祝瑶也不想再隐瞒,毕竟现在老实交代还能保命,于是道:“其实只要将活物投喂给那妖兽,它便有可能吐出剑胚来,但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剑胚,而是如师尊那般的宝剑、、、”

其实她并不知这剑胚是哪来的,因为丹炉在霸下肚子里的事,没人会猜得到,而霸下也不是有意识的铸剑,只是矿石在其体内被炼化,杂质被提纯之后再提纯,剩下的精铁无法消解,它便只能吐出来。

说着祝瑶便注意了苏灵梦手中是青丝剑,眼中立即泛出贪婪之色道:“你已经从妖兽那取得了宝剑吗?!”

苏灵梦其实也有所怀疑,因为这青丝剑浑然天成没有人工铸造的痕迹,而且还自带水汽,这与云昊刚所得到了长枪外形相似,而是祝瑶现在又如此说,就极有可能秦太煌手中的洪炉剑,也定是与青丝剑有着类似的特征。

“你为何一定想要在此处得到一柄剑。”苏灵梦并没有回答,而是想知道剑不过只是臂助,自身修为才是更应该注重的事,还未曾听过有人但凭一把剑就能横扫天下的,求神兵而不重修为就是在舍本逐末。

或许是同样都身为女子,祝瑶便将心思给说了出来:“我想证明给师尊看,那个女人能为他做的事,我一样可以做到。”

苏灵梦蹙眉道:“你是说洪炉剑是你师娘为你师傅求到的?”

“那不要脸的女人不配做我师娘。”祝瑶目光再次变得怨毒。

苏灵梦并不想参合巴山内部的家务事,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但此时,那霸

下竟发出一声长吟,慢慢爬了起来!

祝瑶还以为妖兽死了,此时见它居然还能动,立即紧张道:“它还活着?!”

苏灵梦道:“它是还没死,但你不用再打求剑的主意啦,它从今往后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霸下站起时,四条粗短的腿都在发颤,现在没了妖丹它亏损太大已是岌岌可危的状态。

“趴下!”云昊出声喝道。

霸下顿感身负有千钧之重,压得它再次趴倒在地,能扛山河的力王将背不动小小一个人族?!

云昊吸收了霸下妖丹,便能与它进行神识交流,“妖丹本君会还给你,但你不能再留在此地,你可愿在本君座下听用。”

“你、、、解、、、除、、、、我”

这霸下的言语极慢,听得云昊十分费劲,总而言之灵兽霸下是同意为他效力。

“你要如何离开这里,可有计划?”霸下体型巨大,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吧。

“潭、、、水、、、、连、、、、通”

云昊真是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一嘴,就这几个字霸下愣是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总之就是说着寒潭与河谷中的云苍江相连,它可通过地下水系任意的在苍梧大陆各地有水的地方出现。

对此云昊当然是求之不得,当即将妖丹返还给霸下,并让它在琅琊的乌江口等待自己召唤,这是为了前往无尽之海寻找敖娇做准备。

这一次云昊得到的好处可不少,尤其是那丹炉其内的凤凰火用处极大,有了这个不灭的丹炉无论是铸造兵刃,还是炼制药材都能派上用场。

加上得了这霸下之力,让云昊实力再得到提升,而那把长枪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将‘御星决’用出,但至少也是有了件催发的兵器,又收了灵兽霸下,可谓是大发一笔横财。

霸下潜入寒潭之后,云昊招呼上苏灵梦要离开此处,那平时便娇惯的祝瑶只能是可怜兮兮的跟在后面,现在可没人

来心疼她,若是不跟紧点要是迷了路就得困死在这矿洞之中。

当带着一身烫伤又有冻伤的祝瑶,见到大师兄及其他几位师兄时,立即便破了大防哭得是梨花带雨哀哀戚戚,而她的那些好哥哥们自己伤得更重,但看到小师妹这般凄惨也是感同身受,站不起来的爬着都要赶着上前安慰。

云昊看着众相亲相爱的巴山剑修,只淡淡道:“人已经救出来了,你们不该说些什么吗。”

大师兄赶忙道:“多谢这些道友出手相助,我等定会铭记于心,来日若道友有何需要,我定会全力相助。”

云昊冷哼道:“本君若有一日需要让你帮助,那得是何等凄凉的境遇,你这是在咒本君吗?”

这本是句平常的感激之语,大师兄没想到却引来对方不满,要知道巴山剑塚可是苍风国的大宗,放在整个苍梧大陆也是排得上号的名门,能得到这样的宗门感激,对方难道不该感到荣幸吗?

云昊接着道:“别来那些虚的,你们下跪感谢此事便是过去了。”

祝瑶也受够了委屈,此时又有众师兄在,便回道:“我巴山剑塚可是天下第一剑修宗门,凭你还当不得我们一跪。”

云昊笑道:“马上就快要不是啦。”

“!?”这无疑是在威胁,等于是在明说这次庚子大比之后,洪炉剑‘秦太煌’将不再能蝉联剑冠的宝座。

而秦太煌这次的目标也是拿下三连冠,因为自有武榜以来还未有人能获此殊荣,毕竟江山代有人才出,谁知花落到谁家,秦太煌连拿了两冠已是一个传奇,所以对于这次大比,他才会闭死关以求更进一步。

武榜中有不同的分类,这也是为了集各家之长而单独立榜,但最后各家榜首还是会再比上一场,以排名天下座次,不过大多都是以剑榜为尊。

大师兄见识过苏灵梦的剑威,虽未见过她出手,但也知道师傅这次最有力的竞争者除了那剑修二甲,定是眼前这位后起之秀‘谪仙剑’苏灵梦。

第三百五十四章 虎跳峡 如今到了外面祝瑶自然更有了底气,巴山剑修可都是秦太煌门下,她料定了云昊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毕竟如今可是在暮雪峰的范围内,要是走漏风声他就不怕师尊找他麻烦吗。

所以对云昊这无礼的要求,祝瑶自然是趾高气扬道:“不知你是哪来的底气要让我们巴山弟子下跪,可知当今武榜前三甲皆是剑修,你如此嚣张就不怕犯众怒吗!”

云昊问道:“不知你们来时,可曾见过封州城门上挂着一具尸体?”

巴山位于苍风境内也能前往暮雪峰,但因都是高山峻岭并不好走,绕道出云国能节省竟一半的路程,所以不论是东梧还是苍风的宗门都会选择借道前往。

既然是借道就必然会途经封州,这巴山剑修一行当然也是如此,而他们启程的时间正好是在出云与北匈两场大战之间,所以当然也就看到了那具尸体。

祝瑶听云昊这么问,略有些惊讶道:“你是说剑榜三甲少商剑‘聂开’的尸体?!”

云昊点头道:“那人败得实在太快,本君还没来得及询问姓名,即便问了也记不住,但他用剑倒是真的,要是怕得罪剑修本君又何必将他挂上去。”

“!”巴山弟子们惊了,当他们看到聂开的尸体时便十分担忧,毕竟那可是东陵剑首啊,不仅被杀还要悬尸示众,得是怎样的狂人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来,没想到一直困扰他们的问题,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答案。

大师兄再次确认道:“真是你杀了东陵剑首?!”

“这等小人居然敢打本君女人的主意,杀了他有何好奇怪的,所以你们说说本君当不当得你们一拜啊?”云昊说话时的胁迫的意味更浓厚了。

打他女人的主意?在场之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远处的苏灵梦,而苏灵梦的眼睛却狠狠盯着云昊,她也同样“好奇”此恶贼嘴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你能打败剑三,可不一定能胜得了我师尊手中之剑。”祝瑶虽对目前的处境有些担忧,但她对师尊的崇拜却胜过了一切。

苏灵梦此时却道

:“他能不能打败秦太煌不知道,但现在他得先打败我!”随即又对着云昊说道:“你的女人是谁?”

云昊知道又解释不清了,想也不想拔腿便跑,苏灵梦也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但却不急着追,而是对着巴山剑修们说道:“下次他让你们跪,别犹豫。”

说罢苏灵梦才去追云昊,就在刚才她手中青丝剑发生抖动,这是宝剑有灵性之后感应到危险所发出的预警,之前把云昊支开便是不想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才不在此久留。

等两人消失后,祝瑶咬着牙道:“要不是我们身上都有伤,岂能容许他们如此折辱师尊,组成巴山剑阵至少也能将他们困上一阵。”

“你们留不住这两人。”这时一个看着十分儒雅的人出现在了雪坪上。

“师尊!”祝瑶看到来人激动的奔了过去。

“师傅。”巴山众弟子立即跪迎。

祝瑶立即伸出双手,撒娇道:“师尊,刚那两个人害你的瑶儿成了这样,你可得帮我出气啊。”

秦太煌和蔼的笑道:“瑶儿受苦啦,还是先替你与你师兄们疗伤吧。”

祝瑶拿着秦太煌递给她的伤药去给众师兄疗伤,而秦太煌却是看着苏灵梦离去方向出神,他出关后急着赶来,就是担心这几名弟子出什么意外,但现在他反而是在自己担忧了。

剑与剑主之间会建立某种联系,剑修称之为‘剑灵’,剑灵感应到危险就会为主人示警。

就在刚才秦太煌手里的洪炉剑就发出了剧烈的震动,这也是秦太煌第一次感应到剑灵的警告。

“这女子、、、”秦太煌紧紧握着还在颤动的烘炉剑,即便对方已经远去但剑却依然抖个不停。

······

出了河谷便是‘虎跳峡’,过了此处才算是进入了暮雪峰的范围,但要过这个地方可并不容易。

此处山脉好似被一把巨剑拦腰截断,留下了一个极为规整的大裂口,其间从雪峰上溶化的雪水此在汇聚,形成了苍梧大陆上第

一大的瀑布,湍急的江水飞流直下发出隆隆巨响。

裂谷最窄处也有数百丈,只有一条铁索横跨在裂谷之上连接两侧,往下便是万丈深渊,即便是晴空万里阳光也无法照到谷底,要是不慎掉落下去只怕是要粉身碎骨。

连接固定这条铁索的地方,是一块形状如飞虎的巨石,所以才得了这‘虎跳峡’之名。

如今飞虎巨石旁已有不少宗门聚集如此,这些宗门之人多大都没参加过庚子大比,可即便是曾来的人,再次面对这夺命铁索也难提起勇气直接跨越过去。

这些人心里都清楚,不论能不能拿到排名宗门还是可以继续生存下去,最多只是名声不太响亮而已,但要是在众人面前掉下去话,那可就成了个天下宗门的笑柄,所以谁都不愿率先尝试,都等着看别人的笑话。

如此一来这虎跳峡就成了各个宗门临时驻扎的营地,他们这些人每天都会聚集在铁索前相互起哄,就是要看谁先按捺不住走上去。

今日就在众人循例又聚在虎跳石前议论的时候,就见得一个黑影不带丝毫犹豫,飞身就踏上了铁索朝对面飞驰而去。

“好胆魄!不知是哪一宗的强者啊?”有人不禁感叹道。

“真是勇气可嘉啊,我们这些人徘徊了这么多天,都久都无一人敢尝试,你们瞧瞧人家想也不想‘噌’就上去啦。”也有人趁机偏损他人。

也就在这时,又一道白影也跃上铁索,紧紧的跟在那道黑影身后!

这一下过去两个人,滞留的众宗门之人再次被深深的折服了,这可真是豪杰并出啊,就冲着两人这气魄、这修为,想来定然是强宗无疑了,不少人还在猜测两人的身份。

有人猜测是苍风的百花谷主、也有人猜是洪炉剑秦太煌,也有人猜是东梧国那四方将军其中之人的,当然猜测是天师府的也有不少响应者。

但终究谁也没能猜到,那第一个冲过的黑影并非是勇气过人,而是因他正被一个比这深渊更可怕的人追赶,要是拿她逮住可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百五十五章 九龙飞升 飞跃虎跳峡就相当于一张入场名帖,也是进入暮雪峰的最后一道门槛,不仅是六十年一回的庚子大比,历年来不知有多少朝圣者都葬送在这铁索下,也只为了心目中那虔诚的信仰。

看热闹的宗门中,倒是有一个人认出了云昊,他便是带着孙子前来参加大比的鸩三元,以他摘星老人身手想要过这铁索不是难事,可他就是怕被人看出端倪来才没有先过去。

因为在这滞留的还有玄兵坊,他们与鸩三元之间可是有旧怨的,若是被他们看出来可就万事休矣。

而玄兵坊的这些大匠师们虽不善武修,但个个都是能工巧匠,他们已经都打造了能顺利渡过的铁索的工具,不着急过去是想多与各宗门交流,毕竟他们也不来争夺武榜排名的,虽然整日与兵器打交道,却其实他们却是地道的商人,这次前来也为了夺回商榜第一的位置。

若不是天衍教有规定,要过铁索只能凭自己的本事,玄兵坊还真可能会将那套工具拿来贩售。

聚集在这里的宗门少说也有个十多个,但真正的武修大宗要么是还没到,要么便早已经上了暮雪峰,这些聚集在此的都是不上不下的宗门。

而现在进入暮雪峰的,又多了两个足以改变这次庚子大比结果的人、、、

云昊飞渡铁索之后,便也不知该往哪走,只能凭着感觉寻路而走,苏灵梦其实也没想把他怎么样,但见他没命的跑,忽然就起了戏耍的心思,反正时间有的是,只当是吓吓他也好。

过了虎跳峡之后便是‘忘川’,只要能过了这片山脉就到了暮雪山麓,这忘川山道崎岖九转回肠,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来过的人都知道一个窍门,那便是寻找一条满是人形冰雕的路,因为这条道路上被冻死的都是朝圣者,有了这些千万年不化的“路标”很容易便能走出忘川。

云昊可不知这个窍门,一通瞎跑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但跑着跑着云昊却莫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以前曾到过这个地方?但这绝对不可能啊!

苏灵梦此时也有些后悔对

他穷追不舍了,因为此处地形多变不说,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看着都一般模样,又因身处山谷内更不好辨别方向,若是两人分散可就麻烦了。

“恶贼,你别跑啦,我不计较便是。”苏灵梦朝着最后发现云昊的方向喊道。

不过苏灵梦却没有得到云昊的回应,这一下她是真的有些担心了,没来之前只以为雪国不过就是气候严酷些,可来了之后发现这里竟处处暗藏杀机,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困局当中,现在可不是玩闹的好时候。

苏灵梦焦急的朝前赶,在绕过一片林子之后,她惊喜的发现云昊就在前方不远。

“这次先放过你,你最好老实些别真把我惹急了。”苏灵梦边说边走向云昊。

这时云昊侧过脸来说道:“我好像来过这。”

苏灵梦本想笑他是梦里来过,但看他极少有这般严肃的模样,便不好再说,只道:“应该不可能吧,若是来过你早该想起来啦。”

云昊道:“我也记不太清了,但好像我真的来过这,不过记忆中却不似这般冰天雪地的模样。”

苏灵梦走到他身边道:“为何你会这么觉得?”

云昊指着一处山谷道:“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那里因该长满了鲜花,是个很美的幽谷。”

苏灵梦本不想泼他冷水,即便真像他所说,这样的气候下什么鲜花都没了,但还是道:“我陪你去看看。”

两人并肩朝山谷走去,前面的山谷在两道山梁之间,看山势走向这山谷算不上深又是坐北向南,倒是的确附和幽谷的描述。

可当真正踏入山谷时,苏灵梦惊呆了!她一时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幽静的山谷中开满了金雀花,只是这些花已全部被冻结,变成了永不凋谢之花,但不可否认即便如此依然美不胜收。

“难道你真的来过这?!”苏灵梦有些不可置信。

云昊却没因证实了猜想而感到高

兴,反而是自顾自的朝幽谷中走去,对于他异常的举动苏灵梦没有劝阻,只是默默的跟着他。

幽谷尽头是一处瀑布,如今也已经冻结,但不难想象在未凝固之前的飞瀑轰鸣、乱石激水的气势,巨大的水流被岩石分成了九股,好似九条飞龙盘踞雄浑大气。

望着眼前冻结的瀑布,云昊喃喃道:“九九归一,卧虎藏龙之地,这里正是我当年白日飞升所在。”

苏灵梦并没听清云昊低语,问道:“怎么啦?”

云昊重重呼出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苏灵梦现在心中有无数疑问,但也不好询问只能继续跟着云昊。

······

暮雪峰,山高千丈直插云霄,远观犹如一名双掌合十向天祈福的少女高傲而凄美,若等攀上高峰就会发现,在这“少女”双掌之间竟有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宫殿。

这座宫殿架于祥云之上泛着七色霞光,就如传中的天宫别无二致,若非神力谁又能使这么一座巨大的宫殿修筑在天上呢。

而这座宫殿正是天衍教的圣坛所在,有幸能看到这奇景的人,无人不心怀敬畏,因为这里同时也是苍梧大陆修真界最高的殿堂,能在此留名便是至高无上的殊荣。

天衍教作为苍梧大陆上最大的教派,却没有统御天下宗门的野心,反而将高阶的武技功法无偿传授给登榜的修真者,所以也有着天下宗门皆出天衍之说。

天衍教历代皆无教主,而是由选定的‘神女’掌管教中事物,同时也有十二神使作为辅佐,但凡涉及宗门之间的纠纷,若遇到无法调和之事也能向天衍教请求裁定。

由此可知神女的地位之崇高,上一任‘神女’为红莲居士,如今据说有所感悟已经闭死关潜心悟道,已经交由了新任神女来主持这一次的庚子大比。

不过据传说这红莲居士已经问鼎了道圣境,此次闭关如有所得,就极有可能会成为这苍梧大陆上第二个能飞升得道之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宫 忘川河上忘川水,传说中只要饮下忘川之水,便能将此生的一切都全部忘掉。

这个传说是世人对死后世界的想象,只要渡过忘川便能进入轮回,重返人世斩获新生。

可人人皆知世间苦,又有几人想轮回重吃这二遍苦呢?人生之大不幸便是不能重来,人生之大幸事也是无需重来,或许只有饮了忘川水才有勇气再走一遍人生路吧。

忘之一字,却是世人最难做到的事,把苦忘掉了的同时也会将甜也忘了、、、

走出忘川,云昊伸了伸懒腰道:“往上便是暮雪峰了,我们是休息一晚再登顶,还是马上就动身?”

“还是马上动身吧,为防夜长梦多。”苏灵梦可不想再生出什么枝节来。

“梦多不好吗?我就喜欢、、、梦。”云昊定定的看着苏灵梦说道。

苏灵梦嗔道:“别以为嘴巴甜点,就没事了。”

云昊笑道:“我嘴甜不甜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也又想讨打了。”苏灵梦想起那晚的事,两颊不由微红。

云昊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不知可否也在窥视世间众生、、、”

而正在此时,云巅之上还真有人在俯瞰山下,这人正是天衍教神女‘鱼玄机’,这次庚子大比由她主持,对此天下宗门的盛会她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她时常会来到‘盼归台’上远眺雪域,对于鱼玄机来说这也是她第一次参加庚子大比,所以她凡事都亲力亲为,对于此次前来的宗门也是想做到尽可能的了解。

“神女,小生猜你便来此处。”一个俊秀书生出现在盼归台下,他没有步入其中并非守礼,而是天衍教的规矩很多,有很多地方非教众不得踏足。

鱼玄机收回目光,回身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姜公子,怎的不在房里休息,外面寒冷可不宜走动。”

来人正是四大公子之

一的无双公子‘姜子陵’,他这次是代表万卷学宫前来参加大比,这万卷学宫以文章导人开智,以教化代替武修授业,这一点上很符合天衍教天下罢武的教义,所以对万卷学宫的人一直是礼遇有加。

而这万卷学宫也一直稳居学榜首席,自从开榜以来便从未屈居过第二,毕竟名声太大根本无人能撼动万卷学宫的地位。

来参加大比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所以这一次院首‘姜无涯’并未亲自前来,只派了姜子陵来参加大比,本意也想让他多些历练,好成为下一任学宫的主人。

虽然已经等同于内定的结果,但越是如此万卷学宫就越不敢失了礼数,早早便来暮雪峰上以表对天衍教的尊重。

不过当这位无双公子见到鱼玄机时,立即被其风采深深折服,在他看来若世间真有仙子也不过如此了。

自从上次见过才女上官洛伊后他便念念不忘,但她身边已有了一个云昊,况且上官洛伊对姜子陵也是君子之交,还远不到青睐的地步。

这次来雪国除了参加大比,姜子陵也是为消解心中的苦闷,当见到鱼玄机时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虽然天衍教神女没有嫁人的先例,也似乎也没有绝对不能还俗的教规。

所以这些天来只要有机会,姜子陵便会有意的接近鱼玄机,想凭借自己的才情赢得这位神女的芳心,不过这神女却一直克己复礼,两人交流也从未逾矩。

但好在这姜子陵也极会自我安慰,要得到神女青睐自然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所以就锲而不舍的若磨硬泡,只要能说上几句话也是一个不小进步。

······

当苏灵梦在山壁上,看到山峰上那座悬浮的宫殿时也是吃惊不小,她从前听过天衍教神殿的传说,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牵强附会的说词,可当亲眼目睹之后,也由不得她不信。

“世上还真有仙宫存在!”苏灵梦不由发出惊叹。

云昊却不以为然,说道:“我还曾在天师府所在的千仞峰上,见过能御空飞行

的天师呢,那也不过是宗门法阵罢了,这漂浮宫殿想必也是借助了什么障眼法才能悬浮,哗众取宠的把戏而已。”

苏灵梦就看不惯他这不可一世的模样,说道:“世上你不知道的仙法神迹何其多,你信口开河就不怕闪了舌头?”

云昊笑道:“那我们对赌如何,若不是仙法神迹便算你输,你可敢?”

苏灵梦本也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却被逼得不得回应道:“赌就赌怕你不成。”

云昊道:“要是你输了可不需像守岁时那般耍赖。”对于上次苏灵梦不认账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上一次两人关系暧昧,这一次关系既然挑明了,苏灵梦也没什么顾忌立即道:“耍赖是王八,你倒是说说彩头是什么?”

云昊想也不想道:“我要是赢了就嘴你一口,你要是赢了便来嘴我。”

苏灵梦听得火气上涌,这“嘴”又是个什么狗屁用词,再说如此做赌却不是输赢都便宜了那恶贼!“不行!要是我赢了,你便站着不动让我刺上三剑,你敢吗。”

云昊冷哼道:“有什么不敢,看我赢了之后不嘴死你。”

苏灵梦可受不了云昊的口无遮拦,挥掌就打了过去,说道:“让你胡说八道!讨打!”

云昊立即朝山峰间的圣殿跑出,还不时大叫道:“你就这么想谋杀亲夫啊?”

苏灵梦更是羞得恨不能撕了他那张嘴。

两人一阵追逐很快便来到天宫附近,云昊嘴里还不停说着令人羞愤的话语,现在已经到了天衍教范围苏灵梦担心被某人听见,急得也是一道掌风便打在云昊背上。

这云昊也是闹得有些疯,完全没想到苏灵梦会给他来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便中了这掌,让他一个立足不稳直接从山壁上掉落下去。

苏灵梦也没想到云昊竟没有躲开,眼看他摔下山壁也是急得飞身前去扑救,这下面可是绝壁深渊掉去哪里还有命在。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再见神女 就在云昊掉下山壁的同时,苏灵梦也已经扑到他的身来,没想到这冷面仙子在处理危机上竟也这么鲁莽,这哪里是在救人啊,分明就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嘛!

迅速坠落的两人在空中便抱在一起,云昊立即展开金色羽翼作为缓冲,想着再寻机借助翻云掌力攀附到山壁上,但就在展开双翼的瞬间,两人竟稳稳的落在云上?!

这一下云昊和苏灵梦都愣住了,难道这里的云竟能承受住重量?然后两人同时摸向脚下,这一触碰两人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两人并不是悬浮在云上,而是站在一块坚硬透明的玄冰之上,这巨大的冰块一头嵌在山壁上,而另一头连接着远处的“天宫”。

而那座所谓天宫也是用冰块搭建而成,所以在霞光照射下才会泛出七彩的光晕,果然还是障眼法啊。

“你输了,可别想赖账啊。”云昊立即道。

苏灵梦愣了一下,随即面生虹霞道:“谁想赖,可说好了就一下。”

“刚才打我那一下不用收利息的吗。”云昊说罢一把揽过苏灵梦的纤腰,嘴就凑了上去,这苏灵梦也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咳、咳”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传来两声轻咳打断了正要亲近的二人。

苏灵梦看也不看来者是谁,便立即推开云昊背过身去,而云昊这是来气,正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搅合了自己的好事,可当看见来人时却把话咽了回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灵梦的亲姐姐,天衍教神女鱼玄机,这不等于是让娘家人给抓了个显形吗!

鱼玄机也是听到声音才从盼归台下来查看,没想到竟看到这么一幕,也感到有些尴尬,只能发出声音提醒二人。

好在云昊生来便脸皮极厚,立即打招呼道:“小鱼,好久不见啊,你好像又瘦了点呀。”

苏灵梦听到是鱼玄机,更是无颜面对,一跺脚说了句:“本座要去神殿看看,究竟是不是建

在冰面上。”说罢便朝天宫跑去,她也算是避开了姐妹见面的尴尬。

云昊知道这两姐妹之间的结缔还未解除,也只能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这不是云兄吗,没想到竟能在此处相见,不知上官姑娘可好。”跟在鱼玄机身后的姜子陵立即走上前来搭话。

云昊看了姜子陵一眼,问道:“你是?”

“?”姜子陵也不知云昊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立即道:“在下万卷学宫姜子陵,云兄数月前才刚到过学宫,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云昊道:“本君可没忘,但你好像是忘了,你太祖是本君座下弟子,你又怎可与本君称兄道弟,是想占自家祖宗的便宜吗?!”

姜子陵被揶得说不出话来,但又不想在神女面前失了颜面,转而说道:“刚才见云门主竟在神教圣地公然与一女子亲昵,这恐怕有对神教不敬之嫌啊,还望云门主多多守礼克己才是。”

鱼玄机听得蹙起了眉头,要知道姜子陵说的不只是云昊,还连带自己的妹妹都说进去了,即便她现在已身在俗尘之外,但余苏灵梦毕竟是血脉相连,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割舍的。

云昊懒得去理他,直接牵过鱼玄机的手说道:“小鱼啊,有些事还是说开了好,老是这么别扭也没意思。”

鱼玄机知道云昊是在说她们姐妹的事,但这每次见面必摸手的习惯,她还是无法接受,正要把手挣开,就听见姜子陵咆哮道:“快放开神女!你怎可如此无礼!!!”

云昊冷哼道:“一边玩去,我与小鱼在云顶山上共度一夜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共度春宵!!!”姜子陵竟生生把一夜自动转化成了春宵,立即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说起这云顶山上,那是鱼玄机与云昊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两人的确是在同一屋檐下度过了一晚,可那次是秉烛夜谈并未逾矩,怎从云昊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如此暧昧不清了呢!

这可是在天衍教圣地,鱼玄机不能让云昊信口开河,立即说道:“云施主莫要胡说,那晚坤道见你深夜迷途,便与你谈天论道直至天明,可不像是你说得那般。”

云昊立即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以为是哪个意思?你既已青灯苦修就莫再胡思乱想,得守心才是。”

鱼玄机被说得一愣,随即打了个稽首道:“幸亏云施主点拨,是坤道着相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当姜子陵听到云昊竟能与神女彻夜长谈时,又是羡慕得头脑一片空白,而自己来了多日与神女还说不到十句话啊。

云昊摆手道:“区区小事,小鱼你那烹茶的手艺没落下吧,再为本君泡上一壶,我与小梦一同到你房内继续为你指点迷津。”

“云门主这恐怕不妥吧,神女闺房男子怎可擅入。”姜子陵连忙道。

云昊说道:“小鱼已出家修行,自然便是方外之人,既是出家人还谈什么皮相,若只谈皮相不论骨相,又出什么家呢,小鱼你说是吧。”

鱼玄机被绕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被云昊牵着往圣殿走去。

姜子陵可是看得通透,神女是在看骨相,而你云昊却是在看皮相,不仅看你还真敢上手啊!!!

再说这苏灵梦本就是想避开鱼玄机,并非是真要看着圣殿结构,到了天衍教圣殿门口,总不能就这么直愣愣的走进去吧,再怎么样也得等云昊一起啊。

此时云昊已经拉着鱼玄机的手来到苏灵梦身旁,“小梦别在这站着啦,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聊。”

说罢云昊一手拉一个便往圣殿内走去,随意得就如同进自己家一样,如今苏灵梦因刚才的事像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小丫头,毕竟是血亲这羞人的事她最不愿被鱼玄机见着。

而鱼玄机还在为刚才云昊的话而感到茫然,现在见妹妹也被牵扯进来,也想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就没在意云昊还牵着自己的手。

第三百五十八章 致命错误 云昊携二女在前面走,那姜子陵也是一路硬着头皮跟着,等三人进入了鱼玄机的清修道室,他也想要跟着进去,且迎面碰到正要关门的云昊。

“你自己说的,神女闺房男子不便入内。”云昊说罢一把就将门给关上了。

空留姜子陵在屋外凌乱,这哪跟哪啊,你自己不是男人吗?!怎么哪里都有这云昊出来搅局啊!

房内,还是一样烹茶用具,只是所用之水由上回天降甘露的无根水,换成了这雪峰之上的千年冰泉。

鱼玄机依然是先燃起一炷香,然后就是在小炉中炙烤七色石,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进行一个重大的仪式,这世间万物皆为道,烹茶也同样如此。

而坐到矮几旁前的苏灵梦却是浑身不自在,这与悟道无关却有关心境。

云昊拍了拍苏灵梦的手背,说道:“我记得这茶名叫‘静心’现在你喝正合适。”

苏灵梦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没记性吗,又怎知这叫静心茶,难不成你从前喝过?”她并不清楚云昊与自己姐姐相识的始末。

这回换作鱼玄机的手不稳了,此时她正夹取炙烤好的七色石逐一放入茶壶中,听云昊这么说一块石头竟掉在茶几上,她匆忙又将掉落的石头放回的炭炉内重新炙烤。

苏灵梦看到姐姐这个反应,知道其中定有什么秘事,压着火气道:“你这恶贼,究竟是如何喝到的这静心茶,还不快说!”

“不提也罢!”鱼玄机竟直接与妹妹对话了,因为云昊根本就没喝过静心茶,当时自己是将茶水全喷到了他脸上,他还伸舌头舔来着,要是这种事被说出来,那还不得翻了天啊。

如今自己与妹妹关系已经够复杂的了,鱼玄机可不想再因为这件事使得两人关系变得再乱。

“为什么不提?你以为不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吗!”苏灵梦也直接对鱼玄机说道,但她似乎也不单单是在说静心茶的事。

鱼玄机停下手上的动作,颔首道:“小梦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想必你也该明白,并非人人都有得选择,若是可以选,我何

尝不想陪着你一起长大,看着你问鼎武道巅峰,看着你名扬天下,为你梳妆待嫁,可是、、、”

苏灵梦颤抖道:“你以为我喜欢练剑吗!你以为我喜欢做什么武道巅峰吗!因为只有专心练剑我才能忘掉许多事!只有在剑修上不断变强,我才能登上这孤峰绝顶来看我的姐姐!”

听到苏灵梦的心里话,鱼玄机缓缓抬起头来,此刻的她早已是泪眼蒙眬,整整十年了,她等这声姐姐足足等了十年、、、

有时真的无需太多言语,一声呼唤便可抵万语千言,此刻姐妹二人已经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云昊默默站起身来退出了静室,掩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圆满啦。

但可一回头却发现姜子陵还站在回廊外,他见到云昊出来,起身问道:“怎不见神女一起出来?”

云昊道:“长辈的事,你少打听。”

姜子陵可不吃这一套,哪来的长辈?还没听说有人自封为长辈的,“云门主,小生看得出来上官姑娘对你的情感远超一般师徒,可现在你却背着她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可曾想到过她的感受?”

云昊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道:“你说得没错,这件事本君做得确实不地道,回去后自会与她们解释,但却不必于你交代什么。”

姜子陵没想到云昊会如此作答,只能将原本准备好的那套道德经又给咽了回去,“既然如此,小生还是请云门主与神女保持距离,毕竟这关乎神女的声誉。”

云昊道:“这句你该奉劝自己才是,妄念才是灾厄的根源。”

就在这时房内传来鱼玄机的声音:“云施主,你在外面吗,劳驾进屋一叙。”

云昊看了眼姜子陵道:“现在是神女有请本君要赴约去啦,以后再你闲扯吧。”说罢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推门而入。

可一进屋便立即换了一副老成持重的姿态,“谢就不必了,都是自己人。”

苏灵梦白了云昊一眼,但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却有些不太一样,云昊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拍着脑门道:“错了!我大错特错了呀!!!”

对于云昊突然抽这一冷子,鱼玄机与苏灵梦都不解其意,苏灵梦随即问道:“你错的地方多了,你现在说的又是哪一件啊?”

云昊道:“我应该让你们姐妹俩在庚子大比之后才冰释前嫌的。”

鱼玄机蹙眉道:“你这叫什么话?”

云昊道:“剑威,小梦你的剑威减弱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苏灵梦这才意识了这件事,原来自己憋着一股劲只想在姐姐面前证明自己的强大,即便没有姐姐的陪伴她依然可以很坚强,但现在矛盾化解之后,这股劲自然是泄了不少,这也直接导致了剑威的减弱,因此还会不会对其他方面造成影响还真不好说。

鱼玄机这下可有些慌神,毕竟庚子大比是修真之人扬名立万的比武场,虽说是点到为止,可等真正上了战台又有谁会留手,充其量只是不刻意下死手罢了,但只要是比武就难免会有损伤!

现在苏灵梦的剑威减弱,这对于马上要开始的大比影响极大,原本云昊不会担心苏灵梦会有任何闪失,但现在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因素皆会影响到战局的结果。

苏灵梦却并没有因此而担忧,反而说道:“剑修之道,本就不该掺杂太多的顾念,如今心结化开我倒是觉得会对我的剑道有所帮助。”

鱼玄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比试事关生死,小妹你可大意不得,更不要勉强自己。”

苏灵梦笑了笑道:“姐姐不必担心,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我不会逞强的。”她过去可是鲜少会露出这种爽朗的笑容。

云昊耸了耸肩道:“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万事还有我呢。”

苏灵梦看向云昊时眼中充满的信任,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不必一人抗下所有事,不仅找回了姐姐,还有了一个可以放心托付的依靠,人生没有比这些让她觉得圆满的了。

压抑太久的顾念是她曾经练剑的执念,现在却化成了另一种动力,一种能激发她守护这些心心念念之人的夙愿。

第三百五十九章 齐聚一堂 姐妹和好如初自然是有些私房话要讲,将云昊叫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对他的去处做了一些安排。

一位教徒为云昊引路去往下榻之处,这庚子大比并没有所谓的邀请函,六十年一轮转,到时间了各宗门会自行前往,在大比开始前才会被录入名册,但只要上到暮雪峰都能留下观摩盛会。

在前往住处的路上云昊嘴里也没闲着,“是否给本君安排的是大宗门的起居室啊,本君对住所可是有要求的,必须要配个大浴桶,还得要坐北朝南的屋子,能看到好风景是必须的、、、”

云昊这一通叽里呱啦,那带路的教徒压根就没搭理他,可云昊还是在不停的说:“现在都有哪些宗门来了啊,你把他们所住的地方一一道来,不过最好是能通知他们一声,就说苍梧霸主云昊来了,让他们速来拜见、、、”

就云昊那张碎嘴子,差点没在路上就给那教徒给超度了,一通如念经般的絮叨让平素沉稳持重的教徒脚步都有些虚浮,好不容易将云昊送到下榻之处,便风一般的逃开了。

“你这嘴是借来的啊?急着还是怎么的,可够闹腾的你看别人受得了你吗。”九幽老祖现身说道。

云昊看了看房间的布置,有些不太满意道:“这看着也不像是苍梧霸主的套房啊。”

“你拉倒吧,刚才为何如此招摇,说说吧。”九幽老祖像是看穿了云昊的小心思。

云昊却说道:“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这里的教徒并不多,而且每个人的发饰都有点奇怪。”

九幽老祖道:“注意到啦,见到的全是女子,而且人人皆盘发自梳,这是嫁为人妇才会有发饰。”

云昊接着道:“看来你这眼力还得练练,就没看出她们还讨厌男人吗?”

“本尊谢谢你啊,我这眼力不用练了,她们讨不讨厌男人我不知道,但刚才那女子讨厌你,我倒是看出来了。”九幽老祖毫不客气道。

云昊道:“既然都嫁为人妇那么其夫家又在何处,

本君可是听说这天衍教全是女子并无男子啊。”

九幽老祖皱眉道:“你操心这个干嘛,你难道是想在此处称王不成!”

云昊道:“本君可是认真的,这神女鱼玄机在未入教也是嫁过人的,嫁得还是上一任出云帝,虽然是没嫁成吧,但怎么说也是嫁过。”

九幽老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倒是这云昊之前便有过接手出云帝遗妃的先例,只盼着他没这方面的爱好,毕竟来到这天衍教还有正事要办,可经不起他胡作非为。

此时就见云昊开门出去,一些教徒远远的看见他便绕路走,看来即便是来此修行,但女子的本性还是没有完全被消磨,这传小话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才一会的工夫这话痨鬼的名声便传遍了整个天衍教,所以教徒们见着云昊才避之唯恐不及。

“原来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啊。”九幽老祖这才知道云昊的目的,他们来到别人地盘上,受到关注是必然的,但若是处处受人制约可不太利于行动。

云昊当然不会一来便打听秘境的所在,而是先熟悉这天衍教圣殿的路径布局,这也是常年南征北战养成的习惯,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

这座宫殿着实不小,分为前、中、后三个大殿,与左右两个偏殿,右偏殿便是云昊下榻的区域,而左偏殿则是神女的静修室,大致可推断出是女宾居左边。而男宾住在右边目前中殿及后殿并未开放,就只能在前殿及两个偏殿活动。

这巨大的冰雕建筑内虽也寒冷,但比起外面来还是暖和一些的,云昊瞎逛到了前殿时,发现有不少宗门的人都聚集如此相互寒暄,其中还有不少熟面孔。

三千门的柳如风,霸刀门的燕霞客,极乐宗的温怀玉、秦仁璞、杨弃,还有天师府的小天师王玄策也在,当然也少不了万卷学宫的姜子陵。

柳如风见到云昊自然上前打招呼,“没想到你也来得这么早,我正好给你引荐一位我的生死之交。”说罢便拍着身边的燕霞客道:“其实你们也在白云城时见过,这位是霸刀门的燕

霞客,老燕、这位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云昊云门主。”

云昊笑道:“你就是大刀被我家小丫头砸凹那位燕大侠吧。”

这燕霞客之前曾用刀挡住过敖娇一拳,现在那拳印还留在他的大刀之上。

燕霞客也是个豪爽汉子,并不介意立即说道:“云门主家的小娃子当真是了得,燕某此次已向玄兵坊定制了新兵器,等他们送到我就将此刀高悬于门中,让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都引以为鉴,只是上次匆匆一见,还未能与云门主深交,既然是老柳的朋友便也是我燕某的朋友。”

云昊倒是很喜欢燕霞客这性格,两人便在一起聊了一会,而柳如风道:“说起来,上回我到快意门取得那些兽爪已经改造完成,正好赶得上此次大比,还真是要感谢你相助之情啊。”

“也是要给钱的,是赢是输都要记得结清尾款。”云昊道。

柳如风那张本就表情不多的脸,又开始露出奇怪的神色,这那笔灵石他还没有凑齐呢,只得把话岔开道:“不知你这次是以个人还是宗门的名义参加大比?”

柳如风之所以会这么问其实也很简单,正因为云昊的宗门刚成立不久,怕是宗门整体实力还是有所欠缺,毕竟来参加大比可不是免战牌,需要让人留守宗门以防万一。

不过只要云昊以个人名义参加大比得了好的座次,同样也能打响宗门的招牌。

云昊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燕霞客热心讲解道:“其实区别也不大,除了商榜与文榜比较特殊之外,武修宗门与个人其实区别不大,但要以宗门名义参加至少要两人以上,不然只能按个人名义参加。”

“什么?”云昊简直无语,上回与归一宗的蒋天养讨论此事,他怎么没说清楚,早知道便将酒儿带来了!

其实蒋天养也有些冤枉,他向来只关注商榜,对于武榜也是粗略了解,对于他来说一人参加和几人参加并没什么不同,反正到最后都是一通打。

第三百六十章 虎女岂可嫁犬子 当知道以宗门名义参加需要两人时,云昊的火气蹭就蹿了出来,好在这归一宗的蒋天养是没在这,要是在恐怕当场就要挨上云昊一顿老拳。

“老鬼,你身本门为大护法,现在该是你为宗门争取荣誉的时候啦。”云昊在神识说道。

“我呸!想什么好事呢,你可别指望本尊出手,更别指望我会现身于人前,其实你以个人名义参加便可,他们不是说了吗,只等你榜上有名,天衍教昭告天下时,同样会有大把人慕名而来。”九幽老祖可不会傻到为了这点与自身无益的事而现身。

见云昊一副懊恼的模样,柳如风道:“要是你抽不出人手,那我便将这次带来门人过继给你一个,打完了再还回来就是,顶多利息算你低点,就抵那噬土兽利爪的尾款便可。”

柳如风这也是没钱给逼的,要不然也想不出如此落井下石的主意来。

“谁说快意门凑不出来两人来?”苏灵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灵梦出现在前殿内,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来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剑气实在太过强大,二来也是其冷若冰清的绝美容貌。

之前姜子陵也只见过苏灵梦的背影,加上注意力全在鱼玄机身上,现在才得以看到她的相貌,这一看也是被惊艳到了,不仅与他的心目中神女在气度不相伯仲,而且两人相貌上还有些神似,就不由的被其所吸引。

柳如风见到苏灵梦这么说,便说道:“若云老弟若已有人选,我自然不会多事。”

云昊却道:“小梦,天衍教能我改规矩?”

苏灵梦白他一眼道:“我难道不是人吗,你不是说给我个名分的吗,怎么?想赖啊。”

云昊这才想起苏灵梦属于是快意门的挂名的护法,如此一来还真是凑足了两人,当初只想着利用这位城主充充场面,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场。

天衍教这个规定也是为了平衡武修之间权利,让一些小宗门也有能上榜的机会,因

为在宗门榜中每个宗门会有三场比试,胜两场者便可晋级到下一场,但却不允许同一人连战两个宗门,必须要进行轮替,这也为了以免一家独大的局面。

苏灵梦是出云大家族,但却不属于宗门,应该说是保皇党派更贴切一些,这样的家族在各国都有,国家皇权花钱扶持,用于平衡国内的宗门势力,所以苏灵梦挂名快意门也并不违规。

这在场的不少宗门人物都听说过出云‘谪仙剑’的名头,但对于云昊却是不太熟悉,因为看云昊的修为也不过只是道玄境,想来只是因长得俊秀才骗得这苏灵梦出手相助的,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

但这些人并不知道,云昊此时境界下降,是因为他已将灵气全积蓄在了心头神血当中用于温养这滴本源精血,如无必要是不会外放的。

温怀玉此时也过来打招呼道:“云门主、苏城主,好久不见,此番大比可是来了不少苍风和东梧的宗门,我们出云的这些宗门可要同气连枝才是啊。”

之所以没有提北匈是因为北匈只信仰长生天,对这天衍教并不对路子,所以也从未有北匈参加天衍教的先例。

云昊笑道:“又想玩合纵连横那套啦?”

温怀玉也笑道:“苏城主想来是要夺武榜剑冠的,这剑榜三甲如今一个是苍风秦太煌,剩下两位皆出东梧,我如此提议也是在为我出云考虑啊。”

这极乐宗属于是二流宗门末位,自上一任宗主‘温有道’开始就不断想让其宗门跃居顶流宗门之列,这温怀玉的野心可一点也不比其父小,不然也不会在白云城时与云昊联手对付归一宗。

云昊接话道:“有利不妨合作,大家相互有个默契便好。”

温怀玉道:“此言极是,那我不妨先透露一个消息给云门主,此次那百花谷听说是谷主‘萧连城’会亲自前来,之前云门主与那百花公子有旧怨,必要时极乐宗愿出手相助,也不枉日前云门主在冰原对我门下的声援之情。”

这温怀玉将

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把云昊要面临的威胁道出先卖了个人情,提到云昊给予助力时也只说是声援,如此一来便弱化了云昊所提供的援手而又放大了他的困境,反倒是将合作说成了是对云昊的帮助。

就在这时又有人进入了前殿,来者正是刚才正说着的百花谷主‘萧连城’,而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正是被云昊下过奴印的百花公子萧延宗,现在他的头发因长出了几寸不再是之前那副卤蛋的模样。

而跟着萧延宗身边的那个女子与他年龄相仿,穿着件翠绿的小袄生得十分灵秀可人,她乃是萧延宗一母双生的胞妹‘萧娆娆’。

这萧娆娆看样子是不太出门,走路时还牵着萧连城袖子看起来有些怕生。

萧连城径直走向苏灵梦热情道:“世侄女,真是好多年没见这都成了大姑娘啦,你父亲可还好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灵梦即便再想端着,也不得不答话道:“家父无恙,多谢萧伯伯惦记。”

萧连城大笑道:“应该的,记得当年我便与你父亲预定,要是我们都生了男孩便结为异姓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啊。”

没想到大庭广众下萧连城居然将此戏言当作真事般说出来,让苏灵梦有些猝不及防,毕竟这说得又是像在玩笑,当面驳斥会显得自己格外较真不够大气,若置之不理又会让人误会两家的真实关系。

看着苏灵梦有些错愕的样子,萧连城知道目的达到了,他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件事半真半假的公布出来,也是为了日后到苏家议亲时多些筹码。

云昊此时说道:“虎女岂可嫁犬子乎。”

本来这出云大族要与苍风大宗结亲之事,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却有人忽然冒出这么句话来,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看热闹的亢奋当中。

在场的各宗门都十分期盼在大比之前先能看场好戏,如果因此还能去掉一个强劲的对手那更是意外之喜。

第三百六十一章 四大公子 萧连城正在为自己高明的话术所得意,借着这样的场合来宣布此事,先是让苏灵梦当众叫了声“伯伯”便确定了其长辈的地位,而苏灵梦又无长辈在场,将两家长辈约定的婚事对着一个晚辈说出来,他也料定苏灵梦不好申辩。

毕竟苏灵梦可以不尊重他萧连城,但不能不尊重自己的父亲的决定吧,要是敢驳斥那就是对长辈无礼、对亲人不孝,有了这样的名声还如何能在修真界立足。

但萧连城可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搅局的,他打量这云昊说道:“你又是何人啊,我们之间说话何来你插嘴的份?”

云昊道:“你儿子一身本源毒气便是被本君所炼化,他为了活命可谓是对本君百般讨好,你要是不知本君是谁,大可问你儿子,至于本君能不能插话,就这么跟你吧,苏灵梦是我的女人。”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这狂生不仅先是狠狠的抽了百花谷的脸,接着又反手接着抽了一下,这无疑是作死啊!

“很好!”萧连城说出这两字之时,手中凝聚出毒雾。

云昊见状立即道:“怀玉公子,你刚才可是说要联手对付这百花谷的谷主,你现在可不要退缩哦。”

温怀玉嘴角不住抽动,话是他说的没有错,但这怎么当众明说呢!这让他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毕竟这合作的事他与每个出云宗门都讲过,现在要是不出手就等于是在宣布他之前所说先一致对外都是屁话。

好你个云昊,与你合作就是一个错误啊,之前与你合作一次吃了暗亏让你夺了归一阁,一次明亏是让你拿了乾元箭,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温怀玉连连自责。

就在双方就在打起来的时候,那萧娆娆却拽着萧连城的胳膊道:“爹爹不要动气也不要打架,会有人受伤的。”

原本还杀气腾腾的萧连城却突然换了副和蔼的面容,安慰道:“娆儿说的是,爹不发火也不打架,娆儿不用担心。”

说罢萧连城还真就带着儿女就走了,只留下等瞧热闹的一群

人不明觉厉,这还是那个百花过处寸草不生的萧连城吗!?

就在萧连城出去的时候,正好与几人擦肩而过,这为首的一人年轻才俊风度翩翩,身穿白锦绣袍面如润玉,在这么冷的气候下竟还为了显示儒雅,晃着折扇便来到前殿。

云昊见对方摇扇子,想起自己那把惊蛰骨扇已久为见光,便从扳指中拿出来看看。

那摇扇公子见状立即来到云昊面前行了一礼道:“看阁下相貌堂堂,也喜好这扇子,想必便是那怀玉公子吧,鄙人‘白泽’这厢有礼啦。”

当那位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已有人知道了其来历,东梧天涯海阁,少阁主‘白泽’,听潮公子!

现如今出云的无双公子‘姜子陵’、怀玉公子‘温怀玉’,苍风的百花公子‘萧延宗’,再加上这听潮公子‘白泽’,苍梧大陆上最有名的四大公子皆已齐聚暮雪峰上。

白泽将云昊误认成了温怀玉,让一旁的温怀玉颜面大失,云昊则是展开惊蛰说道:“本君不是什么公子,而是老爷。”

“!”这是什么话,公子是雅称,老爷是俗称,通常是指当家人,但听起来却平白长了一辈,当着面就把四大公子的便宜都占啦。

温怀玉那个气啊,他本以为云昊会顺势将自己引荐给白泽,这也是常理,所以他并没有及时自报家门,却没想到云昊竟自顾自的与白泽聊上了!此时他再说自己就是怀玉公子,便有拿腔拿调的嫌疑。

白泽认错了人,也不免有些尴尬,索性便继续聊下去,“实在抱歉误会了,但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云昊想了想回,便朗声道:“本君乃是快意门宗主、东梧水师的噩梦、苍风九黎的劫难、草原的征服者,出云帝亲封的镇北军大都督、即将被封王的男人,云昊是也。”

突然拔高声音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见,要比名头他云昊可是不输任何人,这一大串字号报出来吗,让在场其余两国的宗门都觉得受到了冒犯。

毕竟这些都是国战头衔,与宗门并无关联,但从此人却说出了有如‘拳打西苍猛虎、脚踩东梧蛟龙’力压天下宗门的气势!

白泽也给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道:“原来是云门主久仰久仰。”

这时一人抄着大嗓门说道:“白少阁主,莫要让此人给骗了,什么快一门慢一门的,此前完全没有听说,况且各国战事与修真宗门无关,恐怕也是慷他人之名,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云昊看出来答话的人,说道:“你又是哪位?”

说话这人嗓门极大,中等个头但极其魁梧,赤面长须却面上还有一块很大的疤痕,看样子是被烧伤所致。

“我乃是东梧霹雳堂副堂主‘雷震’”。

云昊再次扫了眼来人,道:“霹雳堂,有点意思,本君不去找你麻烦,你倒是送来门来。”

雷震原本凸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还侧过头凑过来道:“你说话能不能大声点,别像个娘们似的。”

联想到此人来自霹雳堂,加上其身体特征,云昊立即就猜到这人或许是在作业中受到了雷晶的波及伤了听力,于是满面笑容伸出一个拇指,说道:“本君说你真是个乖孙子。”

雷震确实在配制雷晶时被炸伤,因此还留下了耳鸣的后患,当他看见云昊赔着笑脸又有示弱的意思,虽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也不好在天衍教的地盘上闹得太过。

“算你识相。”雷震打算见好就收。

雷震聋,但白泽可不聋,云昊说的话他是一字不落全听在耳里,但又因要自持身份,也不好当面做这个传声筒,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同国的宗门受辱了。

原本这四大公子第一次同时出现,也算难得一见的盛况,但却因这云昊实在太过招摇,竟以一人之力让这四大公子全做了陪衬。

但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个开端,其后云昊的所作所为才真正叫人惊讶、、、

第三百六十二章 鸣冤 距离庚子大比尚有几日还方才开始,各宗门聚集在前殿一来是为了与相互试探摸底,二来也是与其他宗门交流看能不能找到借鉴之处。

刚才在前殿闹了这么一出,的确让不少宗门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叫云昊的修真者,而且此人还与谪仙剑有瓜葛等等这些有效信息。

经过刚才雷震的事,白泽也不好再与云昊闲聊,随即将目光转向云昊身后的苏灵梦,但凡好看的女子谁不愿多看几眼,特别还是那种手持宝剑佳人,无疑算得上是既美丽又危险。

苏灵梦也注意到了这道投来的目光,“眼睛若不想要了,便继续看。”

白泽立即抱拳行礼道:“鄙人、、、”

苏灵梦抬手打断,并用犀利的语气说道:“本座已知道你是什么人,不必再说。”

说罢来到拍了拍云昊的肩膀道:“跟我回去,少一时不盯着你,便又想出来惹事。”

云昊在外面溜达够了本也打算回去,所以便跟着苏灵梦离开。

白泽见状好不失落原来名花有主,还真是可惜啊。

这闹事的已经走了,留下来的人顿觉索然无味,也纷纷回到自己房内。

······

当进入房中,云昊便说道:“你怎不去与你姐姐多聊聊,不用特意来此陪我。”

苏灵梦嗔道:“我才懒得来陪你,姐姐她还有不少教务要处理我不想打搅她,倒是你,我且来问你与我姐姐究竟怎么回事,我问她她也闪烁其词的,莫非你们两人有事瞒我?”

云昊笑道:“我与你姐姐连这回不过只见过三面,能有什么事瞒你。”

苏灵梦斜眼看着云昊,冷哼道:“听说那琅琊才女也只与你初见,便不知你使了什么手段,让其拜你为师还追随至今,而且刚才你说‘她是我的女人’时也极其顺口,据我所知你不止对我一人如此说过吧。”

云昊道:“小梦,你可太赖皮了。”

苏灵梦怒

道:“你又想鬼扯什么,正问你话呢!”

云昊道:“我也没扯别的呀,一事归一事,之前你我对赌,你可是输了的,但却还未支付彩头,趁着现在无人打扰,把该还的先还上,我们再说其他。”

苏灵梦把这事给忘得叫一个干净,现在被云昊提起,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架势瞬间消失,看着正步步逼近的云昊,她心乱如麻留下一句“我去找姐姐有急事。”便转身夺门而去。

等苏灵梦跑一段看云昊没有追来,也是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才发觉又让云昊给糊弄过去了!不由切齿道道:“恶贼!”

······

转眼一夜过去,暮雪峰上又来了好几个宗门,其中名望最高的便是巴山剑塚的秦太煌,剑冠已至让不少宗门的人都想一睹其风采,但这秦太煌却是来了之后一步也未踏出房门,让众人都不免感到遗憾,只能等着大比时才能得见尊容了。

虽然未得见洪炉剑,但当天却出了另一件事,就是有一披麻戴孝的妇人,抱着一具尸体跪在前殿外哭求天衍教主持公道。

庚子大比召开在即,却出了这档子事,不少人都出来瞧热闹,而作为天衍教当家人的鱼玄机自然是要出面解决的。

那妇人见到神女现身,立即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这毕竟是在雪域出的事于情于理天衍教都是要管的。

所以便请来所有已来到圣殿的宗门人士,前来给那妇人辨认看看是否有当事人身处其中,果不其然那妇人一眼便认出了杨弃,同时也指出云昊当夜就在现场可以作证。

这妇人正是那飞鲨堂宗主夫人,但却未见宗主沙勿荆到场,经宗主夫人讲述,原本一同前来的沙勿荆与两名长老,皆与半途遭遇了山妖袭击已不幸身亡,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寡母来为儿子申冤。

苏灵梦倒是在耳语森林见过其中一位飞鲨堂长老,没想到这自称有地图的沙勿荆却也遭了难,还差点就导致全军覆没。

温怀玉比杨弃他们早来一步,并不知道事发经过,后来也是听秦仁璞说起,但其实这秦仁璞也并没有看

到完整的事发经过,至于杨弃本来就不善言辞,即便了问了也问不清楚便先作罢,却没想到竟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现在到了必须要解释清楚的时候,虽然天衍教不是公堂衙门,可却有着判定宗门是否具备参加庚子大比的资格,要是被定义为失德宗门那便无法再参榜竞技,所以妥善解决此事已是万分紧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杨弃,走出来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自辩,而是说道:“我不是极乐门的人。”

温怀玉知道杨弃是怕连累自己,正要上前为其解围却被大总管秦仁璞拉住,“公子爷不可啊,此次大会对我们极乐宗意义非凡,不可为了这件事受到什么牵连,更何况这杨弃并未正式入门,确实也算不上极乐宗的门人。”

温怀玉道:“不行,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来这暮雪峰的,今日他有难我岂可袖手旁观!”

秦仁璞道:“公子爷此言差矣,帮自然是要帮的,但不能以极乐宗的名义出头啊,这件事起因为何你我皆不清楚,若真是这杨弃狂性发作犯下人命,到头来我们不是自找麻烦吗,况且你看,这妇人修为不高又无援手,天衍教即便认定是杨弃杀人,顶多也就是废其修为赶他下山,不会危及性命,届时我们妥善照顾便是,要是我们失去这次登榜的机会,可是要再等六十载啊。”

六十年,听到这里温怀玉犹豫了,原本迈出的脚慢慢的收了回来,对啊,即便是断案也不能仅凭那妇人的一面之词,如今人已死,而那妇人好像也并不清楚原委,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说不定只是驱逐了事呢。

朋友,多少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不皱其眉,但你所为之付出身家性命的人,又是否能为你同样做到如此这般呢?

所谓的舍生取义顶多就是一种自我满足罢了,能活下来的人往往都懂得权衡利弊,还会给自己找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但这些借口也是再寻求一种自我满足,让负罪感减轻而已。

所以交朋友要分人看度,什么人是义字当头,什么人又是利字为先,或许只要到了危急关头才能看清人性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剑榜二甲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温怀玉预期的一样,那宗主夫人一口咬定是杨弃害了自己儿子,而杨弃也只说她儿子要抢自己东西,他并没有杀人。

云昊虽被指成人证却并无作用,因为他也没有看到杀人过程,只是半途加入而已,所以他的证词没有丝毫用处。

在没有第三方佐证的情况下,而在检查过那具尸体后发现并无致命外伤,其致命原因也只是溺毙而亡,所以鱼玄机也不好做判断,再无有利的证据下,也只剩下驱逐下山这一个选择。

这让温怀玉也大大松了一口,这便是他想要的最好结果,可就在这时却有一人说道:“此人放不得。”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发言之人,只见其人精气内敛相貌甚伟,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但发间已有不少银丝,之前所在的宗门中并无此人,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圣殿大门前的。

有人认出此人正是剑榜二甲,‘黄泉剑’李纯一。

“为何放不得。”鱼玄机道。

李纯一朝鱼玄机微微一礼,说道:“此人根骨奇特,体内暴虐之气尤盛,若只是砸破冰面让人落水致死,即便不是他亲自动手杀人,那人也是因他而死的。”

云昊忍不住笑道:“你可真能编啊,你是亲眼看到啦还是亲耳听见啦,说得跟真事似的,人命可不是儿戏仅凭胡猜可不成啊。”

李纯一却道:“莫非只许你们胡猜此人没有害人,便能将其放走,就不许我做判断吗?在我看来此事疑点重重,那妇人为何不去冤枉别人,却偏要冤枉他,想必也不是没缘由的吧。”

云昊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疑点重重?”

李纯一不急不忙道:“首先是要搞清楚死者怎么与凶嫌遇上的。”

宗主夫人立即道:“这个我知道,当时我们的雪橇队正穿过冰原,我儿见此贼独自一人行路艰难便好心捎他一段,谁知好人没好报、、、”

李纯一立即问杨弃是否如此,而杨弃也点头承认,才接着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宗主夫人咬牙道:“行了一段之后,此贼便要下车自行离开,而我那可怜的孩儿放心不下,便前去追赶谁知竟招了此贼的毒手。”

李纯一又问:“他们在车上可曾有过争执?”

宗主夫人这次却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原来这雪橇狭窄最多只能乘坐两人,两车之间又有一段距离,所以宗主夫人并没有听到二人对话,当然就是说二人在车上并没有过激的言语或动作,所以这宗主夫人才会犹豫。

“你们在车上发生了什么?”李纯一询问杨弃。

杨弃咬字艰难道:“他想看我的剑。”

“然后呢。”李纯一似乎已有了判断。

杨弃道:“我不给,便走。”

“再然后呢。”李纯一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抢,我走,他就掉下去了。”杨弃虽说得简单,但在场每一个人都听懂了,之前他也是如此交代的。

“无论是因为什么导致死者掉入水中身亡,都与你脱不开干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当时你有没有救助于他呢?”李纯一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没有。”杨弃回答得十分简洁,以为在他看来这并不关自己的事。

但这一个回答却让不少人皱起了眉头,见死不救可不道义啊。

云昊却笑道:“这并没有好奇怪的,若是有人来抢本君的东西,不顺手将冰眼堵上已经算是天大的仁善了。”

苏灵梦在一旁赶紧推了推他,这话是没错但不能直白的讲出来啊,在场的人现在都自诩公正,他们遇到这种事或许做得更为出格,但却不会人说出来,只要事不关己便会肆意指摘他人,就连温怀玉都不发声,你云昊为何强出头,还嫌得罪的人不够多吗?!

但云昊却没有因此住口,反而道:“你要实在找不出能定罪的证据来,便让他走吧。”

李纯一道:“放可以放,但不能就这么放,此人根骨有异得毁去才可放归,免得再害

他人。”

云昊刚要开口说荒谬,却听到身后一众人开始响应,云昊默默的回过头看向这些人,他们的嘴脸好似变得扭曲,这并不是在主持正义,而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原来这李纯一反复提到根骨二字,其实就想借此告诉这些人,此人根骨奇佳日后定成大患,若今日不借机除去,将来庚子大比或许便成最大的对头,所以才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响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过好在鱼玄机并未按众人的要求做,但也并没有按原来所想将杨弃放下山,而是先将他关押起来,等到庚子大比之后才做驱处,如此一来也算平息这群情激奋的场面。

而那杨弃为了不连累温怀玉便未做任何抵抗,任由天衍教的人将他带走。

······

云昊问道:“刚才那个‘少白头’是什么人。”

苏灵梦道:“听说是李纯一,也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剑修强者,其人独来独往并未加入宗门,与洪炉剑秦太煌为同一时期的人物,但两次大比皆败于秦太煌之手区居第二。”

云昊道:“其心不正难怪会败。”

苏灵梦没好气道:“正与不正都不关你的事,何必管这等是非。”

“我要见一见小鱼。”云昊道。

苏灵梦无奈回道:“你怎么就听不进人劝呢?”

“放心,我只是想给那傻子送顿牢饭而已,绝不多生事端。”

对于这样结果云昊无法改变,况且自己也是要事需要做,只能怪杨弃自己时运不济。

天衍教并未设立监牢,所以只能将杨弃关在一处地窖当中,鱼玄机开启地面的铁门之后,云昊提着食盒便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地窖阴冷,杨弃就靠坐在墙角处,他的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愤恨或是不甘,就像寻常时坐在极乐宗门外晒太阳时一般无二,对于他来说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太大兴趣,哪怕是生死攸关也一样如此。

第三百六十四章 赤发鬼 下到地窖之后,云昊也并未与杨弃打招呼,自顾自的将带来的被褥卷铺开,并将食盒中的东西一样样摆在桌上。

“吃饭。”云昊淡淡道。

杨弃也不推脱坐带桌前,捧起米饭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用来盛饭的是一个小木桶,杨弃也不用碗筷直接抱起来用手抓着往嘴里塞。

满满的一桶被杨弃竟吃得一点不剩,他还用手将粘在桶边与底部的饭粒都扣了个干净。

“听说乞丐只要有得吃多少都能吃得下,但也能抗饿有时几天不吃也能顶得住,现在看来这传言的确有可信之处。”云昊说道。

杨弃继续吃着盘中的残余的菜汤,并没因云昊说自己是乞丐而动怒,等杨弃彻底吃饱了云昊将食盒收起便走。

“你这样三棒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人,真很难想象与人争吵会是个什么样子,走啦。”

“谢谢。”就在云昊快要离开时,杨弃终于吐了两个字。

云昊笑道:“小事。”

“谢你帮我说话。”杨弃再次回到墙角靠坐。

云昊回头看了看他,道:“那就更不必谢了。”

出了地窖,鱼玄机再次将铁闸锁住,并淡淡道:“如今无人能帮得了他。”

云昊笑道:“至少你相信他没有杀人。”

鱼玄机看向云昊问道:“你如何看出?”

“这铁栅栏可拦不住他,你我都很清楚。”云昊继续往前走去。

深夜,地窖中

杨弃自从吃饱之后,便一直没有动过,即便是感到冷还只是将身上的百家衣裹得更紧实一些,并未去动云昊的送来的被褥。

“咔嚓、、、”地窖的铁闸再次被人开启,但过了许久却无人下来,杨弃缓缓站起身,走到台阶下朝上看去。

铁闸是被人打开了,但却并未看到有人,杨弃转身想回到墙角坐下,但却忽然从上方传来一阵异香、、、

“轰隆!”

一声巨响从左偏殿传出,这动静应该是灵力击打发出的,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荒村野店,身为天下宗门圣地,三更半夜竟有人私斗不成?!

能来这里的宗门之人也并非俗手,第一时间便冲出房中查看情况,巨响是自左偏的发出的,那里住的可全是女宾,身处右偏殿的云昊听到动静立马便去查看苏灵梦的情况。

这刚赶到左偏殿便看到苏灵梦已与鱼玄机在一起,她姐妹二人正与几名教徒围在一间房外,云昊上去探头一看也愣住了!

房间内一片狼藉,随处看见利器造成的痕迹,而且鲜血与碎肉也飞溅得那那都是好似屠宰场一般。

“这是谁的房间?”云昊问道。

鱼玄机回道:“是那飞鲨堂宗主夫人的房间!”

云昊暗道不妙,转身就要去查看地窖,苏灵梦为了保护姐姐并未跟着一同前去。

此时,“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是从右偏殿方向传来!

一群人立即又朝着右偏殿的方向跑去,在回廊上就看到一扇被震得碎裂的房门散落在地,而房内只有李纯一一人,而他正面对后窗的方向,此时后窗连带整面冰墙都已坍塌。

就目前来看这李纯一像是遇到了袭击,但众人还在疑惑为何李纯一不去追赶时,就看到这李纯一竟口吐鲜血昏迷倒地。

听潮公子白泽上前试探脉息,对众人说道:“李尊者内息不稳,得尽快为他调息不然恐怕气海受损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暗暗心惊,这可是剑榜二甲啊,即便遇袭也不止伤成这样啊!那偷袭者又该是何等的高手,随即便有人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洪炉剑秦太煌的身影,在他们看来能将李纯一伤成这样的,除了剑冠别无他人。

但自始至终这巴山剑塚的人就没有出现过,这一点确实有些可疑,两次骚动动静不小,再怎么样也该出来看看吧。

而此时云昊已经赶到了地窖,当看到铁闸是开启状态时,便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地窖内已没了杨弃的踪影。

等云昊返回前殿时,发现所有人都已聚集在此,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正在被神侍帮助调息李纯一,这天衍教有十二神侍其中有八位都在为上任神女红莲居士闭关护法,而剩余四位便在后两殿中安排庚子大比之事。

李纯一突然遇袭,而在场这么多宗门之人竟无人伸出援手,鱼玄机只能调来中殿的神侍为李纯一推功过血。

在场的人不出手并未能力不济,而就是单纯不想救治,救人亏损自己的修为,还救活了一位强敌,谁愿意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云昊喃喃道:“要让一群真小人救助一个伪君子,想想就知道绝无这种可能。”

苏灵梦用剑柄顶了顶他道:“你能不能少嘀咕几句,真想把人全得罪光了,到时让他们联手对付你是吗。”

也就在这时,神侍收回灵力已是累得额冒虚汗,鱼玄机赶紧让人将神侍待下去休息,并询问道:“李道友如何?”

神侍回道:“他已无大碍想必不久便会醒来,神女放心。”

这时李纯一又吐出口黑血,缓缓睁开了眼睛,见他醒来,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是不是洪炉剑伤了你?!”

李纯一虚弱道:“赤发鬼、、、”说完这三个字,便再次昏迷过去。

赤发鬼?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这里好像没人是这个外号的啊,体貌特征也没有一人相符,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鱼玄机也是皱起了眉头,显然她也是怀疑有人混了天衍教圣地,如若不然便是有人乔装改扮图谋不轨。

这时又有人提议要去查看一下秦太煌的房间,毕竟由头到尾都未见他的身影,于情于理也要去看看,还美其名曰是担心他的安危。

既然有所怀疑鱼玄机便决定去看看,毕竟这里是天衍教的地盘,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这巴山剑塚共分得三个房间,两处在右偏殿秦太煌单独一间男弟子们一间,而另一处在左偏殿,是给那小师妹祝瑶准备的,但自昨日起她就没有入住,此时应该还在右偏殿中。

第三百六十五章 调虎离山 当众人来到秦太煌的门外,鱼玄机便叩响了门房,“秦道友,可方便出来回话?”

此时房门就被打开了,但门后却没有人,因为是秦太煌用剑气将门打开的,只凭这一手操控剑气分寸的程度,就不愧为剑冠。

用剑气开门并非是秦太煌在炫技,而是房内秦太煌与众弟子正盘坐在地,六名男弟子一个推着一个的背,秦太煌在后用灵气为其疗伤,而他的另一手则是单独为祝瑶调理养气。

“神女有事请讲。”秦太煌并未因众人到来而停下手上的动作。

见此情形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几个弟子皆有伤在身,秦太煌之所谓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就是在为他们疗伤啊,但如此一来秦太煌必然有所亏损,这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他难道不该全力备战吗。

见秦太煌不便,鱼玄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提醒道:“秦道友,外面有些不太平,你也多注意些。”

秦太煌点头道:“多谢神女提醒,我自会小心的。”

一行人又回到前殿中,此时才有人想起杨弃来,“现在死一个,伤一个,而这两人都与那姓杨的有牵扯,把他提出来问问。”

云昊摆手道:“不必啦,本君刚去查看过,杨弃已不在地窖中。”

这一下众人像是破案了一般都松了口气,“不用猜了,就是此人行凶。”

云昊道:“大家可别高兴得太早,依本君看来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那雷震站出来说道:“哼,之前你便帮着他说话,现在莫不是又想为其开脱吗!”

云昊道:“若杨弃有能力能重创剑榜二甲,又岂会乖乖被你们拿捏,如果他想杀人早就灭了飞鲨堂,又何必等他们来告状才想起灭口。”

雷震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现在姓杨的嫌疑最重,而且他是自行逃脱还是有人故意解救,此事还要好好查查。”

这明明是在暗指杨弃的同谋便是云昊,

而在场的人也有不少支持雷震的看法。

云昊冷哼道:“本君不知你们为何笃定是杨弃做的,如果本君是你们就希望凶手另有其人。”

这时萧连城出来说道:“大家为何不能怀疑那姓杨的,现在他逃了便是做贼心虚肆意报复。”

云昊笑道:“要真是他做的,那么你们可想好了,自己有没有那剑榜二甲的实力,要知道昨日在殿前你们可都希望他受处置的,对他来说,姓李的是首恶,那你们可是帮凶啊,以为能逃得掉吗?”

被云昊这么一说,所有人才注意到这件事,对啊,要真是杨弃做的以他的实力,足以将在场的大多数人逐一击破,那自己且不是很危险!

一旦关乎大多数的人利益,这些人便表现得十分团结,也顾不上门户之见立即组成数个搜索小队开始搜捕杨弃。

圣殿的中、后两殿布有法阵,在大比未开始前任何外人都是进入不了的,所以搜索的范围便在前殿,及暮雪峰的其他区域,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搜捕就此展开。

看着分组进行搜捕的各宗门人士,鱼玄机道:“云施主,你说会是杨弃做的吗?”

云昊摇头道:“我觉得不太像,但有件事却能肯定,那就是他绝不是自行逃离的地窖。”

苏灵梦道:“你如何确定。”

云昊回道:“我检查铁闸时发现,锁头是从上往下破坏的,而非是从下往上。”

因铁闸上用的是扣锁,开关皆是在外面完成,所以鱼玄机立即明白了云昊的意思,说道:“你是说有人在外面破坏了门锁,将他放了出来。”

苏灵梦立即道:“能做这件事就只有极乐门的人,若是别人即便开了锁,以那杨弃的秉性想必也不会离开,当然,若是你放他倒也有可能会离开。”

云昊笑道:“小梦啊,你可真看得起我呀,即便是我要放他,他也绝不会出来,若是温怀玉他们放他出来,也只会安排他立即离开,所以我才认为这凶

案不会是杨弃干的。”

苏灵梦道:“你又不是他,怎知他是怎么想的,别大包大揽的替人作保,况且这里没人有杀那妇人的动机啊。”

“或许、、、”云昊刚说了两个字,就听到有教徒前来回报,说是在‘奈若’桥头发现了疑似杨弃的踪迹,云昊与苏家姐妹便立即前往查看。

······

这奈若桥便是连接这天衍教圣殿与暮雪峰之间的玄冰桥,而教徒所说的桥头正位于暮雪峰一侧,此时所有人都收到消息纷纷赶来。

鱼玄机来到时,就看到雪地里不知是谁堆了个雪人,而那雪人已经塌陷露出包裹着的一具死尸的半截身子,不过那张脸已经被冻得紫黑,加之正值夜半很难辨认身份,唯一能确定这是个男人和他已经死了。

这杨弃向来以乱发示人,也没几人认真看过他的容貌,唯一的印象便是他身上缝缝补补的百家衣,现在即便真就是杨弃也没人能断言。

这时温怀玉与秦仁璞也赶来了,当看了看雪人中的尸体时,温怀玉放下心来正要表示此人并非杨弃,但秦仁璞却抢先说道:“冻成这样我们也不好判断,只能等天亮些才能细看,依在下看还是先把尸体运回去。”

温怀玉也明白了他的用意,既然杨弃不知所踪,那么说不定已经潜逃下山,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其多争取些时间脱身。

却不料这时云昊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此人不是杨弃而且本君还知道他就是飞鲨堂的宗主沙勿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因为昨天据那妇人所说,其夫已在林中被山妖所害,现在又怎会出现在这?如今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啊!

苏灵梦也见过沙勿荆,所以也能确认这尸体就是本人不会错,正要问问云昊的看法,突然,从圣殿方向又爆发出一股巨大的灵力、、、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圣殿无人值守,那凶手定是趁所有人都被尸体吸引出来,又开始借机行凶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消失的凶手 发现圣殿有异,众人又开始往回赶去,但此时云昊却道:“大家先别着急,既然那凶手在圣殿内,就如同是网中之鱼,只要把守住此桥两端,他便是插翅难飞!待进入前殿后大家按之前的分组一起行动,莫让凶手钻了空子。”

云昊的安排也不无道理,在场的人都做了分派之后便朝圣殿奔去,而此时圣殿还不时的爆发出阵阵灵力,那是激斗所产生的震波,看来定是一场恶斗。

可等众人冲入前殿时,就看到秦太煌一人站在大殿中央,着急赶来的人都懵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秦太煌半夜睡不着起来练剑吗?!

“秦宗主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连城问道。

秦太煌道:“有小人到我房中偷袭,被我击退后追至至此,但却失去了那小人的踪迹。”

萧连城道:“可曾看清那人相貌?”

秦太煌道:“那人一头红发,面目丑陋如凶神恶鬼,但我可以肯定不是刻意改扮,而更像是某种妖化所致。”

“妖化、赤发鬼!?”众人不由想起李纯一昏迷前所说的话。

秦太煌道:“那人身上还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即便是他能退去妖化,想必有此特征要找不难。”

“百家衣!”众人已经确定那人便是杨弃。

秦太煌说完这些便返回房中,并没有要与众人找寻凶手的意思,在场的众人也只当他是担心本就有伤的弟子们遇到危险才会如此,但却并不知道在秦太煌返回房内时,悄悄地抹去了嘴角流出的鲜血。

现在既然已经把守住了出入口,各组人马对前殿进行开始了仔细的搜查,而女宾所在的左偏殿则是由苏灵梦带着教徒一一排查。

云昊并没有入殿参与搜查,有苏灵梦去他就没有好担心的,所以便与鱼玄机把守在前殿外。

“云施主,你如何看待此事,现在有秦道友证词,那赤发鬼很可能便是杨弃。”鱼玄机道出了担忧。

云昊从方寸之戒中取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后递给她说道:“喝吗驱驱寒气。”

鱼玄机抬手挡住葫芦道:“已经习惯了,况且坤道已经出家修行沾不得酒。”

云昊也不勉强,说道:“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现在本君也有些糊涂了,杨弃根骨的确独特,若是潜能完全迫发出来会是什么样还不得而知,是否真能变成了赤发鬼也不好说,如今那凶徒已被困住,抓住他只是迟早之事,到时真相也会大白。”

这时苏灵梦来都殿外,神色凝重道:“那行凶者消失了。”

“消失了?!”云昊有些不敢相信,他十分肯定从前殿爆出灵力开始,这桥上便无一人通过,自己守在殿外绝不可能有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来。

一个大活人怎可能会凭空消失,莫非还真是鬼祟作怪不成。

云昊立即问道:“小鱼,这前殿内是否有密室或是暗道?”

鱼玄机道:“天衍教行事磊落,根本无须在殿内布置这些东西。”

“这就怪啦,莫非他能飞天遁地不成、、、”云昊陷入的沉思,即便再善于隐藏,也不可能在这么多强者面前不留下一丝痕迹,如果真是杨弃,他也是第一次来暮雪峰更不可能熟悉地形。

这圣殿共有三座玄冰桥,除了面前这座连接主峰的‘奈若桥’,便还有两座连接左右子峰,但两座桥分别位于中殿两侧,中殿布置有法阵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即便硬闯也会触发阵眼示警,如此一来这行凶者又会藏到哪里去呢?

对于这天衍教的法阵,云昊还是相当信得过的,上官洛伊要在快意门布置的‘六丁六甲’大阵,便是当初鱼玄机所留,所以行凶者不可能进入中殿。

云昊喃喃道:“这神秘的行凶者竟能在这天罗地网下藏匿踪迹,要么就是绝顶的大能,要么是压根就没这个人、、、”

苏灵梦道:“现在已有两人亲眼目睹了行凶者,就说明此人定然存在,除

非李纯一与秦太煌说谎。”

云昊忽然自嘲一笑,“对啊,我真是傻,这么浅显的道理怎就不明白呢。”

鱼玄机道:“云施主,你明白了什么?”

云昊道:“第一个受害的是那宗主夫人,然后便是剑榜二甲和剑冠,袭击前两者是因为与杨弃有仇这还说得通,但那剑冠却自始至终待在房中没出来过,更没有参与审判杨弃,他为什么要行刺他呢?”

这个问题倒是让鱼玄机不好回答,苏灵梦直接道:“杀红了眼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这还用说吗。”

云昊摇头道:“你可别忘了那剑榜二甲是重伤可没死喔,现在还躺在房中,那行凶者怎不先杀了他,再去对付剑冠呢。”

这么一说苏灵梦也觉得有些不合理,刺杀剑冠多少会引发动静,如此一来更不能确保一定能杀了李纯一,从宗主夫人惨遭碎尸来看,便能看出行凶者的恨意有多深,既然是有仇怎可能将主要目标放着不管,而去先对付一个无关之人。

云昊接着道:“不合理之处还有很多,比如那桥那头飞鲨堂宗主的尸体,若是那夫人带来的,怎不将其妥善安置,而是将其弃在桥头任其被大雪覆盖。”

苏灵梦点头道:“这么说来尸体就不是那妇人带来的,那又会是谁花力气将一具没有的尸体搬到这来?”

“谁说尸体没用,刚才不就将我们全引出去了吗。”云昊道。

鱼玄机似乎想通了什么,于是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更是像一场事先便计划好的阴谋,而非临时起意冲动杀人。”

“正解。”云昊点头肯定,接着道:“让人将雪人中的尸体抬来,验验尸体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尸体很快便被教徒抬来,从表面上看并无明显外伤,这沙勿荆死时表情狰狞,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破开尸体验看才发现其心脉已经全部碎裂,这是被灵力生生给击碎的,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

第三百六十七章 雪夜追凶(一) 据那宗主夫人的说法,沙勿荆就该是死在了耳语森林,苏灵梦看过尸体后说道:“这不可能是被那嫘娘子所害,我见过她如何对付受害者,是将丝线打入脑中吸食神识致人死亡,而这沙勿荆并无这种伤痕,也就是说那妇人在说谎。”

鱼玄机道:“她为何要说这种谎话?”

“报私仇。”云昊接着道:“他们夫妇或许想到,即便到了天衍教告状,但毕竟没有有力人证,即便是有证据,很大可能天衍教也不一定会处死杨弃,至多便是废去其修为驱逐了事。”

这个判断还是有些根据的,天衍教作为宗门的最高领袖,公平公正是第一位的,若是宗门人士犯了大错,废去其修为已经是最大惩戒,鲜少听说会致人死命。

沙勿荆死在离开天衍教圣殿的必经之路上,加之其夫人刻意隐瞒其未死的消息,种种迹象都偏于云昊的推测。

鱼玄机立即明白过来,“现在这种猜想或许就是真相,那宗主夫人前来告状,是想等杨弃被驱离之后,便由埋伏在外沙宗主突下杀手,因为杨弃也不会去防备一个已死之人,只要得手那沙宗主就可找理由继续参加大比,又或是干脆离开雪域,无论哪种选择他都已经达到了目的。”

云昊道:“现在猎人却成了猎物,死得不明不白。”

苏灵梦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杨弃在离开时正好遇到沙勿荆偷袭,将其反杀之后还不解气,便返回圣殿去杀那妇人与李纯一。”

这也是一个合理的推测,但却解释不通为什么杨弃还要刺杀秦太煌。

云昊想了想,说道:“那宗主夫人死状奇惨,若无深仇大恨绝不会做到如此地步,我想再去看看现场看看,或许会有所得。”

苏灵梦道:“我陪你去。”

云昊道:“不行,小梦你得守在殿外,别人我不放心,让小鱼陪我去就好。”

鱼玄机倒不介意走一趟,但还是提醒道:“云施主,从一开始你对坤道的称呼便错了,早前便对你说过法号不可拆读,若云施主实在觉得麻

烦也可称呼坤道‘玄机’,万望见谅。”

云昊也痛快的答应下来,看着两人进入前殿,苏灵梦暗道:姐姐啊,此人绝没有记性,恐怕你的托付现在他便忘了。

想到当初自己更为严厉的警告过云昊,让他不要叫自己‘小梦’现在还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由于那妇人的房间是命案现场,还没有进行过处理,血腥气还没有散尽,屋内依旧保持着刚发现时的一样。

进入房间后云昊粗略看了一圈,然后问道:“假设凶手就是杨弃,你说他是如何进来的?”

鱼玄机指着破损的后窗道:“应该是翻窗入室行凶。”

云昊点头道:“如果本君是杨弃也会这么选,当时正值半夜那妇人应该已经就寝,入室之后杨弃的首要攻击的便应该是床,可你来看,反倒是床榻的血迹是最少的。”

房间内血迹最多的地方,便是在距离房门一侧的墙上,那墙上同样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

云昊道:“你现在就好比是那妇人,过来站到墙前,让我们还原当时她处于什么样的姿态。”

对于查清这件事的真相鱼玄机也是格外重视,自然也相当配合云昊的要求,随即便站了过去。

云昊捏着下巴看着墙上的血迹后说道:“别离墙这么近,身子稍微低一些。”

鱼玄机又调整几次站位,但都不能让云昊满意,于是亲自上手去指导她,如此一来就不免有了肢体接触,但看云昊认真的模样,鱼玄机也不好说什么,要不然又回到骨相与皮相的纠结当中。

好在云昊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只是简单的调整鱼玄机的姿态,最后得出了一个位置最为恰当的坐姿。

“此处原来可有摆放什么家私。”现在所有小件的东西都移位破损,所以云昊才有此一问。

“因是桌椅。”鱼玄机立即答道,因为两侧偏殿的布局陈设皆相差无几。

家逢巨变深夜睡不着枯坐追思也并不奇怪,但人

大多这个时候都会面光而坐,因为是此处的房间是排屋,没有左右侧窗所以当时宗主夫人应是面朝向后窗而坐,而后窗距离桌椅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从外面又无法看清屋内情况。

行凶者只有跳入房内才能进行判断,之前云昊推测杨弃进屋后首要攻击的应是床榻便是这个道理,但桌椅的位置距离房门很近,要是有人闯入那宗主夫人完全有时间做出反应出逃。

若是寻常妇人吓傻了瘫坐在地尚可理解,但宗主夫人能来到这暮雪峰就绝非寻常妇人,面对有人侵入她完全可以逃出去呼救,可她却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而在坐着等死,这又是为什么呢?

鱼玄机看着自己的位置,再看向身后的墙壁之后也认可了这个判断,当时宗主夫人就是在这遇害的。

云昊又来到后窗旁,看着屋里屋外的窗户碎片,说道:“这窗户的碎片屋外要比屋内要多,看来这窗户是由里朝外破坏的。”

鱼玄机道:“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要是按照云昊推测,就是杨弃进屋之后还随手将窗户关上,杀了人后再将窗户打碎逃走,这未免也太说不通了。

云昊道:“或许是那妇人将凶手放进屋里,然后与在桌前对谈,却不料对方突施杀手,这样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呢。”

鱼玄机听完这番推论,蹙眉道:“要是这么说来,确实可以说得通,但就刚才的判断来看,那人第一击足以致命,又为何要大费周章破坏现场呢。”

“要是那妇人主动将人从后窗引入屋内,就绝对不可能是杨弃,泄愤毁尸的说法也无法成立,那么破坏现场就只有一种解释。”

云昊看着狼藉一片的现场,来到鲜血喷溅的最多的墙边,并指着一处痕迹说道:“就是这个。”

那是一处菱形的凹陷,要是放在满屋子的划痕来看其实并不起眼,让云昊做出的这个推断的论据便是,人在遭受致命一击时出血是最多的,而后心脉停止跳动血液很难大量喷发出来,继而便是渗出在地上的血迹。

第三百六十八章 雪夜追凶(二) 之前云昊也说过这宗主夫人不是一般妇人,即便是修为不高,但要确保将她一击毙命,最有效的方式便是使出拿手绝技,可往往拿手绝技也是独门绝技,很容易让人从死者伤口处,及波及到的物件看出端倪。

为了掩饰死者身上的伤口,对方选择直接毁尸灭迹,但偏偏是这墙上的痕迹太多扎眼,因是坚固的玄冰建筑的墙体,想要彻底击破并不容易,所以便选择了用更多的痕迹来隐藏这一处痕迹。

这便是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鱼玄机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是这样,那行凶者又为何刻意击破房门造成巨响,以此来引人注意?”

云昊道:“这便又是一处说不通的地方,因为按照行凶者当时的行为来看,他紧接着是去刺杀那剑榜老二,闹出这么大动静就很可能引起对方警觉,对刺杀极为不利。”

鱼玄机思考片刻后,看着云昊道:“先入为主,行凶者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先知道出现这么一个刺客,然后接下这个刺客出现在哪都不会再感到意外,所以行凶者就极可能是那个人!”

云昊点头道:“行凶者真杀这妇人不过只是障眼法,他正要杀的人应该是剑冠才对。”

鱼玄机道:“他已经出手过一次,秦道友已经有所防范,再想下手将困难重重,要是他就此收手岂不是再难抓住他?”

云昊道:“所以必须要引他出手,那杨弃应该已被他藏了起来,很大可能现在还活着,留着杨弃便是为了事成后用来顶罪的,要是那人觉得再无希望刺杀剑冠,恐怕会立即杀人灭口。”

鱼玄机也想到了这一层,但还是担心道:“可要怎样才能引他动手呢?”

云昊道:“这还不简单,小鱼你就看着好啦。”

说罢云昊直接朝右偏殿走去,鱼玄机赶忙跟了上去也想看看他会用什么办法引出行凶者。

“巴山的剑修给本君出来!”云昊来到秦太煌门外大喊道。

房门开启,秦太煌出现在房门前,说道:

“不知这位道友来找我巴山剑修有何要事。”

云昊歪头看向秦太煌身后还在疗伤的众巴山弟子,并指了指道:“你的弟子们欠了本君一个人情,现在就是来要回这个人情的。”

秦太煌道:“我听他们说了,是你在河谷帮了他们,我身为巴山剑首替他们谢过道友援手,若是有任何需要可以与我言说,我也会尽快办到。”

云昊笑道:“你能做主就最好,本君在救你的女徒弟时,她曾许诺要陪本君一宿,现在让她出来吧。”

祝瑶伤得并没有她的师兄们重,现在也十分清醒立即冲到秦太煌身后道:“师尊,此人说谎瑶儿并没有应下过那样的许诺。”

云昊耸肩道:“你这刁女,泡在水里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记得你那时还很恶毒的提起了一个人、、、那人是谁来着、、、本君想想啊、、、”

祝瑶知道云昊是在要挟她,咒骂师娘这件事可不能让师尊知道,尽管自己诅咒师娘这件事巴山无人会信,但却解释不了云昊是如何得知师娘一些细节之事。

“师尊不要听此人胡说,我们进去吧。”祝瑶有些着急。

云昊本也是想试探一下,现在见她这个反应便知道有戏,立即道:“本君想来了,刁女要是你不乖乖过来陪本君,可休怪本君说出来。”

祝瑶急得紧紧攥住秦太煌的手,全身也忍不住开始颤抖。

跟来的鱼玄机还以为云昊会用什么妙计,但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其他看热闹的宗门也没看懂这姓云的在搞什么鬼,在这些人眼中云昊完全是自杀式的挑衅。

秦太煌轻轻拍了拍祝瑶的手示意她放开,随后便走出房间并将门给带上,“这位道友,若是对我有何不满可以说,但辱我门下弟子却不行。”

这秦太煌极其护犊子,在大比之前还要耗损灵气为弟子们疗伤便可看出,现在面对云昊如此挑衅,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云昊大笑道:“别人或许会怕你,但在本君眼里你却并不是对

手,你那女徒弟本君要定了。”

秦太煌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不妨挑一个地方见生死如何?”

云昊抬手指了指上方,说道:“今夜月色怡人,不如就在这大殿屋脊之上如何?”

“好。”秦太煌平静的回应的似乎在这一刻,云昊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云昊对着鱼玄机说道:“神女,借用一下屋顶天亮便还。”

鱼玄机正色道:“你们私斗与我天衍教无关,但莫打坏了东西。”

······

行凶者还未找到,又传出了有人要找剑冠对决的消息,这一夜可是真是够跌宕起伏的。

苏灵梦当知道这个消息后,便在前殿外拦住了云昊与秦太煌,“要打也是本座和他打,你在下面等着便是。”

秦太煌手中的洪炉剑又开始震颤,他握紧剑鞘道:“如今是我与他决生死,这位道友不妨等到大比再与我比试。”

苏灵梦道:“既然是决生死,你还哪来的庚子大比。”

此话一处让众人都不由发笑,岂不是在说武榜剑冠会死在这只有道玄境修为的小子手上,难道不觉得荒唐吗?

云昊道:“小梦,别多事我自有道理,你替我盯着周围便好,莫让人搅和了这场好戏。”

苏灵梦听出云昊话里有话,但依然有些不放心云昊参与对决,正在这时鱼玄机来到苏灵梦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说道:“没事,让他去吧。”

苏灵梦咬了咬牙道:“秦太煌希望你好自为之。”

秦太煌没有接话,双手附背脚尖轻点地面,便飞身上了前殿房顶。

“恶贼,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要整个巴山剑塚为你陪葬。”苏灵梦恶狠狠的对云昊说道。

“你少来咒我。”云昊微微一笑,纵身朝屋顶跃去,“小梦,搭把手。”苏灵梦打出一道灵力击在云昊脚底,助其二段加力飞上屋顶。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决战圣殿之巅 前殿飞檐流阁气派非凡,如巨大罗盖在下方很难看到顶上两人的对决,便有不少宗门人士想上去观战。

可这时鱼玄机道:“此乃我天衍教圣殿,那二人稍后坤道自有处置,若谁胆敢踏足其上,便是对我天衍教不敬。”

神女发话还有谁敢造次,难道真想被取消大比的资格吗,但这一场对决的吸引力实在太大,这些宗门之人只能往奈若桥上退去,远是远了点,但至少还能看到大致情况,也并不违反神女的话,她只说不让近观可没说不让远瞧。

······

月夜,位于雪峰之上与天之距更近,满天星斗都好似触手可及,而建于此间的天衍宫以玄冰为材珠围翠绕,其势巍峨恰如镌镂龙凤飞骧之状。

宽阔的屋脊仿佛一条山梁,此时正有两人分立其上,以圆月为其背景尽显一派肃杀之意。

秦太煌抬起手中洪炉剑道:“此剑自经我手,杀大奸大恶之人二十三人,无一人含冤受屈,或是你将是个例外。”

云昊伸出手笑道:“本君这双手杀人何止千万,数是数不过来啦,至于冤不冤恶不恶也懒得计较,挡路者必将剪除你也不例外。”

秦太煌道:“既然如此,就请动手吧。”

云昊却道:“你不讲究啊,以你现在的修为加上剑冠的名号,怎不说先让本君三招呢?”

秦太煌可没见过这样的,无奈只能道:“如果你坚持,我可以让你三招。”

“我坚持。”云昊也不客气。

秦太煌将洪炉剑背在身后,道:“请。”

话音未落一道光柱便直冲秦太煌面门而来,他闪身避过但同时心中一紧,好强的灵压!一个道玄境怎能有如此凌厉的攻势。

就在秦太煌打算谨慎对待之时,却感到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制,紧接着一道更为凶猛的掌力便排山倒海而来。

此掌威力非同小可,秦太煌立即激发灵气震开束缚之力,高高跃起才堪堪避过其掌风,三招已过,他位于

空中身法不便,须防对手趁机攻来,便以掌为剑刺出一道剑气直击云昊而去。

云昊双臂化出金丝银甲,硬生生接下这一剑气,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剑气炸开激起屋顶上无数积雪乱飞。

“不愧是剑冠,只一道寻常剑气便能有如此威势。”云昊暗道,他也是想为苏灵梦试试这人剑威。

而秦太煌也是暗惊,虽刚才也是在试探在对方的实力,虽没用武技但那道剑气可倾注了他多年对剑道的感悟,竟能有人能徒手接下这道剑气!

重新落到屋脊上的秦太煌,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年轻人,看来不能再有所保留,随即他将洪炉剑横在胸前握住剑柄,利剑即将出鞘。

就在秦太煌稍微将注意力转移到剑上,余光中却看到云昊人影忽然变得模糊,进而便消失了!感知灵气流动秦太煌再抬眼云昊已至半空,然后又再次消失,随即便来到了他的身侧。

神通录:三尸神暴跳!

这近身肉搏云昊可是拿手,只见他一掌便打在秦太煌剑柄上,将已拔出数寸的洪炉剑又打回了剑鞘内,并调笑道:“拔剑要的就是快,哪来这么多仪式。”

秦太煌激发护身罡气想震开云昊,但此时云昊却轻声说出了一段话、、、

奈若桥上无遮无挡但纵使寒风剔骨,也难以吹灭围观者的热情,众人看到明月当中两道正在缠斗影子,打得有来有回好不胶着。

“这小子竟能与剑冠战成这种程度!”雷震有些惊讶道。

“你没看到吗,秦剑首之前是在让他。”萧连城可不认同云昊的修为能做到如此。

“你们或许都低估了云门主。”柳如风不屑道。

无双公子‘姜子陵’道:“或许我们真的低估了他的武力,但现在找剑冠决斗却并不是明智之举,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听潮公子白泽道:“来此不就是为了比试的吗,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鄙人倒不觉得有何不可。”

怀玉公子

温怀玉道:“你们东梧宗门当然乐于见得我们出云与苍风对耗,又何必故作洒脱。”

“对决的结果早已注定,他是不会输的。”这时百花公子萧延宗也加入到三人的讨论当中。

对于萧延宗所说的‘他’,其余人都以为是在说秦太煌,毕竟百花谷与巴山剑塚同属于苍风宗门,自然是同气连枝相互帮衬,但其余三大公子所不知的是萧延宗真正所指的却是云昊,这并不是因为云昊是他的主人,而是他曾与云昊交手过,知道现在云昊并未尽全力。

观战的宗门都在相互议论,当然认为云昊会胜的寥寥无几,这些人当中却有一人沉默不语,那就是天师府的小天师王玄策,他自从来到暮雪峰上便少言寡语。

他还未能从导致老天师修为消退的阴影中走出来,虽然按照老天师所说,此来要多于各宗门联络,但他也只是走个过场并无深交之意。

要是放在从前以王玄策跳脱的性格,现在早已经与各方势力熟络起来,毕竟天师府在宗门中的地位特殊,更接近于清修者并不与众宗门发生利益冲突,而且还常下山行善,可以说是仅次于天衍教的存在。

但经历过魔化之后王玄策不仅对自己的道产生了动摇,还使得他在为人处世上也发生了改变,这都源自于曾身怀魔血所带来的自卑。

桥上的人各怀心思,所讨论的也多是在乎自身的利益,但只有一人只是单纯的替云昊担心,那就是苏灵梦。

“他为何一定要与那剑冠决斗?”苏灵梦询问鱼玄机,毕竟他俩进偏殿内调查,出来时竟成了生死对决。

鱼玄机道:“云施主行事乖张,未将计划原原本本的告知,但我相信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苏灵梦忽然问道:“姐姐,你与他并不熟悉,怎却能如此信任?”

“啊、、、”鱼玄机有些猝不及防,她还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他,纵使他现在做的事极其鲁莽,而且还危害到了天衍教的威严,但自己却生不起反对之心,还帮着他扫除障碍,以便让其更好的行事。

第三百七十章 至暗时刻 苏灵梦见姐姐语带犹豫,立即道:“你们第一次见面我并未在场,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没事、、、不是与你说过了吗,就是他在山间迷路,我便收留了他一晚别无其他。”鱼玄机想起那晚可没少受云昊戏弄,而且她第一次与男子亲密接触也是在那个时候。

苏灵梦可不信云昊会老老实实的待一晚上,见姐姐闪烁其词便能猜到二人之间定然有事,而且这件事还不能让旁人知道,即便是亲妹妹也不便透露!

才和好如初的姐妹二人,却因这件事又再次生出嫌隙来、、、

前殿的屋脊上两人激烈对攻所对拼的灵力一道道炸开,映照得雕栏玉砌的天衍宫发出阵阵琉璃华彩,看着的确是赏心悦目,但只有观战的人才知道,那可都是致命的杀招。

月已西斜,今夜也即将过去但这场决斗却远没有结束,剑冠与一无名小卒打得不相伯仲,多少有些出乎众人意料。

黎明破晓之前,会有一个至暗时刻,那是在皓月消失之后旭日未升之前,大地将被暗黑所笼罩。

人的眼睛无论多么锐利,但在可见光消失的瞬间都会出现一小段目盲症状,这个时候多半也是最危险的时候,特别是在与人对决之时,云昊与秦太煌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全力攻击对方。

但他们却不知道房顶的阴影当中,却有一双眼从两人对决前便一直紧闭,就是为了提前适应黑暗,就在这至暗时刻那双眼睛缓缓的睁开了、、、

“嗖!”一道黑色的剑气,如同潜伏在草丛的毒蛇,看准时机亮出獠牙直击向秦太煌的后心而去。

此时的秦太煌真全神贯注与云昊对决,两人都使出了杀招等着取对方性命,根本就容不得一点分心,而秦太煌根本就没有对身后多加防备,所以那人才会选择在此时偷袭。

眼看那黑色剑气就要击中,突然一面由金丝银线结成的圆盾却挡在秦太煌的身后,“咣!”一声黑色剑气立即撞得四分五裂。

“!”原本对决的两人竟一个错身,本该作为对手的云昊竟为秦太煌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要知道这时二人对拼可不是虚招,若是有一人图谋不轨对方顷刻间便会毙命当场,这不单是要默契还需要绝对的信任,此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有此默契的,但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等你好久啦,赤发鬼。”云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云昊说话的同时秦太煌的一直未出鞘的洪炉剑,终于在此时脱鞘而出,洪炉剑通体赤红,犹如浸血一般,此时就见其挥出一剑,汹涌的剑光如惊涛拍岸攻向偷袭者。

洪炉剑诀:烽火燎原!

剑光带着火劲如莲花般绽开,不仅将屋顶映得通红,还将这片阴影完全轰击了一遍。

那影遁在黑暗中的偷袭者再也无法继续藏匿,一个闪身也来到了屋脊之上,只见其一头红发如枯草一般杂乱,五官扭曲狰狞獠牙倒生显得十分可怖,而他身上的百家衣正是杨弃之前所穿,莫非这杨弃也魔化啦!?

不过此人手中却并无凶器,刚才的剑气也是全凭指力发出,由此可见其剑术修为绝非泛泛之辈。

云昊道:“剑冠,封住其退路可不能让他再逃啦。”

秦太煌道:“他没有逃的机会。”

赤发鬼嘴里发出“呲呲”声,想来是在为上当而感到气愤,此时就见他连续挥动双手,一道道黑色剑气随即打出,那些剑气不再是悄无声息,反而是在挥出时发出如厉鬼哭嚎一般凄厉之声。

云昊结出臂甲挡开剑气,却不去抢攻只做牵制,而秦太煌此时已再次出剑,洪炉剑诀:炉火纯青

燃烧着的剑气立即化为至纯至净的剑芒,将击来的黑色剑气一一截断的,同时也朝着赤发鬼的双足削去。

赤发鬼跃起躲过攻击,双手为爪凌空挥下,十指化出的剑气好似两只巨大鬼爪朝云昊与秦太煌抓来。

云昊察觉到这赤发鬼发

出此招意在借势遁逃,化盾抵挡的同时立即使出翻云手朝他挥去。

那赤发鬼果然是想走,打出鬼爪剑气后便反身想要遁逃,却不料双腿已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制,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但那鬼爪剑气还是十分强悍,打在云昊盾上形成强大威压,云昊硬接导致脚下屋脊都生出了裂痕,而秦太煌仗剑对攻鬼爪也是拼得剑气四溢,接连发出阵阵灵力震爆之音。

在奈若桥上观战的宗门之人,自然也看到了突然加入战局的赤发鬼,都发出了惊呼但却又无一人前去帮忙。

苏灵梦看出云昊并不想出力,自保是绰绰有余的,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多消耗秦太煌的实力,苏灵梦可不想占这个便宜,一个飞身便上到了屋顶之上。

“秦剑首,我们一起拿下此人。”苏灵梦直接道。

秦太煌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云昊却不太开心了,只见他撇嘴道:“你上来做什么,有这剑冠一人就足以应付,你在下面看着就好。”

苏灵梦白了他一眼道:“要拿下武榜之冠,要是堂堂正正的拿,不能让人留下话柄,说我胜之不武。”

云昊尴尬一笑,看来是好心办了坏事,不该忽视了这‘谪仙剑’的骄傲。

此时天际已出现一条白线,看来黑夜即将过去。

赤发鬼此时发出一声历吼,周身开始弥漫出赤黑色的浊气,只见他先是将四肢蜷缩在一起,然后将猛的伸展开来,无数剑气幻化成厉鬼模样朝三人席卷而来。

苏灵梦一记‘千树万树梨花开’招呼上去,秦太煌也使出‘烽火燎原’迎向击来的厉鬼剑气。

就是双方剑气即将对撞之际,那厉鬼剑气猛然下沉,转而击向足下屋顶,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前殿底部直接给打出一个大洞来,使得在场三人同时陷了下去。

混乱之际云昊一把抱住苏灵梦同时展开金翼作为缓冲,伴随着无数冰瓦砸落在前殿内扬起一阵霜气。

第三百七十一章 盲区 前殿屋顶破了个大口子,好在是大梁及立柱没有损伤,要不然整个穹顶都有可能压下来,到那时任你修为再高,只怕也要被活埋在此地。

冰碴子与顶上的积雪不断散落下来,让大殿内雾蒙蒙的,秦太煌后也并无大碍,刚落下时也观察了四周,并未发现赤发鬼的踪迹。

这时鱼玄机也随着其他宗门之人赶了过来,云昊看着屋顶的破洞,立即道:“你们进来干什么!那赤发鬼呢?!”

因为在前殿未见赤发鬼的踪影,所以云昊认为他此时应该还在屋顶上,刚才也真是大意了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鱼玄机立即道:“赤发鬼与你们一同掉入殿内,怎么你们没看到他吗?!”

云昊捏了捏下巴道:“不用问,他自然去了他该在的地方。”

雷震道:“你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要是没有你碍手碍脚秦宗主或许早抓住赤发鬼了!”

萧连城也趁机抱怨道:“现在这个时候,因合力将赤发鬼抓住,你倒好,偏在此时找秦剑首的麻烦,这才导致让那赤发鬼再次逃脱。”

秦太煌这时站出来说道:“诸位不必多言,这本就是我们早已定下的诱敌之计,让赤发鬼逃脱我也有很大责任。”

是计谋?!众人这才释怀,原来不是秦太煌变弱了,也并非是云昊太强,只不过是演戏为了引出赤发鬼罢了。

到了此时这些人在意居然是这个、、、

秦太煌既然已经出来发话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如今赤发鬼再次消失,自然要将重心放在如何才能再引他出来。

其实秦太煌虽然是青年人的相貌,但毕竟连续参加三届庚子大比,早已是活过百岁的人了,在云昊刚找上门的时候他便有所怀疑。

在后来对决中云昊将计划告知,他便无条件的相信了,其原因有二,一是云昊与鱼玄机同来,两者之间关系紧密这不难看出,况且他是信任天衍教的,绝不会无端看着云昊闹事而不指责,所以此事并有深意。

二是他在河谷时便远

远的见过云昊,后得知是他救了自己的弟子也是十分感念,若云昊真对祝瑶有歪心思还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在屋脊上才有了两人的默契配合。

自从妻子死后秦太煌就更为寡淡,两耳不闻窗外事,能让他另眼相看的人本也没几个,但这云昊却让他感到有些钦佩,或许是羡慕他的放荡不羁,又或是他明明没一句好话却都是实话,做起恶事来也不假掩饰随意便能看穿,不像其他人嘴里满是公理道义,但真遇到事却躲得比谁都远。

即便弟子们没有受伤,秦太煌也是不会出房门与众人交流的,毕竟以他目前的地位根本无须迎合任何人,也只有这云昊能使得他愿意出手。

此时,阳光已经从屋顶的破口透了进来,众人忙活一夜却毫无收获自然是不甘心的,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刚才白白错失了抓住赤发鬼的机会。

云昊此时举手示意说道:“各位稍安毋躁,不就是想抓那赤发鬼嘛,小事一桩,跟本君来便是。”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云昊,这么多人都找不到赤发鬼,凭他就能轻易找到?要是这么简单又何必在大殿顶上搞这么一出,所以并无人相信。

云昊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自顾自的朝右偏殿走去,虽然不信但众人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都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可等等到了地方,所有人都不免失望,因为此处并不隐秘,甚至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来回经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此处真是剑榜二甲李纯一的房间。

因李纯一此前受到赤发鬼偷袭,连大门都打烂现在就这么敞着,谁打这路过都能看到屋内的情况,此时那重伤昏迷的李纯一还躺在床榻上。

云昊看着陷入昏迷的李纯一,说道:“赤发鬼就在这里。”

跟来的人原以为能有什么过人之见,没想到竟是在胡说八道,这里除了李纯一哪来的赤发鬼?!

“要是你不知道,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有这听你扯淡的工夫,我们还不如去找找赤发鬼的下落。”雷震鄙夷道。

云昊道:“之前你们搜查赤发鬼时

,可有查过这个房间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这里还用搜查吗?先不说这里一目了然,若是赤发鬼真在这,也定然是先杀了这李纯一,毕竟之前赤发鬼就是要杀的他。

搜查的几队人马几乎都有路过这间屋子,只要看到李纯一还好好的躺在屋里,也懒得多此一举进来查看,想不到大家在此事上竟出奇的默契。

云昊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没搜过,倒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随即指向床榻说道:“本君要找的人就在这床下面。”

放眼整间屋子能藏得下人,也就是这床榻下面了。

此时柳如风走上前说道:“让本座来替你看看吧。”说罢便猫下腰朝床榻下看去。

然后伸手从床下拖出一张卷起来的席子,当着众人展开一看,里面包裹着正是杨弃,这让众人都大感意外,就这么简单吗?!

柳如风试探了脉息之后说道:“他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没想到这赤发鬼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真是灯下黑啊!”雷震此时又开始充当起了大聪明。

温怀玉与秦仁璞见到还真就是杨弃也是心中一凉,这一下可真是帮不了他了呀。

云昊却道:“本君只说要找的人在床榻之下,可没有说他就是赤发鬼。”然后接着对柳如风说道:“能不能帮着照看一下本君这小兄弟。”

柳如风道:“本座只帮朋友,但你却还不是我的朋友。”

云昊笑道:“现在本君可能会有麻烦。”

柳如风道:“所以才要此时做朋友,你选朋友是看人,而本座选朋友看时机,现在的时机就正合适。”

云昊道:“朋友,你时机选得不错。”

柳如风将杨弃带着一旁,对着众人说道:“此人是我三千门的客人,若是想找麻烦大可来试试。”

三千佛手·柳叶如风,道王境的驭器强者,他既然站出来护着杨弃谁又会自找麻烦。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心险恶 现在既然已经找了杨弃,但云昊却又说他不是要找的赤发鬼,自然是引来猜疑,看起来更像是云昊在包庇行凶者。

萧连城质问道:“既然你说这姓杨的不是赤发鬼,那真正的赤发鬼又在何处?”

云昊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这房内可不只杨弃一个人。”

“!”众人立即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李纯一,要说他是赤发鬼这怎么可能呢?

李纯一明明是受害者却被云昊说成了行凶者,而最有可能是行凶者的杨弃却成了受害者,这一番李代桃僵的说词确实让在场的人无法接受。

“你说是就是啊!你怎么不说我就是赤发鬼!”雷震吼道,李纯一虽无宗门,但怎么说也是东梧的散修,且能让人随意污蔑。

云昊说道:“待本君先废了这剑榜二甲的手脚,再跟你们无知者说明。”说这句话的同时,云昊已经发出‘仙人指路’击向李纯一的手脚。

此时就见到一朵朵白色的海棠凌空而至挡住了金光,随着灵力幻化的海棠被击碎,同时也消解了云昊的攻势,随即一人便挡在了李纯一的面前,正是听潮公子白泽。

“云门主,在真相未明之前怎能下此狠手?鄙人非是要袒护任何人,但这里毕竟是天衍教圣地,凡事是不是应该由神女裁决呢。”

云昊耸肩笑道:“本君也不是非要废了这剑榜二甲,要是等会你们不怕麻烦,那本君也无所谓。”

姜子陵此时也站出来说道:“云门主只要拿出证据来说服众人,该如何处置便交由神女定夺,你若滥用私刑恐招非议,小生劝你三思。”

云昊说道:“要证据没有,但跟你们讲讲倒也无妨,这剑榜第二把杨弃从牢将劫出来藏于房中,其目的就是让为自己顶罪。”

“顶什么罪?在殿前我们可都看到啦,李道友可是在维护飞鲨堂宗主夫人,又为何要杀了她,即便是有仇怨在哪不能解决,非得是在这天衍教的圣殿里杀人?”雷震第

一个不服。

云昊道:“他要杀的非是那妇人,而是剑冠。”

虽然这说法同样离谱,但所有人却有些沉默,因为李纯一的确是有杀秦太煌的动机,毕竟接连两次败于其手,虽是剑榜二甲也是赫赫威名,但却难免被人一直拿来与秦太煌比较,流传最多的说法就是‘既生秦何生李’。

百年陪跑,世人皆看第一,谁又在乎第二,在场的宗门来参加庚子大比都嘴上谦逊,心里谁不想拿第一,即便是实力不济,但也都盼着比自己强者在途中遭逢意外,当看到对方出现时那种失落之情更是不予言表。

“你说他想刺杀剑冠,但我想请问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做到,若是能做到,又为何不在大比上击败秦剑首堂堂正正的夺得剑冠?”萧连城问道。

云昊皱眉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就是介乎于能打败与不能打败之间,所以才铤而走险行刺杀之事。”

萧连城冷哼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猜的吧。”

“之前剑冠就曾说过,那赤发鬼面目狰狞类妖似魔不像是伪装,之前本君也亲眼得见,果然便是如此,这便是赤发鬼又一个杀人的理由,因为他已堕入魔道,若是在大比中魔化或许可以击败剑冠,但名声也完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云昊不急不慢说道。

雷震这时道:“你这话好没道理,若是李道友早有此打算,为何要冒险在此动手,在苍风境内动手,又或是来此的路上动手岂不是更稳妥,在这宗门汇集之地行此大险,若有个差池却不更是声名尽毁。”

云昊道:“这还不简单吗,要是这剑冠死在别处,那这剑榜百年老二即便是拿下了剑冠,也会被人说三道四认为他名不副实,若是他能当众将能杀剑冠之人斩杀,再夺取剑冠之名想必就不会引来争议。”

这番推论也因苏灵梦给了云昊灵感,这自古以来‘剑’就被誉为百兵之首,但凡剑修有成者都有种独特的傲气,好比诗文中那种‘一生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的豪气。

苏灵梦就是不想乘人之危,才上屋顶助战赤发鬼,所以对于剑修来说名誉才是他们的立身之本,但这名誉却如他们手中之剑,剑开双刃伤敌亦可伤己。

雷震道:“即便这个理由说得通,但杨弃杀人只是意外事件,飞鲨堂宗主夫人前来告状更是无法预知,若没有这件事又如何实施这个计划。”

虽说是无巧不成书,但件件事若都是不可控的话,那么云昊的说法也将变得没什么可信度,毕竟只凭猜测是无法定罪的,要是可以那么昨日杨弃早就被废去修为了。

云昊道:“这件事虽只是猜测,但却有一个佐证可以证实,就是死在桥头的飞鲨堂宗主沙勿荆。”

那雪人中的尸体各方都已确认过身份,毋庸置疑便是沙勿荆,而且剖尸检验时还有天衍神女作证,众人也觉得沙勿荆出现在此感到蹊跷,现在听云昊提起也想看看他怎么说。

云昊接着道:“沙勿荆出现在这,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便是与这剑榜二甲商定好的,那妇人说他们在林中遇到山妖袭击不假,还死了两名长老也不是虚言。”

苏灵梦出来说道:“本座可以证实这个说法。”

谪仙剑出来担保自然打消了不少人的质疑,云昊接着道:“那妇人撒谎是隐瞒了沙勿荆没死的消息,至于他们是怎么逃脱的,或是正是被人所救,而搭救他们的人便是这剑榜二甲,当了解过原委之后,便决定利用此事来实施他的计划。”

说着云昊看了看李纯一,接着道:“又或许那飞鲨堂少宗主,的确不是意外落水,搞不好就是他暗下黑手,刚才你们也看到赤发鬼很是擅长将冰面打破致人掉落,极有可能是他看出了杨弃根骨奇特是一只合格的替罪羊,便利用他们之间的恩怨来做文章。”

众人一片哗然,都在佩服云昊这人可真能瞎联系啊!两件不搭边的事硬生生给他凑在一起说,听起来又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三言两语竟把事情给兜圆了,佩服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心结 之前说杨弃就是赤发鬼,刚开始也有不少人相信,但见识过屋顶上赤发鬼的战力之后,便也产生了怀疑。

虽说这杨弃根骨奇特但修为却并不高,即便魔化有一战之力,但为何要两次三番的偷袭这剑冠秦太煌,确实是解释不通,而云昊刚才的说法听着更据说服力。

至于众人现在偏向于云昊的说法,还有一个点就是他所指证的可是剑榜二甲啊,要是能顺利扳倒此人,岂不是要比处置杨弃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要好得多吗。

云昊可没去理会众人的想法,依然振振有词,“沙勿荆按照指令原本是在桥头等着伏击杨弃,但半夜等来却是这剑榜二甲,他们本就是一伙的也未加防备,很容易就被偷袭而死,成了将大家吸引出去的工具,然后剑榜老二趁无人之时,再出手偷袭剑冠。”

雷震打算再挣扎一下,于是道:“李道友也身受重伤,又如何能对剑冠出手!?”

云昊道:“他自己便是赤发鬼就谈不上遇袭受伤一说,而且他气脉混乱就并非是遇袭所致,依本君看来那是魔气上涌不能自制,你们之所以搜遍了各处也不能赤发鬼,也正是他就一直躺在这,只是你们视而不见罢了。”

雷震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能证实自己的说法。”

云昊却轻松道:“想证实又有何难,别忘了这里可是有一位小天师在哦。”

王玄策在一直在旁听着,当听到云昊点自己的名字时也愣住了,他该不是要将自己曾入魔的事说出来吧!!!

“云门主,不知唤我何事?”王玄策硬着头皮问道。

云昊见他那样,不由好笑道:“你们天师府不是素来与邪魔外道打交道吗,对于如何辨别魔人想必也是有独到之处的吧?”

小天师此时脚趾都扣紧了,虽说云昊就是在就事论事,但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在点他一般,众人不知其中内情,还当是王玄策有什么困难,都纷纷上前询问,这让他就更是恨不能扒条地缝钻进去。

昊说道:“小天师,莫要忘了老天师对你的期许啊,出生是没得选的,但想成为怎样人你自己却有得选,若是不想传承老天师的意志,脱掉道袍天高海阔任你遨游,若还想除魔卫道便收起你那没用的小心思,做自己该做的事。”

听完云昊的话让王玄策身躯一震,想起师傅为清除自己身上的魔血,散去了毕生修为,他老人只希望自己能没有负担的活着,而自己又怎能因此意志消沉自哀自怨呢!对,今后要做怎样的人只有自己说得才算!

心结一开,王玄策那爽朗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并对着云昊深鞠一躬,说道:“多谢云门主教诲,玄策终身莫忘。”

其余人更是不解,云昊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怎值得天师府传人如此大礼相谢?!

重获自信的王玄策随即拿出一个摇铃与一面铜镜,这正是天师府三大驱魔宝器之中的镇魂铃与照骨镜。

小天师在塌前脚踏七星步,手持照骨镜对着李纯一,摇动镇魂铃念动口诀:“茫茫妖魔域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随着一声声法咒念出,李纯一的指头率先抽动起来,本身却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化,但众人的表情却逐渐开始变得惊讶起来。

因为李纯一虽没有发生魔化的迹象,但有所人在看到小天师手中的‘照骨镜’中赫然出现一个扭曲的身影!

那道诡异的身影随着镇魂铃的每一次响动,都发生着变化同时也能清晰的看到有一个赤红色的小点在其体内飞速流动,虽看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众人心里都已经有了判断。

王玄策看到照骨镜中的红点之后,将雷劲灌注于铜镜之中,电弧流经照骨镜背面的纹路,立时一个个篆刻其上的文字以雷电的形式浮现出来。

“临!兵!斗!者!皆!战!列!在!前!”

小天师王玄策念出九字真言后,手中镇魂铃也被电弧震得急速抖动起来。

“嗡嗡”作响的铃声,常人听起来顶多觉得有些吵,但躺在榻上的李纯一却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魔化,那少白头变得赤红如血,五官也变得扭曲狰狞。

赤发鬼!!!

李纯一此时睁开了眼睛,直直从床榻上立了起来,他看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缓缓抬起如鬼爪般双手看了看,随即发出一声厉吼!

也就在同一时间,两柄剑已经同时洞穿了他的身体,李纯一一手握住洪炉剑,一手抓住青丝剑,死死扼住两人不让他们拔出剑来。

此时小天师王玄策掌中也化出电球,一掌便击在李纯一的天灵盖上,“诛邪消散!”

五雷法:掌心雷!

剧烈的电流立即通遍李纯一全身,而强大的电光也将整个房间照射得让人睁不开眼。

等爆闪之后,所有人只见李纯一已经被烧成焦炭,正当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李纯一的身体却突然鼓胀起来!

“不好,他要自爆!!!”王玄策大边抽出金刚伞边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云昊一把揽过苏灵梦与鱼玄机护在胸前,同时开启大罗金身,并急速用金线银丝结出护盾。

这修真者自爆可是相当可怕的,这是抱着必死之心,在自身全部灵力以毁伤的形式炸裂开来,修为越高破坏力也就越大。

“轰!”随着一声巨响,李纯一体内肆虐的灵力将右偏殿都炸塌了一大半。

道王境强者自爆可是非同小可,又因多人都聚集在本就不宽敞的房间内,受到的冲击力也就越大。

在房间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爆炸形成气浪卷起了起来炸飞出去,修为低的人护身罡气直接被震碎,不死也丢掉了半条命。

受损的偏殿不断坍塌,所波及到的宗门之人震飞出去数十丈,七歪八扭的躺在地上,云昊离得最近受到冲击波也最大,虽没被直接炸死但体内气血翻涌连连咳出血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夺舍 苏灵梦与鱼玄机虽得云昊护着但也被震得不轻,但好在没伤着根本,因为大部分冲击力都让云昊一个人给扛下了。

鱼玄机看着不住吐血的云昊,心中就别提多着急了,只见她情急之下竟取下一直佩戴的面纱,为云昊擦拭血迹。

此时云昊已是迷迷糊糊道:“上回你喷我一脸,让你摘面巾替我搽脸你不肯,现在倒是麻利、、、”

鱼玄机急道:“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

云昊是真被炸得有点懵,笑道:“白马非马、、、看山非山、、、”

鱼玄机更想起当初的事来,本能的掩胸嗔道:“让你眼睛不老实!”

“你们当我死了不成!!!”苏灵梦此时终于忍不住道,她没想到两个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人,竟在这时打情骂俏起来。

云昊迷糊道:“小梦告诉你个秘密,你姐的胸口是真的白啊,暮雪峰知道吧?”

苏灵梦现在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恨不能给他一剑,但看他为护着自己姐妹俩连性命都快豁出去了,又不免有些心疼。

鱼玄机差点就要被他羞臊得晕过去,暮雪峰?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苏灵梦扶着云昊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再看周围断壁残垣像是天劫降世,而倒在地上的宗门之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可真是一片惨烈景象。

就在这时霜雾之中站起来一个人影,苏灵梦立即警觉起来,但刚才李纯一自爆太突然,青丝剑也未来得及拔出现在已不知去向,只能先以掌代剑。

那雾中的人影晃动着身子慢慢走了出来,竟是之前处在昏迷中是杨弃,但此时他双手低垂左右摆动,踉踉跄跄的模样像是伤得不轻。

苏灵梦本想招呼杨弃过来,却手还没抬起来却被云昊一把拉住,“小心,他不对劲。”

云昊此时有所缓解,当看到站来的杨弃时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在场的人有了防备都被炸七零八落,这处于昏迷中的杨弃居然还能站起来这便不正常。

果然,等杨弃环伺周围之后,便死死的盯住了云昊所在的方向,然后便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云门主,你没事就好啦,能不能帮帮我。”杨弃说道。

云昊苦笑,因为他所认识的杨弃说话从未这么流利过,便不由道:“该死的,怕什么来什么,这人不是杨弃至少心智不是他。”。

鱼玄机立即道:“你是说他被‘夺舍’啦!”

“夺舍?”苏灵梦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云昊道:“夺舍就好比是一间屋子被他人强占,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但主人却换了,没想到这赤发鬼在自爆前便已找好了退路,不过他现在还在适应这具新的身体,曾现在拿下他或许杨弃还有救。”

苏灵梦听罢立即以掌为剑,发出一道剑气朝杨弃攻去,而先前还是走路都不稳的杨弃,却是一歪身子便躲开了攻势,同时说道:“竟被你们看破了,没想到还算是有些见识。”

现在或许不该称他为杨弃,而应该是李纯一才是。

此时李纯一的前额上浮现出一个黑色的符文印记,整个人也不再是摇摇晃晃的模样,一个箭步便杀了过来。

苏灵梦以掌代剑还并不习惯,但此紧要关头也使出了‘千树万树梨花开’以此来限制李纯一的身位。

多道剑气齐发直取李纯一,而李纯一也以掌代剑连发出数道剑气回击。

“嘭、嘭、嘭!”剑气对击竟全部抵消。

李纯一道:“这么年轻的道王境剑修,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可惜今日便要陨落了。”

说罢他以掌化爪朝着废墟中一吸,就看得一柄短剑自断壁残垣间飞到了其手中,细看之下那还不是短剑而是把残剑,莫非是刚才的自爆将剑给炸断啦?

那断剑上有两道剑脊,宽厚的上面錾刻着花纹,刃口并未开锋,这样的剑属于是礼器或是祭器,即便是完好如初也并不适合于拼斗,没想到他竟会选用这么一把剑。

李纯一残剑在手在气度上立

即变得不同,只见他轻拭剑身说道:“好久未用此剑对敌啦,小姑娘你今日有幸见识到‘黄泉剑’剑威也算是三生有幸。”

苏灵梦冷哼道:“是你应该感到三生有幸,能见识到谪仙剑的剑威。”

李纯一道:“你对剑道一无所知,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是剑威!”说罢挥剑刺出一道剑芒。

黄泉剑诀:有来无回!

剑芒所过之处皆结满了厚厚的霜,在如此寒冷的地方正可谓是雪上加霜,急冻的灵气让这一剑的威势显得更为锥心刺骨。

苏灵梦就连呼出的气都瞬间凝了冰雾,但她却并不想闪避,只见她也打出一道剑芒对撞上去。

谪仙剑诀:‘忽来风雨凋百花’!

锐不可当的剑芒将寒气破开,两相撞击之下那黄泉剑好似冰剑般的剑芒,立时被击得碎裂四下飞散,而苏灵梦的剑芒却依然威势不减朝着李纯一飞去。

刚撂下狠话的李纯一才想起,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修为更谈不上高,刚才出剑剑威虽不弱,但剑势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眼见剑芒继续袭来,李纯一只能闪身暂避锋芒。

苏灵梦继续道:“不堪一击。”

而此时稳住身形的李纯一却没因刚才狼狈而惊慌,反而说道:“你的确不错,但却不知我既夺舍,为何不隐藏自己反而要现身于人前?正是因为此人根骨乃是绝佳,放在他身上着实是可惜了,就让你见识一下这根骨本该有的模样。”

修行之人将灵气聚于丹田气海之内,待运用时便运行周身,从而达到增强体魄内劲外发的作用,但拥有狂骨之人却天生无丹田气海,所有灵气皆藏入根骨之内,可以说在运用时根本无须调动,灵气便已充斥周身。

而之所以称之为狂骨,则因为这副根骨能将灵气加压放大,短暂让灵气施发出来时威力暴涨数倍,几乎可以做到跨境界而不落下风,但坏处便是激发灵力时,自身也会陷入极度癫狂的状态,无差别的攻击眼前能见到一切。

第三百七十五章 幽冥 此时李纯一前额上的那道黑色印记,开始由黑变红,他的眼瞳中还开始散发赤色的光芒,随着一声大喝,便挺身朝苏灵梦杀去。

“小梦接剑!”云昊此时才想起,苏灵梦之前所用的‘谪仙剑’还寄放在自己这里,便从扳指中将剑取了出来。

苏灵梦接过抛来的宝剑后,与李纯一的手中黄泉剑狠狠的击在了一起,顿时无数凌厉的剑气朝周围扩散,破坏力一点也不比刚才的自爆要小。

剑气还是飓风将两人周围数丈之内的玄冰砖石击成了齑粉,只这一击本让本已平静的偏殿又再开始发生坍塌。

与此同时,鱼玄机也利用能找到的所有东西,在自己与云昊周围布起了一道法阵,此阵也借着天衍宫的灵气走势而设,虽只是应急之用,但却有效的抵挡住了剑气乱流。

两剑对拼双方竟能势均力敌,李纯一咧嘴道:“小姑娘,或许修为我现在不如你,但你们相互牵制你却难有后手,刚才说让你见识一下我这黄泉剑,此话依然作数,桀桀、、、”

李纯一狞笑着爆发出一股狂劲,伸出手掌拍向谪仙剑剑尖,随着长剑贯穿其手掌,李纯一发动狂骨竟死死锁住剑锋,用手来换取黄泉剑的解脱。

随即将黄泉剑横刺而来,苏灵梦以掌化出剑气防御,就在与那残剑相击之时,却发现那残剑的断口处竟化出一道隐隐的剑光。

这并不是寻常的剑气或是剑芒,而更像是一束光,在与苏灵梦剑气相遇竟没有发生碰撞,而是继续延伸而来!!!

这便是那黄泉剑真正的秘密:回光返照!

在剑光乍现之时速度奇快,由于两人实在太近苏灵梦根本无法做出应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苏灵梦却被人狠狠的撞开,而那道剑光也随即刺入那人前胸。

“铮!”剑光在刺中来人之后并未消减,犹如长虹贯日直接将那人顶得飞了出去,“嘭嘭嘭”沿途的偏殿玄冰墙接连被撞出了数个贯通的大洞来。

苏灵

梦晃过神来,看了眼云昊原本的位置,如今只剩下姐姐一人,立即明白了过来是云昊为自己挡下致命的一剑。

“啊!”苏灵梦周身的剑气飞涨,只见她剑眉横立,爆喝道:“孽障!安敢如此!!!”

李纯一忽然看到四周只剩一片灰白,仿佛周遭的事物都静止了一般,接着他便看到了一柄剑,一柄泛着如烟似影的白剑,这是剑意?!

天地肃杀: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镇九州!

在这一刻极度愤怒的苏灵梦再次领悟了新的剑意、、、

李纯一也是用剑强者,他当然感到了这剑意的恐怖之处,立即双手紧握黄泉剑,使出了毕生对剑道最高领悟。

黄泉剑意:‘十死无生’

此一剑曾助他打开幽冥之门,在炼狱之境获得一滴魔血,在功力大增的同时却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炼狱之地胆敢擅入十死无生!

漆黑的剑影从残剑中渗出,形成一股巨大的黑色漩涡,将周围的事物全都吸入进去,统统消失于那连光都能吞噬无尽黑暗当中。

此剑意虽威力惊人,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便是它不仅伤敌也会反噬其主,纵使李纯一已经立即把持剑柄,但自己依然一点点的被牵引着往漩涡中心移动。

要不是那苏灵梦的剑意实在恐怖,李纯一不会冒犯使出这一招来,自从上次他侥幸从幽冥之门返回,便发誓再也不会动用此剑意。

而苏灵梦那道剑意在漩涡中不停的震动,附着其上的白色烟气如抽丝剥茧的一缕缕被卷入其中,剑意也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铛、铛、铛!”废墟中传来了一阵铃声。

原来是小天师王玄策真艰难的站起身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摇动着镇魂铃,还唱起了正气歌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方才王玄策也距离爆炸中心最近,因及时张开太平伞才得以保全,但此时也被震伤了脏腑,每唱出一字便不住有鲜血从口中涌出,但他目光坚毅,即便是死在顷刻之间,他也要誓死除魔卫道!

李纯一夺舍不久并未完全占据这具身体,如今又忙于抵御剑意的吞噬,被这正气歌诀扰得头疼欲裂,眼看就要受不住心神,便想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便动用起了狂骨所有蕴藏的力量注入到剑意之内,使得那黑色的漩涡急剧扩大。

苏灵梦控制着剑意想摆脱黑漩涡的牵引,但还要压制住内伤无法完全将意念完全集中,显得有些心不从心。

眼见黑色漩涡不断扩大,此时听得有人唤道:“苏道友,我来助你!”

原来是秦太煌赶到,他被炸退之后气息一直处于无法聚拢的状态下,在调息稍微平稳之后,便匆忙加入战局。

洪炉剑诀:烽火燎原!漫天的剑影随即击向李纯一,但瞬间就便被黑洞吞噬殆尽,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秦太煌来不及惊叹这黑漩涡的恐怖,吐出口浊气之后,也发动了此前闭关所悟得的剑意:洞若观火!

这一剑刚猛无比犹如一支锁锚砸入漩涡中心,秦太煌正是试图用强大的灵力来消解漩涡的吸力,但却还是低估这漩涡的力量,巨大的剑影面上不断生出裂纹,眼看就快要被搅碎。

李纯一狞笑道:“没用的,这幽冥之门一旦开启,若无生魂献祭是无法满足它的胃口的,今日我要让你们统统与我陪葬!!!”

“想得美!”这时一道身影,闪到了李纯一身后,一拳便砸在他的后心处。

李纯一刚想嘲笑这拳头不过只是挠痒痒,就忽然感到神识像是要炸裂一般,原本就被王玄策的正气歌诀扰得心神动荡,再加上这魂力撞击直接使得他两眼发白,一张虚影化作的脸便浮现在杨弃的脸上。

这是将李纯一夺舍的本命生魂给炸出来啦!!!

第三百七十六章 咎由自取 将李纯一生魂给打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昊,此前他被击飞之后也是缓了很久此站了起来,要不是有金丝银甲护身,只怕要给那一剑捅个透心凉了,这刚站起来便看着了李纯一想拉着所有人陪葬,也来不及调整气息便冲上来帮忙。

当看到李纯一生魂浮现,云昊就更来劲了接着又是一拳,九息吐纳法:轰拳!这倾注了全部魂力的一击再次于杨弃的体内炸开。

让本就根基不牢的李纯一再也无所遁形,直接被轰出了杨弃的身体,但因有杨弃前额上的印记加持,使得他即便被炸出来却还与宿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魂力牵扯。

此时王玄策跌跌撞撞的赶来,在杨弃面前猛的撑开了太平伞,伞面上历代天师所炼化的天师符同时泛起耀目金光。

符文金光可是天师府驱邪法宝,对于生魂同样具备震慑,李纯一的生魂被金光照射由实转虚,发出阵阵哀嚎显得十分痛苦。

云昊见状直接打出一掌‘大自在搬山手印’,生生将李纯一的生魂推入漩涡当中,同时招呼道:“让剑气也打进去!”

苏灵梦与秦太煌立即放开对剑意的控制,两道剑意立即被卷入黑暗的气旋当中,一同被吞噬的还有李纯一的生魂。

那黑色气旋在接连吞噬掉灵力与生魂后,忽然急速收缩最后消弭于空气当中,谁也不知道消失的东西都去了哪里,或许真如李纯一所说那是幽冥之地,亦或是另一个星界、、、

云昊正捡起掉落在地‘黄泉剑’想一并丢进黑色漩涡里却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只有将其先收入方寸之戒内,以防在落入他人之手再生出事端来。

“小天师敢得不错,没给老天师丢脸。”云昊对王玄策笑道。

王玄策此时瘫软在地,喘着粗气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与真正的魔人交手。”

云昊语重心长道:“本君在此界内可是第三次啦,你还差了点要继续加油啊。”

王玄策知道云昊对付的余下两人其中便有自己,但此时他已经释怀了,回道:“还有一个是谁?”

云昊道:“秘密,本君向来最是守得住秘密。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现在想想有魔血的三人都在这了,另一人正是那百花公子萧延宗。

“多谢相告。”王玄策抱拳道,因为云昊也是再告诉自己,他曾入魔的事将也会是一个秘密。

这时苏灵梦来到云昊身边担心道:“你还好吧?”

云昊得意道:“区区蝼蚁还伤不得我。”

“你可别硬撑,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苏灵梦当然不信云昊真的没事,接连两次受到重创即便是神仙也难这么快就愈合。

这话音刚落云昊便喷出一大口鲜血当即昏迷过去,之前被那记黄泉剑影正中心口时,其实已将其胸骨震裂,要不是有金蚕如意诀在体内箍住只怕早就散架了,现在大敌已除,一旦放松下来伤势便再难压制,所以才反噬得如此突然。

这可把苏灵梦吓坏了,立即扶着云昊来到鱼玄机处,看看姐姐能否动用天衍教的力量来救治云昊。

但此时鱼玄机也是为难,不是她不想帮忙,只是天衍教的法阵有保护机制,一旦圣殿受到袭击会层层拦截阻断其通道,现在前殿与中、后两殿已完全阻隔,只有等三十六个时辰之后,强制禁锢才能转化为教徒可自行解除状态。

也就是说还需要等上三天,内部的神侍才能解开防护,现在这段时间只能由外部的人自行解决困境。

当苏灵梦听到还要等三天,她是一刻也不想再等,立即扶着云昊就要下山,但还是被鱼玄机给劝住了,哪怕是要离开雪域三天时间也是不够的,还不如等到封印解除。

也就在姐妹二人商讨怎么解决问题时,一个柔弱的身影出现在右偏殿的废墟当中,她拼命的翻找的碎裂的冰砖急于要寻找什么。

苏灵梦认出此人正是百花谷谷主萧连城带来的那个女子,刚才的爆炸并未波及到女宾所在的左偏殿,现在她见没有了危险才赶来寻找父兄。

这萧娆娆看似柔弱却有股子倔劲,双手已被冻得通红依然没有停止寻找,

最后还真让她从一堆碎冰中找到了萧延宗,将兄长拖出来后她往萧延宗嘴里塞了颗药丸,便又开始寻找起父亲来。

废墟里可是还压着不少宗门中人,当萧娆娆搬开冰块只要发现有人便也会一并救出,从这点上她便比哥哥萧延宗要强上不少。

当萧娆娆终于找到萧连城时,便再也压抑不住开始哭了起来,饶是这萧连城还能动,不然还真以为是多了两个孤儿。

苏灵梦发现这萧延宗在服下萧娆娆给的药丸后,复原的极快现在已恢复了血色,要知道一盏茶之前他还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萧连城被女儿的哭声惊醒,立即安慰道:“娆儿乖,爹爹没事,就是伤了些筋骨还死不了,你可不能把眼睛哭肿啦,那可不漂亮。”

“爹,娆儿都担心死了,幸好你与哥哥没事。”萧娆娆此时哭得鼻涕眼泪都冻在脸上,让原本一张标致的脸看起来很是滑稽。

这可把萧连城给心疼坏了,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催发灵力溶化去宝贝脸上的冰碴子,现在右偏殿已被炸塌处于露天之下,眼泪没滴下来就会结冰,他可不能让女儿遭罪。

萧娆娆此时又掏出一颗药丸,就要往父亲嘴里塞,并说道:“爹你快服下‘百花玉露丸’对你恢复内息有助益。”

萧连城自然是乐得接受女儿的孝敬,可刚张开嘴,这快到嘴的药丸却被人夺了去。

“世侄女,你做什么!?”萧连城怒视着苏灵梦吼道。

苏灵梦道:“这颗药本座收下了。”

萧连城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世侄女,若你是我萧家未来的儿媳,别说是一颗‘百花玉露丸’,甚至将来整个百花谷都是你的,但现在即便是半颗药丸你也休想拿走!”

萧娆娆立即道:“爹,我们还有,那颗药就给苏姐姐吧。”

“不行!她夺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姓云那小子!”萧连城此时也看到了躺在远处的云昊,即便是不顺宝贝女儿的意,他也要阻止苏灵梦救治云昊。

第三百七十七章 百花双绝 在萧连城看来这云昊不仅羞辱了百花谷,还抢走了自己为儿子精心挑选的儿媳妇,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的。

萧连城出面阻止苏灵梦,但现在这样的形势下他所能做的也有限,毕竟当时萧连城为了与云昊斗气,在房内可是站的最前列,爆炸发生时纵使他已激发护身罡气,但为了护住儿子也给炸得不轻。

苏灵梦道:“你现在伤得不轻,未必能在本座手上讨得到便宜。”

萧连城道:“世侄女,伯伯可不会欺负你个晚辈,但在你动手之前,信不信我能在十丈之内便能要了那小子的命。”

这萧连城可不是虚张声势,百花谷的毒功也不是徒有虚名的,百步之内还真能使人中毒,况且云昊已失去意识根本无法抵御。

但萧连城却低估了苏灵梦想救云昊的决心,只见她抬剑指向萧娆娆道:“我们可以比比谁快。”

同样是威胁但拿自己宝贝女儿的命来赌,萧连城可没这个勇气,同时从苏灵梦眼中溢出的杀气,他也能看出对方同样不是在虚张声势。

萧连城只能退让,但嘴上却没消停,“世侄女,看在你我两家是世交的份上,奉劝你一句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如今你哪里还有青年一代武道巅峰的样子,持剑相逼抢夺丹药,真是自甘堕落。”

苏灵梦转身离开,回道:“刚才形势紧迫若不是有他,你们早死了。本座也劝你一句,想当宗师便得有个宗师的样,别好赖不分!”

当苏灵梦拿着药返回时,鱼玄机说道:“你大可向那女子求药,看之前她救人也是真挚施药,你又何必做此得罪人的事。”

“最近我学到一件事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绝不允许他再冒半分风险,那女子是百花谷的人,而这恶贼与百花谷有仇,求药可难保是一定是灵药,但她喂给萧连城的就绝不会是毒药。”

苏灵梦将药丸喂入云昊口中,并用灵气引导药丸进入其

腹中,继而轻柔云昊的肚子让药发散。

而此时萧娆娆见到父兄都无恙之后,便开始走向那些从废墟中脱困的伤者,“各位,小女手中有能养息的伤药可以给大家,但你们可否答应在服药后,与小女一同救助其他人?”

听到有灵药这些人当然是求之不得,纷纷表示救助同道中人乃是义不容辞之事,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领取丹药自行调息。

这百花谷是用毒的行家不假,但这些宗门之人却毫无顾忌,甚至都不去验证真伪便服下,一来因为这是天衍教圣地而百花谷又是当众施药,除非是百花谷是想与天下宗门为敌,不然怎可能加害于人。

其二便是这百花谷虽是用毒行家,但医术却也是独步天下,自古医毒不分家,百花谷主擅长用毒,而百花夫人却是医药大家,还有着苍梧大陆上第一药师的名头。

若是没有这高明的医术作为依托,只怕这百花谷单单只是用毒这一项,便有可能被定义为邪宗,有了这百花双绝才能跻身于顶流之列。

就在众人调养气息的时候,之前在虎跳峡聚集那些二流宗门也陆续来到了暮雪峰上,当看到圣殿坍塌了一角也是不由的心惊,早在来时的路上,便听到峰上传来巨响,却没想到是圣殿出了事。

当进入偏殿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一流宗门甚至是顶级宗门都是这副惨状时,这些二流宗门的人都恨不得打心底里笑出声来。

这是哪路神仙开了恩啊!好家伙,一下竟将这么多顶流宗门给霍霍成这般模样,那么他们这些二流宗门此次的排名岂不是有望提升啦,这可是百年未遇的大喜事啊。

然后就出现了极为荒诞的一幕,一边是顶流宗门集体疗伤,另一边则是二流宗门正积极围观着面前的奇景,都在关注着自己竞争对手的伤势,要是伤重便吃着干粮看,要是轻便默默祈求老天加剧其伤势。

而此时鱼玄机见云昊伤势平稳,便也与萧娆娆一起救助还未脱困的

宗门人士,毕竟她此次大比的主办方,又是在天衍教的圣殿发生的祸事,她可不能一直袖手旁观下去。

在前殿的教徒们也聚集而来,她们首要做的是清理废墟,毕竟不能让偏殿就这么乱糟糟的呈现于人前,至于其中伤者见到了就随手拉出来,却不会刻意的进行搜救。

在与萧娆娆救治伤者的过程中,鱼玄机发现萧娆娆会分发出不同的药丸给伤者,并不是一瓶药就包治百病的,正想询问她是如何对症下药时,却又出了事、、、

原来还好好的云昊却又开始吐血,苏灵梦见状更是直接冲到萧娆娆身边用剑架她脖子道:“你究竟给本座的是什么药!”

萧娆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胁迫给吓了一跳,抖声道:“百花玉露丸,能活气化瘀调和灵气。”

苏灵梦可不信,立即道:“那他怎会如此,本座看你是不想活了!再不说实话便先将你一只耳朵削下来。”

萧娆娆是十分委屈,她并未说谎又哪来的再说实话,此时萧连城也赶来过来喝道:“苏灵梦你快放开我家娆儿,要是伤了她一根头发我定于你不死不休!”

苏灵梦道:“少来这一套,若是云昊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本座会放过你们吗!”

现在的苏灵梦已经完全处于蛮不讲理的状态之中,人人皆有逆鳞而云昊正是她不可触碰的逆鳞,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杀人对她来说更是无足轻重,当初苍风狼兵便对此深有体会,他们并未是伤云昊之人,但却只因与东梧一样,同是入侵者便惨遭屠戮。

萧连城现在可是内捏住了七寸,说话也硬气不起来,还是萧娆娆先说道:“苏姐姐,你让我去看看他行吗。”

苏灵梦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押着萧娆娆去查看云昊的伤势,这萧娆娆得了母亲真传,看诊问诊手法极其独特,只见她掌心化出一个由绿色灵气形成的法环,不必接触伤者只要在表面掠过便能探查到里症。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人性本恶 萧娆娆探过云昊的脉息之后,说道:“他伤得很重,脊骨与胸骨皆已碎裂,能活着已是不易了,刚才那百花玉露丸虽有奇效,但却不宜给如此伤重之人服用,反而会加剧他血气上涌不利于养骨。”

苏灵梦听完暗暗懊悔,之前自己为了云昊能快些吸收药性,还用灵气为他推功过血,如此一来更是让云昊的伤势火上浇油,可现在却不能明说,只能道:“你可有办法补救?”

萧娆娆也是心直口快,立即道:“我还有一瓶‘花神蜜’或可试试。”但说完便有些后悔。

苏灵梦道:“既然有解,便快拿出来。”

萧娆娆却有些为难,这一瓶花神蜜可是母亲费了老大劲,收集上万种了灵花仙草才调制而成,可以达到续命的奇效,一直作为百花谷的镇谷之宝,此次大比为防意外才让她带来,要是此刻使用往后要是父兄遇险可怎么办。

但身为医者却又让她过不了良心这样一关,犹豫只是为了给自己下定决心的时间。

苏灵梦见萧娆娆干看着也并无动作,厉声道:“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拿出来!”

萧连城当时便急了,要是他们保命的灵药怎么拱手送人,正要说话却被萧娆娆抢了先,“刚才我看到了这位哥哥挺身而出击败了恶人,也能算是他救了这里所有人的性命,我记得天衍教义中提到过‘为他人抱薪者不该使其冻毙于风雪之中’,娘也常教导我要心怀仁爱,学有所成因兼济天下,既然这位大哥哥为救众人而身负重伤,爹,你说娆儿能见死不救吗?”

萧连城自然是不想救,无论是花神蜜还是云昊的命他都想要,但刚才萧娆娆一番言论实在是立意太高,作为父亲萧连城不忍亲手击碎少女的梦,身为一宗之主他也不能当着天衍教神女及天下宗门的面,说出有损宗门体面的话来。

权衡利弊后萧连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家娆儿心怀苍生悬壶济世,不仅救助了在场

诸位,现在还要将我百花谷镇谷之宝拿出,但愿她的善心能换来好报吧。”

这一番明显是让受过其恩惠的人感念百花谷的恩情,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份人情着实是不小,可一旦有了对比,这些受到帮助的人又觉得云昊该多还些,毕竟其他人又没得享用那镇谷之宝花神蜜。

得到了父亲的首肯,萧娆娆便拿出了装着花神蜜的小瓷瓶,当揭开盖封,便立即传来一阵香甜的清爽的百花香气,只是嗅到些便感到浑身舒爽。

萧娆娆用手垫高云昊的脖子,让他的食道保持水平,以便更好的服下花神蜜,然后小心的将小瓷瓶内的灵药倒入云昊口中。

但已进入化茧状态中的云昊已经没了吞咽能力,萧娆娆为了不让花神蜜失效,只能捏住其鼻子,迫使云昊本能的开始吞咽动作。

这一下确实起了效用,云昊喉头滚动将花神蜜一点一点的吞咽下去,可还没等萧娆娆及松口气,那云昊便因那花神蜜太过黏稠而给呛了出来。

这花神蜜可是极其珍贵,也极易消解,若是暴露在空气当中就很容易发散药性,萧娆娆情急之下竟做了一个惊人举动,便是放开捏住云昊鼻子的手,同时用嘴给云昊灌气,将花神蜜重新倒流入云昊咽喉内。

这男女亲吻原是私密之举,但这青天白日当着天下宗门面前,青年男女肌肤相亲还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

见到此情此景已有人发出了惊叹,萧延宗更是惊掉了下巴,这还了得吗!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如此一来还怎能许个好人家啊!

现在不仅是儿媳妇没了,还往里搭进去个女儿,萧连城顿感头晕目眩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苏灵梦本就在戒备萧连城发难,见他这般模样回头看去,就见到萧娆娆正与云昊啃咬在一起!!!

鱼玄机在旁看得清楚,立即拉住苏灵梦道:“小梦,她这也是情

非得已,救人要紧你先别计较。”

苏灵梦当然知道救人要紧,若是知道要这样“救人”,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

其实云昊伤看着重,但以他的自愈能力来说还是相当强的,即便没有那花神蜜,只要龟息一阵也能缓过来,有金乌精血神髓淬炼,血脉强度没问题但骨骼确实没跟上。

可有了这灵药的滋养让他的骨骼得以快速愈合,云昊迷迷糊糊中感到一股香甜的顺着喉咙流入腹中,那滋味十分奇妙,不仅让他耳聪目明犹如枯木逢春一般焕发生机,更妙的是口舌生香说不出的通透畅快。

从前便有人性本恶或是人性本善的争议,认为人性本善无非是说婴儿出生来到这世间就犹如一张白纸,至于上面写些什么全看礼教循序善诱,而认为人生来为恶者,则认为婴孩对母亲乳汁的贪婪,是在抢夺一切能维持生存需要,这才是人的本性。

而云昊此时正处于迷糊的状态中,人性究竟为何不得而知,但与生俱来的吮吸本能还是十分强大的,只要有好东西谁不想多啄几口。

萧娆娆给云昊灌气也并非是不知羞,她只是一心为了救人,在医者眼中是没有男女老少之别的,顾忌太多便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医者,这是她母亲在传檄医术时给她上的第一课。

今日萧娆娆也是头一次救治看诊,自然想证实一下学来的医道,所以对于她来说只是在救助伤患,并未牵涉太多其他东西。

正当萧娆娆判断花神蜜已进入云昊腹中可以抽身之时,却不料一股吸力将她牢牢锁住,猝不及防之下丁香小舌就已被云昊含在口中。

萧娆娆顿感一阵眩晕,浑身酥麻且气血翻涌,好似进入一个未知的神秘领域使得头脑一片空白。

苏灵梦看着还在“灌气”的二人,很是有些焦躁,足尖不停的拍打着地面,不由道:“这也太磨叽了吧,怎需要这么久?!”

第三百七十九章 恩断义绝 鱼玄机所处的位置不同,自然也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她已经看到了云昊的嘴巴在不停蠕动,而萧娆娆的脸也越来越红,虽已出家但却也不是对男女之事真的一无所知,至少不久前还曾看到妹妹与这云昊亲热。

所以当苏灵梦问话的时候,鱼玄机已看到面红耳赤全无反应,却不知怎的竟也没挪开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

苏灵梦虽处于萧娆娆身后,并未看到两人的动作,但她可是看清了姐姐的表情,正要侧头去看两人的进展时,鱼玄机才算是回过神来,连忙推了妹妹一把。

因情急没控制好力道这些推得可不轻,但以鱼玄机的修为可推不动道王境的苏灵梦,但苏灵梦还是停下了,因为她并不想让姐姐难堪,同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云昊!”随即苏灵梦便发出一声爆喝。

这声爆喝直击神识深处,云昊猛的睁开眼睛,正与萧娆娆看了个对眼,两人立即松开了彼此,云昊是满腹狐疑刚才这是怎么回事,便问道:“你何为要亲本君?!”

萧娆娆转过身道:“我、、、没有,那是在给你喂药。”

云昊喃喃道:“确实有点甜,是什么药?”

萧娆娆哪敢再继续留下,直接一溜小跑绕过苏灵梦便回到父兄身边,萧连城此时是悔不当初,但女儿是亲生的他又能说什么呢,这个亏只能是在大比时从云昊身上讨回来。

云昊看着面色不善的苏灵梦,说道:“小梦这可是你的不对啊,我是失去了意识,但你可是清醒的,怎能让人如此轻薄于我。”

苏灵梦道:“你倒是摘得叫一个干净,放心这次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伤还没好先好好养着,以后再慢慢和你算账。”

云昊此时从方寸之戒中,竟将青丝剑给抽了出来,说道:“我被击飞时正好在附近看到,你这次可别再弄丢啦,我可不想再送一次。”

苏灵梦接过青丝剑,并将谪仙剑又交给云昊道:“绝对不会了。”

这场由李纯一引发的风波算是暂告一个段落,接下来的三天里多数人都在养伤,原本经过这次的意外,或许还真有可能改变宗门排序的名次,但却因萧娆娆的出现而使得形势发生了改变,现在即便这些一流不能恢复到全盛状态,二流宗门也不太可能逆转宗门排序。

三天一过中殿的封印便被解开,守在其中的四名神侍立即带着众教徒出来查看情况,当得知是李纯一犯下的恶行之后无不义愤填膺,可无奈这李纯一已经自爆而亡,又无归属任何宗门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而被救下的杨弃倒是苏醒过来,小天师王玄策用透骨镜再对其检查,确认任何无风险之后剩下的便是如何处置的问题。

如今原告人皆已遇害,而李纯一虽未亲口承认罪行,但种种迹象皆表明他便是始作俑者,如此一来杨弃的处境也就微妙起来,继续关押于理不合,驱逐下山又有失公允,留下来所有人也都心里膈应,可以说是如何处置都不妥当。

这时云昊却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是让杨弃暂时划归到自己管辖范围之内,在此期间他对杨弃的一切行为负责,鱼玄机当然希望有人对杨弃进行监督,但这云昊却不是最佳人选,毕竟一个爱惹事的与一个可能会惹事的人,这两人搅在一起感觉就可能出事。

最理想的人选自然是与杨弃一同前来的极乐宗更为合适,不过这怀玉公子自始至终都并未表态,想来也是不愿为此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最后也只能按照云昊的意思来办,但鱼玄机还是提出了几点要求,一是不能让杨弃单独行动。二是杨弃只要惹出什么事,云昊必须为此负责。三是这一次杨弃不得以个人名义参与任何比试当中。

这最后一项也是变相的对杨弃进行保护,因为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将李纯一的账算在杨弃的头上,而将其置之死地。

对此云昊也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因为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样样都照着规矩来,事前声明总好过找后账的。

右偏殿毁了大半,只

能将左偏殿一分为二来接纳更多的人,好在宗门大比来参加的女宾不算多,让出一大半地方也住得下。

而杨弃得了自由后,便一直靠坐在云昊新分的房门外,云昊让他进屋也无动于衷,索性也就由着他怎么自在怎么来。

这日云昊将食盒放在杨弃面前,正要回房时,杨弃却忽然开口了,“吃了你的饭,我会帮你办事。”

云昊笑道:“本君可无事要你去办,管好你自己就成。”

“我不会说话,但心里明白,不拖不欠。”杨弃起身便走,也不知要去哪。

苏灵梦见状说道:“他可不能单独走动,你不跟去看看?”

“他应该不会走远,定在视野之内。”云昊淡淡道。

苏灵梦起先还不信,因为这杨弃行事古怪不能用常理判断,云昊又怎知他会去哪,但很快苏灵梦便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杨弃的确是在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咚、咚、咚”

秦仁璞听到了敲门声便出来查看,开门便见杨弃站在屋外,秦仁璞闪身出来正要关门上,却听到杨弃说:“我想见见少宗主。”

“杨弃啊,非是我们绝情,实在是形势所迫,少宗主也是我劝下的,要怪你便怪我好啦。”秦仁璞诚恳道。

此时温怀玉也走了出来,对于这个从小长大的朋友,他也知道是自己亏欠了他,现在两人见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杨弃突然举起手里的重剑,这重剑之前在杨弃被关押时是由天衍教保管,现在自然也是还给了他。

秦仁璞见杨弃拿剑下意识的挡在了温怀玉的身前,但杨弃并非要攻击只是将手里重剑捧到了温怀玉的前面,说道:“还你,不拖不欠。”

温怀玉知道杨弃虽然形象上邋里邋遢,但心里却无比干净,他能接受变馊了的食物,却不会要变了味的友情,于是轻叹道:“算是送你的礼物,算是为曾经的友情留个念想吧。”

第三百八十章 榜上有名 作为朋友就是应该相互扶持、相互成全,杨弃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所有,也并未要求对方也如此做,毕竟总有一些东西是高过友谊的,每人立场不同作出的选择也就不同,所以温怀玉也作出了他的选择。

杨弃并没有收下重剑,还是将它还给了温怀玉,并说道:“不拖不欠。”

当初的一口棺材让两人成为了朋友,杨弃那时只是单纯的想报恩,现在恩情还完了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所以他不会接受这把重剑,温怀玉知道很难改变杨弃的决定,便也不再坚持收回了重剑。

杨弃回到云昊屋外,还是坐在原来的墙边,虽还是他一贯的做派,但苏灵梦明显看出他在往回走时,步伐明显轻松了许多。

回到屋内的苏灵梦说道:“他回来了。”

云昊靠在躺椅上曲臂为枕正在打盹,眼都没抬道:“他是去找温怀玉那了吧。”

苏灵梦回道:“你怎知道的。”

云昊道:“将该还的都还上,人才能轻松的活着,我听说这杨弃为了一口棺材在颍川跪了七天都人伸出援手,最后还是那温怀玉帮了忙殓葬了他的养父,自那以后他便天天在极乐宗外蹲着想找机会报恩,这样人不想欠人情所以不难猜到他会怎么做。”

自从在出颍川的路上遇到了杨弃之后,云昊便让云锦打听杨弃的过往,也非常欣赏这样的人,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的帮他。

苏灵梦为自己添了杯茶,说道:“现在他可是蹲在了你的门外,看来你是算计好要将他收入如快意门。”

云昊道:“我可没这么想过,只是这样有意思的人,不该为温怀玉这样会算计的人所驱遣,太憨直的人与精明的商人并不搭边。”

“你的伤怎么样?”苏灵梦放下茶杯问道。

云昊道:“好了不少,还得慢慢恢复,算算日子这庚子大比也要开始了吧。”

苏灵梦点头道:“恩,明天就会在中殿开始进行记榜流程。”

这记榜便是登记此来参加宗门的人数及要参与争榜的类别,只要进行过记录的才有资格参加接下来为期三天的大比角逐。

······

转眼便来到了记榜的日子,今日可谓是相当热闹,因为要是过错了记榜即便是顶流宗门天衍教也不会给面子,只有一天进行登记逾期不候,所以今天也是最后截止日。

中殿的规模显然是要比前殿要大得多,殿内正中有一巨幅的灵气墙,上面分成若干的区域,最高处写着‘天衍榜’三个灵气化成的大字。

这样的场合鱼玄机自然也是要在的,各宗门修真者在神侍处报了字号门贴名帖后,该宗门若已经在排序好的天衍榜上,那么其对应的名字便会亮起,而那些新进宗门和个人会按照登记先后,排在各榜的末位。

云昊盯着天衍榜看了很久,苏灵梦说道:“看什么呢,现在只是在排序,你想找对手是不是早了点。”

云昊道:“这榜可真有点意思,分得这么细真真是人人有排名、人人有功练,全没落下。”

“你这嘴可积点德吧,在别人的地盘上真不怕得罪人啊。”苏灵梦白了他一眼。

这时鱼玄机过来说道:“你们去登记名字了吗?”

苏灵梦道:“马上就去。”说着便动手去拉云昊。

但云昊却不为所动,问道:“小鱼,报榜有什么限制吗,比如一人全将所有的榜都报上?”

“啊、、、”鱼玄机没想到云昊要问的竟是这个,这登记入榜是有限制,主要是在文榜与商榜上,其余的倒是限制不多。

但自从开榜以来,最多只有人同时在宗门榜及武榜单项上登名入榜,却鲜有人多个榜同时报上的,因为广撒网可不一定能捞着鱼,那只会空耗精力,拿自己的副修对拼同榜的主修,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自创天衍榜以来,的确有人曾在武榜上连报两榜的,但同期连夺双冠的确还未有过,毕竟此界灵力有限,主修一

门就已要付出极大努力与机缘,哪还有精力分出来另修其他。

所以听到云昊这么问,鱼玄机也是如实说出规则,但也只当是玩笑般问道:“云施主,若是想全都报上也是可以的,但却有一条规矩得提前告知于你,那便是武榜中的各个分榜皆要使用对应武技功法来争夺榜首,只有在分榜中拿下榜首者,方能进入最后的总榜对决,以此来排序天下武修的名次。”

云昊听完道:“也没想全报,至少剑榜就不参与啦。”

苏灵梦斜眼道:“你若是想讨打也可以来,你会用剑吗?说得好像是在让我一般。”

云昊道:“若说这剑乃是百兵之主的话,那长枪便是百兵之祖,我还能不会使剑吗,只是懒得用罢了。”

苏灵梦忽然对着云昊抱拳道:“改日定向云门主讨教剑道。”

看着苏灵梦一脸的认真的样子,让云昊一时也分不出她是玩笑还是来真的,笑着回道:“指点还行,动手就不必啦。”

苏灵梦白了他一眼道:“懒得与你磨叽,要是你犹豫不定报哪个分榜,不如就先去把宗门榜先报了总是不会错的。”

云昊一听也是有理便先去将快意门的名字呈报上去,但当负责记录的神侍见到了快意门这个名字时,神色明显有些反常。

别人递交宗门名帖与不多时便能通过,可唯独到了云昊这却是让他稍等片刻,然后这名神侍便去了后殿,换了一位神侍继续为余下宗门登记。

云昊询问鱼玄机这是怎么回事,而鱼玄机也并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问题,便也随着去了后殿为云昊打听。

既然是宗门暂时没法报上去,苏灵梦便提议不如先去登记武榜,等这边完事想必宗门榜那边也就有结果了,这样也两不耽误。

莫非是见这快意门是新进宗门,这天衍教还有什么考核不成,但之前听说此来的宗门中也有新成立的宗门,可那些宗门却也顺利的通过,怎到了云昊这里便如此麻烦。

第三百八十一章 庚子将至 其实说到底云昊也并不在乎什么天衍榜的排名,自己宗门的强弱也不是非要让天衍教来定义,此来不过想寻机进入九幽老祖所说的那处秘境当中,所以武榜才是真正要冲击的目标。

天衍榜几乎囊括了主流的武修派系,而那些比较偏门的也进行合并处理,就比如那百花谷善于用毒,但苍梧大陆上用毒的人并不多,天衍教就不会单独开出一个毒榜来,若想取得个人排名,百花谷便要在宗门榜内取得前十的排名,才能取得进入武榜的资格与各榜之冠角逐个人排名。

想当初九幽老祖就是想让云昊混入一流宗门做个内门弟子,然后能跟着宗门一起进入雪域,再想办法混入秘境当中,毕竟雪国异常凶险以当时云昊的修为根本是寸步难行,若没有强大宗门庇护很难来到暮雪峰上。

只是九幽老祖没想到云昊能提升这么快,虽然现在没按这个计划进行但从结果来看,除了有些招摇外还算是不错的。

虽然在宗门榜入册上受到一些阻滞,但在以个人名义所报的分类武榜却十分顺利,说起来也是有趣,同是使用兵器但却只有‘剑’能独立成榜,其余使用兵刃的修士皆称为兵器榜,由此可见剑修们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苏灵梦以白云城主的名义报了剑榜之后,便回过头去找云昊,但当她得知云昊几乎将所有的榜都报了之后,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昊却说道:“多报一个就多一分机会嘛。”

苏灵梦没好气道:“你报这么多若是在比试时间上相冲,到时看你怎么办。”

云昊笑道:“要真那样便选有把握的去比,这还不好选吗?”

苏灵梦也不想与他,辩既然都已经报完了多说无益,现在就只等宗门榜那边的消息,这一等便到了晚上,苏灵梦还在中殿内等姐姐的消息,而云昊却回到房中休息。

“云昊,恐怕这次会有些意想不到的麻烦。”九幽老祖的声音自神识内传来。

云昊知道九幽老祖的意思,便回道:“本君原本只是猜测,但没想到果然有猫腻。”

快意门千年之前还是苍梧大陆上第一大帮,但现在却沦落到这般田地,想必就是与这天衍榜有关,排序天下宗门看似这天衍教公平公正,实在却也是借此掌握了话语权,有了权威便能进行打压及消解宗门。

只要人人都渴望能上此榜,即便天衍教从不参与排名,可在天下宗门的心中的位置却无比崇高,就好比这巨幅的榜单一样,无论是分榜还是总榜,即便是取得武榜之首成了苍梧第一人又能怎么样,你的名字依然还在‘天衍榜’三个字之下。

九幽老祖道:“要是因为宗门的事有阻碍,你可别意气用事,只管辩称是觉得好玩便起了这个名字,大不了改名便是,可莫要与她们起冲突。”

云昊道:“放心她们没这么傻,当着天下宗门的面来为难本君一个新进宗门,再怎么忌惮‘快意门’三个字也只会暗中行事,既然那神女是自己人多少也会给些面子的。”

九幽老祖道:“话是没有错,同名同姓者天下间甚多,偶尔重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天衍教即便忌惮也不会明面上打压,本尊只是想提醒你戒骄戒躁,无论宗门榜能不能报上都不要起冲突。”

“行啦,本君还没糊涂不会因小失大的。”云昊敷衍着。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原来是苏灵梦从中殿回来了,并且还带回来了新的消息,那便是‘快意门’通过了审核已经榜上有名,此前之所以受到阻滞,是因为曾有过宗门起了此名,未防重名才进行的复核。

所谓的重名倒也不是有其他人也起了同样的名字,而就是原先的‘快意门’如今重新启用了而已,天衍教给出的解释的是,此前快意门已经在教内建档,但已多年未参加庚子大比已经做了除名,现在云昊沿用此名与此前的快意门无关,这才给予重新上榜。

只要能入册云昊才懒得管

天衍教内部是怎么处理的,当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澄清现在的快意门,便是千年前的快意门,说这些并无益处反而会引来猜疑。

苏灵梦将话带到了便回房养气冥思,为明日的大比做准备,也吩咐云昊早点休息大比眼看就要开始,莫要在这个时候惹事。

云昊自然是满口答应,现在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要应付明日的大比还是需要养精蓄锐的,况且他也没打算出去。

云昊也是难道如此听话,很早便睡下了,但这一夜云昊睡得却并不踏实,因为他似乎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但一觉醒来却又完全记不起梦到了什么。

以至于从床上坐起来很久,云昊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直到苏灵梦来邀他同去大比会场才好了一点。

······

大比的场地依然是定天衍宫的中殿之内,因为是大比自然是要比拼的灵力,有对抗就免不了会造成破坏,所以用作比试的擂台上被提前布置好了法阵结界,不论在擂台的范围内怎么打,都影响不到外面场外的人及物件,即便是在其中如李纯一般自爆也同样会被法阵禁锢在擂台之上。

这正方形的擂台的周围设有高台可供人观摩,而高台下方则是为即将出场宗门选手准备的等候区域。

中殿顶上原本有幕布遮蔽,如今揭开便可看到一个巨大的弧形的玄冰穹顶,将自然光引入室内,使得无论是参战或是观战的人,都能得到最佳的视野。

庚子大比这天不愧是天衍教专门选定的黄道吉日,光照充足气候宜人确实是个争夺桂冠的好时候。

苏灵梦与云昊寻了处座位坐下,而杨弃不能离云昊太远,他也不挑座位就坐在栏杆上看,看模样就像只闲散的野猴子。

此时擂台上神侍开始宣读庚子大比的相关规则,也无非只是强调不能刻意下死手,否则会被负责监督神侍取消参与资格,并褫夺此后参与庚子大比的机会。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宗门榜 庚子大比规则中提到不能刻意下死手,但却没有明令禁止不能致人死亡或是重伤,既然来此参加大比就是为了争夺排名,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下手轻重可不太好掌握,因此也没少出现过意外致死的情况,所以才会有了专门的神侍对参选者进行监督。

判断的准则也并不复杂,只要在对方无力还手的情况下,依然采取进攻而致人死亡者,便视为违规,招招攻其要害毫不留手者,也同样将受此惩罚。

此外这个规则可不是只针对个人,若是有人刻意害人性命,其所属宗门也同样会遭受同等的处罚。

不过这个规则还有一项前提,便是上擂台前可与对方立生死状,上了擂台打死无怨,天衍教也不会对立约为证的人进行处罚,若无深仇大恨谁会签这种自寻死路的东西。

宣读完规则之后,神侍宣布即将进行的是宗门榜的大比,而神侍将对已登记在册的宗门进行分组,分组的规则倒也十分公平,原本便在榜上的前一百位宗门。

按从头到尾的顺序,每十个为一组,共分为十组,每组当中末位可向前一位进行挑战,赢则接替对手的位置晋级,然后可选择继续挑战下一位,直至本组名次最高,而战败者没有挑战资格是避免重复相斗。

这样的分组最大的好处便是实力平均,不会出现抓阄那种随机选择对手情况,要是最差的一开始便抽出顶级那还打个屁直接弃权好了,如此一来既没观赏性,也失去本该有的公允。

等十个分组打完之后,会再次沿用失败者无挑战权的原则,而进阶的宗门可继续挑战别组排位比自己靠前之宗门。

在这样的规则下,自然是本宗门之人参与者越多越好,即可保证轮替对战,不但能挑战上位者也可以应对下位者的挑战,并且在对阵过一个宗门后,刚才参与比试的人不可在第二轮挑战中出战,必须进行轮替。

所以当时柳如风才会说,宗门至少需要两人以上才可报名,要知道在这样强度下,很少人能撑

得过几轮,即便能扛下来继续比消耗也是极其巨大的,这也迫使宗门广收人才积极培养,门下弟子越是厉害,宗门的排名也就提升得越快。

天衍榜只显示前一百位宗门,但天下宗门可绝不止这一百个,那么一百名之后的宗门及新成立的宗门,想要晋级便有些残酷了,简单来说就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这可是字面上的意思。

百名之外,采取的是大乱斗的形式,从未参加过大比的新进宗门会在一起集体对决,时间为一炷香最后还能站在擂台上的,便能晋级到下一轮当中。

所以庚子大比的第一场对决,便是在新进宗门之间所展开的,其余的老牌宗门也可借此来观察这些新兴宗门的实力究竟如何。

苏灵梦此时站起身来,云昊忙问道:“上哪去?”

“下场应战啊,总不能让你一个宗主亲自去吧。”苏灵梦回道。

此时云昊道:“用不着你去,这种小场面有杨弃就去够啦。”

杨弃此时转头看了看云昊,说道:“不怕我输,我就去。”

要知道若是杨弃此战输了,可就无法再进行下一轮比试,同时也意味着快意门此次的冲榜将止步于此。

“去吧,相信你能赢。”云昊说道。

杨弃听罢双脚使劲一蹬护栏整个人便朝着擂台上掠去,见到上得擂台的杨弃,神侍立即道:“云门主,记得你与神女可是有过约定的,这杨弃可不能上台比试。”

云昊却说道:“本君只答应杨弃不以个人名义参与比试,可却没有说他不以宗门的名义参赛,算不得违反约定。”

神侍也是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因为云昊的确的没有违反约定,自然也默认了杨弃的参赛资格。

此番新进的宗门可有不少,毕竟一届大比六十年,其间所诞生出来的宗门便不在少数,而能来到暮雪峰的也是不少,而上得擂台的几乎都是一宗之主,毕竟新进宗门

的家底就这么多,自己不上也指望不上别人,像云昊这么阔的宗主的确不多见。

“燕门主,可否借你的大刀一用啊?”云昊冲着看台上的霸刀门的燕霞客说道。

这燕霞客已经从玄兵坊那里得来新兵器,这原本的刀便已闲置,听得云昊要借用,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随即便将大刀交给了云昊。

云昊向燕霞客道了声谢,转而将那巨大的霸刀扔向擂台,杨弃当即接过了这把新的兵器,霸刀门所用的兵器异常巨大,大刀立起已与杨弃等身,宽厚的刀身轻松便能将杨弃整个人都挡住。

“杨弃,你其实并不适合用剑,以你所用功法来看更适合用刀,你不妨试试看手感如何。”云昊在看台上喊道。

其实不用云昊提醒,在接住这把大刀的时候,杨弃已经感到了与大刀这种兵器的契合,沉重的兵器更能激发出他的斗志,况且这把大刀还是‘玄’阶的上等兵刃,比之前所有重剑还要强上一些。

苏灵梦道:“要是他输了怎么办?”

云昊轻松道:“输便输了,个人排名再杀回来便成,我此来无非想要进入那秘境,其余的并不重要。”

苏灵梦道:“若想进入就必须得到武榜前十以内,这十个人里刨出我不算,你至少要击败九人才有机会进入那秘境。”

云昊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除了你不算?你就这么确定你已在那十人之列啦?”

苏灵梦有些哭笑不得道:“好好好,你想进入武榜前十可没这么容易,我刚才可看啦,这两日又来了不少不弱的宗门,你可别大意。”

如今云昊的修为是道劫境巅峰期,这与来此参加庚子大比的大多数人的修为差不多,可这些人已困在道劫境多年不得跻身道王境,但对若论对道劫境的感悟却是非比寻常,正因他们找了无数方法想窥得入王道的门径,所以几乎是获取了道劫境的一切潜能,在这一点上便占了些优势。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乱斗 参加大比的宗门中道王境大能毕竟有限,主流的生力军便是道劫境强者,若论对道劫境灵力的掌控,及灵气的储备使用,这些常年止步不前的道友可是驾轻就熟。

与高境界对阵比拼的是经验,与同境界对阵比拼的是灵气储备,所以这些常年止步不前的人,可以说便成了衡量其他人强弱的标杆。

就拿这燕霞客来说,不少人都认为他已经是道王境,但他偏偏被困在道劫境巅峰已久,一直找不到突破口踏入那梦寐以求的道王境界。

可要是因此而看轻燕霞客那可就大错而特错,即便未入道王境但其本身的实力却能与王道境初期之人打成平手,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道劫境守门人,能不能打过他,就成了检验自身是否具备道王实力的标准。

苏灵梦与云昊说话的档口,擂台上已经打了起来,此次在百名以外的宗门来了有将近一百家宗门,其中新进的宗门便有五十多个,这些宗门之中也有几个道劫境的高手。

天衍教为了以示公正,新进的宗门比完之后,获胜者将与剩余未入榜的旧宗门再进行比试,最后的胜利者将可以挑战排名天衍榜第一百位的宗门。

既然是大乱斗就是五十多个宗门同台竞技,规则也说得明白,一炷香的时间站到最后者获得进阶资格,也就是在场的宗门是联合也好独斗也罢,只要挺过一炷香并且还能站着留在擂台上便算过关。

在这个规则下还有空子可以钻的,那便是不要一开始便卷入战局当中,等别人打得错不多了才出手,又或是不出手干等着时间过去。

即便是获胜了,还要再与四十多个旧宗门打一场,保存实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如此做会让人不齿,毕竟要上天衍榜还是凭实力的,一味的想蝇营狗苟只会降低层次。

但无论是哪种规则对杨弃来说都不会讨巧,在别人都拼命想在擂台边缘游走时,他直接就选择杀入擂台当中。

擂台虽然宽敞但要容下这五十多个宗门的代表,还是显得不太宽裕,那些试图的溜边耗

时间的人,也不时遭到看台的人发出的嘘声,虽是在规则之内,但如此取巧还是会被人所看轻,本就属于新进宗门却连拼劲都没有还不如不来。

在擂台中间的杨弃拿着大刀,便开始以腿为轴心开始转动,这也是他的惯用的招数,狂骨加上巨刀一旦旋转起来威力可是惊人啊,这便使得中间的人不得不往擂台边沿避让,如此一来又与取巧的人打在了一起。

在擂台上的人看来,这杨弃就是来搅局的,而在看台上的人眼中,杨弃的加入才使得这场进阶赛有些意思。

苏灵梦看着杨弃在场中的表现,说道:“你是料想会这样才让他去的吧,还特意问霸刀门要的大刀。”

云昊道:“懂得善用规则无可厚非,但而人人都想着钻空子,那么受益者可不一定就是会钻营的人。”

苏灵梦道:“这一点倒是没错,刚开始便想着该什么混,是绝对不可能跻身前一百的,入不了前一百连宗门榜都上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跑这一趟来受苦。”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结束了,留在场上还剩了八个新进宗门,接下来便是与曾冲榜失败的旧宗门的一场大乱斗,而此次只会选出一名胜者。

杨弃已经参加了一场对决,而这一场就必须进行轮替,这一次苏灵梦也没问云昊的意见便直接下到了擂台之上。

获胜的七位新进宗门,与其余的旧宗门加起来还是得有五十多个,这些人无一例外对快意门并不熟悉,看着杨弃上来就一通瞎搅和,只当是有了些修为的武者宗门罢了,并未真的放在眼里。

可这苏灵梦上到擂台上之后,着实让擂台上的其他人感到震惊,这‘谪仙剑’怎来这擂台上啦,她不是该参加个人排名的吗?

苏灵梦直接道:“既然只有一个上位名额,大家还是被浪费时间了,本座不想一个个收拾,不想败得难看就自行跳下擂台,三个数之后这台上便只有快意门一家。”

如此狂妄的发言,在场的宗门虽未入百强,但脸是要的嘛,不动手直

接就跳下去,这是连脸都不要的了呀,既然如此不如便联手对付她!这些宗门虽都没说出口,但心里已达成了同盟。

而此时苏灵梦正闭目数数,当数到“三”时,她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所有在擂台上的人都朝自己杀来,可这些人的行动却又出奇的慢。

谪仙剑诀:一花一世界!

擂台上苏灵梦看到东西是很慢,但在看台上的人看到的苏灵梦,却是身法极快,只是她在擂台先留下几道残影之后,便从这一头移动到了另一头。

当青丝剑入鞘的瞬间,五十多名宗门人士都发觉脖子上有寒意,用手一摸便发现了血迹,相互打量便知道那是一道剑痕,要是再深一点只怕要血溅当场。

这还怎么打?只一个人用一招便伤了所有人,单打独斗能有胜算吗!?对于这个问题多数人都选择了自行跳下擂台,这时可别给脸不要脸。

但有一个人没有选择放弃,而是直面苏灵梦说道:“你这样的人有大把机会上榜,为什么要来抢我们这些小宗门的名额!”

苏灵梦道:“只能说你们时运不济,或许这届庚子大比是史上对新宗门最残酷的一届。”

那人说道:“好不容易来了,不能就这样回去!我要拼一把!”说罢便朝苏灵梦杀去。

此人修为在道劫境中期,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修者,但有些结果凭他还是无法改变,苏灵梦刺出青丝剑,一记‘千树万树梨花开’使出。

数道剑气全打在那人身上,苏灵梦对剑气有着绝对把握力,只是击破那人的护身罡气,并入肉一寸即止,每一次命中也让那人击退几步,最后使得他摔下擂台。

光凭这一手控剑气就足以震慑看台上的众人,在这些人看来苏灵梦无论是对剑道的修为,还是对剑威的掌控都绝不逊于秦太煌,这可是剑冠强有力的竞争者啊。

这又使得人不由心生嫉妒,这快意门竟能请到苏灵梦为其坐镇,云昊这小子还真是撞了大运。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宗门百强 既然苏灵梦已经获胜,就意味着快意门取得了挑战百强宗门的资格,天衍宗门榜上第一百位的是‘六极门’,只要获胜便可以取而代之荣登宗门榜。

而且根据规则是下位挑战上位,输家没有挑战权,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快意门只要能胜,至少在未来六十年内,都可以安安稳稳的留在天衍宗门榜上。

宗门榜排在第一百位的是‘六极门’,这六极门的门主‘洪全’也正找看台上观看,当看到苏灵梦大杀四方,吓得他立即前去递筹子,想要立即挑战排在九十九位,也就是自己前一位的宗门。

对于洪全来说打上位宗门博一下或许还有机会,但要是对阵苏灵梦,他还真是没有这个勇气,正当洪全要赶着想到神侍处申报时,却被自己的亲弟弟副门主‘洪义’给拦住了下来,“大哥莫要乱了分寸啊。”

洪全道:“这事可是十万火急啊,你没见到那谪仙剑的厉害吗?!若是等她打上门来其不是万事休已。”

洪义笑道:“大哥要真去挑战我们的上家只怕会更糟啊。”

“那‘郑仁贵’虽也不好对付但比起那谪仙剑,为兄应付起来还是有些信心的。”洪全不解弟弟是什么意思,按照规则排在一百位的宗门,是不能拒绝大乱斗的优胜者的,要是自己能击败那排在九十九之位的宗门,便能避开那可怕的女人。

洪义道:“正因如此才无须费事啊,大哥难道忘了按照规则她现在可是要轮换的,谪仙剑刚打完一场就不能再上场了,那么只有快意门的门主或是那耍大刀的白痴出来挑战我们,届时无须大哥出面,我便能应付过去。”

洪全听完弟弟的建议立即眉开眼笑,连连怪自己糊涂,怎把这么重要的规则给忘了,而看那快意门门主云昊的修为,现在也不过只是道玄境,自己弟弟洪义已是道劫境初期,对付他应该不是难事。

稳定心神之后,洪全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再次回到看台上等着神侍宣布接下来的流程。

天衍榜前一百强的宗门

,已按顺序十个为一组开始进行比试,但出乎意料的是谁也没率先进行挑战的申报,只要像神侍递交了申请,便能上擂台与约战的宗门对决。

可现在却没有一个宗门发来申请,这让神侍也十分不解,其实说穿了原因也十分简单,就是因为有快意门这个特别的宗门存在,现在可以说此宗门是倒数第一,但却有谪仙剑苏灵梦坐镇。

现在只有下位找上位对战,但只要有快意门这样一个宗门在后面盯着,那些排在前面的宗门自然不想耗费力气争夺排名,都想等着看苏灵梦的出场顺序,生怕出现本宗强者在轮替时对上苏灵梦。

毕竟现在剑榜二、三甲皆已缺位,而这苏灵梦的剑威也确实霸道,照着目前的势头极可能在剑中拿到前三甲的位置,所以现在凡是先不急等着先看看。

其余九组自然可以先等等,但这第十组可不能等,因为云昊已经开始要挑战六极门了,苏灵梦果然是进行了轮换改由云昊亲自上。

而六极门出战的自然是副宗主洪义,既然他有信心对付云昊,就自然要保存哥哥这个最高战力放在后面。

云昊上场便道:“你不是六极门的宗主吧,赶快去换他上来,免得到时输了又不服气。”

洪义道:“你口气不小啊,对付你我一人便已足够、、、”可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云昊已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洪义当即交叉手臂护着前胸抵挡云昊的重击。

而此时的云昊也只用手肘撞击过去,就连灵气都没有用到,所用的不过是凶兽乱打中‘犀顶’一式。

已有道劫境修为的洪义完全没想到,就这么一招平平无奇的攻击,竟将他的护身罡气撞得粉碎,还连带着还顶着自己的双手拍着在前胸上。

“咔嚓、、、”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也是当时洪义能听到最后一个声音,等他再次恢复意识,那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输啦?!

六极门以极快的方式败下阵来,感觉就像

一场事先商量好的假赛,云昊打得随意、那洪义输得就更随意,要不是洪义差点被打死,或许还真有可能被人怀疑是有内幕交易。

六极门败了,那九十九位的道义盟宗主‘郑仁贵’却是慌了神!毕竟那苏灵梦已经可以在一轮登场啦!岂不是正好对上自己。

若是被挑战者不应战会被视作认输,挑战者将直接晋级,而认输的一方位置也将往下调整,也就是需要与被挤出百强的六极门争夺这一百位的排名。

郑仁贵盘算着与苏灵梦对上必输,而对付六极门的洪全却还是有把握的,即便是第一百名还是榜上有名,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强。

认输?!

道义盟既然不战而降,这也太没有骨气啦!

这第十组的其他宗门纷纷暗骂起这道义盟没有丝毫道义可言,但很快便看出了这郑仁贵的伎俩,无非就是下降一位排名,总比被打残后无力应对接下的来的挑战者,排名都没有了要强得多。

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后,原排在九十八的宗门,即便是在面对云昊时也选择了弃权认输。

接连八场快意门都不用打便能轻松晋级,转眼间已上升了宗门榜第九十二位,这可是在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啊。

在第十组住排名第一的自然便是排在第九十一位的红叶山庄,这叶孤鸿不单身为庄主,同时也在剑榜上排得上四十九位,在大陆上也算是个叫得上名号的剑修。

因为第一轮是云昊开了头阵,这第十阵就轮到苏灵梦来收尾,若是论起来苏灵梦在剑榜上可是无名之辈,却让排名第四十九的叶孤鸿心生忌惮。

身为剑修,他但他却决绝不允许自己不战而降,所以叶孤鸿走到了擂台中央,他也想试试苏灵梦的剑,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

苏灵梦走上擂台的时,叶孤鸿便立即选择了抢攻,只见要他将手中孤鸿剑舞出了漫天剑影,犹如是那红树林飘落的枫叶,有一种肃杀之美。

第三百八十五章 挑个软柿子 这叶孤鸿招呼也不打便抢先出手,的确是有些下作,不过看台上的人也都能理解,只要他没直接认输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若是因此被苏灵梦打成重伤,那么排在后面的那八个宗门,定会一个接着一个来挑战红叶山庄,最后被顶出百强的可就不一定是六极门啦。

但在苏灵梦看来,抢先下手并不是偷袭,只是略过了没有必要的假客套,叶孤鸿一招‘落叶何知半山空’,漫天的剑影落下唯有一剑是真正的杀招。

这种华而不实的剑招,苏灵梦早年间也曾使用,就像她所常用的那一式‘千树万树梨花开’,原先是想通过多段出击,让对手无法辨别何为虚、何为实,以达到伤敌的目的。

曾几何时苏灵梦也认为会隐藏便是强,可随着修为的增长及对剑道的领悟,她才明白‘藏剑式’只是修为及灵气皆无法达到化境不得已而为之,只要达到心手合一招招皆为实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皆无处可藏。

所以苏灵梦也出招了、、、

‘落叶何知半山空’战‘千树万树梨花开’

叶孤鸿发出的是剑光,收获的却是漫天的剑气,这让他不得不收剑抵御,道道剑气皆是实实在在将叶孤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在他疲于应对苏灵梦所发的剑气时,又是一道更为强横的剑芒袭来。

泛着白光的剑芒透着森森寒意,叶孤鸿知道这一剑自己无法避开,只能硬着头皮接住,但有些事不是豁出去就能办到的,此时的叶孤鸿便起身感受到了差距,他也曾对阵过排在剑榜前二十的剑修,但压迫感都不如这苏灵梦的一半。

现在面对这道袭来的剑芒,叶孤鸿竟生出了一种硬接必死无疑的感觉。

此时叶孤鸿竟燃烧心头精血,强行提升功力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剑招,‘一落叶而知天下秋’!

此一剑摒弃了所有华而不实,所发出的剑芒也是精纯无比,两道剑芒撞击在一起激起了千层气浪,若不是擂台周围有法阵阻隔,只怕看台上

的人都要受到不小的波及。

单看剑芒对击的动静便知道威力巨大,等到冲天的气浪消散后众人便看到叶孤鸿跪坐在地,这不用猜他定是输了啊,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这排在剑榜四十九位之人,却也败得如此之快倒也是让人唏嘘。

“多谢谪仙剑赐教。”叶孤鸿虽然是败了,却并未怨恨。

因为他知道刚才苏灵梦还是留手了,不然他不能还能说话,同时也看出了苏灵梦所用的两式剑招,其实是在点醒他,不要执着于华丽的剑招,在修为有限的情况下不妨只用简单的剑招,毕竟只有让人接不住的剑招才是好剑招。

苏灵梦收青丝剑走了擂台,对云昊说道:“现在这第十组我们已经夺魁,接下来便可以直接挑战各组的前三甲。”

每组的魁首皆可以直接挑战上位排名组的资格,当然若是挑战失败便也只能止步于当前的排位了,云昊所处的第十组是末位,所以选择自然也是最多的。

既可以选择第九组循序渐进的往上进阶,也可以一步登天直接找排在榜首的宗门一决高下,所以看似第十组排在末位却比其他组有更多的选择权。

宗门榜向来变动不大,因为这世上除非是出现了一个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要不然很难撼动排位,即便想在原排位再上升一位也并不容易,因为大宗门本就有着最好的资源,持续发展至今只能是强者继续强,而庸者也只能继续庸碌。

可凡事也会出现万一,如今在天衍榜上还真就出现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谪仙剑’苏灵梦,这让不少人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宗门大比中有了快意门这样的人搅局可是大大的不利。

现在快意门拿了第十组的魁首,将可随意挑战其他各组的前三位,若是输了还要面对本组其他队伍的挑战,如此一来这排名可就保不齐能掉到第几位啦,所以不少宗门都在祷告希望云昊不要挑中自己。

此时谁也没有想到,云昊竟会挑中了位于第五十二位‘玄兵坊’,进行挑

战?

居然选了不上不下的宗门,而且还是不善武道的玄兵坊,此宗门一直是受各方照顾在停留在宗门的这个位置上,若真要论武技功法玄兵坊可真不够看的。

玄兵坊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商榜上,能处在宗门榜上的确也是呈了各方的情,他们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能留在五十多位便也是大家给面子,想那归一宗的确是拿下商榜第一,却在宗门榜上排不上,就可以看出天下宗门的态度来。

归一宗只要有钱就能买下心仪的商品,这与情谊的关系并不大,正所谓了商行大门八字开,有情无钱你莫进来。

但玄兵坊可就不同啦,光有钱还不一定能让那些匠师们为你打造兵刃,而且匠师们也会根据来求兵器之人的名望,安排相应的匠师为其铸造兵刃,可以说只能在玄兵坊求到兵刃都是有身份的人。

所以这种情况下谁会闲着没事去挑战玄兵坊,先不说他们的排位并不高,即便是让他们迎战打赢是被所有人鄙视,就好像是在欺负老实人一般。

云昊道:“玄兵坊可否上台一战啊。”

苏灵梦被换下去轮休,此时是云昊走上擂台,这下所有人都有些安慰,毕竟这云昊是个什么实力,只看其道玄境修为便能猜出一二来,此前能六极门的洪义,想必也是那洪义轻敌大意才给云昊占了便宜。

即便玄兵坊并不是武道强宗,但要对付一个云昊还是不成问题的,众人都纷纷猜测云昊选玄兵坊,也是看中了他们武修不强这一点想占便宜。

“云门主,好久不见啦。”搭话正是铁火,自从铁焱在白云城遇害,如今他已经被任命为了新一任大匠师。

云昊只觉得此人眼熟,但也叫不上来名字,只道:“是好久不见,既然搭话就上台来比比吧。”

铁火走上擂台道:“若论武技功法,我的确是不如云门主。”他可是在霞光道场上亲眼看到,云昊击溃初入道王境的魏东白,所以更不可能与云昊硬碰。

第三百八十六章 匠心独具 对于云昊选玄兵坊作为对手这件事,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是想挑软柿子来捏,其实就连玄兵坊来的众弟子也是如此认为的。

铁火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已打算放弃这场比试,玄兵坊可不会为了个不高的排名与云昊拼命,此次前来还是要将精力投入到商榜上,能否拿下商榜桂冠也全看这次了。

所以铁火自然不会与云昊的对决,正要表示要退出这次比试,但云昊此时却道:“若是与你们一群铁匠比试武力,确实是胜之不武,不如本君就与你们比试铸造兵器如何?”

“!?”铁火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云昊竟要与玄兵坊比冶炼铸造,他要不是自信过了头,便是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云昊是当众下的战帖,若是比武道修为铁火认输也就认了,但现在可是在挑战他作为匠人的身份啊,作为苍梧大陆上第一工坊,岂能容忍有人肆意挑衅。

“既然云门主要与铁某比试铸兵,那我代表玄兵坊接下了,希望云门主不要后悔。”铁火说出来的话语,每一个字好似是刚从炉火中铸造出来滚烫而坚毅。

看台上的人方才听到云昊要与玄兵坊比铸造时都发出了惊呼,这不是好比是在森罗殿外骂街——纯属找死吗。

云昊并不理会众人的嘘声,说道:“本君可还是有条件的。”

铁火问道:“不知道云门主有怎样的条件,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能否可以应承下来。”

对方提出条件也实属正常,毕竟与玄兵坊比冶炼要是没一定限制却不是太儿戏啦,铁火甚至都做好了自己不能登场的话,就让弟子出战的准备。

云昊道:“既然是比试那就要铸造一样的兵器,这样判断优劣也比较容易,所以条件就是由本君来指定所要铸造兵器的类型,不知你是否同意?”

听到云昊的条件竟如此简单,铁火爽快的答应道:“小事一桩,就按云门主的要求来办。”毕竟玄兵

坊资历就摆在这,他们什么样的兵器没铸造过自然不惧任何挑战。

但云昊又接着道:“还有就是本君没有铸造过兵器,还劳烦借图纸看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笑出了声来,这不是在胡闹吗!现学现用可还行?要知道这可是在与天下铸器大师对决,纵使云昊是什么铸造兵器的奇才,也不可能在第一次铸造中就能胜过大匠师铁火。

而且这还是在庚子大比这样的场合,确定这么做没有藐视天衍教的意思吗?

铁火倒没觉得受到冒犯,云昊自然是有些把握才会找他们比铸造,至于水平任何先不讨论,打造一样的东西也是为了能更好对比检验,这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毕竟要是看了眼玄兵坊的图纸便能成为铸造大师这显然也不可能,所以对于云昊的要求铁火就应承了下来。

而云昊提出要用来比试所打造的东西虽有些冷门,但在图纸在玄兵坊的保护等级中并不算高,所以即便是送给云昊也无妨。

毕竟这件兵器能用的人并不多,兵器与别的东西不同,别的宝物是物以稀为贵,而兵器则是越稀有则越不值钱,毕竟客人太过单一稀缺,即便卖得再贵也注定了是一锤子买卖难有回头客,还不如铸造刀剑这类常用的武器,只要打上玄兵坊的铁印那是有多少卖出多少。

云昊看过图纸之后双方便开始各自准备,这锻造比试可不是武道对拼,双方只要上得擂台打就完事了。

手艺上的比拼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铸造所用的炉子、铸造的材料、打铁用的铁砧、淬火用的泉水等等这些东西。

将擂台上摆成了铁匠铺这可是天衍榜上头一回,这次还是真来着了,什么新鲜事都能碰上,这么稀罕的事不单是将宗门的人全吸引而来,就连天衍教的神女及教徒也都闻讯而来。

擂台上玄兵坊的弟子们已经忙活起来,有些弟子用特制的红泥搭建炉膛,有的弟子将选用的铁料砸碎以便冶炼,有的弟子则是用小

炉开始先引燃助燃的精炭,只等炉膛搭建好便可直接过炉加热。

玄兵坊这边忙得是如火如荼,而云昊却只是在擂台上打坐养神,什么也没见他准备?

这让看热闹的人不免又是一阵腹诽,因为他们已经猜到这云昊刚才就敢借图纸,等一会借炉子也是意料中事,这样的行为只会让这场对决更像是一场闹剧。

·······

红泥搭建的炉膛已经成型,但怎么看也不太像一个炉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大烟囱,那些烧炉子的弟子把烧好的精炭倒入“大烟囱”底部的一个口子力,然后拿来风箱往内灌气使得炉温持续增高。

而那些负责碎料的弟子将选好的铁料从烟囱顶部倒入,然后与之前搭建这烟囱的弟子一起,着手用红泥又开始搭建另一个炉子。

在旁监工的铁火看着弟子们手脚麻利又配合默契的样子,感到十分欣慰,作为一个匠人就该是严谨而刻板的,但刻板并不是禁止创新,而是在有些工序步骤上,除非有新的程序取代,不然该有的步骤便一步也不能少,比如一把武器的刃口规定该打磨几次便是几次绝不能偷懒,这便是匠人们的刻板,也唯有如此才使得玄兵坊屹立百年而不倒。

铁火看着云昊不急不躁的模样,好心问道:“云门主,你若是要借用炉子可以说一声,等铁某的工序完成之后,可以借你一用。”

云昊依然闭着眼道:“不必啦,我本君并不是在等着你的炉子用,而是等着你进行下个步骤,边看边学才方便嘛,只看图有些不够形象。”

玄兵坊的弟子脸都给气歪了,这偷师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不会借用炉子,等一会儿就看他没有炉子拿什么炼铁。

而就在此时,那个用特殊红泥搭建的烟囱已经完全被炉火烤干,那些弟子们立即将其中的火源撤出,换到新打造好的炉子当中,而这个新建好的炉子便有了冶炼炉该有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七章 绝活 将炉膛内的火源完全撤出之后,铁火拿着一只锤子在那“大烟囱”上砸出了一个口子来,这时人们才得以看清其内部的构造,原来这烟囱分有好几层隔断。

最上层是弟子们筛选好的铁料,在高温的烧制下,铁料会溶化然后滴落到第二层,而落在这层的铁料不但更精纯,还会与这一层的一些特殊物质混合,受热溶化后接着向下渗透滴落。

铁料如此反复滴落共需要经过九层提纯,直到落入最下一层才成了铁火想要使用的铁胎,只是这一道工序便如此麻烦,足可见玄兵坊要打造一把兵器该有多繁复的流程,难怪这些匠人能如此受人礼遇,他们可是真是把火给玩得是登峰造极。

铁火看着众人钦佩的眼神很是享受,此处条件简陋要是让这些人到坊里去,他们岂不是要惊掉下巴吗,毕竟在坊内用来炼制材料的可是上好的鼎炉,而他们这些匠师要是想晋升,想靠熬资历可行不通,还是要看能掌握鼎炉的数量,唯有能掌握九鼎者才有资格成为大匠师。

铁火也并没有一味的自我陶醉,只见他在烟囱底部扒开炉灰,从中刮出几个铁疙瘩来,这些都是精炼铁胎,只见铁火在这些铁胎上涂抹上特制的膏泥,便放入炉子中再次冶炼。

而到了这一步,一直在打坐养神的云昊突然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手上的扳指里取出了一具三足鼎,那鼎的造型古朴庄严,而这类器物一直常作为礼器使用,但云昊这只三足鼎奇就奇在内部还燃烧着火焰。

铁火身为一名大匠师,对于冶炼所需要的火自然是有要求的,玄兵坊的九鼎便是有着不同的火焰,而相对应的便是使用不同的火焰来锻造不同的器械,所以当铁火感受到三足鼎内炽热的火焰时,两眼都冒出的光彩来。

而云昊接着又拿出几块寒铁丢入三足鼎里,这些寒铁都是从金乌腿上的锁链中取得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寒铁锻造成链子时也经过提炼,所以云昊冶炼也是只是为了方便塑形。

铁火知道三足鼎内的火焰并不寻常,在苍梧

大陆上有三类火可供铁匠们使用,一是从植物与矿物中取材所得的助燃物如火炭与藕煤,二是利用天然之力借用熔岩地火,这也是玄兵坊现在所用到高阶火的来源。

这最后一种便是兽火,有一些成了妖的魔兽会带有火焰属性但这也只是传说,毕竟没什么人拥有过,不过据说玄兵坊曾有坊主得到过一小瓶无尽之海的‘鲛人’油,这种油脂一滴便可燃烧极久不易熄灭,所以对于兽火的向往及追求,在玄兵坊内部就从未中断过。

现在看到云昊三足鼎内的火焰时,铁火立即便想到了兽火这种可能性,所以首要做的便是要确认这火是什么属性,宗门榜的排名本就不是非要争夺的排序,若是三足鼎内真是兽火,即便是刻意认输来换取也是可以的。

在火种源没搞清楚之前,手里的活可是不能停下,比试还在继续在没有制胜的筹码之前可不能大意。

铁火已经将烧得通红的铁胎从炉膛内取出,并放在铁砧上捶打起来,对于锻造来说着反复捶打才是关键,赤红的铁胎随着极富节奏的敲击声在铁砧上不断的变换这形态,一层层黑色的杂质也随着敲打一一剥落。

折叠、捶打、再折叠、再捶打,一块铁胎逐渐被锻打出兵器的雏形来,经过反复的压缩及延伸,兵器铁胎已经极具韧性与强度。

对于这件即将完成的作品,铁火还是很有信心能凭借它战胜云昊的,尽管这场比试还没开始便已经没了悬念,但对于锻造兵器这件事铁火也从未马虎过,只要站在炉膛前他便是一个铁匠,其次才是工坊的大匠师。

“叮、、、噹噹噹,叮、、、噹噹噹、、、”

敲击声还在不断传来,那些围观的玄兵坊弟子们,用极其仰慕的眼神看着铁火的每一个动作,并由衷地发出感叹:“一锤连三响,真不愧是我们的大匠师啊。”

此话立即引来的众弟子的附和,似乎就差直接宣布是铁火获胜了。

受到追捧铁火虽然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但毕

竟身为一名匠人还是懂得克制的,他不时的用余光观察云昊的动作,想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来锻造武器。

而铁火在看着云昊的同时,云昊的目光也放在他这一边,因为云昊要观察他锻造兵器的过程,而且还是详细的过程,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这时铁火手中的兵器也到了最后,最后的淬火阶段,只见他将除了刃口没涂抹泥封的武器放入水槽当中,随着‘呲’的一声,水槽当中冒出了大量水汽。

铁火锻造的兵器已经成型,只等打磨抛光便大功告成,再看云昊这边铁料还在三足鼎里炼制着,而云昊什么工具都没有,要是不向玄兵坊接钳子,只怕是连铁胎都拿不出来。

当云昊看到铁火已经开始在打磨兵器时,他知道这也是到了最后的步骤,看来自己也可以开始锻造兵刃了,随即便从方寸之戒中取出一块较为平整的寒铁块作为铁砧使用。

然后云昊又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柄残剑,这竟是先前将李纯一推入黑暗气旋之后,云昊在地上捡起的‘黄泉剑’。

黄泉剑残缺的剑身与剑柄是一体成型锻造,云昊拿起剑便插在了三足鼎内的铁胎上,等到铁胎与剑身开始融合,云昊便取出来放在铁砧上。

正当所有人都在疑惑云昊要使用什么工具来锻打时,只见云昊高高举起了拳头,而他的拳头上不知何时竟带了双金丝手套,接着更让人吃惊的便是云昊竟用拳头来锻打铁胎!

以血肉之躯来锻打炙热的铁胎?!

这样的方法有没有必要学是一回事,但能做到的还真没有几人,要说破坏对在场的人来说,击碎一块铁胎或许算不得什么,但要让这些人用铁胎来铸造物件,却没有人可以做到,因为如此高温之下只要接触,护身罡气便会直接破损烧伤皮肉。

所以没人做进行这样的尝试,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使用锤子的目的便是能提到效率,使用拳头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 锻打冶兵 用血肉之躯锻造铁胎,云昊之所以能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血脉中带着金乌焚天火,加上拥有防护力极高的金线银丝,这些冰丝能将热量消解掉,于是就有了和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云昊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重重打在铁胎之上,使铁胎与黄泉残剑剑体相互熔合,然后再将其锻打成为想要塑造的形状。

在一旁观察的铁火不由暗道:“如此锻打虽可以拥有绝对触感,可是有如此做的必要吗,庖厨也不一定将手练成利刃来宰杀食材吧。”不过能这么做的人一定是追求极致的人,此前怎没有看出来这云昊竟会对锻造如此热衷呢?!

当然看不出来,因为就在一盏茶之前就连云昊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做,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只有这样云昊才有把握能将铁胎锻打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此前玄兵坊的弟子所吹嘘的一锤连三响,其实不过就是在落锤后卸掉反作用力的手法,举锤时握紧落下时放松,砸下去时所受到反冲击力便会减小,但没有握紧的锤子会在铁胎上跳动,所以才会发出“叮、、、噹噹噹。”这样的声音。

云昊就是门外汉也不知这些门道,又是用拳头来锻打铁胎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反冲击力,但他处理起来就简单粗暴得多,砸下去的同时通过手上传来触感,跟着回弹力同时收拳,所以发出的声音也只有单一声节“噹、噹、噹、、、”。

“一锤定音!”铁火不由感叹,“只有这直接与铁胎接触,才能获得这精确的反馈,这才是锻打的至高的境界,想不到这云门主竟也是个行家啊。”

既然大匠师都这么说了,玄兵坊的弟子们可以还敢小瞧云昊,如今再看云昊手上的锻打的动作,也开始觉得是高深莫测,莫非是真有隐藏于世间的高人吗?!

云昊又锻打了一阵之后,重新将铁胎放进三足鼎内,这次他将手按在鼎炉上,用灵气催动血脉中的焚天火对炉内进行再次加温。

这三足鼎内本就藏着凤凰火胆,在与金乌的焚天火相遇之后,竟然相互排斥,一时间两道火柱冲天而起相互排斥,在火焰的光影之中众人仿佛看到两只火鸟在相互争斗。

云昊可不想看到两鸟争鸣的场面,他所要的是二火融合为自己所用而不是相互排斥,此时他想到了‘神通录’火字篇当中有控火的技法,于是闭目在神识中搜寻此篇章来看。

火字篇:焚诀秘法!掌握此法能融合世间一切火种为己所用,得了此秘诀云昊立即开始尝试控制住三足鼎内的两股不同的火焰。

可这两股火焰的主人,本来就是一对宿敌,其火焰自然承袭了血脉的特点,要将两者融合岂有这么容易。

金乌焚阳火、凤凰不灭炎,两者融合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云昊也立即调整了想法,既然不能融合,那就将两股火焰拧成一道拧成麻花般的火链,既然使得两股火焰之间能产生高温,也能防止两股火焰内耗。

如此一来两股纠缠的火焰还真就相安无事起来,代表的凤凰不灭炎的为赤红色火焰,而代表这金乌为暗金色火焰,两种火焰相互映照之下泛出了耀目的金色光芒。

如此华丽的光辉让在场的观众都看傻了眼,怎么看起来这云昊更像是一位大匠师啊,论起这控火的能力明显是这云昊看起来更像样些,至于那些锻造手法外人是看不明白的,但越是华丽的东西却越是能抓住人们的眼球,仿佛只要华丽便就是代表着技艺高超。

其实铁胎已经锻打完成,之所以要回炉也是为了加温后淬火,云昊先是以拳代锤,后又释放出绚丽的火焰,如今到了最后的淬火阶段,人们不由好奇他会用什么来淬火。

玄兵坊的铁火用的是自带的山泉来为兵器淬火,而云昊身边却什么也没有,想来也只能是借用玄兵坊的泉水来冷却兵刃了。

但事实却有些出乎人们的意料,只见云昊将烧得通红的铁胎从三

足鼎中拿出来后,不知是不是被烫到了,云昊竟脱手使得刚打造出的兵刃直接掉落在地。

“呲!”是一声,那把刚出炉的兵刃竟直接插入擂台之中,这擂台原本也是万年玄冰搭建,当遇到这炽热无比的兵刃后瞬间便被没入直至剑柄,玄冰遇热立即汽化升腾出大量雾气。

所有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吗,云昊并非是脱手而是故意要让这擂台冰面来为自己锻造的兵刃淬火!而铁火见状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这淬火是将加热后的兵刃急速冷却,从而达到定型及增加强度的重要步骤。

但这个步骤同样是存在风险的,那便是兵刃突然冷却收缩很可能变形或是断裂,即便是有经验的匠人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不出意外,这最后一步要是出错便不可能再回炉重造,只能是前功尽弃从头再来。

而云昊直接将兵刃插入玄冰当中,却巧妙的利用了冰的坚韧度固定住了兵刃,使其在收缩固化时不至于变形,而且玄冰的深浅程度的温度也是不同的,这更有利于平衡兵刃的强度。

铁火一边想一边点头,“是个高手啊,云门主是真人不露相。”

云昊也只是想到什么做什么,谈不上什么高明手段,但面对别人的吹捧他也是来者不拒,立即回道:“好说,本君向来低调做人,但有时也会不经意间在人前露上一露。”

铁火都不知该如何接话,这人也太会打蛇顺棍上,丝毫没有谦虚的态度啊。

台下的苏灵梦也不由的暗笑:这人最大的毛病便是受不得一点夸奖,只要受到奉承人便飘了,天大的事也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云昊这时便完全忘了比试之事,因为这场比试可不是只要将兵刃铸造出来就行的,还要相互对比才能决出最后的获胜者。

如今两把兵刃都已锻造完成,接下来便是按照玄兵坊的鉴定标准来考验这两把兵刃,看看谁更胜一筹。

第三百八十九章 裁决 一剑兵器锻造完成之后,玄兵坊都会对其进行检验之后按‘天地玄黄’定级,准则无非是兵刃所造成的威力,以及兵刃本身的强度上两个方面进行评判,只占一样可都是不合格的。

这一次双方所打造的武器是云昊特别要求的,检验兵器的标椎却依然是按玄兵坊的来,这件兵器常被人提起,但真正使用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这兵器便是‘开山斧’,两人用的是同一幅图纸所以打造出的也都是短柄斧。

但云昊锻造出来的开山斧不能说是与图纸一模一样,完全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无论是从外形上还是功能性上都不能称为斧头,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巨大的枫叶。

云昊又不是匠人能锻造出来已是难得,铁火并未对此纠结不放,无论将兵刃造成什么样子,并不会影响两件兵器放在一起做比较。

若是在玄兵坊每一件锻打好的兵刃,都会经过三样测试,肉试:一切可断牛马,金试:铁柱而击,两切则断为三,坚石而击,则碎为百。

但现在是在擂台上,之前铸造兵刃已经耗费了许多时间,现在最快的方式就是两刃对砍,看看两者谁的更强这也是云昊提议的。

但这种方式来判断却存在一个弊端,那便是那就是手持兵刃对砍者的修为,兵刃再强纵使说破大天去,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它的强弱还是要看使用者。

对于云昊的这个提议,众人都明白他是因为有苏灵梦这个大能坐镇,持刀对砍算不得决斗,即便上场也谈不上违规。

这时众人又开始认为自以为洞悉一切,刚开始都认为云昊看似在自寻死路,没头没脑的找玄兵坊挑战,原来许多事他其实早已经盘算好了,众人原本还对云昊刚才的表现而感到钦佩,但察觉他打的竟然是这个算盘时,却都又表现出了厌恶。

此时云昊对铁火说道:“既然是两刃对砍,由本君或是你们出人开比试显然不太公平,依本君看来不如请来第三方来执刃对砍,你看如何啊?”

铁火对于这个提议当然是赞成的

,但该选谁来执行最为合适呢?天衍教的人显然不会做出手帮忙,就只能在其他宗门里找了。

而云昊已朝着看台上,喊道:“剑冠,可否帮这个小忙啊?”他招呼的竟然是剑冠秦太煌,可真是有面子啊!

此时巴山剑塚的众弟子都在看台上观战,听到云昊招呼师尊帮忙,那祝瑶第一个站起来回道:“你凭什么让我师尊帮你验证,究竟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云昊道:“本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只想找一个有名望的人来做个公证罢了,要是剑冠觉得为难,大不了本君就换个人还不容易吗。”

这时秦太煌起身说道:“我愿意帮云道友这个忙,届时究竟结果何如,可不一定能顺了云门主的心愿哦。”

云昊笑道:“本君又不是让你来帮着作弊,不必有所顾虑。”

既然请来了剑冠来作为检验者,众人也都心悦诚服,毕竟这剑冠与双方都无利益纠葛,由秦太煌来做这件事确实是无可挑剔。

但秦太煌下场之后,并没有如大家所想将两柄利刃对砍,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便是用两道剑芒分别打向两柄开山斧,由此来判断两件兵刃的强弱。

既然是剑冠所提要求自然是照办,玄兵坊弟子摆出一个武器展示架,将两柄利刃架于其上并让开山斧刃口朝外。

秦太煌也没有留手,直接拿出洪炉剑就打出两道剑芒,分别击向展台上刚锻造好的兵刃。

“呯、呯”两声剑芒同时命中,但造成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其结果就是云昊打造的开山斧,被崩出了个小豁口,而铁火的锻打的开山斧也是并无损伤。

铁火见此结果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毕竟刚才云昊锻打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铁火感到了不安,要是云昊真是出了奇门怪法赢了,玄兵坊却不是颜面扫地,但好在自己还是守住了玄兵坊的招牌。

可保住宗门榜排位并不是铁火此来的

目的,毕竟这排位也是大家给的面子,说起来也并没有多光彩,所以玄兵坊在外也只说商榜中的排位,并不提宗门上的排名。

云昊那三足鼎中的火焰确实有些名堂,必须要搞到手才行,所以比试赢了之后也就有了谈判的资本,于是铁火说道:“云门主初次锻造便能有如此高的造诣,未来定然无可限量啊,在洪炉剑一击之下也只缺了一个小口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此看来,我这个锻造兵器多年的大匠师也算不得胜。”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正如开山斧上的那个缺口,铁火也是想找出个由头来让自己接下来的认输,寻到一个相对合理的缺口。

云昊立即接话道:“算你有自知之明,现在认输也不算晚。”

“嗯、、、唉!这话可不对啊,我什么时候认输啦?!”铁火震惊了,谦让和认输可是两回事。

云昊皱眉道:“怎么?你不认输吗?”

“、、、、”铁火更是接不上来话,他是要认输的可条件还没谈好呢,总不能什么也不说便直接认了吧。

“大匠师不必气馁,这次只是云道友发挥比较优秀而已。”秦太煌说罢便要回到看台上。

“秦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铁火立即拦住秦太煌,这样偏袒得也太过明显了吧。

秦太煌说道:“还不明白吗?此次云道友更胜一筹。”

铁火立即道:“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太煌摇了摇头道:“大匠师不信,可自己将兵刃拿起来看看。”

见对方如此的信誓旦旦,莫非还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纵然铁火再不信这么离谱的说法,但还是走到展示架前,要将自己锻造的开山斧拿起来,可刚一碰到开山斧铁火却呆住了,也并未将开山斧拿起来。

紧接着铁火立即又去碰一下云昊锻打的开山斧,看他那震惊的表情便知道出了大事。

第三百九十章 我认输 铁火之所以没有将自己锻造的开山斧拿起来,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能,就在刚才他一触碰就发现整把斧子表面上完好无损,但实则内部却早已经被震出缝隙,若是拿起来必然碎裂。

而当铁火去碰云昊锻打的开山斧时,却发现除了被秦太煌的剑芒打出了一个豁口之外,整柄斧子却依然完好,而秦太煌会说铁火输了,是因为剑芒击打所产生的回馈,让其知道了两者之间的优劣!

但这不可能啊!难道是刚才秦太煌的剑芒有问题吗,故意放水让云昊取胜?可要是他有偏重的话在场这么多人应该能看出来的啊,若是没有,就只能说明云昊的锻造能力的确是在自己之上。

但这个结论铁火是难于信服的,刚才看到云昊锻造的整个过程,明显是一个新手又怎么可能胜过自己这个数十年的老匠人,这光用天赋二字来解释任谁也无法接受。

云昊此时说道:“现在可以分出胜负了吧。”

饱受打击的铁火垂下头,艰难道:“你赢了。”这也是他最后的遮羞布了,从云昊的态度上看,他显然也知道其中的端倪,若是自己不认输,只怕就要当众检验开山斧了,到那时只会是当众出丑。

“大匠师您怎么能就这么认输,您打造的斧子明明完好无损。”玄兵坊的弟子们最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眼看这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要被自己人给扯下来,铁火算是彻底愤怒了,只见他吼道:“你们知道什么,我说云门主赢了就赢了无须多言!”

尽管玄兵坊的弟子们都不服这个结果,但大匠师已经给发话,他们也只能咬牙接受,而现场更是一片哗然,天下第一的铸造宗门居然败给了一个新手,其中该不是有什么暗箱交易?!

铁火原本还想着利用这个排名,来换取云昊手上的火种,现在看来非但是要不来火种,连带着将尊严及排位都折了进去。

秦太煌见玄兵坊对这个结果再无疑义,便打算返回看台

上,但这一次却是云昊拦住了他,“剑冠,接下来本君要挑战你的巴山剑塚。”

此言一出,更是让整个大比现场的气氛都推到了顶点,挑战巴山剑塚!难道云昊不知道那是排在天衍宗门榜首位的顶流大宗吗,莫不是刚侥幸胜了玄兵坊就以为天下无敌啦!?

秦太煌也没想到云昊会提出来与自己对决,还没等他回答,看台上的弟子们已经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尤其是自己那关门弟子‘祝瑶’。

“师尊,此人自不量力胆敢挑衅我们巴山,此前又多次羞辱于我,师尊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祝瑶说话时那种骄傲任谁都能看出来。

秦太煌依次看向自己的弟子们,他们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骄傲,这种骄傲是一种傲视群雄的傲慢,这种眼神刚才他便在玄兵坊弟子眼中看到过。

巴山剑塚在宗门榜上是第一,玄兵坊在锻造上又何尝不是第一呢?

观战者先是见到了云昊用锻造术逼得玄兵坊认输,现在却又直接挑战起宗门榜排行第一的巴山剑塚,都认为云昊是有些自不量力了,锻造兵刃上宗门人士不懂,但武技对决可容不得半点侥幸。

所有宗门人士都认定了云昊这是在哗众取宠,一个新进宗门能击败玄兵坊坐到前五十名的座次,可以说在修真界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创举了,与其一步步的挑战最后失败,还不如直接挑战榜首,即便是输了不仅不丢人,还会落得个敢于挑战天下第一的美名。

那些自以为是的宗门,此刻又开始佩服起云昊的算计来,都想着要是自己也面对的这样的局面,应该也会直接挑战榜首,无论输赢都能吹上一辈子。

秦太煌看了看云昊,然后微微一笑道:“我认输。”

什么!?

‘我认输’这么三个字犹如一道炸雷震得在场众人是头晕木眩晕,这怎么可能呢!排行第一的宗门,武榜剑冠秦太煌居然认输!!!

秦太煌说罢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缓缓走下了擂台,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选择落败,轻易的就将这宗门榜第一的位置给让了出去!?

以此同时云昊也走下了擂台,他将刚才的打造的开山斧交给杨弃道:“这个送你啦。”

杨弃也不推脱直接便拿在手里,之前借用的那把巨刀已经还给了燕霞客,虽然巨刀对杨弃来说十分何用,但没有霸刀门的心法想要持续挥舞大刀还是十分困难的,狂骨能短暂爆出惊人的力量,但在持续性上却有些不足,所以沉重的大刀并不太契合与他。

云昊也是通过之前的宗门大乱斗,观察发现了这一点,这才取了个巧利用与玄兵坊对决锻造的机会,看了眼自己想打造兵器的图纸,这也是云昊要挑战玄兵坊的真实目的,并未如其他人所想是专捏软柿子。

苏灵梦看了眼那造型怪异的开山斧道:“我可不信你在铸造兵器上真能胜过大匠师铁火,还不快说说你又耍了什么花招。”

云昊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弄个明白啊,但你说得没错在锻造上,我的确没比那铁火强多少,但我看问题可比他通透,所以才会剑冠来做验证。”

苏灵梦略微沉思片刻,再看向那把开山斧,立即道:“原来如此,你是故意买了个破绽给那洪炉剑秦太煌!”

之所以苏灵梦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同样也是一名剑修,十分明白作为一名剑修在对于对决时的习惯,若是对方也手持兵刃,本能的会对兵刃进行侦测,寻找其弱点所在。

在这一点上与云昊所用‘神眼勘破’类似,但剑修们所使用的却不是什么功法,而是对于兵刃的判断,只要是兵器便会有厚薄之分,轻重之别,只要寻找到兵器的弱点便能一击即溃。

这便是云昊将开山斧锻造成如枫叶形状的原因,他故意卖了处破绽让秦太煌来攻,即便被他打掉一角也不会影响整体,况且秦太煌下场后的一切举动也全在云昊意料之中。

第三百九十一章 趁机上位 想要预判到秦太煌的行为其实不难,首先是秦太煌会用剑芒而非剑气来攻击开山斧,这就十分好理解剑气属于自身修为,而剑芒却是属于宝剑本身的延续,既然是要试剑秦太煌定不会动用自身修为。

而秦太煌却不知手里洪炉剑是出自霸下之口,便是与这三足鼎同宗同源,彼此之间薪火相传,既生剑灵便不会下狠心击破本源之器。

这后者也是云昊赌的,但好在被他给赌对了,再加上锻造兵器是一件极花心思的事,铁火仓促应对虽然有众弟子帮衬,但真正的功力也并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出来,天时地利人和他都没有占到,如此环境下又岂能打造出绝世神兵来,所以会败也就不奇怪了。

听完这个解释后苏灵梦便没有继续再追问,只是说道:“你是笃定了那秦太煌会认输,还是真打算与他一决高下。”

云昊纠正道:“他要是不认输,也是与你一决高下而非是与我,我刚参加完一场需要轮替。”

苏灵梦嗔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能将我豁得出去,就不怕我败于他手?”

云昊笑道:“其实我也在赌他会认输,毕竟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也见识过那些巴山剑修,其实也就那样,出门全靠狐假虎威,修为稀松平常迟早要折在外面,而那秦太煌看起来又像是个护徒狂魔,想必会为他那些徒子徒孙们多考虑些。”

原来云昊击败玄兵坊就拿下了宗门榜五十二的位置,而玄兵坊的排名便与快意门对调成了九十一位,想进阶便要打回来,但规则是在挑战中的失败一方是没有挑战权的,只能等着下位者的挑战,这也为了防止无休无止的反复争斗。

现如今随着秦太煌的认输,快意门便一举拿下宗门榜第一的桂冠,着实是让人各种羡慕嫉妒啊。

对于秦太煌认输的理由,苏灵梦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原因,秦太煌可以在宗门榜上输给快意门,巴山剑塚便退到了五十二位,这个位置倒是也符合目前他们宗门的综合实力。

但在剑修榜上秦太煌的排名也不会受到影响的,这是他个人名义上的榜,一个宗门并非是一人宗门,若只靠一人强撑迟早会没落,所以秦太煌也是借此来告诫弟子。

排名掉落如此之大,任谁都会感到沮丧,巴山剑修们虽不敢质疑师尊的决定,但还是难掩心中的失落之情。

“此番让你们出来历练,便是让你们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若是自身不够强大,光靠着为师的名声在外行走,若是碰上给些颜面的还好,可一旦碰上混世的魔王,只怕你们连骨头都剩不下半根。”秦太煌回到看台后对弟子们说道。

听到师傅如此说,众弟子都感到羞愧,之前在河谷雪坪上被心猿团灭的事还历历在目,大师兄还被云昊逼着将巴山剑阵的秘密给说了出来,要是再多遇到几个像云昊这样的,只怕巴山剑塚也没脸自称第一了。

秦太煌接着道:“此前为师太过沉湎于过往的经历当中,忽略对你们的教导,从今日开始,为师将亲自督导你们修行,为师希望有一天你们能用自己的实力,让巴山剑塚再回到宗门榜第一的位置上。”

巴山弟子听闻秦太煌此言,无不重新振奋精神,这意味着从此外后师傅将亲自指导而不是交由长老们代为教习,这个日子他们终于是盼到了,岂能不激动振奋。

这人人都为此高兴,唯有祝瑶一人却是闷闷不乐,原本只有她能独享秦太煌的指导,现在却变成要与众师兄弟们分享,这样的落差可不亚于排名上的变故,这笔账她又算在了云昊头上。

其实秦太煌虽然是认输了,但他在武榜上的个人排名却不会受此影响,所以依然可以震慑住宵小之人,使其不敢对巴山剑塚生出妄念来。

但毕竟快意门如前来说还没有足够的震慑力,即便是苏灵梦表现抢眼,但只要利用好轮替的规则,打败一个只会投机取巧的云昊还是不成问题的。

无能者身居高位自然会引来他人觊觎,现在的

云昊在所有宗门眼中,好比就是一个怀抱金砖而独自穿行于闹市的孩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我要挑战快意门!”此时便有人大声喊道。

云昊趴在擂台边上,用手托腮回道:“是哪个狗东西,蠢笨如猪选在此时来挑战本君啊?”

“就是我东梧霹雳堂,大副‘雷震’!”这雷震也不是接话快,完全是因为耳背没听到云昊的话。

口出恶语也并非云昊狂妄,因为人人都想坐一坐这宗门榜首的位置,却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实力,可现在榜首换成了快意门,有些人便如那耗子捡到了一把刀,便起了那打猫的心思。

打败剑冠秦太煌他们或许不敢,但挑战云昊他们还是有这个勇气的,哪怕在登上榜首后立即被取代,那至少也是曾经当过榜首啊,这个诱惑力对投机者来说实在太大了,不过正因如此他们还是要些颜面的并没有争先恐后的急于挑战,意图如此明显事后定引来嘲笑,所以云昊才会出言嘲讽。

雷震上得台后立即道:“云昊,还不快上来受死!”

“受死?”云昊笑道:“既然放狠话不要钱,那不妨来签生死状你敢不敢?”

这句话雷震倒是听清了,立即道:“正有此意,谁不签谁就是孙子。”

而此时苏灵梦却跳上台来,冷冷道:“很好,一会要么死,要么装孙子,看你怎么选。”

雷震立即道:“你上台来做什么!你不是该轮替的吗?”

苏灵梦道:“本座发觉你还真是蠢笨如猪,难道不知道对方认输,没有上台比试便自行取消轮替了吗。”

这个规则并非临时修改而是一直都存在于榜上,但不战就认输这种情况过去还真的从未发生过,毕竟庚子大比六十年才一次,哪能千里迢迢来了不打就认输的,所以即便是明摆着的规则但却没几人真正了解。

第三百九十二章 生死状 雷震此时额角有的汗滴落下来,要对付苏灵梦他可没大多信心,而且他们霹雳堂在排行榜上不过也就四十多位,其主要目标与玄兵坊相同也是放在商榜之上,真要打起来可不占便宜。

此时已有一名天衍教徒拿着生死状来到了二人中间,苏灵梦看也不看直接便在上面按了手印,其果决的模样根本就不留丝毫的转还余地。

“苏道友,我雷某人与你平素无冤无仇,本也不想伤你性命,只是那云昊咄咄逼人,我才不得不签了生死状,要是你反悔我们依然可以点到为止。”雷震还在自己找补。

苏灵梦淡淡道:“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针对于云昊,可胆敢威胁他的人都不能活在这世上,,况且你根本就挨不着本座的边,更谈不上什么点到为止,而本座也只想打死你而已,就别枉费唇舌了。”

她本不是个话多的人,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是警告他们人,莫要打云昊的主意,不然依然难逃一死的命运。

“哈哈哈哈,小小女娃好大的口气,本想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不知好歹,便让你见识一下霹雳堂的厉害!”雷震哈哈大笑起来,但却是为了掩盖心虚。

雷震是个莽撞人没错,但他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但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画了押。

此生死状的签订也成了本届庚子大比,第一场不计生死的对决,两个八竿子打不上的宗门之间,却签了最狠的契约,让人都不免好奇这又是为了哪般啊、、、

契约已成,负责控场的天衍教神侍也开启了法阵,这场比试既然是生死场就不能大意,波及到观战者,神侍也特别加强了防护。

这雷震看到神侍开启法阵,都没等对方宣布开始,便已经同时扔出了几枚霹雳雷火弹,这东西的威力可是十分巨大的,云昊就曾多次利用这雷火弹对付过跨境界的对手,而苏灵梦也在婺州吃过这雷火弹的亏,自然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一枚雷火弹的造价便十分高昂,可这雷震一出手便是五枚可

真是大手笔,这无疑是等同于将大把灵石洒了出去。

可成扇形飞出的雷火弹被苏灵梦一道剑气就给悉数挡了回去。

这雷震也不慌乱立即张开十指,将弹回来的雷火弹又给凌空推了回去!?想不到他还有驭器的本事?

雷火弹再次飞回去时已经到了自毁的时间,只见得那五枚雷火弹在两人之间爆炸,可就以这爆炸的威力来看,还不如那日一颗雷火弹所产生的力量强。

苏灵梦对此也感到十分疑惑,莫不是因为来参加庚子大比,为了不伤及人命霹雳堂特意调整了雷晶比例?

刚才的爆炸虽然威力并不算大,但雷震好似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然后就见他又接连扔出几枚雷火弹攻向苏灵梦。

苏灵梦也见状也只挥出剑气便能将雷火弹轻松打飞,她可真不明白这种贵得要命的东西,除了用作偷袭还能发挥点用途之外,这明目张胆的使用能伤得了谁?

而此时雷震却开始了他的表演,只见他十指竟然操控着飞出的雷火弹四下翻飞,而此次的情况却不太相同,那几枚雷火弹不但是延迟引爆的时间,并且在雷震的操控下也分布到了苏灵梦的周围。

“嘭嘭嘭”接连的爆炸,围绕着苏灵梦的周围形成了一道白色烟障,随着浓烟弥漫很快大半个擂台都被遮挡。

正当所有人都认识这不是雷火弹而是用于障目的烟弹时,从白色烟障中再次传来炸响,一阵阵爆闪在烟雾中透出令人不安的火光。

处于烟障之外的雷震此时显得十分得意,之前还以为苏灵梦多难对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此番拿下榜首已经不成问题,自己特意为此次大比准备的雷火弹看来还是效用极佳,说不定还能受上几轮挑战。

正当雷震在畅想美梦的时候,烟障之中一道剑气直冲而出,卷起的气浪直接在白烟中穿出了一个大洞,通过这个洞口,雷震得以看清身处其中的苏灵梦并未有什么损伤。

这下雷震

可有些慌了神,他本以为苏灵梦应该不死也重伤,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匆忙之下将大量的雷火弹都丢入烟雾当中,然后再次操控雷火弹在烟雾中游走,不让苏灵梦将轻易击飞出去。

雷震所用的雷火弹,是层层嵌套式的,这一批抛出的便是其压箱底的好宝贝,为三层嵌套第一层为烟,第二层暗藏了数个带着海蜇毒的钉刺暗器,第三层便是那威力惊人的雷火弹。

先有烟雾做掩护再出其不意的引爆,爆炸的威力加上激发而出的大量暗器,料想这苏灵梦再厉害也不能防得滴水不漏。

炎雷秘术:漫天火雨!

“给我死吧!签了生死状就只能怪你自己不识抬举啦!”雷震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但马上雷震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到打出的雷火弹已经全然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下,而与此同时,场上原本的白烟瞬间便被一股灵压吹散。

然后雷震便看到了正一步步来的苏灵梦,那数枚雷火弹正绕着青丝剑旋转着,而雷火弹内藏的第一层的烟气正在通过上面的孔洞散发而出,算时间只要等烟气散尽便是雷火弹引爆之时。

苏灵梦此时道:“原先本座认为你如此挑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却没想到竟是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作孽不可活,在你死前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漫天火雨。”

剑招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领悟不同所使出来时也变得不同,而现在苏灵梦将使出‘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进阶招式。

青丝剑诀:‘火树银花’!

无数道绚丽的剑光从青丝剑中飞射而出,犹如一棵正在疯狂伸展的参天大树,而夹杂其中不断爆炸的雷火弹,就犹如枝丫上绽放的铁花,而其中包藏着的暗器贲发而出,形成了星星点点飞溅而起的火花。

好壮观啊!

雷震眼瞳极具收缩,这是他此生当中头一次看到如此绮丽的景象,恐怕也将是最后一次、、、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南诏离火 曾有个传说,是说人在临死之前其一生的经历会如走马灯般从眼前掠过,会因此看到此生最大的遗憾与不舍,可即便传说是真的也无人能证实真伪,因为见过那样场景的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雷震就介乎这样的生死之间,所以他便见到了许多曾经的过往,那些曾经很重要却早已遗忘的东西。

雷震身为霹雳堂堂主的第二子,从小接触的第一件事物便是雷晶,但谁生下来都不是杀手,雷震用雷晶做的第一个物件也不是雷火弹。

作为霹雳堂的大副,他从小便对两样东西着迷,第一个自然是雷晶这种能瞬间就能爆发出巨大能量的东西,另一件便是庆典上释放的烟花。

霹雳堂在东梧最开始便是做烟火爆竹起家的,可当垄断了雷晶的采矿权之后,这制作烟花便渐渐成了副业,取而代之的便是制作毁伤性更大,能瞬间致人死命诸如雷火弹这样的物件。

但雷震却依然十分喜欢制作烟花,每当看到烟花拖着长长尾巴升空,然后炸裂出五彩斑斓图案之时,总是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快乐。

但后来这份纯真慢慢变成了追求使用最小的体积,爆发出最大杀伤力的雷火弹所取代,现在死到临头,却看到绚丽的铁树银花,那好似如烟花般的景象让他找回了儿时的初心,那是一颗能带给人喜悦,而不是带给人死亡的至纯之心。

可当雷震要伸手去紧握住这一份美好之时,那些看似耀目的火花,却如火雨一般毫不留情在他身上击出无数的血窟窿来。

铁树银花不仅绚烂夺目,还能夺命啊!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被一招打得千疮百孔,看台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明知道有法阵的保护,但每个人都激起了护身罡气。

已经四肢不全的雷震不住吐着血沫子,他盯着苏灵梦,断断续续说道:“南诏、、、南诏离火!”

“本座可不会帮你传达什么遗言。”苏灵梦不知道这雷震在嘀咕什么,而此时她正好瞥见擂台下有个姑娘,正焦急万分紧盯着重

伤的雷震。

如此关心一个将死之人,要不是其亲属、就一定是同情心泛滥之人,这个女子显然是属于后者,苏灵梦知道她不可能是雷震的亲属,因为她是萧连城的女儿萧娆娆。

“苏姐姐,他已经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了,我能救他吗?”萧娆娆怯生生道。

苏灵梦转身道:“他可不一定能活,若不怕砸招牌就随你的便。”

这医者的规矩向来是救生不救死,人们不一定记得医者救活过多少人,但一定会记得医者治死过多少人,这就是人们对医术最粗浅的判断。

“谢谢苏姐姐。”萧娆娆却并不在乎个人名誉,当得到苏灵梦同意后立即招呼人上去将雷震抬下来。

而擂台下霹雳堂的人早已经等候在那,大副既然签了生死状,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干扰对决,苏灵梦即便是站在台上等雷震断气,他们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但现在萧娆娆居然出面搭救,这些霹雳堂弟子当然是感激的。

而此时,场边的观战台上,有人远远的瞧着这一幕说道:“就剩了一口气了,还救得回来吗?”

“即便救回来也是废人一个,公子何必去关心他的死活。”那人身旁的老仆接话道。

“刚才我似乎听到他在说南诏离火,看来那传言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雷震重伤的消息一旦传回去,霹雳堂必然大乱,要让人去查查这件事。”那人说道。

老仆道:“公子放心,这事我早已安排下去了。”

······

苏灵梦走下擂台,对着云昊道:“看来是不会消停了,看那萧娆娆都来到了场边,想必萧连城也不会太远,你要准备好下一场。”

占了宗门排位榜首的位置,前来挑战者定然不在少数,苏灵梦之所以对雷震出了重手,但却并没有下死手,就在要给其他人一个震慑,但即便是这样在轮到云昊时,也不能保证有人会忍得住不出手。

“云门主,你与我百花

谷的账也是时候该算一算了把。”萧连城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上了擂台,而且还给自己整了套冠冕堂皇的说词。

这百花谷在宗门榜上排第十位,相比起其他人而言,这来萧连城并算不得是在讨便宜,如今同为第一组内的宗门相互切磋实属平常。

“签生死状。”云昊笑着说道。

萧连城同样笑道:“正有此意。”

又是一场对决,同样签下了生死状,快意门的两场的敌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极易扩散到旁人,一个是爆炸一个是用毒,很难控制好波及范围,所以天衍教的神侍们又要耗费灵气来开启法阵了。

萧连城的修为是道劫道王初期,毒修不易能至道王也是承袭几代人的本命毒源,表面上看来萧连城在境界上可是高了云昊两个大境界,没开打就已经预见到了结果。

但这样的对决也是其余宗门乐意见到的,毕竟苍梧大陆上毒修也就只此一家,实在难得见到百花谷谷主出手,这场对决可以说相当有参考及观摩的价值,若是今后万一要是对上这百花谷,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观战的宗门也知道,萧连城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云昊,所以这一场对决不会这么快结束,且有得好戏可看。

云昊抬手道:“请吧。”

“好狂妄的后生。”萧连城一挥袖子几道白烟便朝云昊飞去。

最初在楼外楼时萧延宗也是用这样的白烟偷袭过云昊,所以云昊依旧拿出惊蛰折扇出来格挡,这扇子面据说是用‘雪羯龙鱼’的鳍膜打造,水火不侵自然也能挡下这烟气。

毕竟此前就曾挡下过,但这一次却与上次截然不同,白色的烟气在击中扇面之后竟好似被过滤一般,透过扇面分成无数细细的丝线继续朝云昊袭来。

这便是百花谷的毒功绝技,瑶台蚀骨杀:白芷幽庭!

用毒最可怕之处便至于它的无孔不入,一呼一吸之间便可要人性命令人防不胜防。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最强的毒功 萧连城使出的烟气轻松便能穿透惊蛰骨扇,看来只要接触到肌肤定能立即透入筋骨之内,这可比萧延宗那二把刀使用时可厉害多啦,云昊的反应也极其迅速,当白烟刚透过扇面时,他便挥动扇子驱散了烟并抽身远离。

云昊避过这一招后就立即运行灵气,确认自己是否有中毒的迹象,但好在气息顺畅并无不适。

发现云昊没事最高兴的却是萧连城,他也不希望这场游戏如此轻易便结束,只见他拿出两片枯叶,在手中摩擦一番之后便朝着云昊甩了过去。

两片枯叶在风中相互纠缠着朝云昊卷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言,云昊展开惊蛰激发灵力想将枯叶扇走。

“嘭!”就在扇出了灵力接触的枯叶的那一刻,枯叶竟马上就化作了齑粉完全没有什么杀伤力,云昊正纳闷这萧连城是要做什么的时候。

就听得头顶上传来了“哗哗哗”的声音,好似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等云昊仰起头就看到无数的枯叶正纷纷落下,那场面大有要将云昊给活埋的架势,天衍教的中殿之内何来如此多的枯叶!天衍教中殿内连棵树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落叶,当然也不可能是萧连城洒出来的。

其实压根就没有树叶,这完全是云昊着了道,先前那白烟在被挥散之前,已经被云昊给吸收了一部分,但只有白烟是不会有中毒的迹象的,而后来飞来的两片叶子才的引子,两者综合之下就能使人致幻。

这便是瑶台蚀骨杀中的:一叶障目!

云昊中毒后其行为在常人看来就变得很奇怪,因为他所见所闻皆是幻象,而旁人只是见他在擂台上胡乱挥手却不知他在干什么,有些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毕竟这猴戏谁不爱看。

但发出笑声的人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没人在脸上挨了一巴掌后还能笑得出来的。

苏灵梦冷冷的看着被打的人,然后环视周围道:“

想笑的都别憋着,本座倒要看看谁活腻歪了。”

这笑出的声的人格调本就不高,没笑出声的也不是格调高,只是自持身份不便发笑罢了,但现在被苏灵梦这一声斥,想笑的便更不好再发声。

可这些人都不明白明明是云昊快完蛋了,苏灵梦却只在意没有嘲笑他,这份心意是不是有点用错了地方。

萧连城看着已经进入幻觉中的云昊,一想到此人曾占了自己女儿的便宜更是怒火中烧,绝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

既然云昊此时也没了还手之力,就慢慢的折磨他方才能解心头之气,随即大量的毒雾便从他两个宽大的袍袖中倾泻而出。

瑶台蚀骨杀:幽谷烟波!

这也是萧延宗曾使用过的功法,就是将本命毒源全都释放出来,只要在其范围内皆难逃被毒杀的厄。

早就听闻这是萧连城的成名杀招,据传不仅能轻而易举渗入护身罡气,还能让中毒者被万毒慢慢侵蚀而亡,当年萧连城就曾创下过一招毒杀二十三名道玄境强者的记录,瑶台蚀骨杀可以说是当世最强毒功没有之一!

那如墨汁般浓稠的雾气朝四周扩展,遇到法阵形成的透明墙体时便攀附而上,空气墙立即被腐蚀得“呲呲”作响,不仅听的人寒毛直立,看着那如仿佛又生命般正在蠕动的黑雾也是令人头皮发麻。

在场下救治的雷震的萧娆娆,在见到父亲竟使用如此狠辣的毒功后,立即对着场上的萧连城道:“爹,你怎可使用如此剧毒,你不是答应过娆儿不杀人的吗?!”

“娆儿糊涂啊,爹是答应过你不主动伤人,可现在是这狂生要杀为父,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选一个吧。”萧连城见女儿太过心软,只能赌气般说出了这番话语。

萧娆娆当然不能让父亲死,可也不想父亲为了私仇而害了一条人命,可苦于受到法阵阻隔不能进入战局,要不然已她的性子,只怕现在早就拦在了两

人中间。

场上的云昊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依然挥赶着那本不存在的落叶,而却没发现四周早已被毒雾所包围,即便现在他恢复清醒想逃都逃不走。

浓稠的毒雾已经完全包裹住擂台,云昊置身于毒雾之内,其血脉中潜藏的的地心火炎正不断与试图渗透入肌肤的毒素对抗,而激烈的对抗也导致血脉蒸腾,从云昊领口与袖口内不断涌出蒸汽来。

“你既然能吞噬我儿本命毒源,定然是有些本事的,但我这毒源可是要比我儿子的强上百倍不止,无论是你是要抵抗或是要吞噬,以你现在的修为也只能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不过你也中了致幻之毒,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太多痛苦,这也是为了我的娆儿不要太过怨恨于我。”

萧连城隐藏在毒雾中,好像是在与云昊说话,又好似在自言自语,当他谈起萧娆娆时,脸上竟是骄傲之色,却又担心女儿会因此而迁怒自己。

“你可真会充当慈父啊,不累吗?”

萧连城正沉醉在自己的感伤当中,冷不防有人在耳朵嘀咕了这么一句让他也吓得一哆嗦,这里不该有人啊!!!

除了法阵将外界阻隔之外,毒雾更是一道常人无法跨越的屏障,那么能在这说话的人就只能是云昊了,但他分明已经中幻毒,怎可能说出如此有条理的话来。

莫非他并没有中毒?!萧连城立即看向云昊先前所在的位置,但现在哪里还有云昊的身影啊。

在毒雾中视野极其受限,只能靠感知对方的气息及移动时带动的气流来确认对方的位置,但现在云昊一点气息都没散发出来,萧连城感知了一圈竟是全无收获,就好似云昊根本就不在擂台之上。

但这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未分出胜负之前外围法阵是绝不会撤销的,萧连城没有发现云昊,心里已经开始打起鼓来,现在想来这云昊确实有些古怪,都因自己轻敌使得现在变得有些被动。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诡诈之术 在毒雾中对决,本该是萧连城占优,但他可哪里想到这云昊竟也能在这剧毒无比的瘴气中游刃有余。

“不会老子与儿子都折在他一人手上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幽怨的说道。

这是萧连城的心里话,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是云昊在替他说出心声啊!!!居然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找不到他的人,他却知道我的位置,这就被动了呀!”

“要是他突然偷袭,我岂不是当场暴毙!”

“他怎么能不怕我的毒呢?要是他不怕毒那我岂不是成了待宰的肥羊吗!”

云昊的声音飘忽不定根本无法判断他的方位,更让萧连城恼火的是云昊居然在模仿自己说话的腔调,现在擂台外的人看不到毒雾中情况,要真当成是自己在疯言疯语岂不是糟啦!

“爹你没事吧?!”萧娆娆不谙世事,果然上当受骗了。

萧连城惊讶于就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了声音,更可况是其他人呢!得赶紧澄清才行,正当要开口时,云昊却先一步模仿他的声音回道:“你不要叫我爹!我不是你爹,你是你娘与别的男人生的!”

“什么!!!”萧娆娆的信念崩坍了,平时爹爹与娘亲看起来是那么恩爱,但如此美丽温柔的娘亲竟与他人有染,而自己居然是孽种!!!

萧连城肺都要气炸了,这是什么屁话啊!刚才云昊胡说八道顶多是让人觉得他萧连城疯了,现在倒好直接让人以为他不仅疯了还是个绿帽王八!

看着女儿绝望的眼神,萧连城立即说道:“别听他胡说,你确确实实是我与你娘的女儿。”

“真的吗!”萧娆娆又燃起了希望。

“当然不是真的,你的确是你娘与别的男人生的。”云昊接着回道,这话其实也没毛病,萧娆娆确实不是他云昊与她娘生的。

萧连城气急败坏道:“云昊你再胡说我杀了你!”

而此时云昊早已到了萧连城

身后,只因他一直被女儿的情绪所牵绊,完全忘了此时正处于性命攸关的决斗之中。

“嘭!”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狠狠的打在萧连城的背上,这一掌着实是伤得不轻,‘瑶台蚀骨杀’一旦发动本命毒源将会外往,自身将无法得到庇护。

要不是这萧连城是道王境的修为,护身罡气还算是了得,硬生生挨了一记重击居然只是往前冲出了好几步,吐了口血便停下了。

毒雾内传来灵力炸裂的声音,萧娆娆自然是担心,“爹你没事吧!”

“爹就快死啦,但在临死之前要将你亲生父亲的名讳告知于你、、、”云昊的玩心是一点都没有收敛。

“不!你就是我爹,我不会去认别人作爹的!”萧娆娆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弄得濒临崩溃,说话都带着哭腔。

萧连城听得宝贝女儿的哭声,顿时急火攻心,刚才又挨了云昊一掌,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不对啊!明明自己才该是那个恶人的角色,怎的让这云昊给钻了空子。”

如今最麻烦的还是这个毒雾,不仅没能让云昊中毒身亡,反而还让自己处处落于下风,倒不如将本命毒源收回来全力拿下云昊的命,想到此处萧连城立即影遁在毒雾之中开始吸纳回收本命毒源。

刚开还是非常顺利但随着吸纳的毒源增多,萧连城逐渐感到丹田气海好似着火了一般,然后这灼烧感便沿着血脉传导至四肢百骸。

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萧连城咬牙隐忍,不得不停止吸收打坐调息,还在想刚在挨了云昊一掌难道竟伤了脏腑不成?

就在萧连城养息的过程中本还担心云昊会趁机偷袭,但没想到云昊却没有任何动作,正当他大惑不解之时却发现了不妥之处,那就是周围的毒雾竟开始变得浑浊?!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有人在吞噬自己的本命毒源,云昊!

萧连城简直不敢相信,在天衍教圣殿之内当众抢夺他人本源这还有公理吗?!

“天衍神女!这云昊在抢夺我本源修为,你们管不管?!”萧连城发觉异样愤怒的大吼道。

在外围督战的天衍神侍,根本就看不到毒雾内发生了什么,而且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这萧连城一直是压着云昊来打,再说他已是道王境修为岂能被一个道玄境的后辈抢了本源,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鉴于这种种情况,神侍道:“萧谷主,你们二人已然签了生死状,既然连生死都不在乎了,本源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法阵内皆是你的毒雾,本使也不能解除法阵让毒气外泄,你们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比试吧。”

“只当我没说,不必劳烦你们。”云昊又开始学萧连城说话。

而真正的萧连城差点又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这该死的云昊不知是用了什么邪法竟能不惧毒源,竟然还大吸特吸自己的修为着实是可恶至极。

萧连城知道再如此下去,百花谷几代人积蓄的毒源很快便要成了他人嫁衣,真不能如此再等下去,于是孤注一掷竟不顾伤及本源燃烧心头精血,强行压制丹田气海内的灼烧之疼。

这场较量对于观战者来说,本以为能好好观摩一番,除了刚开始见到萧连城使了几手毒功之外,剩下便只是在看毒雾,还以为就会以此结束的时候,法阵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灵力。

随着灵气的爆发毒雾开始由浓转淡,擂台上两个人影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只见云昊席地打坐正在吐故纳新,而萧连城双手化掌,两大团毒雾正被其积蓄于手中,等待已久的对决看来即将到来。

“云昊,把毒源吐出来!!!”萧连城暴喝一声,随即双掌上的毒雾便化作两条巨蟒朝云昊席卷而去。

打坐中的云昊也猛的睁开眼睛,双掌拍地整个人凌空跃起,一道金光随即便笼罩全身,神通录:‘大罗金身’!

随着金光护体,一道法印便浮现在云昊脑后,只见他双掌推出化出一个由灵力化成的星盘阵图挡在身前。

真正的较量即将开始、、、

第三百九十六章 看谁拳头硬 毒修的武技功法,能有幸见识过的人并不多,所以毒修一直是极为神秘的类别,能入宗门榜前十的宗门当家人也都为道王境修为,而上一届庚子大比时,百花谷的萧连城还未到道王境,就凭借着毒功跻身于前十之列,便可见毒修并不全看修为高低而定强弱。

此番萧连城再次前来大比,已经步入道王境,其实力当然又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所以排在他之前的宗门,皆想通过这场对决看看这毒修的奇特之处,好在耐心等待良久,终于还是等来一窥究竟的机会、、、

“嘭!”两道由毒雾化成的森蚺巨蟒狠狠的撞在了星盘阵图之上,随即便炸裂开来,激起气浪立时便朝四下飞溅开。

那爆开的气浪打在法阵形成的气墙之上,竟震出了数道巨大了裂纹,如此威力的灵压气浪让监督的神侍都吃了一惊,立即催动灵力加持法阵,而其余天衍教徒也纷纷加入到维持法阵的队伍当中。

看台上作为云昊头号恶评人的‘无双公子’姜子陵此刻看得是两眼发直,刚才萧连城分明已动用了王道境修为全力攻击,竟不能破开云昊的结出的法印,这云昊难道也有道王境的修为不成?!

吃惊可不止是姜子陵一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云昊这一手给怔住了,能在毒雾中毫发无损不说,竟还能有如此战力,着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之前见这云昊一直是在插科打诨,都以为是借了苏灵梦的势,才敢如此猖狂,现在看来他自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萧连城全力一击之下破不了云昊的防御,便知道云昊不好对付,如今可是在燃烧本源精血,可万万久拖不得只见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将周围的毒雾通通吸入体内。

但却不是吸纳归于丹田气海,而是本源毒气充盈到了肌骨之中,就见到他的身体壮实起来,通体变得漆黑犹如一尊玉像。

瑶台蚀骨杀终极奥义:万毒法身!

化身成为毒人的萧连城一个箭步冲来,一记劈掌便打在云昊的星辰法印之上

,“轰隆!”法印立时被击得碎裂开来。

毒掌击破法印之后直接对上了云昊的金掌,即便是有大罗金身护体,但接触到萧连城的毒掌之后,也立即被腐蚀得“呲呲”冒出黑烟。

萧连城又加上一掌打在云昊手臂上,这一下云昊也硬接不住,被打退出数丈。

“给我死!”萧连城是越打越勇,高高跃起双拳合拢又是一记重山压顶直击而来。

云昊稳住身形,抬手便是‘仙人指路’激发出去,但光柱打在萧连城身上竟被其如玉石般的身体给弹开了!眼看重拳落下云昊急速使出‘三尸神暴跳’强行移位躲避。

“轰!”萧连城的拳头砸在擂台上,直接将无比坚硬的万年玄冰给砸出一个弧形大坑。

成为毒人之后萧连城摒弃了不必要的虚招,直接用强悍的身体作为武器与云昊对拼体术,看似没有使用任何武技但威力却大得惊人。

不少观战的人都暗自庆幸,要是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对上这萧连城,他们也并无十足的把握能胜得了这样的怪物,这便是道王境的毒修吗,好强!

萧连城砸地之后也立即变向,一顿又快又猛的速拳如暴雨般朝云昊便招呼上去,而云昊也激发金丝银线结成一双手套护住双手,也不闪避直接举拳对攻。

云昊‘凶兽乱打’对阵萧连城‘暴雨毒拳’!

两人站在场中四拳相交,你来我往是拳拳到肉,萧连城仗着自身有本源毒气强化自身,不闪不避硬吃云昊快拳,自己则全力疯狂出拳朝云昊头、胸等要害猛打。

云昊有金丝银甲加上防御不俗的大罗金身,也完全不去架招同样朝萧连城身上要害招呼,眨眼之间,两人对攻便不下数百拳。

如此激烈的对攻让看台上人直呼过瘾,没有华丽的武技全凭横练的铁桥硬马这虎虎生风、拳拳到肉,简直是男子汉最希望看到的对决场面。

萧连城的身体硬如铁石,云昊的拳头打

在其身上发出阵阵“嗵、嗵、嗵”的闷响,而云昊身上的金丝银甲也被萧连城锤得“铛、铛、铛”声不断,两人如打铁般不知疲倦,只求彻底将对方粉碎。

看着擂台上不死不休争斗的两人,萧娆娆双手抱拳眼含泪花,她无力阻止只能默默祈祷二人不要力竭身亡才好。

苏灵梦此时来到她身边道:“一会可能要用到你。”

萧娆娆要着唇道:“苏姐姐放心,我会求爹爹对云大哥手下留情的。”

苏灵梦蹙眉道:“想什么呢,那恶贼可没动全力呢,本座是说你想保住你爹的命,便要看你的表现。”

萧娆娆惊得张大了嘴巴,她修为不高但医术造诣却不差,对于现在萧连城的状态还是能看出来的,这是百花谷最强的毒人法身了,而且还是道王境实力的父亲怎可能会败,而且还说云昊并没有使出全力,这不论怎么看都觉得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两人因四拳相对,都给震得退开了几步,萧连城道:“你现在认输,我可以考虑只废去你的修为而不伤你性命。”

云昊笑道:“本君原话还给你个鳖孙。”

萧连城黑着脸道:“不知抬举。”他的脸本来就很黑、、、

云昊这时摊开手掌,一团灵气缓缓浮在掌中,那灵气忽然变燃起了金色的火焰,“想必你气海内快被灼烧得要炸裂了吧。”

萧连城心知“不好”,嘴上却道:“不知你在说什么鬼话,要是想拖延时间调息,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说罢萧连城便跨步上前,打算新一轮的对攻,但只迈出一步便单膝跪地,只见他痛苦的握着下腹,尝试了几下竟不能起身?!

“世上可不只有你会用毒,本君的毒你觉得滋味如何啊?”云昊得意道。

萧连城咬牙道:“你何时对我下的毒!?”

身为毒修却反被他人下毒,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讽刺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以女抵债 丹田气海的灼烧之痛如今再也无法压制,萧连城哪怕是想继续强撑下去也是有心无力,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你何时对我下的毒!?”萧连城必须要弄清楚自己是怎样着的道。

云昊耸了耸肩道:“就在你打算重新吸纳本命毒源时啊,本君悄悄在毒源中掺杂了火劲,一旦被你吸收便会慢慢侵蚀你的身体,如今你的身体虽坚如磐石,但再坚固的堡垒也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

萧连城咬牙道:“在这毒火攻心之前,我有把握先杀了你。”

“那你可来不及啦。”说罢云昊催到掌心的灵气之火,轻声吐出一个字:“爆!”

萧连城刚打算强撑再战一轮,原本丹田气海内的本命毒源就是在强行压制,表明上看似平静但实则早已像是那铜壶里的沸水翻涌不断,壶盖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沸水顶起来。

随着云昊念出“爆”这个字来的时候,萧连城便再也压制不住那沸腾的灵气。

“啊!”萧连城痛苦的张大了嘴巴,被其视若珍宝的本命毒源便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云昊笑着道:“不要违抗你自己的命运啦。”说罢便催动灵气加剧掌心的金乌焚天火燃烧。

焚天火有了源源不绝的灵气助燃,立即便暴涨数倍随着火焰升起,那喷发的毒源之中隐藏的火种,因受到本源的牵引立即被引动而来。

炼化!喷涌的黑色毒雾投入焚天火之后迅速被炼化,立时浊气上浮而灵气却被云昊纳入本命心头精血当中。

之前两人还打得激烈,怎的忽然便急转直下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看台的角落中百花公子萧延宗别过头去,这样的惨剧他曾经历过,早在父亲要找云昊对决时,他便已经意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他并未下场去为萧连城助威,现在看到了这样的局面便默默退场而去。

娆娆看着父亲痛苦,连连求情道:“云大哥求求你放了我爹,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的。”

云昊道:“既然你开了口,本君也就卖给你一个面子,若是你答应成为我快意门的弟子,并入门学习三年,本君便给你爹留一半的本源用以恢复,但你可要快做决定,不然你爹可就难以恢复啦。”

萧娆娆没有丝毫立即跪倒在地,磕头道:“弟子萧娆娆拜见云门主,求门主看在弟子的份上绕过我爹。”

现在萧娆娆总算知道了刚才苏灵梦话的意思,能救萧连城只有她自己,倒不是云昊看中她这个人而是看上了她的医术,一个顶流的医者对于宗门的提升可不是一般的大。

本命毒源此时还在从萧连城的五官不断涌出,他身上的凝结的黑色的毒体也是急速退散,同时也处于了无意识的状态当中,剧烈的痛苦已经大大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要是再此下去他定然难活。

云昊知道萧娆娆定会求情,自然也就会无条件的接受他的安排,只要有了这个医女进了快意门,那往后定会得益匪浅。

既然要收个好弟子那自然就不能让萧连城死,现在只要将焚天火的火种源回收,便可使萧连城的丹田气海免于炸裂的危险,而剩下的本命毒源也够让他有自保之力。

······

痛,痛得要命,萧连城从剧痛中慢慢恢复了意识,他只觉得全身都要裂开了,甚至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也分不太清楚自己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直到他看到了云昊那笑嘻嘻的脸,真想打爆他啊,可惜浑身使不上来劲。

“萧老弟你醒啦,本君这个做大哥还真怕你就这么走啦,咱们两家还没有好长的路要走啊,你可不能让大哥孤零零的走下去啊。”云昊说的情真意切,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以为这两个宗门之间情谊是非同一般呢。

萧连城当然知道云昊这是在恶心自己,但苦于现在

是有口难言想骂却骂不出来,但却感到奇怪这云昊怎么没杀了自己。

就在此时云昊说道:“娆儿,过来给萧老弟瞧瞧,看看是否还需用什么药救治。”

萧连城心中恨恨道: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会这么好心来救治我,等等、、、他刚才好像是在说‘娆儿’!?

果然,萧连城立即便看到女儿娆娆出现在了眼前!这云昊不讲武德居然挟持自己家人!但在天衍教中这样的事应该不可能发生才对啊。

萧娆娆用掌心凝聚的法印为萧连城检查过后,对他说道:“爹,请恕女儿事前没取得您的同意,现在女儿已经改投了在快意门门下,未来三年都不能在您与娘亲膝前尽孝了,万望爹爹保重身子。”

闻听此言萧连城人都木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能活下来了,这不是云昊发善心,而是自己的女儿用三年为奴为婢换来的啊!!!这样活下来还不如让他死了的好。

苏灵梦此时道:“本座再叫你一次萧伯伯,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好好照顾娆儿的,她投入快意门便等于是我的妹妹,三年之后若她想留便留,不想留便返回百花谷,且绝不会有丝毫的损伤。”

这最后一句包含的意思的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在暗示萧连城,他最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他的女儿绝对会清清白白,因为苏灵梦已经在用自己的名誉在做担保,而且现在云昊正处于绝对优势之下,并没必要做下这种保证,所以这个保证十分具有说服力。

“爹,现在我便护送你回百花谷。”萧延宗出现在了萧连城身边。

萧连城明白自己必须要立即离开暮雪峰,因为此时外面的宗门大部分都没有离开,他受伤的消息还没有散布出去,若是不马上离开只怕会引来他人的觊觎,云昊便已经为他开了个好头,难保别人不会有样学样。

毕竟一只受伤的老虎无疑将会是很好的猎物,老虎可是全身都是宝啊!

第一宗门 输了一场比试,所产生的连带效应可是很严重的,在雪域可能无人会干冒大不韪出手偷袭,但只要出了天衍教的势力范围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过往也曾发生过趁机报私仇的事。

暮雪峰距离百花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路上要是有个山高水长的,很难保证能平安回到谷内,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立即离开是萧连城目前最好的选择。

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女儿但萧连城也清楚,要是自己不能活着回到百花谷,那么女儿的境遇将变得更为艰难,无论怎么他都需要护住一双儿女。

萧延宗伤势过重不利于行,而百花谷的一应事务便交到了萧延宗的手中,这萧延宗虽明面上是少谷主,但实际上也得听云昊的安排,对于让他们立即下山这件事,萧延宗也并没有提出反对。

现在经过两轮的擂台对决,倒是没有人再主动去招惹快意门了,毕竟上来就签生死状,就连道王境的萧连城都被当场夺了本源,而下一轮便是道王境修为的苏灵梦,她现在可是新进剑修界的狠人,谁还敢冒然的往前冲,即便是有心之人也都在观望等其他人出手。

宗门榜第一的位置现在是暂时无人挑战,但并不意味着榜位的争夺便就此停止了,其他的位置同样有人在争夺。

云昊站在场边看着擂台上正对决的上位的宗门,喃喃道:“这前十位我们已经解决掉了两位,剩下的你猜猜谁会是我们接下来的对手。”

苏灵梦看了看云昊道:“不会再有人找快意门了,现在的前十位排名虽有所变动,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并没有大的影响,而且他们都十分清楚要找上我们,就必须要派出宗门的顶级战力才行,无论是输是赢必定是元气大伤,这不值得。”

云昊长舒一口气道:“因为还有武榜。”

“恩。”苏灵梦点了点头,“宗门榜的确十分有吸引力,但作为武修真正在乎还是那武榜魁首,宗门榜毕竟只是宗门扬名,武榜才是能使得自己名扬四海,谁不想

当榜一战,赢得天下名。”

云昊道:“武榜我可真没什么兴趣,但既然来了快意门就必须是天下第一,这本该就是快意门应得的。”

说这话的时候云昊的眼中泛了异样的神采,苏灵梦虽不知他的眼神中隐藏着什么,但也明白云昊这回并非是在好勇斗狠才要争这个第一,似乎有着什么执念,但她不会主动去问,等云昊想说时她自然会知道。

但无论云昊出于什么原因执着于宗门榜首,但他若想要,苏灵梦就一定会替他拿到,因为心中一旦有了那么一个人,就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都给他,宗门榜第一?也就只是挥挥剑而已。

宗门的争榜时间只有一天,只要是过了今天便尘埃落定。

谁又能想到宗门榜这个看起来无比重要的榜,最后却已最戏剧化的方式收场。

子夜,天衍榜上一个宗门的名字浮现在榜首之上——快意门。

时隔千年,这个传说的中的宗门,再次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帮,远隔千里的快意门中,钟守义正抱着壶酒坐在张小凳子上打盹,自从云昊离开后,他大多数时间都喜欢这样坐在大门外,头上三尺之处悬着的那块牌匾,便是那块他家几代人誓死守护的宝贝。

原本已风吹日晒虫吃鼠咬的匾额,现在不仅得到了修复还重新上了金漆,宗门也有了偌大的地盘更是收了不少弟子,有时想想都觉得是在做梦一般。

现在钟守义就在做梦,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傍晚,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扶着这块匾额,大言不惭的说要重振快意门,让其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梦到此处时,睡梦中的钟守义不由嘴角上扬,发出喃喃呓语:“好狂的口气、、、”

这一夜,暮雪峰上许多人都难以入眠,他们都在想同一件事,怎就让他得了这榜首呢,一个寂寂无名的宗门,一来便拿下了宗门榜魁首的宝座,这上哪说理去?

······

日出,雪峰之上难得的好天气,就连风雪都停了下来,好似也在庆贺新进宗门取得的胜利。

云昊走出房门时,发现今日与他打招呼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初来时,除了相熟的几人外,根本就没人搭理他,好似只要云昊不低三下四的递上拜帖,这些人根本不屑与之相交。

但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意,不得不感叹这权力地位提升后所带来的好处,来自世上的恶意仿佛都消失了,看谁都是好人。

有人被善意对待,自然就有人被恶意对待的,中殿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路小北即便都避到了无人处,却还是躲不过的不时投来的白眼。

只因他怀里的木剑,一个拿木剑的剑客,就如那没了爪牙的狼,即便再凶残也不会比一只野狗来得更有威胁。

不过对于那些白眼,路小北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嘲讽,自从拿起剑的那一刻他就饱受诟病,现在早已把自己练得熟视无睹了,爱笑便笑吧,等上了擂台还笑得出那才是真汉子。

所以路小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今日的榜单之上,十年削剑只等今日、、、

今日要比的是各种细分榜,路小北报的自然是剑榜,这与苏灵梦相同,但所不同的是苏灵梦所属的宗门,昨日已跃居宗门榜前十位,按照规矩她可以直接进入武榜而不需要进行分榜的争夺,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第一日进行过激烈争夺的宗门得到休整,毕竟能拿到前十便会有特定的优待。

兵器榜上今日可是众家云集,三千门的柳如风、霸刀门的燕霞客,都属于是老牌宗门,三千门排在宗门榜前十二位,所以柳如风不能直接晋级,得自己从分榜开始打。

所以说这宗门榜也是有水分的,毕竟宗门讲究综合实力,需要轮替上场,只个人战力强并不能将宗门带到高位,而霸刀门则更靠后一些排在十九位,所以柳如风与燕霞客这对患难朋友要在兵器榜上搏杀。

第三百九十九章 文榜魁首 修真分为武修与法修两个大类,而法修之中又以天师府比较特殊,因为他们向来都是一师一徒的传统,所以天衍教别开出特例,即便是一人参加也能报上宗门榜,但难度也相对的增大了,毕竟个人再强也经不住车轮战,但这天师府却是常年稳居宗门榜前五的位置,这全有赖于历代天师们的威望及名声。

除非王玄策主动去挑战别的宗门,否则鲜少会有宗门会去挑战一个正气凛然的宗门,无论是胜是败都会招来所有宗门的鄙视,谁会做这么没品又掉身份的事。

所以王玄策在宗门榜争夺战中只是个看客,今日的法修榜才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其实照道理只要在宗门榜排在前十,便可以直接晋级到总榜当中,但天师府一直没有人挑战,为了有更多锻炼机会,历代天师都会自愿参加到法修的比试当中,不然很容易便会陷入固步自封的循环之中。

原本百花谷也是要争夺此榜的,但由于萧连城昨日战败,今日就连其子萧延宗也不来了,这倒是让王玄策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庚子大比的第二日,同时还将进行商榜及文榜的竞争排位,商榜的竞争宗门当中东梧的霹雳堂也是本届强有力的竞争者,并不会因为昨日雷震重伤受到影响而退赛,毕竟商榜比的是宗门的商道而非武道。

这回还有一个宗门杀入角逐当中,便是温怀玉所代表的极乐宗,而他的目标自然是目前榜首的归一宗,归一宗本来原定是由少宗主蒋凰仪前来,但因为要与北匈进行贸易脱不开身,便由宗主蒋天养亲自参加。

若是论经商之道,出云国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以占齐,出云国政向来重商轻武,此为天时,出云地理位置在各国之间,又有苍梧大陆有两大水系作为加持,云苍江连接出云与苍风,而怒江则是发源于出云经东梧国流入无尽之海,提供了商运得天独厚的条件,此为地利,人和自不必说,成功的商业宗门皆出自出云国内。

其实说起来也是因为云昊的出现,使得原来靠经营木材起家的‘神木会’,与后起之秀财通天下的最大钱庄汇号‘九重楼’,这两家半年前因遭变故早早便退出了角逐,不然此次商榜变数应该会更多。

剩下的文榜却是没什么悬念,这文榜魁首之位多半是落到颍川‘万卷学宫’的头上,毕竟文坛传承并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十年育树百年育人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云昊本来也报了不少榜,但与苏灵梦一样现在都不必争夺分榜,而获准直接进入了总武榜的候选名单当中,所以他也懒得再去参合其他的榜。

只要在武榜中获取前十,便有资格进入天衍教一甲子才开放的秘境当中研习三千大道,对于这个机会想必没有人会错过,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要保留实力,全力争夺武榜的原因。

虽是不参加分榜的比试,但提前看看明日将会出现在总榜争夺中的对手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所以云昊与苏灵梦早早便来到了中殿,找个好位置等着看戏。

就目前来看叫得上号的强者,云昊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所以关注点主要是放在那些还未交过手,但却有些名气之人的身上。

但一天看下来却是没什么值得看的亮点,各武修的分榜中出彩的人物并不多,毕竟有实力的人都在宗门榜前十当中,而这些人除了小天师王玄策外都已经直接晋级。

六十年看似不短但要出一个绝世奇才还是有些困难的,有一个苏灵梦便已经是个奇迹,所以武修分榜看点也不多,也就只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

倒是商榜与文榜云昊看着还有些新鲜,毕竟上场比试就要赢,而他们一上来却是用书‘输’来取胜。

文榜是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书,都是自己学宫多年来所著的典籍,及批注过的经典,著经传教需要极大的积累和底蕴,所以万卷学宫也并无太大悬念便再次登临榜首

的位置。

这‘无双公子’姜子陵在登顶之后,也是发表了一番劝学向善的讲话,这也是文人的通病,好像不说点什么就凸显不出自己学识渊博来。

大段的套词也不知是姜子陵自己的心得,还是他那院首父亲‘姜牧野’的总结陈词,总之听得看台上的云昊是哈欠连连。

姜子陵在说完万卷学宫秉承的宗旨是教无类的话之后,又补了句:“我颍川虽名为学城,但却没有筑墙立门,便是用实际的作为告诉天下人,学海无涯无休无止,好学者无论何时皆可入学听教,我万卷学宫最大的期许便是能让所有人都能戒骄戒躁静心看书,正如我们颍川子弟一样,人人守礼兼爱、、、”

“哈哈、、、”正打盹的云昊不觉竟笑出了声。

姜子陵正说得慷慨激昂竟被笑声打断,显得既无奈又愤慨,不由道:“不知云门主何为发笑?”

云昊迷迷糊糊回道:“听到可笑之事,笑两声不行吗?”

“不知小生说了何可笑之事,万望云门主给个说法,如若不然便是在藐视我万卷学宫!”

姜子陵这下更气愤了,他如此表现自然是要在神女鱼玄机面前树立一个有为青年的形象,本来一切还好好的,却被这笑声给闹得有些下不来台。

云昊伸了个懒腰道:“颍川的确是既无城墙也无城门,但你们颍川人却把那城墙筑在了心里,凭借着识得几个字就直觉高人一等,说是恃才傲物也是在美化自己罢了,实则是轻看天下人,又何谈什么守礼兼爱。”

原本来参加大比的大多都是武修,也与云昊一样听到姜子陵的大段陈词发言都昏昏欲睡,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这么别致,都强打精神装出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来。

但因云昊突然出来抬杠,这些人也就不困了,现在是真正的聚精会神的听讲。

第四百章 黯淡无光 武技相斗看得多了,但这文斗却没怎么见过,而且还是云昊这种匪里匪气的人与文榜魁首万卷学宫之间论战,当然看热闹的人最期盼看到的还是出现那种骂街的场面。

面对云昊的信口开河,姜子陵很难保持身为谦谦君子的儒雅,毕竟云昊的话不单是在侮辱万卷学宫,还连带着将这个颍川都给骂了个遍,这让他怎么忍。

“云门主请慎言,你也只到过颍川一次,所留也不过一天,且还未出过万卷学宫,如何能评价颍川子弟,只怕是空口无凭恶意揣度罢了,所谓君子言行律己还望你自重。”

姜子陵说话时不时偷瞄鱼玄机的反应,他可不想让神女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但鱼玄机向来以面纱遮面,却看不出太多情绪,唯寄希望于尽快辩倒云昊,不至于让神女产生误解。

云昊道:“臭鸡蛋一闻便知,何必要去亲尝,你方才说颍川弟子在你万卷学宫的谆谆教诲之下人人守礼兼爱,这礼守的如何暂且不论,但兼爱就纯属无稽之谈。”

姜子陵不屑道:“刚才小生已说过,你如此信口雌黄可是要得罪天下读书人的。”

云昊满不在乎道:“谁说本君没证据,不但有证据还有人证。”

“人证!?”

姜子陵这下可就不淡定了,他没搞准这云昊想干什么,要是真想拆台应该选在万卷学宫未等榜首时出招才对,即便是退一万步来说将真让其证实了万卷学宫德行有亏,也不可能再改变文榜排序,他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而此时云昊已经说道:“怀玉公子出来答话。”

这温怀玉是颍川是子弟,与竞争力并称为颍川双公子,这温家虽是颍川氏族但却并未走从文的路,而是专注于做生意,因是出自颍川还得了个‘儒商’的称号。

所以当云昊点温怀玉的名字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都在想莫不是颍川内讧啦?这温怀玉便是幕后黑手,想借此搞臭万卷学宫取而代之?

但这极乐宗参加的可是商榜啊。

别说是局外人,就连姜子陵也迷糊,万卷学宫与极乐宗同属于颍川,但两宗并无利益牵扯,却平时也素有往来关系还算和谐,这温怀玉居然来做人证,若是要诋毁颍川的名声,他是不想要祖宗了吗?!

温怀玉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他还等着文榜结束之后开始商榜的较量,现在被莫名其妙的点名,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装聋作哑,便硬着头皮回道:“云门主,不知唤温某何事?”

这话回答得也极为巧妙,既否定是自己事前知情,也表现出与云昊并不是十分相熟,出来答话也只是走个过场。

云昊指着杨弃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吧。”

“他过去曾是我的朋友。”温怀玉不能否认这件事,毕竟之前那飞鲨堂妇人的事,已经让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公之于众了,但现在还是要再强调一下‘曾经’这个词。

云昊道:“据本君所知这杨弃当初卖身葬父,后来是你让人替他装殓其父发丧埋葬,但却没有让他为奴,却反而将他视作朋友,时时接济还赠送厚礼,可有此事啊。”

“确有此事,但都是过去之事不值一提。”温怀玉当然要认下,这毕竟可是给他脸上贴金的说词,一下把拔高了他身为商人却高风亮节的正面形象。

云昊点头道:“当时你为何要帮助他啊?”

温怀玉立即回道:“当时看他在街上卖身葬父,所求也不过一副棺材而已,当时我虽只是个孩童但对于极乐宗而言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下顺带又拔高了自家宗门的格调。

云昊笑道:“说得好,当时他也不过只是孩子,跪在街上七天都无人问津,也只有你一届商贾出手相助,颍川可真是个兼爱之地啊。”

“!”温怀玉怔住了,这云昊话锋突变,此前的褒扬是给他刨了一个大坑啊,自己虽只是阐述事实,但无疑佐证了云昊之前的说词、、、

这一下所有

人的目光又落在姜子陵的身上,而且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这读书人能把自己吹的是天花乱坠,但至少也要有些根据才能有一说二吧!这把丑陋劣根硬要说成是传统美德,这未免也是太过骇人听闻了,只是仗着旁人不明实情,便胡乱瞎说这便是文坛巨子的作为?

可现在看来万卷学宫所标榜的教化之功,已将颍川说成了忠、孝、礼、智、信,道德极高的人间净土,但有孤儿当街卖身葬父接连七天都无人问津,更别说是提供帮助,这么又何谈什么守礼兼爱?

事实胜于雄辩,虽只是孤例,但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现在并不是审判也没有苦主,可在道德上姜子陵输了,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卑劣不可怕,可怕的是将此等卑劣行为却通过有影响力的人或是宗门,稍加粉饰之后堂而皇之的当众宣讲,因无人质疑而成了真理,这才是最大的可悲。

万卷学宫得到了文榜第一,但这个第一却已不再是荣耀,至少在现场观看之人的眼中不是,或许这也是个契机让这些整日闭门研究学问的人也走出来看看、听听,这所谓美好的世道却不是靠意淫就能变好的,更不可能蒙蔽得了天下人的眼睛。

姜子陵落寞退场,没有欢呼与掌声,却时不时的传来议论与嘘声。

当经过鱼玄机的身边时,姜子陵听到心中憧憬的神女声音:“希望你要谨记此番教训,今日之失未必会成为明日之果,善恶仅在一念,莫空读了先人圣贤书。”

姜子陵默默的点了点头继续朝外走去,他再无颜面对鱼玄机,也听出了神女的告诫,若因今日的事而迁怒于人不加反省自身,那他日必引来更大的祸事,学以方才能致用,可不是会治些典籍满口文章道德就行的,那只不过是为自己读书而已,想得到他人尊重就必须为天下人读书。

而他也知道了云昊之所以在此时说出这番话,并不是要打压万卷学宫的地位,而是在教他做人,毕竟夸夸其谈还不如脚踏实地,毕竟他将会是未来学宫的主人,若再此下去那颍川才会是世人的笑柄。

第四百一章 商榜三甲 文榜本没有争议,万卷学宫本就是当之无愧的榜首,可谁也没有料到竟变成了落寞收场,多少还是令人唏嘘。

既然文榜已经尘埃落定,紧接着便是商榜即将展开角逐

与文榜的一箱子书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商榜这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账册,皆是经年来所交易的账册,以及目前与各商家来往的订单,更多的是多年经营的资产总和,当然这些资产并不是由天衍教负责审核,而是由相互竞争的双方交换监审,最后由神女进行裁定。

都是做生意的人,对于资产核算是很有一套检验标准的,这很难进行造假,而且一旦发现伪造资产,哪怕只是金额很小的单据一经发现将被永久取消入榜资格,并且还会公示天下,商人最重视便是商誉,这名声要是毁了今后也别指望继续做生意了,所以鲜少有人在这方面做文章,但同时也是其他商家重点审核的关键。

一时间拨动算盘珠子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中殿,云昊这时注意到极乐宗的大管事,号称‘袖里乾坤’的秦仁璞,其实袖子里藏着一副金算盘。

这金算盘也有点意思,只有六根算柱二十颗算珠,比起旁人用几个算盘连成长龙阵仗比起来,真可谓是短小精悍,看着秦仁璞打算盘的确是种享受,他一手速算一手翻动账本,双手各干各自并不受相互影响,算账也是极快。

在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这颍川出身之人的底蕴来,数算之术在学宫当中也是重要课目,但学宫所学数术是为了推演星辰天象而非用来算账。

比起测算星辰轨迹这数术运算用在记账上倒也更相得益彰,比起那虚无缥的星辰,白花花亮闪闪的金银似乎更能刺激人的求学欲。

极乐宗对上的是霹雳堂,所比的这近三年来的支出收入及毛利率,别看对比的期限只是三年,但总账及细账一一核算下来可是要费不少工夫及时间。

商榜这边在算账,而武榜分榜那一边也没停下,各榜前三位的角逐已经进行到了白

热化的阶段,法修榜首已经确定是小天师王玄策,而剑修榜那边由于巴山剑塚认输与快意门互换了排位,洪炉剑秦太煌只能从下至上一步步开始打起,现在也已经来到了剑修榜首的位置。

不过今年情况有些不同剑二、剑三皆已身亡,苏灵梦也不用参加,这倒是让路小北这匹黑马杀到了前三,而兵器榜这边柳如风与燕霞客也都进入了前三之列。

云昊看完一场兵器榜的比试之后,不由发出一声感叹,“要是完颜无敌没出事,他应该是想来参加这场比试的吧,作为一个武痴错过这样的盛会真是遗憾,记得当初他离开白云城时,还曾与我有过在庚子大比中再见的约定。”

要说这完颜无敌是个武痴,虽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在他竞拍噬土兽利爪之时,用于支付的金额中包含了大量的武技功法便不难推测出端倪来,那些功法杂而不精,几乎囊括了各个修真派系,这显然不是他在学的东西,要么是与人比斗赢来的,要么就是打败他人后抢来的,但无论是哪一种也只能说明他是好战之人,也唯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武痴这个称呼

苏灵梦说道:“每个人境遇不同,他还能活着已经是大幸,苛求太多可是会折福的。”

“只是没与他较量过,想指导一下他而已。”云昊笑道。

苏灵梦冷哼道:“我看你是在遗憾那妖艳的女人没能跟来吧,若你真是这么舍不得,大不了回去时再绕道草原去看看也可以的。”

“可以吗?”云昊作死的问道。

“可以。”苏灵梦大方道:“但去之前你得留下些东西让我替你保管。”

云昊干笑两声,道:“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想去。”

苏灵梦白了他一眼,说道:“无所谓,我会托宫里给你留个好位置的,那内监八局三上局不是空出位置来了吗,你去正合适坐上那都知监的大位上,到时你可就威风啦。”

云昊连忙摆手道

:“我可不想要这威名。”

苏灵梦都给他气笑了,轻叹道:“我非是要管着你,只是那个女人我着实不喜欢,换作旁人我才懒得管你。”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与你姐姐的事你可就别问了啊。”云昊立即道,他还真有点怕苏灵梦找后账,这解释了她又不一定会信,即便信了已她那阎王脾气也难道不发作,不如先拿话给她噎住。

但此话不亚于是在苏灵梦脑子里引爆了颗雷火弹,只见她剑眉都挑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和我姐有什么事?!”

苏灵梦可不光的暴怒,就连剑气能开始不受控制,谪仙一怒非同小可让周围的人都跟着受牵连,谁也没想到看着看擂台上的比试身后却闹得更凶。

也就是看台上闹了这么一下,擂台之上法修榜二甲席位落定,‘听潮公子’白泽胜出、、、

云昊立即按住要起身的苏灵梦道:“小梦,我就开个玩笑,你这时干嘛呀!”

苏灵梦强压着火气道:“你最好是开玩笑,我姐现在是出家修行之人,要是你敢坏她清誉我便、、、”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云昊硬生生转过头去,问杨弃:“刚才那小白是怎么赢的?”

杨弃没想到云昊会来问他,愣了一下道:“就是那么赢的。”

好嘛白问,云昊这强转话题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苏灵梦恨不得当场便掐死他算了,居然还想着姐妹通吃,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而此时商榜那边极乐宗与霹雳堂也决出了胜负,极乐宗的净资产堪堪胜过霹雳堂位于商榜二甲,但距离榜首的归一宗还是差了一截,完全是因为归一宗拿下了草原边境上的贸易,光这一笔进项便等同于其一年拍卖场获利的总和。

就此商榜的前三甲便已定了下来,两家皆为出云国分别的是位居榜首封州的的归一宗,二甲为颍川极乐宗,三甲这是东梧的霹雳堂。

第四百二章 张三李四 那霹雳堂输就输在有些台下的账无法交代出处,要不是交易有汇票记录,还真有可能被认定为假账,这做账面上的收入要有货单为凭,可这霹雳堂能拿得出货单却拿不出对家的收货凭证,这三证缺其一便不能作数,这也是天衍教为了防止有人取巧,搞左手出右手进的把戏,以此来提高交易额度。

之所以这没有收货凭证,虽霹雳堂含含糊糊给不出来解释,但云昊却是清楚得很,想必就是去年卖给徐少阳那批雷晶,因为金额实在太大霹雳堂不舍得抹掉,才铤而走险分成几笔入账打算蒙混过关,但秦仁璞的金算盘实在打得太精,才没让霹雳堂得逞。

所以这笔交易不能解释,因为那可是卖给徐少阳用来行刺出云帝的东西,当然不会有买家的签收凭信,对于徐少阳购买雷晶石作何用途,即使事前不知道,但事后霹雳堂绝不会知道,所以一旦说出来他霹雳堂也不用借道出云国回东梧去了,定会被出云帝扣下。

就此今日的各种分类榜都已角逐完毕,只等明日的武榜争夺战了,明日一战将确定未来六十年的个人排名,而且前十位还有能进入天衍秘境的机会。

这一夜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不必说,愁的是那些没能排得好位置,又没有机会参与武榜排位资格的人,因为这已经注定再想有所作为也只能等上一甲子六十年后。

又是一夜过去,最终等来最后决胜的日子,入围的一百位有各分榜前十名的修者,比较特殊的是宗门榜前十均有三个名额入选。

这入围的一百人无论从前是否上榜皆一视同仁,既然现在能进入到武榜总决阶段的修者都非俗手,所以要经过三轮大项的比试来决定武榜名次的排序。

这第一轮将以抽签的方式分为十队,抽到同个号数的为一队,本队十人相互对决,最后留在擂台上的两人晋级下一轮。

判定的规则是,认输、被打落擂台、倒地不起此三种情况就会被认定为失败,将不再有比试的资格,然后根据其失败时间进行武榜排序,坚持的时间越短排名也就越靠后。

当然每局开始都是有时间限定的,自第一声锣敲响后即可开始对决,其后会再敲第二遍锣视为时间过半,第三声锣声响起时比试结束,如擂台上多于两人则整组淘汰。

云昊听着这规则然后说道:“难怪我们刚到这天衍宫时,那温怀玉便跑来示好说要结成同盟,原来是在这着呢。”

这样的规则下自然是有同盟的人占优势,若联盟的人数大于两人也可以先联手解决掉其他人,在内部将决出结果,至于是用武力还是交易,就看相互之间的选择了,天衍教定下这第一轮的规制,显然也是有让人结盟的意思所以算不上取巧。

苏灵梦指着姐姐鱼玄机面前的神台,说道:“看到那只签筒没,一会摇出什么字数便是什么字数,我与你不一定就能分在一起,若没抽到一起,你可别胡来啊,别上台就说什么‘本君一个打你们九个’这样的浑话,听见没有!”

云昊道:“放心,我可没那么傻。”

苏灵梦还是不放心道:“能入百强者都有些手段,在对手情况不明之前切莫贪功冒进,要进前十之列刚开始还是求稳为上。”

“我记住啦。”云昊说罢便第一个去摇动签筒,“唰唰”几声过后,一支竹签掉落下来,上面写的是‘壹’字。

接着苏灵梦也紧跟着去摇签,但天不遂人愿出来的却是‘拾’。

很快所有人都摇出了自己的数字,抽到与剑冠秦太煌在一起的人已经发出了惊呼,上来就碰到硬骨头,谁也没那么好牙口啊。

抽签结束之后,神侍宣布由‘壹’队最先开始比试,云昊随即上到擂台上看着同台的九人,还是真是巧得很,一个都不认识、、、

擂台上这十个人站位都相隔甚远,彼此之间相互戒备提防,既然是比留在擂台上的时间,那么就不能主动出击,谁也不想首先成为垫底的第一百位。

云昊看着现在的形式,轻叹道:“本君对你们是谁也不认识,但如此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由本君一人离开对战九人吧。”

此时位于云昊正前方,擂台对角处的一个人大吼道:“好狂妄的口气!不如大家联手先将他打下擂台。”

这些人相互之间也都不相熟,但对于云昊他们却是知道的,毕竟前日夺得宗门榜首之人,何人又会不知君呢,所以在此人的号召下,其余几人都有了默契同时朝云昊杀来。

擂台边上备战的温怀玉惋惜道:“云门主实在太鲁莽了,既然没有人抢攻等等便是,何必如此心急犯众怒呢。”

苏灵梦可听不得这个,立即道:“你懂什么,庸者只能苦等时机,而强者则创造时机,你还是好好看着吧。”要知道如初她对云昊可不是这么说的。

果不其然,正当擂台九人同时攻向云昊时吗,他忽然喊道:“张三李四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张三李四!这两人是谁?正攻向云昊的九人很清楚入围者根本就没这两个名字,难道是代号!难怪此人甘冒其险引众人攻杀,原来是为了给同伙创造时机从后偷袭!

这九人几乎人人如此想,所以都立即看向左右及身后,这九人出发点不同自然便有前有后,所以无论是前面的人回头,还是后面的人跟上,双方皆认定了对方要出手。

“原来是你!”这是擂台上人都在说的一句话,然后便是相互打了起来,有些人此时也猜到中了离间计但也无法收手,毕竟对方可不一定知道,你留手别人可不会留手。

就这样擂台上立即打作了一团,唯独云昊孤独站在擂台一角上看着众人乱战。

温怀玉不由道:“还能这样啊?”

苏灵梦道:“人性本就如此,猜疑的种子一旦发芽便无法遏制其生长,武榜所带来的名利实在太重,谁又甘于冒险将自己的后背交予他人。”

第四百三章 目露凶光 擂台上众人其实刚开打便知道了云昊的恶当,擂台上哪来的张三李四、王五陈六,全是这人胡编出来的,但既然已经打开只当不能停下,既然总归要斗上斗还不如趁早。

十个人挤在一起拼斗得时时注意自己的周围,否则随时有可能让人偷袭得手,现在已经有五人被打下了擂台,毫无例外皆是被人偷袭所致。

这对于其余九组来说十分具有前车之鉴,同盟的必要性变得极为重要,但若非是信赖之人是决计不会透露自己的号数的,虽然可以结成同盟,但同样也可能会被同队伍中别同盟所针对。

还是老问题你敢不敢相信别人,又值不值被他人所信任,温怀玉初来到暮雪峰时可以说是八面玲珑风头无两,凭借着出众的口才和彬彬有礼的态度,为他自己拉了不少同盟。

但由于杨弃的事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先前被他拉拢的人虽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早已经认定这怀玉公子徒有其表,就连挚友都能弃之不顾,又何况是有着利益牵扯的盟友呢。

而此时场上又有两人被打落擂台,现在场上也只剩三人,而云昊全程并未认真参与几人的对决只是在旁游走,所以他现在还是在全盛状态。

“云门主,方才就是此人说你猖狂,现在我们不如联手把此人打下擂去,如此一来你即可解气而我们又都能晋级,一举两得何乐不为。”这说话之人是来自东梧国‘飞鱼帮’的葛彤。

二打一稳赢的局面,云昊要是不答应那便是傻子,在与葛彤的合作下两人一左一右很快便将那人击落台下。

这一场进展得极快,这第二遍锣都还没敲便已经分出了胜负,而云昊更是坐收渔翁之利,没花费什么力气便赢得了胜利。

“云门主,在下葛彤今日有幸能与天下宗门榜首联手取胜,实在是三生有幸,不如你我做个约定若是还有这样的对决,我们便联手你看如何?”

葛彤说罢躬身行礼,看起来也是诚意满满,能进入前一百的人都有些本事,他居然还这么放低的确让人不能拒绝,况且庚子大比结束之后云昊可能要去一趟东梧,毕竟那敖娇去了无尽之海,现在也不知回来了没有,要是没有自然是要去找的,那么多认识几个东梧的宗门也不错。

于是云昊也学着假模假式上前搀扶葛彤,做出平易近人的姿态说道:“快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就在云昊伸手去扶,这电光石火之间,那原本还恭敬的葛彤,突然目露凶光紧接着一掌便打在了毫无防备的云昊心口之上,而云昊随即便被击飞出去,往擂台下掉去、、、

这个变故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虽然规则上是时间结束后留下擂台上的两人可以晋级,但可没说必须是两个人!

剩下两人之时,天衍教的神侍也并没有宣布结果,所以现在云昊并没有算晋级,要是此时被打下擂台便会视作为淘汰!!!

就在葛彤出手偷袭的那一刻,苏灵梦也已察觉到了不妥,而她所做出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见她一剑劈向擂台上要将那葛彤斩成两段。

但由于擂台周围有法阵加持,苏灵梦这一剑并未能伤到葛彤,虽说是仓促之间出的剑,但已将那法阵气墙给劈出个口子来!要知道这可是有暮雪峰灵脉作为加持的法阵啊,居然让她一剑差点就给捅漏了。

这场上场下都乱了,天衍教创派千年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那而葛彤看着法阵气墙上那道巨大的剑芒,冷汗直冒,他已经十分后悔刚才做的决定。

这苏灵梦在天衍教就要大开杀戒,更何况是在外面,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葛彤是不想死也得死了,所以他才会后悔出手偷袭,本想着利用规则除掉这个对手,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就在葛彤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时,他却看到脚下的影子似乎变得巨大无比,有些像是一只鸟的影子!?

葛彤抬起头向上望去,这一看更是吓得牙齿都哆嗦,居然是云昊,他刚才明明已经被打下擂台,这会怎么长出翅膀还飞到了半空?!

但无论如何是要解决掉这个麻烦的,现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葛彤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其实云昊也不是全无防备,就在去扶葛彤的时候,他已经在袍子被用金丝银线结成了护甲,被偷袭时也就是做做样子耍弄一下葛彤这个小人,却没想到引来这么大的反应。

葛彤对着空中正在下落的云昊便是几道掌力打出去,这葛彤的修为已是道劫中期之境,掌力刚猛无比在东梧有个‘乱劈风’的诨号。

但今日葛彤这乱劈掌法算是劈错了地方,半空中的云昊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那巨大的灵力掌印,已经死死将葛彤罩住。

而葛彤打出的掌风也完全被压制住,“你不是道玄境修为!”葛彤察觉出云昊的灵力源源不绝的注入那化形的巨掌之中,一个道玄境修为的人绝对没有这么浑厚的灵力。

云昊看着被死死压制的葛彤笑着说道:“本君何时说过自己是道玄境?”

“你竟然隐藏修为,是有什么图谋。”葛彤撑着云昊打出的巨大掌印两脚不住抖动,好似被一座大山所压,两个修士一交手便知道彼此的差距有多大。

葛彤知道自己不会是云昊的对手,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引起天衍教的注意,希望天衍教出手干涉这场对决,只要现在停止自己依然能晋级。

云昊道:“晚啦,但本君不会杀你,但会废了你这双手,你就好好带着伤残晋级吧,之前那些被打下擂台的人才会更恨你,不是吗?”

葛彤心头一怔,“好歹毒的人啊!”

之前拿下被打下擂台的人,输了可以但为了面子必须要有个说法,要是败给剑冠秦太煌,非但不是耻辱还是荣耀,要是败给予自己名声相仿之人,那可就丢脸丢大了,这修真宗门人可以死,但脸可是万不能丢的。

第四百零四章 十强之列 泛着金色光华的大掌印,将葛彤按在掌心里,看起来就是像在拍一只苍蝇,旁人看着觉得可笑,但对于葛彤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他现在浑身上下每一处骨头都在发抖。

有时明明知道坚持下去会是什么下场,但有些人就是不肯放弃,现在葛彤就希望时间能快些流逝,等时间一到天衍教宣布结束时他便能解脱了,现在虽然无比艰难但至少还勉强能支撑得下去。

神侍敲响第二遍锣之后,葛彤就更有信心能挺过去了,不时得用眼睛瞄向着神侍手中的用以敲击铜锣的撞锤。

终于神侍举起了撞锤,葛彤眼中泛起了泪光可算是看到希望了,之前这么久都挺过来了也就差这一哆嗦,可正当撞锤要触碰到锣面的前一刻,葛彤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希望与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会先到、、、

而葛彤无疑等来的是后者,就在刚才神侍落锤的同时葛彤的双臂碎裂、双腿骨折,但好在他还是晋级了,以最荒唐及最残忍的的方式得到了一个晋升名额。

“本君说要打断你的双手就打断你双手,怎么样还满意吧。”云昊笑道。

葛彤咬牙道:“你只要杀不了我,日后此仇必然报还。”

云昊道:“等你真能出了雪国再说吧。”

这葛彤虽然得以晋级,但双手已经废了,接下也无法参加第二轮的对决,最后的结果已经注定了要认输,但即便这样也是妥妥的进入了前二十名之内。

如此一来定引来其余人的不满,至少刚才这第一组被淘汰的人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残废,庚子大比后除了武榜前十位进入秘境之人,其余人皆不能逗留在暮雪峰上吗,所以葛彤想留下来养伤都不行。

此前还擂台上还剩三人时,葛彤就用过这借刀杀人之计来算计云昊,现在云昊也只是用同样的方式还给他而已。

场内的事告一段落,但场外苏灵梦也受到了天衍教的警告,毕竟在他人比试时出手干扰可是不小的罪过,不过有神女说情加上那葛彤确实拙劣,此番只做警告若还有下次必然驱离雪域终身不能再次进入。

刚才的对决让其余人了解了规则,而那葛彤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让其他队伍知道了,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绝对的利益,规则是有漏洞的,但似乎这个漏洞天衍教一直都知道,却不去修改此规则,不知是在考验人性还是另有深意便不好妄自揣度。

······

剩下的九支队伍随即也相继展开了角逐,这一次还真是诠释是什么叫做‘猛兽皆独行,牛羊皆成群’的道理,就好像是苏灵梦、秦太煌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与任何人结盟,而他们所在的队伍也只有一个胜利者。

十支队伍最后共产生了十八位进阶者,而这第二轮将是两两对决,所以只要胜出就已经有了进入秘境的资格,但能进入秘境内待多久,还需要等待最后的排名出来才能决定。

所以这次的对位就变得极为重要,若是抽到了那残废的葛彤便等于是白给,要是抽中如剑冠秦太煌,那么便只有自认倒霉。

这次的抽签规则又发生了改变,之前同队伍的两人不会抽到一起,而是会进行交叉对决。

“小梦要是抽到我,你会怎么办?”云昊忽然问道。

苏灵梦冷冷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得你满地找牙啦,要是你抽到我也不可手下留情,要是我们真抽中在一起也算是孽缘了,不过倒是能确保我们之中有人能进入秘境。”

若是各自有对手,并不能保证一定两人都能进入十强当中,若是能抽中对方,就一定能保证必中其一。

云昊耸了耸肩道:“放心我绝不会留手的。”

苏灵梦本想发作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狠话已经说出来,现在正生气岂不是前功尽弃。

随着第二轮的抽签结束,九组需要对决的两人已经确定下来,还好云昊并没有与苏灵梦分在一起,可柳如风与燕霞客就没这么幸运了,这对好朋友就不幸抽在了一起,注定了这将会是一场艰难的对决。

而还有一个人是幸运的,那便是小天师王玄策,居然让他抽中了葛彤,等于不用比便已经确定了能进入秘境,而且也早早确定了有武榜第九的保底位置,这可把其他人给馋哭了呀,难道这天师府用什么秘术批过命不成吗,如此好事怎不让自己遇上。

还有一组需要对决的也有点意思,那便是温怀玉与杨弃,因为这两人过去曾是朋友,但现在杨弃归了云昊托管,而云昊也将这杨弃稀里糊涂的给划归进了快意门中,毕竟此前的大乱斗他已经参与了,现在能直接晋级到最后的总榜也十分顺理成章。

其余抽签对位的也只是常规的比试别无特别之处,抽到相同签号的两人根据上面数字来决定上场的次序,抽到壹号的就是第一个要上场的,这一点与之前不变。

而这第一场便是木剑‘路小北’对阵一位同为剑修之人,此人现在可是已杀到了剑榜二甲的位置,而在此之前他也并非寂寂无名之辈,在剑榜上排在东陵剑宗‘少商剑’聂开之后的‘游龙剑’罗天桥。

只是剑榜三甲威名太盛其后的剑修自然也不受太多灌注,要知道这剑二的李纯一还没什么存在感呢,更何况是他这个剑榜第四。

现在前方的障碍皆被扫清,罗天桥也就得到了他该得的位置,而且他还随手打败了排在剑五的‘邱玉金’,使得这路小北顺利取得了剑三。

进入这最后角逐的前十八位,就有六个是剑修足可见这练剑的竞争之激烈,而修真门派也过于一门独大。

现在两名剑修即将开始对决,这‘游龙剑’罗天桥抬剑横握在手,说道:“小兄弟,若无称手的兵刃,我可以借你一把。”

“不用。”路小北依然惜字如金。

“那就得罪了。”罗天桥说罢游龙剑出鞘,剑身上的镂空纹饰发出阵阵隆隆之音,好似巨兽咆哮,看来这把剑也是有了来头。

第四百零五章 草木皆兵 每个剑修都有一把自己的本命宝剑,若真的无剑便称不上剑修,对于路小北这样使用的木剑的修者,同为剑修的罗天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那木剑看起来也不似神木制作。

相比之下这罗天桥的剑便华丽不少,不仅是剑身能够发出声音,而且此剑完全离鞘之后,众人才得以看清此剑全貌。

原来游龙剑无刃无锋,形如两条盘旋而上的戏珠的飞龙,镂空处还能蓄积灵力挥动时便化出剑芒,这也是此剑的独特之处。

罗天桥有此宝剑在手,自然是要将大量灵气都灌注其内,使得剑芒能不断的暴涨而出,而面对这不停飞射而来的剑芒,路小北也是选择先避其锋芒。

但罗天桥明知对方不接招的情况下,还是全力挥出剑芒制敌,他如此不怕虚耗灵气也因为宝剑能大大节省灵气的用度,可以说此把宝剑确实是能为剑修带来极大的助力。

接连躲过数十剑之后,路小北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就见他双脚平肩而站,抬起木剑指向罗天桥。

“轰隆隆。”就听得地面传来异响,接着就见到无数灵气化成藤蔓纠缠在一起从地里冒了出来,如一条“地龙”般卷向罗天桥。

罗天桥见状不再消耗剑芒而是将灵力集中,斩出一道无比巨大的剑芒,誓要将这条“大蚯蚓”给从中一分为二。

但这一剑迎上去却发现这“大蚯蚓”可不单单只是灵气化形这么简单,细看之下会发现那纠缠在一起的东西不是藤蔓,而是一把把如青草形状的剑。

数万把草剑卷在一起才形成这样的‘地龙’之姿,可谓是十分壮观了,所以当罗天桥的巨大剑芒当头斩下的时候,便被这花草之剑搅了个粉碎。

“嘭嘭嘭”剑芒破碎成无数碎片乱飞,而罗天桥也是急速退避。

可那草木组成的‘地龙’剑意,又钻入了地下不知去向,罗天桥以为这不过是刚领悟到的粗浅剑意,只激发一下便已经消退,想趁路小北没有接下一剑招时将他击败,于是提剑凌空而起打算以上克下,给路小北致命一击。

可当罗天桥刚跳起时,脚下的便冒出一条地龙来,这不断旋转的草木剑意俯看好似蛇口,亦如绽放的花朵,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威力还是可以肯定的,要是被卷进其中定然是粉身碎骨。

云昊看着擂台上的较量,说道:“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原本天生木属性就不适合剑修,如今能领悟出如此剑意想必已是极为难得了。”

苏灵梦道:“我与他也曾有过一面之交,当时他就坐在封州城门口削木剑,我看其身上带有剑意,便上前向其打听你的下落,还借机试探了他的修为,发现其天资不错但并不适合练剑,先天属性不足便需要极大的后天努力,好在此人足够木讷才能不受外界蛊惑,若是有丝毫动摇其剑道必破,所以执着并不见得就是件坏事。”

云昊道:“你们都是练剑的,照这么说那路小北岂不是赢定啦。”

苏灵梦摇头道:“有时候努力也没用,有人花了一辈子想登顶这暮雪峰,但却有些一出生便在这上面,不是说只要努力便就换来一切的,毕竟有些事再认真努力去做依然逃不过自然法则、、、”

说完这话的时候,罗天桥已经大头朝下双手持剑,抖着剑花便一头扎入那“地龙”的怪口当中,看来确实是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意思,所以当罗天桥完全被草木剑意完全吞噬之后,众人都认为已经尘埃落定。

进入了这第二轮前二十名的较量,人人皆是毫无保留的进攻,毕竟兹事体大谁也不会留手,所以自然是上场必签生死状。

拿着贰号筹子的极乐宗的秦仁璞都已经打算好上擂台了,但就见到那从地里钻出来的草木剑所组成的地龙,自下而上层层爆开,就好似没编牢固的网兜,断一线便整段垮掉。

“这便是天生属性克制,金命之人若是练剑,很容易便能修出剑心来,有了剑心便不会受外界俗事打扰,可专心求证剑道,换言之说是心如铁石也不为过,但木命之人就很难修出剑心来,所以这路小北才开始磨炼的自己的剑意,但天赋有时还是会败给天性。”

苏灵梦在说此话时,路小北已经因为剑意被破,而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停下后只见他捂着胸口连连急咳不止。

破了剑意的罗天桥此时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说道:“小兄弟,以你天资能将剑道发挥至此也是相当了不起了,假以时日必定还能有所大成,但绝不是现在所以你认输吧。”

路小北回道:“今日不胜便死。”

早该猜到这路小北是不会认输的,当初在封州城下他出剑对抗剑三聂开,明知必死无疑还是义无反顾,天生木属性就凭刚才激发出的剑意,若是研习木属性的功法恐怕早就大成了,也用不着等到现在,所以这个偏执且执拗的人怎可能听人劝。

罗天桥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希望在我使出成名绝技之后,不会因此辱没了你。”

起手、抬剑,罗天桥将周身的灵气全都注入游龙剑中,然后只出了一剑却是激发了数百道剑芒同时朝路小北袭去。

游龙剑法:‘百龙夺珠’!

化作龙形的凌厉剑芒,破风时所发出的声音,还真好似群龙畅吟,而剑芒已经如罩子一般将路小北笼罩于下,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了。

但事情往往就是让人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只见这路小北将手中木剑猛的刺入脚下地面,而罗天桥的脚下却出现一朵盛开的花,然后迅速闭合在了一起。

木剑法:‘草木皆兵’!

路小北就是等着罗天桥将所有剑芒挥出,而无法防御时才使出这独创剑法,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便是两人都互相中对方的绝招,至于结果吗、、、就看命啦。

第四百零六章 朋友之争 路小北与罗天桥对攻之后,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罗天桥无论是从修为还是在天分上都要高出路小北许多,但两人互中了对方一记绝招,罗天桥却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路小北还能站着,等到神侍宣布其获胜之后才倒下,而那罗天桥中招之后便倒地不起,这场对决居然是路小北爆冷取胜多少让人有些怀疑他刻意隐藏实力,为的就是想出其不意击败这曾经的剑榜第四。

不过苏灵梦可没有这么想,要是这路小北懂得隐藏实力也就不会这么木讷了,这场对决胜负的关键还是出在罗天桥的身上。

正当苏灵梦想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云昊时,不远处的秦太煌却已经开口说道:“其实这位姓路的道友按理来说是很难战胜罗道友的,不过很可惜罗道友太过依赖于手中之剑,却忽视了剑修之道并不完全取决于剑,所以才会有此一败。”

苏灵梦接口说道:“本座也是如此认为的,现在有些剑修认为只要能拥有一把神剑便能达到至高的境界,而忽视了自身的修为,确实不是我等修士所求之道。”

秦太煌自然也认同此理,不过跟在他身后的祝瑶却臊红了脸,她不知道苏灵梦的话是不是在暗示师尊什么,毕竟她祝瑶曾为了得到一把宝剑深入矿脉,要是让师尊知道那她可无颜面对秦太煌了。

好在苏灵梦并没有继续说这件事,因为第二场比试已经开始了,是东梧天涯海阁‘听潮公子’白泽,对阵极乐宗‘袖里乾坤’秦仁璞。

但云昊却没有观看这场比试,倒不是他没兴趣,只是刚才路小北伤得不轻,他带着萧娆娆前去看看,等再回来的时候这场比试早已经结束了,获胜者是‘听潮公子’白泽。

“这秦仁璞竟这么快就输啦?”云昊回到看台上问道。

苏灵梦回道:“原来这白泽才是这许多人中,我最看不透的一个,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云昊刚想再问问,但却看到柳如风与燕霞客走上了擂台,这对朋友终于还是对上了,这场对决云昊也有兴致要看看。

“燕兄,我是不会留手的。”柳如风抱拳道。

燕霞客大笑道:“柳兄,我本打算也这么说的,却被你个抢了先。”

这可能就是好朋友之间的默契,是明明是想让对方不要手下留情,却反说自己不会顾念情面,这点倒是云昊与苏灵梦之前的对话相似,说着最硬气的话却表达出最重的情谊。

男子之间素来不会墨迹,说完之后两人便直接开打,那燕霞客托玄兵坊打造的宝刀现在终于露出了它的面目,这与云昊猜的一样,果然是用噬土兽虫母的螯爪打造的。

想当初铁焱死前还是在研究这螯爪,而燕霞客本来便想用来打造巨刀,不过仔细想来这么大的螯爪若是分割来使用非免良莠不齐,而一体锻造却又太过庞大,制作成武器更是无人能使用,也唯独这霸刀门与这螯爪最为契合,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老天为燕霞客量身选中的兵器吧。

不过这把兵器的造型却是极为独特,原本螯爪十分适合做成尖刀,但偏偏却打造成了一把大尺的模样,但燕霞客却是对这把刀很是满意,还给这把刀取了一个很不吉利的名字的‘墓碑’。

不过这个名字倒也是贴切,想必这燕霞客还真是想等自己时候,用此刀来的做墓碑。

霸刀门的武技功法以大开大合为主,讲究的是万物皆可横扫,而三千门的却相反,究竟的是灵活多变伺机而动。

所以众人都认为两个宗门之间的功法,就已决定了这一场比试很难看到激烈的对攻场面,更多会是柳如风通过不断游走,在不断消耗燕霞客的同时再出手偷袭。

但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这柳如风非但没用利益最大化的游走战术,而是选择与燕霞客正面对抗。

燕霞客的大刀是出自噬土兽虫母,而柳如风的暗器也出自噬土兽的利爪,虽然在强度上大刀要比暗器坚硬,但暗器的数量多啊,且坚硬的大刀又非皮肉,挨上一记暗器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样两人对攻了数个回合,燕霞客用大刀为盾抵挡柳如风的暗器,而柳如风则通过灵力驭器,从不同的方位攻击燕霞客,两人一时间打得了难分伯仲。

云昊看着道:“这柳如风已经是道王境修为,而燕霞客也只是道劫巅峰,差了一个境界居然能打个有来有回,看来差距是在功法上啊。”

苏灵梦道:“也不完全是吧,莫忘了这是在擂台之上无遮无挡,更无地形优势可言,驭器的高手是要利用地利,才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来,一味的对攻是拿自己的短处在拼对方才长处。”

“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这柳如风当初挟持我与完颜无敌对决时的事,地形的优势确实对他至关重要。”云昊点头说道。

此时擂台之上,柳如风已打算发动自己的大杀招:‘三千寂灭’!

这一招威力巨大却将耗尽自身全部灵气,可以说是不到万不得已又或是极度有把握之时,不然是不会轻易使用的,当初他被梨园八子群攻便动用了这一招,而且还是有云昊掠阵的情况下。

现在柳如风既然要动用这一招就是不打算再消耗下去,毕竟与自己老友之间若是拼消耗,即使赢了这场比试,可之后的第三轮也是无力再战,还不如一招定胜负早些调养要来的好。

柳如风披风展开,隐藏其中所有的暗器一瞬间激发而出,那如狂风暴雨般不断朝着燕霞客狂轰乱炸而去。

暗器打在擂台上的冰面上轰出了无数冰碴,等到这场风暴稍停之后,众人看到燕霞客双手撑着大刀单膝跪在地上,其身上多处带伤还淌着血。

要不是那噬土兽虫母的螯爪够坚硬吗,只怕现在燕霞客已经被打成了肉沫,但直接的攻击是挡下了,可灵气在周围炸裂所造成的震爆,以及暗器直接对刀身所造成的冲劲,都要由燕霞客来承受。

第四百零七章 一个种田的 柳如风与燕霞客的比试,或许可以称为这届庚子大比最纯粹的比武竞技,没有来回试探,没有虚招套招,就是最直接的灵力武技对拼。

柳如风使出了‘三千寂灭’之后已经消耗了大量灵力,但他已经心满意足因为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胜负便由老天决定吧。

当看着慢慢站起身的燕霞客,柳如风笑道:“燕兄,我已无力再战,既然你还能站起来,说明还是你技高一筹。”

燕霞客却转向擂台旁的天衍教神侍,说道:“我输了。”现在的他的确有击败柳如风的力量,但他却无法这么做、、、

柳如风不解道:“燕兄,你何必如此!?”

燕霞客笑道:“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模样,刚才要不是你出手时还留了些情面,只怕我早就躺下了。”

说着燕霞客来到柳如风面前,拍这他的肩膀道:“你可要连带将我的那份一并拼下去,既然进了前十便能冲多高便冲多高,管他挡在面前是什么人,哈哈。”

柳如风道:“当然,不然岂不是显得你太无能啦。”

“其实吧,要是你不想说大可以不说话的。”燕霞客皱眉道。

这两人相互调侃几句就将一件说大也大,说不小也不小的事给遮了过去,看来两人也并未以此而生来什么嫌隙来。

而下一场的也是一对朋友,或许可以说是曾经的朋友。

杨弃与温怀玉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先出手更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杨弃转头默默的走下擂台,如此做便算是主动认输了,杨弃本来也不算来争夺什么排名的,只是想来护送温怀玉而已,既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自然不会亲手去破坏它。

对于杨弃不战而降,云昊并没说什么,这毕竟是个人的选择又非宗门战,他不会横加干涉别人的任何抉择,况且下一场已经该轮到他自己上场比试了,与其操心别人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这次云昊的对手是苍风国的一名叫‘田归林’的散修,这个修士十分的不起眼,以至于都到了现在他是何路数都没搞清楚。

田归林带着个斗笠身穿麻衣,看着不是修士倒像是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农夫,此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貌十分普通,是那种混在人群中不容易被记住的长相,即使现在他就站在云昊面前,云昊也还是记不住他的相貌。

“开始吧。”云昊开口道。

田归林道:“不如这样,我们简单点,你打我三拳要是我倒下便算输,要是没倒就轮到我打你三拳,如此反复直到一人倒下为止,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是什么狗屁规则,修真是为了当逍遥神仙,而不是站着让别人打的,况且你这小身板也未必经得起本君一拳。”云昊觉着这农夫搞出这样的提议来定然是有猫腻,可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上当。

田归林叹气道:“我本一介布衣躬耕于乡野之间,从种地中参悟得道,从此踏上了修真之路,要说拼斗却是没得什么要领,但若是论起这膀子力气还是能比一比的,若是你觉得不妥那就按你的来,动手吧。”

种田悟道!这田归林还真是修真界的一朵奇葩,云昊觉得有意思便挥起一拳砸了过去想试试对方的实力。

田归林面对这打来的一拳,也并没有闪躲反而还直面迎接过来,“嘭!”云昊的拳头砸在其胸口上,顿时感到这田归林在中拳的刹那,好似与大地融为了一体,他的拳劲竟完全被整个擂台所吸收。

云昊退了几步,笑道:“难怪你会定下那奇怪的规则,如此一来要破你的功法看来还真是不容易。”

田归林摸着自己后脑壳,憨笑道:“你并没有答应不是吗,所以你依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对决的。”

云昊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比比力气。”

说罢云昊打出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巨大的掌印朝着田归林推了过去,而田归林立即双膝弯曲身子微微向前躬身,双掌推出硬接灵力掌印。

躬耕锄禾法:插秧式!

这农人插秧的姿势与习武之人的扎马步,如今看起来还真是如出一辙,而且这田归林使出这个招式之后,整个人稳稳的立于地上,很轻松便接住了云昊打出的掌力。

然后田归林一个推步冲上前来双手抓住云昊的腰,用力一甩竟把云昊朝擂台下扔去,躬耕锄禾法:拔苗式!

这一招同样是来源于农耕生活,在田里有生出许多野草,抢走粮食或是果蔬的养分,要立即将其拔除才能保证收成,看来这田归林是把云昊当做是野草了呀。

给甩出去的云昊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输掉,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翻身重重落到地上,这手‘千斤坠’的功夫也是一绝,能运用灵力瞬间改变自身的重量。

田归林道:“要是你刚才就这么掉下去了或许不会受伤,可你非要与我决个高下,那我可保不齐会伤到你。”

“你尽管来试试。”云昊满不在乎继续道:“你这农耕之法却确实有些意思,但现在除了发现你能脚下土地串联,并没有发现任何与农耕有关的联系,本君很是好奇你怎么悟道的。”

田归林道:“大地为母,万物皆由大地所生,我等凡夫该懂得感恩才是。”

云昊笑道:“别跟本君来这套,讲大道理没用知道吗,你可代表不了这片土地,也别得了些感悟便在想来对本君说教。”

田归林这时双手按在擂台地上,说道:“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大地之怒吧。”

云昊立即便感到了脚下的冰面在震动,随即擂台开始变得柔软无比,竟如然海面一般泛起了一道道的波浪!

能使得坚硬物质瞬间改变形态,这可就有点厉害了啊,没想到这看着老实巴交的田归林竟还是个隐藏的法修高手啊,有了这一手转化物质的法门,进攻性如何虽未可知但作为辅助却是一等一的有用。

第四百零八章 收归己用 擂台上的变化确实让不少人惊奇,这田归林是什么路数之前没有人留意,但以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却十分值得注意。

看台上的小天师王玄策见状,不由说道:“天师府的乾坤借法?!”

苏灵梦正好在边上,道:“他是你们天师府的人?”

王玄策说道:“这乾坤借法是自然法则,人人皆有可能感悟得道,只是天师府有研习的法门,比较容易掌握罢了。”

苏灵梦此时道:“照你这么说来,他便不是什么大地之母选定之人啰。”

王玄策道:“领悟自然法则,便是天选之人,只是看其感悟到了什么境界,若真能与大地互融那可真能与神明比肩啦。”

苏灵梦打量这王玄策道:“比肩神明?若真有神明也绝不会是那田归林。”

擂台是由玄冰构成却并未是土地,可这田归林却依然能控制,让云昊也多少猜到了他所用的是什么方法,无非就是一些与周围环境融合的法修之术。

看来这田归林并不是很清楚自己领悟到了什么,便偏偏就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得道了大地之母的召唤,有这么极度的自信使得他在施放道法时,竟然生生让这力量强上了数倍。

早听人说过若是有人极度认定一件事,便成为此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来,如今可见所言非虚。

田归林将软化的大地形成出一道道墙将云昊罩在其中,这可并不是什么杀招而只是想将云昊困住,直到他愿意认输为止。

“云门主,我看你也是有天赋之人,不如就此认输我也好将你放出来。”田归林果然没打算下重手。

谁知云昊听罢说道:“就这几道冰墙形成的冰屋就想困住本君?你是否太异想天开啦。”说话的同时他狠狠的一拳便砸在冰墙上,使得墙上顿时裂出无数裂缝。

田归林见状知道若不加固,这冰墙定然经受不起几下,而就在云昊再次出拳时那冰墙又开始软化,直接将云昊的拳头包裹起来,紧接着顶上的冰块整个便砸了下来。

云昊现在一手被困能单手支撑顶上的冰块,而这田归林又开始新的对策,他不能无限的抽调各处的玄冰收归己用,一来是自身修为不足,二来是所谓物质转换是等量的,并不可能平白无故变出玄冰来。

所以田归林则用了一种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法,只见他跳到压在云昊肩上的巨冰上,利用能与大地互通的方式,使得自身重量与整个天衍宫中殿进行置换,使得瞬间便有千钧之力重压于云昊。

在场观战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那源源不断下压的重力,而使得整个中殿都在“咔咔”作响,如此置换重量,使得大殿内的承重分布都发生了改变,让不少人都担心会不会使得穹顶倒塌。

云昊此时犹如扛了一座山在肩上,要知道现在还是持续的加压当中,哪怕只过一瞬也是莫大的煎熬,若是支持不住定被砸成重伤。

“你快认输吧,这样我可以立即放开你,大家也不会陪着你担惊受怕的。”田归林竟在为他人着想。

云昊此时笑道:“你用着搬山借力之法来压本君,却又在众人面前充做好人,是不是有违你这老实人的风评啊。”

田归林没想到云昊承受如此重压居然还能谈笑风生,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松?!”

云昊道:“你不妨再借些力来,有能耐便借那暮雪峰的重量来,要是办不到本君劝你立即认输,不然等一会本君没心思和你玩的时候吗,可就不好看啦。”

田归林听罢有些半信半疑,莫非这云昊是在诈他,其实已经快力竭了,如此说只是在诈自己放弃。

正当田归林犹豫的时候,云昊却不想再等,因为他已经明显感到脚下的地面在震荡,这可不是田归林发动能力所致,只是因为他借力太多从而导致这中殿支撑力的平衡被破坏,限制中殿各处都在摇晃要不尽快制止这中殿便有垮塌的危险。

一个人竟然能撑起一座中殿,观战的人都以为云昊是天生神力,但只有苏灵梦知道那是他吸收了‘霸下之力’,才能有这般身扛重物却屹立不倒。

云昊此时发力震碎肩上的玄彬,连带着把田归林也一并给震了下来,那田归林只要双脚触地便又能借力,所以云昊可没给他这个机会,趁他尚未落地之前便凌空使出了‘翻云掌’用无形灵气将其控制在半空当中。

其实说起来这田归林这法术还是很有些可怕的,只要他接触在体积庞大的东西,便能将受到的伤害平摊出去,如此一来自身并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当然如果他拿着的是一只茶杯那就另当别论啦,毕竟瓷器的并不能分担掉多少伤害。

可田归林的弱点也同样明显,只要不让其接触到面积大的物体,那么他就变得异常脆弱,就比如现在正被控制在半空中这样,有力气也施展不开。

云昊道:“现在你已经输了,但本君明白的告诉你,你所用的并非是什么大地之母的力量,若是刚才你继续妄加运用那股力量,会使得这里所有人都陷入危险当中。”

田归林道:“这点我懂得的,所以才让你认输,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厉害。”

云昊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将力量运用自如,刚才见你心系他人本质不坏,所以特给你指条明路,若你能潜心修行他日必能有一番作为。”

田归林道:“愿闻其详。”

“从暮雪峰往南,祁连山脉以东之地,有一座白云城,城内有一高人坐馆教学,此人可是万卷学宫大能,就连院首都要给他面子,你此去报上本君名号,他定然能给你一些建议,若是你觉得有用大可留下跟着他学习。”云昊知道对方是个散修,而且还有些憨直,这样的人不趁机吸纳更待何时。

这田归林的能力一经展现,便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打他的主意,现在就连傻子都能听出云昊是在拉人头入伙,但现在人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根本就无法阻止他,只能寄希望于那田归林不要答应下来。

第十人选 田归林虽是被云昊的制住,但以他这样的秉性是不可能轻易屈服的,不过他对于云昊说的话却有些动摇,因为别人作为散修是因为自身实力及悟性都达到很高的境界,不需要有任何指导便能继续悟道再攀高峰。

但田归林却不同,他的偶然灵光一闪从而得道,就如同刨地刨出了狗头金,可以用它来换取很好的生活,但却不知来处也不知如何才能得到更多,所以他也想知道自己道该如何研习下去。

云昊的提议无疑是给了他这个机会,一个能与他人分享心得及获得指导的机会,这也是田归林此来暮雪峰的最大的目的,他一直觉得来此的能人异士这么多,总会有人会懂得他的述求。

农人从不主动去渴求什么,他们是天底下最有耐心之人,只知付出了劳力只要等待便能得到天地的恩赐,这种秉性依然深远的影响着得道之后的田归林。

所以田归林最后同意了云昊的邀请,立即便打算前往白云城去寻找那位大闲,想知道自己的道该往何处寻、、、

如此一来云昊也进入到了前十强之列,同时便等于已经稳稳的拿到了进入秘境的资格,如此一来也算是做到了与九幽老祖的约定。

而余下的几组对决之人也相继决出了胜负,苏灵梦与秦太煌皆很快都淘汰了与之对决的人,而有一组对决的人却值得一说,那便是无双公子‘姜子陵’对阵鸩三元。

这鸩三元的秘密身份是摘星老人,要对付这姜子陵并不困难,而他此来也是为了成名,现在既然入了前十便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贪求什么,毕竟他过去的身份极为特殊,要是风头太盛难保不生出岔子来。

九组对决战罢,武榜前十位强者也就此诞生,按目前的各自取得的战绩,暂居榜首是‘洪炉剑’秦太煌,排在第二的是‘听潮公子’白泽,第三位是‘谪仙剑’苏灵梦。

第四是‘三千佛手’柳如风,第五是‘形意拳’鸩三元,第六是‘木剑客’路小北。

第七是‘快意门’云昊,第八为‘怀玉公子’温怀玉、第九是‘小天师’王玄策。

这第十位便有些特殊了,因为只有九组竞技,所以第十位会从刚才这第二轮对决的败者中选出一位来,当然也是根据此前被淘汰的时间来作为标准,不过主动认输并未交手的参赛者就失去这个资格,比如就是杨弃、葛彤这两人。

而剩下的人当中又会考量其对阵的对手后,再给出合理的判断,毕竟对手若是秦太煌的话自然会在对战时间上给予适当的加分,而这些候选者当中又以田归林与燕霞客的呼声最高。

原本这燕霞客对战的是道王境的柳如风,虽然是认输但至少战力还是摆着那的,而田归林对战的是云昊,而这云昊修为实在难以界定,探查灵气发现他丹田气海容量至顶也就是道玄境,但他却能击败身为道王境的百花谷主萧连城,这对于云昊的战力却不是那么好判断。

而且这田归林所表现出的道法也让众人眼前一亮,毕竟如此‘农修’可是破天荒头一例,有这样人加入武榜也算是补充了不足。

最终神女鱼玄机还是决定将这第十名的位置定给了‘农修’田归林,不过可惜的是这田归林在与云昊比完之后便立即下山往白云城而去,就此错失了进入秘境的机会。

而决定最终排名的第三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规则也极为简单,与最早以前分组竞技一样,人人都有一次自主选择对手的机会,获胜之后与其互换位置,而且输的一方将不能再被其他人挑战。

如此规则下这对于排位靠后的修者来说是十分有利的,输了大不了维持原有排名,若是胜了还能继续往上挑战。

而排在前面的修者将无可避免的发生车轮战的情况,好处既然如此明显但样也会有限制,便是神女会从末位开始询问是否要进行挑战,如果选择不战便丧失了挑战的资格,所以不会出现那种等着别人先打,自己等时机占捡便宜的情况出现。

此时鱼玄机开始询问排在末位的小天师王玄策他希望要挑战何人,而王玄策给出的回答却是‘不战’,自己留在第九这个位置便可以了。

众人都表示不能理解这小天师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既然已经是垫底了打一场即使输了也没什么损失,若是赢了还能提升排名,怎就甘愿放弃呢。

可这毕竟是人家天师府的事,旁人根本插不上话,接着神女鱼玄机便开始询问倒数第二位的温怀玉,而这温怀玉直接说要挑战现排于第五的‘形意拳’鸩三元。

听到温怀玉这个选择,旁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先占据居中的位置是个不错的选择,进可攻退可守,但只要鸩三元知道为什么温怀玉要选自己。

虽然温怀玉没有直接暗示,但是鸩三元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威胁自己,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险恶啊,温怀玉知道自己曾是神偷的身份,来到这暮雪峰之后两人都互相装作不认识对方,本以为一切都成为过去,谁曾想现在竟要对上,温怀玉虽不明说但其中的利害关系,鸩三元还是得自行掂量的。

所以鸩三元苦笑一声道:“老朽年迈能入武榜前十与诸位大能并肩,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求了,还想着留着些力气进入秘境当中碰碰运气呢,所以便不与这位鼎鼎大名的公子爷比试啦,老朽认输。”

认输?!已经进入前十的人居然认输,这比起王玄策地躺平还要恶劣,即便鸩三元给出理由勉强还算说得过去,但这可是武榜前十啊,怎可能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此来暮雪峰的修真者,那个不是攀上这高峰之后,还想登顶武榜这座“高峰”,但出于种种原因最终折戟沉沙,而现在有人明明可以更进一步,却都选择了不战,这对于那些以失去资格的人来说吗,是多么大的打击。

第四百一十章 冰与火 对于鸩三元会退让这件事,温怀玉心中也是盘算过的,正所谓做贼心虚,这鸩三元有见不得光的过往,处处就防着别人知晓此事,而此时选择他进行对决,鸩三元必然会有所顾忌,而温怀玉自己不必做任何暗示,只要提出对决请求即可。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温怀玉的预料一样,这鸩三元怕了、、、

温怀玉立即抱拳道:“多谢鸩前辈成全,那晚辈便多有得罪与前辈互换排位啦。”

鸩三元心道:你就别假惺惺啦,现在大家都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了,要是你揭发我的身份,我便将你温家一直要挟我的事说出来,到时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可嘴上去却是在说:“后生可畏啊,未来修真界可得靠你们这些后起之秀啊,你看看同为四公子的听潮公子,他现在可是在第二的位置啦,你可不要失了出云国的面子哦。”

这鸩三元也是阴险,即便是认输了还不忘使激将法,引导所有人将这两位公子做个比较,最好是盼着这两人能打起来。

而现在温怀玉与鸩三元的位置也调换完成,此时在天衍武榜上前十位排名虽都有灵气显示各自的姓名,但大多都是虚影毕竟这并非最终排名,而现在第十的田归林、第九的王玄策、第八的鸩三元的名字都已经亮起,因为这将会是他们的最终排名。

鱼玄机来到排在第七位的云昊面前问道:“云施主,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不知你想选何人作为对手?”

云昊说道:“就这位听潮公子吧。”

直接挑战排行第二的白泽,怎么现在排在末位的修真者都这么任性妄为的吗,明明可以循序渐进,却一个比一个做出的选择要差。

白泽听到云昊选自己,抱拳道:“还真是意外啊,鄙人还以为云门主会直接找上榜首呢。”他此言可不是嘲讽,而是他认定了云昊并非池中之物,所行也定是非常之法,所以才有些讶异他会选自己而不是直接登顶一战。

云昊道:“因为目前榜首之人的对手不会是本君,自然会有人挑战,你就不用在此多费心啦。”

白泽看了看苏灵梦心中明了,抬手说道:“云门主请。”说罢率先跳上擂台。

云昊上到擂台后上方各自站位,皆负手而立都没有摆开起手式,看样是谁也没打算抢先出手,就这么站了约一刻钟。

最后还是白泽先开口说道:“云门主打算就这么一直站下去吗?”

这话音未落,云昊突然抬手一指,一道光柱便射射向白泽,面对这突然袭击白泽竟然没能躲开,直接被光柱洞穿了前额!?

正当云昊以为如此轻松便解决了白泽时,却发现那白泽的身体竟如冰面一般破碎成了碎片,障眼法?!

白泽当然不会这么轻易便被击败,只见在就空无一物的地方,数柄由冰化成的冰剑从侧方飞向云昊,而云昊立即用金蚕决结出圆盾格挡,那冰剑打在圆盾上直接撞得粉碎。

云昊作为当局者没看到是怎么回事,但场外的人却看得十分清楚,就在白泽刚登上擂台时便在周围凝结出几面冰镜,那些镜子相互映照,产生出一些光影死角用作隐藏身形。

古彩戏法中这等伎俩并不少见,但用在对决中还是头回见到,而白泽此时就影遁在其中一面冰镜之后,所以人们是眼睁睁的看着云昊朝一面冰镜出招,上了一个大当。

打出的冰剑只是个开始,白泽依靠冰镜作为掩护,不停在各个方向朝着云昊施发冰剑,但对于有圆盾作为防护的云昊来说,这样的进攻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但毕竟秦仁璞都败在了白泽手上,他又怎么可能就这点本事,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当中,白泽已经在云昊周围布下一道法阵,白泽虽然年纪不大但实战经验却极其丰富,他知道刚开始交手对方都会先进行试探,所以只要开局不抢攻就只能落入其设下的陷阱当中。

冰剑的攻势停止之后,云昊收起圆盾便看到周围已立着几个冰柱,而白泽也现出了真身并快速结印。云昊此时也没束手待毙,几道‘仙人指路’打出打在冰柱上,但那冰柱却是异常坚硬,六边形的冰柱将光柱来回反射,通通弹回到了云昊身上、、、

“原来是个水系法修。”云昊闪避着自己打出的光柱,这仙人指路除非是击中物体,又或是消耗殆尽不然就会不停的反弹。

白泽结印此时已经结束,只听得他道出一句:“凝!”

被困在法阵中的云昊身上急速冻结上了冰霜,而云昊此时的动作也变得迟缓,最后更是直接无法动弹,被冻结成了一尊冰雕。

这时看台上的人却没有去关注云昊的下场,而是纷纷看向了苏灵梦的反应,毕竟此前云昊遇险她可是一副杀神降世的姿态,相比起来现在云昊的形式更为凶险,苏灵梦又会作何反应呢,但众人惊奇的发现苏灵梦却是一脸的淡然出奇的平静,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

白泽平举双手凝结出两柄冰剑,他要击破云昊的双手,只要云昊失去了战力便算是败了,虽然看起来是有些残忍,但现在可是大比的重要关头可容不得心慈手软。

就在两柄飞剑即将击毁灭云昊双臂之时,却在空中忽然汽化,不仅如此就连云昊身上的结冰也一并退散不见了。

“轰!”伴随着巨响,云昊周围立着的六根冰柱同一时间炸裂,冰块碎片四处飞射,大团的冰雾立时席卷整个擂台。

白泽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催动灵气,将身体四周的雾气通通转化为冰针向周围射去,如此密集的攻击之下即便不能伤到云昊,也能防止其借着雾气偷袭。

但这样做反而让周围的气雾变得更大,而就在此刻白泽感到一股炙热出现在身后,那股恐怕的热量好似天阳正在逼近。

白泽回过头去一看只见云昊浑身冒着火光凌空降下,这回轮到白泽有些猝不及防,赶紧藏身与冰雾当中,同时凝结出一道厚重的冰墙作为掩护。

“你逃得了吗!”云昊已运起灵气即将出手、、、

第四百一十一章 炼妖壶 先前的局势对白泽十分有利,如今被云昊在属性上压制,以火克冰反手便让白泽的优势荡然无存。

而云昊随即便打出一记火拳冲击过去,打在那如冰山般的墙体上不仅将其砸了个四分五裂,还继续朝着白泽消失的方向冲去。

焚诀秘法:焚天火拳!

这一拳是由神通录中火字篇中领悟而来,拳劲中的焚天火需要消耗大量灵气以实体的形式爆发而出,其散发的巨大火劲瞬间便能吞噬一切。

看着化形的硕大火拳轰击白泽,不少人已经断定他绝不生还的可能,即便能逃过一死恐怕也得被灼烧成重伤。

火拳之威不仅破坏力极强,且产生出的极高热量还使得远处看台上观战的众人都受到了波及,天衍教布置的防护法阵虽能抵挡住灵力的冲击,但却无法阻隔热量的扩散。

当冰墙被火拳击穿时热浪也同时朝四周扩散,那灼热的冲击波如潮汐般拍击而来时,有些修为低的修者护身罡气都无法抵御,直接被打得粉碎,要不是防护法阵挡住了大部分力量,只怕外围人也得重伤好几人。

恐怖如斯的火拳在外围都无法幸免,可想而知位于场中的白泽又如何能全身而退?想必这今后苍梧大陆上也只剩三位公子了。

就在众人为听潮公子感到惋惜的时候,那擂台上忽然刮起了一道旋风,此前还在肆虐的火劲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眼尖的人立即发现,原来那白泽并没有中那火拳,而且那旋风也不是向外吹出,而是被卷入了白泽的袖子里?!

这是什么神奇的功法,竟然连如此可怕的火拳都给吸收了?!

云昊散去身上的火劲,看着白泽说道:“你这人有点意思,身上居然还藏着一个法宝,不拿出来看看吗?在真人面前又何必藏着掖着的。”

白泽也报以一笑道:“云门主果然了得,竟还是炎属性的高人,倒是把鄙人克制得死死的,要是没这本命法器傍身,只怕今日便是我的祭日了。”

说着白泽从袖中拿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歪嘴葫芦,这葫芦表面呈紫金色,其上还附着螺旋形的纹路,但却不是金属打造,而是被炼化之后才呈现出如此质地,不过看着这葫芦平平无奇,却没想到竟能有如此大用。

为了验证那歪嘴葫芦究竟有什么法门,云昊又打出了一掌‘大自在搬山手印’攻向白泽,既然本命法宝已经露相,白泽便也不再隐藏直接抓住葫芦的底部将顶上的歪嘴对准打来的巨掌,单手结印喝道:“吞!”

只见得又是刮起了一阵旋风,倒吸着卷入那葫芦嘴中,而那灵气化成的掌印立即便被吸入那小小的歪嘴葫芦当中。

围观的修者们见世上竟有如此玄妙的法器,眼神中那贪婪的神色已经无法抑制,要是得到这件宝物化境登峰傲视群雄又有何难。

就连素来平淡若水的秦太煌见到那紫金葫芦时也不由动容,照此看来想必用它吸收剑芒也是不在话下,幸好是提前获知此情报,要是自己与白泽对上,真不知能不能破局。

不过即便是再厉害的法器,自然也有其不能承受之重,那紫金葫芦在接连吸收了云昊的两次攻击之后,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表面上的纹路不断有光透出如同龟裂一般,看起来好似已经无法抑制其中收集的能量随时可能要炸裂开来。

看到紫金葫芦的这一变化,方才那些恨不能将其收入囊中的人不觉有些失望,法器是不错但却有如此严重的瑕疵,看来其价值是要大打折扣了,毕竟能吸收对方的一招半式是不错,但多来几下便要自爆这还有什么大用,顶多也就起到个出其不意的作用。

白泽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只见他将紫金葫芦抛至半空,双手立即开始结印,那紫金葫芦的底部立时浮现出一个法印,然后白泽探手指向云昊喝道:“吐!”

就见得浮于半空的紫金葫芦,从那葫芦口内连发出数个火球射向云昊,面对这连珠炮似的攻击,云昊极尽闪展腾挪之能事规避火球的攻击。

这火球的竟还带着金乌焚天火的威力,看来不这紫金葫芦自带的功法,而是能将吸收于内的能量转化为己用,再释放出来攻击他人!

刚才还觉得这紫金葫芦难有大用的修者们,这下纷纷被打了脸,如此能攻能守的奇宝怎可能是凡品!简直可以说是仙家至宝啊!!!

又是一轮连珠炮般的攻势过后,云昊也终于可以停下稍息,他呼出一口浊气笑道:“哈哈,真是有意思啊。”

白泽此时已将消耗完能量的紫金葫芦收回手中,虽没能击溃云昊但此时他却已经是志得意满了,轻松道:“云门主,你如今已知道了吧,有了这‘炼妖壶’鄙人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你确定还要再打吗?”

有这样的本命法器在确实让人十分头疼,已经有不少人设身处地的在想,要是自己对上那白泽该如何应对。

最迫在眉睫当属于武榜十强中人,现在白泽就卡在第二的位置上,若想往上冲白泽便是他们绕不开的坎,除非想小天师那般躺平,待在自己的位置不动,不然就得想应对之策。

这柳如风此时道:“不知这什么狗屁炼妖壶能不能吸收暗器、、、”他的功法是驭器为主,若是那炼妖壶能吸收暗器他就不用玩了。

其他人听柳如风这么一说倒是开了窍,温怀玉便道:“依在下之见,那炼妖壶恐怕只是吸收灵力攻击,若是换了兵刃真就不一定能收得了,要是真能把实体也吸收,那岂不是直接能把活人也给吸收进去。”说完又坚定了口气。

细想起来若是那炼妖壶能收人收物的话,那可真就是件上品仙宝了,有了这样的仙宝法器,别说是制霸武榜就是横扫苍梧大陆只怕也不再话下。

不过这天涯海阁虽是一流宗门,此前的排名在是在武榜前十之列,怎的上一届大会没见那阁主用过此宝呢?总不会是这听潮公子自己炼化出来的吧,若真是如此那这白泽当真可称为当今第一人啦!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小眼 庚子大比当中突然出现这么个神奇的法器,当然会成为众人的焦点,这里可都是修真界的高手怎可能会忍住不去议论。

此时苏灵梦就发话道:“即便是吸收不了兵刃又怎么样,又非人人皆如柳门主这般会驭器,本座用剑伤敌靠也是灵力,而非用剑直刺若不用灵力攻击,那白泽却是能用灵力,主动权还是在他手上。”

温怀玉点头道:“看来要破他的炼妖壶,也就只能是柳门主这样的驭器强者上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想让柳如风去将白泽打下来。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云昊败下阵来,这柳如风不上也不行,毕竟要是不上不仅输了气势,还会被人耻笑怯懦,温怀玉这话术全透着生意人的算计。

此时擂台上的两人再次陷入对峙当中,白泽仗着有紫金葫芦在手自然不惧云昊的攻势,而云昊似乎也是一筹莫展,及没有认输投降也没有出手进攻。

白泽说道:“云门主已经敲响第二遍锣声了,你要没有办法破我法器,就不如尽早认输也不失体面,若是等我出手只怕场面就不好看啦。”

云昊不耐烦吼道:“别吵,谁说本君没有办法,这不是在想着吗。”

这一吼倒让白泽尴尬至极,现在可是在对决当中,哪有让对方给自己时间想办法破局的啊?

白泽好话已经劝过了,现在更是不想拖下去,只见他摊开手掌那炼妖壶立即悬浮起来并快速旋转起来,然后就见得那白泽的身上的灵气不断注入其中,而且周围那些散落的灵气也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个个光点被那紫金葫芦吸收进入。

这炼妖壶并未只能等别人发招才能蓄积灵力,持有者亦可主动激发此法器的异能,众修者都拭目以待看看这炼妖壶将如何败敌。

也就在炼妖壶吸饱了灵气正好转化为能量发动进攻之时,那云昊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大喝一声:“大小眼!还不速速听本君调遣!”大小眼?

这词一般是在形容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人,但白泽是仪表堂堂的公子哥,云昊显然不是在说他,可擂台上还有何人可听他调遣,擂台下就更不可能有人协助,即便真有人能冲开法阵,也会被天衍教神侍所阻止。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被云昊这么一吼,那白泽还真的停下了要进攻的态势,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莫非这个听潮公子还有另一个别号叫大小眼不成?!

但事实却是白泽不是被怔住而是整个人懵住,因为他手中炼妖壶完全不听自己的驱策,不仅停止了转动还不停的颤抖,似乎是要摆脱自己的控制。

世间的除自身外,但凡要驾驭外物就必须通灵,宝剑是本身便具有灵性,只要剑灵认可其主的实力会主动与之建立联系,两者之间何为依托从而达到以剑养灵,以灵祭剑的牢固关系。

但法器则不同,因为法器自身并不具备有灵性必须要其主用本命精血开光,而所谓‘开光’便是赋予其灵性,炼化出异能来辅助其主。

修真者中就有一种人是专门为他人炼化法器的,名为‘炼器师’这些人用灵气滋养物品使其具备灵性,在交给选中之人与其通灵,用其精血炼化为法器,到要用时只须念动口诀结印便可驱使,白泽手中的紫金葫芦便是这样的法器。

所以当炼妖壶不听使唤时,白泽也吓了一跳,毕竟他将半数修为都用在了滋养此法器上,要是法器失效自己多年心血就付诸东流!

此时云昊说道:“所谓通灵法器自有其法名与开启法印,你连它的本名都不知道何谈什么本命法器。”

说罢便划破手掌,血脉之气浮于掌中形成了一个五角星图,并吼道:“大小眼,听到本主召唤还不速速归位!”

然后就见得那紫金葫芦“嗖”的一声飞向云昊,并停留在其掌中不停晃动起来,好似物归其主无比欢愉的模样,在接触到云昊掌中血气的滋养之后,其表面上那紫金表皮便迅速脱落显出其本来的模样。

结痂似的表皮脱落之后,那葫芦呈现出焦黄颜色,上小下大两个圆形葫身原本那螺旋图案,看起来好似两只眼球,还别说真像是‘大小眼’。

法器赐名是炼器有成之后与本主建立联系的重要步骤,法器之灵乃是后天所生,就好似为孩子赐名一旦唤出本名,法器便立即能找到其主认祖归宗。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惊掉了下巴,都不明就里这法器还能临阵倒戈的吗?!

云昊看着手里的葫芦,神识中闪回到千年之前,那时自己在此界中有过不少法器,常随身携带的便是‘翻天印’与这‘大小眼’,翻天印后来给了初代出云帝,而这大小眼是他用来装酒之用,在与初代出云帝相识时便顺嘴说了那套‘葫芦’学说,后来被初代出云帝当做了家训一直传到了这代出云帝隆兴,所以当时隆兴帝才会惊讶云昊为什么能知道自家秘事。

当日飞升云昊孑然一身这些法器与功法便留在了快意门中,但后来快意门落寞而这些东西也都散落各处,至于因何会落在白泽手里还被炼化成这般模样便不得而知,所以当白泽拿出来时,云昊也没能立即认出来,当发现其异能时才拼命回想葫芦的本名,但时间实在太过久远而自己后来的法器也种类繁多一时也想不起来,毕竟当年他做事便极其随性,为法器取名更是如此。

好在最后终于还是想起来了,这才有了法器临阵易主的一幕。

这白泽看着自己倾注心力苦苦炼化多年的本命法宝,如今落入他人之手内心翻涌,这公然抢夺法宝怎么能忍,立即道:“云门主,这里是天衍圣地,你还不快快将法宝归还于我,大不了我认输便是。”

只要是进入武榜前十排名已经到达了白泽心目中的预期,排在第二还是第七并无关紧要,但要是失去了本命法器这可是要了亲命的事,直接影响到今后自身名誉与地位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炼器师 比试便是比试,不能恶意杀人当然也不能恶劣的抢夺他人物品,不然这庚子大比岂不是成了强盗聚会,即便是在对决中夺取了对方兵器等结束后也是要归还的。

现在法器被抢白泽已是方寸大乱,完全没了斗志只想快些结束将法器拿回来,即便是立即认输也无所谓。

云昊笑道:“你说这‘大小眼’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

这不是耍无赖吗?这里人人都看到是他白泽拿出的法器,不是他的难道还是云昊的!?人怎可无耻到此种地步,不过话又说来,法器的归属确实不看是谁先拿出来的,而是法器认主,因为炼化一件法器可不是朝夕可成,若指使不动本命法器说是自己的也难于取信他人。

“炼妖壶回来!”白泽立即结印呼唤道,但无论他用尽各种方法,那葫芦就是悬浮于云昊掌上岿然不动。

豆大的汗珠不断自白泽额角滑落,“完啦!”绝望的神色浮现在其脸上,情急之下他竟对着场边的鱼玄机喊道:“神女难道你们天衍教就这么干看着吗?!”

这鱼玄机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但毕竟是众目睽睽,于是说道:“云施主若是你真使了什么手段,就将法器归还于白道友吧,他此前已经承诺只要拿回法器他便认输。”

这可真是一个大写的‘惨’字,一场严肃的比试竟演变成了如孩童之间索要玩物的闹剧,这还是那个六十年才一次的庚子大比吗?要知道这可是天下武榜排序第二的争夺战啊!

鱼玄机的面子云昊还是要给的,于是回道:“要不然这样,将这法器交于你手,本君与他各自召唤这件法器,看看这法器究竟是何人之物,你看可好?”

鱼玄机可不好做主,便询问白泽的意见,那白泽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但就目前而言只要炼妖壶离开云昊的掌控,他多少还是有些把握能取回法器的。

见白泽点头同意,云昊又补了一句,“这位公子我们也无须再空耗精力,这法器的归属权一旦落定,便就此裁定这场比试的胜负,你没有意见吧。”

白泽咬牙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还是速速将我那炼妖壶交给神女。”

云昊笑了笑也不和他做那无用的口舌之争,随即便将‘大小眼’交到了鱼玄机手上。

虽然没有定下由谁先召唤,但白泽已经抢先一步双手结印,并集中精神力开始对“炼妖壶”发出了指令,“炼妖壶听我号令速速归位!”

但口令发出之后鱼玄机手里的葫芦却是纹丝不动,让神女也不由的蹙起了眉,法器现在在鱼玄机手中自然不会受到云昊什么禁锢之术,而且法器与其主之间是有感应的,唤之不动何其诡异。

最尴尬的当属白泽本人,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他,议论声也是此起彼伏都在怀疑这件法器究竟是不是他的。

白泽此时已打算孤注一掷,只见他咬破舌尖燃烧本命精血,散发出来的灵气搅动着周围气场都发生了扭曲,同时也开始念动口诀再次结印指向葫芦,大喊道:“炼妖壶快快归位!!!”

看着是气势十足但那葫芦却偏偏就是不为所动、、、

看到白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皆是无用,云昊这才风轻云淡的吐出一字,“来。”

就见那葫芦立即飞回到了云昊掌中,就像是顽皮的孩童在听到母亲的召唤后乖乖回家一般。

云昊将‘大小眼’收入方寸之戒内,说道:“多谢。”

白泽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翻涌的血气,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天衍武榜,排序第二‘云昊’之名亮起。

看着被天涯海阁随从抬走的白泽不由让人唏嘘,这场比试的结果确实是出乎意料,而这神秘的云昊更是让众修者一次又一次感到震惊,原本快意门只是个不入流的宗门,原以为他靠上苏灵梦这棵大树,再遇上些机缘才得了这宗门榜首位,却没想他竟然能一路杀到了天下武榜的第二的位置上。

云昊刚胜了一场便可进入一轮养息,下个场次不能直接找其进行比试,此时也来到了暂居第六位的‘木剑’路小北选择对手,若是由他主动选择的话,毋庸置疑便是选择剑修对决。

秦太煌!必须是秦太煌,与当世剑冠一战是身为剑修人人梦寐以求的事,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虽明知不敌但也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云昊回到看台之上的等候席位,苏灵梦便问道:“你究竟使了什么花招夺了那葫芦?”

云昊并不想据实相告,毕竟这件事说起来没完没了,即便真说了这苏灵梦也未必会信,此前自己也曾与苏灵梦言说过,她也便自当自己是刻意隐瞒胡乱编造,既然如此不如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答。

“我先前那两招看似是被这葫芦所吸收,但事实上却是在灵力注入到葫芦之内,我之所以能招呼它,完全是在召唤本身之气而已。”

苏灵梦本就对法器之事不甚了解,虽没听得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事也就算给云昊给糊弄过去了,而云昊也暗自感叹果然是如九幽老祖所说,未经修饰的实话,有时还真不如编造的谎言来得更省事些。

云昊又摸出了那‘大小眼’放在手里把玩,这东西遗失千年没想到竟被人给重新炼化,若不是当年将一丝本源注入葫芦壁内,现在只怕也无法收回。

而重新炼化它的那个炼器师看来也是有些门道,因为本源与自身断开联系太久而陷入的蛰伏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抵触力下降,那炼器师虽然无法将其彻底炼化,但却巧妙采用了嵌套之法,利用异术在其表面镀上一层秘药,封住其中的本源从而达到借用的效果,

但好在当时飞升之时,自己已达到了道神境本源之气极为强悍,如若不然定让那炼器师给强行霸占了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榜首之争 武榜即将迎来第四场对决,而对决双方皆为剑修,但实力却相当悬殊,根本无人看好路小北能在此战中获胜,这是当然的事,即便再爆冷也不会发生在剑冠秦太煌的身上。

而这一场对决的结果也正如众人所预料的那样,路小北败了,秦太煌只出了一剑,路小北便败了,此战也毫无争议的结束,却路小北这股子不服输的倔劲倒是赢得了满堂彩。

下场之后的路小北却没有感到懊恼,因为刚才那一剑让他看到了剑修境界的高峰,同时也让他知道了自己与剑冠之间的差距,剑修之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好在他还很年轻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如今有了目标反而让他斗志满满,等到下一次庚子大比,他必然要登顶这剑冠宝座。

刚刚那一场对决结束太快,所有人还意味未尽之时,下一场对决也即将开始,那是排在第五的怀玉公子对阵第四的柳如风。

这是场顺位之间的对攻,但因有了之前几场皆是跨位的争斗,让本是合理的一场较量让人听起来有些索然无味,似乎并不值得一看。

温怀玉道玄境巅峰修为,而柳如风已在道王境参悟多年,也是让本场对决全无看点的原因,这跨境界取胜的例子本就稀缺,有云昊这么个异类存在已经是个奇迹,一届大比同时出现两个这样的人,微乎其微的概率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以温怀玉目前的修为能入前百,是完全依仗了在商榜上得了前二甲这才得以保送,而一百进二十也是因其命好与同宗的秦仁璞分在了一组,有这么个大管事保驾护航才脱颖而出,然后在二十进十时又因为杨弃认输才得以顺利晋级。

而现在能来到前五的位置上,也是因为那鸩三元以莫名其妙的理由退赛,所以这温怀玉看起来排位不低,却是前十排名中最有水分的一个。

一个人走运起来是挡也挡不住,可一旦运势走完还不加收敛的话便是朝下坡路急转直下了,而在与柳如风交手的那一刻,便代表着温怀玉的运势走到了头。

可能就是因为一路以来太过顺利,让这温怀玉有些飘飘然,虽跨着两个大境界对阵柳如风,也认为自己能有一战之力,毕竟对方是驭器高手,而他自己却是电系功法,若论凭速度打近身战的话,他自认为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想象可以无限美好,但现实总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嘴巴,让你那异想天开的脑子完全清醒过来、、、

温怀玉也是一招便败下阵来,但看客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刚才路小北被秦太煌一剑击败,观战的修者们都对下场的路小北发出了赞叹之声,年轻人就该勇攀高峰,即使摔个头破血流也值得尊重。

但温怀玉下场时却有不少嘘声,毕竟这种没有实力却凭借侥幸登上高位的人,一旦落败定然会引来群嘲。

由此前四名的排位除了二甲易主之外大体不变,而柳如风虽也是刚打了一场,但他毕竟是被挑战者,只要他愿意可以继续选择挑选对战人物,以此来改变名次。

排在柳如风面前的就只有三人,云昊、苏灵梦、秦太煌,其实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该选谁,当然就是三人中修为最低的云昊。

可还是那个问题,这个云昊可是个异类,就连温怀玉都不选云昊就该知道这家伙身上的变数该有多大,挑战他可不比直面一个道王境要简单多少,况且此人还刚刚得了一个作用非同小可的宝葫芦。

所以柳如风用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扫视三人后,缓缓道:“本座不选。”

弃选就意味着柳如风将停留在第四的位置上不变,其实也很容易猜到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只是不比便不会输,不输就保留了自身战力给人们所带来的猜想,他行事向来隐晦保持神秘更利于他今后行事。

况且这前三位他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取胜,既然没有绝对的把握那么不出手便是最好的选择,正如传闻中有人说他干的是收钱杀人的勾当,那么作为一个杀手在全无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动手击杀目标的,毕竟一次失手便就身败名裂。

当然这也只是人们的猜想,至今还并未有人确定柳如风的三千门是个杀手组织,至于是不是那只有柳如风自己知道。

不过现在人们可不关心这个,因为就在柳如风弃赛的时候,目前排在第三位的苏灵梦已经向榜首秦太煌发出了挑战。

现在才是真正的剑冠之争,霸榜两届的剑道强者与后起之秀间的对决,究竟是秦太煌创造历史成为三连冠,还是苏灵梦一战成名颠覆历史从而开创新的篇章,就要看两人接下来的这一战。

当苏灵梦走向擂台的时候,云昊对其说道:“好好的去玩,要是不能赢还有我这个未出场的武榜第二可以为你出气。”

苏灵梦嗔了他一眼道:“若是你实在没什么鼓劲的话,其实也可以闭嘴。”

云昊笑道:“反正在我心目中你已经是第一了。”

“在你那几位红颜当中也是?”苏灵梦却冒出来这么一句。

云昊忽然一脸严肃道:“回去我也要在快意门中立个榜才行,叫‘胭脂榜’你看怎么样。”

苏灵梦背过身去,道:“我现在必须砍些什么东西才行,你的确能激发起我的杀欲。”

·······

秦太煌提起洪炉剑走出观战席,而七名巴山弟子当中只有祝瑶敢跟上去说道:“师尊,您是最厉害的剑修,瑶儿提前祝师尊成为三冠王。”

“瑶儿,要是师尊败了呢?”秦太煌微笑道。

祝瑶立即道:“不会,师尊不可能会败,等您获胜归来,瑶儿有件事要告诉你。”

秦太煌问道:“不能现在说吗?有了牵挂可不利于剑心稳固哦。”他居然也开起了玩笑,由此可见剑冠的心态十分平和。

祝瑶双颊绯红,颔首小声道:“不能,一定要等师尊胜了才能说,因为瑶儿对神明起过誓,等师尊证了无上剑道成就剑仙之名,那么祝瑶这个小小的心愿才能达成,要到了那时才能说出来。”

秦太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为了能达成瑶儿的心愿,为师一定全力以赴。”说罢坦然的走上了擂台。

而目送他登台的祝瑶则双掌合十,祈祷道:“神啊,瑶儿要让师尊成为世上最幸福之人,希望您能让他达成心中所愿,而我也会与师尊一起日日虔诚供奉神明、、、”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绝世无双 天衍宫·中殿

上千名的修者目不转睛就连呼吸都格外的轻,皆因擂台上即将展开的一场对决,两名当世顶级剑修这一战无论哪方获胜都将成为传奇。

场上的两人上台后都没有出手,都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调息,调整呼吸使得与心跳保持步调一致,剑心稳固才能使出剑时手更稳,对决比试与死斗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正大公明这四个字上。

到了这个层次的对决,抢攻并没有任何意义,胜负也皆在一念之间,所以两位剑修都在努力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既是让自己不遗憾,也是对对手的尊重。

这样的对决对于秦太煌来说并不陌生,他已经是第三次站在这巅峰之战的擂台之上,本以为自己早已是平静如水,可事实上他却难以让剑心平静下来,因为手中的洪炉剑在颤抖,那是对强者的拜服,但却不是对他这个剑主,而是对面的苏灵梦。

传中一万柄绝世宝剑铸造出炉,必有一把是剑中皇者,一剑出万剑拜服,从前秦太煌一直以为手中的洪炉剑便是那万里挑一的‘剑皇’但现在看来,这剑皇却很可能是苏灵梦手中的剑、、、

两大强者对决,观战的众修者本以为会感到了冲天的剑气,但却出奇的平静,不仅没有感到任何的剑气就连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时间仿佛也在此刻静止,就在众人不知要苦等到多久之时,却起风了、、、

苏灵梦猛的睁开眼睛,随即一剑祭出,无形剑气直击破风而出,朝秦太煌袭去。

谪仙剑意:我花开后百花杀!

秦太煌此时也抬手一剑,绝世剑意:了断红尘!

两位剑修出手便是剑修至高的剑意对拼,剑意所形成的强大压迫感使得所有人都感到喘不上气来,直到两股无形剑意击在一处,对撞形成的气环横向激出发出一声悲剑鸣。

气环打在法阵的无形壁上,震得大殿都开始晃荡,若不是众天衍教众早早在旁加持恐怕这法阵就在这一刻崩碎。

但悲剑鸣还是将所有人震得双耳“嗡嗡”作响,人也因此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好可怕的剑意啊!

这一剑双方算是战平并无高下之分,那祝瑶在场边观战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是被刚的剑意所慑,还是担忧其师尊的安危。

“居然能与剑冠拼得不相上下!”‘游龙剑’罗天桥不禁发出惊呼。

鸩三元笑道:“同为剑修你还是剑榜第四,不知刚才那一剑你可否接得下?”

罗天桥此时也极为尴尬,因为此前他刚败于无名之辈路小北之手,连跻身前十的资格都没有,虽在剑榜上排在剑四的位置,可与剑二李纯一比起来还不知差了多少,更不敢妄提与剑冠比较。

而此时就连向来话少的路小北都开口道:“好强!谪仙剑果然好强!”

两方对攻战成平手,但苏灵梦的对手可是两届剑冠啊!所以路小北才发出如此感慨。

而此时擂台之上,苏灵梦呼出一口浊气,又发一剑!此招乃是新悟出的剑招:火树银花不夜天!数道剑芒犹如流星火雨倾泻而出。

秦太煌手挽剑花长剑一抖,洪炉剑诀:烽火燎原!同样是数道剑芒如星星之火洒落大地顿起繁茂之势。

“轰轰轰!”剑芒相击发出阵阵狂闪,刺得人睁不开眼,刚才耳鸣还未消退,现在就连眼睛也快晃瞎了!

在剑芒相击之际,苏灵梦三尺剑锋却是紧随其后,身形已穿过层层爆闪,一剑刺向秦太煌而去,谪仙剑诀:忽来风雨凋百花!

秦太煌也是做出了相同的举动,洪炉剑诀:炉火纯青!两人在剑芒撞击中再次交手,这一次是真正的以剑对攻。

“铮、、、、”两把宝剑交错间火花四溢,随即两人便交换的位置。

背身而立的两人都没有动作,看似一个平凡的错身,但其中却蕴含着两位大能对剑道最至真至纯的领悟,剑就该是要这么用的。

“你我之剑,看来是同出一炉。”秦太煌忽然道。苏灵梦回道:“不知道,此剑为他人所赠。”

“好巧啊,我的也是。”秦太煌话语中却有些落寞。

苏灵梦道:“赠我剑者乃我挚爱之人。”这话音不大但以足够传到法阵之外。

而法阵外的大多数人还在耳鸣却是没听着,但该听到人却是听得足够真切了。

秦太煌接着道:“我的也是。”

这话听着有些像是在抬杠,但从场下祝瑶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秦太煌所言非虚,因为她的妒火明眼人一看便知。

苏灵梦此时回过身来,冷冷说道:“此时并不适合闲聊。”

秦太煌点头道:“不错,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刚才我的剑心乱了,与你对击之时我竟担心此剑有损,她曾与我说过,愿意看到我持此剑击敌赢得心中所愿,也乐得见此剑崩坏埋于剑塚,前半句当时我懂,直到她不在了,我才真正理解这后半句的意思,但已经晚了。”

说罢秦太煌竟将洪炉剑收起,以手代剑挥出了他此次闭关所悟到的至高剑意:绝世无双。

孤寂、萧瑟、苍凉皆蕴藏于这一剑当中、、、

苏灵梦只觉四周仿佛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也没有半分希望,绝世无双便是绝对的独孤,人在高处不胜寒,若无人陪伴要这天下第一又有何用?

这一剑无影无形,直击苏灵梦的剑心,饶是她有剑骨罡气护体,但也被击得飞出数十丈,若非是她以剑划地支撑只怕已被打出擂台。

看着青丝剑在地上划出的一道沟壑,苏灵梦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在万年形成的冰面上,绽放出朵朵殷红的小花。

这便是当世剑冠的实力,也是剑冠的无奈落寞,将剑葬于剑塚便是得到了归宿,而他即便赢了天下归宿又在何处?那个等他的人已经不在。

赢了天下却输了你,值得吗?

至少秦太煌现在知道了心中的答案,不值得。

第四百一十六章 剑冠 就在刚才秦太煌祭出了自己最强一剑,众人虽没看清那是什么样的剑意,但从苏灵梦被击退的惨状便不难猜出,此剑的威力绝对不小。

如此凌厉的一剑已然是决胜的一剑,正面硬挨苏灵梦护身罡气炸裂之音还在耳畔回响,虽未倒下但重伤是必然的若是强撑定会伤及本源,为避免出现重伤不治的情况,天衍教的监察神侍也会做出判决强行干预比试。

擂台下的祝瑶双手早已浸满汗水,之前太过紧张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在这一刻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喊出来,师尊赢了!

而等候席位中的云昊也站起身来,即便知道这一战对她来说有重要,他也只担心苏灵梦伤得重不重,但却不担心她会因失利便就此消沉,因为在开战之前她便赢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家人,无论你是功成名就还是落魄失意,总有这么一个地方能让你得到慰藉,那便是家,不需要多富丽堂皇,只要家里有人等候就不算输得一无所有。

而这是秦太煌所欠缺的,所以他在出剑时才会说出那番话,也唯有如此的心境才会领悟出这样无尽孤独的剑意。

出了这一剑后秦太煌算是彻底的回归了平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赢了,将这份压抑已久的孤寂释放出来,他人也变得轻盈不少。

而苏灵梦此时却慢慢的站起身来,她还能站起来,只要还能动她就绝不会就此认输,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越是逆境越是能激发她的斗志。

之前云昊曾说过她的心结已解,此前那股剑威便衰减了不少,苏灵梦当时并不在意,就在刚才将秦太煌出剑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感到被对方的剑威所压制,以至于未能及时作出反应。

不过在中剑之后苏灵梦的剑威反而更胜从前,因为她对这份孤寂也曾感同身受,十年练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孤寂,失去了仰赖的姐姐让她只能潜心练剑来抵御这滔天的不满与怨愤,可自从遇到了云昊,她的剑心便已经开始动摇。

孤寂或许能使人一时间获得常人无法感到的境界,但唯有珍惜和守护才能使人获得无尽的力量,因为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不再失去视若珍宝的东西。

所以当她再次站起时,整个人的气场便发生了改变,如果对于秦太煌来说逝去挚爱是他心中的绝世无双,那么苏灵梦同样也有她绝不能失去的人。

剑威,由剑而发出的震慑力,一股滔天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秦太煌已感到了这股强大的剑威,但即便已登峰造极的他却无法做出应对,因为苏灵梦的剑势已让天地都失去颜色,时间好似也不复存在,一切都静止下来。

如果说有什么能使时间停留,那一定是思念,因为过去的会永远停留在记忆当中,这便是谪仙剑绝技一花一世界的奥义所在,所以苏灵梦练剑不是为了忘记,而是为了想念。

能预知的就不是未来,能改变的也不会成为过去,唯有活在当下珍惜一切才能悟出那至高的境界、、、

然后秦太煌就看到了一束光,那是剑意所发出的白光,原本兵刃所发之光应该是散发出森森寒光,但这束剑光却带着股浩然之气!

这便是苏灵梦现在感悟所得:三尺青锋怀天下,吾辈岂是落寞人!

秦太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直面而来,躲不开避不了,他十分清楚受此一击必死,但却心中平和,打败对手或是被对方打败对于他而言并无不同,正如他妻子曾说的:愿见你持此剑击敌赢得心中所愿,也乐得见此剑崩坏埋于剑塚。

赢了完成夙愿,败了归于平静,胜负不必放在心头,要拿得起放得下。

即便现在秦太煌能拿起剑硬接下这一剑,他也不会这么做,因为洪炉剑与这条命一样,接剑的结果便是消亡,既然结果皆一样又何必挣扎呢。

就在秦太煌要闭目迎接生命中最后一刻之时,那道泛着白芒的剑光却停在面前,随即苏灵梦的声音传来:“我不是来杀人的,你也不该为此而死,若那人对你真如此重要,那你更该为她好好的活下去,若连你也死了何人还会记得她。”

话音消失后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皆是幻象。

秦太煌仰头一叹道:“此前我的洪炉剑有拜剑之兆,我还以为是你手中之剑为剑皇,现在看来它所拜服的并非是剑,而是你。”

说罢秦太煌便转身走下了擂台、、、他认输了。

刚才擂台上发生了什么旁人并不知晓,因为一花一世界只在弹指之间,观战的众修者只是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慑人的剑意,现在看到秦太煌能主动退出,便知道就在刚才定有一剑,此剑击破了两届剑冠的信心,虽为伤他却击溃了他战下去的勇气。

新一代的剑冠就此诞生了,谪仙剑苏灵梦!

看台上一众修者都还没来得及作为任何反应,因为秦太煌先前那一剑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定然蝉联三冠,但就是下一个瞬间,秦太煌却输了?这个反转让人始料未及,也不知此时是该为曾经的剑冠感到惋惜,还是该为新剑冠喝彩。

祝瑶看着默默走下擂台的秦太煌,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她是这么在意这个结果,但现在这个结局却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所以有些失态的叫喊道:“师尊,你怎么啦?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什么不击败她???”

秦太煌只是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做不到。”

祝瑶却还想说什么,但秦太煌已经走远,无人知道刚才他曾面临怎样的威慑,那一剑差点便击溃了他的道心,若剑道之路崩阻他也于行尸走肉并无分别,所以他败得心服口服。

苏灵梦赢得实至名归,天下剑修求的不过是至高的剑意,而他似乎也找到了新的剑道,也得以突破壁垒继续走下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神女的请求 对决已经结束但此时的苏灵梦却没有走下擂台,她并不是在享受得胜之后的喜悦,而是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此时正朝着她跑来。

“你是要我抱你下去,还是用背的。”

云昊此时居然发问而非行动,这让苏灵梦不知该如何答他,只能白了他一眼道:“我自己能走,用不着你假惺惺。”

云昊上前扶住苏灵梦说道:“绝非是我虚情假意,你如今成了新的剑冠,要是被人抱着走下擂台岂不是很没排面。”

苏灵梦没好气道:“那被你这么扶着,我这个新剑冠就有排面啦?”

云昊道:“你没见那隆兴帝出行时也有人扶着吗,你能说他没排面?”

苏灵梦笑了,“你知道扶着隆兴是什么人吗?”

现在轮到云昊不说话了。

而此时鱼玄机也来到苏灵梦面前,查看后知道她只是一时气血不畅,并无大碍后也是松了口气,然后便询问道:“云施主,按规则你现在为武榜第二,有一次挑战榜首的机会,你可要进行挑战?”

这句话这时候问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作为天衍教的神女,鱼玄机又不能不循例推进规则,这让云昊都怀疑这是不是亲姐妹,便直接道:“不用,做个天下第二确实也不错。”

苏灵梦道:“莫不是认为我不是你的对手才放弃挑战的?”

云昊正色道:“都是一家人打来打去的没意思,况且你胜了两届剑冠,这些人都认可你的实力,而却对我的实力抱有怀疑,我是要真赢了你,外面岂不是更坐实了我这软饭王的威名。”

苏灵梦蹙眉道:“你竟在乎这个?”

云昊又道:“其实我有个宗门榜第一就行,其他的真不重要,要再个第一怕是不得安生。”

“你也有怕的时候?”在苏灵梦影响中就没有云昊不敢干的事,平风浪静还唯恐天下不乱,这时却谦逊起来着实可疑。

云昊笑了笑不再说话,因为他迟早要飞升上界的,若在此界样样争雄怕是又会重蹈当年的覆辙,不服者众可是不利于快意门的未来的发展,适当的学着点低调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就此为期三天的的庚子大比宣告结束,各项榜单皆已经出炉,所以至今日起,未入前十的宗门便要下山了,余下武榜前十的宗门则需要等待神女选定进入秘境的时间。

这进入秘境可是大事,武榜中的十强修者也想知道该做些什么准备,如今入榜的几人中唯有秦太煌一人进过秘境,但以他避世的态度,想来也很难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提示,也没人去费工夫打听。

至于云昊这边自然是更不着急了,因为一会那神女定会亲自来看望妹妹,到时直接问她便是。

自演武大殿回到偏殿,只要是刚才比试中带着伤的修者都赶紧调息,生怕到时进入秘境无法应付突发情况。

云昊可以说是毫发无损,所以他便主动承担其为苏灵梦护法调息的职责,这苏灵梦也乐得见到云昊在身旁,倒不是多待见他,只是担心一旦此贼脱离自己的视线,怕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毕竟这天衍教内可全是女教众,而姐姐更是与此贼不清不楚所以丝毫不能大意。

这鱼玄机在处理完教内事务之后,也立即便赶来探望妹妹,当看到妹妹气色平和也就彻底放心下来。

正当云昊想趁这个空档问问秘境之事,却不料鱼玄机先开了口,“小妹,姐姐有一事请求你帮忙。”

苏灵梦道:“你们姐妹何必如此客套,姐姐可是有何烦难之事?”

鱼玄机道:“倒不是我有什么烦难之事,而是我师父闭关前曾嘱咐于我,说是此届武榜魁首选定之后,便要请魁首办一件事。”

“姐姐不妨直说,我一定尽力办到。”苏灵梦诚挚道。

鱼玄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家师之所以要闭关,全因数月前天象发生异动,凶星坠空改变了星宫布局,使得未来十年苍梧大陆气运产生了变数。”云昊扬眉道:“有没有这么严重啊,是否你老师学艺不精夸大其词啦。”

鱼玄机道:“推演星图我虽不及家师,但也算有所小成,多次演算之后皆于家师相符,所以当时我才只身进入云州,想寻找那颗灾星下落。”

苏灵梦好奇道:“灾星坠空定会留下痕迹,你最后找到了吗?”

“流星坠空之时,我与师父就在这雪峰之上亲眼目睹,凶星赤红煞气冲天,师父立即根据其下坠方位,推算出凶星可能着陆的地点,可等我赶到查看却找不到丝毫痕迹,后来我在邙山之中又停留多日却毫无所获,就好像那凶星消失了一般。”鱼玄机说罢露出担忧之色。

苏灵梦道:“姐姐是想让我去找寻那颗消失的凶星。”

鱼玄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有比找到那颗凶星还有更紧要的事,自从那可凶星降世之后,苍梧大陆的格局便发生了改变,最先受到了影响的便是东方的无尽之海,原本紫气东来东方一直是气运最盛之处,但现在却被乱流所扰,想来不日将会有大事发生,所以我要亲自前往无尽之海查探,想让你与我一同前去。”

苏灵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既然姐姐要亲往那自己也是当认不认当即便应承下来,只有云昊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他就是那凶星本星,这鱼玄机还须上哪去找,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交代完这件要事之后,鱼玄机还告知了明日一早他们便可进入秘境,说罢便先行告辞要去知会其余几人。

原来想问问的秘境的事,但因鱼玄机刚才所提到凶星之事,让云昊一时间也插不上嘴,索性也就不问,爱怎么就怎么吧。

云昊这时说道:“我也要去那无尽之海找那傻丫头,大家正好同路。”

这么一说苏灵梦倒是想起这件事来,离开的封州前上官伊洛便告知了敖娇失踪之事,当时就判断她带着鲛人去了无尽之海,这还真是凑巧啊,不过如此一来也好,她与云昊也不必分开,有云昊陪同她更是安心不少。

第四百一十八章 镜花水月 当夜云昊独自回到房中时,九幽老祖便已经现身等候,“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得,你布下了几条暗线都没用上。”

在此之前云昊的确是做了几手准备,比如那神偷怪盗鸩三元,还有归一宗的蒋天养,都是云昊提前就安排下的暗线,之事比试进行得异常顺利也就没去动用这些关系。

云昊道:“这样不好吗,秘境当中是何情况还未可知,若是连进入秘境都要靠投机取巧,那么想要得到什么也将困难重重,明日便要进入秘境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一直执着于让本君进入这秘境当中所谓何事?”

九幽老祖嘿嘿一笑道:“看来你的记性是真的不怎么样,也不知是生来便是如此,还是常年打架让别人给打傻了,你尚有一件至宝留在此界竟然忘啦?”

听罢云昊立即大笑起来:“要是真留有至宝,还轮的得到你来告诉本君?你才来此界多久,少在此装什么先知。”

九幽老祖也不恼,只是说道:“飞升上界无非就是灵力修为达到身体不能承受的极限,元神脱离肉身冲破桎梏超脱此界,寻求更为强大的星界再重塑肉身,这便是尸解升仙。”

修真问道者有多种飞升方式,用刀剑自戕者为‘兵解’,溺毙于江湖海为‘水解’,焚于烈焰为‘火解’等等诸如此类,但飞升同样有风险存在,因元神不能长时间脱离肉身,所以便需要法器加持,或是如凝神丹一类的丹药来延长元神存在的时间,直到寻找合适的宿主或是养魂之地。

云昊总算是听懂了九幽老祖的意思,于是说道:“你是认为我留在此界的肉身,极可能便藏于天衍教的秘境之内?”

九幽老祖道:“不是可能,是一定就藏在那秘境之内。”听他的口气像是十分确信,也不知是什么让他坚信。

“既然你如此笃定,为什么不自己进去查证一番。”到了此时云昊才终于搞清楚这九幽老祖为何一直跟着自己。此前九幽老祖说什么等他恢复修为再公平一战,完全就是屁话云昊自打一开始便不信,都只是在猜想着九幽老祖是想夺自己的舍,原来他是在打自己肉身的主意啊。

这时九幽老祖说道:“但凡秘境必有空间结界,若是能进入我早便自己进去了,哪还轮得到你,如今既然是把话说开了,那本尊也不再卖关子,你那副仙体内的本源你尽可拿去,但肉身却要留给本尊。”

云昊笑道:“莫说现在还不知是否存在仙体,即便是有,天衍教这么多人盯着,还有这么多的强者在,你认为本君如何能将仙体偷出来?”

九幽老祖“嘿嘿”一笑道:“过去或许不行,但如今你可是得了方寸之戒啊,一旦你给本尊肉身,你我之间的账便一笔勾销,而且等到飞升之时本尊也可助你对付那十方天帝,这个买卖对你来说可是相当划算的。”

云昊捏着下巴道:“确实很划算,如今本君已有肉身,原来的肉身确实已经无用、、、”说到此处云昊眼底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次日一早,天衍武榜前十位其中九人皆聚集在中殿的擂台上,四名神侍分别端着几个托盘,上面盛放着几枚玉牌。

鱼玄机道:“各位道友,进入秘境之前,你们需要将一缕生魂注入魂牌之内,时辰到了之后魂牌便能将你们带回到秘境出口,依照你们的在武榜中的排名,进入秘境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希望你们能善加利用时间在秘境之中有所收获。”

然后鱼玄机带着几人进入后殿当中,后殿之前一直未对来参加大比的宗门开放,如今才得知原来这秘境的入口原来是在这。

跟着鱼玄机一行人穿过了后殿,来到一处很大露台上,此处视野宽阔萦绕在山巅云雾,浩渺烟波尽收眼底,旭日将前方一望无际的云海映照得霞光灿灿真是有种如登仙界之感。

此时四名神侍分站两列同时结印,就见到鱼玄机手中拂尘一扫,空气中便发生了异样的波动,如涟漪般层层扩散。

鱼玄机行了个稽首说道:“此处便是我天衍教的秘境‘镜花水月’各位拿到魂牌之后便可进入。”

按照排序鱼玄机将魂牌一一交到每个人手里,这鸩三元接过魂牌时便问:“神女,这秘境中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鱼玄机道:“秘境内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诸位道友还是谨慎为上,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还未出过有人在秘境身亡的事。”

“这可有些玄乎,别到时我这糟老头子赶上是第一个死里头的人。”鸩三元现在虽已不用再当影遁于阴影当中小偷,但还是难改身上的匪气。

温怀玉道:“既然大家都未进入过秘境,不如先结伴而行,途中若有发现再分头探查,大家意下如何?”

这温怀玉又开始了他套合纵策略,毕竟在这九人当中就属他的修为最低,寻求盟友也在情理当中。

但这个提议在此前的二流宗门之间还有些作用,但现在能进入前十皆为强者,根本不屑于利用相互结盟来作为自保的手段,所以并没人响应温怀玉的号召。

无人回应让温怀玉十分尴尬,然后他便不自觉看向了鸩三元。

鸩三元不由暗道:这兔崽子,怎捉着我不放啊,即便是薅羊毛也别总抓着一只使劲薅啊,生怕别人看不出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是吗!

“看你小子可怜,就让我这糟老头子来照顾你吧。”鸩三元心中竟有种想将他弄死在秘境里的想法,毕竟谁也不希望一辈子受人要挟。

得了魂牌之后秦太煌便率先进入到了秘境当中,见有人带头其余人都纷纷走入那镜花水月当中,最后进入的是云昊与苏灵梦。

进入之前苏灵梦与鱼玄机点头示意算是道别,若是她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想必便不会进入秘境当中,更不会舍得与姐姐分别、、、

第四百一十九章 千年隐秘(一) 秘境的入口轻一触碰便好似水纹般徐徐散开,一脚踏入便是里外两个世界,刚才还是露台云海,而现在却是幽谷深深、碧草蓝天。

云昊进入秘境后却没见苏灵梦随后跟来,而却就连入口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云昊将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喊道:“小梦,你在哪?”

呼声在深谷中回荡,云昊没能等来苏灵梦的回应,只有自己的声音渐渐消散,无奈之下云昊只能独自一人进入深谷,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进入山谷后云昊发现此处遍地皆是金雀花,不由在想这天衍教的创教祖师得有多爱这花啊,才会将花种洒遍这整个山谷。

踏着花径继续往深处走去,就听得有隆隆水声作响,循声而去果然是一处瀑布,那而瀑布形式九龙腾云,不正是当日自己飞升之地吗?

瀑布之侧的茅屋依然犹在,让云昊不禁走过去要一探究竟,伸手去推那房门时,竟被一根毛刺给扎破了手指?护身罡气竟防不住一根小刺,云昊将手指含在口中进入了屋内。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木桌上还有还冒着热气吃了一半的挂面,此处有人?!

见此情形云昊推门而出,想知道是什么人居住于此,可推开房门之后一股劲风便迎面袭来,云昊立即抬手遮挡这突如其来的邪风,等将手放下他顿时傻了眼。

这里已不是刚来时的山谷,四周空空荡荡还被滚滚云海所环绕,云昊赫然已经来到了一处山巅之上。

再回身已不见了茅屋?云昊正感纳闷之时,就看一个道士登了上峰顶,那老道仙风道骨身上所穿黄袍,上绣着天地人三才纹饰,这式样的道袍好生眼熟。

云昊立即迎上去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那老道却是充耳不闻,然后竟直接穿过了云昊,不是借道也不是绕道,而是直接穿过了云昊的身体走了过去!?

幻象?那老道拿出一只罗盘开始观察地势,然后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云昊听得莫名其妙,回道:“你是在和本君说话?”

老道接着说道:“如此做会改变天下气运,而这片土地的格局会发生无法逆转的改变,贫道也将遭到反噬,所以才劝施主三思而后行。”

云昊皱眉道:“你这牛鼻子究竟是不是在与本君说话?!”

良久之后,老道长叹道:“当年师傅他老人家为贫道批命,说贫道命中有一生死大劫,‘子不过午、午不过子,花甲之年脱去黄袍着红袍。’看来今日便是贫道的应劫之日,贫道身死道消,但希望施主信守承诺保我天师府世代平安。”

说罢只见那老道举起手中罗盘向天借法,随着一句句咒语念出,让原本还是碧空万里的苍穹变得晦暗不明,阵阵天雷在乌云间滚动,狂风大作夹杂着拳头大小的冰雹如骤雨般砸落。

顶孤峰之上突然变得极寒无比,霜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而山下方圆百里竟瞬间冰封,紧接着道道天雷劈向老道士,但老道却是岿然不动任由天雷击打在身上,直至被劈成一具焦炭,身死道消之时还高举着手中的罗盘。

天雷消散,苍穹也恢复了平静,而山峰也变得白雪皑皑,此法竟借助地脉之力抽调了天下气运,让这片土地变成了冰域雪国!

云昊看得不由咋舌,原来这就是暮雪峰的由来吗,听老道的话语他毫无疑问便是天师府的老天师,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即便他修为再高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逆天之举?

云昊走到老天师的尸身面前,看着他致死也高举的罗盘,一时间想起了上官洛伊曾说过的一件事,那就是在归一宗的尾牙大典上,所拍卖出的‘地书命盘’。

上官洛伊当时便说过,小天师王玄策再拍得地书之后当众损毁,对此她还感到十分不解,现在云昊看此场景倒是能猜出一二。

强借天地气运必遭天谴,所以天师府的人才会认为‘地书命盘’是害人之物,不过也的确如此损人不利己,可为何要将此地变成雪域呢?让老天师这么做的人显然是天衍教的创教祖师,那此人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种种疑问充斥于云昊脑中,但显然现在是无法得到答案的,只是不知其他人是否也见到了同样的场景,按理说这可是天衍教不为人知的历史,而要是进入秘境的人都看到了这段过往,就该知道天衍教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的公正无私,可千年来怎就没有人提出质疑呢,若仅用天衍教威望太高不容置疑来解释也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

真相究竟是什么?

就在云昊思考之时,一阵暴雪袭来,立时让周围变得白茫茫一片,等着苍茫之色消退之后,云昊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谷中的茅屋之中,而屋外的景象也发生了改变,原本郁郁葱葱的山谷已经被完全处于冰封状态。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中七分哀伤两分无奈一分则是幽怨。

云昊立即回头朝屋内看去,但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一股寒意却自尾骨蹿了上来,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这也太过诡异了吧!

然后云昊的目光很自然便落到那碗未吃完的挂面上,但原本放在的那碗面却不见了,如今桌面已经结上一层冰霜,在那浮雪上竟然一笔一画出现了文字!

这显然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写字,有鬼!!!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若留不住人,便留住这时光吧、、、’

桌面上留下的话语好似字字泣血,字里行间的幽怨之意已力透这方小小的桌面,可惜看到这行文字的人是云昊,那个自以为是的云昊。

只见他喃喃道:“这是要疯啊!天衍教不都是姑子吗?怎还藏着个怀春的怨妇啊!”

由于云昊并未关门,寒风吹来将浮雪上的文字吹散,云昊被卷起的雪花迷了眼,等揉开眼睛再看,果然又换了一个场景。

第四百二十章 千年隐秘(二) “镜花水月、、、原来这秘境竟是这样,能幻化出无数虚境。”云昊心中这么想着。

然后再看周围已经没有了好奇,毕竟都是虚景毫无新意,而现在所在之处是在一个山洞之内。

云昊沿着山洞往深处走去,此时已感到是索然无味,只想着时间快些过去好回到现实当中,因为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宝物,一切皆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随着不断深入山洞,除了洞壁上逐渐增多的利器劈砍的痕迹之外,整个山洞完全丝毫奇特之处,正当云昊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往里走,而不是朝洞口走时。

眼前就出现了一道水帘,通过水帘便能看到前方有一个建筑的轮廓,云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有点意思。”

云昊用很自然的穿过那道水帘,本以为只是幻想所以未用灵气阻隔水流,但等走过去时却被淋了个满头满脸,这竟然不是幻象而是真的!

拍打掉身上的水迹云昊抬头看向眼前的建筑,那是一座砖石搭建的简易道观,就连匾额都是随意用块木板做成的,上书‘水月洞天’四个大字。

云昊的好奇心大起,想知道是谁如此脱裤子放屁在洞内造房子,这清修道观不大,仅仅一间陋室,进门先是看到一扇屏风,屏风前还摆着一张条案,上有一只长条形的木盒。

这木盒子古朴简洁且油光铮亮看来其主人定是十分爱惜,常常擦拭才会有如此的光泽,从形状来判断应该是放着画卷一类的盒子,但当云昊打开时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

虽然没有东西但从内衬所压出来的痕迹来看,不难看出原先这盒子是用来装剑的,但如今剑已经不知去向。

绕过屏风云昊朝内看去,立即皱起了眉头、、、

······

与此同时,苏灵梦也进到了这道观当中,但此间却没有云昊的身影,看来这秘境果真是每人所处的空间虽不相同,但所见所闻皆别无二致。

苏灵梦同样也打开了那只木盒,当看到盒内出现的凹槽时,她愣了一下,随即拿出随身的青丝剑放了进去。

剑与盒中的压痕凹槽竟然严丝合缝,看来原本放在盒子里的便是这青丝剑无疑,至于此剑又为何成了初代出云帝的陪葬目前就不得而知,因为云昊并没有告诉过苏灵梦有关皇陵的事。

此时苏灵梦心中更是疑惑,她不知道云昊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难道他此前进来过这秘境?但想想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苏灵梦继续朝前走去,但绕过屏风时她看到了一个盘坐在蒲团的上人,那人正前方的墙上还悬挂着一幅画,画上描绘的是一个男子腾云而起的肖像。

因离得太远加之室内昏暗看不太清,但既然有人苏灵梦还是先问候道:“晚辈后进剑修苏灵梦见过天衍教前辈。”

苏灵梦认定了这人便是姐姐的老师‘红莲居士’,因为只有她才可能出现在此处,但自己怎会误打误撞来到她的闭关之处?莫非所谓闭关就是在等有缘人吗?

在苏灵梦发话之后,对方却没有回应,不得已她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灵梦环视了一下屋内,发现那幅画像前面有盏长明灯,便走过去用指弹剑激起火花引燃了长明灯。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原本苏灵梦因立即拜会那打坐之人,毕竟这里的人家的地方,自己不但擅闯还点灯饶人清修已经是大大的失礼,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墙上那福画她也只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便再也顾不上其他事情。

云昊!!!

那副画虽已经年代久远,画纸也已发黄变色,但画中之人的相貌苏灵梦一眼便认出来就是云昊!他怎么会出现在画中?

若说是人有相似,但画中之人的神态太过惟妙惟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这世上除了云昊,绝没有第二人能如此由内而外的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而且画像中的人腰间还挂着两个物件,一方小印与一只葫芦,那印章造型独特,苏灵梦在婺州爆炸案后见过,正是出云帝手中的翻天印,云昊当时直接点出印章的异能,就连出云帝都大吃一惊。而那葫芦就更不用说啦,上面那一大一小两个螺旋形纹路,不正是昨日云昊才刚抢到手的‘大小眼’吗,现在想来这两件为什么云昊能说出门道来,竟然原本就是他的东西!

画像上还有一行题字,但墨迹被水滴沁染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断断续续看出几个词,‘吾爱飞升,低语诉情,斩断青丝,唯盼君归,奈若何兮,托付忘川、、、’

看完之后不难猜出那被水沁的痕迹,不是因保存不善所致,而是被泪水所化,苏灵梦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画像加上这字,一时间各种记忆片段一一闪过脑中。

“本君乃上位星敕封的中军荡寇先锋,横扫八荒一统神界,但终究是功高盖主受那天帝所忌,他设计诱杀于我,毁了一身修为放逐到这灵力枯竭之地。”

回想起去婺州时路上云昊说过的这句话,上位星界、先锋神君、被贬下凡,苏灵梦再次抬起头看着那副画,如果云昊当时说不是谎话那么这幅画的意思只有一个。

千年此界有人飞升得道并不是一个传说,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的事,而那人正是云昊,画这幅画的是一名女子也是他的恋人,当时云昊飞升忘情弃爱,而留下的女子孤独终老,为了寄托情愫便创建了天衍教!!!

有此推测是因为天衍教上诸多建筑都与这题词有联系,望归台、奈若桥还有剑盒中的青丝剑,再加上来时的耳语树林、忘川,还有那满是金雀花的山谷、、、

“恶贼!”苏灵梦是越想越气,恨的是牙根痒痒。

不仅怨云昊并不与自己交心,如此大事竟不言明,恨的是他寡情薄幸千年前为一己私欲,竟然让一名女子孤寂终身,想到如今他仍然是恶习不改四处的拈花惹草,如此薄情郎真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更重要的是此恶贼还偷了她的心、、、

如此大恶人天下女子定然同讨之、共诛之!

苏灵梦是越想越来气,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身后还打坐着一位,立即回过头去查看那人面目,可当她转身看向那人之时,却是呆住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暮雪疑云 说回到云昊这边,当他绕过屏风便看到一个人,一个在蒲团上打坐的人。

“要是能喘气就回个话。”云昊冲着那人喊道。

见对方没有回答云昊也没客气,上去就去揭那人盖在身上的斗篷,这一掀不要紧但掩盖在下面的东西还是有些出乎云昊的意料。

那居然是一具干尸,云昊当时便笑了,“有点意思,哎呀,还真有一具法相金身啊。”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云昊很清楚自己当日可不是什么尸解飞升,九幽老祖其实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年云昊得了真龙的神髓精血淬体,再巨量的灵气也难撑破他的身体,并不存在羽化升仙这么一说,所以他并没有留下什么肉身可以给九幽老祖。

就算是九幽老祖没想到,但他却非常笃定云昊留有金身这件事,看来他也没完全说出实话,不过云昊也不会追究,毕竟谁身上没那么点秘密呢。

这具金身云昊很自然的收入了方寸之戒当中,而且他也知道这具金身是属于谁的,不久前他亲眼见到此人被万雷所击,或许是天师府的雷法秘笈了得吧,这天雷没将他击得神形俱灭,还意外的将其淬炼出了这不破金身。

做完这些后云昊才看向了墙上的画作,这画中的肖像是一位剑客,还是一名女剑修,云昊看得有些眼熟,也看出其手中拿着的正是青丝剑。

“难道是他!可他不是个男人吗?”

想到此处,云昊不由得用手去遮挡画中人的秀发,只看一张脸云昊立即吸了口凉气,“我的乖乖,他原来不是个娘娘腔啊!!!”

这云昊天生便大大咧咧,千年之前这秉性更是只多不少,当时他一心武修四处找人打架,不是为了证道纯粹只是想打架,后来飞升也是修为到了巅峰不得不飞升此界,但后来发现上位星界还有更多的强者,而且境界远比自己所处的下位星界要高得不知凡几,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征战了千年。

所以当年在此界时云昊也只记得有一名剑修,有事没事便来挑战自己,打跑之后没多久就又来挑战让他不胜其扰,其实那人也非是刻意的女扮男装,只是束发修衣比较干练罢了,但云昊只一心寻找强者,根本无心这男女之事,所以对方是男是女也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从画上认出此人来也不由唏嘘,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或许也因当年那人寻自己比试不成,便迁怒了他所创的快意门,以至于引发了一系列的事。

虽是这么想的,但云昊还是有些不解,即便是那人胜负心再重,又或是因爱生恨,寻不到自己而去找快意门麻烦也就罢了,但从种种迹象表明,她可是迁怒了整个苍梧大陆。

将事情从头这么一捋,云昊才发觉此事越发的蹊跷了,当年金乌来此界寻仇,据金乌所说当时是被一名强者给击败的,若是没有上界外援前来相助的话,那么能击败金乌也只能是此女了,毕竟能创立天衍教还顶替快意门成了天下第一,没点手段与实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用于困住金乌的寒铁又偏巧出自天衍教的地盘,而金乌又是用来采集那神秘黑晶石的工具,所获得的黑晶石则是用来扼制天下灵脉,让后人无法再次飞升,随便将罪名给扣到他云昊头上,让他作了大冤种被人唾骂了千年。

更有甚者竟还利用金乌搞出了一个长生殿,而在神殿内那‘月使’也曾说过他有一个主人,两相验证那么不用猜正是此女,而月使能存活千年又与那魔族有关,种种事件串联起来,让云昊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这个女人既然能击败金乌,还掌握了天下气运控制这灵脉,照理说想要飞升上界去找自己报仇应该不是难事,可已经过了千年,她怎么从未出现过呢?即便上界星位众多,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能找到自己了吧。

······

而另一边,苏灵梦也在被画像震慑之后,回过头去想看看在此打坐的是谁,可当她看向那人时,那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石像。

苏灵梦凑近去看,只见这尊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面善,便不由的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但只是轻轻一碰石像竟然产生了无数如蛛网般的裂纹,继而一块块的掉落下来。

石像内部好像还封着一个人,还没等苏灵梦细看,只见得包裹在石像中的人便猛的睁开了眼睛,两人就这么对视在了一起、、、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云昊还在推测这女子意欲何为的时候,只觉白光一闪,然后他就出现在了天衍宫后殿的露台之上。

此时除了苏灵梦外,其余七人也早已被传送出来,他们聚集如此并非全是讲义气等着人全出来后才一起离开,完全是想看看其他人会有什么境遇。

当看到云昊从里面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柳如风问道:“云老弟可有所得啊。”自从两人成了朋友之后,这柳如风连称呼都改了。

云昊根本顾不上理他,直接来到鱼玄机身边问道:“小梦出来没有?”

鱼玄机则回道:“小梦是武榜魁首在秘境中逗留的时间,自然要比你们都长些,所以不必心急等着便是了,不会出什么危险的。”

温怀玉这时也出来说道:“是啊,云门主请放宽心,你看就连我都能安然无恙,苏城主自然也不会有事的。”

这温怀玉有事没事都不关他的事,云昊率先问道:“你们在秘境中都遇到了什么?”

温怀玉回道:“一个长满金雀花的山谷,其中还有一间茅草房便再无其他,或许是我福源不够并无什么收获。”

鸩三元也说道:“老家伙我也是如此,原以为会有什么暗道机关,可找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哎。”他是神偷出身自然会认为会有什么机关玄机,但这种猜测却不适用于‘镜花水月’这样的秘境。

云昊皱眉道:“难道你们都没上到山顶?”

“什么山顶?”所有人反问道。

竟然有人出现不同的境遇,自然引来所有人的好奇,都想知道云昊是否有所收获。

第四百二十二章 红莲居士 在场几人先前出了秘境之后都已互通有无,人人境遇皆是一般,就连第三次进入秘境的秦太煌也都止步于山谷之内,这也是他为什么没能从秘境中得到提升的原因,所以当听到云昊竟与大家都不相同时才会都感到诧异。

云昊摆手道:“没什么特别之处,不提也罢。”然后又对王玄策说道:“你也没去过山顶?”

王玄策被问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云昊会认为他上过山顶?再说了是什么样的山顶也没交代。

“云施主有此一问,是否那山顶与我有关?”王玄策也不傻,云昊谁也不提却单来问他,其中自然是有什么关联。

“本君怎么知道有没有关系,只是觉得你们天师府或许有什么秘法或能堪破隐秘,现在看来你也是个棒槌。”云昊也是随口一问,只是想确认一下几人入秘境是际遇是否相同,如今看来只要自己比较特殊。

也只是这一瞬间,云昊想到了一个细节,就是自己在推开茅屋房门时被一根刺扎破了手指,是血!

或许这秘境被这天衍教祖师下过禁制,唯有特定的血才能进入到水月洞天之内,她对自己有执念所以云昊才会看到比他人更多的东西。

想到此处云昊松了口气,要是自己推测没错的话,那么苏灵梦应该也与其他人一样进入不了水月洞天,那么等时间一到她便会出来。

真想着这件事那秘境入口便泛起了水纹,看来是苏灵梦要出来了,正当云昊上前去迎时,却看到是有人从里面出来,但却不是苏灵梦,而是一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女人。

这个女人面似严霜,眉心与鱼玄机一样有枚‘红莲’花钿,整体还算得上有些气度,只是面容太过死板,给人一种不好亲善之感。

这女人走出‘镜花水月’秘境之时,鱼玄机及四位神侍立即跪迎道:“恭迎师尊出关。”

这女人居然是‘红莲居士’!在场之人都肃穆起来,毕竟这可是上一代成名已久的神女,也可算得是当世修为最高之人,不过要是这些人知道还有个道圣境的姜牧野就另当别论了。

此次这红莲居士出关,修为更是精进不少但不知是否已经入圣,可她怎么会在此时现身呢。

红莲居士身后还跟着六名神侍,这也是为其护法的忠实门徒,“玄机,为师此番闭关有所感悟,全赖了本届武榜魁首协助,听闻她还是你的亲妹妹是吗?”

鱼玄机没想到师傅竟与妹妹在秘境中相遇,立即道:“玄机不敢隐瞒,这次武榜剑冠正是我的亲妹‘苏灵梦’,不知她现在可好?”

红莲居士点了点头道:“她助为师突破了道圣之境,为师自然也要有所回报,所以便赐了她本教心法,特准她继续留在秘境中参悟,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等她出关后修为定然会突飞猛进。”

这红莲居士竟真的已经入圣了吗?!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重大消息啊,要知道千年以来,这还是第一位能步入道圣之人,在场无人肃然起敬。

鱼玄机立即磕头道:“弟子代妹妹谢过师傅传教之恩。”

红莲居士继续道:“你既已入了天衍教便再无红尘过往,出家之人怎还有俗事牵挂,这可不利于修行。”

这红莲居士就是在提醒鱼玄机既然出家,便再无家人这个说法。

鱼玄机含泪拜首道:“谨遵师傅教诲。”

一旁的云昊可不干了,直接道:“本君可不管你们教内是什么规矩,但本君要立即见到小梦。”

红莲居士看向他,说道:“你与武榜魁首是何关系?她现今已入冥想阶段不能被外界打扰,若你给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本尊不会让你去搅扰于她。”

“她是本君的女人。”云昊公然说道。

在天衍教这个道姑庵中说这样的话显然不太合时宜,但毕竟苏灵梦与云昊都不是天衍教的人,红莲居士也不能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向鱼玄机求证道:“玄机,这位施主说得可是真的?”鱼玄机也犯了难,虽看出这两人互有情愫,但毕竟既没婚约也无亲人长辈认可,要是承认其不是无媒苟合,这可大大不利妹妹的名声,所以并没给出回答。

红莲居士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于是道:“施主不放心本尊也能理解,既然如此就让玄机入秘境探视,由她来对你言说你可放心?”

云昊当然不放心,不能亲眼看看亲口问问怎么安心,但这秘境不是说进就能进的,真动起手也并无必胜的把握,毕竟这红莲居士已入了道圣境,那么她的修为定要比姜牧野那虚浮的境界要扎实不少。

退而求其次让鱼玄机进去查看应当还是可以信任的,毕竟这姐妹二人的情感,并不会真如红莲居士刚才所言出家及断亲情,至少这些天两人的羁绊云昊还是看在眼里的。

鱼玄机当然也想去看看妹妹,虽然她相信师傅的话,但毕竟血脉相连,即便没有云昊横插一竿子,她也是要请命去见见妹妹的。

接着鱼玄机便跟随红莲居士进入了秘境当中,余下的几人按理说也没他们什么事了,但谁也没主动离开,似乎都在等了一个结果,尽管这个结果与他们毫不相干。

许久之后,鱼玄机与红莲居士从秘境中走了出来,鱼玄机便对云昊说道:“你放心吧,小梦现在很好,她现在得了师傅的心法传授,已经进入冥想感悟,想必会对她寻找到更高的境界有莫大的帮助。”

听鱼玄机这么说,云昊算是稍微放下心来,而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懊悔,怎么就没让自己遇到那红莲居士呢,如若不然自己也定能有所突破,毕竟能得到当世道圣境的指导,那可是无上的幸事啊,要知道千年来苍梧大陆上的修真者,至高的境界也不过只是王道巅峰,从未有人能进入到那传说中的境界。

这时红莲居士对秦太煌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两人是属于同一时代的人,秦太煌获得剑冠那年,也是红莲居士当上神女首次主持庚子大比的时候,虽谈不上是朋友也称得上了老相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等价交换 秘境探索完成,照理说没有收获是机缘所致,但天衍教毕竟是屹立的千年的宗门,能在成为天下宗门的领袖,自然不会吝啬其奖赏。

而接下来红莲居士便宣布了一个消息,听完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而秦太煌显然已经早就知道,毕竟他可是当了两届的剑冠,但从他的表情上却看不出有多欣喜。

这个消息便是能进入武榜前十的人,都有一次进入天衍阁的参悟的机会,而这天衍阁内据传闻所说,珍藏这天下武技功法,若是有缘之人必然会有所得。

在场的人除了云昊并不在乎之外,还有就是小天师王玄策似乎也不感兴趣,云昊不在乎是因为他已获得过天书,而且还是自己曾经的东西毫无惊喜可言,而且连所谓天书都得到了,那天衍阁中的武技功法再好也是有限。

而小天师王玄策则是因为自家的‘天师箓’已够他一生受用无穷,况且天师府的三绝技还未完全掌控,哪还有精力去追求其他的功法。

不过既然有机会进入天衍阁内参详,于情于理都是当不能错过的,毕竟就如逛街一样,来都来了不买也看看不是。

天衍阁位于后殿之内,而这次并不是分批进入,而是八人同时入阁参详,这个安排有些不够谨慎,这天衍阁可不是秘境几人聚在一起,若是为了武技功法发生冲突可会引来的大祸的,有可能出现伤亡却不说,要是打坏了天衍阁那么天衍教且不是要蒙受损失。

可当几人进入阁内之时,才知道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这天衍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藏书楼,可以说就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大屋子。

地板上绘制这山川地形图,而穹顶上则是描绘了星辰图,两相映照便形成了一幅苍梧大陆的微观缩影。

随行而来的红莲居士说道:“我教祖师曾谝访大陆,收集到了无数上古秘术、武技、心法等等宝籍,都用灵气加持制成了密卷,诸位请看上方的星辰图鉴,每一颗星星便代表着一份秘笈,也是此世间孤本若你们想得到秘笈,也十分简单,等价交换即可。”

先说一下这灵气秘笈便是由灵力加上魂力所撰写的功法,就好似当年云昊在天书所留下的那般,想要研习只需吸收入神识内即可,而所谓等价交换也同样如此,将自身的功法转化为灵气秘笈,再与星辰图中的秘笈互换即可。

这也是天衍阁内千年来秘笈不会被搬空的原因所在,若想获得高段位的武技功法或是秘术心法,便要付出与之相等的秘笈作为交换,所以想投机用低换高确实不太可能。

难怪让众人一起进入而不怕相互争夺,这样的规则下根本无法争抢,况且这也是等于盲选,若你是名剑修却换来了驭器的功法,即便无用也只能接受没有更换的选择。

红莲居士讲解完规则之后,便挥动手中拂尘,就见得穹顶上的星辰一一闪耀,那都是千年来的精华所在,看得人是心驰神往。

鸩三元是贼心不改看着“满天群星闪耀”,真恨不能通通收入囊中,不由问道:“居士,若是换不到心仪的功法,我们能相互置换吗?”

红莲居士说道:“这些秘笈绝大部分都是我祖师加过密的,一旦吸收便无法转换出来,即便你研习之后想转传他人,那也是要等你精通之后才能做到,到了那时恐怕你已不会再传他人了,不过,这等加密的功法祖师并未传下,所以此前被置换过的功法有些并未加密,而你既已置换便是你自己的功法,要不要外传你大可自行做主。”

听完这个解释鸩三元却高兴不起来,要换自然是要得到创教祖师加过密的,唯有如此才称得上的上古秘术,要是换得前人置换过的功法那可就亏大了,因为那些功法多半已经存世,若是真的厉害早已称霸岂会寂寂无名,就比如他自己的缩骨功法若是用来交换,等后人又换得他的功法,即便武技不弱但也称不上顶流。这置换功法看来是就是场赌博啊,各种原因之下不一定就能获得适用的功法,而且还可能让他人研习到自己的看家本事,原本以为进到这天衍阁是有赚不赔,现在看来却是风险极大。

红莲居士看着几人反应也没感到意外,因为这样的大起大落的表情她已见过太多,于是说道:“是否置换功法,或是置换什么位阶的功法全凭自愿,天衍教绝不强求各位,若是考虑清楚便可与坤道言明。”

然后又接着道:“秦道友还是如前两次一般不予置换吗?”

红莲居士这一问倒是让人想起这秦太煌也曾面临过两次选择,原本还以为秦太煌的强势是来自天衍教,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由此众人的决心再次发生了动摇,毕竟过去的武榜第一并非是靠了天衍教,而新进的剑冠苏灵梦更是没有借助过天衍教的力量,那么是否还存在置换的必要。

云昊此时一针见血的说道:“等价交换看似公平,但事实却是用处不大,若真想置换要么就以低换高,在本君看来你们天衍教如此做不过是在为自己添加藏书罢了。”

红莲居士听完云昊的话,并未觉得是被冒犯,这么多年来云昊不会是第一个质疑天衍教的规则的人,但却是第一个人敢公然说出来的人。

规则说得很清楚,置换与否全凭自愿,若不想换大可放弃,若是想讨价还价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因此开罪天衍教,如此得不偿失是没人傻到说出来的。

“云施主既然有疑义,那坤道不妨也有话直说,天衍教规的根本就是要让天下罢武,但祖师也知道这很难做到,便想出此法为的就是能让天下大同,放弃门户之见而所谓置换也是想借百家之长互通有无。”红莲居士倒也坦然。

如此一说众人泯然,人人自守确实不利于当前武修的发展,毕竟灵气不畅各个宗门之间还相对针就更不利于修真的良性发展。

第四百二十四章 星神的算计 若是之前云昊不知道这么多事,或许还真被天衍教这份非攻兼爱的情怀所触动,毕竟这天下的秩序本来就是由强者来决定的,若是上位者善则天下安,即便是恶也会有人站出来推翻其统治,但最可怕就是这些表面上仁善,骨子却极其龌龊的伪善者。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无从反驳,一旦违逆便成了离经叛道的不义之徒受天下人所唾弃。

一个谎言说一遍或许无人会信,但要是流传千年就不再是谎言,或许现在的天衍教并非有心欺瞒众生,但谎言说多了她们也认为是真理。

既然将话挑明了,在场之人也萌生了退意,要去赌一个无知的功法,还不如强化自身来得稳妥些,而且自身的功法也不会外流。

见众人都不说话,云昊却道:“敢问自设立着天衍阁以来有几人置换了功法?”

其余人都不明白云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置换的人少岂不证明天下宗门皆自私自利,如此不讨好话心里明白就好何必宣之于口。

红莲居士竟笑了笑说道:“据记载自天衍阁创立以为,共有一百零八人换取了功法,虽不能一一说出那些人的姓名,但坤道可以告诉你,在场之人便有那些功法的传人。”

“!”听红莲居士这么一说,几人都相互看了看,都在猜是何人的先祖或是师傅曾在此处换得过武技功法。

云昊却接着问道:“虽不知是何人换取了功法,可否在这星图当中看出是那几处星位被换了吗?”

红莲居士却没想到云昊会有此一问,但也直言不讳道:“闪烁白光的便是被置换过的。”

云昊也只看了一眼便接着道:“看来你们创教祖师还是算漏了这人性的自私啊,千年来此法收效甚微,既然如此那本君就照顾下你们天衍教的生意,本君来置换。”

这云昊居然想要换,这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原本看他那愤世嫉俗的模样,还以为是为了不想置换又怕落下自私的名声,才如此会这般絮叨谁知最后竟来这一套。

然后云昊随意找了位置原地坐下,开始用神识魂力开始转换功法,随着点点金光自云昊印堂处飘出,然后汇聚成一个光球徐徐升至穹顶。

而穹顶上的星河当中,在东南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一颗黯淡无光的小星受到感召如流星一般飞入了云昊的神识当中,整个置换过程就算是完成了,并无任何奇特之处。

温怀玉不由嘀咕道:“这云门主高明啊,若是不换定然给天衍教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若是他用一些低阶的功法置换,双方都不失面子。”

毕竟置换功法没有限制,完全依据等价交换的原则,刚才那颗小星平淡无奇,所以温怀玉才有此推测,其实他也想这么干,只是怕有损名声,现在见有人这么做了,他便说了出来也给他人提个醒,如人人都如此那么他也就顺理成章这么做了。

这时小天师王玄策却说道:“温施主是小人之心了,云施主并非是这样的人。”

温怀玉处处算计就是不想有损颜面,但却被当众拆台可失了面子,于是便道:“小天师高风亮节自然不屑用此等手段,但你又怎知旁人是怎么想的。”

王玄策淡然道:“刚才云昊问了居士有几人换了功法,居士回答是一百零八人,于是我便也看了看穹顶上的星图,发现闪烁白光的星辰并非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意有所指,分别是七十二天罡与三十六地煞正好是一百零八星宿。”

温怀玉立即道:“这或许只是巧合,况且即便这些星辰被置换,又与那云昊有何干系。”

王玄策自谦道:“我们天师府在观星术上或许比不了天衍教,但也算是小有心得,云施主刚才所得之星辰,并非是你所认为的低阶星宿。”

温怀玉冷笑道:“如此黯淡之星,不是低阶星宿是什么?”

“的确不是低阶星宿,那是九宫飞星、北辰星斗中的‘破军星’,只是凶煞之气略重但确实是一颗上位星。”回话的竟是红莲居士。

现在温怀玉是左右各挨了一记嘴巴子,但依然强撑道:“既然如此他也是瞎蒙的,算不得有心。”

“你又错了,云施主绝不是瞎蒙的。”王玄策指着地上绘制这山川地形图接着道:“他所选的地势正应了凶星入宫的正星位,看来云施主是洞悉了置换功法的奥义,与此前那些前辈一般选定了自己想要的星辰。”

正说着,漫天的星光忽然瞬间黯淡下来,而云昊前额印堂处则泛起了阵阵星辉,功法已彻底融入了他的神识当中。

只见云昊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吸收一个功法都不得安生,若要换就换不换就走,何必在此叽叽歪歪。”

温怀玉此时早已脸上无光,他辩不过别人但却想与这云昊论论高低,想当初云昊在找自己时还无半点修为,可才半年光景竟已超过他太多太多,还凭一己之力让苍梧四大公子在世人面前成了个笑话,无论如何都要挽回些面子来。

“云昊大家都说你是有意选定了星辰,我倒想来问问你,你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选,还望如实作答。”

云昊笑道:“这重要吗?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该换的已经换完了多说无益,你若信自然就信,若不信本君再多费唇舌你也依然不信。”

这话术最高境界,便是顾左右而言他,好像是答了又好像没答,让人有种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之感。

红莲居士道:“每个人降生到这世上便会有一颗守命星相佑,若选对星位即便是低阶功法也能发挥出巨大的效用,最强的不一定是最适合自己,但适合自己的就一定是最强,世人总想追求那至高无上之境,却从不考虑自身是否具备这样的能力,与其仰望星空不如看看脚下。”

此言似乎暗藏禅机,正应了天衍阁内的布置,脚下之地便是山河地势图,若只看穹顶上的星辰图却忽略了自身的根基,便难以企及心中所愿。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临危受命 就在众人还在揣摩红莲居士话中深意之际,云昊已经打算离开,毕竟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也是时候看看苏灵梦何时能出关了。

红莲居士却叫住了他,说道:“云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昊道:“本来想找小鱼问问小梦的事,既然你开了口那么问你也是一样的,请吧。”

两人相继离开了天衍阁,而留下的人都有了各自的盘算,因为照小天师与红莲居士的说法,只要换对了本命星位是的确让使自己变强的,现在能帮着测算的便是这王玄策,何不请他批命来换取对应的功法呢。

云昊与红莲居士再次来到露台之上,红莲居士先开口说道:“原本有一件紧要之事想拜托本届武修魁首去办,但如今苏施主还在闭关,所需时日还未可知,但此事却容不得耽误,想必此前云施主已经听我徒儿提过,而坤道在闭关之时便已经感到了东方的异动越发频繁,所以必须要去查明缘由,这才想请云施主与神女走一趟。”

“既然你已入了道圣境,怎不自己去查。”云昊不解。

红莲居士道:“非是坤道不愿出力,只是暮雪峰乃是天下灵脉要冲之地不容有失,你们也只是去探查若发现异样,即刻用雪鹞传信回来,届时坤道定然赶去,但在此之前坤道得镇守此处要冲。”

云昊道:“本君倒不介意替你们走了这一趟,可于本君有何好处?那些什么事关天下大势虚言就不必再说了,来点实惠的。”

红莲居士道:“不知云施主想要什么。”

“只要你保证小梦平平安安。”云昊说道。

红莲居士道:“不用云施主托付坤道也一定会将苏施主照顾好。”

“一言为定。”

云昊是说走要走,也不留给鱼玄机与师傅多叙的机会,这次下山的还有杨弃与萧娆娆,之所以走得如此之急,是因为云昊知道无尽之海定有大事,而敖娇那头傻龙未必能应付,她可是不能出任何一点意外,再来就是这天衍教有些诡异,必须要与门下众人提个醒以备不时之需。

这来时觉得前路漫漫,但回程确实是快了不少,不知是归心似箭还是因为轻车熟路,走出雪域也仅仅只用不到四天的时间。

在进入草原之时,云昊立即便见到了在雪域边缘游荡的黑马‘天帝’而苏灵梦骑乘而来是三匹良马也都跟随在其左右,原先是为了换乘赶路才带来三匹,现在看来却好像是冥冥中安排好的,正好一人一匹不多不少。

不过这杨弃与萧娆娆并不擅长骑马,光学这骑马反倒是耽误了两天,这既然是要去无尽之海,所行的路线封州便是必经之路。

而现在的封州在上官洛伊的管制之下,已经回归到了原本该有的轨迹上,战后重建难民抚恤及安置上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置,更重要的是将一批在战时毫无作为的官员通通处置了,还特别启用了封州当地的寒门学子补充到各衙门当中。

封州自治是最好的安排,外地官员并不了解当地的民风及困苦,很难做到与民同德,就更谈不上什么休养生息了,而在军事上有张北海作为督军,在强兵驻防上也初步完善了建制,而在财物上有云酒儿与归一宗的蒋凰仪合作,也有效的弥补了府库空虚的窘境。

梁州此时也成为了封州最大的粮库,样样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也为云昊接掌封州军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日,上官洛伊还在总督府处理公务时,便有官吏进来通传说是大都督已经回城,她立即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赶回大都督行辕,云昊这一走便是月余着实是让她十分记挂。

当上官洛伊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坐在大都督行辕门外石台旁的杨弃,心头顿时一惊,这不是那个在他们出颍川时遇到的那个狂人吗!

杨弃也只看了上官洛伊便重新蜷缩石阶上晒太阳,同时还往边上挪了挪,上官洛伊见对方没有敌意也就壮着胆子走进了大都督行辕。

进得门后上官洛伊更是一路小跑,倒不是因为害怕杨弃而是她实在太过思念云昊,等来到大厅之后却又看到堂上出现一位举止素雅的美貌女子。

上官洛伊原本还满怀欣喜但这一刻却如被当头浇了盆凉水,而正在厅中用茶的鱼玄机也看到了上官洛伊,出于女子的直觉,便立即察觉到此女与云昊之间定有超乎寻常的关系,当即也是微微蹙眉。

云昊看到上官洛伊进来,立即迎上前道:“你怎么瘦啦!”

上官洛伊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出门快活将这一摊子事交给我做,能不瘦吗!”

云昊道:“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出去玩的,我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天衍教的神女小鱼。”

上官洛伊听到那气质和雅的女子竟是天衍教的神女,神情立即缓和不少,倒不是对天衍教有多大的敬意,而是知道这天衍教都是出家人,立即道:“原来是上教神女,琅琊后学上官洛伊在此见礼。”

鱼玄机也起身道:“原来是琅琊才女,坤道早已听过上官氏才名,今日得见足证传言非虚。”

云昊又道:“你研究的那份法阵图,便是小鱼所赠你可以当面与她讨教一番。”

“那当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神女会停留几日,只怕贵人事忙不好多做叨扰。”上官洛伊的话说得客气,听着却像是在赶客。

云昊却没听出上官洛伊话中的试探,回道:“我们也就住一晚,明天便要赶路你可抓紧时间哦。”

“什么?!”上官洛伊简直不敢相信,这才刚回来又要走,“你又要上哪去,知不知道封州还有许多事要等你裁定。”

云昊道:“我一路走来看到封州已经慢慢恢复元气,这全是你的功劳而且做得极好,让我破坏没有问题但要是重建却非我所长。”

这话倒不是推脱,建筑一方文明或许要耗费千年时光,但破坏也是瞬间之事,云昊擅长破坏而无事建造也是实话。

第四百二十六章 昊灵剑阵 若想发展壮大就必须要有地盘,如今地盘已经打下来了,但主事之人却不久居,时间日久难免影响到统治。

见云昊去意已决,而封州又确实不能没有主事之人,上官洛伊这时拿出一份黄绢道:“你走之后不久,那乔公公便再次折返回来,还带来了出云帝的圣旨,封了你镇北王,允你开府治事,封州现在也改为了封州都护府,你若不管谁能代你用印行事?!”

云昊坐回到座位上展开黄绢仔细看了起来,并且问道:“云锦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想来为异姓封王朝中定不会平静。

上官洛伊回道:“朝中此次并未对你封王产生多大的异议,这全赖了右相谋逆与左相叛国,朝中两大势力倒台牵连甚广,即便是有人不满也无力阻止出云帝的决定,而出云帝此时也不敢冒然驳了你的要求,毕竟现在镇北军势大,而且北匈的盟书已送到都城,他定然也怕北境一旦动荡回祸及王都。”

云昊将黄绢放在桌上,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权倾朝野啦。”

“功高震主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出云帝即便再开明也难免会生出忌惮之心,所以封州稳定才是我们的立命之本,如果再起祸端只怕会引起君臣嫌隙,你现在可是一方诸侯得想办法做到当朝不疑才是,要是你长时间不在封州军心民心都难免会受影响。”

上官洛伊将话题又给带了回来,舍不得云昊走是一回事,所说的也都是实话,现在要是出事可就不仅仅是云昊一个人事。

云昊道:“非是我刚回来就要走,实在是因为事关重大不得不走,此次与神女出雪域就是因为无尽之海或生变故,要是不去查探一番只怕整个大陆将牵涉其中,届时我们都难于独善其身。”

上官洛伊听得心头一紧,莫非当日那鲛人所说是真!现在得知云昊要去的无尽之海,她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此事并非儿戏,同时也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着去的,难免又是一阵失落。云昊接着问道:“酒儿呢,南下办货回来了吗?”

上官洛伊道:“第一批货已经运往北匈,酒儿七日前压货回过封州,现在又随着那归一宗少宗主去了西边苍风置办药材。”

回来却不能见到乖巧的酒儿,云昊有些失落,“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两位帮手,想必你进门时因见过那杨弃了,他会护着你周全、、、”

上官洛伊在封州可没什么危险,所以立即道:“你此去定然凶险万分,怎不带着他一起去,封州外围现在有张将军把守,城内有江校官负责警戒,我这出不了大事。”

因鱼玄机在场,云昊不好多说,只道:“他们能贴身保护你吗?若让我安心别不要多言。”

“贴身?!”上官洛伊恼道:“比起那古怪的杨弃,我还更信任两位将军,更不需要什么贴身保护!”

云昊道:“也不是真的贴身,那杨弃有个毛病就是守门而不入,有这样的人在,却不是天生的门神,张北海与江流儿都有各自的事哪能时时守着你。”

上官洛伊也不想再辩,又问道:“你说两人,那还有一人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药香传入堂内,上官洛伊循着味道看去,只见得一名面容清秀娇小可人的女子,正端着一锅药膳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又来一个!上官洛伊用极不友善的目光盯着将药膳放在桌上的萧娆娆,心中也是咒骂了云昊千百遍。

萧娆娆也感到了身后那渗人的目光,却生生道:“门主,可以用膳了。”

云昊介绍道:“快来认识一下,本君座下大弟子上官洛伊,你今后便留在封州协助她照料这里的百姓。”

萧娆娆立即见礼道:“门下见过大师姐,我叫萧娆娆会些医理,往后可以替百姓问病看诊。”

善用医术、、、上官洛伊打量着萧娆娆,问出了心中的猜测说道:“你姓萧,可是出自百花谷?”

萧娆娆回道:“回大师姐的话,谷主正是家父。”

上官洛伊本也猜到是这个结果,但真从萧娆娆嘴里说出来还是吃了一惊,这萧延宗被云昊收作家奴这事她可是从头到尾有参与,现在就连人家的女儿都一并给诓来了,未来百花谷岂不是成为快意门的分宗啦!

虽然上官洛伊不是修真界的人,但百花医毒并行天下她还是知道的,这萧娆娆既然是谷主之女,那么医术就绝不会低,而这样的人才不论是对快意门还是现在的封州都有极大的帮助,当初在白云城遇到瘟疫时上官洛伊便展现出对医术的独到见解,现在又得了名医真算是遇到知音了。

“得百花医者相助自然是我快意门之福啊,明日我便让人腾出件房子来作为医馆,还望你多多培养出一些有仁心仁术的人,封州常年遭遇战祸实在太苦了,正是需要你的大力协助。”

上官洛伊这番话乃是国仕之言,萧娆娆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只因平日父亲太过宠溺,让她也鲜有实践的机会,而这一路所见所闻也让萧娆娆有了想展现所学的机会,当然是乐得接受上官洛伊的安排。

这时鱼玄机拿出一份图谱说道:“这份阵图是小梦此前绘制的,又与我商讨改进了阵法的变化,她本想是亲手交给你的,谁知却因闭关给耽搁了,这阵图虽是交予我保管,但我想现在给你,她也不会反对的,毕竟研习阵法因是越快越好。”

云昊接过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套剑阵图谱,想来当日在看到巴山剑阵时苏灵梦便有了改良此剑阵的想法,细看此阵法云昊发现了许多精妙之处,其中还加入了星辰流转之变化,想来这是鱼玄机的功劳,使得剑阵更加变化无穷。

合上阵法之后,云昊看到面上还题了名称‘昊灵剑阵’这是用两人名字中各取一字来命名的,也有广大浩瀚,轻巧灵动之意。

第四百二十七章 熔炼金身 看着手里的剑阵图谱,云昊一时间也感慨良多,然后将剑阵图谱交给上官洛伊让专人火速送回白云城,这阵法精妙多变得让四花灵尽快研习熟练。

午时,云昊独自返回房中,他并未是要休息,而是有人这几天一直在催促他单独会面,此人正是九幽老祖。

九幽老祖现身房中,急切道:“一路皆无机会找你说道,现在你可否告知本尊是否在秘境中得到你的金身。”

云昊不急不慢道:“东西是得到了,不过、、、”

九幽老祖听罢已难掩激动的心情,立即道:“不过什么,莫不是你不想给?!”

云昊道:“一具皮囊而已,当年都已经放弃,今日又何须可惜,只不过给了你,到时你重塑金身却反来对付本君,那本君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如此傻事本君可不会做。”

九幽老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云昊生性狡诈又岂会白白将好东西拱手相让,于是道:“本尊也知道,任何保证与誓言对你来说都毫无说服力。”

云昊点头微笑道:“大家彼此彼此,若换作你是我也不可能会信。”

九幽老祖长舒一口气道:“你可在本尊神识中种下法印,但这个法印仅限于不能伤害你及你的门人,还有你那些五花八门的女人,这是本尊的底线,你不要妄图附加什么让本尊为奴的禁止,不然本尊定强行中断联系,再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云昊笑道:“你可真能想好事,要是你恢复金身后不亲自对付我,处处给我使绊子又当如何,毕竟本君与你积怨已久,你也不像是那么大度的人。”

九幽老祖差点想当场动手,这云昊实在太过诡诈,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为奴,但即便是无仇无怨想要取信对方也并不容易,更何况是云昊曾与他有灭宗之仇。

云昊道:“其实现在我们这点仇怨算得了什么呢,困在这下位星界相互内耗确实无趣,还不如联手杀上天界搅他个天翻地覆,岂不快哉。”九幽老祖道:“本尊要是真记恨你,早就将你毙于掌下了,还会等到今日你羽翼渐丰?”

云昊道:“所以啊,本君也不是那记仇无礼之人,所以即便是下了奴印也不会指使你去当牛做马,你依然是你,而本君也只求个安心而已。”

奴印!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九幽老祖怒了,当即喝道:“早知你如此奸猾就该在发现你时就地格杀,也免受了今日羞辱!”

云昊道:“话不能这么说,当日你之所以不杀本君,是因为你想利用本君取回金身,而非是你宽仁大度,所以别扯什么悔不当初这样的鬼话,金身对本君无用,所以毁掉也不会眨一眨眼,你要不要赌一赌。”

这下可是击中了九幽老祖的软肋,对他而言这金身可是世上唯一一具道神金身,之所以没夺了云昊的舍,就是有这具金身为寄托,若是毁了想到返回上界魔域可不知要耗费多少年。

最后九幽老祖还是服软了,说道:“算你狠,种奴印便种奴印,但必须要让本尊先看看金身再说。”

云昊笑道:“这是当然。”

随即云昊便将在水月洞天中得到的金身展现出来,还等九幽老祖细看又立马收了回去。

九幽老祖立即道:“本尊还未看清,你急什么?!”

云昊道:“金身是真是假一眼便知,莫非还等你摸上一遍不成。”

这具金身便有老天师的法力,所以并不是想伪造便能伪造出来的,九幽老祖虽没得细看但也知道这金身不假,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你若食言本尊拼了自爆也要与你同归于尽!你现在来种奴印吧。”九幽老祖放完狠话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云昊为自己种印。

云昊也不含糊立即将一道神光打入九幽老祖的神识之内,整个种印的过程极其简单,但却能影响人的一生,除非施印者自行解除,不然这个灵魂印记将伴随被种印者直至死亡。

种完奴印之后,九幽老祖立即道:“还不快拿金身出来。”

云昊道:“你不会是想在这里炼化吧。”

“那你想怎么样?”九幽老祖不解。

云昊回道:“本君有一处地方十分适合让你炼化,既不被人打扰也能让你好好的利用其地利之便。”

九幽老祖道:“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

黑马‘天帝’速如疾风,此刻正驮着云昊与上官伊洛双双朝地下皇陵赶去,他们出行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在路上云昊与上官洛伊说了一些在天衍教中发现的隐秘,只是略过了那神秘女子可能因爱成恨要报复整个大陆的事情。

上官伊洛听得也是眉头紧锁,灵气被封竟然是天衍教创教始祖所为,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但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结果,毕竟做下此事的受益者,目前来看就只有天衍教。

若说现在的天衍教并没有行恶事,但云昊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必须得时刻警惕,并且还要加紧的强化自身力量才行,以免要是出现更大的灾祸将无法应对。

那么地下皇陵便是快意门最隐秘的避难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积谷防饥胜过一切。

进入皇陵主墓室内,云昊将那具金身拿了出来,九幽老祖生怕云昊反悔立即便附身于金身之上。

所以金身并不只是一具躯壳,还需要脏器完好却有真元养护,如此一来才能进行炼化熔合,如法身缺少脏器将必然无法熔合。

可九幽老祖开始炼化的时候,却发觉这具金身之前的修为并未达到道神境界,根骨也算不上顶级,可为时已晚既已开始炼化熔合便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将神形俱灭。

九幽老祖想不通这云昊照理说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即便他有心为之也不可能变出来一副金身来,种种疑问只能等熔合之后才能向云昊求证,现在只能先平心静气的炼化这具金身。

第四百二十八章 魂气 九幽老祖在墓室中炼化金身,所处的位置正是当时棺椁盛放的玉池台中,就在九幽老祖开始炼化的时候,玉池底部竟有黑色正慢慢往外渗透。

上官洛伊本来真与云昊商议如何将这打造成坚不可摧的秘密要塞,然后便看到这股诡异的黑气冒出也是大吃一惊。

不过云昊倒是并不觉得惊讶当初在此处,与将作大监‘王湛基’交手之时,他浑身便包裹着这诡异的黑气,当时云昊便知道这是一种怨魂死气,用于滋养王湛基尸身,从而让他能以魂体的形态存活了上千年。

这怨魂死气对尸体有种执念,云昊一直想找机会将其彻底清除,后来也试过各种方法都没奏效,如今还是想试试借这具顶级的尸身来作为诱饵,将这黑色其从地底给引出来,现在看来的是起了作用。

怨魂死气渗出后开始包裹住金身,而这九幽老祖正炼化着肉身,冷不防的被一团黑色所包裹,顿时是有些猝不及防,这种情况下岂能被打扰。

云昊却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他在等那黑气完全释放出来,这具金身原本便有护身真元,而且还是天师府的纯阳之气,加上万雷淬炼更是阳气鼎盛,怨魂死气若想吞噬便得全力以赴才行。

此时怨魂死气已经充斥着整个玉池,虽没有再继续增加但其浓度却发生了改变已经是浓稠得如膏状。

而此时那具金身也开始微微颤抖,看来那怨魂死气已经要突破真元的防护,也就在此时,云昊从方寸之戒中抽出那杆‘碎星’长枪,甚至还动用了本源神血,对着池中黑色便是一枪挥去。

御星决:星牢!

长枪发出的寒光瞬间便炸裂成为白色巨碗倒扣在整个玉池之上,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囚笼,然后就见到一股火劲顺着枪杆喷射于囚笼当中。

怨魂死气属阴极其怕纯阳之火,尤其还是金乌的焚天火,立时便被烧得“吱吱”作响,浓稠的黑气幻化出无数亡灵的面容,这些鬼脸当中有哀嚎、怨愤、恐惧等等人族中最阴暗的表情。

上官洛伊在旁看得是心惊肉跳,同时还在想着这么个烧法,岂不是要连那具金身也一并毁了吗!?

随着火焰的灼烧,由白光所形成的囚笼也在一点点的缩小,而焚天火温度最高点位于地面,往上会逐渐减小,那些怨魂死气便极力往上蹿,想冲出牢笼的禁锢。

当怨魂死气都浮于高处时,云昊猛的将碎星枪挑起,那白光所形成的囚笼也收缩成了一个大圆球状,看着就像是在挑起个漆黑的大灯笼。

将在跳到最高点处牢笼突然消失,那些浓缩成团的怨魂死气得以解脱,立即急速朝玉池冲去想要重新钻回地里,就在此时就看得云昊突然拿出一只葫芦抛入池中,双指朝上大喝一声:“收!”

那‘大小眼’的葫芦嘴便喷发出一股气旋,强大的吸力加上怨魂死气的冲劲正好一点不剩全被吸入葫芦内。

云昊笑着捡起地上不断晃动的葫芦,笑道:“本君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大小眼的真正用法。”

说罢便将两道灵气注入葫芦上那两个螺旋形纹路当中,有些焦黄的葫芦外壳立刻便发出七彩炫光,而被收入彀中的怨魂死气也开始被炼化。

但由于动用了神血云昊也是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在彻底将怨魂死气炼化之后,才脱力瘫坐在地。

上官洛伊赶紧上前用袖子为云昊擦汗,关切道:“你没事吧,这黑色真有这么厉害吗?”

云昊也不客气直接靠在上官洛伊身上,喘着粗气道:“厉害倒是不至于,但这怨魂死气却是狡猾得很,要是让它遁入地里迟早是个祸患,还是尽早根除比较好。”

上官洛伊看着那别致的葫芦问道:“这葫芦哪来的?怎之前没见你用过。”

云昊道:“之前弄丢了,前些日子才找回来,它名叫‘大小眼’有转化灵气的异能,是个不错的法宝,代管之人称之为炼妖壶倒也真切。”尽管知道云昊现在需要休息,但上官洛伊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异能?”

云昊只好解释道:“有些特殊的物品本身便具备异能,比如说那梦枕使人入梦便是它的异能,而炼化作为法器便能放大它的作用。”

上官洛伊道:“这么说来法器岂不是作用很大,想必炼化也很难吧?”

云昊道:“修者皆可炼化本命法器算不上难,只是多数人不愿将辛苦修炼得来的灵气用于炼器,毕竟自身强大才是根本,而且要找到自身便带有异能的物件太难,所以才使得法器变得稀缺,天师府的太平伞就耗费了数代天师的精力,等那王玄策要传到下一代天师时,也会对天平伞再次进行炼化,这一代代传承下来才变得如此强大。”

上官洛伊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炼化法器与修行一样皆是要耗费大量精力,难怪存世的法器才如此稀少。”

云昊笑道:“也并非如此,有一种人天生便是专门炼化法器的,我们称这种人为‘炼器师’,在过去灵气充盈时炼器师可是相当吃香,后来苍梧大陆的灵气逐渐枯竭,现在便再没听说这种人存在了。”

上官洛伊本来对这类上古传说兴致浓厚,况且她已经猜出了云昊的身份,现在更是有种听古人讲古的稀奇感。

就像人人将传说的龙描述得绘声绘色,听着这些故事也十分有趣,但如果是敖娇亲自说她的故事,那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别人说的故事有真有假无从分辨,但本人所讲述的可信度将大大提升,因为那不是故事而是往事。

现在听云昊说起这些往事,让上官洛伊更为之着迷,那些上古的传说在他口中去伪存真,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那么真实可信,或许她也不是喜欢听这些往事,而是喜欢听讲述这些往事的人说话,怎么听都不觉得厌烦。

若是将来儿孙绕膝时,孩子们闹着要听爷爷奶奶讲过往的故事,自己也将成为故事的一部分那该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啊。

第四百二十九章 起航 云昊实在太累说着说着便沉睡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还靠在上官洛伊身上。

云昊坐直了身子说道:“你怎么没叫醒我,不累吗?”

“我乐意。”上官洛伊笑了笑,接着道:“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多陪你一会。”说罢不由脸红。

“伊洛,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云昊第一次感到有些烦难,但与苏灵梦的事又觉得因尽早告诉上官洛伊。

上官洛伊看云昊欲言又止的模样,脸更红了,羞怯道:“你不必说,我都知道。”

云昊惊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洛伊指着云昊心口,轻声道:“有些话不必说,只要心挨得够近便能感觉到。”

“这么神奇吗?!”云昊有些不信,不过他不信就对了,因为两人说的可不是一件事。

上官洛伊用手指抵住云昊的唇道:“你可别在这时说出来,我可不想在坟墓里听到那些话。”

云昊想想也对,这些事在这样的地方说出来确实不太应景,于是便握住上官洛伊的玉手并移开道:“那你明白就好,我离开之后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上官洛伊道:“你说罢,我一定办到。”

“这黑色自这地中渗出,其下定有什么‘厌胜之物’,我推断其下定有一处灵脉泉眼,既然选为皇陵必然是天地宝穴,只是被人改了风水格局才导致了浊气聚集,之前我没有让人冒然开挖就是担心这怨魂死气伤人,现在黑气已除可以看看这下面的东西了。”

然后云昊又接着道:“要是下面有那种在长生殿中发现的黑晶石那基本就可以确定了,到时你便让金乌破开黑晶石将灵气放出来,但要记住到时不能让人随意接近灵穴。”

上官洛伊点头道:“我明白,刚才便想与你说明此事,想要加固这地下大墓动用法阵是最好的方法,但此处并未有充盈的灵气即便设立法阵也难以为继,若真发现了灵气宝穴就能解决此难题。”云昊道:“阵眼的镇物可有备选?”

上官洛伊回道:“上次敖娇失踪之前,我们便清点了几间陪葬室中的物品,发现了几件不错的东西,有些我已命人送回白云城,想必姜师弟收到我的信后,也能将快意门的法阵开启,而这里的法阵我也会再挑选适合的物件作为镇物,至少要让法阵先发挥作用,若以后有更好的物件替换再说也不迟。”

云昊满意的拍着她的手道:“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有了你我可真是省了不少心。”

上官洛伊听到心头狂跳,一把抽回手道:“你又胡说,什么贤内助、、、”

云昊笑道:“失言啦,不说就是。”

上官洛伊嗔了他一眼道:“谁不让你说话啦,只是不让在这里胡说。”

云昊这时才想起这九幽老祖的事,便说道:“这具金身不日将活过来,但你不用害怕他也是我们快意门的人,不会伤害你的。”

上官洛伊刚才便觉得金身古怪,即便被烈焰灼烧也没损毁,现在听云昊这么一说便也猜出了个大概,看来这快意门有添了一员异士啊。

······

次日午间十分,云昊已从地下皇陵赶回与众人辞别之后,便与鱼玄机南下赶赴琅琊。

此行先到了婺州是为改乘大船沿着怒江东进,霞光道场爆炸的阴云如今淡去,坝上码头已恢复了往日喧嚣,作为三河会总瓢把子李玄武依然喜欢吃着甜瓜在码头看着忙碌的工人装卸货物。

如今三位堂主都在云昊手下做事,李玄武也感到欣慰,跑江湖的人能入公门做事便是顶好的出路,总比在江河湖海上漂着做那无根之木要强得多。

况且与云昊搭上线的之后他也是获利颇丰,首先便是从婺州到云州的陆路运输现在已经走通,白云城主苏灵梦也只认可三河会一家,就连官家运送也交予了他,今日更是由云酒儿亲自指定了三河会为快意门的合作伙伴,专门负责转运与北方的大宗货物。

原先虽也与归一宗有生意往来,但挣的只是跑腿钱现在是合作可就大不一样,能参与分成又能提升名望,自从神木会与九重楼相继落寞,这三河会在婺州的势力也逐渐的大了起来。

凉棚下,李玄武正吃着瓜,就听得手下来报说是有两人没有路引文牒却要乘船出海,他让手下将人带来,当看着两人都于斗篷遮掩身形,让他顿时警觉起来,喝问道:“鬼鬼祟祟莫不是逃犯想潜逃到海外吧。”

如今只有三河会的船能畅通无阻的驶出乌江口,这也全赖了原河堂堂主李风波现在乌江口驻防,既然是得了便利自然就不能给兄弟添麻烦,所以李玄武才会如此谨慎。

这时其中一人摘下风帽露出了相貌,李玄武一看立即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云王爷驾临,玄武失礼啦。”跑江湖就是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云昊封王之事又怎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云昊摆手道:“自己人何须客气,本君有要事急需出海本不予张扬,所以才如此打扮,不知现在可有船出海啊?”

这一句自己人让李玄武十分受用,立即道:“云王爷哪里话,即便是没有现成的船,我也定要给您安排上啊,都是自己人嘛。”

说罢立即安排手下去准备海船,这有熟人办事就是便捷,一杯茶的工夫便有人来报,船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起航,谢绝了李玄武的款待之后,云昊与苏灵梦便登上了东行的船只。

甲板上云昊吹着江面上清风徐来,也不由感叹当初自己沿江东下是去解决危机,如今依然如此。

水上行舟没这么多弯弯绕,自然是要比陆路更快一下,但从婺州到乌江口少说也要四、五天的时间。

这骑马是上下颠簸,乘船是左右摇晃,都不是件轻松惬意的事,这艘虽是大船但也是货船,大部分空间作为装货使用,留给船舱的格局不大,在里面待久了可真是能让人憋出病来。

云昊就不爱在船舱里待着,尽管已是初春时分还江风寒凉,可即便是受冻他大多时候也都是在甲板上。

第四百三十章 甲申之乱 刚开始鱼玄机还待在船舱中打坐,但时间一长她也觉得憋闷也时不时到甲板上吹吹江风,每次都能碰上在船头看景的云昊。

这日两人又正好遇上,云昊开口问道:“快到乌江口了,有件事我一直忍着没问,你也不说明白。”

鱼玄机道:“什么事?”

云昊说道:“我们到了无尽之海,不会只是为了瞧瞧海面上浪大不大吧?”

鱼玄机忍俊不禁道:“当然不是,到了海上我会依据海面上的情况结合观星术进行推演,还会用法器侦测海中灵气的变化。”

云昊点头道:“我要问的就是这个,你法号中有鱼,但你可不是真的鱼如何能在水下呼吸?”

鱼玄机此时拿出一个锦盒,盒中有两颗鸡蛋大小的珍珠,两颗珍珠圆润隐约可见其上附有一层晕彩华光,或许因珍珠并非天然矿石,需要够蚌类滋养孕育,所以有一种自然的灵性,这便是天生地养中的‘地养’属实是难得的珍宝。

“这两颗东珠是我祖师在无尽之海偶然所得,有避水之神效只需佩戴在身上便能养元固气、水不能侵。”鱼玄机讲解道。

云昊听罢却道:“过去我曾听说过这么一件事,说是东海之滨有养珠人靠采珠为生,这一族之人冒着最大风险但回报却并不丰厚,据说都是大陆上有罪的人被流放到东海荒岛后,只能靠与中州换取物资生存,为了谋生才不得不从事这不要命的活计。”

这采珠人为了能得到更大的珠子,就不得不往深海中寻找巨蚌来寻找宝珠,他们闭气潜入深海,等着巨蚌在满月之时打开贝壳吸收月光精华之时,趁机偷取腹中的珍珠,但这么做风险极大,一旦巨蚌警觉立即关闭贝壳便会夹住采珠人的手臂。

一旦手臂被巨蚌夹住,采珠人根本无力挣脱只能断臂求生,所以这一支族群多为残疾,当然断臂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多少人只剩一臂为了生计还是会冒险采珠,可一旦再被夹住便再也无法断臂了,因此藏身于海中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后来由于被剥削得太过厉害,采珠人便发生了叛乱,史称‘甲申之乱’,最后这群命运命运多舛的流民还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便形成了如今的东梧国。

不过这段历史已经过去千年,东梧国民已经将那不堪的往事封存不再提起,但采珠人这个职业也在东梧永久废除,也算是告慰先祖了吧。

鱼玄机不明白云昊提起这段往事是想说明什么,于是问道:“这难道与这避水珠有什么关联吗?”

云昊道:“当年被流放在东海孤岛上的罪人亲眷何止千万,即便是珍珠难以采集,但多年来应该也能够满足中州富贵之人的供应,但你可知直至今日为何这东珠仍然稀缺,而东梧却不再开采。”

鱼玄机道:“刚才你不是说过东梧已经废除了采珠这样危险的职业了吗,自然便不再会有东珠流入中州。”

云昊道:“采珠风险不小,但他们现在采集雷晶风险更大,其根本就是出自人的贪欲上。”

当年东珠流入中州大陆之后立即受到达官贵人的追捧,其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但那些珠商慢慢发现,一旦出现供大于求的情况,那么东珠将会贬值。

而采珠人为了换取物资生存,会源源不断的供应东珠,长此以往毕竟引来珠商们所囤积的东珠变得不再值钱,而就在这时有传言说,一个人采珠人意外获得了两颗双生宝珠有避水奇效,得了这样的宝物势必用加大东珠的产量。

于是珠商们便先是贿赂官府对采珠人施压,勒令他们交出避水珠,但采珠人却坚决否认有此宝物,为此官府还将采珠人的聚集地查抄了数遍皆无收获,慢慢的也不想再管,只当是个谣言而已。

可贪婪的珠商们却发现,采珠人每年的死于海中的人明显下降,而所产出的东珠却有增无减,便认定了必有此宝物存在,既然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他们便请人将那宝珠盗走,不过这一次据说让珠商们得逞了,这才最终引发了‘甲申之乱’。

听完云昊的讲述鱼玄机看着盒子里的两颗‘避水珠’顿时蹙起了眉头,若真如云昊所说,那这两颗宝珠岂不是沾染了无数采珠人的鲜血,而当时盗走宝珠的人也不言自明、、、

云昊看着鱼玄机的为难的模样,从她手中接过盒子道:“再珍贵的宝物终究也只是死物,自古最可怕还是人心,宝物又何罪之有呢。”

鱼玄机看着云昊心情复杂,记得当初为他烹茶时,他便说出了一套煮鹤焚琴的理论,让好好的茶道瞬间便变了味,如今却依然如此,总让人心头憋闷,尽管自己绝不相信是师祖盗了避水珠,但这个故事却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心里。

自那之后鱼玄机便终日待在舱房中不再出来,想来是云昊的故事让她感触太多一时间难以消弭。

转眼海船便驶出到了乌江口,之所以要选择海船此时的优势便显现出来了,因海面的风浪要比江面上大得多,所以选用海船能更好的抗击放浪。

这艘货船挂着出云商旗,在出云国境内不会受到盘查,加之现在乌江口驻扎的是云昊的云字营,虽也在上官无极的管辖之下,但事实上还是听命于云昊本人。

对于这点身为大都督的上官无极相当清楚,但却没有加以辖制,并且还让其驻防在紧要之地,这也是有私心的,自己女儿现在跟着云昊,他是想管也管不了,可如今云昊声势太盛难免水满则溢,若真有个什么意外,此间也不失为一条退路,若是想离开出云国境,那么便可多一条路径可选,这也是对女儿的一种保护。

在离开出云国境之前,云昊特意绕道前往了云字营水寨,并与李风波做了简单的交代,如今他们兄弟三人,有两人在封州驻扎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而李风波留在此地建功立业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要适当的安抚一二。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东梧离岛 投军便是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而封州之战可谓是为万世开太平的丰功伟业,参与此战的将士必然名留青史,而李风波却没有能参与到此战当中,有些想法再正常不过,所以云昊才想要安抚一番。

不过云昊的担忧实属多余,因为李风波却极其看得开,在他看来云家军要是地位稳固,那他自然也能跟着受益,不一定需要非要待在一处,他也不须青史留名。

李风波现在镇守出云门户要地,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留下也是心甘情愿,当知道云昊要前往东梧时还请命要一同前往,但被云昊否决了毕竟此行最终目标并不是东梧国,多带一人便多一分顾虑。

与李风波辞别后,商船便过了乌江口再航行数十海里便是东梧国境,而大货船也升起了另一面旗帜,那是两国商会派发的‘商旗’方便指定的商船通行。

进入东梧国水域时,鱼玄机终于还是出了舱房,当看到一如既往坐在船头的云昊时,找了话题道:“等到了东梧,我会用天衍神女的身份让梧国主为我们准备一条能进入无尽之海的船,你的身份特殊还是不要暴露为好,以免生出枝节来。”

此时云昊正朝海里丢着什么东西,完事后用布擦拭着手上的油渍回道:“你说了算,把我说成是随从也没事。”

鱼玄机道:“那便委屈你了。”

云昊笑道:“能当神女的随从不知多少人求还求不来,我又有何委屈可言,只怕有此身份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鱼玄机并不知道云昊这话的意思,但两人之间也没那么别扭了,说起来她甚至觉得是因为避水珠的事,有些在云昊面前抬不起头来,难道是自己道途不坚,对祖师产生了质疑?!

有如此想法立即令鱼玄机有些后怕,所以才会待在舱房中静修,拼命想打消这样的念头。

·······

这东梧国虽说是个国家,但其领土却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大大小小若干个岛屿组成,其中最大的‘离岛’便是东梧国的都城所在。

东梧有两样东西举世闻名,一是造船的技术二是火器的制造,多年来东梧已经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文化风俗,但还是必须依靠贸易来维持国力的运转。

北匈有自己对长生天的信仰,对于天衍教的依赖并不强,而苍风国各个部族也有自己的图腾,并且还有大祭司作为国家的象征,属于的多信仰融合的国家,所以也并不排除天衍教,但依赖程度也算不上高。

出云国位于中州中心,是天衍教信众最多的国家,而这东梧国原本就是从中州之地被流放的遗民,绝大多数人仍然保持着对天衍教的信仰,但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本土信仰,那就是‘阿母’教,这也是来源于对海神之母的敬畏。

所以在东梧国内有旧教与新教之分,旧教便是天衍教而新教这是阿母教,两个教派互不干涉和平共处,且并不妨碍相互交流。

随着货船逐渐靠近东梧都城,一座巨大的半月形岛屿便呈现在云昊面前,此处便是离岛。

当商船停到进入离岛主港,与这里的港口比起来婺州的坝上港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码头分为好几个区域,其中渔船所占区域是最大的,这也是东梧国最大的食物供给及贸易货源之一。

这个离港配套的设置也极为齐全,造船与维修的船坞随处可见,港口内各种形制的船只更是络绎不绝,如此频繁的进出却是井然有序,由此可见东梧国对港口把控已精确到每一艘船的动向。

上岸之后,鱼玄机便领着云昊直接来到码头上一处府衙当中,此处为接待使节及货商接洽的公门,若想皇城面见国主就必须要在这递交国书。

而鱼玄机并未一国使节,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国书,但天衍教的信物却比那国书更有用处,但官员见到是天衍神女来访,立即毕恭毕敬的将神女引入内堂奉茶,自己则是火速入宫请见国主。

天衍神女来见可是头号大事,皇城内不多时便派出了迎宾的队伍前来外务官衙。通往皇城有一条专属的内陆航道,此时已经将闲杂的船只全部清除空出航道来,从皇城方向驶来二十八锦船开道,而东梧国主则亲乘御用宝船相迎,进港时二十八艘锦船各十二门共礼炮齐鸣相迎,排场不可谓不大。

见此情形,鱼玄机却轻叹道:“这太过奢华靡费了。”

云昊接话道:“难道你此前来时不这样?”

鱼玄机道:“此回尤甚。”

云昊笑了,“看来指不定是谁麻烦谁呀。”

东梧国主姓丁名无忌,四十岁上下正值壮年,方面微须俊伟中带着威严倒是有王者之相。

国主丁无忌下得宝船,对鱼玄机抱拳道:“神女大驾光临东海,孤特来相迎啊。”

“梧主有礼啦,坤道此来是想求一艘海船到无尽之海去。”鱼玄机直接表明了来意。

丁无忌立即道:“孤已在皇城内备了宫宴,还请神女赏光,有什么事席间再做商议。”

面对东梧国主的盛情相邀,鱼玄机也不好拒绝只能先随丁无忌入宫赴宴,而云昊自然也是跟着前往。

东梧不愧为建立在水面上的国家,其建筑与中州有很大的区别,没有华丽的飞檐、斗拱、白玉石阶、琉璃金瓦,这里的房屋都建得扁平宽大,这是为了防御时常从海面刮来的飓风,唯有如此建筑才不至于将被揭了屋顶,还有就是所有房屋皆没有石台基座,仅是用梁柱架起不接触地面,也是为了抵御常年的潮气。

东梧皇宫的外形也尤为别致,远看就像是个留在地里半截树桩子,圆乎乎的也没见到房顶莫非还是个平顶房?云昊看到新鲜都差点忍不住要询问身旁的内侍,建筑这样的皇宫真不是为了图省事?

当进入皇宫后云昊才发现,圆形的建筑并非是宫墙,而就是皇宫的主体,所有的房屋都是成环形搭建分为了三层,中间部分是个巨大的天井抬头便能仰望星空,而此次的宫宴便设在这皇家庭院当中。

第四百三十二章 青龙元帅 皇庭的顶部撑起了数道如扇骨一般的支架用于悬挂灯笼,将下方的广场照得犹如白昼,一张巨大的圆桌便设立在正中央,此时已有宫人在上菜准备开宴。

因为是个圆形的布局所以座次上等级区分便没那么明显,更像是寻常百姓围在圆桌前吃大锅饭,天井中有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摆着一圈各色菜肴,以海鲜为主却冷食居多,想来这海岛上柴火也是稀缺品,所以才养成了岛民喜欢吃生冷之物的习惯。

圆桌巨大想要吃到对面的菜肴,即便手伸得再长也是夹不到的,但东梧不愧是靠水吃饭的国家,这桌子底部连接着一个水力装置,水流带动着桌面内圈缓缓转动,只要等上一会菜肴便会经过面前,所以不会吃不到想要吃的东西。

入乡随俗云昊看着样样都新鲜,在内侍的指引下各自落座,丁无忌在客套一番后,很自然便将话头带到了正狼吞虎咽的云昊身上,“不知与神女随行的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鱼玄机立即道:“坤道此番来东海是有紧要之事,这位道友是护送坤道前来,算是我天衍教的客卿。”

丁无忌本想问个名姓,但见鱼玄机如此作答也不好再问,只能道:“方才听神女要到无尽之海去,实不相瞒神女来得不是时候,这月以来无尽之海并不平静,不少妖族屡屡犯我国境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况且海面风浪多变,孤不得不为神女的安全担忧啊。”

鱼玄机回道:“坤道此行正是要查明无尽之海异动的根源,所以是势在必行,只盼国主能提供一艘能送我等进入的无尽之海的海船即可。”

“无尽之海岂是说进便进的地方。”此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宫门处传来。

云昊与鱼玄机随即朝外看去,只见一人迈步而入,此人束发高扎一脸英气,其身上着一套湛蓝色的龙鳞大铠,显得十分威武霸气,紧随此人身后还有两名铁塔般的巨汉,两人肩挑一杆长兵器,看样子极其沉重即便是两名壮汉抬着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内侍也随即高呼道:“恭迎青龙元帅回朝。”

等此人靠近云昊发现这竟还是名女子,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生得瓜子小脸星眸月眉,薄唇琼鼻算得上是个美人坯子,但可惜眉眼间却有股戾气,有种咄咄逼人的凶相。

这所谓的青龙元帅进入皇庭之后,也不向国主问安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端起一碟菜放在面前就吃了起来。

丁无忌赶紧说道:“你慢点吃,别让鱼刺扎着。”然后又对鱼玄机抱歉道:“让神女见笑了,她是我的侄女‘丁琥珀’,也是我东梧四大将之首的青龙元帅。”

东梧国最高战力便是四大将,分别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方神兽定名。

一直没有出声的云昊却道:“琥珀?那该是白虎大将才是啊,莫非是白虎克夫嫌不吉利?”

丁琥珀将手中的盘子一扔,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处大放厥词!”

云昊笑道:“我不是东西,你们大将定名分列东南西北,你既然叫琥珀又称青龙这左青龙右白虎,说起来你才是东西。”

丁琥珀被说得无言以对,只见她端起酒杯便朝云昊泼去,“那我就请你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喝杯水酒!”

这酒泼出后立即化为一道冰锥朝云昊飞刺而来,这突发的场面让在场之人都猝不及防,反倒是云昊镇定自若,等那冰锥快刺到面门之时却又化水,下落时正好落入云昊刚端起酒杯里。

云昊将酒一饮而尽道:“还是温酒好入口,冰酒本君可喝不惯。”

席上这两人所虽只展露了手段,但已只够证明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这让不少都吃了一惊,虽然这丁琥珀是个女子,但在四大将中却是修为最高之人,一番试探却落了下风,足可见青年人也是深藏不露。

云昊风起云淡的态度,顿时便燃起了丁琥珀的胜负欲来,“枪奴!”随着她的一声暴喝,立在不远处的两名巨汉立即将手中长柄武器抛向丁琥珀。丁琥珀单手便轻松接下那柄沉重的武器,紧接着便一手拿掉刃上皮套,只见竟是一柄散发出寒芒的盘龙枪。

东梧国主立即阻止道:“琥珀不得造次,天衍神女在此岂可妄动刀兵!”

丁琥珀却不予理会道:“若不是多年来我们要对付海妖一族,那天衍武榜魁首的位置又何至于旁落他人,今日我定要让这神女看看我东梧的实力!”

说罢枪尖已聚起其灵气,人也已经跃过桌面朝云昊挺枪刺来,而云昊有架打又怎会退避,也已离开座位迎击上去。

这桌子本来就极其巨大,此刻便如成了一个大擂台,众人皆是惊讶,丁琥珀用的可是堪称地级神兵的盘龙枪,而云昊赤手空拳这不是要送死吗?!

“嘭!”两人对击,激起巨大的灵力波动,几名内侍立即分别护住丁无忌与鱼玄机,生怕这两人受到波及。

而等两人激起是气雾消散后,人们才惊奇的发现云昊手中不知何时竟也多了一杆长枪,此时二人枪杆对撞正僵持着。

丁琥珀道:“没想到你也用枪。”

云昊笑着说道:“本君玩枪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这是实话但怎么听都像是嘲讽,丁琥珀听罢也不气反而让她更加兴奋,只见她狂笑道:“那我们就来比比,谁是玩枪的祖宗。”

如今两支枪杆架在一起不好施展,丁琥珀自动往后撤了几步,同时周身的灵气也暴涨了数倍,持枪的姿势也改为跨腰弓马,后足发力一枪刺出,散发出的灵气还浮现出一条青龙的残影。

狂龙十三式:战龙在野!

此一枪可是道王境所展示出威力,周围的气流也随着发生了变化,好似一股开山碎石般巨浪直冲而来。

云昊握住枪柄末端,只朝前平平无奇的一推,发出“铮!”的鸣响,此破风之音听得人不由掩耳。

凶星破军枪法:直捣黄龙!

第四百三十三章 赤潮 云昊所使用的这套枪法正是在天衍阁所得,其实也是当年飞升之前他所用枪法,只因当年那女剑修无休无止的找自己对决,云昊不胜其扰便将自己的枪法制成图谱交给了她,让其能好好钻研自己的招数,不至于每次挑战皆如此不济。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女剑修便是天衍教的创教祖师,那么这套枪法很大可能便收藏在天衍阁中。

所以云昊才想赌一赌破军星位中所藏便是这‘凶星破军枪法’,后来用金蚕如意决与之兑换果然证实了猜想,而这金蚕决即便给别人习得用处也不大,算起来自己也没有蒙受损失。

连日来云昊也并非只在船头看风景,他也一直在神识中重新熟悉这一套枪法,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皇庭之中,丁琥珀的所散发出灵气带着浓重的霜寒之气,就连圆桌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好在几名内侍修为不低,结成法阵护住国主及鱼玄机才未受到侵袭。

对拼的两人枪尖不偏不倚正好击在一处,立时形成两股反流回弹到各自身上,旗鼓相当的灵力对撞就连空间都产生了如蛛网般的裂纹。

一番相持之下丁琥珀再次爆发灵力,只见她身上原本湛蓝的甲衣渐变成了血红色,而她一双星眸也赤红如血,紧接着云昊感到对方的灵气发了异变,凶戾之气让原本淡蓝的灵气也成了猩红之气。

“轰!”两枪之间的灵力发出一声音爆,炸出了浓浓的白烟,突然一道身影从烟雾中杀出,正是那如疯魔一般的丁琥珀,刹那间她便连发数枪,将云昊打得是连连后退。

云昊也是不由好笑,明明好好一个女子打起架来却如此癫狂,自己也只能先避其锋芒,看看她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两人绕着圆形的天井是一个打一个退,灵力炸裂声也是此起彼伏,沿途的建筑也被震得是颤颤巍巍。

云昊也渐渐被丁琥珀这种近乎疯狂的打法逼得有些炸毛,只见他也释放出储藏在神血中灵气,立即间一道金光附身,‘大罗金身’现!

这突然暴起的灵力直接让丁琥珀震退出数十丈,正当丁琥珀要再次攻来之时,手中的盘龙枪却被一只大手握住。

“你闹够了没有!”丁无忌大喝道。

丁琥珀喘着粗气满目尽是凶光,但此刻也慢慢消退下去,随之发生变化的还有其身上的龙鳞大铠,此时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湛蓝颜色。

“这两位是孤的贵客,你这般无礼岂不是让他人笑话,说我东梧没有礼法!”丁无忌动气却是不假,之前也是有意放任丁琥珀试探云昊的实力,但如此相拼定有损伤,这才及时制止。

丁琥珀虽然任是不服,但也没有要打下去的意思,随即便将盘龙枪丢给两名枪奴,坐回到位置上。

丁无忌转脸对云昊笑道:“这位道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难怪神女会让你陪同前来,刚才是小侄失礼啦,她从小就喜欢与能人比斗其实并无恶意,还望多多见谅。”

云昊也笑道:“若是刚才本君稍有不济,恐怕现在已经是具尸体,若是那样想见谅也不成啦,还好现在倒是可以原谅你那无礼的小侄女。”

丁无忌虽表面上还在笑,但心里已对云昊产生了忌惮,天下强者皆有数,这年轻人竟能与琥珀拼个旗鼓相当,至今还不试探不出此人来历岂不是怪事一件,不可能强者凭空冒出来,定然是要搞清楚其身份。

再次落座后,丁琥珀不失时机说道:“你的枪术不错,据我所知中州修者无人使枪,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云昊道:“自学成才者比比皆是,本君也没听说过你,但你还不是活生生在这吗。”

丁琥珀道:“我东梧修者致力于抵抗海上妖族,不屑于与中州修者比试,你孤陋寡闻也不奇怪,你可敢说出真名实姓,日后我定到中州讨教。”

鱼玄机正要将话接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只听云昊已说道:“本君姓吾名烨烨,到时你来找便是。”

“吾烨烨、、、”丁琥珀盯着又重复了两遍以便牢记于心。

但听丁琥珀念出云昊的假名,丁无忌与鱼玄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鱼玄机是心惊这云昊怎么占人便宜,吾烨烨不正是‘我爷爷’的谐音吗!而丁无忌也拿不准这云昊是真叫这个名字,还是有心占便宜,但看鱼玄机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发作,不然接二连三的发难,岂不是不给天衍教的面子。

鱼玄机怕夜长梦多立即道:“梧国主,之前所说借船一事不知可否应允,若有难处那坤道也不多作叨扰,这就另想办法前往。”

丁琥珀接话道:“你能想什么办法,敢去无尽之海且能去无尽之海的只要我东梧舰队,可即便是我座下的‘余皇’旗舰也未见得能进入深海,其他方式你想也是白想。”

丁无忌接话道:“这话倒是不错,这无尽之海除了诡异莫测的狂风巨浪,还有海妖一时常族袭扰,所以神女不妨说出此行目的,孤也好看着能不能做些安排,毕竟此事关乎生死可儿戏不得。”

东梧国主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要是天衍神女死在了东梧,那么让东梧如何解释,不仅无法向臣民们交代,今后与中州来往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鱼玄机也知丁无忌为难,只能说道:“方才坤道已经说过,就是来调查无尽之海异动的原因,想必梧国主也知最近无尽之海有异动,若不能消弭此次危机,势必将影响整个苍梧大陆的安危。”

要说这无尽之海要是有什么异动,没有比东梧国人感受最深,所以鱼玄机不必细说丁无忌便已然明了,既然天衍教已经决定要插手此事,他还没有阻拦的道理,况且他如此大礼相待本也是想劳烦天衍教援手。

说到此处,丁琥珀忽然猛的一拍桌子说道:“若不是那出云贼将偷袭我长平湖,让我们折损了黑玄武‘鲁无殇’,前方又怎会如此吃紧,若等这一轮‘赤潮’退去,我定提丈八盘龙枪亲往出云斩杀了那贼子。”

云昊听得好笑,心想:你爷爷在此你倒是来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双子峡 丁琥珀在愤怒之下说出的一番话,而鱼玄机却只留意到了一个关键词,于是便问道:“方才所提赤潮是何因由?”

天衍教向来不会参与国事,所以过滤了其他信息,只注意到了她认为关键的线索。

丁无忌出面解释道:“所谓的赤潮便是无尽之海上所发生的奇异事件,在我国史料当中曾有过二次赤潮的文献记录,算上这次就是第三次,发生赤潮时无尽之海上会忽然变成赤红色,而伴随着的便是海妖一族躁动,它们也会频繁袭扰我国境,却台风的次数也极具频繁,赤潮乃是不祥之兆,前两次发生时我东梧国便付出的惨痛的代价,这一次不知是否能顺利渡过,不过此番能得天衍教相助,真是天佑我东梧啊。”

但凡有重大变故,定然会伴随有征兆出现,这赤潮的出现便是征兆,这让鱼玄机越发的感到不安。

既然要去无尽之海自然是动用东梧舰队,这丁琥珀才刚从前线回来,此时又要再继续出航,因为除了她还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不过这丁琥珀也没有怨言,毕竟有人愿意为调查赤潮异象出一份力,又事关东梧国运她也是义不容辞,本来也没有打算久留,此番回来不过是补充给养和接送换防将士,只等舰船养护好之后也是要马上出发的。

这顿国宴下来大家也算是各取所需,吃也吃了、打也打了,自然还是听从了丁无忌的安排,在专门接待外国使臣别院住下,规格也空前的高。

而且还有不少官员陆续想要拜见天衍神女,也都被云昊给一一挡了驾,还借此收了不少礼物,这便是云昊之前对鱼玄机说的,随从的差事可是一大美差,现在果然如云昊所料一样,足不出户便赚了个盆满钵满,还没有什么后患。

三日后,云昊一行终于是登上那青龙元帅的旗舰,整支舰队共十艘巨舰便在东梧国主的目送下驶出了离港。

也只行了半日便已看不到陆地,四下全是茫茫海水,让人有种无所依靠之感,这对于久居内陆的人来说愈加明显。

鱼玄机在舱房中实在是待得不踏实,便来到了甲板之上透气,果然看到在船头打盹的云昊,无论何时只要想找他来船头总是能找到。

他们所乘坐的是‘余皇舰’,这种战舰十分庞大相当于是一座移动的岛屿,鱼玄机第一乘坐也是发出了感慨,但云昊却不以为然,因为在长平湖时他便亲手击沉过一艘。

与之相比随行的九艘楼船就显得小了不少,要知道只一艘楼船就可容纳至少三千人不可谓不大。

“这艘船可真稳当,丝毫没有颠簸之感,与在陆地上无异。”鱼玄机说道。

云昊道:“的确是很气派,但这样的船消耗也十分巨大,即便是东梧这样的海上霸主也最多能供养得起四艘而已。”

“吾烨烨你倒是清楚,都是听谁说的?”丁琥珀此时也来到了舰首。

云昊听到这样的称呼觉得好笑,便随口答道:“猜的。”

丁琥珀道:“猜的?我看你定是打探过我东梧水军的底细,你莫不是出云国派来的细作!”

云昊听着心烦道:“你见过哪家细作公然聊这些的?作为细作得把关心的事装作漠不关心,想打听的事也要拐上十八道弯的旁敲侧击来问,懂吗傻妞。”

丁琥珀冷哼道:“你知道得如此详细还说不是细作。”

“老子、、、”云昊刚要说话,却被鱼玄机生生给打断道:“青龙将军,还要航行几日才能进入无尽之海?”

丁琥珀抬手一指,说道:“穿过双子峡,再航行五六日便能进入无尽海域。”

顺着丁琥珀所指的方向,鱼玄机在天际线上看到了一个小黑点,而那里便是这段航路的尽头‘双子峡’,那是有座块耸立于海面的礁石形成的狭窄航道,如同两扇巨大的石门分隔这东海疆域。

礁石露出海面的便以如此巨大,便可知隐匿在海面之下的有会是怎样的高山,其实就是因为海底有一条长长的山脉才将无尽之海汹涌的潮水阻隔,使得东海不至于受到冲击,所以这双子峡也有着‘无尽之墙’的别称。

只要穿过双子峡才真正进入到深海之中,也直面无尽之海的本来面目。

云昊道:“既然有双子峡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不作为东梧对抗海妖一族的前沿哨所,那样岂不是更省事吗。”

丁琥珀道:“你能想到的事,难道我们会想不到吗?正是因为不可行所以才放弃的。”

原来双子峡不仅会受到来自无尽之海的海潮冲击,同时也会来此东海的潮汐影响,两股洋流交汇对冲使得双子峡两侧皆无法成为避风港,而且又因为是礁石上面寸草不生,且受海风侵蚀更是无法长期驻扎军队。

“虽无法驻扎大军,但那也非无主之地,左侧是天涯海阁的地盘,对了、、、”说到此时丁琥珀想起来一件事,随即问道:“这天涯海阁的少宗主白泽不是也去参加了庚子大比吗?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鱼玄机道:“听潮公子止步于前二十位,所以已提前下了暮雪峰,应该要比我们更早返回东梧才是啊。”

丁琥珀不置可否,自顾自说道:“他怎会连前十都进不了?这不可能啊。”

“怎么就不可能啦,遇到比他强的人输了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云昊嘟囔道,以为他就是那个比白泽强的人。

“他此番前去暮雪峰可是带了天涯海阁镇阁的法宝,正因有了这件宝物天涯海阁才能立于东海经久不衰,中州修者我不信能有这么多人强于白泽。”丁琥珀虽不认为白泽能拿下武榜魁首,但进入前十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现在却是排在前二十之列,这才让她大感意外。

鱼玄机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丁琥珀与白泽是什么样的关系她并不清楚,更要命的是打败白泽正是云昊,不仅是胜了还夺了人家的镇阁之宝,要是让这青龙将军知道了,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第四百三十五章 浮岛 眼看话题引到了听潮公子白泽身上,鱼玄机赶忙将话题岔开,“刚才青龙将军说,只说左侧为天涯海阁的地盘,莫非他们不是双子峡的唯一的宗门?”

好在丁琥珀并未深究下去,立即回道:“右侧是你们中州的商宗‘九重楼’的分会‘第三楼’的地盘。”

听到此处云昊来了兴趣,因为据那鲛人交代自己便是被这第三楼所捕获的,便问道:“这第三楼的主人是谁?”

丁琥珀瞟了云昊一眼虽不喜此人,但还是答道:“第三楼的主人是我三皇叔‘丁慕白’。”

云昊道:“东梧皇室怎会做起买卖来。”

这话多少不敬之意,但丁琥珀却并不在意只是遥望双子峡道:“还能为了什么,情之一字误人终身。”

听潮公子姓‘白’,而这皇室王爷却叫‘慕白’,有点意思啊。

说起来,这天涯海阁的宗主是位白姓女子,多年前新婚不久便寡居至今,唯有白泽一个儿子,而这东梧王爷想来也是痴情种,竟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陪伴心仪之人。

不过两人的关系也如横亘在两座礁石之间的鸿沟,能彼此对望却无法跨越,其中的辛酸苦楚也只有这痴情王爷自己知道,至于他是怎么当上的这第三楼的主人,云昊却没有从丁琥珀口中探听出来。

丁琥珀只用一句话便让云昊不好问下去,这句话便是云昊自己刚才说过的‘作为细作得把关心的事装作漠不关心,想打听的事也要拐上十八道弯的旁敲侧击来问。’

舰队又航行了整整三日才靠近双子峡,又花了两日才从海峡间穿过,在此期间云昊便一直待在舱房内,没再出过床头透气,这也是鱼玄机再三要求的。

鱼玄机有些担要是白泽已经回到天涯海阁,又刚好看到途经的云昊定然会起波折,如其如此还不然索性不露面双方都安生些。

通过海峡还算是顺利,但穿过海峡之后情况便有些不好,风浪明显要比之前大得多,即便是余皇这样的重舰也开始微微摇晃。

继续往前航行就连海水也渐渐从深蓝变成了深褐色,这可能也是因为此间天空中常年被阴云所笼罩有关。

当航行到了第五天时,云昊便看到了宽广的海面上出现一座座‘浮岛’,这些无根之岛皆是由无数用铁索相连的战舰所组成。

众多战舰相连才能勉强抵御住风浪的侵袭,这也是青龙元帅的驻地,海面上的堡垒看似坚固,但也如驻守在十三峰上的哨兵一般,每隔一段便要进行轮替,不然在海上待久了也会变得躁动疯狂,而丁琥珀这次回港除了装运补给,最重要的也是接送一批轮替的士兵。

云昊甚至怀疑这丁琥珀之所以打起架来怎么疯狂,就是因为常年待着海上所留下的病根,不然一个看着挺俊俏一位妙龄女子怎会如狂战士般彪悍。

······

舰队靠近浮岛后,便有士兵登舰搬运补给到这座海上堡垒,鱼玄机还看到不少士兵聚集在一处,而他们面前的甲板上排列是一具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这些士兵正在送曾经的战友最后一程。

由于每人的信仰不同,所以悼词也各不相同但惺惺相惜之心却是一致的,举行完悼念之后,士兵将尸体一一沉入海中,这是东梧特有的丧葬传统,岛屿土地不多不能如中州那般土葬,所以海葬便成了无奈之举。

鱼玄机此时也在默诵教义以告慰亡魂,丁琥珀来到她身边说道:“每年不知有我多少东梧子弟葬身于这无尽之海,我们早已习以为常,今日他们能得神女相送也算是幸运了。”

为了不让海妖一族侵入东海,这些东梧子弟只能将防线设置在‘无尽之墙’的另一边。

鱼玄机叹道:“中州人久居内陆并不知晓远在数千里外,还有这么一群人在誓死捍卫着人族不被海妖侵扰。”

丁琥珀却是不以为意,说道:“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我们固守海疆也并不为了中州,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他们感念也好不感念也罢,我们依然会做好自己的本分。”“说得好。”云昊鲜有的没和丁琥珀抬杠,反而是出自真心的夸赞。

“我说的中州人当中自然也包括你,所以你说什么我们也不接受。”丁琥珀依然倔强。

云昊道:“本君想说便说,同样也不需要你的认同。”

鱼玄机再次打断二人,说道:“青龙将军不知何日我们才能进入深海?”

丁琥珀回道:“随时都可以,但至于能深入多少却不能保证,即便是天气允许我也不可能让手下将士冒险深入太多,只是不知神女想要到达何种程度。”

鱼玄机道:“坤道并未来过这无尽之海,所以将军只需尽力即可,剩下的事交由我们来办。”

丁琥珀看着搬运补给差不多了,便让将士们登舰准备再次起航,海面上的天气瞬息万变,要趁着天气尚好便得立即出发,可容不得有时间休整。

此次带来的九艘楼船,半数以上要留在浮岛用铁索及木梁固定,而跟随丁琥珀前往的只有四艘,要是进行海战的话这无疑已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可要进入无尽之海却还是略有不足。

再次出航之后,云昊便留在了甲板上,原先认为进入无尽之海将会凶险万分,但却发现不过只是比东海风浪大些而已,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只要习惯了也还好。

但事情却在航行到第二天正午时发生了改变、、、

一日当中正午时分因是日照最充足的是后续,云昊也特别喜欢在此时小憩,今日常年阴霾的天空中好不容易洒下几缕阳光来,正是个难得睡午觉的好机会,他自然也不会错过。

就在睡得恍恍惚惚之间,云昊就听得周围传来嘈杂的人声,这怎么突然闹哄哄的搅人清梦,于是云昊翻身坐起,捏着鼻梁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此时哪有人顾得上他,甲板上几百名精壮的水手赤着膀子,不是在摆弄各种缆绳,便是在加固余皇舰上有可能移动的物品。

第四百三十六章 怒涛 原本平静的余皇舰上突然发生变故让云昊也是不明所以,见无人搭理自己,云昊只能强拽住一名水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水手边挣脱边喊道:“你不会自己朝海里看看吗!”

云昊立即放开水手,快步来到船舷边上朝海面看去,这一看人都懵了,只见原本远处原本还是深褐色的海面,去出现了大片的血红色的潮汐。

天际线上更是乌云密布,不时还有电光闪动,这真是说变天就变天啊!

更古怪的还是伴随着赤色潮汐的到来,海面上还泛起了点点的绿色的火光,这是鬼火?!

紧接着便是狂风大作,连带着无数鬼火都刮了起来,劲风吹得人快站立不住,隐约间还能听到许多怪异是响动,像是夹杂着还有无数镣铐拖行地面所发出的拖拽声,又好似有数以万计的人在痛苦哀嚎,就连久经战阵的云昊没听过这个动静,场面着实有些骇人。

这时听得有水手喊道:“黄泉之门开啦,百万怨魂要出来索命,大家快默念教义,祈求阿母的庇佑!”对于信奉新教的水手来说‘阿母海神’便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慰藉。

可云昊哪里知道这阿母是谁的阿母,这遇到诡异之事问候别人阿母真的可行吗?!

无尽之海在此刻终于展现出了它狰狞的面目,刚才还是风平浪静,却忽然间便阴云密布,海水由深褐色泛起了大片的红潮,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打来,使得舰船剧烈摇晃,而那隆起浪头犹如一座山峰,而庞大的舰船也不过只是一片浮木,在惊涛骇浪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丁琥珀站在甲板上指挥道:“降下主帆全力冲上浪头,快!!!”

时间紧迫要是不能及时冲上浪尖,等它拍下来那即便是余皇这样的巨舰也无法承受。

全速冲上浪头之后危急仍然没有解除,所有水手又立即开始收起主帆,因为马上便是要向下的急速俯冲。云昊扒着船舷凝望着犹如直坠深渊一般的巨浪底部,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鼓,这船要是翻下去岂不是得砸个稀碎!

急速的俯冲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本能的紧闭嘴巴,只怕心都要跳出来。

就这样整支舰队一会被掀至山巅,一会又猛的坠入谷底,再又一次冲过一股巨浪之时,云昊就眼睁睁看到两艘楼船因方向没控制好而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立即间便被紧接而来的巨浪所吞噬,在如此极端的风浪之下根本难以生还,即便还有余皇及另外两艘楼船,但想要救援也完全没有可能。

此时又一个巨大的浪头打来,云昊抬头看去此时正好有一记闪电劈下,电光透过巨浪将隐匿鱼其中的无数个如鬼魅般的身影,都给映照得无比清晰、、、

海妖!!!

还没等云昊发出警告,丁琥珀便已经先行察觉到了危急,只听她大吼道:“将士们目标正前方巨浪,全舰不必留手全力开炮!!!”

此番带来的都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在丁琥珀发号施令之前,他们便已经将包裹着雷晶的特殊弹丸装入了火神炮,随着丁琥珀一声令下便是百炮齐鸣。

从火神炮中呼啸而出的一颗颗弹丸打入巨浪当中,随着弹丸内的雷晶爆炸,巨浪中便有无数的残肢断臂便被炸出来,更多的则是在巨浪中便被震得稀碎。

看着巨浪中开出的朵朵“血花”极具震撼力,但越是美丽的东西便越剧危险性,在火炮手装填第二轮的弹丸的时候,已有无数的海妖从巨浪中跳脱出来。

丁琥珀也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甲板上无数连弩也随即激击而出,想用密集的箭雨来争取换弹的时间。

可是从浪中跳出来的海妖实在太多,总有漏网之鱼掉到舰船上,便需要到近身肉搏,丁琥珀手持盘龙枪冲锋在前,率领大刀队开始清理海妖。

云昊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海妖的本来面目,掉在甲板上的绝大一部分海妖看起来都是粘乎乎的,还生有多条触手,也并非是人形更像是东梧国主用来招待他们的章鱼。

但这些章鱼显然要比宴席盘子里的要大上不少,用触手立起来也差不多有一人多高,即便斩断触手也没有鲜血流出,只要劈开它们的大脑袋才能彻底将其杀死。

这些章鱼虽攻击力不高但却胜在数目众多,因不易被杀死而让人头疼,大海量的章鱼怪当中还混杂着这一些长有硬壳,类似于螃蟹一样的物种,这些带硬壳的就比较难对付,不仅防御力极高,自带的螯钳也是很致命的武器。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东梧的舰队陷入了苦战,余皇舰上还好因有丁琥珀坐镇,而其余两艘楼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此前他们都是据浮岛而守,鲜少有在如此大的风浪中与海妖族交战的经历,如今虽及时发现敌情予以反击,但由于遭遇的海妖数目实在太多立即便陷入了苦战。

云昊也发现了作为两侧的护卫楼船战况惨烈,便跃出了船舷、、、

有人正好看到了跳船的云昊,便说道:“他想弃船求生!这样的风浪下不是找死吗!”

丁琥珀此时一枪扫飞几只章鱼怪后,说道:“他应该不至于这么蠢吧,若真是如此就由着他去死好啦。”

而跃出船舷的云昊,立即展开金翼滑行到右侧的楼船上,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先是击飞了从浪里正要跳到楼船上的海妖,然后对东梧水师喊话道:“莫要与海妖缠斗!先在船桥处组成防线,装填手加紧填充弹药,其余的交给本君即可。”

说罢抽出碎星枪,杀入甲板上的海妖当中,这长枪不愧为兵器之中的王者,突入敌群当中左突右刺一挑便是一片,云昊本就是万人敌,有长枪在手更是如虎添翼,凭他一人竟生生拖住了绝大部分海妖。

而楼船上装填手也已重新填装好了火神炮,随即便又是一轮炮击轰向浪中的海妖族。

第四百三十七章 力挽狂澜 余皇舰体型庞大落下的海妖自然也就最多,丁琥珀一杆盘龙枪是横扫千军,有她在前面斩杀海妖,紧跟其后的大刀队便补缺清理那些漏网之鱼。

此时右舷的护卫楼船已经抢先开炮,丁琥珀也并没感到意外,因为那正是云昊刚跳下去的方向,立即对后方的装填手喊道:“东梧的儿郎们可莫要输给了中州人!”

这句话立即振奋了余皇舰上的炮手,不多时数十门火神炮也相继吐出火舌,将一枚枚炮弹打入海浪当中。

此时,三艘战舰已经冲上巨浪,也使得海妖没了从高处一跃而下的便利,但它们又怎会就此放弃这难得的猎物,章鱼怪利用触手开始沿着船体向上攀爬。

云昊见战局已经得到控制,便说道:“本君要到另一艘船上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们啦。”

此时有名军士不解道:“现在风浪如此巨大,你要如何到另一条船上去?”

云昊神秘一笑道:“你顾好自己就行,用不着来为本君操心。”说罢又一头往海里扎去。

此前从鱼玄机手中拿来的两颗避水珠,在云昊入水后还真是起到了效用,虽然不能让他在水中像鱼一般顺畅,但呼吸却是没有半点问题,而且即便没从方寸之戒中取出来,也一样没有影响效用,看来这避水珠还有穿透空间的异能。

不过想来也算正常,能让人在水里还能呼吸畅通,不受水的影响本身便是一种空间力量。

“这还真是个好东西!”云昊不由赞叹道居然连说话也没半分阻碍。

而入水之后云昊便看到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原来那许多的章鱼怪除了沿着船体向上爬之外,更多的章鱼怪是吸附在船底,数目众多的章鱼怪一层叠一层的吸附上去,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将船给拖沉。

这些海妖也有些灵智竟然还能运用计谋,看来要对付它们得费一番功夫才行、、、

入水之后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就比如从远处正源源不绝冲向舰队的海妖,而云昊还发现一样可疑的物体,就在大批海妖的后方,有些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球体。

那些海怪好像是被那古怪的球体所驱赶,才会朝这舰队方向冲来,正当云昊想去查探一番,就听得余皇舰左侧的楼船传来的鸣金示警的声音。

看来那边快要顶不住啦,云昊也只能放弃原来的打算,继续支援左侧楼船。

“咻~!”云昊吹了一声响哨。

不多时只见一个茫然大物从海底冒了出来,并直直朝云昊冲来,云昊也不慌等那东西靠近立即抓住其背上的硬壳。

从海底蹿上来的,正是当日在寒铁矿洞内收服的‘霸下’,当时云昊便与他约定在乌江口碰头,要是对它说人族的地名这巨型螯龟想必不太熟悉,但是乌江口不仅水质特殊,还是出海口有此特征它便不会迷路。

此前道了乌江口之后,云昊便多次向江里投食,其目的正如当初钓敖娇一样想引霸下现身相见,闲暇时还特意为其打造个寒铁盖子,用来给其遮挡背部被烧穿的破口,而霸下自从丹炉被取出后,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有了这盖子倒是能免去一些鱼类来偷吃新肉,对此还特别说了一大段感谢的话通过神识传递给云昊。

大霸下的语速实在太慢,足足从乌江口双子峡还没说完,这倒让云昊用以引瞌睡,还互相约定若是需要时才以口哨为暗号来召唤霸下。

别看这霸下在陆地上的笨重,但在水里它便是另一个模样,特别还是在海中这种能给它巨大浮力的环境下,其速度之快更是出人意料,而丝毫不受海底暗流的影响。

而此时,左侧的护卫楼船上,一只巨大的螃蟹已经被众多章鱼怪的拱着爬上了楼船,那两只巨大的蟹钳便如两面盾牌,不仅能挡住强弩的攻击,甚至就连火神炮打上去也只是崩飞了外壳被伤及根本,倒是那被弹飞的炮弹落在甲板上引发的爆炸,致使一侧船体出现了个大破口。

这巨蟹虽体型庞大但移动起来却丝毫不慢,只见它冲入东梧水师中便左右挥动一对蟹钳瞬间便将十几名士兵扫飞出去。

眼看这蟹怪就要逼近火神炮的炮位,士兵们赶紧敲响警钟以求余皇舰支援,而丁琥珀也是立即来到船舷旁查看,见此情形心头也是大急,但两船距离实在太远她也是鞭长莫及,将拳头狠狠砸在战格上骂道:“该死!”

若是想救最好的方式便是用船舷上火神炮轰击,但在风浪中颠簸得厉害,若是不幸打偏无疑对楼船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正在犹豫之时,空中一道闪电劈下,刹时间便照亮了海面。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蹿出海面,并踩着攀附于船体上的章鱼怪跳上了甲板,而那巨蟹感到危险立即调过头来,双钳齐齐朝云昊便夹了上去。

只见云昊长枪点地,接着往上一挑正中巨蟹的腹部,那巨蟹仗着自己甲壳厚实根本没当一回事,但很快它便知道大错特错,因为即便体型重达数千斤也抵不过云昊所拥有的霸下之力。

巨蟹竟被一击给掀飞而起,云昊握住枪杆一击,凶星破军枪法:霸王穿心!

一枪便洞穿了巨蟹那坚不可摧的甲壳,而那巨蟹也喷出一股黄汤般是汁水后掉进了海里。

但危机却没有解除,因为三艘舰船的底部已经吸附了太多的章鱼怪,速度也急剧下降,等下个大浪打过来时,将没有足够的速度冲上浪头,届时定会被巨浪拍沉。

此时丁琥珀看到云昊又一个猛子扎入了海里,还不知他要干什么时,海底却发出阵阵灵力炸裂所形成的闪光。

而左侧受损严重的楼船明显上浮不少,速度也赶上了余皇舰,丁琥珀不由道:“干得漂亮!”

在水里的云昊可没因此而停下来,他立于霸下的龟背上,急速冲入吸附在其余两艘舰船底部的章鱼怪群当中。

这霸下龟壳可要比那巨蟹坚硬不止几百倍,加上还插满了不计其数的剑胚,即便不做任何攻击动作,只凭借撞击速度便能将成群的章鱼怪切成数段。

第四百三十八章 踏浪而来 螯龟霸下在水中千万海妖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活生生成为了一架杀戮机器,而且还有云昊这么个杀怪成瘾的人附在其背上,可以说这是云昊返回此界以来杀得最痛快的一次。

对于这些海妖云昊可是毫无顾忌的屠杀,巨量的海妖加之这砍瓜切菜般的手感,让宰杀章鱼便得十分有趣,实在是令云昊上瘾。

海底有这么个杀神存在,自然是能解决船底过载的问题,而甲板上的海妖也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此时鱼玄机也来到了甲板上,因没看到云昊,便朝船舷边的丁琥珀走去并询问道:“青龙将军,可见云、、、坤道那同伴?”

丁琥珀密切关注着海面上的动静,如此流速的洋流要是云昊不能及时浮出水面,恐怕要被水流推到很远的地方,船上的人就很难发现其踪迹,即便是想救也爱莫能助。

所以丁琥珀早已将一根很长的缆绳绑在盘龙枪之上,若是看到云昊冒头,就算耗尽周身力她也一定要将此枪投掷在云昊身边。

当看到丁琥珀专注于海面上的情况时,鱼玄机也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当即也加入到了寻人的队伍当中。

主桅杆上的观测手眼力是最好的,此时也在搜寻着海面上的动静,他不敢漏掉任何能找到云昊的可能性,刚才他亲眼看到了云昊凭一己之力及时救助两艘护卫的楼船,这份救助同袍的恩情他是铭记于心,当然不希望云昊就此葬身海底。

不过丁琥珀这些人的观察方向都反了,他们只觉得云昊应该被海水推往后方,却没想到此时云昊正驾着霸下,朝着前方全速前进。

在清理掉船底的累赘之后,云昊的目标便是远处那些发着荧光的古怪球体,他必须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由于刚才的风浪海底的泥沙被卷起来不少,使得海中浑浊灰蒙蒙的视野不佳,云昊一路向前还解决掉了不少冲来的章鱼怪,等接近那发光的球体时,他才发现那荧光球可不是几个而是无数个!只是有大有小、有远有近,当靠近之后有种直面星海的错觉,这个东西成半透明胶脂状,发光的部分是一外层的薄膜,这种半圆形的活物下半部分还飘着许多的触须,正一收一发的在海中飘动。

“这是个什么东西?”云昊大感好奇。

“水、、、母。”霸下的声音传入了云昊的神识中。

云昊探出碎星枪去戳了那水母,顿感一股电流袭遍全身,虽不致命但也让他有酥麻之感。

随即云昊望向这成片的水母,不由道:“原来之前所看到的‘鬼火’竟然是这种东西,就是它们将海妖驱赶着靠近东海。”

“不是、、、海妖、、、”霸下开始对云昊讲解。

而云昊立即打断道:“本君明白不必注解,回去吧。”

······

而此时余皇舰及左右楼船的船舷上都聚满了人,他们都在搜索着云昊的踪迹,入水这么久即便不死恐怕还不知被海流冲了哪里,所以无不在为云昊感到惋惜。

鱼玄机知道云昊身上有避水珠,在水中不至于被憋死,但如此大的风浪加上数以万计的海妖,只是可以在水中呼吸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她也十分忧心云昊的安危。

而丁琥珀虽嘴上不提,但心情却与鱼玄机别无二致,虽不喜欢那个自大的狂人,但好歹也算是共同平肩作战过的袍泽,若真这么死了多少会感到遗憾。

“你们看前面!?”瞭望手在桅杆上大喊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正前方,如今风浪稍有平息,但浪头还是不断的打来,而远处的海面上只见一人正踏浪而来、、、

竟然有人能驭浪而行!

云昊踩在白色的浪花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真急速朝余皇舰靠近,这可把三艘战舰上的人都给看呆了,这是什么样的神人既然能做到如此!!!

丁琥珀也不由吃惊,在水下呼吸有修为的人利用灵气转换,倒是能比常人闭气的时间长出许多,但驭水这样的绝技可不是靠修为就能达到的,莫非此人是海神不成?!

鱼玄机看得也是一愣,这云昊每每总是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奇,可而此次更是出人意表,难怪妹妹会如此挂念于他,这人就好像是这无尽之海一般神秘而让人充满遐想,同事也能将人的情绪控制得如海浪般大起大落跌宕起伏。

等靠近余皇舰时云昊便运用‘三尸神暴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几个位移就顺利登舰,上得舰后云昊用灵力蒸发掉身上的海水,使得整个人弥漫出一股白雾,还真是如仙人驾临。

鱼玄机上前问道:“海中是何情况?”

云昊摇头道:“有些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丁琥珀也走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云昊的归来实在令她太过震撼,以至于连海妖的事都顾不上细问。

云昊却不回答,只道:“现在海里暂时平静了,但危机却没有就此平息,虽然大船能在风浪中前行,但再往下走怕是也难免倾覆,接下来的路本君只借一片扁舟即可,待探查清楚我们自会返回浮岛与你会合。”

丁琥珀听得直摇头道:“吾烨烨,我看得出你有些手段,但这可是无尽之海,只凭扁舟怕是你们不出一日便要断送在此,你的死活不要紧,只是天衍神女可不能在我东梧出事。”

鱼玄机此时说道:“此番青龙将军为了护送我们,已经损失了两条大船,死难者更是不计其数,坤道也不忍将军冒险深入,既然一切只是推测,不如就让坤道验证之后再与东梧国主详谈。”

此番来探查无尽之海的异动,鱼玄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原本没想让这么多人跟着一起冒险,当见识过无尽之海的惊涛骇浪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所以对于云昊提议她更是不会反对,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便死了那么多人,继续下去还不知会有多少亡魂、、、

第四百三十九章 真正的海妖 如今已有两条楼船沉没,剩余的还有一艘受损严重不适宜再继续航行,若是令其返航要是在路上遇上风险,便是死路一条,所以丁琥珀也不能置之不顾,几番考量之后还是同意了鱼玄机的请求,并且也做出了约定,若是半月之后任不见她二人返回,会再次来到此处等待三天。

鱼玄机也是再三承诺,无论是否有结果也会在约定时间内先返回浮岛,于是丁琥珀命人放下一条救生船给鱼玄机使用,自己则带着剩余舰队返航。

看着远方孤零零随波逐流的小船,有人说道:“将军就这么放任他们在无尽之海上,不是等于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吗?”

丁琥珀道:“这个叫吾烨烨的男人有些古怪,而是神女似乎也对其极其信赖,想必他们早有盘算轮不到我们为其操心,做好本分就行。”

等属下走后,丁琥珀才喃喃道:“吾烨烨你究竟是什么人、、、”

······

如今只剩鱼玄机与云昊两人,看着恢复平静的海面,鱼玄机却不怎么平静,“你方才在水里是否发现了异样?”

云昊从海里返回便有些奇怪,这让鱼玄机一直想搞清楚,但碍于丁琥珀在场不便细问,而且也不好说出‘避水珠’一事,毕竟据云昊所说这原是养珠人的宝物,也就是东梧国先人之物,要真如云昊所说那么避水珠是万不能展露于人前的。

云昊靠在船上说道:“这次来倒是让我搞明白了不少事,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就是这海妖族的传说在中州一直有流传,但却鲜少人见过海妖长什么样,久而久之便成了吓唬孩童的故事。”

其实鱼玄机之前也这个感觉,儿时也听过海妖吃人的故事,后来也到过东梧国布道,却也没真的见过那所谓的海妖,今日得见之后才发现这海妖不过与一些妖兽并无差别,除了数量多些相貌古怪些也并非多么稀奇。

云昊接着道:“方才这些充其量不过是些妖兽罢了,在中州也不乏有妖兽出没,北匈的荒原狼就属于这类妖兽,只是生存空间有限容不得他们大量繁衍而已,或许这些东梧人还并未见过真正的海妖。”

从刚才的见闻来看,东梧水师常年对抗的,应该就是这巨量的海中妖兽,至于说是海妖却不至于。

“真正的海妖?”鱼玄机有些惊讶,刚才那样的场面已经足够震撼,居然还不是真正的海妖!

云昊道:“不错,据我所知这无尽之海中有四大王国,就拿鲛人国来说吧,他们可都是开了灵智的,绝不是刚才那些妖兽可比。”

鱼玄机道:“鲛人!你何为如此笃定,莫非刚才在海中是他们帮助了你?”她联想起云昊踏浪而行的模样,立即做出这样的猜测。

云昊笑道:“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买下过一条鲛人,这无尽之海的一些事还是她告诉我的。”

“什么?!”鱼玄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昊获得鲛人以及获得无尽之海的情报这些事,一路以来她居然没有透露过半个字。

云昊道:“小鱼别激动,那鲛人嘴里不尽不实难以让人取信,所以我也就没说,免得对你产生误导。”

鱼玄机责怪道:“若是你拿不定主意,大可让我去问问那鲛人,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茫无头绪。”

云昊无奈道:“要是那鲛人还在我手上,早让她来带路了,就是因为她逃了还拐走了我侄女,所以我才义不容辞的答应来这无尽之海。”

鱼玄机听罢更是叹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遮遮掩掩反而令人生疑。”

“我并未要刻意隐瞒什么,正如刚才所说我只知有鲛人这么一个海妖族,至于其它皆是其一面之词,所以当听闻你们也察觉无尽之海有异,也是随便来探查一下虚实。”云昊说罢便将鲛人所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鱼玄机听罢也觉惊骇,海中竟有四棵定海神树,只要坍塌便会淹没整个大陆,这确实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可这是否就是无尽之海异动的原因呢?

“那下一步怎么打算,是用避水珠朝深海继续探寻吗?”鱼玄机问道。

云昊道:“那鲛人的话虽然不足取信,但有一件我相信她没有撒谎,那便是她利用海中的洋流通道进出无尽之海这件事,只要找到隐藏在海中的洋流通道便能找到鲛人国。”

鱼玄机面露难色:“洋流既然在海中,我们并不熟悉海中的情况,又如何能找到正确的航路呢。”

云昊道:“我们当然无法知晓,但要是问问海中的水族,不就行啦。”说罢云昊吹响了一声口哨。

而鱼玄机还大惑不解,这海中的水族不就是海妖族吗!即使能对话它们又岂会告知此等机密要事。

就在鱼玄机困惑之时,一块巨大礁石竟升出了海面,她顿时心中一惊。

接着那礁石下探出了一个硕大的头颅,这大脑袋像龟却生有犄角,但又不像是传说中的龙或者蛟。

云昊道:“此乃‘霸下’是我的灵兽,它这几日已经奉我之命在海中寻找洋流,只要跟着它便能找到鲛人国。”说罢便拿出另一枚避水珠交鱼玄机。

接过宝珠的鱼玄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云昊行事果然是出人意表,自己看来是要好好适应才行。

两人挪到霸下背上之后便潜入了水中,这鱼玄机还是第一次下水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不自觉的便抓住了云昊的手臂以求心安。

这海底世界与陆地上任何一处都不相同,鱼玄机也是看得惊奇连连,特别是当看到成群的发光水母,更是忍不住发出惊叹。

云昊道:“这些是水母,看着无害却带电,一会霸下将快速闯过这片水母的领地你可要抓紧了别松手。”

鱼玄机才意识到自己正抓着云昊,顿时有些局促,但此时霸下已经加速她也只能尽力抱紧云昊的手臂,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第四百四十章 星辰大海 人在儿时大愿望无非是如鸟儿一般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如鱼儿一般在水中畅游,这两种想法无疑是想摆脱一切束缚感受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上天的想法虽难以企及,但入水却是可以轻易实现,而且在水中是能实现如在空中飞行的感觉的。

在水中急速穿行让人恍如御空飞行一般,特别是看到身旁掠过的发光水母,好似星辰流动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这种体验是鱼玄机从未有过的,既然现在已经出家修行,但谁又不曾是个少女呢?见到新奇的事物很难做到置若罔闻。

看着如流星般划过身旁的水母,让鱼玄机有几次都差点忍不住伸手触摸,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正如她所信奉的教义,守心为本,若是不能恪守本心抑制欲望,那么多年来的道心便破了。

就在此时霸下的行进速度突然变慢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顺利的穿过了带电水母所组成的危险地带,而这区域的另一头却是别样的世界。

鱼玄机看着眼前景象若如隔世一般,只见得周围豁然开朗,鱼儿成群结队在水中游动,海底的礁石上长满了各种五彩斑斓水生植被,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浮游物充斥其间。

“好美。”鱼玄机不禁说道。

云昊看着她道:“确实是很漂亮。”

面对云昊炙热的目光鱼玄机别过头去,说道:“我知道你这人不老实,红颜知己也绝不只我妹妹一个,但你最好莫要再做令我妹妹伤心之事。”

云昊此时伸手从鱼玄机束发的巾帼上,拿下一只梭形的浮游物,说道:“我说着小东西很漂亮,你却来借机来教训我?”

鱼玄机才看到云昊手中的生物,浮游物成透明状但体内生有数条发光的腺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把精巧别致的木梳,确实是新奇漂亮,但刚才自己误会了云昊反而一番说教,现在实在是尴尬至极。

为了缓和这样的气氛,鱼玄机接过那浮游物随手放开,“的确很漂亮,可还是放它自由吧。”话音刚落只见一条阔口鱼游了过来,一口便将那浮游物给吞进了嘴里,这下鱼玄机更尴尬了。

那而那条阔口鱼也没游出多远,便被一条体型更大的蛇形带鱼给死死咬住,正当两条鱼还在拉扯之时,一条看着十分凶猛的皆体型更为巨大的鲨鱼将两条鱼给一口咬碎,血雾顿时弥漫开来。

鱼玄机此时才幡然醒悟,这海底世界固然新奇奇美,但终究是弱肉强食的猎场,稍有不慎定将万劫不复,想到此处刚才放松的心态荡然无存。

无尽之海原本便不是什么极乐之地,相互猎食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而且影遁在暗处的大型猎食者,也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这两个闯入猎场的异类,随时都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霸下这时说道:“前方、、、洋流。”

云昊朝前面看去,只见得海水中出现一条似有若无的圆柱形水道,若不是其中的鱼类通过时纷纷加速,还真是不容易发现与周围海水有什么不同。

云昊抬了抬手对鱼玄机说道:“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洋流了,你继续抓好。”

鱼玄机因为刚才的事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拉云昊的胳膊,只能握住龟背上的一把剑胚,回道:“我准备好了。”

云昊见状也不强求,立即将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霸下,霸下立即便朝那股洋流划去,当真正进入洋流之后,鱼玄机才发现这速度可比刚才快得多,甚至比之前在海面上经历巨浪时还有惊心动魄。

洋流带并未是一条直直的航道,而是会受到周围海流的影响,时而急转直下,时而向上攀升,更有甚者是成螺旋形往递进。

加上洋流中还混杂着不少鱼类,时不时的便碰撞过来,让鱼玄机这个修为本就不高的人极其狼狈,更缓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钻进了云昊的怀里寻求庇护,但这时她根本不敢松手,要是被抛出洋流云昊根本来不及拉她。

鱼玄机只能紧咬嘴唇,硬着头皮装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含糊过去,但云昊却顶着海流说道:“你抱归抱,能不掐我的肉吗!”

鱼玄机因过于紧张,抓在云昊腰间的手,不觉竟扣进了肉里,她本能的便松开了手,也就在这个瞬间急速的水流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使劲将她朝后方拉扯。

就在鱼玄机脱离云昊身边的刹那,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恍如即将要被抛弃在这陌生的世界中一般。

但同样有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探了过来,并一把揽住鱼玄机的纤腰将她重新拉了回来,而鱼玄机也顺势抱住了云昊的脑袋。

鱼玄机由于太过慌张直接将云昊的脸埋进了自己胸前、、、

“!”

“?”

温香软玉说的便是如今的云昊的感受,所触及之处柔弱而温暖还散发出阵阵异香,让云昊仿佛又回到了婴儿时期,让他不自觉的便蠕动着脸庞,去细细体会这种母性的温柔。

云昊将自己当做了孩子,但鱼玄机可没将自己当做母亲,这对于她来说便是实打实的被人轻薄,情急之下她揪着云昊的发髻,全力将他的脸给抬了起来,并嗔道:“你不可如此!”

两人四目相对都涨红了脸,鱼玄机是羞愤,而云昊则是憋的,他恍惚道:“再感受一下就好、、、”

“!”鱼玄机用手捂住他的嘴道:“你说什么疯话,若你与我妹妹成亲,我可是你的、、、”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因为既然是出家人,哪还有伦常辈分的说法。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大鱼竟逆流而上,其中一条摆尾时好巧不巧的拍在了云昊的后脑上,将他又重新拍入了鱼玄机怀里。

“啊!”鱼玄机发出一声惊呼。

云昊倒没有继续占便宜,而是立即侧头向前方看去,洋流湍急能使鱼群不顾一切的回游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定是前方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它们。

这一看之下,云昊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前方远处的水道中不时有触手探入水道卷住大鱼并拖拽出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深海巨妖 洋流水道中这些巨大的触手上面布满了吸盘,且还有倒钩一样的爪喙,一旦被吸住便很难挣脱!

云昊又朝下方看去,发现柱形的洋流此时正通过一片海底裂谷,而那些触手便是从幽暗的裂谷当中探出来的,看来那里面的妖兽是将这条洋流当做是自己的移动餐桌了啊。

鱼玄机也看到了前方的危险,那许多触手不仅巨大而且探入洋流十分频密,想要平稳通过除非对方吃饱了不再索取,不然很难有机会平安通过这片区域。

云昊转过身去让鱼玄机抱紧自己的腰,并抽出碎星枪打算硬闯过去,而此时的霸下因在洋流中不必出力,已经龟缩在壳子里安心睡觉,云昊用枪尾敲击着龟壳上那寒铁盖子,说道:“醒醒,该全力冲刺啦!”

霸下如梦方醒,当看到前方不断出现的触手,竟一改之前的懒散四肢并用全力划水,加上洋流的冲击力速度是急剧攀升。

在接近触手探来的区域时,云昊立即一枪刺出,凶星破军枪法:直捣黄龙!

碎星枪化作一道白光直击而去,锋芒毕露的破坏力将沿途探进来的触手相继洞穿,那些触手立时便被炸出一朵朵如棉花般的白肉。

而裂谷中的妖兽显然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创,受到袭击后当即便收回了所有触手,正当云昊以为能顺利通过时,更多的触手却接踵而至,却由不同的方向分别探入了水道。

显然这裂谷妖兽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便运用其广撒网的方式要将袭击者给拽出来,云昊在急流中奋力抵挡来自各方的攻击,而霸下也在极力闪避,但却有一处死角未能防御到,那便是霸下的腹部。

一条粗大的触手正拍击到霸下的腹甲上,这一击直接将霸下连同龟背上的两人直接被打飞出了洋流航道。

被掀飞出去的云昊与鱼玄机各自朝不同方分散,云昊在海中连翻了几十个跟头才停了下来,等停下后一时间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好不容易等云昊恢复过来,却发现霸下及鱼玄机都不在附近,想来洋流的冲击力巨大,这出航道稍有快慢两者相隔便是好几里,这下可让他有些慌神,再观察周围的环境,自己正处于裂谷其中一条裂隙当中,周围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唯独头上有一道光亮,那是裂口上方透来的光线。

云昊立即便朝上方游去,也就在这时下方的深渊当中同时探出数条触手朝他席卷而来。

“该死!”云昊因担心鱼玄机的安危,本就是心火旺盛现在见仇敌又来袭扰,立即将一腔怒火汇聚与枪尖之上,狠狠一枪便朝下刺去。

这一枪并不是冲着触手而去,虽看不清下方是什么情况,但云昊判断那妖兽的本体便在下面,所以这带着焚天火劲的就释放出去。

一条火柱陡然往下直冲而去,有火光照耀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只见幽暗的谷底有一张巨大的嘴巴正严阵以待,那大嘴当中一圈圈的利齿排列成螺纹状层层递进,若是被卷进去恐怕立即就会被搅成肉泥。

那妖兽还没等吃到肉,便先吃了一枪,这带着火劲的一击直接便射入其口中,那妖兽显然不耐火,只见它吞了焚天火之后在谷底本就庞大的体型又开始急剧膨胀,并吐出大量的气泡,而它探出的出手也由原本的深红色开始变白,这是要熟了吗?

云昊可心情去管它的死活,在裂谷中一边呼唤鱼玄机,一边向谷口方向游去,等他好不容易冲出裂谷时,发现周围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活物在此时活动的迹象。

又再次呼唤鱼玄机的名字,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更要命的是从这盘根错节的裂谷各处,还探出了许多的触手,正从更上方的洋流中捕捉食物,原来这硕大的妖兽还不止一头。

难怪这周围全无活物,原来都被这群妖兽全给分食殆尽了,如此一来鱼玄机岂不是更加危险啦!!!“咻~!”云昊再次吹响了口哨试图召唤霸下。

可奇怪的是这霸下也没有任何反应,按理说即便这妖兽再厉害,也不可能奈何得了身有重壳的霸下,可怎么也没见霸下回应呢?

就在云昊焦急之时,他看到远处出现了两点忽明忽暗的亮光,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云昊朝朝着亮光便加速游去。

······

裂谷当中,有几个类似人形的生物正在移动,这些海妖都长着一张类似马一样的脸,生有两个如长号般的肉耳,上半身为人形而下半身则是蛇形,靠着摆动尾巴来前进。

“这该死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这‘琼脂玉露’为何偏偏要长在这种地方,要是稍不留神就要成了‘婆娑海妖’的食物。”其中一只马面海妖说道。

“别抱怨啦,要是不能采集足够的琼脂玉露,我们的下场可不比给婆娑当食物要好到哪里去。”另一只马面海妖回道。

“上一次八十支小队出来,仅仅只回去了不到一半,不知是被吃了,还是因采集不足干脆叛逃了,我可听说符甲国现在正召集大军要进攻人鱼国,要是前去投奔搞不好还能混个官当当。”

“这种话你也敢说!王子殿下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叛逃者的下场你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这符甲国已经与王子殿下商议结盟之事,若真谈成了,这些叛逃者会是什么下场、、、”

几只马面海妖正说着话,忽然看到眼前有一个手持长枪的人拦在了面前,他们皆是感到奇怪,这是个什么物种怎没见过?

“此为何处地界,你们又是什么人?”云昊抢先问道。

马面海妖更是惊奇,这奇怪的生物竟还能说他们的语言,其中一只马面海妖立即道:“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擅闯此地!”

“嗖!”的一声,长枪便贯了那马面海妖的胸口,接着让云昊给甩了出去,变成了一具漂浮的尸体。

第四百四十二章 琼脂玉露 看见同伴被杀,而剩下的两只马面海妖立即丢掉手里的水母灯笼想要逃走,但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给死死捆住。

接着云昊将手往下一拍,那两只马面海妖便被‘翻云掌’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两只本欲逃走的马面海妖被制住之后,还想挣扎逃脱便随着一杆长枪插在两者之间后,他们便老实下来不敢再动弹。

“问你们话就好好答,现在本君给你们俩一个选择,先回答的免死,回答慢的削首!”云昊的语气比这海水还要冰冷。

“这里是娜迦国,我们是专门为王子采集琼脂玉露的宫人!”其中一只马面海妖不带丝毫犹豫的交代道。

而另一只马面海妖立即叫骂道:“你、、、”

但还没等骂出来,他的脑袋便被碎星枪给扫掉了,看着那个带着惊恐的脑袋缓缓浮起,幸存下来的马面海妖算是彻底慌了,从尾部喷出了一股淡黄色的液体,想来是他的排泄物。

在水里那不比陆地,这排泄物可是会飘动的,云昊厌恶的一掌打让水流将那不洁之物推走。

云昊接着道:“你们看见过与本君一般长相的人?”

马面海妖立即道:“没见过,要是见过刚才就不会冒然冲撞神君了!”

“神君?”云昊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满意,“刚才你说来这为了采集一种叫琼脂玉露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又能干什么用。”

马面海妖立即道:“那是一种生活在不见光深谷中的海星,因长年不见光呈现出乳白色所以便成为琼脂,而用这些海星榨成的汁水冻成膏状便是玉露,有养颜的奇效。”

云昊皱眉道:“你们长得这副鬼样子,还需要养颜?”

马面海妖被问得哑口无言,在他看来云昊才是长得怪模怪样。

云昊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明所以了,于是道:“刚才听说你们来了不少人,现在我需要你将消息传达出去,让其他人帮着寻找与本君相貌相当的人。”马面海妖立即道:“我现在立即就去为神君传达,还请神君先将我放开。”

当云昊放开马面海妖之后,他朝云昊作揖打算要走,却被云昊给叫住了,“就这么走了吗?”

马面海妖当然不敢立即开溜,因为那样只能让他死得更快,于是转过脸来问道:“不知、、、”可话没说完,就被一道金光打入胸口,顿时一股灼热感就传遍了全身。

“神君,我可是真心要帮你的啊,求求你不要杀我!!!”马面海妖立即求饶道。

云昊这时探出一指,一道金光便射入刚才那漂浮的“马头”之内,然后就见得云昊猛一攥拳,那马头瞬间便炸裂开来,看着马面海妖是心惊肉跳。

云昊道:“刚才你中的那指也有此效用,不及时返回便与那颗脑袋下场一样,若是不想身体爆裂而死就早去早回,本君会帮你解除的。”

听完此话那马面海妖哪敢久留,立即去寻找同伴的踪迹,看着马面海妖远去的云昊顿感好笑,这世上哪有可把控时间随意引爆的功法,要不是那马面海妖这么怕死,他也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吓唬他。

看着周围茫茫深海云昊不由发出感叹,要是自己也能有如天师府那般的‘天地视听’的功法,寻起人来定然事半功倍。

也就这么一个念头闪过,云昊便想到所谓‘天地视听’无非也就是将周身的灵气释放出去,当灵气波动回馈到身体时,去感到灵气撞击到物体所产生的形状,从而来判断是何物体。

此前王玄策便说过这天地视听绝技,并非是真的用眼去看用耳去听,从而推断云昊对于天地视听的想法或许是正确的,与其在深海中盲目寻找,不如先试试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说试便试云昊随即打坐开始冥想,先是释放出部分灵气去接触周围的物品,这一试之下云昊发觉确实可行,此前因他想利用翻云掌去抓取物件,便已经进行过类似的尝试,对于外放灵气并不困难,可难就难在当灵气碰到物体时,如何在不去看的情况下,感知到物体的形状。不过这里特殊的地形环境,倒是让云昊有了一些便利,首先是此处为裂谷上方,是一大片贫瘠之地,而且没有活物在周围活动,只要专注于感应到灵气异常波动便能得到反馈。

就这样云昊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可能是过于专注时间也在快速流逝,正当云昊在细细感受着来自四方的灵气变化时,他察觉到了一个物体正快速朝自己移动。

云昊当即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之前那只马面海妖,虽有些失望但至少证明了这个用灵气探查的方法可行。

“神君、神君、我打听到你要找的消息!”那马面海妖还没等游到近前便迫不及待的邀功,生怕体内的火种会提前爆开。

云昊喜出望外立即道:“速带本君前去?”

马面海妖为难道:“刚才我找到其他小队,据他们说第六小队在附近寻找到了一只巨龟,那巨龟上便挂着一个异族,神君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来采集琼脂玉露的,都用命来换功绩的,他们寻得这样的宝物怎可能还留在裂谷,自然是立即送回国都领功去了。”

云昊立即道:“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路!”

马面海妖看着云昊道:“神君自然是神勇无敌,但你这般模样进入我国王都只怕会立即被守卫察觉,如此一来神君岂不是救人不成反受牵连。”

云昊想想这马面海妖说的也无不道理,于是从方寸之戒中取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说道:“这样也算是遮掩身形了,现在便出发吧。”

但马面海妖人不为所动道:“神君,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样反而更加明显,恐怕就连边境哨所都过不了。”

云昊有些上火,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想敷衍了事,莫要忘了你体内火种本君可还没解呢!”

马面海妖连连摆手道:“小的岂敢敷衍神君,我已想到了一个万全的办法,我此番是来采集琼脂玉露的,只要神君助我采集足够的琼脂玉露,你在藏于容器当中定能蒙混过关。”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未知国度 这马面海妖的确有私心,但并不是想出卖云昊,而是自己要是完不成采集的任务一样会受到重罚,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云昊这尊杀神为自己护法,既能完成任务也能让云昊涉险过关,岂不是一举两得。

马面海妖有自己的算盘,而云昊又岂是如此就被他人拿捏之人。

云昊冷哼道:“你们小队仅剩你一人,难道哨兵就不会怀疑吗,莫非你是想来一个请君入瓮,然后去领赏吧!”

“小的怎敢诓骗神君啊!难道我不怕你立即引爆我体内火种吗!我们这些采露的宫人,时常整队都因此毙命,全队死得谨慎一两人的比比皆是,哨兵并不会怀疑的。”马面海妖极力解释道。

听对方言之凿凿并不像有诈,云昊也只能勉强同意这个提议,毕竟现在得知了鱼玄机以及霸下并未遇到致命危险,这比什么都要强。

就此马面海妖在云昊的保护下,深入裂谷开始采集那种乳白色的海星,收集而来的海星会撞在一个特制的网兜之中,照此看来要藏下云昊得抓不少海星来填补空缺才行,不然很容易便会透过网眼看到内部。

在整个采集的过程中,云昊得知了这马面海妖名叫‘黑石’听着就像是随意给取得的名字,而马面海妖也坦言道,他属于海马族群皆是一生多胎,名字都取得比较随性,名字只是为了方便区分之用。

云昊还了解到这娜迦国并非全是马面,而是长相各异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都有一条蛇形的尾巴,这点倒是颇为有趣,虽不懂得海妖族是如何构成,但想来即便不是同一族群也很正常,但这种有统一特征却又长相各异倒还是挺稀奇。

两人在闲聊时不知不觉已经采集到了足够的海星,随即云昊便跟着海马黑石前往娜迦国,本来还想着打听更多消息,但无奈这海马黑石只是个小喽啰,也难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只能就此作罢。

快到国境哨所时云昊才钻进了那特制的海星网兜内,透过缝隙云昊观察着海马黑石及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不妥便随时准备大开杀戒,但好在哨所的检查极其宽松,在简单的询问过后便给予放行。

当进入国境之后海马黑石立即将云昊放了出来,只要通过了检查站其余的事便简单了许多,即便是云昊用斗篷遮掩身形,其他人也并不会太在意。

这娜迦国是无尽之海四大王国之一,但不同于大陆上的王国那般疆域庞大,他们的王都便是整个国家,而且这里的人不仅形象各异,就连服饰也是五花八门,难怪海马黑石会说云昊的打扮不会引来关注。

这王都的建立在一座海底高山上,此山为砂岩构成常年受海水侵蚀形成了许多断层及空洞,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空洞便是娜迦族的居所,想来也是在水里居住,自然不用考虑挡风遮雨倒是能避水流即可,与其说是一个王都,还不如说是个蜂窝更为恰当些。

海马黑石要去提交收获而来的海星,随便再打听一下那捕获霸下与鱼玄机的第六小队去了哪里,云昊则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等消息。

不久之后那海马黑石便找到了云昊,说道:“刚问的消息是那第六小队已经将寻获的珍宝直接送入龙宫了。”

“龙宫?”云昊不由皱眉,这世上仅剩一条真龙便是敖娇,她住在快意门,云昊都没好意思叫龙宫,这娜迦国也太不要脸了,要是让敖娇知道定搅得此处天翻地覆不可。

·······

当鱼玄机被几名海马宫人送到所谓龙宫时,她也是有些吃惊,因为在传说中只有龙王住的地方才叫这个名字,难道此处还藏着一条真龙吗?!

所谓的龙宫位于整座砂岩山的顶端,是由多个巨大的贝壳堆叠而成,所以内壁看上去不仅光滑透亮,还泛着七色的光华,看起来的确是十分独特。

在龙宫中所见到的大多数海妖皆为海马族,还遇到过几个长得奇形怪状的海妖,看起来都十分骇人。

在大厅中等候的鱼玄机心中也忐忑不安,自从被甩出洋流之后,自己便晕过去了,等醒来已经被这些海马族带到了龙宫内,好在双方语言还是相通的,知道此处是娜迦国,现在国王及王子正在会见霸下,过些时候才会来召见她。

现在鱼玄机既不像犯人也不像宾客,就这么在偌大的殿中等候,既然左右无事她便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事物,这里用作照明的居然是此前见过的那种发光水母,宽敞的大厅中也没有任何装饰物,只有一把如老姜形状的椅子摆在上位,后来鱼玄机才知道那“老姜”叫做珊瑚。

虽无人看管但鱼玄机一向守礼,并未胡乱走动,等了许久之后只听得拱门外有人喊道:“恭迎王子殿下。”

鱼玄机立即朝外看去,毕竟可是龙太子必须要看看啊,可当那王子走进来时,差点没让鱼玄机失声叫出来,因为对方长得实在实在太可怕了。

这“龙太子”有一个尖尖的脑袋,两只椭圆形的大眼睛分别长在脑袋两侧,一张大嘴咧到了腮部,森森白牙就这么露在外面,两只耳朵形如折扇,又像是蝙蝠的肉翼,随着移动不规则的摆动,一条扁平的尾巴并无鳞片看起来还粘乎乎的。

这就是龙吗?鱼玄机有些不敢相信,尽管传说会与现实有些偏差,可这也差得太多了些,不能说是与传说相符,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那龙太子进入龙宫之后,很自然的便坐到了那张椅子上,此时一群海马宫人便来到他的身边,并打开一个个贝壳,用其中的一种膏状物来涂抹擦拭龙太子的尾巴及脑袋。

而那龙太子看起来也极其享受众宫人的服侍,嘴里还不时发出舒服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鱼玄机只能低着头不忍直视,这海底妖族都是什么规矩,这是当着外人的面在洗澡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 符甲国使 珊瑚宝座上一条类似是鳝鱼模样的海妖,不仅自称为王子,还将所处之地取名“龙宫”,他究竟是龙本龙,还是不要脸取这么个名字,鱼玄机不知道现在只知道自己可是遇到了麻烦。

“把头抬起来。”龙太子懒懒的说道。

鱼玄机强忍不适将头抬起,说道:“坤道见过王子殿下。”

“见过,你何时见过本王子?”龙太子惊奇的问道。

鱼玄机蹙眉道:“见过便是拜见的意思。”

龙太子“喔”的一声接着道:“难怪,若是见过本王子,就是该被本王子的风采所迷倒才是,既然现在你见着了,那么就来说说你对本王子的看法吧。”

看法?鱼玄机十分无语,这才刚看面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哪来的什么看法,莫非是要自己说些奉承话吗?

鱼玄机只能先回道:“敢问王子殿下,与坤道一同前来的巨龟现在怎么样啦,它没有受伤吧?”

龙太子不满道:“巨龟?!那可是我们龙族的血脉,岂是那下贱的海龟可比的!”

说罢那龙太子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你既然驾驭龙龟必然拥有真龙血脉,既然是‘龙女’那便与本王子是绝配,虽你的相貌算不得出众,不过本王子也不会厌弃于你,我们皇室首要看重是血脉纯正,相貌倒还是其次。”

鱼玄机听得一怔,什么龙族血脉?什么绝配?

“王子殿下你弄错了吧,坤道并无真龙血脉,况且还是一个出家人并不可能与你婚配。”鱼玄机声音都有些发颤。

龙太子道:“你出了家就说明没有家了,那本王子就给你一个家,现在我父皇正与龙龟商议我们的亲事,你就等着做本王子的太子妃吧。”

“!”鱼玄机听得脑中嗡嗡直响,这龙太子显然是听不懂人话,况且自己是否还俗另嫁,还由不得一只巨龟来做主吧!但此时龙太子已经站起身来,吩咐道:“将准太子妃送到东宫去,不日,本王子将举行大婚。”

“等等、、、”鱼玄机正要反对,但那龙太子撇过一侧的眼睛,盯着她说道:“真龙之血我皇族已经等待了数千年,要是不能与我族通婚,那也不可能流入外族手里,太子妃你还是安安分分的等着大婚吧。”

这句话威胁意味十足,明摆着要是鱼玄机不从,要么强行婚娶、要么便杀了她。

鱼玄机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若是态度强硬说不定会被软禁起来,到时更不好脱身,只能期盼着云昊能来救她,可自己被困于这龙宫之中,云昊又怎么可能找到自己呢?想到此处鱼玄机不由得心底发寒。

·······

娜迦国王此时也正在与霸下沟通,但娜迦国王好话说尽,那霸下就是不发一言,更是谢绝神识沟通,真不愧是龙族的远房亲戚,有龙族血脉的它怎屑于与这等伪龙交流,在它看来这娜迦国王与泥鳅基本同属一个物种。

但显然娜迦国王也即将失去耐心,也正在这时有宫人前来报告,说是符甲国的使者求见。

娜迦国王便暂时将霸下的事放一放,先去看看这符甲国又有什么说词,这数月以来符甲国已派出几批使者前来请求结盟,都被娜迦国王给婉拒了,毕竟进攻鲛人国可是件大事,一旦四方势力失去制衡海底世界将会发生大动荡,娜迦国向来是一动不如一静,并不想将水搅浑。

回到龙宫时,鱼玄机已经被送往东宫,而大厅里换成了符甲国的使者在此等候,这名使者脑袋硕大,后脑有硬壳隆起如贴着个脸盘,左右各生了一对复眼,脸颊还对称生长了三对共六条附肢,说话时这些附肢还会跟着一起开合,看起来就像是只大虫子。

这脑袋如昆虫的使者,便是此次符甲国派来的使者‘鲎丞相’,见到娜迦国王时,他立即道:“奥山国主,如今我符甲国已经做好了进攻鲛人国的准备,即使你国不参与我国国主也有拿下鲛人国的把握,之所以找你国结盟,也仅是为了日后无尽之海的平衡考虑。”

娜迦国王自诩为真龙后裔,其名也取自与‘敖’相近的‘奥’字,或许是因为对真龙还有些许敬畏,才没敢直接冠于龙姓,所以他才会如此迫切的想与霸下建立联系,并且要让鱼玄机入主东宫。

奥山道:“若你们真想为了平衡,就不该打破现有的平衡,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攻打鲛人国并非是因你国王子受到了羞辱,而是想掌控鲛人国的镇海神树,与我国联手也是怕黑水国找你们麻烦罢了。”

鲎丞相早已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早就准备好了说词道:“你们不是一直想真龙之血吗?若是帮我们按下鲛人国,我主定奉上世间仅存的一滴真龙血。”

若是从前听到这个消息奥山定然坐不住,但因得了霸下之后这事便不再紧迫,只见他淡定道:“你符甲国怎会有真龙血?”

鲎丞相道:“四千五百年前随着最后一条真龙划开虚空前往异界,此世间便再无真龙,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世事却总无绝对。”

奥山只冷冷看着鲎丞相并未出声,毕竟真龙飞升在无尽之海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他们号称是真龙的后裔,所有人也知道这不过是娜迦一族往脸上贴金的说法,不揭穿只是因没人会信罢了,这伪龙的身份也无实质的用处只能是过过嘴瘾。

想当年这娜迦一族也不过只是龙王的奴才,正因为是近臣所以最先得到了好处建立了娜迦国,但娜迦一族是种杂交种群,初代先祖的血统都含糊不清,自己都不知是海蛇还是海鳗后裔,时间日久便有了自卑感,虽然建国的时间比诸国要早,但总觉得比其余三国矮上一头,所以才会自诩为龙族后裔来宣示正统性。

所以对于符甲国有真龙血这件事,奥山也并不相信即便这世上真有龙血,即便有也绝会不在符甲国,毕竟当年的符甲一族龙王爷可是没少敲打,这样的种族怎可能会有龙血。

第四百四十五章 神龙造树 无尽之海的海妖族当年皆臣服于龙王爷,那些不服的早已成了海底的淤泥,所以海妖族谁都想与龙神沾边,不仅是法统上秉承合法性,更是能在立场上代表正义。

若是真如符甲国所说他们有一滴真龙血,那么他们攻打鲛人国便是代表这绝对的正义,也是代表龙王爷的意志惩戒鲛人国,只要拿出真龙血其余三国都得服从其召唤,又岂会一次又一次来请求娜迦国结盟。

鲎丞相当然也知道空口无凭难以取信,于是便道:“五千年前龙王爷耗尽心力造出四棵镇海神树,为的就是镇压这无尽之海的妖魔,但你可知其中一棵神树造了塌、塌了又造,却是怎么也无法建成吗?”

奥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荒谬,龙王爷是何等神通广大怎会造树失败,若真有此事我家先祖岂会不知?你不知从哪听来的野史便在我龙宫大发厥词污蔑龙王爷,就不怕本王将你就地处死吗!”

“奥山王莫急,且听我细说。”鲎丞相也是镇定自若,接着道:“我符甲国对龙王爷的敬仰绝不比你符甲国要少,但有一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当年龙王爷是单龙飞升而非双龙,那龙母去了哪里你可知晓?”

奥山不得不承认被鲎丞相所说的这段话给勾起了好奇之心,于是道:“要说便说,何必诸多废话。”

鲎丞相终于不再卖关子,接着道:“方才我所说的那最后一棵镇海神树便是龙母所化。”

“你说什么?!”奥山再也抑制不住拍案而起。

鲎丞相道:“这件事就记录于黑水国神庙的密室当中,我主上也是偶然间得到了这个情报,这才非要拿下那鲛人国不可。”

奥山震惊之后立即恢复了理智,重新坐下道:“你是说龙母所化神树就在鲛人国之内?”

“没错,那鲛人族自诩高贵,我们四国皆是无尽之海的种族,凭什么他们就觉得比我们高上一等,这种没来由的自信奥山王就不觉得奇怪吗?”鲎丞相抛出了一句诛心之言,这件事对于奥山来说可是极其致命的。

还没等奥山表态,就听得有护卫来禀告说是镇海神树出事啦!!!

······

而此时的云昊就在山脚下,被海马黑石安排在一处共各国商旅歇脚的“客栈”当中,其实也就是一个大洞内分出了无数独立的砂岩洞内,连门都是用海藻编制而成十分的简陋。

按照海马黑石的说法这座王都山分为好几层,要是强行闯上去会立即引来禁卫军的围攻,所以上浮的区域都是有明文规定的,越是靠近上层守备力量就也越强,最上层的皇家禁军骑着海兽从早到晚来回寻常,外人根本无法靠近,若是触发警报那么云昊根本不可能将人救出。

而现在只能依靠海马黑石先打听清楚霸下及鱼玄机的准确位置,然后才制定恰当的营救计划。

以此同时云昊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问道:“听说这四国当中,每一国都有一棵镇海神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海马黑石回道:“这事可是千真万确的,所有臣民无论身份高低每年都要参加神树的祭祀大典,这是为了纪念龙王爷给无尽之海带来和平与希望。”

云昊听罢皱眉道:“这里有龙王爷什么事?”

“镇海神树便是龙王爷造的,神君难道不知道?!”海马黑石身为无尽之海的臣民自然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龙王造神树?这事云昊听得新鲜,海马黑石说的龙王自然不可能是敖娇,那一定是初代龙王,也就是敖娇的亲爹,现在云昊终于敖娇为什么会被那鲛人骗来了,显然当知道了镇海神树是自己父亲所造,身为儿女又有几人能忍住不来一探究竟的。

“娜迦国的镇海神树在哪?”云昊也想到那棵老龙王造的神树去看看。

海马黑石赶紧摆手道:“神君这件事小的可万万不能帮着办,这神树可是我们娜迦国的宝物,况且那里守备森严你是进不去的,若是硬闯那我们都会没命的!”

云昊不以为然道:“本君就远远看上一眼,也没想撅根树枝做纪念,你至于这么慌张吗?”

显然镇海神树之事分同小可,海马黑石不敢再继续留下来,立即起身说是先去打听云昊要找之人的下落,然后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云昊知道他是借故脚底抹油,但没了张屠户他云昊也未见得要吃那带毛猪,既然是镇海神树想必个头也是小不了,出门寻么寻么再打听打听估计也是不难找到。

正想着出门探听一下这镇海的事,可还没出门听得外面乱哄哄的,几个经过门前的商旅还在议论,说是禁卫军要来搜查什么穿黑袍的奸细。

云昊一听,这不是摆明是来抓自己的吗!随即便神使鬼差的就藏身在到海带编制的柜子,这边才刚藏好,那边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云昊透过海带的缝隙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闪身进了屋子,只见此人将黑袍一脱刚垫在屁股下面,紧接着几名身穿贝甲的士兵便闯进了屋里。

“你是干什么的?出示通关凭证。”士兵呵斥道。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道:“看清楚,这是什么!”

几名士兵看了看那块牌子,立即收敛强硬的态度,纷纷行礼道:“原来是符甲国的使节,多有冒犯。”说罢便退出了屋子。

等那几名士兵走后,那人猛地吐出一口绿色的汁液便倒在了地上,这话变故发生得十分突然,云昊立即从柜子里出来查看此人情况,这一看云昊都忍不住笑了,这不是个螃蟹精吗!

倒地的海妖长着个宽扁的脑袋像戴了个斗笠,不仅是生了六条腿,还长一条如人形的手臂,另一只手是把大螯钳。

这海妖全身皆附有硬壳,难怪他们自称是符甲国,原来就是些带壳的海妖族,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会闯入自己的房中,是慌不择路还是、、、

第四百四十六章 皇子有难 而这螃蟹精之所以会倒地昏迷,皆因后心处嵌入了半截海蠕虫,云昊用长枪将那蠕虫挑出,只见得那蠕虫头部有四枚如钩钳般的爪牙,其口内还生有螺旋形的怪齿,想必就是靠着这口利牙才能轻易穿透了螃蟹海妖背部的厚甲。

不过这螃蟹海妖也是没救了,刚才那蠕虫的四枚钩钳只是附在其心脉上,并未造成损伤可被云昊这一挑反倒是钩断了心脉。

无端端的房内闯进来一个螃蟹海妖,而且还就这么死了,这里多少有些云昊施救不当的原因,但即便云昊没有挑出那半截蠕虫,想必这海妖也难强撑多久。

正当云昊为此螃蟹海怪感到惋惜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神君!你刚才传入禁地啦!”来者正是海马黑石。

云昊回过头道:“本君倒是想去,也得认识路啊,你可打探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回神君的话、、、”海马黑石刚放下心里,便马上看到了倒地的螃蟹,惊慌道:“这怎么会有符甲国的人!?”

云昊捡起刚才螃蟹海妖拿出了牌子,递给海马黑石说道:“他是自己闯进来的,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虽然语言相通但文字他且不认得。

海马黑石看了看那牌子后,惊得跌坐在地,连连道:“完了完了,我们要大祸临头了啊,他的身份可不寻常,是符甲的三皇子殿下,如今国主正在龙宫内召见符甲使者,一旦那使者返回不见这三皇子,定然是要请求我们国主全力寻找的啊!现在他死在这里,怎么说得清楚啊!”

云昊没有身份所以着订房的时,自然是由海马黑石出面,现在一国的三皇子死在房内,顺藤摸瓜很容易便能查到他的身上。

“慌什么!”云昊随即将那符甲三皇子的尸体收入了方寸之戒当中。

海马黑石依然哭丧着说道:“即便他们找不到尸体,也会大肆搜查全国的,总之这次是大难临头啦、、、”然后海马黑石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无数金丝银线从云昊脖领子探出来,并迅速在他头上编制成了一个外壳,而这个形状与那三皇子是一模一。

而且还不单是外形就连颜色也发生了改变,这也因这神通录中金汤化水篇中提到过温度能任意改变金属的颜色,而云昊也正好有焚天火,这可是亏了这些符甲国的海妖是甲壳类硬邦邦的生物,若是换成如海马黑石这种皮有肉的海妖,那金蚕如意诀再精妙也不可能做到模仿肌肤的效果。

云昊拿着那三皇子之前收起的斗篷套在身上,说道:“你看着三皇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海马黑石简直是看得可拢嘴,这也太诡异了吧,然后他还是不放心道:“可一旦符甲国的使者接触你,不是马上就暴露了吗?”

云昊道:“那你还不赶快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海马黑石出门没多久,便听到了禁卫军在搜索黑袍刺客的事,听那意思是因为有人擅闯了禁地,试图接近镇海神树图谋不轨,这可是件大事他也没心思探查消息,只想知道云昊的安危,毕竟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两条鱼,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

现在知道云昊已经脱险,海马黑石才继续出门探查消息。

虽然信息少得可怜但云昊也能猜出了个大概,其实哪怕一点信息没有,他也有自信能含混过去,说白了混不了便打出去,这对于云昊来说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况且这里并非是符甲国,还是有许多回转的余地。

刚才云昊便怀疑这什么螃蟹三皇子有问题,这里是客栈并非是接待使节的地方,也可以确定这三皇子是去了禁地寻找镇海神树,因受了重伤才不得不对卫兵亮明身份,为的就是不想将此事牵连到符甲国身上,所以三皇子极有可能不是与使节一同行动的,而是化作商旅悄悄潜入了娜迦国。

即便是兵分两路,云昊也笃定真正的使节不可能不知情,既然已经触发了警报,那么对方一定要来与三皇子接头,自己便可以浑水摸鱼见机行事。

如此一来就得确认这三皇子的房间在哪,只要提前在房中等着,才有可能钓来大鱼,但这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所以云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检验这副模样能否以假换真,他来到客栈是汇柜前嚷道:“这各个洞皆一般模样,我找不到住处啦。”

这可是未加斗篷掩面的模样,他就要看看能否被认出来,这客栈老板当看到云昊出现,也是回想好一会才让仆役为其引路,倒不是云昊扮得不像,而是这三皇子来时以斗篷遮掩身形,老板并未瞧得仔细,也只是凭轮廓来分辨,好在三皇子的脑袋独树一帜这才认出。

海底世界因光照不足,日夜交替并不明显时间也不太好判断,云昊在这三皇子房中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能干等着有人来接头,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还真让他等到了、、、

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云昊便先发制人道:“你怎么这时才来!”

来人正是鲎丞相,房内虽只有一只发光水母,但与足够看清相貌,而这鲎丞相进来后却不急于回话,只是看着“三皇子”。

云昊也担心露出破绽,可也不能什么也不说吧,于是道:“你好大的胆,问话都敢不答!”

现在最麻烦的便是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相互之间又是什么称呼,不过既然是三皇子的身份还是有些便利的,总之发火就对了。

“您今日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鲎丞相不愧是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凡事总是加了些小心,倒不是真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只是感觉不对便谨小慎微起来。

当然不一样,能一样才出了鬼咧,云昊已经做好了一枪刺死来者的打算,但那也只是万不得已才会走的一步,有什么比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更有趣的事吗?

如果有,那便是耍弄一只甲壳海妖了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各有算计 想骗过对方就得先骗过自己,要是自己都不进入角色又怎能取信于人,对方既然处处小心,那便先打乱他的心志。

云昊也料到不会太顺利,于是将那半截蠕虫丢到鲎丞相面前,喝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鲎丞相看到脚下的蠕虫,惊道:“九头沙摩蝅!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九头沙摩蝅是一种隐藏在海沙中的蠕虫,平时隐藏在沙子当中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可当猎物靠近它便会以极快的速度探出头来袭击猎物并拖入海沙当中,而猎物只能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九头沙摩蝅也是无尽之海中最可怕的杀手之一,所以当看到这半截虫子时鲎丞相才会显得如此惊慌。

半截死虫子竟能让一国丞相都大惊失色,看来这虫子并不简单啊,云昊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又从斗篷里又甩出四条残腿说道:“你说呢!”

鲎丞相这回再也绷不住了,立即跪倒在地道:“微臣有负国主所托,竟让三皇子涉险还断了肢体,真是罪该万死。”

云昊暗道:知道怕就好,真以为本君是你能随意拿捏的吗。

这海妖族也需要用灵气来进行妖修,只是与人族修真境界的叫法不同,云昊特意折断三皇子的四足,留下两条一来是方便自己伪装,二来也是造成自己重伤气血不畅的假象,不仅可以掩盖修为高低还能为嗓音变化找借口。

云昊此时才显露出疲惫的样子,哼唧道:“是本皇子大意了,没想到这娜迦国的镇海神树下竟隐藏着如此杀机,这也怪不得你。”

鲎丞相立即谢恩道:“多谢三皇子体恤。”皇子断了四条腿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个重大打击,也顾不上什么试探了。

“与娜迦国主谈得如何?”云昊并不急于套出这符甲国有什么阴谋,因为一旦直接问出就会变得无比奇怪,这就必要使用到‘细作法则’里的要是想知道一件事,就得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鲎丞相果然没有起疑,毕竟这也是此行重要的目的之一,“奥山滑得很没有见到好处,是不会轻易答应结盟的,不过微臣与按照国主的意思,将龙血的事告知了他。”

龙血?云昊眉头紧锁,他担心是否敖娇落了符甲国的手里,但也不能直白的问,毕竟这件事“三皇子”应该是知情的,于是道:“难道龙血也不能让奥山动心吗?”

鲎丞相道:“那毕竟只是个传说,我们现在也拿不出龙血,只凭一面之词很难让他相信,而且他似乎得到了什么宝贝,当微臣第一次提起有龙血存世时,他变现得极为平淡,这可不想渴求血统的奥山该有的表现。”

看来这所谓龙血与敖娇并无直接关系,云昊总算了放下心来,同时也知道娜迦国主为何表现平平,除了霸下之外云昊想不出任何理由,如此一来云昊便有了想法。

“那奥山还真得了宝贝,本皇子打探到他今日得了一只巨龟,想必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有恃无恐的。”云昊势必要将两件事合二为一,让这符甲国也掺和进自己的营救计划当中。

鲎丞相道:“微臣不敢质疑皇子殿下,只是方才与奥山商议之时也听到了一个消息,奥山说三日后东宫将举行大婚,这娜迦皇室向来看重血统,这突然大婚极不寻常,或许与龙血有关。”

云昊立即猜出这东宫大婚的人选极可能就是鱼玄机,于是道:“看来是时候会会这东宫太子爷啦。”

鲎丞相立即道:“皇子殿下,您此番是秘密前来,怎可轻易暴露身份?!”

云昊摆手道:“已经不是秘密啦,本皇子逃回来时,正好赶上禁军盘查不得已亮明了身份,现在想必那奥山已经收到了消息。”

鲎丞相听罢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三皇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没在娜迦禁地暴露身份已经是万幸,遇到盘查也除了表明身份也别无它法。

“皇子殿下,如此一来定然会引来奥山的猜疑,我们因想办法尽快离开才是,况且微臣知道那娜迦太子性情乖张并不容易接近,即便是皇子殿下想见他也未必肯见您啊。”鲎丞相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云昊冷哼道:“谁说本皇子要去见他?到时只怕他会求着来拜见本皇子。”

鲎丞相简直不敢信所以并未接话,云昊道:“城外有一处裂谷,在裂谷深处有一种白色的海星,你让人多多采集回来,必须要透气确保都是活的。”

这个要求莫名其妙的要求,让鲎丞相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能违逆了三皇子的意思便领命而去。

而此时的龙宫之中,奥山正与太子奥禀商议,当然就是为了今日禁地被人侵入的事。

“奥儿,今日禁军在驿馆当中发现了符甲国三皇子,如此说来那闯入禁地的必然是他了,这符甲国一边与我国商讨结盟,却暗地里想打神树的主意,用心是极其险恶啊。”奥山担忧道。

奥禀道:“父皇这符甲国数十年前便盗取过鲛人国的神树枝干,这一次又打我们神树主意,想必是想用同样的方式迫使我们结盟。”

奥山点头道:“如此说起那老鲎怪是无计可施了,至于龙血之事、、、”

奥禀这时道:“父皇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龙母化树并非虚言,正是因为他们无法判断龙母所化之树是其余三国的哪一棵,所以才侵入我国禁地想探查一番。”

奥山想了想后点头认可道:“吾儿聪慧啊,或许真有这种可能,皇儿你说那龙母神树会不会就在我们国中!?”

奥禀听到夸赞立即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说道:“即便真是如此,我们也不知检验的方法,况且这只是推断,若是符甲国用心险恶故布疑阵就是为了让我们自毁神树,那岂不是中了他们的奸计。”

这对得像得像鳗鱼的父子心智并不算差,也并没有在龙血的诱惑下而丧失应该有的判断力,但对于龙血渴望却又让他们陷入到了挣扎当中,生怕错失掉这次难得的机会。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太子驾到 皇太子奥禀并非是不敢动自家的神树,只是没有验证之法,要是冒然损伤神树怕会带来不可逆的结果,毕竟那鲛人国自从神树破碎之后,国境内时常发生地动。

奥山也十分认可儿子的想法,说道:“如果真如吾儿猜想的那般,他们早已获得了鲛人国的神树树枝,定然早已验证过不是他们要找的神树,所以老鲎怪谎称鲛人国有龙血就是欺骗于本王!”

这个判断倒是合乎情理,原本奥山还在犹豫是否应该结盟,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结盟的必要,况且龙血之事现在也非只有一种途经可以获得、、、

奥禀道:“那倒也是未必,或许他们想将各国神树一一比对,才能得到最终的答案,不过可以肯定这龙母神树绝不在符甲国内,看来要找个时机会会那三皇子,孩儿相信凭我的聪明才智定能打探到一些重要情报。”

奥山认同道:“的确如此,要真是他闯入了禁地,不可能毫无损伤,毕竟本王还没遇到过在九头沙摩蝅面前能全身而退的,他既然不主动求见,如果冒然去见他,反而对我们不利。”

奥禀意味深长的笑道:“三日后孩儿大婚,不正是个机会吗。”

·······

鲎丞相得了三皇子的命令,立即便安排人道裂谷采集海星,然后便交到了云昊这假皇子手里,至于云昊在用海星做什么,鲎丞相并不知道,只知道再次求见皇子时,皇子交给他一个小盒子,并让将这盒东西交给娜迦太子。

当鲎丞相这盒是什么东西时,云昊也懒得起名字便随口说了声“无名膏”,在离开的路上鲎丞相打开盒子,发现盒子内是一个透明的膏状物,还带着一股海腥味、、、

一盒不明来历、不明用途的东西,鲎丞相并不确定会让娜迦皇子感兴趣,说不定还会直接扔掉,谁知道会不会是毒物。

可当那盒无名膏送给娜迦太子后,却立即受到了太子的召见,并想索取更多的无名膏,甚至还想得到配方,鲎丞相当然是不失时机的提起了本国的三皇子,还遍了借口说是三皇子潜心制药之术,此次隐藏身份前来娜迦国,也是为了寻找珍稀的材料制作药品。

虽不知那无名膏是什么东西,但鲎丞相想着说是药总归是不会错的,而且也能让三皇子出现在娜迦国内找一个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

对于符甲国三皇子为何出现在此,国主奥山与太子奥禀都心知肚明,不拆穿只是本国没受什么损失才给彼此留些颜面,而奥禀得到无名膏自然是欣喜若狂,也可借机见见那三皇子正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鲎丞相却说,三皇子只一心制药之术不愿出门,若是太子殿下要见只能登门拜访。

云昊其实可以借机进入龙宫,但一来自己谎称断了四足,现在便活蹦乱跳怕引来鲎丞相猜疑,二来,只进龙宫见那太子一面是远不能达到目的,上赶着的买卖不值钱,云昊要将奥禀的胃口吊起来,若是受诏觐见顶多就是一个献药人,而让太子登门来请身份自然不同。

一切如云昊料想的一样,当奥禀收了无名膏之后,果然跟着鲎丞相来拜见自己。

昏暗简陋的房间内,零零散散摆放着无数不明用途的大小罐子,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也是自上次之后鲎丞相再次进入到房内,见此陈设也是微微惊讶。

奥禀强忍不适,看着半卧在海带藤床上的云昊说道:“娜迦国皇太子奥禀,前来拜访符甲国的三皇子。”看云昊样子也不好判断是否是被九头沙摩蝅所伤,只能见机行事。

云昊装作一副虚弱无害的样子道:“大家都是皇子,就不必客气啦,有话请讲。”

奥禀正了正身上的五彩衣衫道:“虽都是皇子但我可是太子,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你进贡的无名膏本太子十分受用,此来便是想购买配方,想要什么你尽管开价。”看着奥禀趾高气扬的模样,云昊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呵斥鲎丞相道:“你怎可将本皇子还未完成的东西献给太子殿下使用!”

鲎丞相听得一愣,两人事前也没对过口供啊,这话该怎么接?于是道:“微臣有罪,在三殿下这得了赏,想着自己身份低微不配使用,便想转赠给识货之人,这才献给了娜迦太子,请三殿下恕罪啊。”

奥禀是使用过无名膏的,因为他只闻味道便是‘琼脂玉露’,但龙宫内的制药师所做出的皆为乳白色,却无云昊制作出的这般晶莹剔透,忍不住试用之下顿感无名膏更细腻光滑,比琼脂玉露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所以才火急火燎的赶来拜见,当听到云昊拿出的还仅仅是个半成品时,就更是想要将秘方拿到手。

“三皇子可真是我无尽之海的顶级制药师啊!鲎丞相怎此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呢?”奥禀此时已被这无名膏冲昏了头,就连之前的试探计划都忘得一干二净。

鲎丞相心道:别说是你了,就连老子也才刚知道没一会!只能道:“三皇子淡泊名利只顾潜心制药,也只供皇室使用,故而外人所知不多,若不是微臣擅自将宝药转赠太子殿下,恐怕也不会给三殿下带来麻烦。”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奥禀立即驳斥道:“三皇子有这样的大才,若不多多造福我辈皇族却不可惜啦。”

云昊一副很疲倦的样子,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抬举,但本皇子不善应酬只想制药,当然,也并不想将药方外流,所以还是请回吧。”

“想必三皇子来我娜迦国,是为了寻找珍贵材料吧,本太子说句托大的话,要论这珍贵材料无尽之海内没有哪处能有我东宫制药所更齐全的,方才听三皇子说,你那无名膏只是半成品,难道你就不想完成它吗?”

奥禀所表现出来的惜才之心却不是装的,除了龙血之外想必也只有这绝世容颜是他毕生所追求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金蝉脱壳 当看到奥禀求贤若渴的模样,云昊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一直半卧着的他突然直起身子,激动道:“此话当真!”随后又缓缓靠躺下去叹道:“即便有又如何,制药又不是一日可成,来回验证不知须消耗多少,罢了罢了,若不能尽兴又何必费这个工夫。”

奥禀立即道:“既然本太子能发出邀请,自然不会吝惜那些材料,只要三皇子肯答应制药,便可在东宫常住直到做成满意的无名膏为止,届时只需给本太子留下些无名膏即可。”

“太子殿下可莫食言。”云昊立即就坡下驴。

“本太子可对龙王爷发誓。”奥禀也不含糊。

就这样云昊顺利的受邀前往龙宫,为此云昊还说自己腿脚不便,需要让人抬着进宫,只要能让云昊进宫这点要求奥禀自然是同意,况且行动不便更好控制。

鲎丞相看着离去的云昊,心有隐隐有种不安,虽平日里与这三皇子接触不多,知其有勇有谋但这番接触下来,怎觉得这三皇子透着些奸猾呢?

这进了东宫还没入制药所,云昊便提出了要求,那就是这制药所可不能有闲人,只能他在里面制药,对此奥禀表示同意,但凡是大师谁也不愿被人偷学。

但只留云昊一个,奥禀也不会这么傻,便借故称云昊行动不便他实在不放心云昊一个人,就想给云昊配置几名宫人照顾他的起居,跑跑腿什么的。

云昊也知道这制药所定然是有不少珍品,要是没个宫里人的看着,奥禀也难放下心来,便同意了这个建议,但人必须要他来选,于是乎这宫人是来了一批又一批,云昊皆表示不太满意,最后直到见着海马黑石也在其中时,云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海马黑石被选中即将跟着云昊进入制药所之时,却被奥禀叫住明面上是在嘱咐他用心照顾云昊,但却是在暗示他盯紧云昊,他说过什么,取过什么材料,每回取用多少等等这些都要一一牢记。等真正进入制药所之后,对整整八大间的材料库存云昊也是叹为观止,看来人只要偏爱什么东西,便极容易陷进去哪怕明知道会有风险也在乎。

确认过此处没有外人之后,海马黑石长出一口气说道:“神君,您把小的牵扯进来,事后我定会有麻烦的。”

云昊道:“你放心,这件事本君会妥善处理的,你不会有什么麻烦,但若是你办事不力才会被牵连。”

海马黑石听得似懂非懂,但眼前的事却是紧迫,于是道:“神君,你是真会制药还是只为了混进东宫?”

云昊看着琳琅满目边走边说道:“各一半一半吧,当初本君在丹祖那里偷丹时,知道了一个炼制丹药的基本法则。”

“什么基本法则?”海马黑石十分好奇,虽也不知那丹祖是谁,但听起来就像是很有本事的样子。

“提纯。”云昊道:“无论是什么材料,只要将其浓缩便是精华,效用也会比普通方法制成的药提高好几倍,这也是你日后脱身的后路,本君可将方法交给你,无论你是自己制药还是献出方法都能保命。”

海马黑石听罢是感激涕零,更不能立即认云昊为再生父母,可当他看到所谓的提纯方法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云昊正用那装有凤凰不灭炎的丹炉来炼制琼脂玉露。

这凤凰不灭炎入水依然能燃烧,如若不然在霸下肚子里早熄火了,这水族中的妖物天生对火便没什么认知,自然不会精通用火之法,制药的方式还停留在调配舂捣之流。

云昊炼制无名膏所用的材料也大多裂谷海星,然后又胡乱的加了几种材料进去,云昊根本就不懂药理,这些材料想来也是无害放些也无妨,并且还在炼制的过程中云昊还搜罗不少珍贵的材料放入方寸之戒内。

海马黑石在旁看着虽新奇,但也正为自己的出路担忧,可云昊却告诉他海底有火山山脉,他可以利用那里的火来炼制无名膏。

云昊只听鲛人说过这镇海神树便是用来压制海底火山的,理所应当便认为海底四国既然都有神树,那必然存在一条火山山脉。

可海马黑石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原来这四国的国境成环形首尾相接,是都建立在同一条巨大山脉上,但所谓的海底火山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真正见过,传闻说是被神树所镇压,至于是不是谁也无法给准确的答案。

正因为同在一条环形山脉上,娜迦国与黑水国正好位于符甲国与鲛人国之间,若是符甲国想进攻鲛人国,都会途经这两个国家,若是不能与其中之一结成同盟,那么大军将无法通过边境,同时也怕会受到他国从后偷袭,到时不仅不能拿下鲛人国,可能连本国都会沦陷。

不过这几国是打仗还是结盟都不关云昊的事,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溜出去,此时制药所外面定然是满是奥禀眼线,而这制药所属于要地,只有一个大门可供出入,想不被察觉的出去且要费一番心思。

在熬煮了几罐无名膏之后,云昊让海马黑石分装为小盒先藏起来,不能让人知道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制出这么多的成品来,之所以提前做好这些就是为了腾出时间,来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大事。

想要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显然行不通,可即便如此也难不住云昊,早在挑中海马黑石作为助手时他便想好了对策。

整整一天之后,海马黑石走出制药所,虽然在外面看不到一个守卫,可当他说出第一批新无名膏做出来后,便立即有人去通知了奥禀,正如云昊所想的那样,外面皆布置了暗哨。

过不了多时,奥禀便在宫人们的簇拥下进入了制药所,他先看到山皇子正背着身在制药台的忙活这舂捣材料,而是海马黑石捧来药膏供奥禀试用。

见到如此快便有了成果,而且分量上还多了好几倍,奥禀自然是喜出望外看来这三皇子还真是制药奇才啊。

第四百五十章 一记耳光 这奥禀对皮肤的养护已经达到了近乎痴迷的地步,先前鲎丞相进贡的那一小盒药膏早被他用光了,如今见到海马黑石捧上来的无名膏比上回多了不少的,顿时是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便让宫人帮着涂抹。

因云昊添加了其他辅料这一次的效用果然比上回更细腻丝滑,这也让奥禀十分满意,说了几遍客套话但三皇子皆没应声,但奥禀也不在意,因为云昊之前就说过他不善应酬只一心制药。

况且海马黑石还说无名膏三皇子还在改良当中,奥禀也怕打搅了云昊改善配方便先告辞了,临走也不忘了叮嘱海马黑石几句,其意无非是他多留些心眼。

看着太子殿下前呼后拥的离开,海马黑石关上大门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好险啊!神君真是吓死小的啦!”

但制药台前的云昊并没有答话,因为在那坐着的的确是三皇子却不是云昊假扮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

那么云昊哪去啦?那当然是扮作宫人模样跟着奥禀离开了,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龙宫中的宫人以海马族为主,但可云昊的金蚕诀又很难模仿出肉的质感,不过,这海马族皮肤表面附有网格状的凸起软骨,却肉质也呈半透明状,这正与裂谷海星相似。

云昊现在金丝银线拿海马黑石做了一个模板,再将舂捣后的海星稍加提炼固化填充到那软骨状的网格当中,如此一来假面便算作是完成了,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共分为两步,第一步就是将真正的三皇子摆在制药台前,用最细的银线将他作为提线木偶做出一副在舂捣材料的简单动作,然后伪装后的云昊就藏在门后等着奥禀前来。

与料想中的一样奥禀大张旗鼓进入制药所后,云昊便趁机混入宫人当中,奥禀排场不小多一个少一个没人会在意,外面那些暗哨警惕性自然会放松。

况且海马黑石进入制药所后便换了制药的衣服,云昊有了他身上的宫人统一的衣服,不仔细辨认很难看出端倪来。

然后云昊便很顺利的离开了制药所,因有了海马黑石体现绘制的地图,趁着宫人们不备云昊便悄悄离队,开始在东宫内探寻起来。

······

自从鱼玄机被带到东宫之后是度日如年,现在的她处于半软禁的状态,虽没人时时看守但一旦她要离开寝宫便会有宫人跟着。

鱼玄机是既联系不到外面,也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眼看着还有两天便与那个“龙太子”成婚,她连睡梦都会惊醒过来。

正在忧虑之时,又有宫人前来送饭,鱼玄机实在是没有胃口,况且这些食物她也难以下咽,不是生冷的鱼肉,便是还在蠕动各种虫子,或许这是那龙太子的挚爱,但却真不是人吃的东西。

再一次将宫人推出房门后,鱼玄机便不停的按揉着额头,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她无力道:“都说了,拿下去坤道不吃。”

“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那宫人说罢竟靠着房门自己吃了起来。

鱼玄机正感到奇怪这宫人怎如此无礼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烤鱼的味道?!

她转过头看向那正拿着几根烤串正在享用的宫人,这海妖族不是不生火烹煮食物的吗?鱼玄机是真的饿了,她的修为还未到辟谷的阶段,现在已经又饿了两天,虽戒了荤腥之物但烤串实在太香,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咕噜。”这时肚子还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鱼玄机顿时涨红了脸。

而那宫人也走过来,将手里的烤串递到她面前,一边吧唧嘴一边说道:“吃点吧,不然哪有力气坚持下去。”

鱼玄机摇头道:“坤道是出家人,不沾荤腥之物。”

那宫人道:“酒肉穿肠过、道法心中留,你若真有道心岂会在意这身外之物,要是你没了力气,即便有机会逃出生天却不是白白错过。”

鱼玄机看了看着海马宫人,觉得他与别人宫人不太一样,说的话也很是不同,不过仔细想想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要真是饿得两脚发软,万一真的找到机会脱身真是把自己给耽误在这了,况且若真的不能脱身即便要拼死护住清白也得有力气才行啊。想通这点鱼玄机接过宫人手里的烤串便吃了起来,这久违的肉滋味让她的味蕾得到了久违的满足,痛快啊!

她一手一串是左右开弓,那还管什么天衍神女,现在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而忍辱负重的女子。

一把烤串很快便进了鱼玄机的肚子,她看着宫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没给你留,真不好意思,坤道很感谢你刚才的话,我会好好坚持下去的。”

宫人忽然道:“你的命还真是不错,算是二进宫了吧。”

“二进宫?”鱼玄机不明白那宫人的意思。

“第一次进宫是要嫁个快死的皇帝,这第二次要嫁个泥鳅太子,看来你是与皇室有缘啊。”宫人解释道。

“!”鱼玄机听得立马站起来道:“你怎知坤道的过往!?”

宫人笑道:“小鱼,肉都吃了还坤道坤道的叫呢?”

“云昊!?”这世上也只有一人如此称呼她,但这宫人分明就是一只海马族。

云昊将头套摘下来,笑道:“好久不见。”

鱼玄机此时的泪水已于海水融为一体,这样的场面她幻想过无数次,但那都是在梦中,所以就连此刻她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于是乎她做出一个惊人举动,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在了云昊脸上“啪!”发出一声响亮脆响。

不仅是云昊愣住了,就连鱼玄机自己也看着发红的手掌喃喃道:“这不是梦!”

紧接着云昊一个脑瓜崩便狠狠的弹在了鱼玄机的眉间的花钿上,“啪!”只见那红莲花钿直接就变得立体起来。

鱼玄机顿感头都要裂开了,捂着额头摇摇晃晃差点没栽倒,云昊道:“的确不是梦。”

没有半点怜香惜玉,让鱼玄机是有苦说不出,毕竟是自己先动的手,但云昊的出现却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正在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宫人的唱到之声,“太子殿下驾到!”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夹缝求存 鱼玄机所住的地方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大门且屋内陈设也极其简单,根本没有可供云昊躲藏的地方,即便云昊再装扮成宫人模样也难糊弄过去,如今又被太子堵在屋里真是要拼死一搏了吗?!

门被推开了、、、

奥禀刚踏入屋内便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味道,说不上是香还是臭,但却让他胃口大开,毕竟烧烤这种东西是他认知之外的事物。

屋内一目了然,鱼玄机静静坐在石桌前,见到奥禀前来也为起身行礼,而宫人正要提醒却被奥禀拦住,在他看来这是龙族该有的骄傲,所以也并不见怪。

奥禀在鱼玄机面前坐下,宫人们将带来的大婚所用霞衣放到了桌上,妖族所穿的衣物皆是由水生植物的根茎中的拉丝所织成的,不仅轻薄还会因光照方向变换而随之改变颜色,可以说是十分华丽。

“再过一天,你我将结为夫妻,这身婚服是本太子母后生前亲手纺的,本太子希望你好好珍惜在大婚时穿上。”奥禀提到母亲语气中少了些许从前的傲气。

鱼玄机却是低着头不说话,但两颊却是红透了,奥禀还当作是她身为准新娘害羞所致,但他却不知道,鱼玄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她正坐在云昊的脖颈上。

这屋内没有可供藏人的地方,不过好在鱼玄机的袍服宽大,云昊便蜷缩着身子充当凳子,鱼玄机再坐于其上用袍服将其罩住,这才堂而皇之的躲过了暴露的危险。

可即便鱼玄机再轻还是有分量的,云昊低着头被她坐着,刚开始还好,可这奥禀说起母亲的时候便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回忆起他儿时母后是如何待他好等等这些往事。

忆母之情让人动容,鱼玄机并非是无情之人,但现在处境尴尬也不得不下逐客令,却不料奥禀话锋一转,说道:“正因娜迦国看重血脉,我父皇无时无刻不想再寻得龙族血脉,这才使得我母后最后才郁郁而终,前日那符甲国使竟还妄想用龙血利诱让两国结为同盟,却不知道我们已找到了你。”

鱼玄机知道这里有重要信息,于是问道:“什么龙血?”

奥禀便将鲎丞相如何在黑水国神庙中发现龙母化树的事一一道出,云昊这才知道所谓龙血的原委,此番前来看来是大有收获。

云昊俯着脑袋实在是不舒服加上在袍服之内也憋得慌,便开始左右晃动脖子缓解僵硬,可他这一动不要紧可那鱼玄机可是跨坐在脖肩上的,这突如其来的摩擦让她如遭雷击。

“嗯~”鱼玄机忍不住发出一声浅哼。

奥禀却点头道:“你也觉得那符甲国使的话不可信吧,所以你也要做了一位好母亲,多多为我娜迦国繁衍合格的皇子,可本太子怎么听说你已两日未进食了,这可对身体不好,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个。”

说罢便有宫人端上来一个大贝壳,鱼玄机还以为是活蚌肉时,可随着宫人打开后才发现竟是一些透明状类似浆果状的东西,在海中没有能结出果实的植物,这些又是什么东西呢?

“这是‘福生果’是大补之物,寻常很难获得但你是太子妃,是娜迦国的贵人即便再难得的东西,本太子也一定会为你寻到,这也是本太子对你的心意。”说着奥禀便作势要拿起一颗来喂鱼玄机。

鱼玄机当然是不会接受的,便主动拿起一颗道:“多谢太子美意,坤道自己来便可。”

因为那贝壳放在桌子正中的位置,鱼玄机要起身才能拿到,就在她刚拿起一颗福生果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坐着的可不是凳子,要是袍服抽离那云昊可就暴露了,这周围这么多宫人要是发现岂不是糟糕,所以起身时有多优雅,坐下时便有多狼狈。

云昊先是感到脖子上一松,刚仰着脖子想活动活动,紧接着鱼玄机便坐了下来,正坐在其脸上!!!

鱼玄机也被这突变的触感所震慑,大惊之下竟将福生果那生生捏爆了!淡黄色的汁液顿时弥漫开来。

奥禀见状探出长长的脑袋将汁液吸溜了个干净,然后看到这鱼玄机怎么好像比刚才还高出了一截,便也挺了挺胸膛保持上位者的俯视。

鱼玄机现在是坐又坐不下站也站不了,脸上已烫得要将周围的海水给烧开了,但云昊也好不到哪去,他现在呈现出一副后仰的姿势,倒下去显然会暴露,要是往前、、、那就更不可能了。

在“夹缝求存”实在是个技术活,为了不至于仰倒,云昊只能抱住鱼玄机的大腿来保持平衡,这最私密的几个部位同时遇袭,让鱼玄机双目紧闭双手也是死死按在桌上。

奥禀越发的看不懂这准太子妃的怪异举动,接着说道:“看你的气色不太好,但不用担心如今符甲国的三皇子正在为本太子制药,效果奇佳等下次他再出新品,定让人送些过来给你使用,现在父皇已经向各国发出邀请,想必这两日便会有贵宾陆续赶来王都,届时、、、”

这奥禀又是一番高谈阔论,鱼玄机真的可以说是“如坐针毡”,而云昊也快难以为继,不由得喘起粗气来。

“!”鱼玄机感到一股热气涌来,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一拍桌面咬牙道:“出去,坤道要休息了!”

奥禀真说得来劲,却没想到鱼玄机并忽然变脸,但为了不影响到大婚的顺利进行,奥禀只能忍气吞声的离开了房间。

等奥禀一走鱼玄机立即跳了起来,紧紧抓住胸襟才能压制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然后便是狠狠的瞪着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的云昊。

“他再不走,都快憋死我啦!”云昊抱怨道。

鱼玄机更是羞愤难当,连一句话都说出来,云昊仰头看着她道:“你想就这么瞪着我,还是想商量一下脱困的事,又或者你真想嫁给他?”

“小妹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无赖!”鱼玄机咬牙道。

云昊皱眉道:“小梦居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你作为姐姐怎不好好教导她,闲谈莫议人非啊。”

看着云昊一本正经的模样,鱼玄机不知是气还是该哭,虽是事急从权但这也未免太吃亏了些。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婚惊变(上) 云昊耍起无赖来,就连杀伐果决的苏灵梦都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是素来温文和雅的鱼玄机呢。

面对云昊的义正词严,鱼玄机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道:“当然是离开这里,你有什么计划吗?”

云昊道:“目前的计划就是大婚照常举行,但是你要提出当日霸下必须到场,现在它下落不明我也脱不开身去寻它。”

“真要等到那日,万一到时没有机会,那我岂不是要、、、、”鱼玄机想想就觉得可怕。

云昊安慰道:“放心,没有机会我也能制造出机会来,你就等着再次做好逃婚的准备吧。”

不说还好这旧事重提,让鱼玄机是血气上涌,使得原本就被云昊弹肿的额头更疼了,“出去!”

“看来你已经把这当家啦。”云昊耸肩道。

鱼玄机直接抄起桌上那盘福生果便泼了过去,云昊大手一挥便将漂来到福生果悉数收纳入方寸之戒之中,然后闪身出了房间。

······

按照约定的时间海马黑石再次叫来奥禀,依然是献上了一大盒的无名膏,其实两次的无名膏成分是一模一样的,但这奥禀却说是越做越好,看来多半是认可了云昊的技术之后,便想两所当然的认为会是一次比一次好。

这回那三皇子依然是自顾自的舂捣着材料没有吱声,奥禀也习以为常了,但临走时却说了这么两件事,一是明日大婚希望三皇子出席,二就是鲎丞相想见他一面。

交代好这些事后奥禀也告辞离开,可还没等他走出制药所没多远,制药所的门便被打开,云昊已再次伪装成了三皇子的样子,并说要见一见鲎丞相,请奥禀帮忙安排。

与鲎丞相见面的地点是龙宫的会见外臣的议事厅,两名符甲国的人会面娜迦国的人自然不好在场,但因云昊之前就行动不便既然做戏做全套,海马黑石自然便跟着来了,这样让奥禀放心不少,毕竟是多了个眼线。

会客厅中剩下三人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假模假式的相互问候,鲎丞相那四只眼睛同时朝云昊打着眼色,云昊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便道:“那是本皇子培植的内线,不必担心。”

鲎丞相当即表示三皇子有手段,随后便询问云昊在东宫可有收获,毕竟三皇子来此可不是真为了制药。

云昊说道:“东宫的情况本皇子已经打探清楚了,这娜迦国主真是撞了大运,还真让他寻到龙族远亲,所以才对龙血之事如寡淡。”

“消息可靠吗?!”鲎丞相有些惊讶,这无尽之海与龙族沾边的都已经绝迹了,哪来的龙族远亲。

云昊道:“千真万确,所以不能让这场大婚办成,否则将破坏我们结盟的计划。”

鲎丞相当然也明白事无重大,可要如何破坏这次大婚又能让符甲国不被卷入其中呢?

云昊这时道:“本皇子已经有了一个万全的计划,既不会让我们惹上事端还能搅黄这场大婚,你只需从旁协助即可。”

鲎丞相听完眼前一亮立即道:“不知三殿下有何计划?”

云昊道:“这娜迦国主所寻获的龙女并非是我无尽之海一族,她也无心要嫁那奥禀,婚礼当日有外人会协助她逃此地,而我们只需在婚礼乱起来时,为他们打通出境的道路即可,你应该能安排好吧。”

鲎丞相听罢沉思片刻道:“虽有些困难但也不难做到,无论那龙族是真是假一旦脱离娜迦国境,我们便可将其控制起来,届时还可以此为质来要挟娜迦国。”

云昊笑道:“不愧是丞相之才啊,这都让你想到啦。”

“这也全仰仗三殿下的谋划,微臣只是配合而已,说起来也是惭愧,当初受皇后所托令微臣作为大皇子的老师,与三殿下交往不多,现在想来要振兴我符甲国,还是需要像三殿下这样有勇有谋的皇子才行啊。”鲎丞相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有讨好投靠之意。

云昊也顺水推舟道:“本皇子这等小伎俩上不得台面,符甲国还是要靠像鲎丞相这样的王佐之才,此事过后因时时多向丞相请教,也要仰仗丞相多多扶持才是。”

两人一番互捧之后谈话也就此结束,仅剩下一天的时间鲎丞相也需要马上去规划布置。

转眼便到了大婚当日,各国也都派了使节前来祝贺,娜迦国内有身份的人物也全都到场,虽为明言但对于注重血脉的娜迦国来说,这太子大婚的对象必然不简单,都想一睹为快。

就在龙宫大殿宾朋满座之时,数名禁军引导着一庞然大物进入了殿内,正是龙龟霸下,光看其类似蛟一般的脑袋,立即让在场的宾客都发出了惊叹,龙族显现啦!

这样的嘉宾一亮相顿时让大殿热闹起来,身处其中鲎丞相自然也是大为震骇,看来三皇子的情报果然了得,还有了龙族血脉存世,有此可知那还未露面的太子妃定是龙女无疑,若真让娜迦国与龙族联姻,先不说结盟与否,单单就是身份而言也将高出其余三国。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东宫却乱了套、、、

眼看大婚即将开始,但鱼玄机却迟迟不肯更换嫁衣,还关闭房门谁也不让入内,这可急坏了作为新郎的奥禀,在房门前好话说尽也没半点作用,正当为难之际宫人来报,说是符甲国三皇子研制出了新的无名膏,想当做是恭贺太子大婚的贺礼。

听到有最新的无名膏,奥禀像是有了救星一般立即前往制药所,他想的是女人谁不爱美,有了这种神奇的药膏说不定能打动龙女。

等奥禀赶到制药所,见到那用贝壳制成的精巧盒子,顿时是心花怒放,云昊不失时机的说道:“太子殿下,这无名膏既然无名,为何不以太子妃的名字来命名呢?”

奥禀呆呆的看着云昊好一会,就连在旁的海马黑石都开始担心起来,生怕是云昊露出了什么破绽被太子察觉。

“三皇子,高明啊!”奥禀突然拍着云昊的肩膀,继续说道:“不如就请三皇子与本太子一同前去告诉太子妃这个好消息,再烦请三皇子与她说说这药膏的妙处。”

云昊立即道:“愿为太子效劳。”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婚惊变(中) 东宫位于龙宫之侧,是娜迦国太子的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也是其居所,如今东宫之内处处都披红挂绿,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婚仪式做准备,但这里的宫人却个个哭丧着脸,只因太子妃迟迟不肯露面。

奥禀将云昊引到了鱼玄机的房门外,敲着门说道:“爱妃,符甲国的三皇子带着新调配的养颜膏前来祝贺我们大婚,他还想请爱妃为药膏赐名,你可不能驳了三皇子面子哦。”

只听屋内鱼玄机说道:“坤道乃是出家人,太子殿下何必强人所难,若是再苦苦相逼那坤道唯有一死以求清白。”

奥禀顿觉在三皇子面前失了面子正要发作,却听到三皇子说道:“太子妃,生命何其短暂,朝如青丝暮成雪,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鱼玄机也是一惊,这分明是云昊的声音他怎么会和龙太子在一起?难道只是声音相似吗?可他分明是在用‘暮雪’二字来做暗示,否则这海底世界又哪来的雪呢,所以是云昊又扮作宫人来了吗!

于是她打算冒一冒险便将房门打开,可外面就是奥禀与一个类似螃蟹的海妖,就连宫人也没见到半个。

当看到鱼玄机打开门,奥禀立即道:“爱妃,你终于出来啦。”

鱼玄机一时有些慌乱,看来是自己太希望是云昊而产生了错觉,正要重新将门关上,却被奥禀给死死抵住。

鱼玄机退后几步道:“你想做什么,再过来坤道便死在你面前!”

奥禀吓得连忙后退,倒是三皇子不退反进说道:“太子妃你又是何苦呢,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事事皆有定数何必逆天而行。”

“天衍!你怎会知道这些?”鱼玄机大为震惊,这会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分明就是在暗示,但这个螃蟹海妖却怎么看也不像是云昊啊,难道是他请来的帮手?

云昊道:“本皇子懂的可不止这些,让我来开导开导你吧。”

鱼玄机只能搏一搏,说道:“且听听你怎么说。”说着便指向奥禀道:“但你得出去。”

奥禀自是一百个不情愿,自己即将新婚的妻子要与一个外族独处一室,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可现在眼看吉时快到,也只能寄希望于三皇子能说服她了,无奈唯有先退了出去,但还是不放心的将脑袋贴着门偷听。

只剩二人独处,云昊立即将伪装卸掉,鱼玄机看着露出真容的云昊,也是捂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这云昊行事也太吊诡了吧,不仅能化作宫人,现在还成了符甲国的三皇子,实在是太过神奇。

云昊拉过鱼玄机的手,在其掌心写下接下来要她做的事,鱼玄机看着云昊写下的计划,惊得瞪大了眼睛、、、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这也不像是在开解啊?奥禀不由得更贴近门缝想听个明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门却忽然被打开,他一个没站住便扑进了房子,还正好压在一个东西身上。

奥禀赶紧爬起来,只见双手及大婚衣袍上占满了绿色的液体,再看刚才压到的东西,赫然就是三皇子!而那绿色的液体正从他身上不断涌出来。

正当奥禀茫然无措之际,一个宫人出现在了大门口,并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三皇子被太子殿下杀啦!!!”

那宫人不仅乱叫,还边跑边喊!奥禀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哪来的疯子居然如此这般不懂事,他也顾不得询问鱼玄机发生何事,只是一心想将那宫人抓住,若是让其这般乱喊乱叫冲入大殿那还了得,那里可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就在奥禀去追那疯跑的宫人时,又有一宫人来到鱼玄机房外,说道:“娘娘,神君让我来带你出去。”

来者正是海马黑石,鱼玄机知道会有人接应便立即跟着跑了出去。

奥禀所追的宫人自然就是云昊,他是一路狂奔朝大殿而去,而此时大殿内的宾客前一刻还在围观霸下,可下一刻却被喊叫声所惊扰,当云昊冲入大殿大喊道:“符甲国三皇子被太子杀死在东宫啦!”这一吼不要紧,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鲎丞相更是如遭雷击,立即往东宫方向冲去,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啊!三皇子怎会死在东宫呢!?

有了鲎丞相带头所有人都跟着冲了出去,场面一时间便混乱不堪,云昊也趁机对大殿内的霸下传达了指令。

而就在刚才混乱之际,符甲国的另一人却悄悄出了大殿,因为按之前的计划,三皇子会在大婚期间制造混乱,现在的确是引起了骚动,而他便是按照吩咐向外面传递信号,为接下的劫走龙族遗脉做准备。

再说这奥禀人还没冲出东宫,就被鲎丞相为首的一群海妖给顶了回来,还没等奥禀解释那鲎丞相便一把扣住他,让他带着去找三皇子,奥禀也是有口难言,眼见事情已经瞒不住只能先行带路。

而娜迦国主奥山此时听到消息也急急朝东宫赶去,可当赶到时场面已经不受控制。

三皇子的确死了,不仅死了还断了两截,尸体就漂浮在一间房内,鲎丞相见状悲从中来,随即从其袍服下探出一条如长枪般的骨刺,对着奥禀说道:“奥禀今日你若是不给老夫一个解释,便让你给三殿下陪葬!!!”

奥禀此时也是有口难辩,这人死在他东宫任何解释都显得无力,而此时他才想起来鱼玄机怎么没在这?!于是先喊道:“快去寻找太子妃!”

而奥山正想给儿子解围,当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一惊,正要吩咐人前去寻找,就看到守卫前来禀报,说是龙龟驮着太子妃已经冲出了龙宫!

奥山与奥禀当然不能让鱼玄机就这么逃走,刚要亲自去追,却被鲎丞相给拦了下来,“不交代清楚三殿下是怎么死的,谁也别想离开,你们娜迦国谋害我符甲国皇子,是想宣战吗!”

鲎丞相知道此时龙族遗脉成功遁逃,他自然要完成三皇子生前的计划,不能让人前去追赶,他甚至认为是三皇子大义凛然用生命来为符甲国换取这龙族遗脉,所以就更好办成此事,才不至于让三皇子白白牺牲了性命。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大婚惊变(下) 在东宫闹起来的时候,霸下已经带着云昊一行人冲出了龙宫,沿途只要是遇到阻挡无论是海妖还是物件一律撞开,霸下只要缩进壳子里便是一个移动的堡垒,加速冲击后破坏力更是惊人。

其实只要是霸下真想走没人能挡得住,只是霸下生性便不喜动,要是没云昊的指派它就龟缩不动换,这连日来娜迦国主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它更是不愿挪窝,但要是认为它生性温和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在霸下冲出龙宫朝国境俯冲时,也跟着出逃的海马黑石担心道:“神君国境有守军防守,我们要怎么突围出去?!”

这海马黑石也非是多仰赖于云昊,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他是不敢再留在娜迦国了,生怕会拿他来为三皇子的死顶罪,毕竟这段时间只有他一直跟着三皇子身边,即便死罪可免但也少不了被严刑拷打,还不如叛逃来得干脆,胆小了一辈子的他,今日的决定可谓是耗尽一生的勇气。

云昊却一点也不担心,说道:“自然有人会为我们打通出国境的通道。”

在海里没有所谓的道路,因为周围全是海水可任意通行,可高度越高受到水流的影响也就越大,而且上层的禁军也都驾着海兽,霸下的速度优势并不明显,只要不强行闯入,那群禁军在没得到命令前是不会发动进攻的,所以云昊还是选择往下层流速低,且障碍物多的海底进行突破。

鱼玄机这回可是自觉很多,从始至终都紧紧抱住云昊的腰,生怕再次被甩出去。

在接近边境时这里也是乱做了一团,因为不知什么人将一只裂谷的巨型婆娑海妖给引到了国境上,此时正与守军展开缠斗,这婆娑海妖数条触手就像大树的根茎,正狂扫着如落叶般的娜迦国士兵。

在霸下通过时根本没有士兵去阻止,当冲出娜迦国之后海马黑石也是高悬的心才刚放下,却看到十数个黑影已经将紧紧跟随在了霸下周围。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黑影显然早已埋伏在国境之外,就是等他们自投罗网,鱼玄机见状也是大惊,可此时霸下却偏偏不合时宜的停了下来。

那群黑影立即包围了上来,正当海马黑石以为大难临头之时,披着黑斗篷的海妖,却同时揭开兜帽露出甲壳类海妖族的真容,并说道:“属下拜见三皇子殿下。”

不知何时云昊已经又扮作了三皇子的样子,只见这位冒牌三皇子说道:“本皇子将亲自带着龙族遗脉返回符甲国,鲎丞相现在仍然在娜迦国内需要接应,你们便在外围随时等着调遣吧。”

这一系列的混乱原本就是三皇子与鲎丞相制定的计划,赶来接应的海妖的使命便是在龙族遗脉离开娜迦国之后,半路拦截便将其带回符甲国,而现在是三皇子亲自督办,他们又怎敢违抗。

就在十数名符甲暗卫要离开之际,却被三皇子突然叫住,并且还要求他们列队,虽不知三皇子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但符甲暗卫还是照办了,但当排列好队伍之后,一道白光却贯穿了整列队伍,这十数名符甲暗卫致死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会对他们下杀手。

看着云昊一枪洞穿十数名符甲暗卫,鱼玄机也大为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云昊会如此嗜杀。

留下那十数具尸体之后,云昊让海马黑石指引前往鲛人国,路上谁也没再说过话,海马黑石完全是因为害怕,生怕等自己没了利用价值也会像那群符甲暗卫一样被灭口,而鱼玄机则是感到心冷并不想再理会云昊。

这两个人的心思,活了千余年的云昊又岂会看不出来,在进行了一天之后,霸下需要停下来休息,于是在便在海底山脉找了个隐秘之处进行休整。

鱼玄机提出要独自走走云昊也没反对,而海马黑石同样如此提议时却被云昊叫住。

“小马,你不会想开溜吧?”

海马黑石立即拜伏在地道:“神君,小的一直尽心伺候您,今后也一定唯命是从只求神君饶过小的性命。”云昊道:“放心,本君要你的命也没用,只要是你真心诚意的为本君办事,日后保你一生喜乐富贵,但要是有歪心思可怪不得本君不讲情面啦。”

海马黑石立即谢恩道:“小的对龙王爷起誓,要有二心定被海兽分食而亡。”

这一边海马黑石忙着表忠心,而不远处的山脊上鱼玄机正暗自神伤,此次前来无尽之海是为了调查异动的原因,但迄今为止却是毫无进展,又无端的卷入了海妖族之间的争斗当中,想到前路漫漫却毫无头绪就不免感到迷惘。

“跑这么高是想观星吗?从水里看星象可是会有偏颇的哦。”此时云昊又拿着几串烧烤前来。

鱼玄机看到烤串又想起那晚的事来,心中顿觉厌恶转身便想离开,云昊也不阻拦只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妄动杀念。”

鱼玄机终于开口道:“你明明可以不杀那些海妖,放他们走便是了,为何要为杀而杀,平白为自己造杀孽!”

云昊却没有丝毫悔意,反道:“你是不是以为被叫几声神女便真当自己是什么救世圣母啦?是不是我抽你一耳光还能打出些‘舍利’来,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鱼玄机不知何为‘舍利’,但却知道云昊定是在为自己开脱,便道:“你自己嗜杀,我怎知原因!”

云昊道:“三皇子早死在东宫,又怎会出现在国境之外,要是那些海妖与那符甲使节一见面,此事便瞒不住了,定引来两国对我们联手追杀!”

鱼玄机才反应过来,但还是说道:“那你之前摆脱他们便好,却偏偏让巨龟停下,这才让他知道了假皇子的存在,还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云昊大步向前,用手指戳着鱼玄机眉心肿起的花钿,说道:“那什么狗屁太子以为你是龙女,他们有了龙族血脉自然不想与符甲国结盟攻打鲛人国,可你一旦离开两国定然联手,抢夺鲛人国那可能存在的龙血!”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赤潮之谜 虽然云昊之语振聋发聩,但以杀止杀却不被鱼玄机所认同,毕竟她认为无谓的杀戮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云昊也知道她的想法又接着道:“若不是让两国产生嫌隙,一旦开战不知要死多少海妖才能平息干戈,要是真如那鲛人所说的,鲛人国主一旦亡国,将会自毁神树届时玉石俱焚,受到牵连可不只是无尽之海,还可能会殃及整个苍梧大陆,届时你那点圣母心能拯救天下苍生吗!?”

面对云昊的残暴的说教方式,让鱼玄机只能捂着额头退让,并说道:“你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让我能说什么‘你说的都对’?”

云昊火气平息下来,说道:“三皇子确切地说的确是死在娜迦一族手里,也算不上冤枉他们,这一点等符甲国使验看过伤口便能知晓,要是他们以此要挟让娜迦国主结盟也有可能,所以必须要留下那几具尸体给娜迦国作为证据,让他们认定你的失踪与符甲国有关联,如此一来才能制衡局面。”

这杀人还杀出了大义凛然的道理来还真就没谁了,鱼玄机也是被说了一愣一愣的,但紧接着云昊又道出一句动摇其道心的话:“知道为何天衍教传檄了千年的教义,却依然止不住世人争雄之心吗?若想天下罢武,并非是要人人废除武修,而是要达到制衡,人性无法改变,唯一能改变的只有格局,但只要能达到各方平衡才能做到‘天下罢武’。”

为了一个理想的世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确是大爱之情怀,但想要人人向善确实不可能实现,正如人必须吃喝才能生存一样,可一旦有吃喝便有分配不均的情况的出现,一旦有人开始计较便会产生一连串的问题,懒惰、嫉妒、贪婪也随之滋生。

鱼玄机一时心念动荡,不知接受不了云昊的观点还是自己对教义产生的怀疑,心境就如这海水一般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可云昊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她,继续道:“你家创派祖师就是骗子。”恍惚间鱼玄机开口怒道:“你凭什么出言侮辱我家祖师!”

云昊道:“我并非侮辱她,是她将世人当傻子而已,不然何必创立什么天衍榜,说穿了不过想以此来控制天下修者,看着是大公无私及不参与其中还要付出诸般好处,但事实却是无论是哪榜的魁首,在那榜上终究还是要在那无冕之王‘天衍’二字之下。”

鱼玄机越听越心慌,不得不掩耳盗铃般的捂住耳朵,道:“求你别再说了。”

云昊将手里的烧烤递到鱼玄机面前道:“我本不想打破你美好的幻想,若不是你无端的甩脸子,我也不屑于说这等烂事。”

其实云昊就是故意说的,因为这鱼玄机当年代发修行,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不想困在皇城中当个活死人,所以云昊也是想今日之言试探她是只为了找了栖身之处,还是真的对天衍心存幻想,若是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就难免继续遗祸下去。

鱼玄机作为这一代的神女或许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下一任神女又或是下下任神女,换成一个极有野心之辈,那么身为修真界顶端的天衍教将会成为祸害天下宗门的利剑,所以必须要让鱼玄机认清现实,切莫再报那些无谓的幻想。

要是从前云昊也懒得管,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天衍教的创教祖师是谁,及她所干出的那种种缺德事,云昊便忍不住想敲打敲打鱼玄机,以免她中毒太深。

现在用六神无主来形容鱼玄机是一点也不为过,她此刻就木讷的接过烧烤吃了起来,第一次或是能说是形势所迫,可现在她却是没了抗拒,守戒十年一朝殇,有些东西一旦破了戒,也只是一次于无数次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下山,鱼玄机走了很久才轻声道:“你就是这么哄骗我小妹的吗?”

云昊道:“她又不戒荤腥,我也犯不上。”

鱼玄机咬唇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说一大堆歪理让人无从反驳,还得念你的好。”

云昊道:“你可别没良心,要是没有我,太子妃娘娘现在可是在洞房里面对着那大泥鳅呢。”

鱼玄机见云昊又拿这事打趣,真恨不得将他踹下山去,可这念头一起她顿感不妙,怎的现在连怒戒也破了吗!!!

······

经过短暂的休整,一行人还在此启程前往鲛人国,经过这两天的行程,让云昊对这条所谓的四国山脉有了更详尽的认知。

这条巨大的山脉为一个巨大的闭环,而被围在其中的是一大片暗礁盆地,这片区域按照海马黑石的说法,是一片神秘的地带,但凡进入其中的海妖极少能活着出来的,所以数千年来四国都视为不祥之地,有此禁忌的存在就连虽武勇的海妖也没胆子冒险进入。

而山脉之外又是乱流丛生,一旦被卷入乱流当中等平复下去已不知身在何处了,所以四国皆靠着固定的洋流通道通往外界,不过外界依然不太平,正如那裂谷中的婆娑海妖一样,洋流带皆有巨妖把持去十存一已经是万幸之事,久而久之四国之民也没了想外出探索的心思,只一心在故国繁衍生息。

等快接近鲛人国境时,整条山脉忽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甚至还影响到了周围的洋流,这也正是那鲛人所说的,神树缺失之后鲛人国便持续忍受了数十年的动荡。

就在大地动引发乱流激荡之时,鱼玄机指着远处说道:“快看!”

云昊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石山的被震出的裂缝当中,漂散出一股股红色的水雾,看着却又不像是液体。

随着地动的加剧,各处裂缝当中也纷纷渗出这种红色的东西,看着就像是整段山脉在流血一般。

随着远处那些诡异红色的漂浮大量涌出,好似狼烟一般直升到海面之上,将海水也侵染成为血红色,这便是赤潮形成的原因所在。

第四百五十六章 逃走的公主 随着上方的海水逐渐被染红,似乎这便是赤潮根源,那么这些红色的漂浮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鱼玄机道:“看来无尽之海动荡的根源既有可能就是这鲛人国所引发的。”说到此处她明显有些激动,毕竟此来的任务终于是寻得些线索。

但云昊却是眉头紧锁似乎在忧心什么,而与之相反的却是海马黑石,只见他抱头不停的哆嗦道:“海底的亡魂出来索命啦、、、”

鱼玄机听着蹊跷便问道:“为何说是亡魂?”

海马黑石道:“小的也是听老辈们说的,说是这山脉下镇压了许多龙王爷当年诛杀的妖魔一族,造神树也是为了镇压那些亡魂的!”

这个说法多少有些牵强了,鱼玄机却是不太相信,比起亡魂她原因相信是山体中某种藻类因大地动而脱落造成的。

但无论是那是什么东西还是不要沾染得好,于是云昊便让霸下在远远的地方先看着,许久在后大地动终于停止,而那些红色漂浮物也不再渗出。

既然危机解除自然是继续赶往鲛人国,或许他们想知道答案在那里可以寻求到解答。

大地动虽然停止了但山体的尘埃及海底的沙土,已经将海水将得极其浑浊,裂缝中不再有红色的浮游物漂出,但还是有大量的气泡不断涌出。

当一行人闯过这片浑浊的海域,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们都大开了眼界,因为有光!在海底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阳光,这种感觉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金色的阳光如一道道瀑布泼洒入海,光瀑随着海流浮动如少女正在沐洗着柔软的长发,而在阳光当中有各种各样的鱼群在其间畅游,光打在它们鳞片上闪耀得斑斓的光彩,海底礁石上形态各异的珊瑚如花团锦簇般向阳而生。

面对这样的情景让此前所经历过的种种不快都一扫而空,而原本还在游动的鱼群显然也发现了霸下的存在,数个鱼群不约而同变换起了队形,有的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大圆环,有的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形状,想以形成庞大的身形来震慑对手,这便是鱼儿在遇到威胁时所结成的‘鱼阵’。

这等吓唬人的伎俩骗骗那些无脑的大鱼还行,但又怎么能吓唬住灵智超群的人族,云昊只是轻轻一弹龟壳上插着的剑胚,“嗡嗡”的鸣响之音以肉眼可见的水波纹扩散出去。

众多结成鱼阵的鱼群便纷纷四下逃窜,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道由鱼群所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看着疯狂却混乱无序的鱼群云昊笑得很开心,鱼玄机对于他这种恶趣也感到无奈。

可也只在瞬间数万条鱼竟全部散开,而接下来所看到的事才是真让鱼玄机大开眼界,原来鱼群散开之后,周围竟出现了不下千条大鱼,这些大鱼半人半鱼手持钢叉已将霸下团团围住。

“这就是鲛人!”鱼玄机听云昊说过,但真正见到还是被这些鲛人的外貌所震撼。

盘坐在龟背上的云昊,说道:“本君是来你们鲛人国是找那逃婚公主的,立即让她来见本君!”

那些手持武器的鲛人武士当中有一个最为强壮的武士出来说道:“我们是不会将公主交给你们符甲国的。”

云昊道:“我们并非符甲国人,找那个公主只是想问明一些事。”

鲛人武士道:“你身下有巨龟,还说不是符甲国人!”

云昊看了看霸下的大壳子,霸下也无奈道:“赶巧了、、、”

“原本只想好好谈谈,并不想动武看来还是逃不开动手的宿命!”云昊抽出长枪,金丝银线在身上交织出如龙鳞般的战甲,同时‘大罗金身’发出耀目的金光。

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住手!”只见来人头戴一顶珊瑚宝冠,虬髯长须在水中缓缓漂动看起来十分威严。

前来的鲛人长者手中的巨大钢叉是一把三尖叉,区别于其余鲛人的双尖叉,看来是个管事的,而鲛人武士见到老者时也极为恭敬,口呼“吾王陛下。”

云昊说道:“你就是鲛人国主。”

鲛人老者道:“吾乃‘海卫’正是鲛人之主,你又是何许人也?”

鱼玄机怕云昊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便自告奋勇解释道:“我们是从苍梧大陆上来的,只因无尽之海有异动,前来查看发生了什么变故。”

海卫道:“苍梧大陆与我无尽之海素无往来,不论此间发生什么事也与你们无关。”

云昊可受不了这磨磨唧唧的,直接道:“本来也没关系,但你的女儿偷了本君的东西,还拐带了本君的侄女,若是今天你不把人交出可休怪本君铲平你鲛人国!”

鱼玄机听得是摇头,看来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的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鲛人国主却并未因云昊狂妄而震怒,反而是询问道:“你何时见过吾之王女!?”

云昊回道:“一月前吧,她当时被人捕捉还是本君出手相救,却不料她恩将仇报,竟给本君来了个卷包烩,着实可恶至极!”

海卫脸上出现了欣慰的表情道:“她无事就好。”

听其语气似乎那鲛人公主并未返回鲛人国?这点云昊早已经是有所怀疑,这才用较为强悍的方式来试探,因为照鲛人公主的说法,这大地动是因神树缺失引发的,那她既然已经将那株珊瑚带回,就不该再引发地动,可事实就是大地动依然在继续,要么就是她撒谎,要么就是她未成功返回鲛人国。

不过以敖娇的实力,即便是遇到了婆娑海妖也未见得抵得过她,而且从符甲国使者与娜迦国太子的态度上,敖娇也不太可能在这两国之内,这可就奇了怪啦。

云昊可不是送信报平安的,只见他喝道:“她有没有事本君不管但,这件事没个交代你们可就要出大事!”

海卫道:“吾女因逃婚离开了鲛人国后,便再无音信若不是你们前来,吾根本就不知其身在何处,如今尔等反向吾要人岂不是无理取闹,但念你们事出有因,便不与计较但还请速速离开。”

对于海卫来说云昊等人说的话他只信一半,在没见到女儿平安无事之前是不会完全信任这些外族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水晶宫 面对鲛人国主的无情驱离,云昊的火是噌噌地往外冒,这老东西是多少有点给脸不要脸啦!

云昊自然不吃这一套,随即说道:“你们就是对待恩人的吗,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父啊,都这么不识好歹,看来是不打是不会老实的。”

灵力聚集充斥周身,只见得云昊身上的大罗金身护身罡气暴涨开来,竟足足有数十丈高,恍如一尊巨大的神像。

这由金光幻化的巨像可不是摆设,随着云昊的动作金光巨像也开始了动作,别看着如虚影一般的巨像好似除了大之外并没什么威胁,可等真动起来的时候,一众鲛人武士便知不妙,因为随着巨像双手合拢两股强大的水流,便将周围这千余名武士全挤压在了一起。

大罗金身·真武帝君!

既然是给对方足够的震慑力,那便要展示出压倒性的实力,云昊动用了神血之力,将丹田气海中的灵气完全贯注到巨像当中,这等唤出法身功法自然也来自神通录中记录的高阶功法‘化神篇’中。

这法相金身打给鲛人勇士是措手不及,但那海卫可不愧是一国之主,只见他手中三尖叉朝前一指,立时也化作了一把巨叉朝云昊本体刺来。

擒贼先擒王海卫可不会理会巨像,只要击破云昊那巨像也不攻自破,但云昊又岂会不知,只见他手中碎星枪随即挥出。

但小小一支长枪对上灵气化成的巨大的三尖叉,确实有些不够看的,可两尖对撞顿时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就像是个漩涡将周围的海水都搅动起来。

随着光球越聚越大最后达到顶点之时便炸裂开来,形成的水压朝周围扩散顿时卷起暗流,那破坏力可比刚才巨像搅起的海流还要大得多,这恐怖的力量之将云昊逼退了数里开外。

那些被聚拢在海卫身后的一众鲛人武士,都纷纷举起钢叉大喊国主威武,可他们却没看到那被视作神兵利器的‘龙王叉’现在仍然在颤抖,而海卫双臂也已麻木。

鲛人们还在为国主击败外敌而亢奋的时候,云昊却驾着霸下又回来了!方才要不是怕波及到鱼玄机,他才不会顺势退避冲击带来的震波,可如此一来,云昊也只能放弃对神血的使用,再使用下去自己的身体可就废了,现在他可以说是灵力耗尽空有一副架子。

既然云昊现在是个虚有其表,但他也料定那鲛人国主也定不比他强上多少,也料定对方不敢冒然再次出手。

“老头,还想再比比吗,本君可是还没打过瘾呢。”云昊得意道。

海卫已经领教过了云昊的厉害,也不想再树立强敌,于是道:“吾女确实没有归国,你想要什么交代,就连你说的是真是假吾都无法判断。”

云昊道:“此事可以暂时放在一旁,但本君可是为你鲛人国消除了一个隐忧,这事可以论论吧。”

“我鲛人国有何隐忧。”海卫当然不是被三言两语给套了话。

云昊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现在符甲国正与娜迦国商讨结盟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海卫不动声色道:“他们结盟与我鲛人国何干。”

云昊笑道:“你嘴这么硬本君看着你倒像是符甲国人啊。”

一直处在极度紧张中的鱼玄机听罢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云昊嘴也太损了些,这是在报复先前鲛人武士嘲笑他是符甲国人,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海卫道:“符甲国对我鲛人国觊觎已久,想寻求联盟攻打我国也不算是什么秘密,看在你说曾救助吾女,吾暂且对你留手,况且娜迦国太子大婚在即也不会妄动刀兵,所以结盟之事不需担心。”

云昊道:“要是娜迦国这大婚可是办不成呢?”说罢云昊将拿出一件大婚的嫁衣展示在海卫面前。

“霓裳霞帔!”海卫震惊了,这件嫁衣他曾见奥山拿出来过,说是自己皇后特意为太子新妇而织造的,既是嫁衣也是遗物,对娜迦皇室意义非凡,现在落到这外族手里只能说明娜迦太子大婚确实出了纰漏!

鱼玄机没想云昊将顺手牵羊将嫁衣也给盗出来了,这件嫁衣那龙太子曾说过是他母后为他所留,云昊可真是想把娜迦国给得罪死了呀!

云昊将嫁衣收起道:“你是想在这里谈,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说。”

海卫真是想杀了云昊的心都用,这件嫁衣就是灾祸的种子,此处并不隐秘若是让探子知道这个消息鲛人国将大祸临头,只能立即让手下的鲛人武士分散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探子,自己则带着云昊深入鲛人国腹地。

不得不说这鲛人的居住地还真是有些意思,在一处山谷中栖息这一群硕大无比的水母,有的形如帽冠、有的想一口大钟、还有的如把大伞,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是五花八门。

这些水母就如一顶顶帐篷漂浮在山谷当中,其垂下的根须相互纠缠好似一道道桥梁连接彼此,而这些鲛人便住在巨型水母的囊衣之内,据说龙王所住之地名为水晶宫,看来便是如此了吧。

进入了鲛人国的范围海卫的心算是稍微安定下来,但却没再将云昊他们引入峡谷之内,停在外围便说道:“你是把祸事引了来我鲛人国,一旦被发现吾与你有所接触,只怕那娜迦国定会以为是我鲛人国指使你这么做的!”

云昊说道:“你放心现在娜迦国是自顾不暇,才没这份闲心怀疑到你头上、、、”说着便将其中一些原委道出,然后接着说道:“你现在就让人去拉拢娜迦国,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当海卫知道了大婚的内情之后,立即便明白云昊所说的意思,当即唤来使者交代了一番。

等使者领命离开之后,海卫说道:“你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云昊道:“无尽之海现在异动频发,本君想知道是何原由,还有那镇海神树的事本君也要知道。”

既然来到这里当然是要问个明白,不仅是为了找到敖娇,还是为了让鱼玄机能更好的完成此次探查的任务。

第四百五十八章 闭关锁国 对于云昊想要问的事,海卫只稍加犹豫了一下便决定给予解答,毕竟除了神树的事,其余的关于大地动的事也算不上机密,毕竟两国大战知道这段历史的各国都会有记载,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自己说出来更还原真相。

海卫说道:“这事说起来可就长啦,这符甲国也不知与我鲛人国有什么仇怨,数百年前便对我国发动了第一次进攻,那一回他们可是倾国之力大举来犯,我鲛人祖辈奋力抵抗才保住了海域不失,但双方都死伤惨重,在从山脉上所留下的痕迹便可知那一战之惨烈,想必你们来时也看到了。”

这么说来外围山脉上那些裂缝不是因大地动所产生,而是来自古战场的遗迹。

“可那一战结束仅仅还不过百年,符甲国便又卷土重来,大举犯我海域,而这一次还攻入了我国腹地之内,尽管最后我们还是将其打退,可却被符甲国抢夺了神树树枝,以至于神树所镇压的山脉开始不稳频频发生地动。”海卫说到此处发出一声哀叹。

云昊道:“这不应该啊,照理说你们有了第一次与符甲国的作战经验,又加上是在自家海域内作战,怎还会输得怎么惨?”

关于这点上就不得不说到种群特性上,符甲国为节肢甲壳类,繁殖能力及生存能力都很强,符甲海妖为卵生类,一次最少便能孵化出上千只来。

再反观鲛人国这边虽比符甲海妖寿命更长,但繁衍能力却差得多,鲛人为胎生一次生产顶多就一双,还十分的娇贵难养。

一百年的时间里已足够符甲繁衍出几代海妖,而鲛人族却顶多一代人,符甲国是越打越多,而鲛人国却是越打越少,种族数量上的差距,从而导致了战力的悬殊。

要不是鲛人贵在妖修能力上要强于符甲国只怕早亡国灭种了,在第二次国战之后便进入一段很长的休战期,直到现在符甲国又想再开战事。

关于这点云昊却是有些想法,按照鲎丞相的说法,他们并非是想屠灭鲛人国,而是想抢夺神树的控制权,虽不知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而自从得到鲛人国的神树树枝之后,他们便进行某种验证,这耗费了他们大量时间,直到最近他们似乎是掌握了重要信息所以才又卷土重来。

但事件的起因却不似那鲛人公主所说的那般,压根就没有联姻什么事,符甲国从未提出过联姻的请求,那鲛人公主在国内便是从事哨探的职务,重点就是监视符甲国的动向。

至于她是怎么将神树树枝偷到手的,现在不得而知,只知道自从她离开鲛人国潜伏于符甲国边境打探之后便失踪了,而后面事基本便与云昊知道的相差无几。

鱼玄机此时问道:“那么在战场裂纹中升起的红雾是什么东西?”

海卫道:“吾也不知那是什么,第一次发生大战时山脉遭受破坏,还并未出现那诡异的海藻,可随着第二次大战神树缺损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生大地动,严重时就会出现这些红色的海藻,而伴随着赤潮出现大地动也会越发频繁。”

说到此处海卫露出的担忧的神色,叹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星月才会想将神树树枝夺回来,因为大地动我们一族只能寄居于水母体内,若是不能抑制地动只怕不久之后鲛人国就要覆灭了。”

云昊道:“本君想看看那神树。”

海卫道:“神树乃是护国之本岂能让外族随意观摩,不过只要你能寻回吾女星月,倒是可以破例让你进入圣地一窥神树。”

云昊笑了,“你是这无尽之海的种族,你都找不到本君又从何找起。”

但海卫却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看来想顺利见到神树是没有指望了,于是云昊道:“你可曾听过龙母化神树的传闻。”

海卫听得眉头一皱,说道:“如此荒谬的传闻吾不曾听闻、、、”只是说罢却有些迟疑,继而问道:“你是从何处听来的传言?”云昊也不作答,又问道:“知道黑水国神庙吗。”

海卫立即觉察出了什么,于是道:“那是龙王爷当时破开虚空飞升之地,你打听这个作甚?”

云昊立即道:“本君要亲自前往查探。”因为云昊想到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敖娇要是来到这无尽之海,定要是为了找寻其父曾经的过往,那么定是让那鲛人公主带路直奔目的地,而不会让其先返回鲛人国。

海卫道:“你是去不了神庙的,黑水国早已经闭关锁国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往来。”

云昊听罢就更来劲了,这样的地方听着就想去,既然在鲛人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只能寄希望于黑水国那座神庙,毕竟那正是龙母化树的根源所在。

打定主意之后云昊一行便再次出发,鱼玄机也慢慢开始相信这无尽之海的异动,极有可能就是鲛人国的大地动引起的,但现在想要进入鲛人国就必须先找到那失踪的公主,这茫茫大海中去寻找一条鲛人可真是大海捞针,所以找是不可能找的,只能预判她会出现地点,她相信云昊的判断,前往黑水国将是势在必行。

原本以为闭关锁国只是一个外交辞令,却殊不知这正是字面上的意思,延绵的山脉之上远远便能看到一个巨蛋般的物体,等云昊接近之后才知道那竟是一个法阵结界!

要维持一个如此大的结界得需要消耗多少灵气不言自明,难怪苍梧大陆有传言说着天下灵气都被无尽之海给截流了,而且据海卫的说法这黑水国已经闭关锁国已长达数百年之久,这其间所要消耗的灵气就可见一斑。

巨大的法阵犹如一口倒扣在山脉上的海碗,透明的法罩内充斥着白色的烟雾,完全看不到其中的情况,真是从内而外的闭关锁国啊。

云昊捡起霸下壳子的寒铁盖子,朝法阵护罩甩了出去,“咣!”一阵巨响传来,坚固的法罩竟将盖子给生生弹了回来,云昊伸手接住还给震得退了半步。

第四百五十九章 鲸落 刚才那撞击法阵一击可不全是试探,云昊是动用了相当大的灵力,但法阵实在太过坚固,看来强攻并不可取。

鱼玄机看着这巨大的法阵,担忧道:“如此坚固的法阵世所罕见,我也没有办法能找出突破口来。”

云昊却道:“这里定有一条隐秘的通道。”

鱼玄机不解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猜的,因为符甲国使者说是在神庙中发现的龙母化树的传说,只能寄希望于有这么一条秘密通道。”云昊随口道。

但就在两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霸下却朝着法阵撞了过去,海马黑石双手抓住龟壳上的剑胚,并大叫道:“它想带着我们一起死!!!神君快阻止它啊!!!”

霸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像一颗火神炮弹一般直径朝法阵上冲,鱼玄机虽没有想海马黑石那般发出惊叫,但人却很诚实的紧紧搂住云昊。

云昊可不信这霸下有什么想不开要找死,反倒是三人中最淡定的,眼看马上就要撞上前方的法阵壁,霸下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吼叫。

就在此时法阵上却出现了一个大洞,霸下三人带着一下便冲了进去,又穿过那浓稠的白雾,黑水国的真容便出现在眼前。

鱼玄机当时便呆住了,荒芜,这是她的第一反应,黑黑漆漆海中漂浮着一些如灰烬一般的物质,护罩内没有一丝光亮,还没有一点声音极其安静,好像进入的是虚无之境而非是海底妖族的国度。

鱼玄机看着白色的雾气与漆黑一片的空间,这黑白分明的境遇是既惊讶又恐惧,她甚至在想着黑水国人是不是一些畏光的海妖,于是便问海马黑石道:“这黑水国的国民是什么样的?”

海马黑石道:“小的并未亲眼见过,但听老辈人说着黑水国居民体型偏小,不喜争斗以食腐为生,但几百年前却不知为何闭关锁国,自那之后便没有人再见过他们出现。”云昊拍了拍霸下道:“看来你还真是老敖他们家亲戚啊,你怎知自己能穿过法阵。”

霸下依然用那缓慢的语速答道:“他在、、、召唤我、、、”

至于霸下所说的“他”云昊不问也知道定指的是初代敖山龙王,这下云昊对在此处找到敖娇便更有信心了,霸下能进来那敖娇自然不成问题,或许这才是法阵布置的原因,只为等龙族后裔归来。

云昊拿出丹炉,即使有火光的照耀还可见度也不足一丈,这里不仅只有无尽的黑暗,就连发出的光好像也在被吞噬,周围好似始终包裹着一层黑绸,双眼看不见更让恐惧加剧。

但好在不用自己寻找道路,霸下犹如受到感召般缓缓的朝下方游去,随着靠近海底又一个奇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便是霸下正穿过的一个通道,而这个通道正是一架巨大的骸骨,通过骸骨的脊柱看着两旁如廊柱般的一根根肋骨,便能想象到这只海兽生前定然无比庞大。

鱼玄机看着如此大的骨架,不由道:“这是龙骨吗!?”

海马黑石道:“龙王爷是神兽怎会死在此处,这些是海中最大的海兽‘鲲鲸’的遗骸,在无尽之海中有这么一句谚语,叫‘一鲸落、万物生。’,鲲鲸死后会落到深海之渊,用自己的身体滋养那些无力捕食的海妖们,所以各族对鲲鲸都充满敬意。”

云昊道:“刚才你说着黑水国是食腐海妖,看来这鲸落也是为了养活这黑水国民,如此说来黑水国同时也是鲲鲸墓场啰,那么现在无尽之海还有鲲鲸吗。”

海马黑石说道:“还有,只是不常见到了,鲲鲸本来就不是群居的海兽,它们往往都是独行却行踪不定,我也只是听闻却没有亲眼见过。”

鱼玄机立即道:“你是怀疑黑水国人因食物匮乏灭绝了吗?但这不可能啊,既然能开启如此强力的法阵也不至于会被活活饿死,这说不通吧。”

云昊道:“若是开启法阵之后他们才发现,在里面的出不去而外面的又进不来,就这样活活的被饿死在了法阵里,又或是突发什么原因让他们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却不得不开启法阵呢?”

尽管这些猜测听着都很离谱,但面对四周的死寂似乎也无时无刻不再验证这个可怕的猜测,这里感觉不到任何活物留下的迹象,周围也没有任何建筑或是人为修建的痕迹,若不是有这个法阵,料谁也难想到这竟是海底四大王国之一的黑水国,完全就是一片荒芜之地。

随着霸下穿过鲲鲸牧场,一座由大方砖堆砌的三角形的巨塔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先前还是一片不毛之地,突然出现人工建筑让云昊有些不适应。

对于突兀出现的巨塔,鱼玄机再次陷入了沉思,在海中所见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所学的范畴,观星看不到星星,法阵也离奇诡异,建筑的形式也是见所未见,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此来一无是处。

刚才是在海底现在霸下沿着斜向上的塔壁攀升,当升至顶峰时在塔顶部之时,却出现一个巨大的往下的洞口,看着这个洞口云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凝视深洞的同时似乎下面也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

即便没有感受到实质上的威胁,但云昊还是拿出了碎星枪,等霸下慢慢往下降的时候,云昊却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虽然看不见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绕着他们缓缓游动。

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霸下终于停住了,并对云昊说道:“我不能再继续走了、、、保重。”

云昊知道霸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敬畏,所以并不勉强带着鱼玄机与海马黑石在巨塔底部寻找出路,霸下落下的位置正好是塔底中部,先不说从什么方向开始找,这有没有其它出口还另当别论。

从外部大致可以推断出塔底是个四方形,可朝着一个方向游到头时云昊却愣住了,这内壁却不是石砖砌成的而是天然的礁石,难怪下塔的时间要比上塔的时间长得多,原来这巨塔只是这大洞的地面建筑。

第四百六十章 黑水神庙 来到边缘之后云昊便没打算继续摸黑走下去,只见他将灵气注入手中丹炉之中,不灭炎在吸收了灵气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光明无论何时都能给人带来希望与勇气。

随着火焰暴涨,洞壁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岩洞,没想到竟出现了岔路,这还仅仅一面洞壁上的岔路口,而其他洞壁上还不知有没有分支,这完全就是一片海底迷宫。

正当云昊也挠头的时候,就看到鱼玄机说道:“你看洞口上方。”

云昊抬头看去虽然洞口大小不一,但每个洞口上却都有几道不规则的划痕,看起来是某种巨兽的爪痕。

海马黑石立即紧张道:“这洞里有海兽镇守!”

鱼玄机却道:“若是只有一处我也不敢断定,但看这三处痕迹我可以断定这就是卦象。”

海马黑石早吓破了胆,只要不是巨兽什么他都能接受,便问道:“什么是卦象?不是什么海兽吧!”

鱼玄机道:“要是没错的话,周围洞壁上应该还有五个洞,只要从中找到对的洞口便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云昊道:“光知道这是卦象图,还不足以找到正确的路吧。”

鱼玄机点头道:“确实不能,必须要找到相应的线索才能进行推演,这八个洞对应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只要找到正确的生门便能通过。”

云昊道:“目前只能猜测这里便是黑水国的神庙,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线索,你想要的线索可不太好找啊。”

鱼玄机却似乎胸有成竹,就见她在地上画出一个圆环,并标记了已知的三处岩洞位置及上面的卦象,要进行推演首先要知道方位,此处黑暗也无任何参照,要是只凭着洞口上的卦象标记判断方位,就怕会受到误导从而走进死门当中。

接下来便要探查其余洞口的位置及对应的卦象,此事当然交由云昊来做,他取出乾元箭插在鱼玄机身旁,通过朱雀翎闪烁出的火花来作为标识,自己则提着丹炉绕着洞壁开始探查。

两边此时有火光,但随着云昊手中光源越来越小,鱼玄机判断出了这个塔底深洞的大小,等云昊绕了一周回来的时候,也将看到的卦象添加到了原先地上的图中。

可当云昊画完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下面只有七处洞口而非八处,这就与之前的推测八门可有些出入啊,莫非这无尽之海妖族中只有七卦吗?

云昊也怀疑自己是记漏了,但鱼玄机却告诉他应该没有漏记,因为每次云昊停下来观察洞口卦象的时候,只要远处的火光不动鱼玄机都在默默记下,除了这里三处之外,云昊也只停下过四次,先前鱼玄机还以为是两处洞穴相邻所致,现在看来的确是少了一个。

云昊叹道:“白忙活啦?”

卦象不全方位也不见得准确,若是强行定位结果可能并不准确,鱼玄机也犯了难因为这件事是她唯一能做的,但现在却派不上用场顿感失落。

就在鱼玄机暗暗叹息的时候,却看到一样让她为之一振的东西,那便是上方入口,这不正是那最后一个洞口吗!

有了这个猜想鱼玄机并没有急于说出来,也是怕给出无谓的期盼,于是便通过周围的环境在脑中推演图形,虽然没有看到顶上的洞口刻画的卦象,但仅凭现在已知的七卦便能猜出那最后一卦,既然这些洞穴排列都不规整,那就不能按常规去判断方位。

先天卦象为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后天八卦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为中宫,乾六、兑七、艮八、离九。

那么就将正上方的洞口设为中宫进行推演,继而得出了震卦为东,兑卦为西,离卦为南,坎卦为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巽东南的大致方位。

八卦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即为四季,青龙居东,春之气,少阳之主。朱雀居南,夏之气,太阳之主。白虎居西,秋之气,少阴之主;玄武居北,冬之气,太阴之主。

既然是神庙那么在无尽之海中又以龙为尊,那么代表东方的青龙便是生门,而所对应的‘震卦’就是正确的道路。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鱼玄机立即将想法及结果告诉了云昊,而云昊自然是相信鱼玄机这位数术大师的判断,当即便决定前往震卦‘?’所在的洞穴。

三人中若论水性自然是海马黑石最好,但他却不前不后的跟着,生怕洞穴被冲出什么海兽将其吞掉,而这打头的任务便落在了云昊头上,对于云昊也早已习惯,因为他原本就是天界的急先锋干的就是这苦差事。

平行游出了一段之后便是一段直线下降的通道,然后又是一段朝上的通道,继续向上游的时候云昊却突然冒出了水面,对,他出水了!?

这久违的感觉倒让他一时适应不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深海中竟有这么一处空间,还没等他为此感到惊奇之时,眼前所见的东西却更让他惊喜。

眼前是一条龙,一条发着荧光的龙,而此时鱼玄机也探出了水面,同时也被眼前的龙所震慑。

此处因有龙身上的荧光所以周围看得十分清楚,等靠近这条龙时云昊才知道,那并非是真的龙也非石雕,而是一株龙形的珊瑚树。

难道这是镇海神树吗?云昊是见过神树的树枝的,所以他才会有熟悉的感觉,而此时鱼玄机已经来到龙形珊瑚的基座下,基座的四个面都有一副浮雕,这些浮雕却都不是描述神龙造树的过程,反而一番奇怪的图景。

云昊也注意到了那些浮雕,正面的一副描述的是一群身披刑具的人,延绵百里的队伍中男女老少全都有,而押解他们的是一群脚踏祥云的武士。

再接着看下一幅,那些被押解的人被困在一个深坑当中,而天下狂风暴雨惊雷闪电不断,接着的一副是这些人都被一枚枚天外火石填埋于深坑当中,而最后一副描述的是天地倾覆、地动山摇的场面。

四幅图看来像是在讲述一群罪人受到天罚的故事,但这个故事与无尽之海有什么关系,与神龙造树又有何相干?

第四百六十一章 跃龙门 四幅意义不明且并不祥和的浮雕画,竟出现在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如此做法绝不会是毫无意义的,它似乎想要告诉后来者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关乎到整个苍梧大陆的安危。

鱼玄机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于是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云昊道:“没有,不过要是这浮雕是记录时事的话,那就不是在描述此界之事,此界不会出现能御空的神将。”

鱼玄机道:“你是说,这是发生在天界的事?”

云昊摆了摆道:“莫忘了还有三株这样的神树,自然也会有十二副这样的石雕,只看一章又岂能猜出故事的全貌。”

“你是说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镇海神树?”鱼玄机并不知道这巨大的珊瑚树是什么。

“八九不离十吧。”云昊有些失落,现在是见着神树了,但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没发现敖娇踪迹,也不能从神树中获得什么,等于是白来一趟。

再看那海马黑石正跪倒在神树前祈福,云昊看他那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这海马黑石每年都参拜本国的神树,想来所有的神树模样都差不多。

正当云昊要原路返回时,鱼玄机却叫住了他,“你来看看这祭台上是什么?!”

云昊来到神树基座前,看向鱼玄机所指的台面上一个隆起的小神龛,刚才被神树与基座上的浮雕所吸引,却没注意到基座上还有这么个玩意,看起来就像是这巨塔神庙的微缩景观。

这小巨塔还原得非常精致就连顶部的洞口也有,看着那洞口的大小云昊神使鬼差的拿出了避水珠放了上去,还别说正好能托着不下沉还能轻易拿下来。

正当云昊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好笑时,意想不到的情况便发生了,原本还发着荧光的神树却突然黯淡下来,

紧接着来时入口的水眼就好像被烧开了一般,“咕嘟、咕嘟”直往外冒水泡子,云昊立即将避水珠收起,但所出现的变故却没有因此停止,海马黑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是自己擅自对黑水国的神树祈福招来了惩罚。

鱼玄机对此也是始料未及,然后更严重的事接踵而来,原先看似稳固的基座开始如流沙一般开始化开,不一会整个基座连同上面的四幅浮雕画就成了一摊海沙,而神树也随之缓缓下沉。

巨大的神树顶部原来是嵌在顶部的,如今下沉便与穹顶脱离,上方也出现一个大洞,海水顺着洞口倾泻而下,不多时便灌满了整个神庙的空间。

神庙内被注满海水之后,神树最后的荧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无数条荧光丝线,这些线条勾勒出一个图形,那是一些长相奇特且体型较小的海妖族,那被勾勒出了海妖族纷纷脱离墙体,化作道道虚影朝着顶上的水眼游了出去。

云昊看着是大惑不解,“就这么完啦,这是被超度了吗?”

鱼玄机此时对于避水珠更是疑惑,现在看起来并非是云昊触发了什么要命的机关,而是这祭台神龛与避水珠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几百年前黑水国闭关锁国难道是因为丢失了避水珠吗?

若猜测的便是真相,那些采珠人就绝不可能来到此处获得宝珠的,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避水珠又如何落在了祖师手里、、、

就在神庙墙上的虚影纷纷离开之后,神庙的墙上便有一大块石壁坍塌下来,随着尘土被水流冲开,墙体内的一个人形海妖便显现出来,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半个。

这个海妖长个章鱼脑袋,诸多的触手如肉须般挡住了半张脸,而人形部分也没完全从墙体中出来下半身仍然嵌在墙里,露出的身子干瘪枯槁,似乎已经是死去多时。

云昊看着好笑,便打趣道:“需要帮忙拽你一把吗?”

而墙里的海妖在泡了一阵海水之后,身体竟慢慢变得鼓胀起来,继而变得圆滑饱满,然后便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您回来啦?”

这海妖似乎将云昊错认成了什么人,而云昊也不客气回道:“是的。”本意就是想趁着海怪还迷糊的时候多套些话出来。

“龙王爷划破虚空飞升距今有几年啦?”海妖问道。

海马黑石怯怯道:“过了五千年。”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但您还是回来啦。”海妖发出了一声感叹。

云昊这时猜到对方将自己当做是什么了,定是那飞升的老龙王,但不知是不是这海妖被困得太久了,老眼昏花这都能看错,可即便他眼睛不行这耳朵也不好使,但气息总归是能感知到吧,莫非是自己从前抢夺过敖娇的神髓精血,现在还残留着龙族的气息吗?

墙中妖道:“您既然回来,想必定是要完成那件事吧,我已经等得太久,现在就用仅剩的妖力为您打开龙门!”

“龙门?”云昊心中顿时一惊,这里是老龙王破开虚空飞升之地,莫非是送自己飞升吗?!

此时神树再次焕发出夺目的光华,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便将云昊吸入了神树当中,一切都来得太快也太突然。

在被吸入神树之前云昊突然有种不舍,飞升是他被放逐之后最想做的事,可现在他却又千般不愿、万般不舍,这里有太多事他还没做完,有太多人他还牵动着心弦,他不想就这样离开、、、

但随着眼前出现白光,身边尽是如星斗般的光华萦绕,他知道正处于那龙族最神秘的破虚之境当中。

龙族的强大不只是那坚不可摧的肉身,与那彪悍无比的力量,还有这能掌控空间之力,每一条成年的龙王,皆有一次能破开空间的能力,只要踏入虚空便能遨游太虚之境到达那至高的境界,龙族将这一过程称之为‘跃龙门’,只要跃过龙门才是真龙王。

云昊此时正漂浮在虚空当中,上下左右都是一般模样,无论是想前进还是离开都不知该何去何从,而就在云昊茫然是时候一个威严却不失雍容的声音传来。

“五千年了,最终你还是选择回来,当初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那我再问你一次,你准备好接受自己的使命了吗?”

第四百六十二章 脱胎换骨 虚空当中那个声音,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而她提出的问题却让云昊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都不知道是怎样的使命,又怎会盲目的去接受。

“送本君回去,你搞错人了。”云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为放弃飞升而感到失落,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世间只有一位星神,也只配有一位星神,我又岂会弄错,你出现在此只能说明你又一次失败了,但命运始终会指引着你,正如你的守命星那般永远会为你指引前路。”

云昊听得一惊,不由道:“你怎知本君是谁?!”现在的他更是愕然,显然这隐藏在虚空中的人是在等自己!

那可人并不作答,只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也同样如此,收下这份龙族馈赠,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正当云昊不知所措之时,只见白茫茫的虚空中,一颗如红豆般的小点急速朝云昊飞来,云昊想过要抵挡但身体却无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红点撞在其印堂之上。

随着那颗“红豆”融入进云昊的印堂,他顿感周身的骨骼都炸裂开来,这种感觉不亚于在混沌空间中所遭受的削皮剔骨之疼,剧烈的疼痛让云昊迅速丧失了心智,他疯狂的撕扯着衣服,抓挠着皮肉想将那导致其痛苦根源的红豆给挖出来。

唯有极致的疯狂才能让云昊不至于被这股剧痛吞噬,所谓脱胎换骨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血脉也在此时加速运行,而云昊那颗心为之狂跳不止,道道白烟不断从他体内涌出,就连双目都因血丝充盈而赤红一片。

现在的云昊就像是在被铁水从眉心灌注,继而传导至周身每一块骨头,浑身滚烫随时都有炸裂的危险、、、

“云昊、云昊、、、你出了什么事!!!”鱼玄机的声音竟出现在了云昊的耳旁。

云昊已经在失智的边缘,他咬牙道:“你怎么在这,快走!!!”

鱼玄机看云昊这般模样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施救,但她却没因此而逃走,一心想着该怎么帮他,其实就在刚刚神树白光亮起之时,被吸入龙门的可不止有云昊还有鱼玄机。

同样迷失在虚空中的鱼玄机,在听到云昊所发出的嘶吼声才得以赶到此处,现在见到他这般模样又怎能离开。

“天凤玄体!好造化啊。”那虚空中的声音再次传来。

鱼玄机听到此间还有他人,立即道:“求你快救救他!”

“我救不了他,但你却可以缓解他的痛苦。”虚空那人说道。

鱼玄机道:“我修为不足,又不善医道如何救他?!”

虚空人道:“用你的天凤玄体来帮他。”

鱼玄机完全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于是道:“你能在这虚空当中,自然不是凡人,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做,还请上仙指导。”

虚空人道:“上仙?你可以唤我敖山龙母,但千万别叫我什么上仙,我嫌脏。”

敖山龙母!传中龙母化树难道是真的?

“龙母还请你出手救救他。”鱼玄机急道。

敖山龙母叹道:“你这人怎的不开窍呢,刚才已经说了能帮他的只有你,而且你与他同时带着我龙珠前来其中缘分早已注定,既然你不懂何为龙凤呈祥,那我便助你一助。”

一语落下虚无空间内便泛起一道红雾,这是龙血之气,鱼玄机只一个呼吸便面泛红潮,某些事有的人无师自通、有的人是一点就通。

正所谓阴阳交泰、龙凤呈祥此刻正是两仪得位、三元同泰之时,人伦天道不可逆转。

随着红雾散去,空间内的那两颗龙珠洗尽铅华,好似一双流星交织在一起,一赤一白同时飞落,引得这虚无空间都为之微颤,余光散尽,两颗流星晃动几下终于又重合在一起。

空间中传来敖山龙母一声叹息,不知是欣慰还是哀叹。

不知过去多久,周身的酸疼让云昊感到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他缓缓睁开眼睛,却先看到伏在自己胸前的鱼玄机,她睡了,睡得很甜,但眼角似有泪痕未干。

云昊现在即便想起来也动弹不得,想说话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此时敖山龙母说道:“你现在已得我夫本命纯阳龙血,又得天凤玄体太阴之血洗髓淬体,可谓是脱胎换骨,今后的路便要靠自己去走了,我们能做的都已做过,我也该去太虚之境寻那老龙啦。”

“你是龙母!”云昊虽口不能言但神志却还能沟通。

敖山龙母道:“都说星神君是天下最诡诈之人,却没想到这么久才猜出我的身份。”

云昊道:“你能不能告诉本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本君的使命是什么使命,这无尽之海有什么秘密,你又为何在留在此处。”

敖山龙母道:“这些事其实都不重要,你来到此处才是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不必纠结曾发生的,你只要一步步踏实的走下去便是了,结果如何就看造化吧,我真的要离开了。”

“等等!”云昊在神识中大吼道。

“我现在开始烦你了。”敖山龙母不耐烦道。

云昊道:“敖娇也来了无尽之海,你难道就不想见见她吗?”

虚无空间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以至于云昊以为龙母已经离开,“老龙婆子,你还在吗?”

“、、、、、、、”

“不必了,若她是我龙族骄傲,那么我们会在太虚中重聚、、、、”

敖山龙母说完这句说之后便再无声息,云昊知道这次敖山龙母是真的离开了,她并非是不想见女儿,她怕这一见会不舍离开,而敖娇因此见面心境会产生怎样的变化更是不可预估。

试想一下当知道生母从来都在,却一直不与自己见面,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在她藏身祁连山深潭之中最无助的时候,当时以为是无所依靠,最后却发现母亲一直都在,任谁都无法平静面对。

别看敖娇那大咧咧莽撞的性子,其实就是个小孩子,见到母亲还没撒娇就又要面对离别她会崩溃的。

第四百六十三章 龙凤呈祥 知女莫若母,敖山龙母当然猜到了结果,她不忍,却又不得不离开,云昊感知到敖山龙母并非实体,而是一缕魂念残留于此,就是为了等待云昊给出龙血,多年来她应该与壁中妖一样让自己陷入休眠养魂,所以她不能离开神树内空间。

既然不能完整的相见,还不如不见,至少能让敖娇能有个念想。

对于龙母化树的传说,看来只说对了一半,真正的隐秘已经随着敖山龙母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想到此处云昊也终于明白,那墙壁中妖怪并不是老糊涂认错了人,而就是在等他云昊,这就是云昊最不解的地方,自己明明从未来过无尽之海,也未与此间有任何交集,他们为什么会等自己。

不过云昊向来不是个爱动脑的人,既然无人解答他也不想去瞎猜,现在还有件麻烦的事还在自己胸口躺着呢。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躺着,似乎两人都醒了但都没有惊扰对方,不知僵持了多久,鱼玄机最后终于忍不住先坐起身来。

看着她那如瀑布般的乌黑的长发披露在其光滑的玉背上,那一瞬间真是美不胜收,鱼玄机曲腿侧坐头不敢有大的动作,但眼睛却再寻找可供遮体的衣物,只怪刚才太过荒唐,衣服都被扯个稀碎现在都是些布片顶不得大用。

云昊当然也不能在继续装睡,尽管有些不舍,但还是从方寸之戒中拿出一件衣服来给她披上,这件衣服不是别的正是那件婚服‘霓裳霞帔’。

鱼玄机看着身上衣物立即蹙起了眉,咬着唇说道:“我们离开此地之后,便将此在发生的一切都留下,不能带出去半分。”

云昊道:“为何不能,你如今是我的女人,谁敢说半句闲话我便屠灭其宗门。”

鱼玄机转脸怒视云昊,说道:“这是什么混账话!我是天衍神女却能是你的女人!此话不可再说。”

云昊道:“不是我的女人,就别穿我的衣服。”

“你混蛋!”鱼玄机现在是满腹委屈,挥起拳头便砸在云昊胸口上,这神女撒泼也是世所觐见,拳头是一下比一下狠。

云昊无奈道:“你打我我又没还手,你哭什么,要是心疼就别打啊。”

鱼玄机抹掉眼泪“呸”了一声道:“谁心疼你,要是让小妹知道,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云昊笑道:“还说不是心疼我,你不是该担心如何向你那老姑婆师傅交代吗?”

说到此时鱼玄机愣住了,是啊!自己该如何与师傅交代此事,天衍教的规矩森严,自己身为神女一再破戒,如今就连最不该犯的戒条都犯了,现在无论如何都难以弥补过失。

云昊看出她的担忧,只能道:“若你实在不想公开,我们悄悄来往也行。”

鱼玄机听罢真恨不得撕烂他的嘴,当即怒道:“越发的不像话了!你以为我会与你做那暗通款曲之事吗?虽然是情非得已我自会向师傅请求责罚,此间事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云昊怒道:“你敢!”

面对云昊的突然震怒,鱼玄机立即抱紧了肩膀,此前云昊狂性大发也是这般模样,她岂能不怕再受蹂躏。

云昊的脸是说变就变,刚才还狂风暴雨,但马上就晴空万里,道:“小鱼,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当初你出家是迫不得已,我也没嫌弃你嫁过人、、、”

鱼玄机立即道:“你凭什么嫌弃我!我虽嫁人但并未成礼,是清白之身若不是为了救你又岂会、、、”这玷污二字她也觉得不妥当便忍住没说。

云昊道:“不然这样,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也不必没事找事去自认什么惩罚,等你想通了有了决定先与我商定,届时再谈如何?”

这本来就是鱼玄机先提出的办法,可再从云昊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凭什么你说当无事发生就真当做无事发生、、、

正当鱼玄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云昊却已经站了起来,她立即便别过脸去,这活阎王怎不给自己也遮着点啊!

感受着这被龙神血淬炼过的身体,云昊真有种重获新生之感,金乌神髓强化血脉,神龙血淬炼筋骨,如今调用神血也不再受到诸般限制,只要回到快意门借助灵气泉眼修炼定能一日千里,让他忍不住开始激动起来。

鱼玄机实在看不下去,说道:“我们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云昊这时才想到来,刚才敖山龙母也没说啊?这老龙婆子也太不靠谱了吧,若是不能离开岂非要困死在此处!

云昊就地躺平道:“完啦,我也不知该如何离开,要是真被留在这里我们也只能开枝散叶生活下去啰。”

鱼玄机听得两颊绯红,却没有立即驳斥,因为她想起敖山龙母说的话‘你与他同时带着我龙珠前来其中缘分早已注定’,来时靠的是避水珠,那么离开是不是同样需要避水珠呢?

在一堆飘荡的碎布当中终于找回了避水珠,鱼玄机立即道:“把你的避水珠也拿出来,或许这就是离开的方法。”

云昊拿出避水珠,然后道:“然后要什么做?”

鱼玄机也犯了难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用手中的避水珠与云昊碰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又试了捂住避水珠祈祷,甚至对着避水珠说话她都尝试了依然没用。

云昊忍不住道:“那老龙婆子还对你说过什么没有,这样楞试也不是办法啊。”

鱼玄机小声嘀咕一句,云昊也没听得太清只能让她说清楚些,只听得鱼玄机又重复了一遍,但声音小若蚊蝇,磕磕绊绊挤出四个字‘龙凤呈祥’。

·······

就在云昊与鱼玄机琢磨怎么逃离虚无空间的时候,百里之外却有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符甲国的喉丞相不知是如何与娜迦国组成了同盟,两国竟然倾全国之兵大举压境直逼鲛人国王都。

符甲国的虾宾蟹甲是密密麻麻,收集了不下百万兵卒,而娜迦国也动用了全国的精锐,少说也聚集了不下五十万之众,两军分为两翼合围鲛人国。

第四百六十四章 尸海战术 乌泱泱的海妖大军是遮天蔽日,面对这样的联军即便国主海卫也明知已无胜算,但还是率领着所有鲛人武士出城迎敌,种族的差异使得一些矛盾无法调和,即便是投降族人也很难在存活下来,所以鲛人国是全国备战,要是第一梯队的鲛人武士拼光了,那么预备部队将是妇孺老少。

这一战注定也是灭国之战,鲛人武士一手持巨贝大盾,一手持双尖钢叉,立向排成一面人墙以不足三万的兵力在峡谷上方与敌军对峙。

鲛人武士各个目光坚毅,摆好架势将钢叉架在贝盾上,随时准备殊死一搏,而恰在此时一个巨大的黑影遮蔽了从海面上透入的阳光,好似在宣告鲛人国的至暗时刻已然来临。

那巨大的黑影是只海兽,身体是鱼却长着一张鳄鱼的大嘴,而其头上正站着一个满身硬壳的海妖,他那身甲壳如暗礁般怪石嶙峋,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而这可怕的海妖正双手环胸俯瞰峡谷中的鲛人国。

来者正是符甲国大皇子‘甲闯’,也是此番的领军大将,他的坐下战宠‘鳄嘴鳝’更是用那满是凶光的小眼睛,贪婪的盯着即将丧命在它尖牙下的鲛人,随时都等着冲过去撕咬一番。

一旁的鲎丞相道:“大殿下,我们可以开始了。”

甲闯随即大手一挥,原本漂浮在海中数万只卷曲成球的巨型螯虾立即展开身体,朝鲛人武士的阵列上俯冲下去。

数万大虾同时冲阵那是铺天盖地而来,海卫看着大量冲来的‘铁头虾’走到阵地最前方,抬起手中的龙王叉狠狠的敲打在盾牌上,钢叉受到震荡发出“嗡嗡”的鸣响,钢叉周围的海水还随着震起了水纹,随后海卫将钢叉朝虾群指去,就见得一道水柱冲击出去。

鲛人音波功:震海一击!

铁头虾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其头部有一块硬骨,急速冲击下就连坚硬的礁石能会被击碎故此得名。

可即便是有着如此坚硬头骨的铁头虾,在震海一击之下还是瞬间被贯穿,此一击还在密集的虾群当中击杀了十数只铁头虾,而且鲛人国也不单单只有海卫会此功法,只见鲛人武士组成的人墙上一道道音波水柱被发射出来。

在水柱组成的攻击网下,铁头虾还未冲到阵前便死了一大半,海水中全是铁头虾的残肢甲壳,战况是十分的惨烈。

另一方阵地上,娜迦国太子奥禀也正在观战,看着符甲国进攻受阻忍不住笑道:“就这点本事如何能拿下鲛人国,这鲛人国的音波功何其厉害,只靠堆尸就想突破真是痴心妄想。”

在旁的海狗军师道:“太子爷那是不是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战法?”

奥禀瞪了一眼海狗军师道:“蠢货!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才好呢,我娜迦国只作督战,至于我们出不出手就看符甲国能打成什么样子。”

两人正密谋的时候,剩余的铁头虾终于在付出竟八成的死伤之后冲到了鲛人武士的阵前,只见鲛人武士立即收缩阵型,盾牌相互衔接将钢叉探出缝隙,瞬间便由人墙改成了钉刺墙。

剩下的数千铁头虾见状不顾一切想冲开鲛人的防御,就在铁头虾全力冲锋的时候,盾牌后却由下往上急速游出许多只拿钢叉的鲛人,而他们所攻击的目标正是铁头虾最脆弱的腹部。

铁头虾只一心去撞那盾墙,完全没注意到由下方攻来的鲛人,不多时数千大虾就被叉成了虾串,虽然连盾墙的边都没挨上便全军覆没。

第一批攻击部队就这么完了,那甲闯却并未在意,毕竟他符甲国什么都不多就部队多,只见他大手又一挥,便又有铁头虾部队开始冲阵,此次的数量将是刚才的两倍有余。

尽管铁头虾数量增加了但战法却没变,依然是一股脑的朝前冲,海卫也自然不会改变战法,双方刚才怎么打现在还是怎么打。

这让作壁上观的奥禀都感到无趣,只见他又开始喃喃道:“符甲国果然都是没脑子的劣等虫子,只想着用尸海战术消耗鲛人国,完全没有打战该有的美感。”

这会海狗军师不接话了,只暗自嘟囔都:“你行你上啊!打战岂能全靠嘴皮子,符甲国原本就人口多,不死多点食物都分配不均,若非如此又岂会热衷于打仗,有时看似愚蠢无比的战法其实就是最符合国情的战法。”

奥禀道:“你在嘀咕什么,在质疑本太子的判断吗?”

海狗军师立即道:“臣下不敢,这符甲国如此消耗不是正合了太子爷的心意吗,他们此番可是带了不下百万之众,这才死了不到两成还早得很呢。”

奥禀道:“想想就来气,这鲛人国也是自寻死路,居然敢打本太子新婚妻子的主意,若非那鲛人使节说漏了嘴,竟不知龙女就藏在鲛人国内,等他们拼得差不多了,本太子要亲自嚼碎那海老贼的脑袋。”

海狗军师只能附和道:“太子爷威武。”

两人话还没说完这第二轮攻击结束,而第三轮攻击也已经开始,但这一次逼近鲛人阵地的铁头虾的数量已经明显增多,这并不单单是攻击数量的增加,还有鲛人国也消耗巨大,发射音波水柱的密度已经明显跟不上源源不断冲来的铁头虾。

当第一只铁头虾撞上盾墙之后,便会有第二只、第三只、、、有的直接便死在了盾墙探出的钢叉上,而更多的则是撞在同伴的尸体上。

连续的撞击让鲛人武士组成的盾墙步步不断退后,但他们仍然咬牙坚持力保防线不失,而在后排的鲛人武士再次出击,这些武士没有防具只拿钢叉,为的就是能灵活机动。

当这些敢死的武士们离开盾墙之后,但他们不知道的就在盾阵的下方,就在峡谷上方的地面上无数礁石正缓缓抬了起来,并从礁石下方探出了数条如竹节般的爪子。

原来这就不是岩石而是一种海螺的壳,只是上面布满了藻类才有了这极好的伪装,而螺壳中的生物正是海中之贼,专门夺取螺类坚硬的外壳作为自己住所的‘盗居蟹’。

第四百六十五章 乱战 这些盗居蟹体型不大,但却是出色的伪装者,是发动奇袭的最佳猎手,原来符甲国并非盲目让铁头虾送死,在消耗鲛人国妖力的同时,让下方的盗居蟹不露声色的穿过了鲛人武士的防线。

正当鲛人族武士在抵御正面之敌时,却不料真正的杀机却已经隐藏在了身后,当轻装的武士出击的时候,盗居蟹也开始发动了突袭。

一根根芒刺从盗居蟹口中发出,如箭雨一般袭向毫无防备的武士背部,就在盗居蟹即将得手的时候,一道海流却将飞来的芒刺全部冲走。

挡下这致命一击的正是鲛人国国主海卫,他挥动着手里的龙王叉声波带动海水在其周围形成一道涡流,然后便奋力将这股潮水引导冲向地面那密密麻麻的盗居蟹。

盗居蟹本身只擅长偷袭自身的防御力全靠盗来的螺壳,在潮水的重压之下纷纷不堪重负碎裂开来,而其中盗居蟹也直接被拍成了肉泥。

正当海卫以为危机解除之时,盾墙却突然被击溃了!原来是那海兽‘鳄嘴鳝’已经杀入阵中,它凭借着巨大的身体撞击之下,让原就不堪重负的盾阵再也无法承受。

盾阵一破,那鳄嘴鳝立即张开它那乱牙丛生的大嘴一口便让数十名鲛人武士殒命,然后这仅仅只是杀戮的开端、、、

随着盾墙出现突破口,无数身形如螳螂的长尾大虾随之侵入,这些螳螂虾前肢弹出时瞬间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轻而易举便让鲛人武士的贝盾脱手或是击碎,然后再用弹出的骨刃来收割对方性命。

这螳螂虾名为‘掠虾’虽体型在符甲国中算不上大,但其背上甲壳却极有韧性,甲片与甲片之间还生着倒刺,能撕开中型护甲可谓是杀人利器,堪称是符甲国最精锐的突击手。

鲛人武士构建的防线顿时一溃千里,鲛人武士与符甲国的虾兵蟹将顿时便混战在了一起,鲛人武士即便组成的大方阵被击溃,但只要有最低六人,便能重新组成小方阵做短兵相接,一时间战场上是嗜杀声大作。

此时自诩才智超群的奥禀看着战作一团的两国兵士,自己也蠢蠢欲动起来,只听他大喝一声:“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娜迦国的勇士们给本太子冲啊,直取鲛人国王都瓜分财宝,将太子妃接回来!”

军令如山五十万娜迦士兵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得令下立即朝着鲛人国所在峡谷冲去,此时鲛人国的精锐都在峡谷上方与符甲国交战,下面的峡谷便是一座空城,奥禀相信凭借他的指挥,娜迦国定能不失一兵一卒拿下鲛人王都。

娜迦国这边刚一冲锋,鲎丞相立即察觉出了他们的意图,立即道:“大殿下,那奥禀去偷袭王都了。”

甲闯道:“没有好处那蠢货是不会出手,等了这么久只怕是觉得时机成熟了,不过只要他动起来就好,如此一来我们便能全力进攻,再无后顾之忧。”

如今符甲国还有六个军团未动,就是防着娜迦国的奥禀耍花样,现在娜迦国五十万军队既然直扑王都而去,那么剩下的军团也能投入进战局当中,毕竟鲛人可没那么容易就会被轻易击败。

再说这奥禀也是心里没数,娜迦国自建国之后从未发动过大规模的战争,即便常备军都保持在三十万左右,但协同作战能力基本等于没有,若是依次递进方还好些,但这奥禀下的命令却是全力冲锋,这队形再没冲出多远便全乱了套。

这哪里像是军队打仗,分明就是土匪下山,乱哄哄的一味朝峡谷里冲,生怕去得晚了好东西都被前面的给抢光了,真是好一群乌合之众。

所谓峡谷自然是狭窄悠长,这五十万娜迦国士兵一起涌入,让原本就没有统一队形的娜迦海妖更是出现相互拥挤的现象,而当冲在最前面的娜迦海妖看到王都时,立即亢奋的大叫起来,这让后面没看着的更是着急。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没一会,地面上便探出了无数触须,这些触须有的长达数十丈却粗细不等,如今随着海流漂浮起来,立即缠住了不少娜迦海妖,这一旦摔倒可没有人会将你扶起来,而是会踩着你朝前冲去。

这踩踏一旦发生便是连锁性的,倒地的海妖会抱住从身上过去之人的尾巴想借力起身,而这又会导致更多海妖受到牵连,就在这人拽人、人拉人的混乱当中,有的娜迦海妖发现那漂浮而起的触须竟似发出淡淡的荧光。

随着荧光亮起,电流也随着触须传导至与之相连的海妖身上,峡谷中顿时回荡着娜迦海妖凄厉的叫声、、、

鲛人国又怎会不防着娜迦国从旁偷袭呢,国主海卫早就摸透了这奥禀的性子,纯属好大喜功又极度自信,也笃定娜迦国军队缺乏战阵磨炼,便特意卖了个破绽引他入套。

峡谷中的触须正是来自他们当做房屋寄居的‘帝王水母’,这些超大型的水母平时基本不动,有了与鲛人共生关系后,就连食物都有鲛人提供,而看似无害的水母却能发出强大的电流,这便是大型海兽都不敢轻易猎食它们的原因。

在无尽之海时那些小型水母就靠着电流驱赶妖兽攻击东梧水军,云昊也曾领教过那电流滋味,如今可是深海当中体型最大的帝王水母,由它们所发出了电流其威力便可想而知。

五十万大军被堵在峡谷中,是进进不得退又退不出去,而正好位移队伍中间的奥禀便深受其害,真可用被电得焦头烂额来形容,此时他这太子爷也不顶用了,左右的娜迦海妖都你拉我拽想逃走,混乱之下谁还顾得上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而那些想朝上方游出峡谷的娜迦海妖,却被早已埋伏在峡谷中段的鲛人国居民所伏击,这些居民平时都接受过训练,正因为鲛人国曾两次险些丧国,这些经历让他们始终对有可能到来的战争保持着高度警惕,所以妖修之道是一天都不敢放下。

第四百六十六章 姑奶奶来也 原本鲛人国的出生率就低,若不是强化自身恐怕不等外族来袭,他们便要国破家亡,所以当娜迦海妖进入伏击圈时,埋伏已久的鲛人国的老弱妇孺们便毫不吝啬的开始展示起自己妖修的成果。

音波功编织的水柱网开始在峡谷中段蔓延开来,将试图逃跑的娜迦海妖又一一击落下去。

奥禀也被这关门打狗的形势给怔住了,在乱军当中想问问那海狗军师该怎么办,却发现等要用人时,这海狗军师竟不知去了哪里!?

“老匹夫,要是等本太子出去定找你算账!”奥禀怒吼道。

这奥禀虽然打战有些拉跨,但他却另一个方面给鲛人国制造了麻烦,符甲国没了顾虑便毫无犹豫的将剩余六个军团,都投入了这场灭国级战役当中。

一个军团便是十万海妖,六个军团便是六十万大军,而整个鲛人国人口都不足三十万,之前投入的四十万军队现在也还有二十余万,这六个军团再投入进去,鲛人国定然难以抵挡!

而事实上只是那巨型海兽鳄嘴鳝的加入,就已经让局势产生了偏斜,不过好在双方混战在一起,那鳄嘴鳝并不好大张旗鼓吞咬,而且鲛人族在水中是四国中最灵活的,除了开始被鳄嘴鳝打得措手不及之外,倒也是可以利用灵巧的走位避开它。

当看着六十万虾兵蟹将席卷而来,海卫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只见他冲出战圈,单人挡在大军面前,将周身妖力完全释放出来,因有妖力加持浑身筋肉能暴涨数倍,壮硕的身躯使其看起来更具威严。

妖化:怒鲛形态!

释放出妖形的海卫,一钢叉便杵在地上,随即形成光球将其罩在当中,冲在前面的海妖立即将海卫包裹起来,其余海妖大军则继续朝前冲去。

就在此时一道股急流突然爆出,自被海妖团团围的海卫处扩散开来,那道急流就如一把铡刀而涟漪般瞬间扩散,方圆数里受到波及的海妖大军立时死伤过半。

鲛人音波功:震海无疆!

只这一式竟击杀甲士数万,足可见其威力之巨,海卫周围已无活口,接下来便是击杀再次冲来的符甲国大军。

但海卫却停止了进攻反而是突然双手托举龙王叉,只因一个体型更为强壮的海妖正举拳朝他砸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海沙被震得如云雾般翻滚而来。

两者一触即分,海卫随即说道:“大皇子果然不凡啊。”

甲闯从扬起的海沙中现身,用生硬的口吻说道:“你修炼得不错,都快入‘大妖期’了,可惜快到和已经到却是不同的。”

听到此话海卫心下一惊,莫非这甲闯已经是大妖期!若是这样那就难对付啦!

妖气!很重的妖气,甲闯周身所散发出的妖力已远非海卫可比,甲闯道:“都说大妖后期问鼎妖神便能飞升成仙,但却不知我就偏爱这化形期!”

甲闯周身那如礁石般的硬壳开始巨大化,六根长长的蟹腿分别从两侧身体生出,然后便是一对粗大的蟹钳砸在地面上。

大妖化形期:帝蟹!

显出真身的甲闯一钳子便朝海卫夹了上去,海卫将妖力注入龙王叉化出一道巨大的叉影与那巨钳对击,只一下,那妖力化成的巨叉便支离破碎,而海卫也被其死死夹住。

螯钳上的钉刺扎入其身体当中,让海卫吐出大口鲜血,正当海卫以为自己要被这螯钳断为两截之时,谁料竟然被甲闯给甩了出去。

但这甲闯可不是想放海卫一条生路,而是他那只鳄嘴鳝正张着大嘴等着生吞了这鲛人国国主,而对于甲闯来说没什么比这更能羞辱鲛人一族的了。

就在那鳄嘴鳝自以为即将吃到美味之时,一颗小小的拳头竟将这庞然大物给轰得脑浆爆裂而出。

鳄嘴鳝死了!死得极其惨烈,也死得莫名其妙、、、

“什么人!”甲闯大吃一惊,他这战宠鳄嘴鳝可也是化形大后期的境界,怎可能被一拳打爆呢!!!

“你姑奶奶敖娇是也!”此时一脑袋上系着两个小髪鬏,如瓷娃娃一般的敖娇站在鳄嘴鳝的尸体说道。

而给甩过来的海卫也被一鲛人少女接住,正是那盗取神树树枝的星月公主,“父皇,女儿来迟了!”

海卫咳血道:“星月回来得不是时候啊,今日国有大难,看来我们父女是要以身殉国啦。”

星月道:“父皇莫忧,女儿已经寻来强援,有她在定能护佑我鲛人国。”

“你可真会想好事,本王凭什么要护佑你的什么狗屁鲛人国,你答应本王的事是一件都没办成,居然还有脸提此要求。”敖娇叉着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星月道:“你已经打死符甲国海兽,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即便不是为了我鲛人国,你也要为自己考虑啊!”

敖娇道:“考虑什么,本王打死一条鱼而已,他又能拿本王如何?”

这时甲闯也在观察着敖娇,她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奇特,是他在无尽之海从未感知过的,既然能一拳就击毙鳄嘴鳝,此人定然也非善类。

“娃娃,本皇子乃是符甲国储君,可念你不知因由辨不清敌友,若是你阵前拜入我符甲国,杀我战宠之事可以不与你计较。”甲闯此时也表示出善意。

敖娇听罢笑得是震天响,还止不住在鳄嘴鳝尸体上打了几个滚,“哈哈哈哈哈,什么狗屁东西竟也配也来招降本王,看来是欠收拾啊!”

甲闯本是真心招揽,想不到这样的局面下对方竟然还如此不知抬举,既然是阻在路上的障碍,那便扫除掉就好。

可还没等甲闯动手,那敖娇已经挥拳杀到眼前,好快!甲闯急忙举起螯钳阻挡,“轰!”肉拳头与有甲壳保护的螯钳对击,所震起的水波甚至比刚才海卫奋力一击还要大得多。

随着扬起的漫天海沙落下,众人都看呆了!这不知从哪来的人族竟能与大妖化形期的甲闯拼得旗鼓相当!

莫非这小小孩童竟也有大妖后期实力吗?!

第四百六十七章 毒手 上方峡谷两国还在酣战,而有一小队人马却神神秘秘的来到峡谷口外,他们行动鬼祟不知要行何阴诡之事。

而这队人马为首的正是海狗军师,他带着人抬着一口大青铜巨棺来到峡谷边缘,那大青铜棺已锁了八十八道铁索,但还是抑制不住其中想挣脱出来的东西。

看着不断晃动的青铜巨棺,海狗军师说道:“我可以放你出来,但你可要将太子殿下毫发无损的带回来,不然后果如何你应该清楚。”

随即海狗军师便命人打开了青铜巨棺,这棺盖一开却再不见动静,也未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你们去看看。”海狗军师也是纳闷,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给它出来却又不动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此番出战国主奥山可是让他看好两件东西,一个自然是太子奥禀,还有一样便是这青铜巨棺里的东西,现如今这两样都出现了问题可就不好办啦。

抬棺的娜迦海妖壮着胆子往里瞧去,只见里面除了海沙好像没什么东西,莫非已经离开啦?正在疑惑之时,只见得一个黑影从海沙中蹿出,可怜那几个娜迦海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原地献祭了。

海狗军师看着遁入地中的黑影,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也会落得与那几名海妖一样的下场。

·······

峡谷上敖娇与甲闯的还未分出胜负,敖娇的拳头打在甲闯的螯钳,强悍的拳劲在螯钳上砸出了一个凹坑,但却无法破甲而且在对击的瞬间,似乎在击中的时候那看着坚硬无比的甲壳却变得柔软无比,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水面上的感觉。

这符甲国皇室有一门秘术,便是这‘水化甲’能随意转化身上的甲壳的形态来抵御各种不同的伤害,见识过敖娇的拳头的威力,甲闯也不敢硬抗,便使出了看家的秘术。

当被击中的那一刻,甲闯也是万幸没有去硬接,水化甲就是将所受到的冲击力分担到周围的海水当中,刚才那一下使得周围数里的海域都炸了锅,可见其威力是多么骇人,似乎敖娇还没有使出全力。“有点本事,要是你能带本王去看看你们的神树,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不死。”敖娇说道。

甲闯道:“你自称本王,不知是哪里的王?小小年纪竟如此狂妄!”

敖娇道:“知道这么多干嘛,告诉了你就只能将你打死,你还想知道吗?”

这个问题很是诡异,甲闯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似乎不论怎么回答都没有气势,所以只有动手打到对方屈服为止。

甲闯的帝蟹形态能大大提高自身各个方面的能力,只见他将螯钳合拢成锥形便朝敖娇刺去,这一击蕴含大妖之力激起的水流也带着恐怖的绞杀高压,敖娇自然是不惧挥拳便迎了上去。

“嘭!”又是一声巨响,地面也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的重压而塌陷下去,如蛛网一般的裂痕也随之延伸开来。

而这时一直在旁观战的鲎丞相却有了动作,一条三段式的骨尾从其脖领内探了出来,原来他那如面盆一般的后脑壳的下端还连着一条如鞭子一般的骨刺。

鲎丞相那骨辫一甩,一颗绿色的汁液便朝敖娇飞了过去,而敖娇正与甲闯比拼妖力全然没想到竟有人出手偷袭,随手一挥便打算将那绿色的汁液打开。

就在触碰到的那一刻,那绿色汁液便化成了水雾,似乎并没有杀伤力,但随后敖娇便感到有些使不出力气来,急忙收了妖力退了回去。

“大胆狗贼居然敢偷袭本王!暗中偷袭你要脸不要!”敖娇是怒不可遏。

鲎丞相道:“这是战争本就是以多打少,怎就不能偷袭?我这遳脂毒,能通过你是血脉侵蚀你的神元,要不了多久你便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届时看你还猖狂嘴硬。”

而甲闯此时也挥出巨大的螯钳朝敖娇砸去,敖娇只能交叉双臂挡下这一击,但她的确是使不出多余的力气,直接被一击钉在了地上。

敖娇沉步扎马死死顶住不断下压的螯钳,可即便敖娇顶得住可地面却难以为继,岩石爆裂的声音不断传来,看来不久她将失去立足之地。看着大好形势瞬间逆转,鲛人公主星月也是大惊失色,原本以为能将敖及时带回来能拯救鲛人国,看来反倒是将她害了,海卫此时也在加紧调息以便做殊死一搏。

符甲国的虾兵蟹将们也没有继续进攻,都停下来看大皇子是如何制敌的,不时也在摇旗呐喊以壮声威。

敖娇托着巨大的螯钳小脸憋得通红,那什么鬼遳脂毒对她强悍的肉身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却抑制了她的气息,这气息不均让她很难发出力气来。

而甲闯此时又抬起一只螯钳砸了下来,两只螯钳堆叠在了一起,那可怕的力量立即成倍的增加,瞬间便将敖娇拍入了地里。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周围静得可怕,连续挨了两下大妖之力,即便同是大妖期只怕也要粉身碎骨了吧!!!

星月见状也不由捂住了嘴巴,她深感内疚将敖娇哄骗前来,这个小女孩除了骄横些,其实对她还不错,一路上所遇到的危险都是她解决的,但现在却丧命在甲闯的手里,这毕竟是鲛人国的事,现在却连累了旁人让她良心难安。

此时甲闯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这个对手是他生平仅见的强大,若是没有鲎丞相出手,只怕还要陷入苦战当中。

“符甲国的将士们,障碍已经清除,一举吞并鲛人国!”甲闯振臂高呼道。

符甲大军听到大皇子召唤再次朝鲛人国席卷而去,虾兵蟹将本就冷血所过之处皆是寸草不生,此刻这股死亡之潮即将要覆灭一个传承千年的王国。

看着再次袭来的大军,海卫扶着钢叉艰难的站起身来,对星月说道:“让我们为鲛人国战至最后一口气吧!”

星月含泪道:“女儿定不会辱没了先祖。”说罢她高举手臂发出一声怒吼:“至死方休!”

鲛人国武士们纷纷用钢叉敲击贝盾,高呼道:“至死方休!”

以身殉国是大义所在,当此刻到来时全体鲛人都无比坦然,只求死前多杀入侵之敌尽忠报国。

第四百六十八章 君临天下 甲闯晃动着庞大的身体缓缓前进,身旁是不断冲锋的符甲国士兵,听到鲛人们的垂死呐喊,失笑道:“将士们送这些半人半鱼的家伙最后一程,但要记住用最惨烈的方式,哈哈哈哈、、、”

也就在这时山脉发生了震动,由刚开始的微微晃动逐渐加剧,最后成了地动山摇,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地动会在此时爆发。

汹涌的大军大地动面前显得是如此渺小,山脉就像是被装在罐子里被使劲摇晃,海水激烈震荡让符甲大军不得不扒住地面才不至于被海水冲走。

正因为怕受大地动的影响,甲闯才会选择在大动地发生后才大举来犯,但没想到大地动竟如此频繁。

大地动发生之前,消失已久的太子奥禀也逃出了峡谷,此时的他不仅有多处有被电击的灼伤,身上还满是海底的淤泥显得十分狼狈,当看到海狗军师时,立即破口大骂道:“老东西,你居然敢临阵脱逃陷大军于死地!”

不得不说着奥禀可甩得一手锅,一句话便让海狗军师呆住了,而恰在此时大动地发生了,奥禀如惊弓之鸟也顾不上继续责怪海狗军师,立即便朝峡谷上方游去。

但海卫却觉察出了不对劲,鲛人国经历过太多次大地动,但这一次却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因为过往的地动都是从下至上延伸,现在震源却来自地表。

“嘭!!!”随着一声闷响在符甲国大军中间炸开,大块的岩层被高高掀飞起来,岩石砸落下来不少符甲士兵就此被压死,继而地面上又生出无数裂缝,掉进去的虾兵蟹将更是不计其数。

正当众人都不知发生何事之时,漫起的海沙当中一个庞然大物冲天而起,而大地动也在此刻消失,就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众海妖不由看向上方,只见一庞然之物正盘着身躯俯瞰地上的一百万海妖,俨然是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这是、、、龙王爷!?”鲎丞相声音都开始发颤。化作蛟龙之姿的敖娇发出一声响彻海域的龙吟,那股威压使得众海妖无不胆寒,来自血脉的压制又有几人能反抗。

鲎丞相看着盘踞上空的巨龙,壮着胆子道:“符甲国丞相向龙王爷请安、、、”

但鲎丞相话没说完就被敖娇一爪子拍成了肉泥,“蝼蚁!”敖娇携龙威降世不会对这等阴损东西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海卫及鲛人国的武士们都是大受震撼,即便周围还有符甲国的甲士,但他们都已最虔诚的方式跪倒在地,他们不敢对心中的神有丝毫亵渎,哪怕是刀斧加身也不会动摇。

公主星月心中是五味杂陈,与敖娇相处多日自己竟不知是与龙神在一起,想到之前的诓骗更是愧疚难当。

刚游上峡谷的奥禀,看到龙神真身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王爷,真龙之血!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个,敬畏?或许只有等龙神赐血之后他才会有吧。

甲闯此时也醒过味来,原来刚才与自己对决的小女娃竟是条龙!!!触怒龙威可不是臣服便能躲过去的,他自然也不会想鲎丞相那般束手待毙,既然已经结仇他就不指望难得到宽宥。

更何况甲闯发现敖娇并非真龙形态,她的龙角尚处于幼龙阶段,而且也刚进入大妖期并非不可战胜。

随即在甲闯的授意之下,无数拳头大小如瓜子般的贝类便朝着敖娇游去,敖娇也立即发觉了符甲国这异常的动向,直接一爪子拍向甲闯。

甲闯抬起螯钳格挡,但当即就被拍飞了一只螯钳,而与此同时那些海瓜子也大量的吸附在了敖娇的龙鳞之上。

这些海瓜子又名‘藤壶’,是一种专门寄生在大型海兽上的贝类,它们靠着腐化宿主的血肉为生,一旦被它们黏上直至死亡才能逃脱。

可即便海瓜子能释放出腐蚀毒液,但想要伤到天下最强肉身的龙,它们还真是不行,可麻烦就在他们数量众多,如同狗皮膏药一般大面积的附着让敖娇实在难以行动。

敖娇甩动龙身抖下大片海瓜子后,随即又有无数海瓜子随之而来无休无止,敖娇气急败坏之下,直径朝这符甲国大军冲了过去,直接摔进大军当中不断扭曲身体来蹭掉身上那烦人的海瓜子。

敖娇这一举动直接便屠灭了数万甲士,但藤壶依然继续朝她身上附着而来。

鲛人国武士此时也纷纷站起,想要助龙王爷一臂之力,但无奈很快又被符甲国士兵缠住,双方又开始了一场厮杀。

海卫这时对星月说道:“你快去重新组织好防线,为父这就去帮助龙王爷!”

星月知道父亲此时极其虚弱,但也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他,只能先按照父亲的吩咐重整鲛人军队。

海卫拖着残躯体冲到敖娇身边,再次发音波功:震海无疆!音爆的威力直接将吸附在龙鳞上的海瓜子震落,不得不说着海卫还真是个不错的助力,敖娇摆脱了那些困扰她的海瓜子后,也立即将数十万符甲国士兵作为了宣泄的对象,那可是一通乱打横扫一大片。

而那些接踵而至的海瓜子也被守在一旁海卫逼退,这一攻一守配合得相当默契,海卫看着死伤惨重的符甲国大军,更是感到欣喜照此下去灭国之危定可解除。

可就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海卫忽然感到一阵剧痛,接着就被什么东西穿胸而过,大量的鲜血涌出他也直直坠落下去。

而敖娇因没了海卫帮助清理海瓜子,便又被大量的附着到了身上。

远处的星月看到父亲陨落,心如刀绞但她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刻,毕竟要守住国境。

带着满腔的悲愤,星月号召全体鲛人武士重组盾阵,而因海卫的陨落鲛人武士们也是将悲愤化作了战力,作战也变得骁勇无比,在摆脱与符甲国士兵纠缠后都朝着星月聚集而去。

所谓的哀兵必胜说的就是如今的鲛人国。

第四百六十九章 他们欺负我 而那袭击了海卫的古怪东西速度奇快无比,旁人也只看到一道黑影掠过,至于是什么谁也没看清。

而此时在远处奥禀道:“父皇让你将它带来可真是派了大用,只要助那符甲国拿下龙王,本太子取龙血想必也不算难事。”

海狗军师立即道:“太子爷,微臣认为对付龙王并不明智,若是失败娜迦国将万劫不复,况且娜迦国可是龙王一手扶持起来的王国。”

奥禀道:“老东西你懂什么!娜迦国唯一在乎便是血统,除此之外什么都要往后站,此战失利若得不到龙血那才会让娜迦国万劫不复。”

海狗军师再次说不出话来,他不想对这太子爷再多说什么了,若是娜迦国就此毁灭那便让其毁灭吧,他是真的累了。

······

随着越来越多的海瓜子黏在身上,敖娇终于忍受不住恢复了人形,这一变化立即让身上的海瓜子都无所依托纷纷掉落。

她才刚恢复人形那甲闯便杀了过来,他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虽然只剩下一只螯钳但他还是有信心能与人形的敖娇一战。

敖娇的拳头在对上甲闯的‘水化甲’时并不占优,就在刚刚她稍有不慎便被螯钳夹住,敖娇想奋力撑开锁在腰上的巨钳,而甲闯也在全力施压。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脚下的海沙当中悄悄探出一个脑袋,这个脑袋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生着四个爪钩的大嘴,当四个勾爪朝四个张开时,便露出一个血糊糊的螺旋形的食道。

这便是将那符甲国三皇子杀死的‘九头沙摩蝅’,也是娜迦国主奥山让海狗军师带出的致命后手,此前就是靠着它打通了一条地道将奥禀救出了峡谷,也是他袭击了海卫,这回它又瞄准了敖娇。

‘嗖’九头沙摩蝅盯住了敖娇的后脑,一个飞身从海沙中蹿出,就如一支离弦的箭,而它相信凭借自己那锋利的勾爪獠牙,定能穿透一些。

而敖娇将抑制甲闯的螯钳之时,也感受到了脑后水流的变化,只见她猛地一低头然后便狠狠的朝后仰去,正好与飞来的九头沙摩蝅撞个正着。

“咣!”的一声脆响,九头沙摩蝅撞上敖娇后脑之后,不仅没能穿透自己的勾画獠牙先是折断崩飞,然后又因速度太快整条蠕虫便撞了上去,立时便撞成了一摊肉泥。

而敖娇此时也彻底的被激怒,双手发力竟硬生生将锁住自己的螯钳撑开,然后一较劲便蹿了出去。

甲闯也是大惊失色,好在化形结束后不能立即恢复,所以还不用担心敖娇化成龙形,不然自己可就处境艰难啦。

正当敖娇摆脱束缚之后,又有两道黑影朝她袭来,好在敖娇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扼住了飞来的东西,定睛一瞧原来又是两条九头沙摩蝅,这东西最厉害之处便是其锋利的怪口和极强的隐蔽性,可一旦被这样制住可就没辙了,敖娇只用力一捏两条蠕虫被当场爆裂。

然后就在此时后方的符甲国大军却发生了异动,只见不断有甲士被掀飞,好似被什么大家伙给撞了,成群的朝两侧翻倒,看来是有东西在大军中急速通过。

而游在上方的敖娇看向远处,原先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立即就变了,立时就换了一副面孔,好似做错事的孩子怕见长辈一般。

随着一股急流在大军冲开一条血路,众人才得以看清来者的真容,只见一身披龙鳞甲的人族正手持长枪站在巨龟的背上,而与他同行还有一位身着霞帔姿容典雅高贵的女子。

不消说,来的正是云昊与鱼玄机。

一直在窥探战局的奥禀都看呆了,那不正是自己的太子妃吗,身上还穿着霓裳霞帔,不过才几日不见,怎觉得这鱼玄机好似变得有些不同,但一时又说不出那里不同,好像多了某种韵味、、、

云昊用长枪一指说道:“还不快给我过来!”

甲闯见又来强敌顿感不妙,还以为云昊是在叫他正要答话,却看到那敖娇先一步扑到云昊身上,并大叫道:“他们都欺负我!”

这下倒好,恶人先告状!在这里只要她不动手谁能奈何得了她啊!但现在敖娇已变得乖巧无比,看着还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云昊本想教训一下这不听话就乱跑的傻龙,但真见着她时又生不出半点气来,听到敖娇受了欺负立马就变了脸色,如同一个老父亲般怒道:“谁要是敢欺负我家孩子都得死。”

甲闯轻蔑道:“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想灭我符甲百万甲士?”

云昊冷哼道:“百万甲士?在哪?”

说罢随手一挥,碎星枪激发出一道枪芒,长枪所指枪影掠过,在此一条线上的甲士立成飞灰,同时还在地上留下一道长达数十里的沟壑。

只随手一击便灭了数万甲士,正如云昊所言,何来百万?

甲闯也被云昊这轻描淡写便生灵涂炭的气势所慑,尤其是云昊此时才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那恐怖的威压让他相信只要此人愿意,不消片刻就能让这百万甲士立成飞灰。

这就是云昊淬体洗髓之后,第一次展示‘神格’,那是尸山血海练出来的军神气魄。

而挂在云昊脖子上的敖娇,却使劲张了张鼻孔嗅着云昊身上的气息,然后道:“云昊,你身上怎会有我父皇气息,虽然很弱但我绝不会认错?!”

云昊道:“我在神庙中偶然获得敖山老龙所留下的一滴本源,所以现在我与你爹并无区别,今后你也可叫认我为爹。”

这话倒是没有撒谎,只是隐去龙母之事,但敖娇哪里肯罢休,她来无尽之海就是要找父亲的线索,可全无收获反倒是这云昊却得了她父皇本源,这怎能让她不气,随即便张口朝云昊肩上咬去。

云昊已得龙血淬体,与敖娇一样都是铜皮铁骨,这敖娇即便是使出全力也未见得能伤他,但云昊却由着敖娇在肩上咬出血痕来,对于他来说早将敖娇当做了女儿,如今她要撒泼胡闹,做父亲的哪有不让的道理。

第四百七十章 化蝶 这小敖娇的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咬了云昊,这也是两人日常打闹的常态,不过这回敖娇却是真有闹过头了,毕竟他们开玩笑下死手的情况并不多。

敖娇没料到竟伤了云昊,又不乐意了,喊道:“你怎么不运劲抵挡。”

云昊将敖娇颠起来,微笑道:“怕伤着我家傻妞啊。”

敖娇紧紧箍着云昊的脖子,用小脑袋顶着他的额头,说道:“你得了我父王的血,可得加倍的对我好,不然等我突破大妖期,跃过龙门找我父王让他将血收回去!”

云昊笑得更开心了,“好嘞,小龙王爷。”

敖娇这人也不长心,刚才还有那么一丝不开心,但立马便好了,“咯咯”笑道:“小云子,刚才这沙子里有虫子要偷袭本王,你说怎么办啊?”

“将他碎尸万段!”云昊说罢,便打出翻云掌结合自己领悟的‘天地视听’在海沙中探寻起来,不多时只见他反掌一抬,海沙当中立即有一个东西被拽了出来。

那一团皱皱巴巴的东西,看着像是一坨烂肉上面布满孔洞,“真恶心!”敖娇见状是一脸嫌弃。

云昊道:“真的是好丑。”说罢便刺出一道枪芒击向那坨东西,被击中后那东西便瞬间炸裂,溅起一摊黏糊糊的浆液。

就这?云昊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解决掉了麻烦,所以当地面出现一道隆起的轨迹正悄悄迫近时他并没有注意到。

云昊对敖娇打道:“是让我去收拾那只大螃蟹,还是留给你?”

敖娇道:“我要亲自解决这件事。”

看着敖娇蹿出去的背影,鱼玄机道:“她只是个孩子,真的可以吗?!”此前她并非见过敖娇的厉害,所以才会有此担心。

云昊却欣慰道:“孩子总是要学着长大的,我要做的就是在身后看着她就好,必要时捎带手清除一些威胁。”

鱼玄机道:“你倒是放心,那只巨蟹看起来不好对付。”云昊道:“该担心应该是那螃蟹才对。”

甲闯现在的确是在担心,只敖娇一人他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现在又多了一个云昊,让其根本无法专注于与敖娇交手。

而敖娇因云昊的到来,更是无所忌惮拳拳生威是越打越猛,甲闯凭借‘水化甲’秘术只做防守,寻觅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久守必失云昊知道甲闯必不能久持,看来只要耐心等着敖娇便能取得胜利,敖娇在水中使出的‘霸龙拳’变得越发凶悍,甲闯的水化甲的防御能力也是绝佳,现在是矛与盾的较量。

这本也算是公平的对决,可是却有一个东西藏身于海沙当中感知着周围的震动来判断目标物的动向。

“杀龙夺血,解开枷锁。”海沙中的东西不断在脑中重复这句话。

因为甲闯一直采取守势,让敖娇有些轻敌骄纵大开大合的进攻完全没想着防守,就在她再次挥拳打向甲闯时,就感到这一拳下去出奇的软,这并不同于水化甲的那种泄力方式。

而此时敖娇一直并未防守的左侧,却突然探来一只螯钳将她牢牢夹住,之所以她并没留意是因为此前甲闯的左钳已经断了,根本没有攻击的可能,但此时却发了逆转,更要命的是另一只螯钳又从另一方向朝她夹来、、、

云昊见状立即出枪想替敖娇解困,可长枪刚出却被一股力量击中了枪杆,刺出的枪芒贴着甲闯的螯钳擦了过去。

而同一时刻一道黑影也扑向了敖娇,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正是那蛰伏待机的‘九头沙摩蝅’本体,这回它没有选择继续与敖娇硬碰硬,而是张开巨口想要吞噬猎物的脑袋,即便不能将其咬掉还能令其窒息而亡。

云昊出手被袭扰,当即一手翻云手牵制住扑向敖娇的黑影,又朝海沙中踹出一记‘大自在填海脚’,巨大的脚印落在海沙上,直接将周围的海沙吹散,而隐藏在其中的东西也显出了真身。

那东西相貌极其丑陋,像是一块老姜皱皱巴巴,一颗大脑袋周围还有四个稍小一些的脑袋,身上布满的肉疙瘩里还不断朝外吐着海沙。

九头沙摩蝅偷袭不成反过头来要对付云昊,这倒是正合了云昊心意,御星诀:星牢!

碎星枪散出道道白光将九头沙摩蝅罩住,随即以金汤化水之法化金水包裹指尖,随即打出仙人指路。

光柱打来九头沙摩蝅受星牢所阻,发挥不出其速度优势,眼看光柱打来只见它的一个脑袋主动迎了上去,瞬间便被光柱击爆,这壮士断腕不可谓不狠。

但九头沙摩蝅的脑袋有限,可云昊发招不能说无限,但至少要比九头沙摩蝅剩下的脑袋要多,如此看来九头沙摩蝅只剩下一个死了。

云昊也没那猫耍老鼠的心思,云昊连出六指打向九头沙摩蝅,就是要直接打死它不留翻身的余地。

而九头沙摩蝅根本做不出任何抵抗,脑袋一个个被打爆,连带着身体也被打得成筛子,死亡原本就是这么猝不及防,这也正是九头沙摩蝅向来所做的事,只是今天轮到了它自己。

看着死透的九头沙摩蝅,云昊有些意外这也赢得太简单了吧,可一下刻,他便知道了事情果真并不简单。

九头沙摩蝅已成了一坨烂肉,就在云昊收回长枪之后,一个东西从那堆肉之中蹿出一条东西,细看竟是一条脊椎,而那脊椎上的骨刺就像是虫子的爪子用于划水,当那东西游出来竟展开一对透明的薄翼,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只蝴蝶。

云昊暗笑这大虫子是化蝶重生了,但他并没有急于将那海蝴蝶击落,反而是用灵力在面前形成一道气墙。

正当鱼玄机不知云昊为何要这么做的时候,眼前的气墙便接连发生了爆炸,细看才发现原来那海蝴蝶在扇动翅膀的时候,带出了许多细小的粉末,这些粉末在接触到物品的时候便瞬间炸开,若不是云昊即使开启气墙防御,现在恐怕早就受到波及。

视线暂时被爆炸所遮蔽,看不清那海蝴蝶的去向,想来它不会逃走不然也不会急于现身。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万人敌 反观敖娇这边,她被螯钳夹住双手正抓着另一只攻来的螯钳,原来这大螃蟹除了水化甲之外,还有一个能力那便是褪壳,敖娇此前打中甲闯便觉得不对劲,原来是打在他褪下的软壳上,而甲闯褪壳后不但重生了肢体,体型上也大了一圈。

敖娇掰着攻来螯钳,咬牙道:“你这螃蟹还有这个本事,等本王一会将你壳拆肉,届时看你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甲闯此时稍占上风,有些得意道:“就看你是否有这个能耐了!”

说罢从口中吐出许多白色的泡泡朝敖娇袭去,这不就是在朝自己吐口水吗?!敖娇是怒火中烧,只听得她暴喝一声,双眼瞳孔收缩成了一线,身上也生出了肉鳞。

大妖化形:真龙形态!

敖娇化龙体型暴涨,甲闯的螯钳岂能夹得住当即便崩开了,而敖娇一龙爪便拍在甲闯的蟹壳上,这甲闯刚脱壳还没有完全硬化,给这一爪子拍下来即便是有水化甲但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直接便被按在了地上。

而原本没有动的符甲大军此时见首领有难,便再次卷土重来纷纷直冲上来要解救他们的大皇子。

而另一边当鱼玄机看着化龙的敖娇也是叹为观止,虽此前与敖山龙母对过话,但并未见过龙母真身,现在还是第一见到真龙,对于龙这种生物中州之地向来就敬若神明,对于她来说自然也深受影响,如今得见一时间有些错愕,毕竟这小女孩刚才还在云昊怀里撒娇,现在却成了不可一世的水族霸主,如此转变让她一时竟无法适应。

眼看符甲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云昊对霸下说道:“照顾好她。”

霸下立即回道:“放心、、、”

云昊交代好后手握长枪便朝大军杀去,他可不能让这些杂鱼来阻挠敖娇玩闹,这便是他先前所说的‘在必要时为她清除障碍’。

鱼玄机听说过万人敌,但那只是夸大的形容,即便是道王境修者要以一人之力对抗数十万海妖这未免有些不太可能。

可当鱼玄机看到云昊在冲出去时,灵气包裹着云昊全身,不时发出阵阵震爆,还不断发出残影像是在进行某种蓄力,这等诡异的身法她也是闻所未闻。

周围的海水也开始升温并在云昊身后形成尾流,继而只见他好似化作一颗炙热的流星急速杀入大军当中,而他身后卷起的尾流也形成了一排巨浪卷向杀来的虾兵蟹将。

云昊冲锋时将碎星枪拖在身后,杀入符甲国先头部队后,只见他握住枪尾使出全力朝前挥去,那枪尖汇聚的力量好似拖拽着整片海洋跟着翻涌,在云昊的撬动之下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洋流朝着数十万甲士冲刷而去。

这便是云昊当年征服九界时所用的成名绝技,御星决:落星!

排山倒海的冲击力使得符甲大军犹如桌布上的碗碟,一抖之下纷纷被掀了起来,而云昊此时周身金光一闪,大罗金身·真武帝君。

巨大法相金身立地而起,好似那劈开天地的巨灵天神,大罗金身高举双手然后重重的拍下,卷起的洋流在拍击下改变了流向,改为朝着地面冲击而下,这足以横扫一国的数十万大军此刻竟成了无根的漂萍,在不断变向的急流中被来回撕扯。

云昊闹海的动静着实的不小,就连在远处观看战局的奥禀都大为震骇,“这人族莫非是天神降世!?”

海狗军师也没见过这么彪悍的战法,根本就不像是在抗敌,更像是在宣泄某种压抑已久的杀欲,只能道:“癫狂,至极的癫狂!若是照此下去只怕光杀这数十万甲士,也难满足他嗜杀的欲望啊!”

言下之意就是让奥禀好好想想,接下来要什么办,若是还以为能趁机拿下龙血那就是找死,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就连娜迦国只怕也要遭殃啊。

不得不说着海狗军师的想法还是有些道理的,云昊淬体之后好不容易才得到怎么个尽情挥洒的机会,他就是要毫无保留的验证这身体对神血使用的极限,与其说他是在阻止符甲大军,还不如说是他再找回当年在战场上的感觉。

从前作为先锋军,每每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以一敌百那是家常便饭,所对付的敌人哪一个不比此界要强上千倍万倍,但云昊愣是在这样对手面前屡战屡胜,靠的可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而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只要见识过的无不胆寒。

弱的怕强的、强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这种人要么打死你,要么被你打死,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求一场极致的酣战,所以遇上这种疯子只能自认倒霉。

······

鲛人国这边星月已经重新组织好了盾阵,而且还有敢死队将重伤的海卫给带回了盾阵后方,此时的海卫虽身受重伤但还有一口气在,星月也是守在父亲身边。

海卫此时虽奄奄一息,但还是让星月将自己带到阵前,他不想死在盾牌之后,作为一名战士最好的归属因是阵前亡,而非盾后求生。

星月扶着海卫来到阵前,当他们看着云昊自身杀入符甲大军当中掀起惊涛骇浪,海卫原本萎靡的神情立即就变得亢奋起来,对于此等豪放的战法只看便能让人亢奋。

而那符甲国的统帅甲闯,此时也被敖娇狠狠压制,那敖娇也同样狂放,只见她用锋利的龙爪正将甲闯的外壳一块一块的扒开,即便已是大妖后期的甲闯在面对龙王之怒时,竟也毫无还手之力。

外壳被揭开里面的白肉一旦露出,就招来敖娇的撕咬,这可与她咬云昊时不同,可是口口见肉怎么致命怎么来。

甲闯再也承受不住便转为了人形躲避,记得此前他就曾自信的表示过化形期才是他的喜好,现在看来喜好可比不上保命来得实惠。

可即便是变化了形态也未见得能好到哪去,只是体型缩小后暂时逃开了敖娇的压制,但依然笼罩在敖娇巨大的龙形阴影之下。

第四百七十二章 龙威 遍体鳞伤的甲闯此时也没了覆灭鲛人国的心气,只想着带着残部尽快逃走,但现在可不是他说得算,即便想走也得看敖娇的心情。

甲闯一缩小敖娇顿时便失去了目标,扬着爪子在海中是一阵扒拉,就在她因找不到而恼怒的时候,身上却接连发生爆炸。

这要找的没有找到,还有人来添乱让得敖娇更是火大,正在寻找是什么人偷袭自己时,就看到头顶上有一只骨蝶正在不停扇动翅膀,而从它翅膀中掉落下来的粉末一旦接触便会爆开。

这些粉末不是别的,正是海中才有的特殊矿石雷晶,这对于长年在地下活动的九头沙摩蝅来说,是种难得的攻守兼备的好材料,但这些雷晶虽威力不小,可未经加工所产生的威力也大有不同。

所以这些雷晶粉末,在敖娇强大的肉身面前都不值一提,连龙鳞都没伤着,还彻底是激怒了敖娇。

“吼!”敖娇发出一声龙吟,一圈圈的水波随即便冲向那只骨蝶,而随着声波的发出,让原本撒下来的粉末又给水流给带了回去,骨蝶因为水波给罩住被限制住了行动,随着粉末的升起与之接触立即引发了爆炸,这粉末可不认主人,只要接触一样会炸开。

骨蝶这招看着挺猛,但也是有风险的,而它自身却又不足以抵抗爆炸带来的伤害,先是一对透明翅膀被炸碎,接着就是由脊椎组成的身体一一断裂。

就这样海底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便戏剧化的丧命在了自己的绝招之下。

甲闯也趁着混乱,连滚带爬的逃离,可当他冲出敖娇的掌控范围,想与大军会合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恍如陷入梦魇!

甲壳、断肢、螯钳、、、不计其数的残躯漂浮在海里,但凡是符甲国士兵身上的物件是随处看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已离开甲士的身体。

死亡,这便是甲闯看到了东西,而且杀戮并没有停止,杀红眼的云昊此时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要还有活物他便会一直杀下去。

一人灭一国战力,这是何等的可怖!

如此惨烈的场面让本性凶残的甲闯都感到胆寒,他不想逃了,因为他逃不了,因为符甲国逃不了,这些人定会杀到本国去,与龙王为敌要么胜要么死,从来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投降啦!”甲闯发出了一声嘶吼。

敖娇这时才看到甲闯,立即盘旋在其头顶上,说道:“不接受。”

甲闯苦笑道:“龙王爷,我触怒天威不敢贪生,只要放过符甲国将士就好,后果我一人承担。”

敖娇扫了眼还在厮杀的云昊,说道:“本王可做不了主,但你的命本王是要定了。”

甲闯道:“龙王爷,这四国本就是您的从属,谋逆是我发起的,但您的臣民无错,您就忍心让外族将他们剿灭吗!?”

敖娇听罢顿了顿道:“你说四国皆是本王的子民,此话怎讲?”

甲闯当然知道敖娇绝非创世龙王,但其真龙之姿态也是作不得假的,龙族一脉相承必然有其联系,所以他才会想打感情牌,既然对方发问他便将知道的如实交代。

当年天地初分,只要大陆并没有海洋,是创世龙王将大陆一分为二,才有了这无尽之海,而海中精怪众多相互内斗,龙王便挑选了四大族群作为从属,扫清水族内斗并建立了四大王国,同时也设立的结界阻隔了海洋与大陆的联系,让陆上的人族与海中的妖族互不相扰。

说完这段过往甲闯道:“龙神飞升之后此界无主,所以我才动了称霸的念头,还妄想与您对抗,现在看来都是咎由自取,但我所说句句属实,这四国皆是您龙族臣民,还请新王手下留情啊!”

敖娇此时看向鲛人国那边,海卫立即让星月将自己带到了敖娇面前,并朝拜道:“鲛人国海卫拜见龙王,这甲闯虽然可恶但其所说的确如此。”

听罢敖娇立即对着云昊喊道:“别打啦!快过来给我拿拿主意。”

听到召唤云昊立即如一个老父亲般赶紧跑来女儿身边,生怕有人趁机打自己傻龙的主意。

见到云昊赶来敖娇便变回了人形,骑在云昊脖子上道:“云昊,他们说都是我的臣民,我现在是无尽之海的王啦。”

云昊道:“你本来就是龙王,还用得着别人来告诉你吗。”

敖娇噘嘴想了想说道:“对啊,我本就是龙王,但这些乱臣贼子见到本王却不马上跪拜,还来打我,现在发现打不过竟想说好听的来诓我!”

云昊道:“世上本就是强者为尊,你不将他们打疼,他们又岂会服你。”

驾着霸下此时也驮着鱼玄机来到敖娇面前,而且还将那海马黑石也一并带了来,此前战局不明,海马黑石一直不敢露面,现在见大局已定才出现与鱼玄机汇合。

敖娇看着霸下道:“这大龟身上也有龙族气息,只是稀薄了些,莫非也是我家亲戚?”

云昊道:“怕是快出五服了吧,你可别把姑表不当亲戚哦,毕竟血浓于水嘛。”

霸下憨憨道“霸下、、、见过龙王、、、”

敖娇可没那心思听它慢慢絮叨,现在再仔细看鱼玄机时,却目光一凛,露出两颗虎牙道:“她身上怎也会有真龙气息!?”

鱼玄机被她说得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作答,云昊忙打岔道:“这事以后再说,你此来的目的达到了吗,就在这问东问西的。”

敖娇这才想来,小拳头一砸手心道:“对哦,我是为了找神树而来的,但那鲛人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带我绕冤枉路,我说要去神庙,她却偏偏带我去符甲国。”

云昊对着星月道:“你如此做有什么目的。”

星月此时也十分后怕,立即道:“当时我并不知她就是龙王爷,本想着先回国将神树树枝归还,谁知在洋流中遇到了一些麻烦,就先到了娜迦国、、、”

现在必须将事情交代清楚,不然惹怒了龙王鲛人国也别想安生,龙王之威岂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人心不古 星月是一心想将神树树枝带回鲛人国,但在洋流中经过裂谷时还是与云昊他们一样,被那婆娑海妖被袭扰,这才流落到了娜迦国。

当时敖娇见到半人半蛇的娜迦国人,还以为是被骗到了鲛人国,当即就要毁了神树树枝,这可吓坏了星月虽然解释清楚了,但也将带敖娇回国的事先暂时放下,于是她又心生一计,便是提出先到黑水神庙看看。

其实这星月也没去神庙,而是带着敖娇去到了符甲国,想利用敖娇帮她盗取符甲国的神树树枝,只要得手定能借此要挟符甲国,同时也能制造混乱让他们不能全力进攻鲛人国。

可当接近符甲国时才发现他们正在集结大军,所以星月先是找到了她在符甲国边境的监视站,与几位亲信密探一起商议该如何应付此局面。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等大军出发,符甲国空虚之时再趁机盗取神树树枝,迫使符甲大军不得不返回,如此一来可解鲛人国的危局,而这一来二去便耽误了不少时间。

星月有自己的算计,但敖娇可不是个闲得住的人,最后对这星月算是彻底失去了耐性,非但不想被其利用去盗那符甲国神树,还决定先来对付鲛人国作为对星月哄骗自己的惩罚,于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云昊听罢都忍不住笑了,这条傻龙来了这么久竟是被人耍得团团转,难道她曾说老龙王不让她来无尽之海,已她的心智还是尚需要历练才行,不过此时云昊并不知道,敖山龙王不让敖娇前来无尽之海,背后的深意其实更为残酷。

虽然现在鲛人国看似对敖娇最为恭敬,但实则是对其龙族的身份,而非是敖娇本人有多忠诚,符甲国是时势所迫更谈不上真心归顺。

云昊此时想起一个人来,此人身在战局当中,但好像又没有参与进来,那便是作为联军之一的娜迦国。

而娜迦国的统帅奥禀此时也与海狗军师率领残部出现在了敖娇面前,他们来得也正是时候,若是等被点名那后果将变得十分被动。

“娜迦国使奥禀,拜见龙王爷。”奥禀再自大现在也是强硬不起来,毕竟自己的军队已经溃败,而符甲国大军现在也已没了战力。

敖娇压根就不知道,娜迦国也参与到这次混战当中,对他们的到来都不知该如何表示。

云昊笑道:“太子爷好久不见。”

奥禀莫名其妙,回道:“我们不相识吧?”

云昊看着远处丢盔弃甲的娜迦士兵,不由道:“说起来也算不得相识,不过你出现这里还真是让本君感到意外,不知你是以什么立场出现于此?”

海狗军师此时道:“太子殿下是听闻太子妃受鲛人国囚禁,所以才带大军赶来解救,却不料得遇龙王爷降世可真是惊天之喜,真想请龙王爷为我家太子爷主持公道。”

尽管这套说辞千疮百孔,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无法取信,但还是必须要说出来的,毕竟得找出个相对正当的理由出来,也想借此表明对龙王爷的地位的认可。

敖娇立即道:“公道?现在说公道是不是有些晚啦,既然你们早已来此那为何此前不出来助本王杀贼!”

这可真是洗不干净了,但奥禀却道:“龙王爷您看看我这一身的伤,非是不想相助龙王爷只是在峡谷中了埋伏,也是刚刚才得以脱身啊。”

卖惨这招也是管用的,至少敖娇就没有太多计较,又或是说懒得去计较,可云昊却道:“要是本君说得没错,那九头沙摩蝅是你娜迦国的手下,刚才可还想偷袭龙王是受了你的指派吧。”

九头沙摩蝅是娜迦国的暗棋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便是娜迦国内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这一个外族又是如何获知的?!奥禀听罢也是暗自心惊这下可是难推脱了啊。

海狗军师道:“不知这是哪来的谣言,我们娜迦国从未豢养过九头沙摩蝅此等阴损的海兽,着实是冤枉啊。”

现在九头沙摩蝅已经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必须是要打死都不能认的,见对方狡辩云昊也是暗自好笑,现在必须是要以此来拿捏娜迦国的,既然他们笃定没有证据便可抵死不认,那可就太天真幼稚了。

云昊道:“真以为是在与你们讲道理呢,认不认的对本君来说不重要,因为本君说是你就是你,你们将九头沙摩蝅养在自家神树之下,还以为真的就做得神鬼不知吗,问你话,实话实说还能留下情面,据实不报罪加一等,待本君屠灭你娜迦王室再慢慢找证据也不迟。”

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说公道本就可笑至极,更何况还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与其费心思狡辩,还不如想想用什么来抵罪才更有希望活着。

但大聪明奥禀又岂会按着别人的心意行事,只听他说道:“龙王爷在无尽之海就代表着公理,若是处事不公怎么让四海信服,你拐走本太子新婚妻子、、、”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昊用翻云手给吸了过去,被卡住脖子的奥禀再发不出半点声音,而海狗军师想去救却迫于龙威在前而不敢妄动。

云昊道:“本君从前不明白,现在才知道所谓公理从来都是手握强权之人所给的赏赐罢了,若是不给你不能问更不能抢,既然你不知抬举,那本君就告诉你什么叫公理!”

一语说罢便由掌心生出一道烈焰,瞬间便吞噬奥禀周身,火焰烧灼皮肤所发出的“吱吱”声听得人毛骨悚然,而那烤制的气味传进奥禀鼻子,他也立时明白了当时在鱼玄机房中所闻到正是这股味道,原来是烤肉的香味啊!

海狗军师见状已经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喊道:“不可伤我家太子爷性命!!!”

云昊却爆喝道:“太子?你们这群腌臜的东西,居然在老龙王离开之后,就各自称王称霸,还说什么以龙王为尊,殊不知这无尽之海只有一个皇,又何来什么太子!!!”

第四百七十四章 龙宫之变 一国之君的继承人才能担得起的太子称为,既然这无尽之海都是敖山老龙王打下的疆土,那么又岂能让这些全无感恩之心的人坐享其成。

云昊的话算是将三国的海妖全镇住了,确实龙王爷只说让他们建国,却并未正式为他们加冕,而他们也顺势便自封为王,若真是足够尊重龙王,在称为上就不可能与之齐平。

什么太子、皇子这样的称呼都是逾矩的行为,这无不是在宣誓要问鼎至尊之位。

看着默然的众海妖,云昊接着说道:“看来你们是舒坦日子过得久了,都不知该如何谦卑了,不知我家小宝是真龙时,出手相抗还勉强说得过去,可真龙已显你们却还步步紧逼,不是要造反还能是哪样?什么狗屁王室,等杀干净了,换一批听话的照样能为龙王分忧。”

说最后有一句话时,云昊的语气极其冰冷,冷得让人通体发寒,他好似不是在出言威吓,也非当众宣告,而更像是在告诉自己应该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唯有如此才能长治久安。

说话的时候那奥禀已经烧得黢黑,但却并没因此丧命,云昊随手将其扔给海狗军师,说道:“对皮肤如此上心,却连脸皮不要,既然如此这全身的皮也别要了,想改善你族的血统,这辈子也别想啦,即便给你换上龙血也不像龙子,认命吧。”

听到这话海狗军师算是彻底的慌了,居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此人,别的事还好说,觊觎龙血这件事无尽之海无人不知,此等大不敬根本无法辩解。

云昊也不管这些海妖怎么想的,看向海卫说道:“你伤得太重,怕是活不久啦。”

海卫虚弱道:“吾知道,但能在有生之年见到龙王后人死也瞑目啦,吾有罪,君上刚才所言极是,吾等不该以皇自居,还心安理得的过了这么多年,既然龙王归位吾鲛人国便再无王族,愿世世代代为龙王忠心之臣。”

云昊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将神树还原,免除了鲛人国再受地动所扰。”

海卫立即感激涕零道:“多谢龙王开恩,多谢君上仁慈,鲛人国定永感龙王大恩大德。”

鲛人国的神树是引发此事的起源,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而符甲国大皇子甲闯、娜迦国太子现在都成了阶下囚被一并押送前往,至于两国的残兵败将都滞留原地等待发落。

鲛人国峡谷地下,禁地之中

当敖娇见到神树是并没有太多反应,这与她期待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在她看来这巨大珊瑚树既不像龙也与龙沾不上边。

云昊对于神树本就没什么兴趣,他只想看看神树基座上的东西,这鲛人国的神树基座上果然也有四幅浮雕画,而且这四幅画所描述的内容也与此前在黑水国看到的有很大的区别。

四幅画所描述的内容却与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第一幅画所表现的是一大片混沌,凸起的浮雕有些像是云雾又有些像是海水,而第二幅是两条龙在混沌中若隐若现的身影,第三幅画则是龙王造树的场景,而所用的材料很像雷晶,第四幅画则是龙神破开混沌飞升的景象。

看了这四幅画,云昊就更是迫切的想知道所有浮雕画的完整内容,出了密室之后便直接来到了关押两国联军主帅的地方。

·······

自从派兵出征之后,在龙宫之中的奥山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而这日正当他好不容易进入休眠之时,龙宫外却传来了一声巨响。

奥山立即冲出龙宫查看情况,而这一看直接便惊呆了,只见一条蛟龙正盘踞在龙宫之外,而蛟龙身后是鲛人国数万鲛人武士,而蛟龙身前则是此前被他寻获的霸下龙龟。

还得等奥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东西就朝着他飞来,守在龙宫外的禁军立即拦下飞来的东西,可一看之下却有些慌乱,原来是被烧成重伤的太子奥禀。

看着奥禀这副模样,奥山终于验证了自己的预感,这是大难来临时的征兆!

“奥山,你区区鳗鱼的后代,被龙王立为领主还不满足,却还假龙王之名造龙宫而居,你娜迦一族可真是厚脸皮啊。”云昊此时已漂浮在众禁军身前。

禁军首领手持方天画戟怒道:“你一人族怎敢直呼我主名讳!”

然后拿禁军首领只觉眼前一花,然后便被一矛洞穿,而云昊看着枪尖上的禁军首领道:“龙王在此还敢造次,看来这四国的王室一个个的都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说罢云昊手中碎星枪一抖将那禁军首领甩了出去,而后直指奥山说道:“既然是龙宫便因有龙王居住,你缚手待罪吧。”

看着鲛人大军与盘踞上空的蛟龙,奥山咬牙道:“你说我切龙王之名,你又何尝不是假龙王之名行逼宫之事!我承认这蛟龙确为龙种,但若说是龙王还有些牵强吧,我等四国皆受龙王爷恩赐,是名正言顺的建国立邦,反而是你一个人族领兵来此才是妄图颠覆我无尽之海!”

云昊道:“你的嘴可真硬啊,本君来此是为龙王打先锋,重塑四国因有的秩序,你若乖乖受降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负隅顽抗可是要被灭种的。”

奥山此时看了眼重伤的太子奥禀,但下一刻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那边是将奥禀甩向云昊,自己则顺势从龙宫内逃去。

云昊挥开飞来的奥禀俯身便冲进了龙宫,而外面的禁军此时都没有阻止,因为他们的对奥山的忠诚可抵不过对龙王的敬畏,说来也是可笑,这奥山天天想着血统,所以在娜迦国中龙王爷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不仅每年会有大型的庆典,还时时宣讲龙族的高贵,而现在真正的龙王出现,又怎让他们能生起叛逆之心。

不仅是禁军还在岩山中的娜迦国民,也纷纷游出岩洞前来瞻仰上方的龙神,在敖娇的又一声怒吼之下,所有人都开始原地拜服,不敢触怒龙神之威。

第四百七十五章 消失的国度 再说这奥山匆匆逃走之后,所去往的地方正是镇海神树所在的禁地,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所以打算毁掉神树来个鱼死网破,与整个王国一起同归于尽。

娜迦国所处的岩山整个中空,里面有大大小小无数的洞穴,而在岩石山的底部有了一个深洞,深洞的底部便是神树所在的禁地。

一棵巨大的珊瑚树发着红色的荧光,在幽暗的深洞中这算不上明亮,可这光线也是十分的够用,红色的微光映照在洞中显有些莫名的诡异。

这奥山在急速游向神树的途中,已经将周身的妖力积蓄于双手上,他现在是不顾一切想毁灭神树,可就在他即将游到神树时,一支长枪自上方射来,穿透其身体后狠狠的将他钉入了下方的沙地当中。

奥山瞪大了双眼,他不甘心但已经无力回天、、、

奥山死了,他所看重的血统,此时正以液化的形式扩散于海水当中,云昊一个吸掌便收回了碎星枪,就在长枪回到云昊手里之时,沙地上的奥山却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猛地从中间折叠向上然后一下便被拉入了海沙当中。

“!”云昊暗自一惊,这海沙竟还藏着九头沙摩蝅,正要朝沙里攻去的时候,一股海沙冲天而起,其中所隐藏的一个东西也就此现身。

那是一条肥硕的大沙摩蝅,其自脖子以下锁着数道铁索,而套在其身上的铁箍已经陷入肉中,并与肉长在一起。

从体型上来看,这九头沙摩蝅应该与那噬土兽虫母类似,想来也是九头沙摩蝅的虫母,不过这禁地显然不会是它的领地,而是被娜迦国擒获之后安置于此用来守护神树的。

云昊看到这现身的大沙摩蝅,并未立即动手,因为对方显然也未表现出主动攻击的意思。

“你杀了我的仇人,我不会为难你。”那大沙摩蝅与云昊进行神识沟通。

云昊道:“本君杀他可不是为了你,也谈不上你为不为难本君,况且这里已经换了主人,你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所以必须将你清除掉。”

大沙摩蝅道:“换了主人?是什么人统领了娜迦国,你吗?”对于易主这件事,它似乎十分感兴趣。

云昊道:“龙王归来,四国皆要臣服于龙王的统治之下,不妨告诉你,有一只九头沙摩蝅偷袭龙王已经毙命。”

大沙摩蝅道:“袭击龙王爷无论是谁都该死,即便是我的儿子也一样,我愿意臣服于龙王爷。”

云昊笑道:“本君如何能信你的话,龙王可是杀了你的儿子,若是你虚与委蛇想暗害龙王,那本君岂不是成了帮凶。”

大沙摩蝅道:“你放心,龙王可为我种下印记,终生不会背主。”

云昊道:“本君想知道你甘心臣服的原因。”

大沙摩蝅说道:“我辈先祖本就是龙王爷的士卒,真龙重返无尽之海是我期盼已久的事,况且也想请龙王爷给我一片海域,不求建国只求能延续族群即可。”

云昊道:“若你真心归顺,本君倒是可以替你向龙王呈请。”

“多谢。”大沙摩蝅诚恳道。

不多时敖娇也到了禁地之内,当看到这只大沙摩蝅时也是一愣,她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这么恶心的属下,但云昊却告诉她现在海中格局并不明朗,多一方势力更有助于巩固地位。

敖娇听云昊这么也没再犹豫,按照云昊所教的方法,在大沙摩蝅的神识中种下了奴印,那如龙爪般的印记一旦落下,大沙摩蝅将不再对敖娇产生任何威胁。

再解决完大沙摩蝅的事情后,云昊与鱼玄机一同察看神树基座上的浮雕画,这第一幅记录的是一个城,此城建立在群山当中,建筑也十分古朴,依据画所刻画的场景给人一种圣洁之感。

接着第二幅画就有意思了,是一群人正盘坐在一个大殿中的场景,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都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这里所描述的是传说当中消失的佛国!?”鱼玄机有些惊讶。

“或许是吧,接着看。”云昊同样也有些吃惊,一千年前云昊所处的苍梧大陆上便已经有佛国的传说,只是没有任何记录存世,皆是民众间口口相传,所以对其真实与否没人能证实。

而据说有关佛国有关的信息,被记录在一份经卷当中,正是此前苍风鬼苗一族的赖布衣在万卷学宫当中,用来换取进入墨渊机会的‘死海经卷’,当时云昊对佛国并无多大情趣,所以并没有去打那经卷的主意。

现在看来这佛国与无尽之海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云昊已经迫不及待继续去看浮雕画,而这幅画所记录的则是一处环形山脉,这倒是有些类似现在所处的四国海域。

最后一幅画则是许多和尚漂浮在山脉上空,行佛礼像是在念经。

看完这些浮雕画让云昊更是不解了,这四国神树已经看了三国的,上面所记录的信息都不挨着,难道说的不是一件吗?而且除了黑水国有神龛之外,鲛人国与娜迦国界无此设置,看来只能是再看看符甲国的神树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

说起这符甲国所处的位置正是整条山脉地形最复杂的区域,这里怪石险滩是随处可见,而且进入国境之后,云昊还发现这里十分的贫瘠,水草类的植物早就被啃食殆尽,水域内也十分浑浊。

而那符甲国的王都就建立在这堆乱石之上,山石的缝隙中、岩石的底部皆是符甲国的巢穴,这些海妖似乎天生就是战士,每一个海妖无事也会相互决斗,死者便是其余人的食物,表现得不仅荒蛮还很残忍。

娜迦国虽是住在岩山形成的洞中,但好在也进行了修缮便于居住,可符甲国内根本谈不上建筑全是穴居海妖,只要有个洞便住进去,对于生存环境完全不在乎。

而且即便是派出百万大军,在国内仍然有不下百万的国民,这些海妖虽战力比不上大军强横,但天生的习性也足以让他们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战力。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统四国 当外族出现在符甲国海域时,这些国民已经在国主‘甲镰’与二皇子‘甲康’的带领下组成了后备军严阵以待。

这符甲国的军阵也是极其简单,码在一起便有不错的效果,毕竟盔甲及武器都是天生自带,只要集中便能有开战。

而另一方是数万鲛人国武士加上新收编的几千娜迦禁军,看着虽然人数上并不占优,但有了化为龙形的敖娇领头,这个气势便陡然而生。

当看到敖娇出现,国主‘甲镰’已感到不妙,而且此时正有一只龙龟驮着几人出现在阵前,自己的大儿子赫然就是其中,甲闯既然被押回来,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百万大军已经战败,而现在虽然还有战力但已然是强弩之末。

云昊喊话道:“符甲国的海妖们听着,龙王已经君临无尽之海,若是臣服可留性命,但若是负隅顽抗那么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还未等甲镰发话,这二皇子‘甲康’却抢先道:“我们符甲国至死不降!”

甲镰看着儿子道:“你这样做会害死你大哥的!”

甲康却道:“龙王回归,我们投降虽可保命,但父亲的王位也定难以保全,不如孤注一掷或许还能换来转机。”

此时云昊看着被钉在剑胚上的甲闯道:“符甲国看来并不想归顺龙王啊,这可就怪不得本君手狠啦。”

甲闯身上灵穴被封已经无力还击,但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符甲国覆灭,于是开口喊话道:“父王,别做无谓的顽抗,我们本就是龙王的臣民,归顺龙王是拥护法理正统,如今鲛人与娜迦都已臣服,我们又何必逆天而行呢!”

甲镰听到一向横行霸道的大儿子都已经屈服,他也再难生出对抗之心,也就在这时二皇子甲康再次抢先一步喊话道:“将士们跟着国王冲啊,救回大皇子!”

这些符甲国的甲士本就没什么头脑,听到皇子下令也当是国主的命令全都朝着敖娇冲了上去,而那甲康也化形成为了一只体型扁长的螃蟹,其背甲呈浅灰青色,一双螯钳如两把剪刀般狭长,这个样子与大皇子的帝蟹形态有很大的区别。

看着汹涌而来的符甲国士兵,鲛人国武士立即结成了盾阵,而娜迦的禁军们都骑着海兽只等龙王下令便立即冲锋。

云昊对着甲闯说道:“看来你们真是兄弟情深啊。”

甲闯道:“若我说与他从出生以来说过不超过三句话,你信吗?”

云昊却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也就在此时敖娇发出一声龙吟,此声之大引得海流都开始逆流,那些冲锋的甲士并不是重壳海妖,被这一击是不进反退,就在这些甲士立足不稳之时,地面上又传来剧烈的震动。

这潮水一冲加上地动甲士们纷纷反倒,而此时岩层突然塌陷出一个巨坑,随即一股强大的吸力便将许多甲士都吸入其中,局势越发的变得不可控起来。

这还未冲到敌军阵前便军心大乱,也就在这时,云昊已经拿着碎星枪杀入了甲士当中,一套‘凶星破军枪法’是大杀四方,而敖娇此时也突入军阵中是翻江倒海的折腾。

而地底中的大沙摩蝅也不断是吞噬被吸入大洞的甲士,这上中下三路并进打得符甲国的甲士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而在军阵中的国主甲镰也全无斗志,可就在他想投降的时候,却被一只螯钳从后刺穿了身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只螯钳就剪断了他的脑袋。

“龙王,乱臣贼子甲镰已被我诛杀!”甲康提着甲镰的首级邀功。

这一变故让云昊都不由说了句:“好一个父慈子孝。”

看来这甲康从一开始便算计好这么做了,从其妖化的形态来看就知道与大皇子不是一母所生,若是刚才大军被大皇子说动投降认输,那么极有可能最后的结果就是国主甲镰受罚退位,而劝降有功的大哥将登上王位。

这符甲共三位皇子,这三位皇子性格各异,却能力也不相同,其中以二皇子最为弱势,三皇子智谋与手段都算不错,多年来刺探及暗杀立下不少功劳,而大皇子妖修出众战力高强,在弱肉强食的符甲国深得民心。

二皇子甲康资质平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上皇位,可自从传来三皇子死在娜迦的消息,他便动了心思,天天盼着出征的大哥最好也死在阵前,可盼来的却是大皇子居然被打服了!

一旦现在符甲国归降那么自己将再无继位的可能,所以他便开始挑动发动战争,一旦自己杀了父亲立了功劳,那么龙王或许会任命自己为新王,这也是他最后的一搏。

国主被杀,符甲大军没了指挥顿时陷入了停滞,甲闯看着二弟手中父亲的首级,怒吼道:“甲康!你竟敢弑父求荣,我定杀了你这无情无义之徒!”

甲康道:“你都自身敢保还如何杀我,你与甲镰率军对抗龙王爷,才是真正的背信弃义之徒,如今只要将你们杀了才能救我符甲国,我如此做才是顺应天命!”

云昊此时回到甲闯面前,说道:“你可愿意臣服龙王。”

甲闯想想到会有此一问立即道:“只要能让我亲手杀了那恶贼,届时即便是龙王爷想要我的命都可以拿去。”

云昊立即解开甲闯身上的几处被封住的灵穴,而这一幕也被甲康看到,惊慌道:“我杀敌有功,你怎么放了他?!”

云昊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这样的愚蠢的废物,怎可留在龙王身边。”

甲康还想辩解,但甲闯已经朝他冲了过去、、、

面对符甲国最高战力,又陷入复仇怒火中的甲闯,那甲康根本就不是一合之将,不但瞬间便败下阵来还直接给撕成了碎片。

替父亲报仇之后,甲闯便率领残余的符甲国士兵宣誓臣服于敖娇的统治之下。

此时海底四国的分治的局面就此打破,而新建立的王国,由云昊给取了个名字称为‘四海’,四国合并为一国管辖,为新王便是龙王敖娇。

第四百七十七章 浮雕的秘密 一番激战之后,算是顺利拿下了符甲国,自然是要进入禁地察看神树的,这一次所看到的四幅画又是在叙述一番奇异的故事。

四幅画串联起来看,记录的是两方势力相互攻伐的场景,双方的战场都位于半空当中,由此得知因是上界所发生的争斗,最后以其中一方获胜而告终。

这双方势力当中获胜的一方有灵兽助阵,而失败的一方当中能明显看出有魔族的身影,如此说来记录的是一场正邪较量,若不是此浮雕画记录的时间是数千年前,云昊或许还会当成记录自己的生平,在上界时他每天经历的事与这画上何其相似。

云昊看到完显得是无比的失落,毕竟好不容易看完四棵神树的所有浮雕依然还是不明觉厉,不知这些画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而鱼玄机看完后却是略有所思,云昊便问道:“你能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吗?”

鱼玄机道:“因为所有的浮雕画没有排序,所以我们看过的画或许若是重新排列的话,那么所说的可能不是四件事而只是一件。”

说罢她便在地上开始建议的画出这十六幅浮雕里的内容,然后说道:“符甲国这里的浮雕应该是最开始,是在记录一场大战,而黑水国那里的应该是第二个场景,说的是战败的一方被押解到了某个地方关押,而娜迦国是第三个场景,是表面这个地方正是那消失的佛国,希望利用高僧的法力来度化那些罪人,而鲛人国则是最后一个场景,或许是高僧度化失败导致了佛国的灭亡,神龙才制造神树来镇压那些罪人。”

云昊听完若有所思道:“你是说那消失的佛国就是现在的四国海域?!”

鱼玄机道:“这只是推测,但也不是全无根据,记得那甲闯曾说过,当年天地初分,只要大陆并没有海洋,是创世龙王将大陆一分为二,才有了这无尽之海。”

云昊想了想道:“你是说大陆曾有一半沉入了海中,而那远古佛国就在这东部大陆上。”

鱼玄机道:“这很有可能,因为现在的苍梧大陆上并没有任何与佛国有关的遗迹,有的只是口口相传的故事,那么只能说明佛国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沉没了。”

云昊也觉得这个推测合理,记得在娜迦国浮雕上的描述佛国的场景,与传说故事相同,都有将寺庙建于山中的说法,而娜迦国那座岩石山不正好有许多的空洞吗,难道之前便是佛国的建筑就在其中?

那么说来这条巨大的山脉所围成的闭环中间,存在的一大片暗礁盆地,便是那些罪人被封印的地方!

云昊立即想到了一个更荒诞的问题,于是说道:“你说那些罪人会不会还没有死,这大地动就是他们即将冲破封印的先兆?”

鱼玄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由紧张起来,“若真是如此,那么其中所封印的东西,不是我们此界有能力抵挡的啊!一旦那些东西冲破桎梏那么苍梧大陆将会成为他们首要进攻的目标。”

云昊安慰道:“我看倒不至于,虽然龙母一直处于长眠当中,但对于这镇海神树的感应不会消失,她从头到尾也没担心破封之事,就说明这件事还没有构成威胁。”

鱼玄机并没有放下心来,说什么也要到海面上去观星,对此云昊也没有提出反对,毕竟这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是应该先返回东梧国与那青龙元帅会合。

当敖娇听说云昊要走,说什么也要跟着回去,但却被云昊给劝住了,毕竟如今四海国刚刚合并,诸般问题还未完全稳定,若是没她这个龙王在,说不定还会出现内乱,所以这段时间必须要留下稳定人心。

并且敖娇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现在鲛人国的神树既然恢复了,那么大动地还会不会发生,谁也不敢担保,所以敖娇必须要作为眼线留下的,一旦再发生异动就得通知云昊。

虽然是万般不情愿,但敖娇再听罢云昊所提出的担忧时也收敛了玩闹之心,决定留下来看看自己父王母后所建立的疆域。

在临行之前,云昊又召集了三国的执政官,因为黑水国现在处于闭关锁国的阶段,而且似乎国民也已灭绝,便不再列入考虑当中,而那里特殊的结界正好能给予敖娇最好的庇护,所以便定为四海国都。

而符甲国任交给甲闯管理,但对其有了两条限制,一是控制口人不能让国民朝超过百万,二是将符甲国划出一块地来给九头沙摩蝅作为领土,实则也是让大沙摩蝅从旁监视。

娜迦国暂时交给海马黑石管理,他的能力虽然欠缺,但好在胆小干不出什么谋逆的事来,而那海狗军师可作为实质上维持国家运行的人,而这海狗军师也早已对好大喜功的娜迦太子不满,对此他也乐得接受。

鲛人国目前是最让云昊放心的,等海卫死后便由星月继任,这鲛人一族可以说是敖娇最忠诚的臣属。

对于云昊的离开其实也是另一种震慑手段,即便不在无尽之海却可作为悬于四国头上的利剑,一旦有何异动便是神兵天降,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都不敢妄动。

交代好这些事后,云昊与鱼玄机告别了敖娇,驾着霸下离开了四海国。

·······

海面之上风平浪静,按照约定的时间四大将之首的‘丁琥珀’已经在无尽之海上徘徊了两天,对于过于平静的无尽之海,她还真有些无法适应。

就是半月前这里还是惊涛骇浪,而此时却是安静祥和,对于她这种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来说,海面越平静就越是危险,因为暴风雨来临前就是这般。

大副及副将都在劝说丁琥珀回营,因为他们已经认定神女已经给丧命在了海里,再等下去也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且无尽之海的异常也让他们感到担忧。

可丁琥珀却坚持等到第三天,因为约定就是约定,说了到时间等三天便是少一刻钟都不行。

第三楼主 就在第三天的傍晚,丁琥珀看着平静的海面没有丝毫船只靠近的迹象,也只能是下令大副升帆起锚,可等锚链拉起来却意外的看到云昊与鱼玄机借助升起船锚来到了甲板上。

如此奇特的登船方式,让丁琥珀也不由一惊,立即道:“神女,你们是怎么来的?”

鱼玄机道:“被一只巨龟驮过来的。”

虽是实话但却令人难以置信,丁琥珀不好质疑只能问道:“神女可曾发现无尽之海有何异样。”

鱼玄机道:“坤道还想请将军在此多留一夜,海中的事似乎已经平息,但坤道还是再次观星求个结果。”

听天衍神女如此说,丁琥珀倒是微微放心,毕竟这无尽之海确实过于平静,若是赤潮不再发生那么东梧国便没了威胁,所以再次传令多留一晚。

当夜,鱼玄机在甲板上用星盘测星,云昊则是在船桥上远远看着,他虽是星神对星位也熟悉,可对于这种靠观星问卜吉凶之事却是一窍不通。

“这几日,你们在海上是怎么过的?”丁琥珀来都云昊身边问道,当时她只给了一条小船,别说是海浪只怕海风大点都能把船刮沉,而现在这二人的状态极好让她十分好奇。

云昊回道:“我们进入无尽之海的第二天,便遇到了海里的妖族,然后从他们那里获得了水下呼吸之法,还随便得知了水中妖族正在打仗的消息,本君只是将海底的海妖族都打了遍,平定了纷争这才让海水平静。”

“!?”丁琥珀不由上下打量着云昊,这人可真是什么牛都敢胡吹,这样的事傻子才会相信,“本元帅并非一定是要问个清楚,你愿意讲便讲,不愿意也不必胡扯。”

云昊跳到扶手上坐下,笑道:“说实话你不信本君也没办法,而且此次在海底本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符甲国,那里是由特殊的甲壳类海妖组成。”

“那又如何?”丁琥珀说这句的时候眼神明显闪避了一下。

云昊道:“也没什么,只是见你这身铠甲有些特别便想到了他们。”

“我这身铠甲怎么啦?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宝甲,与你说的什么符甲国有什么关联。”丁琥珀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云昊道:“本君只是猜测,你这铠甲或许是用符甲国的某种材料所制,因为上次与你比试时发现你发狂时,这铠甲也变得赤红,说不上是你影响了铠甲,还是这铠甲影响了你。”

“嘭。”丁琥珀一拳砸在扶手上,说道:“我当你是神女的朋友才处处礼让,你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给你脸面。”

云昊忙摆手笑道:“只当做闲聊,你急什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长期留在海上得了癔症,时不时的会突然暴躁,又或是偶然间也会心烦多疑,你是不是有这样的症状?”

丁琥珀咬牙道:“你找死!”

就在她要动手之时,却听到下方鱼玄机呼唤云昊,而云昊也顺势溜之大吉,只留下在船桥上瞪着两只快喷出火的眼睛的丁琥珀独自郁闷。

“有什么发现吗?”云昊问道。

鱼玄机回道:“观察星象又结合我教中的测灵星盘,都证明这无尽之海的异动已经消失,看来危机已经解除,我可以回复老师让她放心。”

云昊点头道:“这样最好,有敖娇在海中掌控全局一旦有事,我们也可第一时间知道,只是关于龙王之事希望你守口如瓶。”

“放心,我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希望你也是如此。”鱼玄机的话是意有所指。

此次来无尽之海,鱼玄机带来了一件能与暮雪峰传信的‘雪鹞’,因为当时她知道要入水,所以将雪鹞托付给丁琥珀代为照看,如今事情既然得到了结果,自然是要马上回报红莲居士。

将写好的信息装进绑在雪鹞的腿上的密文筒后,鱼玄机捧雪鹞朝空中抛去,而那雪白的鹞子也立即朝着四方飞去。

此次返回丁琥珀没在浮岛多作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东梧,她也要将无尽之海的事当面向梧主汇报。

就在即将通过双子峡时,突然听闻悬崖上有人唤丁琥珀,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崖壁之上有一灰影正借助着双子峡两边的峭壁,来回借力朝下方的余皇舰而来。

不多时便一穿着灰袍之人,抱着一坛酒落到了甲板上。

此人四十岁上下,长得算不上俊朗但却有一种阳刚之气,略黑的皮肤是水上人特有的肤色,而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带着不该有的沧桑,来人正是东梧国三皇子‘丁慕白’。

而云昊则是更在意他的另一个身份,九重楼第三楼的楼主,自从知道第十一楼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之后,云昊便认定了这九重楼并非如表面上那般只想做汇通天下的买卖,更多的是敛不义之财行阴诡之事,那么各楼的楼主就绝不可能十分干净,加之捕获星月的正是这第三楼,那么就说明这丁慕白极可能知道地下大墓的秘密,不然也不可能将鲛人送去拍卖。

丁琥珀见到是三皇叔到来吗,也显得十分高兴,立即道:“侄女见过三皇叔,虽时常往返这双子峡,可我们当真是有好几年没见过啦。”

丁慕白说道:“你每次出航归航,叔叔都在崖上看着,也为我东梧皇室能有你这样一位巾帼不让的须眉的女战将而感到自豪,只是叔叔一心避世便少了些人情往来,你不要怪叔叔便好。”

丁琥珀道:“侄女不敢,不知三皇叔抱着坛酒可是要找我喝一杯?”

丁慕白笑道:“过几天便是皇兄生辰,我自己酿的‘云边白’正好开窖便当个贺礼,届时我们一家人都好好来品尝一番。”

丁琥珀也笑道:“三皇叔现在也是大生意,这酒自然是有心意在,但也未免太小气了些。”

“那你又送什么,说出来给叔叔听听,说不定还没我这酒来得珍贵。”丁慕白很是不服。

丁琥珀神神秘秘道:“我什么也不送,只要将一个消息禀告国主他定然能一口气喝光你这坛子酒。”

第四百七十九章 情种 丁慕白出现在船上,这样的机会云昊是不会错过的,来时他不想多事便没有去找第三楼的麻烦,现在问题已经解决这丁慕白又恰好送上门来,他又怎会放过。

这叔侄两人正叙旧时,云昊却出来搅扰道:“这位莫非便是第三楼的主人?”云昊这话多少有些挑衅,因为在问候别人时多半会先说尊号,比如这丁慕白三皇子的身份可是要高于九重楼的。

丁慕白也并不介意,回道:“正是,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对于云昊的无礼丁琥珀有些不悦,接话道:“此人名叫吾烨烨只是个搭便船的,三皇叔不必理他。”

“吾烨烨?”丁慕白皱眉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的确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但这个名字怎么听也不像是个正经的名字。

云昊也是单刀直入的问道:“本君可知道这九重楼是出云的产业,你身为皇室又怎会做了九重楼的下属?”

丁慕白道:“九重楼确实是发起于出云,但却不仅限于了出云,九重楼当年还仅仅是个小钱庄时,有个做伙计的年轻人便想将分号开到我东梧来,可那个小伙计虽懂钱庄运营却不懂得收敛锋芒,他经营钱庄的构想已经触及了整个钱行的利益,所以不但受到同行的排挤,还处处被人针对,在东梧险些为此丧命,一次偶然他与我相识,还将他心中宏图向我一一描述。”

云昊道:“你所说之人是徐少阳吧,所以是你帮助了他。”

丁慕白道:“谈不上帮助,互助才最为恰当,作为最早的股东我应该说不上是九重楼的下属吧。”

云昊道:“确实算不上下属,但算得上是同谋。”

丁琥珀厉声道:“吾烨烨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半年前,隆兴帝在婺州遇刺,这策划行凶之人正是徐少阳,而所用的手段便是你东梧霹雳堂专营的雷晶石。”云昊直视丁慕白的目光,希望看看他的反应。丁慕白却长长一叹,“生不逢时,人的际遇总是这么微妙,当年他意气风发与我一样,自认为能改变这个行业甚至是改变这个时代,可到头来才发现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而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云昊道:“不能改变的事太多,世间事又岂能事事如意,若心怀不满便祸及他人,再大的情怀抱负终只是为自己的无能而找的借口。”

丁慕白点头道:“确实如此,看着心仪之人嫁作他人妇,却无力改变这结果,在这点上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皇亲国戚皆是一般,但他做了我不敢做的事,他是失败了但却胜我许多。”

云昊道:“你也别与本君拉东扯西,他要购入大量的雷晶石,无论是金钱周转还是货物担保都必然要经过第三楼,你不可能不知情。”

“我知道。”丁慕白坦然承认。

云昊道:“你倒是坦白。”

丁慕白道:“若他成功了,夺回自己心爱之人我自然为他高兴,若是失败了,也不枉在这世上轰轰烈烈爱了一回。”

此时鱼玄机出现在甲板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这么做会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吗?!”作为亲历者的鱼玄机自然不能认同此等发言。

“我是个商人但也是东梧皇子,出云帝要是薨世那么对我东梧将是机会,所以我只做了该做的,害命的是人而非其手中之刀,我也只是个买刀人而已。”丁慕白语气平和似乎说的是一个故事,而非是血淋淋的现实。

但这也是现实,只要弱者才期盼着世上的能有公道二字,但在强者眼中他们便是公道,商人追逐的无非就是利益最大化,那么这笔生意的确是一单好买卖。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话已至此多说也是无异,即便云昊还想问清楚有关鲛人的事,但现在看来也无这个必要,因为对方只是个商人。

接下来的四天航程里,丁慕白便一直在舱房当中没有出来,云昊则是一如既往的待着舰首,只盼着能尽快的返回出云国,自己此前离开匆忙,宗门及封州还有许多事未来得及处理。

看久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便会渴望陆地,当远处出现一道黑线时,云昊当即便站起身来眺望,随着岛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云昊也随之兴奋起来,终于可以脚踏实地啦。

东梧国都·离岛

今日的离港装点得格外隆重,每一艘靠港的船舶都悬挂彩灯红绸,乐舞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如此隆重的排场自然不是迎接天衍神女返航,而是为了庆贺国主寿诞。

余皇舰入港时已经是黄昏,本来鱼玄机并不想久留,但毕竟是东梧国主生辰不好推脱也只能参加寿宴。

寿宴的地点依然是在王宫内的大天井内举行,但今天的嘉宾要比上次在皇庭晚宴时多了不少,国主‘丁无忌’最为高兴当然是见过了多年未见的弟弟。

两人一见面不免又是一番絮叨,等哥俩叙完兄弟情后,丁无忌才想起还有一位重要的贵客,毕竟这天衍神女前来贺寿可是其他国主都没享受过的殊荣。

况且神女前来,说明这无尽之海定然已有了结果,他也是要求证的,毕竟这可关乎到他还能不能过下次的寿辰。

当丁无忌听到无尽之海赤潮已退,立时便叫出三声好来,这可以说是他收过的最好的寿礼,今天可以说是双喜临门,无尽之海平息,兄弟重聚,都让他笑得合不拢嘴,当即下令开宴。

宾客各自落座,正待国主丁无忌发言之际,宫门外内侍官却唱贺道:“天涯海阁鲛珠夫人携听潮公子为吾皇贺寿。”

听到天涯海阁来人贺寿,席间丁慕白立即便朝宫门外看去,多年不见心心念念之人不知可安好,这份挂念之情明眼人的一看便知。

而丁慕白也并非掩饰,此刻他不再是东梧皇子,也不是那第三楼的主人,而是一位痴情的汉子正期盼着再见心仪之人一面。

第四百八十章 旧爱新欢 宫门外一中年女子缓步走到席前,微微一礼道:“鲛珠拜见吾皇,祝吾皇年年岁岁松柏常青,朝朝暮暮事事顺意。”

那听潮公子白泽也跟着说道:“白泽恭贺吾皇,太白不老年年茂,福海无穷岁岁坚。”

丁无忌抬手道:“天涯海阁乃我东海屏障,今日得阁主与令公子前来为孤贺寿,让孤甚是欣慰,还请入座。”

鲛珠夫人虽以半老,但从容貌气度极佳还能看出年少时定是个姿容绝艳的女子,也难怪那丁慕白一直念念不忘,可鲛珠夫人入皇庭后是目不斜视,并未与丁慕白有任何交汇。

天涯海阁在东梧国中地位特殊,也是顶级的宗门,自从前任阁主死后,这鲛珠夫人继任阁主便已多年没有外出,今日能来贺寿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母子二人落座后,丁无忌立即道:“今日有位来自暮雪峰的贵客,让孤来为鲛珠夫人引荐,天衍神女到来正是恰逢其会,使我皇庭是增光添彩,想必贵公子已在庚子大比上见过。”

这白泽自进入皇庭极守礼数也没四下张望,听国主这番说便抬头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鱼玄机身边坐着的云昊。

白泽立即道:“母亲,就是此人抢了我们镇阁之宝‘炼妖壶’!”

鲛珠夫人也是一惊,儿子从暮雪峰回来,这炼妖壶被抢一事便震动了整个天涯海阁,对于她来说这不仅是一个珍贵的法宝,还是自己亡夫的遗物。

“此话当真?!”鲛珠夫人顿时变了脸色。

“千真万确!孩儿怎敢在如此场合妄言。”白泽立即道。

这一下整个宴席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虽然宗门与国事互不牵涉,但毕竟是一国同胞,而对方又是天衍神女的朋友,该如何处理此事就变得棘手起来。

云昊笑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当时在暮雪峰上可是人人见证,还有神女作为评判,那‘大小眼’分明是本君的物件,你此时提出来是想在你国主的寿宴上闹事吗?”

白泽也是一时激动才当场指认,现在想来也是不妥,毕竟这件事再想讨要说法也不能坏了国主的寿诞。

可鲛珠夫人却道:“炼妖壶是亡夫生前所得之物,又怎可能是你的法宝,看你年纪不过与我儿同岁,莫非这法宝是你三岁时所炼不成?”

云昊道:“本君是几岁炼制大小眼的早忘了,但也是千年之前的事了,别说是你什么亡夫遗物,即便是他太祖遗物,也是捡本君的物件。”

这句话听在鲛珠夫人耳中犹如炸雷,这不仅是羞辱她的亡夫,还是在羞辱天涯海阁。

白泽更是气愤起身道:“云昊,我知你行事乖张,但可别忘了这里是东梧,不是你出云国!”

“你刚才叫他什么?!”丁琥珀这时也起身道。

白泽回道:“此人便是此界庚子大比宗门榜,排行第一的快意门主——云昊。”

此言一出,不仅是出席的一些宗门,就连东梧朝廷的官员都吃了一惊,这个名字在东梧朝内可谓是如雷贯耳,率领精兵突袭长平湖水寨,焚毁战船无数,还击杀了四大将军之一的黑玄武‘鲁无殇’,这一战便迫使东梧不得不放弃对出云国的合围计划。

丁琥珀瞪着云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也是在等云昊亲口承认。

云昊摊手道:“不错,本君正是刚才这什么公子口中的天下第一。”

白泽怒道:“我何时说你是天下第一!若没有苏剑仙你怎可能轻松夺得宗门第一。”

丁琥珀此时说道:“来人!”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位枪奴立即将盘龙枪抛了过来。

而守在宫外的禁卫军也瞬间便冲入宫门包围在了皇庭周围,这突发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不免心惊。

云昊却道:“你想杀了自己的大伯,逼宫传位?”

丁琥珀咬牙道:“你袭击我长平湖水军大营,杀我东梧大将岂能容你安然离开!”

鱼玄机此时是玉面生威,凤目微闭道:“东梧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昊乃我天衍教请的客卿,你们如此做法是不把天衍教放在眼里吗!?”

一直默默不语的丁无忌此时并说道:“天衍教是天下宗门仰止之所,我东梧并无不敬之意,但这位姓云的朋友毁我水军大寨,是国事而非宗门私怨,所以怎么样必须给我东梧国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

云昊叹道:“东梧犯边,本君出兵还击合情合理,烧你战船是为了不想大战爆发,本来就是几条船的事,你却非要搞到灭国?”

丁慕白道:“云昊,你的口气太大了些吧!”

鱼玄机此刻也有些担心,但却不少担心云昊,毕竟在水下时她便见识过云昊的手段,只是不想因此让他再造无谓的杀孽,便说道:“东梧国主,云施主在无尽之海为平息赤潮出力不少,莫非你就是如此对待相助之人的吗!?”

丁无忌道:“天衍教的恩情,我东梧铭感五内,但一件事归一件事,若是孤就这么放过他,又怎向我国民交代。”

国主既然发话禁卫军立即执矛围了上来,而内侍官们也闪身护在了国主身前,而宗门中人也纷纷起身准备开战。

一场原本喜庆的寿宴,瞬间就呈现肃杀之气,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天井上方传来,“你不必与任何人交代!”

皇庭中的人纷纷朝天井看去,只见皎洁的月圆当中一位白衣仙子从天而降,最后落在巨型圆桌之上,正是谪仙剑苏灵梦。

天衍武榜剑冠之名已经传到东梧海域,谪仙剑驾临不亚于帝王亲至,其浑厚的剑气让修为低的修者直接被逼退,使得禁卫军们握矛的手都不住发颤。

丁无忌道:“这是我东梧与云昊之间的事,与苏剑仙并无关系,今日是孤的寿诞你来此喝一杯寿酒,孤领你这份人情,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还。”

自从苏灵梦出现,云昊与鱼玄机都没有说话,因为苏灵梦有些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本座说了,你无须向任何人交代,云昊想走你们也拦不住,若是想拦本座不介意屠城。”苏灵梦语气出奇的冰冷,似乎下一刻便会毫不留情的大开杀戒。

第四百八十一章 赤炼甲 苏灵梦的突然到场,让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更而紧张,可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不开打似乎谁也下不来台,况且苏灵梦本就在台上她也没要下来的意思。

丁琥珀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况且她手中已经握着枪了,即便没有今天的事,她也想与武榜剑冠较量一下。

“嗖!”盘龙枪祭出,这一击可是蕴含着道王境修为的强力一击。

长枪破风而至,苏灵梦居然连剑也没出,只出一指便接住了枪尖,蕴含的潮汐之力的全力一击,竟连苏灵梦的指甲盖都破不了!!!

云昊看得眉头紧锁,虽然这苏灵梦在镜花水月秘境中闭关,即便有所提升但这也未免太过强了吧,这丁琥珀可是莽妞,出手自是不会留情的,但如此看来竟还是处了下风。

最为震惊当然还是丁琥珀,两相对击之下从盘龙枪回馈而来的力道,让她不得不紧握枪柄,但枪杆还是不住的抖动,好强!

“退!”苏灵梦只说了一个字,指尖的爆发出的剑气便将全力以赴的丁琥珀击退,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丁琥珀逼得砸入身后的房舍之内。

苏灵梦只这一手,已经是让东梧众宗门之人叹为观止,丁琥珀可是代表着东梧国内的最高战力,居然连她都不能接住这谪仙剑一招,由此可见武榜剑冠果然并非虚名。

丁无忌立即说道:“快去看看青龙元帅!”

几名内侍立即朝被砸穿的宫殿跑去,然而此时从墙体巨洞之中飞出了一道身影,只见她身上原本湛蓝的铠甲已经变得赤红,所散发的灵力也是刚才的数倍。

丁琥珀双目赤红发出一声暴喝,一柄长枪再次劈向苏灵梦,长枪激起的灵气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赤炼化水甲,原来如此。”苏灵梦这次也没大意,青丝剑终于出鞘,细剑长枪撞击在一处,爆发的灵气直接压垮了巨大的餐桌,迫使周围的人都不得不急退避其锋芒。

原本坚固的青石地砖在灵压之下,碎裂出无数裂纹,最深的一处竟延伸到宫墙上,使得百年经历风雨都未有丝毫损伤的宫墙产生了深深裂痕。

灵气形成的乱流当中,苏灵梦目光一凛,轻声说道:“歪门邪道他不喜欢,所以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

忽然苏灵梦周围的灵气化成了道道剑气,好似花瓣一般层层包裹住丁琥珀,‘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原本只是苏灵梦最普通的一式剑招,可现在威力却提升好几倍,剐在丁琥珀的大铠之上是花火四溅。

丁琥珀只能激发更大的灵力来抵抗此剑招,但此时她的脸却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

反观苏灵梦却是面不改色,又再次提升了剑气的强度,而丁琥珀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发白,此时苏灵梦想是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致,抬手一指探出,‘忽来风雨凋百花’!

之前的剑招已经让丁琥珀不堪重负,苏灵梦追加的这一击,丁琥珀无奈之下只能抬起一臂格挡,灵气化成的剑影打在臂甲之上,只听得‘嘭!’的一声爆响,那赤红的臂甲立即粉碎开来。

随着臂甲的破裂,丁琥珀的玉臂也露了出来,可谁也没有想到少女的肌肤即便不是冰肌玉骨,也不该是如她那般、、、可怕!

丁琥珀的皮肤像是被烫伤过一般,坑坑洼洼每个毛孔还粗大无比,只要看上一眼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自己的私隐暴露于人前,让她一时间方寸大乱,心乱了灵气也随之崩坏,护身罡气只要出现了一处破绽,便处处皆是破绽。

剑气剐在丁琥珀的铠甲上,随着那身大铠逐一碎裂,下面的皮肤也暴露得越来越多,虽然不是玉体横陈但毕竟是女子的身体,大庭广众之下被外人看个精光也是不妥的。

丁慕白此时已经飞身上去想要救下侄女,但却被云昊给抢先一步,而苏灵梦见是云昊赶来便立即收了剑气不想伤到他。

双方对攻的力量忽然消散,那半空中的丁琥珀便脱力坠落而下,幸亏云昊及时接住才免得她再次受伤。云昊将身上的袍子盖在丁琥珀身上,说道:“没看出来你居然如此豪放,里面光不出溜也不穿着点,虽是马上就要开春,但夜间也还是有寒意的嘛。”

丁琥珀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可现在身上没了铠甲遮蔽,那丑陋的皮肤颜色正在逐渐加深,由刚才的粉色已经成了暗红,正慢慢变成黑褐色,而丁琥珀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

丁无忌与丁慕白此时也已经赶到,但见到侄女这般模样,他们也变现得十分古怪,既没有施救还没有试图求助,眼中只是流出惋惜与不舍。

云昊立即道:“这不关我事吧,小梦你下手也太狠啦?”

苏灵梦冷哼道:“本座、、、我只是击破了她的赤炼化水甲,并未伤及性命,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云昊道:“你既然知道她身上的什么甲,那么一定知道是这么回事吧。”

苏灵梦道:“你看看地上的甲壳就一清二楚了。”

地上碎裂的盔甲背面竟好像还粘连着血肉!莫非是这丁琥珀从不卸甲从而导致皮肉与铠甲长在了一起?可再一细看却发现那些黏在甲壳背面的血肉似乎还在蠕动,还不时探出无数细细的肉芽,像极了海底那种觅食中的珊瑚虫。

“这种符甲虫,生长在无尽之海内靠着吸附宿主精元为生,宿主以血肉为养料滋养它们,它们便会排出一些毒素依附于宿主身上,从而激发出宿主的潜力,迫发出更大的潜能,但弊端就是宿主都活不过四十岁。”苏灵梦解释道。

云昊道:“这还有救吗?”

苏灵梦道:“若是寄生的时间不长或许还有办法救治,但看她的情况想必穿甲已不下十年,中毒已深即便脱离了这赤炼化水甲,也不可能救得活,当初无尽之海中最强大的鲲鲸就是被这些符甲虫寄生而灭绝的,你认为她能强得过鲲鲸吗。”

这句话基本已是在宣告丁琥珀的无药可救,就连海中霸主都扛不住,她更是不可能挺过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坐地起价 上回听闻鲲鲸这个海中巨兽的名字,云昊还是听海马黑石曾讲起过,他也在黑水国时见过其巨大的骸骨,但鲲鲸已经成了传说多年未曾有人见到过了,不过这些事苏灵梦又怎会知道的?

云昊不解道:“你是如何得知无尽之海里的事,你也去过?”

苏灵梦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但马上道:“此前我在天衍教闭关,听说你与姐姐来了东海,我也是请求红莲居士查了卷宗,想多知道些无尽之海的事好赶来帮你。”

这个解释都是合情合理,而且苏灵梦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所以云昊也未作深究,他也只是感到可惜,这丁琥珀虽莽了些但却也算不上是恶人,便说道:“那就这么看着她死?”

苏灵梦道:“我倒是在卷宗里见过相关符甲虫之毒的解法,可即便是知道有解救之法也没用。”

“是什么方法?只要苏剑仙能帮帮孤这侄女,无论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孤定然不会吝啬。”既然有一线希望丁无忌便不能放弃拯救侄女,而且从他之前的表现上来看,他定然是对这毒性是知情的。

“鲲鲸胆汁可解,但即便说了你们也不可能找得到,万物相生相克,在鲲鲸被寄生时,其肝脏会分泌出一种黄色的胆汁,以此来对抗符甲虫的毒液,据说这种胆汁在其鲸落之后,会被食腐海妖所收集,成葡萄般晶莹剔透,凡人吃了能延寿百年所以又称‘福生果’,你东梧宝库中有吗?”苏灵梦说道。

丁无忌听罢面露难色随即看向弟弟丁慕白,希望他的第三楼能有此地宝,但丁慕白同样摇头这样的宝物若是世间能寻,早就被奉为仙宝了,他们又岂会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鱼玄机却说道:“福生果我见过!”

这句话无疑是让绝望中的人看见了光明,丁无忌立即道:“神女若是能救小侄,孤宝库内的东西任神女挑选。”

鱼玄机此时也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坤道只是见过,却是没有的,但云施主有。”“我有?”云昊有些吃惊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东西。

鱼玄机蹙眉道:“那天晚上,你出门前我砸你的东西就是。”

“哪天晚上?”云昊莫名其妙。

鱼玄机脸上一红道:“那晚娜迦太子拿来于我食用,但我并未动过,记得他当时说那东西就是‘福生果’。”

这么一说云昊倒是想起来了,随即从方寸之戒中取出一枚如鸡蛋黄大小,通体圆润来的半透明珠子,说道:“是这个吗?”

这个问题显然没人能回答,因为无人亲眼见过,苏灵梦说道:“你可以挤出汁液滴在她皮肤上看看有没有效果。”

云昊想想也就照做了,但却没控制好力道直接将整颗福生果都给挤爆了,大量的汁水便浇在丁琥珀的手臂上,为了不浪费云昊本能的用手涂抹起来。

随着如蛋黄般的汁液涂抹在丁琥珀的皮肤上,原本已经变得深褐色的皮肤却没因此变浅,反而是迅速加深,最后那些如烫伤般的痕迹开始干瘪还慢慢形成了痂皮,而丁琥珀也不再颤抖恢复了平静,就像是熟睡一般。

“起作用了!”丁无忌激动道。

云昊道:“可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一颗福生果可不足以救她,至少要花费三颗或是更多,你打算出个什么价钱来换这一条命。”

若按苏灵梦的说法,一颗福生果能使人延寿百年,那么只一颗便就是无价之宝,即便是用三颗也是三百年的寿命,这对于寿命有限的人来说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不过这也仅是苏灵梦一家之言,并没有任何人能证实这个传说的真实性,除非真有一个因吃了福生果的人活到百年,不然很难说明福生果有延寿的效用,所以福生果的效用目前可知只是对被那符甲虫的寄生毒素有效。

既然是生意那么自然由丁慕白来谈,他首先是认可了福生果的药用价值,但至于延寿保持质疑的态度,但可是认可了福生果的价值,毕竟丁琥珀不仅是东梧的大元帅,也是先皇兄留下的唯一血脉,所以他并没有讨价还价,而是让云昊提条件。

身为国主的丁无忌也认同皇弟的意见,毕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亲就此殒命,若是无药可救只能认命,但现在福生果既然有效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云昊说道:“本君也不多要,一艘余皇舰,和一批雷晶石。”

丁无忌阴着脸道:“雷晶石好说,但一艘余皇舰需要至少三千人才能使得动,即使给了你,你能开得出去吗。”

余皇舰可是东梧水师的至宝,不仅体型巨大如同一座海上要塞,其制造工艺也代表着东梧国的顶尖水平,这样的国之重器岂能轻易的流入他国。

云昊却道:“这用不着你来操心,这青龙将军的旗舰正好入港,若是你们同意本君就要那一艘即可。”

丁无忌道:“只要能救下孤的侄女,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不会给你配备船员,更不会教你如何驾驶,这是孤的底线。”

“成交。”云昊笑道,然后对鱼玄机招了招手,然后在其耳边悄声道:“没想到你那准夫婿为了讨你欢心竟拿出这样的地宝,还真肯下血本啊。”

鱼玄机本以为云昊是要找她帮忙,却没想到竟又是说这些疯话,立即嗔了他一眼道:“救人一命是积福善举,你如此坐地起价本就不该,嘴里还偏损于我就不怕有亏德行?你可真是坏透了。”

苏灵梦看到姐姐与情郎举止亲密,心头不快立即道:“要救就快,不然等毒血攻心便是神仙也难救。”

鱼玄机听到妹妹的冰冷的声音不由一颤,心里有鬼般的避过身去,云昊则也不再啰唆又拿出一枚福生果挤出汁液涂抹患处。

在手臂上药尚且还好说,但现在可不仅仅是只限于手臂,于是在丁无忌命令下,所有禁军在云昊周围排成了一道人墙,并用身上的披风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丝春光外泄。

第四百八十三章 蓬莱仙人 虽然是替女子上药,但或许是因为云昊所触及的都是烂肉,所以苏灵梦并未表现出抗拒只是在一旁为他护法。

很快云昊已经完成了对丁琥珀的上药,然后说道:“消耗了本君五颗福生果,这笔买卖你们可太划算了。”

云昊那痛心疾首的模样,还真让人以为他损失巨大,若是知道当日他可是收下了数十枚福生果,恐怕感触就会大不相同。

既然云昊拯救了东梧的青龙元帅,那么现在自然无法再对他拔刀相向,而云昊也没打算久留,丁慕白便亲自带着云昊等人来到停泊余皇舰的军港。

其实要造一艘巨舰耗费算不上巨大,但长期的维护费用却是大得惊人,就比如这专属的军港,不仅需要能避风浪还必须足够深才行,还得有一系列船坞进行维护。

“这样的巨舰凭你们几人是开不走的。”丁慕白道。

“或许吧,雷晶可是很危险的,放在舱房内可要加倍小心,毕竟船上还有天衍教的神女,你们东梧可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吧。”云昊不急不慢的道。

若是东梧国故技重施在船上对雷晶石做什么手脚,那么将会出现如婺州般灾难,对于不想将军事机密外泄的东梧水师来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这么做。

丁慕白道:“我会跟随此船前往琅琊,直至神女顺利登岸,这样你总归可以放心了吧,当然,前提是你能将此巨舰开回去。”

云昊笑道:“其实你并不完全是来贺寿的吧,或许你本就打算前往出云国,毕竟九重楼现在可是颓势,你正可趁机收归自用,在出云国内布下一张巨大的消息网。”

丁慕白淡淡道:“有时人太过通透,并非是件好事。”

云昊笑道:“你是个不错的生意人,或许今后我们有机会合作做买卖。”

丁慕白道:“我并不喜欢与太精明的人做生意,因为很容易就会血本无归。”

两人说话间雷晶石已经全部上船,其数量也是相当可观,这么一批雷晶流入中州,对于东梧来说算不上是坏事,毕竟将祸根埋入对方国家其结果对敌对国来说总是有利的。

当四人登上余皇舰,军港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便包括天涯海阁的白鲛珠与听潮公子白泽,这些人当然不是来送行,更多还是一种示威,国主不让他们为难云昊,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示警告。

这些人也是想看看云昊要怎么样将余皇舰开走,在他们看来云昊就是在吹牛,如此庞大的战舰,先不说需要多少水手通力合作,即便在掌控舰船方向上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云昊此时站在舰首,还朝着码头上的人挥手告别,让军港内的人无不咬牙切齿,对于这样的情绪云昊是相当享受,相比于英雄他更乐意做一个恶棍。

随着云昊有节奏的敲击船舷,巨大的余皇舰竟然缓缓开始后退,这可惊呆了所有人,这艘巨舰上没有一个水手,也无任何船只牵引,可它居然就这么开动了!?

而且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云昊在起航时根本就没有拉起船锚,而船锚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拿正是海中的霸下正使用它的上古巨力来为余皇舰提供动力。

就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余皇舰驶出了军港,朝着更远的海洋中缓缓行进。

丁慕白道:“不可否认,你的确让我大开眼界,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昊摆了摆手朝着船舱内走去,并说道:“只要够强自有神助。”

等甲板上没有人时,苏灵梦来到舰首看着被海中被拖得笔直的锚缆,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趁着在海上航行的时间,云昊利用船上的拖网从海中捕捞起大量的墨鱼,并用从它们身上挤出来的墨汁,用来将余皇舰的主帆全部沁染成了黑色,并画上了星辰图案。

巨大的主帆就成了专属云昊的黑底星辰战旗,看着如此张扬的云昊,鱼玄机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因觉得对妹妹有愧,所以这些天她也一直待在舱房内鲜少出外走动,不过奇怪的是苏灵梦却一次也没来找过她,这让鱼玄机更是不安生怕妹妹察觉出什么异样。

反观这苏灵梦这几日虽都跟着云昊左右但话却不多,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似乎总也看不够的样子,不时还会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云昊下网她喜欢看、收网也喜欢看、采集墨鱼汁喜欢看、就连枯燥的染帆画图也是看不够。

自从这次相遇云昊中觉得苏灵梦与之前有些不同,但几番试探之下,却发现苏灵梦依旧还是那个苏灵梦,他也只当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并没再多想。

但对于属于人质作用的丁慕白,云昊倒是从他身上套出了不少消息,当然这些事也是丁慕白主动说出来的,就是关于丁琥珀身上那套赤炼化水甲的由来。

说起来这套赤炼化水甲在东梧国传承已久,可追溯到东梧还未建国之时,丁家先祖便在一次采珠中遇见了‘蓬莱仙人’,得仙人赐予两件仙宝,一是两枚仙珠能避水而行,第二件便是赤炼化水甲。

但仙人有言在先,此仙宝有利有弊不得过度使用,并且不能透露仙宝的来源,丁家先祖得了仙宝自然是将仙人的警语铭记于心,并且还将仙人雕刻成石像供以香火。

那时采珠人下水风险极大,几乎是家家青壮或重或轻都有残疾,不是断臂便是断指,而丁家自从得了仙宝之后,每次出海都收获颇丰,这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猜疑。

于是丁家先祖便谎称为蓬莱仙人的石像为海神‘阿母’,只要诚心祷告便能护佑平安,于是采珠人便家家供奉‘阿母’神像,这就是最早的阿母教。

可人性总是贪婪的,原本丁家祖先还时刻牢记蓬莱仙人的警告,每个月只使用一次避水珠来换取当月所需,可随着时间日久,丁家祖先便也顾不得承诺,越发频繁的使用的避水珠,而这个秘密也不胫而走,不久之后就迎来的灾祸,原本以为躲过了朝廷的收缴,但最后宝珠还是被人盗走,自从便再无避水珠的下落。

第四百八十四章 王室的诅咒 而丁家先祖失去了避水珠后,也受够了被欺压的日子,于是便动用了蓬莱仙人给的第二件仙宝‘赤炼化水甲’,还借此发动了甲申之乱建立了现在的东梧国。

凡人穿上赤炼化水甲能提高潜力,无论是修为还是战力都非一般修士可比,但披甲的之人却终身不得卸甲,直至被赤炼化水甲吸食精元而亡,所以初代东梧国主死后,虽把赤炼化水甲传承下来,但同时也提出了警告,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披甲。

可惜明明知道此甲的危害,但还是有不少国主被迫选择披上战甲,有的是为了抵御中州大军前来剿灭,而有的这是为了对抗无尽之海的赤潮,赤潮出现时会有大量海怪袭边,而有了这赤炼化水甲便可与之一战。

上一位穿上赤炼化水甲的便是丁琥珀的父亲,也是上一任东梧国主,他过世时丁琥珀还尚在襁褓当中,也并没留下男嗣于是就遵照传统兄终弟及,由丁无忌就任新王。

不过这丁琥珀随着年龄的增长,却不甘心只做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偏偏喜欢舞刀弄枪,还时常跑到边境去历练,说是要为先王报仇,而在其十五岁时还偷偷潜入了宝库,穿上了赤炼化水甲,由此一代最强的东梧武者便诞生了,为了这件事丁无忌没少自责,毕竟这可是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脉,可一旦披甲将注定了她终身无法婚嫁,更是过不了四十之数。

当初蓬莱仙人的话还言犹在耳,得仙宝者可或得到神恩,还同时也背负着神罚,这也如同皇室的诅咒,使他们成为了被神眷顾也被神唾弃的一族。

聊到这样的话题时,丁慕白总是不免触景伤情,但云昊听完却是忍俊不禁。

丁慕白皱眉道:“你若不能感同身受我尚可理解,但你却在偷笑,就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云昊摆手道:“本君只是在想,不知你们东梧人是少一根筋还是多根筋,难道你们就从未想到过,这赤炼化水甲并非只能穿在一个人的身上?”

“!?”丁慕白听罢是瞠目结舌,因为他从未想过个问题,现在听云昊这么一说,懵懵懂懂的问道:“你是说将赤炼化水甲交由几个人来穿戴?”

云昊道:“当然啦,若是那些符甲虫只可着一人吸,能活到四十岁已经是难得了,想必没几人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吧,可若由几人分担其带来的毒害不是能活得更久些。”

丁慕白愣愣的看着云昊说不出话来,这话似乎很有些道理!

云昊接着又道:“那蓬莱仙人将仙宝给你们先祖,已经提醒过了有利有弊,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们风险均担切莫贪心。”

丁慕白立即道:“此话怎讲?”

“避水珠如此玄妙,那蓬莱仙人只给一颗便好,为何还要给两颗?其实就是想让你家先祖学会分享不可独占,所以赤炼化水甲也是如此,你以为是何人揭发你先祖家藏有宝珠的,自然是你们东梧自己人,若是你们能用其中一颗让所有人都得了实惠,大家自然就会三缄其口,若是你先祖真这么做了,对于赤炼化水甲的使用也会如此,与其说是受到蓬莱仙人的诅咒,还不如说是人的贪欲作祟。”

云昊此时也大致能猜出那所谓蓬莱仙人的身份,想必就是那化形的敖山龙母,而她发出的这两件东西,为的就是能引导人进入无尽之海。

丁慕白听完云昊的话若有所思,的确在赤炼化水甲的使用上,皇家一直掌控得极其严格,是绝对不允许皇族以外的人使用的,怕是就是有人会以此来推翻丁家的统治,毕竟此前他们就是怎么建国的,而云昊的话似乎有理,若是将赤炼化水甲分开穿戴或许能发挥出更大的优势,可一切都已经晚了,避水珠下落不明,而赤炼化水甲也已被毁,看来丁家的仙缘到此也算是断绝了。

人心莫非总是如此,只要等一切都消失后,才知道凡事从来就不是只有一种解法、、、

······

数天的航行终于进入乌江口,而江面上已经有出云战舰严阵以待,他们可不是阻击东梧国的余皇舰的,而是列队来迎接云昊的,正是因为看到了那面黑底星辰旗,这李风波在一天前便收到了哨舰传回的消息,他可是倾巢而出等着主帅检阅军容的。

看着缓缓驶来的巨舰余皇,李风波当时并未参与奇袭长平湖,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巨舰,与众水军一样都吃惊得合不拢嘴。

“云帅这气势算是绝了啊,莫不是单人独骑将东梧给灭了吧!!!”李风波不由发出感叹。

而此时沿岸的要塞当中,还有一个人正关注着驶来的余皇舰,那便是上官无极,他为了避嫌才没亲自相迎,也不让琅琊水军出动舰艇,就是怕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回朝廷会引来猜忌,但他还是没忍住想远远看看“未来女婿”的威风。

都说是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高兴,这话放在上官无极身上也同样适用,当了数十年的老水兵,谁不知道东梧有四艘余皇巨舰,这可是他们压箱底的宝贝,这回可倒好,云昊先是击沉一艘,现在还俘获一艘,真是把出云国数百年都不敢想的事都做了,有了这艘旗舰定能让出云水师的造船技术更进一步,想到此时上官无极不由眼含热泪。

余皇舰吃水太深,乌江口的军港想要停下就得扩充挖深才行,不过好在将士们热情十分高涨,还未等下令便有将士已经开始动工,但再未改造好之前,余皇舰也只能停在外面,不过在安全上倒是不必担心,因为军港需要改造,所有战舰都驶出了军港进行防护。

云昊与李风波进行了一番密谈,主要的目的当然是针对那批雷晶石的处置,而且也知道等自己离开后,水师都督上官无极定会来参观余皇舰,不必阻拦他研究巨舰,但却不能让他带回琅琊水寨,对于云昊的安排李风波自然是言听计从。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大喜之日 将乌江水寨的后续的事都安排好之后,云昊要了一条快船继续前往婺州,而丁慕白的目的地也是婺州便随之同行。

云昊本是打算到了婺州之后,先回一趟白云城看看宗门的情况,毕竟出来也有一段时间,宗门的现在有什么改变自己还想亲眼看看,不过苏灵梦的意思是先去封州,一来是想送送姐姐,二来也是说现在封州局势刚定,云昊必须要回去坐镇,宗门的事并不急于一时,毕竟云州还是很稳定的,宗门也不会发生什么急需他处理的事。

听苏灵梦这么说,云昊也就没再坚持,毕竟这鱼玄机一路来是少言寡语他也不太放心,再送一段也好。

到了婺州之后,丁慕白便告辞自行离开,云昊让守在码头的三河会总瓢把子李玄武派人盯着他,然后又做了一番特别安排,听得李玄武是连连点头。

要走此前寄养在坝上码头的‘天帝’黑马,云昊一行三人,便直奔封州而去。

这还未入封州城,上官洛伊了便带着文武官员出城三十里相迎,面对如此隆重的场面,云昊立即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上官洛伊携封州百官,恭迎镇北王回府。”上官洛伊行礼道。

云昊看着眼前左文右武的排场不可谓不大,这些官员多大都是上官洛伊重新考核提拔起来的官员,也是趁这个机会来与云昊一一见面。

这么多官员从封州各处赶来,想必要花上不少时间,如此说来云昊的行踪定是提前泄露了,可这一路上云昊都十分小心,就是不让朝廷的人知道他离开了封地,那么这上官洛伊又是从何得知自己行程的?

上官洛伊也看出云昊的疑惑,立即道:“这些日子以来,云锦已经将作为快意门暗谍机构的‘听风观云’茶楼拓展到了出云全境,那些由云锦亲自教导的探子,在你进入婺州时便得到了消息,所以我才提前做了布置。”

云昊听罢才展颜一笑,看来这云锦行事果然有效率,这谍报网一旦铺开无论是对于快意门还是封州,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只要做到手眼通天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江流走上前来为云昊牵马,殷勤道:“将军一路辛苦,还是快回府吧,已经准备好宴席就等着为将军洗尘呢。”他还是改不了对云昊的旧称呼,云昊也从未去纠正他,也只有在自己寂寂无名时跟着打拼的老部下才有此殊荣。

云昊这个镇北王可不是挂名闲王,可是有封地还获准开府治事的,是有地盘有实权的异姓王,按理说营建新王府也并不逾矩,云昊当然也不差钱,但上官洛伊也没有大兴土木,只是给原来的镇北军大都督府换一块牌匾便改成了王府。

这倒不是上官洛伊没顾得上,而是她特意如此安排,因为封州才刚打完仗,她不想给民众对云昊有靡费的印象,就一切从简处理。

对此云昊也不在乎,当进入王府之后,便看到了不少人正忙活着摆酒席的事,上次在这设宴还是击败北匈时,想想感觉就像是过了很久。

百位文武官员落座后,上官洛伊才一一为云昊引荐,她知道云昊不爱记事,但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让他记住这些人,而是让这些官员记住云昊是谁,毕竟都当了这么久的官,连顶头上司都不认识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等与众官员都一一见过之后,就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云昊本以为马上能开席的时候,就见门外有一红衣少女正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正是多日未见的云酒儿。

此前云昊回来她又去了苍风国办货就这么给错过了,而这次云酒儿还没进城便知道了云昊返回的消息,就连脸都没来得及擦一把,丢下商队便风一般的赶回了王府,跟在她身后当然还有归一宗少宗主蒋凰仪。

“老祖宗你可算回来啦!”云酒儿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一个飞身便扑到了云昊的怀里。

云昊自然也是欣喜万分,对于云酒儿这个丫头他可有着特别的情分,云氏一族即便隔了多代,但血脉间的联系还是难以磨灭的。

看着亲亲热热的两人,苏灵梦蹙了蹙眉头,随即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本座就再宣布一件喜事。”

谁也没想到苏灵梦会在这时发言而且还是喜事,趁着热闹都想听听这位新进的武榜剑冠,还是出云国的大族的苏城主即将宣布什么喜讯。

只听得苏灵梦接着说道:“北镇王即将要迎娶王妃,你们说着算不算是件大喜事啊?”

一句话让文武百官都欢呼起来,但云昊的旧部,及在座与之亲近之人都一脸茫然,甚至有些错愕,毕竟谁也没听过云昊有这个打算啊。

其中就属上官洛伊与云酒儿脸色最为惨白,因为她们知道这苏灵梦向来不爱热闹,更不会在人前说这些话,所以这新王妃的人选、、、

此时已经有官员问出了这个问题,而苏灵梦竟微微一笑道:“新王妃正是我苏灵梦。”

“啊!”张北海与江流儿同时站了起来,这个消息让他们都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他们早就把上官洛伊当做了嫂子,可现在却临时换人,他们二人且能不震惊。

苏灵梦目光一凛,冷冷道:“怎么?你们有意见。”

张北海立即抱拳道:“属下不敢。”说罢又推了江流儿一把,江流儿才不情不愿的回道:“属下不敢。”

云酒儿此时回过神来,瞪着一双杏眼,喝道:“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灵梦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上官洛伊也起身一把拽住云昊问道:“你真是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云昊此时已经五官乱飞,辩解道:“我要是告诉你们,我也是刚知道你们信吗?”

“我信你个鬼!”怒不可遏的上官洛伊,差点将手里的筷子插进云昊的喉咙里,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真恨不得搅烂它。

第四百八十六章 二重身 新婚本该是件大喜事,但这气氛比那杀头的法场还可怕,可给下面的一众官员都看傻了,这镇北王看来今日怕是要见血啊!原本想好的祝贺王爷大婚的词都纷纷都给咽了回去。

鱼玄机这时道:“小梦,你一个姑娘家家怎可自行许亲,即便云昊也有此意,但这件事也该先请示过父亲啊。”

苏灵梦语气冰冷道:“我自己的亲事用不着询问任何人,而且我已看好了日子,明日便是良辰吉日。”

“!”此话一出又惊呆了众人,这苏城主高冷绝美身份又高,没想到竟如此恨嫁,居然不通过父母之命,也无三书六礼,说嫁就嫁可当真是出云第一奇女子!!!

百官正惊叹于谪仙剑苏灵梦不顾世俗自请婚配的壮举之时,而另一名女子就他们见识到了,出云国内可不止这一位奇女子。

上官洛伊此时道:“我与他早已定情,算起来你要当也只能当个侧妃!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

众官员一时间在座位上不知起身还是下跪,这上官洛伊是他们实际上的直属上级,谁能想到平素那个谦和尔雅行事果断的琅琊才女,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抢夫。

这回又轮到云酒儿不干了,她双目含泪道:“老祖宗,这又是什么的事?!”

云昊轻叹道:“都是老祖宗不好,但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苏灵梦听完上官洛伊的说词之后,竟突然出剑刺向上官洛伊,这突发变故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就在危急时刻,云昊探出两指夹住了剑锋,剑势受阻灵力外发,震出的气浪直接将周围的桌子全给掀飞,百名官员立足不稳给这股灵压击得是东倒西歪。

云昊挡在上官洛伊身前,喝道:“你想干什么!”

苏灵梦的青丝剑被云昊夹住,两人相隔不过一臂之距,但云昊似乎看不清眼前之人。

“她敢抢我夫君,我便杀她。”苏灵梦语气中的杀意,与刚才的出剑都不是在虚张声势。

云昊道:“你不是小梦,你是谁?”

苏灵梦咬牙道:“我就是苏灵梦,苏灵梦就是我,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为了袒护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忘了你与我说过的话,还是说你说过的全是假话!”

云昊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道:“我说过的话向来都是真话,无论是你亦或是任何人,都是出自本心。”

苏灵梦冷笑道:“但你的心却不止一颗,爱的人也不止一个!”

云昊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此前你也并未反对,现在这是这么啦?”

苏灵梦顿了顿道:“不错,但我反悔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云昊道:“那就是你出尔反尔,就不是我言而无信。”

这混蛋话术一出,让苏灵梦也不知该怎么接话,愣了半晌后说道:“你是选我,还是要她?”

云昊坚决道:“我不会选,我全都要!”

本来肃杀的气氛,却被这一句话给搅得有这么一丝滑稽,席间所有男子都忍不住想伸出大拇指说一声‘硬气’,而女子则都忍不住想朝云昊脸上淬口唾沫,说声‘好不要脸’。

而苏灵梦则说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选,她们都要死!”说罢只轻轻一抖手中之剑,便将云昊震退。

谪仙剑意: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镇九州!

无形剑意已开山碎石之力同时击向上官伊洛与云酒儿,而云昊此时也开启了‘大罗金身’直接空手入白刃硬接下来这一击。

苏灵梦的无形剑意威力非同小可,云昊双掌虽然夹住剑芒却无法消弭这股力量,而两人较劲之下就连大地都发生了扭曲,好似面团一般凹陷出一个碗形的大坑。

而云昊在大罗金身被破之前,紧咬牙根将手中剑芒往上一举,只见得那剑芒划过手掌擦着云昊的肩膀改变了方向直冲云霄,那无形剑意威势不减直接将上空的云层击出一个大洞来。

而云昊刚才用肩扛剑芒不但大罗金身崩碎,就连肩上的袍服都爆裂开来,若不是此番得了龙王精血淬体,只怕一条胳膊就要被当场切下。上官洛伊也被刚才那可怕的一击所震慑,与云酒儿一起赶忙询问云昊伤势,而此时云昊却下令道:“北海、流儿将人全带出去,封闭府门谁也不得靠近!”

张北海与江流儿知道此事凶险,但毕竟算起来了也是大哥的家事,人家夫妻吵架即便阵仗大些,旁人自然好不管也更不能看,所以只得听令行事。

但他们俩可劝不动那些“准王妃”们,只能是带着其余人先行退出王府。

等人走后云昊却直视苏灵梦再次说道:“你究竟是谁!?”

苏灵梦莞尔一笑道:“我就是苏灵梦。”

云昊道:“你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梦,她随清冷淡泊但绝不似你这般冷血无情,要是本君所料不错你便是千年前那女剑修。”

苏灵梦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忘啦!!!”

“果然如此!你这妖人竟夺了小梦舍,今日本君定将你元神打出来!”云昊此时的怒火已被引燃。

苏灵梦切齿道:“夺舍?你怕是多想了吧,我与苏灵梦本就是一体何来夺舍一说,我为前世她为今生,想必你也听说过‘二重身’吧。”

这二重身云昊倒是知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可选飞升上界也可尸解轮回,转生只为历练自身以求最至真至纯的修为,但转生前会留下一丝挂念,此挂念便是前世记忆的载体,由于等今生接触时恢复前世的所有记忆。

所以不难猜到那水月洞天便是这女子特别设立的记忆载体,因对云昊有强烈的执念,所以云昊才能看到与别人不同的情景,那苏灵梦就更不必说,所谓得到真传而闭关,其实就是将二重身合并,将记忆全部灌注入苏灵梦的神识当中。

“我为等你归来不惜自毁法身,堕入无尽轮回当中,为的只是变成一个你所喜欢的样子,一千年前你无情无欲,一心只求武道巅峰,最后抛下我独自飞升成仙,我自知无论如何也难超越你,既然不能用武力征服你,那我便通过一次次轮回改变自己,直到让自己变成能被你侧目的模样!”

第四百八十七章 逼婚 听完苏灵梦的话,在场的三名女子是神色各异,云酒儿对云昊的身份认知度最高,从他坠落凡尘直到云家祠堂所供奉的先祖画像,她已经认定了云昊便是千年前云家得道飞升的先人,所以只是惊讶老祖竟还有宿敌存世。

而上官洛伊对于云昊的身份大多是来源于自己的猜测,虽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现在听到苏灵梦亲口证实还是大为震撼,敖娇是龙这件事已经让她适应了好一阵,而云昊曾是仙人就更是让她恍惚,猜想终归猜想,可一旦想到一尊本该供奉在神庙中的神仙,却一直就活生生在自己身边这多少让人模糊。

而说到迷糊当属鱼玄机最迷糊,她现在正处于好像知道苏灵梦在说什么,但好像又没完全听懂,什么自己的妹妹不是妹妹,白日飞升的云昊,还有千年的恩怨都让她一时接受不能。

对于云昊来说无论什么前世今生,只要苏灵梦行为并非出自其自身意愿那便是夺舍,既然是要强加意志,那便将这前世打散就好。

云昊此时已经在蓄积灵力,他只道:“千年前你不是对手,现在你依然不是。”

苏灵梦狂笑道:“或许吧,但千年前你本没有心自然是所向无敌,但现在却是花心大佬倌,所以由不得你不败。”

随即只听得她喊道:“还不动手!”话音未落只见得院内一道劲风掠过,上官洛伊、云酒儿和鱼玄机竟同时被一人制住。

“师傅!?”鱼玄机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是自己的师傅红莲居士。

红莲居士道:“还不快拜见我天衍祖师。”

鱼玄机道:“她是我妹妹苏灵梦,怎可能是祖师爷!”

红莲居士道:“祖师得成正果舍身入凡尘历劫,已转生九世只为等一人归来,如今此人已经出现,在水月洞天之中祖师已找回前尘记忆,所以她不再是你妹妹苏灵梦,而是我天衍祖师‘宁念念’。”

现在的红莲居士可是道圣境强者,只对付一个苏灵梦,云昊也已经有些吃力再加上这么个老道姑,他的处境可就更加艰难了,况且红莲居士手上还有人质,他又该如何应对。

“云郎,还记得宁念念这个名字吗,记得当初我找你比试时,你从来就没问过我,但我每次都会自报家门,你竟然一次都没记住这个名字,我是多想听你亲口叫我一声啊。”宁念念此时的话语中三分妩媚,五分调笑还有二分轻蔑。

云昊道:“你以为抓了我的女人,就能逼迫本君就范?当初并非本君无心,而是你压根不能让本君动心,重回此界本君初心未改,是她们让本君动心牵挂,所以她们每一个都是本君的宝贝,但你依然让本君提不起半分兴趣来。”

宁念念恼羞成怒道:“那苏灵梦呢?你不是说你未对我动心吗,可你与她之间的事,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们月下亲吻、冰窟内耳鬓厮磨这又是什么?”

“云昊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上官洛伊完全没有作为人质该有的自觉,她现在已成了一只雌狮子恨不得生吞了云昊。

面对咆哮的上官洛伊,云昊只能装作充耳不闻道:“那是小梦,并非是你。”

宁念念怒道:“她便是我,我便是她!”

云昊笑道:“你当真这么认为吗?”

宁念念忽然一个闪身,分别掐住上官洛伊与云酒儿的脖子道:“你若不答应娶我,那你这两位红颜将立即毙命于此。”

上官洛伊与云酒儿竟异口同声道:“要杀便杀好啦,让他娶你倒不如让我死了痛快些。”

云昊笑道:“听到啦,她们可不在乎为我而死。”

上官洛伊啐了一口道:“呸,谁要为你而死,我是觉得恶心!你们这对狗男女做下如此龌龊的事,我死了眼不见心不烦。”

云酒儿则是道:“我死就死了,但绝不会让你拿我命来威胁我家老祖宗!”云昊此时目光一凛,说道:“你杀了她们,本君将变回那个心无旁骛之人,不但不会娶你还会杀了你,若你不杀她们那本君还是会杀你,将小梦的神识唤醒。”

宁念念一时给云昊给绕得有些糊涂,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自己,她明明就是苏灵梦,杀了苏灵梦再娶苏灵梦这是什么逻辑?!

云昊道:“你能投胎转世,她们也同样能投胎转世,即便她们死了,本君等她们轮回又可再续前缘,而你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有执念的人一般都会认死理,宁念念本以为转到这一世不但等到了云昊,自己的今生还已与云昊相恋,一切将是水到渠成之事,这才在封州宣布了婚事,却不料竟适得其反,这才让她卸去了伪装当回了自己,可做回自己之后却又不再被爱,这让她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

也就在此时宁念念忽然想到,这云昊是阎王脾气向来吃软不吃硬,自己一味顶着来非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让云昊越来越恨自己。

当年云昊飞升上界,她也想过飞升追随于他,可那时发生了一件事却改变了她的想法,让宁念念明白了多年的求而不得,即使让她追到了上界也换不来云昊的真心,于是她决定除了改变自身之外,还要改变这世间的一切。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宁念念当再次遭到云昊决绝的时候,本性又再次显现出来,她原本就天赋极高可惜对云昊的情根深种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所以才使得性情有些扭曲,但极高的天资加上九世转生的经历让她也有所感悟,现在处事的变通上与云昊重回此界后一样,都转变得极快。

所以宁念念改变了策略,说道:“云郎这些女子天资有限,成不了你最大的助力,而我却不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和你一起实现。”

云昊却道:“本君想要什么自然会自己去拿,何须什么助力。”

“难道你不想复仇了吗?”宁念念神色哀伤道。

第四百八十八章 最大的威胁 宁念念莫名其妙的话让云昊皱起眉头,“本君需要报什么仇?”

宁念念立马接话道:“你被贬下界,难道你不想杀回去找他们算账吗?!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神明却是伪君子,我与你联手血洗上界为你夺回昔日荣光,不好吗。”

云昊听罢一惊,这不对啊!即便她有了苏灵梦的记忆,但自己可从未对苏灵梦说起过自己陨落之事,旁人更是无从知晓,除了亲眼目睹的云酒儿,还有知晓他底细的敖娇之外,唯一了解真相也只有九幽老祖。

云酒儿与敖娇显然并不可能透露过,而九幽老祖虽然不知道居然炼化金身到什么程度了,但他已被下了奴印是不可能会透露自己信息的,那这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念念见云昊陷入沉默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他,也不再掐住上官洛伊与云酒儿的脖子,毕竟她也只是吓唬云昊,若真伤了这两人的性命,只怕云昊会与她不死不休,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云郎别犹豫了,我现在掌握天下灵脉,只要你想我们可立即双修达到至高境界飞升上界,届时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羞辱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无论是什么神仙魔道,至尊天帝,我们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你高兴为止,好吗?”

宁念念的语气无比温柔,包含了无比的心疼及替云昊感到的不忿,这也是在无数此转生之后她所悟出的道理,能打败男人永远不会是自己手里的剑,而是那无限的包容与温柔。

上官洛伊与云酒儿在听到宁念念的话后,不由有些自惭形秽,是啊,这女人所说的一切,自己根本无法替云昊实现,他的血海深仇、他的一腔抱负,自己根本成为不了他的助力,反而会成为他的牵绊与累赘,就好像此时一样无能为力。

正因为知道云昊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二女不由神伤,若爱他就该让他去做想做的事,放手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就在上官洛伊与云酒儿暗自神伤的时候,却听到云昊的声音传来:

“若是比起你所说的这些,本君更愿意留在这里,看着酒儿长大、看着她笑,吃她为我煮的饭菜,看着洛伊成就一生夙愿、听她说有趣的事,看她写的诗文,然后我们一起再慢慢老去,管它什么仇怨管它什么满天诸神,他们爱怎么样就怎样,老子烦了,就想像现在这样过日子,高兴就拌几嘴,不高兴也拌几嘴,这才是活着。”

云昊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这一次他是真正的想通了,人要是为了报仇而活多没意思,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最无趣之事,所以他笑了,笑得无比开怀。

上官洛伊与云酒儿早已是热泪盈眶,她们也懂得了自己并不是云昊的挂碍与累赘,而是他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向往,云昊所期盼的又何尝不是她们心中所想。

听到这个回答宁念念只是在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马上道:“若是你甘于平庸或许还真能实现你的愿望,但可惜你并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你重返此界时或许还有得选择,但现在、、、”

云昊果决道:“本君现在依然可以选。”

“是吗?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当初你飞升后我便选择入生死轮回,我又是凭什么笃定你一定会回来,若是你不回来我做这些又有何意?”宁念念此时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底牌。

云昊道:“你是个疯子,本君又怎会知道疯子在想什么。”他明明心有疑惑也想知道原因,但却偏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因为他很清楚要是对方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也没用。

都是千年的狐狸,云昊的戏做得有些过了,这宁念念也立即察觉出来,轻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变了,我被你拒绝过无数次,有时即便你不说,只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该闭嘴了,但现在你的眼神变了,变得诚实了。”

云昊轻咳一声道:“什么意思。”

宁念念笑道:“从前你直来直去,现在都学会装腔作势了。”

云昊已经将不快全写在了脸上道:“你倒是愉快的聊起来啦,真当这是在叙旧吗!你若有话就快说,不说就动手。”

宁念念点头道:“这才是你嘛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也不卖关子,是有人在千年前便料定你必有今日,所以我才决定留下等你。”

云昊道:“那人既然能让你信服,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宁念念道:“当然,所以要是你重返此界甘于寂寂无名,或许无事,但你现在锋芒毕露,他们会找上你的,届时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将会被全部摧毁,你料定我不敢对你在乎的人下死手,但他们可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的。”

“他们?”云昊还以为是一个人,原来还不止一个,而且更可怕的是千年前自己还未在上界闯出名堂,竟有人料定了自己的结果,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可宁念念的话却并不像是说谎,毕竟这也解开了她留在此界的部分疑问。

宁念念指了指上空道:“可有不少人盯着你呢,虽然我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想看你笑话、看你死的所谓上仙可不在少数,从他口中我才得知,我们所处之此是一个名为‘潜龙’的下位星界,在高位星界眼中好比蝼蚁一般的存在,所以他们不会介意毁掉你的所有,等他们来临时你确定要独自面对吗?”

云昊听完笑道:“无论来的是谁,都曾是本君的手下败将,有何惧哉。”

宁念念道:“你也知道那是曾经,即便是道神巅峰在他们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对于飞升过上界的你来说应该比我更清楚,就不需要我来说明了吧。”

这是一个警告,可以说是云昊目前为止,受到过的最大威胁没有之一,他没想到千年前便已经有人盯上自己又或许更早,可如今头绪很乱他也理不清当中的关联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新婚在即 道神境巅峰已经是此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对于上位星界的所谓仙人来说却什么也不是,云昊自然再清楚不过,但也只有道神之境才勉强有一战之力。

所以云昊需要盟友,很多很多的盟友、、、

“他们还有多久会来。”云昊阴沉道。

宁念念回道:“或许再过几百年,或许就在明日,只有天知道。”

“好。”云昊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来。

“什么?”宁念念不解。

云昊道:“我可与你结成道侣双修飞升,只要本君离开此界他们便不会再来。”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但他不能让所在乎的人跟着一起冒风险,即便是飞升上界自己战败身死道消,也不希望被挂念的人亲眼看到,所以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宁念念却道:“这是你的决定,我可没有逼你。”

云昊道:“但本君有一个要求。”

“只要你同意,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宁念念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虽然是一次要挟,云昊并非是出自真心实意,但她相信云昊迟早会爱上现在的自己。

“你把小梦的神识唤出来,我与她双修。”云昊道。

“!?”宁念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昊你不觉得荒唐吗,我与她本就是一个人,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拼命的时候让我上,成亲就换别的女人来是吗!”

云昊道:“你自己不是说你与她是一体吗,现在怎么分这么清楚?”

“!@#¥%。”宁念念直接问候了云昊祖宗十八代。

云昊又接着道:“你刚才可是说过只要本君同意成亲,你什么都肯答应的,现在若出尔反尔可是小人行径,本君更不敢信你啦。”

宁念念冷着脸道:“这是两码事。”

云昊坦然道:“也是你自己说的,你与小梦本就是一体,现在怎又成了两码事,你这人说话总是自相矛盾,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那些人来不来的也说不准,说不定过了几百年再来,届时我早就活够本啦,死就死了也无所谓。”

看着云昊嚣张的态度,红莲居士怒目横眉道:“云昊,与我天衍祖师结缘是你的福分别不知抬举。”

云昊说道:“你这老道姑从前你不知本君身份还则罢了,如今你既已知不称一声前辈,居然还敢用这等口气与本君,你也太没大没小了!”

“你!、、、”红莲居士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宁念念则一直凝眉闭目,被吵得心烦便喝止道:“够啦!我可将今生的神识唤出,但要事前说清楚,我现在虽未吞并其神识但也是迟早之事,届时我与她会真正融合不分彼此,你可别再找什么借口和离!”

这个担忧也不无道理,这结亲是天经地义,这和离也是天公地道,过不下去谁也别绑着谁,若是刚拜完堂立马就递来休书,这种事宁念念相信云昊也是干得出来的。

“本君向来说话算数,现在可以先将他们放了吧。”云昊指着还被控制住的上官洛伊与云酒儿说道。

宁念念抬手示意红莲居士将人放了,得到解脱的二女立即回到身边,云酒儿率先道:“老祖宗,为了救我们你怎可牺牲自己。”

宁念念听得直皱眉,“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与我成亲怎会是牺牲?”

云昊回怼道:“你怎么还不换小梦出来?”

宁念念道:“你急什么,等将此处布置好自然会把我今生唤出来,你现在变得太过狡诈,我岂知你又会耍什么花样。”

上官洛伊咬牙道:“放心,既然依然应允于你,自然不会敷衍了事我这就去安排,定将这王府置办得热热闹闹。”

云昊无奈道:“你又何必置气呢。”

上官洛伊一把掐住云昊的耳朵吼道:“我可没有闲心置气,作为学生替老师准备婚房本就是应该的,你安心等着做新郎官吧。”说罢便出了王府。

云昊对云酒儿道:“你去看看她,别再出什么事。”

云酒儿抹了把眼泪道:“她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我知道她与我一样不会在此时离开老祖宗,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处。”

她知道云昊或许是在示意她们找机会逃走,但现在云昊又非孤家寡人,他们要是真跑了遭殃的或许就是封州的百姓,如今的快意门家大业大又岂是能真的避得开。

这上官洛伊不知是怄气还是真心,竟真的找来喜婆来布置王府婚宴,一时间是将封州城内所有的红布都买了来,结成的花球、红绫将整个王府都各个角落都挂上了,正堂内那巨大的双‘囍’红字,更是醒目亮眼,供案上龙凤花烛更是早早便点亮,这是要立即就办婚宴啊。

宁念念称明日是黄道吉日也就是个说法,只要能嫁给云昊她才不在乎早一天迟一天,见到上官洛伊如此殷勤也颇为满意,特别是看到房中已经送来的凤冠喜服,就更是忍不住让红莲居士为自己梳妆。

红莲居士此时也是百感交集,天衍教内所收弟子皆是嫁而未得之人,她自然也如此,当年也是喜服着身可还等来郞胥,等来的却是郞胥与婢女私奔的消息,如此折辱让本就心傲气高的她险些寻死,后得蒙先师收留入了天衍教,与众多同命相连的女子一起生活悟道,也算是忘却了悲伤,重获新生。

这历代天衍神女都有一个使命,那便是等待祖师轮回转世,只有等上一任神女临终时才回口传给下一任,所以这也是鱼玄机虽为神女却并不知晓祖师转世的原因。

如今祖师回归,红莲居士自然是欣喜万分,若是得了祖师指导自己即有望步入道神之境位列仙班,如此大的造化可是前所未有的,祖师前八世觉醒因未等到心仪之人,便再次进入轮回当中,所以当时的神女也未得祖师传法,可这一次却是大不相同,只要能帮助祖师完成夙愿白日飞升指日可待。

与新娘婚房内的一派喜气不同,云昊的房中却是一片悲色,云酒儿拿来新服之后,便一直给皱眉不展的云昊揉肩,她知道自家老祖所担心的可不仅仅只是即将到来的婚礼,而是那所谓的天人降临,死不可怕等死才是最折磨人的。

第四百九十章 上古阴谋 原本在云酒儿心中天上的仙人是拯救万民疾苦的,所以在大灾大难时她才会向天祷告,现在她是恨透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他们不但不会解救众生疾苦,还将所有人的命运随意操控。

此等仙人是何其的卑劣自大令人作呕,在云酒儿的心中云昊一向是无所不能的,但今天她看到了老祖宗的妥协,看到了老祖宗的无奈,她心疼云昊,但也无法为他分忧,只能默默的陪伴为其松松肩。

“老祖宗,酒儿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才会娶那个恶女人的,你心里苦酒儿明白的。”云酒儿心疼道。

“他苦什么?我看他心里怕是早乐开花,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来,只是怕我们找他算账罢了。”上官洛伊此时也走入房内。

云酒儿道:“你就别再拿话激我家老祖了,知你心里也苦又何必在此时斗气呢。”云酒儿倒也通透。

上官洛伊背对云昊坐下道:“你若是真不想娶她,我倒是有个办法。”

云昊不解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已趁着布置婚房之机,在王府内布下了‘六甲奇门’大阵,尚且能拖住她们一阵,我们趁机先到地下大墓暂避再作后计。”

上官洛伊虽口吻平淡但身子却忍不住微颤,她在等云昊的回答,这个答案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是想最后再确认一下云昊的心。

“没用的,这天衍教与天师府颇有渊源,六甲奇门之术怕是困不住她们的手脚,况且现在苏灵梦神识被其控制,我必须想办法让她重新掌控身体。”云昊道。

上官洛伊转脸看着云昊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云昊没好气道:“你莫不是以为我真想娶那个女疯子吧。”

上官洛伊道:“难道你就从未想过她是在虚张声势?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天人降世,只是想逼你就范而已。”

云昊为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将在此去暮雪峰的所见所闻,以及无尽之海发现的古怪壁画事,结合目前已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但却没有夹杂自己的推断,就是想看看以上官洛伊的才智,是否能自行推测出什么来。

刚开始时上官洛伊因为心乱并未认真听,可随着云昊的讲述她也慢慢的被整件事所吸引,然后慢慢融入其中,当听完云昊讲完这些事,她久久无法平静,至此她才真正知道曾自以为游历的天下,其实也只是冰山一角,这片大陆还隐藏着太多秘密未被察觉。

比如那颍川墨渊、绿洲中的长生殿、塔克沙漠里的地下大墓,这些都是鲜为人知的存在,跟着云昊一路走来她见到过太多太多闻所未闻之事,但这些事与云昊刚才所说结合一处,似乎构建出一个别样的苍梧大陆,让上官洛伊感到新奇,同时也感到了危险。

云昊转动手中茶杯,他不急着询问上官洛伊的结论,给足她理清头绪的时间,这件事想要相互印证便急不得。

上官洛伊拿过云昊手中茶杯猛饮一口,说道:“要搞清楚整件事,就必须理清楚时间顺序,说出来与你听听。”

她接着又续上新茶蘸水在桌面上画出了时间轴,并道:“目前已知苍梧大陆最早为整块陆地并未海洋,当时最东方有一佛国,但在五千年前一夜消失,东边大陆形成了广阔的海洋。”

由此推断是基于云昊对神树浮雕上判断,上官洛伊接着道:“为何会出现这些的事,是因为上界曾发生了大战,而战败一方被放逐了苍梧大陆上,这才导致了佛国的消失及无尽之海的形成,而为此神龙飞升之前造了神树镇压埋藏于佛国旧址内的妖魔。”

云昊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上官洛伊皱眉道:“这么说来至少在五千年前就有仙人曾来过苍梧大陆,这一点很多事都能证明,比如那万卷学宫后山中的墨渊里的水墨幻境,所以你才相信那女人的话,是因为仙人可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查看无尽之海的结界,以此来确保被镇压之物不会逃脱。”

云昊道:“当年金乌来此界寻仇,而恰巧被人击败才被囚禁于那黑晶石矿洞之内,当时击败它的极有可能就是上界之人,他这么做只是怕金乌破话了大陆格局从而影响到海中得到结界。”

上官洛伊点头道:“锁住金乌的是寒铁锁链,而这寒铁矿又恰好在天衍教的雪域之内,而金乌所采集的黑晶石又是用来抑制大陆上的灵脉,这些都能证明那女人的话,当时她的确与仙人有过接触。”

云昊道:“正是如此,那女人身上还有许多的秘密,若是不搞清楚将后患无穷,我们的日子也难安生。”

“她说仙人在你飞升之后便预言了你定有陨落之难,会不会其实他们早已经盯着你了,你飞升无论是何等境遇,但结局却是早已商定好的。”上官洛伊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

云昊自嘲摆首道:“看来我乃不祥人。”

上官洛伊见云昊消极,便握住他的手道:“这还只是猜测,不必过度担忧。”

云昊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我可从未怕过什么,在上界时我统领星宿海破敌先锋军,哪一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些狗东西来不来的先放一边,得先扫清眼睛的阻碍才是正事。”

上官洛伊蹙眉不悦道:“今夜入了洞房你有大把时间细细询问那女人,可比听我在此瞎猜要好。”

云昊笑道:“她说的未必是真,但我信你的推测。”

听他这么说上官洛伊顿觉心中发甜,刚才那点小情绪顿时消散,因为像云昊这样遭受过背叛的人,总会是处处提防别人会害自己,能得到他的真心信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即便是那十方狗贼亲自前来,我也不怕。”云昊又补了一句。

“十分狗贼是谁?”上官洛伊与云酒儿同时问道。

云昊鄙夷道:“上界天帝。”

“啊!”二女皆是一惊,这仙人都已经令凡人难以抵挡,要是众神之主亲至又该如何是好。

第四百九十一章 囍 天帝乃是上界的至高神,从前听到这些都是神话当中的故事,可听闻云昊曾与神王共事,让二女都觉得如坠梦中,如此离奇的经历让她们越发想知道他究竟在天界经历了什么。

然而云昊却道:“那老狗要是没有我当年为其横扫八荒,不然那轮得到他安坐天宫帝位,居然敢暗害于我,若是他真的敢来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云酒儿道:“老祖宗莫非真有办法?”

云昊道:“根据刚才的猜测,那些狗东西来此的目的既然是为了那海底封印,若是被逼得再无退路,大不了毁了封印大家鱼死网破。”

上官洛伊知道云昊是什么意思,一旦毁掉封印那么仙人如何尚且不知,但苍梧大陆必将毁灭,只要走投无路之时才可行此玉石俱焚之法,而所谓的走投无路便是他在乎的人都已不在、、、

两人在房内的一番推测,所得出的结论皆不容乐观,若真到山穷水尽之时,云昊会不会真以苍梧大陆无数生灵为代价来与对抗仙人呢?

想到此处上官洛伊不由打了个寒战,现在想想比起生离死别,云昊被逼成婚也并非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若是真能找到破解之法,大家也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再说了若能找回苏灵梦的神识也是皆大欢喜之事,至于那正妃还是侧妃的名分不争也罢。

·······

既然是王爷大婚自然是要大办的,但这隆重却仅限于王府之内,府内布置得有多隆重,门外便有冷清,府门及没有红灯笼王府金匾上也无红绸花结,即便是打此路过也定猜不出王府里面要办婚宴。

宁念念也没出门只觉得府内都郑重其事,府外也定是全城庆贺,所以也并未去看看。

原本该有迎亲这一流程,就是新郎官要骑马去将未过门的妻子接回来,同时敲锣打鼓沿途将喜讯传出来,但宁念念现在可没将自己当做苏家人,自然就不会回家去等着,回暮雪峰就更不可能,这山高水远的怕是等个十年八载也未见得能等来云昊,所以干脆便在客房里等着,一来方便二来也不怕云昊逃婚。

作为“娘家人”的红莲居士与鱼玄机,此时也是各怀心事,天衍教祖师是自己亲妹妹这件事,到现在鱼玄机还是难以接受,甚至还有种借尸还魂的诡异之感,脸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喜色。

这红莲居士也是有些触景伤情,毕竟在天衍教中人人都已自梳不嫁,平时也根本听不到男欢女爱的事,与其说已忘情弃爱还不如是眼不见心不烦,可现在祖师爷要成亲了,她多少也有些触景伤情。

不过好在这师徒两人虽未真正嫁人,但整个流程还是熟悉的,便由红莲居士作为司仪宣读流程,而鱼玄机则作为执礼协助完成。

房内红莲居士朗声道:“今朝出嫁,玉影阁前隐芳华,似幻碧人出谁家,红妆绣衣盘云发,唇齿莹莹待君达。请执礼,为新妇开面。”

鱼玄机木讷的拿过梳妆台上的一缕红线,绕于双手十指为宁念念休整脸上的妆容。

“一根织锦红绵线、喜为新妇吉开颜。”

红莲居士唱罢接着道:“左扯三下中状元。”然后鱼玄机便象征性的在宁念念左脸上刮了三下。

“右扯三下福满堂。”鱼玄机依然照做。

礼毕之后红莲居士又说道:“请执礼为新妇行净水洗礼。”

鱼玄机便拿起铜盆内放置的柳树枝,将柳叶蘸水轻轻朝宁念念头顶洒出,并念道:“一洒驱邪祟,岁岁保平安。二洒添富贵,夫妇妻荣贵。三洒贺万吉,诸事皆祥瑞。”

礼毕之后红莲居士又说道:“请执礼为新妇行梳礼。”

鱼玄机将宁念念的长发捋顺,再用木梳为其盘发,每梳一下便说一句:“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求。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最后便是着吉服,盖上红盖头等着新郎前来迎亲。

妹妹即将出嫁这本是喜事,但鱼玄机从执礼开始直至结束,心中无半点波澜,只因她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她的躯壳是妹妹的但行事作风却绝非妹妹苏灵梦,这种感觉十分陌生甚至是可怕。

这也使得鱼玄机那原本就已开始松动的道心,再次发生动摇,这天衍教究竟是因何而存在,祖师爷皆是这般的肆意妄为,那些戒律清规难道是个约束信徒的幌子吗,那么真正的教义又该是什么!

每当鱼玄机想到这些一个人身影就频繁出现在自己心里,她多希望此人能做些什么,可以将自己的妹妹找回来,若有人能办成此事也只能是他。

旁人想什么宁念念自然并不关心,她只在乎云昊什么来接她,可这一等就快要过午,宁念念等得有些焦躁,正想让红莲居士去催催,就听得“呯!”的一声,房门竟被人给踹开。

这动静闹得挺大,以至于宁念念直接将红盖头掀了起来,立即就看到已穿着婚服的云昊站在门外。

宁念念道:“你干嘛?!”

云昊道:“遵照传统‘踢轿门’啊,此处无轿但却有门,所以退而求其次,本君可是规规矩矩,可你却擅自揭开盖头这可不吉利啊。”

宁念念将盖头重新盖好,“踢轿门?我记得那是男子为了显现权威所立的规矩吧,你一个最不爱守规矩的人却偏偏受此糟粕的东西,不过你也无须信奉这些,你即为我夫,你的规矩我会恪守,而我的规矩只有一条便是不可纳妾,除此之外你想在此界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要做四国共主,我也定能让你如愿。”

“时辰不早,要嫁就快些。”云昊并不想接话。

红莲居士将一个红绸花球的两端分别交给二人,说道:“同心花结、喜事连连,请二位新人等堂行礼。”

正堂内红烛高照,映照得那偌大的囍字光影流动,而堂下宴席也已摆上,这些饭菜本就是此前为云昊接风洗尘而设,倒也不算浪费正派上用场,只是这宾客嘛、、、就只有上官洛伊与云酒儿两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 洞房花烛(一) 王爷大婚本该是宾朋满座,即便是事发仓促,但凭云昊的身份这么着也不至于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所以这只能是因为有人使了绊子。

百官已经让上官洛伊全打发走了,之所门外没挂红绸就是怕那每逢婚嫁必到的唢呐乐手赶来庆贺,封州的规矩便是他不到场这婚宴便算不得完整,上官洛伊也是为了出口气而无所不用其极。

进入礼堂红莲居士看着桌子摆了数十张,酒菜也已上桌可就偏偏没有客人,立即皱起了眉头,敢情无人来吃席道贺还摆下这个排场莫不是请鬼神来赴宴的,这又不是什么冥婚!!!

宁念念站了好一会却没听到进行下一步流程,立即道:“还不快点。”

红莲居士无奈只能道:“一拜天地。”

“等等。”云昊打断道。

宁念念嗔怪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天地可受不起本君一拜。”云昊道。

宁念念也是无奈,“好吧,你是不是还要说你我高堂排位皆无、更无长辈,所以这高堂也不必拜了是吧。”

云昊笑道:“看来你有些了解本君啦,这是好事。”

宁念念道:“我看你就踹门那一下是认真,其他的你是能省则省能免则免,不过没事,但这夫妻对拜总是免不了的。”

红莲居士与鱼玄机一人站一边,放置好蒲团之后,让两位新人对面而立,随即道:“夫妻对拜。”

宁念念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千年,所以很痛快的便跪了下去,而云昊还直挺挺的站着,这就成了宁念念在给云昊参拜一般。

红莲居士见状本想去踹云昊的后脚弯,但最后还是没敢真动手,只能道:“姑爷,你要是不跪下去这礼可成不了,您也别抖这机灵啦,你就认、、、”她赶紧住嘴,差点没将‘认命’二字脱口而出。

云昊道:“我见天帝也未曾跪过,你觉得我会跪她吗。”

“不想跪可以不跪,但微微一躬还是能做到的吧。”宁念念倒也豁达。

上官洛伊此时冷哼道:“九十九拜都过了,也不在乎这一哆嗦,你也不必顾虑太多,做个样子给谁看呀。”

云昊微微一笑,便鞠了一躬。

“礼成,送入洞房。”红莲居士朗声道。

等人一走,上官伊洛强忍泪水坐在首席上,开始自斟自饮,此前她未喝过酒也并不知其中滋味,当烈酒穿喉好似吞下的是千枚铁针,针针扎心。

爱人成亲新娘子却不是自己,这烈酒烧心的痛苦却算不得什么,反而能借助烈酒来掩盖那剜心之痛。

云酒儿虽名叫酒儿,却是滴酒未沾反而是在席上吹起了牧笛,记得当初她在邙山放牧时,就常常吹奏这首曲子,云昊降世那晚她也是吹的这首曲子。

日已西斜,王府内的仆役开始掌灯,但正堂气氛凝重仆役婢女都不敢擅入,上官伊洛道:“多多掌灯,这么世道太黑,我看不清楚道。”

上官洛伊修为不行但却奇怪得很,这喝酒就是一杯接一杯未见醉意,反倒是越喝越清醒,这想醉的没醉了,这不想醉的却醉了、、、

鱼玄机也在席上坐着,倒不是因为守礼,而是因为她感到无处可去,上官洛伊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说道:“神女,同为天涯客不妨共饮一杯如何?”

看着面前的酒杯,鱼玄机心中一动,若是喝了这杯酒水怕是连最后一戒都给破了,可此时她却有些不在乎了,随手接过酒杯可还没等送到嘴边,便捂嘴作呕跑了出去。

“没喝就醉了,哈哈。”上官洛伊不住笑道。

云酒儿却停止了吹奏,说道:“她没有醉,是有喜了。”

“她当然有喜,妹妹结亲、、、有喜?”上官洛伊犹疑道。

云酒儿道:“我六婶害喜时,便如她这般闻不得酒味,我那六叔为了想要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儿子,硬是把酒给戒了。”

上官洛伊笑问道:“那他得到儿子了吗?”

云酒儿道:“他后来常说闻到酒味便想吐的婆娘必是怀女之相,若是腹中是个男儿定是越闻越想闻,哪会舍得吐。”

“哈哈哈哈,你这个六叔可是刀钝偏怪豆腐硬、、、等等,神女有喜?!”上官洛伊笑不出来了,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可等她想细琢磨的时候却眼前一花,随即便趴倒在了桌上,她醉了。

洞房之内,云昊与宁念念相对而坐,红莲居士端上来一个托盘,说道:“姑爷,用这‘称心如意’的秤杆来挑盖头吧。”

云昊道:“这样就挺好,她长什么模样本君早就知晓,看不看都行。”

“你!”红莲居士已是不满到了极点。

宁念念抬手示意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自行到前厅喝杯喜酒吧。”

红莲居士道:“弟子想看祖师喝了合卺交杯酒再离开。”

“夫君,愿与我喝一杯吗?”宁念念自行揭开盖头,端起酒杯看着云昊问道。

“今日当浮一大白,这小杯慢嘬有何意思换海碗来。”云昊道。

“那还是免了吧,不然你一杯就倒却不错过良宵。”宁念念笑道。

红莲居士这时也识趣的退了出去,洞房内只剩下云昊与宁念念,两个身着婚服的人,四面相对都在猜对方在想什么。

宁念念先开口道:“夫君不会告诉我,你是卖艺不卖身吧。”

云昊笑道:“本君倒不至于如此迂腐,不过你答应的事可没办呢,我要见小梦。”

宁念念看了看窗外,说道:“我给夫君一个时辰,届时你再推脱可别怪本王妃不讲情面。”说罢她便进入了凝神入定当中。

片刻之后,宁念念再次睁开了眼睛,然后她狠狠道:“恶贼我瞧不起你。”

“骂得好,我也挺瞧不上今日所办之事,看来你是苏灵梦无疑。”云昊道。

苏灵梦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她假冒的?”

云昊道:“不怕,因为你会骂人她骂不出你这气势。”

“她想什么我知道,她看见什么我也能看到,她想扮我不难,我的神识被其禁锢,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其所吞噬。”

苏灵梦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却很是平静。

第四百九十三章 洞房花烛(二) 苏灵梦这话就是在提醒云昊,现在她的所说所想,宁念念一样可以知道,所以要是云昊有什么不轨之举,她很可能重新掌控这具身体。

云昊暗自神伤这可是最糟糕的情况,原本该是两人私密对话,现在却是三个人,所以任何对宁念念不利的事都不能表现出来。

“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在云顶山上你第一次碰到我时,为何我的剑心会乱了。”苏灵梦说到此处不由笑了笑,接着道:“那时我还以为你使了什么邪术,看来是她残存的记忆在影响我。”

苏灵梦说到此处时用了“她”而非“我”,便是有意的区别她们其实并非一个人。

云昊道:“那是说其实你并非是钟情于我,而是受了她的影响?”

见云昊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苏灵梦里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得意啦,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爱上了你这恶贼。”

云昊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因此洋洋得意,反而道:“别人都是三世姻缘,而我们却是九世孽缘,你钟情于我或是受了前世影响,但我是真的喜欢的现在的你。”

苏灵梦听得心头一暖,那素来清冷的俊脸上竟也泛起一抹红晕,但立即她便感受到了一股妒意,那是来自宁念念的感受,她是吃自己的醋,但苏灵梦却是感到痛快,这比她夺得剑冠时还要高兴。

就在苏灵梦陷入天人交战的情绪之时,云昊却一个跨步来到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直径朝床榻处走去。

“你干什么?”苏灵梦微惊。

云昊笑道:“你我既然已是夫妻,自然是行夫妻之礼的,难道你想让她人代劳吗?”

苏灵梦愣了愣神这身体可是她的,她可不认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在她看来就是宁念念抢夺了她的肉身。

既然是自己的身体当然不能假手于人,而这件事更是如此,但即便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但谁能想到堂堂的谪仙剑在面对生死关头时都不曾皱眉,竟在云昊怀里微微发抖,那一身刚猛的剑骨此时也是酥软如棉。

云昊将苏灵梦放在榻上,还亲自为其调整好枕头,然后道:“我们只有一个时辰,所以我想看看你睡着是什么样子的,可以吗。”

“?”让苏灵梦又期待又害怕的事竟只是这个,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既然时间如此宝贵,而云昊只是想看她睡着?

云昊就坐在榻前,握着苏灵梦的手轻轻拍着,说起两人从云州相识经历再到后来种种,从有些拘谨再到放下所有心防,两人互说心事越聊越开怀。

直到这一刻苏灵梦才真正感到内心平静,自从在水月洞天揭开神龛前打坐之人的斗篷之时,她所看到的便是一具金身,这具金身也立即化作了一股烟雾包裹住了她。

随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充斥周身,还有一些记忆也一并进入心湖神海当中,让她看到了千年前的云昊,那个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的狂妄他的力量,都她恍如隔世。

但看到云昊在金雀花谷,九龙飞瀑前飞升得道,她又感受到了无尽是孤独与失落,但渐渐的苏灵梦也发现,神识当中有另一个强大的神识正慢慢侵蚀着她对身体的控制权。

直到此时苏灵梦才知道,天衍教一直有一个秘密,当快意门这个名字一旦出现在天衍榜时,将立即通报给掌教神女,所以当时云昊上报宗门时才耽搁了许久。

而传递这个消息是上任神女的神侍,所以跳过了鱼玄机直接传达到了红莲居士那里,而红莲居士立即便对镜花水月秘境进行了调整。

原来这是个阴谋,天衍教的阴谋,然后被夺了身体控制的苏灵梦,离开了秘境就立即赶赴东海而去,与云昊相遇之后,她无数次想提醒云昊小心眼前之人并非真正的苏灵梦,但神识被禁锢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最后云昊终于识破了假苏灵梦的身份,她又感到十分欣慰,但宁念念与云昊的一番对话让她不寒而栗,她明明是自身难保却无比挂怀云昊的安危,心中的那根弦一直紧紧的绷着,直到此刻云昊与她谈天,她才慢慢放松下来,最后竟真的感到困倦而熟睡过去、、、

看着熟睡的苏灵梦,云昊悄悄起身退出了屋子,前往宴客厅,此时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还醉酒的上官洛伊在伏案休息。

云昊上前轻轻唤了两声,但上官洛伊却因睡得太熟没能醒来,云昊便坐在她身边也为自己倒了杯酒,看着满桌的菜肴都没动过一筷子,云昊折腾了一天还滴水未进,但看着这满桌的饭菜却提不起半点食欲。

就是这时一股清香传进屋内,随即便看到云酒儿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老祖宗饿了吧。”

云昊将粥端到面前,只喝了一口便狼吞虎咽起来,这粥的温度适中及能暖胃也不烫嘴,看着平平无奇却是用鸡汤火腿煨了几个时辰的,吃起来清甜丝滑而不油腻。

无论在什么时候,云酒儿都只在乎云昊饮食起居是否舒适,至于其他的事都不是她首要关心的。

“还是我家酒儿懂我。”云昊边喝粥边满足道。

云酒儿说道:“老祖宗,那王妃此时怕是睡下了吧。”

云昊道:“睡下了,但醒来是什么个境遇可就看天命啦,对了,酒儿,你这次去苍风国办货可曾有什么特别的见闻啊?”

“这次跟着蒋少宗主去苍风国主要是置办药材,一路上酒儿也留意了苍风国的一些民风民俗,听说近日苍风大祭司要举行祭天大典。”云酒儿说道。

云昊想了想说道:“这祭天大典有何特别的吗?”

云酒儿道:“听说是大祭司自知寿元将近,为了选下一任大祭司而要进行的一种仪式,在祭天大典之前没人知道谁会是未来大祭司的人选,只有天选之人才得此殊荣,所以苍风国内都期盼着这个大日子。”

现在这个时候苍风国内竟有大事发生,而这件事是否会引起其他的事呢、、、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大荒巫经 说起这苍风国,云昊原本也是有打算要去的,因为有件东西的谜团一直被他记挂在心,随即他便从方寸之戒中拿出一条玉化的手臂。

这条手臂是从墨渊中所得,其内蕴含强大的风雷之力,手臂外写满了奇怪的符号,所以被赖布衣被称作‘大荒巫经’,后来在千仞峰上云昊曾问过天师府的老天师‘姬天问’,他的回答是只有苍风大祭司能看得懂其中的内容,所以这件法宝至今未得炼化。

云昊看着这大荒巫经,喃喃道:“看来是要去苍风走了一趟啦。”

“老祖宗是想去苍风国吗?”云酒儿有些不解的问道,毕竟现在王府内的事还是一地鸡毛,此时离开显然不合时宜。

“他哪也去不去,温柔乡就是那英雄冢,温香玉臂为枕,岂不好过冰冷断臂来得诱人,他也只是说说罢了。”这时上官洛伊悠悠转醒,对着云昊一个劲的傻笑。

云昊无奈道:“酒儿给她弄碗醒酒汤来。”

上官洛伊醉眼蒙眬,痴痴笑道:“这喜服还舍不得脱呢,新郎官可是真是称职啊,可就是不知如此称职的新郎官,怎不在婚房内陪你的新王妃,跑出来想做什么?”

云昊听着来气,便捏着她下巴笑道:“月下会美人啊。”

上官洛伊打开云昊是手,正色道:“你还没醉就开始说混话了。”

云昊笑道:“我可没你那七巧龙玲珑心思,只能插科打诨来逗逗你。”

上官洛伊眼神闪躲道:“你怎么出来啦,那王、、、她睡下了吗。”

“睡下了,不是早说了吗,你怎么搞得像不知情似的。”云昊不解说道。

原来此前他们就已商定了一个计策,便是用那神木梦枕试着将宁念念的神识禁锢,若是能成便能使苏灵梦重新掌控身体,但究竟效果如何却不能保证。

上官洛伊吞吞吐吐道:“她、、、怎么睡下的?”

云昊这才反应过来,她想知道的原来是这个,于是故作羞愧朝上官洛伊招了招手,上官洛伊见他如此模样,虽心中不悦但还是忍不住贴耳凑了上去。

“啵!”云昊抱住她的脸狠狠一口就亲了上去,上官洛伊被云昊突如其来的偷亲,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扬手朝云昊打去,“啪!”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看云昊的脸上。

“你怎么不躲!?”上官洛伊吓了一跳,刚忙查看云昊的脸,却再一次被云昊一把揽住后腰,将她整个人抱坐于腿上,两人贴到一处双方的气息都能呼在彼此脸上。

这上官洛伊本就是因心生妒忌而借酒消愁,如今余醉未消贴着云昊更是春意顿炽情难自禁,她双颊如火烧云般滚烫炙热,抵在云昊胸膛的手却慢慢的环与云昊颈后,看她双目游离好似生了一层薄雾,让云昊也生了别样的情愫来。

“你怎么不躲来呢、、、”上官洛伊不禁又问。

“我在上界曾听人说过,说哪怕到了化神境巅峰的修者,也很难躲过心爱之人的巴掌哪怕那人没有半分修为,其实我就是想验证一下,我从前认为那是鬼话,只要想躲哪有躲不开的道理。”云昊振振有词道。

上官洛喃喃问道:“那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云昊叹道:“现在我更确信那是骗人的鬼话,其实是可以躲开的,只是看着你的眼睛,在那一刻只想着不能令你难过,别说你只是用手打,哪怕是用刀砍,都舍不得躲。”

上官洛伊心都快化开了,但还是道:“你就是这么骗那天衍神女的?”

云昊不解道:“我骗了她什么?”

“没什么。”上官洛伊在这件事上并不想多言,便转移话题道:“你疼吗?”

云昊一本正经说道:“你香香就不疼啦。”

上官洛伊真想再给这一副无赖模样的人一巴掌,可手已经抬起来却又舍不得放下,而且还将脸贴了上去正要去亲吻刚才落掌的位置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几声轻咳。

“咳咳,醒酒汤拿来啦,不过酒儿看她也用不着了。”云酒儿面色不善。

上官洛伊吓得立即从云昊腿上站起身来,刚想逃回房中却被云昊拉住,“跑什么,正事还没说呢。”

“你还有正事呢?!”上官洛伊嗔怪道。

云酒儿接话道:“老祖宗打算要去一趟苍风国。”

“荒唐,这里事都没了结你却想着往外跑?”上官洛伊蹙眉道。

云酒儿轻声道:“能有你偷新郎荒唐吗。”她可听不得有人指责云昊。

上官洛伊阴着脸道:“若是不想说正事那我便回房了。”虽说这是一场逼婚她没当是真的,但毕竟礼已经行过,再不真但毕竟这里也是喜堂,若不是醉意上头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全无礼法的事来,所以也是羞愤难当。

云昊拿起桌上的玉化手臂道:“你对这大荒巫经的来历最为清楚,老天师当时说的话想必你也记得,所以我想会会那苍风大祭司。”

“若是能炼化这条玉臂固然能强化现有法阵的强度,但现在洞房里面那位才是首要的应对的,我认为只是炼化一件法器并不是当务之急。”上官洛伊分析道。

云昊却道:“记得老天师说过,当初苍风大祭司有与神明沟通之大能,后被人斩下一臂从那之后苍风祭司便失了神性。”

云酒儿立即道:“老祖宗是怀疑斩下这条玉臂是王妃?!”

上官洛伊道:“王妃?你倒是叫得顺口,即便真是她斩下的,难道还真向她求证不成。”

云昊道:“是不是她砍的不重要,难道你忘了老天师说苍风大祭司传位是将历代祭司的修为及神识,直接转嫁到选中之人的身上,如此一来大祭司便的继承先辈的能力继续修行。”

上官洛伊开始明白云昊的意思了,“既然大祭司能将神识转嫁到他人身上,就必然会有移魂之法!”

云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梦枕是否能困住那女人的神识现在还不知道,所以必须要找到备选的方法,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第四百九十五章 那男人是谁!? 成大事者必有备选计划,这大荒巫经便是云昊的后备计划,如今得知苍风大祭司既然传位,就必须赶在祭天大典前找到他,不然谁知道他转嫁神识之后,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这时云酒儿压低声音道:“即便那枕头起作用限制住了王妃,但还有一个修为很高的老道姑守着,老祖宗想离开恐怕也很困难。”

“她现在在哪?”云昊问道。

云酒儿回道:“她从新房出来后,就去找天衍神女了,现在可能还在她屋里。”

云昊道:“洛伊,你不是说在王府内布下六甲奇门大阵吗,你先去将大阵开启,然后与酒儿先找地方藏起来,等我收拾那老道姑就一切都好办了。”

······

红莲居士的确是在鱼玄机屋内,她看见徒弟气色不佳便前去查看鱼玄机的情况,却不料这鱼玄机怎么也不肯让她试探脉息,这就让红莲居士有些起疑。

“玄机,从今晨见你时,为师便觉得你有些不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于为师言说,无论是有多繁难的事为师都能替你解决,纵使为师办不了还有祖师在,你不必为此忧心。”

鱼玄机只是坐上榻上打坐,无论红莲居士怎么问就是不开口,最后红莲居士忍不住道:“是不是因为云昊?”

鱼玄机微微蹙眉,开口道:“与他无关,只是弟子想不通一件事,希望师傅能予以解惑。”

红莲居士一扫拂尘坐下道:“你且说来听听。”

“当初师傅受我为徒,还将神女之职传于弟子,是否因我是祖师转世后的亲姐姐?”鱼玄机现在道心不稳,就连自己这个神女的位置也开始质疑起来。

红莲居士道:“祖师托生转世之时,是会有异象现世,历代神女都可通过观星象而得出祖师降生的大致方位,为师的确也早就知道了祖师的身份,但除非祖师自行来到暮雪峰进入镜花水月秘境,不然任何人都不能惊扰她的转世历练,收你为弟子确实是因为你是现世师祖的姐姐,但选你为神女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的天赋极佳。”

此时鱼玄机心中的负担少了一些,接着道:“那现在祖师究竟还是不是我妹妹。”

红莲居士道:“是也不是,只要灵魂合一她们便是一体不分彼此。”

鱼玄机凄凉道:“那她便不再是我的妹妹,她的意志将主导我妹妹的身体,而我妹妹除了记忆被她接收之外,秉性与意志将不复存在。”

红莲居士叹道:“这也是她的造化,祖师英明睿智定能让天衍教更进一步,达到不可估量的高度,你身为天衍教选定的神女也会获得无限的荣光,所以你又何必在意呢。”

鱼玄机道:“老师说出此话不觉荒唐吗,我岂能以失去妹妹为代价来换取自身的荣光。”

红莲居士怒道:“玄机,为师看你是中了那云昊的毒,如此冥顽不灵,枉费为师对你的一番教导!”

鱼玄机正要开口反驳,却感到胃内一阵翻涌不由干呕起来,红莲居士看她这般模样,眉头皱成了‘川’字,不由分说一把扣住鱼玄机的手腕试探起她的脉息来。

这一探让红莲居士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得瞠目结舌,等回过神来咬牙道:“那男人是谁?!”

鱼玄机知道已经瞒不住立即跪地道:“弟子破戒罪不容恕,老师你随意处置我好啦,只是不要再牵连他人。”

“是不是云昊那厮!”红莲居士知道自己的徒弟心性,凡夫俗子根本不能使其动心,又看她如此维护那作恶之人,心中自然已认定了怀疑的对象。

鱼玄机道:“谁也不是,你就只罚弟子一人便是。”

红莲居士现在是方寸大乱,这祖师刚刚完婚,而今其现世的姐姐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不是一下全乱套了吗?本来这辈分就不好论,如此一来就更说不清了!

而就在此时,房门外竟传来云昊的声音:“小鱼你睡下了吗?”红莲居士这火蹭就起来了,这新婚之夜不陪妻子竟跑来找大姨子,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你来得正好!”红莲居士挥出一掌朝门外打去。

掌风将大门震得稀碎,可门外却是空无一人?红莲居士一个闪身来得庭院当中,四下张望云昊的踪迹,院内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布置在各处的红绸在缓缓飘动。

原本布置的红绸是为增添喜庆,但入夜后飘荡的的红绸却透着这么一丝异常,加上庭院内还未撤去的酒席,便更显得莫名的诡异。

突然,红绸无风乱舞如烈烈旌旗,红莲居士满目的红色,只看这么一会便觉气血翻涌,她立即单手结印稳定心神,同时喝道:“幻阵乱心,五行奇门之法,天师府安敢如此!”

这天衍教与天师府在千年前便有所牵扯,对六甲奇门之法自然有所涉猎,所以当看着院内的异状,立即便以为是天师府也卷入进来。

恰在此时红绸分作两边,一道巨大掌印直冲红莲居士而来,虽然被暂时扰了心神,但红莲居士却未久陷其中,只见她手中拂尘一扫,立即将那‘大自在搬山手印’挥散。

道圣境界果然不容小觑,但攻击也并未停止,就在红莲居士出手的瞬间一道光柱又朝她后心击去,红莲居士也不回身散出的灵气已影响到了周围环境,就见得地上立即升起一道土墙,挡住了打来的‘仙人指路’。

土墙虽有灵气加持但还是被击得土崩瓦解,红莲居士知道袭击者修为不低,立即将提升周遭灵气化作一朵巨大莲花,将整个庭院罩住,随即她开始念动心决,刹时间满院的旌旗突然静止不动。

红莲居士额前花钿,浮现出来竟化作一只眼睛,好似天师府的天地视听中的‘天眼通’,此时她已不再肉眼看世界而是通过心眼查找云昊下落。

此时在红莲居士眼中,周围呈现黑白色调,建筑的构造以白色线条勾勒,而人则是以修为灵气体现,只要发现灵气便能侦知对方动向。

第四百九十六章 好徒儿 就在红莲居士要找寻云昊踪迹之时,忽然,一只浑身赤红的巨大凶兽就猛朝她扑咬而来,她立即甩出拂尘迎击,当拂尘触及那凶兽之时,周围构建出的黑白两色便如镜面般同时崩碎。

那凶兽的真面目也得以呈现,正是提枪刺来的云昊!如发丝般的拂尘此时将碎星枪死死缠住,红莲居士抬手便是一掌朝云昊打去。

天衍慈航经: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云昊也随之打出神通录:大自在搬山手印!

二掌相击灵力朝周围扩散,整个王府都开始摇晃,红莲居士已入道圣境其掌力蕴含的灵力是浑厚无比,而云昊这一掌也只有道劫巅峰强度,跨着两个大境界根本不堪一击。

大自在搬山手印直接被击溃,而红莲居士的掌印眼看就中云昊却凭空消失了!?这并非是红莲居士手下留情,从她略显惊讶的表情便可知晓。

云昊也是抓住这个时间,握住被拂尘缠住的碎星枪,直接一击凶星破军枪法:霸王穿心!

快速转动的枪尖将绕在上面拂尘打散,然后直径朝着红莲居士的心口刺了过去,红莲居士收回手掌快速结印,然后探出两指竟将捏住了刺来的枪尖,天衍慈航经:拈花一笑·善恶之间!

此处强力的一击竟为如此化解,不得不说着道圣境可非一般修为可比,差了两个大境界,云昊若不以神血助力,怕是出不了几合便要落败。

红莲居士捏住枪尖,怒道:“云昊,你何为要出手偷袭,莫非圣主出了大事!”

云昊道:“她无事,只是觉得你沁染天衍教多年,即便退位却又不将机密之事告知于新任神女,分明是想暗中操控天衍教,其心叵测留你不得。”

红莲居士大惊,立即道:“定是你在圣主面前进了谗言污蔑于我,我要亲自与圣主解释!”

云昊道:“本君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污蔑于你,拿下你是宁念念的意思,你自封灵穴束手待罪,本君尚可带你去见她。”红莲居士立即道:“不可能!你是怕我将你与玄机的事说出来,所以才想将我除之而后快,你蒙蔽圣主我却会让你如愿!”

云昊皱眉道:“我与小鱼有什么秘事怕你揭破?”

还未等红莲居士开口,只听得冲出房门的鱼玄机大喊道:“我师父站着的是其守命星宫‘危月燕’,你修为不及很难破她,若不能迫使她移位,便改变自身星位全力一击!”

红莲居士闻言大惊,暗道:真是我的亲徒弟啊,卖起师父来可是一点也不手软啊!

危月燕是二十八宿之一,为北方第五宿。居龟蛇尾部之处,故此而得名‘危’,战斗中,断后者常常有危险。危者,高也,高而有险,故危宿多凶险。

云昊虽不懂观星但却熟悉星宿,现在又有红莲居士作为参照,立即动用神血震开红莲居士的牵制,一个闪身来到其侧面的位置,然后将灵力灌注入碎星枪中,只见得枪尖白光一闪,如彗星之芒闪耀。

御星决:落星!

红莲居士被那耀目的光芒刺得睁不得眼,但知道若不挡下此击必然有失,立即豁出全力抖开拂尘,千丝万缕的拂尘尘尾根根散开如一圆盾护住身前。

当枪尖与拂尘相撞,一攻一守两股灵气顿时爆发出一道光柱直击天幕,就在那么一瞬间便将整个封州城都映照如白昼!!!

这红莲居士既然是占据危月燕,那云昊此时所占的便是‘斗木獬’与危月燕同属北方七宿之一,也是北方之首宿,前人称其为‘天庙’属于天子星,即为天子便容不得冒犯,故而也为‘凶星’。

斗宿之首,便是玄武之头,掌六十五星位共八百余颗天星,组成龟首蛇尾之形,‘斗木獬’为首‘危月燕’为尾,这首尾相击便成了闭环之态,既能控住灵力不波及于外,也能借助星位提升优势迫使红莲居士让出星位。

云昊可是有霸下之力作为加持又占着上位星,纵使是道圣境的红莲居士也有些吃不消,两人对拼灵力胶着之际,就连碎星枪都开始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力量开始弯曲,而红莲居士手中拂尘也发生了尘尾崩断的现象。

“云昊!再拼下去只怕会波及周围,你真想让无辜者丧命吗?!”红莲居士怒道。

云昊道:“那你就投降好啦,这样也不必再大动干戈。”

红莲居士道:“你做梦!大家同时收手将灵力引导到别处,我们另选无人之处再一较高下!”

云昊道:“你先看看身后再说。”

红莲居士头也不回道:“小儿把戏,我岂会上这恶当。”

此时就见云昊抬起两指,喝道:“大小眼,放!”

两人僵持就怕外力介入,而红莲居士知道在王府内除了祖师宁念念,无一人有此能力,但到此时祖师都未动手,就说明她不会动手,所以才并没有顾及其他,但此时见云昊大呼‘大小眼’一时不明所以。

若红莲居士肯回头看看,就能知道是有一只葫芦悬于其身后,而此时那葫芦上面的螺旋纹路已经开始流转出光华,继而喷出一道巨大的能量。

而这股能量正是此前红莲居士打去后又凭空消失的那招,天衍慈航经: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嘭!”红莲居士后背遭到突袭,震得她五内翻腾,喉头发甜差点喷出鲜血,受到重击后她往前走了半步,也就是这半步让她失去了星位,立时间,红莲居士手中拂尘的尘尾炸裂如柳絮,剩下的握柄更不堪碎星枪的冲击而崩裂。

这眼看碎星枪直奔红莲居士心口而去,一旁的鱼玄机喊道:“休得伤我师傅!”

不用她说云昊也没打算杀了红莲居士,可以说要不是红莲居士此前留手怕波及周围之人,云昊也不可能得手,所以云昊及时收住直击的枪势,转而横扫向红莲居士的腰部。

红莲居士道圣境的护身罡气自是强横,被这一扫虽未被破,但伤可是真的伤,只见她横飞出去眼见就要撞到院墙,云昊立即用翻云掌力扼住了她飞出的势头。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连夜出走 庭院内一场较量,最后是以红莲居士落败而告终,这也是因为她虽已到了道圣之境,但却缺乏实战经验,可以说云昊是她平生的第一个对手,焉有不败之理。

天衍教是宁念念进入轮回后,留在世上的宝象法身,以无争之态立于世间导武修向善,那么天衍教当然不能以武治天下,这便是利弊,让其门下弟子难有与人交手的机会。

受伤的红莲居士重重的跌在地上时,也是再也把持不住将口出鲜血吐出,鱼玄机赶到她身边想扶起红莲居士,并急道:“师傅您没事吧?”

红莲居士一把推开她,道:“怎会无事!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弟子,天衍教也留你不得。”

云昊持枪站在红莲居士面前道:“那正好,本君也不想她做什么神女。”

红莲居士咬牙道:“云昊,你刚才所展现出的修为已不止道劫修为,看来你是在刻意隐藏实力,我教圣主莫非也是这么着了你的道?!”

云昊也不回答,只是用‘仙人指路’打向红莲居士身上几处灵脉,红莲居士本就气息不顺,这灵脉受阻便更是难以动弹。

“云昊,你想杀我灭口!”红莲居士怒道。

鱼玄机立即护在红莲居士身前,说道:“她是我师父,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你伤她性命。”

云昊道:“我杀她做什么,还想让她替我留个口信,给我那新封的王妃呢。”

红莲居士道:“云昊,你究竟想做什么?”

云昊说道:“首先这小鱼做不做天衍神女,你现在说的不算,所以少拿那些个逐出师门的鬼话来招五喝六的,还有现在你家祖师爷正在闭关,你最好在房门外护法,免得她受到惊扰。”

红莲居士疑惑道:“圣主刚刚才轮回重生,怎会闭关修法!”

云昊道:“爱信不信,待你祖师出关,你与她说‘本君出趟远门,无事别来寻我,有事更别来寻我,等办完事自然回来。’再告诉她‘想做我云昊的王妃,就做好王妃的本分,好好的替本王看好这王府,看好这封州城,若是有半点闪失,她这王妃就别做了。’”

红莲居士听得是又气又恨,堂堂天衍祖师当世第一强者,说是当世修者共主也不为过,可竟被云昊当作后宅主母,这新婚正是小登科之时,还居然抛下妻子独自出行,如此行事实在让人不得不认为他是想逃婚。

云昊此时说道:“酒儿备马,该上路啦。”

······

王府外,云酒儿已经在门外等候,今日她十分高兴因为又能与老祖宗并肩出门办事。

跟着云昊出门的还有上官洛伊与鱼玄机,云昊这次是不得不将上官洛伊带上,若是从洞房中醒来不是苏灵梦,那么上官洛伊便是第一个倒霉的。

而鱼玄机却是自己跟来的,因为她知道云昊离开并非逃命,而是想办法要救自己的妹妹,此行无论他要去什么地方自己都要跟着。

出了门后云昊看见云酒儿并非只是准备了马,还准备了一辆马车,“酒儿,马车行不快,干嘛不备马?”

上官洛伊接话道:“我就喜欢乘车。”然后看了眼鱼玄机道:“你也乘车吧,骑马太颠簸。”

云昊说道:“我们来时便是骑马,她可没这么娇贵。”

然后便看到鱼玄机直径进了车厢里,然后抛下一句:“两个时辰互换赶马。”

上官洛伊没好气道:“睡你的吧,累了我自会唤你,车上备有食盒饿了可自行取用。”

“我不饿。”鱼玄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没在外人自称坤道。

入得马车后鱼玄机才发现这辆马车表面上平平无奇,但车内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丝绒的垫子篦子填充的靠枕,有桌案有茶水有暖炉。

饶是天黑鱼玄机没细看若是等天亮再看,她就会发现这马车并非是平平无奇,这马车可是当时张保保驾出的皇家马车,只是当时在路上遇上了逃荒的,外饰给扒了个干净,后来皇城大乱平定后上官洛伊便要来了这辆马车留做了个纪念。

鱼玄机看着几案上的食盒,本没有什么胃口,但从中发出的味道却让她忍不住打开,“酸品?”鱼玄机有些惊讶。

从前在暮雪峰时,食物单调倒也符合清修的要求,也有人为了调整口味腌制过酸品,但鱼玄机却闻不惯那味道,三餐只有青菜就行,可偏偏今日这些酸品却好似对她有极大的诱惑力,让她有了些胃口、、、

皇家马车轴距要比寻常马车要宽,又经过上官洛伊的升格改良,使得马车哪怕是行在颠簸路段也能如履平地,而拉动马车八匹骏马,也都是乌兰兄妹从乞颜部送来的膘肥体健的好马,速度上虽比不上云昊坐下‘天帝’黑马,却比起寻常马匹无论是耐力上还是速度都要优秀许多。

天明时分,云昊一行已经出了封州边境,此行目的地将是直奔云州,然后要进入苍风国只需翻过祁连山脉即可,还可顺便回快意门去看看。

出了封州之后,云昊想起了一个本该出现却一直没有的出现的人,随即便问了正在赶车的上官洛伊:“怎么不见杨弃?”

上官洛伊又趁机贬损回道:“你还记着他呀,我还在想你得多久才开口问呢?”

云昊也无奈道:“突发的事太多,况且他又是一个不爱凑热闹的人,我一时也顾上问。”

上官洛伊也不在使性子,便说道:“你上次带回的两个人,现在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前些日子新任的北匈女王托人到封州来找医官,我知道她与你关系匪浅,自然也不敢大意便拜托萧娆娆前去看看。”

云昊听罢担忧道:“为什么要来找医官,莫非她病啦?!”

“那倒是没有,说是想找医官看看她的侄子的病,我与萧娆娆一说她也十分感兴趣便主动要去北匈王庭,我也就同意了。”上官洛伊看着云昊担心的模样又是一阵不快。

“哦,看来完颜无敌的失忆症还是没有起色。”云昊喃喃道。

完颜无敌自从被禁锢生魂之后,神志虽然恢复过来但心智却停留在了少年时期,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复原的迹象,所以完颜暮雪才想让云昊找找名医去看看。

第四百九十八章 重返宗门 作为一个医者自然会对所有奇怪的症状都感兴趣,这萧娆娆自然不会错过这样难得的疑难杂症,不过云昊也希望她此去北匈能将完颜无敌治好。

然后云昊又接着问道:“你还没说杨弃的事。”

上官洛伊才道:“那日你们离开之后,我就会不时的到地下大墓中去看这个炼化金身之人的情况,他似乎进展得并不顺利,前日我又去看过他已然还是老样子,而且地下大墓目前也没个自己人看着我不太放心,本想劝说杨弃留下,但没想到他却是主动提出想待在大墓中,我也就顺势答应下了。”

这杨弃出生在乱坟岗,为称为‘棺材子’,留在地上大墓倒也符合他的气质,或许他也是因那里阴气重才感到自在吧。

“他留在那里也好。”云昊若有所思道。

然后上官洛伊又道:“你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在那玉池下方还真挖到了一块黑晶石,然后便让太阳神鸟切开了晶石,据它所说下面的确蕴含了海量的灵气。”

关于这点倒是没有超出云昊的意料,找到新的灵穴是好事,不过后续的事却有些麻烦,于是便问道:“那灵气泉眼现在是怎么安排的?”

“你放心,我已经做了相应的安排,这也是我带杨弃去的主要目的。”随即上官洛伊便说出了自己布置。

在没有开挖玉池之前,上官洛伊先让人将还在炼化金身的九幽老祖安置在了别处,然后提前在主墓室内设置了法阵,就是为了一旦真挖出了充盈的灵气,便能及时的抑制其扩散。

杨弃为人憨直由他作为看守再合适不过,对于金乌上官洛伊还不能完全信任,虽它与云昊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但兽类始终是兽类,一旦它见到了灵气,谁知金乌会不会贪食灵气想早日恢复神力,所以需要加以限制,让杨弃与金乌一起轮流进行修炼也,相互监督来达到制衡。

原本这些事上官洛伊想等云昊回来再与他商量的,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又正好遇到了宁念念逼婚的事便就忘了提。

云昊听罢觉得上官洛伊这样的安排并没有问题,那金乌即便想吸收灵气恢复神力也非一朝一夕可得,现在那地下大墓的事也可以先不急着办。

好在此前并未向苏灵梦提及过地下大墓的存在,所以宁念念也不可能获知大墓已经被云昊所得,不过青丝剑作为陪葬之物出现在墓中,宁念念与埋于墓中的出云帝有什么秘密交易还并未知晓。

“大墓的守护法阵开启了吗?”云昊问出最紧要的问题。

上官洛伊道:“只要有人用外力想强行进入大墓,那守护法阵便会自行开启,在离开封州之前,我已让人传信给北匈王庭,让他们也做了提防,你就放心吧。”

云昊笑道:“你办事妥帖,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照例问问。”

上官洛伊白了他一眼道:“车里那位脸色可不太好,依我看到了云州便先让她留在宗门吧。”

云昊听罢不置可否,因为他没看出鱼玄机有什么病症,不过是去是留还得等她自行决定吧。

·······

连日来星夜兼程,云昊一行终于是赶到了白云城下,一别数月云昊终于还是回来了,云昊已许多许多年没这种回家的感觉了,云游的浪子都盼着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令他们安心的依托。

快意门金漆招牌依然闪耀,在阳光下是熠熠生辉。

门前正晒太阳的钟守义,当听到雄浑的马蹄声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朦胧中他恍如看到了一尊黑神正缓步而来,钟守义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仔细些。

“门主、、、您回来啦!”钟守义终于看清来者面目,激动得踉跄着起身,差点绊一个跟头,好在云昊及时下马才将他扶住。

云昊看着冷冷清清的大门,不由道:“我快意门已是天衍宗门榜榜魁,我还以为会是门庭若市,却没想到竟是门可罗雀。”

这可与云昊所想的大相径庭,都说天衍榜是天下修者的风向标,宗门榜第一是什么样的地位,有了这个名头那些想修真的人还不得挤破门槛的来拜师学艺啊,可现在除了一个晒太阳的老头就再无其他,这如何能让云昊不失望。

一个宗门的崛起壮大,可不是以门主实力强就行的,最重要的还是人,没有弟子的宗门就如同没有士兵的将军,谁愿意做这么个光杆将军。

钟守义忽然一抹眼泪,边将云昊往门里引,边说道:“当日听到有消息传回说是门主在庚子大比上得了天下宗门第一,老钟头是激动得几宿没合眼啊,老夫已逢花甲之年数月前连这块招牌都无力修缮,快意门能有今日更是做梦都不敢想,每每醒来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好让自己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云昊听得心烦摆手道:“好日子长着呢,每天抽自己可有得你受的,以后别说这等傻话了,晦气,你作为快意门大总管便拿出点气势来。”

钟守义连连点头,等云昊进到院子就听得一阵嘈杂之声从远处传来,不由皱眉道:“怎么回事?”

钟守义道:“门主到后方宗门处便知。”

快意门现在的位置是原来归一阁的拍卖行,这里是作为机要的宗门重地使用,而快意门对外的出入口却是设立在另一处。

原本归一阁后面有一处宽大的园林,后来被云昊改建成了宗门道修之地,而弟子及相关要入宗门者一律只能走园林新建的山门,所以正门才会如此冷清,而这一侧的山门却是热闹非凡。

园中的有一个人工湖,过了此湖便到了原本噬土兽巢穴所在,其中还有一处稀有灵气泉眼,现在两片区域合归一处才是整个快意门的地盘。

当云昊等人穿过后堂来到后方的园林区域,记得离开前这里并没有修建完成,而现在宗门内所有建筑都已经开始使用,空地已经改成演武场,林区建起了弟子的房舍,布置的藏书阁、兵器台、炼气塔等等也都全部落成,就连原来要留给敖娇那片干涸的人工湖也蓄满了水。

第四百九十九章 快意论道 前门的大院子只是快意门做生意的地方,而后面这一片宽阔的地盘才是真正快意门的根基所在,当日熙熙攘攘的工匠,现在也都换成了一批批的年轻弟子,他们此时正在各个建筑间穿行,今日的快意门已然具备了一个大宗的雏形。

此时演武场上有数十名弟子正在练习剑术,云昊看着他们练得不错便想上去看看,而监督的教习的人听见有人靠近,回头看去,当看到是云昊之后,立即欣喜的跑上来跪拜道:“婢子,恭迎主人。”

此人正是四花灵中的‘梅花婢’,云昊抬手道:“起来吧,日后见我不必下跪。”

正在练剑的弟子听闻是门主亲至,立即全体跪迎,“弟子拜见门主。”

这些弟子的声音极其洪亮,立即引来其他弟子的侧目,都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相互传告,一时间在外面的与在房舍内的弟子纷纷汇聚到演武场上。

这些弟子中有此前便已入门的,但新进而来的弟子都是冲着天下宗门榜第一的名声来拜师的,绝大多数的弟子都没见过云昊长什么模样,此时听闻门主回归都想一睹真容,看看自己门主有何与众不同。

当看到云昊的相貌之后都不由感叹,还以为门主是个中年人,却不曾想到竟还是青年才俊,不仅相貌伟岸俊秀,而且还实力超群,不然岂能在群雄争霸的天衍榜上夺得魁首。

见到门主后这男弟子都自惭形秽,而女子们却是个个面红心跳,都盼着能选作内门弟子,得云昊指点一招半式。

偌大的演武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以梅花婢、翠竹婢,幽兰婢、雏菊婢,四花灵为首众弟子纷纷朝着云昊行跪拜大礼。

看着这不下数千人的阵仗,云昊是十分满意,而此时从藏书楼内有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还抱着一只小兽也急急赶了过来。

姜牧野见到云昊是立即行拜见之礼,而他怀中的小兽也挣脱开来,朝着上官洛伊跑去,上官洛伊赶紧将谛听兽揽入怀中,这谛听兽喜欢上官洛伊身上的墨香,此刻真贪婪的嗅着。

云昊看着是直皱眉正想喝止,梅花婢拿出本册子禀报道:“主人,如今快意门已经收得弟子共计五千六百六十六人,其中外门弟子五千六百人,内门弟子六十六人,另还有三千人余人等待甄选拜入我快意门下,自主人夺得天下宗门榜首之后,想拜入山门之人也陆续有来。”

云昊欣慰的点点头道:“本君记得当初甄选新弟子之事是交给幽兰婢去办的吧。”

幽兰婢立即回道:“婢子得主人信任,连日来不断考核弟子人选,希望能为主人遴选出资质卓绝的好苗子进入内门,梅花姐姐作为教习时时督促他们修为也从无懈怠。”

云昊又看向翠竹婢与雏菊婢,问道:“本君不在的日子你们又干了些什么啊。”

雏菊婢俏皮道:“婢子什么也没干,只是每日努力修行。”

翠竹婢道:“婢子除了裁衣并无所长,也是每日强化自身修为不敢懈怠。”

云昊道:“你们都起来吧,看你们修为都有所精进,本君最想要的这个,只要做到这件便是最大的功劳,我命人送回来的剑阵可曾练熟啊。”

梅花婢回道:“主人送来绝妙剑阵,我等四婢如获至宝日日研习,如今已初见其威,只待主人检阅。”

云昊点头道:“剑阵容后本君再看,牧野你本君去议事,四花灵你们接着做手头上的事,等我处理完了要做的事自然会唤你们。”

梅花婢行礼道:“婢子听从主人召唤。”

快意门·议事厅

姜牧野被云昊诏来便知道有大事即将发生,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去问,因为以他的认知没有事能云昊紧张,如果有那么定是一件惊天大事,所以只要听命就好不必多言。

“牧野,听说你到了快意门后便将自己关在藏书楼内,不知都在楼内干些什么啊?”云昊随口问道。

在姜牧野心中上位者从不会说闲话问闲事,于是便说道:“来时花了十日整理楼中的功法典籍,让入门弟子人人得以找到适合的功法,自那之后,便凭借记忆重修前人经典,希望门内弟子不只是武修问道,还得识礼懂规矩。”

云昊却笑道:“识礼懂规矩?知道上位者教自己的孩子们学什么,凡夫俗子教法度,神人教天条律法,只要是下位者才不得不教自己的孩子识礼懂规矩。”

姜牧野道:“弟子愚钝,读圣人书为的就是开智明理,弟子只知听先贤之话总是不会错的。”

“守规矩就是在别人指定的局中活着,不能越界,一旦越界便会被剪除。”云昊起身走到姜牧野面前道:“本君的弟子,要做就做上位制定规则之人,而不做那墨守成规的傻子,识礼无错但不能迂,规矩可守但不能认命,不合理的要问,不公平的便要驳!这才是我快意门的宗旨。”

姜牧野一生在经典中学理,自然也难接受所说的话,但一旁的同样是读圣贤书的上官洛伊却听出点门道,女子不能为官,便是上位立下的规矩,这既不公平和不合理,所以云昊不是在说要事事逆反,而是基于这规矩值不值的守下去,若是逆来受顺便不是快意门,敢问、敢做、敢当才是真正的快意门。

然后云昊又道:“天下宗门之首现在还不是我快意门,而是天衍教,她们就把规矩立得很好,几个破榜单便死死掌控住了天下宗门的虚荣之心,一句天下罢武便诓得普天下的百姓将其奉为正教,一卷什么狗屁天书就将各国皇室拿捏在手里,这开派祖师可真是好算计啊。”

这话一出鱼玄机坐不住了,纵使她对祖师的某些做法再不认同,但天衍教可是她十年修道之地,又岂容得别人如此诋毁。

“云昊你这话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天衍教岂是你说得那么不堪,你所罗列的三条罪状,其中有二你皆是获益最多。”鱼玄机道。

第五百章 昊灵剑阵 自从获得天书修得神通录,再到于天衍宗门榜夺魁使得快意门名满天下,这的确都让云昊获利不少,不过这些可不是天衍教白送的,而是他争下来的所以自然不会领情。

云昊道:“此话不错,但骗局始终是骗局,先说天书那本来就是我千年前所留,你们不知道但宁念念她比谁都清楚,她却隐瞒来历以此做饵来牵制皇室,这我没胡说吧。”

鱼玄机说不出话来,回想当初她也明白过来,当时云昊为何会在石室内说出那番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便破解了千年来从未有人能破的谜题,因为那确确实实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云昊又道:“天衍榜本身就是把双刃剑,是宁念念为了掌握天下宗门,同时也是为了遏制天衍教的利器,她知道只有天衍榜并不能让所有宗门信服,所以她遏制了天下灵气,还栽赃到我的头上,没了灵气这天下便出不了武修奇才,而她就可放心大胆的转世轮回。”

鱼玄机捏住了衣依然无法质疑,因为这是事实,无论她再不愿意相信但事实终究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发生转变。

云昊接着说道:“她这样有心机有谋划的人,当然也不会放心让天衍教做大,不然将猎犬养大却反噬其主那还如何了得?所以天衍教广结善缘是为这头猎犬上的第一道枷锁,只有你们这些信众一心向善便不会反。”

“创立天衍榜,看似天衍教高风亮节自己不参与,实则就是为了不让教众有参与争雄之心,同时也不让你们有与人实战的机会,不论是胜是败都对天衍教要完成的使命无益,说得再明白一些,天衍教就是宁念念为自己修的生祠,所以这便是第二道枷锁。”

鱼玄机这下是彻底的心死了,最后一丝念想也被云昊无情摧毁,她们的确如一群世世代代为祖师守着家业的奴才,什么天下罢武、什么崇高信仰,统统都是让她们死心塌地为之奉献一生的说词而已,画饼充饥终究只是虚妄。云昊看鱼玄机这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不忍道:“天衍教创派的初衷虽然不纯,但其教义却是没错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信众追随,所以此前种种可以暂且不论,只要不让宁念念继续执掌天衍教,这天下信众的信仰便不会崩塌。”

鱼玄机这时才想到这个问题,若真是让宁念念执掌了天衍教,以她目前所表现出的态度,就绝不可能如从前那般甘愿让天衍教再隐于幕后,她定然是要称霸这个修真界的,如此一来不单单是各个宗门,还有数百万信众都将面临劫难。

记得宁念念就曾对云昊说过,若是他想当天下共主她也能办到,所指的不正是天衍教千年所积淀下来的信徒与在宗门中的地位吗?!

“那我该什么做?”鱼玄机原本迷茫的眼睛顿时变得清澈,这也意味着她找回了道心,而这道心不是从前的道心,而是一条崭新的问道之路。

云昊道:“做第一任天衍教神女,将天衍教延续下去便可。”

鱼玄机点头道:“懂了。”

此话极其简单,但其中含义却包含着‘断舍离’,若是应承下来便意味着天衍教便会揭开崭新的一页,这个决定可不好下,但鱼玄机却并未迟疑。

云昊这才对姜牧野道:“本君要离开几日,但在此之前本君要看看护宗法阵能否正常开启。”

姜牧野道:“早前师姐差人送来几件‘镇物’,弟子已经按师姐信中提示安放在了相应位置,至于如何开启法阵,师姐并未在信中言明,故而弟子还不知该如何开启。”

云昊看向上官洛伊,笑道:“过于谨慎啦。”

上官洛伊道:“并非谨慎,是此大阵我未亲自察验不敢让师弟冒险,如今得回宗门当然是由我亲自开启。”

云昊道:“既然如此那便叫上四花灵一同前往。”说着又对姜牧野道:“往后宗门或有大事发生,你要记住只要有法阵守护外敌难入,宗门弟子不可力抗坚守待援便可,”

姜牧野立即行礼道:“弟子谨遵老师教诲,只要有弟子在一日便一定护住宗门不容有失。”

·······

原噬土兽巢穴·梦莫亭·灵气井

若非是云昊带着姜牧野进入地下通道,他来此已有几月根本就不知道,在快意门地下还有这么一处秘密洞窟,而且此处的灵气竟比墨渊还要充沛,真真是令他大眼了眼界。

而四花灵已经早已等候在此,这些日子她们都在此地修行,境界也得到极大的提升,原先四人中只有梅花婢一人达到道灵境,而现在四人有了这充足的灵气加持,再辅以之前苏灵梦对她们的剑修指导,如今已都达到了道玄境后期。

既然将相关人等都召集到此处,那么当然是演练‘昊灵剑阵’来给云昊看的,此剑阵乃是苏灵梦根据巴山剑阵,与鱼玄机所推演的星位结合而成。

因此前苏灵梦曾指导过四花灵剑招,所以对她们的优缺点都了如指掌,所以此剑阵还针对每人的特点进行的调整,可以说是为她们量身打造。

四花灵是百花谷夫人收养四名孤儿,虽无血亲但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同吃同住相互之间的默契并不逊色于至亲血缘,自幼孤苦无依的她们更懂得相互守护的道理。

所以在四花灵演示剑阵时便能看出互为手眼,每个变阵皆衔接得天衣无缝,若被困于阵中攻一人如攻四人,也将面对腹背受敌的困境当中。

四花灵虽都只是道玄境,但在相互配合下即便是面对道王境强者想必也不落下风,看几人的相得益彰的默契度,云昊十分满意但现在她们还只限于对剑阵的熟练,并非将此阵的玄妙之处施展出来。

巴山剑阵之所以强,便是因为此阵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接发相互施展的剑气,也唯有做到这一点此阵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第五百零一章 宗门的未来 四花灵并非是还未练到接发剑气这一步,而是没有相应的兵器可供她们使用,这巴山剑塚的剑修们接发剑气的窍门就是有特殊的宝剑,而云昊返回宗门其中一件事便是解决这个问题。

剑的事虽重要,但目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便是修为的提升与体质上的改善,只要满足后者才能使得前者更快的精进。

云昊从方寸之戒中取出几颗‘福生果’,说道:“此物据说凡人吃了能延寿百年,借着这灵气充盈之地,四花灵、洛伊、酒儿、小鱼,你们七人各服下一颗,有我与牧野为你们护法。”

云酒儿立即道:“老祖宗这仙果既然如此宝贵,你怎么不自己服下,酒儿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云昊笑道:“你们是我快意门的未来,若现在不积蓄力量或是增寿驻颜,如何能当得起这大任呢,我入道劫境至少能延寿五十载,而且容貌也将驻颜于此,你们就当是为了我,总不希望将来我还是风华正茂,而你们都成老太婆了吧。”

上官洛伊直接拿起一个福生果塞到嘴里,鱼玄机本想提醒,但她已经一口咬了下去,差点被爆裂而出的果浆呛到,若不是及时捂住嘴才没使得果浆喷出来。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其余人也都小心谨慎的服下了福生果,以免重蹈上官洛伊的覆辙,而上官洛伊却十分狼狈,只能给云昊一个白眼以示抗议。

服用的这福生果之后,七人刚开始并未觉得有何异样,可马上就感到浑身像是被烧灼一般,对于有修为的人来说知道这是淬体的表现,所以立即开始打坐调息,用灵气来引导这股力量运行周身。

可对于全无修炼经验的上官洛伊来说,除了难受便无任何排解之法,云昊立即让她盘坐在地,将足心、掌心、眉心五心向天,云昊则用掌心附与其丹田之处,灌注灵力助其引导吸收。

姜牧野一看这架势,立即请命要到洞外护法,他年纪大了可不想看到这些年轻人的热情似火,搞不好还得引火烧身,他还想要得道为仙,不想因看到不该看的而死在这地洞里。

丹田所在之处位于脐下三寸,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此处也是私密,上官洛伊当下就是一惊,立即道:“你干什么!?”

云昊道:“不想暴体而亡就别动。”

此时上官洛伊早已面红耳赤,不知是羞的还是体内福生果给烧的,但得了云昊的灵力化解她身上的烧灼感也消退不少,只是没有修为底蕴的她,还是被这炼体的过程折磨得痛苦万分。

不多时,上官洛伊汗水便湿透了衣背,这可不是简单的排出汗液,随着汗液一同排出的还有血脉中被淬炼出的污垢,此时也一并经由毛孔排出。

女子皆爱美见自己这副样子被云昊看到,上官洛伊真是恨不得在地洞中再挖个洞钻进去,可不得不说着淬体之后,她却能明显感到身体轻快许多。

人之所以会生病便是因血脉不通所致,有害的杂质淤积在身体各处,久而久之便会形成病灶,而淬体便是消除这些毒素与病灶,如今排出体外自然使人感到轻松自在。

七位女子都完成了淬体之后,自然是要沐浴洗去“铅华”的,在噬土兽巢穴之下有地火流动,后来又发现了地下水,这才得以引流到宗门里的人工湖内将其蓄满。

既然有地火又有地下水脉,那么不结合成温泉确实是说不过去的,四花灵大多数时间都在地洞中修行,所以自然也就建起一个温泉池,现在浑身都是污垢没有比泡一泡温泉更舒服的了。

七位女子都去泡温泉了,云昊自然也没闲着,只见他拿出有凤凰胆的丹炉之后,拿出了柄剑胚,这几柄剑胚都是他精心从霸下龟背上挑选出来的。

云昊将剑胚置于丹炉中煅烧至通红,再融合经过反复提纯的寒铁矿石加以锤炼,在剑胚将要成型之际,又加入灵穴井口挑选出来的黑晶石使其与剑胚融为一体,四把好剑便即将完成,剩下的便是最后一道工序——淬火。

宝剑铸成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淬火,这直接影响到宝剑质地强度,而淬火又分为油淬与水淬两种,‘油淬’若是有灵兽油脂充当材料便是上佳,但现在只有那谛听勉强算是灵兽,但真拿它来淬火只怕上官洛伊就得手撕了云昊,所以只剩下用含矿物丰富的水来淬火这一个方法,所以云昊端着丹炉便朝温泉池冲去。

原本这噬土兽巢穴四周被噬土兽打出不少地洞,此前九幽老祖探查过后将绝大多数没用的洞口都封堵了,只留下几个有用的,而是温泉池就是其中一个洞窟之内。

洞内是蒸汽弥漫烟气缭绕,一个用大块鹅卵石修成的大池子便建在正中,周围还有用竹子搭建出了引水管道,使得这温泉池成了活水池,不会用陈水积蓄,而这里的水质也十分特殊,在地火的加热之后呈现出如牛奶一般的质地,丝滑绵软泡过之后身子也如换肌般光嫩白皙。

此时七位女子围在池内洁肤,云酒儿、上官洛伊、鱼玄机三人都比较拘谨,毕竟这赤条条一起泡澡还是第一次,要不是身上实在难受,多等一刻便是煎熬也不会一同下水,不过泡了温泉之后便再不想起来,这种仿佛洗涤灵魂般的感受实在是太妙太绝,若不是亲身尝试根本无法表述。

上官洛伊这才明白为何那云昊只要有机会便一定要泡澡了,这种滋味就是拿个皇位也不想换啊。

其实刚才吃福生果时,上官洛伊之所以抢先,就是因为她比其余人更迫切,因为她没有修为底子,也知道修者在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便能延缓衰老,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每当想到这个问题时才会害怕,若只有她一人在变老那该怎么办。

所以当云昊拿出福生果时她才会这么狼狈,她不想老去不是因为怕韶华不在渐渐老去,而是想与大家待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第五百零二章 四把灵剑 鱼玄机她们三人拘谨,可四花灵却很是随意,因为她们常常在练完功后一起泡,早已经习以为常况且都女子也没什么顾忌,现在正互相帮着沐发,又或是相互搓背早已是嬉闹在一起。

云酒儿看着挺羡慕,她没有姐妹也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敖娇谈得来可她却又不在,看着别人亲亲密密自己想加入但又不好张嘴,然后她看向一旁的鱼玄机道:“这位姐姐,要不我来给你搓搓背吧?”

鱼玄机在温泉池中只探出个脑袋,在她的心中还当自己是个出家人,即便同为女子但还是拘谨,忙说道:“不必了,谢谢你。”

云酒儿遭到拒绝也有些尴尬,正不知该说些什么,上官洛伊便淌到她身边道:“酒儿,要不我给你搓搓吧。”

“谢、、、谢。”云酒儿有些局促,还未有人对她如此殷切过,虽然她也很不习惯,但却知道被人拒绝也有多难受,当别人对你释放善意时只要接受便好,只需说声‘谢谢’就能让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

泡着温泉缓解了一身的疲惫,能舒舒服服享受一下倒也是难得放松,上官洛伊一直想与云酒儿多套套近乎,因为她知道这云酒儿在云昊心中的地位可不低,上官洛伊也是想拿她当小姑子处。

上官洛伊帮云酒儿搓着背,说道:“酒儿你皮肤真好,白白嫩嫩的。”

云酒儿低着头忙回道:“从前我又黑又瘦,后来老祖宗给我虫母内丹淬体才成了如今这样,你原本皮肤就好如今也淬了体便更是水灵了。”

上官洛伊笑了笑,然后对鱼玄机说道:“你现在不适合长久的泡在温泉中吧。”

梅花婢接话道:“这温泉水可养人了,无论泡多久都不会让肌肤发皱的,还能让我们更好的吸收灵气。”

云酒儿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也说道:“姐姐你如今身子重,在温水中泡久了确实不好。”

雏菊婢傻呵呵道:“这位姐姐身段很好呀,要是能我也能长得像她这么高便什么也不求啦,她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又瘦,哪里胖啦?”她的个子是四花灵中最娇小的,年年生辰都许愿能长个子。

鱼玄机从封州一路过来,就觉得上官洛伊对自己十分照顾,现在又听她与云酒儿这么一说,心下一紧,莫非她们都知道啦?!那他知不知道、、、

沐浴时赤条条本来就有羞耻感,现在心中隐秘被人探知,鱼玄机就更是无地自容,起身就想赶快逃离这里,可刚站起来便又猛的坐下了下去。

原来此时云昊正捧着丹炉风风火火冲了进来,温泉池中的其他人也看着云昊,但除了上官洛伊发出一声尖叫之外,其余六女只是默默面壁就留个背影。

这四花灵对云昊十分敬畏所以不敢惊扰主人,而云酒儿更是不会,鱼玄机什么没见过故而也没太过惊慌,这六人都只是遮羞,唯独这上官洛伊敢“当面迎敌”,当她反应过来时才急急的背过身去,大喊:“登徒子,你还不快出去!!!”

云昊捧着丹炉插着的四柄剑榜烧得通红,随着跑动来回晃荡,差点便怼到脸上,只能无奈道:“我现在烈火焚身!现在急需泻火!”

上官洛伊此时背着身也看不到云昊的窘境,咬牙切齿道:“你说地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云昊将丹炉放下,直接用翻云手从温泉池中抽起一团温泉水在空中结成一个大水球,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将四柄剑胚浸入其中。

“呲啦!”一声脆响,原本的大水球瞬间便蒸发掉了大半,而被包裹其中的剑胚此时也已冷却成型。

“真漂亮!”云昊不禁赞美道。

“你还在口出狂言!!!”上官洛伊还以为云昊在调戏众人。

“四花灵你们来看本君为你们打造的神剑。”这是云昊第二次铸造兵刃,但他已经将其定义为神兵了。

四花灵此时哪敢回头,梅花婢只能:“主人能否容婢子先更衣?”

沉浸在铸造乐趣的云昊此时才回过神来,立即发觉自己刚才是有些疯魔了,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立即退出洞去。

等云昊走后众女立即从一块山石微微发烫的火山石上,取走烘干的衣物,简单的梳妆后便赶回了灵气井,上官洛伊刚才受了委屈本想见到云昊便要狠狠指摘他一顿。

可等她来到灵气井时却被所见之事物给吸引住了,其余人也皆是如此,只见云昊摊开双掌正操控着悬浮于空中四柄造型奇特的剑,四把剑像是有生命一般来回飘荡十分玄妙。

云昊挥动一指就听得“叮”一声鸣响,一柄剑便飞向梅花婢,而梅花婢接下剑来一看,只见此剑不似寻常宝剑那般规整,而是如一根花枝般不规则的延伸,其间还嵌有黑晶石,剑锷此为八瓣小花正是梅花形状。

云昊此时道:“此剑以你之名唤为‘不屈’,由精炼寒铁作为主体,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本君望你如寒梅屹立风雪而不倒。”

梅花婢立即抱剑跪拜,口呼:“婢子谢主人赐剑。”

接着云昊又一挥指,一柄剑飞就到了翠竹婢手中,此剑形制如多段铸接而成,衔接处镶有黑晶石,却钝剑无锋很是古怪。

云昊说道:“此剑名为‘傲骨’此剑胚为百炼精钢宁折不弯,此前你曾说自己只会裁衣不会其他,那是自轻之言,在本君眼中却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廋,无竹令人俗。’若不想本君做个俗人,你往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

翠竹婢深鞠一躬道:“婢子今后定不再说自轻自贱之语,定不负主人赐剑之恩。”

这时剩余两柄剑同时飞向幽兰婢与雏菊婢手中,幽兰婢手中之剑扁平细长如兰花枝叶,剑脊处为一中空凹槽还镶嵌着黑晶石。

“此剑名为‘雅量’外铸寒铁内熔精钢,虽细长却极具韧性,你爱读书却常常闷于书房不出,虽掩饰得巧妙但本君看出你有自怜自哀之色,书应该是越读越通达,而非是让人困于其中孤芳自赏,所以希望你如此剑之名,雅量通达学以致用。”云昊循序善诱道。

幽兰婢执剑行了一个万福之礼,说道:“婢子谨记主人教诲,定不让主人失望。”

第五百零三章 临行之前 雏菊婢本就毛躁现在更是等得急了,加之自己的剑比起三位姐姐都要短了一截,剑身上还有道道铁痕,好似烛泪挂蜡一般,一看便是由各种铁料堆叠铸造。

自己原本身高就不占优势,现在连剑都比别人短,她就更不满意了,不待云昊开口便问道:“主人我这剑叫什么名?”

四花灵中就属最年幼的雏菊婢没太大规矩,但云昊却笑道:“你的剑名为‘暗香’,与百花争艳并不适合于你,开朗豁达才是你的优势,‘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离趣无穷。’此剑看似貌不惊人,但为铸造它本君可是费了一番心思,不信,你可挥剑看看。”

雏菊婢听罢立即挥动手中的‘暗香’,只见那原本层层叠叠的剑身竟然会微微展开,隐于其下的黑晶石也显现出来,同时但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三位姐姐的宝剑都无异能,却唯独自己有这样雏菊婢是高兴不已,在主人心目中自己果然是最特别的,所以刚才的郁闷也是一扫而空,若是她知道其实四把剑都有特殊异能,恐怕又会失落了,但那也是后话。

发现剑的妙处雏菊婢是笑开了花,立即道:“主人这剑竟还带着香气,是怎么做到的?”

云昊道:“本君在无尽之海时,曾到过一个自称龙宫的地方,里面的药材库中有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味材料名叫‘龙涎香’,据说是绝迹了的鲲鲸身上的灵宝,所发散出的香味能提神醒脑,对你来说正好合适。”

雏菊婢现在对这暗香剑是爱不释手,连连作揖道谢,殊不知她的三位姐姐都强忍着笑不好说破。

云酒儿见状不解悄声问道:“上官姐姐,她们为何这般表情?”

上官洛伊似笑非笑道:“那坏人,分明是用剑来告诫她不可出风头,要学会低调行事,还有那什么香气也是在提醒她该清醒清醒啦,别再迷迷糊糊的。”

鱼玄机在旁听到立即打了稽首道:“真是坏透了。”

上官洛伊却维护道:“不过亏他能想得出来,四把剑四种寓意倒与四花灵性子十分契合,看来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云酒儿看向自己腰间的牧笛,轻轻一叹。

此时云昊说道:“现在你们既然已经有了能接发剑气的神兵利器,那便要加紧练习,要多与姜牧野切磋,现在天衍神女也在,你们也可多请教星位步伐,不要只会按部就班还得明白其中含义,以求尽快能运用到实战上,别将‘昊灵剑阵’给用成了花架子。”

四花灵立即行礼道:“婢子明白。”

云昊又对上官洛伊说道:“你也得尽快将法阵调试完毕,若没有法阵庇护我也难安下心来。”

上官洛伊白了他一眼,“遵命,学生现在就去办。”

········

将诸事都安排下去之后,云昊便要在洞里闭关三日,如今他得了神龙血淬体,身体能吸收更多的灵气,他也要借这个时机多多吸收地脉灵气来充盈自身。

这些日子里,云酒儿作为少宗主自然是接手快意门内的事物,她先是找了姜牧野,让他来测试这法阵的防御气罩是否牢固,毕竟这里除了云昊就属他的修为最高。

而上官洛伊也正好与鱼玄机商讨法阵完善的事,这‘六丁六甲’法阵本就是出自鱼玄机之手,她担心这天衍教的法阵会不会有什么命门,毕竟现在要防的就是天衍祖师宁念念,别到时法阵失效反倒害了门中的弟子。

三天是时间眨眼便过,即使很清楚想要摆脱梦枕的禁锢并不容易,但上官洛伊还是日夜不停的完善法阵,好似担心那宁念念随时都可能杀到一般。

若是从前的梦枕那宁念念能不能摆脱第一重‘心魔梦境’都不好说,但自从云昊得到了梦枕的使用权后,便进行了调整,毕竟那梦中囚禁的老和尚就不归他调遣,早已经跟着‘心树’而去,不然也可以问问他关于佛国的事。

如今困住宁念念是云昊自己构建的梦境,效果虽也是原来梦境的那一套,但具体能达到怎么样的效果,连云昊自己都说不好。

时间一到云昊也顺利出关,然后就遇到了最麻烦的事,他本是想独自一人前往苍风国图的就是方便,可现在家里人多而且还是女人,她们可不管这一套,尤其是上官洛伊她深知不给云昊套上缰绳,谁知道他回来后能带回什么“惊喜”。

云酒儿更是恨不能将自己的衣服与云昊缝在一起,就是怕他不带上自己,这几个月来与老祖宗聚少离多,她说什么都要跟着去。

四花灵与姜牧野也都来凑热闹,但都被云昊一句话给撅回去了,四花灵要练习‘昊灵剑阵’,而姜牧野也有镇守宗门之责,云昊还特别强调了要是‘苏灵梦’来了不论如何都不能放其进来,若是法阵敌不过便让她到苍风国寻自己,宗门弟子不能力敌。

苏灵梦与快意门的关系十分牢固,虽不知为何云昊要下此命令,但所有人都不好问,只能依命行事。

此时的鱼玄机也坚持要一同前往,云昊不解道:“你去干嘛,她们说你身体抱恙不如便留在快意门,既然她来了也不会为难你。”

鱼玄机面色微红道:“我身体无恙,苍风大祭司祭天之礼,我必须要去观礼,这本是天衍神女的职责,你让我成为第一任天眼神女,这么这次大典我便更不能缺席。”

云昊劝说无果,只能对上官洛伊道:“此次可不是游山玩水,你修为全无还是留在快意门为好。”

上官洛伊却倔强道:“正因为不是游山玩水,我便更是要去,我已许久未拜访简雍大师,正好借助此行再与他讨教书画之意,况且他说不定也对大荒巫经上的文字有所见解,你总需要一个备选方案吧。”

苍梧大陆三大儒,出云蔡权善作华表文章、东梧黄棠专精批书注经、苍风简雍书画冠绝天下,当初上官洛伊手中那份天书拓本,就是出自这位简雍大师之手,由此可知他对奇异符号文字都有涉猎,说不定还对那大荒巫经有所了解。

第五百零四章 鬼车 既然三个女子都劝不动,云昊也索性由着她们跟着一同去往苍风国,就这样四人组成小队朝祁连山脉出发。

此去苍风国全是山路,乘坐马车显然并不利于行,所有人只能以马代步,不过好在此前苍风九黎在进攻白云城时,修了条简易的行军通路,走这条道虽然艰险,但比绕行祁连山脉要节省不少时间。

可毕竟是在丛林间穿行,被伐倒的大树虽不能立即长成,但植被却已是十分茂密,在森林当中春天总是会提前让万物复苏,其中也包括冬眠的猛兽,所以其中的凶险就可见一斑。

祁连山脉深处是高山林密,高耸的树木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即便外面是骄阳当头,可林中仍然是晦暗不明,闷热潮湿的丛林气候,加上无处不在蚊虫都让人不胜其扰,云昊有护身罡气自然是不惧蚊虫叮咬的,但经不住这始终萦绕在耳边这“嗡嗡”声,听得不由让人心烦意乱。

云酒儿见云昊一路不停地用手驱赶蚊虫,便拿出牧笛吹奏起来,悠扬的笛声传来不仅掩盖了蚊虫的鸣叫,竟好似将几人周围的虫子都驱散。

瞬间林中便安静下来,云昊刚开始还挺高兴毕竟不用再听那令人发狂的声音,但马上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一片死寂可不是好兆头。

云昊开启自创的‘天地视听’,这一探他便知道自己还未修到家,在海底裂谷时因没有太多障碍物,还算是派上点用场,而这里却是树木茂密接收的东西太多根本无法判断,也只好作罢催促着让三女快速通行。

若说雪域的暮雪峰是苍梧大陆第一高峰的话,那么这祁连山脉便是苍梧大陆最长的山脉,它横亘与出云与苍风边境延绵数千里,犹如一道屏障将两国隔绝开来。

这祁连山脉散布着不少地灵脉透出的地表灵气,虽不适合让人修行但却立于兽类炼妖,此前温怀玉就在祁连山东麓下建造了牧场豢养灵畜,而敖娇当时也是藏于此处,正是为了吸取这浮于地表的稀薄灵气。

所以这茫茫大山之中难保不会有其他妖修存在,所以更是不能在路上耽搁行程,不过云昊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因为此时他们一行人就已经被一双阴鸷的眼睛给盯上了。

入夜,四人围在篝火旁烤着吃食,上官洛伊想起早上云昊的反常,便问道:“今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妥的事?”

云昊道:“正因为什么也没发现才心烦。”

“你还真想遇到事啊?”上官洛伊没好气道。

云昊道:“感觉不太对,从前在天界征战时每逢敌军偷袭之前,我便是这种感觉,觉得闷闷的很不舒服。”

鱼玄机道:“或许是在这林中久没晒太阳所致,等行到林稀处就好了。”

云昊道:“我看你也不舒服吧,路上见你干呕了好几次,要是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

鱼玄机低头给篝火加柴,避过云昊关切的目光说道:“我无事,不必担心。”

“咕噜咕噜~!”寂静的森林里传来一阵忽远忽近的行车声。

云酒儿起身查看却什么也没看到,若是有车辆行夜路必然会亮起灯笼,在四周黑漆漆的根本没有光,“这山路狭窄,怎会有马车在此行驶!?”

“果然有古怪。”云昊也随即起身。

此时那诡异的马车似乎正在围着云昊他们绕圈子,而且速度并不慢此间全是林立的树木加之又是天黑,只是骑马都未见得能通行无阻,更何况还拖行着马车就更不可能啦。

如此诡异的气氛让上官洛伊不由也紧张起来,脱口道:“莫不是阴兵!”

鱼玄机却道:“向来只有战争和大灾荒时才听闻有阴兵收魂的传说,如今大战与大灾早已过去,不可能有什么阴兵借道的说法,我看或许是有人搞鬼,又或是什么兽类所发出的声音。”

两人的对话倒是让云昊想起来一件事,说:“你们俩或许说的都对,又或是都不对,不知你们听说过‘鬼车鸟’吗?”

上官洛伊喜欢看些杂记,听到‘鬼车’这名立即道:“你是说姑获鸟吗!”

鱼玄机赶忙道:“此鸟是善是恶?”

“《南子补遗》中曾有记载,姑获鸟昼伏夜行,行则会发出如车轮之音,且靠双翼滑行会留下两道如车辙般的痕迹,故而又称为‘鬼车’,是一种凶鸟邪鸟,专门喜欢在人家晾晒的小孩衣服上泣血,而那户人家的小儿必丧,不过、、、”上官洛伊欲言又止。

鱼玄机凝眉道:“不过什么?”

云昊接口道:“这种凶鸟据说是产妇亡魂所化,上界称为‘夜行娘子’,因自己无法产子,所以喜欢盗取他人孩子抚养,若真是那鬼车鸟便真是怪了,我们这又无婴儿是如何把它引来到。”

一听这话鱼玄机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并放云昊身边靠去,上官洛伊与云酒儿相视一眼,便护在了鱼玄机左右,而云酒儿也拿出牧笛吹奏‘天龙八音’。

龙吟谣·征伐之音!

云酒儿现在也入了道玄境后期,又得到了敖娇龙珠内丹淬炼,笛声便蕴含了龙音,一曲吹出百万甲士入阵杀敌的架势,笛音在林间激荡震得树叶枯枝纷纷掉落。

也在此时上方落叶如雨,而有一怪影也借着落叶飞扑而下,云昊早已做了准备又岂会让它得手,随即便出一掌‘大自在搬山手印’,灵气幻化而出的巨大手掌顿时便照亮了上方。

只见一只如成人大小的巨型鸟类正探爪袭来,这大鸟一身灰羽。生得九头雀尾,形如仙鹤尖嘴长爪,果然是凶性毕露。

当那姑获鸟面对攻来的掌印时,再次发出如车轮行驶的怪叫,抖动开双翼是滑翔避开。

云昊吼道:“妖兽哪里走!”说罢双掌化出火焰,正是神通录火字篇中:焚诀秘法!

将金乌焚天火化作无数弹丸,便朝着那姑获鸟甩去,焚天火所过之处就连三人环抱的大树都能击穿,姑获鸟知道若被其沾上的后果,它立即转动翅膀疯狂逃窜。

第五百零五章 凤凰骨 姑获鸟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强手,只得在林间来回躲闪,它有自信能在山林中甩掉追踪,毕竟它对这山林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看着将双翼挥动如车轮的姑获鸟,云昊笑道:“原来它飞不高,你们在此待着,我去将其除掉就回来。”

此鸟凶邪不除后患无穷,三女只能守在原地不敢擅离。

有九个脑袋的好处就是看路的同时也能观察周围的情况,而此时身后已经没了那杀神的身影,没了追兵姑获鸟还是不敢大意,依然抡着翅膀朝滑行以求尽快返回巢穴。

正当姑获鸟全力滑动双翼之时,却闻到了一股煳味,两侧的脑袋左右分看顿时大惊,原来一双翅膀竟以烧了起来,随着旋转就如风火轮一般。

姑获鸟立即停下可不论是蹭树,还是就地打滚都无法使火焰熄灭,就在万分危急的关头,它敞开胸口羽毛露出犹如妇人般的胸脯,用乳汁来浇灭羽翼上火焰,这本是情急的无奈之举却起了效果,火焰也随之熄灭。

看着已被烧得光秃秃的双翼,连肉都被大片烧焦,这才慢慢感到那穿心的疼痛,发出了阵阵怪叫悲鸣。

就在姑获鸟疼得撕心裂肺之时,它忽然看到眼前正立着一个浑身泛着金光的人影!

“原来传说的是真的,你就是这样来养育被你盗来的孩子的。”云昊笑道,若不是他收回焚天火只怕姑获鸟已经熟了。

姑获鸟的九个脑袋同时从口中喷出一口血痰击向云昊,而云昊凌空一挥着火的手掌,便将飞来的血痰蒸发得一干二净,可随后他的手腕便被姑获鸟两条细长的足爪给牢牢牵制,姑获鸟九个犹如利剑般的长喙便朝云昊的脸轮番啄去。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断传出,原来是云昊在面门用金蚕如意诀结出了一个面具,任凭这姑获鸟怎么啄就是啄不破。

云昊道:“别费劲啦,若你没什么绝招,那本君可杀了你取丹啦。”

姑获鸟闻言是啄得更勤快了,非是它认死理而是它已无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孤注一掷的拼命的啄,只求能掘出个破口才能让毒血发挥作用。

云昊也觉得无趣,随即便爆发出灵力将这还未入化形期的姑获鸟震开,可怜那姑获鸟被震飞出去直接嵌入了大树之内扣都难扣下来,而此时的姑获鸟也是惊慌失措,九个脑袋是各有注意,分别想朝不同的地方逃窜,可惜它却只有一双翅膀与一对鸟足,此时只能胡乱的挣扎。

云昊拿出熊熊燃烧的丹炉,说道:“鬼车鸟生有九头,在上界时还有人将你称为‘九凤’,看来是抬举你啦,谁知你竟如此不济事,待本君将你炼化出妖丹也算是物尽其用啦。”

“上、仙、饶、命、我、献、宝、换、命!”这九个字分别从姑获鸟的九张嘴里分别发出。

云昊笑道:“你个化形期都不到的小妖兽,能有什么宝给本君。”

“凤凰骨!”这回姑获鸟则是异口同声。

······

祁连山脉当中有处隐蔽的石窟,云昊押着姑获鸟来到此处时,便感到此洞窟有些不太寻常,但凡妖修巢穴必有妖气,可此处却有隐隐有霞光透出。

石窟内石笋林立渗入的山泉不时滴落,打在石笋上发出悦耳之声,此间灵气也极为精纯确实是一块福地,若非洞窟入口处有无数森森白骨,才没让云昊忘了此乃妖修之所。

累累白骨中有各种动物的骸骨,有些头骨就连云昊也没见过,不由说道:“这些妖兽都你杀的?”

姑获鸟赶忙道:“不是的,小妖开灵智之前这些白骨已经在这了,可能是相互争夺这宝洞留下的吧。”

妖修们与修真者一样,都会为争夺一块灵气宝地而相互厮杀,这算不得奇特但却是验证了此石窟的价值。

石窟不深却没有岔路,距离洞口不足十丈便见了底,在此尽头的地面有一大片高温下岩石化成泥浆又固化的痕迹,在如荷叶般固化的岩石当中嵌一副飞禽骸骨。云昊看着这副骸骨不由失落,凤凰号称不死鸟,死后化作涅槃浴火得以重生,但眼前这东西显然不是凤凰涅槃,现在只剩一副石化般遗骨至于是不是凤凰也不好判断。

“算了,本君还是取你妖丹来得简便些。”云昊冷冷道。

“别啊,有商量,上仙可知这我等为何叫做九头凤,正是因为凤凰一头九尾,而我姑获鸟一族是九头一尾巴,不信你看看这凤凰骨的尾翎。”姑获鸟是求生欲满满。

云昊一看还是果然如此,这世间千万灵兽能修出九尾,除了那青丘之狐,便是万鸟之主的凤凰了,如此说来这还真是只凤凰啊,可为何它没有化作涅槃呢?

随即云昊便又想起一事来,从方寸之戒中取出丹炉,刚一取出丹炉只见炉中火焰竟然被牵动,窜起的火舌不住的朝骸骨方向探。

“原来如此!”云昊大喜,看来这真是凤凰骨啊,本源之火相互牵引才会有此效应。

这凤凰之所以未能涅槃成功,正是因为当时五脏不全才致使成了这般模样,本以为这丹炉内是凤凰胆是从上界带下来的,却没想到本主竟然在这祁连山脉当中。

现在凤凰已死即便归还其胆也再无作用,但云昊还是催发灵气注入丹炉之内,助不灭火暴涨灼烧凤凰骨。

烈焰焚骨刚开始还是金黄色的火苗忽然便转为了赤红,急着只听得从骸骨中发出一声刺耳之声“锵!”

此声之大震彻九霄,火光中一只凤凰虚影腾空而起,朝着云昊便俯冲而来,那姑获鸟吓得瘫软在地,而那凤凰残影穿过云昊后便直冲天际而去。

姑获鸟惊道:“凤凰重生啦!!!”

云昊道:“凤魂回巢而已。”

姑获鸟见凤凰跑了生怕云昊又要取它妖丹,立即道:“虽然没有得到什么,但上仙如此做也是大功德,日后定添福加寿。”

云昊道:“谁说本君什么也没落下?”

第五百零六章 凤鸣祁山(上) 姑获鸟顺着云昊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凤凰埋骨之地已经烧化,而跳动的火焰中有一滴精血正悬浮半空。

“凤凰精血!”姑获鸟九个脑袋都伸直了脖子盯着那滴精血。

云昊随手一吸便将那凤凰精血收入方寸之戒当中,姑获鸟略带失落,又透着小心的问道:“恭喜上仙得了仙宝,这回也算是小妖为上仙出了力,可否放过小妖?”

云昊却道:“这算什么仙宝。”

“这还不算仙宝,那什么才算是仙宝?!”真是富的富死、穷的穷死,姑获鸟简直不敢相信有人竟看不上凤凰血。

凤凰为万鸟之主,在神鸟排在榜首,但若论及战力却远远不及三足金乌,因为它们各自的火焰属性不同,光从名字便能知晓,金乌是灭世焚天火,而凤凰却是救世不灭炎,一个救世一个灭世所以从攻击性便高下立判。

但也因为这个火焰特性,才导致了金乌一族险些覆灭,上界想要太平便只需要凤凰而不需要金乌。

云昊看着疑惑的姑获鸟,便告诉它道:“你真是守着宝山还要去要饭啊,难道不知‘金乌居于扶桑,凤凰落于梧桐’,这凤凰可是无宝而不落,它在此处涅槃必然因为这里有宝啊。”

经过云昊这么一说,姑获鸟才醒过味来,莫非此处还有比凤凰血更珍贵的宝物?!

姑获鸟还在愣神的时候,云昊已经在化作骨灰中的石坑下挖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在火光中呈现出七彩琉璃光华,似乎是一块矿石又好像是一方古玉。

云昊看着手中的物件道:“这才是真正的宝贝。”

那物件在火光的映照中透出其中被包裹住的一样东西,姑获鸟看着稀奇便问道:“此为何物?”

“八宝琉璃,一块玉台中蕴含有八种玉料,宝玉属阴凤凰为阳,便尤其喜欢在璞玉上栖息,之前这只凤凰涅槃时已经将这块璞玉炼化,可方才在本君为其炼骨之时,它却还留了一样东西溶入其中。”云昊倒也不避讳直接道出底细。

姑获鸟知道定是被八宝包裹中的东西正等着云昊解答,谁料云昊接着道:“本君已经耽搁太久是该走了,可你嘛、、、”

“上仙可是说过要留小妖性命的!”姑获鸟哀求道。

云昊却道:“本君可从未答应过,是你一厢情愿而已,不过本君这次放过你,不是因为你带本君来找到凤凰骨,而是洞口的白骨中未见孩童的骸骨,若刚才哪怕只是见一节婴孩的骨头,你就是献上活凤凰也得死。”

姑获鸟立即道:“小妖起誓今后绝不会盗取人族婴孩。”

云昊此时已经急速朝外掠去,但他留下的话却回荡在石窟之内,“若是本君听到有关于你害孩子的事,便让你也灰飞烟灭。”

······

之前深山处突然传来一声鸣叫,让在原地等待的三女都吓了一跳,那响彻天际的声音绝非是姑获鸟能发出的,所以她们担心深山中是否还藏着别的妖兽,不由得为云昊担心起来。

就在三女坐立难安之时,一道人影从林中出现,当看到是云昊时,云酒儿与上官洛伊都情难自已的迎了上去,而鱼玄机本也迈出了步子但最后还是停住了。

“老祖宗你没事吧?”云酒儿关切道。

云昊刮了下她的鼻尖,笑着说道:“没事啊,还捡到了件宝贝呢。”

上官洛伊道:“什么宝贝?”

云昊随即从方寸之戒中拿出那滴‘凤凰精血’说道:“就是此物,怕也是此界唯一一滴凤凰血。”

“凤凰血!?”三女同时惊呼,毕竟这神鸟凤凰可是与神龙齐名的神兽啊。

云昊叹道:“不过那只凤凰并不是成年凤凰,道行差了些。”

“你杀了它?”鱼玄机听云昊话中意思,联想到刚才的鸣叫,便认定了云昊杀神兽夺其精血。

云昊道:“那凤凰死了恐怕已有数千年了,若不是我好心炼化其骸骨,只怕它的魂魄还回不得凤巢去。”

云酒儿高兴道:“那可真是要恭贺老祖宗啦,有了这凤凰精血便又可提升修为。”

云昊摇了摇头,“我有了金乌血与这凤凰血相冲,二选其一那我宁可要金乌的焚天火,所以这滴精血我打算给你。”

“给我!”云酒儿惊道。

“酒儿,你天生五行灵根不旺且灵脉不通,注定了无法再提升修为,若非有地脉灵泉你根本到不了道玄境,可即便是到了此境,也无其它功法可以研习问道,所以这滴凤凰精血虽不能旺你五行灵根,但能助你打通灵脉,突破你现在的上限。”云昊道。

云酒儿面露难色,如此珍贵的东西,她不希望浪费在自己身上,留给老祖宗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云昊看出她的心思,于是说道:“如今大敌随时可能会降临,酒儿若不提升怎能为我分忧呢,你莫非是不愿与我一同对抗天人?”

“不,酒儿愿为老祖宗赴汤蹈火。”云酒儿目光坚定。

云昊握住她双肩道:“不能只是为我,你也得为自己努力活下去,精血淬体会十分痛苦,你准备好了吗?”

云酒儿没有半点迟疑,“酒儿准备好了。”

上官洛伊赶忙道:“现在?这里大山之中全无屏障,若是被人搅扰可如何是好。”

云昊道:“除了此处已别无选择,过了祁连山脉便是苍风国,你认为那里就安全吗,还是你想现在折返回到宗门去?”

上官洛伊一时答不上来,鱼玄机道:“无妨,我们在此地布一道法阵,寻常人靠近不了,况且有他在此护法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我们就赶紧准备吧。”上官洛伊点头道。

在法阵布置好了之后,云昊开始将凤凰精血打入到云酒儿的血脉当中,并说道:“酒儿,淬体必须要靠你自己撑着,过程或许会很痛苦,但你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不然有可能会被精血反噬。”

云酒儿眼神果决道:“酒儿一定会成为老祖宗的助力,同时也是为了酒儿自己不成为大家的累赘。”

第五百零七章 凤鸣祁山(中) 见酒儿精气神不错,云昊欣慰的点了点头,便在附近为云酒儿护法,上官洛伊还是心神不宁来到云昊身边说道:“我在长生殿中见过你淬体,那可是生死一线的大险,你尚且不能应对,酒儿要是有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云昊道:“酒儿淬体与我那次不同,金乌血狂暴极具攻击性,若想驯服此血必然会饱受磨难,但凤凰血则不然,它代表着重生与希望,所以即便过程会很痛苦但我相信酒儿能挺过来,只要迈过这道坎她也将脱胎换骨。”

话都说到这份上,而且云酒儿也已开始了用凤凰血淬体,上官洛伊也只能祝福云酒儿一切顺利,云昊则是使用丹炉淬炼在石窟中得到的宝贝。

当凤凰血进入云酒儿血脉之后,便开始在血脉中游走,凤凰血内蕴含不灭之炎,不单是对血脉的杂质开始烧灼,在血脉不通之处还会以边烧边修复的方式进行疏通。

全身的血液被烧灼却非儿戏,沸腾的血液使得云酒儿全身通红,缕缕白烟是不断透体而出,进而将身上的衣服也都烧化了,露出的肌肤通透如玉其,身上脉络更是肉眼看见的散发出红光。

云酒儿虽一直咬牙坚持,但这焚身之痛也岂是凡人之躯可能承受,可她硬是一声没吭,在她的心中只有不断变强才能与老祖宗一起对抗天人,这痛苦与失去老祖宗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死她也要为云昊战至最后一刻,她坚信今天绝不会是死期而是她的涅槃之日。

而就在整个祁连山脉都发生了异动,几乎是有点修为的妖兽都往云昊的营地赶来,它们可不是来朝圣的,先前那一声凤鸣已引来群妖的注意。

神兽现世自然要认主,可当它们得知神兽已死却神血被窃,又怎会放过这提升修为的大好机会,既然神血无主那便要抢回来。

借此契机让祁连山的妖修们首次团结在一起,共分为十二路大军朝云昊包围而去,其声势之浩大更是前所未有。

大部队行军可谓是地动山摇,林鸟惊飞,让鱼玄机感到了周围不寻常,便找到正在炼化器物的云昊说道:“周围有异动,看来是有麻烦了。”

云昊却不以为然道:“想来是那些藏于暗处的妖修们,不再想待在山沟沟里苦修,来抢夺凤凰血了。”

鱼玄机有些惊讶:“你早知道会这样?”

云昊道:“只是想到过会有这种可能,但不必担心,那些妖兽最强的撑死了也就化形期,就相当于我们所说的道玄境,来了也不足为惧。”

正说着话妖兽大军之一的山猪军已经赶到,这群猪妖可是山林中的一霸,凭借着两颗巨大的獠牙与强壮的体格,如战车般横冲直撞很是威猛。

此时数千头野猪同时发起冲锋,有如千军万马般的气势,就连水桶般粗大的树木也被拦腰撞断,看着茂密的树林竟生生给它们撞出一条大路来,云昊一人飞身挡在了猪妖大军前。

为首的猪妖是只重达超过千斤的巨兽,移动起来犹如一座小山,它所过之处树木不是倾倒便是被撞得粉碎,此刻正率领这手下的猪妖们一同冲向云昊。

云昊的身体拦在此巨兽面前就犹如螳臂当车,看着鱼玄机与上官洛伊都是冷汗直冒。

“嘭!”巨大撞击声使得大地都为之一振,烟尘散尽只见云昊双臂竟牢牢顶在猪妖两颗獠牙上,双腿在地上被推行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怪力猪妖当即也是一惊,这渺小的人族竟有如此巨力!而云昊却大笑道:“你这力气还不如我家小宝的一根指头大,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力量。”

随即云昊挥动右臂,这灌注了霸下之力的一拳便狠狠锤在猪妖的鼻子上,“轰!”又是一声巨响,那怪力猪妖直接倒飞出去,连带着将身后的一众猪妖都撞得左右横飞出去。

怪力猪妖停下之后已是奄奄一息,被它撞死撞伤的猪子猪孙更是不计其数,而此时云昊又重重的跳到了它的身上,一脚便踩在它被打烂的猪鼻子上,双手一较劲活生生将那两颗从猪妖嘴里给拔了下来。

云昊举起两颗獠牙喝道:“还有谁不想要牙啦,尽管继续冲!”

一众猪妖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看着一群扭动的猪屁股,云昊笑道:“猪妖,你的妖丹本君笑纳啦。”

“呼噜!!!”猪妖的惨叫声响彻山林,这是云昊给其它妖兽的警告。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尚且不能自制又何况是妖兽呢,总是要有梦想的嘛,要不然与咸鱼又有什么分别,一条斑纹巨蟒也是这么想的,这时就趁着云昊不在营地中,便从树上探下那头大的脑袋想要一口生吞了正在淬体的云酒儿。

但那条斑纹巨蟒将云酒儿吞下去后,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被吞下的猎物却是无比坚硬,只能匆忙的将其吐了出来,仔细一看自己刚才吞下的竟是一块石头?!

原来斑纹巨蟒已中了鱼玄机布下的幻阵当中,当它想再次发起攻击时却发现,满眼全是云酒儿的身影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她的真身。

但对于妖兽来说根本不会想这么多,既然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身,便全吞入腹中到时自然就能吃到真的,这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就见那斑纹巨蟒甩动长尾将无数石块通通卷起,然后又逐一吞下,上官洛伊急道:“这样下去它迟早会破了幻阵。”

鱼玄机无奈道:“只希望他尽快赶回来。”

斑纹巨蟒连续吞入数十块大石后发现没一个是真的,狂性大发将吞入腹中的石块一股脑全吐了出来,然后便看向了阵中的鱼玄机与上官洛伊,心想只要吞了她们或许就能找到想要找的人了,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朝二女扑咬过来。

就在这危急之时,一根猪妖獠牙凌空飞来,一击就将斑纹巨蟒钉在树上,巨蟒上颚被盯住便开始疯狂扭动身体,可还没等它挣脱又飞来一只獠牙射中其尾巴钉在另一棵树上,如此一来斑纹巨蟒被绷得笔直横亘在两棵大树之间。

第五百零八章 凤鸣祁山(下) 斑纹巨蟒悬于两树之间后,云昊也飞身而至,然后探出手直接插入斑纹巨蟒体内将蛇胆被扯了出来,可怜那斑纹巨蟒疼得自抽抽但却无法动弹。

“你的妖丹也不可浪费,既然你送上门来就没有不收的道理。”云昊高兴道。

而此时更多的妖兽已将云昊等人团团围住,其中以白额虎妖为首,分别还有花豹妖、地鼠精、山魈怪、蝙蝠精、秃鹰怪、巨蜥怪,等七大妖兽,而跟随而来的小妖修更是不计其数,将营地围得是水泄不通。

眼看被团团包围,上官洛伊与鱼玄机也是无计可施,刚才的所布阵法只能做拖延之用却并不能杀敌,面对如此海量的妖兽大军法阵更是形同虚设。

云昊此时抽出碎星枪杵在地上,望着一众山精泽怪,放下豪言道:“想要凤凰血就别光看着,有本事一起冲杀上来,本君也省得一一杀你们夺丹。”

白额虎妖刚入化形期修为最高,只听它也大喝一声:“大家一哄而上量这人族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我们全部杀死,众妖修们只要得凤血变能成大妖,冲啊!”

这一起哄使得群妖振奋,谁不想成为大妖,随即发出各式各样的嚎叫声对营地发起了冲锋,云昊将碎星枪横在身前正要大开杀戒,就听得身后传来一曲悠扬的乐章。

因为凤凰血灼热的缘故从云酒儿身上散发出大量白气,这白气将她包裹其中成了天然的伪装,而此时那白色烟气此时正缓缓出走一持笛子的女子,正是已完成淬体的云酒儿。

此时的云酒儿整个人都焕发出夺人的光彩,一头秀发无风而舞,身上衣物早已化作飞灰,虽是为着片缕但却是高洁神圣,一双粉嫩的纤足踩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如梅花般的足印,青葱玉指在牧笛上下起伏,一个个美妙的音符便通过音孔传出,让原本躁动的群妖都不禁停止了动作。

天龙八音:海妖媚音!

正当群妖们听得如痴如醉之时,悠扬的音符转而变得高亢,听得群妖个个双目充血,体内兽血翻涌再次狂性大发,只要鲜血才能平息那躁动的情绪。

天龙八音:狂血魔音!

此时在群妖眼中已无敌我之分,唯有立即饮血才能得到满足,于是群妖开始相互厮杀,万余妖修打作一团血腥味弥漫在山林之间。

可就在此时,云酒儿手中的牧笛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浑厚的内劲,先是出现裂纹随之便爆裂开来,笛声戛然而止,那群本已陷入疯魔中的妖兽也纷纷清醒过来。

云昊这时拿出之前淬炼的器物抛给云酒儿,说道:“酒儿试试用这个。”

云酒儿接过一看那是一支八宝琉璃长笛,而笛子内似乎还包含着一节骨头,但眼下也不容她细看,因为清醒过来的妖兽已经再次朝他们扑来。

将八宝琉璃笛放置唇畔,云酒儿轻轻将气息吹入气孔之中,只听得一声“锵!”的一声凤鸣直接震慑住在场众妖。

这动静就连云酒儿也吓了一跳,但随即她便闭目运用体内龙丹之气与凤凰之血,再次吹响了八宝琉笛,可这一次笛声不再是操控敌人的思绪,而是化了实体音波如巨浪拍岸冲向扑杀而来的群妖。

龙吟谣·凤鸣天翔!

声波朝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妖兽无不暴体而亡,顿时森林中就像是泛起了血色的雾气,其状惨烈无比让人不忍直视。

曲终人散之后,云酒儿也立即脱力倒了下去,云昊顺势便接住了她,轻轻拭去其额角上的汗珠,柔声道:“酒儿,你辛苦啦。”此时的云酒儿已经沉睡无法给予回应。

······

不知过去多久,云酒儿从颠簸中缓缓醒来,当看到云昊那优美的下颚线她才知道此时正被云昊抱在马上,她有些小贪心,明明醒了却在继续装睡。

“酒儿怎么还没醒,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上官洛伊问道。

云昊道:“刚淬体完成便动用大量灵力,受了些反噬但不要紧,等恢复恢复就能醒来了,况且现在路上不会再有妖兽敢来打扰,可以让她好好睡一觉。”鱼玄机此时说道:“如此杀戮恐会有损福缘,她年纪还小你可要多多劝诱才是。”

云昊不屑道:“无端杀戮自然是要规劝的,但现在你不杀它们,它们就会反过来杀你,现在无事了你却来装什么善人。”

“你、、、”鱼玄机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并非是在怪罪云酒儿,只是刚才见她下手狠绝,怕已经会误入歧途才出言提醒,却不料遭到云昊误会反被数落,心中委屈不由侧过脸去不再说话。

上官洛伊赶忙道:“玄机姐姐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把酒儿把杀戮当成儿戏,虽然妖兽不通人性,但我们毕竟是人呀,刚才酒儿只一曲被屠戮数千妖兽,确实是下手狠辣了些,不过她或许也没控制好力度,你日后多多教她掌控之法便是了。”

云昊才道:“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既知妖兽不通人性,那让它们害怕的方式便是绝对的力量,兽类只有知道了强弱才会知道害怕,若是打而不疼多反复几次,死的又岂止数千。”

云酒儿一直默默的听着,她方才淬体完成的确是不能将灵力掌控纯熟,见群妖并起情急之下便将全部灵力完全释放出来,这也导致了最后自己失控晕倒,所以她也不觉得两位姐姐说得有错,不过听见老祖宗如此维护于自己,还是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又行了很长一段后,云酒儿实在是无法继续装睡,她担心受累便佯装刚刚苏醒,呢喃道:“老祖宗、、、”

云昊道:“酒儿你醒啦,要是还觉着累便继续睡。”

云酒儿恋恋不舍的从云昊怀里起来说:“睡得很踏实现在好多了,咦?”这时她才注意到一直抱着那只八宝琉璃笛。

云昊注意到她的疑惑,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炼制的新笛子,这笛子中还留有凤凰的喉骨,倒是很配你呢。”

听到是云昊送给自己的,云酒儿欣喜的抱着八宝琉璃笛是爱不释手,现在她也有了一件能常常拿在手中的信物了,而且要比四花灵的更好。

第五百零九章 苗家女 祁连山脉·某处

山脊之上有一独狼正盯着在山涧中行进的云昊等人,它正是此次前来夺宝的十二路妖修之一,人狼‘豺坤’。

等豺坤到赶到战场时已经是尸骸遍地,从逃脱的小妖处听说白额虎妖、花豹妖、地鼠精、山魈怪、蝙蝠精、秃鹰怪、巨蜥怪,这些原本的一方霸主却都被夺了妖丹。

听到这个消息可把豺坤吓得不轻,若不是自己晚来一步只怕也成了其中一员,当即便想打退堂鼓,可不料却被劝住了,而劝说它的是一四肢畸形的奇怪生物。

人狼豺坤态度恭敬请教道:“狈子爷,这么多豪强都死了,我的修为还不如它们,此时还去夺宝岂不是自寻死路?!”

狈子爷发出如婴儿般的怪声说道:“正因为妖兽死得差不多了才要去抢,抢得到你便是这大山之王,要是不敢去那么剩下的妖修都知道你没有种,可能连现在的地盘都保不住。”

人狼豺坤道:“要是抢不到还不是被人看不起。”

狈子爷道:“说你没脑子你就是没脑子,只要得了宝物谁知道你是抢的还是偷的,况且想要一件东西又何必自己动手,人族的贪婪可比妖兽大得多。”

人狼豺坤眼珠一转笑眯眯道:“所以说您才是我的军师啊,既然狈子爷能说出这话,定然是有了主意,我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说罢人狼豺坤便将狈子爷驮在肩上,朝云昊离开的方向追去,这矮小的狈子爷全无修为,却身体残疾却能让强壮的人狼甘于驱使,由此可见其心机很是了得。

······

又翻过一道山梁后,云昊看着前方还是茫茫群山,不由连声抱怨这路简直是没完没了,不知何时才能走到苍风国,但上官洛伊却告诉他,他们已经进入了苍风国境,因为苍风国本就全是大山,并不像出云那般平坦。

虽听上官洛伊这么说,但云昊依旧是很不高兴,这山路他是不想再走了,一点都不开阔通透。

接下来的路云昊是一路走一路抱怨,三名女子是轮番的开解,可云昊还是那副‘再没点新鲜事老子就要打道回府’的架势。

就在云昊闹情绪的时候,却被一条湍急的江水挡住了去路,面对这奔涌不息的滚滚洪流四人都犯了难,江面足了数十丈宽无论是纵马渡江,还是用身法飞过去显然都不现实。

云酒儿此时道:“这江水是云苍江的支流,上次我与蒋少宗主来时也曾遇到过,既然这段不能强渡,那我们就沿江而下看看有没有浅滩能走马的。”

云昊倒也不反对,现在沿江而走比起在山林穿行可舒服多了,至少不必睁眼闭眼全是绿色,看得久了也十分难受。

众人沿江走了很久,除了几处江水稍微平缓之外并无浅滩,而就在这个时候,江面上却传来了歌声,虽听不懂歌者所用语言,但从曲调中却不难感受到热情与欢快。

不多时江面上便出现了一只竹筏,筏子上还停着不少大嘴鸟,一名身披蓑衣的女子正高兴的唱着歌。

“船家!”鱼玄机热情的挥手喊道。

云昊撇嘴道:“几根破竹子捆在一起能叫船?该叫她划木头的才对。”

上官洛伊斜眼道:“你是一刻不抬杠就浑身难受是吗?要有本事你倒是想法子让我们过江啊,我看你就是小树叶过河全靠那股子浪劲。”

听得云昊吃瘪,鱼玄机与云酒儿都强忍着没笑出声来,这一路来听云昊抱怨都哄着他玩,现在上官洛伊也是彻底不想忍了。

而此时那划竹排的苗家女也靠到了岸上,见几人的穿着打扮便知是中州人,便用中州话说道:“你们是想过江吧,但我这筏子小载得了人,可驮不了马。”

鱼玄机打了稽首道:“能上人就行,马儿会水可跟着竹筏游过去。”

就这样四人都上了竹筏,可竹筏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便只能是站着,云昊又想发牢骚但看上官洛伊眼神不善便没开口。

但不说话能把云昊憋死,便问道:“你养这么多大嘴鸟干嘛?”

苗家女解释道:“这叫鸬鹚是养来捕鱼用的。”“捕鱼?看这个头只怕等它吃饱了也未见得给你抓来鱼。”云昊道。

苗家女笑道:“所以我们会在它们脖子上绑根绳子,这样它抓到鱼也吞不下,等捕够了再将绳子解开喂它们。”

“你可真能压榨,就不怕它们造反。”云昊终于还是找到机会抱怨了。

苗家女从没想到会有此一问,他们苗寨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捕鱼的,从没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也答不上话。

上官洛伊立即道:“你不用理他,他这人总想着造谁的反,纯属吃饱了撑的,改天我也在他脖子上拴根绳子。”

“噗嗤~”鱼玄机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云酒儿也笑了,接着所有人都笑了,唯独云昊黑着脸笑不出来。

几人从与苗家女口中得知,离此处不远有座寨子,名叫‘白冈寨’是白苗族的地盘,而这苗家女正是那寨子的人,今日出来放鹚也是为了想抓点鲫鱼回去炖汤给嫂子催奶用。

等靠了岸,上官洛伊便拿出银钱来作为船资,那苗家女说什么也不肯收,说是举手之劳山里人帮忙不讲钱。

见拗不过上官洛伊又提议想到‘白冈寨’借宿,苗家女也是很爽快的答应了,立即将竹筏拖上岸又赶上鸬鹚带着几人往寨子走去。

路上几名女子聊得投机,得知苗家女名叫‘阿忧’家中还有个哥哥,去年刚娶亲今年便有了个小侄儿,全家都十分高兴,只是嫂子体弱没什么奶,所以阿忧便天天到江里抓鲫鱼炖汤。

云酒儿听得特别仔细,还问起生孩子需要准备什么东西,过程中要注意什么是事无巨细,只差拿小本子出来记了,可那阿忧也只懂个大概说不得很详细。

阿忧觉得好奇便问道:“你家中亲人有要生小崽崽的吗?”

“这些事总是要提前准备的,要到生了可来不及。”云酒儿回道。

鱼玄机听得是满脸通红但又不便搭话,特别是云酒儿听到喝鲫鱼汤能下奶时,还不时的瞄向鱼玄机的胸前,更是让她感到十分难堪。

第五百一十章 陋习 九黎分为花、古、鬼、赤、白、黄、青、蓝、紫,其中上三苗的花苗神侍杜天竹、古苗的古陀,都被云昊在白云城下击溃,还逼迫写下了降书,跟随花苗一同前来的黄崖、蓝洞二苗也是全军覆没。

而最惨的神侍当属那鬼苗的赖布衣,他更是在墨渊之下被云昊所击杀,可以说在苍风国云昊也不会太受待见。

如今来到苍风云昊同样需要隐藏身份,不然怕是会举步维艰,而此次他们要前往的寨子是属于没打过交道的白苗,其图腾是一只鱼鸟,想来便是来自于他们所豢养的鸬鹚。

一个靠着捕鱼为生的族群因是不喜争斗才是,但在接近苗寨时云昊却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当进入寨子后果然是出了事。

寨子内家家紧闭门户,但却从竹窗内不时还窥探外面的动静,阿忧进入寨子后立即便察觉出了异样,急忙朝家中跑去,但屋内却是空无一人,而且屋内凌乱定然是出了大事。

阿忧急得边哭边家家户户的拍门求问,可明明屋内有人却没有人敢答话,最后不知是何人看阿忧实在太过凄凉,便说道:“阿忧你还是离开这里吧,你的家人都被头人带走啦,你要是不走会连累我们整个寨子的。”

“头人为什么要抓走我阿哥他们,求求你告诉我。”阿忧绝望道。

“头人说你那侄儿是不祥人,要拿去‘洗儿’你家哥嫂不从就都被带走啦,你也快走吧。”那人叹道。

当听到‘洗儿’这词时阿忧是呆若木鸡,手中的鱼篓立即掉落在地,篓中的几尾鲫鱼跳脱出来在地上不断扑腾,没多久便没了动静。

而此时阿忧才晃过神来,然后便拼命的冲出寨子,云昊一行人都不明就里,但上官洛伊却先一步驱马追了上去。

拦下情绪激动的阿忧后,上官伊洛道:“阿忧姑娘你先别急,把事情说与我们知晓或许我们能帮上忙。”

阿忧摇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还是快走吧。”

上官洛伊道:“今日能在江上与你相识,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若不将事情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让你走的。”

赶来的鱼玄机与云酒儿也是一番劝说,听着暖心的言语阿忧再无抑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而众人也从她嘴里知道了详情,原来‘洗儿’是九黎的传统,是指在不祥之日带下的婴儿会为部族带来厄运,所以会在祭拜图腾后将婴儿溺死这便是洗儿。

鱼玄机听得是秀眉紧蹙,此等耸人听闻的陋习她是厌恶至极,不由得又下意识的轻抚小腹,说道:“阿忧姑娘莫急,带我去找你们的头人,我自有办法劝说他放了你兄嫂一家。”

阿忧满眼期盼的看着鱼玄机道:“姐姐真有办法救我侄子,我定为你做牛做马。”

云酒儿义愤填膺道:“你放心,要是他们好话听不进,那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放人。”

就这样一行人又前往了白苗大寨,而路上云昊居然没有再说过话,这倒是出乎几人的意料。

猫人的寨子多为竹制建筑,在高高的竹桩上搭建房屋,既可防蛇虫鼠蚁也可抵御山中潮湿的气候,而在白苗大寨便是如此,议事大厅内白苗头人‘嘠猛’握住长长的烟杆真与几位长老都席地而坐,讨论着外面广场上几人的生死。

此时就听得有了来报,说是白冈寨的阿忧带着外人来闯寨子,嘠猛将烟枪在鞋底扣了扣披好短衣,带众长老走了出去。

广场上有几个用竹子搭建的囚笼,受困者只露出个脑袋在顶上,这一看脑袋的数量可不止有阿忧的兄嫂,而作为议事大厅的巨大茅草房前,有数十名精壮的白苗汉子正手持长刀严阵以待。

寨子外来了不少苗民,这些人的亲人都被关在寨子里,但他们并不敢闯入寨中,只能是在外面等着,都盼着头人能发发善心将自己的亲人放了。

而广场上这些精壮的白苗汉子中,为首的一人却是满身白肉,白白胖胖的看着是憨态可掬,但所有认识他的人只听到其名便会感到胆寒,‘酒鬼嘠鹞子’不仅嗜酒如命,却喜欢用生内脏下酒,有不少传言说他还吃过人。

此时,酒鬼嘠鹞子此时正笑呵呵的看着阿忧道:“阿忧妹子,这可是我们白苗的大寨,你居然带着外人来是什么意思?”

此时给关在笼子里的阿忧大哥,对妹妹喊道:“阿忧你快走啊!”

阿忧此时看着受苦的兄嫂,又担心目前不知所踪的侄子哪里肯走,跪在嘠鹞子面前说道:“鹞子大哥求求你放了我阿哥吧,我侄子绝对不是不祥子。”

嘠鹞子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神侍都算出来啦,你侄子连同这几人的孩子都是不祥子,等一会就要进行洗儿仪式,你要是再捣乱就把你也给抓起来。”

鱼玄机此时站出来道:“不知哪位是白苗族的头人,坤道天衍教神女鱼玄机特来拜会。”

而此时那白苗头人‘嘠猛’正好从议事大厅出来,听到对方身份立即道:“原来是天衍教的神女来访,就请到厅中说话吧。”

鱼玄机行了个稽首道:“不必,坤道此来就是为了这‘洗儿’一事,不知贵寨神侍有何依据说这些孩子都是不祥子。”

嘠鹞子立即道:“我们白苗与你们天衍教往来不多,我阿爹请你入厅说话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识抬举便请你离开,休得过问我寨中事情。”

天衍教在苍风国的影响力还不如东梧国,因为各苗都是自己的图腾崇拜,即便是信天衍教的也大多都是宗门内的人,但对于部族却没有太多权威。

此时云昊说道:“与他们多说废话无益,那些是不是不祥子并不重要,他们就是要杀了那些婴儿。”

嘠鹞子立即道:“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这胡说八道。”

云昊笑道:“本君姓名说出来只怕吓你,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心里清楚得很,在本君看来这些孩子非但不是不祥子,还很可能是天降灵儿。”

听到对方居然如此说,嘠猛父子都微微一愣,心想着这人是如何得知其中的隐秘!?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下作的阴谋 云昊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身为白苗头人的嘠猛,这等机密要事知道的人极少,这个外人又是从何得知的。

阿忧立即道:“这位阿哥,你说我侄子不是不祥子这是真的吗?”若是能证明这点那小侄子便有救了。

上官洛伊也道:“你要是有什么证据便说出来,我们好向他们要人啊。”鱼玄机与云酒儿也是满眼期待的望着云昊。

云昊并没有给四女解答,而是对寨门外的众多苗民说道:“听说这洗儿是苍风国的传统,你们既然都是苍风国人,即便没见过多少也听说过吧,其实你们应该很清楚,这洗儿不过就是因养不起了处理孩子的方式,扔掉了良心不安,便假借不祥之说将婴孩溺毙好使得良心过得去罢了,对吗。”

外面的苗民中大多是家中老人,听到云昊这么说都低头不语,因为他们都清楚这话并不是完全说错,若逢大的天灾,家中实在无力养孩子,便时有洗儿的事情发生,而洗儿中也大多是女婴,大多男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献祭的,毕竟男婴日后会成为劳力。

云昊接着说道:“若是本君所料不差的话,此时被抓来洗儿都是男婴吧。”

说到这点时外面的苗民都相互看了看后纷纷点头确认,云昊才道:“知道马上就要进行祭天大典了吗,而这大祭司的继任人选便是由他临终前祭天时选所出的,听说可能会是苍风国任何一个人,其中当然也就包括孩子。”

这句顿时让所有人都醍醐灌顶,能把两件不沾边的事联系起来,这云昊还真是鬼才,无论这是否就是事实,都能让外面的苗民心态发生改变,若是让他们为了孩子而反抗头人他们不敢,但若是告诉他们自家的孩子有可能会是下一任大祭司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嘠鹞子此时凶相毕露,道:“你敢在这妖言惑众,大家一起上将这妖人乱刀分尸!”

数十名苗人汉子手提长刀便杀了上来,云酒儿见状默默拿出八宝琉璃笛,一曲天龙八音:十面埋伏!随即奏出。广场上杀来的苗人汉子如被下了咒,停在原地不停的四处张望,看着周围风吹影动草木之间好似藏着千军万马,人人自危紧张得双目充血,提刀的手都开始发颤。

嘠鹞子看着手下人像是入魔一般,也不由得暗自吃惊,大声呵斥道:“不要中了那女娃子的妖术,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说罢就亲自动手上前去拉扯手下人,可他刚一踏入苗人汉子所在区域,便反被手下人围攻,别看嘠鹞子臃肿肥胖但杀起人来却是十分灵活,不一会便砍翻了几个冲来的手下。

但嘠鹞子也随即陷入到了幻音当中,看着周围林林总总就像是被包围一般,咬着牙喉咙中不断发出低沉的怒吼,唾液也不断从牙间的缝隙中喷出。

看着儿子及手下人都魔障了,头人嘠猛立即道:“还不快停了妖法让我儿子恢复清醒,若伤了我儿你们谁也出不了我白苗大寨!”

云昊道:“将把你们掳来的孩子交出来,本君自然会离开。”

嘠猛喝道:“你们这些妖人要毁了我白苗!那些孩子都是不祥子,活着会为全族带来灾祸,如今已经交给了神侍,现在恐怕都已经沉入江底啦!”

“找死!”云昊一跃而起‘三尸神暴跳’几个变向便来到嘠猛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阴沉着脸道:“本君不介意让你去陪那些可怜的孩子。”

白苗的几个长老没想到云昊的修为如此高,瞬间便制住了头人,立即将云昊围在当中,但又不敢冒然动手相救,只能是干着急。

而此时那嘠鹞子不愧是个狠人,在仅存的一点理智之下,抬手竟然来了一记双风贯耳,用掌力将自己拍到耳鸣来抵御幻音。

这一招还真让他有所恢复,可现在的云酒儿已非同日而语,加上有八宝琉璃笛的加持,其音是通过与耳骨共振所产生的,除非嘠鹞子将自己彻底拍聋不然根本抵御幻音。

可嘠鹞子就凭这一丁点的清醒,认清了云酒儿的位置提刀要朝她砍去,云酒儿目光一凛,既然对方找死她也介意送其一程。

天龙八音:狂海怒涛!

一时间翻滚的音浪层层卷向正杀来的嘠鹞子,连同那数十人苗人护卫一起击飞出去,被拍飞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入那议事大厅,高高的茅草屋顶立即被砸出数个大窟窿。

没了这支武装,上官洛伊立即喊道:“乡亲们大家快去救家人啊!”

原本这些苗民就已经被云昊说动,现在见没了守卫也顾不上许多立即先冲进广场砸烂囚笼救自己的亲人。

白苗头人嘠猛这时也被掐得面色发紫出气多是进气少,云昊说道:“都闹成这样了,恐怕不杀你也是不行啦。”

这时几位长老说道:“英雄不要坏了头人性命,那些婴孩确实不在寨中,已经送到黄泉祭台神侍那里去啦!”

云昊已经掐着嘠猛的脖子道:“带路!”

那些长老为了救头人的命,此时也顾不得嘠猛同不同意,便带着云昊前往祭台,而那些被救下的孩子父母与一众苗民也闹哄哄的跟着同去。

这黄泉祭台在苗寨后山,此地距离祁连山脉不远,山腰处有个处山洪冲刷出来的沟槽,平时山上的泥水便从此处流下,形成如黄泥汤状的小瀑布。

还未走到山腰便看到有一人在山头朝众人招手,长老们立即对他喊道:“神侍切莫进行‘洗儿’,等头人到了再做商议!”

而那山上的神侍也不知听清没有,只是一味的招手,像是催促众人赶紧上去,见状上官洛伊警惕道:“小心有诈。”

云昊道:“一个小小的神侍能耍出什么花样来,等到靠近我便将他拿下,出不了大事。”

可等到众人靠近却发现大大的不妙,这个神侍只剩下很小一部分,宽大的袍服下竟然是空空如也,只剩脑袋与一条手臂被固定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架上,正随风摆动看来就像是在与人挥手一般。

第五百一十二章 绑架 这神侍看来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苍蝇不时在其尸体上起起落落十分恶心,这下可把白苗几位长老及嘠猛给惊到了,竟然有人潜入后山杀了神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要是知道这座山周围全是绝壁,只有通过白苗大寨才能到达这里,是什么人有此神通行此恶事?!

云昊可不管这神侍是死还是话,他只要找孩子,立即勒令道:“孩子呢?还不快交出来!”

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想要孩子,就拿凤凰血来换。”那声音尖细猥琐,像是捏着鼻子说出来的声音。

云昊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滚出来!”

“你找不到我的,想要孩子就拿凤凰血来,你只有这一个选择。”那声音继续说道。

云昊此时将灵气注入脚下土地感知周围的动静,不多时只见云昊目光一凝探出手掌,随即一股巨大的吸力便袭向不远处的一棵老树。

那水桶般粗细的老树立时树皮爆裂,原来这树早就枯死,内部已就被白蚁蛀空,而其中藏着东西也被翻云手被吸了出来。

云昊本是想抓住的,但那东西实在太过恶心,便将其悬停在半空,众人也得以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只见它长得灰色的皮毛四肢短小,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却连五官都不好分辨,可却长得有些像人?!

“你是个什么怪物?”云昊皱眉道。

那东西再次发出尖锐的声音道:“我不是怪物!我是豺狼族的军师大人!”

上官洛伊道:“莫非它是‘狈’!”

云酒儿不解道:“什么是狈?”

上官洛伊道:“虎生三子必有一彪,狼生七胎或得一狈,这狈虽天生残疾但却智慧超群,若狼群有一狈做军师,便会纪律严明无往不利,狼与狈相互配合各取所需专干坏事。”

那狈子爷狞笑道:“你们知道就好,那些孩子现在可是在狼人豺坤手里,要是不交出凤凰血那些孩子便要给它打牙祭啦。”

云昊道:“愚蠢,还敢自称军师,那什么人狼是祁连山中的妖兽吧,等杀了你,本君再去将它的老窝给抄了,倒要看看是它厉害还是本君的拳头厉害。”

狈子爷尖叫道:“你敢动我一下,它便立即吃了孩子,到时你找到它也没用!”

此时跟来的苗民们纷纷跪倒在地,对云昊磕头道:“恩人啊,你就将东西给它吧,等换回了我们的孩子,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凑给你!你就发发慈悲吧。”

面对苗民的请求鱼玄机与上官洛伊都犯了难,莫说凤凰血已经被云酒儿炼化,即便还在云昊也不可能拿出来交换,因为云昊根本就不可能受任何人的威胁。

果不其然云昊立即道:“凤凰血已经被本君吸收了,你还是来晚了一步。”

狈子爷道:“即便是被你炼化了,但只要拿出一滴心头精血同样也有效用。”

苗民们再次恳求道:“恩人啊,你就拿出来吧,只是一滴血而已,那可是十多条孩子的性命啊。”

云昊冷笑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血吗?那可是要刨心取血的。”

苗民们沉默了一阵后,便继续七嘴八舌的哀求起来,还不时说些孩子苦命、可怜之类的话语。

云昊对云酒儿说道:“酒儿看到了吗,这便是人性。”

鱼玄机此时道:“稚子无辜,他们也是爱子心切又何罪之有呢。”

云酒儿道:“玄机姐姐,这群人在寨子外面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等待开恩,可就因我家老祖宗为他们出头,他们知道老祖宗是个好人,即便已知要刨心取血,还是在苦苦哀求,在他们看来恶人不敢惹却总想着裹挟好人。”

上官洛伊虽是不忍,但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行好事必须在自身能力范围之内,若是连自身都难保谈何行善,若真的死了又会有多少人是真心感恩的,所谓伟大只是感到自己罢了。

鱼玄机不再说话,她知道说什么都是错干脆闭口不言,可苗民们却不让她消停,刚才见她出言帮腔,便又转过头来恳求她。此时云昊大笑道:“你们求她无用,但本君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动手杀了你们头人,本君便拿出心头血来,如何?”

场上立即安静了,杀头人等于是造反他们不敢,云昊也料定了他们不敢,世上还是顺民多,让他们闲谈时发发牢骚可以,但真要动真格的便退缩了。

云昊此时也懒得废话,只见一手刀朝狈子爷砍去,这一刀直接将它的肚皮划破,“噗嗤”一声便有一摊东西掉落在地。

众人还以为是内脏,谁料却是一团皮毛,再看那狈子爷众人皆是一惊,原来那皮毛并非是长在其身上,而是穿在其身上,如今没了皮毛包裹那狈子爷看起来就是个人族的畸形儿!!!

见状上官洛伊立即道:“你早就知道?!”

云昊道:“当然,这东西根本就全无修为,却能口吐人言,又怎可能会是妖兽呢。”

“可即便他不是妖兽,但问题还是不能解决啊。”上官洛伊接着道。

没了皮毛遮掩身体的狈子爷,他此时也没了刚才气焰,短小畸形的四肢拼命想遮掩但却是白费力气,而他的模样看起来却是羞愤中带着可怜。

云昊叹道:“想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做下这等事并不完全是为了凤凰血吧,若是你还有其他什么想要做的,本君可以帮你。”

没了毛皮的遮掩现在的狈子爷连仅剩的尊严也失去了,不断蠕动着的狈子爷,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喊道:“杀了嘠鹞子,我便把孩子还给你!”

而此时嘠猛颤抖着说道:“孩、、、子,你是我的、、、”说到此处他却再说不下去。

狈子爷情绪更为激动道:“快杀了嘠鹞子,我把孩子还给你们!快杀了他!”

云昊一脚将嘠猛踹跪在地,一手按在其天灵盖上说道:“把孩子交出来,不然本君便捏碎此人的脑袋。”

众人都是一惊,云昊将拿嘠猛来反威胁那怪胎,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若是这样的有用的话,那怪胎就不会要杀嘠鹞子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善恶到头 众人看着云昊拿嘠猛来威胁狈子爷,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偏偏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发生了,那狈子爷立即道:“放了他。”

云昊道:“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孩子在哪。”说着手指发力捏得嘠猛的头骨是“咔咔”作响,而嘠猛也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狈子爷立即喊道:“豺坤快将孩子带上来!”

“狈子爷,你的算计是不错,但你却是心太软成不了大事,如今也轮不到你来做主了,你不稀罕凤凰血可我却需要。”人狼豺坤的声音随即传来。

原来这豺坤一直就藏在黄泉瀑布后面,它正一手扒着山石,一手拽这一根树藤悬吊在半空,而那树藤下方还吊着几个竹篮,而十几个婴儿皆在其中,因为有瀑布的响声将婴儿的哭声全给掩盖住了,这才没让人发觉。

“我知道你们有人能用乐曲掌控人心,但我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我立即放手大家一拍两散。”豺坤笑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孩子居然就在附近,而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云昊已经跳下了悬崖,速度之快更是出乎意料。

看见的都没有想到云昊会这么做,那看不见的豺坤就更是无从得知,此时豺坤正躲在瀑布后洋洋得意之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紧接着云昊用一记凶兽狂打中的‘鹰踏’,直接将豺坤用来固定身体的手给踹入岩壁中。

被钉住豺坤发出哀嚎的同时也放开了手中的树藤,但此时云昊已经接住了树藤,接着展开背上金翼得到些许提升后,又用豺坤作为垫脚石跃上了悬崖。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当云昊将孩子全部提到崖上时,苗民们都欢呼着想要回孩子。

“酒儿。”云昊却唤了一声。

而云酒儿立即将众苗民给悉数拦下,并呵斥道:“我家老祖宗,有说过将孩子给你们了吗!”

这一举动再次让人不解,云昊则是看着地上没有行动力的狈子爷道:“若是所料不错你应该也是‘洗儿’的受害之人。”

狈子爷现在连最后的筹码也丧失了,他仰面向天道:“算是吧,但我这样的怪物本就不该留在世上,当初我的阿爹就是将我从这里放下去的,可阿娘却在瀑布下找到了我,还将我悄悄的养活下来。”

说起母亲狈子爷眼神复杂,或许他早就不想活下去,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藏在树洞中直面云昊,一个身体的畸形的人,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除了他的母亲。

作为母亲,孩子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孩子怎么样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不会吝啬自己的母爱。

但世人对这位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没有丝毫的包容,不仅剥夺了她作为母亲的身份,还夺去了她身为妻子的尊严,产下狈子爷后,嘠猛也将这位可怜的母亲视作了不祥人,还另外娶了一位新妻子。

可这位坚强的母亲却并不在意,正因如此她得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悄悄抚育着自己的孩子,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她没有怨天尤人,在孩子懂事后对于儿子描述的也都是世间的美好。

可这一切都被无情的打破了,作为白苗头人的继任者同时也应该算是狈子爷弟弟的嘠鹞子,一直对这个大母心存怨恨,因为她占着大母的位置,所以不少人议论他的小娘养的。

于是趁大母出门给狈子爷送饭时,将其大母活活杀死,这件事被在远处的狈子爷看得一清二楚,但因为自己残疾无力救助母亲,从此之后他再不信世间美好,想滚入黄泉河中与母亲团聚,可偏偏想死却死不成,反而被狼人豺坤所救从此狼狈为奸。

狈子爷有无数可以杀嘠鹞子的机会,但他没有选择让豺坤动手,就是不想让嘠鹞子死得这么容易,所以他又与白苗神侍勾结在了一起。

原本洗儿这个计划,便是针对嘠鹞子而特别制定的复仇计划,只等计划成功后便将真相散播出去,让嘠鹞子在白苗民中失去威信,然后再慢慢将其折磨致死,可这个计划因云昊到来让狈子爷改变了计划,因为他还看看世间究竟有没有母亲所描述的那种美好。

还好,母亲所描述的一切,在这冰冷的世界上还存在那么点希望,虽然不多但真的存在。

云昊默默听着狈子爷的讲述,然后问道:“你母亲为你取过名字吧。”

“阿善,阿娘便是这么叫我的。”阿善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

云昊道:“好的阿善,本君今天就给一个公道。”然后接着道:“酒儿。”

云酒儿此时什么也不必问,已闪身朝白苗大寨冲去,不多时,便提着嘠鹞子来到黄泉瀑布旁。

云昊只淡淡对嘠猛说道:“既然你说要进行洗儿仪式,那便如你所愿,你这儿子太脏是该从内而外好好洗洗。”

说罢云昊一把拽住嘠鹞子的后脖子按入黄泉河中,大量的气泡从河里不断冒出,嘠鹞子也不断挣扎,尽管都知道他是恶人但围观者还是看着心惊肉跳。

老迈的嘠猛被云酒儿踩在地上,不断请求饶了自己的儿子,云昊则是说道:“洗儿便是如此,你能让别人的孩子如此,怎么到自己时就不行啦?世上本就没有不祥子,正是有你们这些人才让这世间看不到希望,衣衫脏了可以洗,但心肝黑了怎么洗!”

云酒儿道:“我家老祖宗可没时间看着恶人改过自新,所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他们打哪来回哪去。”

终于黄泥水中不再冒出气泡,嘠鹞子也停止了挣扎,云昊将尸体踹人河中让其被河水冲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看着瑟瑟发抖的几位白苗长老,云昊问道:“各位觉得此事如何啊。”

长老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在问他们看法而是让他们表态,立即说道:“英雄所作之事是大义之举,嘠猛父子作恶太多不配做白苗头人。”

云昊点头道:“那你们说谁来做头人更合适些?”

几位长老心下一惊,莫非这人是想做白苗领袖不成?!

第五百一十四章 白苗议会 黄泉祭台之上

当听到云昊在问起白苗新任领袖的人选时,几个长老都有些慌了,其中一个长老硬着头皮道:“要做我们的头人,首先必须要是白苗族人、、、”

云昊抬手道:“本君对你们这白苗头人的位置不感兴趣,只是想给你们一点建议。”

“您说。”几个长老心里更打鼓了,这哪是提什么建议,分明就是下命令。

云昊道:“本君觉得就这么选出一个人来是好是孬都不好保证,所以选几个人组成议会对你们来说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几位长老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这个提议无疑是将权力平摊到他们几人身上,若有决议举手表决就是,如此一来也正和了他们的意,当即便表示赞成。

云昊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就好,但是你们才这四个长老就太少了些,若是投票一半对一半岂不是没个结果,所以需要补充些长老进来。”

虽然对这个提议有些不悦,但几位长老却也没反对,因为以他们四个的地位身份,即便加入新成员他们有办法镇得住。

云昊道:“本君看不如就让白苗各寨的寨主加入吧。”

如此一来这权力可被拉平啦,毕竟寨主权力可是不小若有了长老身份,这几个老鬼可有些压不住,不过他们还是将问题想简单了,因为云昊接下来的好才是核心。

“既然是议会那便需要议长,也好平衡议会的权力毕竟各寨子都有自己的诉求,若是一味便失去了公允,所以这个议长不能在你们这些人当中选,本君看那白冈寨的阿忧就不错,有事真敢往前冲,让她来做这个议长正合适。”

这话无疑在人群中炸开了锅,让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来当议长这不是闹呢吗!再说了她人微言轻即便是当了议长又岂能服众?

阿忧与兄嫂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跟着苗民起哄,只是在安慰兄嫂让他们相信云昊一行人能找回孩子,虽然与云昊他们相识不过半日,但不知为什么却对他们十分的信赖。

现在听云昊提出让她来出任议长,她也有些惊慌但没有急于拒绝,因为她知道云昊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其深意。

面对苗民们的窃窃私语云昊也不理会,只让四位长老立即通知各寨子的寨主到议事大厅宣布这个消息,然后才让苗民们领会自己的孩子。

当众人要下山时,云昊看了眼瀑布下的人狼豺坤,发现只剩下半条断臂,看到这豺坤是断臂求生逃了,不过对此云昊却报之一笑并没有要追杀到底的意思。

白苗族·议事大厅

各寨的寨主收到消息都已到齐,对于成立议会并升格为长老这件事,他们是出奇的统一,谁不让能加入权力中心,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只是对于阿忧当议长及云昊这个外人来发号施令还是有些微词,但也不敢明着说出来,毕竟嘠鹞子还尸骨未寒,谁敢出这个霉头。

人既然都已经来齐了,云昊便当仁不让的宣布了议会成立后的第一件大事,那便是前任头人嘠猛该怎么处置。

这个议题一出谁没不敢说话了,无论是杀是留似乎都不合适,更不能经由自己口中提出来,虽然这是白苗内务但毕竟各苗还是归‘苗王城’天命大祭司辖制,若是日后追究起来可是祸及寨子的。

见没有人搭腔,云昊问身旁的阿忧道:“你作为议长怎么看?”

阿忧坐在这本就是稀里糊涂的,突然被问话想也没想便回道:“我觉得该留头人性命,行吗?”临了又却生生的问道。

云昊笑了笑道:“议长提议留下原头人的命,大家举手表决吧,若不举手的便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发表意见是不可能的所以都举手表示同意,但留下是留下可不是放了,而是要囚禁在白苗大寨当中。

云昊说道:“怎么样有个议长还是不错的吧。”

这回众为新旧长老都舒坦了,的确如此有个人来顶雷的确不错,将来苗王一旦问责也是先找议长,他们只是附和而已罪过也会小得多。

“这阿忧年纪小资历尚浅,所以本君让一个人来辅助她,那便是‘阿善’,你们谁赞成谁反对?”云昊扫视众人说道。

那些还没见过阿善的寨主,当看到这么一个怪胎的出现,心里立即“咯噔”一下,这阿善不仅是嘠猛的儿子,还曾经与祁连山脉中的妖兽为伍,这样的小怪物怎么能用呢!

见没有人说话,云昊指着白冈寨的寨主说道:“你来说说看。”

这白冈寨主心中明白,阿忧不足以震慑这群老家伙,也知道阿善并不可靠,但毕竟阿忧是白冈寨的人,只要能保住她那么在议会中白冈寨的便比别人多一票,所以自然是不能拆台的,所以说道:“阿忧的确是需要有人从旁辅助,若是由各寨派出人来也不妥当,这阿善说起来也是我白苗族人,可又不属于各寨中人,若是能真心辅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其他议会成员此时也看出白冈寨主是在与云昊唱双簧,但现在议会刚刚成立各寨还需要巩固目前的地位,也只能是先听之任之。

其实阿善一直的心愿的就是族人承认其身份,因为他觉得母亲也会为此而高兴,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他母亲在祠堂里有牌位不会再被当作逃离白苗的叛徒,同时也想向大家证明他虽生来残缺,但心智却不会逊色于常人甚至会远超常人。

白苗大寨原本就是嘠猛一族的属地,现在嘠善作为议长辅佐也算不上是被外姓族人接管,倒也是能安抚住这一族的异动。

这一天忙活下来,云昊总算是能消停一会,便在白苗大寨中要了间竹楼将三女安顿下来。

来此各寨的长老也都还没有走,倒不是他们有多想聆听云昊的教诲,只是现在身份不同了,而且大寨也成了大家的权力中心,自然是要商讨出一些切实的利益及规程出来讨论。

对于众长老商讨的事云昊可没多大的兴趣,早早便会楼主休息去了,这阿忧身为议长也走不了,云酒儿便贴心的留在议事厅陪她,也随便交交心。

第五百一十五章 善与恶 竹楼廊檐上挂着一个竹制的风铃,风吹过时竹片相互撞击发出“呱嗒、呱嗒”响声,算不上悦耳但听得久了还挺助眠。

山里湿气重云昊嫌屋里闷得慌,便索性搬了把躺椅在廊檐下休息,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云昊眼都没睁开便说道:“你们不困吗?”

上官洛伊道:“有些事情不明白想问问你,我们将孩子救下来就行了,你什么还要参合白苗族内部的事,况且阿忧并不喜欢做什么议长,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云昊跷着脚反问道:“这苍风的祭天大典,外人能参加吗?”

上官洛伊想了想,说道:“原来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啊,可阿忧以后怎么办,那些老家伙是不会放任阿忧做这个议长太久的,到时她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云昊道:“要是她不做这个议长更危险,毕竟现在有人死了,我们又是她带来的,要是她没个身份镇着,搞不好会扣上一个勾结外人的罪名,那些老东西不服是肯定的,但你以为他们相互就服吗,兵法有云‘攻一人难、攻二人易’这人多了心思就多,阿忧便越安全,况且还有嘠善辅助她会慢慢适应的。”

上官洛伊道:“我还正想和你说那嘠善的事呢,他之前与妖兽过从甚密,手段也是阴狠毒辣,这样的人难保不会蛊惑心思单纯的阿忧。”

云昊叹道:“之前你们也听嘠善说起了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难道就没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吗,从嘠鹞子现在的年纪推算,在杀死其大母时也不过十来岁,一个半大孩子要杀一个成年人岂会这么容易,那位母亲既然是悄悄抚养嘠善这么多年没被发现,自然是格外谨慎。”

鱼玄机此时说道:“你是说嘠善的母亲是故意求死?!”

云昊摇头道:“不是,想必她发嘠鹞子尾随时恐怕已经晚了,但她一没有选择呼救,二没有靠近寄养孩子的地点,这说明什么?”

鱼玄机攥紧拳头道:“她不想让人发现嘠善,也不想让嘠善看到她遇害!”这件事不难判断,因为嘠善曾说过自己远远见到母亲遇害,说明只要她母亲若是呼救他必然能听到,但作为一个母亲直到生命终结,也不想让儿子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因为她想让儿子相信世上的美好。

云昊接着道:“嘠善不笨,他应该早就知道母亲的用意,只是没有人给他做个好人的机会,现在他有了这么个机会,我相信他不会让自己母亲失望的。”

鱼玄机长呼一口气,女子势弱为母则刚说的便是如此吧,于是问道:“在崖上你表现得极不近人情,又是为什么?”

云昊笑道:“能这么问,说明你心中已有了答案,来问我不过是想验证一下是吗?”

“不愿说便算了。”鱼玄机有些负气作势要走。

云昊道:“想让你看看世态炎凉而已,你生于富贵人家后又成了天衍神女,虽有些波折但算不上多大的苦难,所以在你眼中的善,与常人眼中善自然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鱼玄机看向云昊。

云昊道:“你的善是凌驾于高处俯瞰苍生的伪善,你觉得即便是恶人也不能滥杀,认为好人就一定要得到帮助。”

说着云昊站起来接着道:“世间并非不作恶便是好人顶多就是个老实人罢了,那也只是他们没有为恶的胆量,在恶人面前唯唯诺诺,在好人面前却是卖惨苛求,有时做了好事未必会有好报,就像他们认为一滴心头血算不得什么,救下孩子就应该立即归还他们一样。”

“白冈寨家家关门闭户,阿忧求助无门,洗儿这等陋习得以传承,真是他们愚昧无知吗?你若想纠正天衍教,便先要学会惩恶扬善,而不是一味的善心大发,不然这天下无论过多少年依然如此。”

鱼玄机垂首嘟喃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云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鱼啊你任重而道远,你可要虚心接受意见哦,毕竟我比你年长千把来岁。”

上官洛伊笑道:“你倒是会充大辈,干脆我们都学酒儿那样叫你云祖宗得啦。”

云昊道:“你现在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处处与我抬杠,都记不清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称呼我‘老师’的,看来是为师太过骄纵于你,让你开始目无尊长了,该打戒尺啦。”

打戒尺这暗号上官洛伊可是好久没听到了,乍一听脸便红了起来不敢多言转身回房去了。

鱼玄机也作势要走,但却被云昊拉入房中,鱼玄机微惊:“你干什么?”

云昊说道:“我不是想教训你,只是现在形势危急,我是怕你的善心最后反而会害了你,我这里给你准备一件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从扳指里拿出一个几枚小铁球,递给鱼玄机道:“这个是我自己造的雷火弹,虽然威力不及东梧国造的那般得大,但防身还是能.asxs.作用的,你只要朝着敌人大概的方向扔出去就行。”

上次从东梧要了一批雷晶石,在船上的时候云昊还向丁慕白打定了这雷晶石的特性,而那丁慕白也是直言不讳,这才让云昊试着做了几枚简易的雷火弹,不过想来这丁慕白也是有意透露,怕的就是云昊不会用让雷晶没发挥出该起到的效用。

雷火弹是杀器若是从前鱼玄机定不会去接,但这些日子她见到了太多,天衍教的教义是让教众独善其身,即便是天灾当前也从未主动帮助过灾民,或许还真就像云昊所说的:人要是站得太高,就感受不到人间的风。

云昊看她若有所思,便道:“这人啊不能只行大善不行小善,不能只靠用善来感化世间一切。”

说着云昊抬起鱼玄机持拂尘的手,接着:“所以既要是慈眉道人。”又抬来她握着雷火弹的手,说:“也能当怒目金刚。”

鱼玄机点了点头,其实有些道理这段日子她早已明白,只是多年受天衍教的熏陶一时间很难转变过来,她一个出家人可以大谈为善之道,但毕竟人世间并未人人看得开,以出家人的身份想入世教化本就不合理,若不能切实的拯救众生,只有理想又怎么足够、、、

第五百一十六章 苗王城 竹楼内本就狭小,两人又离得近,云昊立即便嗅到从鱼玄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熏香气息,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便将脸贴了上去。

鱼玄机立即抵住云昊,担心他使坏立即慌张道:“不行,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房啦。”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

神女害羞可是难得一见,云昊又多了一个恶趣,那便是想逗逗这平素里秀姿淡雅,一副清高的模样的鱼玄机,看见她面露窘迫云昊感到很是有趣。

回到廊檐下的躺椅上,云昊想想刚才的事便好笑,自言自语道:“这老树不开花,一开花灿灿啊。”

“老祖宗,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云酒儿来到云昊身后。

“酒儿,那里面都怎么样啦。”云昊问道。

云酒儿说道:“他们那些人都是想要之前被嘠猛所限制的权力,比如通婚、耕具、祭祀的排序一些琐事,不过我已经让阿忧提议让她去参加祭天大典了。”

云昊道:“那群老东西没有提出反对吧。”

“这倒没有,他们似乎并不想去,或许是因为嘠猛的事,他们躲还来不及阿忧肯去他们正求之不得呢。”云酒儿说完,又问道:“老祖宗那人狼逃了不会留下什么后患吧?”

云昊道:“放心,那头独狼断了条手,估计回到祁连山日子也不会好过,他暂时构不成什么麻烦,只是我们返程时得多注意些,这狼的天性可记仇啦。”

云酒儿则笑道:“它要是还敢来,酒儿便让它有来无回。”

云昊皱眉道:“小鱼是太过心善需要敲打,可酒儿你从前是多乖巧的姑娘啊,是不是我把你带坏了呀。”

云酒儿为云昊揉肩道:“酒儿从未变过,若是有人敢害老祖宗,那酒儿定让其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这不正是老祖宗创建快意门的宗旨吗?”

云昊道:“话是不错,但你一个小姑娘整天的喊打喊杀,我怕你以后难找婆家。”

云酒儿急道:“酒儿不找婆家,酒儿要一辈子跟着老祖宗、伺候老祖宗。”

云昊笑道:“尽说傻话,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心仪之人,到了那时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想啦。”

云酒儿鼓足勇气道:“酒儿早就遇到了。”

云昊一听立即坐直身子,护食的劲头便给激起来了,瞪眼道:“是不是江流儿那小子!?我看他看你那神色就不对,好家伙竟把主意打到我身边来啦!”

云酒儿有些错愕,立即否认道:“不是!怎么可能是他,酒儿与他也只是说过几次话,若是老祖宗不喜欢酒儿不搭理他便是。”

云昊稍稍安心,但还是气不顺没好气道:“那你说的是哪个小王八蛋啊?”

云酒儿听罢抿嘴想笑,然后说道:“就是咱们快意门啊,酒儿这辈子就嫁给快意门啦。”

“又说疯话。”云昊嘴里这么说,但却放松的躺回椅子上,还示意云酒儿继续揉肩。

看着云昊的模样云酒儿眼睛都快化成水,她多想告诉他,她中意之人是在一天夜里如流星般落下,同时也落到了她的心里,她很庆幸那晚自己去追那头走失的耕牛,才得以遇见那个让自己一生都牵挂的人。

······

在白苗大寨又留了两天,议会要商议的事基本都谈妥之后,阿忧就打算动身前往‘苗王城’,这苗王城位于十万大山当中,就建在天山之上,虽说不远可山道难行必须得尽早出发。

苗王城是九黎部族的共同的主城,戒备十分森严,想要强闯显然是不太现实,除了鱼玄机有天衍神女的身份可进入苗王城之外,云昊等人只能以白苗使者的身份进入。

经过一路艰难险阻,云昊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传闻中的苗王城,当看到这座城时却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它与沿途所见的苗寨的竹木建筑都不相同,而是座石头城。

天山是苗民心中的神山,如一个倒扣的海碗,山下有云苍江环绕,而山峰巍峨险峻,苗王城规模之巨也超乎想象,石城傍山而建自山腰处一直延伸到绝壁悬崖之上。

看这石城的规模怕是没有好几代人,花上几十万劳力来建造根本不可能完成,只开山这一项就不知要动用多少人力,而苍风国山道难行人口分布零散,能将城建成这样真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层层递进的建筑依托山势滂沱大气,硬朗中不失天然之美有种鬼斧神工之妙,如此险城即便是集三国兵力恐怕也难以攻破。

要入苗王城先得过江,但江上没有渡船但有一条铁索桥,这铁索桥看着就不牢固有些风便来回晃荡,还真有点像雪域虎跳峡那铁索渡。

江面数十丈宽寻常的桥也很难搭建,这样的吊桥在搭建上就简单了许多,不过这座吊桥没有桥板只是个架子,对于有些修为的人不是难事,但像阿忧与上官伊洛这样的就有些棘手。

不过当过桥时云昊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这阿忧过这种桥是如履平地,她还打趣让大家也都快些,鱼玄机与云酒儿也配合的跟了上去。

云昊感叹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犹豫半天了连腿都不敢迈。”

上官洛伊白了他一眼道:“阿忧常年在江水放竹排平衡早就练出来了,要是有桥板我也能走,但现在要踩着铁链子过去,低头便是汹涌的江面多渗人啊。”

云昊道:“那你闭上眼睛。”

“睁着眼都不敢走,闭上眼就更不敢啦。”上官洛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闭上了眼睛,然后她便感到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云昊抱在了怀中。

云昊横抱琅琊才女,走的也不是桥面上那横锁,而是连接两岸的长索,这一路蜻蜓点水还超过了前面的阿忧等人。

可上官洛伊也并没全程闭眼,除了刚开始闭着眼一路下来是杏眼圆睁,倒也不是她看着江面不眼晕了,而是全程就看着云昊的侧脸连眼都不带眨的。

等众人过了铁索桥之后,阿忧拿出一个包袱说道:“云大哥,你们最好转上我们苗民的衣服,不然进苗王城守卫问起来怕是不好说。”

第五百一十七章 每日杀三人 苗民的衣服色彩丰富,还有不少饰品十分华丽漂亮,上官洛伊与云酒儿早就想试试这漂亮的苗服,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现在有机会自然是不会拒绝。

但云昊可不想装苗服,这苗人女子苗服是很好看,但男子的服饰就过于彪悍了,上身就一件褂子下身就一条不长不短的阔腿裤,就好像将男子的衣料全省下来给了女子。

不过想要进入苗王城参加祭天大典,穿着中州服饰可不成,但云昊说什么也不肯穿,三女看着为他准备的是短打般的装束也都笑而不语,最后云昊还是拗不过挑了件蜡染斗篷披上遮住衣物,这才勉强算是看得过去。

上官洛伊与云酒儿换上苗服后都变了一番模样,云酒儿选的是一套春装短装,齐膝湛蓝印花短裙,下缚绑腿让本就灵秀乖巧的她更衬托出活泼俏皮来。

而上官洛伊选是则是秋装,红白相间的百褶长裙,加上那夸张的巨大银制头饰,前额还悬挂着一排的流苏,让她原本端庄的气质,平添了一种神秘感气息。

二女换上苗服后各有千秋,云昊也是看得半天挪不开眼,只可惜鱼玄机并没有更换苗服,因为她身上的素纱道袍便是身份的象征无须更换也可入城,可从她的眼睛里不难发现有这么一丝艳羡。

过了桥便是正式的进入了苗王城的地界,阿忧须要时时的拿着节杖,这支节杖是由老树之藤制成,是白苗族历代头人身份的象征,其顶部雕刻着象征着白苗图腾‘鱼鹰’的图案,九黎部族每位头人都有一支代表本族的节杖,凭此才能进入苗王城。

来到苗王城下,看着城门上的三个如蝌蚪般古怪的文字,倒是与玉化手臂上的文字相似,这一趟看来是来对了。

把守城门的都是九黎部族上三苗挑选出来的精壮,个个肌肉扎实太阳穴凸起,一看便是炼体巅峰的高手,可在云昊眼中不过只是蝼蚁。

阿忧手持图腾杖众人进城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说到这城里还是相当热闹的,居住于此的人都是来自九黎部族,但只要进了苗王城便无部族之分大家和平共处。

可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入苗王城居住,最早一批住进来的都是对九黎有过大功之人,而他们的后代便得以沿袭下来,所以原住民虽知道自己来自于什么部族,但对于其身份还是更认同于为苗王之民。

苍风国的最高权力便是天命大祭司,自他之下便是九黎选出来的各族头人组成了议会,所谓的苗王就是曾经将九黎整合成国的一位大英雄,但这位大英雄故去以后,只是保留了王座但却没有再选出继任者。

阿忧虽然是苍风人但也是第一次来苗王城,平时能进来的只有各族的头人及随从,所以阿忧对苗王城的认知,也是来自那四位来过这里的长老。

这祭天大典虽然隆重,但却不是全国性的节日,反而是一个哀日,因为这意味着大祭司的肉身即将死去,会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来,所以城中并没有张灯结彩的热闹。

云昊道:“要是本君想提前见一下你们的大祭司要怎么做?”

阿忧道:“在大典之前谁也无法见大祭司,所以只有等。”

“本君可没时间等,你只要指出大祭司的居所,本君自去找他。”云昊道。

阿忧为难道:“这苗王城分为上石城与下石城,我们进入的是下石城守卫只看节杖就可放行,但上石城把守森严,莫说是云大哥没有节杖,即便是我持节杖也一样进不去,更不要前往大祭司的居所了。”

上官洛伊道:“既然已经来了还是等等吧,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云昊也知道不能蛮干,毕竟他想做的事不能有差错,便也没有强求跟着阿忧一同先行找寻白苗的驻地。

这苗王城是依山而建,城内也是少有平路,全是一节节石阶,曾有人数过这全城的石阶,据说有九十九万阶,称它为阶梯之城也是不为过的。

若是个平面找地方还好些,可这如梯田般的建筑看着都一个样确实不好找地方,或许要找的地方就在自己脚下一层,即使路过了也不知道。

九黎各部在苗王城都有据点,被称为‘舍’,阿忧忙着找本族的舍时,云昊却不想走了执意要到路旁的酒馆休息,鱼玄机也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招摇过市挺不方便,也决定先留下来等,阿忧只能与上官洛伊与云酒儿继续寻找。

进了酒馆后,有了苗人小伙便走上来用中州话问道:“客人想要些什么吃喝?”

云昊笑道:“你倒是机灵眼睛也贼,能看出我们是中州人。”

店小二道:“要是连这位仙长身上的道服都看不出,老板该挖了我这对眼珠来泡酒了。”

云昊接着道:“你看出她的身份不奇怪,但你刚才是在问本君,你又是如何看来本君不是苗民的?”

店小二道:“客人虽然披着我苗人的篷衣,但却是中州发式,并不难认出,用你们中州话来说叫做不伦不类。”

鱼玄机差点没笑出声来,云昊黑着脸道:“本君每日要杀三个人,今天正好凑够了数,不然你便算一个。”

店小二还以为能卖弄一下新学的成语,却没想犯了客人的忌讳,立赔礼道:“客人莫怪,我跟老板去过几次出云国学了些‘关话’要是说得不对,请不要怪罪。”

这苍风国与出云国平时有不少生意往来,所以中州话不少人都会说,他们将祁连山脉当作是两国的关卡,所以便称中州话为‘关’话。

鱼玄机立即道:“小兄弟莫要惊慌,他只是爱开玩笑而已,你们这有什么饭菜随意给我们上点就好,再给我来一份素面。”

等小儿走后,鱼玄机道:“你就不能消停点,要是让人给赶出苗王城,我看你怎么办。”

云昊道:“谁敢赶我走,我身上可有宝贝要是让那大祭司知道到了,就得用八抬大轿来请我,你信不信?”

第五百一十八章 酒馆怪客 云昊说他身上有宝贝,鱼玄机倒是信的,因为他那方寸之戒中的确藏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鱼玄机回道:“我信有什么用,你先得让大祭司知道才行啊。”

正说着话,菜便先端上了桌,云昊本还在感叹这出菜还真快,可下一秒就脸色一变,一把将店小二按在桌上,喝道:“谁让人这么干的!?”

面对突然暴怒的云昊,鱼玄机与店小二都吓了一跳,不知又是哪里若到这尊活阎王,可鱼玄机再看端上来的几碟小菜时也不由皱眉,三盘下酒菜都是油炸之物,分别是蝎子、蚕蛹、蜈蚣。

店小二想起之前云昊的话,立即用苗语喊道:“杀人啦!”

苗王城的居民都是世居于此,向来十分太平,这店小二这一嗓子可把整个下石城都轰动了,苗人大多彪悍武勇,他们可不怕死人,只觉得多少年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当然是要围观的。

最先赶来的当然就是店主,他看着被按在桌上的伙计,急忙说道:“客人有话好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云昊怒道:“你们这家黑店要谋害本君,还敢发问?小鱼你离远点免得溅你一身血。”

店主这下不乐意了,立即道:“我家老店开了几百年,从没有人说我家是黑店,客人此话可有什么凭据?”

云昊指着桌上的菜道:“这些毒物就是凭证。”

店主皱起的眉头这在舒展开来,连连道:“误会啦误会啦,客人说这是毒物,但却是我苗人最喜欢吃的下酒菜,你若不信我可当面试吃。”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此时店内忽然传来一阵笑道。

云昊循声看去只见酒馆的一角蜷缩着一个人,此人满头凌乱的白发,破衣烂衫若不说话还以为是个破口袋堆在墙角。

“找死!”云昊翻云手一下便将搭腔之人吸到了桌前,那人被按在桌上后竟做出了一件惊人的举动,只见他伸出舌头去,舔食洒在桌面上的一点酒水。

见是个苍髯老者,鱼玄机本想让云昊住手,可话未出口却又停下了,毕竟在没弄清楚原委之前还是少说为妙,省得又挨云昊数落。

云昊见老头都这般境遇了还不忘喝酒,便笑道:“原来是个酒腻子。”

那老头道:“不吃不喝枉为人,死前能喝一口酒也算是没白活。”

云昊见此人有点意思,便说道:“话虽糙了些但不失为大实话,看你这样子怕是很久没吃上饱饭了吧,现在本君就将这一桌酒菜给赏给你,若是吃不完本君可是要罚你啊。”

这时殿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店主立即向外面的人解释,称都是误会让众人散去。

而此时店内那老者面对这蝎子、蚕蛹、蜈蚣并不急于下口,而是问云昊能不能给他点一坛三花酒,云昊也没吝啬立即让店小二上酒,等酒上桌后那老头才开始一口毒虫一口的酒的开始品尝起来。

油炸蝎子看着十分恶心,可在老头口中却成了一等一的美味,看着他如美食家一般的做派,与其不修边幅的形象很是不符,云昊也不由感到好奇,于是便询问店主这老头是什么人。

店主解释说这老头来到他的店里差不多有半年,刚开始出手十分阔绰,什么酒贵点什么饭菜也是如此,然后这老头慢慢开始不要下酒菜,慢慢的也将贵酒换成了次一些的,最惨时候时喝的是用酒糟兑水的劣质酒。

可即便这样老头还是付不出酒资,将身上能抵押的东西都抵押给了店主,还欠了不少酒资未付清。

云昊听罢问店家要来老头欠账的本子,然后扫了一眼,账本详细的记录了老头每日喝了多少,喝的是什么酒都有注明,后面还有老头的签字画押,看来这店家做事还算仔细。

随即云昊拿出一张汇票道:“店家这老头今后的酒菜本君全包了,这些钱可够他再喝三十年的,这账簿本君就拿走啦。”

店家对于云昊的慷慨的举动很连连感谢,并表示一定会照顾好老头,但对于云昊的善意那老头似乎并不买账,不仅没有道谢,反而说道:“后生,我不会白拿你的好处,这就写下借据给你,日后定百倍奉还酒钱。”

鱼玄机不由皱眉,心想这老人家也太爱面子了,明明已穷得叮当响,若是有钱还给云昊又何至于沦落至此,说要写下欠条无非为了守住自己那可笑的尊严罢了,这又让她想到了云昊的‘善恶论’。

老头将写好的欠条交给云昊说道:“这张欠条能值十万钱,足够抵你给我付的酒钱了。”

云昊看着手里的欠条说道:“老头,这欠条就不必了,但若是你能认出这几个字来,本君就当你是付过酒钱了。”

说罢云昊用手点了些酒水,凭着记忆在桌面上画出几个大荒巫经上的符号,而那老头原本无神的眼中立即闪烁出光芒来,说道:“你是怎么识得这些远古苗文的?!”

云昊暗自高兴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于是道:“本君得了本古书,上面便有这些如蝌蚪般的文字,老头你可认得出这字是什么意思吗。”

“魂、风、守。”老头缓缓说出这三字的意思,随后又问道:“可否让我看看你所说的那本书?”

云昊道:“可以,但你要跟本君去取。”

就在这时阿忧她们从外面进来,“云大哥我们找到了白苗舍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云昊说道:“还要带上一个人。”

上官洛伊看向云昊所指的人,忽觉这位老者有些眼熟,但却因老头太过邋遢,蓬头垢面一时不好辨认便暂时作罢,一路上她依然不时留意那老者。

这白苗的舍其实离酒馆并不远,就在酒馆高两层的地方,只是通往上层的石阶比较远才将路程拉长。

白苗舍内住着白苗族的仆役,他们只认节杖不认人,所以对于阿忧身份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询问,便将她当做头人看待,这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第五百一十九章 玉臂的秘密 等几人分别进入了各自的房间之后,老头便迫不及待的跟上云昊,想要那本古书一窥究竟。

云昊却道:“书可以给你看,但不是现在。”

老头震怒道:“你想食言!”

也就在这时上官洛伊进到云昊屋内,试探着对老头问道:“简雍大师是您吗?!”

简雍也是一惊因为自己一直处在隐居当中,即便是在苍风国中认识他的人也不多,而这位苗家女子又怎会认出自己?!

上官洛伊见简雍惊讶的表情立即确认道:“我是琅琊的上官洛伊啊,数年前曾来苍风拜访过您。”

简雍看了许久之后才道:“原来是当年那个目空一切的小丫头啊,你为何如此打扮,让老朽差点没认出来。”

对于简雍的身份云昊在看到账本时便有所怀疑,虽然他在画押时只写了个‘简’字,看其字笔走龙蛇云昊便猜他是苍梧四大儒中以丹青书画闻名的简雍,不然又怎会好心的替他付账。

上官洛伊同样奇怪于简雍的变化,立即问道:“简大师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怎么落魄至此,要知道你随便一幅字画都能让世人追捧啊。”

简雍昂首不悦道:“将字画卖钱那是俗人才做的事,老朽身为大儒岂会为那五斗米折腰。”

云昊抖了抖手中的欠条道:“这位大师刚才你似乎就买啦,这会儿怎又清高起来?”

简雍老脸一红,狡辩道:“那不是卖字画,而只是作为抵押品等有钱了我自会赎回来。”

云昊笑道:“这文人的风骨就是值钱啊,方才你不是这欠条值十万钱吗,这还不算卖字可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啊。”

上官洛伊可不想让简雍太过窘迫,立即道:“简大师这位是我的老师,他平素就爱开玩笑您老不要往心里的去啊。”

“老师?!”简雍感到十分震惊,因为当初上官洛伊来拜访他时展现出了极高的书画造诣,他还有心想收上官洛伊为徒,要知道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多少儒生的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事,可却被上官洛伊给轻易的拒绝了。

因为那时的上官洛伊恃才傲物根本就不屑成为任何人的弟子,即便那人是苍梧大陆公认的大儒也不行。

简雍打量着云昊道:“他有何能耐能担得起你的授业之师?”

云昊不等上官洛伊回答,便说道:“本君没有什么大能耐,只是将上古天书破解了而已。”

“什么!原来破解天书之人就是你!!!”简雍激动得都快疯了,要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消极,正是数月前收到了天书被破解的消息,作为苍梧书法第一人怎能不想知道那书法中的奥秘。

可当时正好是两国交战,他无法前往出云国,后来关于天书者的消息越来越少,简雍算是彻底绝望了,打算封笔靠酒水来麻痹自己,因为一旦清醒他便会为不知道天书的内容,而陷入深深的苦恼当中不能自拔。

云昊见终于有能拿捏简雍的东西,终于是放下心来,原本打算将大荒巫经誊抄下来,再打乱循序给简雍辨认文字,这样就不怕他刻意隐瞒全文的信息,现在这个计划便用不上了。

“想知道天书内容不难,但你先要帮本君看看之前说的那本书的内容,要是你敢藏私那么就一辈子也别想知道天书的秘密。”云昊说道。

简雍立即道:“一言为定!”

当看到那条写满奇怪的符号的玉化手臂,简雍立即又陷入痴迷当中,上古苗文早已失传,相关的文献记录是少之又少,而简雍就是这苍风国为二认识这些文字的人。

简雍是看一字念一字,可念着念着他的神情便凝重起来,因为这上面除了有一部分提及到祭天仪式的内容,这可是苍风九黎最大的机密,不过好在并不完整算不上泄密,而中间的部分则是记录了一段‘风雷秘法’要诀,其后内容就有些诡异了。

那是一段上古秘闻,千年前苍风国的祭司们有掌控天地风雷之气的能力,能感应天地之气十分强大,其中有十位极为了不起的祭司被称为‘十巫’,大巫们参悟天道想唤开‘天门’求神人降世。

仪式刚开始十分顺利但后来便出了岔子,非但没有能请来天神,而是让魔神重现人间,而当时有位强者前来助阵,与十巫一同将天魔斩杀,十巫在此一战中有八位大巫战死,而剩下的二人却受到了天魔的诅咒。

原本赶来的助阵的强者也没能幸免同样受到了诅咒,为了杜绝大巫们将招神仪式的方法传给后人,那强者决定将剩下的大巫全部杀死永绝后患,而其中一位大巫趁乱逃脱不知所踪,剩下的那名大巫在被强者杀死前,用魂力将事情的原委印在手臂之上,最后坦然赴死。

听完玉化手臂所记录的内容,云昊陷入了沉思,前半部分中的祭天仪式虽然不全但不难看出,那所谓的招神仪式定是从其基础上改进而来,而中间的‘风雷秘法’便是一套掌控风雷的功法,这倒是对云昊有用。

而后部分的故事,也大致的说明千年前的一场大变故,这里面倒是有些值得深挖的东西。

简雍完成了自己的事,便立即询问云昊有关天书的事,可当云昊将部分天书内容展现出来,并告诉他含义之后,简雍又感到一阵失落,因为那只是一套功法。

而简雍一直以为是上古仙人留下的手书,本以为可以研究仙人所用文字,可却不想那些根本就不是文字,只是些简化的符号,并没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完全没有值得研究的价值。

不过既然知道了天书的内容,简雍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因为他一直很自信,因为对文字的研究他自认是天下第一,天书他也曾亲眼见过。

所以简雍无法接受自己都破解不了文字,竟被别人给破解了,而且整个过程他又一无所知,这就使得他产生了动摇,最后导致对自己多年的学问失去了信心,文人的通病就是爱钻牛角尖,一点差错就容易否定全盘。

第五百二十章 恶女追杀 当得知了真相后,简雍就立即找回了信心,所以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变得不同了,当即表示要回归山林继续研究他的学问。

送别简雍之后,上官洛伊来到云昊房中,然后说道:“对于这大荒巫经你怎么看?”

此时云昊正在打坐,他正试图将‘风雷秘法’转化为灵念功法映入神识当中,他缓缓道:“没什么看法,现在这大荒巫经唯一的价值便是其内藏的风雷之力,原本还希望能有移魂之法,看来只能是等祭天大典时亲自去问大祭司了。”

对于移魂之法上官洛伊没有头绪,但对于玉臂上的内容却十分在意,因为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很有必要,这点倒是与简雍有些相似,他们这些人不将事情弄明白觉都睡不踏实。

上官洛伊道:“后半部记录的事件中,提及有一位大巫并没有被那强者杀死而是逃了,而断臂那位大祭司可以确认就是鬼苗族的人,记得在墨渊时赖布衣就曾说过,他们一族受了永恒的诅咒,必须全身刺上符文才能保命,这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人。”

云昊说道:“你想说小天师王玄策的家族吧,王家可是地道的出云国人,他家祖先‘王湛基’可是王室的将作大监,地下皇陵就是他督造的,不可能是什么苍风的大巫。”

上官洛伊却道:“记得你曾说过,那王湛基并不知道后代有诅咒这件事,至少他与其上一代都没有那怪病,所以有没有可能那个大巫其实是个女子,逃出苍风后便嫁入了王家,这才导致了诅咒延续下去。”

云昊想了想说道:“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王玄策身上的魔血,或许也就是这么来的,十巫对抗天魔,而魔血又是可寄生在任何生灵身上,只要宿主不灭便能通过转移宿主的方式存活下去,要是在与大巫们拼斗的时候,将一滴魔血寄生到大巫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上官洛伊走到窗前,看着天空密布的乌云,然后道:“记录中提到有一位助战的强者,那强者也受到了天魔的诅咒,你说会不会就是宁念念,这也是她没有选择飞升,而进入轮回的原因之一,她想将肉身毁灭不受诅咒的侵蚀。”

云昊叹道:“或许吧,当时有能力与天魔一战恐怕也只有她了,你刚才说诅咒侵蚀?莫非她做下的一连串恶事都是受了诅咒的影响!”

上官洛伊瞥眼看着云昊说道:“那倒未必,她做那些事或许是因为错付了人,此会如此偏激的。”

云昊并不想接话,而是说道:“我要闭关来参悟这套‘风雷秘法’,最好能在祭天大典前完成,你们无事不要来打搅于我。”

······

祭天大典的日子现在并没有具体定下来,只是知道会在下月之前举行,毕竟这件事并不是一个特定日子,得要看那大祭司还有多少时日,毕竟大祭司只能推测出自己大致的死期,并不能精确到某一日。

这些日子,阿忧与云酒儿她们除了在下石城内闲逛,还四处打听些与祭天大典相关的事情,因为这祭天大典比起庚子大比要神秘得多,庚子大比规定好了是六十年一次,可这祭天大典完全取决于现任大祭司的寿命,据说上一任大祭司就足足活了快三百岁,而现任大祭司也有二百多岁了,恐怕除了他没有人参加过上一届大典。

鱼玄机身份特殊不方便出门,加上最近她老是犯困也懒得四处走动,索性便在白苗舍内清修。

就在这日,阿忧却急急忙忙找到上官伊洛,因为从白苗大寨来了飞鸽传书,里面的内容让她心惊不已,这才来找云酒儿她们商量。

当上官洛伊看着飞鸽传书的内容也是震惊不已,原来白苗的地盘内出现了一个修为高强的女武修,正四处打听云昊等人的下落,看样子不是来讨债就是来寻仇的,所以嘠善才立即通知了阿忧。

云酒儿紧张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若是醒来的是苏姐姐定不会如此,看来此人是那恶女宁念念!”

上官洛伊当然也已经猜到,可这才是最要命的,要是宁念念的话这苗王城可未必安全,因为之前她与云昊就推断是宁念念在这里帮助十巫击败天魔,要是宁念念的话找来此处只是时间问题。

云酒儿道:“我要去告诉老祖宗,让他早做防备。”

“不可,他现在正在闭关,况且那女人还没杀上门来,我们不要先自乱阵脚,拖得一时是一时,至少宁念念还不知道我们藏在白苗部族里。”上官伊洛拦住云酒儿说道。

这时鱼玄机也说道:“若真是天衍祖师的话,倒也不是非得拼命,她只是想要云昊从了她,又不是真的有什么血海深仇。”

“从了她?怎么从?”上官洛伊来气道。

云酒儿冷冷道:“再洞一次房,把上次的给补回来。”

鱼玄机见二女脸色不善,无奈道:“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让你们不必如此如临大敌,你们冲着我撒气也没用啊。”

云酒儿道:“没有冲你撒气啊,其实我们之中对该担心反而是你才对。”

“为何是我?”鱼玄机微惊,但很快便察觉出了云酒儿话中的暗含的意思,立即低下头不说话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白苗族的人进来通报阿忧,说是祭天大典的日子便定在明日。

这消息也同样突然,不过这也算不得是坏消息,越早开始越好就不必被牵制在此处了,可现在云昊还在闭关当中又当如何是好。

······

这几日的天气都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这是老天爷正在憋一场大雨的前兆,祭天大典当日更是阴云密布,使得白昼就如黑夜一般。

下石城的阶梯上人人举着火把,缓慢的朝上石城走去,上石城是苗王城的中枢所在,并不是用来住人的,这里有九黎部族的图腾祭祀的区域,也有九黎头人共同议事的大厅,苗王大殿也在其中,里面供奉的是一张王座,那是曾经一统九黎的苗人王曾经的椅子。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天池 上石城的守卫果然要比之前严密得多,这里的护卫都是修者,最差的也在道灵境后期,还会一一核对每个要进入上石城的人的身份。

当这些护卫看到白苗族时都感到不解,因为她们的队伍中还抬着一副竹轿,这种轿子就是由两根绑上把椅子做成,十分简单且一目了然这倒是方便盘查,上面坐着的人看起来像是重病昏迷,守卫只是不明白都病成这样了还参加什么大典。

阿忧也是很无奈,因为云昊进入冥想阶段,她们不敢打扰就以这样的方式将他来带,不知道的看这阵仗还以为云昊才是白苗头人。

顺利进入上石城之后就看到通向山顶的山路上,无数火把正缓缓朝山上移动好像一条火蛇盘山而上。

阿忧跟随着队伍往上走着,云酒儿问道:“这祭天大典怎不在城中举行?”

“我与酒儿姐一样都不清楚,只知道这天山上有个天池,或许我族认为那是能沟通天地的福地,所以才将祭天的地点定在那里吧。”阿忧回道。

这天山形如倒扣海碗,山顶无峰而是一个平顶山,就好似碗底有一处湖泊,是千百年来由天上的无根之水浇灌而成,湖水清澈如镜故名为‘天池’。

天池一年当中会有三次枯水期,前人在池中放置了四尊石犀像,要是石犀牛头上的犀角露出水面便意味着枯水期的开始,现如今石犀已完全露出湖面,正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枯水期。

进入山顶的苗民们绕这如漏斗状的天池站了一圈,火把的光映照在湖面上星星点点就像是花环一般,阿忧她看着天池底部的四只石犀牛,说道:“这里可真美。”

上官洛伊笑道:“一会就要进行祭天仪式了,你或许还要到天池里去,等靠近了看或许你会觉更美。”

阿忧立即紧张道:“上官姐姐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上官洛伊点头说:“若是允许我可陪你一道去。”然后抬头看向上空接着道:“卯时已过天还是黑压压的,这怕是会有场大雨,还希望不要影响到大典才好。”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队身穿黑袍之人,队伍分列两旁一位拄拐老者缓步而出,这名老者骨瘦如柴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几缕稀松白发无力的垂下,而他双眼浑浊只剩眼白已看不到眼仁,来者正是苍风天命大祭司‘绝天机’。

历代大祭司不仅将一身修为代代相传,连同这‘绝天机’也是天命大祭司世袭之名,一旦被选中成为下一任的大祭司将摒弃现在的身份,只能于大祭司的身份继续传檄下去。

绝天机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苗民,然后缓缓道:“今天是我苍风苗国的大日子,作为大祭司我将向天请旨,祈求上苍为我苗国选出天命之人。”

众苗民听罢立即跪下,高举双手道:“愿上苍护佑苍风九黎。”

绝天机接着道:“九黎各头人可都到了啊?”

神侍之首回道:“禀报大祭司九黎部族花、古、鬼、赤、白、黄、青、蓝、紫,各部头人都已执杖到来。”

绝天机道:“收。”

听到天命大祭司的指令,从祭司队伍中走出九个人来,分别去到九黎头人处将节杖拿到了天池当中,而各部的头人却是不用跟着去。

天池的水如今已是很浅下,面的洁白的米石都清晰可见,只刚刚漫过神侍的小腿,九名神侍双手握杖在天池围成一个圈,绝天机走到神侍当中举起手上的权杖向天虔诚祷告,众苗民也跪倒在地向天而拜。

这些祈祷的苗民还将一种树叶放在空中咀嚼,阿忧也不例外,鱼玄机她们属于外族自然不必照做。

随着绝天机口中的咒语不断咏出,鱼玄机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气在缓缓流转,这股气息并非是灵力而更像是人身上的生命力,这股巨大的生命洪流正源源不断涌入天池之内。

而此时九名握持九黎节杖的神侍,将节杖松开之后,那九支节杖竟悬浮半空当中,而天上的乌云也开始不停的搅动起来。

云酒儿看着这景象不由说道:“不说我们早已断绝了天人感应了吗,这大祭司竟还能凭借一己之力掌控风云?”

上官洛伊关注的却是天池里的动静,便回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你看看那池水。”

天池中平静异常就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云酒儿不知上官洛伊让她看什么,可看了一会她也发现了蹊跷。

池水平静光洁如面镜子,将周围事物倒映得十分清晰,可诡异之处就在于此,天空中翻滚的乌云肉眼看见,但映在池水中的景象却是静止的,不单单是天空的乌云,就连跳动的火把也在镜像中不动了!?

云酒儿道:“是有古怪,莫非这祭天并非是在祭我们头上这片天?而是在祭镜像中的世界?”

上官洛伊道:“这苍风九黎行事向来神秘莫测,这祭天大典已延续千年,想来不会造成什么危害,我们只要谨慎些就是了。”

此时就看那绝天机将手中权杖抛向空中,正位于其它九支节杖排列成的圆心当中,十根节杖立即在空中快速旋转,而后猛的向下一沉插入天池当中。

节杖围成的池水立即翻腾起来,如同被煮沸一般,而大祭司的节杖就漂浮在正中开始不停的旋转,直到这时除了阿忧之外其余八苗的头人都紧张的抬起头来。

到了这一步,继任者的人选就会初露端倪,只要大祭司的杖尖停下后所指向的九黎其中的任何一支节杖,那么继任者便会在其部族中诞生。

所以到了这步便如同猜字花买定离手,花落谁家是一目了然,如此紧要的事他们怎能不瞪大了眼睛看个仔细。

权杖还在飞速旋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已经快油尽灯枯的绝天机额角已不断渗出汗水,因为他渐渐感到已失去了对祭天仪式的掌控。

祭天仪式才刚开始便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让绝天机感到力不从心,也就在这时旋转的权杖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苍风仙家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权杖之上,可这一看皆是哗然一片,因为这权杖所指的并不是九黎部族任何一支节杖。

众人顺着杖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现在白苗一族所在之处!

“是何人搅扰祭天大典!”神侍及各苗头人震惊之余,都想找出寻衅之人的位置。

而鱼玄机等三女也纷纷看向了云昊,因为有此能力却又有胆子敢这么做的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可此时云昊还是之前一样,正处于冥想状态中并不像有意捣乱的样子。

就在众人想找出捣乱之人时,大祭司绝天机开口了,“不必鼓噪,世上还未有人能干预祭天仪式,大家不必慌乱。”

说罢绝天机看向白苗一族所在,接着道:“看来这天命所归之人已经出现,不必一步步求问天机了,此人现在就在天池当中。”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是一阵喧哗,天选之人凑巧出现在天池之内,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苗民是一边惊叹一边失落,大致方位已有,自己连边都挨不上,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自然是唏嘘不已。

绝天机此时道:“现在就让我们看看这苍天所选究竟为何人。”说罢再次念动秘术口诀,而此时天上乌云却已转变为雷云,阵阵沉闷的雷声响彻了天池。

天上风云际会,而天池中人人也都翘首以盼,只见那悬停的权杖树立而起,直接扎入池水底部的米石当中,更为神奇的是那只权杖竟然在不受外力的作用下,自行在米石上移动起来。

“原来是扶乩之术。”上官洛伊叹道。

云酒儿问道:“什么是扶乩之术?”

“扶,就是指媒介,那权杖便如神明手中之笔,乩,则是谓卜问疑,这权杖会在米石中画出图案或是写下文字,然后施术之人会对其拆解,以求得出所谓的神明指引。”上官洛伊解释道。

而事实也正如上官洛伊所说,那支权杖已经在米石上留下一些奇怪的符号,与大荒巫经所留文字相同。

“谶言所示‘太白昼出、璞玉未现、副明主暗、月满阳衰。’”绝天机念出这十六字谶语之后,随即吐出了一口鲜血,这便是强窥天机所受的反噬。

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这每个字都懂但连起来却不知是什么意思,谶言中没有提到任何有关继任者的信息。

云酒儿道:“上官姐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上官洛伊笑道:“干嘛来问我呀,天衍神女是观星数术的大家,你可别守着真神还来拜泥胎啊。”

鱼玄机此时也是眉头紧皱,她悄声道:“第一句倒是不难拆解,太白便是天上的太白金星,其发出的光芒仅次于月亮,但太白金星都在太阳落山之后才会出现,而‘太白昼出’就是说太白金星在白天便能看到,就好像是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一般,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所以主凶啊。”

云酒儿惊讶道:“那就是说着苍风国将出现两位大祭司啰?”

上官洛伊道:“谶语不可拆读,要将四句全都破译出来才能准确明白其中真正的意思,第二句‘璞玉未现’璞玉是未经雕琢的原石,宝玉还隐藏在石头壳之下为显出真身。”

说罢三女不由得看向还在入定冥想的云昊,不知这算不算是符合谶语,云昊如今正处于神识意念当中,他现在正处于在与不在之间。

鱼玄机接着道:“第三句‘副明主暗’与第二句相似,若说人的肉身只是一副皮囊的话,那么凌驾其上必然就是心湖神识,修真者羽化升仙却是要抛弃肉身,以神识的形态飞升。”

上官洛伊道:“若谶言指的是云昊,那这第四句‘月满阳衰’就不好解释了吧,这句明显有阴盛阳衰之意啊。”

三女正在解读谶言之时,绝天机在神侍的搀扶下已重新站直了身子,他能读出谶言却一时也不能破解,他仰天看着层层黑云,心中感念,“莫不是预示着我苍风前途未卜吗!我没有时间啦,必须要找出此人来,望历代先知们莫要怪罪于我,若非事态急迫定不会如此行险。”

喝退左右神侍之后,绝天机一把握住池中权杖,咬破指尖在权杖上画出一道咒文,随即朝天指去口中不断咏诵着咒语,随着咒语念出山顶之上是狂风大作,天上的乌云已闪出电光。

“啪嚓!”一道闪电直劈入天池之中,只听得池中的绝天机大喝一声:“还请我苍风仙家现身一见!”

闪电消失所有人还未从惊愕醒过神来,就看到天池湖水中卷起了一股漩涡,若不是池水不多那位于正中的绝天机恐怕就危险了。

漩涡势急,可顷刻之间所有的池水竟全都卷入水眼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干涸的池底上的米石如煮开的稀粥,“呼啦呼啦”的不住往外蹦跶。

“嘭!”天池中央突然激起一道冲天水柱,引得在场的苗民是连连惊呼,如此祭天仪式只怕有也是前所未有。

巨大的水柱落下后再次铺满天池底部,但天池中央也多出了一样奇怪的东西,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只如磨盘大小的蟾蜍,那蟾蜍背上长满了如铜钱一般的疙瘩,使其看起来更加的丑陋。

绝天机抱拳行礼道:“绝天机冒昧搅扰仙家清修,还望仙家恕罪。”

直到此时来此观礼的苗民才知道这天池之下,竟然还藏着一只修仙的灵兽,虽然不知这灵兽到了什么层级,但有此灵兽守护对于苍风国来说实在是件大好事。

金蟾自池底现身之后,一双大眼便一直盯着池旁,喉头不住的滚动,忽然就见它张开大口吐出一条猩红的舌头直冲云昊等人。

“锵!”云酒儿长笛在手,一声凤鸣形成道无形音障,将几人护在身后。

金蟾的舌头打在音障之上发出一声巨响,却无法穿透障壁,绝天机不知这金蟾仙家如何要突然发难,而且攻击之处正是先前权杖所指的方向。

第五百二十三章 八音八色 谁也没想到这隐修的苍风仙家一现身便攻击了白苗族,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白苗族内竟有人能挡下仙家的攻击。

此时金蟾口吐人言道:“凤鸣精血、天凤玄体、七窍玲珑心,今日天池内竟能聚集此三位奇女,还真是难得啊。”

绝天机只一心想完成祭天仪式,对于旁的事也没心思计较,便立即道出心意:“仙家,此次请您老人家出来,是有一事不明想请仙家答疑解惑的。”

金蟾道:“当年十巫让出半块福地,换得本仙三个承诺,本仙已兑现过两个啦,这最后一个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办成从今往后大家互不相欠,若再来搅扰可别怪本仙不留情面。”

原来是金蟾早年间是与苍风十巫一起修行,所以对他们的事也十分了解,而且那失传的开天门之法也有它的一份功劳。

绝天机立即将谶言之事告知金蟾,以求金蟾能指点迷津,金蟾听罢双目一凝,说道:“白苗所在之处可有妇人。”

众人听罢立即将目光再次投向白苗族等人的身上,此次白苗所来只有四位女子,而所谓妇人便是婚配之人,四选其一想来也是不难找出。

绝天机道:“白苗头人可在?”

阿忧壮着胆子说道:“回大祭司的话,苗女阿忧现在暂代白苗议长之职,这次带来的随行之人中并无妇人。”

金蟾悠悠说道:“若不是谶言有错,那就是有人撒谎!”

绝天机立即道:“谶言绝不会出错,还请仙家道出谶言含义。”

“谶言所指便是‘女主盛’之相,而且你将谶言给看倒了,因先是月满阳衰指的是女子,副明主暗、璞玉未现,说的便是身怀六甲的妇人,太白昼出说的便是此人有夺天之兆,日后定会鸠占鹊巢接管九黎部族。”金蟾缓缓道。

这句话一出无疑将天池内的人都给怔住了,这不是预示着将有外人要夺取大祭司的传承吗!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话已至此,懂的人自然都懂,可鱼玄机便坐不住了,要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天衍神女,有些事可不能暴露于人前,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应对。

也就在这时,上官洛伊笑道:“几句没头没尾的谶言,想要如何解读都行,为何这大蛤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能说从中间开始解读呢,‘副明主暗’说的就是有人图谋不轨想还抢夺大祭司的位置,‘璞玉未现’所指的就是你这只大蛤蟆,刚才谶言出现时你并未现身吧,你定是占了半边天池还不知足,想将整个天池都占为己有。”

金蟾道:“你个小娃娃倒是好辩才,难怪都说有七窍玲珑心之人要比常人多一个心眼,看来此话不假,但本仙也是依谶直言,你如此急于辩解莫非那人就是你。”

云酒儿道:“你区区一只妖兽,张口闭口便是本仙本仙,真是会往脸上贴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的话根本不可信。”

绝天机道:“放肆!仙家久居我苍风报一方太平,岂容你等外族诋毁,白苗族擅自带外人进入祭天仪式已犯了族规,现在还放任她们在此捣乱,必须要拿下细细查问!”

此时其余部族的头人也立即打算动手,只要除去祸胎那么大祭司将重新选定继任者,那么各族还有机会。

“且慢!”鱼玄机此时站了出来,打了稽首说道:“大祭司请息怒,坤道乃天衍教神女,此番与同伴前来苍风并非是想搅扰你族的祭天大典,也并不想与你们发生冲突,若是不便我们立即离开,不必大动干戈。”

绝天机道:“天衍神女,想不到中州第一大教也来了,既然来了我苍风一族自然要好好招待,至于其他人是去是留也等查问清楚再说,毕竟神女也不想你我双方产生不必要的冲突吧。”

鱼玄机厉声道:“大祭司莫非真是动武不成!?”

“事关我苍风国气运,希望神女见谅,我不得不如此做,众头人听着速速拿下白苗等人,但莫要伤了天衍教的贵客!”绝天机发出了指令。

看着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九黎部族,云酒儿冷哼一声,随即吹奏出,龙吟谣·征伐之音!此曲一出如潮水般涌来的苗民立即陷入幻觉当中,在他们眼中从这天池之中破土而出许多尸兵,苗民们双眼充血将同伴当做了敌人,相互殴斗起来。

绝天机见状立即用权杖在池底画出一道咒符,灌注入魂力之后,那符咒化作实体朝云酒儿攻了过去。

云酒儿见状无名指压住笛孔,发出一单音节,只见笛音融合灵力也化作了一道有形的紫气撞向飞来的符咒。

“嘭!”两道灵气对撞立时化作一团烟雾,就在绝天机继续画符时,又是一道蓝色冲破刚才的烟雾朝他打来。

绝天机符咒已成挡在了身前,又是一声爆响,震得池底的米石横飞,然而那蓝色的灵力的威力可不止于此,散开的灵气在遇到池水后竟迅速使其凝固成冰。

大片池水瞬间冰封,将绝天机的双脚给牢牢困住,绝天机立即将灵力注入权杖之内破开冰封,而此时又是一道黄色灵气打在池底,顿时池底的沙土便飞沙走石再攻向绝天机。

“五行之力!?”绝天机万没想到对方竟凭借一支笛子就能掌控五行。

云酒儿五行灵根不旺自然很难做到如此,但得了八宝琉璃笛之后,她发现竟然能通过声音结合此笛催生出不同的‘音色’来,再加上龙吟凤鸣的加持便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龙凤唱鸣便能唤醒万物生机,这才是以音破敌的关键所在,五行之力也只是最基础的异能,若是突破上限成就‘乐道’届时将与万物之声共鸣,等到那时又岂止是毁天灭地。

绝天机被天龙八音打得疲于应对,立即求助道:“仙家,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金蟾道:“龙凤之姿又岂是这么好对付的,那小娃娃现在还未大成便如此难缠,若是本仙为了你而得罪了她,只怕日后再难清修啦。”

绝天机道:“仙家你不是想入苗王殿吗,只要你助我族击退强敌,我便让你进入苗王殿修行!”

金蟾道:“你所言非虚?”

第五百二十四章 鬼门 此时绝天机已顾不上其他只能连连点头,如今他年事已高即将油尽灯枯,想要应对云酒儿显然是力不从心,不依托外援只怕祭天大典便要失败,今日生死事小,断了传承可就葬送了苍风国运。

得到了绝天机的承诺,金蟾跳到了石雕犀牛上,喉头再次上下滚动,接着长大大嘴从口中吐出一颗五彩斑斓的珠子。

金蟾用舌头托着珠子从口中不断呼出内息,珠子在内息的催动之下散发出一层薄雾,白色的雾气在天池内蔓延。

天池内原本互殴的苗民们在接触到白雾竟然恢复了神志,晃过神来后,立即叫喊又都朝着云酒儿杀去。

原本云酒儿本不想杀人,但现在以容不得她不大开杀戒,可就在这时阿忧却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接着倒地不住抖动,鱼玄机赶忙上去查看后说道:“她好像是中毒了!”

然后向云酒儿她们冲来的苗民们也纷纷倒地,其症状与阿忧如出一辙,看着数千人瞬间便成了这般模样,绝天机立即道:“仙家,你这宝珠有毒!?”

金蟾刚才放出的白雾无疑有问题,但绝天机却怎么也不明白,这应该中毒没中毒,怎么反倒是自己人倒了一片。

“这不是本仙所为!”金蟾却反驳道。

然而此时天池却又发生了异样,倒在水里苗人吐出的黑血在与池水接触之后,竟然将原本清澈的池水染成了黑色,而且正在急剧扩散,那诡异的黑水想是有意识一般,都朝着天池中央汇集。

金蟾见此情景立即大叫道:“不好,有人想重开鬼门!”

想当初为了换取能在天池修行,金蟾便与十巫达成了交易,将其妖修的法门告知了十巫,但得知妖兽若想成仙必要经过三重雷劫,大成之后上天便会开启神门引妖灵升天。

这十巫便根据此法结合祭天仪式,创出了开天门之法,这原本就非正途属于是旁门左道,最后自然是神人没能请来,反倒是让邪魔转了空子,天魔降世让十巫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自从十巫死后,仅有金蟾才知道开启天门的方法,而现在却有人正试图重新进行这个仪式,这也让金蟾感到不安起来。

倒在池中的苗民有千人之多,他们身上的血液不断涌出,污染着纯净的池水,而起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在池边的苗民,竟也在爬向天池当中。

阿忧此时症状越发严重,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住抖动的身体却是想朝池子里爬,好在鱼玄机与上官洛伊两人死死将她按住才没让她得逞。

看着池子里血液流尽的苗民,鱼玄机是触目惊心,“阿忧中毒或许不是因为刚才的白雾,不然我们也已经中毒,可她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上官洛伊道:“这几日我们同吃同住,要是饭菜有问题那我们也不能幸免、、、对了,在祭天仪式开始前,他们都嚼了一种叶子。”

即便找到可疑之处但现在无法得到证实,不过好在阿忧只要不碰到水情况就不会继续恶化,虽然苗民们都中了毒暂时构不成威胁,可她们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麻烦正在酝酿当中。

此时整个天池已经被黑沁染,让原本光洁的天池变得如同砚台一般,而且此时如墨般的池水开始搅动。

绝天机紧张道:“仙家你快办法停止‘鬼门’开启!”

金蟾无奈道:“若本仙有办法当年就不会如此惨烈啦,大家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着一跃而起要逃离天池,它这一下蹦得极远可就在接近池边时却“啪”的一声,撞到了一堵气墙之上。

一个大蛤蟆贴在半空露出白白的大肚皮,看起来就十分滑稽,就在金蟾滑下去的时候,它却拼了命的往上爬生怕掉进水里去。

“绝天机快来助本仙!”金蟾惊慌道,它怎么也想到天池周围竟出现了结界。

此时的绝天机站在石犀牛上,自身都难保哪顾得了金蟾,与此同时,原本都到倒在地上苗人中竟有一个人缓缓站起身来。对于这个变化绝天机自然是看在眼里,他立即求援道:“赖麻衣快来助我们脱困!”

绝天机口中的人正是上三苗‘鬼苗族’的头人赖麻衣,这人算起来是墨渊当中死去的赖布衣的叔父辈,只是此人起身后笑道:“大祭司可不得怪我啊,既然这继任者若不是我鬼苗的人,那做谁的仆从不是做的,与其做大祭司的仆从还不如做魔神的仆从。”

绝天机惊讶道:“原来是你搞的鬼!”

赖麻衣狂笑道:“若没有你完成之前的仪式,我还真不一定能完成这后半部分,大祭司你就安心去吧。”

绝天机怒道:“你是疯了吗!难道不知天魔降世会,不单是苍风国的劫难,整个苍梧大陆也将万劫不复!”

赖麻衣道:“魔神想要占据此界,我将其放出来便是头号功臣,苍风灭不灭我管不了,但我鬼苗一族竟名留青史。”

说罢赖麻衣竟也拿出了一条玉化手臂,然后开始吟诵玉臂上的咒文,即便是离得远云酒儿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那架势也知道不能放任赖布衣继续下去。

情况危急必须阻止,云酒儿随即使出了,龙吟谣·万物寂灭!

就在笛声传出之时,只听得天上响起一声炸雷,将笛声完全掩盖住,接着一声声雷声就不断响起,密集的雷声似乎是老天爷对世人发出示警。

云酒儿的笛声现在完全发挥不出作用,而此时那天池中的漆黑漩涡处有一个古怪脑袋探出头来,那东西形如没毛的蝙蝠十分丑陋,当那怪物看到附近的绝天机时,发出了一声厉吼,随即张开肉翼朝他扑了过去。

绝天机凌空画出一道符咒朝蝙蝠怪打去,却不想那蝙蝠异常灵活,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同时还用一双足爪抓起绝天机朝上空飞去。

绝天机双肩枇杷膏更其锁住一时不能挣开,眼看就要被蝙蝠怪带道池中的黑洞之时,一条舌头却卷住了绝天机的脚踝,原来是那金蟾也想借力跳回到石头犀处。

第五百二十五章 危机四伏 金蟾有了绝天机这个支点,一下便从结界气墙处荡到了石犀上正想收回舌头,但绝天机却已经用另一只脚钩住了它的舌头,现在谁都想保命自然也顾上了情面。

看着从洞中飞出蝙蝠怪,上官洛伊惊道:“莫非这就是大荒巫经中提到的天魔吗?!”

鱼玄机也蹙起眉头道:“即便不是天魔也是妖邪,我们得想办法帮一下他们才行。”

如今能提供支援也就只有云酒儿一人,她立即道:“我去制服那外围念咒之人,你们在这守住老祖宗。”

赖麻衣此时已将玉臂上的咒文全部念完,当看到赶来的云酒儿,他只吹了一口气,那条玉化手臂便支离破碎,而后竟立即化成黑蝇乌泱泱的就如天上的乌云一般。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黑蝇,云酒儿横笛在手一曲,凤鸣曲:凤鸣天翔!

音浪随之拍向成群的黑蝇,而那些黑蝇立即化整为零四下飞散,让云酒儿一击落空,躲过攻击之后黑蝇再次聚集,转而朝着鱼玄机她们席卷而去。

云酒儿见状暗叫不好,正想回身支援,但那赖麻衣又怎会放任云酒儿离开,他拿出一个草人念了声咒,立即便从草人中生出一个影子,正是鬼苗秘术:借尸还魂。

这次赖麻衣召唤出来的东西,是曾经的九黎五虐之首,九黎部族也会定期举办比武大会,而前五位胜出者便称为‘五虐’,当初在墨渊下面赖布衣召唤出来四个都被三尸鬼吃了,现在就剩下这魁首还能供人驱策。

五虐之首有一门绝技,便是那‘哼哈’魂气之法,是将魂力喝出震荡敌人心神,魂力要是弱的人要是被击中,这三魂七魄都可能被喝散。

鬼影出现后当即便大喝一声“哼!”无形的魂力便冲击而出,云酒儿反应极快几乎是同时吹响了八宝琉璃笛,“锵!”一声凤鸣在身前形成一道音障。

“嘭!”魂力无法击破音障,但反震的云酒儿连退了好几步。

云酒儿现在不能同时应对两方之敌,一时有些慌乱,而那群黑蝇已经快飞到了上官洛伊她们那里。

鱼玄机此时从袍袖中拿出了先前云昊给的雷火弹,先在手里摇动一下,便朝黑蝇飞来的方向砸去。

那群黑蝇又再次散开躲避,那这回它们却没这么幸运了,雷火弹在半空爆炸,所产生震波直接将不少黑蝇震碎,而飞溅出的火焰也引燃了黑蝇群,天上立即闪出一片火星子,而剩余的黑蝇刚聚集好,却又被一颗雷火弹被炸开。

面对威力惊人的雷火弹,黑蝇群并没有再选择强攻,而是朝着地下那些中毒的苗民飞去,绿豆大小黑蝇落在苗民脸上后,但凡发现能有可供钻进去的孔洞,它们便迅速的爬了进去。

而那些眼耳口鼻被爬入黑蝇的苗民都纷纷睁开眼睛,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珠正飞速乱转,随后便发出呻吟慢慢爬了起来,只是四肢极不协调,如一个个提线木偶般朝鱼玄机她们围了上来。

此时鱼玄机手里还有几枚雷火弹,但她见对方是无辜的苗民又不忍下手,上官洛伊直接便抢了过来,朝周围的苗民砸去。

“砰、砰、砰!”爆炸声接连传来,硝烟也充斥在她们周围,正当上官洛伊以为击退被寄生的苗民时,硝烟中出现了无数的身影,那些被炸得残缺不全的苗民竟然没死,依然朝着上官洛伊她们缓步而来,而鱼玄机此时已没了雷火弹、、、

天池中央,蝙蝠怪还在与金蟾拉扯,作为两者之间的纽带绝天机是苦不堪言,枇杷膏与锁骨受制双手根本不能动更谈不上反击。

那金蟾舌头被拉着也吐不出体内毒丹制敌,双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比拼力量,蝙蝠怪扇动着肉翼想加大升力,但那金蟾趴在石犀上就如长在上面双方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虽。

但蝙蝠怪可不单单只会用蛮力,只见它咧开嘴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那好似爪子挠墙发出的声音听得绝天机是十指紧缩,尖锐得让人牙根发痒,金蟾也被那声音扰得发狂,含糊对绝天机说道:“你再不放开本仙,大家就一起玩完啦!!!”

绝天机被折磨得已是涕泗横流,他咬牙道:“我现在还不能死!必须要找到传承人,仙家你务必要帮我。”

金蟾无奈道:“你先放开,本仙定救你下来。”

话音刚落金蟾的舌头便弹了回来,而突然没了牵扯让蝙蝠怪立即朝后倒去,那金蟾也不食言,立即吐出五彩珠用内息催出黑雾来,那蝙蝠怪被黑雾所困,表皮立即被腐蚀发烂,它只能放开绝天机来摆脱黑雾的范围。

绝天机落下后金蟾一舌头便将他卷到了石犀上,而绝天机也没丝毫懈怠,立即画出符咒朝空中挣扎的蝙蝠怪打去。

符咒打在蝙蝠怪的身上,直接将其击飞到空气墙上,那蝙蝠怪重重的撞到墙后便落到了池水当中,它一碰池水便如此前苗民一般,身体中的血液便不断从口中涌出,没多久就成了一具干尸,难怪刚才金蟾死得不敢粘上那黑水。

见魔物已死,绝天机长出一口道:“幸的仙家搭救,不然我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金蟾怒道:“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啦,还不快想办法关闭鬼门!”

如今仪式还未结束那鬼门就无法关闭,绝天机狠下心来运用自身魂力开始强行操控九黎节杖,让它们围在池中的黑洞旁,然后用手中朝下一挥,九根节杖便如钉子般钉入池中,绝天机念动咒语天上一道闪电瞬间劈下。

“咔嚓!”一声巨响,那道本该劈在九支节杖上的闪电竟被结界气墙给硬生生挡住了!绝天机仰天长叹道:“是天要亡我苍风九黎吗!”

而此时“嗖、嗖、嗖、、、”几道破风之声从池中黑洞传出,绝天机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当下震惊,原来从黑洞中竟然又冲出十来只蝙蝠怪,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冤家上门 这池中的蝙蝠怪棘手,但池边的云酒儿也遇到了麻烦,那鬼影不停用魂力轰击云酒儿,而赖布衣则是不断为草人灌注魂力,使得那鬼影的攻势越发的凌厉。

云酒儿稳定心神,用八宝琉璃笛奏出了黑色的灵气,那灵气与鬼影喝出的魂力对撞在一起竟让魂力消失了!?

天龙八音:大音希声!

黑色便是吞噬一切之音,只要被包裹住哪怕是光也难亮起,鬼影连番使用‘哼哈’魂力发动进攻,但他的声音却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鬼影的魂力功法对云酒儿起不了作用,赖麻衣知道再攻下也只能是徒耗魂力,随即便打开腰间一个瓦罐,抓出一把树叶子塞入口中,随着他快速咀嚼,整个人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云酒儿看出那叶子正是仪式开始前苗民们吃的那种,而阿忧极可能就是吃了那叶子才中毒的,但这赖麻衣干嘛要自残呢?打不过也不需要自杀啊!

“啊!”赖麻衣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就见他满嘴都是绿色的汁液,好不时的滴落下来十分恶心,而他的身体也正发生变化,只见得他肌肉隆起将原本宽松的衣袍撑得鼓鼓的。

然后那赖布衣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的喷出一口绿气,而那绿色的烟气接触到空气后立即化作了团团鬼火。

这便是鬼苗一族最厉害的大杀器,‘幽冥火’不同寻常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一点温度,而它的可怕之处并不是灼烧,而是会吸收灵气作为燃料,一旦被其附着在对手身上将会持续损失灵气。

赖布衣双手将漂浮的幽冥火全部收拢,任由鬼火附着他的双臂上,然后扬起燃烧者森森绿火的手刀便朝云酒儿砍去。

云酒儿现在是以一敌二,在限制住鬼影的魂力攻击后,立即吹响宝笛发出:龙吟谣·征伐之音!来对抗杀来的赖麻衣。

灵气形成的音波犹如巨浪击岸,排山倒海般冲击而去,可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当音浪接触到赖麻衣手上的幽冥鬼火时,立即便化为滔天的火焰,反而从云酒儿席卷而来。

赖麻衣正是利用了灵气可助燃鬼火这个特性,反将攻来的灵气转化为自身的鬼火巨浪。

“锵!”云酒儿再次发动音障抵挡,而此时赖布衣的着火的手刀也结识的劈在音障之上,原本坚固的音障竟在鬼火的灼烧下产生了无数裂痕,而鬼火也透过裂缝蹿出火苗,眼看音障就要招架不住。

而就在云酒儿打算设置第二道音障时,那鬼影已趁机绕后,‘哈!’一击魂力大喝就狠狠的击在了云酒儿背上,遭到偷袭的云酒儿一个踉跄朝前冲去。

但此时前方的音障已经被鬼火蚕食殆尽,赖麻衣的手刀一招便劈在云酒儿的肩上,云酒儿发出一声惊呼,只因刚才的一击将她的锁骨给劈塌了!

赖麻衣此时又塞了一把叶子进嘴里,这种叶子叫‘麻秆’据说其汁液能让人看到神明,在祭祀中苗人都会咀嚼一片以求达到通神的效用。

可麻秆叶不能大量服食,因为这样会让人陷入癫狂当中无法自控,可这鬼苗一族却偏偏食用麻秆叶成瘾,据说当吃到一定量之后能与死人的灵魂沟通,也是鬼苗一族让人如此害怕的原因,因为他们往往行事偏激且狂躁易怒。

赖布衣疯癫的笑道:“废了一条胳膊我看你还怎么吹笛子,哈哈哈哈哈!”

云酒儿咬牙道:“就算两只手都断了,我一样能杀了你!”

赖麻衣更是癫狂道:“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说罢挥起鬼火手刀就朝着云酒儿的脖子砍去。

这一击他可是用了全身的魂力,加上之前掠夺云酒儿得来的灵气,让他周身都燃起了翠绿的鬼火,况且其修为又在云酒儿之上,他不信杀不了一个连笛子都无法使用的女娃娃。

可当赖布衣的手刀即将斩到云酒儿脖子上,他忽然感到手掌传来被灼烧的巨疼,而此时云酒儿身上将也冒出了火焰,那金色的火光十分耀目,只是看上一眼便会被强光所灼伤。

凤凰不灭炎!

凤凰炎或许比不得金乌火杀伤力大,但那毕竟可是神火,又岂是世间那区区异火可比,救世之炎也是希望之火,既能带来光明也能驱赶野兽,如是不自量力敢去触碰留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

上官洛伊与鱼玄机此时正在应对那些被黑蝇控制的苗民,她们被苗民所包围,幸好刚才设置了几道法阵才勉强不让苗民靠近。

苗民是被黑蝇所控制所以幻阵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鱼玄机靠着几件法器与上官洛伊布置的六甲奇门阵,通过天地磁场才使得苗民动作更加迟缓,但这也是应急之策,要不了多久她们还是会被淹没在人海当中。

也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银光在苗民间穿过,包围圈后方的苗民如韭菜般被更疯狂收割,而这凌厉的攻势正是来自于一位女子,她周身散发的强烈杀气都能穿过层层人潮,让身处其中的鱼玄机都感受得到。

“云昊那狗贼可在此处!”那女子边冲破人群边大喊道。

上官洛伊与鱼玄机都是一惊,原本以为是来了帮手,但现在看来却是仇家,看来白苗族早前传来的消息,说的女子便是此人了。

那女子得不到回应非但没停手,反而杀得更凶了,嘴里不住叫骂道:“还以为只是我们东海才有妖邪,没想到这中州之地也是妖孽横行,今日就让我来替天行道扫荡世间罪恶。”

这话说得言不由衷,替天行道倒也未必,但借机发泄私愤是一定的。

来人竟是东梧的青龙元帅‘丁琥珀’,如今的她已没了那身标志性青龙战甲,而换成青衫修士服,只是双臂上还保留贴身的鱼鳞臂甲,这或许就是她身为军人最后的倔强吧。

此时的丁琥珀手持盘龙枪,一套狂龙十三式在苗民中杀得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高扎的发辫随着长枪舞动尽显英姿。

第五百二十七章 浴火归来 看到杀气腾腾的丁琥珀,上官洛伊阴沉着脸道:“这人又是谁?”

鱼玄机回道:“我们去东梧时认识的朋友,云昊还为其疗过伤救了她一命。”

上官洛伊哪里会信,直言道:“会有称呼朋友为‘狗贼’的人吗,这也不像是来报救命之恩的样子啊。”

鱼玄机有些尴尬,但还是将云昊如何用福生果为其疗伤的过程说了出来,这上官洛伊不听还好,一听真想给还在冥想的云昊来了一脚,莫非这东梧皇宫内连个宫女都没有吗?犯得着让他一个大男人给人全身抹药?!

被黑蝇控制的苗民们也就几百人,在道王境的丁琥珀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不多时便全部被消灭干净。

丁琥珀提着长枪走向鱼玄机道:“天衍神女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啦。”说话间她的目光瞥向了正在打坐冥想的云昊,因为云昊正披着斗篷,她也不能确认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上官洛伊此时挡住了丁琥珀的目光,说道:“多谢女豪杰的救命之恩,我与丈夫本来此是想请大祭司治病的,没想到竟遇上这样的事。”说罢她还贴心的搂住了云昊,显出一份既害怕又担忧的神色,为的也是不让丁琥珀细看。

丁琥珀却狐疑道:“有病,我也略通医术不妨让我给你丈夫瞧瞧。”说着就走到了云昊的正面。

鱼玄机立即道:“青龙将军现在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如今天池之内有魔物现世若不能及时制止,恐怕整个苍梧大陆都要陷入战火当中。”

丁琥珀将长枪指向云昊,还作势要挑起他的斗篷,并道:“魔物不是早就重现人间了吗,我就是来除魔卫道的。”

眼看长枪就要碰到斗篷的时候,就听得一声鸣响传来,丁琥珀立即收起长枪何在胸前,立即便挡下了迎面而来的灵力冲击,但因为那力道实在太过凶猛,就连战力不俗的丁琥珀也被震开。

等丁琥珀稳住身形后,便看到一个浑身冒着火的人冲天而降,火光褪去她才看清那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没有人可以拿兵器威胁我家老祖宗,若你还不退让便就是,死!”

原来云酒儿在危急之时唤起了体内潜藏的不灭炎,直接让正欲下的杀手的赖麻衣当场就被焚烧殆尽,当然也连同其身上的草人。

寄宿在草人中的生魂没了依托也魂飞魄散,就此鬼苗的秘术与其头人便从此消失在世间。

而随着凤凰火的燃烧,云酒儿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断掉的手臂竟恢复了!想不到这火焰还有能治愈伤痛的异能。

被人冒然打断丁琥珀咬牙道:“我要找的是狗贼云昊,并不想为难你们,要是那人不是云昊,我立即便走。”

云酒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道:“你与我家老祖宗有什么仇什么怨,看你的样子并不是想谈谈这么简单。”

这句话无疑是让丁琥珀确认了被她们护着的人就是云昊,不过她还是有一点疑惑,那就是云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这并不像是她所认知的那个人。

“莫非他真的病啦?”这个想法立即出现在了丁琥珀的脑海里,她晃了晃头想将这个想法甩出去,因为就在上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仇人。

“一定是错觉,只是怕他就这么死了,我不能手刃仇人而已。”丁琥珀只能这样劝慰自己。

看着丁琥珀莫名其妙的举动,云酒儿十分不解,随即说道:“你想见我家老祖宗可以,只要能破开天池中结界气墙,我便可以让你见他。”

丁琥珀此时才正视天池中的情况,水池中十几只相貌丑陋的怪物正在袭击攻击一位老者与一只大蟾蜍,刚才被愤怒冲昏头的她却根本没留意到,可现在她也意识到了要是不清理这里的麻烦,迟早会祸及东梧。

作为东梧的守护者她自然会审时度势,与其在这里与云酒儿死磕,不如先联手处理了眼前的麻烦。

狂龙十三式:战龙在野!

丁琥珀只要下定决心就不会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强力一击打在结界之上,原本以为这结界应该不容易被击破,丁琥珀可是用了全力,但没想到她竟直接穿过了结界。

“不要碰到池水!”鱼玄机见丁琥珀已经如没头苍蝇般扎了进去,立即发出警告。

丁琥珀出招太猛也没能及时停下,眼看就在落在池水里,当即调转枪头朝池中划去,借势让自己朝池中矗立的石犀上飞去。

就在丁琥珀即将跃到石犀之时,一只蝙蝠怪就发现了闯入者,随即朝她俯冲而去。

丁琥珀岂会束手待毙,再次挥枪攻向蝙蝠怪刺去,可那蝙蝠怪压根就不想与丁琥珀硬拼,而是凌空传向绕过矛头,探出足爪狠狠抓来,丁琥珀立即回枪防守,可她却忘了一件要命的事,那便是她现在根本没有退路。

果不其然,蝙蝠怪看着像是要抓住丁琥珀,可当她横枪抵挡时,蝙蝠怪却没有抓取而是踢在了枪杆上!

丁琥珀这才知道是大意了,她本想利用对方抓住枪杆的机会来借力,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想将她打落池中。

一番对撞之后丁琥珀不出意外的急速朝池中坠落,丁琥珀处变不惊再次将长枪探入池中,然后在借力荡出的同时,还将黑色的池水挑起泼向了蝙蝠怪。

那蝙蝠怪躲闪不及立即被池水侵蚀“吱哇”乱叫,再次起身的丁琥珀却没有因此而摆脱危险,因为又飞来了三只蝙蝠怪从不同方向要至她于死地。

“锵!”一声笛音传来后,云酒儿的声音紧随而至:“你的身下有我设置的音障,可以为你提供立足之地!”

蝙蝠怪三面包围,丁琥珀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孤注一掷双脚朝这池水踏去,就在丁琥珀双脚即将落到水面时,三只蝙蝠怪也已杀到。

生死只在一瞬,丁琥珀毕竟身经百战,即便是死她也绝不会让自己丧命于魔物之手,无论有没有落脚点,她定会拉三只魔物陪葬。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天魔现世 长枪破风而出划出一轮如新月般的光芒,而合围而来的三只蝙蝠怪应声被分为了两截,丁琥珀此时已落下,好在落脚之处也并不是池水,而是由灵气化为的屏障。

原本结界内已经有数十只蝙蝠怪,此时还有魔物不断从黑洞中飞出来,这些魔物立即便注意到了已经踏入结界的云酒儿,数十只蝙蝠怪立即便盯上了新的猎物。

云酒儿踏入结界之后发现,此结界并不会阻止外人进入,可一旦进入之后却无法退出去,如此结界不知是何用意。

当看着数十只蝙蝠怪气势汹汹朝自己扑来,云酒儿并没有丝毫惧色。只是默默的拿起八宝琉璃笛吹奏起来,而她也一步一步正踏入水池当中。

悠扬的乐曲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云酒儿每踏出一步都悬浮于池水之上,就像是有一座无形之桥在她脚下,而那些蝙蝠怪听着笛声竟然都忘记扇动翅膀,随着云酒儿迫近,一个接着一个掉入池水当中。

看着如死神般缓步而来的云酒儿,所过之处不停有蝙蝠魔掉落,而她的每一步便能带走一条性命,不单是丁琥珀就连金蟾也被她的气势所震慑。

天龙八音:狂血魔音!

魔物?对于云酒儿来说并不是什么棘手的敌人,因为天龙八音这套功法本就是来自一位魔界老祖所传授,可以说没有人对他更懂得该如何克制魔物。

上位魔界也是相互攻伐不休,所以天龙八音中以魔音为首,就是为除魔而生的功法,想想还真是讽刺,九幽老祖竟会舍得将克己的功法传给外人,或许当时他也没有料到云酒儿能有这般境遇吧。

有了云酒儿帮助,绝天机此时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现在终于可以继续中断祭天仪式,要是强行中断仪式那么他也将受到反噬,对本就时日无多的绝天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绝天机并不怕死,只是还无法确认继任者他放不下心来,但只要谶言不错的话,那还是可以找出继任者的,比起传承人眼前的事就更为急迫,要是让魔神降世即便找到了传承人又有什么用呢,最终苍风九黎还是不能渡过难关。

不过现在最麻烦的就是结界阻隔了雷击,若引不来天雷轰击便很难停止祭天仪式,更不能让那黑洞彻底关闭。

“仙家,要如何破除这结界,还请速速告知方法。”绝天机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金蟾。

金蟾此时道:“就连天雷都劈不开的结界,你认为还有本仙会有比天雷更有效的方法吗?”

现在看来要破此结界的希望渺茫,丁琥珀立即询问刚来到石犀上的云酒儿道:“你既然也进来了,定留有后手吧。”

云酒儿摇头直言道:“我并没有击破结界的方法。”

丁琥珀有些惊讶,自己进来是不明底细,可云酒儿明知道这里面凶险万分,但还是坦然的走了进来,若没有后手怎会如此,这不就是在自寻死路吗?!

云酒儿知道她不信,便道:“不论这结界能不能被关闭,我都会进来,不管是什么东西想要打扰我家老祖宗,我都不会让它得逞的。”

丁琥珀看着云酒儿,她知道这话可不是单指从黑洞跑出来的魔物,她丁琥珀也在此列当中,所以这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好像魔物不再出来了,难道这鬼门并不完善,又或并非是魔神降临的通道!”绝天机抱着一丝侥幸。

金蟾却道:“若真是如此,那结界就该解除了,要不是你去试试能否出去。”

也就在这时整个天池都就开始震颤,从黑洞中还传来无数哀嚎声,就好像是接通了幽冥地府,像是一群饱受折磨的人正试图从洞里爬出来,那凄厉的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丁琥珀提起盘龙枪使出全力,一记狂龙十三式:潜龙勿用!朝着黑洞施展而出。

枪芒耀目以雷霆万钧之力直冲黑洞,可那黑洞却好似有吞噬一切的能力,山崩之击却如泼水入江难见丝毫波澜。

强力一击没入黑暗当中,看着并不想起了大用,但大地的震动却停止了,就连从中迫近的喊叫声也一同消失不见,绝天机注视着黑洞,心道:“莫非就这么解决啦?”

突然!一庞然大物猛的从黑洞中探出了半个身子。

那东西浑身赤红双目喷火,满头乱发还生着一对弯折的犄角,背脊隆起骨刺倒生,那如岩石般的肌肉上还有无数疤痕,看来没少经历恶战。

“嚒!!!”那巨怪发出一声如牛般的叫声,接着用双手撑着洞口想将整个身子抽出来。

“天、、、魔!”绝天机大惊,因为这天魔的形象可是从上古便有记录,牛首人身、赤皮钢骨,如今竟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这对于从小的耳读目染的绝天机来说就如同梦魇一般,一时间竟产生出退避之心。

狂龙十三式:亢龙无悔!

丁琥珀可没被牛魔所震慑,既然魔物敢出来便不能让其活着回去,而此击的目标便是牛魔的双手,既然它受黑洞所限就不能让它完全从洞中出来。

盘龙枪之威搅动着池水形成一道水龙卷击向牛魔左臂,“哗!”水龙卷的绞杀将带起的米石都碾成粉末,可就是如此威力的攻击竟不能将牛魔的手臂搅碎。

看着牛魔手臂被水龙卷缠绕,云酒儿吹响宝笛发出一道蓝色音波,音色遇水立即将其冰封起来,她接着又发出一道黄色的音波打在天池底部,而池水中泥土立即包裹住牛魔的右臂。

双手受制让牛魔越发狂躁,而金蟾此时也吐出宝珠以内息催生出黑色烟雾萦绕在牛头上,绝天机看着众人如此齐心也鼓起了勇气。

绝天机此次所画的镇魔符乃是历代传承下来最强的咒术,现在更是不可能留手,即便不能消灭天魔也要将其打回洞中。

一道巨大的符咒显于半空,此符隐隐有电光流动,符咒大成之时绝天机也动用了全身灵气,挥动手中权杖将符咒引向天魔而去。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最强三式 云酒儿在得凤凰血淬体之后,修为以大幅提升,可以说是已达到了半步道王之境,现在三人一妖联手对抗天魔也是拼尽全力,四位道王境联手对敌可谓是古今罕有,这全力一击之下所爆发出的灵力更是让大地都为之一颤。

“轰隆”牛魔被连番攻击之下轰然趴倒在地。

绝天机施法之法也虚脱得一屁股坐在石犀之上,他用尽了全力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打算做到了,要知道那可是天魔啊。

丁琥珀倒没有掉以轻心,催动灵力又使出大招‘战龙在野’打在牛魔身上,与她有相同举动还有云酒儿,她也同时奏出八色音波打向牛魔。

又受这一番攻击牛魔还是全无反应看来是死透了,这下几人才算是将心彻底放下,“天魔看来也不过如此啊。”丁琥珀有些不屑。

金蟾此时也说道:“当年十巫战天魔时本仙并不在场,但总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当年的十巫联手面对天魔都铩羽而归,这天魔不该只有这点程度才对。”

绝天机道:“当年天魔被我九黎先祖击退,它显然是受了重创,即便是过了多年也未能恢复,所以今日的天魔亦非从前的天魔。”

“嘿嘿嘿嘿!”一阵阴冷的笑声忽然传来。

众人都是一惊因为那笑声显然是倒地的天魔所发出的,“它还没有死!”云酒儿立即戒备起来。

“原来想让你们多高兴一会的,但没想到你们这些凡人竟如此自大,你们用尽全力不过只是在为本尊挠痒罢了,看来此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让本尊都提不起扫平你们这群蝼蚁的兴趣。”

牛魔此时扬起身子只是轻轻一握拳,两只手臂上的冰块及土块便全部碎裂,但此时它却不急着从黑洞里出来了,此前也是想试试他们这些人的战力,要是强也有个退路,现在见竟是这般无用,它便起了玩乐的心思,因为没有什么比看着下等生灵绝望的神色很开怀的事了。丁琥珀提枪再次汇集灵力,强大的灵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只见她紧握枪柄猛的刺出、、、

狂龙十三式是丁家先祖参悟潮涨潮落而得出的枪法,前十式已是威力惊人,而最厉害的后三式却是有毁天灭地的威力,但这最后三式却有弊端,因威力极大一旦使出必损寿元,丁家祖训有言‘非到生死存亡关头不能轻出’。

丁琥珀虽已习得最后三式,但从没有机会使出来过,如今面对强大的对手,丁琥珀一时气血上涌也想看看这三式的威力究竟如何,即便因此而折损寿元她也在所不惜。

第十一式:利涉大川!此一击就如巨舰破浪强压浪头,其势可破浪分海。

牛魔面对如此凌厉攻势,不挡不避竟然还挺胸相迎,随着一声爆响,那中招后的牛魔只是微微仰了仰身,被击中之处也只生出一道白气,就连护身罡气都没有被攻破,它不由失望道:“还可以,但还是太弱啦。”

丁琥珀此时握枪的手已经是虎口撕裂鲜血淋漓,但她却毫无惧意,再次发动攻击的她腾空而起挥枪刺出,第十二式:十里冰封!

周围的灵气凝结成冰,在丁琥珀的挥枪之下如山崩海啸之势朝牛魔攻去,但这一击的反噬极为明显,让她原本乌黑的长发也开始出现了银丝,而鲜血也不断从其眼耳口鼻涌出。

牛魔这次也并没有中门大开去接,而是甩出牛角迎击上去,灵气凝结成冰块撞在牛角上顿时崩碎,正当几人以为此招被破之时,就看到那丁琥珀从碎冰中闪出,紧接着又是一枪,第十三式:震惊百里!

一枪正中牛魔眉心,强力一击之下就连枪杆都开始承受不住弯折,而那牛魔护身罡气实在强悍,竟只是生出一丝裂纹还是没能刺破!!!

丁琥珀咬牙道:“给我破!!!”她将身上所剩灵力全都注入盘龙枪当中。

“轰!”的一声巨响,灵力炸出一股白烟,而丁琥珀也被震得倒飞出来,云酒儿眼疾手快立即接着了她。

丁琥珀用长枪撑地,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怒目圆睁的盯着眼前的烟气,其余人也想知道牛魔是否被其重创,毕竟刚才那三式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

可等白烟散开,众人不由一惊,因为那牛魔竟还屹立不倒!牛魔刚想出言嘲讽,就感到一股暖流顺着鼻子流入嘴里,它尝了尝便淬到了天池中,然后又用手一摸眉心,笑道:“竟能让本尊流血,不错,已经很多年不知道自己的血是什么滋味啦。”

“这不可能、、、”绝天机近乎崩溃,如此猛攻也只是让天魔受了些皮外伤,由此可见当初九黎十巫的战局是何其惨烈。

牛魔道:“要是你们玩够了,就该轮到本尊活动活动手脚啦。”说罢便一掌拍了下去。

没错,只是拍了一掌,没有任何招式,简单得就像是打蚊子,难道这就是来自上位星界的威势吗!

“锵!”云酒儿使出了凤鸣之音,如今丁琥珀内息已乱根本避不了,云酒儿也不想独自逃生,便决定用音障接下这一掌。

牛魔巨大巴掌拍在音障之上,发出一声爆响震得云酒儿宝笛差点脱手,而几人身下的千斤石犀牛,更是不堪重负四足直接嵌入了池底。

这一击虽然没有打破音障,却也让众人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云酒儿的双臂发麻已没了知觉。

牛魔显然没有动全力,它见一击不成抬手又想拍,云酒儿此时也无法吹笛,便唤醒体内的凤凰不灭炎,朝着其手掌便撞了过去,“嘭!”牛魔顿感掌心传来一阵吃痛。

收手一看掌心竟被烧出一个破口!“居然是凤凰火!”牛魔此时更加亢奋起来,在这小小星界当中还能碰到这样的对手,确实让他来了点兴趣。

只见它收掌为拳朝着浮空的云酒儿便砸了过去,这一击可不似刚才那般随意,只见其整条手臂都散发出一股猩红的戾气,只是拳风就能让空气发出阵阵爆响。

第五百三十章 魔神业火 只是牛魔巨拳产生的风压就已经让石犀上的几人无法抵御,更不要说此时与之正面对抗的云酒儿,她现在的所要承受的压力是非同小可。

此时丁琥珀用尽力气大喊道:“要是你能出去就快逃啊!”

这可是她第一次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因为天魔的强大已经让丁琥珀意识到只凭她们根本就无法战胜,若是能逃走就不该留下来送死。

云酒儿刚刚才觉醒不灭炎尚未熟悉,还无法挥发出有效的反制手段,面对牛魔如小山般的拳头砸来,云酒儿并没有信心能挡下,但她并不想退,想要成为云昊的助力就不能有退缩的心,既然迟早要面对仙人,那就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凤凰火在云酒儿释放出灵气下瞬间便暴涨了数倍,金色的火光将阴暗的天空都照得明亮,原本麻痹的双手也在不灭炎的燃烧下得以恢复,她举起双拳朝着牛魔的拳头便撞了上去,看似此举十分鲁莽但已是云酒儿唯一能使用凤凰火的方法。

牛魔猩红色的戾气与云酒儿周身燃烧的火焰立即便撞在一起,两股力量由点及面扩展开来,强大的轰鸣使得整个法阵内都连连震颤。

“咣!”随着一声脆响,天池周围那原本无法看到法阵,竟肉眼可见的生了许多裂纹,继而如瓷瓶般碎裂开来。

刚才的撞击看似不相伯仲,但却已经让云酒儿双臂尽碎,好在凤凰火的异能立即又将其恢复过来,虽然是得到了恢复但所经历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云酒儿咬着牙硬是挺了下来,依然与牛魔对拼。

“法阵已破,你还在等什么!”云酒儿大叫道。

听到此话绝天机才回过神来,可他现在灵气已消耗殆尽,即便想终止祭天仪式却也是力不从心,“仙家,你可否助我?”

金蟾说道:“本仙能暂时让你恢复到巅峰期,但你的寿元将大大衰减,你可确定?”

对于现在绝天机来说寿元大减,就意味着他极可能活不过今日,但此时他没有半分迟疑,首肯道:“现在也顾不上传承之事了,保住我苍风九黎才是当务之急,有劳仙家为我施术。”

金蟾也不多话立即吐出体内的五毒珠,催动内息呼出一口红雾笼罩绝天机全身,绝天机将红雾吸食入鼻,瞬间便感到充满了力量,他站起身,举起权杖再次召唤天雷。

云层中的闪电开始汇集,但凡有魔物现世这老天爷也是不会放任的,随着绝天机念动口诀,密布的乌云当中一道闪电落下,准确击中牛魔的同时也传导了黑洞旁的九支节杖之上。

绝天机紧握权杖朝地上压去,随着上空的雷声大作,云酒儿也被这冲击力给震了出来,这一次换成了丁琥珀接住了她,看着浑身焦黑的云酒儿,即便是看惯生死的丁琥珀也不免动容。

云昊身边的一个小姑娘都如此从容赴死,那么云昊或许并非她所想的那般不堪,就在丁琥珀慌神的时候,怀中的云酒儿却开口了,“天魔被赶回去了吗?”

丁琥珀这才看向牛魔的方向,只见被天雷击中的牛魔保持着刚才出拳的姿势,散发出阵阵焦臭味,而天池中的黑洞因卡在其腰部,只是收缩却未能关闭。

绝天机身上的力量也在快速流失,他已到了极限若不能封闭黑洞,只能寄希望于的天雷将牛魔击毙。

但那牛魔此时却又动了,只见它再次睁开眼睛,发出咆哮:“很好!痛快!你们早该拿出点像样的本事来,这样打起来才过瘾啊!”

“!”众人已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撼,这样都不能重创天魔,难不成他是有不死之身吗?!但只有云酒儿清楚这便是神与凡人之间的差距、、、

牛魔被雷击得焦黑的肌肉开始龟裂,裂纹处的血肉如熔岩般冒着火光,而它那对弯折的牛角也燃烧起火焰,从其身上散发出的高热让天池中的黑水全部都蒸发成了黑气,如墨的黑雾包裹住它的全身,只显露出一双喷火的双目,及身上裂纹处忽明忽暗的火光。天魔之姿这才真正的显露出来,如此强大的敌人压迫感十足,它的不可战胜更是让人胆寒。

此时云酒儿全重新站了起来,身上的被雷所击伤皮肤也已恢复,说道:“你们快走吧,带上我家老祖宗一离开这里,我来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此时的绝天机已经脱力,金蟾将其驮在背上道:“你可不能死,你答应过要让本仙进入苗王殿的。”说罢便连蹦带跳的带着绝天机离开。

丁琥珀不解道:“它现在动不了,我们可以一起走。”

云酒儿笑了笑说道:“天魔不过只是开始,要是一开始便逃了,那以后会成习惯的,我留下可不是要送死而是要变得更强。”

丁琥珀听不懂‘天魔只是个开始’这句话的含义,但也从云酒儿的话语感受了危机,她也报之一笑道:“是啊,只要逃了一次便会形成习惯。”

说着丁琥珀扶枪起身道:“那便战到底吧。”

牛魔此时已挥起拳头怒砸而下,云酒儿一跃而起身上冒着金色光辉,散发出的不灭炎让她犹如展翅高飞的火凤。

魔拳轰击而下,腾飞的火凤虽然看似渺小但所爆发的能量却无比巨大,对冲之下竟然顶住了显出真身的天魔。

不灭炎生生不息对激烈对抗,牛魔咧嘴大笑道:“很好,天凤一族的不灭炎与本尊的炼狱业火之间,早就该分分高下了。”

言罢牛魔的手臂便岩浆喷发,从而形成更大的冲击力,“本尊今日便有熄灭你这号称不灭之火!”

“轰隆!”爆炸所带起的气浪横扫了整个天池,所阔散出的余波竟延伸了百里之地,还夹杂着天魔的阵阵狂笑,天空中更是响雷不断,魔气已经侵蚀上空,使得雷云还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半空中云酒儿急需坠落,她败了,败在修为不足,这于凤凰火强弱无关,她视线开始模糊,嘴里喃喃道:“老祖宗,酒儿尽力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两个心跳 云酒儿正急速坠落,但牛魔的拳头却没有停下,继续朝云酒儿砸落下来,而下方的丁琥珀也纵身跃起,已打算豁出性命去抵挡这一击。

忽然,云酒儿感到身子被人托住,接着一个让人安心的声音响起:“酒儿别怕,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就好。”

云昊终于在紧要关头结束了冥想,若是再晚上片刻恐怕就再难见到云酒儿了,对于他也是懊悔不已。

丁琥珀已经迎向魔拳而去,此时却出现一个巨大的灵力金掌先一步撞向了牛魔的拳头。

“轰!”那道掌印也瞬间被牛魔击破,拳头也随之落下将池中的的石犀被锤得齑粉,拳威造成的震动时久久未止。

云昊此时一手一个本别将丁琥珀与云酒儿带到了池边,并说道:“其他人都去了半山的苗王殿,你们也赶快去避难吧。”

“那你呢?”丁琥珀脱口道,但说罢又后悔了干嘛要关心他的死活。

云昊却说道:“等打死它就去找你们。”

云酒儿虚弱道:“酒儿不走,我在这里看着老祖宗打败天魔。”

丁琥珀不解,众人联手加上天雷都奈何不了的天魔,只他一人又如何能取胜,这分明是云昊用来哄云酒儿离开的托词罢了,云酒儿应该是心知肚明才是,可为何她的眼神为何会如此坚定,好像真相信云昊能击败天魔一般?

云昊并没再坚持,反而道:“看看也好,毕竟这只是开始,它刚才怎么欺负我家酒儿的,看我怎么千倍万倍的还给它。”

这是丁琥珀第二次听到“这只是开始”这句话了,难道还会有更多的天魔来到世间吗!?

于此同时,金蟾驮着绝天机一同带上了中毒的阿忧,鱼玄机与上官洛伊自然也是跟着前往苗王殿暂避,毕竟她们留在天池也帮不上忙,可能还会让云昊分心。

苗王殿位于上石城,只有这座大殿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能进入此间的只有大祭司一人,如今形势紧急也容不得绝天机多想,毕竟谶言中就曾提过这继任者就在白苗族这几名女子当中,于公于私都不能让她们留在外面。

苗王殿内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尊坐像,这石雕像也是奇怪,从雕琢的服饰不难看出是苗人服饰,可偏偏就是没有刻画出五官,看起来有些诡异。

石像前还摆了一张椅子,据说是当年一统九黎的苗王曾经的王座,虽说是王座但却只是一张竹椅,料谁也没想到被视作九黎最高的王座竟会是把破竹椅。

为了一张椅子而搭建一座神庙看起来并不合理,这里定然还藏着秘密,不然那金蟾也不会想要进来。

金蟾入殿之后便说道:“大巫在哪?”

这大殿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了人,不知这金蟾是要找什么人,鱼玄机此时来到靠在石柱旁的绝天机,面前说道:“阿忧姑娘中了毒,或许是与祭祀前服食的叶子有关,大祭司能不能先救救她。”

过度消耗的绝天机现在已是命不久矣,于是说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救她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她们三人中何人身怀六甲。”这绝天机是直接将鱼玄机给排除在外,毕竟天衍神女怎可能与人珠胎暗结。

鱼玄机没想到救自己的族人居然还要提条件!不过绝天机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了,让鱼玄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无奈只能回道:“坤道并不知道。”

这时金蟾有蹦蹦跳跳的回来道:“你只要告诉本仙,大巫在哪,本仙就告诉你她们中谁腹中有子。”

绝天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此话当真?”

鱼玄机握拳,抖声说道:“它的话怎可取信。”

金蟾瞥来了眼她意味深长道:“知道灵兽与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本仙来告诉你,便灵兽与生俱来的感知力,即便是隔着十步本仙也能听到,这里有一个人身上传来了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心跳声、、、”鱼玄机听到金蟾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孕育生命可以说是世间最伟大,同时也是最奇妙的事情,有了心跳说明孩子已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让她不禁轻抚小腹露出一个极美的微笑。

绝天机此时道:“大巫便在石像之中,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何人身怀六甲了吧。”

金蟾道:“等你让大巫出来见本仙之时,自然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鱼玄机却道:“不必如此麻烦,你只要救了阿忧姑娘,我可以告诉你谁是你要找的人。”

在这一刻鱼玄机已经完全放下了,天衍神女身份又怎能比得上母亲的身份来得珍贵,既然孩子已经了心跳,那可能也会有了听力,她希望让自己的骨肉是堂堂正正的不必遮遮掩掩。

金蟾道:“你这女子怎可以这般不讲道义,明明是本仙先提出的条件,要不这样,那女子的毒本仙给她解了,你不要再多事。”

鱼玄机可不想有人拿自己的孩子来作为要挟他人的筹码,立即想将实情道出,可绝天机却说道:“其实阿忧的毒,我也是要请仙家来解的,它的五毒珠能解百毒,无论阿忧是中了什么毒都能解。”

金蟾此时也没了耐心,又怕鱼玄机给它捣乱,索性吐出五毒珠呼出一口白雾喷在阿忧脸上,阿忧那紫绀的嘴唇立即恢复了血色,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许多,看来这珠子的确是起了奇效。

鱼玄机此时道:“大祭司不必再问了,是我有了孩子。”

这时金蟾正将五毒珠吞回腹中,却不料听的鱼玄机竟说了出来,差点让没把自己的噎住,两只大眼都被撑得暴起。

而绝天机得知答案后更是无比震惊,没有什么比听到神女怀子更离奇的事了!天衍教不是出家人吗,做出这样的事还能当神女?

可这也由不得绝天机不相信,毕竟鱼玄机没有任何理由撒这种谎。

事到如今绝天机只能来到石像前,将权杖放在竹椅上,又开始念动咒语,然后就见得从那石像中缓缓剥离出一道虚影。

第五百三十二章 麒麟儿 “你将我唤出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石像中竟然藏这一个生魂,而且这虚影已经相当模糊,只能从声音判断出那是一位女子。

绝天机道:“如今鬼苗后人破坏祭天仪式,重开鬼门导致天魔降世,我苍风九黎要大祸临头啦。”

此了从苗王石像出来莫非是当年统一九黎是位女子不成?!

······

千年前苍风国还未形成政权之时,在十万大山中有上千个部族,因为每个部族间的图腾信仰不同时常发生冲突,最后有九个的部族强势崛起,先后吞并了周围的部族才有了现在的九黎。

但九个部族之间依然是冲突不断,最后几个部族商定从各自的部族中选出一位祭司组成议会,以祭天的方式来裁定相互之间的矛盾。

这原本是一个不必流血便能解决纷争的方法,刚开始九个部族还算是相安无事,都信守着祭天扶乩的结果,可扶乩的不确定性太多,逐渐便出现了有些部族频频获益,而有的部族又屡屡吃亏的情况,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原始的方式,延续着谁的拳头硬谁做主的原则。

如此又过了百年时间,有些不愿意继续争斗的苗民便去往大山深处隐居起来,自称为‘自由民’,随着时间日久这些来自各部族的自由民开始壮大,还诞生出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奇女子。

此女游历了中州大陆之后,发现中州商业兴盛农业发达,人人皆受教化识礼守法,而反观大山中的族人终日争斗不休,让本就不多的农田都成了荒地,于是萌生了要一统九部的想法。

随后此女带领自由民征战九黎最终建立了苍风国,她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首位‘苗王’,这位苗人女王深知苍风的地理环境,不可能做到如中州那般能集权治理国家,而且若是学中州那般形成王权也并不适合当今的九黎部族。

传承便是无法忽视的难题,先不说后代会不会出现庸王暴君,这继位者便不好挑选,若是自己与任何一个部族通婚生下王嗣,那么其他部族便难以归心,等自己死后苍风九黎会再次回到从前的乱局当中。

所以苗人女王在深思熟虑之后,便决定重新启用原来由各族出一祭司组成议会的形式来管理国家,而她则是作为第一任大祭司,从此便废除了苗王制,自她之后便再无苗王。

之所以还建造苗王殿是为了让后人知道苍风一统不易,不舍苗王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苍风是所有人的苍风而非一家一人主宰。

而在雕刻塑像时她还特意隐去容貌,为的就是不让人对其有产生崇拜,因为她希望各族仍然可以自由的信奉本族的图腾。

随后九黎选出的祭祀出乎预料的全是女子,与苗人女王一起共同举行祭天仪式,她们自称为‘巫女’这也就是十巫的由来。

所以上官洛伊当时猜得没错,的确是有一位巫女逃出了苍风国,嫁给了出云王氏,只是她没猜到十巫皆为女子。

而如今让人没想到是这第一代的苗人女王,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殿之内。

在听完大祭司的话之后,苗人女王叹道:“该来的始终会来,当初我尚且有私心将毕生心得记录与手臂上想传承下去,其他人又怎会没有这个想法呢。”

说起来这自由民他们也是从九黎部落中分离出来的,所以苗人女王原本就是鬼苗一族,后来选出的九位巫女自然也会有一位来自鬼苗。

虽然那时的鬼苗还没有受到诅咒,所以不必全身刺满符文来保命,但其秘法却是早已有之,而赖麻衣所拿出的那条手臂,便是当时鬼苗巫女所留下的,上面记录着如何开启鬼门的方法,正因有了这份私心才导致了今日大祸。

绝天机立即询问道:“大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苗人女王道:“当初十巫修为都在道圣境,都无法抵御天魔,要不是我在中州游历时遇到的那位宁剑仙帮忙,恐怕苍风国早就不复存在,如今还有谁能对抗天魔?你还是让族人各自逃命去吧。”

绝天机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于是道:“现在我即将油尽灯枯,已无力再组织族人撤离了,但苍风九黎的传承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还请大巫将传功于新一任大祭司。”

苗人女王道:“现在继任者人在什么地方?”

绝天机指着鱼玄机道:“先前祭天扶乩,上苍赐予谶言所指便是这位天衍神女腹中的胎儿。”

鱼玄机横眉冷对道:“你们休想打我孩子的主意!”

苗人女王看向鱼玄机有些惊讶,一来鱼玄机并非九黎中人,而且她还感知到了其腹中胎儿极不寻常,不由说道:“龙精凤血麒麟儿!其母有天凤玄体能滋养万物,而其父有龙气护身,真真是天下难得的天命之子啊!”

一旁的上官洛伊听罢心里发酸,不由嘀咕道:“我还有七窍玲珑心呢,要是有了孩子定不比她的麒麟儿差。”

鱼玄机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孩子就是孩子不必牵扯其他,若是让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背负本不该背负的责任她第一个不答应。

“不必多费唇舌,纵使你们舌灿莲花也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去担负什么大任,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鱼玄机态度极其果决。

此时忍了半天的金蟾道:“女王大人,她不要我要,我可以担负这大任。”

苗人女王瞥了眼金蟾道:“你这妖物竟还没死呢,难怪都说王八与蛤蟆都是千年的精怪,看来不假。”

金蟾道:“您就别说俏皮话啦,要是不阻止天魔这苍风都快玩完啦。”

苗人女王笑道:“信你?我还不如去信只田鸡,上回鬼门大开你跑得影子都不见了,现在倒真是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不小啊。”

金蟾还想说些什么,但苗人女王却不想再给它机会,转而对鱼玄机说道:“你放心,我苍风传承并非一定是要你的孩子来当大祭司,只是想将这沟通天地的秘法传承下去,只要他好好活着那么苍风就还在。”

第五百三十三章 你们认识? 对于苗人女王的说法,鱼玄机怎可能轻易相信,不过她倒是想到了一件,于是问道:“你可有移魂之法?”

听她这么问,苗人女王有些惊讶,然后说道:“上次鬼门大开时,宁剑仙来我苍风也是为了此事,没想到竟然会有人问出同样的问题。”

上官洛伊接口道:“这么说来你定是将移魂之法交给她了是吧。”

现在看来断掉的线索终于连起来了,这宁念念当初定是从苗人女王处学得了移魂之法,才得以进入轮回转生,鬼苗一族有秘术寄养生魂,赖氏一族就用此法将先祖留在媒介中供自己驱使,而这苗人女王也能保持千年而使得魂魄不散也定是用了此法。

现在想来地下大墓中那被囚禁千年的生魂‘王湛基’,定也与宁念念逃不了干系,或许正是被她用来测试移魂之法的牺牲品。

苗人女王却没有否认传授宁念念移魂术这件事,只是说道:“想学移魂术不难,想必你们也该知道,我苍风九黎的传承,是只传檄术法及灵魂力,不会将神识也一并传承下去,所以不必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变成另一个人。”

这话显然就是在说,要说想学移魂术只要接受传承便可以,同时也消除鱼玄机的顾虑,就是孩子出生后还是她的孩子,不会出现夺舍这样的事,出生以后也只会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

上官洛伊笑道:“你是说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是吧,但这同样是在强加给孩子一些东西,或许孩子并不想要这天赋异禀。”

鱼玄机对观星术极为了解,自然知道文曲星是代笔着智慧,不过也正如上官洛伊所说,孩子的未来本可自己选,可一旦接受了传承便注定了不凡,这会是孩子想要的吗?

“我已说过不会让我的孩子接受传承,若是不肯想告此事便做罢了。”鱼玄机的态度依然坚决。

苗人女王此时说道:“如今天魔降世将来整个苍梧大陆定化为人间炼狱,你认为你的孩子真的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吗?现在有得选择与将来没有选择相比,你真的确认是对孩子好吗,你所谓的坚持又何尝不是你在替自己的孩子做了选择。”

这苗人女王不愧为苍风的开国君主,说服力与洞悉人心的能力皆为上品,她一下便道出了鱼玄机最担忧的事,若是没有人魔大战孩子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未来,但若生逢乱世生而平凡只能落得惨淡收场。

抛开现实提将来显然是不合理的,鱼玄机此时不由看向天池的方向,孩子他爹能击败神吗?而未来那些所谓的仙人也会如今日这般降临,他们又怎么会放过他的孩子呢、、、

此时天池之上,牛魔一拳击空之后,立即开始找寻刚才找寻刚才干扰它的人,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云昊等人。

丁琥珀挺枪来到云昊身旁道:“你我联手对付它。”

云昊摆手道:“不必本君一人足矣,不过杂鱼尔。”随即便对牛魔说道:“都说天魔降世生灵涂炭,本君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魔物,却没想到竟是你这憨货。”

一旁的丁琥珀一愣,听云昊的口气好像是认识这上古魔神,但这怎么可能呢?!

而此时的牛魔也看清了云昊的面貌,立时发出一声呜嚎竟然想钻回黑洞之中,但黑洞卡住在腰上让它是进退两难。

这可把丁琥珀给看傻了,刚才还一副毁天灭地架势的天魔,此刻面对云昊怎么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

牛魔一时摆脱不了困境,可这一耽搁倒是让它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然后它缓缓的看向云昊,“嘿嘿”一笑道:“这不对啊!你还是那个不多废话见面就杀的星神君吗?若是从前你早就动手了吧。”

“你们还真认识?!”丁琥珀惊呼。

云昊却没有理她,而是对牛魔道:“当年本君横扫十二魔域时,他们哪个不是拼死抵抗,唯独你个憨货临阵退缩四处躲藏,怎么?现在竟沦落到来下界欺负凡人的地步啦。”

牛魔嚷道:“本尊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星神君你了不起、你威风,可你也落得什么下场啦,别以为本尊不知道,听说上界半数神君都在追杀你,你也是无路可去才逃来此界的吧。”

“不对!”牛魔醒过神来,目露凶光道:“你的气息不对!你的修为被毁了,你是被放逐到这里来的吧!”随即又狂笑道:“很好,今日本尊就把你给我的全都还给你,本尊要毁了这里的一切,再慢慢的折磨你,要让你也尝尝此处躲藏的滋味。”

云昊打了哈欠道:“你是不是想多啦,本君要是想逃早就逃了,何必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

牛魔冷哼道:“那你在等什么?”

云昊指了指天空道:“你个憨货不会自己看看吗?”

天空中本就阴云密布,所以不会有人特别在意,可现在再看便发觉有些不妥,浓稠如墨的黑云已压得很低,

由远而近的雷云正将闪动的电光汇聚到天池上空,乌云搅动慢慢形成一个巨大气旋,而气旋的中央万道电流纠缠在一起,恍如雷池一般。

而此时云昊翻起一掌道:“风来!”

一时间狂风大作,吹得天池上沙石乱飞,云昊傲立于狂风当中,衣袍随风而动神色自若,然后就见他抬手指天喝道:“电来!”

那气旋中汇聚的闪电在其一声令下,立时以雷霆万钧之力朝牛魔劈将下来。

“轰隆隆!”雷声如鼓震天而响,牛魔不敢轻视双拳击天而去,戾气助起滔天业火冲向闪电,这牛魔不愧是上界魔神,其修为竟能与天地争雄,闪电之威竟然无法击破业火屏障。

“这点程度的雷击,就想对付本尊!可笑!”牛魔得意道。

云昊笑道:“这雷击本就不是为你准备的。”

说罢云昊已借助风势震开一双金色羽翼攀升到了上空,看着他直直朝着闪电而去,丁琥珀简直不敢相信云昊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第五百三十四章 怯懦之心 这雷电可分不出好坏,如此闯入闪电当中无疑是自寻死路,丁琥珀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不禁用手掩口才没发出惊呼。

闯入闪电洪流当中的云昊此时手中多了一个物件,正是那玉化的手臂,闪电此时已竟被玉臂所牵引,在云昊手中化作了一道光柱。

电光闪耀握在云昊手中好似雷神降世,就见得他随即将手中的再次引向牛魔,那闪电在经过这云昊转手后竟成了暗红色。

风雷咒:天打雷劈!

数道暗雷以霹雳之势轰击牛魔的炼狱业火,激发的火星与电弧四下飞溅,电弧击打在天池边上直接击山石崩裂。

丁琥珀运起灵气抵挡冲击,同时将还在恢复元气的云酒儿护在身后,如此恐怖的对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真是触目惊心。

炼狱业火虽强但是终归是有形之物,而是闪电却是无形之物,此时就有一道暗雷闪过直击牛魔面门而去,而那牛魔却是不惊,它一扬脖子用犄角迎击上去。

“轰!”牛角与霹雳对撞顿时爆闪出耀目的白光。

耀目的电光消散之后,丁琥珀再看战局天空的雷霆已经消失,而那牛魔却依然安然无恙!不对,并非安然无恙,它的一只犄角已经被折断!!!

云昊借助风势悬停于半空,俯瞰折角的牛魔说道:“你皮糙肉厚看来是真是不好对付啊。”

牛魔正因一只角被打断是又惊又怒,立即嚎叫道:“本尊今天必将你生吞活剥!”随着再此举拳朝空中击去。

狂暴的牛魔怒意滔天出手更是用尽全力,十成戾气化成冲天业火誓要一举将云昊烧成飞灰!

“小心!”丁琥珀见状疾走几步大喊道,可即便隔着老远但业火的热浪却已经席卷而来,只是热熄已经足够击破丁琥珀的护身罡气,眼看身体就被要热熄撕碎之时,一道火光却挡在她的身前。

原来是云酒儿已经调息完毕,见丁琥珀遇险便焚起凤凰火来抵御热熄。丁琥珀急道:“你不必管我,快去救云昊啊!”

可云酒儿却说道:“这业火虽然可怕,但我家老祖宗却不可能被其伤到分毫。”

丁琥珀实在不解,这云酒儿是何来的自信?这业火的热熄便恐怖如斯,被其直接灼烧又岂能无事!!!

牛魔宣泄这愤怒,看着熊熊的燃烧的业火狂笑道:“星神君没想到自己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吧!哈哈哈哈哈!”

“你个憨货,亲眼看见了本君被烧成灰烬了吗,就在这开始庆祝?”云昊竟然从还在燃烧中的业火中传来。

听到云昊轻松无比的语气,别说是牛魔就连丁琥珀都吃惊不小,业火能够烧尽万物竟然有人能身处其中还谈笑风生视业火如春风拂面,这份修为不是仙人更似仙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本尊业火已经大成,而你仙体已毁怎么可能还活着!”牛魔气急败坏道。

云昊在火中说道:“你这业火是不错,若说它是烈日之炎也毫不为过,但可惜啊,即便你的业火能比肩阳炎,可本君却是太阳本身。”

此时就见得业火中突然暴起一股火浪反冲向牛魔而去,而此时牛魔眼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金乌焚天火!!!”

业火虽说是上界顶级的地心异火,但神火就是神火,若论起来毁天灭地来,没有任何火能抵得过金乌之火。

炙热的焚天火化作一只三足金乌直冲牛魔而去,牛魔暴起护身罡气抵挡,举拳回击可接触到焚天火后,护身罡气便被烧出道道裂纹。

牛魔早就听闻这金乌一族被云昊剿灭,难道这云昊就是为了夺取金乌焚天火才下的杀手吗?!

就在牛魔狼狈抵御焚天火的攻势之时,突然就看到金光一闪,半空中赫然出现一尊十丈高的金身虚像。

化神·大罗金身·真武帝君!

巨大的金身犹如天神临凡,以睥睨众生之姿手持长枪朝牛魔刺去。御星决:星灭!

云昊此时以动用神血并燃烧全身灵力,辅以神通录中的‘神眼堪破’盯死了牛魔的破绽,才使出了本命绝技的‘星灭’。

碎星枪牵动着漫天星光之力,汇聚于一点迫发而出,只见得一个光球在牛魔双臂间闪烁出万丈星辉,没有剧烈的声响,仿佛只是发出一道爆闪要与广阔无垠的星空的交相辉映。

就好似在大地上观看天上的流星,听不到半点声响,但事实上当星星坠落之时会产生出巨大的能量,所造成的破坏力足以摧毁一个星界。

之所以看着流星会觉得绚烂美丽,只是因为星星并没有撞击到了自身所在的星界而已,而现在牛魔就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力量,正与它很多很多年前所看到的那样。

当年十二魔域说好了联手对抗云昊这位杀神,可当时云昊就凭借着‘御心诀’功法大杀四方,牛魔是被吓破了胆才临阵脱逃的,事后它才得知那十一位魔君死了大半,它还庆幸自己逃得早,可后来又听说云昊一路追杀败逃的魔君,其中一位便是‘血海魔渊’九幽老祖,据说这位魔君直接就被轰成渣子。

听到这样的传闻让牛魔更是不敢在自己领地待着,只能四处躲避生怕被云昊发现踪迹。

刚刚它发现云昊气息太弱便想报仇,可现在牛魔开始后悔了,即便云昊已经被毁了仙体,但即便他是个凡人也是最强的凡人!星灭之威尤甚从前,而且它也感到了云昊的‘神格’,他并非只是个凡人,因为神性还在!

随着附着在双臂上的护身罡气被焚天火烧得裂缝越来越大,加上了这星光之击算是彻底粉碎了,连同罡气一起爆裂的还有牛魔的双臂。

对于死亡的恐惧再次出现在牛魔心中,只因从前云昊带给它的心灵创伤太多震撼,它已没有了斗志,只想如当年那般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牛魔不住发出哀嚎,扭动身体拼了命的朝黑洞里缩,使出的蛮力甚至将自己的肋骨挤断也不在乎,最后终于让它给硬生生挤了进去。

第五百三十五章 仙人赐福 当丁琥珀看着高举双臂拼命想逃的牛魔时也是惊掉了下巴,刚才云昊那一击的确是威力惊人,但其实并没有将牛魔的双臂摧毁,顶多只是重创了而已,竟能让天魔害怕致此?!

牛魔以为双臂被毁完全是幻象而已,原因就是来自于了云酒儿的笛声,就在云昊使出最强一击时,云酒儿同时也吹奏出了天龙八音中的‘魔音镇魂’。

魔物本就很容易受到天龙八音的影响,加上牛魔对云昊打心底里产生出的恐惧才让云酒儿有机可乘。

可若非云酒儿出手,这大战的胜负还真未可知。

现在云昊见天魔遁逃,立即引来天雷轰击黑洞,然后看着黑洞一点点的收缩直至最后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最后脱力落回天池中。

云酒儿立即赶上前来扶住云昊道:“老祖宗,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酒儿看到了吗,这就是上位星界那些所谓仙魔的实力,这还只是比较弱的一个。”云昊苦笑道。

云酒儿点头道:“酒儿明白,但酒儿相信老祖宗今日能打败天魔,日后也定能打败敢踏足此界的仙人。”

云昊刮了下云酒儿鼻尖,道:“方才它只是因恐惧才受了酒儿笛音的影响,若是换是旁人恐怕就不这么好糊弄了,我已经尽了全力却还是无法真正的击败它。”

云酒儿道:“老祖宗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老祖宗本来就很了不起,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酒儿相信老祖宗定能重回巅峰。”

云昊笑道:“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吧。”

“老祖宗,那天魔不会将你的行踪透露出去吧。”云酒儿此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一旦上位星界的人知道云昊活着定然立即杀来。

云昊道:“不必担心,那憨货顶多只能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但它并不知道这里是哪此星界,即便有人要找来还得花上不少时间呢,毕竟类似的星界在星域中不胜枚举。”

这时丁琥珀缓步走来,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昊打眼看向她,并不回答却反问道:“刚才事急还未来不及问,你干嘛来啦?”

丁琥珀一时语塞,现下总不能说是来寻仇的吧,可不这么说又能说些什么呢?

看她欲言又止云昊轻叹道:“你是来感谢本君对你的再生之恩的吧,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山高水远的特意跑一趟,你的心意本君知道啦。”

丁琥珀真想吼出来:你这狗贼趁人之危,借上药之名抚遍自己周身,此来就是要将你碎尸万段的。

可刚刚经历过人魔大战让丁琥珀再难说出口,既然云昊这么认为,便由着他这般想吧。

云酒儿此时忍着笑,她可是清楚得很,这丁琥珀不是来道谢的,而且她也知道老祖宗定然也看出来啦,只是借机先拿话来堵丁琥珀的嘴。

“你还没回答我。”丁琥珀道。

云昊道:“想必刚才你也听到了,本君曾是上界神君,仅此而已。”

丁琥珀尽管心中早已认定,但由云昊亲口说出还是让她震惊无比,上界仙人这是一个多熟悉又陌生的称谓啊,而云昊自称上仙却又让丁琥珀万分纠结,自己若是给凡夫占了便宜顶多杀了了事,可现在算什么?仙人赐福吗?!

云昊此时已与云酒儿朝天池外走去,看着原地愣神的丁琥珀还不忘了交代一句:“你也快跟上吧,别忘了将那九根木杖带上。”

······

苗王殿内,先前天山顶上连连发出阵阵强大的灵力波动,使得整座苗王城都不住的震颤,期间疾风迅雷不绝于耳,闪电与火光交织不断照亮天际,让整座城的人都惊慌失措。

苗人女王自然也感受了天池的异动,“天池中是什么人在对抗天魔?”

上官洛伊没好气道:“麒麟儿他爹。”

鱼玄机听罢更是羞红了脸,自己有身孕早被上官洛伊与云酒儿察觉,只是大家都未挑明还算是留了些颜面,而现在就连生父都被道出,可真是太羞煞人了。

苗人女王点头道:“理应如此,看来这位人中之龙手段了得,能与天魔交手这般久,但也只是拖得了一时半刻,刚才我所说的话还希望你尽快决定,不然要是等天魔杀到,再想传檄秘术也是无用的了。”

就在鱼玄机迟疑之时,两道身影进入了大殿之内,上官洛伊看着平安归来的云昊与云酒儿,欣喜道:“你们没事就好,没事了吧?”

云酒儿道:“老祖宗已经将天魔击退,鬼门也已经关闭,大家放心现在没事了。”

“这怎么可能?!”绝天机简直不敢相信,天魔竟然被击败了。

云酒儿怒道:“不信就自己上去看。”

就在这时丁琥珀抱着九支节杖也来到了大殿中,鱼玄机与上官洛伊都看得一愣,这先前还气势汹汹的东梧上将,此刻怎就成了乖乖提包拎物的丫头啦?

苗人女王这时道:“不必,那天魔的气息真的消失了。”

云昊看着眼前的魂体,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洛伊讥讽道:“这位便是苗人族开国女王,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绝天机接口道:“我族大巫是千年前的大能,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又怎会认识,刚才情急才准许你们进入苗王殿,但也不能对大巫如此不敬。”

云昊笑道:“千年前的大能?居然有人敢在本君面前妄称大能还是不多见啊。”

苗人女王看了云昊好一会,说道:“你倒是有些面善,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云昊道:“本君只能说,在千年前本君乃是苍梧大陆第一人,你若知道便知道,若不知道说了也没用。”

苗人女王此时惊讶道:“你是云昊!当年宁剑仙与你在据北城头一战,我在城下见过你一面。”

云昊笑道:“那疯婆娘找本君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在哪打过架早就忘了。”

苗人女王疑惑道:“不是说当年你已经白日飞升了吗,怎的还会出现于此,莫非是专程为了对抗天魔而来!”

这是苗人女王能想到唯一理由,对于这位曾经的苍梧第一人,她如今也是满怀敬意。

第五百三十六章 千古传承 苗人女王认为云昊回来是为了拯救苍梧大陆,可惜这本不是云昊初衷,他也无意为自己脸上贴金,便摇头道:“往事不提也罢,你怎会以魂体出现在此?”

苗人女王认出云昊后态度恭敬了许多,回道:“千年之前由于我苍风十巫妄开天门却招致祸端,我深感惭愧又被魔血所染,只能自毁肉身委身于这石殿当中。”

“你一直在此就没想过轮回,或是出去看看?”云昊这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

苗人女王坦言道:“我铸成大错累及后世,怎还有颜面抛下族人轮回转生,我要留下来庇护苍风国运,不过因无肉身所依永远无法这座大殿,若不是有秘术养元我恐怕早就断魂消散了,所以即便想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这倒是让云昊想到地下皇陵中王湛基来,于是道:“莫非在大殿之中有一处类似魂气泉眼的地方。”

苗人女王却是有些意外,不为人知的才叫秘术,而云昊却准确的说出了关键所在,不由道:“你怎会知道?”

云昊回道:“当年你是把移魂之法教给宁念念了吧,魂气泉眼的事也是偶然间得知的,想必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苗人女王道:“那时我十巫误开鬼门,若不是宁剑仙相助根本无法击退天魔,作为报答所以我便将移魂术教给她了。”

云昊道:“以今日那所谓天魔的实力,哪怕当年你们十一人都是道神境都未必能打得过,况且它的血也并无诅咒的作用,所以从鬼门出来就不是同一只天魔,你就没有想过当年都是宁念念所布的一局吗?”

苗人女王错愕道:“这不可能,宁剑仙怎可能做这样的事。”

云昊道:“那个疯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要是你知道她在苍梧大陆都干了什么,就不会这么想了,她为了能转生干出这种事来一点也不奇怪。”

苗人女王道:“宁剑仙对你可是一往情深,才会想修移魂之术等你归来,你这般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云昊来气道:“就是托你的福,现在她已经找到本君了,既然你当年为了报恩教了她移魂术,那么今日本君击退天魔,你也应该将此术教给本君。”

苗人女王道:“你对我苍风九黎有恩,传授你移魂之术可以,可现在你也看到了,魂气之息已经枯竭我也即将消逝,现在只能传法一次,等将苍风传承到继任者身上,她一样能转授你移魂之术。”

“那还等什么?你赶快传法吧。”云昊立即道。

鱼玄机生怕苗人女王将自己有身孕的事情说出来,立马说道:“既然现在天魔已除,这传承之事我便不再考虑了,你们还是另择他人吧。”

云昊有些惊讶道:“你被选中做苍风的大祭司,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接受?”

鱼玄机怎好说他们看中不是我,而是肚子里的孩子吧,只能说道:“我是不会接受九黎传承的,此事不要提。”

见她态度决绝云昊反倒是觉得可疑,于是说道:“这苍风的传承是不是有什么弊端。”

根据传言这历代苍风的大祭司是由祭天仪式选出来的,可以是苍风国内任何一个人,而这个人选将继承历代大祭司的功法,这等于是什么也不用干就既得了修为又得了地位,简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可以说选出的人就是与大祭司最契合的人,如今看来这老天爷是只选对并非只针对苍风之民,不然鱼玄机又怎可能当选。

与传言有出入的地方,就是并非由大祭司传承功法,而是这位魂体女王亲自传授,既然是魂体就难免可能会出现被夺舍的风险,云昊可不想再来一个“宁念念”,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不决。

苗人女王看出云昊的顾虑只能再次解释道:“传承下去的只有秘术功法,若是连神识都传承的话,那我就不会出现这啦。”

这话倒是正解,若是传承需要夺舍的话,那么这女王怎可能还是以魂体出现在此。

云昊道:“要是扼制手段的话,你如何保证被选中的继任者不会走上邪道,或是做出不利于你们族人的事。”

苗人女王答道:“苍风的传承一旦接受将获得一定修为,但除了一些必要的祭祀咒文之外,并不会获得武技功法,而且继任者传功不是一次而是三次,若做得好每一百年我便会再传一次助他延寿。”

云昊道:“你生前因是道圣境吧,难怪听说上一任大祭司能活到三百岁,不过用过寿元来作为手段倒是不错的主意,上界的那些狗屁仙家们也常用这一套掌控人心。”

苗人女王说道:“但这次却有不同,我将毫无保留的一次便把功法传给继任者,因为我与大祭司的时间都不多了,所以请务必接受。”

云昊道:“只要不必困在苍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绝天机道:“作为继任者若不留在苍风,如何处理九黎事务?”这不是摆明了只想要好处,却不想出力吗。

苗人女王抬手打断道:“此事我早已想过,苍风传承至今九黎也已归心,若非大事并不需要大祭司出面扶乩问天,所以只要再选出一位代行祭司便可,况且即便继任者愿意留在苍风,至少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这段时间同样需要怎么一个人。”

的确现在鱼玄机的孩子还为出生,即便是生出来也得需要时间成长。

鱼玄机眼看云昊就要答应,便道:“云昊你们能先出去等一会,我有事要与他们谈。”

云昊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秘,而鱼玄机显然也是不想让他知道,毕竟也不好替她做主,于是便带着云酒儿她们暂时退到殿外。

等人走后,鱼玄机道:“我希望你不要将我有身孕的事告诉他,刚才你说的话我又重新考虑过了,我不想让孩子还未出世便已被注定好了未来,可若真能选出代行祭司管理日常事务就不错,要是我的孩子将来不想做大祭司,也可以将传承传檄给他人。”

这也是鱼玄机作出的最后让步,若是不同意这个条件,这件事便不可能谈下去。

第五百三十七章 魂骨 苗人女王见鱼玄机终于松了口,回道:“若是你的孩子成人之后真不想做苍风的大祭司,届时在举行祭天仪式选出继任者便可,传檄修为对他并不会造成任何损害,况且就在刚才让我想到了一个两全之法。”

鱼玄机道:“是什么两全法?”

“你的天凤玄体有滋养万物之效,亦可养护我苍风传承,我可将传承先交于你,等孩子慢慢长大了,你可交由他来决定是否接受这一传承。”苗人女王说出了自己想法。

云昊等人再进来的时候,鱼玄机与苗人女王似乎已经吧事情谈妥了,只是绝天机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限将至。

传功的时候需要云昊在旁,这是苗人女王主动提出的,为了就是让云昊安心,她可不想产生了什么误会,要是让云昊发觉什么不妥之处,那么后果可不会亚于天魔降世。

整个传法过程十分顺利,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只是云昊不明白那只大蛤蟆为何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又或是说它本就这样喜欢鼓脖子。

传法结束之后绝天机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可他死前却极其安详,因为对于历任大祭司来说,死亡从来都不是结束,他们会前往英魂殿从而转世轮回。

而经过这次传法苗人女王的影子就更加虚化了,看着随时就会消失,但对此苗人女王并不在意,反而对鱼玄机说道:“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是给你而不是他人哦。”

鱼玄机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并不是指给她腹中的孩子,于是道:“是什么?”

此时苗王殿中的那尊石像突然崩裂坍塌,其中竟显露出一副玉化的骨骼,苗人女王道:“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魂骨’。”

云昊说道:“十二骨相中的魂骨,但死后骨相便会转嫁他人身上,你是怎么能将这骨相留住的?”

苗人女王道:“十二根骨各有异象,我能保持生魂千年不灭也因为有此骨相,但它真正的异能却是可以强化魂力,等我魂消之时可将这骨相传承给她。”

云昊不解道:“本君可没听说过骨相还可以传承的。”

苗人女王道:“或许传承这个词我用的并不准确,不过可惜这副魂骨并不完整,若有一天你们能找到缺失的部分,或许便能知道它的异能。”

云昊拿出那节玉化手臂道:“你丢失是不是这个。”

“正是这个。”苗人女王大喜过望,她怎么也没想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立即从云昊手中接过了玉化手臂。

接过玉臂之后苗人女王直接将其接驳到那副魂骨之上,然后诡异的一幕便出现了,只见看骨头与苗人女王同时消失了,就在众人不知其意的时候。

“我需要你使用功法中的‘阴阳倒置’咒术。”苗人女王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鱼玄机得了传承自然,修为大增的同时也习得了苍风所有秘术,随即便默念心咒,紧接着更惊人的景象出现了,只见两团黑气萦绕在她的掌心,然后黑雾又化成了人手,先是托起鱼玄手掌再握在一起,然后两只相对的手掌忽然翻转。

在旁人看来手掌翻转的瞬间,鱼玄机双目变白还散发出白气,而在鱼玄机的眼中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大殿内的活物现在只成了一个泛着微光的白影,而周围还能看到无数的黑影在游荡。

就在鱼玄机疑惑的时候,苗人女王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然后告诉她这魂骨真正的用法,魂骨有着能让骨主有审视阴阳之能,现在看到的黑色的漂浮物便是游历在生死边界的游魂,魂骨可以吸收这些能量归为己用。

玉化手里有一颗天雷种子,那是在还未断天地绝感应时,十巫研习风雷之术时获得的,有了这雷种便能更方便的聚集那些游魂,同时也是让魂骨不会消失转嫁的原因所在。

当吸收了足够魂力的时候,骨主进而成为强大的魂师,从而打开生死之门召唤出收集得来的生魂为己而战,若是能完全驾驭魂骨,说是能操控生死也不为过。

云昊见鱼玄机呆呆站在原地,怕她会有危险便上前查看,可鱼玄机猛的回过头用一双白眼看向他,反倒是将云昊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云昊诧异道。

此时鱼玄机双目的白气朝着她眉间的花钿图案汇聚而去,而她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明,此时花钿的图案也发生了改变,像是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闪电,一道白的指天一道黑指地。

“我没事。”鱼玄机说道。

“真没事?”云昊不太放心。

鱼玄机道:“放心,今晚星河灿烂。”她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但云昊听罢却长舒一口气,因为这是他们两人之前悄悄定下的暗语,为的就是确定鱼玄机是否被夺舍。

而此时那只金蟾跳过来说道:“本仙此番也出了力却什么好处也没落下,是不是该给些补偿啊。”

云昊根本不知这大蛤蟆出过什么力,于是道:“不收你的妖丹便是最好的补偿了,你还想要什么。”

金蟾立即道:“你就这么感谢盟友的吗,天魔来时本仙第一个出来阻止,还替那个小女娃解了毒,这还不算是出力吗?”

上官洛伊便将刚才的事简单的说了一边,末了又悄声道:“它有灵性用毒解毒都是一把好手,不如将它带回快意门去,作为强化法阵之用。”

云昊道:“这能行吗,阵眼镇物不能移动,而这大蛤蟆可是个活物,岂会乖乖的待着。”

上官洛伊道:“它这些年一直在天池待着就是没挪窝,可见是耐得住性子的,想来也是为借这片福地修行,只要我们分些灵气相赠定能将它留住,反正快意门又不缺灵气所缺的是好的镇物。”

云昊笑了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罢又将能提供地脉灵气的事于金蟾一说,那金蟾正是求之不得,因为之前天池确实灵气充沛,可自从十巫死后没几年,天地灵气便开始枯竭,这天池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但也比其它地方好上太多,它就一直在此处扎根下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再聚首 金蟾得到了云昊的许诺虽没有完全相信,但已决定先去云州看看,总比枯坐天池要好得多,不然想要修成仙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打发了金蟾却还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几人面前,那便是要找出一个代行祭司来,鱼玄机询问了几人的意见,大家都觉得这白苗的阿忧是最佳人选,在苍风他们认识的人不多,但对阿忧的品行还是放心的,由她来做这个代行祭司也上佳之选。

天池上死了不少人,九黎部族的头人也有死伤,不是中了毒就是被黑蝇在脑中寄生,如此乱局既是危机也是契机,将他们救下便等于了卖了个天大的人情给他们,对于任命代行祭司的事情也更容易解决,而且有金蟾解毒在也无须费什么力气。

就在云昊等人在苍风国处理天魔侵袭后的烂摊子,与大祭司更迭麻烦事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更大的麻烦已经来临。

颍川·万卷学宫

墨渊当中出现一名白衣中年男子,正站在由水墨画成的荷花池旁,他先是将深邃目光投向那一池未开的荷花,然后才缓缓望着墨山上的那几个字‘一池荷花半生梦’,然后轻叹道:“千年岁月,斩断三尸,却依然无解、、、”

然后他又拿出一粒丹药,顿时丹香便传遍墨渊的各个角落,过了一会,这人喃喃道:“谛听不在吗,可未见它飞升啊?”

话语刚落这中年男子竟神奇的消失了,只留下一颗丹药滚落在地、、、

封州·镇北王府

祖师已闭关了月余,红莲居士不敢多作打扰,一直小心的在院子里护法,她也曾想过调教内神侍来守护祖师,自己则是想法子将云昊带回来,毕竟祖师心心念念的新郎官不知所踪,要是师祖出关她可不好交代。

不过红莲居士想是这么想,但祖师可是下过严令不能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若是请来教中弟子为祖师护法,祖师又是正好出关自己不在也不好交代。

就这样红莲居士在反复纠结中渡过了一个多月,正当她放出雪鹞请去通知教众的时候,却没想到就在今天新房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看着嫁衣未换的祖师,红莲居士立即拜见道:“弟子恭迎祖师出关。”

“出关?”还穿着嫁衣的女子疑惑道。

······

经过十来天的时间,云昊等人终于是将苍风国的事处理清楚了,毕竟与苗人女王有协议不好撒手不管,等事一了便立即动身返回出云国。

这些日子丁琥珀竟也没有离开,偶尔还会帮着鱼玄机她们处理一些琐事,毕竟是带兵出身,至少没让这次变故再出什么骚乱。

回程时丁琥珀也一路同行,云昊感到奇怪这战争狂人怎不在她东梧好好待着,跑来参合他的事干嘛。

又是一番跋山涉水之后,终于是回到了云州地界,云昊此时问丁琥珀道:“我们快到地方了,就此别过吧。”

丁琥珀说道:“我想到你的快意门看看,你不会不欢迎吧?”

云昊笑道:“我们也没熟到相互串门的地步吧,你不是轻伤不下战场吗,就这么放着无尽之海的边界不管真的好吗?”

丁琥珀没好气道:“托你的福,自从赤潮消失后边境变得十分平静,况且东梧非只有我而已,其余两位大将能应付得来。”

云昊道:“可你一个带兵的来本君这修真的宗门,也没什么可给你借鉴的啊,还是算了吧。”

“你为何推三阻四的,莫非你那宗门是贼窝不成,这么怕让我知道底细。”连翻被拒让丁琥珀也是有些恼羞成怒。

云酒儿此时劝道:“老祖宗,这丁姐姐既然想去,你就让她去吧,况且都已经到家门口了。”

上官洛伊也阴阳怪气道:“就是啊,你都摸清了人家的底细,就不许她也探一探你的虚实吗?”

这话可是有明显歧义的,丁琥珀即便打起战来不逊男子,但毕竟也是女儿身,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得臊得慌,但又不好反驳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鱼玄机道:“我听酒儿说青龙将军为对抗天魔致使元气大伤,如此年轻便已添了华发,大家这些日子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早已是自家人了,何必说这般见外的话呢?”

云昊此时才注意到丁琥珀鬓角出现斑驳银丝,一时间也生出些许歉意,便拿出一枚‘福生果’说道:“此物能增加寿元,你吃了吧。”

不拿出福生果还好,当丁琥珀看见这如蛋黄般的果子,便想起上药的事情来,想着来气便一枪朝云昊刺去。

云昊也不想与她纠缠拍马边跑边嚷道:“这可是好东西啊,本君给你是看得起你,不吃你可别后悔。”

这‘天帝’黑马脚力非凡,寻常的马本就望尘莫及,这丁琥珀追不上便气急败坏道:“狗贼,我曾立下重誓谁要是见我卸甲,定然挖其双目,毁其口舌,断其四肢!”

云昊叹气道:“本君当时真是恨自己生了一双眼睛,你与那金蟾怕是表亲吧,麻麻赖赖有何可看的,本君还得强忍着去上药,你这誓言要是放在上药之前就执行倒还合理些!”

新仇旧恨让丁琥珀定要追上云昊不可,两匹快马先后冲入白云城,云昊不愿与女人动手等快到快意门便大喊开法阵,但这次钟守义却没想往常那样在门外晒太阳,就连大门也是敞开的。

“这个老钟何时也这么马虎啦!”云昊跳下马朝着院中冲去。

刚进到院子就差点与老钟撞个满怀,云昊赶紧避开怒道:“毛躁,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钟看见云昊立即道:“门主,夫人回来啦。”

“夫人?”云昊一惊。

还没等云昊醒过神来,那丁琥珀也已杀进了院子里,趁云昊愣神的功法便想借机将其拿下。

一枪刺出想要锁住云昊咽喉,也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立即挡住了击来的枪尖!

随后赶来的上官洛伊、云酒儿还有鱼玄机,看到院中的情景都是一惊,一枪一剑就架在云昊的脖子上。

而持剑者头戴凤冠身着红绸霞帔,正是那宁念念!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战快意门 院子里杀气冲天,就连鸟儿都不敢从上方飞过只能绕行。

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地上的枯叶不停的打着转。

鲜红的嫁衣、细长的宝剑、明亮的铁枪,还有一颗摆在哪边都不合适的脑袋,云昊转动眼球左右打量着两位女子,这两人之前可是斗过的,丁琥珀就是不敌才被爆甲的,现在两把兵器架在自己脖子上是要同仇敌忾了吗?

站在一旁的钟守义也有些慌,毕竟云昊临行前是特意交代过不论苏灵梦说什么都不能放她进门,可苏灵梦来时什么也没说,只那身行头就让钟守义不得不放她进来。

白云城主嫁衣加身站在快意门外面一言未发,这样的奇事自然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钟守义看着也觉得不妥,尽管门主事前有交代,钟守义也只认为是两人有纷争,毕竟之前两人就有过多次争端,但后来也都亲密无间了,这次看着苏灵梦这身装扮,他也没搞懂这是唱的哪一出。

斗嘴是一回事而婚配又是另一回事,要是让苏灵梦就这么站在外面,只怕会对快意门的名声不利,自从得了这天下第一宗门的名头之后,钟守义是生怕让这好不容易重新焕发光彩的金匾蒙尘,便擅自做主将苏灵梦给放了进来,如今见闹成这样也是怕的不知所措。

看着如泥像般一动不动的三人,上官洛伊道:“你们说这人是谁?”她问的当然是身份不明的“宁念念”。

云酒儿也拿不定主意道:“拿剑架老祖宗脖子这事苏姐姐与那女魔头都爱做,我也说不好她到底是谁。”

鱼玄机道:“不妨静观其变。”

倒还是真让她言中了,这院里最前开口的是丁琥珀,她横眉立目道:“你来得正好,当日破甲之仇今日报还。”

云昊此时也看向身穿嫁衣的女子说道:“你究竟是谁?”没弄懂其身份之前他也不知该给个什么态度。

“连我是谁你都认不出来吗!”这般问话确实是让人恼火,也怪不得对方发怒。

丁琥珀并不知其中缘由,还以为他们在此做戏,当即挑开架在云昊脖子上的剑,两人随即便斗在一处。

云昊得到解脱立即对钟守义说道:“快去把四花灵叫来。”

钟守义生怕云昊问责,现在更是不敢迟疑立即朝后院跑去,而云昊则是在旁观察,想弄明白出现在这的人究竟是苏灵梦还是宁念念。

而四花灵还在这个时候赶到了院中,云昊立即道:“让本君看看你们的剑阵究竟操练得如何,尽你们最大的力量将这个两人困住。”

四花灵得了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分别占住四角摆开阵势对围在阵中二人开始攻击,昊灵剑阵走位飘逸以星宫为引,梅、兰、竹、菊四婢抽出手中灵剑激发出以剑气攻向阵中的二人。

不得不说四花灵配合得相当默契,剑气接发的速度极快无比,而阵中正交战的丁琥珀与“宁念念”面对突袭,不得不暂时冰释前嫌背靠背来抵挡四面八方打来的剑气。

剑气组成的剑网迫使,两名道王境被四名道劫境的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一个境界的差距竟让精妙的剑阵给弥补了,但四花灵的优势却也没保持多久,因为“宁念念”刚才只是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随后便开始慢慢适应,不过却没急于破阵,而是不停的喂招让四花灵继续攻。

丁琥珀可就没这么好耐心了,只见她直接一记狂龙十三式:战龙在野!便朝着看起来最弱的雏菊婢攻去。

可雏菊婢的‘暗香剑’比寻常的剑要短上一节,面对丁琥珀手中八尺长枪占不到任何优势,但她非但不慌反而迎了上去,她的位置发生变动,那其他三人也会跟着变动,但四人衔接极好并未出现破绽。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只要能近身肉搏那雏菊婢便有优势,反之则将会被长枪所压制。

雏菊婢将手中的剑击在盘龙枪上发出一声鸣响,随即暗香剑上有许多层层叠叠的叶片此时陡然绽开,发出阵阵香气,并且叶片还卡在枪身上,雏菊婢顺着枪杆朝丁琥珀便滑了过去。

宝剑锋利,要是丁琥珀不放手必然要被削断手指,但她常年征战早已见惯了对攻时的变数,随即便灌注灵气入枪身当中,发力一抖枪杆想将雏菊婢震开。

道王境的灵气刚猛,但没想到的是雏菊婢竟不愿脱手,硬是抗下了这次冲击,立时被震得血气上涌险些吐血。

丁琥珀只当她是不自量力,正要继续发难却感到有数道剑气朝她背上飞来,“原来你不躲是为了这个。”丁琥珀兵器受制,现在轮到她要么放手要么硬抗了,可她却对自己的护身罡气十分自信。

可当丁琥珀要运气起护身罡气时,却猛然发现丹田气海有所阻滞,心惊道:莫非是刚才那剑上传来的香气!

怀疑归怀疑但剑气以至她只能单手握枪闪身躲避,三道剑气是擦身而过,而雏菊婢的剑正扣在枪杆上,只见她脱手让剑在枪杆上旋转,又将三道击来的剑气全部弹向丁琥珀。

昊灵剑阵本就是四人相互配合,攻一人形同攻四人,所以永远会处在腹背受敌的局面,丁琥珀见避无可避,一脚踢在枪杆上连带着暗香剑也一并踢飞起来,自己则顺势仰身避开剑气。

雏菊婢踏地而起想接住腾空而起的宝剑,丁琥珀又怎会放任她拿剑,也飞身去接盘龙枪,可如此一来她便失了根据,其他三位婢子看准时间同时发出剑气打向浮空的丁琥珀。

而就在此时,一直掠阵只守不攻的“宁念念”却出手了,剑意: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镇九州!

铺天的剑意让三位婢子手中的剑都不由自主的发颤,无形的剑气直冲向她们三人,这个时机选得极好,正是在梅花婢出招攻向丁琥珀的时候,如此一来是躲不开的。

道王境的剑意可是连当年的剑冠都不敢冒然硬抗的,现在四花灵也只是道劫初境中招必死。

第五百四十章 身份存疑 无形剑意来势凶猛,所产生的灵压已让三位花灵动弹不得,就在这危急关头云昊出招了,他抽出碎星枪一记凶星破军枪法:霸王穿心!迎击那无形剑意。

可剑意袭来时却化成一股劲风掠过,接着便听到“宁念念”说道:“剑阵是掌握得不错,但却有些顾前不顾后,莫要忘了阵中还有一个对手。”

显然刚才那一击只是虚招,但所散发出的剑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只能说自从宁念念的神识夺舍之后,她对剑意的掌控已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

云昊回道:“那我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啰。”

“宁念念”道:“这昊灵剑阵本就是我创出来的又岂会不知底细,她们现在还只是套招,若是是能由心而发那才算是大成。”

云昊道:“你是小梦!”

苏灵梦冷哼道:“若不是我,你这几个丫头还有命在吗?”

虽然心中有诸多疑问但云昊却忍住了,因为梅花婢此时还未脱离险境,而此时丁琥珀与她都拿回了各自的兵器。

云昊将出手拦下二人,说道:“都别打了,若是再纠缠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丁琥珀怒道:“你们以多欺少自然是占尽了地利人和,但我也不是吓大的,大不了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云昊道:“现在本君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若执意要战本君可没空陪你,要是想做我快意门的座上客却是欢迎的。”

听到这话丁琥珀果断道:“我本不想来做客的,既然你诚意邀请,我便给你这个面子。”

云昊也懒得与她逞口舌之快,拉上苏灵梦就往正堂走去,四花灵此时也收剑对云酒儿说道:“少宗主,苏城主这是怎么回事啊?”显然她们并不在意刚才为何打斗,而是更在意苏灵梦身上的嫁衣。

云酒儿摇头道:“容后再说。”然后转向丁琥珀道:“丁姐姐,我带你参观一下快意门吧。”

丁琥珀知道云酒儿这是故意要将自己支开,但也没有反对便随云酒儿走了,鱼玄机她们自然去要看看苏灵梦的情况,毕竟宁念念狡诈是真是假也有待查证。

议事堂内,苏灵梦顺理成章的坐到主位上,云昊皱眉道:“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不穿这身穿什么?”苏灵梦反问。

云昊道:“你就不怕让旁人说三道四?”

苏灵梦回道:“我与你是拜过堂的夫妻,何人敢置喙我便杀了他。”

此时鱼玄机她们也进到了堂内,听到苏灵梦的口气都是一惊,这分明还是宁念念嘛!

苏灵梦此时站起身,对鱼玄机说道:“姐,当时你也是证婚人不会不认吧。”

鱼玄机只能道:“拜堂的可是天衍祖师,你这是怎么啦,莫非你不是小梦?”

苏灵梦道:“她用我的身体拜了堂,当时我的神识也在,所以对我来说并无区别,既然已行过礼那么这快意门今后也是我的宗门,云昊你最好通传下去,将门人都召集起来宣布这件事。”

上官洛伊可不想就这么含混过去,立即道:“你如何证明你是苏城主。”

苏灵梦道:“无法证明,我与她记忆现在交织融合难分彼此,但我知道自己是谁。”

“既然无法证明,那么我不会承认你就是苏城主,自然也不会承认这门婚事。”上官洛伊道。

苏灵梦冷笑道:“你还没资格反对吧,况且本座也不需要你来肯定。”

“你、、、”上官洛伊一时语塞。

“若你真是小梦凡事都好说但你要不是,那我们也只要刀兵相见了,因为我可以娶苏灵梦但绝不会娶女疯子。”云昊说话时仔细留意苏灵梦的表情,看看是否有什么变化。

而苏灵梦听到云昊这么说,还是那副冷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是脸颊也泛起虹霞,即便再清冷孤傲的女子,听到心仪之人的表白心中都会有触动,若这人是宁念念那么云昊的话无疑就是羞辱,她的脸色绝不是现在这样。云昊说道:“梦枕你带回来了吗?”

苏灵梦道:“已经交给你那老仆人了,当我醒来时便知道那枕头有古怪,或许正因为有它我才能重新掌控身体。”

云昊并不接话,而是让梅花婢去将梦枕取来,他要到梦中去看看才会真正放心。

······

正堂中一个男子在呼呼大睡,而一群女子就围在他身边看着,这等奇特的一幕也算得是一景了。

梦枕的妙处就在于它能将神识剥离入梦,当时苏灵梦入梦与宁念念神识便会分别出现在梦境当中,但所遇的场景却是相同的,但会因各自的心境不同所面对境遇也不会相同。

就拿第一层梦境来说,考验的是人的心魔,苏灵梦在入梦前只有一个心结,那便是姐姐鱼玄机,但姐妹俩之间的郁结都已说开,而云昊也与自己心意相通,加之又得了剑冠更不会有什么心魔。

可宁念念却不一样,她最大的执念便是追寻了千年的云昊,尽管已经拜堂成亲可还远远没到两情相悦的地步,那么在心魔这关便不好过。

这层层梦境下来,云昊有信心将宁念念的神识留在梦枕中,只要在梦境中找到她的神识便可确认此事。

云昊在睡觉,剩余的人可都提心吊胆的,如果眼前的苏灵梦是宁念念假冒的,那么云昊这一睡,她要是大开杀戒可没人能制得住。

而苏灵梦却十分淡定,品着让雏菊婢端上的茶水,俨然已将自己当做门主夫人了,鱼玄机还未能确认,即便心里十分想与妹妹说话可又顾虑重重。

就在这无比压抑的气氛当中,云昊睁开了眼睛,上官洛伊立即询问道:“怎么样?”

云昊笑道:“宁念念果然还困在梦境当中,她执念太重现在还与我的心魔在斗着呢。”

鱼玄机立即松了口,然后便拉住苏灵梦讲述自己对她境况的担忧,而上官洛伊的脸色却不好看,这意味着苏灵梦之前的话是出自本人意愿,而云昊也等于承认了她只要是苏灵梦,那么拜堂的事便是作数的。

第五百四十一章 意图不明 在得到云昊的肯定后,苏灵梦果然说道:“既然你已印证了我的身份,那么就把快意门上下集中起来宣布此事吧。”

云昊却说道:“此事不急。”

苏灵梦脸色一沉,说道:“你这恶贼又打什么坏主意,如今人人皆知我身穿嫁衣主动上门,要是你不给个交代,那旁人岂不笑话我是在自荐枕席!”

上官洛伊借机讥讽道:“你难道不是吗?”

苏灵梦语带杀意道:“琅琊才女我本想与你好好相处,若你依旧对我充满敌意,那快意门可容你不得。”

上官洛伊指着云昊道:“快意门岂是你说了算的,若是此人让我走,我半刻都不会多待。”

苏灵梦随即便道出一个千古绝问,“我与她你选哪一个?”

云昊立即道:“别急着立威行吗,我刚才说不急,并不是说不承认你我的关系,只是当时拜堂时我并非出自真心,却所有的仪式也都敷衍了事,既然是要昭告天下,那必然不能如此糊弄。”

这话苏灵梦听来没毛病,武榜剑冠嫁入天下第一宗门,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不能马虎。

但在上官洛伊耳里却是大大的不中听,立即向云昊投去冰冷的目光,若是眼神能化作刀子,只怕云昊已被凌迟了。

然而云昊话锋一转道:“小梦你刚才问我在你们之中选哪个,你真想知道这个答案吗?”

苏灵梦将头撇过一边,说道:“问你也是白问,只要你记住在暮雪峰上答应过我的事便好。”

在雪域定情时她就知道云昊身上全是桃花债,自己也做出了让步,便是自她之后不能在有情债,不然便要让云昊应桃花劫,而云昊也答应过不会再有,此时她也不好逼得太紧。

原本这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上官洛伊却不想这么憋屈,厉声质问道:“她不想知道,但我想知道。”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当一个人用情太深之时便会时刻患得患失,贩夫走卒如此,聪明绝顶的才女也不可免俗。

但这样的问题只要敢问,那就没有云昊不敢答的,只见他遥望门外天空,轻叹道:“那天魔遁走我还活着的消息想必以传扬出去,那些知道我底细的想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问我选谁?现在与我撇清关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跟我在一起只能是死路一条。”

“即便是死路我也要与你走一下。”上官洛伊有些动容,因为刚才她无疑是在问一个很无解的问题,云昊若选她便是让她跟着陪葬,这并不是爱而是自私,要是云昊不选她是为了让她活,这同样不算是爱依然是很自私,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她自己,有没有与云昊一起面对的决心,而她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云昊回身看向她道:“你不是都选好了吗,只要你不离不弃我定能护你们周全。”

“恶贼。”苏灵梦冷冷看着云昊,竟用如此卑劣的话术来哄良家女。

上官洛伊也发觉上当,刚才见云昊有些意志消沉,自己才急于坦露心迹,明明是自己在逼问他,怎的话锋一转像是求着他留下自己一般!

云昊也知自己卑劣,立即转换话题对苏灵梦说道:“你与那女疯子之前既然可以互通记忆,那么她千年前的记忆你可知道?”

苏灵梦本不想为云昊解围,但他的问题确实关键,她只能道:“你到过镜花水月幻境,所以定然已知道她封住苍梧大陆灵脉之事,而仙人降世之事才是最要紧的、、、”

据苏灵梦所知道记忆中,得知仙人曾经先后两次来过此界,第一回是千年之前,那时宁念念想飞升去寻云昊踪迹,但在飞升之时却被一股超乎寻常的力量给制止了,那位仙人告知她云昊必然会陨落此界的事,让她只要耐心等待便可,若是继续追随不仅费时费力也不一定能达到目的。

仙人告诉宁念念只需将此界的天地灵气扼制,那么云昊陨落之后将是一个凡人再也飞升无望,到了那时有着绝对的力量的宁念念便可掌控于他。

这的方法确实要比去寻找不知飞升何处的云昊要简单得多,而且对方的修为之高以远远超出了宁念念的认知,所以也不由得她不同意,于是便有了采黑晶石封住地脉泉眼的事。

没了地脉灵气久而久之便断了天地感应,人为的让苍梧大陆进入了末法时代,金乌来此界寻仇也是这位仙人出手解决的,就是为了让金乌收集封住地脉的黑晶石。

至于这个仙人的身份,宁念念当然不敢问,所以并不知道他为何料定了云昊必然陨落的原因。

而第二次仙人降临是五百年前,那时的宁念念也已经转生了五次世,这几世的她都未能等到云昊,正准备继续进入轮回当中,却被仙人找到并告诉她云昊陨落的日子已近,让她提前做些准备。

仙人还传给她一首童谣,让天衍教众传播出去,正是后来那首让归一宗用来对付温怀玉的‘天象变、神墓现、、、’的童谣。

听到此处云昊不禁想到一件事,这五百年前仙人降世,这与九幽老祖来到此界的时间差不多,莫非这仙人与九幽老祖也见过,再想想九幽老祖此前一些异常的举动,比如说他从未去过暮雪峰的秘境,却又无比笃定里面有云昊的金身,这些总不可能是天衍教的人告诉他的吧,如果不是那么就即可能是那仙人说的。

还有就是九幽老祖正好出现在云昊的陨落地点附近,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不过那仙人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要是想云昊直接让九幽老祖下手就好了啊,他留下童谣不是在引导云昊发现黑晶石的秘密吗,同时还让他得到了一滴本源之血,这仙人究竟是想害他还是想帮他啊?!

此时苏灵梦道:“根据那仙人降临的时间来看,或许是五百年一次,要是这个推测正确的话,或许他再次降临左右不会超过十年。”

第五百四十二章 古怪的宗门 如今看来这仙人随时可能再来,十年不过是最好的结果罢了,这位仙人或许早已经到了,因为一个谋划千年的布局者,又怎会错过这样的好戏,说不定正在哪个阴暗的角落正看着整场剧目如何发展。

云昊从一介凡躯一步步修成了如今模样,又有了地脉灵气想必再次飞升也只是时间问题,那仙人说不定就是想看看云昊在重获希望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再突然出现将他打入绝望的深渊,还有比这样做更折磨人更有趣的吗。

云昊说道:“从今日起宗门的护法大阵必须时时开启。”随即将自己的乾元箭、梦枕、及在祁连山脉中得到了十数枚妖丹,对上官洛伊说道:“洛伊你将这些东西拿去替换一些镇物,还有那金蟾也一并安排下去。”

上官洛伊此时也不再使性子,毕竟云昊可是把身家性命全托付给她,此事她更是不敢怠慢。

等上官洛伊走后,苏灵梦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将我们的事昭告下去。”

云昊道:“那狗屁仙人想必时时在关注于我,若是现在便昭告天下,恐怕对你我不利。”

苏灵梦嗔道:“你不就是怕那些红颜不高兴吗,却来扯什么仙人。”

云昊道:“那人虽行事鬼祟想是要寻我的笑话看,我越是得意那么他出手的可能便会越大,所以现在只能尽量提升修为,不然等他到来喜事就成了丧事。”

尽管听起来有些像是砌词狡辩,可偏偏说的也不无道理,苏灵梦道:“那日宁念念与我互换神识与你见面,她便将修为也一并封印,既然如此那我也借这段时间试着冲开桎梏。”

想来也是这宁念念当年的修为已达到了道神境,神识融合时修为也转嫁到了苏灵梦身上,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三招两式便击败了丁琥珀,而现在苏灵梦却还停留在当初的道王境,看来这宁念念当时也留着后手。

·······

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也算是相安无事,但丁琥珀却没有走反而是留了下来,云昊也没空管她,只是一心想着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危局。

那日苏灵梦出关时,是以宁念念的身份出现的,她借故将红莲居士打发回了暮雪峰,为的就是不让她来添乱至少能免去些枝节,而鱼玄机此时也不想回天衍教,她不回去的理由可是复杂得多,自然也顾不上回教复命。

话说这丁琥珀这几日在快意门四处转悠,倒是让她有些大开眼界,这快意门虽是新进宗门,弟子的实力参差不齐,可修炼的体系却是极有意思。

快意门的规矩不多,外门弟子可自由进入炼体塔第一层,以虫母内丹淬炼肉身,若是十日内能过了炼体期,就可向幽兰婢申请到藏书楼挑选适合的功法研习,若是入门一月还未过炼体期便会被请退。

三月内若能到第一境道元境者便可作为内门弟子,上炼体塔二层并可以继续向藏书楼选取进阶功法,作为宗门来说这样的选拔方式可以是相当的直接且随性。

若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丁琥珀感到惊讶,这内门弟子中每隔七天便会有一场比试,胜出的前三甲可到一处名为‘梦莫亭’的地方打坐冥想半月。

丁琥珀也曾到亭子周围看过,她发现此处灵气旺盛,对于刚入境的修者来说提升相当迅速,如此宝贵的灵泽竟如此轻易的便给了入门不久的弟子,让她是大惑不解,自己虽属军门中人,但对宗门之事也有所了解,整个东梧国也仅仅有两处灵泉,一处在离岛皇城,一处则是在天涯海阁。

离岛皇城中的灵泉虽也是地脉散出的灵气,但已可称为上佳的灵穴,不然自己这般年纪也难到道王境,可这皇城内的灵穴与快意门这梦莫亭一比,简直就如雨后水洼不值一提,此处的灵气不仅精纯而充盈,能在亭中最旺盛处修行定然会受益良多,只是如此宝贵的灵泉,这云昊手下的一应护法,好似却并不看重,只是让内门弟子使用。

这些内门弟子中入门最长的也不过三月,修为有些都达到了道灵境后期,要知道若是放在其他大宗,早就当成得力弟子委以重任了,可这些人在快意门中却待遇平平。

这一日丁琥珀忍不住问负责监管的幽兰婢道:“你们宗门的内门弟子资质都不错,难道就不考虑设立分宗吗?”

幽兰婢却道:“快意门不像其他宗门有了点名声便四处扩张,主人要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强宗,又不是做生意犯不着四处开店。”

丁琥珀道:“那倒也不尽然吧,你们的内门弟子修为提升很快,只怕不会甘于只做个日日练功的修者。”

这话也没有毛病,在军中有点本事都想往上爬,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会去无尽之海边境驻守,而这修者虽是为了修仙而来,但现在已绝了飞升之路,修行无非也是扬名立万,早就没了清心寡欲只为求仙之心,如此氛围下不开设分宗权力将难以分配下去。

幽兰婢却道:“他们要走,我们不会强留,门规就是快意人生,不过一旦离开便不再是我快意门之人,若犯了事即便千里我们定亲手击杀。”

丁琥珀道:“话是不错,可这岂不是白白将人才放走?”

幽兰婢笑着道:“谈不上可惜,若是不为害一方走出去也算是造福苍梧大陆,这不是也挺好的吗。”

“那云昊竟会如此大度?”丁琥珀可不信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幽兰婢接着道:“主人行事向来如此,不然又怎会将宗门定名为‘快意’呢,不如我再带你去个地方看看。”

丁琥珀是越来越看不懂云昊了,虽然在苍风国已经知道他曾飞升上界,但至今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所以才想到这快意门来看看,却不料非但没看明白反而更糊涂了。

没来之前她曾想过,这云昊是不是有称霸之心,可现在看来他好似并没有这个打算,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平和,不争不抢的宗门现在根本就不存在,可快意门却像是这么一个能让人只专注修行的地方。

第五百四十三章 禁地 等思绪杂乱的丁琥珀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被幽兰婢带进了藏书阁,然后在最上层,她见到了一个人。

“道圣境大能!”丁琥珀完全没想到这快意门还藏着这么一位人物,而且此人的境界已突破了本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此前得了归一阁这拍卖之后,便从未断过生意,加上几门赚钱的生意,快意门现在可是财大气粗,正四处的收集武技功法,及一些杂记旧书,所以隔三差五的便有不少书籍送到,姜牧野此时正在整理藏书,见到幽兰婢前来便放下手上的事,问候道:“幽兰姑娘此时前来可有事要吩咐?”

丁琥珀看到堂堂道圣境大能竟委身在此处打理书卷,不由得替他感到可惜,明明只要入世便能受众人敬仰,却甘于平庸在此虚度。

幽兰婢介绍道:“这位是从东梧国来的客人,主人说她可以随意在门内参观,今日她有些事情不明,所以我便带她来与您聊聊。”

姜牧野“喔”的一声,说道:“既然是老师的客人,那老朽自当礼待,不知这位贵客有何事不解啊?”

丁琥珀微微一惊,这人圣口中的老师,应该就是云昊无疑,能让道圣臣服可真是让人意外,随即收敛心神说道:“前辈大能不该埋没在此,这快意门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

姜牧野听罢哈哈大笑道:“不该埋没如此,那你说老朽该去哪才算是不被埋没啊,出了快意门无非也就得些名利而已,不过也只是尸位素餐罢了又于老朽何益?可留在此处就不同啦,有朝一日或可与同门共同飞升上界,岂不是更逍遥自在。”

丁琥珀惊道:“这就是云昊对您的许诺!此界早绝了天通,就连道圣境都是奢求,又何谈什么白日飞升。”此时她已经料定云昊是在忽悠这位大能,让其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家奴。

姜牧野却道:“飞升只是迟早的事,若无法飞升只能说明老朽没那仙缘,这与家师又有何干?”

“天地灵气已枯竭至此,即便有灵泉加持但也需要时间积攒,即便他云昊天下无敌将各处灵泉都夺了去,也未必能羽化飞升,又岂会留给他人飞升的机会!”丁琥珀心里暗骂这圣人中言毒太深,鬼迷了心窍这般谎言怎可轻信。

姜牧野与幽兰婢相视一笑,好像是听到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丁琥珀恼怒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幽兰婢说道:“我快意门的灵气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家主人何必要去夺取他人那虚浮的地脉灵气,你们那些辛辛苦苦积攒下的灵气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此话何其狂妄,但丁琥珀却无法反驳,因为她感受过梦莫亭的灵气,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为何他们会如此轻易就让弟子在亭中修行,那是因为那些灵气也只是虚浮的灵气!!!

想到此处丁琥珀心中激荡,若亭子中的上乘灵气是虚浮之气,那么快意门真正的灵泉该精纯到何种地步。

看着有些失神的丁琥珀,姜牧野说道:“看来你对苍梧大陆还是一无所知,还来劝老朽出去看看,你都没有看透怎好来劝人,一双俗眼看到的也是些俗物,老师睿智通达且是凡人俗子能妄自猜度的。”

从这圣人嘴里蹦出的词是极尽赞誉,使得丁琥珀都有些恍惚,这说是那个见面骗自己叫他‘吾爷爷’,又趁人之危占尽便宜的登徒子吗?

幽兰婢这时忽然道:“我家主人说了,要是你有兴趣可到我快意门禁地去看看。”

“禁地?是灵泉所在吗。”丁琥珀有些吃惊,所谓禁地自然是不能让外人随意观摩的,那云昊又岂会如此大方。

幽兰婢道:“不错,我家主人还说算是给你的赔礼。”

丁琥珀眉头一凝,这就是说她要想进入禁地,便等于不再追究抹药的事,可这禁地的诱惑力只在太大,让她不得不去看看:这狗贼还真是好算计啊。

若是此前直接让她进入禁地,她自然会慎重考虑,可现在见了活圣人,又被这添油加醋的一鼓吹,将丁琥珀的好奇心吊得足足的,纵使不让她去都要想办法一探究竟,又怎可能会拒绝。

当丁琥珀跟着幽兰婢进入地下虫巢时,着实是被震惊到了,此处的灵气充沛且极度精纯,只是轻轻呼吸几下便觉得身轻体健,连一些旧患也立即缓解不少。

“看来确实如圣人所言,有此灵气福地或许能让人得道飞升。”丁琥珀惊叹道。

幽兰婢却道:“上官姑娘正在改良灵气走向,现在还未开启灵泉,这些不过是透出的虚浮之气而已。”

丁琥珀更是震惊,这都能算是虚浮之气,那么离岛皇宫之内的灵泉便与臭水沟有何区别,但她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道:“那能让我感受一下真正的地脉灵气吗?”

提出这个要求丁琥珀都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毕竟能来禁地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泽了,现在却让人把家底也掀出来,确实是有些过分。

怎料幽兰婢却淡然回道:“当然可以。”口气中也没丝毫怪责,想是早知道她会这么问一样,然后便去到锁灵井处将井盖揭开一角,顿时散发出着光华的灵气便喷涌而出。

浓郁的灵气让丁琥珀是如痴如醉,如此充盈的灵气是她从未感受过了,一时间没能适应有些醉灵。

此时一只手掌抚在她背上,助她运行气血才使其恢复过来,丁琥珀还以为是幽兰婢为她推功过血,正要感谢可转过头来却发现是云昊!

丁琥珀立即警觉道:“你又想干什么?!”

云昊莫名其妙,道:“助你运气啊,要是不及时将灵气疏通发散,你怕是要昏昏沉沉好几天。”

这并算不得是轻佻之举,丁琥珀一时也不好发难,只道:“有此灵泉当属宗门机密,你却将如此要事让我知晓,就不怕我宣扬出去吗?”

此话不假,一旦让修真界的人知道有这么一块宝地,只怕立即会引来腥风血雨。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备战 于是丁琥珀的疑问,云昊笑着答道:“本君信你不是多嘴的人,况且本君现在也没打算继续隐瞒,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

丁琥珀不解道:“你就不怕一旦被其他宗门知道,你有此地脉灵泉会来抢夺?”

云昊走到锁灵井旁的石台上,盘腿坐下悠悠道:“本君的对头不日将来寻仇,曾这段时间也正好看看什么人有做其狗腿子的本质,他们要是敢来打主意最好,省得本君一个个去找。”

护宗大阵一旦开启,此处灵气充沛的事想瞒都瞒不住,所以云昊也没打算再隐瞒,还正好以此为饵铲除潜藏的威胁。

丁琥珀没想到云昊竟这么狠绝,但想想刚才他所说的对头,加上在天池时云昊与那天魔的对话,让她立时想到所谓对头多半便是仙家。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与神为敌,丁琥珀不由有些不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是替云昊担心,还是为此界的安宁忧虑。

“将军不守孤城你如此孤注一掷,会让快意门成为众矢之的,你可是在用险啊。”丁琥珀说得恳切,先不说那对头何时回来,但消息一旦泄露那么苍梧大陆上的宗门、散修就会首先发难,这岂不是让自己陷入被动当中。

云昊却道:“本君可不是坐困愁城之人,况且也要试试这护法大阵是否牢靠,再说快意门可不只这一处宝地,即便是被攻破也不是绝路。”

“啊!”丁琥珀大惊,就是说这样的地脉灵泉云昊还不只一处,这件事可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云昊道:“不必惊讶,你若是无事也可到此处来修炼,对你提升修为有极大的益处。”

“你有什么条件?”丁琥珀可不觉得云昊会如此好心。

云昊道:“本君是对头是仙是魔还未可知,届时搞不好还会让整个苍梧大陆陷入灾祸当中,你的资质不错若能有所突破也有自保之力,所以谈不上什么条件,你只管放心就是。”

说罢云昊便带着幽兰婢离开了禁地,这还真的留丁琥珀一人在禁地中,任由她借着禁地中的灵气修行。

云昊刚走出地道,就听到有人言道:“你怎对她这般好,莫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吧。”

原来是上官洛伊因引流灵气的事正要去查看锁灵井,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云昊见她说话酸溜溜的,便说道:“大敌当前若是能多个助力总是好的,况且今后还少不得会有来更多人,只要是朋友都可使用禁地灵气,也算是拉拢人心的手段。”

上官洛伊道:“她可与旁人不同,毕竟你与她的关系可不一般。”

云昊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禁地让人随意进出便少了些敬畏,越是容易得来的越不知道珍惜。”

上官洛伊寻到机会立即接口道:“可不是吗,当初你骗我拜你为师是何其的容易,所以我在你心里也没这么重要。”

云昊严肃道:“你也没真心拿我当老师尊重啊,看看你这阴阳怪气的,不知的还以为我是你的学生。”

上官洛伊不依不饶道:“我怎么没尊重你啦,从封州开始我可是尽心尽力的在帮你做事。”

云昊道:“你那根本不是因为我这老师的身份,而是、、、”

“而是什么?”上官洛伊嗔道。

云昊此时凑到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而上官洛伊的脸刷的一下便红通了,咬着唇踩了一脚云昊便跑。

身旁的幽兰婢不解道:“主人,你刚才与上官姐姐说了什么?”

云昊说道:“说她是馋我的身子。”

“、、、、、、”幽兰婢愣了半晌没缓过来,这是一个小姑娘能听的话吗!

虽然上官洛伊是被云昊给臊走了,但她可没把云昊的话当耳旁风,因为关于禁地的问题确实正是她想做事,要想护法大阵能平稳的运行,那么稳定的输送灵气便是当务之急。

不过好在这噬土兽的巢穴有一个便利之处,那就是深藏于地下被噬土兽挖出来的通道,只要利用好这些通道便能使的灵气流通到宗门各处,而且还能解决云昊刚才提出的问题,便是禁地不能让人随意进入,有了便利的通道后就能设立一些练功室,可根据亲疏远近安排人进去吸纳灵气。

不过想要利用到地下密密麻麻的通道,就得要先知道这些通道都通往何处,原先虫巢内的通道绝大多数洞口都被封住了,想要挖开不难,难就难在这些通道太小,本就是让体型偏长的噬土兽使用,并不是给人准备的,当初九幽老祖作为魂体来往探查当然不受限制,可要是一条条通道靠人力去开挖扩大就有些费时费力了。

不过上官洛伊立即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谛听这只小灵兽,以它的体型正好可以很好的完成探查的任务,有了解决方法上官洛伊立即便投入了改造工程当中。

而这些天云酒儿也一直在练习云昊传给她的一套功法,那就是神通录当中的火字篇心法,这套功法能让云酒儿更好的掌控体内的凤凰火,自从淬体之后云酒儿也没时间熟悉所得的机缘,现在正是固本培元的时候,她也在想着如何能将凤凰火运用在乐道上。

如今得知仙人随时可能降临,让所有人都觉得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掉下的来的剑,都开始以自己方式在强化自身的实力,即便是向来与世无争的鱼玄机也开始练习运用魂骨的力量。

颠倒阴阳让她能随意便转换生死边界,不过说来也有些渗人,那便是她感到始终与一副骨架背靠背站着,要转换时只要四手相握进行翻转即可,这种感觉却奇妙但也吓人。

而苏灵梦也在闭关试图冲破宁念念加在身上的桎梏,这些人当中她的战力已经是最强的了,可在仙人面前怕也是难走过一个回合,她必须尽快让自己成为云昊最大的助力,只要突破桎梏便能更快的达到这个目标。

第五百四十五章 示警 快意门的一众人等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提升修为,宗门禁地自然也就成了大家常来常往的地方,这也难免有些不便,毕竟修炼最怕相互干扰,不然也不会有‘闭关’一说。

好在这噬土兽虫巢够大,且地道连通的空间也不少,只要挖开几处便能有不错的私密的空间,各自个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修炼的场所。

云酒儿选的是地火所在的区域,那处地穴本就没有封死,原本只是觉得有用但却找不到用途便一直留着,现在云酒儿得了凤凰火,正需要一处火灵强的地方修炼,而这片地下熔岩流经之地就再合适不过。

来到地火洞窟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修为低的根本靠近不得,云酒儿看着如河水般不断流动的熔浆,立即运用云昊所交给她的火字篇心法,跳入了炽热的岩浆之中、、、

而鱼玄机则是选了高处的新开挖的一处坑洞,之所以选择接近穹顶的地方,是因为这上面本就是一个万人坑,之前陆长生特意布局用于加强集尸怨毒,以此来作为陷阱坑害他人。

万人活埋的怨气冲天形成,但形成了怨毒的同时也留下无数怨魂,鱼玄机正是看中这点才选中这里修行,既可强化魂骨又可度化怨灵可谓一举两得。

云昊与苏灵梦也在禁地中各找了坑洞闭关,而四花灵与那丁琥珀则是在锁灵井处修炼,昊灵剑阵与丁琥珀的枪法施展开来都需要极大的空间,所以在虫巢最开阔处练习更为方便。

就这样在禁地之大家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上官洛伊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她全无修为自然不用修炼,只是这宗门护法大阵一旦持续开启,所遇到的问题便不少。

六丁六甲阵分为内外两阵,内阵现在并未开启,而是开动了外阵将整个快意门罩住,如此一来外人就难以攻入,可这样一来消耗灵力也是十分庞大,导致会有灵力分布不均的情况出现。

所以就上官洛伊需要勘察地下虫道的走向,经过多天让谛听兽的探查,一副虫洞脉络图也逐渐在纸上完善起来,这天上官洛伊正在书房研究虫洞草图,忽然就看到设置在房中的阵图有异动。

阵图是用来检测法阵运行情况的,现在被上官洛伊改良成了沙盘使其更为直观,沙盘上有数百个小令旗,一旦令旗震动便代表所在区域内有外力介入。

上官洛伊发现异常后立即拉动书房内的一条绳子,那条绳子连接着外面一口警钟,警钟立即发出了三长两短的响声,而距离最近的一处望楼上几名弟子立即从众多旗帜中,拿出一面湛蓝旗面三条飘带的令旗挥舞起来。

“甲子旗三区!”其余望楼的弟子立即摇旗示警,而负责防守该区域的弟子立即前往查看情况。

现在快意门中所有的弟子都处于高度戒备当中,这也是自入门以来他们第一次参与到宗门的战备当中,当知道有机会一展所学个个都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即有人来试试拳脚。

可当这些跃跃欲试的弟子赶到预警地点查看时也一无所获,这时上官洛伊也来到了所在区域,而弟子们也早已经细细查过,就连石头都掀起来搜了还是没有丝毫线索。

“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吗?”上官洛伊蹙眉道。

这时一名内门弟子行礼道:“还是与上几次一样,并没有发现可以之处,会不会是阵图误报警情。”

上官洛伊果决道:“这绝不可能,或许有人在外围试探,你们切莫掉以轻心,一旦麻痹大意便会让人有机可乘。”

众弟子立即抱拳道:“是。”

在弟子离开后上官洛伊又查看了空气墙,也并未发现异常,如此一来上官洛伊都开始产生了怀疑,莫非真是阵图出了问题?

可就在上官洛伊离开不久,那道空气墙竟发生了波动,似乎有什么缓缓穿过了护法大阵。

上官洛伊回到书房感到十分困惑,要是真有外人在试探倒不怕,只是怕就怕法阵真存在什么不可知的问题,想得头疼上官洛伊便轻唤道:“小谛你在哪?”

每当心烦意乱时上官洛伊总是习惯的将谛听抱在怀里逗弄一番,这连着好几日这小谛听都胡乱跑,要是从前它可是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自己身边的。

就在上官洛伊召唤的时候,那谛听屁颠屁颠从外面跑进门来,上官洛伊立即将它抱起,给它着顺毛说道:“你最近可是不乖哦,怎么四处乱跑呢,下次可不许啦。”

“嗯。”谛听胡乱的答应道。

正说着话上官洛伊发现了有些异样,这谛听身上有种很奇特的味道,有点像是草药香,又有点像墨香,这味道之前上官洛伊也闻到过,就是云昊从谛听那抢来半颗仙丹,可是那丹香的味道早就消散了,现在它身上怎么会出现丹香?

上官洛伊看似随意的问道:“你可别跑到法阵边缘去玩哦,要是撞到气墙可是会受伤的。”

这谛听被上官洛伊挠着脖子正舒服着,乖巧的答道:“我没乱跑就是在藏书楼里玩。”

上官洛伊轻柔道:“那就好。”

自那以后上官洛伊就特别留意谛听兽的动向,就在第三天的晚上,法阵再次传来示警,但这回上官洛伊并没有声张,而是口头传达让弟子先去查看,而自己则朝了另一个方向寻去。

上官洛伊要去的地方正是藏书楼,此时的藏书楼除了最顶层的还透出灯光外,余下的都是漆黑一片,来到门外时上官洛伊也有些迟疑,这姜牧野已到了道圣境界,若是有外人来此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难道说谛听兽真是来找姜师弟的?”上官洛伊带着狐疑进入了藏书楼。

当推开木门时发出“吱呀”一声细响,可在安静中的楼内却是极其刺耳,上官洛伊屏住呼吸静静听着楼内的动静,好在并没有别的动静。

然后上官洛伊便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进入藏书楼,楼内有许多书架视线受阻,而且因是收藏书籍的地方所以无人时不可掌灯,更是看不清情况。

第五百四十六章 用情至深 正当上官洛伊犹豫不决要不要继续探查藏书楼时,却从楼上传来了阵阵药香,上官洛伊有些惊讶,这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藏书楼内炼药。

楼内全是书籍连点灯都受限制,更何况是起炉熬药,这显然不可能是爱书如命的姜牧野所为,可他是死人吗?这么大的味道怎不下来查看!

随即上官洛伊慢慢朝楼上走去,然后她忽然感到眼前一黑,这种无尽的黑暗就好像是走入了墨汁里,没有一丝的光亮。

“秘境空间!?”上官洛伊心头一震,这与她曾去过的墨渊如出一辙,可藏书楼内又怎会有此秘境。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个声音,“你来啦。”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上官洛伊强压恐惧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道:“一个过客而已,我听谛听说你很照顾它,所以我才引你进入秘境,想当面谢谢你。”

“小谛在哪?”上官洛伊继续问道。

“它服食丹药已经睡下了,这是它最后一次服药,过了今夜它将大成,届时我会带他离开。”那人回道。

“你是那墨渊之主对吧?”上官洛伊大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算不上是,那个空间古以有之,我只是借来一用罢了,引你前来是想赠你一样东西,算是你照顾小谛听的谢礼。”那人的语气平和并没有敌意。

上官洛伊则是说道:“你是上界仙人对吧,我不需要什么谢礼,但能否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是为了云昊吧。”那人此时的语气有些起伏,好像不太高兴。

上官洛伊愣了愣说道:“你认识他?”

那人说道:“威震九界的星神君,我想不知道也难啊,不过要是你想知道他的事我回答不了你。”

“我不想知道他的事。”上官洛伊接着道:“当初给宁念念出主意的人是不是你。”现在她更想确认对方是不是那始作俑者。

那人回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我来此界是为了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既不是云昊的朋友也非他的敌人。”

“你来是为了忘记一个人对吧。”尽管对方表明的了态度,但上官洛伊还是想知道他的身份。

那人说道:“我已说过是来办自己的事,你不必来套我的底细。”

“天涯海角悲凉地,犹记当年初相识,花弄影、蝶相依,凌霄宫外半天云,断肠人、等雁归,分明一场黄粱梦,回首已是泪满襟。”上官洛伊念出的这首词,正是谛听兽脖子上的铜钟的刻文,既然他就是当初留下那个饰物的人。

“哎、、、”那人发出长长一叹,然后道:“你何必非要问个明白,这对你们现在的处境全无半点帮助,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上官洛伊此时放松下来,说道:“左右也是无事,我们聊聊也不错,我只在书中见过如此痴情的人,而世上尽是些朝三暮四的花心大萝卜。”最后这句她带着怨气,显然是在指某人。

原本那人也不想多说,可想了想后说道:“无相灵根者,若不成圣尊亦为魔主,花心或许是其众多缺点中最不起眼的一项。”

每一个星界中都会出现十二骨相,上官洛伊便见过不少,苏灵梦的剑骨、杨弃的狂骨、花言汐的媚骨、还有鱼玄机才得的魂骨,而无相根骨则是凌驾在十二之上千万中无一的骨相,听这人说起无相根骨时,好似有些怨念这又是为什么呢?

上官洛伊回道:“他是圣尊也罢、魔主也好,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

那人却又是一叹道:“她当年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惜却落得凄凉的下场,希望你不要步她的后尘。”

上官洛伊立即道:“那你能给我讲讲她的事吗?”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她是一位堪称完美的女子,我从未见过有人如她那般圣洁无私,可却所托非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我深深爱着她,而她却深深爱着别人。”

接着那人开始讲述起一个故事,一个让他久久难以忘怀的故事。

凌霄仙子曾经的仙界第一美人,不仅人美却精通医道,据说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将人治愈,而当时有一位炼丹的散修在见到她时,便立即对她一见倾心从此跟随左右,一人行医一人炼药很是投契。

可两人却止步于友情未能更进一步,但炼丹士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哪怕不能结成道侣,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但偏偏造化弄人,因为一个人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那人年少风流行事放荡不羁,对于人人仰慕的凌霄仙子却不屑一顾,常常因与人争斗导致浑身是伤,时常来找凌霄仙子医治,不仅没有半分感谢还常常捉弄她。

炼丹士自然不喜,对此凌霄仙子却从未有过半分抱怨,炼丹士原以为只是她善良大度,可后来那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后有传言说那人又与人争斗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也就在那个时候,炼丹士发现凌霄仙子竟然流泪了,自己与她相识百年从未见她因何事流泪,即便是再痛苦的事她都报以微笑面对,可这样乐观的人却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流泪。

“她会对我微笑,却永远不会为我而哭,那时我才明白,对你笑的人不一定爱你,而为你哭的人却一定是爱得极深。”说到此处那人笑了笑仿佛是在自嘲,但却无比凄凉。

上官洛伊听得攥紧了拳头,因为这个故事里的人与她爱的人行事作风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毫无区别,“你说的人是不是云昊。”她的语气冰冷。

“云昊?若是他的话,我岂会留他到现在。”那人好笑。

听罢上官洛伊气也消了大半,但还是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难道你没想过,若是凌霄仙子安好我又何必如此痛苦,真正的爱一个人只会盼着她好,只要她好我便心安、、、”

“难道她、、、”上官洛伊没说下去因为她以猜到了,定然是凌霄仙子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人才想忘了她,用情至深之人能默默爱着她,却不能忍受她从此消失。

第五百四十七章 错付于人 人死魂消一了百了,可留下的人却要承受煎熬,每每想起心爱之人逝去都有如万箭穿心,这种痛苦不死不灭。

那时云昊与东梧大将鲁无殇激战,最后重伤生死一线时,上官洛伊还未对他有什么特别感觉,只是觉可惜但也庆幸能摆脱这位“老师”,可要是放到现在那她可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立即理解了这人为何要在墨渊中斩断三尸来断绝妄念,不过看来他还是失败了,或许他对凌霄仙子的爱已凌驾在贪嗔痴之上,三尸易斩情丝难断啊。

但上官洛伊还是有有一个疑问,那凌霄仙子既然擅长医道又怎会香消玉殒的呢,可她不能问只怕触动了那人心中最痛之处。

不过那人却说道:“凌霄仙子本是行善之人又怎会无故魂散,只因她生有奇骨才落得凄惨结局。”

原来凌霄仙子与花言汐一样都有着十二骨相中的媚骨,而十二根骨中有两个骨相能转嫁他人,严格来魂骨只能依附在他人身上并不是取代原有骨相,而且一旦对方也有骨相便无法依附。

但媚骨却不同,只要持骨者自愿献出即便有骨相也能吞噬,可同样有一个限制,那便是‘无相根骨’也为有此骨能兼并媚骨,关于这一点九幽老祖就曾对云昊说过,当时就教唆云昊占了花言汐的媚骨。

“你是说凌霄仙因为献出了媚骨才仙逝的!?”这让上官洛伊大惊,因为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在指云昊。

那人咬牙说道:“若非如此以她的修为怎会身死,况且若她有难我又岂会不去救她。”

上官洛伊忐忑道:“你真不是来找云昊的?”

那人苦笑道:“无相根骨虽世间罕有,但绝非他云昊一人独享,以他现在的修为我若是想杀他,你认为他躲得过吗?”

上官洛伊问道:“那你替凌霄仙子报仇了吗?”

“唉,刚才说过只有持骨者只有自愿献出才能转嫁他人,她是自愿的,我又岂能去报什么仇,而且即便我想报仇也敌不过他。”那人暗自神伤道。

“那人是谁?”上官洛伊只觉得心头被大石按压无比沉重,凌霄仙子为了心爱之人付出一切并不可笑,可对方要是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是坦然接受赠骨,那便是无情无义天地不容。

那人道:“算啦,即便你知道了又有何益处,我说出来只是想提醒你莫要步了她的后尘,毕竟云昊也是无相根骨。”

现在上官洛伊才明白,为什么这人提起无相根骨时会带有敌意,而且还会说出有此骨者不是圣尊便是魔主这样的话,无相即为无形,虚无缥缈肆意而为,这样的人难有真心,为了达到目的会不顾一切,哪怕是要忘情弃爱。

上官洛伊道:“你多虑了,我无媚骨没什么可给他的。”

“若是他要你的七窍玲珑心呢?”那人忽然说道。

上官洛伊一愣,随即也苦笑道:“我的心早已给了他,若他想要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人叹道:“你们一样傻。”

上官洛伊道:“这算不得傻,不懂珍惜的人才傻。”

“这话说得不错,看来我这份谢礼你是非收不可了。”那人说罢,在黑暗当中就出现了一个光点,然后朝上官洛伊缓缓飘来。

上官洛伊抬手去接,原来是一颗泛着光华的丹药,而那光正是来自上面的丹气。

“此丹名为‘玲珑’,炼制它时引来五色丹云,即便是放在上界称为‘仙丹’也是不为过的。”那人说道。

上官洛伊道:“此丹有何功效?”

“不知道。”那人竟如此作答。

炼丹的人却不知所炼丹药有何作用?而且还拿来送给别人!这岂不是很荒唐吗,要是服药之人虚不受补却是害人。

那人也知有些唐突,接着道:“炼丹是奇妙之处往往就在于此,将药材一股脑的放进丹炉里,所得出的丹药往往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来,炼制这此丹时我也不知因何而起,然后成丹时竟引来了从前都未出现的丹云,想来是一枚不错的丹。”

上官洛伊道:“既然如此珍贵,你为何要给我?”那人笑道:“就是不知它有什么效用才给你啊,你有七窍玲珑心正好与此丹同名,这是多奇妙的缘分,给你正合适。”

上官洛伊无奈道:“你送礼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那人说道:“我可不轻易送东西给人,就当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故人吧。”

上官洛伊道:“我有七窍玲珑心这件事还是从金乌口中得知的,听起来该是有什么效用,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能啊。”

那人道:“文武胆、玲珑心,都是世间难得的大补之物,对于灵兽来说吃上一片就可开智,吃上一颗便能化神,自然被它们所惦记。”

“啊!”上官洛伊闻言色变,这岂不是说自己随时有被挖心的风险。

那人笑道:“你也不用怕,上界曾有人割肉喂鹰行公德,但吃肉之鹰照理说该折福损寿才对,可若是那人是自愿的便可两不相伤,所以若非你自愿即便是妖兽吃了你的心也没用。”

上官洛伊蹙眉道:“这件事它们都知道吗,光我知道顶什么用!”

那人道:“这倒也是,若是妖兽懂这道理便不会吃你,吃了你才知道自己无法化神也算不上亏,好赖也混了顿饱。”

上官洛伊简直无语,岔开话题道:“现在上界仙人要来对付云昊,你能不能帮想想办法要怎样才能避过此劫。”

那人说道:“自己的劫得靠自己渡,别人能做的其实很少,不过这星神君虽在上界名声不好,但也不失为一个直人,有些事我不便透露,只能告诉你‘序卦传之四十七’,其余的你自己悟吧。”

“序卦传之四十七,序卦传:升而不已必困,故而为‘困’卦,初爻曰:阴居阳位,不得位不得中、、、”上官洛伊喃喃念着卦爻。

那人道:“时机未到你现在解不出的,等到时你自然会找到此卦的正解,若是无事你便走吧。”

显然这位神秘人是在下逐客令了,从话中不难听出他定还知道些什么,不过想套出来根本不可能,有了这番机缘已是不错了,凡事不能苛求。

第五百四十八章 有蛇! 秘境中的神秘人显然不想留上官洛伊,就是因为上官洛伊已经开始参悟卦爻,只差直接要问答案了,神秘人自然不想再聊下去。

上官洛伊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急忙问道:“你知道此界的霸下吗?”心中疑问太多她一时也不知还该问些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云昊从霸下体内得到的丹炉,而此人正好也是一个炼丹师,便随口问道。

“霸下?这我还真不知道,为何有此一问。”那人不解。

上官洛伊接着道:“你是否丢失过一只丹炉。”

那人笑道:“我的丹炉就如星神君手中的枪,若非身死道消岂会丢失。”

“那无事了,多谢你的丹药。”上官洛伊无奈道。

此时那人又交代说:“你见过我的事不要传于六耳。”

上官洛伊苦笑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说出去旁人又怎么能猜到你是谁。”她未见那人相貌,确实也说不出什么来,可这句话却含着暗扣,并没有答应不透露信息。

那人想想回道:“也对,若是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罢上官洛伊便又回到了藏书楼中,若不是手里还有一颗丹药,她还真以为是出现了错觉,一切实在太过虚幻,自己刚才是与一位仙人在对话吗、、、

上官洛伊看着丹药,并不敢冒然服下,倒也不是信不过仙人,只是不知药性怕出意外便只能先留着。

而另一边,同样有人也手捧着一颗东西犹豫不决,这人便是丁琥珀而她手里的东西,是云昊让幽兰婢交给她的‘福生果’。

丁琥珀大半个月来得了精纯灵气修行,修为大大的提升就连之前生出的白发也恢复了乌黑,狂龙十三式会有此反噬,也皆因内息不足才导致透支过度损伤了寿元,现在虽身体恢复但寿元已损,要是不能再提升到更高的境界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能否等到提升境界都不好说。

看着手里‘福生果’她并非不动心,而是抹不下面子,现在处处受到云昊的拿捏,这与她寻仇的初衷简直是背道而驰,要是又吃了福生果那么在他面前可就再强硬不起来。

这时练功完毕稍事休息的梅花婢,看出丁琥珀的犹豫,便上前说道:“丁姑娘不必纠结,这果子虽说珍贵,但在我家主人那里却算不得是稀罕之物,你只管放心服用,主人不会以此来胁迫你的。”

丁琥珀被看破心思有些发窘,但嘴上却硬气道:“我会怕他胁迫,把我惹急了一枪挑了他。”

梅花婢心道请将不如激将,便说道:“我们几人也都服过这福生果知道它能淬体强寿,你若是不敢吃,那不妨给我服用也免得浪费主人的一番心意。”

丁琥珀立即道:“谁说我不敢,现在就吃于你看。”她也知梅花婢在激她,可之前只是要面子现在正好借机便将福生果吃下。

果浆进入腹中丁琥珀顿感通透,立即运行丹田气海开始融合仙果的效用,梅花婢见对方这般模样浅笑道:“丁姑娘,淬体之后到一旁的温泉池中洗净排出的污垢,我们四人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四花灵便出了禁地,这几日阵图连连示警却找不到可疑之人,她们也是心中着急想尽快查明原因,也好不让宗门留下隐患。

丁琥珀此前便吸收过福生果,只是那时是抹在表皮,如今内服效果却有不同,用灵气引导果浆运行周身时,她只感到五脏六腑如被火灼,血脉各处也如针刺刀削。

她心中明白这是淬体逼毒,只要咬牙坚持体内郁结旧患便得一一肃清,此前丁琥珀也曾多次淬体,用的也是东梧宝库中天地灵宝,可没一次如这次一般难熬。

一炷香之后,体内淤血余毒便从身上各处毛孔排出,而她整个人也感到无比的通透轻快,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大感庆幸之时才发觉现下浑身污垢十分难受,又想起梅花婢此前说的话,便打算去温泉池去清洗一番。

进到满是蒸汽的温泉池之后,丁琥珀还是加了些小心的,里外都看了一遍确定没人之后才宽衣解带,并特意将换下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置于洞口作为屏风,即便有人要进来她也能提前察觉,等布置好一切后方才在池边取水冲尽污垢,随后进入池中洁身。

如牛奶一般的温泉确实养人,只泡了一会丁琥珀便感到从内而外的苏爽,身为道王境多年的她身上早已不再藏污纳垢,所以并不需要洁身,再加上被符甲腐蚀的皮肤极其丑陋便更是不会轻易卸甲。

现在丁琥珀看着光滑如凝脂的肌肤不由也生了少女心性,举手投足不住看着白皙柔嫩的身体,哪个女子不爱美,如今在温泉池中的丁琥珀已然卸去了沙场悍将的身份,尽情的享受着这轻松惬意的时光。

在水中扑腾丁琥珀还举得不过瘾,索性便用洁身的纱巾练起枪术来,一条沾水的纱巾在其手中舞得虎虎生风,练到兴奋之时她一个回身坐入池中来了一记‘回马枪’。

那纱巾“嗖”的一下脱手而出,照理说丁琥珀不会失手,只因她坐下后又猛的跳了起来,这才导致章法大乱。

丁琥珀心头大惊,这池底怎软绵绵的?因为温泉如牛奶一般颜色看不清情况,她一时间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随即便探手下去想摸个明白。

“呐!”这一摸让丁琥珀如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水里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可她在池中已经许久,未曾察觉有何异样啊,莫不是水里豢养着什么水系灵兽不成?

越是好奇她便越想搞清楚,随即再次探手去抓,“有蛇!?”丁琥珀一惊随即就想将其扯出来。

可这一扯却带出一个大家伙,等看清是个长发掩面的人后丁琥珀更是惊慌,此人在水里泡着也不知多久了想来早已死透,可怎么会有个死漂在这里!?

就在这时那“死人”却突然开了口,怒道:“你还不放手!”

丁琥珀才想起自己抓的“蛇”立即将手放开,随即一把朝那人脖子掐去,那人也不躲闪任由她掐着,可丁琥珀却没停手随即探出两指闪电般朝那人眼睛的位置刺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赤城相见 温泉池中,丁琥珀扼住对方咽喉想一击废去其一双招子,就在此时那人同样出手如电,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将她的双手扣在其后腰上。

“你疯了不成!竟然想对本君下毒手!”

原来在水里之人正是云昊,他向来爱泡澡,而得了避水珠后更是变本加厉,常常整个人泡在温泉里睡觉,连日参悟‘神通录’心法让他身心俱疲,正想在好好泡澡睡上一觉,却没想被人硬生生拽了起来。

虽然对方长发掩面但丁琥珀也听出是云昊,当即是羞愤不已,现在双手被其扼在腰后一时竟挣脱不开,更要命的是经过刚才这么一斗,自己竟坐在云昊的腿上,又因是在水中竟不自觉的慢慢朝他怀里滑去!

丁琥珀脸颊如火烧云般通红一片,急急大叫道:“等等、、、你先放开我!”

云昊却道:“放开你?好让你继续插本君的眼睛吗。”

眼看越滑越近丁琥珀惊恐道:“我错了,你快放开!我再也不敢啦。”

云昊冷哼道:“你少来这一套,本君可听你说过东梧将士只有战死之将,没有求饶之兵,你分明是在使诈等本君放开,你定然还会偷袭。”

丁琥珀心中大骂这种情况与打仗是一回事吗!然后道赌咒发誓道:“我绝不会偷袭于你,否则定让天打五雷轰。”

云昊道:“当本君傻吗?现在早断了天人感应哪来的天打雷劈。”

“求求你快放开,不然要出大事的!”丁琥珀惊呼绝望。

“上次为你擦药将一身烂肉变成如今这般光滑剔透,却换来你千里追杀,现在这般情景你怎可能放过本君。”云昊是越想越来气,手上的力道不增减反增。

此时就见丁琥珀两眼一翻像是要昏死过去,云昊心道:“我也没下死手啊,怎这般不济事。”然后试着放开手想看看丁琥珀是装还是真。那丁琥珀得到解脱后竟神色迷离,竟好似醉酒一般酥软无力,这可把云昊吓了一跳,可就是此时确听得洞外传来了鱼玄机的声音:“丁姑娘,是你在里面吗?我也想泡泡温泉你不介意吧?”

见到作为屏风的衣物及一双臂甲,鱼玄机便知道是丁琥珀在里面,自己也穹顶上使用魂骨吸收亡魂,再加上对大巫的传承的炼化,这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现在已经到了半步道圣之境。

正因修为提升体质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现在才想到温泉池来沐浴梳洗,要不是身上太过难受,也不会冒然提出这个要求。

可这丁琥珀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这心神激荡之下竟有些恍惚,所以当听到有人叫自己,迷迷糊糊便“嗯”了一声。

外面的鱼玄机听到答话以为是丁琥珀同意,便缓步走了进来,这一下可把云昊给整不会了,如今两人未着片缕怕是要闹误会,情急之下拿出避水珠塞进丁琥珀口中还将其按进了水里。

可怜丁琥珀堂堂东梧大将迷糊间将被人当做了人肉坐垫,而鱼玄机走进来时就看到背着身的云昊,因他发髻未绑散落披肩,从后看去与女子一般,所以鱼玄机只当是丁琥珀,便直自顾自的更衣放到架子上也进入了水里。

如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所以直到下水才不必遮掩,浸入水里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这地方还真是不错,尤其是这温泉极是解乏,丁姑娘你也常来泡吧?”

这本是鱼玄机为缓解尴尬的对话,却不料对方竟不应声,使得气氛更是尴尬,她只能抱歉道:“想来你不习惯与人共浴,刚开始我也不习惯,但后与她们泡得多了也就不觉别扭了,大家赤城相待到是能增进情感。”

见对方仍然是不发一语,鱼玄机便用起云酒儿常用的搓背套近乎大法,说道:“我来给你搓搓背吧。”

这回对方竟“嗯”的一声,虽然声音极小,但好歹算是有了回应,鱼玄机拿着浴巾便淌了过去。

而此时池底的丁琥珀也醒过神来,可被云昊坐在腰上动弹不得,又不敢有大的做作,生怕被鱼玄机发现只能强忍不适,但她也知道了云昊能一直呆在水里的原因,正是因为自己嘴里含着的珠子,有了此物竟能在水里自由呼吸。

可就在丁琥珀担心露馅的时候,却又发现鱼玄机已走了过来,她更是不敢妄动,心道:这狗贼装傻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引她过来!

鱼玄机用浴巾给“丁琥珀”搓着背道:“丁姑娘你皮肤恢复得可真好啊,看来那福生果散淤去毒的效果真是不错,当时云昊也是一时情急才做出那鲁莽举动,希望你不要再为此事责怪他了。”

水里的丁琥珀咬牙暗道:“不怪他!之前的事可以不怪,可刚才的事、、、简直是奇耻大辱怎能就轻饶了他!”

不过鱼玄机搓着搓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即便这丁琥珀是习武出生的将军,但这体格未免也太壮实了些?有些狐疑的她正想找了机会看看正脸,就听到洞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姐姐,是你在里面吧,正好我们姐妹好久没有共浴了,我们来找回些儿时的回忆如何?”

鱼玄机一听就知道是妹妹苏灵梦,当即表示道:“好啊。”

而此时云昊可有些扛不住了,虽说这苏灵梦不似宁念念那般暴力,但也绝非是什么温婉女子,要是知道自己与她姐姐“坦诚相见”非拔了他的皮不可,随即转过身来一把便捂住了鱼玄机嘴。

鱼玄机心下一惊,怎么会是云昊!可立即反应过来要是让妹妹见到定然翻了天,都不用云昊动手便“呼”一下沉入水里,可刚入水她就看到丁琥珀,惊讶得一口气没憋住立即吐了出来。

好在丁琥珀反应过来立即将珠子吐出给了鱼玄机,就这样两人默契的共用一颗珠子,鱼玄机这下可更害怕了,自己与云昊都说不清,现在又多了一个要是让妹妹发现,可真的无法收场。

第五百五十章 谋杀亲夫 苏灵梦本就不是来泡温泉的,只是见了姐姐的道袍挂在外面才突发奇想,想与姐姐重温儿时的记忆,所以当看到蒸汽中的背影时也没多想,便也更衣下到池中。

这也是苏灵梦第一次泡温泉,还别说倒是十分舒服,于是道:“那恶贼倒是很会享受,难怪他这么喜欢泡澡,这可比冲凉舒服多了,是不是姐姐?”

云昊现在脸上全是水珠,也不知是冷汗还是蒸汽聚成的,此时他也不好回答只能点点头算是回应。

苏灵梦可不像鱼玄机这么好糊弄,虽然这里蒸汽升腾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姐姐”有些不对劲,照理说姐妹俩不该如此生疏才对,要是姐姐早该迎上来才对怎会杵着不动。

随即便见苏灵梦歪着头朝云昊淌水而来,水里的鱼玄机与丁琥珀心立即悬了起来,特别是鱼玄机她此刻十分后悔,刚才只因心虚才本能的钻入水中,现在想来该是让云昊入水才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眼看苏灵梦即将靠近,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苏灵梦还试探问道:“姐姐你转过身来让我瞧瞧。”

照理说面对这样的局面丁琥珀该是最不该害怕的那个,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可现在她却也是心惊肉跳,真怕云昊要是露出破绽来会有性命之忧,可这心思一起便暗骂自己贱骨头,他死了活该,自己替他瞎操什么闲心。

鱼玄机倒是急中生智,用手拍拍了云昊,想示意他沉入水中自己再冒出水面,虽然有些突兀但总比抓个现行要好。

可云昊此时也不知是哪来自信,竟真转过脸去说道:“这里没有姐姐但却有个哥哥。”

水中的二女没想到云昊竟如此慷慨赴死,都不由心道:好胆量!

苏灵梦是万没想到会是云昊!一双手不知是该打人还是该掩胸,瞪着一双星目怒道:“怎么是你!我姐姐在哪?”

云昊的脸皮早就炼成了,所以脸不红心不跳道:“她早走啦,只是换下的衣服没洗罢了。”

苏灵梦神色一晃随即道:“不对!刚才我还听她答应来着。”

“我学得可像啊?”云昊嬉皮笑脸道。

苏灵梦凝眉道:“像不像的另说,你如此做究竟想干什么!”

云昊坦言道:“与我的爱妻来个鸳鸯戏水啊,我还能干什么?”

水中二女暗骂:无耻!

“啪”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云昊脸上,苏灵梦眼角似有泪光,“云昊你莫不要以为我着嫁衣上门,你便可以随意欺辱于我。”

云昊此时却淡淡道:“你莫不是想改嫁他人?”

苏灵梦本在气头上但听他这么说,不由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岂是那水性杨花之人,既然嫁你便从一而终至死不渝,岂会像你那般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临了还不忘埋怨几句。

丁琥珀暗道:骂得好!

云昊说道:“既然你不会改嫁,便是我的人迟早是要坦诚相见的,你又何而打我?”

苏灵梦本想说还为正式成亲,但想想又觉不对他们可是喝了合卺酒的,即便过程有些曲折但也是行过礼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云昊接着道:“夫妻间偶尔打趣,你每次动真格的,要是手中有剑你岂不是还要谋杀亲夫啊。”

苏灵梦被绕得有些晕,难道是自己打他打习惯啦,说起来自己的确不如那琅琊才女知书识礼,也不如那云酒儿乖巧懂事,又加上宁念念的事也难怪这恶贼战战兢兢,可现在这般哄骗自己进来确实不成体统,是该打的。

“疼吗?”苏灵梦转过身去轻声问道。

“娘子打得好,夫君我受着舒坦,你要是还不解气多打几下都成。”云昊赔笑道。

丁琥珀白了一眼,暗道:这人属狗脸的说变就变,我要是那剑冠便左右给他几个大嘴巴子,看他还敢不敢如此轻浮。

鱼玄机也叹道:知道他有些不要脸,竟不成想会如此的不要脸。

鱼玄机此时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还是将来的孩子的事瞒不住了,让妹妹知道又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该提前跟她坦白呢,要是云昊先说那自己岂不是被动啦、、、

苏灵梦听罢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故作生气道:“打你我手疼,你赶紧沉入水去不许偷看,我换上衣服就走,这次且饶你一回下次再敢如此,定不与你好过。”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是你说的上次成亲不作数,等正式成了亲便由着你胡闹。”

这哪像是清冷孤高的谪仙剑说出来的话,分明是怕让云昊以为自己没情趣,才不顾脸面出言明示。

不过好在苏灵梦总算是要走了,可没等众人松口气,就又听得外面传来上官洛伊的声音,“云昊你在里面吗?”

今天这是撞邪啦?这温泉池是集市场吗,怎么人人都来凑热闹啊!

上官洛伊此来自然是想说遇到神秘仙人的事,去云昊所在的坑洞找寻却未见他,第一反应就是他来泡温泉了所以才找到这来。

苏灵梦心里也有些发虚,立即道:“他不在这里,你去别处寻他吧。”然后立即让云昊先入水。

“是吗、、、”上官洛伊听出了苏灵梦的声音,但却有些不信她的话,因为这苏灵梦向来说话都没这么客气,若是寻常根本不会搭理旁人,即便是此时她定多只会说“他不在。”而不会说后面那句客套话,这明显有要支开她的意思。

随即上官洛伊便进得洞来,就见苏灵梦正靠在池边用浴巾擦拭白皙的脖颈,只听她故作淡定道:“怎么不信本座的话吗?”

上官洛伊笑道:“我还以为苏城主不喜泡澡呢,怎的今日有暇来此啊?”

苏灵梦道:“这快意门也是本座的宗门,你们能来得,难道我就来不得?”

上官洛伊却道:“苏城主是快意门的客卿自然是来得的,我现在找云昊有要紧事,你可曾见过他啊?”

苏灵梦道:“没见过,所以让你去别处找。”

可此时上官洛伊非但没走,反而也将外衫除下搭在衣架上,说道:“算啦,我还是等他吧,这快意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与其来回瞎找不如就在这处等他。”

二女针锋相对显然都不想让对方好下台,如今这般显然是杠上了,若分不出个主次来是不会善罢甘休。

第五百五十一章 池浅王八多 见上官洛伊非但没走,反而是穿着一件贴身的素纱里衣进入温泉池,苏灵梦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云昊可是在水里憋了好一阵了,要是他憋不住窜出来,那么自己颜面尽失不说,将来更在这才女面前也难端不起架子来。

而此时水里变成了三人共享一颗避水珠,云昊闭着眼睛还算是老实,没有趁机大饱眼福,而其余二女却是恨不得咬下他的肉来,如今这般窘境皆是拜他所赐,现在他反倒是淡定。

上官洛伊进入温泉池后竟没坐下泡澡,而是在池中走动来,像是在刻意要与苏灵梦比身段一般,苏灵梦可没心思与她比,反而是更担心她这样做的目的。

果不其然,看上官洛伊的样子确实像是在池中找东西,走动时还用脚来回划拉,这池子本来是不小,可现在已经藏了三个大活人,要是分开躲避倒是可以躲过这上官洛伊,可那样的话将无法共用使用避水珠,这憋不住气依然会暴露,可三人一起移动目标又太大,这可让三人犯了难。

苏灵梦当然知道不能让上官洛这么胡搅蛮缠下去,立即起身道:“你要泡就泡,不泡就走,晃得本座眼晕。”

上官洛伊道:“我就在是先活动活动筋骨,我可比不了你们这些修士炼体强健,不走动走动就泡水容易抽筋,莫非这池子里有什么问题,我还走不得啦?”

苏灵梦有些心虚回道:“池子能有什么问题,本座看你才有问题,若还是这般搅扰本座便将你扔出去。”

上官洛伊立即道:“若是你不用修为能追到我,那我便自己出去不用你扔,你敢吗?”

“本座怕你啊,来就来!”苏灵梦也是个耿直的性子,说了不用修为便真的不用,只是凭最基础的体能去追上官洛伊。

池底的三人立即暗自叫苦,这水里看不见水面的情况,若只有一双脚在动他们还好藏些,现在是两双脚一起动,分不出是谁的腿就都要躲开。

温泉池中两位女子在相互追逐,池中的三人也在四处游窜,有几次苏灵梦都碰到了池下的人,可她都以为是云昊只是停顿一下再继续去追。

但苏灵梦毕竟还是修士,即便是在不用修为也要比那整日坐在屋里看书的上官洛伊强太多,这一次眼看她要碰到上官洛伊时,却听见上官洛伊大叫道:“等一下!”

苏灵梦没好气道:“等什么等,要是认输就快点出去。”

上官洛伊此时面带怒意,冷哼道:“早知道你有问题,还说没见过云昊!你知道我手里抓的是什么吗!”

苏灵梦闻言大惊,这云昊怎的这么没用,竟给她拿住了!

上官洛伊咬牙道:“你们好不要脸,没拜堂就公然在此私会,你给出来!”说罢从水里提起一个人来。

若是上官洛伊抓住的别的地方,那人还好挣脱可偏偏是扯到了头发,这可不好用劲挣脱。

可当那人露出水面后,苏灵梦与上官洛伊都是一惊,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云昊,而是鱼玄机!

“姐姐!?”苏灵梦都认为是自己眼花了,还以为是云昊何时会此等易容的功法的。

上官洛伊也同样吓了一跳,立即放开鱼玄机的头发道:“玄机姐姐怎么是你啊!但你藏在水里做什么?”

鱼玄机尴尬道:“我正修炼呢,这魂骨属阴而我为阳,我不想阴阳失衡便选了这处地方,泉水为阴而地火为阳,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所以温泉水最合适修炼。”

说出这番话连鱼玄机自己都感到羞耻,不知怎的连说谎都越发像云昊起来,没理也要硬说三分。

先不说上官洛伊信不信,苏灵梦却是不信的,她的脸色已变得难看起来,看来自己并没有听错,自己的亲姐姐之前正与自己未来夫君一起在泡温泉。

要是换做别人只怕苏灵梦此刻已发出剑气,即便是炸了这温泉池将云昊给逮出来,可现在她只能忍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姐姐,要是真揪出云昊来大家的脸面都保不住了,她暗暗恨道:恶贼,你最好憋住了气,要是敢冒头定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只听得“哗啦”一声,一个人从水里冒了出来,三女皆又是一惊,但各自想的都不相同。

可那人现身后三女才知道竟是那丁琥珀,鱼玄机与苏灵梦都松了口气,但随即苏灵梦却马上又涌起了无名火,腹诽道:“好你个云昊啊!”

丁琥珀因没有避水珠实在是憋不住了,只能现身出来,也顺着鱼玄机的话说道:“天衍神女我没骗你吧,东梧水国这龟息功法能助你在水下练功,我灭骗你吧。”

鱼玄机无奈也只能帮她兜着道:“是啊,要不是青龙将军我也不能在水里待这么长时间。”

苏灵梦差点被气笑了,“你们可真行啊,我进来这么久却不知竟这么热闹。”

上官洛伊看这架势也有些恍惚,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还真是在练功不成,可想想便觉得这云昊应该不在,鱼玄机与苏灵梦帮他打掩护还能理解,可这丁琥珀就绝没有帮他隐瞒的道理,毕竟之前只是上药她便追杀到苍风去,现在这赤条条的若是给云昊看了,她还不手起刀落宰了云昊啊。

苏灵梦随即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还得再泡一会,少再来打搅我。”

丁琥珀立即去穿衣服,而鱼玄机则有些不忍,她知道苏灵梦的脾气,等人一走这云昊恐怕便大难临头,真要劝妹妹几句,就听到苏灵梦冷冷道:

“姐姐,有劳你将剑给我拿来,我突然想到一式剑招想在这池子里演练演练。”她摆明了要大开杀戒。

鱼玄机赶紧劝道:“妹妹,我看还是算了吧,练剑不一定非得在这练啊,正好我有事与你谈,我们出去讲话好吗?”

苏灵梦却道:“姐姐不必担心,只是比划一下招式我有分寸的。”

上官洛伊听着蹊跷但见苏灵梦有杀意,还以为是自己让她没下来台,正没处撒气所以也赶紧开溜。

第五百五十二章 围困宗门 温泉池内,苏灵梦是杀气腾腾、醋意涛涛,身上的剑气已经透体而出,这样的气氛下上官洛伊也不想触霉头早躲开了,丁琥珀换了衣服并不急着走,而是藏在附近等着看好戏。

鱼玄机看着面色不善的妹妹,虽然知道云昊麻烦不小,只是给苏灵梦拿去衣衫并没有带去她的青丝剑,“小梦有话好好说,就是个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姐姐就更不必担心了,我与他言说言说,解释清楚便好了。”苏灵梦的语气越是平和,鱼玄机就越是担心,自己妹妹的性子就是如此,当年自己离家时,妹妹便是这般冷漠,若是她哭闹还好些,就不会如此记仇。

说罢苏灵梦说话时不经意撇了眼姐姐,因鱼玄机身上的水迹未干虽是穿了衣服但却被水韵得十分贴身,所以苏灵梦也看到了鱼玄机微微凸起的小腹,但现在她在气头上也未深究,只道是姐姐怎的胖了。

等鱼玄机她们离开后,苏灵梦这对池子里说道:“你真打算当乌龟缩着头不出来是吗?”

苏灵梦此时再生气倒是也不至于杀了云昊,只是若不狠狠打他一顿,实在是难消心里这口恶气,但等了一刻钟还是未见云昊探头出来,心中有些不安,莫不是真的怕得背过气去了吧。

随即便淌水摸索找寻,还不停道:“恶贼,你可别开这样玩笑,要是知道你再耍我,定是不会轻饶了你!”

就在这时苏灵梦感到足踝被猛的一拉,随即整个人便没入水里,苏灵梦正要挣扎着起来,却又被云昊在水中死死缠住,她大急之下想爆发灵气将云昊震开,但又怕真伤了云昊一时犹豫不决。

可自己仓促入水也没闭气呼吸不畅并不能久持,就在为难之际云昊便将唇凑了上来,唇齿相交之间随即苏灵梦便感到在水里的窒息感消失了!她立即想到,“原来是避水珠,难怪这恶贼能在水里呆这么久。”

苏灵梦立即想将云昊推开,之前的事还没了现在却又来耍无赖,云昊当然知道自己是在作死,但现在无论怎么解释都逃不过毒打,心想着这嘴也并不一定用来说话解释、、、

许久之后云昊发现苏灵梦不再挣扎,便放开她想着这个时候再解释定然比刚才说要好些,可还没等他有解释的机会,便被苏灵梦一脚给踹得飞出了水面。

谪仙剑:‘千树万树梨花开’!苏灵梦在池中以指为剑顿时将温泉水化作道道有形剑气朝云昊杀来。

这还是第一次苏灵梦对云昊动用剑招,那迫人的剑威可不是虚招,云昊随即一记‘大自在搬山手印’便打了下去,由水化成的数道剑气在巨大掌印下如顽石压草纷纷弯折。

在手印的重压之下最后水柱形成的剑气一一崩碎,而掌印也落到了温泉池之中,巨大的冲击力将池中的水全击飞而起,在周围形成一道水幕。

云昊在池底并未看到苏灵梦,心道不好,可为时已晚苏灵梦已经劈开水幕一道剑气就朝云昊斩来。

谪仙剑:‘忽来风雨凋百花’!

看着苏灵梦越打越起劲,云昊暗骂一句:“这婆娘还真想谋杀亲夫啊!”接着运起‘大罗金身’双臂结出金丝银甲硬接着道剑气。

“咣!”一声脆响,剑气未能击破云昊的金身罡气反而是击得碎裂。

而苏灵梦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云昊只能继续应战,但就在此时梅花婢却前来禀报道:“主人、、、”但看到云昊与苏灵梦正在比斗,一时不知该不该打断他们。

云昊大声说道:“没看到我正和夫人在切磋吗,有事稍后再议。”

苏灵梦此时却换了脸色,只因云昊对她的称呼变了,随即说道:“是有急事吧,且说来听听。”

云昊本就不想再打,见苏灵梦这个态度自然也是就坡下驴,说道:“该不是天上的人杀了吧。”

梅花婢道:“是中州宗门的人,如今聚集在宗门之外想要见主人。”

云昊道:“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宗门开启大阵已有一月,他们定是冲着这灵气来的。”

苏灵梦冷哼道:“都是些无用的,见不得他人好过,我即刻出去扫平他们,敢来白云城闹事真当我这城主是个摆设不成。”

云昊却拦住她,询问道:“现在谁在外面应对?”

“是上官姑娘。”梅花婢回道。

云昊道:“告诉她不必理会外面的人只管让他们闹,但要记下是什么人闹得最起劲,然后回来告诉我。”

梅花婢领命出去后,苏灵梦道:“为什么由着那些小人猖狂?”

云昊道:“白云城地处西南本就不是繁华之地,大阵虽开了一月但从他人发现再到传出消息,得经过不少时日,而且他们来得这么齐整定是约好的,你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苏灵梦道:“你是说一直有人在留意快意门的情况,而外面那些人要么是受人怂恿,要么是有人在背后策动。”

“娘子高见。”云昊笑嘻嘻道。

苏灵梦嗔道:“少给我卖乖,之前的事还没完呢,先暂且饶了你等解决完外面的事再找你算账。”她顿了顿又道:“以你的奸猾,既然你早已猜到会有人来捣乱,自然不会没有后手。”

云昊点头道:“知夫莫若妻啊,但‘奸猾’可不是好词喔。”

“我看你是讨打,明明就是一肚子坏水,还指望我能用什么好词,还不快说说你究竟打什么主意。”苏灵梦语气虽不善,但面上已经喜色看来是消了气。

云昊不敢再卖关子,立即说道:“在未开大阵之前,我已让云锦设立在各处的暗桩留意当地宗门的动向,只等知道外面那些人的态度后,便可逐一清洗一番。”

所谓的清洗便是灭宗,若来是宗门强者尽出,等云昊收掉后就通知云锦训练的暗卫扫荡其宗门,让他们从此在修真界除名,若是来的是并非强者便由云昊另行安排,总之就是要在天人没来之前,清理干净那些对快意门有敌意的宗门。

第五百五十三章 酷热难当 快意门外聚集了不少宗门,这些人来自苍梧大陆各地,宗门有大有小现今聚在一处声势浩大,倒是还真有点像联盟讨伐魔门的架势。

快意门内三千多弟子都严阵以待,但门主下了严令不能做出任何回应,只管做自己的事让外面的人尽情的闹,尽管很是不忿但弟子们也只能依命行事。

这日,上官洛伊登上快意门内唯一的土坵,观察着外面宗门的动向,此时一只鹞鹰飞来,落在上官洛伊的护臂上。

这是她从镇北军带回来的传信鹰隼,在空中它没有天敌,比起鸽子来更安全,取下鹰腿竹筒里的密文,看了一眼后交给幽兰婢道:“拿去归档吧。”

字条是用密文写成,即便被人截获也看不明白意思,快意门内也只有三人通晓此密语,幽兰婢便是其中之一,她看过字条后,不解道:“云娘说归一宗也参与了此事,我们现在不是合作关系吗?”

上官洛伊道:“生意归生意但边境贸易再赚钱,也比不了这块地值钱,这块地原本就是归一宗的地盘,如今大阵开启了月余,他们定猜到是此地发现了了不得的地脉灵泉,他们不来争一争反倒还奇怪呢。”

幽兰婢道:“云娘给的情报上说,来的并不是蒋家的人,而是三大元老之一的‘龚毅’,会不会那人擅自做主,而宗主蒋天养并不知情。”

上官洛伊道:“归一宗自从得罪了我们那“好门主”就没占便宜的时候,陆长生害人不成反被老师亲手击杀,京都的孟丁山尾牙拍卖又是血本无归,就连那宗主蒋天养在生意上也被牵制,现在好好的一块地又发现是快宝地,他们岂会吃这个哑巴亏,这元老之一的龚毅想必不会自作主张,蒋家人不来是为了留个余地罢了。”

幽兰婢愤愤不平道:“可就让那些人就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快意门软弱可欺。”

上官洛伊笑道:“我那老师何时曾吃过亏,他说不定正等着这些人来呢。”说着指向远处的人群接着道:“你看看这些人的嘴脸,归一宗前来尚且还勉强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可他们凭什么来闹,就因为发现灵气就要分给他们吗?现在尚且如此,若是日后仙人来了,他们定第一个做起鹰犬走狗,与其到那时被动还不如趁早将他们剪除。”

说这番话时上官洛伊眉宇间隐隐透着杀气,若是从前这些话根本不可能出自其口,可经历过北境之战后,她上过战场指挥过将士冲杀,她才明白敌人并不可怕,而是那些明明都是国人,却袖手旁观甚至大发国难财的人才真正可怕。

书本中教不了看透人心善恶,亲身经历之后才懂得其中凶险,枯坐家中读再多书也难成治世之才,唯有走出家门学以致用方才不负这满腹经纶。

幽兰婢担忧道:“已经三天了,这些人只是摇唇鼓舌却没真敢破阵,让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发难,现在不少弟子因被堵在门内憋闷不已都有些丧气,如此下去怕是人心浮动。”

上官洛伊道:“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等一会我便放开西南角的护阵,我倒要看看给了他们机会,看看他们敢不敢来。”

幽兰婢立即道:“我这就是通知弟子们,也好让他们练练手。”

上官洛伊道:“但是也只是开一炷香的时间,让弟子们不得伤人性命必须活捉,也不可擅自离开宗门范围追击,违者重罚。”

······

正午时分,热气蒸人,万里乾坤如炙,一轮火扇当天,四野无云。

如今已是初夏,那些守在各个宗门的人,原本天天堵在快意门前叫嚷着要云昊出来,可连着喊了三天竟无一人出来回应,这些人也都意兴阑珊,除了轮流喊门之外,便都躲到树下躲阴凉。

其中就有这么一伙人他们就守在快意门的人工湖附近,如今夏日炎炎看着那清凉的河水都想下去扑腾扑腾,可也只能是过眼瘾罢了,毕竟有一道空气墙隔绝,他们可不敢擅自破阵。

就在炎热难捱之时,就听得有人说道:“你们快看,是不是法阵消失啦?!”

众人立即朝空气墙看去,原本空气墙在阳光下时不时有闪出七彩霓虹,而此时却是看不到了,“莫非法阵无以为继中断啦!”

已有人装着胆子走了过去,用手一探果然并无阻碍,便朝人工湖跑去,还不忘大喊道:“法阵消失了,有人敢与我一同去泡水的吗!”

这群人本就热得七窍生烟,不少人紧赶着跑了过去,这些人都是来自一个名为‘七杀宗’的二流宗门,宗主‘黄汝能’此次也是亲自前来。

起先黄汝能收到消息时还有些不信,这护宗大阵所须消耗灵气惊人,只要少数几个大宗能开启,且都无法维持一个时辰,而快意门竟能连开一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可当黄汝能来到快意门时人都傻了,传言非但不假而且比传言更为夸张,这大阵所笼罩的范围之大简直超乎他的想象,这得要多少灵气才能维持啊!

看着弟子们都纷纷冲进湖里泡水,那黄汝能也是跟了上去,当泡进水里的那一刻他仿佛进入极乐一般,通体清凉舒爽清热消暑,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

‘七杀宗’的人正在享受着湖水的冰凉之时,却有个游出很远的弟子大叫道:“好烫!烫死了!”

看着那弟子在水中胡乱扑腾的模样,离岸稍近的弟子立即起哄道:“哈哈,这鸟人又想赚我们过去,谁不知他水性好,等我们过去还不被他戏耍,编瞎话都不会,这湖水怎可能烫。”

就在众人哄笑之时,又有人大叫道:“水里好像东西!”

此话自然也引来了调侃:“若是大鱼你便抓几尾上来好给宗主下酒。”

那人惊慌道:“水里真的东西!”说罢整个人一下就没入了水中。

第五百五十四章 落水狗 突然有人沉入湖中让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因为他们看得真切刚才那名师弟入水时的动作分明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下去的!莫非这湖里真豢养着什么食人的水兽!

这一下让水里飘着的弟子纷纷朝案上游去,可还没等靠岸便接连有人发出怪叫,不是说有东西咬自己,就是说这湖面结冰了自己动不了,更有甚者还说岸上燃起了大火往回游的、、、

看着一个个近乎疯癫的弟子,黄汝能是大惊失色,在他眼中只见弟子们嘴里胡言乱语,并没有他们所说奇怪景象,可自己不论叫喊都无法唤醒弟子,就只能自行先上岸再想办法。

可等黄汝能朝岸上去的时候却发现,此时湖岸上已经站满的快意门的弟子,他们个个手持兵刃面色似笑似怒,而七杀宗留在岸边的衣物也被堆在一处放火焚烧。

这黄汝能现在光不出溜的在水里,若冲出来厮杀即便得胜也失了面子,但待在水里也并不能久持正是进退两难。

而此时快意门弟子却纷纷探出前端有套索的长杆,将湖里的七杀宗的人一一给拖了上来,这可不是快意门的弟子好心搭救,而是只有这样才好将他们暴打一顿。

黄汝能见弟子受此凌辱,气得大骂道:“你们好不讲理,怎可随意羞辱我七杀宗的弟子!”

这时那些挨打的弟子已被拖走,而快意门的弟子分列两旁,上官洛伊与四花灵便走了出来,“你们这些臭虫竟敢污了我快意门的风水湖,打你们算是轻的,一会还有更厉害的处罚等着你们呢。”

黄汝能就按有管事的出来,便喝道:“你使了什么妖法竟让他们无端疯癫!?”

上官洛伊道:“怎是什么妖法?你们擅自进入我宗门重地才中了幻阵,明明失礼在前又无礼在后,却还有脸在此处叫嚣,若不是看你为一宗之首也定让你尝尝这幻阵的厉害。”黄汝能气急道:“若有胆子丢件衣服下来,大爷我定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上官洛伊笑道:“凭你一个小小的七杀宗也配与我快意门比斗?衣服却是没有的,但镣铐倒是有一份,你要是自缚双手下跪请罪,或许我还可以从轻发落。”

黄汝能知道再继续下去只能受尽羞辱,把心一横打算上岸后先抢一件衣服遮羞再说,随即一掌击在水面上形成一道大浪拍向岸边,也借此来做个遮挡,自己则趁机冲上岸去。

可当他上了岸后却现在只剩下四花灵其余人都不知所踪,而这四个姑娘个个都以纱巾蒙眼,就是不想被这光板汉子污了眼睛。

黄汝能见状暗道竟然如此看不起人,当即道:“快意门是没人来了吗,竟让你们这些女人出来挡事。”

可四花灵根本就懒得搭理他,四剑齐出‘昊灵剑阵’直接招呼上去,而这黄汝能修为在道劫境后期,他本以为对付几个小姑娘是手到擒来之事,可等对方使出剑阵之后,他既然没抗下六个回合便被击败。

只六合便败了还被锁住了气穴可谓是比光屁股还要丢脸,同时黄汝能也有些惊讶,都说着云昊得到了天下宗门第一,是仗着剑冠苏灵梦的威势,可现在看来只门下的这四个丫头就如此厉害,若是那云昊亲自出来岂不是更可怕!

·······

当其它宗门知道快意门西南角护罩消失的消息,纷纷赶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只见湖边立起一排‘十字形’的木桩,而十数名七杀宗的弟子连同宗主黄汝能,赤条条的双手反挂在架子上,额头上还绑了根麻绳让他们处于昂首姿态,贴心的为来参观的人能清楚的看到相貌。

而此时的法阵已经重新关闭,即便是想救人也就只能干瞪眼看着,二级宗门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可现在就这么如腊鸭般的展示在众人面前不可谓不震撼,同时这也是快意门的一个警告。

黄汝能早已是泪流满面,屈辱不甘让他早已经崩溃,他现在十分后悔不该一时冲动便进入快意门的地盘,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般模样给这么多人看到今后也是难继续在修真界混下去。

就在众人围观的时候,上官洛伊及一众快意门弟子也出现在岸边,只见上官洛伊背着手每走一步便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等走到三步时,黄汝能疯狂挣扎的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不知这七杀宗的宗主为何这般激动,难道点出的这些人名是被抓弟子中人,这是要那这些人来杀鸡儆猴吗?

上官洛伊也不理会黄汝能叫喊,接着对所有人说道:“刚才我说的人名都是留在钦州七杀宗总部弟子的名字,而这些人都已被我们的人废去了修为,其余不服的还有三人也是如此下场,还剩下的一百六一人连同其亲眷都表示原改投他处,我快意门便网开一面不做处置,所以我只想通知大家,这世上从此再无七杀宗,但凡还有妄称自己是七杀宗的门人,杀无赦!这就是擅闯我快意门所要付出的代价。”

一句话将外面的人都怔住了,这快意门好快的动作啊!这才一会功夫便灭了一个二级宗门!这的确很难让人相信,可看上官洛伊的口气又不像是在扯谎,一众人等都恍惚起来。

不少宗门已经开始议论,一些实力不济的更是直接打起了退堂鼓,都害怕自己如七杀宗一般下场,这时便有人说道:“大家莫要听此女的鼓惑之言,快意门的弟子都没有离开过宗门,他们又怎可能如此短的时间,便剿灭了几百之外的七杀宗,她见我们人多势众便是分化我们,只要大家支持等到那云昊出来,便可协商这灵气资源的分配。”

众人听这么一说又都觉得有理,原本还摇摆不定的人再次坚定了决心,毕竟现在人多,要是能在灵气上分得一杯羹,就不至于空手而回。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战剑四 原本有些三流的宗门见到七杀宗这样的二级宗门都折了,都萌生了退意,却被人给劝住了,而说话这人还是位老熟人,正是连续四届都拿了剑榜第四的‘游龙剑’罗天桥。

原本今年排在剑二的‘黄泉剑’李纯一因遁入魔道,大比还未开始便早早退场,而排在剑三的‘少商剑’聂开也死在了封州,罗天桥还想着这次怎么着也能稳稳的进了前三甲。

可偏偏就遇见了偏偏,这届武榜竟出了个千年不遇的谪仙剑苏灵梦,还击败了两届剑冠‘洪炉剑’秦太煌,夺取了天下第一剑修的宝座。

此前罗天桥又因极度自信败给了‘木剑客’路小北,如此一来剑三甲便都确定下来,而他自己再次坐稳了百年剑四的位置,这等打击不可谓不大。

所以当收到消息得知快意门藏有地脉灵泉之后,罗天桥便迫不及待的赶来想占便宜,因为于他的修为,所增加的寿元不足以让其熬到下一届庚子大比,要是没有灵气充盈之地修行,他的大限也将不远,此番索要灵气说什么也要占一席之地。

······

上官洛伊看着丝毫没有退意的众人也并不觉得失望,要是真的就这么散了反倒是没意思。

‘游龙剑’罗天桥见上官洛伊不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气势镇住这个小姑娘,便接着说道:“念你是个女子说话也当不得准,我们也不为难于你,还是速去让云昊出来答话吧。”

藐视女子这可是触及到了上官洛伊的逆鳞,只见她缓缓道:“你就是罗天桥吧,听说你今年还是进不了剑榜三甲,这年年陪公子赶考走一样路命运却是天差地别,的确是让人窝火。”

罗天桥咬牙道:“好一张利嘴,你们快意门都是如此刻薄的吗!”

上官洛伊道:“你也别忙着发火,不妨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快意门有梅兰竹菊四花灵,略通些剑道特允许你与她们比试一场,若是你侥幸取胜便准你见我们门主,你可敢来否?”在这么多人面前发出挑战,罗天桥不想接都难,况且对方还是以剑修的身份发出的挑战,要是不接受挑战那可比这百年剑四的名头更丢人。

“我接下你们的挑战,但比试可不是儿戏,莫要怪届时剑气无眼。”罗天桥撂下一句狠话。

上官洛伊冷哼道:“这句话对你来说同样适用。”说罢她便抛出一面令牌,这块令牌竟穿过了法阵落在的外面。

此令牌是由黑晶石打磨而成,带在身上能避开灵力形成气墙,可前提是先要解除阵法加持,不然同样是无法通过护法大阵的。

罗天桥用手中重剑挑起令牌,踏入快意门的护宗大阵之内,他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此处物宝天华灵气逼人,越发的想留下修行一番。

现在所处之地正是‘心湖’之畔,一阵微风拂过杨柳梢头,刚添新芽的枝条随风摇曳,只是此时却被一股杀气沁染,倒是可惜了这如画的美景。

罗天桥所用的是游龙剑,此剑无刃无锋形如两条盘旋而上的戏珠的飞龙,剑身上的镂空能蓄积灵力,只要挥动散发出的剑芒便如龙影攒动倒也十分华丽。

而四花灵也在分列四角,只等罗天桥出招,而他却道:“见你们是剑修后辈,那我便先让你们三招,莫说我以大欺小。”

这话说得狂妄,只因他觉得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能有什么本事,要是胜得太简单反而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在外观战的其余宗门之人也都觉得只是四个黄毛丫头不足为虑,要是自己上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合便能取胜,都觉得快意门在故意放水,目的就是想拉拢这剑榜第四的‘游龙剑’。

就在这时梅花婢手持‘不屈’发出了一道剑气,罗天桥闪身躲避还指点道:“力道不错,只是还不够、、、”可还没他说完那剑气却被翠竹婢给弹了回来。

弹回的剑气角度极其刁钻,却被这一接一发威力是不减反增,速度也提升了许多,罗天桥心中暗惊立即出剑挡住,只听到“嗡”的一声,游龙剑不住的开始抖动。

罗天桥这下不敢大意,这剑气好是强横,自己的游龙剑也算是玄兵坊打造的‘低阶’上品兵刃,可刚才那一击却明显有些抗不住。

上官洛伊此时淡淡道:“这是第一招,你可瞧好了这也算是回让你的,接下来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啦。”

这边话音刚落,就见得梅花婢、翠竹婢同时发出剑气,而剑气北非是打向罗天桥而是飞向幽兰婢与雏菊婢,罗天桥知道这又是反弹剑气,立即做好了接招的准备,即便知道对方要将剑气弹回来,可真正又挡下时,罗天桥竟被击得退了半步。

罗天桥暗自道:“不好,这古怪的剑招不好应对,看来是小瞧了她们,但只要再接下最后一招便可出手拿下她们。”

正盘算着一会先攻谁时,四花灵已经开始再次发出了剑气,而这一次她们相互接发剑气越来越快,剑气形成的网将他围在阵中却不抢攻。

罗天桥知道每一次接发这剑气就用强了一分,她们来回传递剑气是越来越密集,等同时攻来可不好接,但事前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要让三招,现在不好打断只能干着急。

眼看剑网已经快密不透风,罗天桥额上已经生了细汗,实在是不能放任自流下去,随即挥起‘游龙剑’使出一招‘翻江倒海’以剑芒之威震向四花灵。

众人见罗天桥出手一时不好助威呐喊,毕竟三招未过他却食言强攻确实是不太光彩。

而四花灵面对击来剑芒没有丝毫慌张,只听得梅花婢叫了声“变阵!”而后四人便脚踏七星步变了星位,同时汇聚的剑网全都朝罗天桥飞去。

昊灵剑阵:‘百花缭乱’!

这汇聚的数十发剑气从各个方向击向罗天桥,而罗天桥手中游龙剑是上下翻飞全力格挡,一时间阵中好似铁匠铺一般“叮叮当当”打铁声响作一团。

第五百五十六章 绝户了啊! 心湖之畔,剑气如狂风乱卷,一众快意门弟子也是头回看到四大执事出手对敌,所面对还是剑榜排在第四的游龙剑,如此战局看得他们是大气也不敢喘。

此时罗天桥真疲于应对无处不在剑气,而一柄如梅花花枝般的长剑便直取他的面门而来,罗天桥已掌化出剑气格挡,可此时翠竹的‘傲骨剑’也已扫到了他的双足。

罗天桥立即双脚交叉一个旋转便腾空而起,可头顶上雏菊婢手持‘暗香剑’也从天而降,他赶忙抬剑格挡,就在这时他忽然腰间一紧,原来是幽兰婢的柔然的‘雅量剑’已缠在了他的腰上。

四处遇袭罗天桥是顾头不顾尾,正要爆出灵气将四人震开,但四花灵却同时撤走,而那爆出的灵气只在半空炸了个寂寞。

就在罗天桥爆发完灵气,未不来及聚气之时,四花灵新的一轮剑气便由下至上朝他冲击而去,正是昊灵剑阵的‘百花怒放’!

道道剑气如喷泉一般喷向罗天桥,在空中失去了依托不能变向,他只能大头朝下挥舞剑气格挡,就在他破剑气的时候,翠竹婢一跃而起挥起‘不屈剑’便狠狠的了砸下去。

现在那罗天桥头下脚上,情急之下便想到了用空手入白刃一招,只是将手换成了脚,只见他运起灵气包裹双腿夹向‘不屈剑’。

“噗!”的一声闷响,那罗天桥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双脚的灵活度,这‘不屈剑’势头太猛一下竟没夹住,自己却给砸个正着!!!

众看客们顿时都加紧了双腿,五官拧在一处,好似感同身受一般,都发出一声由衷惊呼:“绝户了啊!”

再看那罗天桥双目反白,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不知生死,幸好这‘不屈剑’形如竹节并无剑锋,不然这一剑定从中间将其劈开,可即便有罡气护体,可那震荡余波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顶得住的。

这罗天桥该庆幸自己昏死过去,因为最为屈辱的一幕他并没有能亲身经历,等他再次转醒之时,只觉得一阵阵的抽痛传遍全身,不由得“哎呦~”一声呻吟出来。

恍惚之间想摸摸伤处,但却发现自己非但不能动,而且全身的灵气也聚拢不起,此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道:“你醒啦,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罗天桥以为是外面的人将自己救了正想感谢两句,等眼睛能看得清楚时,才发现是被挂在一旁七杀宗宗主黄汝能!然后他再看向自己,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他也被绑在木架上,而且不知是谁替他换上了女装,还贴心的在他额头上挂一面铜镜,从那倒映中罗天桥看到自己不但梳了妇人的发饰,脸上还被人涂脂抹粉扮成了女妆。

“啊!”罗天桥仰天一声咆哮,“天杀的!是何人如此羞辱于我啊!!!”

此时上官洛伊的声音传来:“你看不起女子,现在就让你当一回女子、、、不过这也要看你的伤势,或是扮这一回也可能是一辈子,你先习惯习惯吧。”

罗天桥此时才回想起刚才中招的过程,不由得喉头一紧,此时正好湖面上挂来一阵清风,掠过被挂在架子上的罗天桥,他的衣裙飘起顿感胯下凉飕飕的。

一旁的黄汝能叹道:“之前我以为如我这般赤裸示众已经是老脸丢尽,没想到你更惨,我好歹还有得展示,你缺失了啊、、、”

“它还在!我感受得到,你莫要在此危言耸听!”罗天桥近乎疯狂的大叫。

也不知这黄汝能是为了平衡自己的羞耻心,还是本来就嘴欠,又接着道:“在便在吧,但刚才所有人都与我一般想法,你除了展示恐怕很难取信于人啰。”

罗天桥抬头望天,似乎要将即将流出的泪水给倒流回去,而黄汝能看他这么模样又道:“你不会真在考虑公之于众吧?”

“我你妈、、、”罗天桥现在最恨的不是快意门的人,而是这碎碎念的黄汝能。

然而此时大阵外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们都瞧见了剑榜第四是惨状,本是该散去的但却再次被召集起来,而此人正是归一宗三位元老之一的‘龚毅’。

这龚毅此时现身是不想人散尽后自己独木难支,毕竟这罗天桥可是道王境的强者,竟然被四个姑娘给打得半身不遂,这极大的动摇了这伙人的要让快意门让利的决心。

龚毅走上前对上官洛伊抱拳道:“琅琊才女有礼了。”

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上官洛伊只能回礼道:“龚长老有礼。”

随即龚毅开门见山道:“上官姑娘能在此代云门主发话,想必也是个能做主的人,所以龚某有件事想与你商谈,不知可否。”

这话可是先给上官洛伊戴了顶高帽子,就是看她年少可欺,龚毅纵横商场多年,在谈判上颇有心得,他料定了云昊不会出现,便想靠着自己的谈判技巧在这琅琊才女前面得些彩头,只要落下口实也好出师有名。

上官洛伊又怎会不知龚毅的目的,既不否定也不肯定的说道:“我快意门与归一宗有生意来往,彼此合作也算默契,归一宗若有疑难但说无妨。”

龚毅暗道:这小女子不想是个书呆子,倒是也给我扣了顶帽子,直接将我宗带进了话里,无论说什么代表的都是宗门而非个人。

“上官姑娘来快意门时日尚浅,或许不知快意门这块地原是我归一宗的产业,当初被那叛徒陆长生私自转售给了云门主,此事我归一宗事先并不知情,如今还在此地发现了地脉灵气,你看这事是不是要给归一宗个说法啊。”

龚毅心道:你既然想公对公,那我便好好跟你说道说道,陆长生被云昊私自处刑,这件事也该好好算一算了,只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定要让那买卖契约无效。

这买卖归一阁其实是掌柜赵峰,但赵峰早已经被搜魂弄得痴痴傻傻,而陆长生也被云昊击杀,所以真要深究起来确实可以给云昊扣一个谋夺私产罪名,但这话不能明着说,不然扯出的东西更多。

第五百五十七章 谈判 龚毅口头上是想用买卖契约做借口,但上官洛伊却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心想:老家伙真能胡扯,其实不就是想听我亲口证实此处有地脉灵气吗,瞎了心来套我的话。

还没等上官洛伊给出回应,那些围观者也纷纷插嘴道:

“云昊坑蒙拐骗夺了人家的地,现在既然发现了灵气就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天下哪还有道义可言啊。”

“即便是正常的买卖产业,归一宗也是卖地面的建筑,这地下的东西可没说也一并出售。”

“说得对!不妨让云昊拿出契约来看看,这收地时给了多少钱财,是不是包含了地脉灵气的价钱。”

这伙发言的人显然都是龚毅安排的“托”,在这群“托”的带动下不少宗门的人都开始起哄,他们想着只要帮了归一宗等事成之后自己也能捞到好处,所以声讨之声是不绝于耳。

上官洛伊不急不躁就这么听他们吵,而四花灵则是搬来了桌椅,上了香茶、瓜子、点心,五位女子就边吃边看这伙人表演。

龚毅没想到上官洛伊这么沉得住气,便先让众人安静然后说道:“上官姑娘不知对龚某刚才的话有何见教?”

上官洛伊放下手中的茶,说道:“你们做生意的门道,我个读闲书的确实不懂,但曾也去过你们归一宗的拍卖行,你们在拍出商品后会击打铜锣,表示银货两清是也不是?”

“是,但是、、、”龚毅没想到对方竟拿他们的规矩来说事,正想辩解却被上官洛伊打断道:“你认了就好,落锤便是交易结束,要是事后发现自己打了眼,无论是哪一方都只能自认倒霉,岂有往回找补的道理?归一宗只怕也没这规矩吧,这块地出了地脉灵气是谁说?谁又亲眼看到啦?不妨站出来我当面对质。”

“我知道地脉灵气在哪。”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这人面生得很,看着也不像是宗门里的人,他站出来后信誓旦旦道:“就是原来归一阁后面园林处现在还修了座练气塔,我曾亲自去过。”

这人明显就是在胡说,那炼气塔中存放的噬土兽虫母妖丹,为的是给弟子们炼体所用,也曾在白云城瘟疫泛滥时接收过患者祛毒,想必他们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说了那处地方。

而龚毅当然也知道这是胡话,因为这个人就是他安排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试探上官洛伊的反应,这归一宗有两样绝活,就是辨物、识人,所以龚毅就是想通过上官洛伊的表情变化,无论是说中或是说不中,对方一定会有细微的变化,来确认此地有没有地脉灵气。

可上官洛伊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淡淡道:“你是受了何人指派,敢出来造谣生事。”

那人梗着脖子道:“没有任何人致使我,我也不属于任何一方,只是看不惯云昊巧取豪夺得了这块地,如今却为了显摆开启大阵徒耗灵气,这些灵气若是用来分享给天下修者,不知能助长出多少强者大能,总好过这般哗众取宠要强得多。”

此话一出自然是引来众人的响应,毕竟他们此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既然有人公开提出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上官洛伊朝梅花、翠竹二婢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会意使出踏星步中的‘大步流星’双双飞去阵外将那人擒入了阵中。

众人可没想到快意门的人竟会有此一招,但他们却是忘了外人进不去,但里面的人却能出来,可眼见这敢言之人被擒住,龚毅抢先开口道:“上官姑娘,此人不过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们如此作为可堵不住悠悠众口!”

上官洛伊却道:“让一毫而利天下,快意门不为也。若天下奉一利而肥己身,快意门亦不取也。”

被擒住之人全无惧色道:“若是人人都如快意门这般自私,那天下修者还有什么指望?”

此人的话立即又引来无数人的响应。

上官洛伊道:“莫要在此扰乱视听,天下修者的问题岂是我快意门让利便得解决的,要是按你的说法,那天下富人若都将财产捐出,是不是就意味着天下再无穷苦之人。”

那人一时语塞,只能道:“我没读过书辩不过你,但我知道快意门已经得了天下第一宗门的殊荣,就该做出表率来。”

上官洛伊笑道:“这宗门榜第一,是我门主打拼得来与你们何干,若是没得这天下第一,你们难道会来送钱送物不成,你这个人满口胡话,定然是受人指派,若是供出此人可放你回去,若是拒不交代可别我动刑。”

那人立即叫喊道:“快意门杀人啦!救命啊!”

“休得伤人性命!”此时就见得一道浓浓的粉色的雾打在气墙之上,而那雾气也立即在气罩上散开,就如同掉落在地上的鲜花一样绽开。

“是毒源烟!”立即有人大叫道。

此时那些飞散的烟气已被出手之人收回,他对众人说道:“诸位切莫惊慌,这只是迷烟而已,我只想阻止快意门伤人是不会伤害大家的。”

惊慌的众人才知道原来是百花谷的‘萧连城’,现在终于是看到了苍风国的宗门,照理说出云国的宗门会保护本国灵脉,可现在快意门太过强势,既然有人动手那些出云宗门也就没听之任之。

不过此时的萧连城却十分后悔出手,因为一击得手还好,可现在才发现这法阵的气墙实在太厉害,竟能做到密不透风连本源毒烟根本无法渗透进去,自己刚才出手有些冒失了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反而让两方人马都知道用毒无效。

就在这时一个跛着脚的人走出来说道:“萧谷主看来你的毒烟不灵啊,不如试试我的手段看看效果如何。”

萧连城看着这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还一会才想起这人不是东梧霹雳堂的雷震吗!在庚子大比时被苏灵梦一剑打成重伤,现在怎会能恢复得这么好?

第五百五十八章 毒修宗师 当日那雷震被苏灵梦以一记‘火树银花’打得千疮百孔,萧连城是亲眼看到的,可现在却只是瘸了条腿,人却还是很精神这不免让他狐疑。

那人见萧连城的眼神,便猜到他的想法,说道:“你定是将我认成了雷震,我们兄弟两人相貌相似总有人会认错,过去旁人区分我们俩兄弟,都是看腿,瘸子是哥哥‘雷横’四肢健全的弟弟雷震,可现在我弟弟被那谪仙剑重创四肢皆废,今后便不会有人再认错我们兄弟了。”他那自嘲的言语中却是带着杀意。

说罢就见得雷横扔出一个物件,随后便结结实实的砸在护宗大阵上,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激起滚滚烟尘。

众人也猝不及防纷纷捂起耳朵蹲在地上,刚才的爆炸正是雷晶所造的霹雳雷火弹,只是这次的威力更大。

等到硝烟散去众人立即查看那护阵气墙,却发现如此巨大的爆炸竟也连一丝裂纹都没留下!

雷横不仅也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他特别研制的雷火弹,连这都不能把气墙炸出豁口来,看来这法阵确实是顶级的强度。

而在阵内的上官洛伊发话了,“要是再有人不自量力试图攻破法阵,那么将被视为我快意门的敌人,对于敌人快意门的规矩便是绝不会手软!”

说罢上官洛伊指着被擒住那人,对快意门弟子吩咐道:“这人就是个来捣乱的,架起来上些手段给他,看看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

那些快意门弟子正愁没机会表现,一哄而上拉头的拉头,扯脚的扯脚立即将那人扯成了个大字型,那人此时眼睛露出惊恐之色,因为他看见翠竹婢正敲打着‘不屈剑’走了过来。

之前那罗天桥中招时的惨状此人可是看见的,立即吱哇乱叫道:“龚长老快来救我,我上有老下还没有小啊!!!”

上官洛伊随即撇向龚毅道:“原来是你安排的人。”

龚毅立即道:“莫要听此人胡说,龚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如此一来他也再难纠结卖地契约的事,毕竟归一宗是做买卖的宗门,要是请“托”的事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萧连城此时说道:“让云昊出来见我,他拐走了我的女儿,至今也未传回过一封家书,要是今天不把我的娆儿交出来,我定不与他罢休。”

上官伊洛却道:“萧谷主是吧,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女儿的名声吗?什么叫做拐走了你的女儿,是你女儿拜在快意门下,我们从未限制过她的自由,如今她正四处游医,快活得很!不给家书就是不想你们去打扰,她要做的是悬壶济世的医者,而不是你百花谷的笼中雀。”

萧连城道:“鬼话连篇,若是我的娆儿亲口对我言说才作数,谁人不知那云昊风流成性,身边总是有美人相伴,他定是看娆儿天姿国色用花言巧语迷惑于她,让她连父母都不想认啦。”

这时围观的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开始从品行上质疑云昊。

上官洛伊听得脸色一变,她气萧连城不识好歹,更气他说得也没错,这该死的云昊的确没什么好名声,才导致萧连城的话引来这么多的人响应。

“萧谷主,你恶语中伤门主就必须给你点教训,现在我允你进入快意门,但是要从山门进入至于能走几步,到不到的了门主面前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上官洛伊道。

萧连城立即应声道:“只要放我进去定能与他当面要人,这点你不必操心。”

随后这萧连城便朝山门走去,而围观的人都呼呼啦啦跟着一同前往看热闹。

等人都走后,挂在架子上的黄汝能说道:“我打赌那萧连城也会我们一起挂在这,你信吗?”

罗天桥道:“那萧连城作为毒修也已是道王境,可以说是苍梧大陆第一毒修没有之一,他的本源毒气能百步之内毒杀一切对手,那四个黄毛丫头剑阵再精妙,虽能败我但可难以败得了他。”

黄汝能道:“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哦、、、也对,你已没了威风。”

罗天桥咬牙道:“若是有朝一日得以脱困,我定第一个杀你。”

黄汝能苦笑道:“你已然这般模样就别撂狠话啦,不过也对,你的确是撂下来,捡是捡不回来啰,没啰、、、飞走啰、、、”

“啊、、、、!我杀了你!!!”湖畔一排木架上,传来了绝望又愤怒的叫喊声,惊得林中的鸟儿给拍翅而起,朝远方飞去、、、

······

快意门的山门修得气派,高大的牌楼上是姜牧野用三百年的笔力撰写的‘天下第一宗’篆字,铁画银钩中暗含气吞山河的笔韵。

萧延宗虽不通书法之道,但这几个字还是让他有些心惊,这字中似乎蕴含着一股气,有慑人心魄的力量令人不敢久视。

而这牌楼不止一座而是依次递进共有六座之多,而萧延宗他们绕过来时,上官洛伊早已等候在山门前。

“萧谷主刚才你当众诽谤我宗门主,所以不得不给你一点教训。”上官洛伊淡淡道。

萧连城满不在乎道:“无所谓,那四花灵本就是我夫人的婢女,如今背主我也想领教一下,究竟是我百花谷教得好,还是云昊的快意门手段高。”

但上官洛伊却道:“对付你我一人足以,用不着旁人帮忙。”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啦,这琅琊才女是有些才名,可却没有半分的修为,居然敢挑战道王境的百花谷主,这也不过自不量力了吧。

萧连城也皱眉道:“上官姑娘,我念你有些名声故而不想与你计较,你刚才的话还是收回去吧,即便是云昊亲自来也未见得赢得了我,你就更别提了。”

上官洛伊道:“你不就是毒修吗,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今日本姑娘便要破你毒功。”

萧延宗怒道:“狂妄后生,若是找死便怨不得我啦。”

上官洛伊丢出一面令牌,说道:“这里之后有五座牌楼,我可赌定你将跪倒在第三座之下,萧谷主请吧。”

萧连城那受过这等折辱,本源毒气已透体而出,立即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毒雾之中,而观战的人都纷纷退避,生怕被沾染到一星半点。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一步之遥 在众人的注目下,萧延宗迈步踏入山脉牌楼之内,而上官洛伊则也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更像是在散步根本不像是要应战的样子。

而那萧连城也没急着去追赶,他倒是要看看这上官洛伊有什么本事,自己毕竟是宗师级人物,这气势与架势一点也不能跌份,打算就这么慢慢的走过到第三处牌楼下。

旁观者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场毒修完胜才女的戏码,都认定是上官洛伊故弄玄虚,而百花谷主根本就没有任何会输的可能。

刚开始时萧连城也是这么想的,可还没走到第二座牌楼时,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散发出的本源毒雾正在变得稀薄,原本自己影遁在浓稠的毒雾之中,而现在自己都快显形了!?

旁观者还煞有介事的解说道:“不愧是毒修宗师,这毒雾由深转浅,是毒气内敛之兆,一旦激发定百步内再无生灵能活。”

“是了是了,这百花谷主的毒修在苍梧大陆可是独一份,那才女要倒霉啦,可惜啊,多美的一个女子啊。”

“依我看啊,那百花谷主不会伤了琅琊才女的性命,顶多只是给些教训,杀杀她的锐气而已,毕竟是毒修宗师嘛,这点气量还是有地。”

众人还在议论的时候,萧连城已经走到了第二座牌楼下,而他身上的毒雾也已经完全消失,再看那上官洛伊已经等在了第三座牌楼之下。

从第一座牌楼到这不过百步,可萧连城却觉得双脚有些发软,额角也已渗出了虚汗,自从上次在庚子大比对阵云昊时,被他夺取了近六成的本源毒气之后,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过元气,想当初要不是女儿愿跟着云昊来换取机会,自己恐怕连这四成毒气都未必保得住,想想就觉得憋屈。

这次前来也是想借着女儿的事,看看能不能让云昊分点灵气来养元,可只走这几步路竟有些力不从心让他是大惑不解。

随即萧连城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便是先毒翻了这上官洛伊再说,不论她搞什么名堂直接撂倒便作不得妖。

随即萧连城便发出一道毒烟朝上官洛伊打去,那毒烟蹿得飞快就好似蛰伏与草丛中的毒蛇,只要探出头来必然能咬住猎物。

旁观者见此情形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这毒修出手果然了得,不但速度其快,而且从萧连城身后看去,就会发现毒烟不是一股,而是六股,大的作为掩护而五股小的隐藏其后,定是在后半段分散而出,无论这琅琊才女从那边躲都会中招。

此时又有人吹捧道:“高!实在是高!这毒修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那琅琊才女要倒霉啦。”

“才女再聪明又能如何,这百花谷主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也叫她知道知道江湖险恶。”

但那上官洛伊压根就没有躲,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处,不知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然后那毒源便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萧连城轻呼了一口气说道:“看你还怎么狂。”但又觉得自己有些没志气,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自己在侥幸什么?

正当众人以为上官洛伊要被毒倒的时候,上官洛伊却说话了,“萧谷主你还在等什么?接着继续走啊。”

“!”这怎么可能,被这万毒滋养的本源毒气击中,上官洛伊怎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而随着笼罩在上官洛伊身上的毒气消失,众人再次震惊,因为上官洛伊并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刚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她竟有这么高的抗毒性吗?!

萧连城此时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不管上官洛伊有什么邪门法宝能解毒,只要自己走到第三座牌楼同样算是过关,随即便运用起周身的本源毒气,朝着上官洛伊便冲了上去。

看客们也有些失望,这萧连城怎么连大家风范都不顾了,胜也胜得请定神闲才是啊。

就在此时萧连城还差几步便冲到了第三座牌楼之下,而萧连城也已是浑身虚汗,他也顾上这些当一只脚踏在牌楼下的石板上时,他竟然生出了一种问鼎天下的激动之情,抬起一只手迫不及待喊道:“我胜、、、”

“噗通”萧连城上半身还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但双腿却不受控的跪倒在了上官洛伊面前,看起来是十分的滑稽。

牌楼外的看客们也都惊了,这是什么造型啊?!这不像是示威该有的姿态,而更像是在跪地求饶?!

萧连城也惊慌的看向上官洛伊,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啦,现在身上是一丝力气也都没有,随即身体僵直的摔倒下去。

上官洛伊道:“说了你会倒在这牌楼之下,现在信了吧。”然后又招呼来弟子将瘫软的萧连城拖下去。

也就在此时路旁的池塘里,那金蟾也将吐出的五毒珠收了回去,喃喃道:“这毒源还真是不错,只是不经吸啊,才用了三分力便抽干啦,哎、、、”

原来这六座牌楼便是六丁内阵中的‘毒阵’,有阵法为辅加上强大的灵气,配合这妖灵金蟾作为镇物,莫说萧连城还不是巅峰,即便是全盛期也走不到最后一处牌楼。

所以上官洛伊才会在山门前刻意用言语激萧连城,就是迫使他使用出本源毒气来,什么他预判了她的预判,殊不知当萧连城走进山门的那一刻,他的结局便已经是定数了,这一轮上官洛伊才是真正宗师风范。

“你们还有谁想闯山门的?若是还有些本事的,我或可考虑给他一道令牌。”上官洛伊又回到山门前扫视着众人缓缓说道。

山门外是鸦雀无声,一众男子皆低下头不敢仰视一个全无修为的女子,二级宗门的黄汝能、散修剑四罗天桥、顶级宗门萧连城一个接一个倒下,谁还敢强出头。

“上官姑娘不让须眉确实英姿飒飒,可未免太小瞧天下宗门了吧!真当这快意门能当得起这天下第一吗?”

人群之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而众人听罢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只见得有七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第五百六十章 新锐才俊 众看客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而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皆是青年才俊,为首三人正是‘怀玉公子’温怀玉、‘无双公子’姜子陵、‘听潮公子’白泽,四大公子已来其三。

紧随其后的是身背太平伞的‘小天师’王玄策,与刚在大比中得了剑三甲头衔的‘木剑客’路小北。

他们之后还有两人其中一个是‘形意门’摘星老人的孙子鸠天鸣,和归一宗的‘二世主’蒋凤初。

这些人不知是碰巧还是约好的,同时来到了快意门,不过想来或许就是出自那组织同盟爱好者‘温怀玉’的手笔。

而来的这七人中就有三个人与上官洛伊有过纠葛的,首先就是在千仞峰上因入魔而对她图摸不轨的王玄策,但好在后来也算是他迷途知返,这倒是可以揭过不提。

再来就是“伴读书童”路小北,两人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数年守护却是源自一场误会,但好在路小北彻底放下了,现在只专心于剑道,而这最后一位便是姜子陵,他一直想娶一位志趣相投的女子为妻,所以对上官洛伊是一见生慕二见生情,至今还没能彻底释怀。

看着一众前来的都是当代势头最盛的新锐,原来心都凉了半截的各宗门之人也都重燃了斗志,因为来的这些人不但是自身实力不俗,且背后所代表的宗门及家族实力都不容小觑,他们的出现可以代表着半数以上的一流势力的态度,要是快意门敢将这些人都得罪了,那么无疑是要与天下为敌。

“上官姑娘,小道来此只是听闻快意门开启护法大阵,便想来看看云门主是否遇上了什么麻烦,若有麻烦小道愿出力相助。”王玄策虽对上官洛伊有愧,立即就表明了来意生怕生出什么误会来。

谁也没想到这王玄策竟不是来逼宫的,让刚才那继任的气势立即就衰减了一大半,毕竟天师府在出云国的地位可是仅次于天衍教,从某种程度上天师府就是代表着正义,所以王玄策的态度将定义此次争夺灵气,是否在名义上站得住脚。

对于王玄策的示好,上官洛伊也大方的说道:“我先替我家门主谢过天师府的好意,既然小天师不是来为难快意门的,就请先到一旁等候,我得先清理掉一些借机生事的小人。”

那‘无双公子’姜子陵也立即说道:“上官姑娘不要误会,小生此来除了访亲之外,还为了告知你一件要事,不知现在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可不想给上官洛伊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他这话让旁人听来却十分诧异,这姜子陵来快意门探得哪门子亲,这还没挨打呢就要“认爹”不成?

上官洛伊可没心情去听他讲什么秘密,便道:“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况且我与你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可是、、、”姜子陵本想坚持,但见上官洛伊语气决绝也只能先将话咽进肚子里,再等候合适的时机再说。

此时‘木剑客’路小北与‘形意门’鸠天鸣也当即表示,只是想来见见云昊并无别的意思,七人中半数不是来硬钢快意门的,如此一来让原本剩下的一半气势也都没有了。

而‘二世主’蒋凤初来此就是凑热闹的也想借机会混出点名望,他一直认为这苍梧不该是只有四位公子,而他自命不凡风流倜傥,怎么着也该占一个‘公子’的席位,就连雅称他都被自己安排上了就叫‘多金公子’。

对于这位归一宗的二世主,龚毅是极为不屑,即便是他姐姐蒋凰仪坐上这少宗主之位也颇有微词,所以虽同为归一宗门下,但即便在此见了面龚毅都是视若无睹。

而最初放出豪言的‘听潮公子’白泽此时便有些尴尬,但必须将台子重新打起来,于是便道:“这快意门云昊向来就好夺取他人之物,之前便强抢了我白家世代相传的法宝,现在又占了这灵气福地,难道大家就这么忍气吞声。”

众人当然不会忍下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了,可现在问题是没强者敢做带头大哥啊,若是能有一位有名望有能力的强者来出来,定能一呼百应全力攻打快意门,可这样的人上哪找去。

“既然中州的武修都如此胆怯,不如就让我们东梧修者来拔这个头筹,我雷横愿意听从听潮公子调遣。”雷横此时却出来声援道。

而白泽也没感到意外显然两人事前定有算计,立即接话道:“雷堂主果然是英雄了得,我们不妨先用雷火弹将法阵炸开一个豁口,只要能进去找到云昊再做计较。”

雷横立即道:“我正有此意,而且早已经准备了一门特殊的火神炮及雷火弹丸,此炮研制多年终于完成,其有开山分海之威,只要拉上来定能一炮轰开山门。”

白泽拍手道:“如此甚好,我带了几名随从让他们与你一起将火神炮拉上来。”

王玄策见状便说道:“上官姑娘可用小道帮忙?”

上官洛伊摆手道:“不必,让他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那我便在门中等着,看看他们能不能进来。”说罢她转头便进了宗门。

在外人看来是上官洛伊害怕了所以才躲进去,但却不知其实是上官伊洛不放心一个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去看看,根本就没将霹雳堂要炮轰山门的事放在眼里。

噬土兽·虫巢

这几日禁地内除了云昊之外,所以都没有进入修炼,因为现在对于云昊来说是个更关键的时期,大家都很直觉的不去打扰,但也都没有另寻他处修炼而是都在‘梦莫亭’中打坐冥想,也是意在为云昊护法。

上官洛伊来到梦墨亭时,苏灵梦与鱼玄机都在亭内冥想,而丁琥珀这是抱着盘龙枪靠在亭柱上不知在想什么。

“外面现在怎么样啦?”丁琥珀见到上官洛伊便随口问道。

上官洛伊道:“没事,现在是你们东梧来的人正想试试我们这法阵的强度。”

第五百六十一章 南诏离火 快意门外被众多修者围住这件事,丁琥珀早就知道只是懒得管,毕竟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可当听到上官洛伊说山门外来的是东梧的宗门,她才来了些兴趣问道:“喔,来的是什么人?”

“天涯海阁的白泽和霹雳堂的雷横,现在他们正打算推一门什么刚研制好的炮来攻打山门呢。”上官洛伊漫不经心道。

“!”丁琥珀早就知道霹雳堂正秘密研究火神炮,也正是如此所以堂主雷横才没有去参加庚子大比,据说那门火神炮将是迄今为止威力最大的雷晶石大杀器。

十年前霹雳堂为了研制这门火炮,不仅向丁慕白的第三楼借了巨款,还从东梧皇家宝库中求走了不少珍惜材料,可一直都没有研制成功的消息,直至去年迫于压力各方的压力,才交付了一批火神炮的初阶品来装备东梧水军,算是还上点利息。

这火器与兵器一样也分品级,那门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火神炮,便是最顶级的,毕竟只要不拿出来的都是最好的,而交出的就是研制过程中的试作品。

原本东梧水军对这些火神炮也没抱太大希望,可在试射之后发现的确是威力不俗,装备水军之后便立即投入了对出云国的战争当中,只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大败亏输。

但战争的失败并不是火神炮的问题,所以对于火神炮的威力,东梧水军还是很认可的,毕竟用来打海妖就收效奇佳,而如今听到最终的火神炮已经研制出来,丁琥珀当然十分惊讶。

就丁琥珀的立场来说,本不该为快意门担心,可不知怎的她却有些着急,并不想让这门大炮影响到正在闭关突破的云昊,随即便提上长枪急急朝山门跑去。

上官洛伊冷冷的瞥了眼丁琥珀的背影,暗道:“就知道你不是来寻仇的、、、”

········

还等没丁琥珀赶到山门,就听得一声震天巨响,好似旱天雷一般让大地都为之一颤!丁琥珀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只见上空有一团形如巨大蘑菇状的黑云,见此情形她更是不敢耽搁立即朝山门跑去。

而此时山门外已有不少人被刚才的炮声吓得瘫坐在地,那些修为不济的,直接就给爆炸形成了气流给掀飞出数丈之外。

白泽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威力的火炮,尽管已提前做了准备,但还是被震双耳“嗡嗡”直响。

激起的硝烟太大一时还无法散去,并不知道法阵是否被击破了,而雷横却不管这么多,已经着手开始填充炮弹打算再开上一炮。

这门火神炮只炮口就有水桶般粗,寻常的马根本就拉不动,只能用更为壮实的獾牛来拖,只这门巨炮就得有万斤重,其外形被做成了婆娑海妖的模样,落地之后那八条如触手一般的触手,便要钉在地面上用以抵消激发时所产生的后推力。

方才将这火神炮拉出来的时候,不少人看着新鲜都跑上来围观,这威力如何不得而知,但就造型来看倒像是十分厉害的样子。

现在看到雷横又准备开炮,所有人都学乖了开始往更远的地方退去,可就在这时,快意门内突然冒出一道金光直射苍穹!

金光乍现映照得苍穹上的云层都透出了华彩,片片浮云如锦鲤之鳞熠熠生辉,如此异象自然引来了众人的关注,正感叹这是什么引起的异变时,人群中的小天师王玄策却说道:“华光溢彩,天现祥云,看来是有人突破了道王之境,才引得这上苍感应。”

“道王境!”众人才晃过神来,对啊!这金光是从快意门里发出的,那么就是说在快意门里有人突破了道王境界,难怪这云昊一直为现身相见,原来是憋着要突破境界啊。

刚才只是几个小女子都挡住位数强者的进攻,现在云昊又突然境界,如此一来岂不是再难奈何得了他!!!

收到这个消息众人已打算立即逃走,快意门刚才一味防守只是为了给云昊争取时间,现在那狂人突破之后定要杀将出来,届时这群乌合之众怎会是他的对手。

雷横这时已重新装填好了弹药,立即大声说道:“就算那云昊突破了道王境,但终究是刚得入境根基不稳,你们来此就已结下怨成仇,若是不曾此时攻杀进去拿住云昊,等他缓过劲来定然杀上门去,将你们这些人的脑袋一个个给拧下来!”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又恢复了些许镇定,还的确如此,刚刚破境灵气消耗一空,此时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要是制住云昊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还是最后的机会。

而雷横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而是不能让他们散去,一旦出云宗门的人都散了,这就成了东梧宗门强取出云宗门,即便是夺得了这块地也占不长久,所以必须要拉拢一些人来确保自己的合法性。

见众人不再退走,雷横当机立断吹燃火折,点着了那门被他称为‘南诏离火’的火神炮,火捻子“呲呲”作响只待引燃炮仓内的黑火,便能将雷火弹发射出去。

而此时一道金光从山门牌楼内脱颖而出,还直接从冲到了护法大阵外,虽然来者速度极快,但白泽还是看出那是一个人,立即大喊一声:“云昊你出来找死吗!”

随即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雷火弹也飞出炮膛。

“轰隆!”炮弹与那金光相撞立即便炸裂开来,由于这次爆炸发生得太近导致原本认为的安全距离根本就不够,爆炸所形成高温气浪直接朝这山门前众人直冲而去,只一瞬便摧枯拉朽把人群冲开,还将不少人卷上半空。

修为高的不但护身罡气被震碎,还被因此而被推出数丈之远,还能站起来的都算是不错的了,雷火弹剧烈的冲击波与瞬间产生的高热让山门外的空地顿时便犹如炼狱一般。

近百名宗门修士生死不明,能站起来的都没几个,剩下还能喘气的也只是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真真是一片哀鸿。

第五百六十二章 撕破脸面 ‘南诏离火’所造成的破坏力太过惊人,幸好这快意门所开山门是在白云城一处高地上,周围没有民房不然还不知要连累多少无辜。

一场爆炸也让周围竟几里范围都成了焦土,许多修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时发出阵阵哀嚎。

白泽此时摇摇晃晃站起身对众人说道:“云昊自己要强出头撞上了炮弹,现在只怕已被炸成了飞灰,这可怨不得别人,只怪他太过盲目自信才落得这个下场。”

然而他这番为自己开脱的辩解却是无人响应,毕竟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现在能哼哼就不错了,开口说话还是别想啦。

不过也有躲过一劫的,那就是小天师王玄策,就在火神炮即将开炮之时,他就赶紧为自己起了一卦,算准了正吉位便站了过去,加上持有太平伞这件法器护身可以说是不动如山,幸好是换了位置不然待着不动便正中炸点附近。

就在刚才爆炸时他即使撑开太平伞来抵挡才保全了自己,同时还保住了路小北和鸠天鸣,这两人见小天师换了位置便及时的跟了上去,现在看来跟对了人是有多么重要。

当躲过一劫的三人看着周围的惨状都不由心惊,此时又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当走进时王玄策才看清原来是归一宗的龚毅,而他正将那二世主蒋凤初夹在腋下,看来这龚毅面上不喜欢这蒋凤初,但真出事时也并没有袖手旁观。

龚毅将昏迷不醒的蒋凤初扔到王玄策身边,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怨道:“这小子屁本事没有,还学人来凑热闹,今日若不是我,只怕他早就投胎去了。”

王玄策叹道:“如今闹得这般大只怕云门主不会善罢甘休。”

“云昊早就被一炮轰成了渣子,他还怎么不善罢甘休?倒是可惜我这门炮了。”说话的正是雷横,刚才他躲在‘南诏离火’巨炮后才得以幸免,但那巨炮可没这么幸运了,两次连续激发本就让炮身不堪重负,加上刚才的冲击直接让炮管发生了扭曲不能再继续使用。白泽此时道:“不知他们的护宗大阵破了没有,得赶紧去确认一下。”

如今快意门山门外是硝烟弥漫根本就看不清情况,正当白泽想走过去查看时,突然一道带着电光的人影闪到了他的面前。

“白公子,这怎么说这里也是我出云国的地界,你们东梧宗门还是留步比较好。”说话的正是温怀玉。

“你想过河拆桥!”白泽是怒不可遏,毕竟来之前是温怀玉说好了要结盟,现在见云昊被炸死,最大的障碍被消除就想背信弃义。

温怀玉道:“我们结盟说好了是共同对付云昊,但现在云昊已死我们的同盟便也就宣告终止了,所以本公子算不上背信弃义。”

白泽冷哼道:“凭你也想胜我?莫忘了东梧宗门可不止我一人。”

此时雷横已甩出两枚手持雷火弹朝着温怀玉击去,而此时就见一个身穿青衫长袍的人突然挡在了温怀玉面前,并甩出两条长袖将雷火弹收入其中,而后又猛的甩了回去。

来者正是‘袖里乾坤’秦仁璞,“谁说我家少宗主是独自前来?”原来这秦仁璞一直在暗中行动,直到此时方才现身。

而他说话的时候那被其甩回去的雷火弹也已爆炸,但好在白泽及时以灵气化作冰墙挡住了大部分冲击,而雷横此时说道:“白公子你对付那长袍子,我去会会这怀玉公子。”

白泽知道雷横怕雷火弹再被弹回来,便立即应声朝秦仁璞杀去,白泽是水系功法化出的玄冰到是克制秦仁璞的袍袖,只要是将其冻结便能抑制对方的功法。

而雷横这便却没有他想得那般顺利,因这温怀玉是电系功法,无论是移动还是出手速度都十分迅捷,想要用雷火弹对其造成伤害却不容易。

四人正在激斗之时,有一个人正默默看着,现在他的脑子里来回出现一句话,“云昊已死,上官姑娘定然需要安慰,正是我好好表现的时候,只要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便拿下雷横也算是帮快意门拿了凶手,加上老祖再帮说些好话,进入快意门并非是什么难事,届时定有更多机会接近上官姑娘。”

原本这姜子陵在刚才爆炸中也未受什么伤,此刻正盘算着怎样才能赢得美人归,他曾想过追求天衍神女鱼玄机,可这鱼玄机性情寡淡,似乎已斩断红尘牵挂一心问道,在暮雪峰上时他频频碰壁也是心灰意冷,对于上官洛伊也同样如此,可现在似乎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

而另一边鸩天鸣问王玄策道:“道长,现在我们该帮那一头?”

自从在庚子大比中得了排次之后,鸩三元也算是成功洗白,不必在偷偷摸摸,所以他放心的让孙子出来游历,毕竟正道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之下的。

王玄策淡淡道:“太阳下山之前,贫道所站之处都是大吉位,说什么也是不会离开的,所以便选择两不相帮。”

鸩天鸣憨笑道:“那我听道长的,跟着你准没错,路小北你想帮谁?”

“都不帮。”路小北依然惜字如金。

鸩天鸣又看向一旁的龚毅道:“大叔你会出手吗?”

龚毅说道:“看谁赢了,就打谁。”不愧是做生意的,他打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而此时战局已渐渐有了高下之分,那就是极乐宗这方两人配合极好已经掌握了主动,而白泽与雷横两人虽在综合实力上要高于对方,但却没什么默契,两人之间出招都还会互相磕碰,一不小心还会被误伤,如此一来便很难施展拳脚。

就在四人真斗得不可开交之时,温怀玉与秦仁璞默契的借着一个错身,直接互换了各自的对手,同时秦仁璞也接住了雷横甩来的雷火弹,便利用这颗雷火弹逼退了雷横,再反身与温怀玉一起夹击白泽。

白泽一时间竟腹背受敌,竟不知该如何化解,再过几合之后定要落败下来,而此时温怀玉显然也起了杀心,紫色的电光已充盈周身、、、

第五百六十三章 造化弄人 此前秦仁璞在与白泽交手时便故意的放缓速度,让白泽陷入一种是自己以快打慢的错觉当中,而猛然间对手换成了速度其快的温怀玉,让白泽一时间竟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白泽被快攻的温怀玉打得手足无措之时,看准时机的秦仁璞又突然从后突袭,让白泽立即陷入了死局当中。

秦仁璞一对大袖子内卷出双道旋风,那风劲有着强大的吸力,限制住了白泽的身位,眼看温怀玉冒着紫色电光的拳头朝自己落下,白泽是避无可避只能结出一道厚厚的冰墙当做防御。

而那雷横见白泽有难却也只能干着急,毕竟自己的雷火弹要的扔过去,可是分不得敌我通通都会受到波及,但他转念想来即便是这样又如何,现在三人战在一处若不趁现在一并解决,等他们反过头来定然不会放了自己。

心念生出,雷横便不会手软,只见他从袍服中抖出仅有的全部五枚雷火弹朝对战的三人撒去,这几颗雷火弹已提前触发了引爆机括,只等飞到几人身旁便会立即炸开。

而此时温怀玉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连自己人都不顾,可现在已经来不及闪避,只能强收住攻势改为强化自身罡气防护。

就在雷火弹爆炸的前一刻,一个物件飞到了白泽的头顶上,并发出一个球状的护罩将其护住,而温怀玉与秦仁璞因离得近也蹭上这保命的护罩。

“嘭、嘭、嘭、、、”五声爆响之后,但见护罩中的三人丝毫没有受到伤害,雷横也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当即就决定逃走,可刚一转身就看到远处却缓缓走来一个人,他只能站在原地并单膝跪倒下去。

“霹雳堂雷横,拜见左贤王。”

而雷横口中的左贤王正是东梧国主的亲弟弟,同时也是‘九重楼’第三楼的主人‘丁慕白’,只见他抬手便将悬于白泽头上的东西收了回去,原来那是一面形如令牌的法器。

丁慕白拍了拍已经损毁变形的火神炮,说道:“雷横你欠我钱库及梧国宝库的钱用来打造的巨炮,既然已经造好不立即上交也就罢了,现在却让它成了一堆废铁,看来这钱你是还不上了吧。”

雷横心惊道:“火神炮虽有损伤,但铸造图纸已在我脑中,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定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一门来。”

丁慕白笑道:“就是说旧债未清,你却还想添加新账?你莫不是当我第三楼好欺吗。”

雷横道:“左贤王这‘南诏离火’威力巨大,你可看看这爆炸后的焰云就知道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此时白泽也退到了丁慕白身后,行礼道:“多谢丁叔叔相救。”

丁慕白之淡淡道:“我救你只是不忍她伤心罢了,可你今日作为确实令我很失望。”

白泽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莫非你怕了那云昊?当初你千里送他回到出云,我还以为你会在路上除掉他,为我东梧挽回颜面,可没想你竟然说送还真就只是送送,难怪当初我娘不选你而嫁给我爹!”

其实白泽也不是傻子,对于丁慕白与自己母亲早年间的事,他早有耳闻,他也只是表面上敬重丁慕白,可骨子却恨得牙根发痒。

丁慕白双瞳猛的一缩,而白泽就感到一股无形之力将自己压得跪倒在地,“要不是因为你是她的孩子,你现在已经死了。”

每个人都有不能被触碰的逆鳞,而丁慕白的逆鳞便是‘白鲛珠’,要不是当年天涯海阁阁主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保住家业才会动了这招赘的念头。

可当时的丁慕白少年英雄,又是皇室子弟,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与白鲛珠是两情相悦,又怎可能接受当个赘婿这样丢脸的事,况且皇室也不会允许皇子入赘,所以两人的婚事也注定无疾而终。

当然要是丁慕白肯放弃皇子的身份就另当别论,不过与许多年轻情侣一样,丁慕白可以离开皇室。但也会在想为什么不是白鲛珠放弃她天涯海阁少阁主的身份与自己成婚呢。

两人就因该何人放弃身份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每每总是闹得不欢而散,世上最难的验证的事便是,怎么证明我爱你?又怎么证明你爱我?

显然这两人都无法很好的证明这点,也无法说服对方,也因为两人同样执拗,最后白鲛珠一气之下,竟赌气般的招赘一个夫婿,就此结束了无休无止的争论。

等丁慕白得知白鲛珠成亲时后为时已晚,为了缓解苦闷的心情,便独自来到中州游历还因此结交了不少朋友,原本他已打定主意做个浪迹天涯的浪子,可命运却偏偏和他开了个玩笑。

因为一个消息让丁慕白不得不返回东梧,只因为上一任国主就是丁琥珀的父亲猝然离世,因为国主离世又无子嗣继位,便将国主之位传给了弟弟丁无忌。

兄终弟及本来就容易导致朝局不稳,特别是丁慕白的人望并不在哥哥丁无忌之下,这便更容易埋下祸根,所以在继位的遗诏中是让丁慕白去镇守无尽之海无诏不能回朝,这等于是将其放逐,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不让他卷入朝廷的内斗当中。

面对这样的结果让丁慕白不由苦笑,感叹真是造化弄人,若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早早放弃掉自己皇子的身份与心爱的人长厢厮守,现如今落得一无所有不禁悲从中来。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的第三楼的主人,而白泽并不完全得知这过往种种,竟将丁慕白心底最痛的伤疤揭开,这可与找死无异。

就在气氛之时僵住的时候,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金器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响,寻声望去就见得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人将两枚钱币放在指节上来回拨动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

此人身材虽然臃肿但却看起来不觉是肥胖,反而给人一种壮实之感,宽脸上有着一双并不协调的眯眯眼,虽眼睛不大但透出精明的光彩。

温怀玉与秦仁璞立即朝那人冲去,随即都对其行礼,原来这人正是极乐宗宗主‘温有道’,而他此来还带了不少医者,还让这些医者救治受伤的修士,可谓是大大赚取了一波人心。

第五百六十四章 皆为利来 鸩天鸣看到来人是温有道时顿时双目喷火,正是此人威胁了爷爷几十年,让鸩三元帮他做了许多见得光的事。

如今得见仇人鸩天鸣自然是分外眼红,若不是温有道,爷爷也不至于提心吊胆的不敢露面,‘形意门’也不会直到庚子大比后才敢宣布成立。

可恨归恨鸩天鸣还是记得爷爷的嘱托,见到极乐宗的人不可寻仇,以免将旧账翻出来,此事关乎形意门的将来他也只能忍下,只是用眼神宣泄着不满与愤怒。

而温有道此来身边的还跟着不少人,分别是玄兵坊的大匠师铁火、‘霸刀门’燕霞客、‘红叶山庄’叶孤鸿,还有巴山剑塚的祝瑶及几位师兄弟,倒也都是在庚子大比上的老熟人。

这些人来此其目的自不必说,而以温有道这样算计为先的人,绝不会是来救人积攒名望,也更不可能是恰巧赶来,而只是一直未现身罢了。

“丁楼主几个后辈打闹,不值当的大动肝火,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这法阵是否以出了缺口,我们也好找云门主商议大事啊。”温有道三言两语竟将一场生死斗说成了打闹,足可见是何其的不要脸。

丁慕白自然也不算傻子,立即道:“温宗主想必也是早就到了吧,为何等到此时才出现啊,不会是在等着果树熟了才来摘桃子吧。”

温有道笑道:“温某是早就到了,只是耐心等着那云门主主动现身相见,可哪能想到你们东梧宗门如此霸道,竟然会炮轰山门,这才前来查看情况。”

这时恢复过来的龚毅起身说道:“温有道你居然有脸来此捡现成的,若你儿子设局我归一宗又怎会失去这块地!”

这几年极乐宗的势头很猛,归一宗在暗地里没少打压,当初陆长生便是想借着那噬土兽巢穴废了温怀玉,所以龚毅自然也是不能让极乐宗在此时来抢地盘。

温有道脸色一变,正色道:“真是恶人先告状,若不是你归一宗设局我儿子岂会中了尸毒,这一点你们的赵大掌柜已经亲口供人,现在大匠师铁火刚好也在,他的兄长铁焱也是被你们派来的杀手所害,而你现在反来说我儿子设局,你可拿得出什么证据来。”

龚毅回道:“赵、陆两人一死一痴,便由得你们怎么说,不过有一点你莫要忘了,那就是我归一宗的宝库是天下无双,寻常人根本就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而且你儿子前脚存放材料,后脚便被盗取又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听闻早年间你曾亲自追捕神盗,最后还带回了一具腐坏的尸首,定是你偷龙转凤将神盗收归己用,才有了这宝库失窃,这分明就是让我宗蒙受损失的大圈套。”

这鸩天鸣原本见两宗门掐起来心里还暗自窃喜,可没想到看热闹看到了自己身上,立即低下头不敢再肆无忌惮的瞪着温有道。

这件旧案牵扯着在场不少人,铁火当时与二哥铁炎都参与其中,也曾将这摘星老人没死的怀疑告知过云昊,可当时却不了了之,后来抓住了赵峰这个谋害兄长的黑手之后,便也没再提过,但这个疑问却并没有彻底消除,现在听龚毅说起,也对这温有道再次生起了提防之心。

可温有道却不接他的话而是说道:“没有证据的话你还是不要胡说为好,温某今日前来也不是与你算旧账的,这地脉灵泉究竟在哪现在还说不好,要知道以现在快意门的地盘来说,可不只是有你归一宗的地,明德坊那一片地也曾是我极乐宗的地盘。”

这倒是给温有道给说中了,当初温怀玉收了大片明德坊的地,就是信了陆长生散布的谣言说是有仙墓藏于地下,后来发现是噬土兽巢穴之后,便送给了云昊当做酬劳,如此算起来极乐宗才是最大的冤种。

现在的确不是争辩的时候,龚毅回道:“若是探知了地脉灵泉的位置再与你计较,在此作口舌之争也是无益,还是先去进快意门查看才是当务之急。”

自从第二声炮响到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可不能再耗下去,既然认定云昊已死,众人也都暂时搁置了争议,打算进入快意门寻找地脉灵泉。可就在众人要往山门处走的时候,却看得牌楼方向硝烟升腾处闪出一道金光,这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莫非云昊还没死?!”

随着金光闪现烟雾中显出一个人影,在白色烟气的渲染在使得那影子足有十丈高,好似一个巨人矗立于山门前,而且从人影中所散发出的灵气也十分浑厚。

“道王境强者!!!”不少人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摄人的压迫力,云昊还是道玄境时就曾击败过不少强者,如今让他进入了道王境,岂非天下再无人能拦住他!

而且刚才那火神炮可是正中云昊,这样都不死简直就是没有天理啊!与他为敌后果可想而知。

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即便转化成了恐惧,身体也不觉的开始后退,而此时硝烟中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却不是云昊?

而是快意门少主云酒儿!

就在众人见不是云昊而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却又大感不对!此女不过才十五六的年纪,怎可能是道王境!!!

要知道在此之前苍梧大陆上最年轻的道王境,便是十八岁的谪仙剑苏灵梦,只是她的实力太强即便是入了道王境,旁人也不会感到特别意外,可现在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姑娘,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着实让众人都大大吃了一惊。

其中温怀玉的感受最深,因为他认识云酒儿的时间比这里其他人都要早,要知道这个小姑娘在七八个月前,可是连半分修为都没有的啊!有此可见这快意门内地脉灵气能有多丰厚。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攻打我宗山门!真是该死啊!”云酒儿话说的时候身上燃烧其金色的火炎,哪怕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热熄。

“好强的火系功法。”雷横自己也是火系灵根,立即便察觉出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丁慕白道:“不对,这火劲绝不是火系功法能发出的!”他曾游历过整个苍梧大陆可谓是见多识广,但也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炎力。

第五百六十五章 山河令 山门之外,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升起,因对云酒儿缺乏了解,即便是温有道这些强者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能进入道王境的绝不会有弱者。

云酒儿看了眼那门火神炮,说道:“刚才就是用这东西来轰击我宗山门的吧,是何人所为!若不自己站出来你们统统都得死!”

与此同时除了从东梧来的人,几乎是所有人都默契的向后退了一步,如此一来丁慕白、雷横、白泽便很突兀的出现在众人身前。

云酒儿双眼微闭,道:“很好,那你们三人便去死吧。”

白泽大惊:她怎知是我们!?随即往身后一看才发现周围的人此时都已退得老远!

而此时云酒儿也拿出了八宝琉璃笛,随着她按住音孔的指尖抬起,“锵!”一道赤红的音色带着灼热的高温便直冲丁慕白三人而来。

白泽大惊立即用尽全身灵气在发出一道冰墙来阻挡热熄,可他耗尽灵气的所化成的屏障,在遇到那赤色音波时便瞬间汽化!他惊得想抬脚逃走,却被丁慕白给拉住了,随即他再次拿出刚才能制造护盾的法器。

“噗!”热浪如潮水一般扑向丁慕白,而那法器也化出了护盾挡在身前,使得他们得以如礁石般立于这热浪当中。

可那热熄后劲不减继续朝着更远处的人群冲去,这股热浪直逼得人呼吸都困难,众人根本不想硬接都纷纷退避。

就这样云酒儿只用了一招,便让众位来围攻快意门人,领教到了什么叫做高深莫测,这接连出现的几位女子个顶个的厉害,且都人美心狠真是世上难见。

看着在法器护罩中安然无事的丁慕白三人,云酒儿笑道:“还算是有点本事,那可别怪我认真对付你们啦。”

刚才如此可怕的攻击竟没出全力?!而就在这时硝烟中传出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又来一个道王境强者!众人是叫苦不迭,这是捅了道王的窝了呀,这快意门怎有这么多高手啊!

而冲出来的人正是丁琥珀,她是早就赶到了山门,可没有令牌却无法出去,眼看自己叔叔要与云酒儿打起来,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还好上官洛伊姗姗来迟,她才得以出来阻止这场争斗。

“都住手!”丁琥珀挡在两方之间。

丁慕白见是侄女也是一惊,“琥珀你怎么在这?”

丁琥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千里来此只是为了找云昊报仇,可连一招都没出就被云昊教做人了吧。

云酒儿此时替她答道:“她是我家老祖宗的人。”

“!”丁慕白。

“!!”丁琥珀。

“!!!”所有人。

云昊的女人!一直在旁默默关注的姜子陵眉头皱成了“川”字,不由恨恨道:“云昊这厮真是好不要脸,有了上官姑娘还不知足,不仅与那苏灵梦勾勾搭搭,现在又冒出个不知什么底细的女人,我必须要将上官姑娘救出这火坑。”

丁慕白更是大惊,自己这只知打战的傻侄女,每每提起她的婚事,她都只说自己身许战场无暇他顾,何时开了窍的?

“你休要胡说!”丁琥珀对云酒儿嚷道。

云酒儿沉着脸道:“你若不承认是快意门的人,那便是我们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便来战!”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丁琥珀简直无言以对,这快意门用词都是这么虎的吗?!

丁琥珀立即说道:“我怎会与快意门为敌呢,这只是、、、”她本想是说是个误会,但炮轰山门而且还是两次,说是误会实在太过牵强,可一旦双方打起来,她夹在中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上官洛伊也走了出来说道:“不管是不是误会,但炮轰山门是事实,要是他肯向门主磕头谢罪,此事快意门可以既往不咎,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丁姑娘负责他的安全,若是还不肯,那可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雷横当然是不会同意的,进入快意门他当然想,可绝不是被押送进去,鬼知道进去后会不会被这群娘们挂在木架上示众。

“就这么办。”丁琥珀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下来,因为她清楚快意门还有多少可怕的人没有出现,这些人以为人多势众便能迫使快意门就范,殊不知云昊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可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意味这豺狼就可以肆意挑衅猛虎。

英雄一怒血溅五步,而杀神发威可是血海漂杵啊!

“我绝不会给云昊磕头认错的。”对于丁琥珀的自作主张,雷横极为不满,但无奈这丁琥珀在东梧的地位极高,他又不敢发作。

丁慕白冷冷说道:“你会的。”对于侄女反常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云酒儿却对他说道:“你刚才手里的法器看起来是个好东西,能给我吗。”

丁琥珀暗自叹气,转头对叔叔说道:“二叔算是你送我的行吗?”

她就当是交会费了,毕竟自己还需要在禁地内修炼,总不好觍着脸继续白蹭下去,等日后回了东梧再从宝库中选着宝物赔偿给二叔。

丁慕白都要被气笑了,这小侄女得是有多大的把柄攥在云昊手上,才会低三下四到这种程度啊!虽然这是自己的保命法器,但侄女开口问做叔叔的又岂能驳了面子。

“这‘山河令’可是叔叔的本命法器,希望别人莫要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啊。”

丁慕白将法器交给丁琥珀,并传授了她使用方法,往回走时喃喃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还没这么着呢,就先拿娘家的东西贴补了夫家。”

丁琥珀竟红着脸说道:“二叔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上官伊洛听得是脸色发白,立即道:“丁姑娘你是想继续在这与你叔叔扯闲篇,还是押着雷横跟我进去。”

既然已经这样了,雷横自然也放弃了抵抗,毕竟他不能同时得罪了军方的最高将领与第三楼的钱袋子,而且这两人还是皇室的人,只要他们一个不高兴收回雷晶的独家开采权,那么霹雳堂将无法在东梧立足。

第五百六十六章 巧取豪夺 当雷横进入快意门穿过一座座牌楼,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四周灵气充盈,而是与外面并无二致,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并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反而是十分平静。

上官洛伊与丁琥珀走在前面,雷横就跟着后面倒也没有人押送,这倒让他有些放松下来,等过了六重牌楼之后,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一条笔直宽阔的驰道两旁,分别是‘心湖’与演武场。

在这里活动的快意门弟子也随着多了起来,但这些弟子也都在各自修炼,完全没有警惕之心,这让雷横有些不解,如今这快意门内防守如此散漫,而自己与丁琥珀只要合作便是最高战力,要是从内部进行破坏,外围的丁慕白再与其余宗门群起而攻,岂不是能轻松拿下快意门吗?!

就在雷横盘算着怎么谋夺快意门时,已经被领到一座五层阁楼前,上官洛伊拉动廊柱旁的锦绳,就听得顶楼传来一阵铃声。

雷横心想:莫非这云昊一直就待在这藏书楼里看书?不过这样也好,先看看他是什么修为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当楼门打开出来却不是云昊,而是一个干巴老头,雷横本只当是个老奴,可不经意探知其修为时,却吓得双脚发软——道圣境大能!这世间还真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吗!!!

丁琥珀并不知道为什么上官洛伊要带他们来这,不是应该去找云昊的吗?又想到云昊此时正在闭关,可上官洛伊明知道不能打扰,为何还要提出让雷横当面赔罪呢?

上官洛伊此时说道:“师弟,这个人无端侵扰我宗门不过他有意悔改,愿意交出一份打造火神炮的图纸,你便来监督他画出草图。”

“!”雷横与丁琥珀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和说好的可不太一样啊。

丁琥珀立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洛伊浅笑道:“你不会真以为磕头赔罪就能了事吧,既然敢炮轰山门,要是让云昊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做?”

“..........”丁琥珀无话可说了,以那云昊的性子这雷横必死无疑,可要让他拿出‘南诏离火’的图纸来谢罪,只怕他必然不可能同意。

果然雷横说道:“你们想得不要想,我是绝不可能将多年心血交于你们!”

丁琥珀也没了昏头到让雷横交出图纸的地步,虽然归属权不在东梧皇室,但毕竟造出的‘南诏离火’就只能属于东梧国,这等国之重器绝不能外流他国,随即便义正言辞道:“若你们想强行夺取图纸,我定不会坐视不管。”

上官洛伊却缓缓道:“快意门可不是土匪,不会逼迫他交出图纸,若是他自愿交出,你就没话说了吧?”

丁琥珀回道:“那是自然。”她知道雷横不会交出所以答应得十分痛快。

而这时姜牧野却突然对雷横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雷横本来就十分忌惮这位人圣,听其喊话便很自然的看向姜牧野,可就这么一对视,他便感到昏昏欲睡眼皮子发沉,身子也不觉的左右晃动起来。

姜牧野接着道:“跟我进来。”

那雷横竟十分听话的跟着姜牧野走进了藏书楼,丁琥珀大惊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洛伊道:“我这位师弟有一套大梦春秋功法,能让人入梦,若是在梦中他绘制了图纸也算不得强迫吧。”

丁琥珀立即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强行进入他人梦境与强抢有什么区别!”

上官洛伊道:“自然是有区别的,梦境是内心的写照,若是他意志坚定便不会被套取秘密,要是他说出来了就说明就是自愿,你刚才也说过只要是出自他的意愿你便不会阻拦吗。”

丁琥珀被绕得有点晕,总觉得上官洛伊这话有些不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那不对劲。

上官洛伊接着道:“不过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便是我们造出了‘南诏离火’也不会用来对付东梧,除非你们主动进犯边境,而且也不会交给出云朝廷,以免被心术不正的人利用导致涂炭生灵,就只会作为我们宗门抵御外敌使用,毕竟我们的敌人太过强大,必须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手段才行。”

话说到这份上丁琥珀也不好反对,毕竟她亲眼见证过天魔的战力,若哪天妖魔再次降世作乱,没有强有力的手段来克制就只能等死。

······

再说回到山门之外,云酒儿此时已站在损毁的‘南诏离火’上,用极为不屑的目光看着众宗门的人,并没有出手也没有说话。

温有道听儿子说了云酒儿的身份后,便开始套近乎道:“原来是快意门的少宗主,失敬失敬。”

云酒儿根本就搭理他,温有道却不气恼接着道:“我们这些人来此并非是要讨伐快意门,只是想请云门主出来商讨一些事情,若是能讲清楚最好也免得大动干戈。”

云酒儿此时道:“我家老祖宗可没空见你们这些人,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能如何大动干戈,但事前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凡是动过手的我们快意门一定会让他悔不当初。”

‘红叶山庄’叶孤鸿这时出来说道:“你也太狂妄了,来到此处的各位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既然选择与云昊相谈,便是照顾到了各方的脸面,若还是给脸要脸,快意门今后也难在修真界立足。”

叶孤鸿在武榜上虽排名不高,但他的红叶山庄的实力却是不低,若是说巴山剑塚强是强在宗主‘秦太煌’,那么这红叶山庄就强在弟子实力平均,这次叶孤鸿带了八位首席弟子前来,可以说是来此的众宗门之最,所以口气自然也不弱。

云酒儿淡淡道:“我们快意门向来最不怕的就是威胁,还什么你们修真界,你代表得了谁啊?拉大旗作虎皮,我也实话告诉你,这江山代有人才出,若是你们这修真界如此不堪,那我们便换一批人来重组修真界。”

这话无疑是在挑战在场的所有宗门,云酒儿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并不是她突破了道王境,而是她身后有整个快意门作为依托。

第五百六十七章 魅音惑众 叶孤鸿没想到云酒儿竟不受威胁,转而对温有道说道:“温宗主既然他们态度如此强硬不使出些手段,恐难见到云昊。”

温有道本也不想直接动手,可现在云酒儿是油盐不进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但是让极乐宗来出这个头他却不太情愿。

眼看就要谈崩,作为中间派的‘玄兵坊’的铁火与‘霸刀门’的燕霞客自然不想把关系搞僵,毕竟这两人多少与云昊还有些交情。

于是铁火便先说道:“我们玄兵坊这次也是受邀前来,但并非是想与快意门为敌,只是上次在暮雪峰上,见识到了云门主有一炉奇火,也是想来问问能不能告知此火的来历,若是可以能借些火种便更好了,当然我们也会给出丰厚的报酬的。”

云酒儿看了眼铁火,道:“原来是玄兵坊的人,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过去我们还曾见过,既然是想来询问火种的事,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见我老祖宗。”

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云酒儿怎么这会就变了态度,如此看来这快意门是吃若不吃硬啊,说几句好话这就能进入啦?!

正当大家都在质疑时,铁火拿着令牌还真就是进去了,而此时燕霞客也说道:“少宗主,你还记得吗上次你们拍卖材料,老燕我也是在场的,而且在暮雪峰时燕某也与你家门主做了朋友,可否也行个方便让我也进去?”

面对燕霞客的示好,云酒儿只道:“既然是快意门的朋友,那就在一旁等着别参合到这件事里。”

燕霞客很是郁闷怎么不让自己进去,自己此来的确不是来闹事,只是觉得与云昊是朋友便想来讨讨交情,看看是否能蹭些灵气用以修炼,可现在云昊的面也没见着,这云酒儿也不太好说话的样子,看来恐怕是白跑一趟。

可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燕霞客只能先站到一旁免得再出什么误会,确实是犯不上趟这浑水,他正不知该哪边站时,就看到小天师王玄策再对他招手道:“燕宗主不妨到这边来等候。”

燕霞客本就有些没着没落的,现在见有人热情招呼,想着与相熟的人站在一处也免去了尴尬便就走了过去,客套一番后发现这些人都是在庚子大比见过的后起之秀,当然除了‘二世主’蒋凤初之外。

这蒋凤初也是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所以当看到站在火神炮上的云酒儿时也有些迷糊,“这妹妹也长得太水灵了吧,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这路小北斜眼看着他撇了撇嘴,心想:当初见这货时,他便是看中了云昊身边的女人,还想用行赌术来赢得美人,却险些连命都丢了,现在却又来打主意,只怕不死也得掉层皮。

鸩天鸣却说道:“你可别惦记啦,她是快意门少宗主指定瞧不上你的。”

蒋凤初不知是还没完全清醒还是过于自信,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啦,而今我归一宗与快意门有边贸生意往来,若是能结为姻亲,不单是能巩固两家的同盟,就连资源共享也不在话下。”

龚毅听罢是连连摇头:这废材看来是想瞎了心,竟还妄想这等好事,竟看不出云昊之所以会找归一宗合作,只是不熟悉货源才不得不如此,要是让他早上掌握了所需要的信息,晚上就能将契约撕烂甩在你脸上,还在此妄想去在云昊嘴里抢肉吃。

但蒋凤初不知是还没完全清醒还是过于自信,竟嚷嚷道:“酒儿姑娘,我是‘多金公子’蒋凤初,此来就是与云门主提亲的,只要我们两家联手,那么快意门的敌人就是我归一宗的敌人。”

龚毅是紧赶慢赶也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这种话岂能乱说,随即龚毅便说道:“此子做不得归一宗的主,此番我来便是来讨要被骗去的地契,不会与快意门结盟。”

龚毅这话本是想撇清关系,但在云酒儿听来却是另一回事了,既然这些人都不敢动手,云酒儿也不介意帮他们起个头,随即便拿出长笛吹奏起来。

天龙八音:海妖魅音!

悠悠笛声传出曲子绕梁绵长,此音好似妙音少女正在耳畔娓娓叙说情话,听得人如痴如醉,而飘荡在四周的硝烟竟也化作了一个个曼妙仙子,朝众人飞舞而去,轻纱罗裙、摇曳生姿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如今云酒儿得了诸般机缘又突破自身桎梏,再奏此曲已是入了化境,八宝琉璃笛中发出的粉色‘角’音更能使人沉沦其中。

这魅音一出不仅让男人着迷,就连女子也难以幸免,巴山剑塚的小师妹‘祝瑶’听到此音,便看到如雾似幻的烟气化作了一个人的模样,那人对她说出了许多话,这些话都是她想听但他却不会说的话,即便让她知道这是假的想必也不愿醒来、、、

但众人中却有一个人仍保持着清醒,那便是小天师王玄策,经历了这么多,他现在已是六根清净,自然不会给笛声蛊惑。

但王玄策也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直到实在看不去身边的路小北与鸩天鸣抱在一起即将唇齿相交,这才将手搭在二人印堂处以魂力点化,让他们认清现实。

这两人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尴尬便是各自转头干呕,路小北显然受了不小的打击,与鸩天鸣纯觉得恶心不同,他倒不是因为与男人差点肌肤相亲难堪,而是他认为自己的剑心已有所成,却不想如此简单便被迷惑了。

可当路小北看到其他人不是痴痴傻傻的对着空气胡言乱语,便是在做着各种不堪的动作时,他才知道不是自己修为不够,而是云酒儿的笛音实在太厉害。

“要是有人此时对这些人下手,想必半数以上都难逃一死。”鸩天鸣吐了半天也没吐出点东西,便转头对着王玄策说道。

王玄策道:“要是她想伤人就不会如此了。”

路小北道:“莫非她就是想让这些人丑态百出?!”

王玄策道:“所以说不要得罪快意门,更不要得罪女人。”

鸩天鸣道:“可只是让他们出丑,除了激怒这些人对快意门并没有好处啊,一旦他们清醒过来不是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吗?”

“她就是要激怒这些人,也等着他们动手,依贫道看来这酒儿姑娘并不怕这些人出手,更像是在用这些人来试自己的功法。”

王玄策猜得没有错,云酒儿从道劫一下跃升至道王境,大境界的跨度让她感受到了力量的充沛,但因其功法属于乐道,并不如武修般来得直接,所以还不清楚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才人来试试效果不然心中也没底。

第五百六十八章 稀缺材料 山门外已经乱了套,但却不关铁火什么事了,他得了令牌之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快意门里跑,不费什么唇舌便能进来他高兴之余,也担心云酒儿反悔,所以才会如此匆忙。

可跑着跑着却不知该往哪里去,正巧远远的就看见了从藏书楼方向走来的上官洛伊和丁琥珀,他赶忙上前问道:“上官姑娘,请问这云门主在哪?”

上官洛伊打量了一下铁火,笑着对丁琥珀说道:“这图纸有了,正却一个精通铸造的人,看来还是酒儿懂得我的心思。”

丁琥珀斜眼道:“这坑人的事你们倒是驾轻就熟,看来这快意门也与那土匪窝没什么区别,我算是看明白了,云昊的门规应该就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对吧。”

铁火并不明白这两个女子在说什么,又赶紧补了一句道:“二位姑娘,可否为我指明能找到云门主的路径啊。”

丁琥珀道:“云昊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了,还是等着开炉铸铁吧。”

“姑娘这是何意啊?”铁火隐隐感到不妙。

上官洛伊说道:“玄兵坊算不上修真宗门你更算不得修士,所以你来这应该不会是为了灵气,想必为了神火而来吧。”她心思细腻一下便猜出了铁火来意。

铁火立即道:“上官姑娘冰雪聪明一猜即中,铁某正是想来寻在暮雪峰上云门主所使用过的奇火。”

“你要想找神火就用不着去找我们门主啦,我带你去便是。”上官洛伊倒也没有扯谎,因为云昊早就将丹炉交给她作为法阵的镇物。

铁火大感庆幸因为云昊实在难缠,自己还真不想与他打交道,现在能绕过他最好,所以立即便跟着上官洛伊走了。

这快意门的东面有座八角形的建筑,形如一个八卦中间不封顶盖,因为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烟囱,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从建筑中冒出滚滚热气。

铁火久在铸造工坊里炼制器械,立即便知道这个建筑定是一处铸造工坊,可奇怪的是既然已经开炉,怎的只有热量却不见浓烟呢?要知道玄兵坊是利用地火打造兵器,所以工坊内的温度极高,而煅烧也会生出大量的浓烟,因为地下通风不畅,常常将匠师们呛得窒息,但却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这也是一直是困扰铁火的问题。

铁火虽然早已经习惯了高热,但现在还未进入快意门的工坊,他便有些热得受不了了,看来那奇火定然是存放在里面,这样的温度可是地火所不能比的。

此处工坊建于地面且通风良好,对于在其中工作的匠师来说确实是种福音,这更加深了铁火想得到火源的决心。

当进入工坊之内上官洛伊指着正中巨大的火炉说道:“你要找的神火就在其中,不过你想知道那是什么火,就必须帮我做件事。”

丹炉内的凤凰胆得了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使其产生的火焰也是异常的高涨,不仅能助长法阵的火属性,也能让快意门有锻造武器装备的地方。

“上官姑娘请讲,铁某定尽力而为。”铁火为了得见那奇火也是不遗余力的应承下来。

忽然,铁火便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正想着如此热的地方怎会还有寒风,就见到不断有快意门的弟子将一车车的铁块运进了工坊里。

推车上的铁石断面如冰晶般剔透,而且还散发出霜气,连推车的弟子都得穿上厚厚的冬衣来抵御寒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寒铁吗!居然还有这么多!!!”铁火对于稀有材料的热衷程度可一点也不比奇火要少,这极寒之铁有过相关记录,但真正见过的人却很少。

而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寒铁,也是数月前上官洛伊委托完颜暮雪从长生殿中送回来的,对于这种珍稀材料即便暂时无用,也得屯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不就用得上了吗。

丁琥珀看着这些寒铁,立即想到了之前见到了那门‘南诏离火’,就因为炮弹激发时会产生出极高的温度,才导致只发射了两回便使得炮管损毁,固然有未经冷却就连续激发的失误,但所用的材料确实强度不够,若是用这种寒铁来打造,定然能在提升威力及持续性上大大的加强。

“这些材料你都是从哪得来的?”铁火和丁琥珀都不由问道。

上官洛伊笑着答道:“快意门里还有许多你们不知道的事,若是一一说明,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大匠师我希望你就用这些材料为我打造一样东西,等完工之后自然会让你如愿的。”

有这样稀有的材料和那神奇的火源,就是不让铁火打造他也定会求着帮忙,对于制造狂魔来说怎么也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

山门外一众被魅音迷惑的人当中,几个修为高的在云酒儿拿出笛子时,就立即让自己入定,从而避免受到蛊惑,可即便如此那笛声还是拼命的往脑子里钻,要是稍有分神定然中招。

所以这些人一方面怕被偷袭又怕笛声入脑,各个正襟危坐满头是汗,就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折磨人的笛声却戛然而止。

丁慕白、温有道、叶孤鸿等人喘着粗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得周围的人都丑态百出,越是心内污浊表现得就越是不堪。

这魅音虽没杀伤力却侮辱性极强,那些污糟之人出了这大丑,自然不会承是自己龌龊,便纷纷开始指责云酒儿是妖女。

而那祝瑶见“心上人”如烟散去,心中苦闷自然要找云酒儿算账,还好几位师兄弟也只是意乱情迷,并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此时正好一起组成巴山剑阵对付云酒儿,而其他宗门的人也都纷纷响应。

巴山剑阵其实就是昊灵剑阵,当初也是从他们那偷学而来,后经过苏灵梦与鱼玄机改良而成,如今这祝瑶六人以此阵来对付云酒儿,可以说是没什么大用,一来这几人的默契度赶不上四花灵,而其威力也是远远不如,对于常看四花灵演练的云酒儿来说这都不叫事。

就在祝瑶要对云酒儿发动剑阵之时,四花灵也赶了过来,她们也想见识一下这巴山剑阵究竟如何。

云酒儿当然不会与四花灵抢这样的机会,毕竟只有对阵这种差不多的剑阵,才能发现自己身上的不足,也能更好完善昊灵剑阵。

第五百六十九章 傀 虽然不必与巴山剑修纠缠,但云酒儿却也不得闲着,因为叶孤鸿此时携八位首席弟子已经找上了她。

八名红叶弟子手中的长剑赤红如血,似隐隐有煞气浮动,而且这几名剑修也有些古怪,他们没有表情、没有言语甚至就连呼吸都很轻,轻得都不像是活人,细想此前这八人也未受笛音影响,只是如木头人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叶孤鸿持剑说道:“妖女你已笛声惑人,今日我红叶山庄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

云酒儿冷哼道:“你这人可真喜欢代表别人,代表修真界看来是满足不了你了,现在竟还代表起天来,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龙八音·商音:十面埋伏!

宫、商、角、征、羽,五音当中‘商音’代表统帅之音,笛声高亢听得人心神激荡,中心那多疑的心弦被快速拨动,风声拂过也觉得像是战鼓雷动,草木摇晃也如千军万马围杀而来。

叶孤鸿顿时便左顾右盼,心境已乱只顾自保那还有争雄之心,反倒是那他座下八大首席,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齐齐挺剑朝云酒儿攻去。

云酒儿指尖在笛孔在快速跳转,笛音也从高亢急转直下,天龙八音·宫音:烽火诸侯!

九幽老祖当初在传授这套功法时就曾说过,乐道能掌控人心,也能化为音色透笛而出,此前云酒儿将激发音色是全赖了八宝琉璃笛的异能,但现在她境界飞升对乐理之道更为精进,而这‘宫音’正是天子之音,所发音色也是来自云酒儿本身。

天子一言九鼎,一语提调天下,天威不可犯,天怒更不可挡!

音波化作层层叠叠的音浪击向持剑攻来的八名剑修,只见那八人个个面无惧色,八个人八柄剑与音波撞在一起,气息对撞产生出一股巨大的气流。

这八名剑修竟能与已入道王境的云酒儿拼个旗鼓相当!而云酒儿也发现了这几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就在刚才那一瞬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煞气,并不似寻常修者。

因为笛声已变叶孤鸿得以清醒过来,见到弟子与云酒儿已经交手,他挥起手中长剑大喝道:“为本座祭剑!”

那八名弟子立即散开并同时发出剑气,但与寻常剑气直来直去不同,这几人的剑气纷纷扬扬,零星如飘落的树叶。

由叶孤鸿一招‘落叶何知半山空’作为引导,好似狂风过林将八人那零散的剑气如落叶般席卷而来。

片片暗红色的剑气,如落叶,又似蝴蝶,萦绕在云酒儿身旁飞舞,虽然萧瑟但却极美,可往往看着最美的东西却有着最致命的危险。

随着那许多剑气一一炸裂,蕴藏在剑气中的可怕的煞气便随之爆发出来,立时便在形成了一股煞气旋风将云酒儿包裹在其中。

这煞气与魂气类似都是生灵怨念所化而成,能侵蚀人心使人陷入疯狂当中无法自控,可以说在具备杀伤力的前提下又加入了负面效果。

这时观战的路小北冷冷道:“有古怪。”

王玄策也为之皱眉,接话道:“‘六甲奇门’曾记载有种秘术,是将一些阴历阴时出生的孩子豢养在暗无天日的极阴之地,从而让这些孩子将自身的怨气化为煞气,因这些孩子从小独自长大,除了怨念便再无其他情感,所以被称之为‘傀’也就是半人个鬼的意思。”

听到这种炼‘傀’的方法,使得鸩天鸣不由打了个哆嗦,他虽常说爷爷与自己活在黑暗中,可那不过是对身份的比喻,却不是真的不能见光,而这些养傀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见天日,只是想到被关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就让人不仅胆寒。

路小北接着道:“我说的是剑。”原来他关注的不是人,而是他们手里的剑。

王玄策道:“要是所料不错的话,那应该是‘杀生刃’。”

兵器都有灵性只是多少的问题,可只要是杀过人的兵器,便会附着上被杀之人的怨念,顶级的兵器便用自身灵性压住这煞气,但也有所谓的魔刃却是以怨念作为养份,使得自身不断强大。

那八人手中的剑成赤红色,想来定是杀人无数的魔刃,在怨气冲天的‘傀’手之中可谓是如鱼得水,更能发挥出异常强大的威力。

鸩天鸣不解都:“你们天师府不是已除魔卫道为己任吗?你怎么不出手收服这些邪魔外道?”

王玄策尴尬的笑了笑,又指了指了脚下说道:“之前不是说了吗,这里是大吉位,在日落之贫道是不会离开此位的,况且云少宗主似乎也不需要贫道出手。”

鸩天鸣道:“这趟游历还真是来对了,原本以为去雪域的暮雪峰已经是大开了眼界,没想到这快意门更是了得,竟能以一宗之力对抗这么多宗门。”

王玄策说道:“对抗?若是等快意门的正主现身,你便知道什么叫做杀神降世,对抗是不存在的。”

之前老天师与云昊一战王玄策是亲眼得见,所以算是一个对云昊真正实力有所了解的人,正因为知道才会忌惮。

同时也很清楚眼前这些人,并没有将云昊放在眼里,而是都在忌惮苏灵梦,不过他们还以为苏灵梦依然留在天衍宫的秘境当中,有此可知这些人的消息是多么闭塞,只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抢夺地脉灵气之上。

路小北也是见过云昊一招击杀剑三‘聂开’的,所以自然也知道云昊睚眦必报的脾气,若是等他出来定然不会让围攻快意门的事善了。

所以路小北也一直都在看戏,此时他的关注点就在巴山剑修与四花灵的剑阵对决当中,同为剑修他也想从中得到些剑道心得。

祝瑶等人与四花灵一交手便顿感不妙,因为他们所用接发剑气的法门简直是如出一撤,而且这昊灵剑阵要比巴山剑阵精妙了许多。

巴山这些剑修练习此阵法已有多年,可在配合度及默契度来说,完全比不了四花灵这般纯熟,招式的衔接及阵法的变换双方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第五百七十章 古怪的癖好 巴山剑阵对战昊灵剑阵,一方是有着两届剑冠‘秦太煌’的剑修强宗,而另一方则是成立还未满一年的小宗门,即便是得了‘天下第一宗’的头衔,但在世人眼中不过也是窃位而居罢了,所以这场较量要是打个旗鼓相当,都算是辱没了巴山剑塚。

可结果却大大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因为是四花灵压倒性在吊打巴山剑修,双方只是一接触处胜负似乎已经高下立判。

面对这样的局面,最紧张的自然是祝瑶等巴山剑修,现在最要命的是双方的战法都是接发剑气,战做一处时剑气乱飞,自己便先乱了阵脚,根本分辨不出是该接还该发,巴山剑修各个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哪还兼顾得了阵型。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事,毕竟就在几个月前,祝瑶他们在对付雪猿时便力不从心,对战经验不足便是他们最致命的短板,所以这么短时间捏自然也不可能突飞猛进。

巴山剑修陷入苦战的时候,红叶山庄那边却是越打越顺,在使用煞气包裹住云酒儿之后,叶孤鸿与八位剑傀还不断祭出剑气,想一举让煞气将云酒儿吞噬。

煞气在地上形成一个如铜钟般的气罩将云酒儿扣在其中,叶孤鸿道:“这便是我红叶山庄的秘技‘丧钟’,你能死在此技之下也算不得冤枉。”

可就在叶孤鸿得意之时,就看到那“丧钟”爆裂出无数裂纹,一道道的火焰正从里面透出,随着裂纹增多那口气钟瞬间炸裂,而云酒儿则是安然无恙的立在当中,“你们就这点本事?看来这丧钟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

叶孤鸿见云酒儿竟然毫发无损立即,下令道:“不必留手,让这个黄毛丫头看看红叶山庄真正的实力。”

那八位剑傀很是听话,将自身所有的怨气都注入到手中的杀生刃内,只见得把柄赤色长剑立时化出漫天的煞气,而这些激发出煞气又化作成一众魑魅魍魉朝云酒儿扑将上去。

煞气、怨气化成的厉鬼发出凄厉的嚎叫,听得人毛骨悚然,所形成的威势也异乎寻常的强大,这就是黑暗的力量,死气沉沉吞噬万物。

这样的阴暗之气也感染着在场众人,将他们的恐惧与怯懦也放大了无数倍,让人噤若寒蝉双脚发软。

铺天盖地的煞气如潮水般涌向云酒儿,那场面十分骇人,但云酒儿却没有闪躲的意思,因为她感知到了一个人的到来、、、

煞气幻化出的厉鬼张牙舞爪奔涌而来,可就在即将吞没云酒儿时,她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镜子”,那些煞气在撞向那镜子时便直接消失了,又或者说是被那面镜子给吞噬了!!!

镜子中无数魑魅魍魉想从里面冲出来,但禁锢实在太厉害,反而是将自己撞成了黑气,一波接一坡的撞击看着好似波涛汹涌的海水一般来回激荡。

“那是什么东西!”见到那突然出现的镜子观战的众人骇然,其震惊程度远远大过刚才所见到的煞气。

然而那面镜子也正在急速缩小,当彻底消失时众人才看到,原来是一个人在操纵着那诡异的空间之镜。

阴阳生死咒:生死之门!

来者正是天衍神女鱼玄机,不过此时的她已换了一身装束,黑色的锦缎长袍上用银线暗秀针法更衬托出雍容华贵,这是精通裁衣的翠竹婢特意为她量身裁定的,既能很好的遮掩住她已凸起的小腹,却又从外观上看不出来身材的变化,真可谓是夺天工之巧。

鱼玄机脸上依旧带着面纱,只留一双泛着白光的美眸显露在外,现在她并不想被别人认出其身份来。

“又一个道王境强者!”众人惊呼,这快意门究竟还有几个道王境啊,现在都已经见了三个啦!

天下道王强者皆有数,云酒儿这个今天刚破境的可以不提,但眼前这个神秘女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看她所用的功法十分诡异,即便是个散修,能达到道王境界也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但现实就是真还就没人听说过这号人物,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叶孤鸿也颇为忌惮道:“这是我红叶山庄与快意门的事,这位道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快意门的事,便是本、、、座的事。”鱼玄机正试图融入新的角色。

见对方公然站边,叶孤鸿只能道:“既然道友想管此事,可否告诉姓名,也好让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叶孤鸿只能设法搞清楚对方的身份,既然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强者,那么便只可能是现存的高手修了新的功法,这才刻意隐藏身份。

面对叶孤鸿提出的问题,鱼玄机一时不知怎么作答,原本想说出自己的本名‘苏灵玉’但马上便否定了,虽然知道她这闺名的人不多,但自己的妹妹却大大的有名,要是说出来与自报家门无什区别。

此时还是云酒儿却替她答道:“她是我老祖宗的女人。”

又是这一番说辞!!!难道云昊是有对达到道王境的女子有收集癖好不成?

鱼玄机倒是也没反驳算是默认了,毕竟现在不是争辩这个不是时候,况且自己连孩子都有了,云酒儿说的也不算是错。

既然是云昊的女人那么叶孤鸿可就没退路了,现在他面对的可是两个道王境强者,这打是死不打也是死!

“拼了!”叶孤鸿咬牙大喝一声,随即与八名首席弟子站作一排,这九人动作完全是一模一样的使出了红叶山庄最强一式。

‘一落叶而知天下秋’!

此一剑招的要诀就在于藏剑,致命一剑隐藏在重重剑影之下,而现在九人同时使出更是幻化出漫天的剑影,若想躲过这一式谈何可容易。

但只见鱼玄机探纤纤玉手,‘生死之门’瞬间开启,原本被吞噬其中的煞气怨鬼见可逃生,便不管不顾冲将出去其势头之生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煞气需要宿体作为依托,原本附着在八把剑上的煞气,现在早已失去判断力只想要个能容身的地方,而正冲来的叶孤鸿等人便是最好的目标。

第五百七十一章 废物利用 鱼玄机再次开启‘生死之门’放出大量煞气,而正冲杀的叶孤鸿等八名弟子,哪能想到自己方才发出的煞气竟反扑而来,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大量的煞气立即从他们九窍灌注入体。

“咯咯、、、”巨量的煞气涌入叶孤鸿的嘴里,使得他嘴巴张到了极限,最后更是承受不住直接撕裂,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周身其余的孔洞处。

如此“惨烈”的情况鱼玄机并未能预判到,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使用‘魂骨’的力量,也料想不到煞气冤魂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面对这样的场面其实最害怕的是那些来围攻快意门的人,他们先是见证了黄汝能所受那“祸及子孙”的一剑,现在又是叶孤鸿的煞气暴体,让人看得不由得夹紧了双腿,深深的感受到了看着都疼的含义!

鱼玄机看着有些不忍,又再次开启‘生死门’将煞气重新吸收,可如此一来原本已涌入半截的煞气又被拖了出来,让叶孤鸿是吃了一遍苦,又受二茬罪!

这一进一出反复折磨,让不明真相的众看客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不由暗自心惊道:“好残忍的魔女啊!这与鞭尸又何区别!”

“不过说起来,这好像也是他叶孤鸿自作自受,不过这女人确实是出手狠辣了些。”有人附和道。

鱼玄机原本也是好意,却没想到反而让众人加深了误解,同时也在众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再看叶孤鸿与那八名弟子被这一番拉扯之后,算是彻底没了气息,这次围攻快意门确实有不少人都受了伤,但死人可是头一回,也让众人明白到了这不是儿戏,闹不好是真会死人的!

看着地上这九具云酒儿手中燃起了凤凰火想烧个干净,但远处的王玄策却喊道:“云少宗主且慢!”

云酒儿回头冷冷道:“你是想来赐教吗。”

王玄策连连摆手道:“贫道不是这个意思,那叶庄主少宗主你可以随意处置,但他那八名弟子可否留给贫道?”“你要尸体做什么?”云酒儿可不会冒然答应这样的古怪的请求。

“他是想用来制成‘傀儡’。”此时上官洛伊与丁琥珀重新出现在山门外。

王玄策还是不敢与上官洛伊对视,低头说道:“上官姑娘猜得不错,这八具剑傀是受秘法养大怨念太深,若是处理不妥只怕还会化作凶魂为祸人间,制成傀儡能将其元神封住化去怨毒。”

当初王玄策就曾将在农庄作乱的黑萨满‘骨都候’制成了傀儡,那时上官洛伊就对这门法术十分感兴趣,所以才有了后来让老天师拿‘六甲奇门’之书,来换王玄策的生路的事。

而现在上官洛伊是得了奇书,可一直没时间来研究这门奇法,既然有了这八具极好的材料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于是道:“我同样可以将他们制作成傀儡化解怨气,就不劳天师府费心了。”

王玄策知道再说也是无用,随即便拿出几道符箓,用灵气托着缓缓飘向上官洛伊,并说道:“知道上官姑娘一直想习得此术,现奉上几道家师亲自写下的驭尸符,希望能帮到姑娘达成心愿。”

六甲奇门中法术众多,但只有书还是不够的,要是没有道家符箓作为依托还是无法达到尽善尽美,况且这还是老天师亲自写下的符箓,就更是足见其珍贵。

要说画符人人都能画,六甲奇门中也记录有所需相应的符箓式样,但毕竟笔力及修为有所差距,即便是临摹得一模一样但还是缺失了其中所蕴含的道义。

上官洛伊知道王玄策献上符箓,也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所以她也不作矫情之事随手接了下来,也算是了结了此前两人的恩怨。

但这件事又让众人看不懂了,这未免也太狠了吧,杀了人鞭尸还不算,现在连尸体都要制作成傀儡!真是死了也完全没有尊严,这快意门用不用这么恶毒啊!

这时几名快意门的弟子出来,将八具剑傀的尸体抬走,还将那门已经损毁的火神炮也一并拖了回去。

上官洛伊则是对鱼玄机说道:“这些人自作孽不可活,你莫要有什么负担,凡事也不只能靠善心度化。”

鱼玄机知道上官洛伊是在宽慰自己,而她也早在云昊不停的教诲下想通了许多事,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介怀,但还是很感激上官洛伊此番的开解。

自从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之后,虽然上官洛伊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十分关照自己,就连现在穿的这身衣服都是她拜托翠竹婢帮缝制的,她或是只是为了云昊,可鱼玄机也是真心的把她当作姐妹。

这时云酒儿从怀里拿出那枚从丁慕白那得来的‘山河令’,交给上官洛伊道:“这个你留着,稍后把功法教给你。”

上官洛伊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是云酒儿想要,却没想到是送给自己的,于是道:“我用不着这个,你在外面拼命更需要它。”

云酒儿笑道:“形势凶险你又什么修为都没有,没个法器护身怎么行,要是磕了碰了,我家老祖宗不得心疼啊?”

上官洛伊没想到这时候云酒儿竟拿自己打趣,白了她一眼道:“等回来再收拾你。”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收下了山河令。

听见二人对话的鸩天鸣不由道:“形势凶险?这说得是谁啊,我看外面这些人的处境才凶险吧。”

王玄策道:“你若再多嘴,只怕你也很凶险。”

而此时姜子陵又不失时机的上前几步道:“上官姑娘,小生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言说,可否接一步说话。”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发出请求了。

上官洛伊却还是拒绝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若是你实在有什么话,大可明言不必遮遮掩掩的。”

姜子陵怕上官洛伊这次进了山门,便再难有机会说话,便下定决心喊道:“云昊他对不起你!”

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两人身上,这些人也完全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可这热闹即便丢了性命也必须看,听姜子陵这话的意思云昊与琅琊才女之间还什么桃色纠葛不成?

第五百七十二章 仙丹 男女之间的纠葛向来都是人们喜闻乐道之事,若是在两人之间又多了一个,那么不论多的是男是女,都会让这件事成倍的有趣,这种事就是削尖了脑袋都想打听清楚,更何况是当众说出,不听个仔细真真是枉自为人也。

作为当事人的上官洛伊立即喝止道:“你在胡说什么!”

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姜子陵便没有不说出来的理由,于是深吸了一口挺了挺胸脯,昂首说道:“是小生亲眼所见,在暮雪峰上云昊与苏剑冠关系暧昧,他配不上你的一往情深!”

上官洛伊还以为姜子陵要说什么,原来只是这件事啊,但这个念头一生出她自己都大感惊讶,现在竟然对云昊的烂桃花就这么习以为常了吗!?

然后她不经意间撇了眼身旁的鱼玄机,又暗自叹了口气:是啊,这连孩子都有了,我计较得过来吗,只盼着不要再来更多才好。

然后她又看向另一边的丁琥珀,不禁摇头:即便他不去招惹,也还是有人巴巴的千里送上门来,那我又有什么法子呢,也赶紧替他生个孩子?

这么想着上官洛伊不禁低下头咬了咬唇,竟有了些羞意、、、

姜子陵当然不知到自己所爱慕之人,此时想的不是唾弃云昊,而是想着赶紧为其生小猴子,他只看上官洛伊低着头一副纠结的模样,心想:琅琊才女自视甚高,想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不由又是一阵心疼。

“上官姑娘,云昊他不值得你为他如此,天下好男儿又岂止云昊一个,你若是肯抬起头,定会发现十步之内必有良人啊!”姜子陵无疑是在大胆示爱,同时也是在公然的撬云昊的墙角,这可比围攻快意门更恶劣。

上官洛伊此时抬起头,目光很是冷漠道:“无双公子若是来说这些的,那还是免开金口吧,云昊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是善是恶、是多情或是无情,我都会守在他身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这无疑也是在当众表白,不仅拒绝了姜子陵还同时等于在宣告,她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云昊,哪怕云昊在世人眼中卑劣不堪,在她的眼中云昊就是云昊,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人。

在这一刻有着‘无双’美誉的姜子陵,所有的尊严破碎了,他的骄傲、他的自信在此时摧毁得荡然无存,什么举世无双?在旁人眼中唯有自己所爱才是举世无双,‘无双公子’不过是自我满足的虚名而已。

但姜子陵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只见他拿出了一个锦盒,说道:“上官姑娘,小生有一颗仙丹,愿意与你共享此丹,只求你给小生一个机会。”

说罢便将锦盒打开,一股丹香立即弥漫开来,在场众人立即只是嗅了一口便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果然是颗世所罕见的极品丹药!!!

可面对不惜血本的姜子陵,上官洛伊依然道:“如此宝贵之物,你还是放回到它原本该在位置,却不该私自取用。”

此前在藏书楼内上官洛伊见过那丹仙,不难猜出这颗丹药定然是那丹仙留在墨渊当中的,因为他曾说过不会轻易将丹药送人,所以极可能是他下界时想在墨渊寻找谛听兽所留。

姜子陵心中一惊,这颗丹药的确是他最近进入墨渊偶然获得的,当时其父姜无涯察觉到墨渊秘境有异常波动,才让姜子陵进入墨渊查看。

当他进入墨渊便闻到了那醉人的丹香,发现丹药后虽不知道此丹从何而来,但姜子陵认为是上天赐予的机缘,便收归己用这件事连父亲姜无涯都不知道,但上官洛伊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天赐的机缘,定是我颍川姜家诚心问学,从而感动上苍特赐灵药助我飞升,这绝非窃取他人之物,上官姑娘切莫怀疑。”姜子陵极力解释着,不单是对上官洛伊解释,也是在与众人解释。

上官洛伊道:“这或许是颗仙丹,但不明用途,要是胡乱服用恐怕不利于自己,你还是三思为好。”她自己得了丹仙给的丹药尚且不知药性,这姜子陵捡来的丹药便更是不好妄断,所以出言提醒也是好意。

可在姜子陵听来,却是要将他最后一丝颜面都踩在了地上,他是爱着这有才情的上官洛伊,但也绝非是不要廉耻的乞求施舍,于是有些气急道:“既然上官姑娘不信,那小生便证明给你看。”

说罢便将锦盒内的丹药一口吞下,这也不完全是想在上官洛伊面前证明自己,实在是因为他的确是不知这仙丹的药性,在今日之前他一深信不疑这是可能助长他修为的丹药,可刚才上官洛伊的话却让他产生了动摇,一旦心智不坚便会浮想联翩,只怕今后再提不起服丹的勇气,所以这才不顾一切的证明自己。

对于看热闹的众人来说,当然不希望这真是颗能让人白日飞升的仙丹,他们能看着别人越闹越僵,甚至大打出手才好,但绝不愿看到他人因此获利,而且还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大机缘。

姜子陵服用仙丹之后,便走到了王玄策身边打坐调息吸收丹药,天师府是正义的化身,他相信即便自己不做要求,王玄策也一定会护他周全。

就在姜子陵使用丹田气海中的灵气来引导仙丹之时,意外却发生了,这仙丹药性竟极力排斥灵气引导,越是先想要炼化吸收那仙丹就越是抗拒,而姜子陵自然是不愿就这么放弃,反而是加大了灵气要强行炼化。

而那仙丹上的丹气却突然暴涨,那滂湃的丹气直接侵入其丹田气海当中,最后更是将他的丹田气海给直接撑破!

一阵剧痛袭遍周身,姜子陵不由得惨叫一声,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更恐惧的还是丹田气海破碎,如此一来就意味着他将成为一个废人,不但是没有了修为,从此之后也再不可能修炼。

这对于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才俊来说,丹田气海被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过往的种种荣耀就化作做泡影,姜子陵所渴望的一切也都成了虚妄。

第一剑修 姜子陵的气息骤然消减,自然是瞒不过正密切关注他的众人,其中最开心的当然是‘二世主’蒋凤初,他一直想成为‘第五公子’,现在看来不必提升自己,便能顺利补位上去,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不过这也只是蒋凤初的一厢情愿罢了,成为众人承认的公子,可不只是空有一个好爹就可以,自身也要具备一定实力才行,若是没有广大的人脉,那便得有过人的才能,显然他两个条件都不具备。

而其他人有惋惜,有怜悯,当然最多还是幸灾乐祸,少了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意味着老势力将继续保持平衡。

上官洛伊看到姜子陵服食丹药而晕死过去,立即让弟子将其抬入快意门,倒不是她动了恻隐之心,只是想着姜子陵再怎么说这也是师弟姜牧野的重孙子,放任不管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还是带回去让师弟看看比较好。

看热闹的人都悻悻想着:这下好啦,又自裁一个,快意门是有毒吧!这吃仙丹吃得暴毙的还真没听说过,今天算是涨了见识,这琅琊才女的嘴是开过光吗,说这丹药有问题还真就出了问题!

这边倒下一个,而另一边则倒下更多,此时四花灵与祝瑶等人也分出了胜负,其实要击败这些巴山剑修本就不用管费什么力气,只是想多累积些对阵经验,四花灵才磨蹭了这么久。

看着被制服的几个巴山剑修,雏菊婢大笑道:“还什么第一剑修宗门,我看都是些假把式,尤其是这个女的,完全就是来捣乱的,若是这么爱美你练什么剑啊,剑气来了只顾着护脸,是怕小脸被划花了你那小情郎便不要你了,对吧?”

祝瑶向来骄纵,现在不仅被人制住还被羞辱,立即吼道:“云昊卑鄙无耻,要不是他偷学了巴山剑阵教给了你们,我们怎可能会输!”

雏菊婢脸上那天真的模样立即消失,换成了一副冰冷的面孔,只见她晃着手里的‘暗香剑’,咬牙道:“你敢辱骂我家主人,我现在就把你的脸划花,看你今后还怎么臭美!”

祝瑶大惊,立即道:“你敢划我的脸,我师尊定不会放过你们,到时铲平你们快意门让云昊不得好死!”

雏菊婢脸色更沉,“我改主意了,先不划花你的脸,将你剥光抹净挂在架子上,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有多美,你说怎么样啊?”

“你敢、、、”祝瑶已吓得浑身发抖,因为她相信快意门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雏菊婢已经收起宝剑,一把拽住祝瑶的衣襟道:“你看我敢不敢!”

祝瑶绝望了泪眼婆娑道:“师尊瑶儿再也没脸见你了、、、”

就在这时一股凌厉的剑气袭来,直接将四花灵同时震开,一道人影随即飘然而至,“小姑娘也未免太恶毒了些,殊不知士可杀不可辱吗?”

四花灵虽然被震开却没有受伤,而且雏菊婢因刚才抓着祝瑶,被震开时竟将她也连带着一起退了数步。

祝瑶看到来人,眼中立即泛出了光彩并叫到:“师尊快救救瑶儿!”

两届剑冠秦太煌!当世第一剑修!在世人眼中虽然苏灵梦得了本届大比的剑冠,但真要论起影响程度来说,这秦太煌还是名声更显,毕竟他成名已久,却不是苏灵梦这个后起之秀能轻易超越的。

自从在武榜大比上与苏灵梦一场对决,让秦太煌的心境发生了改变,停留在道王境巅峰多年的剑心,隐隐有种即将突破之感。

这也来源于他对亡妻的思念,过去的秦太煌寻求剑道所用的方法是‘问剑’,以求境界上的突破,对于他来说‘洪炉剑’便是妻子在世间的投影,所以想用问剑的方式来缅怀亡妻。

可当面对苏灵梦那无上剑意之时,他有所顿悟,从‘问剑’改为了‘拜剑’,自从回到巴山他便将剑塚封闭独自感悟以求突破。

也正因如此,当快意门开启护宗大阵的消息传来,秦太煌并不知道,但对云昊有极深怨念的祝瑶却坚持来快意门滋事,她不为得到什么地脉灵气,只是要看看云昊被众人围攻的狼狈惨状。不过云昊的惨状祝瑶是没看见,倒是让众宗门看到了巴山剑塚的狼狈,现在秦太煌的出现无疑挽回了一些颜面,只凭散发的剑气便击退了四花灵不可谓不强,同时还救下了大部分弟子。

就在秦太煌的威压迫近四花灵时,云酒儿一个跃身便挡在了四花灵面前,说道:“我可不管你是谁,但是敢到我宗门闹事就必将受到惩罚。”

秦太煌探查了云酒儿的修为之后有些微惊,他感到了对方身上有种生生不息的能量,这股能量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却让人生出敬畏之感。

“我那几名弟子冒犯了快意门,我可代他们当面向贵门主谢罪,但还请先将小徒放回。”秦太煌无怒自威,话语间却也不失威严。

云酒儿却并不买账,“谢罪是一定的,但却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而是由我们来决定,至于要不要放你徒弟自然也是得我们说了才算。”

居然有人不买秦太煌的账!这让众人都暗自叫好,现在可是来了真正的带头大哥,他们可不愿意看到双方和解。

秦太煌叹道:“那就只有得罪了。”

说罢秦太煌以指代剑发出一道剑气,想逼退云酒儿强行抢人,可剑气刚却被一杆长枪接住!

原来是一直没出过手的丁琥珀持枪杀来,“早就听闻中州修者藏龙卧虎,你既然是两届剑冠想必实力不俗,我便代表梧国修者来讨教高招。”

丁慕白见侄女出手,也是暗暗叹息,侄女年幼时确实常常有要挑战中州修者的想法,可后来被无尽之海防线所累从未得偿所愿,而今有得了这个机会出手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这情况出手显然并不全是想一较高下,更多可能还是因为那个人吧。

丁琥珀的突然加入,让原本并不占优的讨伐一方更为不利,快意门一方可是有三位道王坐镇,这种威慑力一直都在,但只因三位都是年轻女子,才被这群人以男子为尊的人给不自觉的忽视了,可一旦他们认清现实又难免生出忌惮之心。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二八雷劫 面对挡下自己剑气的丁琥珀,秦太煌虽有些诧异,但依然不失气度,他没有选择再次出手而是让出一段距离,这是为了更好的交手也是对决斗的尊重。

就在秦太煌退出几步之后其身上立即迫发出一股剑气乱流,地上的石子在碰到这股凌厉的剑气立即便碎成了齑粉,也让一众宗门的人无法直面其锋芒而选择纷纷远离,这道王巅峰剑意却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

强大的剑气甚至还影响到了天气,快意门在白云城中四面都有城墙,照理说不该有大风,可现在疾风突起,自四面八方涌来,好一番风云际会的异象。

大风助长了剑气,而剑气又反过来影响了风速,一时间将在秦太煌周围形成了一个由剑气组成的空间,在此空间内秦太煌的无论是剑势还是剑威都急速上涨。

众人是叹为观止,看来一别数月这当世第一剑修的剑意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若是现在的秦太煌放到庚子大比上,苏灵梦想要战胜他应该会相当困难吧!

丁琥珀面对巅峰状态的秦太煌却毫无惧色,对方越强对她来说才更有挑战的意义,这时云酒儿却说道:“现在不是与他对决的好时机,我们联手对付他。”

“我不必你帮忙。”丁琥珀自然是不愿意。

鱼玄机也说道:“现在他的剑意正盛,酒儿说的得对,现在与他对拼并无好处,我们三人一起将他拿下。”

三个道王一起对付秦太煌!这可是修真界从未出现过的大事,虽然这么做有些助长秦太煌的势头,但鱼玄机不得不这么做,这一阵绝不能败,这与相不相信丁琥珀的实力无关,因为快意门现在不能冒一丝风险。

之前接连获胜已经震慑住了这些宗门,而就目前来说不可能再出现比秦太煌更棘手的对手,若是稍有差池便只能退回山门不能轻易出来,若到了那时,这些人的气焰想必会越发嚣张,更会有损快意门的声誉。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快意门在全胜的情况下即便不出来应对,威慑力任然还在,但要是被打退回去,那便是另一番景象。

丁琥珀心里也明白自己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有誓死一战的决心,但现在可不是她逞能的时候,要是败了别人不会说是她丁琥珀技不如人,而是会说快意门一败涂地,所以她可不能这么自私。

就这样鱼玄机、云酒儿、丁琥珀三位女将都同时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秦太煌看着她们这架势也猜出了其目的,但他依旧波澜不惊,因为自从拜剑有所感悟之后,他悟出了一剑,这一剑他自信天下再无一人可接下,所以即便是面对三个道王境他也不怕。

剑道内藏在于心,外发可动天地,当秦太煌自问进一步可达登峰之时,他不会有丝毫留手,这一式不单是要破敌,还要让自己突破壁垒桎梏。

就在秦太煌心有所感之时,剑心震颤随即一道剑芒透体而出飞击上天,而此时天地间风云变幻,像是上天受到了感召让风云都为之变色。

半步入圣!!!

在场所有人皆发出惊呼,这道王境巅峰得以突破便就是道圣之境,虽然秦太煌只是半步踏入道圣境,但已是此界一个极大的奇迹,因为千年来无人可到达这个地步,难道秦太煌将终结‘末法时代’了吗?!

半步道圣!三名女将怎么也没想到秦太煌会在此时破境,完全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制,虽还不是真正成圣但已足够惊人!

要知道他们可是都见过了道圣境的人,姜牧野是得了半颗仙丹入圣,但修为虚浮顶多只能算是亚圣,而天衍教的红莲居士,也是得了宁念念加持才入的圣,但这二人都不是自己悟道,所以引不来天地异象,其战力就更不用说了,与这秦太煌一比便知道孰强孰弱。

祝瑶看着自己仰慕的人在众人瞩目下成就如此造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激动,泪水划过脸颊流动嘴里却也是甜的,因为这是幸福的泪水,她心中不禁在呐喊:师尊你永远是瑶儿的大英雄!

秦太煌此时感到源源不绝的力量充盈全身,就是这个!天人感应!天地间虚浮的灵气正朝他汇聚而来,这便是上苍对他悟道的回应。

就在所有人惊叹之时,突然,天空再次风云变幻,方圆百里的浮云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快意门护法大阵的上空。

云层笼罩之下是遮天蔽日,天色迅速变暗,就连刚才的狂风都戛然而止,有大事发生!!!

厚重的云层由白转灰,又由灰转成如墨般的乌云,一时间黑云压城,阵阵闷雷接连响起,接着云层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旋,而一道闪电轰鸣而下直劈在护法之上!

“轰隆!!!”天雷打在法阵上激起无数跳闪。

巨大的雷声让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听觉,而电光又让他们双目白茫茫一片,虽然现在看不见听不着,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是雷劫!!!

正当众人恢复过来时,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不断落在快意门的护法大阵之上,总共是一十五下,此时天雷不再劈下而是正酝酿一个更大的惊雷誓要将这大阵击破!

有人在渡‘二八雷劫’!!!

相传在苍梧大陆还未断绝天人感应的时候,入道劫境便会遭受上天的考验从而降下雷劫,不少人因此被击得灰飞湮灭,所以才会称之为‘道劫’。

而这雷劫也会因修行者境界不断提升而不断加强,共分为四个层级,突破道王时为‘二六雷劫’,便是上天会降下十二道天雷,而渡劫者要硬扛过所有雷劫才能破境。

据说当时出现一位天之骄子,他白日飞升之时引来了最可怕的四重雷劫,道神飞升必遭天妒,那次也是迄今为止最厉害了一次天劫,自那以后不久便断绝了天人感应,苍梧大陆也进入了末法时代、、、

第五百七十五章 剑圣 风云突变,天雷滚滚,随着不断有天雷落下,细细数来已劈下了十五道天雷,还有最后一击正在酝酿,这只能说明是二八之劫,也就是说有人正在试图突破——道圣境!!!

天雷渡劫何其凶险,每击一下便会增强一分,之前的第十五道天雷落时,即便是各宗门之人隔着老远也不得不用护身罡气来抵抗天雷余威,由此可知若非有这强悍的护法大阵,想必渡劫之人定然也难以抗拒天雷之威。

天人感应已断绝千年,此前云酒儿突破道王没有引来天雷,直到秦太煌半步入圣还引来天地异动,倒也不是秦太煌打破了末法桎梏,而是自从云昊开启了两处被封堵的地脉灵泉之后,便撬动了天人感应的通道。

突破道王虽然已经是在逆天修行,但还不足以引来天妒,可登道入圣却大大不同,天可容得世间有无数的王,但若要成圣,就必须要经受住上天降下的考验。

对于那些正看着一道道天雷落下的人来说,中心的震惊不言而喻,正因为天雷轰鸣太过震撼,他们就连呼吸都几乎停滞,就像是怕发出点动静会激怒上苍一般。

快意门中要出人圣啦!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要比坏消息更可怕,如此一来即便天下宗门都来此地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快意门。

“最后一记天雷,你可千万要将妄图入圣之人击得灰飞湮灭啊!”许多人在心中默默祈祷,或许这也是他们最虔诚的一次对天许愿。

秦太煌望向快意门方向,目光深邃,“要出人圣了吗、、、”

快意门的护法大阵着实坚固,连抗住了十五道天雷轰击,但天雷所击打之处还是出现了裂痕,这最后一击恐怕是要破阵了。

此刻已回到门中的上官洛伊仰望天空,法阵穹顶已经如被敲砸过的蛋壳,不仅出现了凹陷还裂出了数道粗大的缝隙,而沙盘阵图上的令旗也纷纷倾倒,种种迹象都说明法阵经受不住这最后一击。

上空巨大气旋当中的天雷,由此前的白色已变得了蓝色,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密切关注此事的王玄策也不禁担忧道:“这记天雷非同小可,只怕快意门这回有难啦。”

天师府有五雷法,可从雷电颜色判断其威力,天师箓有过记载,雷劫有五重之分,一重为白,二重为蓝,三重为紫,四重为赤,五重为金,可哪怕是一重雷劫的威力道王强者也未必能熬得过‘二六雷劫’,现在竟要降下二重之劫,若是真劈在人身上只怕立时便应劫道消。

“大阵不可破!”山门外的云酒儿也察觉出了大阵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她不能让大阵破碎因为大阵一旦破碎,这些宗门的人一定会不管不顾冲进去寻找地脉灵气,因为这就是他们此来就是这个目的。

就在云酒儿打算硬抗天雷之时,鱼玄机却拉住了她并说道:“我的魂骨蕴藏风雷之力,我去比你更合适。”

云酒儿却坚决道:“不行!你身上有我老祖宗的骨血,绝不能让你去冒险。”

虽然云酒儿的声音不大,但在身边的丁琥珀却是听得很清楚,她也暗自吃了一惊,旁人看不出鱼玄机的乔装,但她可是知道其真实身份的,这可是天衍教神女啊!竟然身怀云昊的骨?!

不知怎的丁琥珀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鱼玄机不由的摸向小腹,确实自己可不是一个人了,但要是让云酒儿去冒险她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就在二女争执不下之际,就听得快意门中却传来一声异响。

只见一道人影冲天而起,于此同时积蓄已久的天雷也轰然劈下,蓝白的巨大电光蕴含恐怕的能量,而那道人影却迎面而上力抗天雷。

“啪!~”随着一声脆裂的巨响,天雷打在那人身上,立时让天河都为之变色,无数电流为之飞散开来,如蛛网般在半空形成一张巨网。

零星的天雷电弧落到地面上,让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成了飞灰,一些宗门的人被击中之后护身罡气立即破碎,直接便没了半条命,由此可见只是天雷余威便如此凌厉,而那正面迎击天雷的人该是什么下场!

巨响过后天雷瞬间消失,天上的乌云也随之飘散,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地上那些被天雷散落的电弧击中的修者,却明确的在告诉众人这不是幻觉,刚才的确是有降下过能击破山河的劫雷。

不少人立即抬头望向那抗击天雷之人的方向,绝大多数人是希望那人已成飞灰,天上应该是什么也不会留下,可这些人却失望了,因为他们正看到一个身影正缓缓降下。

此人剑眉星眸,白衣似雪,束发于顶没有一丝凌乱,真不敢想象在对抗天雷之后,竟也没能让她有任何仪容不整,这就是谪仙剑——苏灵梦!不,此时该称为——剑圣,当世唯一的剑圣!

入了道圣境便有了驭气之能,此时苏灵梦双手负背,立持‘青丝剑’,笔直的双腿正踏着由剑气所化的剑影徐徐而来。

真是好一个剑圣之姿,监临天下的气势让人莫敢直视。

进入道圣之境无论是道修还道心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由内而外的发生的,是来自于对剑道的感悟,让苏灵梦整个人都更添非凡的气度。

悬浮于半空的苏灵梦扫视这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秦太煌身上,“秦剑首好久不见了。”她的语气平和却透出威严。

秦太煌同样平静道:“只数月不见,当日的苏剑冠如今已是苏剑圣了,真是叫人艳羡啊。”

苏灵梦道:“秦剑首也只差半步便可为圣,你我差距并不大。”

“半步便犹如天堑,非一夕之功可得,苏剑圣还真是后生可畏啊。”秦太煌倒是真心赞许。

“那就请赐教吧。”苏灵梦只简单的客套一句之后,便发出了挑战。

“也请苏剑圣赐教。”秦太煌微微一笑,他也正有此意。

第五百七十六章 绝世剑意 当世两大剑修对战却都是入圣级别的绝对强者,能观此战足慰平生,可有一个人却不想看到这样的对决,那便是祝瑶,她哭喊道:“师尊,你带师兄们走吧,不要管瑶儿啦。”

祝瑶是真的怕了,她已不再关心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但她害怕秦太煌会输,师尊不能败,若是再败给苏灵梦一次,那他的名声便会彻底给苏灵梦盖过,这样的结果她不愿看到,更不想看到。

秦太煌看向祝瑶,眼神依旧那般和善温暖,“瑶儿,身为剑修若练剑而不出剑,那练剑又有何意,为师的剑本就是为挑战强者而生的。”

剑道便是用剑之道,剑为高洁守正的化身,不向弱者挥剑才能称之为‘道’,若品行不端只能称之为‘术’,秦太煌拜剑要寻的就用用剑的道,不会退缩,也不会恐惧。

修得三尺剑锋当挑战强者,而不会向弱者示威,唯有不断挑战强者才能使自己更强,这也是上次秦太煌上次失败后,却能悟道从而能半步入圣的原因,哪怕会因此身死道消,他也依然义无反顾。

秦太煌的剑出鞘了,但却不是他的佩剑‘洪炉’,而是一把很普通的剑,顶多也只是把玄级的兵器。

“这不是你的剑。”苏灵梦有些奇怪。

秦太煌答道:“洪炉已入剑塚,这就是我的剑,但剑道在道不在剑,所以苏剑圣不必在意更不必留手。”

苏灵梦点了点头,上次秦太煌在对决之时,便十分在意洪炉剑生怕有折损,这也是他之所以会败的原因之一,现在虽不是本命兵器,或许更能让他毫无顾忌的使出全力一战。

秦太煌事才迫发出的数千剑气,在他宝剑出鞘之手一一飞赴归来融入到剑身之内,猛然间周围陷入了寂静当中,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

忽然,秦太煌一剑刺出,周围的空气立即开始迅速流转,就像是时间突然停止又猛的快速流动,至高剑意:追逝!这便是秦太煌在剑塚中悟出的最强一剑,在将‘洪炉剑’祭在妻子坟前时,他回忆起与妻子的过往种种,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睛时便悟出了此一式,深爱的人不会因肉体的消亡而消失,只要活着的人还想起她,那她便永远活着,活在生者的心里。

秦太煌的这一剑已做到了心神合一,在世上没有什么比思念更快的东西,若是你想着一个人即便是远隔千里也能一念即达,而这一剑便是如此,只要出剑必然命中,所以他才会坚信世上不会有人接得住这一剑。

若是刚才的确没有人可挡下这一剑,即便是云酒儿、鱼玄机、丁琥珀三位道王加起来都不行,可现在不同了,因为对手变成了此界唯一,也是第一个出世的——剑圣。

思念的确的最快的东西,但只要存在快慢之说,便不能被称为“最快”,因为快慢都必须通过时间来衡量,而苏灵梦的剑意中恰恰便有这么一式‘一花一世界’!

一片花瓣落到地面上需要多久?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只有你去看花瓣时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若不去看这个过程就只有花与早已掉落在地的花瓣而已,这便是自成世界。

苏灵梦缓缓睁眼,万物皆为静止,时间也停止了流动,她挥出青丝剑祭出一式新悟出的谪仙剑意:乱舞!

当秦太煌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因为他看到了如漫天雪花般的剑光朝自己涌来。

剑气如寒风凛冽,夹杂这朵朵剑花使得面前一片霜白,若是死亡有颜色,那可能便是这种苍茫之色。

秦太煌的追逝剑意已被寒意凝结,继而破碎,他立即使出洪炉剑诀:烽火燎原!来抵御这袭来的致命剑意。

‘烽火燎原’虽然还是原来的‘烽火燎原’,但秦太煌所用已不是洪炉剑,没有了被凤凰火淬炼过的宝剑,其剑威已明显不足。

就在秦太煌抵御这乱舞剑意之时,手中的剑却先一步承受不住在手中碎裂成了数段,就在他以为可以与妻子团结的时候,漫天的剑意却止住了?

“秦剑首,领教了。”苏灵梦已停手。

秦太煌看着手里仅剩的剑柄,哑然失笑道:“看起来我又败了,但败的心服口服。”

两人对决从出招到收招只在瞬间,一众人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已结束,而且显然分出了胜负,因为秦太煌手中之剑已断,而苏灵梦的青丝剑却发着摄人的寒光。

不过刚才对决的过程,却被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此人不禁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好久没看孩童间打闹了,倒也有些意思、、、桀桀、、、”

······

既然已经败了,秦太煌便说道:“我的这些弟子搅扰贵宗理应赔罪,还请苏剑圣将瑶儿放归,我自会留下听凭处置。”

秦太煌的境界已到了荣辱不惊的地步,即便是战胜了苏灵梦,他也依然会向快意门赔罪,这个结果并不会改变,既然做错了就该赔罪理当如此。

巴山剑塚一众弟子跪地道:“不敢让师尊代为受过,是弟子们闯下的祸愿自请惩处。”

“教不严,师之惰也,你们又有何错?说来皆是为师之过,希望你们能谨记这次教训,今后不可再肆意行事。”

秦太煌语气没有半分的怪罪,所展露出的笑容也让弟子们如沐春风,想必他们也定将此次教训永远铭记于心。

苏灵梦说道:“若只是误会,快意门也并不想追究,不如这样,这山门外被毁去许多花草树木,就让你这几个弟子清理干净,再栽花种树恢复原貌即可。”

这也算得是小惩大诫了,秦太煌自然是代座下弟子谢过,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来闹事的宗门都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已经有不少宗门想趁机开溜,毕竟这快意门三个道王他们都扛不住,更何况是还出了剑圣再不走便是等死。

第五百七十七章 火童元盛 来快意门时很是简单,但若想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就在那些人想偷溜之际,一个浑身泛着金色火焰的人挡住了所有人的退路,正是少宗主云酒儿,现在也该到了清算的时候。

聚集在此的宗门能有百十号人,受伤的就在半数以上,如今都成了被圈住的羊羔,随时等候被人宰杀。

那些没逃走的,倒不是他们不怕而是明知道逃不掉,就盘算着怎么说才会对自己更有利,这就包括极乐宗的温家父子,还有归一宗的龚毅等人。

温有道从一众畏畏缩缩的人中走了出来,向苏灵梦拱手说道:“苏城主,温某先要恭喜阁下突破道圣之境。”可见苏灵梦毫不理睬,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我极乐宗此来也并非有意滋事,只是要与贵宗云门主有事要谈。”

这老奸巨猾的温有道想把自己先摘干净,试图先化解极乐宗目前的不利局面。

苏灵梦说道:“你有事与本座谈也是一样。”

既然有得谈便算是过了第一关,温有道接着道:“苏剑圣之所以突破了道圣境,想必定是得了地脉灵气之便,而此前我极乐宗曾赠予过一块地给云门主,若是地脉灵气就在所赠之地上,那么我极乐宗也不多占一月能让我等修五日便可,若灵气不在此地之内,那么我们即刻便走绝不敢多作打扰。”

苏灵梦冷哼道:“你倒是会打如意算盘,地是快意门的地,即便是有地脉灵气你凭什么来吸收灵气,你还想走,你走得了吗?”她做了这么久的城主,一般的推脱狡辩之词不知听了多少,又岂会轻易中了话术。

温有道其实就是想走,现在快意门如此强势他怎敢招惹,只是先抛出一个不太会被接受的条件,来隐藏自己想脱身的真实意图,可却不料苏灵梦根本就不接这话茬。

温怀玉赶紧打圆场道:“苏城主,我们冒然打扰确实不对,但我与云门主怎么说曾经也是一起谋事的朋友,若是苏城主不便透露地脉灵气一事,还请放我们离开。”

这时龚毅也上前搭话道:“正是如此,我归一宗的叛徒也是将地作价让给云门主,龚某来此也是为了这件事,若是不便那我也先行离开。”

苏灵梦冷笑道:“一个个都想什么好事,你们来此不就是想着谈不拢便动手吗,宗门之间抢夺灵气本就是常态,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行事鬼祟,莫说现在是云昊买了这土地,即便是抢来的你们又能如何?现在本座就告诉你们,没什么可谈的,直接动手就好!”

苏灵梦这话无疑是在表明不必再谈要直接开战,但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开战是不存在的,来这的宗门只有挨打的份,这下可是让一众宗门修者都面如死灰,他们已经能想象自己被挂在架子上的情景。

一时间呜呼哀哉,来时有多硬气现在骨头便有多软,有些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纷纷讨饶。

而就在这时,一个缥缈的声音却自天空传来,“这场戏可真有意思,不过再好看的戏这主角迟迟不肯登场,也是无趣的很啊。”

众人立即抬头看去,乍看之下都不由发出惊呼,因为只见半空之上正漂浮着一把巨大的葵扇,而上面还坐着一个人,此人正驾着葵扇在空中不断盘旋转着圈的看热闹!

驭器飞行!!!要知道就连入道圣境的苏灵梦只能做到驭气漂浮而已,但此人却能自由移动,这得是要达到怎样修为境界才能办到啊!?

苏灵梦心有一怔,她已猜出了此人的来历,但还是说道:“不知来此我快意门有何贵干。”

漂浮的葵扇缓慢落下,众人这才得以看清那人模样,只见来人一身黑肉,顶这一颗硕大的秃脑袋,生的大鼻龅牙,双耳之上分别有一撮赤红如火的头发,相貌极是猥琐,且身长不过三尺竟是个侏儒。

只见这侏儒嘬着牙花子,连连道:“啧啧,本仙人来此能为何事?自然是来找那星神君的,还不快快叫他出来,就说他爷爷‘火童元盛’来找他啦。”

见对方出言不逊,云酒儿拿出八宝琉璃笛,随即使出凤鸣曲:凤鸣天翔!一只燃烧的火凤便直直朝那火童元盛冲了过去。

火童元盛眨了眨两只突出的眼睛,笑道:“凤凰不灭炎,有意思!”说罢拿起身下蒲扇只轻轻一挥,来势凶猛的火凤竟瞬间被吹散!

一击便破了道王的攻势!众人不由暗自心惊,这又是那冒出来的高人?可想探查其修为时却发现,神识竟无法穿透此人身上护身罡气,这实在太过诡异,可联想到此人方才自称本仙,难不成还真是仙家临凡不成!!!

云酒儿见状便想再次动手,但却被苏灵梦给制止了,然后说道:“你找云昊若是叙旧可在此等候,若是想来杀他,那便先过了本座这关再说!”

火童元盛用那双让人作呕的眼睛不断打量着苏灵梦,说道:“长得倒挺标致,还是个买冷内热的性子,很是符合本仙的胃口,要不这样吧,本仙不闪不避让你砍上三剑,若能伤得了本仙,我这便打道回府,若是伤不了本仙那你就来做我的婆娘,你看如何?”

硬抗道圣境强者三剑岂是儿戏,这人莫不是疯子?居然敢如此托大!众人对于修为的理解仍然停留在以往的认知当中,并没有想过这侏儒的修为根本就不是这个星界所能衡量的。

苏灵梦眼泛寒光,咬牙道:“放肆!”

谪仙剑意: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镇九州!

一道无形剑意破风而出,所过之处还带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面对这霸道非常的剑意,就只见那火童元盛伸出一根皱巴巴的指头朝冲来的剑气一弹,那无形剑意便改变方向直接朝着空中飞去。

剑气贯空将浮云都击出一个大洞来,这下可是把所有人都震惊了,徒手就能接下剑圣所发剑意,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第五百七十八章 仙家的实力 火童元盛所展示出来的力量已大大超出了快意门众人的想象,虽然明知道上界之人的实力定然极高,可亲眼所见还是感到了有些喘不过气来,就是仙人的实力吗?!竟然能恐怖如斯!

苏灵梦立即喊道:“先退回大阵!”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件事,弹指之间能破自己剑意,也就意味着此人弹指也定能取人性命,敌不过就只能先退避锋芒。

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快意门留在山门外的几位女子立即朝护宗大阵内退去,对于退走的众女那火童元盛并没有出手阻拦,因为那根本就不需要。

“是结界!”众女惊愕发现在自己与护法大阵之间,将凭空出现了一道空气屏障将几人阻隔在外,纵使距离山门也只差一步却是咫尺天涯。

“你们走不脱的。”火童元盛“啧啧”的笑道。

苏灵梦将剑横握,说道:“走不了,那便战!”

“区区蝼蚁拿什么来战?”火童元盛说罢用拳头抵在嘴边,然后猛的朝拳心内吹了口气,气息通过握成筒形的拳头,竟立时变成一股飓风朝众女刮去。

四花灵修为不足立即便的吹得直接撞到了结界墙上,而有着道王修为的云酒儿、王小姐与丁琥珀也好不到哪去。

丁琥珀以长枪入地但也被这怪风挂得双脚离地,云酒儿则是护在鱼玄机身前化出凤凰火强挡飓风,但号称不灭的凤凰火也吹得忽明忽暗,要不是有神火护体只怕早已支撑不住。

苏灵梦运气周身灵力也才勉强支撑,但也被推行出数丈之远,对方也只不过是吹了口气而已,竟能让一众此前如此强势的人瞬间便狼狈不堪。

在结界之外的那些宗门之人,本可趁乱逃的但却还是留在原地没动,倒不是他们想留下来看热闹,而是真的不敢妄动,生怕自己稍有动作,就会触怒那个不知底细的大能。

结界内风势停止,苏灵梦手持‘青丝剑’再次调动剑意,‘三尺青锋怀天下,吾辈岂是落寞人’!

这一击是曾在暮雪峰上击败秦太煌夺得剑冠的那一式,那是洗尽铅华至真至纯的无上剑意,同时也是苏灵梦的所领悟到的最高剑意。

散发这洁白光华的剑意直刺火童元盛而去,此剑之威势让火童元盛都有些动容,随即只见他张开龅牙大嘴,一口便咬在灵气所化剑尖之上。

“嘎嘣!”一声脆响,这至高一剑竟被他生生咬断!!!

苏灵梦剑意破碎自己也受得了不小的反噬,给震得连退了数步才用剑点地勉强支撑。

无论对方是否能挡下剑意,鱼玄机也早已经开启‘生死之门’,将所积攒的所有怨魂煞气一气释放出来,只见如黑潮般的煞气扑向火童元盛。

那火童元盛见状猛的大吸了一口气,便如嗦面条般将那些怨魂煞气一股脑的统统吸入腹中,直吸得肚皮隆起,然后就见他猛的一拍鼓涨的肚子,那些怨魂煞气便化作一个个骷髅骨头飞射而出。

鱼玄机并未关闭生死门,当即便想将被反弹过来的怨魂煞气引入生门当中,可那些煞气骷髅却直接击穿了生死门的边界,朝着鱼玄机狠狠撞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云酒儿化身烈火凤凰再次挡在鱼玄机身前,怨魂煞气最惧至阳之火,一个个煞气骷髅撞在火焰上如飞蛾扑火,顷刻间便是有来无回!

紧接着云酒儿以龙气吹奏,凤鸣发声,手指急按八宝琉璃笛发出了至强之音,龙吟凤鸣曲:万籁静灭!

八音八色化作美妙乐章朝着火童元盛袭去,神音镇魂·魔音穿脑,这两种声音在火童元盛神识中反复激荡,无论你是人是仙都不能封闭五感六欲,只要有是个人并被感官所牵动。

火童元盛被这乐声搅扰得头脑发昏心湖激荡,完全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乱了气息便也不稳,这让一直处于绝对强势的火童元盛,在此刻也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破绽。

作为沙场宿将的丁琥珀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这一月以来有了巨量的灵气加持,她逐渐从狂龙十八式那最后的利涉大川,十里冰封,震惊百里,这三式当中独创出了最强的一式。

丁琥珀全身的透出的灵气逐渐加深,每深一层便爆闪一次直到身上的灵气赤红如血,这个过程都是在她出枪之后才完成的,而这也是发招的前奏。

第十九式:赤潮九千里!

那狂涌而出赤色灵力化作一股滔天巨浪,翻江倒海般汇聚于盘龙枪之上,并裹挟着冰封之力,一枪便刺向火童元盛的心窝。

“噹!”盘龙枪在击中火童元盛心口时,却被他那无比强悍的护身罡气给阻挡,丁琥珀咬牙继续发力,连续的激发灵力让全身的骨骼都不断发出爆响。

可尽管丁琥珀已经使出全力,却依然无法击破火童元盛的护身罡气,这种挫败感比让她去死还要难受,心中不由咒骂道:丁琥珀啊丁琥珀!难道真是仙人就这么站着让你杀,你都伤不得他分毫吗!

苏灵梦此时也稍缓和下来,她才刚突破道圣境,抵挡天雷之后又接连对阵使得灵气消耗太大,现在见火童元盛被云酒儿所牵制,即便在亏虚状态下也调集剩余灵力放手一搏。

谪仙剑意:乱舞!

这一剑刺的不是火童元盛,而是打在丁琥珀的枪尾处,这两股蕴含着冰霜灵气撞在一处,立即使得量力暴涨数倍,而盘龙枪得到推泼助澜,奇迹般的击穿了火童元盛的护身罡气,枪尖直扎入火童元盛胸膛。

不过可惜护身罡气虽是破裂但豁口并不大,枪尖也是刺透了三寸,入肉也不过五分,非但没有能要了火童元盛的命,疼痛反而是让他神台清明起来!

“该死的凡人竟敢伤我!!!”火童元盛发出爆喝的同时,其护身气也将丁琥珀与苏灵梦震开。

已经愤怒至极的火童元盛,拿过漂浮在空中大葵扇猛的一扇,一股劲风便卷向快意门众人,这一次他可是下了杀心。

第五百七十九章 借剑一用 那把葵扇想来定是那火童元盛的本命法宝,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扇,却形成一股凛冽的飓风,其风劲而刀,所过之处连地皮都生生的被刮掉了几层。

这一击可非同小和,苏灵梦急转剑花,使出在宁念念神识中所得的剑招、、、

青丝剑诀:水月镜花!

旋转的剑花正众人身前形成一道如水波般的屏障,与暮雪峰上的秘境入口是如出一辙,那股劲风很快便撞到了水月镜花上,只是稍一触及,苏灵梦便感到自己不是在抵御无形无色的风,而更像是一座倾倒的大山,凡人又岂能硬扛住大山呢!

“轰!”的一声快意门众人都给劲风刮到了结界上,火童元盛狂笑:“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但他立即收敛了笑意,因为他看到苏灵梦之前打出的‘水月镜花’竟然没有消失。

而且快意门的众女子除了给推至边界之外却并未有损伤?!

原来刚才那一击的确是威力非凡,但苏灵梦却是硬生生的扛下了,所付出的代价也无比巨大,她不单是燃烧了心头精血强行提升战力,而且接招时还使得持剑的右臂骨头完全碎裂,要知道这可是坚硬无比的剑骨啊!

苏灵梦嘴角流下一抹殷红,她拖着断臂道:“那恶贼的对头果然都很麻烦啊,看来凭我们几个是难以取胜了,酒儿、、、”

“嗯?”云酒儿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苏灵梦叫她的名字,有些愣神便随口答应。

苏灵梦道:“一会你可要护着她们,我试试能否打破这结界,只要成功你们便不顾一切冲进去。”

这结界是仙人布下的怎可能轻易被打破,况且要是有个能力一试的话,那苏灵梦为何之前不试?

丁琥珀察觉出了不对,立即道:“你想自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确实修行之人在万不得已时,还有这最后一招便是主动将自身的丹田气海、奇经八脉、骨骼精血撑爆,其威力及破坏力不容小觑,而且随着修为越高威力也就越大,现如今若是苏灵梦以道圣修为自爆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鱼玄机立即紧张道:“小妹莫要冲动行事,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啊。”

苏灵梦浅笑道:“那恶贼已进入深层冥想不会轻易醒来,若是等他出来恐怕为时已晚,更何况即便他出现,也难以抵挡这样的强者,此人想必早便潜藏在附近,就是一直在等云昊现身,这就说明我们的护法大阵还是有用的,他没有绝对的信心能打破,所以他现在是想要扣下我们作为人质,引云昊出来送死,即便是拼上一死我也不会让他如愿。”

听着苏灵梦的话众人皆沉默下来,因为她说的应该没有错,要是能冲开大阵此人早已这么做了,所以快意门暂时还是安全的,可要是这里任何一个人落入敌手,那么依云昊的性子不会置之不理,如此便等于中了此人的圈套。

对方实力高深莫测,苏灵梦此法也是迫不得已,与其大家一起死,还不如有人做出牺牲,她素来行事果决,纵使有万般不舍她也会坦然赴死。

火童元盛就这么看着几位女子,他不急着动手因为猫捉老鼠他正玩得兴起,既然这些美人儿已是掌中之物,他当然要看看在绝望之余她们会干些什么,说不定她们会一个个匍匐在地乞求他的恩典,只是想想就能让火童元盛忍不住发出如老鹅般的笑声。

结界之外,秦太煌观战已久,他见识到了火童元盛那几乎恐怕的实力,不得不承认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感到恐惧,对于死亡他并不害怕,而是害怕这种被人随意操控生死的感觉。

短暂的沉思过后,秦太煌看向一旁的路小北,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先天属性并不适合练剑,你不后悔?”

路小北早被火童元盛的气势所慑,这时回过神来说道:“不悔。”这个问题秦太煌不是第一个问的,当然这不是他第一回答,所以他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秦太煌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后的弟子,说道:“为师平日只顾自己参悟剑道,却没教过你们什么,但今日为师却想给你们上一课,你们可要记住了,剑道在心,不在术,心若不正,剑道难成。”

说罢秦太煌一个飞身朝结界内冲去,同时还传来一言:“借剑一用。”

话音落下路小北手中木剑随即飞向秦太煌,而祝瑶等一众子弟都呆立当场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火童元盛所布置的结界能防止里面的人出来,却并不阻止外面的人进去,因为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放云昊进来的,可没想到云昊没等来,却有一个不要命的闯了进来。

对于突然闯入的秦太煌,不仅是火童元盛,就是快意门的众人都很诧异,他怎么来了?!

“这位道友请赐教。”秦太煌一手附背,一手做出了请的手势。

火童元盛笑道:“你莫不是想英雄救美?但今日你不走运碰上了本仙,既然你有心寻死,那本仙也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既然已经应战秦太煌也不多作废话,周身剑气散出在方圆十丈之内形成一道剑网,这正是此前要用来丁琥珀,后来被苏灵梦打断才没用上,不过该用上的总归是会用上。

火童元盛自然没把秦太煌放在眼里,只见他伸出一根指头说道:“本仙就一指头戳死你,要出两指头便算本仙输。”

说罢一个闪身飞去剑网之内,直取秦太煌眉心而去,只见秦太煌将手中木剑插入地中,随之将周身灵气灌注入内,刹时间剑意便弥漫在整个剑网之内,无双剑意:祭剑!

火童元盛根本不惧此等程度的攻击,依然朝着秦太煌而去,就在即将击中秦太煌时,火童元盛忽然感到心头一凉,只见一巨大剑芒破土而出狠狠的击在他胸口上。

“你破不了本仙的护身、、、”话还说完便被击得飞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章 剑神领域 祝瑶等一众弟子原本还在为秦太煌担心,可见到秦太煌竟然能一击便能将强者击飞,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巴山的剑修们真想骄傲的喊出来: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当世第一剑修,我的师尊秦太煌!

丁琥珀见状也是一惊:“他竟然这么强?!”

此时云酒儿正在用凤凰之力替苏灵梦治疗断骨,这不灭炎有再生的异能,寻常根骨或许承受不了,但剑骨坚硬非凡却是可以重塑。

苏灵梦也看到火童元盛被击飞的模样,但她却不予置评,即便秦太煌再自信也该知道自己绝难取胜,而且就刚才她似乎明白了秦太煌为什么要进来的原因、、、

刚入剑网便被击飞的火童元盛更是不解,如此程度的剑芒怎能破得了自己的攻势,居然还能对自己造成冲击?

虽有疑惑但火童元盛很快便用驭空之术在空中稳住了身形,随即又探出手指朝秦太煌攻去,这次他不会再大意。

而秦太煌抽出地里的木剑横握在手,要硬接下火童元盛的攻势,当指头碰到木剑时,那木剑随即弯曲但却没有折断,秦太煌一掌便拍在弯折处,只见木剑立即恢复原状,还顺带将火童元盛给弹飞起来。

火童元盛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跟头在停住,他眼中的疑惑更是浓烈,这木剑难道是什么仙宝不成?

此界的凡人修为不高,火童元盛自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所以当两次进攻受阻,便立即认为那柄木剑是上界仙宝。

生出这个想法之后,火童元盛越想便越认定这个事实,他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随即一挥手,那蒲扇便飞到了他是手里,既然是比拼仙宝,那就看看是谁的法宝更厉害。

祝瑶见状终于忍不住大叫道:“你好生无耻!说了只出一指头,方才都出了第二指,现在还动用法器你知不知羞!”

火童元盛瞥了眼祝瑶道:“羞?本仙乃上界神君,你竟敢辱骂上仙,等我收拾了这蝼蚁之后,便拿你来开刀!”

秦太煌可不会等火童元盛攻来,此时的他竟已燃烧心头精血,然后猛的刺出一剑,无双剑意:追逝!

火童元盛只顾训话根本没留意到秦太煌已经出剑,不过就算被他知道也没用,因为这剑来得太快,快到只在一瞬,就好似一个念头,说来就来。

火童元盛此时悬浮于半空,剑意由下而上直插上来,就听得“嘭!”的一声,中剑之后的火童元盛往上蹿了数十丈,若不是护身罡气强横只怕被“大开眼界”。

“哇呀呀呀!”火童元盛那五短身形在空中不断扭动,好似一条濒死的蛆虫。

受到这样重击让火童元盛更是怒不可遏,随即挥动葵扇一道劲风便刮向秦太煌,霸道的风压使得秦太煌布置的剑网瞬间崩溃,而秦太煌也被狂风绞给皮开肉绽,但他依然没有倒下,尽管身负重伤但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对祝瑶说道:“瑶儿带师兄们走,越远越好。”

败了!败得如此猝不及防,刚才秦太煌两次退敌让众人几乎都忘了对手的强大,可只要火童元盛认真起来,无人能顶住他一招。

祝瑶不顾一切想冲入结界内,但却被几个师兄死死拉住,只能撕心裂肺的喊道:“师尊!你不能死,你若死了瑶儿怎么活啊!”

此时秦太煌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伤得太重太重,“瑶儿,为夫有些贪心了,这怪物的确太强,不过也好,我们马上就能相见了、、、”

原来秦太煌逝去的妻子也叫瑶儿,这就难怪为何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收过徒弟,却偏偏收了祝瑶为亲传弟子,看来是因为她与妻子同名。

火童元盛看着只剩一口气的秦太煌狞笑道:“这么死太便宜你了,本仙要让你死无全尸!!!”

说罢又是一道劲风刮下,可秦太煌已经无力再避,也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突然闪出,还带着奄奄一息的秦太煌躲过了劲风的袭击。

苏灵梦!她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将秦太煌交给云酒儿后,她便再次直面火童元盛。

“多谢。”秦太煌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苏灵梦头也不回却道:“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然后交代云酒儿说道:“看好他。”

火童元盛见状笑道:“美人儿,你还想和本仙打吗?还是不要了吧,你可不是本仙的对手。”

苏灵梦却道:“只要本座没死就不算是输。”言罢竟什么丝毫动作,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并且还闭上了眼睛。

火童元盛看此时的苏灵梦实在是冷艳得不可方物,心痒难耐从半空飞扑而下想要一亲芳泽。

风,微风,带起了苏灵梦如丝般的秀发,轻柔得好像是漂浮在水中,忽然,她睁开了眼睛,一股剑气透体而出在周围形成了个半圆形的无形空间。

已距离苏灵梦不到一丈的火童元盛立即感到了不对,因为他感到自身的力量似乎变弱了,不对!是苏灵梦的气势变强了!

“剑神领域!”火童元盛脑中蹦出来一个词。

然而苏灵梦并没有继续给他猜测的时间,却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只见苏灵梦身法奇快无比,在火童元盛周围形成了数个残影,同时也出了无数剑,那些剑招竟然化成了实体,道道剑光组成樊笼将火童元盛锁在其中。

剑气化实,凝聚不散!这怎么可能?火童元盛终于有些紧张起来,可被道道剑气卡住的他想挣脱,但身体却动弹不得,这还真是剑神领域吗??!!

苏灵梦之所以会谢秦太煌,并不是因为他为自己争取了恢复的时间,而就是这剑气空间,那火童元盛前两次攻击秦太煌之所以会失利,就是因为这个。

秦太煌用剑气在其周围制造了一个特殊空间,在此空间内能使自己与环境及时间完美融合,可以说火童元盛不是在与秦太煌对打,而是在与周围一切东西为敌,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唯一的弊端就是一旦让敌人脱离了这个空间那便失效了,入道圣境能有掌握空间之能,到了道神境便可突破空间束缚飞升得道,所以掌控了空间之力便能掌握一切。

第五百八十一章 绝地反击 上界剑仙称这种空间为‘剑神领域’,只要在这个领域内发放空间者的实力就能提升数倍,可即便是在上界剑修也同样是易学难精,能称为剑仙的就更是稀少,所以剑神领域更像是一种传说。

秦太煌只是半圣便领悟到了这一层,不得不说着当代第一剑修是实至名归,若不是得到他的启发,苏灵梦也不会这么快就掌握了这剑气空间的奥秘,所以她才会说谢谢。

在剑气空间当中苏灵梦可以说是绝对的主宰,但这也需要极大的灵气作为支撑,就在刚才云酒儿、鱼玄机、丁琥珀都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灵气灌注到了苏灵梦身上,这是将生死都托付在了她的手上,这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但即便是集几人道王境的灵气,但剑气空间消耗同样巨大,秦太煌身为半圣所开启的自然也不是完全体的剑气空间,尚且也撑不过三十息,可想而知由苏灵梦开启的剑气空间可是完整体,灵气消耗将更多更快。

火童元盛本来就忌惮‘剑神领域’所以有些失了方寸,完全没想到此界的人即便悟性再高也不可能领悟道剑身领域,即便是觉醒了剑神领域也根本施展不出来,这只不过是初阶版的剑气空间而已。

不过就像火童元盛认为秦太煌用的木剑是仙宝一样,一旦认定便会让神识震荡,自己就将此事给坐实了,而且还深信不疑,但这也怪不得他,毕竟若不是剑修很难明白其中的门道,而剑神领域又是一个传说,所以因恐生怖也是正常。

而此时苏灵梦决定出手了,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所以这一击将决定众人接下来的命运,随即她便绕到的火童元盛身后,因为现在火童元盛是浮空被架在剑气上,无论要攻击什么地方都可以。

但苏灵梦所选的地方,正是秦太煌刚才重创火童元盛之处,护身罡气都有罩门,也是最薄弱的地方,可往往因为是弱点所以不易被人侦知到,苏灵梦当然不知火童元盛的罩门在哪,但攻击同一处位置总是没有错的。

被架着的火童元盛看着苏灵梦的走位也明白了她的目的,心头大骇!虽然自己的罩门并不在腚部,但要是被击中疼是真的疼啊!更何况他深信自己正处于剑神领域之内,即便可以侥幸不死,想必要“肝肠寸断”!!!

谪仙剑诀:千树万树梨花开!

苏灵梦剑气爆出数道如流星般剑芒飞击而出,在剑气空间内所有的剑招都能放大数倍,消耗也同样如此,所以苏灵梦也不敢冒然动用剑意。

“嘭嘭嘭、、、”道道剑芒看似分散,却是从不同角度攻击在同一处位置上,千树万树虽只是个形容词,但几十次剑气总是有的。

刚开始火童元盛仍可咬牙坚持,但硬挨几下之后,便疼得吱哇乱叫短小的四肢不断扭动,就想是在游旱泳一般。

看着痛苦挣扎的火童元盛,苏灵梦却没有半分喜色,因为火童元盛的护身罡气并没有被击破,如今看来不动用剑意是不行了。

火童元盛虽没受致命伤,但这别样的痛苦只有亲历者才能体会,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这也反倒是激起了他求生的本能,恢复神志的火童元盛立即召唤来了葵扇。

那葵扇朝着禁锢火童元盛的剑气便冲了过来,苏灵梦也在此时使出谪仙剑意: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镇九州!

“轰隆!”一声巨响,剑意与那葵扇一时间也分不出先后,几乎是同时达到,随着苏灵梦发出剑意之后,剑气空间也因耗尽灵力而消失。

灵力对撞所产生的冲击力随即扩散开来激起大量的烟尘,众人的心跳与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这决定大多数人命运的一击注定牵动了心。

烟尘渐渐散去,朦胧间就看到一个奇怪的影子出现在了烟雾当中,那是一个有着两个硕大脑袋的怪物!

莫非这火童元盛还是个妖修?可等烟尘散尽众人才看清,原来并非是什么妖修,而是正举着葵扇的火童元盛,他的脑袋本就大加上举着大葵扇,让人产生了错觉。

火童元盛那突出的双目此时已经充满怨毒,他喘着粗气道:“好个歹毒的女人,原还想给你个机会服侍本仙,但现在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如何能消心头之恨。”

就在刚才葵扇不止是击破了剑柱,更是还挡下了苏灵梦的剑意,现在火童元盛得以解脱且并未受到重创,便再无人能抵挡他。

苏灵梦即便是灵气耗尽但还是护着快意门众人面前,火童元盛狞笑道:“垂死挣扎。”

猛然间火童元盛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也是他第一次发散出自己的力量,这可怕的力量让山门外的所有人都极为震惊,虽然无人能获知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让每个人都心生怯意,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栗,这是一种由血脉产生的压制,是凡人对神的敬畏之心。

但快意门的人依然站着,不卑不亢,她们有直视天神的胆气,哪怕明知会死,但每个人依然面无惧色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

火童元盛看着她们的眼神,心脏不由一抽,这样的鄙夷眼神他太熟悉了,这种感觉让他的胃内不住翻涌,然后他便开始干呕起来。

“该死的、、、下界的蝼蚁竟让本仙如此难堪!你们该害怕、该臣服、该求饶!”火童元盛近乎癫狂的大叫,周身的力量又暴涨了数倍,这股力量让大地都开始震颤。

就在众人认为火童元盛狂怒之下要毁天灭地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闹够了没有!”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那陷入癫狂中火童元盛却猛的打了个激灵,不但气势大减还不由自主的想跪下去。

那些已经跪着的各宗门之人,又是一阵心惊,这火童元盛已经如此可怕,什么人只发一言就能让他如此恐惧,莫非又有仙家大能驾临?!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不堪回首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从快意门的牌楼之内,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他只着一件丝绸缎袍,敞开的衣袍中那完美的肌肉半遮半露,正赤着脚缓缓走了出来。

这种扮相就像是起早还未经梳洗一般,若是寻常人这般示人只怕会当成疯子,但此人这样模样却有一种放荡不羁自成风流之感。

“云昊!”已经有人认出了来人。

在听到声音时苏灵梦她们便已经知道是云昊来了,因为之前在对付火童元盛时,他慌乱之下已将结界收回,这才使得快意门众人能来到云昊身边。

云昊盯着火童元盛,对众女道:“你们先进入。”

尽管鱼玄机她们十分担忧云昊的处境,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立即先退回大阵之内不能成为他的累赘,在苏灵梦经过云昊身边时,却皱眉道:“你冥想入定这么久,为何修为一点长进没有。”

云昊却不回答只道:“先进去。”

苏灵梦轻声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些。”而后便随着云酒儿她们进入了大阵,然后边回复灵气便关外面的情况。

火童元盛要找的就是云昊,只要云昊不动他也懒得去管其他人,这时他晃过神来,立即站起来怒道:“星神君你把自己当是个人物啊?还以为是从前呢!”

众人闻言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搞了半天云昊居然与这仙家认识?!

云昊笑盈盈道:“你是哪位仙君派来的狗,还不快去把你的主人叫出来。”

火童元盛更是恼怒,拔高嗓子喊道:“你莫非把我给忘了,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是我‘火童元盛’!”他竟不敢在云昊面前自称本仙。

云昊还真是想了半晌,然后淡淡道:“不记得了。”

这句让火童元盛如遭重击连退了几步,站定后便跳脚喊道:“该死的星神君,要不是当年你骗我说有一条密径可通往银河瑶池,能看仙子沐浴星河,我岂能放你进丹房,要不是那样我又怎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火童元盛说到此处太过激动,喘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众人更是大惊失色,这么强大的仙家竟然会自己凄惨?!这不对吧!

留意着外面动静的苏灵梦等人,当听到云昊给许诺火童元盛许诺的“好处”时,都纷纷露出了鄙夷之色,并暗骂道:看来你在上界也不老实啊,等你回来定要问问你去看过几次仙子沐浴星河!

云昊皱眉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这只是一笔交易,你情我愿有何不妥吗?”

火童元盛怒道:“说好了你只是进去抄录丹祖的丹方,可你、、、竟然将练好的丹药全给吃了!连累得我受丹祖惩罚,你居然还问有何不妥?”

云昊耸肩道:“你不是还没死吗,受些罚又算什么,多少人只为能一窥仙子沐浴,死了都认为值啦。”

火童元盛听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还有脸提这件事,我被丹祖逐出丹阁后本想着也是自作自受,便打算去看看那银河瑶池,也算是慰藉一下受伤的心,可你这混蛋却先一步到达,旁人若是偷看都是远远的一睹天颜,可你倒好竟潜在天池里,不仅看还亵玩,末了逃得还快,那群仙子擒你不住,倒正好在那密径撞上了我、、、”

想到此处火童元盛不由打了哆嗦,但脸上却有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在回味着什么,毕竟被一群仙子打虽然痛苦还也很是享受。

而快意门内的一众女子都撰紧了拳头,她们知道云昊不靠谱却没想到能荒淫无度到这个地步!

此时云昊也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目光,不由脊背有些发凉,回头说道:“要是我说当时我就是在泡澡,她们是后面才来的你们信吗?”

苏灵梦不由想起数天前温泉池的一幕,她倒是有几分相信,但这却不妨碍她想手撕云昊的冲动。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火童元盛,咬牙道:“星神君你好卑鄙,你吃饱喝足却把锅给砸了,但好在天道昭昭你终于受了天罚,可你竟没有死,但今日你死定了,就算天帝来了也保不住你,这是我说的!”

“你背后的主子是丹祖那老家伙吧,让他出来。”云昊认定了火童元盛背后还有主使之人,因为从这火童元盛的心智来看,并不像是能在千年前做局的人。

火童元盛道:“丹祖?当年我被驱赶出丹阁之后,处处受人白眼遭人鄙视,他们那看怪物的一般眼神至今我都记得,仙界容不下我就只能在魔域栖身,因为只有在哪里才没有人把我当做异类。”

在仙界的人也会担心寿元有耗尽的一天,所以想要延寿就必须提升修为,可上界想突破境界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这就只能靠丹药来续命,所以炼丹士在仙界的地位可是相当之高的。

既然是仙人当然都自命不凡之辈,仙人就得有仙人的风度与仪表,火童元盛天生缺陷,正因为得了丹祖收作‘看炉童子’才没人敢公然羞辱他,可一旦没了丹阁这棵大树依靠,以他的外貌就连半日都待不下去。

云昊不由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啊。”如此看来火童元盛并不是受了丹祖指派,或许真是他在魔域中收到了那牛头魔的消息,才赶来寻仇的。

“可怜人?星神君都是拜你所赐,你还觉得我可怜,我就算再惨也比你现在强一万倍,是,你曾经一咳嗽众神都发抖,但如今你连个臭虫都不如,我说碾死你就能碾死你。”

火童元盛自从被驱逐之后,过得是人不人鬼不鬼四处躲藏,对于云昊的恨意也是与日俱增,正因为曾在仙界待过,听过云昊不少事,所以当在魔域收到消息后,在来潜龙界寻找云昊的下落。

云昊依然风轻云淡道:“火什么童子,你现在就滚回魔域去,本君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你依然执迷不悟,那可休怪本君打死你。”

“这话该是我说才对,你凭什么说!还有,我叫火童元盛!”火童元盛说得硬气,但对于云昊的忌惮却是在加深。

第五百八十三章 仙界恶霸 正因为火童元盛知道云昊的过去,所以才如此恐惧,他就曾亲眼见过云昊在天殿王宴上,当着众仙家的面殴打一名仙官,就连天帝在场也只能装聋作哑,足可见其嚣张的程度。

当时的火童元盛只不过是丹祖身边伺候的童子,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要是在这样的场合大声说一句话都要挨鞭子,敢当众打人还扬长而去试问还有谁?

云昊的跋扈上界谁不知道,那仙官也只是咧了云昊一眼,便被打得连仙脉都断了,后来爬着去丹阁就救治,可就连仙界地位崇高的丹阁都不敢救治,就是怕被云昊知道了找上门寻事。

所以云昊的名字上界都无人敢提,想说点什么也只能用“那个谁”来代替,对于这杀神的恐惧是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心里的。

即便是知道云昊现在仙体血脉皆被毁了,但火童元盛还是十分忌惮,生怕这云昊还有什么后手,现在听其口气还这么强硬一时间心里也有些发虚。

云昊此时爆喝一声:“战又不战,走又不走,你想干什么!”

火童元盛被这一吼,双脚一软差点再次跪下去,他本来就是罗圈腿现在这半跪不跪的显得十分滑稽,这直接把众人给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仙家吗?怎么云昊几句话下来就跟训狗似的。

“不对,你在虚张声势!”火童元盛也为自己的怯懦而羞愤,随即拿着葵扇便扇出一道风劲卷向云昊。

而云昊只是抬手张开五指去接那袭来的劲风,这一幕看得快意门众人皆心中一惊,刚风劲就连道圣境的苏灵梦也是勉强才挡下,而云昊现在就连道王境都不是,这不是在找死吗?!

看见劲风袭来云昊只淡淡说了一个字:“收!”就见得那股旋风将在云昊掌中消失了!

火童元盛也是惊愕,虽然刚才自己试探性的一击,但威力却不输于此前的任何一道风击,云昊的修为现在明明就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他怎么可能徒手便能挡下这一击呢?!云昊道:“本君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自己不中啊用,接下来可轮到本君出手了喔。”

那种在上界被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火童元盛这次是真的想逃,他绝得是上了大当,那火牛魔既然是遇到了云昊为什么不杀他,定然是打不过才逃回去的,自己的修为可不如火牛魔,自己又凭什么认为杀得了云昊!!!

这火童元盛就是该聪明时不聪明,想象力还贼丰富,没等别人动手自己就先行给想好了结局,这也因他原是丹阁内看炉火的童子,也不是什么武修,真打起来并不占优势,心态自然崩得也快。

所以火童元盛立即坐上打葵扇朝天上冲去,云昊又岂会让他就这么轻松逃脱,只见他抬手就是一掌,一股劲风自掌中喷出直直卷向火童元盛而去。

这股风劲可是与刚才自己发出可有一拼,火童元盛更是确信云昊在隐藏实力,借着风势又蹿起一大截。

云昊指天骂道:“火什么童子跑了算什么好汉!赶紧给本君滚回来受死!”

火童元盛魂都吓掉半条哪敢回头,但还是回道:“你可别猖狂,等我召集十万天兵杀回来,有你哭的时候!”

云昊都要被气笑了,这火童元盛在仙界混不下去哪招得来天兵,招来魔兵还可信些,可若让他就这么跑了可是不小的祸患,但无奈这火童元盛飞得太高,除非他自己回头不然云昊可拿他没办法。

众宗门的人算是见识到了,这样的大能竟是被云昊给生生骂跑的,这云昊也太妖孽了吧!

火童元盛已经蹿得没了影,云昊随即便看向了一众跪地的宗门,然后道:“一个个没出息的东西,这么一个软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温有道暗自道:我倒是不想跪,但不跪就是个死,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骇人的名声吗!

显然众人已经从云昊与火童元盛对话中猜出了大概,还其中的内容太过震惊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云昊曾也是上界仙家这件事。此时更多人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既然危机已经解除,自然是要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料云昊见状却道:“本君让你们起来了吗?”

那些刚站起来的人麻溜的又跪了回去,无论是那逃走的仙家还是云昊,他们现在都惹不起。

这时快意门内众位女子也走了出来,鱼玄机先开口道:“那人真的走了吗?”

云昊道:“暂时是吧。”

苏灵梦愣着脸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受了不公的待遇才被贬下界的,可如今看来,你倒更像是自己作死才沦落至此,而且你的仇家定然会接二连三的前来,到时看你怎么办。”

云昊却道:“这倒不至于,在上界可是有天条戒律的,要是私自到下位星界可是要受重罚,十万天兵这种听听就算啦。”

这话倒是不假,要不然随便从上界来个人便能在下位星界作威作福,那么这个星域岂不是全乱了套,即便是魔族内部也是有限制的,这也是与仙界达成的一种协议。

不过像火童元盛这种没什么派系根基的,便不是这么好控制,但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一般也不敢乱来,毕竟违反天条被上界追杀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于上界的这些规矩苏灵梦并没多大兴趣,要不是现在还有些事需要收尾,她真想先找云昊算算偷窥仙子的这笔账。

云酒儿此时找到了祝瑶,对她说道:“你师尊伤得很重,鉴于他刚才帮过快意门,所以我们会对他进行救治,若是你们想进去陪他也可以,但只能进去一个人。”

巴山剑修几个师兄弟当然推举祝瑶进去,而祝瑶也当仁不让的接受了,随即对云酒儿行了一礼表示感激。

而王玄策、路小北、鸩天鸣这三个人,也在鱼玄机带领下进入了快意门,这当然也是云昊的意思,这天下宗门可不能全得罪光了,必须得扶持一些盟友才有利于快意门今后的发展。

第五百八十四章 选择盟友 快意门想要在苍梧大陆上良性发展就必须要有盟友,这这份作为盟友的名单也早已经确定下来,所以即便这些人不来,云昊还是会发出邀请的。

天师府自不必说,宗门虽然不大但话语权却是不小,在大陆上十分具有公信力,这样的宗门自然是需要团结的首要目标。

路小北作为剑修来说虽有不足,但好在为人执着却是个感恩之人,又没什么根基比较好扶植,而这鸩天鸣的‘形意门’本就是新成立的宗门,况且其祖上并不光彩,与大多数宗门都有过节,这样的人才最可靠,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总是不会有错的。

既然已经把一些有交情的请进了快意门,那些老朋友自然也不能不管,至于燕霞客嘛,云昊则是安排他去将‘三千佛手’柳如风找来,到时可一同进入快意门。

如此一来出云国内的宗门就基本安排完了,而苍风国明面上拉拢了巴山剑塚,暗地里有百花谷,可谓是一明一暗相辅相成,至于东梧就更好办了,只要绑定了丁琥珀便可万事大吉,她既是皇室又是武修强者,有了她一人便等于掌握了东梧所有宗门。

不过这丁琥珀也有自己的算计,她自作主张将皇叔丁慕白也给带进了快意门,对于这点云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剩下来这些宗门,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谈判?这当然是不存在的,不仅每个人要写悔过书并签字画押,海妖张榜以示天下,而且还要对快意门进行赔偿,而赔偿的东西也足够让他们肉疼。

若不是有火童元盛横插一杠子,这些宗门所受到了惩罚可不只有这样,因势利导云昊此时也没心思与他们一一清算。

······

梦莫亭,快意门内地面上灵气最旺盛之地,上官洛伊早已等候在此,对于灵气的分配她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因为改建灵气通道这件事本就是她亲自实施的。

这些日子以来,中上官洛伊对即将会进入快意门的盟友有了详细的规划,地下的灵泉所在是快意门的人独享,外人当然无权使用,所以便在梦莫亭附近修建了几出院落。

所建立的这些院落分为甲乙丙三等,会根据盟友的修为进行分配,而且每日供给的灵气也是有限制的,其标椎就是让这些人的修为进度要低于快意门前三甲的战力,一旦接近这个层级便会终止灵气的供应。

当然有些人的修为本来就高,比如得了老天师传承的王玄策,便已经是道王境,还有丁慕白这些人,所以要特别安排,让他们能得到好处却不能占到太大的便宜。

不过这个规则现在要修改了,原本最高战力便是道王境的苏灵梦,云昊与云锦都是的道劫巅峰排在第二位,云酒儿是道劫初境排在第三。

但现在苏灵梦突破道圣依然是第一,而云酒儿成了道王便在云昊之上,一门之主却成了第三,来此修行的盟友总不能太过接近云昊吧,这样岂不是反客为主啦。

当然即便是有充足的灵气但想要提升修为,还是需要自己对本身修行之道有足够的悟性才行,只有灵气显然是不够的。

武技功法说到底也只是术而已,唯有突破道心才能真正的提升境界,所以苏灵梦之前才觉得奇怪,云昊的修为不该停滞不前才对?旁人需要自己感悟道心才能有所提升,正因不知门道才会在心湖冥想之中消耗大量的时间。

苏灵梦有了前尘的记忆,在剑道上感悟自然快了许多,虽未能冲破开宁念念的力量封印,但对自身的修为提升却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才能短时间内一步便跨入了道圣境界。

所以对于云昊来说冥想了这么就久,不该毫无长进才对,毕竟云昊的没被放逐之前所经历过得是道阻,可不是一个宁念念能比得了的,云昊此前的修为可是超出了此界修为已有的定义,只是重温一遍而已,不可能如此缓慢。

······

将王玄策等人安排进入‘丁字号’的院子,上官洛伊便与其他人留在的梦莫亭中,她觉得有些奇怪,经历过一场大战,苏灵梦她们应该进入地下灵泉当中恢复才对,怎么不去调息反而是将云昊堵在亭子里。

鱼玄机问道:“你在天界时有仇家这不难理解,但至少也有些朋友吧,要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说不定也会来帮你。”

云昊眉毛跳动一下,正色说道:“这世上最危险的往往就不是敌人,而是那些所谓的朋友,说不定朋友才是能给于我致命一击的人。”

“我看你就没有朋友,就别在这嘴硬啦。”苏灵梦冷冷道,她早就看穿了,从那火童元盛的嘴里不难猜出云昊在上界是怎样的人。

云酒儿却道:“老祖宗,刚才你能挡下那怪人的攻击,想必已练成了什么秘笈,即便再有人来寻仇你也是不惧的。”

云昊此时从方寸之戒,拿出了‘大小眼’说道:“要不是有这个千年前便炼化的法宝护身,只怕刚才那一击我就麻烦啦。”

这段时间云昊在入定时,还同时将神识注入这紫金葫芦当中养元,‘大小眼’原本就是云昊亲手炼化的法宝,但遗失了千年又被炼器师给封印了法力,才没有能发挥出此物真正的威能。

不过好在云昊用神识温养着‘大小眼’器魂,终于得以将这件紫金葫芦的器魂完全唤醒,这只葫芦曾在云昊经历四重雷劫轰击飞升时不慎掉落,后来才辗转流落到东梧。

这‘大小眼’也是经过雷劫度化的宝器,自然不是寻常法器可比的,恢复到巅峰后吸收火童元盛一击还是能勉强做到的,不过这一收一发却是消耗巨大,即便是温养法器恐怕短时间内也是无法立即使用,现在基本就处于无效的状态。

苏灵梦对这件事并不敢兴趣,只道:“如是你有空扯闲篇,不如说说你偷看仙子沐浴之事,我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第五百八十五章 红粉骷髅 女人一旦较起真来,若是处理不好便是腥风血雨,其危险程度不亚于神魔大战。

这该来的总是会来,上官洛伊之前并不在场,自然也就没听到那段云昊的风流韵事,现在听来也是心头一紧,随即想到:是啊,云昊在这里便惹下无数桃花,要是追溯过往千年的时间,他在上界欠下的风流债该是有多少?该不会连曾曾曾孙子都有了吧!

一道道让人生寒的目光落在云昊身上,有怨恨、有愤怒、有失落、有不甘,饶是云昊脸皮厚才没露出羞愧之色,好似这本就是一件寻常事不值一提。

苏灵梦看云昊的模样心头涌起不详,她现在生怕云昊来一句“我就是看了,不仅看了老子还上手把玩了,你们能把我怎地?”

要真是这样苏灵梦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莫说这是过去的事,即便是几天前在温泉池中她也同样拿他没辙,自从遇上这恶贼她没有哪次是不败下阵来的。

云昊此时脸上没有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神情也少有的严肃起来,这种气氛瞬间便感染了其他人,苏灵梦一众人都不由得正了正身姿,好像要聆听训诫一般。

“从前我一心想以武霸世,许多事完全不放在眼里,女人?那只会影响我登顶武尊巅峰的脚步,所以什么神女天仙在我眼中不过只是红粉骷髅,不能动摇我一丝心念。”

听着云昊这番话苏灵梦等众女生不出怀疑之心,因为他此时极为真诚,即便是说的假话,那也是天底下最真挚的谎言让人不得不信。

云昊此时又接着道:“但自从我陨落之后,遇到了你们,我才发现从前我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真让我问鼎武道至尊了又如何?若是无人陪伴无人欣赏,这也是无趣得很,其实现在要不是有危机,我根本就不想提升自己,既然有机会重活一次,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与你们在一起。”

这句倒是解开了众女的疑惑,发现这地脉灵泉已久,但云昊总是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以至于现在的修为也只是道劫境而已,这还只是很久之前他为了应对危局才提升的。

人要说一个谎话不难,但很难做到言行合一,所以云昊的确是对武道修行并没这么强烈的执念,此话倒是十分可信的,一个人要看他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

说着云昊将目光投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比起境界的提升,我倒是想天天吃想吃酒儿的菜。”

云酒儿红着脸垂下了头。

“看洛伊作诗,打几下‘戒尺’。”云昊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上官洛伊某个部位。

上官洛伊本想给他个白眼,但却舍不得。

“欣赏小鱼的善良。”

鱼玄机此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将目光移到别处,手却抚在小腹上。心中暗道:你就欺负我吧。

“至于小梦、、、”云昊没把话说下去。

苏灵梦立即道:“我什么?”这时的她已经全无矜持。

云昊道:“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有种能让我安心的感觉,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必担心所有事。”

安心?这算是什么该死的情话!

云昊此时抬头看着亭子的顶部,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直达天穹,此时一阵清风徐来,将心湖旁的柳树吹得轻轻拂动,发出一种让人十分舒服的“沙沙”声。

是呀,树欲静而风不止,谁到要找到一个避风之港,哪怕只有片瓦遮头,也想得到那片刻的安宁。

苏灵梦似乎明白了云昊话中的意思,喜欢一个人可不是要闹得天翻地覆,也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真正永恒的只有回归平淡的祥和,唯有到老时依然两看不相厌,只要你在我便安好,才是至真至纯的爱意。

云昊看着众女心思各异,才稍稍放心下来,话虽然都是真心话,但能不能让她们不计较过往的事,还真是不敢保证。

就在云昊暗自担心的时候,苏灵梦首先站起身来便走,云昊立即道:“你上哪去?”

苏灵梦头也不回道:“去灵泉调息,你想要的‘安心’,本座给你便是。”

这时众女也都纷纷离开,云昊不解道:“洛伊,你又不需要去灵泉,急着上哪里去?”

上官洛伊道:“我当然也有事要忙,不然你怎做得了这甩手掌柜。”

文弱的上官洛伊虽不能上阵御敌,但并不表示她希望藏入护法大阵之后,她也想成为一处能替云昊挡风遮雨的港湾。

所以她来到了八卦熔炉工坊当中,如今工坊内一派热闹景象,众多弟子正在大匠师铁火的带领下熔铸寒铁,铸造模具道道工序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霹雳堂的雷横则是反复比对,分铸出来的配件是否符合图纸的要求。

这份图纸已不是雷横原来那份,而是由上官洛伊、铁火参与改良的新图纸,在原来雷横设计的基础上,铁火负责提升铸造工艺,而上官洛伊则是优化配件及增加强化组件。

最开始雷横是拒绝的,但见到由两位大能改良后的图纸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花费了数十年研究出来的‘南诏离火’,竟还存在如此大的瑕疵,这可不仅仅只是材料的问题,在结构上便存在诸多改良的空间。

而且南诏离火在原有尺寸上,各部件还被放大数倍,所以当时雷横都惊了,不由问:“以目前的尺寸,三炮就能移平一个小山头,一炮轰死一个道王境都绰绰有余,你改这么大尺寸是想要一炮抹除一个岛屿吗?!”

身为梧国人雷横当然怕上官洛伊的目标是东梧群岛,况且他在陷入梦境时可不只是‘南诏离火’的图纸,还有雷火弹的配方,若是从前倒是不用担心,毕竟只有东梧才出产雷晶矿石,只要控制好源头即便造出‘南诏离火’,能运用的空间也极其有限。

‘南诏离火’说到底只是一个载体其作用在于发射炮弹的距离,而炮弹才是能提升威力的关键,可现在云昊可是在东梧国得了一大批的雷晶石,按照其数量来看,想炸炸沉东梧的国都离岛也是完全够用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文道 不仅是雷横有疑惑,对此铁火也觉得这火神炮造得确实是大了些,他倒不是替东梧担忧,而是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废工废料,即便造得小上几号也能不惧任何宗门了。

但上官洛伊却对他们说道:“我们快意门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苍梧大陆上的人,我们要打造的是一门能‘弑神’的火炮。”

铁火和雷横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弑神!这世间哪来的神给你们快意门杀啊?!

不过几个时辰后,这两个老家伙便不再这么想了,因为天人真的降临人世,火童元盛所造成了影响让他们也感到了不安,所以在造火神炮这件事上格外的卖力。

所以当上官洛伊进入工坊后,看着新式的‘南诏离火’已经有了雏形自然是十分欣喜,“玄兵坊果然是厉害啊,才这么会功夫进展便如此迅速。”

铁火回道:“这还是得多亏了炉子里的神火,我们这些炼铁铸器的,说到底也是对火候温度掌控运用,但火却是最不容易掌控的元素之一,可在你们快意门却丝毫没有这个问题。”

每种材料的熔点各不相同,若是达不到该有的温度很难将材料炼化到所需要的强度,而且根据所打造的东西不同,材料的特性也不相同,比如需要韧性、延展性等等,便需要将不同的材料熔合在一起,这就需要极强的控火能力。

不过这些问题在快意门的工坊内是不存在的,在巨大的熔炉旁有个鼓风机,这鼓风机可不是为了供风的,而是往炉膛内灌注灵气,凤凰火只要有灵气想要多高的温度都能达到,所以在炼化矿石要比玄兵坊的地火要快上数十倍不止,铸造进度自然也就快了很多。

上官洛伊这时对雷横说道:“雷堂主,这‘南明离火’所需要用到的雷火弹,还需要你带着我们快意门弟子,尽快赶制出一批来,可不要等火神炮都造出来了,却没有炮弹来试。”

雷横皱眉道:“为什么要带着你们的弟子,配方你不是已经有了吗,自己按着做就好。”

上官洛伊道:“自己造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有个闪失,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既然你这样的大能在这自然要物尽其用,当然你也可以不做,那么就别想再离开快意门一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雷横只能道:“只要帮你们造出一批雷火弹,你能保证让我平平安安的离开吗?”

上官洛伊道:“只要我们的弟子出了师,你自然可以离开。”

雷横道:“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有些过分啦!”

上官洛伊没再搭理他,便离开了工坊临了还丢下一句:“我们门主可是个小心眼,要是让他知道你曾两次炮轰快意门,其中一次还差点伤了少宗主,要不是我们少宗主有神火护体后果不堪设想,这企图谋害我宗少主你猜,要是让门主知道啦、、、”

“雷某照办就是,上官姑娘慢走。”雷横还是很识时务的。

除了这边的事上官洛伊本想到炼气塔看看秦太煌,但想想觉得没有必要,便先去了藏书楼。

这姜子陵现在正交给姜牧野照顾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是姜子陵是自己要吞丹的,但自己多少也有些责任,毕竟与姜牧野是同门,这面子上重得过得去才行。

当上官洛伊一进藏书楼,就看见姜牧野已经泡好茶等着了,见到上官洛伊微微一躬,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师姐,请茶。”

上官洛伊坐在几前接过茶后,问道:“姜公子他没事吧?”

“多谢师姐挂怀,我的孙儿丹田气海破裂非同小可,能保住命就不容易啦,但能不能渡过此劫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姜牧野现在十分超脱,生死看得极淡,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不会太过伤怀。

“这丹田气海破裂,今后怕是再难修行,姜公子真是可惜了。”上官洛伊此话也并非是惺惺作态。

姜牧野说道:“世上大道三千,并非只有武道修为才能白日飞升”

从前对于修行这件事上官洛伊是毫不在意,但遇到云昊之后她便对修真这件事有了兴趣,所以当听到姜牧野这么说,立即便问道:“难道没了丹田气海也能修行飞升吗?!”

姜牧野抿了口茶,道:“师姐你绝顶聪明,应该知道既然有武道,便有文道,只是苍梧大陆文道并不鼎盛,世人都以武为尊,学文者也大多都是沽名钓誉,有些名气便眼高于顶,是只要名气不要文气。”

说着姜牧野重重一叹,说道:“我也没有资格这么评判天下文人,毕竟现在的‘万卷学宫’也是世风日下,所以我以大梦春秋功法,让自己进入梦中,编制一个才学鼎盛文道昌隆的时代,梦醒时分看到的却是后山‘学谷’的文气,比我执掌学宫那会是只减无增,文道衰落至此所以我放弃了,既然文道不能在这世上辉煌,那我便飞升上界去寻那梦中的世界,所以我拜了老师以求解惑。”

上官洛伊不由心道:姜师弟你可真行啊,自己躺平做起了春秋大梦,把文道兴盛交给后辈,然后大梦方觉发现文道无望就要跑路!看来要不是那半颗仙丹,她这辈子都成不了道圣。

她听得是心惊肉跳的,难道这姜师弟与那没遛的老师如此投缘,原来都是一丘之貉,都是管杀不管埋的主,上官洛伊是真不想再听下,但好在姜牧野此时进入了正题。

“天地灵气并非只是让武道修行之用,武修收集灵气聚于丹田气海,但文人吸收的天地灵气的却是心湖文胆。”姜牧野缓缓说道。

“心湖文胆?”上官洛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姜牧野解释道:“都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文人一杆铁笔能替天下发声,要有敢于面对雷霆之怒依然仗义执言的胆气,这便能聚集浩然之气藏于心湖之中,刚正不阿以壮文胆,文人当心怀大义滋养文气化作锦绣文章导人向善,还一个清平世界,这便是文道。”

第五百八十七章 返回学城 面对姜牧野的义正言辞的讲解,上官洛伊是不忍直视,这姜圣人的形象在她心中早已崩塌,说出这番话来却能如此大义凛然,还真是有几分佩服他的勇气。

不过听完这一席话后,上官洛伊心神似乎受到了触动,好似有一颗种子正在心中萌芽,虽说不清这是什么,但却启发了她的思想,以另一种角度去解读这个世界。

姜牧野无疑便是她的领路人,文学之路道阻且长,若是初心不改定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至此上官洛伊与姜牧野谈文论道足足三天不眠不休,而她心中那颗种子也在茁壮成长,想必要不多久便能长成参天大树,因为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万事万物是一点就通。

就在两人正在讨论文道之时,藏书阁一处角落空气泛起了波纹,一个鼻子探出来贪婪嗅着空气中散布的文气。

“你再这么嗅下去,只怕要暴露了。”丹仙的声音随之传来。

谛听道:“洛伊姐姐身上的墨香本来就好闻,现在有添加了文气,我实在是没忍住。”

丹仙叹道:“你是文道灵兽有此反应本不怪你,但你不可再在此界现身,不然会给你在乎的人带来厄运,我早已与你说得很清楚,你非此界之物一旦成灵便会引来觊觎,现在快意门已经有了天大的祸事,日后恐怕还会更多,你还是不要再添乱为好。”

谛听道:“师傅您就不能帮帮我洛伊姐姐吗?求求您啦。”

丹仙无奈的笑道:“我已经把‘玲珑丹’都给了她还不算帮吗,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帮?”

谛听道:“可师傅却没告诉她用途啊。”

丹仙继续笑道:“揠苗助长并不可取,她的机缘并不在我处,给了丹药不算泄露天机,但要是说得太多便有反噬之险,况且我也提点过她,天下最难得的便是‘文武胆与玲珑心’,况且我布下的暗棋已经发挥作用,她有玲珑心定能看破的,用不着你来瞎操心。”

谛听眼珠一转,随即笑道:“你是说楼上那位公子、、、”

·······

在这三天中,大家都在禁地中继续修行,在见识过了火童元盛的强大之后,现在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她们并没有被上界之人的力量吓到,反而是觉得若是不够强,那便让自己再强一些。

众人都在潜心修行,但只有云昊一人什么也没干,三天的时间当中他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天空,没有人知道云昊在看什么,就好像他正在与天对视。

这时上官洛伊与姜牧野走了过来,身后便是被几名抬着的姜子陵,来到云昊面前姜牧野深深一躬,说道:“老师,弟子想重孙送回颍川学城,望老师允准。”

云昊依然看着天,然后回道:“去吧。”

上官洛伊这时接着道:“我也想到万卷学宫去看看,这次随他们一同前往。”

云昊道:“外面可不太平。”虽没有多余的话,但担心之意溢于言表。

“我有酒儿给的‘山河令’有这件法器护身,那些宗门伤不了我的。”上官洛伊说道。

云昊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上官洛伊却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但还有一样法器能护我周全,也因有它我才不惧。”

“?”云昊有些不解,随即问道:“你还有什么法器?”

上官洛伊拿出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牌,笑盈盈的说道:“就是这个,有了它我可是世上最安全的人哦。”

云昊终于将望天的眼神收回,然后看向上官洛伊,说道:“那你去吧,路上保重别生病了。”

面对这一双温柔的眸子,上官洛伊立即规避其目光,赶紧告辞带着姜牧野等人离开了快意门,她不敢再多说一句,再多看一眼,她害怕只要他再说些什么,自己便再舍不得离开,但她却又非离开不可。

那枚玉牌是在北匈犯边时,云昊交给上官洛伊的,那玉牌内有着云昊的一缕生魂,只要捏碎玉牌无论时隔千里云昊也能知道她遇到了凶险。

所以上官洛伊才会说,这枚玉牌是她最仰赖的护身法宝,这是她对云昊依靠也是信任。

上官洛伊一行人离开了快意门,此时个宗门的人都还留在白云城中的,他们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敢。

一来这些人被责令赔偿快意门的损失,在赔款没到之前他们是作为人质被扣在白云城内,若是敢擅自离开便视同弃保潜逃,将招致灭宗之祸。

二来火童元盛的降世让这些宗门修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们对云昊忌惮不假,但现在快意门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些人害怕仙家去而复返,要是奈何不了快意门,就拿其他宗门出气的话,他们可没有一战之力,所以留下来便能保命,至于要等到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但比起各回各家,倒还不如报团取暖,相互间也能进行交流来缓解恐惧。

所以当这些聚在‘楼外楼’的人,看到上官洛伊离开快意门时,又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发现随行的人之中还有一位道圣境强者。

这时有人说道:“这快意门内果然是有充沛的灵气,这道圣境强者跟不要钱似的的往外冒。”语气中竟是艳羡。

“你们说那些被请进去的人,出来后会到什么境界啊?”又有人附和道,他所指当然是王玄策等一众宗门之人。

温怀玉接话道:“即便是到了道圣境界又怎么样,仙人来了同样是不堪一击。”

若是从前温怀玉的话必然会引来响应,但现在却招来了一阵鄙夷之声,“真是可笑至极,当初还以为你与那云门主有多深的交情,现在连门的进不去,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酸话,即便道圣在仙人面前不算什么,那要掐死你却只在弹指之间,你这道劫的修为将来即便是要给仙家当狗恐怕也未够格吧。”

这些宗门中有不少人是被极乐宗给叫来的,当初说好的好处平分,可现在非但没有见到任何好处,还往里搭进去了不少,这些宗门都在怀疑这极乐宗是不是云昊安排的倒钩,现在有气当然要发在极乐宗头上。

第五百八十八章 毫无尊严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哄堂大笑,而温怀玉正要发作,却被其父温有道给按下了,“不必与他们争执,这些了本来就是见风使舵之辈,如今快意门势大,他们巴结还来不及,我们早已不是一路人啦。”

自古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哪来的盟友一说,说到底不过是利益相互捆绑罢了,温有道做这些事早已驾轻就熟,所以面对众人的态度也不觉得奇怪。

“温宗主倒是识时务,看来中州宗门也没几根硬骨头。”邻桌的白泽笑道,他没回东梧并不是想巴结快意门,而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留下来以观后效,当然他身为人质也走不了。

楼外楼内本是意气之争,但白泽却将争论引入了地域之争上,这无疑是犯了大多数人的忌讳。

“东梧的修者也未见得有多硬气,离岛皇室还不是早早就做了快意门的狗了吗。”不远处的龚毅的出言讥讽,要债不成他本就憋着火,连夜便让手下将二世主蒋凤初给送回归一宗,也顺便将这里的消失传给蒋天养。

白泽将手中的酒杯捏了个粉碎,怒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龚毅笑道:“怎么白公子想动手吗?别忘了这里是快意门的地盘,可不是你天涯海阁,若是惊动了云昊你说他会怎么样?”

“你辱我东梧皇室,即便云昊在此,本公子也要将你拿下。”白泽聚起灵气就打算动手。

这时一位穿着青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说道:“白公子,你捏碎的杯子可要照价赔偿哦。”

白泽不屑道:“一个破杯子而已,等会与其它打烂的东西一起赔!”

“这楼外楼最便宜的一件东西都是十万灵石起,你若是赔得起拆了我这楼都没事,若是赔不起那便将命留下。”那女子冷冷的说道。

“十万灵石?你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吧!”白泽怒道。

“你坐的位置此前是云门主曾坐过的,你用的杯子也是他曾碰过的,你说它值不值十万灵石?”此女正是‘云锦’如今也是这楼外楼的老板。

听雨观云楼是快意门最大的情报暗网,茶庄、酒楼是消息集散最多的地方,所以当云锦回来复命时,便顺手买下了白云城这最大的酒楼,作为新的暗桩。

“不值!”白泽说罢凝结出的灵气,立即化作根根冰锥朝云锦刺杀去。

云锦本也是水系功法,只见她甩出一条水袖将飞来冰锥全部卷起,再一挥手那些冰锥便碎成了渣子。

“道王境强者!”其余人都没想到酒楼的老板娘,竟然还是个隐藏的强者。

于此同时,楼内跑堂的小二、上菜的婢女、打杂的仆役都停下的手上的动作,直直的看向白泽,他们身上都散发出一股灵力,只等云锦一声令下便会围杀闹事的白泽。

白泽也感受到了周围气场波动,立即喝道:“你们想以多欺少,这就是出云国宗门的手段吗!”

这话无疑又激怒的在场的其他宗门,心想着:都这样了还不说软话,上门砸店人家打死你都不冤枉,谈什么以多欺少的屁话。

云锦却微微一笑道:“不错,这就是我们快意门的规矩,你要是吃饭住店我们欢迎,若是想闹事便打死你。”

“!”白泽有些错愕道:“这是快意门的店?”

云锦淡淡道:“除了主上,何人配在白云城内拥有这么大的酒楼。”

一听这话,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小心的将桌上的东西往中间挪了挪,生怕要是打碎了可是赔不起的,之前那些赔偿已经是割肉放血,现在可再承担不起啦。

白泽即便再狂这时也没了气焰,骂人可以背后的骂,但当面着骂除非你实力够强,不然下场一般不会太好,所以他重新坐下道:“得罪了,这杯子我赔。”

云锦伸出手道:“二十万灵石谢谢。”

“什么?!”白泽吓了一跳,本以为对方只是警告自己不要闹事,却没想到竟真的要陪这么多钱,又补了一句道:“不是说十万吗、、、”

云锦笑道:“一只杯子的确是十万,但你刚才出手了自然便翻倍啦,我已经算得很便宜了,没多要。”

这还叫没多要啊!这分明就是明抢!不过那些熟悉云昊做事风格的人都知道,这敲竹杠本就是快意门的看家绝活,没惹到云昊他尚且想扒你一层皮,更何况现在可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这还不得往死里敲啊。

“我现在没带这么多。”白泽怂了,但没有人敢出声嘲笑,因为他们要是遇到这事也得怂。

云锦将伸手收了回去,说道:“既然没钱,便用身子抵债吧。”

“什么!?”白泽惊愕的看向云锦,这云锦虽不是天姿国色但也是透出一股成熟的风韵,做她的面首虽也不亏,但这名声也毁了,他可是四公子之一的‘听潮公子’啊。

云锦看出他的想法,继续笑道:“想什么好事呢?我是让你在店里打杂。”

白泽听到不做面首心刚放下,但这打杂可比做面首还要丢人现眼,这里现在住着的都是各路宗门之人,想想自己要在他们面前端茶递水的模样,还不如死了的强。

“我可以写欠条,让人将灵石送来。”白泽现在十分后悔为了一时口舌之快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云锦笑道:“我楼外楼可不缺你那点钱,要么现在就给,要么留下来打杂,若是两样你都不想选、、、”说着她抬手一指窗外快意门的方向,“那边的木架上我让人给你留个位置。”

楼外楼所处的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心湖岸边那一排木架,那上边可还挂着不少人呢,其中还不乏如百花谷这样的顶级宗门。

白泽攥了攥拳,咬牙道:“我愿打杂。”

“很好。”云锦说罢,便吩咐道:“来人啊,给这个新来的拿套衣服换上。”

不多时白泽便穿上了一件无袖小褂,背上印着的‘楼外楼’几个大字格外显眼,而白泽也是羞愤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五百八十九章 四大天王 可即便是有地缝白泽也不能钻进去,因为作为跑堂的伙计可不能玩消失,他得搭着条抹布在厅里知应着,没水了就得添水,桌子脏了就得收拾,要是有人点菜还能帮着传菜。

这些事可是都有人监督的,直到白泽上手为止,而是一个时辰不合格,他还是会被挂到架子上示众。

收拾完白泽之后,云锦又看向龚毅,问道:“这位客人刚才好像是看不起给快意门当狗的人是吗?”

龚毅原本就是一直背着身吃菜,他并不想牵扯进去,现在听到这句话,脑中仿佛响起了一道炸雷,使得一根筷子都惊得掉在桌上。

“龚某没有这个意思。”龚毅立即捡起筷子,并用自己那价格不菲的锦袍反复擦拭,生怕落下什么把柄给人抓住。

云锦笑道:“那便好,因为本店正缺一条看门狗,但却不缺拴狗的绳子,到时往门外柱子上一拴,就不必再起早贪黑的开关店门了。”

龚毅的冷汗瞬间被打湿了衣背,跑堂的伙计好歹还是个下人,到自己这直接成狗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可以说是比狗都不如。

“老板娘说笑了,龚某方才只是羡慕东梧皇室能进入快意门修行,而我们归一宗与贵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却还没有资格呢。”龚毅立即赔笑道,还不忘强调两家合作的事。

云锦道:“原来是归一宗的朋友啊!你又何须羡慕他人,其实你也可以进入快意门的。”

“真的可以吗?!”龚毅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云锦依旧笑盈盈道:“但你得先当狗才行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做了狗才能进入快意门。”

龚毅连连摆手道:“在这吃酒就挺好,我也不是那修行之人,不进去也罢,不进去也罢。”

见两个闹事的都服软了,云锦随即目光一凛,看向楼内所有人道:“你们这群人该吃吃、该喝喝,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妄议主上,否则没有什么情面可讲。”说罢便离开了顶楼。

所有人立即躬身作揖,连连道:“不敢不敢,老板娘慢走。”

听着云锦脚步远去,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好险!”这是众人的心声。

缓过劲来了之后这些人立即加倍的点菜,这不仅是为了羞辱沦为跑堂的白泽,还是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向快意门示好。

快意门·梦莫亭

“主上,云锦前来复命。”云锦此时正恭敬的跪在地上。

还在仰望天空的云昊说道:“本君不是说过,不必跪拜吗。”

云锦接着道:“属下是心悦诚服甘心跪拜,万望主上允准。”

云昊无奈道:“起来说话吧,要是本君没记错的话,并没有召你回来。”

云锦却没有站起来,反而将头垂下,抱拳说道:“宗门有难,属下未能及时赶回护宗,特来向主上请罪。”

云昊摆手道:“都过去了,况且强敌来的突然,即便你及时赶来也晚了,这件事并不怪你。”

云锦说道:“恳请主上,让属下留在宗门尽护宗之责。”

“你在外面比留在宗门里更有用,不过你既然回来了,便趁这个机会进入禁地好好提升自己吧。”云昊说道。

“属下遵命。”云锦并没有推辞,毕竟她也清楚现在快意门的对头是什么样的可怕的敌人,若不提升自己何谈护宗。

·······

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云昊并没有闭关修炼,而只是依然抬头看着上空,这也让弟子们养成了时不时便抬头看两眼的习惯,但看到就只有蔚蓝的天与流动的云,除此之外并看不出什么奇特。

那直到这天,弟子们惊奇的发现天上的云形状有些奇怪,就像是一只巨大眼睛正在注视着大地,也不知是云层流动还是错觉,那只“眼睛”竟好似在转动。

“看够了吗?”云昊嘴角微微扬起,他好像是在与人对话,又好像自言自语。

云昊的笑容带着挑衅,他是在藐视天吗?!

可上天又岂容凡人挑战,上空瞬间风起涌云,这是天怒?

只见天上的巨眼此时散开,四个黑点正在迅速下降,并带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整座白云城都开始晃动起来,等到接近护法大阵时方才停下。

是天人又降世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在白云城中的人都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这回来的还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只见其中一人将手里的东西砸向法阵,两相对撞法阵闪过一道金光便恢复到了透明色,而那砸下来的东西,众人也是看得真切,正是大半个月前来寻仇的火童元盛。

而此时的火童元盛也没有当初的猖狂,看他浑身是伤十分的凄惨,在所有人看来火童元盛已经无敌了,但却被人伤成这样,那么伤他的人又该是什么层级的仙家大能!

法阵异动立即让还在禁地中的众位女子也闻讯赶来,当看到上空来了四位仙人也是一惊。

云昊见状笑道:“你们是抓他来给本君赔罪的?”

而漂浮在空中的四人却是冷冷道:“星神君你的命可真是够硬的,居然连混沌乱流都没有能让你死了。”

云昊抱拳一笑道:“托几位的福,本君好得很不必如此挂怀。”

这四人云昊倒是全认得,乃是镇守上界天门的四位将领,东门天官·裘广寿,西门天官·裘广目,南门天官·裘广法,北门天官·裘广智。

老大裘广寿手持一把宝剑,红髯青面,两个獠牙从口中龇出,看起来不像仙门更像魔道,只听他说道:“自然是要挂怀的,你将我们兄弟害得这么惨,不来找你算账怎说得过去。”

云昊不解道:“本君与你们并没有什么仇怨可言吧,说起来是倒还是有些恩情在。”

对于云昊来说这四人来找他寻仇是毫无道理的,因为在他看来在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即便不感恩戴德但也不会冒着犯天条的风险来找他晦气,除非是受了天帝指派、、、

第五百九十章 心有业障 若是换成别人云昊或许不会与他们多费口舌,但现在必须搞清楚这四大天王是授了什么人的指使,若真是天帝的话不该派他们四个来,但若不是天帝又会是什么人能指派得了他们、、、

“你在天帝面前说我们四兄弟消极怠战贻误战机,天帝听信你个小人之言将我们罚去给天界守门,这也算是恩情?”上前接话的是老二裘广目,模样与他大哥一般无二,只是就生了一只眼睛横亘在鼻梁当中,先前那只大眼便是他幻化出来的。

早在半月前,云昊就发现有人似乎在窥视快意门,原来就是这裘广目所施展的千里视物的法术,也因有此法术他才屡立战功当了天将,在他们没出现之前便一直在监视云昊的动向,直到靠近潜龙界才让这只法眼显形。

云昊摇头道:“难道不是吗?当年围攻魔尊本君已断其后路,你们这四个脓包本该从旁策应,助本君完成合围,但却因怯战不敢上前对敌,致使魔尊脱逃,让去守天门算是便宜你们了,况且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既然这么怯敌那么看大门最安全,有危险就躲在门后便是,这还不算是对你们有恩?”

原本这四人地位不高时还算是敢打敢冲,但随着地位不断提升,这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什么也没有时想争取名利,可等争取到了又怕失去。

“呸!”老三裘广法啐了口吐沫道:“我们兄弟从前可是四方将军,却成了门房,知道哪些进进出出的神官们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吗?我们每日都要忍受多少那样的目光,这些屈辱你能体会吗?”

这裘广法手持一把独弦琴,说到激动处差点将琴弦扯断,顿了顿他又接着道:

“你当然不能体会,你是谁啊,堂堂星神就连众仙见你了都得跪迎,你怕是早忘了吧,有一回你将马鞭随手一扔,随口吩咐让我给你看马时是多随意多趾高气扬啊,甚至都没看我一眼,可我呢?我巴巴的给你牵着马整整七天都没敢动一下,就怕你回来找不到马,可后来那马的主人找来,我才知道马是你偷的,那正元大仙不敢惹你却反将我打了一顿、、、都冤死了我都!”

黑狗偷吃,白狗当灾真真是天大的悲剧,众位女子不由摇头,这苦主如此之多,只怕是连天条都难以管束他们的复仇之心了。

云昊此时却笑道:“这不对啊,你们今日不用当值吗,怎得有空来找本君算账。”

这看大门的同时缺卯,天庭岂不是四门大开这不是能让人随意进出啦。

出来答话的是老四裘广智,他一双大耳垂肩,说话时还在不住的抖动,“当年你害我们丢了帅位,又举荐我们去当天门官,你被天罚是你活该,可那些人认为是我们与你里通外联,才导致你能将各位神官的宝库搬空,就此我们兄弟四人也无法在仙界立足。”

这派系之争可不仅仅只存在于下界,在仙界更是残酷,特别是在云昊扫荡了六合八荒之后,仙界逐渐太平那些武将便成了许多仙家的眼中钉,不管四大门将是否与云昊勾结,都是要除掉的不会给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云昊气愤道:“他们也太不讲道理,你们这四个废物明明连大门都看不好,本君何须与你们勾结,这是瞧不起谁呢。”

老大裘广寿此时也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天官该有的威严,平淡道:“星神君你还休要在此猖狂,我们四兄弟可不是火童元盛,能被你三言两语给唬住,今日你大限到啦,若是乖乖受死,我们可以考虑让这一城的人死得没这么痛苦。”

“你们果然还是这样,对强者唯唯诺诺,面对弱者盛气凌人,但你这个态度倒也算正常,既然你们非要杀了本君不可,那不妨把话说清楚,也好让本君死得明白——是何人致使你们来的,是不是天帝那条老狗!”云昊提到天帝时眼中发出一抹浓浓的杀意。

天帝!老狗?云昊的声音极大,大到几乎传遍全城,而在楼外楼上正看着这一幕的宗门众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敢骂至高无上的天帝是狗这云昊是哪来的胆子啊!!!

裘广寿冷哼道:“那高高在上天帝自将你放逐之后便闭关养元啦,现在天界是由九天上人代管,只要将你的脑袋拿回去,我们兄弟便能重返仙班,现在你可以安心受死了吧。”

九天上人是吗?云昊心道:这不应该啊,那老东西不该如此没有城府才是,亲自下令格杀我,用的还是被驱逐出仙班的人,这也就是说这算不得天诏明旨,只是暗地里做的勾当,如此一来倒也好,只要不是天庭公开要对付自己,那情况还算在可控范围之内。

不过想来也是天帝放逐云昊已经算是做过处罚,即便是知道云昊没死也不至于无休无止的追杀,这等于是在打天帝自己的脸,这四大门将又确实没有撒谎的必要,看来这件事背后还另有隐情。

将这些念头迅速过了一遍之后,云昊笑道:“多谢你们给的消息,那便动手吧。”

四大门将同时喝道:“不必你来发号施令,我们自然会动手抹除你个祸害!”

云昊耸了耸肩道:“本君可不是对你们说的。”

四大门将为之一愣:不是对我们说的?那是对谁说的,莫非他还要反攻不成!!!

但他们也只当是云昊在虚张声势,因为现在的云昊在他们眼中就只是蝼蚁而已,谁又会惧怕蝼蚁的威胁,随即四人合力杀向大阵,他们是要一击破阵!

这时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就连大地都颤了颤,紧接着从快意门法阵之内急速飞出一个东西。

独眼门将裘广目,目力非凡很快便看看清了飞来之物是颗铁球,他轻哼一声满是不屑,拿出本命仙宝‘阴阳千里镜’,镜中闪出一道光华直接照在铁球上。

“区区凡品也敢拿出来现眼!”裘广目大喝道,这这阴阳千里镜可折射一切事物让其阴阳倒置,如此一来飞来的铁球便会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 大杀器 就在裘广目动用本命法宝想化解飞来的物体时,接下来的事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因为那铁球还没等给返还回去,便在半空炸裂,巨大的爆炸在空中炸出一个气环,并发出几乎要闪瞎人眼的白光,紧接着一朵高达数百丈的蘑菇般的浓烟也冲天而起。

恐怖如斯的爆炸恍如一场天灾,瞬间产生的高温能让一切都灰飞烟灭,这便是由上官洛伊亲自监造而成的‘弑神炮’所带给世间的震撼!

上空的浮云也被这冲击力吹到了千里之外,而爆炸产生的威能更是让整个云州都变得炽热,作为炸点中心的白云城自然也不能幸免,但好在就在爆炸的瞬间快意门的护罩已扩展至全城,才让全城的百姓保住命来。

威力如此大的爆炸,可以说与婺州那次是有过之无不及,很难想象这只是一门巨炮便成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此时快意门八卦铸炼工坊之外,那门集合了整个苍梧大陆最高工艺及精妙设计的弑神炮正冒出大量的烟气。

这大量的烟气并不是弑神炮发生了故障所发出的,而是在炮管外壁上那二十四条散热片发出来的,这些附着在炮管上的散热片是上官洛伊的独创设计,因为加大了炮管的口径即便是寒铁铸造,在排放热量上还是稍有不足,加上这些叶片能很好的分担炮管上的热量,从而大大缩短二次激发的时间,以及防止因炮管发热而产生的形变。

由于烟雾阻隔让人看不到被击中的四大门将是否已经被消灭,但此时负责发射炮弹的云锦却顾不上这许多,在弟子们用水泼洒给炮管降温的同时,她也发动了水系功法将水化冰来提升效率,必须要尽快准备好第二次发射。

炸点中心那浓如炼乳的白色烟尘当中,缓缓浮现出四道身影,正是那上界的天门四将,如此厉害的爆炸竟没能伤他们分毫?!

众人曾有这么一瞬认为或许快意门能赢,可随着天门四将的再次现身,让他们知道了仙家依然是无敌的存在,哪怕给快意门掌握了大杀器,却依然不能撼动仙家分毫。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这天门四将并未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毫发无损,其实就在刚在的爆炸中,他们的护身罡气已经击破,甚至四人身上还挨了不少下炮弹碎片,只是他们强压着才没让血溅出来。

天门四将相互用神识沟通起来,裘广寿震惊道:“这不对啊,这样的东西怎能伤得了我们兄弟。”

“不知道啊!这弹丸内的东西似乎有些古怪。”裘广目因刚才的白光差点把眼都给闪瞎了。

“先别管这许多了,先破了大阵诛杀星神君再说,再怎么样也不能留在天上当靶子!”裘广智立即出言提醒。

“老四说得对,我们合力破阵!”裘广法现在可不想耽搁。

一番商议之后,天门四将再次朝快意门攻来,也就在他们即将合力轰击到大阵之时,那法阵却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是拔地而起!

“大罗法相金身!!!”天门四将心中一凛,但立即反应过来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现在的云昊怎可能使得出全盛期的实力,这只不过是表象罢了。

所以当法相金身挥掌打来的时候,天门四将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可下一刻却是后悔了,因为与那金身只对了一掌,四人便倒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这个问题同时出现在天门四将脑子里,云昊竟然还是那么强吗!?

但随即天门四将便发现了端倪,不是云昊变强了,而是自己便弱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昊此时也用翻云劲步步攀升而上,巨大的法相也随之跃起,张开双臂猛的一合,便如打蚊子般将天门四将拍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把天门四将都给打蒙了,各种纠结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为了对付不知何时还会再来的仙门,上官洛伊可是颇为花了一些心思,即便弑神炮厉害也不见得能打败仙人,那么就必须要动用一些特别之法。

这个方法就是将黑晶石的碎片放进作为炮弹的雷火弹内,利用其爆炸之威重创仙人,这黑晶石既然能扼制灵气,就不可能只是对苍梧大陆上的灵气有用,无论是下界还是上界,只要是依赖灵气的修者就必然都能克制,所以上官洛伊才做了这个改良。

爆炸的威力或许不足以破掉天门四将的护身罡气,但黑晶石碎片却能轻松破开灵气穿透对方身体,这与用黑晶石做的令牌能穿着法阵是同一个道理。

而留在天门四将身体里的黑晶石,也能有效的抑制住他们的修为,只要灵气受阻他们都很难发挥到全盛状态,现在看来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不过天门四将可以是真正的武修,一时或许不明白,但现在也多少反应过来了,他们两两一队撑着法相金身的手掌,一边不让巨掌再次合拢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裘广寿说道:“老三你先对付他,我们先逼出身体里的东西,再来助你!”剩余三人抵御着巨掌,同时冲动灵力想将黑晶石碎片迫出体外。

裘广法听罢立即拉动手中琴弓,一把独弦琴立即奏出哀戚的乐章,这法宝名曰‘大悲’,单弦为‘一胡’双弦为‘二胡’,所奏出的乐曲凄凉无比,能让云昊瞬间消极生不起斗心来。

而就在裘广法拉响‘大悲’之时,一曲妙音也飘然而至,那明快的乐曲随即便将哀乐掩盖下去,正是云酒儿天龙八音中代表万物之声的‘羽音’:生生不息!

乐道之之争不在修为,完全取决与对乐道的理解,尤其是对于通晓乐理之人更是如此,这便看谁的意境更胜一筹。

别看裘广法是上界天将,可在乐道境界还真比不上云酒儿,他全仗着手里的仙宝‘大悲’及修为技法,若是换作别人或许还真就中招了,但现在面对的可是云酒儿。

第五百九十二章 阴阳镜·生死门 云酒儿自小生在山里,虽过得苦却格外珍惜所得的一切,有一颗至真至纯的心,所以在乐道也是贴近自然,与万事万物极为契合,这便占了上乘,况且现在她又有龙气凤血,加上八宝琉璃笛加持在乐道上更是稳压裘广法一头。

大喜之音与大悲之乐交织在裘广法心头,使得他几乎快把持不住跟着云酒儿的乐章演奏,可如此一来却让其余三人几乎崩溃:这老三怎么给带跑偏啦!这不是投敌叛变吗!!!

被琴声笛声相继袭扰,让天门四将都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根本及静不下心来逼出体内的黑晶石。

“大哥四弟,看我去破那奏乐之人,你们先顶着。”裘广目说罢从半空中飞身而下,只留裘广寿与裘广智继续与云昊的法相金身对抗。

现在快意门护宗大阵不知为何关闭,这倒是给了裘广目可乘之机,他俯冲下去时拿出了‘阴阳千里镜’,将灵力注入法器之后一道白光便照向云酒儿,“妖女看法宝!”

那道镜光有摄魂的异能,但要是看上一眼三魂七魄便会被摄入镜中,这件法器当初在神魔大战时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收敛了不少魔族凶魂恶魄,这仙宝贵在发动突袭时极其隐蔽,若不是瞎子便很容易中招。

云酒儿原本就仰望着天空,那道镜光照来时正好看到,只见她的魂魄立即如被撑拉丝线一般从体内透出,但好在她获得的凤凰精血内尚有一丝凤凰魂,那凤凰虚影浮现立即发出了一声鸣叫,才使得云酒儿惊醒过来,马上垂下头不去看那诡异的镜子。

可裘广目又怎会罢手,他一手掐诀嘴里不断念着法咒,随之将阴阳千里镜抛出,只见那面镜子在空中翻转过来,与光洁的镜面不同,其背面铸满符篆,那些符篆现在浮现出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印。

“诸魔听令,助我杀敌!”裘广目一声令下,从法印从探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黑影,正是此前所收的魔族凶魂,它们被收入镜中之后日日饱受煎熬,现在得以放出立即狂涌向云酒儿而去。

而此时鱼玄机也出现在云酒儿身前,召唤出魂骨与自己生死倒置,随着两道白气自鱼玄机眼中冒出,她抬手一指,半空中便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屏障‘生死之门’!

这生死门同样也是收纳煞气冤魂的空间,但与阴阳千里镜不同,进入死生门后可不会炼化凶魂,而是用魂骨之力温养恶灵为自所用,所以当死门开启,那些魔族凶魂立即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一窝蜂似的冲了进去。

裘广目眉头一皱,再次催动法印:“魔狼,出来!”那法印当中立即探出一张怪牙乱生的大嘴,随后一只巨大的狼魂便挤了出来。

这魔狼的凶魂嗅到魂骨的气息,立即是狂性大发根本不去理会死门,而是朝鱼玄机直直冲去。

鱼玄机此时还再吸收魔族凶魂,已腾不出手来对付魔狼,也就在这危机关头飞来无数道由灵气化成了符咒打在魔狼身上。

符咒贴在魔狼身上相互之间传导电流,立即扼制住了魔狼态势,而魔狼的目露凶光也转向了符咒飞来的方向。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急急如律令!”原来是小天师王玄策赶来相助,他双手结印口诀一出又在空中化出数道灵符朝魔狼飞去。

而那魔狼虚影却是灵活多变,竟避开灵符张开大嘴朝王玄策咬了过来,王玄策待魔狼靠近立即撑开‘太平伞’,上面那道道由历代天师炼化的镇魔符同时亮起。

“天下无魔,此伞不开,若有邪魔,伞开太平!”王玄策咬破手指以血画符印在伞柄世上,天平伞上天师符立即形成一道屏障,并发出阵阵浩然之气。

只听得“嘭”的一声,那魔狼虚影已咬在了太平伞上,若不是上面的天师符还算强力,这一口说不定便能将太平伞废了!上界妖魔自然也是不弱的,这点王玄策虽然也想过,但现在毕竟面对的是魂体,所以他便想试一试,却不料即便不是实体那魔狼依然凶悍。

如此强大的浩然正气竟伤不到魔狼,王玄策也是大惊失色,再撑下去恐怕这天平伞便有崩阻之险,随即收起太平伞朝一旁闪去,那魔狼又岂会就此放过他再次朝他扑咬过去。

眼看王玄策已避无可避,再退就要掉进身后的心湖里,那魔狼横过脑袋将嘴巴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誓要将这小小的凡人吞入腹中。

“嘎嘣!”一声几颗崩断的狼牙,立即又化作黑气融入到魔狼身上,魔狼也是骇然!就连岩石它也能轻易咬碎,怎么就咬不动一个肉体凡胎?!

魔狼当然是咬不动,因为它咬住的根本就是不是王玄策,而是一直潜于心湖之下的‘霸下’,这霸下自从打无尽之海回来后,便一直呆在心湖底部吸收灵气,如今感到灵气波动便浮上岸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一出来便被魔狼咬个正着。

如今那魔狼咬在龟壳身上大嘴闭拢不得,而夹在中间的王玄策也不失时机的使用‘五雷法诀’聚拢其雷电之力,一掌便打在魔狼最柔软的喉头上。

即便在魔族看来下界凡人不值一提,但再小的力量打在嗓子里也足够它难受一阵的,也就在这时,霸下的声音传入王玄策的神识之内,“走、、、”

王玄策立即从中间跳开,随即便看到霸下张开嘴巴,一道带着龙息的水柱便射入魔狼喉咙底部。

“嗷~”魔狼被这龙息水柱一冲,发出一声哀嚎跳开了老远,这霸下可是硬骨头,它牙口再好也不敢再试,随即看见不远处的王玄策便再次扑了上去,可就在这时,魔狼只觉得两条后腿被什么东西拽住。

魔狼猛的一回头,便看到原来是无数的魔族凶魂正拖拽它往死门里拉!魔狼两条前爪拼命的挠地也没能止住这股巨大的拉力,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点点的被拖入死门当中、、、

第五百九十三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眼看魔狼凶魂半截身子已经被死门吞噬,半空中的裘广目见状,也不得不再次放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凶魂,此时从阴阳千里镜内发出一声嘶吼,其声势之大就连天色都黯淡下来。

接着又一个黑色的影子盘旋而出,还在空中不断扭动着身子,过了许久竟还没完全从法印中完全出来,那长长的身体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

但只看其探出了脑袋就不难看出,那一条独角魔龙!!!

霸下抬眼一瞧喃喃道:“九烛阴、、、”

此时那条九烛阴已停止了活动,并不是它出来了,而是身体实在太长根本不可能完全出来,裘广目当然也不可能让其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现在露出的身子已有数十丈,盘在空中是遮天蔽日倒是与云昊的法相金身有得一拼。

不过想用九烛阴去攻击云昊是不可能的,因为就在放出九烛阴时,裘广目便发现快意门的护宗大阵不知何时竟重新开启,反而是将他困在了阵内。

“这是要将我们逐个击破?”裘广目想到此处不由发笑,殊不知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还真的上界神将是纸糊的不成。

上界神将确实不是纸糊的,所以云昊在空中才迟迟拿不下两个天门将,而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的情况出现了。

只见一个人走到山门前,然后猛的跪倒在地,对着天上的神将说道:“上仙,在下愿为仙门效力,求上仙成全!”

楼外楼上的一众宗门之人都看傻了,极乐宗的温有道可真干得出来啊?!就这么不要脸、不要尊严的跪在那乞求仙门的垂怜。

在此之前其他人不是没这种想法,但想投靠仙门谈何容易,你必须要给一个仙门看得上的理由,而在仙人眼中他们这些人都是蝼蚁,谁会看得起一只蝼蚁?不一脚将其踩死就算得上是最大的恩赐了,即便是想去当狗也是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吧。

温有道的话自然是传到了裘广寿等人的耳朵里,他们在想这凡人是不是疯啦,居然在自己与云昊僵持的时候来投诚?难道不知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吗。

云昊自然也听到了,但他却是目光一凛,随即皱起了眉头,暗道:“该死的,要坏事。”

果然温有道喊道:“上仙我对你们有用,有大用!”

裘广寿都不由道:“你能有何大用。”

“我有能让上仙不费力气就拿下云昊的方法。”温有道没有卖关子,他也不敢卖关子,尽管这么做风险极大,但他不得不冒这个险。

现在尽管看来双方是旗鼓相当,但最后的胜利者是仙人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而自己在经过上次针对快意门的事,在出云的修真界已经失去了地位,让他不得不寻找靠山。

即便仙人收拾了云昊抬脚就走再不回来,但威慑力还是足以镇住一众宗门,况且到了那时快意门已经覆灭,自己也能抢占先机夺下资源,到了哪个时候谁又敢提他今日卑微下跪的事。

虽说是场豪赌,但对于温有道来说是值得的,只等揭盅的时候他就是最大的赢家,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温有道的话让裘广寿有些意外,但立即说道:“有话就说。”

“云昊有个心爱之人此时就在颍川学城之中,只要拿住了她便能控制住云昊。”温有道不带丝毫犹豫说出了自己办法,大半个前,当他看到护住姜子陵离开的队伍,便能猜到上官洛伊的动向,到现在还未见她返回,所以才冒险以此作为投靠仙门的筹码。

听到这样的回答,裘广寿并没有回答,因为在天门四将眼中云昊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冰冷得好似一头永远渴望鲜血的猛兽,情感?在星神君那里是不存在的。

星神君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束手待毙,这么多年唯一听说过他与女人有什么纠葛,那便是银河瑶池偷窥仙子的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要是云昊真想干什么,就凭那几个仙子根本奈何不了他,但云昊就只是逃了并没有动手。

不杀女人和为了女人去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星神君会有心爱女人?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所以裘广寿并不相信,当然也就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可这在温有道看来却是仙家的风骨,不屑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赌错了吗!”温有道心中一凉,这他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如此一来可是把两边都得罪了呀!

“要死!”一声音在温有道脑中响起,他不能让自己处于如此不利的位置,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那位女子还是云昊的大弟子。”

“大弟子?”这个身份可就不一样啦,裘广寿眼神一变,星神君收了弟子,以他的心性不可能收徒,若是收徒要不是惊世奇才,那定是对他提升修为有所益处,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大弟子都是不能留的。

随即裘广寿暴起灵气将法相金身巨大的巴掌撑开了一道缝,并对四弟裘广智使了个眼神,那裘广智也不啰嗦直接朝下面飞去,一把抓住还跪在地上温有道,“带本尊去找。”

裘广智说罢提着温有道便腾云而起,虽然这姿势十分丢人,但对于温有道来说却是跨凤乘龙般的感觉,这是御空飞行啊,这辈子可是想也不敢想。

云昊这时并不是无动于衷,算着时间上官洛伊应该已经到了万卷学宫,那里有墨渊秘境,即便裘广智杀到那,姜牧野即便打不过躲起来总是会的吧,上官洛伊应该也不会硬碰硬,应该不必担心吧、、、

想是这么想,但让云昊真的放心还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解决眼前的麻烦便是首要做的事。

而在楼外楼的一个客房之内,温怀玉也看到了父亲被仙人带走的那一幕,他没有感到耻辱,因为这本就父子俩商量后的决定,但这件事温怀玉不能直接参与,这是为了给极乐宗留一条退路。

若是到了不可控的局面,温怀玉可以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让极乐宗至少在明面上保全下来,必要时还可以让温怀玉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来,这就是他们最坏的打算。

一心想壮大极乐宗的温有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翻身机会的,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他放弃。

第五百九十四章 文道有望 颍川·万卷学宫

书山裂谷之内,上官洛伊正在感受着姜牧野所说的那所谓‘文气’,据说写好文章的儒生便能将灵气转换成文气,但那些文人墨客却更喜欢将这种文思泉涌的感觉为‘才气’。

这若是不懂得修养自身,这些好不容易的才气也会散掉,化作文气藏于世间,等待着另一个德才兼备者再重新聚拢到其身上。

江山带有人才出,但鲜少有文人能独领风骚数百年的圣人出现,所以才致使文道不兴,就好比苍风四大儒中的‘蔡权’,前半生得文气选中,却不知修身养德最后一朝丧尽,落得个凄凉结局。

文道的要求太过苛刻,所以人们宁愿选择武道简单直接,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斗文才是各花入个眼很难让所有人都信服,而武道就不一样了,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无须争论。

··半月前··

一块岩石上,上官洛伊盘腿而坐正在冥想,这打坐冥想是一种神识活动,感受日月星辰运转轨迹为‘大周天’,而人体五脏六腑气血流动为‘小周天’,通过冥想去深入感受这大小周天的变化,以求得到天人感应。

对于从未修行过的上官洛伊来说,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可真要这么做却又是另一回事,刚开始她心无杂念却感受不到体内的任何变化,就更不要说是去感悟外部周天的变化了。

不过这种状态也只是在第一天的时候,等到了第二天,上官洛伊再次进入冥想之后,她便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跟着心脏的一收一发之间,她又感受到血液的流动,然后在跟着这股贲发出的血液流经了体内各个脏腑。

而此时上官洛伊并不知道,她在感受到小周天的运行时,身体已经泛出了点点白光,那是周围的灵气在感应到她有所觉悟后,开始聚拢而来并附着其身上。

不远处看似在冥想,实则是在护法的姜牧野,自然也留意到了上官洛伊身上的变化,这才第二天便已‘登堂’了吗,难怪都称她为第一才女啊。

再继续跟着自身血液流动的时候,上官洛伊的神识仿佛化身成了一个小人,不仅是能感到而且还能真切的看到体内的变化,在血液运转一周天后又重新回到了心脏当中。

那是一片如湖泊般的光洁之地,上官洛伊走在如明镜般水面之上,水中倒映出天上的点点星辰十分漂亮,当她想到“美”时,水面上便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

原来这湖水会跟着自身心境的波动而随即做出反应。

“这便是心湖吗!”上官洛伊整天听云昊他们说起这个词,但现在真的感应到了还是无比震撼。

此时心湖之内泛起了一道烟气,那缕烟气在上官洛伊身边绕了两圈后,便飘走了她赶紧追了上去。

跟着那一缕烟气上官洛伊一步便跨入了一个满是金光的大殿,这大殿正中有一根四五十人都未必抱的得过来的白玉柱,而巨大柱子上有许多金光涌动的文字,那些文字都仿佛有生命一般正绕柱浮动。

那些文字有些是一组词,有些是一首诗,还有的是整篇的文章,上官洛伊只打眼一看便知道正是自己曾经写下的墨宝,当上官洛伊靠近白玉柱时上面的浮动的文字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就像是都在呼唤雀跃迎接她的到来。

“孩子。”这是上官洛伊神识中浮现出来的词,这些词句是她创造出来的,某种意义上她的确可以称为了它们的母亲。

那些词句发出的光越来越亮,但光却不刺眼反而让她感到十分温暖,看着过往的写下的诗句,她不由感慨:这里绝大多数的诗词都没有流传出去,最初是因为是觉得世间俗人俗眼,不配看她的诗词。

但她却又十分清楚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她写诗作赋只是抒发情怀,而那些儒生文人只会把这些当成是悲春伤秋,舞风弄月的女子心性罢了,不会真心将她当做一位有才学的儒者,顶多只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而已,所以这许多诗词也并未让外人见过,都藏入‘孤芳斋’内让其慢慢在岁月中褪色内蒙尘。

过往种种浮上心头,上官洛伊不由轻笑,现在的她不会再在意世人的目光,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他人定义,只要开心喜乐便好。

上官洛伊心境的变化立即传导了那些浮空的文字,它们焕发出更大的光彩,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过往的一首诗:远山闲云日悠悠,斗转星移几度秋,阁中夫子今何在,楼外怒江独自流。

当读到最后一句‘楼外怒江独自流’时,上官洛伊顿了顿,现在自己心境已改,再看过往诗句自然感悟不同,所以她摘除其中的‘独’字,而换成了‘空’字。

‘楼外怒江空自流’!

一字之变,让整首诗更是熠熠生辉,光华映照之下让她忽然感到这首诗的意境瞬间提升了数个层次,而她自己也感到了一股澎湃的气息充盈小周天之内,这就是文气!!!

而同在书山深谷之内的姜牧野立即感受了周围浮动的文气,正源源不断涌向还在打坐冥想中的上官洛伊,心中大骇不由道:“此女不凡,文道有望啊!”

仅仅才过了几天时间,书山裂谷内散落的文气已被上官洛伊吸取一空,就像一个嗜书如命的人,正置身于一座上古藏书楼中,那么其后果可想而知。

文气涌入体内上官洛伊,集中在其神念当中,那此‘神念’与丹田气海一样并非是脏腑,而在身体中的小周天,因为有了七窍玲珑心这样顶级脏器,使得文气吸收起来更为顺畅。

神念便是上官洛伊内窥时所进入了白玉柱大殿,也是世人称之为‘文胆’的地方,等同于武修的丹田气海,但与武修不同的是,文道境界的提升并不直观。

即便是吸取了书山裂谷中的文气之后,上官洛伊依然没有太大区别,她还是她只是在气韵上有所提升其余一如往常。

第五百九十五章 仙门的狗 姜牧野轻叹了一口气,倒不是舍不得这书山裂谷中的文气,而是在遗憾吸收这文气不是姜家后人。

“不肖子孙啊。”姜牧野又是一叹,姜家人自他之后三百年,竟然是空守宝山却分文不取,人生最大的可悲就在于不是不识宝而是明知是宝却无力获得。

现在姜子陵还瘫在床上需要多久才能自己下床,甚至与还能不能下床都是未知之数,文道断不断绝不知道,但姜家这条文脉算是断了,所以不由得不叹。

也就在这时,突然从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就是那个女子!”

姜牧野当然知道事情不妙,这学宫的后山是禁地,而且自己已交代过后山封闭,没有传唤任何人不能进入,即便是院首姜无涯也不可以,现在这样的情况要么学宫被攻破,要么就是仙人御空而来。

所以姜牧野根本就不用去看,立即想冲到上官洛伊身边,要将她先带入墨渊躲避。

可既然裘广智已经来了,又怎么会给姜牧野这个机会呢,“跪!”简单的一个字,却像是有着不可抵抗的力量一般,身法已经极快的姜牧野突然就跪倒下去,挣扎了几下竟没能站起来!

裘广智将手里的温有道丢在地上,而温有道明明有修为,但落在地上时竟没有敢动用修为,任凭自己像破烂一样被丢弃,既然要当一条狗便要做得彻底一点,主人要打便得让主人打得痛快,这才是一条合格的狗。

卑微如尘埃般的温有道没有怨气,他是心甘情愿的,有人不做却要做狗,当然不会是温有道自小便立下的鸿源,但这要是看是给谁当狗,做仙门的狗不丢脸,但若是想姜牧野这么跪在地上,就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可要比当狗更没有尊严。

裘广智不再理会其他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还在冥想当中的上官洛伊,除了长得极美倒也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这便是星神君收的弟子吗?!

在来此的路上,裘广智已经将扎入体内的黑晶石逼出,现在的法力虽还未恢复到巅峰,但凭现在的修为也不是此界凡人可以抗衡得了的。

杀了吧省得麻烦,裘广智也没心思去深究上官洛伊这个凡人有什么特别,因为这都不重要,赶紧解决掉然后回去帮大哥收拾掉云昊才是正事。

随即裘广智拿出一支玉笔,随手几笔在空中写下个‘死’字,若抛开所代表的意思不谈,这笔字还是写得不错的,也不枉他曾被人称为‘智将’。

就在写下最后笔之后,那个死字便直径朝上官洛伊飞去,于此同时裘广智也转身施展腾云之术想飞身离开,他不必回头去确认上官洛伊的生死,因为没有人能挡得住这一击。

可就在裘广智腾云而起时,却察觉了异常,“怎么没有灵气波动?”自己这一击虽不会造成山崩地裂的效果,但击中这人之后灵气总会是有波动的,但现在却是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裘广智停了下来有些迟疑的回了下一头,这一回头他不由一愣,上官洛伊依然好端端的坐在哪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不会吧!”裘广智现在是真的有些震惊,但他立即收敛心神,立即提起笔“唰唰唰”写下几个大字,然后一个个飞向上官洛伊,这次他要亲眼看看面前的女人有什么古怪。

那飞去的几个大字,在接近时上官洛伊时那些字却突然缩小,然后就消失了、、、消失了!!!

“!”裘广智彻底震惊了,这不可能啊!!!

而此时上官洛伊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漂浮在空中的裘广智,当即吓了一跳,上界的人这么快就来了吗!

上官洛伊吓得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她这是由于害怕做出的本能反应,可在裘广智眼里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立即向上蹿了一截,做出了戒备姿态。

“姜师弟快跑啊!”上官洛伊立即看到了跪倒在地的姜牧野。

姜牧野苦笑,他何曾不想起来,抵抗那股无形之气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现在就连回答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裘广智现在也犯了迷糊,这什么意思?假装惊慌引我过去吗?

温有道此时也很费解,仙人怎么啦,看上这姑娘啦?您倒是大杀杀戒啊,玩什么欲擒故纵啊。

上官洛伊明白过来姜牧野是被控制住了,他这么高的修为都无能为力,那么自己也岂能幸免。

“你不必高高在上,想拿我来要挟云昊你休想!”上官洛伊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既然逃不掉也不能成为敌人用来害云昊的刀。

随即上官洛伊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倒也不是那枚可以求救的玉牌,因为现在即便捏碎玉牌也不来及了,所以她拿出来的是在秘境中丹仙给的那颗名叫‘玲珑’的丹药,无论这是灵丹还是毒药,上官洛伊都不会留给敌人,随即便将丹药吞服了下去。

裘广智不是不想阻止她,但自己的进攻手段似乎对这女人无效,况且这女人一再做出古怪举动,反倒让他开始畏手畏脚起来。

“、、、、、、”上官洛伊。

“、、、、、、”裘广智。

距离上官洛伊吞下丹药,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但上官洛伊却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果然是假装服毒,想骗我出手,不愧是星神君的大弟子啊!”裘广智已然是认定是这是个圈套,当然这也是因为对方无视了自己的两次攻击,倒也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上官洛伊已经打算迎击死亡,但什么也没有发生,若不是毒药的话,哪怕是提升些实力也好啊,可现在无事发生才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不过如此一来并非是毫无收获,至少上官洛伊是看出来了,这位仙人貌似有些忌惮自己,可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在僵持的时候,同样看出端倪的还有温有道,他虽不知为什么仙人何为不动手,但无疑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啊,作为狗来讲,有看门狗与猎狗的区别,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样。

看门狗只配吃残羹冷炙,因为只会叫唤两声也就这待遇了,只有成为猎狗才能在为主人捕捉猎物后,能分上点肉吃。

第五百九十六章 远房亲戚 快意门·六丁六甲大阵之内

一条黑色的独角巨龙正盘踞着在半空之上,虽已经是魂体形态,但其气势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因魂体上不断的散发着黑烟更增添了几分压迫感。

独角巨龙一双眼睛扁长,瞳孔已经缩成一条细细的缝,凶狠之中又透着狡黠,从法印中出来之后,独角巨龙并没有发动攻击而只是在法阵穹顶上盘着。

“去把下面的人都灭了!”裘广目发号施令道。

独角巨龙眯缝着眼将斗大的脑袋凑了过去,阴沉道:“若是本尊不照做呢?你能怎么样?继续折磨本尊吗?”

裘广目之所以没让这独角巨龙完全从法印中出,就是提防着它一旦抽身出来将彻底失去控制。

从前倒也还好,借助着‘阴阳千里镜’内囚魂阵法只要不听话的凶魂,便通过镜子阳面引入纯阳之气,那些凶魂只要被这纯阳之气照射便会生不如死,可这独角巨龙如今是越来越不受控制,要不然裘广目早就将它放出来扫平快意门了。

“你就不怕纯阳之气了吗。”裘广目语气冰冷,试图以此作为要挟,迫使独角巨龙听令行事。

可那独角巨龙明显没有半分惧意,“怕?与其被你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的驱使,本尊早已打算自散生魂,连‘魂珠’本尊都不再乎,你认为本尊还会怕吗,你那些手段还是自己慢慢留着吧。”

魂珠是能聚拢生魂不散的宝物,据说只有顶级的大妖才能修炼出来,这是那些想要尸解飞升之人极力抢夺的宝物,能保住元神不散的宝物不多所以自然珍贵,而这头魔龙显然是没打算活了,与其没尊严留着残魂它宁愿去死。

裘广目似乎早料到了独角巨龙会有此一招,毕竟他收的凶魂不少,什么的情况都遇见过,有些可惜暗道:拘了它这么久也够本啦。

“烛龙,本仙现在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须要帮本仙将下面的人全收拾。”裘广目也不等烛九阴回答,便将它整个都给放了出来。

得以解脱的烛九阴,感到无比的畅快,被囚禁了近千年的光阴让它迫不及待的就想离开这里,根本不去理会裘广目刚才的话,毕竟自己也没答应他什么。

可当烛九阴腾空而起时却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护宗大阵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之后,那九烛阴也是太过渴望自由,这才不管不顾就往天上蹿,以至于差点就给撞得散了魄。

裘广目冷哼道:“若是不杀光这些人,此阵可难以破除,所以只当为了你自己也必须听我的命令!”

九烛阴心里明白,这法阵之所以强是因为浑厚的灵气作为支撑 ,这修为分境界高低但阵法可不分高低,靠的是灵气多寡及镇物的强弱,若是不破阵那么自己只不过是从一个困境,来到另一个困境而已。

对于自由的渴望已经超过了一切,这魔龙也不是善茬,杀几个凡人自然也不会手软,刹时间这烛九阴身形化雾,法阵内先是飘起了毛毛细雨,然后就是狂风大作,在场中的云酒儿等人也是运气抵挡这风劲。

王玄策撑着太平伞不是为了挡雨,而是刚才被魔狼咬中伤了几条扇骨,现在是闭合不上了,不过好在玄兵坊的铁火在快意门内,等事解决了找他修修,毕竟这天平伞原本就是玄兵坊出品。

“希望还有机会修吧。”王玄策嘟喃一句,然后看向身边的霸下,对于快意门里有这么一只传说中的神兽,他并没感到太过意外,最近所经过这些事,就算跟自己说快意门内养了条真龙他也会信。

“方才听仙灵所说,似乎认识此魔龙。”王玄策询问道。

霸下语速极慢:“都是、、、远房亲戚、、、”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这门亲戚可就太远了,严格来说是霸下这条分支与龙族本就出了五服,敖娇他爹祖龙也与烛龙隔着好几辈呢。

九烛阴便是烛龙直系后代,与祖龙一样同为创世龙族,据说远古时这烛龙开目为昼,闭目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涎为雨,龙首蛇身掌控风雨雷电,本事可大了去啦。

与祖龙一族一样,修为高低都体现在龙角上,上空盘踞的九烛阴其眉心那支独角看出是大妖灵层级的,此等层级的大妖可比裘广目四兄弟加起来还要强大。

既然如此强大的龙族,又是怎么被裘广目拘得龙魂的呢?!这事可是说来话长啦,所以先按下不表。

而此时大阵中的风已经越刮越凶,几颗湖边的柳树已经被连根拔起,卷都了半空之中,那绵绵细雨也好似钢针散落,在地上砸出大大小小无数的坑。

在这种外力的影响下云酒儿也是受了不小的干扰,她本来就在用笛声抗衡裘广法的单弦‘大悲’,这乐道最讲心境受到干扰意境便会大减,现在可就凭这意境压制裘广法呢!

看到了云酒儿眉头微蹙,她是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鱼玄机也不能干看着,双手一阵翻飞快速结印,然后就看到在她抬起来一只手便出现一道屏障,这与生死门那漆黑如墨不同,此道屏障内好似一只风眼,将刮来的狂风尽数吸收进入。

接着她又抬起两只手,一道如一汪池水般的屏障也立时出现,将如钢针般的细雨全部吸收,当鱼玄机发现此法有效时也是为之一振,“成啦!”

鱼玄机自然是欣喜的,因为这是她利用了那条蕴藏着风雷之力的玉臂,结合生死门创出来的技法‘风收雨歇’。

既然烛九阴已经出手,裘广目本就想着安心逼出体内扼制灵气的异物,可现在又不安起来,这突然出现的女人,不但也有拘魂的本事,现在居然连烛九阴的‘暴风狂雨’都更收吗!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法裘广目连要做的事都给忘了,而此时已化作云雾的九烛阴当然也发现了鱼玄机的不同寻常 :既然是风雨奈何不了你,那么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尊看家的本事!

第五百九十七章 双杀 浓浓的乌云内电弧传动汇在一处,只听“夸嚓”一声,带着万钧之力的闪电轰然劈下,鱼玄机倒也不惧,只见她抬手单手去接闪电。

裘广目暗笑:找死呢,那可是龙息化电,虽比不上五重劫雷,但也算得上品仙雷,一介凡人想生抗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接下来的一幕,裘广目又是一惊,只见闪电劈在鱼玄机的手臂,既没有被炸得支离破碎也没被闪电吞噬,反而是僵持住了!

在裘广目看来是僵持,但在九烛阴看来却不是这样,持续激发出的闪电好像是劈入无底深渊当中,根本就没有个头啊!

片刻后,云收雨停,九烛阴又恢复了原形,刚才的雷电吐息消耗太大不得会如此,但就这么会功夫,九烛阴是看出来了,这女人不好对付啊,自古以来能风、雷之力二者其一的凡人本就如凤毛麟角,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是同时掌握这两股力量不简单啊。

既然在属性上受到了克制,那可就只能用本体强行硬攻了,九烛阴的目光随之便落下了快意门的其他建筑上,杀不杀主阵之人可以不急,但先把这个阵给破了却是关键,只要毁掉一切,法阵消失自己便能逃出生天,想到此处它立即朝着周围的建筑便冲了过去。

身形庞大的九烛阴只要凭自身的力道,就能轻松的摧毁一切阻碍,破阵也就是时间问题,至于刚才那些凡人,裘广目自然会对付。

这九烛阴突然离开,裘广目也猜出它的目的,对于这点于他的目的一致,所以也顾不上逼出黑晶石,专心对付鱼玄机等人。

随即裘广目再次拿出‘阴阳千里镜’,阴面是不能再用了,毕竟这件法宝虽是不俗,但还算不上极品,能拘的凶魂毕竟有限,而那九烛阴已经占了极大的空间,剩余空间所拘的凶魂刚才全发出来了,现在已经没有存货,但阴面没用了可是还有阳面可用。

阳面有两个异能反射与摄魂,但这两个异能却又是无用,摄魂对鱼玄机无效,而反射要等对手先发招才有用,裘广目此时将阴阳千里镜悬于身后,自己则全力朝鱼玄机冲去,这是想诱对方出手再用阴阳千里镜进行反击。

可就在裘广目打算做出全力进攻的姿态诱鱼玄机出手时,却突然从侧方传来了一股杀气,他猛的一转头,只见一杆长枪朝自己腰眼刺来。

裘广目却是不惧的,对方的力量实在太弱,根本就进不了自己的身,可接下来的事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丁琥珀手持盘龙枪将全部的灌注于这一击之中,裘广目虽然灵气被抑制但却也不是丁琥珀可以对付的,所以他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即便让对方攻来打在护身气罩上也与刮痧无异,可他却忘了自己的法宝可没有他这样的念头,法器感应到有威胁便本能转向了丁琥珀。

就在阴阳千里镜改变反向的瞬间,在地面上鱼玄机却猛的抬起胳膊,一道闪电便从玉臂中激射而出——龙息电光!

“啪嚓!”闪电打在护裘广目罩上直接将其击碎,而闪电也立即包裹住裘广目周身,当强大的电流传导全身的时候,裘广目是咬牙硬抗着,这个程度的电击他自问还是能顶得住的。

“本仙看你能坚持多久,等电光消失便是你的死期!”裘广目大喝道,他也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连闪电都能吸收再释放,但毕竟这不是她自己的力量,一旦消失她便再无后手。

而刚才发动偷袭的丁琥珀枪芒也已经刺来,那阴阳千里镜光芒一闪,立即将那枪芒给反射了回去,这丁琥珀完全没料到,枪芒竟会反过来刺向自己!大惊之下横枪抵挡直给震得倒飞出去。

解除了一方威胁那阴阳千里镜立即调转方向,将那闪电引入镜面而然又反射向鱼玄机而去,原本这就该是破局了,但偏偏就遇上了偏偏,这闪电可不是丁琥珀的枪芒,丁琥珀无法回收枪芒,但鱼玄机却能回收闪电!

由鱼玄机发出龙息电光击中裘广目,然后又被阴阳千里镜引导射向鱼玄机,而这鱼玄机又通过魂骨玉臂吸收再次传导给裘广目,原本就是单方面输出只等闪电耗尽便结束了,但现在却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而且还是个死循环!

裘广目是做梦都想到自己会陷入这么个要命的循环之内,可现在他在抵御闪电已经非常吃力,根本无力去操控阴阳千里镜,只能在空中被电得不住的抖动,这闪电又完全要停止的意思,但他自己原本就灵气受阻现在更是难以为继。

“完了!”一个念头出现在裘广目的脑子里,恐惧顿时便袭遍了全身让他颤抖得更为厉害。

更高处正拉单弦琴的裘广法也看到了二哥遇险,心头大急,这心乱了手上的动作也开始不稳,乐道对拼不能有丝毫差错,因为这不单是与对手较量,也是在与自己较量,一个音调失了准便会造成不可逆的结果。

“噔!”一声脆响,琴弦崩断,裘广法狂喷一口鲜血朝后倒飞而去。

乐道对决乃是乐理之争,如同两人的音色交织在一起来回拉扯如同是在拔河,想要中途收手是可能的事,必须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同为乐者若非绝对自信,是不会进行斗乐的,境界这种东西根本就看不出,毕竟这与修为关系不大,却是胜负的关键所在,这种赢者通杀的结局,一旦失败那么敌我双方施放出来的力量将全作用在输家一方,乐道粉碎立即将反噬自身。

而‘大悲’是把地仙中品乐器,如今毁了其反噬更是不会小,那裘广法连招两次重创,即便是他巅峰期也未必顶得住,更何况现在还未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由此可知即便不死也丢了大半条命。

在裘广法遭反噬之时,他喊出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大哥、、、”

此时被夹在金身巨掌中的裘广寿,眼看二弟、三弟蒙难已是双目充血,牙齿快咬碎了:“星神君我要杀你全族!!!”盛怒之下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第五百九十八章 落星! 所谓的怒发冲冠就是裘广寿现在的写照,灵气自天灵盖爆出,发髻被冲开,随着那头赤发如火焰般朝上飘动,让本就长得如同魔鬼般的裘广寿更添狰狞。

而此时一根比筷子也大不了多少小剑随即飞至半空,然后那小剑迎风便长,不一会就变得如山般大小,上品仙宝——‘天刑剑’!!!

看着悬浮与苍穹之上的巨大神剑,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恐惧之色,若是此剑斩下,别说是快意门,恐怕就将整个白云城都要一分二!

就在刚才裘广寿盛怒之下所爆发出的灵气,连同将体内的黑晶石碎片都逼了出来,现在的裘广寿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只见裘广寿高高举起一只手,那把巨大的剑也随之扬起、、、

云昊暗自苦笑:“真是个难缠的人啊。”

随即动用起心头那一滴神血,瞬间法相金身展现出真正的形态,大罗金身·真武帝君!

云昊可不会等对方出手,直接扬起巨大的拳头便打了过去,而裘广寿也一剑砍了下去,“噱!”一声轰鸣响起。

剑锋与巨拳对击的瞬间,没有激烈的对抗,因为大罗金身的拳头在剑锋之下竟如豆腐般便切开,而后便顺着整条手臂切了下,就如同丝绸被剪开一个口子后,剪刀无须花费什么力气便能顺势滑切一般。

眼看巨剑已经来到云昊面前,他以金汤化水篇中的功法,将双臂镀上金水再用金丝银甲包裹其上,再一个‘十字固’双臂交叉硬接剑锋。

“噹!”又是一声脆响,云昊虽然没被剑锋劈开,但也被带着朝大阵上撞了上去,要是被这么砸下去想不死都难了,可就在云昊想着如何化解之时。

法阵之内发出“轰隆!”巨响,一颗雷火炮弹便射向上空的裘广寿,此前云昊与天上的裘家兄弟距离太近,云锦一直找不到机会发射炮弹怕误伤了云昊,现在两者分开云锦便立即发动了弑神炮。

这弑神炮有两个无法解决的致命缺陷,一个是体积太大不能很容易的调整射击方向,二来便是这激发炮弹时所产生巨大的响声,这就等于是告诉了别人“我要出手啦。”

果然炮声响起时,裘广寿已经做出了反应,第一次挨炮弹那是猝不及防第二次再中招便是傻子,他迅速变换了位置就躲过了雷火弹爆炸的范围。

即便是弑神炮能再次激发,但对方可是能御空的飞行的仙人,弑神炮本来就来不及瞄准,这一下两个缺陷便展露无疑,云锦也只能是干着急。

虽然裘广寿变换了位置,可那把‘天刑巨剑’可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依然带着云昊朝法阵上斩去。

“你死定了星神君!”裘广寿怨毒的喝道。

“锵啷!”巨剑将在即将撞到快意门的护法大阵时,停下了!!!

“走!”苏灵梦的声音传来。

巨剑停下云昊也不磨叽,脚下一个灵气爆发便蹿开一段,但他可没有逃反而发动‘三尸神暴跳’朝着裘广寿便杀了过去。

而抵住天刑巨剑的苏灵梦在救下云昊后立即也闪到了一旁,只刚才那短短两息之间,她几乎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着苏灵梦的离开,刑天巨剑便狠狠的斩在护宗气罩之上,又是“轰隆”法阵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大地也随之震颤起来,这并不是在斩一个法阵这么简单,因为这大阵还牵扯着一条大地灵脉,即便仙人修为再高,对付下界修者可以如同踩死蚂蚁般简单,但若说真要毁灭一方天地那可就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凭裘广寿一人之力绝对做不到。

大地的震颤是灵脉爆发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巨剑攻势并没有停止,大地的震颤也没有停止,“咔咔咔”的声音不断从巨剑与大阵气罩之间传出。

云昊此时已经杀到了裘广寿面前,裘广寿也根本没有躲,即便云昊不来他也是要杀过去的,裘广寿双眼微闭一掌便朝云昊劈去,“嗖!”劈空了!

准确的说,击中的只是云昊的残影,而云昊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裘广寿身后,手中也多出了一柄长枪——碎星枪!

碎星枪的枪尖闪出一丝光华,这道光华就像是一条细细的线,正牵动着几千里或是几万里之外的星辰,而随着云昊挥动长枪,那些星辰之力便如被扯动的风筝一般,正在改变轨迹、、、

御星决:落星!

一道洁白的光透过天幕,穿透云层,然后照在了裘广寿的身上。

现在是白天,但这道光竟比阳光更加闪耀,却又比阳光柔和,可光华所带来的力量却是巨大的!巨大到直接将裘广寿从空中打落到地上。

“嘭!”裘广寿直接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来。

···数百里外···

颍川·万卷学宫

温有道见仙人正与上官洛伊僵持着,他探查过也确认了这琅琊才女并没有修为,可仙人就是不动手,所以他想着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得替主人分忧才对。

所以温有道出手了,他要拿下上官洛伊来献给仙人,于是乎他一个箭步冲向了上官洛伊。

这突然发动偷袭的温有道原想着这不过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却不料碰了壁!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一道无形气墙之上。

“啊!”温有道发出一声哀嚎,两颗门牙应声而断,也一点没糟践全给他吞进了肚子里。

半空中的裘广智看得明白,就在刚才这上官洛伊发动了身上的一件法器,在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他并没有提醒温有道,因为他不会为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花费力气。

护住上官洛伊的自然就是丁慕白的保命法器‘山河令’,不过她自己很清楚这个法器能挡住像温有道这样的小人,但却防不住上界来的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人并没有动手。

“你想就这么干耗着吗。”裘广智有些无奈,他想等上官洛伊出手,可这女人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两次的攻击都没有什么得手,更要命的是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猜疑、迷茫还有无奈如今是萦绕在裘广智心头,这自诩聪明人就有这毛病,没搞明白的事就不敢冒然出手。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战意诗 上官洛伊服下‘玲珑丹’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就在等待这段时间里,求死的想法却又动摇了,她舍不得死,至少不能就这么死。

“你自诩为仙人,若想杀我便动手吧,反正我也躲不掉,要是不敢动手便请你从哪来回到哪去。”上官洛伊回道。

裘广智两次出手皆无效再动手怕会露出破绽,把心一横就打算先离开,只要先把体内的东西逼出来,对付云昊也不是难事,即便退一万步说还是杀不死云昊,那么即便是杀了这个女人也没用。

想到此处裘广智便要走,可就在这时他手上的珠链发出了“咔!”的一声,他眉头一凝抬手看去。

那是一串檀木念珠,手串上还有三颗玉珠,其中一颗刻着‘目’的玉珠出现了一道裂纹,这是他们四兄弟相互之间的传念珠,与此界的魂牌类似,都是用来报平安的东西。

“二哥!”裘广智有些骇然,魂珠破裂说明裘广目有难了,可此界根本就不存在能威胁到他们兄弟的力量,难道是云昊?!

就在裘广智惊愕的时候,腕上手串中刻着‘法’字的魂珠,紧接着也“嘎嘣”一声直接裂成了两半!魂珠破碎可就不是有难了,而是道心崩阻有生死大险啊!

两位哥哥先后出事,让裘广智后脊升起一道凉气,然后他的眼神再次落在了上官洛伊的身上,无论如何必须将她抓回去!攻击虽然无效但用力量强抓倒还是可以,此前自诩为儒将的裘广智是不屑动粗的,但现在他已顾不得这些。

裘广智没有太多动作,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上官洛伊身前,什么也没说便伸手去抓眼前的女子。

‘山河令’的防护力在裘广智面前,果然就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眼看手就要抓在上官洛伊的肩头。

上官洛伊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在退后的同时本能挥手挡开裘广智伸过来的手,看似为了抵抗无力的这么一挥手,却在她指尖上划出了一道金光。

淡淡的金光在空气中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看起来就像个‘一’字,也就是这个字撞在了裘广智的手腕上的时候,“呯!”的一声竟然将仙人的手被弹开了!

上官洛伊:“、、、、、、?”

裘广智:“、、、、、、!”

两人都是一惊,四目相对都是有点懵,上官洛伊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刚才自己似乎触发了某种能力,所以她很自然抬起手,而裘广智本能的退了一步,并警惕的看着上官洛伊。

裘广智暗道:“果然是故意引我出手,没想到此界竟有‘文道’儒者,难怪星神君会收其为大弟子。”

两人再次陷入僵持当中,就这停顿的几息之间,以足够上官洛伊想清楚一些事,毕竟这是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女人,即便没有这颗心以她的聪慧也不难想明白。

“文道!”上官洛伊心明眼亮,一件事想明白了那么之前的事也就连起来了,第一次裘广智用‘死’字攻击自己时她并不知道,第二次的也是如此。

但当时上官洛伊正在神念中‘观文气’,看着白玉柱上诗文不断修饰自己过往的文章中的意境,每改动一字那些诗词便在白玉柱上攀升一节,而她也感到用许多的气息涌入神念当中,这便是汇聚书山中散落的文气。

就在她感受着这股浩然的气息时,却混入了一些不太和谐的气息,那并不是杀气,而是一种傲气,就好似来自上位者那种不可言说的高傲之意。

然后有几个字便浮现在了神念当中,这些字充满了恶意,在消除这些恶意时候,上官洛伊醒过神来便看到了裘广智悬浮在空中,所以不难联想到那些来自恶意文字的来处。

文字!就是这个,武者用灵气化作拳风剑气作为攻击手段,那么文道自然是用文字意境来压制敌人!

上官洛伊眼神中的迷惘消散了,双目变得清澈透亮甚至还带着那么点戏谑。

裘广智不知怎的有些心虚,这不该啊!这是恐惧吗,就像是自己唤醒了某种猛兽,还是能轻易将自己撕成碎片的猛兽。

在文坛之中常常把一些激进的文章视作为洪水猛兽,而现在裘广智就是这种感觉!

上官洛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凝神静气抬起手凌空写出了一个‘退’字,最后一笔写完这个字便飞了出去。

裘广智终于知道了恐惧的来源‘聚气化字’!文道也是分境界的,而这上官洛伊刚才好像还什么都不懂,现在竟到了这种境界了吗!?

看着这个‘退’字飞来,裘广智立即拿出那只玉笔,然后同样写出了一个‘拒’字,两个字在空中撞了一起,同是泛着金光文字相互对撞后散作了点点如萤火虫般的光点。

字是一种自身修养的外放的方式,见字就如看人,在这一次的交锋两人表面上算是拼了平手,可裘广智却是明白,刚才是自己输了,对方写字用的是手,而自己用的可是仙品中的‘逍遥笔’啊!

文道之争不想武道那般狂放,修养意境比拼的从是底蕴是心境,上官洛伊所写的‘退’有礼让之意,字体柔和有规劝之意,而裘广智的‘拒’字,笔锋坚毅转笔处棱角分明,是果决有余却礼让不足,这就落了下乘。

上官洛伊并没有因失利而懊恼,反而是因自己得了这克敌的方法而欣喜,她终于有了不必藏入护盾之后的能力,如此一来就能为云昊对抗天人出一份力了。

裘广智定了定神,自信又回到了脸上,意境高又怎么样,此界文道不盛神念能聚集多少文气,即便是用尽了又能伤自己几何?

随即裘广智再次悬浮于半空,“唰唰唰!”他提起逍遥笔在写下一句‘恰如猛虎卧荒丘,蛰伏爪牙忍受,若得天梯登云台,啸聚山林凶恶露。’

“小姑娘文道可不只有谦和礼让,一样能泼墨为兵,落笔为刀!”这就是裘广智所信奉的文道,毕竟时间文人不只一种,文章也并非一类。

看着上空浮现斗大的文字,上官洛伊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最后一个字说出的时候,手中也快速写下了一行文字。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

不就是‘战意诗’吗?真当本姑娘没上过战场啊!

第五百六十章 照猫画虎 随着一撇一捺写下,一首诗词写完上官洛伊看着浮空的文字,满意的点点头,但她不知道的是,天地间因却此诗的出现,发生了共鸣、、、

战意诗便是大将出征前朝中文臣写来鼓舞士气之用,而将军临阵时也会说一些振奋军心的话,文字与语言看似没有杀伤力,但却能让士兵的斗心暴涨,厮杀时悍不畏死。

文章的意境能在黑暗中带来光芒,也能给予人在思绪低落时给予振奋,上官洛伊这一篇战意诗肃杀之意竟让天色都黯淡了几分,而裘广智的诗词又落了下乘,毕竟那是写对权力欲望的句子。

两首诗词的对决其结果便不言自明了,裘广智再次败了,不仅败了就连自己的文胆都开始发颤,而他也明白过来,这凡人女子分明是什么也不懂啊,自己若不给予致命一击,那么这女子还真可能照猫画虎将自己反杀。

裘广智握紧手中的逍遥笔,在空中轻轻一转竟能引得天上的一片云彩都被拉扯下来,再用手抚平,下笔似有风雷之力,这次字数不多只有两个字‘天罚’!

当写完‘天’字时上空的便凝聚出乌云,而‘罚’字写完之时金光力透云雾化成的“白纸”,这两个字化作一道霹雳击向了上官洛伊。

与此同时上官洛伊也写出了一个‘守’字,因为她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她尽管聪慧绝顶但毕竟对现在的力量并不纯熟,见到对方使用如此进攻姿态时,她首先想到便是防守。

巨大的‘守’字就像一面城墙横亘在上官洛伊身前,写完这个偌大的字后,上官洛伊几乎是用尽了神念中的文气,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瞬间便让她险些瘫倒。

“轰!”的一声那到霹雳击在那‘守’字之上,爆发出层层气浪,上官洛伊只觉得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喷在了身前的巨大的字上。

裘广智右腕不住的颤动,让他不得不用另一手紧紧握住来抵消这股力量,再看上官洛伊身前的字已经破碎,而她双膝微曲看着即将无力支撑,可如此娇弱的她却硬撑的没跪倒下去。

“你何必逞强呢?败给一个仙人并不丢人。”裘广智淡淡道,但脸上已出现了胜利者的表情。

上官洛伊嘴角还不住渗出鲜血,但居然笑着说道:“我是云昊的学生,我老师连天帝都不跪,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怎当得起他弟子一跪?”

裘广智皱了皱眉,他没想到竟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已失去了耐心便飞身而下想抓上官洛伊回快意门,他的手已经距离上官洛伊喉咙还有两寸,此时不管怎么看,上官洛伊都无法逃了,即便是她想自杀也不可能做到。

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不仅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下这名女子,即便是云昊知道自己要来,但他也没御空之术,根本不可能一日数百里的赶来救人,所以上官洛伊注定了是会落入裘广智手里的。

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是绝对的,特别的牵扯到云昊的事,从来就没有“绝对”这个词。

眼见裘广智的手就要触及上官洛伊之时,一道光突然笼罩在上官洛伊身上,并且爆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裘广智震开。

还没等裘广智缓过神来,不远处的裂谷深处也发出“隆隆”声,这又是情况 !?

接连的意外让裘广智有些错愕,这么明显的异样定是发生了变数,他可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就在打算再次对上官洛伊出手时,一件惊人的事却发生了、、、

万卷学宫的后山,有一条深不见底的裂谷,此时从那幽暗的裂谷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墨浪,像是拉起了一道黑色的幕布,将半边天都给遮蔽了。

即便是来自上界的裘广智,在面对这样的异象时也有些惊讶,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即朝上官洛伊再次抓去,可那股墨浪却像是受到感召一般,瞬间便轰然冲了下来。裘广智也顾不得继续出手,急急朝天上蹿去,而那股墨浪却似乎有生命一般,追着裘广智便卷了过去。

而上官洛伊在身上泛出光芒时,便感受了身体的变化,更准确的说是神念的扩充,而刚才已经枯竭的文气也立即充盈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旺盛,就像是驾着小舟从河道里突然转入了大海之中,那无边无际广袤浩瀚的感觉,使得之前所受的伤都好了不少。

“仙人?那么今日便是你陨落之日!”上官洛伊目光投向了在空中正躲避墨浪攻击的裘广智身上。

就将上官洛伊用指间蘸取了嘴角的鲜血,凌空写下了一个斗大的“殺”字!

五月的天气早已和暖,但天地间却气温骤降,朱笔批出杀字之时,就连天都感到了寒意,即便贵为天子也只能秋后御笔朱批处斩人犯,就是怕这杀意惊扰了这万物勃发的春意,恐会引来不详,可现在上官洛伊却是背天而行,既然是要弑神,就不必挑什么日子,现在就挺好!

而天上的那股墨浪似乎有所感应,不再追赶裘广智反而是将他围住,正当裘广智以为能就此脱身之际,一个猩红的血字便直冲自己而来 ,可即便发现也已经避无可避,他再次提起逍遥笔想写些什么的时候,那支笔却不听使唤起来,随即便从他手中飞出然后没入墨浪之中。

“呯!”一个杀字随即没入裘广智胸口之中,裘广智大惊之下恐惧的擦拭着胸口,试图将那个字擦掉,但随之腹部一阵绞痛传来,裘广智哀嚎一声直直坠落在地。

裘广智双手死死按住腹部,眼中尽是惊恐,身上也被汗水浸透,“啊、、、不行、、、不可能 、、、”他惨白的一张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然后他就感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文胆崩裂!此时一股股文气不断从裘广智那紧按腹部的指缝中涌出,飘出的文气立即融入周围的墨浪当中,有了文气的注入让黑墨变得更加浓郁。

第五百六十一章 逍遥山河 绝望又无助的裘广智伸出双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去抓那些从自己身体里散出的文气,但那些文气却是远远的避开了他的手,似乎在有意识的规避与他的接触。

一个被唾弃的文道修者,在文胆被震碎的那一刻已经不配称之为文修了,俗人是不配得到文气的青睐的,只有被唾弃、、、

裘广智双目无神,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如果这是个噩梦就快点醒来吧!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女人正缓缓走来,他狂吼道:“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可现在裘广智也只剩下狂吼了,文胆破裂与丹田气海被毁一样,即便不死也只剩了半条命,现在的他又能怎么样呢?

上官洛伊走到他的面前,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更没有惧色,只是淡淡道:“杀人者终受人所杀,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落得今日之下场皆是你活该。”

“活该!”裘广智此时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便昏死过去。

而随着裘广智失去力量,施加在姜牧野身上的禁锢也就此解除,姜牧野立即站起身来,来到上官洛伊身边先是行礼道,然后看着空中的墨浪,说道:“这是墨渊当中那位仙家留下的墨意吧,看来仙墨是认可了师姐。”

上官洛伊抬了抬手,天上的墨浪果然十分乖巧的飘了下来,墨浪来到她身边时已经变成了一块墨,与这方墨一起停留在空中的还有一支玉笔,正是此前裘广智所用的法宝。

当上官洛伊拿着墨石时,一股蓬勃的文气融入了上官洛伊的神念当中,她立即感到了浑身畅快,然后才看向那支御笔,迟疑了片刻之后,她还是伸手将玉笔拿了过来。

“叮!”玉笔发出一声脆响,然后玉笔突然散出一个巨大的光环,这道光环闪耀之后立即收了回玉笔当中,光在融入玉笔后立即显现出两个字来“逍遥”。

看来仙宝这是认主了啊,上官洛伊浅浅一笑道:“我有了山河令又得了逍遥笔,‘逍遥山河’倒也是相配。”

姜牧野咽了咽吐沫,这配不配的另说,要知道这可是仙宝啊,能得到仙宝的认可这是多大机缘啊,而自己这位师姐却只是觉得名字好听而已?难道不好听的话她就不要了吗?!

上官洛伊接着指向地上的温有道与裘广智,所道:“师弟,带上这两个人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宗门,此次来的绝不只他一个天人。”

这个判断并不难得出,因为这温有道在快意门闹事,云昊是不会让他轻易离开的,也就是说这个天人是先到了快意门,然后得了温有道的情报才来的颍川。

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天人无法攻破快意门,所以才想用要挟自己的方式诱骗云昊出来,但只需要做出要抓人姿态便可,不必真的赶来颍川,若是云昊趁机溜了岂不是麻烦,所以定然有人监视着,所以此次前来的天人至少有两个。

当上官洛伊一行人离开之后,墨渊上空出现了一道波纹,谛听再次将脑袋探了出来,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墨香,然后说道:“师傅,你果然是外冷内热的大好人,竟连整个墨境都送给了上官姐姐。”

数天之前丹仙与谛听便回到了墨渊空间当中,说起来墨渊才是他的地盘,空间内的墨境便是他布下,除了炼丹之外这位丹仙对文道的修为境界可也不低,曾有人对他这这么评价的,“你是一个被炼丹耽误的书圣。”

可自从失去挚爱之后,丹仙留在墨渊当中的可不只是被其斩断的三尸,还有数千年所积攒的文道意境,他曾将写过无数对挚爱表白的诗句,但却一首也没勇气让凌霄仙子看过,他怕一旦说了就再难留在她的身边,与其那样倒不如将这份爱意埋在心底,就这么默默的陪着她就好,但是、、、

斯人已逝既然选择埋葬,不妨就埋葬得更彻底一些,所以才有了墨意空间,而今天当丹仙站在荷花池前,看着那句‘一池荷花半生梦’正在缅怀的时候,整个墨意空间便震动起来。

丹仙直接就懵了,这是谁在拆自己的家啊!?有些东西不是他想留就能留得住的,情爱他留不住,墨意也同样如此。

所以当谛听大夸自己慷慨大方时,丹仙听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尽管心头在滴血但却不能在弟子面前露怯,轻咳道:“身外之物,为师不在乎,不在乎的、、、身外物而已、、、”

继失去挚爱之后丹仙还是第二次感到心疼,这可是自己几千年修出的墨意啊,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皆可修灵,但这些物件与炼化法器不同,炼出异能来不难,但是要炼出灵性来可就太难了啊!

有些东西自己可以不用,但是拱手送人却是绝不可能的,这墨意就属于这样的东西,但似乎这也不是上官洛伊强取的,而是墨意选择了她至于原因嘛,或许还真与‘玲珑’丹有些关系,可关系并不太,终归还是此女得到机缘太大,不然也引不来那‘逍遥笔’的垂青。

已然如此了,还不可能去拿回来,就只能认命啰。

·······

快意门外的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深坑,这个大坑是裘广寿被云昊击落造成的,这一幕自然也被楼外楼上的人看得清楚,一人凡人将仙人从天上击落在地,这是多让人震撼的一幕啊。

现在想起来半月前,他们这些人还堵在山门之前,想用众人联合的势力,来逼迫云昊将地脉灵气分享出来,因为出来回话的都是些女子,他们还有些不屑认为云昊就是个藏在女人身后的软蛋,在庚子大比上夺取第一宗门是如此,现在被逼迫时同样如此。

可现在这些人已经大汗淋漓,如果当初从山门中走出的是云昊,而不是那些女子,那么他们这些人岂会还有命在,一个连仙人都敢打的人,会在乎别人的胁迫吗?

或许在这样的人眼中,他们这些上门闹事的人就是一群傻子,好好活着不好吗?竟然大老远跑来找死,不是傻子又是什么呢。

第五百六十二章 出尔反尔 就在所有人思绪都飘乎乎的时候,从那深坑之内又传来一声爆响,随即一个人影飞射而出,仔细一看原来那天将裘广寿。

除了更为愤怒的面孔,裘广寿并没有丝毫的损伤,即便在云昊已经使出了看家的绝技‘落星’之后,这位仙人依然没有被击倒,甚至连伤痕都没有,那么如此就成了一个死局,一个云昊必死的局!

裘广寿没有死,但云昊并没有感到惊讶,这样情况他遇得太过多了,这也不是第一次有敌人被打倒后再次爬起来,除了麻烦些,云昊并没有太多感觉,只要再打倒一次便是了。

“星神君,你刚才那一式我以前曾远远的见过一次,现在看来你恢复还不到从前的万分之一,所以你现在应该是出尽底牌了吧。”裘广寿此时的话语极其从容,这与其面上的震怒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云昊坦诚道:“算是吧。”

裘广寿再次抬起手,那把悬浮于半空的巨剑开始缩小,最后由如山般巨大缩成了一条渔船大小,随即那把剑便朝云昊挥去。

剑的威势与大小并没太大关系,只与范围有关系,小一些更利于劈砍形态较小的物体,就比如说云昊。

云昊不闪不避,微笑道:“你要是再动一下,你兄弟的命可就没了哦。”

剑停在了距离云昊脖子不足一尺的地方,裘广寿将目光看向快意门大阵之内,只见鱼玄机与云酒儿此时正架着裘广目,就在不久之前,硬抗了龙息之电攻击许久的裘广目终于还是坚持不住,现在其被身上被刺入了许多黑晶石长钉将他彻底制服。

此时云酒儿已不用再与裘广法对抗乐道,正将手按在裘广法脑袋上,一股火劲便灌入他的天灵盖之中,凤凰火沿着灵脉烧灼全身,使得裘广法不住发出惨叫。

云酒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上的裘广寿,她神色中透出了淡漠与厉色,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有能力,也有决心片刻间便可以抹杀掉裘广法,同时她也是在防止裘广寿会突然去抓云昊,即使裘广寿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自己加大火劲当即烧死裘广法。

裘广寿又看向云昊说道:“我所认识的星神君傲慢自大,心狠手辣,但至少不卑鄙,想不到你现在居然也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云昊哈哈大笑道:“卑鄙?这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对决,况且还是你们找上门来的,本君只是在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收益而已。”

裘广寿有些迟疑道:“你想怎么样?”

云昊道:“你带着你的兄弟立即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裘广寿有些意外,不由道:“仅此而已?”只要一个承诺便能离开,这笔交易可以说相当划算,只要四兄弟能得到喘息的机会,待恢复实力后再杀回来,那时云昊不会再有机会翻身。

云昊道:“本君有法阵守护,刚才你也试过了破不的,所以既然你们杀不了本君,而本君也杀不了你,与其打个你死我活,不如就此作罢。”

裘广寿冷脸道:“你就不怕我们再回来找你?”

云昊道 :“不怕,你们四兄弟向来同进同出,现在两个兄弟伤得这么重,等养好了且有段时间呢,说不定还没等你们来找,本君便已经先去找你们算账了。”

裘广寿此前便扫视过云昊的修为,就他的修为现在即便飞升,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无非就是发狠话而已。

正在犹豫的时候,裘广寿腕上的手串那颗‘智’的魂珠,此时突然裂开!

“老四!怎么可能?!”他不明白,这裘广智去抓云昊的大弟子,他刚才还在想怎么去了这么久,不过只要抓了人质便有了一换一的筹码,可现在魂珠破裂只能说明裘广智不但失败了,而且从魂珠裂纹来看,四弟的道心都破碎了。

魂珠是不会撒谎的,难道这星神君的大弟子、、、想到这裘广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昊这时道:“你考虑好了吗?”

眼前的形势让裘广寿不得不妥协,说道:“这个交易可以达成,但得先等我四弟平安回来。”刚才裘广寿的神色变化,没能逃过云昊的眼睛,看来前往的裘广智情况不容乐观啊,这就说明上官洛伊并没有危险,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只要那宝贝学生没事就好。

云昊接着道:“你可以等,但为了表示诚意,你是不是先把这大剑收起来,本君看着还真有些不自在。”说罢自己率先将碎星枪收回了方寸之戒内。

对于这个要求裘广寿并没有拒绝,这也是传达一个善意,随即便结了个法印回收巨剑。

这原本就是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当巨剑缩回到筷子大小之时,裘广寿正想将剑放回剑囊的瞬间,却出了意外、、、

这个意外可以说是十分的意外,因为云昊居然在裘广寿稍有松懈的时候,竟然出手偷袭!!!

御星决:落星!

又是这一招!但不同的是这次云昊并没有用长枪来发动进攻,而是抱着裘广寿直直朝下坠落下去。

原本裘广寿要震开云昊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一来云昊发招比较突然,二来也是因为自己非但不会因此受伤,更是能抓住云昊所以他才没有闪开。

“星神君你发什么疯!”裘广寿说话的同时已经扣住云昊的后脖子,他想不明白云昊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而且还做出如此愚蠢行为。

云昊并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力揽着裘广寿腰朝下冲去。

裘广寿此时是一点都不慌,他已经准备将云昊先行拿下,可还等他发力周围突然出现一个气场球体,将他们包裹其中。

“剑神领域?!”虽然也是用剑,但这裘广寿并不完全是剑修,更偏重于驭器,在上界是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类型,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见识。

当发现这是个由剑气构成的空间时,能不明白吗?!这定然是之前那个女剑修搞出来的名堂,她能勉强接下巨剑的攻势,已经让裘广寿感到诧异了,不过后来那女剑修便不见踪影,自己也被云昊击落,也就一时没顾上去注意她,现在看来却成了隐患。

第五百六十三章 做梦去吧 随即空间内的剑意便化作了道道剑痕将裘广寿与云昊困住,而云昊同时放开了手停止了攻势。

“这不是剑神领域,你们想凭这样困住我?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裘广寿此时也醒过神来,发现了这并不是真正的剑神领域。

此时云昊嘿嘿一笑道:“谁说本君要困住你啦?”

“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裘广寿心头大骇,原来这星神君还是从前那个星神君,不会认输、更不会妥协,之前的势弱只不过是个陷阱!

回想起当初那场导致几兄弟从威风八面的四方将军,沦落为给天界看大门的那场合围魔尊之战,当时他们不是不想要这天大的战功,可无奈没这个本事啊。

四方将军名头虽大,却是水分十足,之前仙界征战主帅都是坐镇后方居多,冲锋在前这种玩命的事,都是交给十二路先锋军去办的事,最后功劳也自然会落到他们这些将军身上。

十二路主帅当中,就属这裘家四将修为最低,当时这四兄弟同在一军当中,因为本事不大就打算混混军功得了,但谁知道他们的先锋将军如此厉害,可以说就没有败过,作战也是相当之凶猛。

这也使得原本战绩垫底的第一路军,可以说是异军突起,十二路大军其中有十一路都相继溃败,收编了其他几路的败军之后,四兄弟靠这累积的军功,还人人都成了带领一方的将领。

但这四人都清楚能做到将军之位,全仗着那位先锋将军‘星神君’能打,想当初这云昊之所以愿选择来这一路军,也就是看中了这四兄弟都没什么本事,不会给自己添乱拖后腿。

况且云昊就是喜欢打架,对于军功完全是不在乎,功劳也全归了裘家四将,也算是各取所需倒是也相安无事,直到围剿魔尊的那场战役。

其实说白了裘家四将其实什么也不用操心,就是按计划布置好口袋阵,只等云昊将魔尊逼入伏击圈然后合力围剿即可,但裘家四将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这次面对的可是称霸魔界的魔尊啊,就连天帝来了也未必能击杀的大能,这云昊即便再有本事,怎可能把这样怪物般的人物逼入伏击圈?!

即便是真给云昊办到了,但那魔尊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裘家四将谁又能顶得住呢,所以这四个大聪明便想出了延误战机的“妙计”,行军拖拖拉拉在约定好的时候却并没完成合围之势,就这么让魔尊给逃了,这一逃便从此再没了消息,所以云昊才将怒火全都宣泄到裘家四将身上。

裘广寿思绪收回,当初面对势力庞大的魔尊,这星神君都没有怕过,看来他是从未没有变过,还是那个即便面对刀山火海都敢往里冲的主,他会讲和?做梦去吧。

弑神炮响起时,裘广寿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原本他是能躲过去的,就是因为太小看了云昊,也没能及时提防苏灵梦,现在想躲是躲不过去了,立即道:“星神君你别得意,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雷火炮弹已经炸开了,里面的黑晶石碎片便爆射而出,裘广寿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这雷火弹爆炸的范围很大,云昊自然无法避免,那位女剑修只要在这空间之内也定会被波及。

自己固然会倒霉,那么其他两个人也逃不掉,当黑晶石碎片刺透裘广寿身体时,就看到了云昊在笑,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这该死的笑容有什么含义!

黑晶石的碎片可不是法器,而会故意避开云昊,同样也是招呼上去的,“铛铛铛”一连串的脆响传来,这碎片能击穿护体罡气不假,但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云昊身上有金丝银甲,这算是地妖级别的护身法宝,自然能抵御得了飞射来的碎片。

护身罡气被破体内的灵气也随即被抑制,裘广寿强忍剧痛正要说些什么,嘴刚张开还没等说话,就迎面中了云昊一拳。

“啊!”裘广寿话音已变成了惨叫,而这并不是结束才只是开始,无数道剑光紧接着朝自己攻来,接下来的一盏茶的时间里裘广寿的惨叫就没有断过,直到被打得昏死过去。

········

好疼啊!裘广寿再次睁开眼睛,浑身传来的痛楚让他不由的咧嘴,一时也分辨不出自己身处何处,只是能看到璀璨的星空。

“大哥,你醒啦。”老三裘广法说道。

还迷糊着的裘广寿,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快意门。”老二裘广目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裘广寿转过脸看去,本还想问些什么但他却愣住了,之前三弟说话时他还迷糊着只是看着星空有些愣神,可现在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二弟正被挂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架上,身上还被钉着一些黑色的钉子 ,模样是相当凄惨!

“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裘广法愤怒的大叫道。

老三裘广法苦笑道:“大哥,你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吧。”

裘广寿先是看看了三弟,然后又看向自己,一声悲呼便响彻夜空:“他们都对我们做了什么啊!!!”

······

快意门的议事堂里,桌面上摆了三件东西,一面镜子,一把小剑还有一把断掉的胡琴。

云酒儿率先说道:“老祖宗,这三件都是仙宝吧,我们可以用吗?”

云昊说道 :“东西都是好东西,在那些废物手里纯属暴殄天物,能用是能用但需要与他们几个断绝了‘灵契’才行。”

“老祖宗,什么是灵契啊?”云酒儿接着问道。

“每件法宝都有灵性,与持有者之间都会建立神识联系,就像是做买卖的所签订的契约一样,与我们宗门里那支‘乾元箭’一样,虽也是仙品但就无法使用,当然要是强行用魂力抹除掉灵契也可以,但目前来说我们还做不到。”云昊悻悻道。

苏灵梦接话道:“现在他们在我们手里,让他们交出来并不是难事,给上些手段不怕他们不乖乖就范。”

说话就按苏灵梦眼中闪过一抹厉声,对于这些所谓的上界仙人,她可是很有兴趣去折磨一番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清除隐患 外部的威胁基本已经解除,但在大阵内却还有一个威胁并没有完全解决,云昊这时想起那条独角魔龙来,于是问道:“那九烛阴现在怎么样啦?”

鱼玄机回道:“那条魔龙正陷在幻阵中,我正想着怎么才能收服它呢。”

这快意门的六丁六甲大阵,六丁主外部气墙六甲主内部各个阵眼,而内阵中的幻阵所用的镇物便是‘梦枕’,这件东西可不是凡品,烛九阴怨念太重本想破阵逃离,却一头扎入幻阵当中然后就出不来了,此刻想必正与梦境中云昊的心魔睚眦激斗正酣吧。

“喔”的一声云昊立即说道:“这个事简单,现在我们就去看看。”说起这个事云昊顿时来了精神。

也就在这时,四花灵却走了进来,这四个姑娘一人手里都拎着一根铁链子,而铁链的另一头拴着的是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云昊是歪着脑袋看了一阵,不禁笑道:“这是不那什么童子大人吗!”

之前与四大门将斗得不亦乐乎,倒是把这个家伙给忘了,火童元盛身上全是伤这倒不是四花灵打的,是他被裘家兄弟带来时便已经是这般模样 ,想来为了逼问云昊下落那四兄弟没少对他用刑。

而现在火童元盛更是十分凄惨,四肢上都被戴着镣铐,身上几处灵气要冲都被黑晶石钉子锁住,原本就特别大的脑袋上也是鼓起了满头包,被打得是面目全非,那双肿泡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如今又被四花灵像拴狗一样的拖着,简直是毫无尊严可言。

面对云昊充满讥讽的话语,火童元盛恨得是牙根痒痒,“我、、、叫火童元盛、、、”他一开口便跑风,因为他的牙几乎都被揍光了。

云昊笑道:“本君管你叫什么,听说之前你看中本君的女人是吧?”

火童元盛打了一个激灵,并不是因为云昊说的话,而是来自其身后苏灵梦那如剑锋般的眼光,好像之前自己的确说过要霸占这个女人的话,可那是自己正处于绝对上风的时候,说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逆转,处境就大大堪忧了呀!

而此时苏灵梦已经走了上来,冷冷道:“从前总有些野猫到了春天就在屋顶没日没夜的叫,扰得人不得安宁,后来便有人想出了一个办法,从此那些猫就不叫了。”

云昊装作一副好奇的表情,一搭一唱道:“喔?是什么好办法。”

苏灵梦抽出宝剑,淡淡说道:“阉了。”

火童元盛“噗通”那罗圈腿一软便跪在地上,作揖道:“姑奶奶莫要开这种玩笑啊!”

苏灵梦面若冰霜道:“本座从不开玩笑,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人代劳。”

“咚咚咚”火童元盛那大脑袋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道:“小人该死,小人就是嘴欠,求姑奶奶饶命啊!”

云昊笑道:“就是少了条祸根而已,要不了你的命的。”

火童元盛立即道:“星神爷爷、星神爷爷,我们算是老相识了吧,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您老家人的事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云昊摆了摆手道:“本君现在没空搭理你,等办完事再看看怎么处置你。”说罢便带着其余几人往幻阵而去,没有威胁的不必着急,那条九烛阴还得尽快解决才行。

········

心湖之上,魂体形态的九烛阴就这么静静的盘在那一动不动,王玄策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原本是打算帮忙对付这条魔龙的,但没想到九烛阴看似来势汹汹,但冲入湖中时却呆呆的不动了,这倒是让王玄策有些意外。

云昊来时便看到王玄策,立即抱拳笑道:“小天师有心啦。”

王玄策回了一个稽首道,“得了云门主的款待,小道出些力是应该的。”

云昊点了点道:“这里没事了,小天师继续修行去吧,这里灵气还算充沛可别浪费了这个机会哦。”

听话听音王玄策也知道接下来事自己不便参与,毕竟这也是快意门的内部事务,而且一同前来的众女子都不是简单人物,倒是不必太过担心,王玄策随即便告辞离开,回到丁字号院子继续修行去了。

云昊在湖畔拍了拍手,湖面冒出一串气泡之后,霸下随之浮出了水面,“我和小鱼去看看,你们留在这压阵。”

苏灵梦等人看着云昊将鱼玄机扶到霸下的背上,然后缓缓朝湖中心游去,当来到盘踞在半空中的烛九阴正下方,云昊将龟壳上的一个寒铁盖子揭开,此前霸下被丹炉烧出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龟壳上的洞却无法修复,就一直顶着这云昊特意为它打造的盖子。

而现在这个不大空间内,却放着的是‘梦枕’,原来上官洛伊不仅将霸下当做了幻阵的阵眼,还连带着充当起了盛放镇物的容器。

云昊盘腿而坐,将梦枕放在膝盖上,然后对鱼玄机说道:“小鱼,若是等这九烛阴一动,你便开启生死之门,有多大就开多大,记住了吗?”

鱼玄机点头道:“放心吧。”她并不担心云昊会出什么危险,因为云昊是这梦枕的主人,这条魔龙在梦境中根本就伤不了他,只要自己不拖后腿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最后云昊便闭上了眼睛,立即进入到了梦境当中、、、

第一层梦境当中,还是那个被黄沙包围的腐朽出云皇宫,如今早已没了那些追逐名利而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只剩下一座残破的宫殿还处理在哪。

而此时皇宫的上空,正发生着激斗,一条龙首蛇身的九烛阴,一头满身熔岩皮的睚眦妖兽,还有一个执剑的女剑修。

这女剑修自然便是宁念念,如今她已经恢复了本来的相貌,毕竟进入梦境的是她的神识,在她的记忆中依然认为这才是自己的脸,可没想到她居然还被困在第一层没进入到第二层梦境当中,看来她的心魔实在太大看来难以化解啦。

不过这女人居然在这里,可就不太好办了呀,毕竟要是给宁念念看到自己现身此处,搞不好又是一番麻烦,所以得想得办法才行。

第五百六十五章 放我出去! 梦境的好处就在于一切都是虚幻,作为梦枕的主人,云昊很容易就将自己变了个模样,所变的这个相貌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云昊在这里见过的那个老和尚。

光头、黑色僧袍、木棉袈裟,云昊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满意,“宁念念你要是这样还能认出我来,那我也没辙啦。”

“大慈大悲!”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在半空正缠斗的一人、一兽、一龙,同时都停了下来,统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袍僧正踏空而来,一手拿着块木头一手拿着个小棒,每踏出一步便敲了一下。

云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老和尚敲木鱼的模样,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做显得特别有腔调。

“你是什么人?”宁念念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丝欣喜,要知道这可是她此地七百年来第一次遇到的活人,所以才难掩心中的激动。

“你、、、不用管。”云昊原本要说是“你管不着。”但生生还是改了口,然后说道:“魔龙,本尊是来渡化你的,跟本尊走吧。”

九烛阴进入梦境的时间虽短,可在梦境的时间流逝比较快,就这么会功夫也过了还几年的时间,它稀里糊涂的闯进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卷入了这一人一兽莫名其妙的争斗当中。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反正就一通乱斗,这一打就是好几年,这种没原由的争斗烛九阴也是很无奈的,但是不打就是个死,尽管十分无奈但也只能打。

来人不认识,说话也听不太懂,九烛阴虽没听没太懂但‘渡化’这个词还是听得真切,这就是说自己能离开了这里啦!这几年真是够啦,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即便是下地狱恐怕也比待在这强啊。

此时宁念念却横剑在九烛阴面前,“要渡就一起渡,若是不渡就都不渡。”

睚眦道:“对,谁都别想走!”它当然明白渡化是什么意思,这一人一龙若真的离开了,那么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对手?因为睚眦本就是云昊的心中杀戮与愤怒所化,对于别人来说无休无止的恶斗是种折磨,但对于睚眦来说却是种养份,能让它越来越亢奋越来越强大,自从这宁念念来到梦境之中,这睚眦算是找到了对手斗得是不亦乐乎。

面对睚眦与宁念念的态度,九烛阴并没有动怒,因为现在它并不知这个光头老者有多大本事,要是冒然与这一兽一人作对,那么就会从此前的大乱斗变成了二打一的被动局面,龙族可是拥有着最高灵智的神兽之一,烛九阴对形势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嗯、、、、”云昊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看来想促成这件事还得着落在睚眦身上,于是道:“睚眦不可造次!”

睚眦鲁莽凶悍灵智并不高,但不高是不高,毕竟与云昊是同根同源,即便是云昊改变了外貌,但还是却瞒不过它。

“这条龙和这个女人,都是我的!你不能带走。”睚眦眼中的贪婪之色越发浓烈,要是眼前之人真要口中夺食,它甚至不介意噬主,即便届时自己也会一同消失也无所谓。

心魔是自己的,睚眦想要什么云昊比任何人都清楚,“睚眦,本尊只带走九烛阴,随后本尊会给你补偿。”随后又补了一句,“绝对会比这九烛阴强百倍千倍。”

睚眦当然也清楚云昊不会说谎,比九烛阴还要好的补偿吗?然后回道:“我会牵制住这个女人,但那份‘补偿’你最好不要拖得太久。”

宁念念皱了皱眉毛,说道:“你只要带我离开这里,要什么条件你可以随便提。”

云昊不由想笑:只要你不离开这里,什么条件你也随便提,让你待在第二层那个想什么,就能有什么的梦境里都行。

“九烛阴跟本尊走吧。”云昊并没有搭理宁念念。

若是刚才或许九烛阴或是想也不想便跟着走了,但现在它却是冷静下来,它停住了,同时身为神兽那强大感知力的作用下,它心底隐隐闪过一丝恐惧,就连庞大身躯上散发出的魂气,也如受惊的猫一般支棱起来。“好熟悉的感觉,是那个星、、、”想到此处九烛阴猛的往后一缩,然后用略带恐惧的声音嘶吼道:“不、、、不、、、我不走!”

云昊双眼微闭,糟糕了呀,被认出来了啊。

就在云昊心念转动之际,周围的黄沙立即卷起了无数道冲天而起的沙龙卷,被卷到空中的漫天沙砾形成出一张巨大的脸,那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孽畜!若不立即跟着本尊走,那么接下要发生的事可不会太好看。”空中的巨脸出声说道,在梦境中云昊是绝对的主宰,能随意的改变许多事,但唯有两样东西无法操控,一来是人心,人的意志只能诱导不能强加,二来是修为,被困在梦境中的是神识也是有魂力的,在这点上云昊是无法抹平的,所以若无绝对把握绝对不能冒然出手。

九烛阴还真的被这大场面给怔住了,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啊,数百年前那场阴山大战,自己这一方霸主、创世龙族,被个小子追着是一路痛打,最后更是被扒皮拆骨,就连生魂也被拘了,那场面能好看得了吗。

“你想对我怎么样?!”九烛阴带着绝望的问道,这种威压所带来的恐惧,即便过了多年非但没有淡化,反而愈加浓烈。

“带你离开这里,去你该去的地方,放心你会没事的。”云昊这次并没有让天空的巨大头像代自己发声。

九烛阴察觉出云昊的气息之后倒是老实了不少,扭动着身体飞了过来,而宁念念又怎可能甘心放其离开,立即挺剑阻拦过去,可剑锋却被睚眦死死咬住。

“离开这里,别忘了你的承诺!”睚眦边说边与宁念念战在了一起。

云昊带着九烛阴走了,看着他们离开,宁念念绝望的咆哮道:“放我出去!!!”

此时心湖之上那条魔龙还停留在半空,而湖面霸下的背上云昊还处在打坐冥想的阶段,站再他身边的鱼玄机一直紧紧盯着那条静止的魔龙,她双目泛着白色的烟雾,做好了随时准备发动生死之门的准备。

第五百六十六章 心惊胆跳 一间并不太大的房内,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这人已经好几天没出过房门了,他头发凌乱还泛着油光,脸上满是惊恐与憔悴,要是不说的话,很难想象这会是那个被称为‘怀玉公子’的翩翩公子。

温怀玉心中十分害怕,以至于连大门都不迈出一步,他甚至将桌子顶在房门上,试图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来为自己增加一点安全感。

那张床也已经被他拖到了离窗户最远的地方,窗户自然也是不敢开的,因为通过窗户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快意门的心湖,还能看到那湖旁的一排木架上挂着不少人。

而这些人之中还有三个仙人!温怀玉几乎要被三位仙人每天发出的哀嚎声给折磨疯了。

最初的时候那三位仙人还是中气十足的放声咒骂云昊,但随着一天准时的三顿鞭挞之后,咒骂声就渐渐成了求饶与哀嚎。

那些嵌着黑色石头的鞭子,快意门称之为‘打神鞭’这一鞭子下来就连仙人也不免皮开肉绽,挨了打之后,那少宗主云酒儿会用一种神奇的火焰为他们疗伤,然后就是每日重复这个过程。

温怀玉怕呀,他怕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从房间里拖出去,挂到那架子上经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对于叛徒来说所受到的惩罚往往要比敌人更残酷,但奇怪的是,这些日子似乎快意门的人把他给忘了,都没人来找过他的麻烦。

可是温怀玉非但没感到庆幸,反而更加的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云昊是不是在研究什么刑具,一旦上刑就会哭爹喊娘的哪一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这样在自己吓自己中,温怀玉有几次动了自我了断的念头,但他却又狠不下心来做这个决定。

就是会有这种人,他们过得太好了,就会格外爱惜自己,这样的人或许想过自裁,但却没有死的勇气。

留在楼外楼的其他宗门之人,他们并不敢去看三位仙人被打的场面,虽然可以忍住不去看,但却能听到那一声声的呜咽和求饶,那些鞭子仿佛也抽打在了他们身上。

鞭子发出脆的响和皮肉爆裂所发出的声音传来时,这些人的身体就会不自觉的抽动一下,一日三遍的鞭刑都掐在饭点上,而他们又不得不按时来到饭厅处集合。

每天吃饭的时候这些人的面前都点满了一桌子菜,但他们都没有胃口,只是扒拉几口对付一下,不点菜就是不给老板娘面子,只要点多些那老板娘的脸色也会好点。

点了菜却吃不下去,等那顿抽完了就会有小二将饭菜收走,然后拿去分给一些家境不是太好的人,对此他们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这一日,众宗门的人依旧按时来到饭厅内,现在他们都不需要点菜了,小二会看心情上菜,当然这钱也是要付的。

等到菜都上齐了,所有人都低着头,闭着眼睛等着从外面传来的鞭打声,只要那恐怖的声音没结束,他们便不能踏实下来。

但奇怪的是今天那声音却是迟迟都没有传来,有人便有些忍住对旁边的人说道:“今日怎么还没开始?”

“兴许是睡过头了吧,再耐心等等。”旁边的人低声回道。

这都快过午了,睡过头这个说法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就在不少人都有些焦躁,忍不住想看看窗外时,就听到饭厅外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哎呦,都吃着呢?”

所有人立即将目光投向堂外,只见一个刚睡醒模样的俊秀的青年人迈步走了进来,正是那快意门的门主——云昊!

这些宗门里的人下巴都快掉到桌面上了,都在想一个问题,“怎么办?!是不是要跪下迎接,可说些什么呢?高呼万岁行不行?”

云昊看着这些人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由皱了皱眉,然后来到靠窗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坐下,想当初苏灵梦就是在这个位置请自己吃的饭,而现在这个位置被设成了专座,来这吃饭的人即便是没有位置,哪怕是拼桌也没人敢坐到那去。

坐下之后饭菜便摆了上来,但云昊与其他人一样都没有去动那些看着就很美味的菜肴。

如此一来其他人更不敢动筷了,饭厅本该是最热闹的地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才是正常的,但绝不会是鸦雀无声的。

“咕噜噜~~~”终于有声音传来,然后这些声音就像是会相互传染一样,相继从许多人的肚子里传来。

这种由饥饿而发出的肠鸣,是无法抑制住的,那些发出肠鸣的人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背,完了呀!云昊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无礼与挑衅吧!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进了饭厅,此人身材高挑一袭白衣,这人同样是个惹不起的人,因为这可是苏灵梦啊。

饭厅里的人头垂得更低了根本不敢去,而在苏灵梦经过时却故意散发出剑气来,他们也不敢运劲去抵挡,任由着剑气剐在身上。

苏灵梦直径朝坐在窗边的云昊走去,落座之后她的斜眼撇见桌面上温着的酒,然后眉角不由跳动两下,但还是伸手将酒壶从温水中提了起来,然后就为云昊添了杯酒。

云昊端起酒杯满意的一饮而尽,苏灵梦说道:“你把我叫出就是想重温往事?”

云昊轻轻扣了扣杯子,等苏灵梦再为他添上一杯酒后,才坦然道:“也不全是,算算时间她也该回来了,这里的事也是时候该处理一下。”

苏灵梦扫了一眼在座的人,然后轻描淡写道:“何必这么麻烦,只要杀光这些人,想必天下宗门再不敢来快意门闹事了。”

她并没有刻意掩饰话音,在寂静的饭厅之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咯噔”一下。

云昊说道:“也没必要全杀了,有时活人比死人更有用。”这句话同样没有掩饰。

当这些话语传到耳中,众人不由都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心又悬了起来 ,“没必要全杀”这句话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话,不全杀?也就是说会杀一部分,那么自己是属于被杀的那一部分,还是留下的那一部分?

第五百六十七章 你们抽他呀 楼外楼,最顶层,苍梧大陆上的这些宗门,终于不再正襟危坐,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为刚才云昊的话而忧心,相互对望为的也是判断一下,谁比较该死,只要该死的人超过半数以上,那么自己便有机会能活下来。

所以当众人看向归一宗的龚毅时,都不约而同的点了下头,这可不是打招呼,而是在这些人眼中龚毅死定了,然后又看向还在做跑堂伙计的白泽,“这个人也活不了。”众人心中再次默念。

看了一圈之后都有了判断,要是加上那排架子上挂着的百花谷主萧连城、游龙剑罗天桥、七杀门黄汝能这些人,恐怕也是够数了吧。

就在众人相互猜谁更该死的时候,就听得楼下传来几声马的嘶鸣,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上楼声,随即一位端庄文静的女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因为一溜小跑上官洛伊气息有些不稳,秀美的脸上微微潮红,那如胭脂般的颜色更添了几分俏丽。

上官洛伊是一路从颍川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数天前一个仙人找到书山裂谷时她便知道,快意门的情况定然更为凶险,所以她是半分都不敢停留,急急的就往云州赶。

这马车还没到进城便看在早就等在城门口的幽兰婢,上官洛伊悬着的心立即便放下大半,在得知云昊在楼外楼等自己的时候,她连快意门都没回便又直接赶了过来。

当看到云昊正对着自己笑时,上官洛伊这颗心算是猜彻底放下,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云昊身边坐下,说道:“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云昊给上官洛伊倒了杯,并推到她的面前,笑道:“家里好得很。”

一旁看着的苏灵梦眉角再次跳了几下,凭什么?自己来时这恶贼就跟个大爷似的坐着一动不动,还让自己为他添酒,自己也当是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没计较。

可现在这算什么?这恶贼居然殷勤的给她斟茶递水,不就是读过两本书很了不起吗?她会用剑气吗?会抖剑花吗?

上官洛伊可没留意苏灵梦的脸色,直接对门外的幽兰婢问道:“我师弟上来了吗?”

幽兰婢没进来就是在等姜牧野,此时姜牧野一手一个拖着两个人便来到了云昊面前,行了个礼说道:“老师。”然后又对上官洛伊恭敬的一礼,“师姐。”

文人礼数多这不奇怪,但云昊明显感觉到,这姜牧野对上官洛伊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此前他对上官洛伊虽也是客气,但却谈不上多尊敬,可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恭敬似乎要比云昊还多了几分。

上官洛伊指着地上的裘广智,与温有道说道:“这个姓温的将天人带到万卷学宫,想把我抓住人质来要挟你。”

当这两个人被丢在地上时,云昊便猜出了大概,但让他吃惊的是上官洛伊非但没事,而且还把一个天界曾经的将军给擒住,这件事就太诡异了啊!

云昊没有问,这里也不是问话的地方,苏灵梦则更为直接,她对裘广智探视了一番之后也是一惊,这仙人的修为尽毁了啊,好狠的手段啊!

苏灵梦双目微闭,对姜牧野与上官洛伊都探查了一番,发现此二人都没有明显的变化,那么这个仙人又是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的呢?!

云昊此时招了招手,云锦便走了过来,抱拳道:“主上。”

“把这个温有道弄醒,再把他的儿子带过来。”云昊似笑非笑道。

不多时,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的温怀玉便被拖到了云昊面前,当他看见跪在地上的温有道,立即道:“父亲你好糊涂啊,我早就与你说过不能投靠仙门,可你就是不听劝,还让秦总管封了我的修为将我关在房中,你这是在害极乐宗啊!”

温有道双目充血气急败坏道:“逆子!你以为就你与云昊那点交情有用吗?此前谁能猜到仙门会败,就只有你一个人认为云昊能赢,不如来问问这里的人,事前他们谁信云昊能胜!”“嘶、、、、、”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咒骂:你他娘的也太损了吧,你落了水还想拽别人的脚脖子!

现在可是选边站的生死关头,刚才是不敢说话,但现在就不能不说话了,不表态就是把自己往死人堆里划拉啊。

于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痛斥温有道无耻之尤,去做那仙门的走狗,纷纷表示他们在仙门与快意门对决之时,没出去添乱就是在表明站在快意门一方,是云昊的坚定的拥护者。

这一旦开始骂便就收不住嘴啦,什么难听骂什么,不时还偷偷去瞄云昊的反应,但云昊也只是闭着眼默默的听着,却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

当然作为儿子的温怀玉参与了声讨的行列,这也是他们父子俩早商定好的事,必要时弃卒保车,割舍一个温有道来换取极乐宗的太平。

就在众人骂得快没词的时候,云昊开口了,“你们别光顾着骂啊,这里不是还有一位上界真仙吗,你们可以抽他呀。”

裘广智这时已经醒了,就坐在地上看着这群情激奋,但他始终一言不发,一来是文胆破裂让他心如死灰,二来作为上仙即便战败被擒,也要保持住气节风骨,怎可能在这些下界蝼蚁面前失了身份。

可现在听到云昊竟说让人来抽他,立即吼道:“星神君!士可杀不可辱,你我都曾为上界仙君,你就真希望看到仙家颜面受损吗?!”

云昊笑道:“若是旁人说这种话,本君兴许还会考虑考虑,那什么童子与本君有旧怨来找麻烦不奇怪,可你们这四只老鼠是实实在在得了本君不少好处的,要是没有本君你们能坐到四方将军的位置上?居然还风风火火的下界来想杀本君,你们是脸都不要了呀,既然你们都不顾及颜面,却来让旁人给你脸面,还要脸不要。”

说着云昊就对众人说道:“刚才你们不是说支持本君吗,既然如此,便排着队过来一人给这个仙人一个嘴巴子,本君也听个响,看看你们谁口不对心。”

第五百六十八章 口水战 仙人向来都是高高再上,更多是存在凡人的想象当中,现在活生生在出现在眼前,而凡人非但不用跪下参拜,还可以扇仙人的耳光!这是什么个路数?

“嘶、、、、、”在场的人又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温有道是用心险恶,可比起云昊来还是差远了呀,这都不能用歹毒来形容了吧,看这架势云昊从前得罪的人不少,往后极可能还会有仙人要来,要是知道他们这些人曾羞辱过上界仙人,还能有好吗?!

上官洛伊此时接话道:“你们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打耳光。”

此话一出,众人差点想欢呼起来,看来还是琅琊才女高洁啊,如此粗俗的方法,向来是她们这些文人所不齿的。

谁料上官洛伊话锋一转说道:“这仙人虽然修为尽失,但毕竟其仙体还是很结实的,估计你们真就是打了,他也不会疼,他既然如此不要脸面,那么不妨按书上方法让他学学什么叫做宽容大度,老师,你觉得如何?”

云昊点头道:“人是你抓回来的,怎么处置你说的算。”

众人又是一阵欣喜,这是让自己与仙人讲道理吗?这个方式不错啊,也不算太侮辱仙人,而且即便追究起来,也要比打耳光罪责轻些。

但等上官洛伊说完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就来个唾面自干吧。”

“!”唾沫自干!不就是让他们这些人在仙人脸上吐吐沫吗!!!这还不如大嘴巴子呼上去呢!

打人莫打脸,说的就是打可以打但不能用羞辱人的方式,可对着人脸上吐吐沫就不单单是羞辱这么简单啦,简直就是侮辱啊!

难道这快意门都是群疯子吗?

可上官洛伊话并没有说完,“你们在吐吐沫之前,最好先报自报一下家门,也好让我老师都知道你们是谁,又是来自哪个宗门的。”

死定啦!众人心中里已是哀鸿一片,这哪是要让云昊知道他们是谁吗,这分明是让这仙人知道他们是谁吧。上官洛伊打眼这么一看,抬手一指龚毅说道:“就从你开始吧。”

被点名的龚毅愣神了神,但他周围的人“呼啦”一声已经退开了一步,这是要让他来给打个样啊!

龚毅木讷往前走了几步,心里十分清楚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如果不接受立即就会死,既然云昊要这么做,那么谁要是第一个不照办,就绝对会是他用来立威的祭品。

“归一宗,长老龚毅。”龚毅缓缓报出家门,然后酝酿了口中的唾液,深深提了口气身子微微后仰,正准备朝仙人脸上吐去。

“等一下。”云昊突然打断道。

可此时的龚毅脖子都已经探出来,唾液已经聚集到了成喇叭状的双唇之间马上就要被吐出去,可云昊的话现在可比圣旨还管用,眼看龚毅就要收不住劲,但最后他还是给咽回去了。

“咕噜”龚毅喉结上下滑动,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唾液给吞了下去。

云昊指着伙计打扮的白泽,说道:“你过来。”

白泽脸上的表情扭曲,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即将成为苍梧大陆上第一个往仙人脸上啐吐沫的人,“不,我不要这个威名!”白泽心中在呐喊,但毕竟还是没胆子喊出来。

“我、、、叫、、、”白泽走上前来连说话都磕巴,正要自报家门。

云昊摆手道:“不是让你吐吐沫,你来按住这个仙人的头,掰开他的嘴固定住就好。”

刚才云昊就注意到裘广智侧过脸去躲避,这可就没意思啦,所以才临时起意让人将他固定住,而白泽在听到云昊这么说以后,迅速的就绕到了仙人的身后,一手抱住裘广智的额头让其扬起来,一手捏住其双颊让裘广智的嘴成了喇叭状。

云昊满意的点头道:“都看见没有,这就叫做尽责啦,该往哪里吐你们都清楚了吧。”

好狠!众人不由惊叹,然后都看向了龚毅。

人只要一紧张便会口干舌燥,龚毅原本就没什么口水,刚才还被自己给吞了,现在只能运气从喉咙里抽出来,只听得“嗬!”得一声,一口老痰便被他吸了上来。

众人又是一惊,这个更狠啊!口水换痰,侮辱加倍啊!这龚毅可太不地道啦,让你打样不是让你提升难度啊,你这么搞我们岂不是也要照做。

“呸!”龚毅现在也是豁出去了,一口痰精准无误的吐进了裘广智的嘴里。

云昊拍手笑道:“很好,下一个。”

中州有句老话叫做口水都能淹死人,那么现在裘广智就体验到了这种感觉,嘴被捏开他本可以紧咬牙关抵御,但总有这么几个是吐不准的,直接便糊到了他鼻孔里,即便是仙人也是要喘气的,鼻子吸气时将口水吸入,呛得他不得不张嘴喘气,如此一来,越不想吃便吃得越多。

等结束之后裘广智目光呆滞整个人魂都出了窍,如此奇耻大辱对一个自诩儒将的人来说,无疑是经受了一场神识风暴,让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那负责固定裘广智的白泽两只手也粘上了不少吐沫,一轮“口水战”下来他还真对得起自己的雅号‘听潮公子’。

如今这苍梧四大公子可谓是身败名裂,百花公子萧延宗两次在白云城受辱,无双公子姜子陵在山门前当众表白才女被拒绝,最后自戕未果丹田气海破裂形同废人,当然自戕这件事是外人的看法,却不是姜子陵的本意,可名声也就此毁了。

这听潮公子白泽成了打杂的小伙计,而这怀玉公子自不必多说,有一条想做仙门狗的爹,那么他又能好到哪去,这种人配谈什么公子之名。

如此看来这快意门是有毒啊!又想到那位提前开溜的‘多金公子’蒋凤初、、、好吧,自封的不算。

看着有些痴傻的仙人,众人眼中却透出了亢奋的光彩,人恐惧到了极致是会产生出大悲或是大喜情绪的,他们这些人无疑就是后者。

云昊看着众人反应,于是笑道:“温有道,你说本君该怎么处置你呢?”

第六百零九章 父慈子孝温怀玉 温有道从头到尾一直在旁边看着,当看到仙人被如此羞辱,他惊呆了啊!尽管他是个精于算计的生意人,但毕竟也是出自颍川学城的家族,平素也以儒商自居,他可以去死但绝不能受羞辱。

因为一旦受辱,即便是温怀玉能保得住极乐门,那么也将跌落谷底永世不能翻身,杀了就杀了顶多是议论一时,毕竟修真宗门死人是常事没人会揪着不放。

但如此受辱可就不同啦,这可是会传世的呀,此等谈资不编个话本在书场里说是不可能的,人神大战本就是大事,而仙门被凡人击杀如此翻转的结局已经够成为传奇了,而且还融入了极乐宗、温家、仙门走狗、受辱,集合如此多精彩要素的故事,正是普罗大众最喜闻乐见的。

温有道想到此处身子都不由发颤,但他也十分清楚,云昊不会放过他的,即便他丑态百出的求饶也没有用,反而会激起所有人更大的嘲弄。

云昊见他不答话,然后对温怀玉说道:“怀玉公子,你说本君该如何处置你的父亲才好呢?”

温家父子听到这话都怔住了,这无疑是诛心之言啊,以子伐父这可是有悖人伦,忤逆不孝,不论温怀玉说与不说都可以给云昊找到借口铲除极乐宗。

一个打根上就烂掉的宗门,必将被众人唾弃,这就是云昊的目的吗?又或者说,这就是得罪快意门的下场!

温怀玉紧紧握紧拳头沉默不语,云昊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喝着酒,当然现在苏灵梦可没那心情给他斟酒,原本幽兰婢想伺候的,但却被云锦给抢了先。

酒是好酒,有股独特的桂花香气,这也是楼外楼的上等佳酿,云锦在买下这酒楼时,也将配方也一并买了下来。

云锦知道云昊不喜烈酒,寻常酒水他也喝不出好赖来,所以这花浆密酿就十分合适,入口绵柔潜藏于窍,香醇可口有扶摇登霄之感。

“主上,请。”云锦又添了一杯,并恭敬的将酒齐眉奉上。

云昊接过酒双目微闭,放在鼻下闻了闻,而后轻吐一口气赞道:“好酒。”

云锦借机说道:“这极乐宗想投靠仙门来对付我宗其心险恶,真恨不得寝其皮生啖其肉,依属下愚见,不如将其凌迟,让这些宗门的人分而食之,主上,不知可否?”

“嘶、、、、、”在场的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让我们把这温有道分来吃啰,这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惩罚我们啊!!!

云昊悠悠的将杯中酒饮下,然后问道:“怀玉公子,依你之见呢?”

温怀玉整个人都木了呀!早知如此刚才还不如自己一刀刺死父亲还痛快些,他低头沉吟道:“家父有罪,我自知无颜请求云门主原谅,但还想求云门主给家父一个体面的死法。”

“体面?”上官洛伊笑道:“想要体面就别干那丢人的事,若是让温有道阴谋得逞,我快意门还不知遭受多大的劫难,现在你嘴里说着无颜,却处处想要脸面,极乐宗是得有多大的脸啊?”

温怀玉不敢辩驳也没得辩,因为这本就是事实。

上官洛伊却接着道 :“怀玉公子你莫不是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吧,你们父子这段双簧唱得也并不高明,你若有这份孝心为温有道求情,倒不如想想你又是个什么下场。”这点谋划在她眼里都不能算是个计谋。

温怀玉立即道:“温有道罪该万死必须凌迟!”他颤抖的声音却十分响亮,隔着几条街都能清楚听见。

云昊拍手笑道:“好一个父慈子孝温怀玉啊。”然后又对温有道说道:“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他提议让本君剐了你,你现在也可以老怀安慰了吧?”

我死不瞑目!明明是你们提出的办法,却说是我儿提议!这句话温有道敢想但不敢说,自己横竖是个死,若是激怒云昊只怕自己前脚刚死,自己儿子后脚便会在黄泉路赶上自己。

云昊又道:“凌迟太不人道了,这可不符合本君的行事做派,虽然你儿子这么提议,但本君可干不出那伤天害理的事来。”一句话便将温怀玉钉死在不仁不孝的耻辱柱上,众人心里明白,提议虽说是快意门出的,但话可是你温怀玉亲口说的,为了自保便杀了生父,这人品可不怎样啊。

云昊此时站起身来,说道:“放心你们父子的命,本君留着还有用,就这么着吧。”

说罢便离开了楼外楼,而裘广智与温家父子自然就被押入了快意门里。

心湖畔,一排木架上,黄汝能这几天算是看明白了,本以为萧连城就已经是顶级战力了,但没想到最后被拖来的这三位居然是上界仙人!想想自己落得这般田地也就不冤了。

这三位仙人每天被抽鞭子,他们就在旁边看着,要说不怕那是假的,连仙人都这般待遇,自己还能有个好?不过今天却是有些奇怪,已经过午怎么还不见有人来用刑?

老二裘广目都忍不住道:“大哥,你说她们怎么还不来?”

“你有瘾是吧!不来就不来你还盼着她们来啊!”裘广寿声音发颤虽是在骂人但也难掩话音中的胆怯,他真是被打怕了呀。

“是谁不欢迎我来啊?”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木架后传来。

裘广寿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打了个哆嗦,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淡黄宫装的小姑娘绕到了木架前。

这姑娘个子不高长着张圆脸,笑起来时两只杏眼弯成两道月牙,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甜美可爱,但在裘家兄弟眼中却如同见了鬼一般,身体都无法抑制的发颤。

“等急了吧?”雏菊婢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

谁他娘的等急了啊!那不成了贱骨头了吗?

“雏菊姑娘今儿个来得有些晚啊?”黄汝能倒是装着胆子搭话。

雏菊婢叹了口气道:“主人说了,中午先不赏鞭子。”

听到这话裘广寿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听到雏菊婢道:“说是等他们四兄弟聚齐了,再一起打。”

第六百一十章 九烛阴 当听到要等人齐了一起打,裘广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昏死过去,这小姑娘看着活泼可爱但下手却是最黑的一个,不知是不是她掌管后厨的关系,总喜欢蘸着辣椒水抽鞭子,那一鞭子下去可是双倍的“快乐”。

黄汝能立即道:“应该的应该的,一家就该整整齐齐的。”

“我、、、”裘广寿倒是真想撕了这蝼蚁的烂嘴,但还是硬生生将脏话给憋了回去,要真骂出来说不定就不是蘸辣椒水的鞭子啦,毕竟这黄毛丫头也不缺盐,真给抹上点谁顶得住。

一旁的罗天桥倒是放松不少,自从先后来了这么大人物,这黄汝能倒是没怎么调侃自己,但这嘴却依然这么损。

心湖当中,鱼玄机这几日一直在霸下背上,当时浮在空中的九烛阴突然动了动身子,她便立即在九烛阴身前开启了生死之门。

这九烛阴神识回归本体,第一个念头就是跑,特别是在察觉出云昊身上的气息之后,更是不敢多作停留,可等它发现自己钻入的生死之门时已经晚了,再想在回头却已是来不及啦。

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话也就是凡人调侃之语,别说是掉了毛即便是死了化作生魂,也比鸡要强上千万倍,龙族就更是如此,九烛阴发现被困立即在生死门内横冲直撞。

之前被困在‘阴阳千里镜’中,九烛阴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可那阴阳镜能引导纯阳之气灌入,十分克制生魂能力才让它终日饱受折磨,但这生死门却没这般克制它的东西,所以才如此神勇。

生死门是鱼玄机用魂骨异能所构建出来的空间,这九烛阴在空间之内发狂,自然也影响到了鱼玄机,让她不得不潜心动用魂骨之力镇压。

魂骨有开打阴阳空间的异能,但这并不是魂骨最厉害的地方,温养生魂才是其独到之处,生魂一旦脱离肉身用不了多久便会消亡,所以若是不想魂飞魄散,就要借助灵丹或是法器凝聚魂力不散,九烛阴体内藏的着的魂珠便是这种异宝。

而上等神兽的魂珠,若是能养成却能使肉体再生,而凤凰体内的魂珠便是如此,能使其几乎达到无限复活的程度,龙族虽不及天凤一族,但重塑肉身一次还是能做到的。

但魂珠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同样也是需要温养充能的,所以九烛阴必须吞噬更多的生魂来维持炼化魂珠,才能达到恢复肉身的程度。

可这九烛阴自从被裘广目拘灵之后,便鲜少有机会能吞噬生魂温养魂珠,一直就处于半饥不饱的状态,在阴阳千里镜是不必消耗魂力的,但魂珠也无法充能,自然也无法让九烛阴重塑肉身,不得不屈从于裘广目驱使。

就在九烛阴在生死之门内发狂的时候,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散发出来,“魂力?!”九烛阴四处张望,想寻找这股力量的来源,因为这股浑厚的灵力释放出来的时候,它就感到了体内的魂珠竟得到极大的温养。

就这么说吧,九烛阴的魂珠现在就好比一只水桶,原先只剩五分之一的水只够兜底的,但就在刚才这水便上涨到五分之二,要知道那等于是给它增加了近两成的收益。

若是靠吞噬生魂达到这个程度的话,像是魔狼那种素质的即便是吞掉一百只,也未必到得了这个成数,毕竟战斗也是需要消耗魂力,这一进一出可指不定是赔是赚呢。

正当九烛阴要寻找这股力量的来源时,那浑厚的魂力却消失了,然后便传来了鱼玄机的声音:“魔龙,在此空间内凭你现在的力量是冲不出去的,所以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九烛阴立即道:“什么样的交易。”

鱼玄机道:“你为我所用,我给你魂力滋养魂珠,方才我查看过了你的魂珠色泽黯淡,便给你一丝魂力温养,同时也是表明我的诚意,就刚才所见你只要再帮我办三件事,你的魂珠便能蓄满,所以对于你来说并不吃亏。”

其实鱼玄机刚才所释放的魂力,就是吸收了先前从阴阳千里镜放出的那些煞气冤魂外加一头魔狼转化所得来的。

九烛阴立即道:“不知是哪三件事?”

鱼玄机回道:“现在并没有具体的事情让你去办,但只要办成一件便立即结算我不会拖欠,若是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在此空间之内我能给你魂力自然也会有办法将其收回,至于你嘛、、、”

“本尊答应。”九烛阴很痛快便答应下来,毕竟以它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冲破外面的大阵,即便要破阵也必将发出很大的代价,与其如此还不如信此人一回。

鱼玄机道:“很好,但既然是合作,你须将魂珠先留在我处,如此我今后才能放心的让你去办事。”

现在也由不得九烛阴不答应,况且对方有顾虑自己反而放心,毕竟若是没有担保,对方也不会信任自己,再说也就帮三件事而已,只要办成那么自己的肉身便能恢复,届时便是真正能获得自由。

·······

湖边,几名弟子已经着手搭建了三个新的木架,随后温家父子及裘广智便被挂了上去,裘广寿看着呆若木鸡的四弟,也只能强忍着悲痛却不敢出言怒斥。

云昊看着木架上的裘家四兄弟,然后点头道:“不错,你们四只老鼠总算的团聚了,这些天挨鞭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裘广寿道:“星神君落在你的手里,我么兄弟已料定了没有好下场,你过往的手段我们都听说过,也知道求饶是没用因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

云昊皱眉道:“看来你们对本君的误解很深啊,本君可是很讲道理的,你们今后想不挨鞭子也可以。”随即挥了挥手,梅花婢、幽兰婢、翠竹婢一人手里拿着一件仙宝走了过来。

“只要交出这几件法器的归属权,那么本君向你们保证,这鞭子从此之后便免了。”云昊淡淡道。

裘广寿咬着牙问道:“要是我们不同意呢?”

第六百一十一章 草原来客 仙宝既然已经落到了云昊手里,自己也成了阶下囚,用仙宝换命裘广寿不是没想到,但交出仙宝等同于交出自己的性命,即便是要妥协,也是要好好谈谈条件的,所以裘广寿此时就打算讨价还价。

云昊耸了耸肩道:“不交出来就隔一个时辰打一顿,你们迟早有扛不住的时候,反正本君不急可以慢慢等。”

雏菊婢听罢扬起手里的鞭子,一鞭子边抽在裘广寿的腰眼上,那裘广寿猝不及防挨这么一下,立即发出一声惨叫,这惨烈的叫声将一旁的失神的裘广智都给吓醒了。

挨了鞭子的裘广寿目眦欲裂,疼得都说不出话来,暗骂道:老子也没有说不答应啊,这么就抽上了呀!

云昊皱眉说道:“你干什么?”

雏菊婢扬起圆圆的脸庞,有些不满道:“刚才主人说只要他们同意便不打鞭子了,要是他马上就答应,那我岂不是就不能打他啦,所以趁现在打个过瘾。”

说罢扬起鞭子又是一鞭抽在旁边裘广目的身上,惨叫声再次传来。

裘广法见状,生怕鞭子会落到自己身上,立即道:“我交出仙宝!别打!”

这还真怪不得裘广法骨头软,既然迟早是要交出的,被打到交出来和现在就交出来,结果虽是一样但过程可就绝不一样啦,还是免受些皮肉之苦吧。

法器上的灵契便是神识烙印,只要通过神识斩断或是抹除便可以让这些仙宝成为无主之物,当然也有仙宝自行抛弃原主的情况,裘广智就是属于这一类,不过这得是仙宝生出灵智才行,而那支‘逍遥笔’恰恰就有器灵,这也得益于文道仙宝与武道仙宝的差距。

阴阳千里镜自然是要给鱼玄机的,毕竟她魂骨与这镜子十分契合,而那把‘天刑剑’自然就落到了苏灵梦的手里,不过她并没感到多欣喜,只是随手将如筷子般大小的剑,插入发髻中当支发钗用。

而那把‘大悲’的断弦琴嘛,倒是也适合云酒儿,但她有了云昊给的八宝琉璃笛压根就没看上,况且还是断了弦的显得很是鸡肋,就只能是先当个法阵镇物来用。

裘家四兄弟将仙宝都交出来,云昊倒也没有食言,鞭子倒是真的给免掉了,不过这活罪是免了但活受罪却免不了,因为这四人的神识随后就被云昊给丢入梦境当中。

这是与睚眦说好的补偿,毕竟四个上界级别的神识,够它打上一阵的。

快意门议事厅,上官洛伊也将自己在裂谷中所遇到的奇事说了一遍,听罢云昊抬眼看着屋上的房梁有些出神,他倒是知道有文道这么一回事,在上界时他也认识一位‘文圣’。

也就是裘家四兄弟来时所提到的‘九天上人’,若是按苍梧大陆官场的说法就等同于宰相,不过对于云昊来说这文道就是屁,他向来不屑于搭理更别说结交了。

会念几首酸诗,写几篇腐文就能坐上高位,云昊是打心底里瞧不上,他是拼着一人一枪在战场上拼出来,所以看不起那些只会在背地里波诡云谲的人。

不过这文道一事云昊多少也知道一些,但也只是皮毛而已,现在听上官伊洛所言,不由心想:这是开智登堂了啊,可惜我不善此道,给不了多少建议。

裘广智栽了这点苏灵梦等人是知道的,但过程之前并不清楚,可现在听来却也是一怔,一位上界仙人居然被一个全无修为的弱女子单杀,这不亚于听到一个三岁的稚童打趴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又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

云昊此时回过神来说道:“洛伊入了文道这倒是值得庆贺,身为老师我还是很欣慰的。”

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别说是上官洛伊几乎是所有人都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你一个以打架为乐的人,偷奸耍滑哄骗了琅琊才女做了学生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也敢蹬鼻子上脸以老师自居,你都教过人家什么啦?

上官洛伊语带嘲讽道:“那就多谢啦,老师。”老师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云昊似乎没有听出语中的讥意,反而点头道:“文道注重才气,需要以文养气,但不必刻意吟诗作赋强作文章,天地灵气不会择主而侍,武道修为过于霸道等同豪夺,但文道却是属于巧取,若是你能作出有意境的作品,灵气有灵自然愿与你亲近,届时你便可吸收为己用。”

转换天地灵气为文气,最难的一步就是开启神念,用来储藏与转换文气,武道也是一样,不是说有膀子力气便能开启丹田气海进行武道炼体,都需要一定的悟性感念才行。

上官洛伊的神念已经开启,所以自不必云昊来引导,当然他也没这个能力,但往后该怎么修行,云昊多少也是有些概念的。

上官洛伊倒是没想到云昊会说出这番话来,略微有些惊讶,但马上便想通了,是了,或许因为与云昊太过熟悉,自己不知不觉间会忽略他也曾是上界仙人的身份,云昊是谁啊,仙界恶霸啊!懂的自然不少。

随即便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话语中的傲气顿时就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云锦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神色有些古怪扫了眼在座的众人,最后轻声都:“主上,属下有事要与您私下说。”

苏灵梦也注意到了云锦神色异常,接话道:“有什么事是需要背着本座的。”她现在可是以门主夫人自居,这快意门里的事有什么她不能听。

但云锦却向云昊打了个眼色,而此时云昊正低头喝着着茶,心里还回味着刚才让自己那个傲气徒弟吃瘪的事而高兴,根本就没注意到云锦的眼色,随口道:“都是自己人,有话不妨直说。”

云锦也是无奈,低声道:“草原来人了。”

“哦。”云昊不置可否的答应一声,但马上就觉得有些不对,草原上来人了,北匈自己认识的人不少,可联想起刚才云锦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个人的名字立即浮现在他的神识之中‘完颜暮雪’!

第六百一十二章 小云朵 完颜暮雪的名字在心中一闪而过,云昊立即就想着把话头岔开,上官洛伊却是面色不善的开口了,“她来做什么?”看来她也有了判断,对于那位热情奔放的妖妃,她可是颇为忌惮。

毕竟人就怕有反差,中州女人皆内敛矜持大家闺秀固然是男人喜欢的,尤其是某些自以为有本事的男人,谁不想找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为伴,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生意火爆的香楼艺馆存在,一样东西再好看久了也是会腻的,偶尔换换口味最是能搔到贱男人的痒处。

草原上来人啦?苏灵梦也反应了过来,她在草原上见过那位女人,完颜暮雪的名字苏灵梦早就忘了,但那女人的一双勾魂眼却还是记忆犹新。

苏灵梦看着云锦冷冷说道:“那个女人来干什么,去跟她说快意门近日事多,不待客。”

这显然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但云锦却不接话,她只听命于云昊至于其他人她根本不会搭理,别说苏灵梦还没进门,即便过了门成了正头夫人,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云昊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她一个人来的?”

萧娆娆到草原上去救治完颜无敌,云昊是想着完颜暮雪莫不是将萧娆娆给送回来啦。

云锦说道:“不是一个人。”但话语中似乎有些迟疑和为难。

云昊立即道:“让她进来吧,毕竟这也是我们门里的事。”萧娆娆的老爹毕竟还挂在架子上,这件事总该给他的女儿一个交代。

上官伊洛与苏灵梦虽然不满,但听到完颜暮雪不是一个人来的时候,多少也有了些判断,也就没执意阻拦。

不多时,一位女子便走入了院中,如今虽已近九月但天气还是很温暖的,但完颜暮雪却披着件斗篷,头上戴着顶绒帽,这身打扮该是深秋才有的装束啊,莫非她生病啦?

但苏灵梦等人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完颜暮雪的怀中,她手上抱着个包裹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目,满是宠溺与慈爱的看着怀中的那微微颤抖的包裹,嘴里还低声沉吟着什么。

完颜暮雪走得不快,似乎怕惊扰到怀中所抱着的东西,随着靠近众人才听清她嘴里那细小的呢喃之语,“小云朵,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哦。”

议事厅的众位女子脑中如同响起一声炸雷,心中不断有出现两个词“小云朵!”“爹爹!!!”

一张茶几随即在苏灵梦手中化作了粉末,随即目光中竟化成了剑气朝着云昊便不由分说的剐去,云昊本来就莫名其妙,还没来得躲避,就见得云酒儿挡在了身前,凤凰火破体而出直接让剑气消弭。

“你要对老祖宗做什么!”云酒儿怒道。

“杀他。”苏灵梦语气冰冷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就刚才那道剑气而言却没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激烈。

上官洛伊此时也将凌厉的目光投向云昊,她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同样在场的鱼玄机却是微微蹙眉,她合拢一下身上宽松的衣袍,心中冒出的想法竟是,“这不是他一个孩子吗?”

此时完颜暮雪已经进到厅里,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也不觉得惊讶,张口便说道:“众位姐妹都在呢,正好啊,都来看看我家小云朵。”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苏灵梦直接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完颜暮雪面前,上官洛伊大惊,尽管心中有气但她是绝不会让苏灵梦去动那个孩子的,有这样的想法的当然还有鱼玄机与云酒儿,她们也分别落在苏灵梦的两侧随时准备出手拦下她。

原本满身剑气的苏灵梦在接近完颜暮雪时,那外放的剑气却是消散了,因为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进入了她的视线,孩子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眸子黑白分明很是清澈,此时正盯着自己看。

饶是苏灵梦杀气滔天,但在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面前也顿时消弭与无形,苏灵梦甚至想伸手去逗弄一下这可爱的孩子,但下一刻却是忍住了。

“这是谁的孩子。”苏灵梦的语气很怪,本来是质问的口气,但却又透着股温柔,她是不想吓到这孩子。

完颜暮雪将目光投向缩在远处是云昊,缓缓抛出一句话:“你不想看看咱们的女儿吗?”

“女儿?”云昊脑子嗡嗡直响,他是真没了那晚的记忆,现在完颜暮雪抱着一个孩子说是自己的后人,这哪跟哪啊?

疑惑归疑惑,但好奇心却让云昊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朝完颜暮雪挪动,很快云昊便看到了襁褓中的孩子,孩子现在还不足月小小个的十分招人。

血脉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根本不用任何证明,只要接近便会有种莫名的感应,原本就可爱万分的小云朵见到云昊后,将小手高高举起想要抱抱,云昊的手本能的探了过去。

小云朵的手紧紧抓住了云昊的指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一笑真能把人的心都给溶化了,云昊喃喃道:“我有后啦!”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完颜暮雪妩媚一笑道:“我只为咱们的女儿取了小名,叫做小云朵,大名还是要等你来定。”

云昊此时已经抱过小云朵,埋头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听到此话自顾自的说道:“洛伊,想几个名字出来听听。”

但却没等来任何回复,云昊抬起头看向上官洛伊,立马便从喜当爹的快乐中清醒过来。

议事厅内空气已经接近了冰点,云酒儿、上官洛伊、苏灵梦脸上的霜气一个比一个重,好在鱼玄机眼神复杂并没展露出多少怒意。

上官洛伊面色不善说道:“你不该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妇人从怀胎到产子需要十个月,按这个日子反推正好是云昊与自己北上入京都的日子,这也就是说他们在那时便已珠胎暗结,而且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办了这么件“大事”,这让上官洛伊感到愤怒的同时也是无比震惊。

第六百一十三章 虎妻榜 上官洛伊努力回想当时的事,自从在皇宫将完颜暮雪带回来,他们一起继续北上,先是去了乞颜部,然后便是进入塔克沙漠寻找长生殿,在其间这两人并没有独处的时间啊?

不过其间倒是有这么一次,云昊与完颜暮雪两人进去塔克沙漠寻找销金窝,可按照时间算起来日子也不对啊!

云昊此时同样也产生了疑问,于是转脸问道:“我们是怎么有孩子的?”

完颜暮雪少见的双颊泛红,她本来皮肤如凝脂,如今红起来更是娇艳欲滴,她咬着唇娇嗔道:“怎么有的孩子?被你欺负便有了呗。”

众女的面色更不好看了,云昊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世上伤人的话有许多,当女人最珍视的一件事却被心爱之人否认的时候,对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什么叫做“我怎么不知道”啊!

完颜暮雪脸色变了,凤目一瞪道:“就在宫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第二天的晚上。”

“!”众女将目光投向正中的一男一女,暗道:不要脸!才刚认识便苟且在一起啦!真是防不胜防啊!

鱼玄机听得是眉头直跳,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云昊当时虽是陷入了龙血噬体的癫狂状态中,但事后神志也还是清醒的,尤其是接下来几日两人被困在神树空间时,他们还为脱困进行过多次的深入的“尝试”,想到此处鱼玄机不由脸红,手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

“姐姐你笑什么!这件事有这么可笑吗!”苏灵梦看着自己的姐姐,竟在一旁傻笑不由有些气恼。

鱼玄机晃过神来,有些局促道:“我笑了吗?没有吧、、、一点也不好笑、、、不好笑。”

而云昊思绪回想起那一晚,乔空谷来偷袭自己与完颜暮雪联手对付他,最后中了完颜暮雪身上散落的药粉,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直到第二天自己赤条条的起来、、、

“哦。”云昊想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哦?”苏灵梦说道:“什么叫做‘哦’啊?你这算是承认啦!”

云昊无奈将事情对众人说了一遍,末了又补了一句,“事情就是这么事情,但我敢做就敢认,既然暮雪将孩子生下来了,你们难道想让我不认这个孩子?!”

苏灵梦一时答不上来,她还没狠到想要去母留子的程度,但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云昊糊弄过去,又确实是不太甘心。

云酒儿的态度是转变得最快的,不悦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她现在已经在逗弄小云朵了,对于她来说老祖宗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亲人,既然是亲人就是该相互照顾的。

上官洛伊得知原委之后倒也是看开了,这件事并不能全怪云昊和完颜暮雪,况且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揪着不放吧,闹?怎么闹,除非自己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从此忘掉云昊过自己的生活,可现在她的生活已经与云昊捆绑在了一起,要是强行拆分那么她独自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她又将目光投向鱼玄机,心中不免又是一叹,算了吧,真要是生气恐怕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

随后上官洛伊竟说道:“叫云羽裳怎么样?润若海棠、霓裳羽衣。”她还真的在给孩子想名字。

“这个名字不错。”云昊回道,他其实也想了个名字,但‘云霸天’这个名字的确不太适合给一个女娃娃用。

完颜暮雪也觉得不错,草原上的人读书本就不多,给孩子起名字她也并不在行,既然是才女想出来的自然也是满意的。

“怎么?你们当这件事就这么了啦?”苏灵梦有些惊讶云酒儿与上官洛伊的态度,要知道当初她们是这么排挤自己的。

上官洛伊看着苏灵梦,眼神中带着一丝关爱,说道:“不了又能怎么样?杀了他,还是杀他们,又或是离开这里?”

这几个问题抛出来,苏灵梦一个都接不下来,但要真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但马上她便意识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完颜暮雪连孩子都有了岂不是说、、、苏灵梦立即回身坐到主位上,对云昊说道:“恶贼,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云昊莫名其妙,回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我的孩子该认的还得认,这家大业大的也不缺她们娘俩吃喝。”

苏灵梦强压怒火,一字一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我们的事!”

云昊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苏灵梦在说什么,这时要是再装傻便就是在找死,于是道:“还记得在庚子大比时,我便与你说过吗,也要在家里办个‘榜’。”

“有话快说!”苏灵梦蹙眉不知这云昊为何要扯这件事出来,但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云昊敢糊弄事,今天定然要狠狠揍他一顿。

云昊摇头道:“你别急嘛,我不正是要说嘛,这第一榜便是‘虎妻榜’。”

“虎妻榜!!!”厅中的众人为之一愣,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云昊点头道:“不错,此榜不凭借武力上榜,排序不是固定的全在我心中感受给予调整,如今此榜魁首乃是、、、”

众女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听云昊这么说都不由折耳倾听。

“榜首‘苏灵梦’,二甲‘鱼玄机’,三甲‘上官洛伊’,第四‘完颜暮雪’。”云昊缓缓道。

上官洛伊没想到自己也能上榜,顿时心里先是一嗔,谁要上这个什么狗屁虎妻榜,但随后又是一喜,看来这便宜老师还算是有些良心,倒是没将我的心意给糟践了,即便是完颜暮雪给他生了孩子,但还是排在我后面。

云酒儿听罢小嘴撅了起来,因为没有自己名字,不开心了呀。

苏灵梦听到自己竟然是榜首,自然是十分满意的,但想到云昊刚才说这个榜会有浮动,也就是说谁对他好便能提升排位,这也太不要脸了吧,瞬间又觉得谁稀罕要上这个榜,等等,他刚才说此榜二甲是谁来着、、、

鱼玄机听罢心中一惊,这云昊莫不是疯了吧,怎把自己的名字也给报出来啦!!!

第六百一十四章 满月礼 完颜暮雪虽然排在最末但也不生气,若是要论跟着云昊的时间,她自知比不上苏灵梦她们这些人,但自己毕竟是给老云家添了长女的,日后母凭子贵也不是没有登上榜首的可能。

云昊见众人神色各异,就笑问道:“怎么样,大家还满意吗?”

苏灵梦阴沉着脸:“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说的二甲是谁!”

鱼玄机低着头快步就要朝门外走,谁知云昊抬手一指,说道:“你姐姐呀。”

“啪!”一张茶几又应声而破,让已经快走出门口的鱼玄机立即停住了脚步,苏灵梦怒目圆睁喝道:“你再说一遍!”

云昊皱眉道:“你不是听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再说一遍?”

苏灵梦咬牙道:“我姐姐是天衍神女,怎可能做你之妻!?”

苏灵梦显然是猜到了什么,但自己却是不肯承认罢了。

云昊惊讶道:“小梦,难道你希望你姐姐一辈子不嫁人,在暮雪峰上孤独终老吗!”

“我、、、”苏灵梦一时语塞,她当然不希望姐姐冷冷清清的过完此生,她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但也没必要便宜你这狗东西吧!想姐妹通吃,想瞎了你的心!

可随即苏灵梦又觉得不对了,因为姐姐并没有驳斥云昊的无礼言语,若是从前她早已经厉声喝止了,但从头至尾她竟没说半句?!

“姐姐?”苏灵梦轻声唤道。

鱼玄机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意,有些事总不能瞒一辈子,更何况现在她已经显身子了,即便穿的袍子再过两月也根本遮掩不住,就是能遮住她的体态也会改变,这件事总是要面对妹妹的。

“小梦,听我给你解释、、、”鱼玄机转过头面带愧疚之意。

苏灵梦抬手制止,闭起眼睛道:“不用说了。”听姐姐这话的意思,还不是云昊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啊,既然都这样要是真闹得大家下不来台,那么姐妹两人又该如何自处。

鱼玄机来到苏灵梦身边,拉过她的手低声道:“姐姐对不起你。”

苏灵梦瞪着云昊道:“姐姐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见一个爱一个的恶贼!”

鱼玄机没好意思说,其实与云昊之间的事是她先动的手。

云昊将小云朵交给完颜暮雪,然后快步走到姐妹二人面前,讨好道:“都是一家人哪来的深仇大恨呢。”

“滚!”苏灵梦没好气接着道:“要是今后那榜上再添加一人,我便亲手废了你,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不行!”云酒儿突然说道,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或许是发觉自己唐突了便补了一句,“老祖宗一脉人丁单薄,得多开枝散叶才是。”

这话说得简直就是把云昊当皇帝了,而且话也没什么道理,即便再是人丁单薄,榜上四位又不是不能生,鱼玄机不是就快生了吗,添丁是添丁,与添妻子可不是一码事。

上官洛伊那能不知道云酒儿的小心思,毕竟她们此前可是心照不宣的盟友,立即道:“不如就立下个规矩,若还有人想入此榜,便要先取得榜上的人半数以上同意才行,若是云昊敢无端再招惹旁人,必将受到众人的惩罚,如何?”

这就等于是给云酒儿开了个后门,苏灵梦心中也是敞亮,当然明白云酒儿为何如此,对于这个小丫头她并不反感,毕竟她跟着云昊的时间最长,却一心一意任劳任怨,此前她也接受了云酒儿入门,现在自然也不好公然反对。

鱼玄机有些恍惚,她现在才明白云昊此前所说‘一个天衍榜便困住天下宗门’的真正意思,由小见大这虎妻榜便是如此,刚开始或许没人当一回事,可当自己名字有了排序,便会有了比较,有了比较便有了功利之心,同时也会维护此榜的正统,上榜后有了发言权,便可以定义榜单规则。

这还只是云昊随心所创的榜,可想而知天衍榜对天下的宗门的诱惑力,虎妻榜云昊自然不用上榜,正如天衍教不必上天衍榜一样,虽不在榜但的确能凌驾在榜单之上。

这就是无冕之王,花费最小的代价却能名利双收,如今想来也是细思恐极。

·······

原本荒唐无比的一个破榜,竟然在众女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也是云昊没有想到的,他还想着以后再搞出‘虎子榜’‘虎女榜’来,从而避免今后儿女成群时女人们说他偏心眼,也能激励孩子们发奋。

可云昊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些女人都各自有各的主意,这个榜只是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去的东西罢了,若是没这么个东西,大家今天恐怕都下不了台,若是闹得太僵那么得了便宜就是别人啦。

此时完颜暮雪也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孩子这个月底便是满月,此来就是为了与云昊团聚给‘小云朵’过满月礼的。

在草原上孩子的满月礼又叫‘鞍马礼’,就是选上匹小马作为伴生驹,打造一副上好的马鞍,让满月的孩子象征性的骑上一骑,也是为了得到长生天的祝福。

不过这‘小云朵’可不太适合这个鞍马礼,一来她算上不是草原孩子,二来嘛,“长生天”都被她老爹揍过,可当不起小云朵一拜,要是让云昊知道了指不定还得要金乌给拜回来,这又何必呢。

当然这并不是完颜暮雪千里迢迢来到云州的目的,带‘小云朵’来认爹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她自是明白云昊身边的女人不少,而自己想独霸云昊显然是不太现实,但孩子他娘这身份可就不一样啦,不看在自己面子上,总得看在自己给他添了个可爱的小女儿的面子上吧。

而事实也果然与完颜暮雪预料的大差不差,苏灵梦的愤怒她是早就遇见到的,因为在第一次见到苏灵梦时,她便知道这个女人无论相貌,还是手段都属于上乘,想要将这位谪仙剑比下去不太可能。

要是把苏灵梦给气走了,云昊说不好还得迁怒于她,所以来到快意门时,她分寸拿捏得极好,既彰显了身份又不喧宾夺主。

第六百一十五章 辈分乱了 完颜暮雪对于那些她见过的女子,来时便有了盘算,可当看着秀姿淡雅的鱼玄机,让完颜暮雪有了一丝危机,云昊身边从不缺相貌绝佳的女子。

但要说美貌完颜暮雪自也是不怕的,毕竟她长得也祸国殃民,但这个女人不一样,作为过来人,只一眼完颜暮雪便看出了鱼玄机有孕在身。

草原虽然礼法与中州不同,女人可以在草原上称王,但在出云国就绝对不可能,不过男嗣无论在哪里都是极为重要的,战争与劳力男人都是生力军,这点上女人还是无法取代。

同为女子完颜暮雪自然忌惮,要是给鱼玄机先诞下嫡子,自己这孩子他娘的身份,岂不是没这么珍贵啦?!

此时,就见得完颜暮雪身盈款款来到鱼玄机身旁,大方得体的笑道:“这位姐姐似乎没有见过呀?”

其实若论起来完颜暮雪要比鱼玄机虚长一岁,但有了那虎妻榜之后,完颜暮雪倒也是识趣的放低了姿态。

鱼玄机是怎么也没想到这草原女王会朝自己来了,微微欠身道:“有礼啦。”本想介绍自己,但天衍神女这个身份,现在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云昊心中也好笑,这两人显然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鱼玄机嫁给出云先帝时,人还没入宫老皇帝就呜呼哀哉了,而这完颜暮雪人虽是进了宫但连老皇帝的面都没见过,现在阴差阳错两人又跟了同一个人。

不过云昊不知道的是,这两个女子的缘分可不止这一点,她们还先后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我叫完颜暮雪,不知姐姐怎么称呼?”第一次打招呼时别人不提,自己直接问名字是不妥的,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但完颜暮雪却不能不问,不然这话可续不下去。

鱼玄机只能道:“方才失礼了,我姓苏名灵玉。”本想加个称呼的,但她却不知该怎么称呼完颜暮雪,姑娘不合适,夫人就更不合适了。

“苏姐姐,看身段怕是还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吧?”完颜暮雪说着话,便围着鱼玄机转了一圈。

此话一出,鱼玄机呆住了、云昊懵了、苏灵梦惊了!云酒儿与上官洛伊是知道的,但此事并未点破,却不料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公之于众。

完颜暮雪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暗道:“难道他们都不知道!!!”

苏灵梦先开了口,目中隐隐有一丝怒意,“姐姐,你不是说近日贪嘴只是长胖了些吗?”对于鱼玄机的身体的变化她是有留意的,但今日之前她还真没往哪方面想。

云昊此时已经从发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直接抱起鱼玄机就转了两圈,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苏灵梦也顾不上埋怨,立即阻止道:“你小心些!”

毕竟是亲姐妹尽管心有怨念,但还是十分在意姐姐的,生怕云昊不知轻重伤了鱼玄机,毕竟怀着身孕娇贵非常。

云昊笑呵呵对着苏灵梦,有些激动道:“你要当小姨啦。”

“呸~!”苏灵梦横了云昊一眼,暗道:你居然还有脸说,现在辈分全乱了,什么小姨!我是大娘好不好、、、该死的恶贼!

·······

入夜,饭厅之内,快意门这些天事多,众人鲜有机会能坐在一起吃饭,特别是入了道圣境的苏灵梦,她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摄入食物,通过灵气转换便能维持所需能量,但今天这顿饭她却是非参加不可。

只要苏灵梦在场饭桌的座次上很能体现自己的地位,她现在也需要彰显自己正头大夫人的身份。

众人围坐在桌旁都没动筷,并不是等着云昊先动,快意门没这么大规矩,云昊也没这么大面子,众人不动筷只因在等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孩子。

小云朵还吃不了普食,此刻在躺在完颜暮雪怀里吃奶,胖嘟嘟的腮帮子鼓鼓囊囊正在吮吸着甜美的乳汁,小模样十分乖巧可爱,让众人看得出神,眼中都满是怜爱。

“真好看。”云昊宠溺的笑道。

苏灵梦收回目光,横了云昊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在说孩子?”

云昊皱眉道:“当然是在说孩子,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下贱。”苏灵梦也不接话,却是骂了一句。

云昊也不好回嘴,毕竟他现在看着地位最高,但想要震夫纲却是不太可能的,况且苏灵梦摆明就是要触他的霉头,要是回嘴合了她的意。

一顿饭吃完,谁也没急着走都留在厅中喝茶,小云朵已经睡着了,云酒儿正抱着她,这孩子与云酒儿也很亲近,或许也是因为血脉的关系吧。

茶喝了好几杯,也没人开口说话又都不离开就这么干坐着,终于完颜暮雪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见晚我先带孩子去睡了,失陪啦。”话说时似有意似无意的飘了云昊一眼,然后从云酒儿怀里接过小云朵缓步而出。

云昊屁股才微微从椅子上抬起,原是想着去香香女儿。

“啪”苏灵梦将茶杯放在茶案上,声音在安静的议事厅中尤为扎耳,但又不至于吵醒孩子,这份力道的掌握已是入了化境。

云昊又坐回到椅子上,轻叹一声,对完颜暮雪说道:“早点休息吧,大丫你带她去。”

梅花婢负责府里各人的日常起居,这完颜暮雪房间她早早就收拾妥当,就连婴儿的摇篮也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不少小儿的玩具。

等完颜暮雪跟着梅花婢走后,苏灵梦才说道:“今晚你最好老实的跟着我进禁地修行,晚上风凉就别瞎溜达啦。”说罢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云昊只好也跟了上去,出了议事厅他先是往完颜暮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暗道:“原来她们今晚不走,就是为了这个呀。”然后摇了摇头朝苏灵梦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昊形同软禁般的待在禁地里,每日有一段时间被放出来看看小云朵,身边还总是有人跟着,不让他有丝毫与完颜暮雪独处的空间,就是怕他们一时把控不住,再出现年头一个年尾一个的情况。

第六百一十六章 实至名归 这一日,云昊正要前往内院看自己的小云朵,在途经炼气塔正好看到有两个人正在散步。

秦太煌被火童元盛重创,一直在炼气塔内静养,前些天才从昏迷中醒来,今天才勉强能下床走动,于是亲传弟子祝瑶便扶着他出来透透气。

“哎呦,这不是秦道友吗。”云昊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祝瑶此时见到沉步走来的云昊,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眼中带着恐惧,前些日子秦太煌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对塔外发生的事并不知道,但祝瑶可是知道的,战四大天将时她就在塔上观战,三大天将被鞭挞时她在塔里听着。

如今云昊在这个姑娘眼里,就如同九幽地狱爬出来的阎罗恶鬼,还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那一种,所以这祝瑶见到云昊都忍不住肝颤。

秦太煌拱手道:“云门主好久不见,还得多谢贵宗提供疗伤之所。”

云昊笑道:“客气啦,过些日子快意门中有场宴席,届时还请务必赏光哦。”

“一定。”秦太煌回道,他听祝瑶讲述了四大天将的事,震惊之余更是对快意门生出许多好奇,如今听说有宴席,想来也是为了庆功便应承下来。

等云昊离开后,秦太煌说道:“瑶儿,刚才你未与云门主见礼,太没规矩了,好在云门主并不与你计较,今后可不得再如此失礼。”

祝瑶刚才是太怕了,把行礼这茬给忘了一个干净,如今想来是冷汗直竟跪倒在地,道:“师尊,救命啊!”

快意门·内院

内院便是原归一阁拍卖会的旧址,如今除了拍卖会依旧做生意之外,其余的地方闲杂人一律不得入内。

今日接到邀请,秦太煌与祝瑶在梅花婢的带领下进入内院当中,庭院里已摆上了一张长长的桌案,周围布置得很是喜庆。

秦太煌来时已经有人入席了,‘三千门’柳如风、‘霸刀门’燕霞客、‘天师府’王玄策、‘玄兵坊’铁火、东梧皇室丁慕白、丁琥珀叔侄,还有‘霹雳堂’雷横,再有就是两个后辈路小北和鸠天鸣。

而且秦太煌还发现这些人的修为明显都精进了,看来是得到了快意门的不少好资源,就在秦太煌到后没多久,快意门的众人也来到了院中。

这些人的修为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主客之间差距之大让人汗颜,现在只一个快意门的战力,都抵得过整个苍梧大陆的宗门了,要知道现在的顶级宗门也就只有一位道王境坐镇,有些宗门就连道王境都没有。

可是再看快意门光道王境就有四个,还有同时有两位道圣境大能,这都不能用顶级宗门来形容了,简直是强大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看来这天下第一宗门是实至名归。

这时众来客都注意到了跟在云昊身边的一位女子,这个怀抱婴儿女人原本就生得妖媚动人,现在更是添了妇人玲珑浮凸的身段,这种独特的韵味让男人很难抵挡。

最初完颜暮雪是想让苏灵梦抱着孩子出来的,她久居冷宫虽不常与人来往,却也知晓不少宫内的密辛,知道这后宫的残酷的斗争,所以多少有些示弱的意思,但苏灵梦却拒绝了,倒不是苏灵梦心有怨气,而是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剥夺一位母亲该得的殊荣。

当见到云昊到来,所有人都起身相迎,云昊抬手示意不必多礼,随即便说道:“来的都是自己人,就不必这么客套啦,今日请大家来,不为别的只是小女满月,既然大家有缘相聚不妨一起热闹热闹。”

“小女?”众人有些疑惑,这云昊什么时候有了个女儿啦。

丁琥珀也是头一次听说,不由为自己添了杯酒一口便灌了下去,只觉这楼外楼的桂花酿却是有些发酸。

众人虽然疑惑但很快便陆续向云昊道贺,毕竟这是快意门的家事,请他们来已经很给面子了,至于云昊怎么来的孩子又怎好多问。

待众人落座之后,云昊瞥眼看向鱼玄机,她依然戴着面纱,于是说道:“摘掉吧,戴着面纱怎么吃东西,这都是自己人没事的。”鱼玄机想了想也没扭捏,随手便将面纱取下,如此一来她那清丽端庄的面容便展露于人前。

这些人见过这位女子还是在山门外,当时她开启生死之门时,将红叶山庄庄主叶孤鸿灌体而亡的恐怖场景,现在见其面容原本也并未多想,毕竟云昊身边的女人各有各的特色,归咎在一处就是‘绝色’二色。

可柳如风却瞧出点不对来,他那双眼睛狠辣刁毒,毕竟传言中他可是做收钱杀人买卖的,做这行的眼力自是不必说,他瞧着鱼玄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虽然鱼玄机身为神女时也是戴着面纱的,但那些面纱毕竟只是条纱巾,并不能掩其相貌顶多只是守礼之用,于是柳如风便问道:“这位道友,我们是不是见过?”

众人正吃着菜现在都停下了动作,心道:这柳如风莫不是喝多了吧!这女子明显是云昊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勾搭他的女人,是在找死吗?你想死别连累我们啊!

鱼玄机既然摘掉了面纱,就没打算继续隐藏身份,于是说道:“柳门主好久不见。”

“还真认识啊!?”众人心中有些吃惊,但随即也想通了,两人都是用阴诡莫测的手段,想必也是同道中人认识也不奇怪。

谁知柳如风却又道:“我们是在哪里见过?”

众人纷纷皱眉,暗道:这家伙还真是怕死得不够彻底吗,话是自己说的,现在又来装什么不记得。

鱼玄机坦然回道:“暮雪峰上。”

“暮雪峰!”在座的诸位可都是去过暮雪峰,况且暮雪峰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就是说这次的庚子大比这女子也在,但怎么没印象呢?

柳如风沉吟一遍:“暮雪峰、、、暮雪、、、”自己只去过一次暮雪峰若是见过不该没有影响,立即就将在那所遇到的面孔中一一拂过,最后、、、

“啪嗒”柳如风的筷子掉落,随即发出一声惊呼:“你是天衍神女!!!”

第六百一十七章 谁顶得住! 柳如风道破鱼玄机的身份,这一下可炸了锅啦,除了丁琥珀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惊讶得看向鱼玄机,这是什么情况,天衍神女是云昊的女人?那不就是说云昊已经掌握了天衍教的命脉!

云昊笑盈盈道:“这件事出了这个院子,你们什么也没看到,而我们什么也不会承认。”

众人收敛心神,继续吃菜只当这是寻常家宴不再多问,也不敢多问,知道了这个秘密不被灭口就算是不错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见得四花灵在院中的空地上铺了张草席,随即便摆上不少物件,这些东西看得众人又是目瞪口呆,有乾元箭、紫金葫芦、阴阳千里镜、逍遥笔、天刑剑、碎星枪、八宝琉璃笛等等,要不是梦枕比较危险怕小云朵倒头就睡,此刻早也应该出现在此。

抓礼,本是中州在孩子满周岁时才举行的礼,可云昊顾不上这些规矩,高兴什么办就什么办,不过这刚满月的孩子身体还没长开,根本就不能自己爬着去抓东西,云昊便抱着她一样样的去摸,看小云朵最后抓哪样。

云昊先是将小云朵抱到碎星枪前,这是他的本命兵器心中想的自然是女继父业,可小云朵却使劲晃动着脑袋,表现出十分不乐意的样子,云昊皱了皱有些失望,然后又将小云朵抱到逍遥笔面前。

心里想着这文武总得占一头吧,可不料这小云朵连看都没看一眼,随后有一一试了其它宝物,但小云朵却一样都没抓。

云昊苦笑道:“女儿啊,你该不是想做废物吧?!”

还没等完颜暮雪这个亲娘表态,上官洛伊首先就不乐意起来,说道:“都说了要等周岁才进行抓礼,小云朵现在还太小怎能怪她!”

云昊盘坐在草席上将小云朵搁在膝盖上,说道:“你说的那是寻常孩子,我的孩子能是寻常孩子吗!”

苏灵梦冷着脸道:“瞧把你能耐的,抓礼只是为了讨个彩头,你真当是在算命啊。”

“算命?”云昊忽然眼珠一转,对王玄策说道:“小天师,你们天师府不是会相术吗,来给我这宝贝女儿相相面。”

王玄策只觉得头皮一紧,倒不是他不给看,这样的场合无非也就是说几句吉祥话罢了,但云昊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这可不是一个能敷衍了事,若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怕是不好过关。

“俗话说三岁看老,相面之术得等到孩子面相初定之后方才能测相,所以现在相面出入颇大,倒是用摸骨之法算之,不知云门主意下如何?”王玄策说的倒也是实话。

摸骨是不可能摸骨的,云昊怎可能应许让别人碰自己的棉袄,也就在这时护宗大阵突然猛的一颤。

所有人立即站了起来,有强敌来袭!此时敢来进攻快意门,且有能力攻击的也只有仙人,却是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还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心湖之畔,法阵被击中处闪出如蛛网般的金色裂纹,随后又立即被灵气所修补,若不是地脉灵气充足只怕要被这连续的进攻所击破。

法阵之外是大雾弥漫,从内看去好似混沌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是袭击者的真身,而被挂在湖旁的那些宗门之人,虽知道并未真正见过仙人的手段,现在攻击就发生头顶,虽有法阵阻挡但恐怖如斯就近在眼前,这些人是逃也逃不了吓得是肝胆欲裂。

苏灵梦来到身边,皱眉道:“你认得出是什么人的手段吗?”至少要先知道对方的底细才好做出应对。

云昊看到外面浓浓的迷雾回道:“只能等他再次出手才好判断。”

也就在这时,云锦已经赶到铸兵坊外,虽看不见对手的具体方位,但雷火炮弹也并非是精准无误,只要在爆炸范围内便可伤敌。

“轰”的一声巨响弑神炮激发而出,只见一个火球映射入阵外的迷雾之中,然后炸裂开来强烈的爆闪之下,朦胧间在雾中看到一个巨大身影晃动,却是瞧得并不真切。

紧接着“嘭!”云雾中的敌人再次出手,一个巨大的印记便拍在了大阵之上!那是一个五趾爪印,偌大的爪印拍在大阵上,震出了道道如闪电般的灵纹!

鱼玄机有些忧心道:“弑神炮竟然伤不到他!”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头不单是快意门的人,那些参与这次满月宴会的客人,也做好了与云昊等人联手对敌的准备。

但云昊却说道:“将这道外阵打开。”

“你说什么?!”上官洛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昊笑道:“没事的,你照办吧。”

上官洛伊也是稍有迟疑,随即便拿出‘山河令’往空中一抛,只见得那令牌展开一道洁白的屏风,上面星星点点有许多光点,随即她又拿出‘逍遥笔’将几个光点响亮连在一处。

自从得了这两件法器之后,上官洛伊便将大阵的阵图挪到了‘逍遥山河’之上,可以随身携带便于控制,别看只是转移载体想要实现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幸好还有六甲奇门作为参考,才最终得以实现。

随着屏风上的光点形成一个星图,心湖之上的气罩便敞开了,这让原本被阻挡在外面的云雾也渗透进来,云雾中一个庞然大物终于是探出了身子。

此时所有人才看清,那竟然是一条龙!!!

木架上的人立即哀嚎一声昏死过去大半,而秦太煌这些客人很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天啊!这是真龙下凡了吗,这谁顶得住啊!

对于龙的敬畏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生不起对抗之心,但反观快意门的大部分人却是松了口气。

“云昊!叫门也不给开,还拿东西砸我,你是不是要我咬你啊!”半空中的巨龙叫骂道。

“刚才正吃饭呢,没人开看门很正常,叫门不开你就可以砸门啊,我看你是越来越混账了!”云昊没好气道。

众人都看呆了,云昊这是在与一条龙正在隔空对骂?!又好像是不在对骂,竟是在争论开不开门这样的琐事?这也太闹着玩了吧!

第六百一十八章 人肉沙包 一条巨龙盘旋于半空之上,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影遁在云雾当中,其所发出的声音也是振聋发聩让人脑袋“嗡嗡”直响。

就在众人还在震撼于得见真龙之时,半空中忽然云收雾散,随即便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朝云昊扑去。

众人见状纷纷戒备,但却是看见落下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这丫头扑进云昊的怀里张嘴就咬在他的肩上。

云昊得了神龙血淬体,铜皮铁骨金刚横练,自是不惧敖娇撕咬的,自从将敖娇留在无尽之海后,已经快小半年没见这丫头了,云昊还是十分挂念的。

敖娇也不是真的咬死云昊,更多的是用这种方式来撒娇而已,现在就已经腻在云昊怀里用脑袋蹭着他的下颌,嘴里不住嘟囔道:“我顶死你个没心没肺的,把我一个人丢在海里就不管我啦,这么久了也不去接我回家。”

这可把一众人都看呆了,这是刚才那条吞云吐雾强横无比的神龙吗?

云昊宠溺将敖娇跨在臂弯上,说道:“谁说我不想的,只是最近有些老鼠总来打搅,让我分身不暇要不然早把你接回来拉。”

“暂且信你的鬼话。”敖娇说罢探出一节如莲藕般的手臂,指着上面几个小红点道:“刚才那炸开的是什么东西,蹦得我的手都红了,身上还有呢、、、”说着就要撩衣服给云昊看。

云昊赶忙一把拽住,说道:“等会再告诉你,今晚家里办酒席呢,你要不要吃点?”

敖娇立即双眼放光,直接从云昊怀里跳下来朝内院跑去,云昊笑着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

弑神炮是什么样威力自不必多说,就连四大门将都着了道,却只在敖娇身上留下几个红印子,这不由让在场的人发出惊叹,这神龙世间最强肉身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敖娇在无尽之海得了不少机缘,现在已经是大妖期巅峰,真龙之姿已彰显无疑,只要突破此境界就距离跃龙门不远啦。

敖娇回来最开心的自然是云酒儿,立即就为这吃货加了几个拿手好菜,看着敖娇狼吞虎咽的模样,听着她抱怨海里的东西如何难吃,云酒儿在一旁笑得是前仰后合。

而还有一群人也在敖娇身后远远的瞧着,这可是龙啊,沾沾龙气也是好的呀。

王玄策叹了口感叹道:“快意门还真的有龙啊。”此前见到霸下时他便这么猜想过,想不到竟然一语成谶。

燕霞客也感叹道:“现在云昊是不装了是吗,龙都出来了,天下间还有哪个宗门找死来惹快意门。”

听得霹雳堂的雷横直抽抽,暗道:我的亲娘哟,这说是再说我吗?

柳如风道:“即便没有神龙,在苍梧大陆上的宗门也惹不起快意门。”

鸠天鸣道:“你们说这神龙怎么是个小女孩啊?”

“小女孩?你莫不是以为是小女孩你就能打得过了吧!”众人不禁斜眼看他。

敖娇边吃边听云酒儿说最近发生事,听得她是又气又恨,恨自不必说,天上来的人要来杀云昊,这与来来杀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气的是自己回来晚了没赶上打架。

“不是说、、、嗯呐嗯呐、、、还留有一个活口吗、、、”敖娇啃这一个肘子问道,裘家兄弟神识被困。在她眼中就等于是死人了,所以自动选择无视。

不多时,四花灵牵着火童元盛进入院内,秦太煌看着这个将自己重伤的上界仙人,如今比一条断脊之犬也好不多少,心中那口气顿时便顺下去不少。

而那火童元盛被半拖半拽带着内院时,一眼便看到了背身正吃东西的敖娇,他眉头一皱“龙族!”

敖娇转过头来一双油腻腻的手往身上蹭了蹭道:“就是你要找云昊算账?”

火童元盛不敢答呀,他还没活够呢。

敖娇忽然笑道:“你吃本王三拳,让本王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说罢从梅花婢她们手里将锁链拿在手里,不由分说一拳便砸在火童元盛的大脑袋上。

火童元盛连哼唧都没来得及发出,倒头便朝地面冲去,而敖娇立即一个勾拳又将火童元盛锤了起来,这火童元盛只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抽空了,躬身朝上飞去。

敖娇拽住锁链猛的一拉,将浮空的火童元盛扯了回来,接着就是一拳砸在其腹部,火童元盛两个肿泡眼都快被这一拳打出来了,“我要裂开了啊!”

说三拳就是三拳敖娇便收了手,但这给秦太煌等人都看傻了,看着是平平无奇的三拳,但所蕴含的威压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还不错,挺抗揍的。”敖娇拍了拍拳头说道。

火童元盛灵脉被封没有护身罡气,是全凭自己上界炼体硬扛下来的,但现在已经被揍两眼反白早就失去意识,自然也没听到对他的赞美。

“哗啦”一盆凉水当头便泼到了火童元盛的脸上,水呛入他那朝天鼻内,“咯、、、、”他抽动一下,也顾不得呛水求饶:“龙王饶命啊!”

敖娇道:“本王不会杀你,而且还会让她们放开你部分灵穴。”

火童元盛激动道:“真的吗?!多谢龙王大人啊!”他没想到挨了三拳竟换来这般好处,看来没白挨打。

敖娇说道:“当然是真的,本王需要练拳,你只挨了三拳便不行了,本王还如何提高自身修为啊?刚才本王可才使了三成力。”

“三成力就这般强横吗?!”火童元盛喃喃道,然后心猛的一沉,不对啊!她刚才是不是说解开灵穴是为了拿我练拳!

人肉沙包吗!!!火童元盛再也安耐不住,积压在胸中一口淤血便喷了出来、、、

此时,云昊从院外走进来,看着地上昏迷的火童元盛,皱眉道:“死啦?”

敖娇抱着手昂着脸回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众人额角冒汗,这还叫有分寸?都快打死了好吗!

“你刚才上哪去啦?”敖娇有些不满自己刚回来,云昊竟又丢下她消失了这么久。

云昊笑道:“我去看你的小妹妹了啊。”

“小妹妹?”敖娇没听明白。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一丝煞气 刚才发生袭击的时候,云昊便让完颜暮雪带着小云朵先去休息了,发现是敖娇捣蛋之后,这才去看看孩子睡了没有,随便给完颜暮雪报个平安让她放心,当然苏灵梦一众女子也跟着去了,主要也是为了看孩子,并不是去监督云昊的。

厢房之内,烛光轻动,完颜暮雪正缓缓推拉这床边的摇篮,小云朵躺在其中小嘴微张,长长的睫毛如珠帘般耷拉着已经甜甜的睡去。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完颜暮雪先是一怔,偷摸溜进来这小姑娘行为虽然怪诞,但长得却十分天真可爱,如同一个瓷娃娃很是喜庆。

这样的小丫头只要见过一次很难忘记,完颜暮雪是见过敖娇的,那还是大半年前在塔克沙漠中地下皇陵里,当时敖娇被云昊带着去查看‘鲛人’,她对于敖娇的印象就是一个奶凶奶凶的孩子。

如今完颜暮雪刚产子不久,母性很是泛滥本想将敖娇揽过来抱抱,但想起这丫头不喜人碰也只能作罢,只是轻声笑道:“小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敖娇并没有回答,还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摇篮又指了指自己,完颜暮雪会意朝她招了招手。

敖娇探着脑袋朝摇篮里看去,这一看她乐了,“真可爱啊!”原本不想发出声音惊扰到小妹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来之前云昊就告诫过敖娇,不能吵醒小妹妹,敖娇自然也是听话的,可无奈这小云朵生得可爱,敖娇感到与她亲近就没管住嘴,不过好在小云朵刚进行过抓礼,折腾得太累了也没被吵醒。

完颜暮雪微笑又想去摸敖娇小脸蛋,并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敖娇突然眉头一皱转身朝门外走去,继续无视了完颜暮雪的问话。

面对这来去匆匆的古怪丫头,完颜暮雪也生起了一丝好奇,这些天没见着这个丫头,是刚来吗?于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庭院中,客人已经散尽,苏灵梦靠着月牙门闭着眼睛,云昊今天高兴她不想强拉他离开但又不放心先走,便只能留下来陪着。

鱼玄机倒是先回房了,最近她老是犯困兴许是孕妇总容易困倦吧,这些天完颜暮雪时常来找她闲聊,既然已经挑明了也就没什么顾忌,她也虚心求教待产的一些事宜,两人的关系倒是更为亲近。

完颜暮雪与鱼玄机亲近倒也不是完全在寻找盟友,而是同为人母聊得也自然投机些,其她人虽也是客气,但都太忙相处也不多。

而云酒儿自然也是在的,只要在云昊身边她本就无所谓,见云昊兴致正浓就给他揉肩,享受着相处的时光。

此时云昊正躺在靠椅上回味着刚才饮下的桂花酒,“花赏其半开,酒取其微醺,我现在的正处于这绝佳的状态之中,多一分不美少一分扫兴啊。”

上官洛伊在一旁笑道:“你这叫得意忘形,得了个女儿就把你美成这样,等苏姐姐再给你添个孩子,指不定能把你乐成什么样。”

苏灵梦微微抬眼看向上官洛伊,但马上又合上眼,心道:她是在说姐姐还是在说我?

“啪嗒啪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云昊,你把小妹妹给我!”敖娇小跑着大叫道。

“给你?”云昊坐直了身子,不解的看着跑得呼哧带喘的敖娇。

敖娇小脸红彤彤的,不知是激动还是跑得太急,她跳到云昊身上扯着他的耳朵大吼道:“对!我要小妹妹。”

这声龙吼让云昊差点厥过去,随即便捏住敖娇的脸将她放在膝盖上,故作生气道:“你要是喜欢随时可以去看小妹妹,给你是不可能的,你以为她是个玩具吗?”

敖娇也伸手去捏云昊的脸,“小妹妹身上有煞气,我身上的龙气能帮她消除煞气。”

“煞气!”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云昊可不敢大意,敖娇虽然胡闹但龙族感知力超出常人,她的话让云昊不得不谨慎。

敖娇道:“是的,一丝隐隐的煞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要是置之不理可能会有隐患。”

这时完颜暮雪也跟来了,关于煞气的事她也恰好听到,快步来到云昊身边,语带慌乱道:“小云朵身上怎么会有煞气?会不会是在古墓中沾染到的。”

有此推断也属正常,当时进入古墓时她确实已经有了身孕,当时那皇帝墓室中那股诡异的黑色煞气,她也是有过接触的,要是沾染上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云昊心里“咯噔”一下,要真是煞气还好,虽然驱散起来有些繁琐,但也不是大事,但若是魔气、、、

魔气与魔血不同,王玄策身上只是一滴魔血,便耗尽了老天师毕生修为,而魔气虽不如魔血那般强悍,也因如此魔气更善于隐藏自身,要是那一丝不是煞气,而是掩饰过的魔气、、、云昊寒意升起。

“暮雪,将小云朵交给敖娇,我向你保证会没事的。”云昊语气平和。

自小云朵出生后一刻也未离开过完颜暮雪的视线,现在要将孩子交给一个并不熟悉的孩子,她心里是抗拒的,可看到云昊的眼神她知道这件事必须解决,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回身将孩子抱来。

庭院中,云昊接过女儿,在她睡得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从方寸之戒中拿出避水珠,放入了襁褓当中。

“交给你了。”云昊将女儿交到了敖娇怀里。

看着自己女儿抱在一个小丫头怀中,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托住生怕敖娇抱不稳,手刚伸出来便看到敖娇已腾空而起。

上空云雾忽起,一条巨龙赫然出现,草原人信奉长生天不如中州人那般敬畏龙图腾,但龙毕竟是传说中的神兽,要说不恐惧是可能的。

“云郎、、、”完颜暮雪有点不知所措,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云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们的女儿会没事的。”

苏灵梦此时已跨步朝院外走去,并冷冷说道:“我今日要静修,你们今晚谁也不能进入禁地。”

第六百二十章 防不胜防 冷清的苏灵梦竟没再对云昊严防死守,便离开了内院。

上官洛伊当然明白苏灵梦的用意,立即过去拉着云酒儿的手,轻声道:“酒儿,我有事找你,你随我回房中商量好吗?”

原本大喜的日子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云酒儿自然是不想离开自己这位老祖宗,但这不代表她没有眼力,苏灵梦这样孤傲的人都让步了,自己也不好再打扰这对刚被带走孩子的父母,于是默默的跟着上官洛伊退出了庭院。

快意门·心湖

湖底之下一条巨龙正盘着身子,一个孩子静静的躺在龙爪上,周身被龙气所笼罩睡得很甜静,但眉间隐隐有一丝黑线浮现,然后就影遁消失了、、、

“龙王怎能为一个人族妄动气运。”霸下虽然对人族话说极慢,那是因为语言体系不同,与龙族交流自然就快了许多。

敖娇怒道:“她是我小妹妹。”

霸下自然不敢再触怒龙威,识趣的在敖娇身边护法,龙气乃是成为龙神的根本所在,龙气护体不仅能使龙族拥有最强的肉身,还能增加气运开启天兆之象,也就是开启龙门,所以才弥足珍贵。

凡人若能得到一缕便能有帝王之气,所以霸下才会感到惊讶。

·······

内院,床榻上完颜暮雪枕在云昊胸前,忧心道:“云郎,咱们女儿需要多久才能回来,没她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云昊笑道:“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女儿有神龙护着很快就会没事的,你不用这么担心,幸亏敖娇发现得及时,不然这可是个不小的隐患。”

之前云昊已经对她做过解释,完颜暮雪也知其中利害,所以便不再追问,转而娇嗔道:“你就这么怕那个苏灵梦,没她点头你就不敢来陪我啦?”

云昊本想说:能不怕吗,她可是会砍人的啊!但嘴上却是说:“我怕过谁啊,想当年天帝我都不放在眼里。”

这些天完颜暮雪也从鱼玄机口中知道云昊的过往,大惊之余也感到十分庆幸,自己的男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忽然完颜暮雪用手一指门外道:“苏灵梦你怎么来啦!?”

云昊吓得惊坐而起有些慌张的看向门口,但却什么也没看到,然后他缓缓转过头有些尴尬的看向完颜暮雪。

此时完颜暮雪斜身侧卧,一条玉臂撑琼首,发丝如瀑散落更衬托出她白皙如象牙的脖颈,轻薄的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似乎呼口气便能吹掉,她似笑非笑直勾勾盯着云昊,更添了不少妩媚。

“那晚的事你真的全忘啦?”完颜暮雪软语轻吐透出无穷的诱惑力。

“真的忘了。”云昊咽了咽口水。

完颜暮雪缓缓坐起了身子,她十分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只一个简单动作便将玲珑浮凸展现得一览无遗,她轻轻揽过云昊将手环在他脖颈后,兰花之气从双唇间呼出,在其耳畔低语道:“那你这回可得记仔细些、、、”

清晨,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细细的波纹,云酒儿看着平静的湖面有些出神,她天没亮便来了,想知道小云朵身上的煞气是否已经被敖娇驱除,但心湖之内太过平静她也不好打扰。

若不是凤凰火的力量太过强大,怕伤了刚刚足月的小云朵,她也想出一份力,就在神伤之际,鱼玄机便来到了云酒儿的身边,她是在用过早饭后才从雏菊婢口中得知,昨晚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所以也赶了过来。

云酒儿见到鱼玄机,立即道:“鱼姐姐,你有魂骨应该也能吸收小云朵身上的煞气吧?”

鱼玄机言道:“你先不要着急,那一丝煞气既然不易察觉,就说明并不强,既然敖娇说她能驱除,我们应该相信她,若还不行,我会试试看的。”

······

厢房之内,地上衣物散落一地,完颜暮雪已经悠悠醒来,由于身子太过疲倦她并不想起床,看着身旁正呼呼大睡,她眉眼尽是温柔探出如葱般的指头,去轻轻触碰云昊长长的睫毛,这一刻她想起了女儿,柔声道:“小云朵的眼睛是接了她爹的呢。”云昊虽没睁眼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已经将他出卖,完颜暮雪知道云昊醒了,柔声细语问道:“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好不好?”

云昊继续装睡不想回答,却听得完颜暮雪发出一声惊呼,“苏灵梦你怎么进来的!?”

云昊暗道:还来这招,我再上当就是你儿子。

但随即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件架在云昊脖子上,他才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苏灵梦横眉立目站在榻旁,手中青丝剑正抵在他的咽喉上。

“你的衣服呢?”苏灵梦的语气比剑锋还要让云昊发寒。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苏灵梦脚下踩着呢,此刻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可能善了,短暂的惊慌过后的云昊反而是镇定下来,从前他的天赋全用在武修上,而现在则是用在了耍无赖上。

只见他脖子保持不动,头微微抬起扫了眼光溜溜的上半截身子,然后一脸错愕道:“我的衣服呢?”

苏灵梦此时的怒火已快冲破发髻,厉声道:“是我在问你!”

云昊将被子一掀,接着道:“我找找啊!”

作为一个剑修苏灵梦早就养成了时时关注对手的任何一个动作,当云昊揭开被子的那一刻她自然也是看到了的,云昊此时可不只有上半截身子没穿衣服。

“!”苏灵梦只一眼便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随即手里的剑便掉落在地,并不是因为她想放过云昊,而是那件“东西”让她本能联想道了手中的剑柄。

云昊知道逃生的机会只有一次,立时胡乱抓起地上的一件衣物就蹿出了屋子,苏灵梦反应过来后拔腿追去。

看着这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完颜暮雪轻叹道:“有这么个榜首在,看来我是难登顶啦,得多找找盟友才行啊。”

鱼玄机正与云酒儿在湖边说话,就看到云昊狼狈的跑过了过去,但他身上穿的是什么?好像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似乎是穿着衣服但好像又没完全穿、、、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一丘之貉 祁连山脉·一个洞窟之内

鬼车鸟与断了条手臂的人狼豺坤,正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发颤,因为在一盏茶之前,整条祁连山脉的妖修便被杀得只剩下他们两个,而动手的正是他们面前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

这个妖人顶着个光秃秃的脑袋,脖子细而长,中段还有一个弯折,看起来就像总是在探头探脑,还有它那只大鹰钩鼻几乎占满了半张脸,甚至将两只眼睛都挤开了,模样瞧着十分凶恶狰狞。

这妖人正盯着地上的一片焦土出神。

“你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人取走了凤凰涅槃?”妖人双目冒出摄人的精光。

鬼车鸟颤声答道:“小的只知道他们去了苍风国,其余的真就不知道了。”

人狼豺坤立即接口道:“小的跟踪过那些人,愿为上仙带路。”

“那么留你也就没用了。”妖人说罢目光一凝,那鬼车鸟直接便炸开,而人狼豺坤与妖人便原地消失了,洞窟内只留下四处鬼车鸟飞散的羽毛。

只一个眼神便能击杀入妖期的鬼车鸟,有此可见这妖人的修为非比寻常。

白云城外三十里,空气中出现一股不寻常的波动,正在急速朝白云城移动,可就在即将靠近白云城时却戛然而止。

人狼豺坤正被妖人提在手里出现在了半空当中,妖人忽然冒出一句:“你居然也在这?”它竟是在对着一片荒田说话。

“我自在该在之处,你想去哪啊?”荒田居然说话了,就在刚才这块看着平平无奇的田地,出手阻拦了妖人的去路。

“明知故问。”妖人冷声道。

荒田道:“若是你想去白云城,我劝你不要去。”

妖人不屑道:“魔门可管不了我妖门的事,若本尊非去不可,难道你还要强拦不成?”

荒田叹道:“你知道谁在那城中吗?”

“杂草而已,何足惧哉。”妖人完全没将下界修者放在眼里,即便是此界的修者全在城中,它也不用出第二招就能屠城。

三息之后,荒田淡淡道:“星神君在城里。”

当听到这六个字时,妖人脸色一变连提着的人狼豺坤的手也撒开了,而那人狼正好落在荒田在上,还没等摔疼的豺坤站起来,泥土便如活过来一般,掀起土层将豺坤卷入了地里,然后立即恢复了平静。

“他不是死了吗?!”妖人一双瞳仁极小的眼睛此刻已经缩得更小如同一粒米,那是因恐惧而产生的反应。

“看来你果然不知啊,那你来此界做什么?”虽然以有了判断,但荒田有些奇怪,既然不是来找云昊的,那妖人出现在这又有什么目的。

妖人见对方不答,语带怒意道:“本尊之事与汝何干,你可莫要诓骗本尊,那星神君明明已被天帝伏杀又岂会在此!”

荒田鄙夷道:“少在我面前,本尊本尊的,你不就是听过佛陀讲过几次禅吗,而且连门都进不去顶多就是在外面偷听,别忘了你可是妖门。”

妖人冷哼道:“那也比你们这些魔门余孽要好得多。”

魔门与妖门本就是一丘之貉,属于是大哥不笑二哥的关系,不过妖门多为灵兽,而灵兽往往多被上界仙人选为坐骑,如此一来这妖门便在定性上便有些模糊了,不像魔门那般为世所不容。

事实也是如此,最后魔门被仙界多路征剿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而妖门则要好上一些,除非是妖灵不知天高地厚为祸一方,就不会引来仙界的大举剿杀,顶多只是单一个体或是种族被屠戮,并不会影响整个妖界。

荒田说道:“十二魔域覆灭,魔门与星神君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在此地不足为奇,而你却是来凑什么热闹?”

妖人醒过味来,立即道:“不对,若是星神君真在那城里,你岂敢独自在此!要么是你在撒谎,要么便是那星神君以今非昔比,所以你才敢离得如此近窥视于他。”

荒田道:“星神君的确以不复从前。”妖人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既然那尊杀神已跌落神坛那么便不足为惧,但它却没动,猜测是一回事那么验证又是另一回事,拿自己的命去印证一个事实显然是不划算的。

不日之前,妖人发现一只凤凰魂返回梧桐巢,以魂体回归只能说明涅槃失败,不过那失败的涅槃也并非一无是处,它这才一路追踪魂迹找到了潜龙界,并非是特意来找云昊寻仇的。

但同时妖人也十分好奇,这‘黄石公’既然来到此处显然是冲着星神君来的,又明知星神君修为大减,但为何不直接击杀反而是在这等,他在等什么?

“!”妖人想到了什么,惊诧道:“星神君所天帝所戕,虽是不死但定不复巅峰,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能轻易击杀你是吗!”

黄石公笑道:“说来你或许不信,现在的星神君对你我而言与一只臭虫无什区别,说捏死便能捏死。”

妖人冷笑,“既然如此你何为不动手?”

“你真当我忌惮的是星神君吗?”黄石公不屑。

“莫非有人护着他!是他星宿海的旧部?!”妖人大骇,星神君固然可怕,可他手下那些星宿悍将们可也不是好惹的,不然当初十二路先锋官,也不可能只剩星神君一人活了下来。

对于妖界来说最熟悉的一名星宿便是‘少司命’,当初金乌被灭族就是这位少司命去通风报信的,明面是大家虽然不说,但同为妖界的人还是十分感念这份恩情的。

黄石公道:“看来你是只顾着偷听佛陀讲禅,对外面的事是茫然不知啊,星宿海在星神君被天罚之后便黯淡了,有的说是一同追随旧主陨落,有的说是他们被天帝禁足不得踏出星宿海一步,虽然众说纷纭,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没有人再见过他们,又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是星神君的旧部?”妖人疑惑更重了,这星神君在上界就是个祸胎、恶霸、煞星,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若是他人知道星神君落魄至此不踩上一脚已是不错,又怎么会护着他?!

第一卷 潜龙重生 六百二十二章 另寻出路 看着妖人满脸疑惑的表情,黄石公似乎不想再卖关子,说道:“灾厄之地那位就在此界。”

瘟疫之地?!妖人这回是大受震惊,瘟疫三老吗,不对,黄石公刚才用的是那位而不是他们,也就是说并非是那三个老怪物,而是比他们更可怕的那位‘神’!

想通这点妖人不由一抖,身形不由自主的想逃离此界,甚至比刚才听到星神君的名号时更为恐惧。

黄石公对妖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于是说道:“如今我已经拜在他的门下,若是你也有此意我可以代为引荐,当然,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会将你的原话的告知。”

“!”妖人再次震惊,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若是自己拒绝便是不给‘那位’面子,到时还是死路一条。

“还请黄石公说出尊者所在,我会亲自去拜见他。”现在也只能妥协虽是无奈之举,但妖人也必须亲眼见见那位真神,不可能听黄石公的一面之词。

黄石公道:“此处往南有座邙山,邙山泽地中有一处破败庙宇,你可在那里见到要找的人。”

妖人已经料到黄石公不会陪自己前往,因为他留在此处是为了监视星神君的,然后空气又是一阵扭曲妖人再次消失。

百里之外·邙山

泽地泛着水雾,一座被植被覆盖的破败庙宇就静静矗立在山脚上,想当初云昊就陨落在邙山下的泽地之中,这那座破庙也是云酒儿安置他的栖身之地。

破庙中腐朽不堪若不是主体为石头,只怕早就化为白地,庙宇内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臭味,妖人踏入大殿时不由得用手掩住自己那硕大的鹰钩鼻。

妖人不由心中打鼓,那位大神真的会在这种地方栖身吗?!

大殿中有尊石像,但脑袋已掉在了地上,沉重的石像头部大半已没入地面,月光透过大殿顶上的破洞洒落下来正照在石像脑袋上,石像的五官已经被侵蚀严重看不出面目。

但不知为什么,妖人却对这个石像有些好奇,目光忍不住的被那石头所吸引,正看得有些出神时,一个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此界凡人不信神佛,却有这么一处庙宇,我也很好奇此间究竟供奉的是哪尊大神。”

这个声音十分生硬,就好像石块相互撞击所发,妖人猛然从神游中惊醒,立即俯身下跪道:“金鹏拜见上仙。”

那声音再次响起,说道:“金鹏、、、佛陀豢养的坐骑?你来这里做什么?”

金鹏立即将来此的目的说了一遍,大殿内一阵寂静,金鹏不敢窥探对方气息,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离开了,但它还是跪在原地不敢妄动。

许久之后,声音才传来,“既然如此,你就跟在我身旁听命吧,等事情办妥了,你自然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金鹏壮着胆子说道:“敢问上仙,我们需要办什么事?”

“拿回一件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

时间一晃就过去过去三天,而这段时间敖娇并没有从湖中出来,当然云昊也下到湖底看过,小云朵依然在沉睡,敖娇一直用龙气在滋养小云朵的身体。

这日云昊再次从湖底上来,将鱼玄机的避水珠还给她,这些天来众位女子就是靠着这枚珠子轮流去探望小云朵的。

见云昊上来,鱼玄机忧心问道:“还是没有进展吗?”

云昊摇了摇头道:“看来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那不是普通的煞气,这也说明绝不会是在地下皇陵所沾染到的,如若不是皇陵又会是在哪沾染到的、、、、”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鱼玄机道:“小云朵有龙气护体,我的魂力无法探知,不如让我也试试能不能驱散那诡异的煞气。”

云昊不是没想过让鱼玄机用魂骨驱散煞气,但龙气都无法驱散的煞气,即便魂骨是厉害,以鱼玄机的修为却还不可能完全将魂骨的异能完全发挥出来,所以也就是没再考虑。

见云昊不应声,鱼玄机又接着道:“要是连敖娇都不能驱散,那么两处可以作为备选。”

云昊看着鱼玄机问道:“什么地方?”

“千仞峰天师府。”鱼玄机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得不作好最坏的打算。

云昊道:“老天师对邪魔外道之事是很拿手,但现在他修为已散尽了,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还有一处地方是哪?”

鱼玄机脸上忽然一红,然后小声说道:“镇海神树。”

镇海神树?云昊有些不解道:“龙母想必已经离开,即便去了又能如何?”

鱼玄机说道:“镇海神树中的虚无空间,若是将加以利用,可试着将煞气从小云朵身上分离出来。”

对于空间的了解,鱼玄机在与魂骨的生死空间交互时,对空间之力有所了解,那些被吸收进死门内的凶魂,她可以随意的收取或是付予魂力,也就是说在空间中可以剥离‘气’,而那虚无空间为龙族所有,若是带着敖娇前往,她是否也能掌控那个空间,用龙气将煞气剥离出来呢。

云昊有些不置可否,要去无尽之海的话就势必要脱离法阵的保护,而那股不安感便再次萦绕在心头,他倒不是怕上界的人对付自己,反正也不可能就这么藏一辈子。

只是这次出去就必要带上小云朵,要是有人趁机来犯,那么便会连累到宝贝女儿,这是云昊不愿意看到,况且女儿身上那一丝诡异的煞气、、、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湖面上泛起道道涟漪,敖娇已经幻成人形抱着小云朵浮出了水面。

鱼玄机与云昊同时问道:“怎么样?”

敖娇不高兴道:“我没有能将小妹妹身上的煞气彻底清除,那煞气似乎就像是会再生一般,在一条脉络消除之后,又会在另一条经脉再生出来永远无法除干净。”

从敖娇怀里接过小女儿看着那张甜睡的脸,云昊脸上随即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又望向东方,然后缓缓道:“我们去无尽之海。”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东行 次日,四更天,晨珠在绿叶上初凝,距离日出还有一个时辰,整座白云城十分安静,只有零星几点灯火闪动。

有四辆马车在暮色当中,悄悄驶离白云城向东而行,快意门这次是强者尽出,只为了护送一个孩子。

车队在官道里行驶,等远去之后那被车轮压过的道路,却像潮汐一般正缓缓流动,悄悄的跟着远去的车队。

天大亮时,驾着第一辆马车的云酒儿对车旁骑着黑马‘天帝’的云昊,说道:“老祖宗,我们都出来的,宗门里会不会防御力单薄了些?”

云昊淡淡道:“有姜牧野、云锦和四花灵在出不了大乱子,况且那些客人目前还是值得信任的,至于天上那些对头,目标也不会是快意门而是我。”

这话说得明白,要是此时上界仙人再来,会直接找上云昊而不会费力去攻打快意门,毕竟那护法大阵可没这么容易被攻破。

此时,云酒儿身后的车帘被掀起一角,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半遮半露,“云郎,小云朵醒了你要进来逗逗她吗?”完颜暮雪的声音有些慵懒,听得人骨头发酥。

云昊在马鞍上翘起一条腿,正要一步跨到马车,却迎面撞来一道冰冷的目光,苏灵梦骑着白马也来到车的另一侧。

“你是想逗孩子,还是逗孩子她娘啊?”苏灵梦冷声道。

云昊呵呵一笑,伸了伸腿道:“马骑久了脚麻而已,就活动活动我那也不去。”

苏灵梦却一个飘逸的飞身进入车厢内,然后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出:“孩子正吃奶呢,一会你再进来吧。”

云昊讪讪道:“让小云朵慢慢吃,我不急。”

云酒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昊,说道:“老祖宗你饿了吗?”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补充道:“我这里有吃的。”

云昊瞥了眼云酒儿,没好气道:“现在连你也学会拿你老祖打趣啦?”

云酒儿探入怀里的手已经在往外抽了,听云昊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红着脸道:“老祖宗你说什么呢!我看今天出门早,就烙了几张鸡蛋饼怕放凉了一直捂着。”

云昊发现是自己想歪了,立即赔笑道:“还是我家酒儿会心疼人啊,我还真是饿了。”

从云酒儿手中接过烙饼云昊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时只有吃得越香越美,才能使这丫头高兴起来。

果然,云酒儿看见云昊大快朵颐,之前那一点小委屈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第二辆马车内上官洛伊关切道:“鱼姐姐,你这身子此时不该跟来受着颠簸之苦的。”

鱼玄机微微笑道:“多谢洛伊妹妹关心,只是这趟无尽之海我必须要去,况且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空间之术敖娇并不懂,我还能给她出出主意。”

两位绝色随即看向在车厢最里边正酣睡的敖娇,连续几天用龙气温养小云朵,对小敖娇来说消耗还是不小的。

官道上四辆马车不急不慢的行进,这三辆马车的车辙是最深的,但车帘紧闭不知里面坐着什么人或是放着什么东西,最后一辆马车上丁琥珀与丁慕白并肩驾着车。

既然是去东梧那丁家这叔侄俩自然也是跟着一同归国,丁慕白本不想回去,还想着留在快意门多蹭些灵气,但丁琥珀却坚持要走,他也只能摇头无奈叹息。

原本丁慕白就是沾了侄女的光才进入快意门的,侄女都走了他就没了留下来的理由,若是腆着脸留下来也不是不行,快意门的人也不至于拿着扫把赶人,但却有别的手段来难为他啊。

这供给外来修士共有甲乙丙丁四个跨院,以丁慕白目前的修为因该入甲字院修炼的,他也提了几次但管事的梅花婢却不接他的茬,继续留在乙字院修炼也不是不行,只是收效太慢枯坐几年也未必能精进多少,如此一来还不如识趣些自己走人,往后再回来大家面上也好过得去。

数天之后,车队进入了婺州,要在这里换乘大船顺江而下,这段水路云昊很是熟悉,来来回回走过好几趟了,船头的位置一如既往还是属于他的专座。

平时大家也不愿在船舱里的待着嫌闷,但两个人除外,鱼玄机有孕在身受不得这江上的风,而完颜暮雪是草原上长大的,没坐过大船有些犯迷糊。

原本敖娇是想拖着船走快些的,但被云昊拒绝了,虽然心里也是着急,但毕竟也要顾及鱼玄机的身子,剧烈的颠簸对她的影响可不小,别到时女儿的事没解决,这又出什么新情况。

这日云昊在舱房中用过午饭之后,来到甲板上就看到了正眺望远方的上官洛伊。

“快到琅琊了,想家了吧。”云昊站在她轻声问道。

上官洛伊点了点头说道:“出来已经快一年了,也不知我那孤芳斋怎么样了。”

云昊有些想笑,暗道:真是大孝女上官洛伊啊,你也没说去看看你爹,倒是先关心你那小楼。

上官洛伊与其父上官无极两人思想格格不入,父女关系素来寡淡得很,将门中养出个才女本就是世间罕有,一文一武能聊到一起去才怪。

早年间上官洛伊时常外出游学,有时一走就是数年,上官无极也从未过问,他可管不动自己这个性子孤傲的女儿。

云昊看着琅琊方向,缓缓说道:“我在想若是上官都督也遇到我这般情况,想必也倾尽全力吧。”

上官洛伊何等聪明,岂能不知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句话,她虽与父亲不太亲近,但也知道父亲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只是武人性格不善表达罢了。

“你会去乌江口吧,你那个属下李风波不是在那驻守吗。”上官洛伊突然问道。

云昊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上官洛伊会提起这个。

上官伊洛随即道:“巡查前沿水寨需要到琅琊大营领取令牌吧。”

“哦,是的。”云昊点头应道,他去乌江口水寨如同回家般自在,而李风波出水寨迎接也没领取调令,军规在云昊这里并不管用,但知道上官洛伊只是找个借口去见见她爹罢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有人跟踪 船头上两人都不再说话,有人思乡心切,有人近乡心怯,可这两种情绪上官洛伊都不会有,不出琅琊便知天下事的她,早已没了故乡这个概念,心中若装不了天下又何谈睥睨众生。

对于浪子云昊来说,在孤寂时或许会生出天大地大何处是归处的感想,但对于上官洛伊这样寄情于山水的人来说,越不会对一地一隅有太多的执念。

琅琊水寨大营,上官无极正在批阅日常军务,自从做了水师大都督之后,他便养成了晚睡的习惯。

琅琊作为出云国东部的门户,他便是看门人,即是看门人自然要时时保持警惕,觉也自然也少了,作为守国之将上官无极还是相当称职的。

“报~”传令校官拖着长音从营门外一路疾跑而来。

上官无极眉头一皱,莫非是东梧来犯,但不应该啊?自从长平湖大捷之后,东梧水军伤了元气还在休整当中,而且自己也加强对东梧的侦察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动 。

此时传令校官已进入中军大帐,抱拳道:“大都督,镇北王驾到。”

“镇北王?”上官无极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把那个将自己女儿拐走的人,与名震北方的异姓王联系在一起。

如果云昊只是镇北大都督,那上官无极可以不必亲自出营迎接,毕竟大家都是大都督在官职上的平等的,可现在云昊不是官身而是王族,异姓王也是王啊。

上官无极正了正衣冠,率领值守的一众将领出营迎接,营门外并不见云昊,只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爹。”上官洛伊对于前来出迎的父亲微微一礼。

“洛伊我儿!”上官无极有些激动,除了因太久未见女儿之外,在印象当中他好像还没有被女儿如此恭敬的对待过。

上官洛伊挽过父亲的手就往军营内走去,跟着出来的将官们也只能跟着这对有说有笑的父女,至于原本出来要干什么,上官无极想不起来,这不重要。

坐在船头上的云昊看着一众走入军营的背影,露出了一个老还安慰的笑容。

此时敖娇爬到云昊脖子上,沉吟一声道:“云昊,有东西跟着我们一路了。”

云昊对于敖娇的感知力是相当信赖的,便点头道:“对方是什么修为?”

敖娇晃着小脑袋道:“不知道,对方隐藏得很好,若不是他入水跟随我还未必能察觉到。”

云昊皱了皱眉,连敖娇都感到不到对方的修为,那么这个跟踪者便有些棘手了啊,在云昊这里可没有“是敌是友”这个概念,无论何时他都是满目皆敌。

“你告诉其他人了吗?”云昊问道。

敖娇摇头道:“没有,在没确定对方目的之前不想让她们担心。”

云昊说道:“你终于懂事了啊,在没有把握之前最好也不要惊动身后的尾巴。”

敖娇不满道:“但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云昊笑道:“这里不便动手,等出了海无遮无拦天高海阔的时候,我们就把他揪出来,杀了。”

敖娇立即拍手开心道:“好。”

既然身后跟着目的不明的“尾巴”,云昊便打消了去找李风波的计划,祸水东引是可以的,但不能引到自己的地盘上去,毕竟李风波还带着秘密任务呢。

将雷晶从东梧带回来时,云昊便让李风波通过三河会,分批秘密将大部分雷晶石运往云州、封州两地,而留在乌江水寨的雷晶,则是用作在突袭长平大营时缴获的火神炮上,

上回是只得了火炮却没有弹药,明知火炮威力巨大,但缺少黑火作为激发之物,如此一来火神炮就与烧火棍没什么区别,为了强大自身的武装,云昊特意让李风波网罗工匠,对雷晶进行研究。

当然这些的事都是秘密进行的,不可能让上官无极知道,虽然李风波不必听命于琅琊大营,但无论怎么说上官无极依然是他的直属上级。

这次前来,云昊本是要将从雷横那里得来的雷火弹的配方交给李风波的,如今有了配方总比让李风波自己瞎鼓捣的好,雷晶并不稳定稍有不慎可是会出人命的。

次日一早,上官无极依依不舍的将女儿送出了军营,看着船首上微笑挥手的云昊,上官无极心中生起厌恶,就像是亲手将绝世宝贝送入虎口一般。

看着商船远去,参将不忿道:“大都督,这云昊也太无礼了,既然来了却不下船也太能摆谱了,想当初他还只是大都督手下的兵呢。”

上官无极喝止道:“怎可直呼镇北王名讳,若是这话传进镇北王的耳里,你可知道后果?那蔡权是个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道吗!”

参将脸色一变,左相蔡权名声显赫且权势滔天,因得罪了云昊被从封州一路押送回京,沿途还被百般羞辱。

回京后还没等三司会审蔡权便在牢中自尽,最后出云帝亲自下旨定了蔡权夷三族的罪名,那可是仅次于谋反弑君这样诛九族的大罪,因此还牵连一众官员下狱。

最后千名官员在同一天人头落地,至今行刑台上的血污还未被冲刷干净,要知道这可是出云国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

斗跨权臣又作为一方诸侯的云昊,在出云官场当中如同禁忌,谁能不敢提起他的名字,即便是私下也不敢议论。

在军中更是如此,因为云昊可不止扳倒了左相蔡权,掌握兵权的右相也未能幸免,一人同时将两位当朝首辅踩在脚下,这足够让任何人忌惮,况且军人向来被文官打压,而云昊偏偏又是以武封王,在军中的威望便可想而知。

上官无极拍了拍参将的肩膀道:“往后说话小心。”说罢便返身回了中军大帐,只留下失落落魄的参将独自在江风中凌乱。

其实上官无极明白云昊为什么不下船,就是想让他们父女好好说些话,不用被闲事所打搅,要是他下了船就免不了引来一些没必要的应酬,作为大都督又不得不作陪。

虽然对于云昊拐走女儿这件事有些不舒服,但从昨晚闲聊中上官无极还是听得出女儿对云昊有着深深依恋的。

第六百二十五章 藏头露尾 “女大不中留啊。”上官无极无奈一叹,作为父亲他此刻才发现,以前以为有许多时间可以修复与女儿之间的感情,想着处理完手头上的军务便找女儿多聊聊,可军务总是有许多等着处理,但女儿却已经慢慢长大了,自己想说的道理,女儿随着长大自己已经明白,不需自己多说。

“这些我都明白。”这句话出现在下属口中,作为上级是欣慰的,可要是出现儿女口中,却又是另一番感受,养而不教枉为人父啊、、、

等想教儿女一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并不需要,这是件多可悲的事啊、、、

乌江口一艘商船缓缓驶过,云昊并没有刻意去找李风波,因为只要有船离开出云国境,会被驻江口巡逻的船只截停盘查。

在接近乌江口时云昊便在船头立起了星辰旗,这面战旗是让云酒儿连夜赶制出来的,只要有这面的旗帜,沿岸哨岗望楼的官兵定然会通知李风波,便能借着检查船只的时候碰面。

果不其然在巡逻船只截停商船后,李风波便率先的跳到了甲板上,当看到云昊时他并没有如从前那般行军礼,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手下人检查船舱内的货物。

在与云昊错身而过时,李风波悄声道:“将军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他混迹江湖多年,警惕之心要比寻常人高得多。

当接到望楼传报说发现星辰战旗时,李风波便知道事情不对劲,按理说云昊没必要如此做,若是要显摆也不会选择商船出海,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秘密召见自己。

能让云昊这么小心的定然不会是来自官场,因为以云昊目前的修为,即便是千军万马也留不住他,那么就只能是来自修真界的威胁,所以李风波才会装着不认识云昊的样子上船查看情况。

云昊见李风波如此警觉很是颇为满意,于是将一封信交给他说道:“这面是雷火弹的配方,找几个信任的工匠分批制作。”

李风波接过信收好,说道:“将军,上次你带回来的余皇舰随时可以使用,要不要安排出航?”

云昊道:“不用了,你忙你的事,本君的事自己解决。”

李风波点了点头与检查完船的官兵一同离开了,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检查并不会看出什么问题。

身后的跟踪者目的不明,云昊并不想让李风波卷进来。

检查过后商船继续前进,出了水流浑浊的乌江口便是茫茫东海,敖娇对云昊说道:“进入大海啦,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云昊道:“现在还不是好时机,等先到了东梧再说。”

在大海上对方无所依托,而他们这些也同样如此,若是这艘商船沉了那么这一船人怎办,云昊可不想冒险。

又经过几天的航行便进入了东梧水域,根据敖娇说法那名跟踪者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却又没有展示出敌意,让云昊也猜不透对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进入东梧国都离岛之后,一行人便不再乘坐商船,而是改乘了体型更大的楼船。

楼船是除了余皇舰之外海上第二大的船只,也是东梧的主力战舰,毕竟一艘余皇舰的造价实在太贵,象征意义要远超实战价值。

登上楼船之后,鱼玄机与完颜暮雪对旅途不适的症状明显得到了改善,这也是云昊计划好的,因为只要有丁琥珀在,以她的身份能很容易要来楼船。

尽管东梧国主想让丁琥珀与丁慕白在皇庭多住几天,但两人都谢绝了国主的要求,一个说是要回第三楼,另一个则是要回无尽之海的前沿阵地。

东梧国主向来劝不动自己这个弟弟,更劝不了好战的侄女,也只能任由他们离去。

原本云昊打算在双子峡内伏击跟踪者,但想想又觉得不妥,毕竟这里是丁慕白于老情人相互对望之地,要是真打起来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搞不好连东梧全国都会牵扯进来,于是也就作罢了。

等过了双子峡丁慕白已经下了船,而楼船继续朝前沿东梧水师驻地行进,等来到驻地后丁琥珀便让军士搬运船上的物质。

楼船的往来除了接送休沐的士兵,最重要的便是运输补给物质,等将物资搬运完毕,楼船再次驶离由船只相连组成的浮岛。

丁琥珀看着远去的楼船,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过了这东梧水师浮岛,云昊一行算是正式进入了无尽之海,自从解决了赤潮的问题之后,无尽之海出现了前所未有平静,甚至比东海还要平和。

楼船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若不是船尾拖出了水波,就恍惚是一副静止的画。

楼船尾波消失不见,船停了。

云昊来到船尾,对着后方蔚蓝的海水朗声道:“你也跟了一路,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不如现身一见,本君也可请你喝杯茶暖暖身子。”

此时正值正午,水军们怕暴晒导致甲板开裂,正用打上来的海水擦拭甲板,猛地听到云昊在船后方传来的声音,都不由探出脑袋朝船后方看去。

可平静的海面上别说其他船只,就连海鸟也没有看到一只,都在想青龙元帅的这位客人难道是发癔症啦,水军们在海上待得久了,是会出现幻觉或是幻听,所以才会定时回到陆地上进行休沐,便很自然的想到云昊是不是也出现了这种症状。

见没有得到回应,云昊接着道:“藏头露尾的老鼠,既然已经被本君识破还不敢露面,若是无胆现身还是早些回头是岸才好。”

此时几名水军已经带了名船医走了过来,他们是担心这位元帅的贵客要是想不开跳下去,那么他们这些人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正想云昊强行拉回船舱,就看到楼船后方越几里外,海面突然波涛起伏,好像突然炸开了锅一般,然后便无风起浪朝这楼船便冲了过来。

“敌袭!敌袭!快鸣钟!”那些赶来的水军见状立即大喊。

此时云昊侧过脸喝道:“聒噪!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第六百二十六章 伏杀黄石公 对于这位青龙元帅的客人,一众水军对其的印象便是有娇妻美眷相伴的公子哥,这次出海只怕是想带美人来这无尽之海显摆。

面对这些投胎投得好的有钱有闲的公子,对于他们这些用命换前途的军士来说,心中难免生出些怨气,但还好这位贵公子平素除了爱在舰首吹风之外人还算是和气,倒是没发生什么冲突。

而此时听到云昊的厉声喝止,这几名水军心中竟涌出一股怯意,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常年与海妖作战的勇士,但却对一个公子哥生不起违抗之心。

眼看那股怪浪就要撞到船尾,突然就见到那俊秀青年跃上船舷,手中多出了一杆长枪,随即长枪冒出一道炙热的火柱,朝着怪浪便击了上去。

“嘭!”海面上怪浪立即炸开,浪头冲天而起化作点点水珠朝楼船洒落下来,那些水珠如箭矢般先是击穿了楼船高处的阁楼,然后便继续朝甲板上袭来。

留在甲板上的水军眼看就要丧命,突然就看到一个清秀可人的红衣少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手持长笛只吹奏一个音节,便在顶上设出了一道无形气墙。

水珠打在气墙上立即击出朵朵涟漪,看得一众水军心有余悸,若是让此等水珠砸在身上定然立即暴毙当场。

云昊打手向半空一指,喝道:“还不快快现身!”

得了龙神血淬体,身上自有龙气升腾,一声大喝带着龙威直震得海动天摇,半空中泛起一阵波动,一个“人”凭空出现。

这东西皮肤惨白如蜡,全身毛发皆无,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一双大得离谱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仿佛占据了整个眼眶没有眼白,有鼻子却无鼻孔,有嘴却是无唇,看起来就像是个被拔了毛的猴子。

“原来是你这无毛猴子。”云昊看见对方真身不由大笑道。

黄石公大叫道:“我不是什么猴子!我是‘蝘蜒’乃龙子龙孙!”

这光板没毛的黄石公与龙的形象相去甚远,众军士们虽也没见过真龙,但民间广为流传的画像还是见到的,也知道这个怪物不似龙种。

云昊忽然不笑了,缓缓道:“龙子龙孙,你问问龙族认不认你这门亲戚。”

还未等黄石公发作,就听得身下海面“嘭!”的一声巨响,一条巨龙冲出海面,张开血盆大嘴咬向黄石公。

黄石公反应迅速身形一闪便扎入水里,敖娇随即也扑了过去,水面之下是什么情况看不清楚,但海面上作浪滔滔想来也是战得激烈。

巨大的楼船在风浪在左右摇曳,东梧军士常年在海上作战,即便是遇到惊涛骇浪也能如履平地,但可现在却一个个东倒西斜把持不住平衡。

黄石公这样的怪物他们虽然害怕,但至少是见过海妖的,倒不至于吓傻,可刚才他们看到的可是龙啊!当即便两腿发软不由自主的想跪下去这才没能保持身形。

云酒儿飞身来到楼船高处俯看水下,只见两道巨大的身影正在激斗,于是立即拿笛吹奏,天龙八音:‘魔音镇魂’!

音波激荡在水波之上,让原本犹如沸腾的海面忽然平静下来,“哗啦!”一道巨大水柱从水里蹿出,直直朝云酒儿袭来。

那是个由海水化成了龙形法相,就在水龙即将吞噬云酒儿之时,敖娇破水而出,拦腰就将水龙咬做两截,但水龙的上半截身子却依然朝云酒儿咬去。

凶星破军枪法:霸王穿心!云昊提着碎星枪飞身而起,凌厉的枪芒随即洞穿水龙的脑袋,水花飞溅而起,立时便化解了水龙的攻势。

黄石公的真身并不在水龙当中,云昊立即吼道:“敖娇护住船底!”

敖娇龙头一转再次潜入水底,就在敖娇入水的瞬间,一条水龙从楼船船首处蹿了出来,巨大的龙头好似一条飞瀑对准船头便直冲而下,此击之威足以将舰首击成粉末。

楼船是由两个船体构成,两个船体之间由巨木相连,其上有作为指挥中枢的五层阁楼,虽然是双体船但只要被击破一侧楼船依然难逃倾覆之危。

在船尾的云昊距离船首有数十丈,面对突袭已来不及抵御,众军眼看要葬身海底都发出了绝望的惊呼。

就在危急关头,楼船上的阁楼三层的门窗全部炸开,随着大量木屑击飞一条独角巨龙狂卷而出,与突袭的水龙撞在一处。

又一条龙!众水军这次可是大开眼界,龙这种神兽听得多却是没见过,但现在却一次看了够,真龙、海龙、魂龙看得是眼花缭乱,震惊之余竟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

众水军转头朝独角魂龙出现的阁楼望去,就看见阁楼出现一个巨大的破口处,出现一位眼泛白气的端庄绝美的黑袍女子,正是那位风流公子的内眷,没想到她竟然能驭龙!

独角魔龙在冲散试图撞毁水龙之后,一道人影随即从水龙中被弹出,“烛龙老祖!”黄石公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万万没想到这里竟能遇到龙族先祖。

九烛阴低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称本尊老祖!”

黄石公道:“我乃蝘蜒,是龙族旁系之子。”面对烛九阴他并没敢像在云昊面前那般硬气自称龙子龙孙,只用了旁系二字。

九烛阴冷笑道:“四足爬虫也敢妄称我龙族旁系!你也只配被人磨碎了点在女人手臂上做‘守宫’之用,你这样的腌臜妖类还想攀附我龙族真是痴心妄想!”

蝘蜒之血用秘法点在未出阁的女子小臂上就如一颗朱砂痣,是作为其品行端正纯洁的印记,一但被阳气所染便会消退,所以又被称作‘守宫砂’。

在这点上反倒是证明了蝘蜒一族与龙族有血脉关系,龙性本淫其衍生出的后代种类繁多,九烛阴嘲笑蝘蜒是四足爬虫,其实龙又何尝不是呢,蝘蜒之血能‘守宫’本就是龙的特异之一,为的就是保持其杂交血脉的正统与延续。

而作为蝘蜒一族的黄石公,就是因为明明是龙族后裔却得不到因有的地位与尊重,反而自己族人还被大肆捕杀,作为证明女子贞洁的材料,才愤而入了魔道。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两个偷袭者 即使是入了魔道但身为龙族的骄傲却是不容亵渎,这也是黄石公最后的骄傲,他瞧不起妖,因为觉得自己是万灵之首,看不起魔道也是认为自己是神兽,可当遭受九烛阴的无情否定后他崩溃了。

受到刺激的黄石公咆哮道:“我就是龙子龙孙!我就是龙子龙孙!”随着他的暴怒那没毛的光脑壳上冒出了黑色的尖刺,然后沿着后颈一直延伸到背脊之上。

云昊见状不由喃喃道:“原来是他啊。”直到看见黄石公这般模样,他想起了那位‘百花公子’萧延宗曾被当做花肥的情形。

萧延宗从花坛中脱困后,就发生了异变他的模样不正是如此吗,当时他也自称为地龙,后来被敖娇一顿暴打。

如此说来萧延宗体内那滴魔血就是来自于黄石公,而将他当作花肥的花苗头人又是苍风国的人,这让云昊很容易便联想到了九百年前那一场祭天仪式,看来苗王城十巫当初所召唤不是牛魔,而是这位没毛猴子黄石公啊。

黄石公发生异变之后魔气外发,激起的气浪将庞大的楼船横移出了数里,“居然看不起我!那我就吞了你的龙魂以证我龙族正统!!!”

烛九阴不屑道:“凭你吗,就看看谁吞了谁魂!”言罢浑身内敛的妖气蓬勃而出,这一魔一妖便站作一团。

此时云昊跃到舰首,对海面喊道:“敖山龙王!送我过去!”

众军士就看到先前那条白龙探水而出,而那公子哥已跃上了龙首,一手扶着龙角一手持枪好不威武,这让军士们是羡慕不已,跨凤乘龙战天妖,这是多少铁血男郎的梦想中的场景,而现在想象中的画面就浮现在眼中,所受到的观感冲击可想而知。

云昊驾着白龙冲向正在鏖战的两条巨龙,如今黄石公已用海水凝出龙形躯体,所化水龙头上怪角乱生狰狞可怖。

两条浮于半空巨龙身躯交织在一起相互撕咬,对于龙族而言已经到了大繁至简的地方,没有这么多花哨的招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同族之间肉搏更为直接。

不过现在九烛阴是魂体,而黄石公却也是以水化形,都没占最强肉身这个便宜,水龙被九烛阴咬掉的身体很快就被海水填补,反之九烛阴要咬散的身体,也很快被魂气重新聚拢。

黄石公已经上头了,只想着用龙族因有的方式击杀九烛阴,但九烛阴可不是愣头青,之前做出拼命的姿态就是为了让黄石公掉以轻心,如今见时机成熟在一口咬住水龙脖颈的同时,一股强大的电流便从其口中吐了出来。

龙息闪电本就是九烛阴的异能,而水又恰巧是电的媒介,不仅瞬间便通导水龙周身,就连隐藏在其中的黄石公也被击个正着。

原本越战越勇的黄石公,上一刻还发泄似的撕咬九烛阴,但下一刻便被闪电击得浑身发颤,无数的电舌击打在身上,不仅使得周身麻痹,就连护身罡气也立时被击破。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光贯穿了黄石公身体,而且攻势未减落在海面上炸起数十丈高的水柱。

御星决:落星!

云昊出手了,这一枪直接在黄石公身上炸开了一个大洞,若不是刚才被龙息闪电破了护身罡气,这一击也难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黄石公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腹部,如今大半边已经被枪芒搅碎,只有些皮肉还勉强挂着没了知觉的下肢,他整个人呆住了,突然遭逢的变故已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所有发生的事情从黄石公现身那一刻便失去了控制,他之所以现身本是为了给云昊施加些压力,并不是真要杀云昊。

可现在怎么就演变成了生死相拼,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先后遇到了两位龙族让自己失去平常心,自称为龙却又小看了龙族的实力焉能不败。

重创对手但云昊丝毫没有放松,因为之前在萧延宗身上知道一个秘密,那便是这蝘蜒有断肢重塑的异能,只要脑袋还在便不能彻底杀掉他。

火字篇:焚诀秘法!云昊身上爆发出焚天火,接着朝黄石公便攻了上去,炙热的火焰只在一瞬便让凝聚的水龙汽化,然后云昊便一把按住黄石公的天灵盖,将自身火劲从其头顶灌注下去。

阳炎火劲带着灭世之威立即传遍黄石公周身血脉,烈焰甚至从黄石公腹部巨大的伤口喷出从里到外的炙烤。

黄石公本能想催动灵气抵挡,可那不灭炎反将灵气当做助燃之物烧得越发旺盛,在这种情况下想再生血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啊、、、该死的星神君!你居然也是从后偷袭的小人!!!”黄石公痛苦的不住哀嚎。

云昊笑道:“你不知才叫偷袭,本君一直就在算什么偷袭,打你还需要提前打招呼吗?”

就在云昊全神贯注在催动不灭火时,高空云层之中一道黑影急速俯冲而下,在逼近云昊时猛的探出一双利爪就朝云昊后心抓去。

偷袭者速度奇快无比,时机掌握的又恰到好处,云昊此时即便发现也已来不及躲开,可偷袭者却忘了水里还有一条白龙王,刚才敖娇在将云昊送到之后,便潜入水中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偷袭者快要击中云昊之时,龙王蹿出水面咬住偷袭者的利爪并将其拖入了海里,这件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个偷袭者的行动都迅捷无比。

偷袭者反被偷袭还真是一件极其讽刺的事。

被敖娇拖入海里之后,这个偷袭者便无法遁形,原来是一只灰羽秃鹫,它还有另一个名字‘金鹏’,正是在祁连山脉中寻找凤凰涅槃的那个妖人。

原来跟踪云昊还不只有黄石公而已。

这金鹏不善水性,猛的被拽下水一对巨翼拼命划水,而敖娇根本就没有要与金鹏斗的意思,而是全力将金鹏往深海里带。

若是真的要拼斗,金鹏并不怕龙族,可此界龙王根本不给它出手的机会,这是要将它溺毙啊!金鹏此时是惊恐无比。

它能不怕吗,真要被淹死可太憋屈了啊!

第六百二十八章 深海异动 在水里龙族可是有加成的,而且龙族那恐怖的神力并不能按境界来衡量的,已经是大妖化神期的金鹏竟无法挣脱。

眼看越沉越深阳光都无法透下,自己也快没气了,金鹏急中生智突然便化为人形,趁着体型缩小的刹那从龙口脱身后拼命朝水面蹿去。

幽深的海底寂静无声,金鹏只看到不断向上冒的水泡,那是不断从它肺里挤出来的空气,每多一个气泡便意味着逃生的机会又减少一分。

海面上透来的光是如此微弱,看着好似就在眼前却又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最后金鹏只用脚拼命踢水,双手则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死亡的恐惧已经让他有些疯癫,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御海水灌入口中,也在扼制空气不再流失。

就在金鹏垂死挣扎的时候,它摸到了挂在脖颈上一根绳子,绳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绳子串着的一颗褐色木珠却不一般。

当年佛陀前往灵山讲禅,作为坐骑的金鹏自然是一同前往,可只有运载之功却无听讲之缘,在山门外等候的金鹏,听到山门内传来了打机锋辩法的声音,它悟性不足听不懂高深佛法之秒,只知道佛陀离开灵山后,就将一颗念珠挂在了它脖颈上,但佛陀并不说明用意。

这颗念珠所不是法器,但也是佛陀常年佩戴之物,受佛法浸染已久自有灵性,所以金鹏多年来一直佩戴着。

如今摸到这枚念珠时,金鹏只能寄希望于这颗久受佛法渡化的念珠,此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啦。

堂堂佛陀座下大妖就这么憋屈的死去,金鹏绝不甘心,换作是谁也不可能甘心,就在濒死之时金鹏拽掉了脖上绳子,念珠却不上浮反而缓缓朝下沉去。

“没用!”就在金鹏绝望之际,它看到了一道白光,这道光让它瞬间就停在了挣扎,同时感到无比平静。

“佛光。”金鹏神识清澈起来,“佛祖果然来导我入极乐之境了吗。”也不知是不是临死之前的幻觉,还在佛陀门前听那几次禅真的有用,总之它就是觉得自己得救了。念珠继续向下沉下,就体积而言它下降得太快,快得不同寻常、、、

当念珠没入深海当中时,竟发出了荧光,好似一颗流星急速朝海底最深处落去,而它所落的地方就在一处环形山脉当中。

黑水国、符甲国、鲛人国、娜迦国作为无尽海域内的四大妖国,此前在云昊与敖娇联手下合并成了一国,相互间的攻伐便已停止重新回归了和平当中。

但就在海妖们正重建家园之时,一颗闪着微光的珠子却悄然降临。

当珠子落入环形山脉当中的那片不祥之地时,四国禁地中的镇海神树同时出现了裂纹,整条山脉开始剧烈震荡,山脉下的地火开始躁动起来。

随着神树上的裂纹越来越大,整个海底世界都现在陷入了毁灭性的动荡当中,四国的居民开始逃离家园,更多的则是来不及逃离被坍塌的建筑所掩埋。

环形山脉周围裂出道道深沟,随着巨大的海沟出现大量的气泡也冒了出来,而深沟底部也能看到喷涌的熔岩开始流动,而整个环形山脉也在这场大地动中被分离出来。

海底的巨变随即便影响了整个海域,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便狂风大作波浪滔天,漂泊其上的楼船就如漂萍被风浪来回撕扯,随时有倾覆之危。

此时海面上赫然出现竟有百里之巨的漩涡,海底就像被凿穿了个窟窿,海水倒灌而下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水旋。

漩涡上方烛九阴正在半空盘旋,看着正在炼化黄石公的云昊,说道:“星神君,你还须多久?迟则生变啊!”

云昊咬牙道:“已经生变啦,你还没瞎就能看到。”要炼化一个大妖神岂有这么简单,若不是有金乌神火克制,只怕现在根本压制不住黄石公。

黄石公一直在用灵气重塑肉身,焚天火烧得快它恢复却慢,要是再僵持下去迟早也是油尽灯枯活活被云昊熬干,黄石公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灵气不再用来重塑血肉,而是收敛精气集于妖丹之内。

九烛阴立即察觉出了不对,大吼道:“快走,此孽畜要自爆!”

大妖神自爆非同凡响,自爆除了与敌人同归于尽之外,还能将元神释放出来,就如烛九阴那般成为魂体,虽然修为大不如前但还有重塑肉身的机会,但云昊目前的修为要是死了,可没能力凝聚元神出窍,那可是真的身死道消。

九烛阴示警之后已经蹿开数里,但却发现云昊竟然没有动,反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这可不是绝望的笑!

就连即将自爆的黄石公也隐隐感到了不安,然后就看到云昊一手快速结印,然后吐出一个字,“收!”

黄石公五官扭曲,因为他感到体内凝结妖丹正被一股力量所牵动,随后“嗖”的一声飞入了云昊手里。

“还给我!”黄石公大惊失色。

云昊嘿嘿一笑道:“还给你让你好自爆来炸本君吗?天真!若你不聚起妖丹本君又怎么能收归己用呢。”

黄石公骇然道:“你一开始便打算夺我妖丹!!?”

云昊回道:“不然呢?”

黄石公妖丹一失,剩余灵气无法聚拢,很快便在惊恐中被焚天火烧得连杂都不剩了,想要重塑肉身怕是不可能啰。

九烛阴发现黄石公竟没有自爆,本想回来吞噬其生魂,却发现黄石公不但肉身消弭了,连生魂都没有散出。

“星神君那孽畜的生魂呢?”九烛阴急切道,毕竟要是能吞噬大妖神的生魂可是对自己有极大的裨益。

云昊一把薅过烛九阴的独角,说道:“带本君回船上再说。”

九烛阴对这位星神君还是颇为忌惮的,倒是也没多话带着云昊便返回了楼船,此时楼船还在风浪中经受颠簸,众水军在这样的大风大浪之下早就失去了对船的控制。

云昊道:“稳住船只。”这话当然不是对东梧水军说的,如此风浪非人力所能抗衡,所以这话自然是对九烛阴说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佛国现世(一) 楼船虽然体型庞大但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在江涛海浪面前什么也算不上,而此时船只正被漩涡所牵引,用不了多时就会被卷进去,若到那时便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本尊是有过约定的、、、”九烛阴本是想说自己与魂骨之主有三事之约,并不受你星神君的差遣,但却没敢说出口,毕竟这位杀神刚宰了一个大妖神,要是自己不从,想必他不会介意再多杀一个。

楼船很快就在大漩涡边缘停住,众将官悬着的心稍加安定,这无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在危急尚未完全解除之前,他们还是不敢放松下来。

待船稳定后,鱼玄机与云酒儿一左一右来到云昊身旁。

“老祖宗,海底怕是发生大事。”云酒儿说话时神情平淡,并不想其他人那般六神无主。

云酒儿或许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变化,若是放在一年前,几个云顶山上的山匪都能把她吓得半死,可现在面对如此天灾级的景象却丝毫不会动容。

云昊凝视海面巨大的漩涡,声音有些低沉道:“天翻地覆必有妖啊。”

鱼玄机道:“敖娇还没回来,方才她拖了一只妖物入水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去帮忙?”

云昊回道:“能在水里打得赢龙王的妖怪我还没见过。”

鱼玄机还是有些不放心道:“那妖物想必也是上界来的,与寻常妖物不可相提并论,敖娇独自一人未必能应对得了啊。”

“没事的,小傻龙已经是大妖期,妖修体系与修仙体系不同,修仙体系除了我这样的天才能跨境杀敌之外,别人是想都不要想,但妖族有血脉压制却是不怎么依托境界,龙族可是万兽之首,对其余妖兽有天然的威慑力。”云昊虽是在说敖娇的事但还不忘自吹一番。

听云昊这么说鱼玄机才稍稍安心下来,但还是紧盯着的漩涡,说道:“这应该不是敖娇造成的吧?”百里之巨的漩涡恐怕不是人力所能为,即便是龙族恐怕也不行。

云昊眉头紧锁道:“这下面只怕是四国之地,如此异动定然是引发了某种禁忌,这倒是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

大漩涡数百里之外,一艘楼船在风浪中艰难前行,此处的风浪虽然也是不小,但并没有如漩涡中心那般剧烈。

丁琥珀屹立船首,凝视正东方向,她已知道有人在跟着云昊,自己出现在此也是云昊的计划,当初在浮岛要塞借着卸货的机会,让完颜暮雪与苏灵梦还有上官洛伊三人,混在搬运队伍中悄悄下了船,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云昊是要以自己作为诱饵钓出跟踪者,而丁琥珀则是时隔半日后再尾随而来,这样做不但能可前后夹击跟踪者,还能让宝贝女儿不必直面危险。

可当无尽之海突起风浪时,丁琥珀便知道这不是跟踪者能掀起的波涛,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海底妖族发生了变故!现在最好的的选择便是返回浮岛要塞,但丁琥珀没这么做,反而是下令加速前进。

引来这么大动静云昊那边的处境定然极为凶险,她就更不能迟疑不前,况且苏灵梦她们也不可能同意返航。

于此同时,在巨大漩涡的之上,云层之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漩涡中心,先是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喃喃道:“没想到事情发展得,比预料中的还要好啊。”

宽达百里的巨型漩涡在搅动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浮力便直冲海面。

伴随着如雷霆一般的咆哮,一座巨大的岛屿便冲出了海面,所激起的海水犹如一座登云攀宵的大山。

岛屿上浮后“轰隆隆”的巨响接连传来,岛屿边沿不断有岩石滚落,砸在海面击其无数大小不一的水柱。

赫然冒出的岛屿让楼船上的人都吓傻了,云昊当即下令道:“把船靠过去,快!”

当水军们胆战心惊将楼船停靠在岛屿旁时,云昊让众人留在船上,自己与两位女子随即登上了那座诡异的岛屿。

岛屿虽然不小但地形却并不复杂,岛屿边缘有断裂的巨大断层,不难看出是被海底撕裂分离出来的,形如一个被砸破边沿的弧形碗底。

岛上没有一丝生气,触目可及之处尽是石碑,石碑常年浸泡在海水中,上面的文字早已无法辨认。

可当云昊一步踏上此岛时,心底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好似无尽的苍凉又好似无边的孤寂,让他望着碑林久久无法平复思绪。

对于云昊的反常,随后登岛的鱼玄机及云酒儿都不敢冒然惊扰,许久之后,云昊开口道:“我好像来过这里。”

鱼玄机这时才敢问道:“此岛因一直潜藏与海底,你是在去四国时到过吗?”

云昊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种感觉,并非是真切的到过此地,但总觉得此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低语,又却听不真切在说什么。”

云酒儿不安道:“老祖宗既然这岛如此邪门,我们不如先下岛吧,与苏姐姐她们汇合再作商议,好吗?”

云昊此时已经朝碑林走去,只是淡淡道:“我想进去看看。”

碑林,大大小小的石碑歪歪斜斜的矗立于地面上,岛上并没有泥土全是坚硬的岩石,而这些石碑就像是从岩石中长出来的一样,完全看出有任何人为安放过的痕迹。

石碑之前显然是刻有文字的,但其上的文字已经辨认不清,可即便清晰也未必看得懂,因为在少数几个还能看出轮廓的文字中,不难推测出这是一种苍梧大陆上并不存在的文字。

可当鱼玄机看到这些文字,她不由微微蹙眉,虽不认得这些文字,但这些字体她却有些似曾相识,没错,就是天衍从前曾收藏的那卷天书手稿上的文字。

后来曾听云昊说起,那只是他信手涂鸦之作,字体就是一个符号,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看得懂,因为那本就是信手胡写之物,旁人又何谈破解其中奥秘。

第六百三十章 佛国现世(二) 不过现在看来天书文字并非云昊所言是自己随手所记,而是真有这种字体存在,鱼玄机深信云昊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因为完全这个必要,那么就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些字是存在云昊意识当中的,但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他忘了。

对于碑林中出现的文字鱼玄机是疑惑不已,对于这些发现的文字也有诸般猜测,最可能的猜测就是云昊被删除了某些记忆。

但这个猜测同样难以置信,因为云昊虽然被贬下界但神识并没有被封印,他的记忆也没有缺失,更何况那卷天书是云昊还未飞升之前所留,也就说明他掌握这些文字时是在苍梧大陆上,而非来自上界的某个地方。

云昊此前从未没有来过无尽之海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么两者之间的关联之处又是什么呢?!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鱼玄机的神识当中,那个闭关锁国的黑水国、被封在墙体中的海妖、镇海神树、四副浮雕、龙母元神,一些记忆碎片拼凑在了一起。

当初在黑水国时,鱼玄机曾听那墙中妖说过“你终于回来啦。”这样的话,而且那只海妖被封印在墙中至少有五千年之久,因为据它所说是在龙神飞升后他才进入长眠的,只不多那时,云昊只当它是睡糊涂认错了人。

而镇海神树龙门之内的那一缕龙母元神,也曾说过认识云昊,还特意保存着神血在虚无空间内等他,从时间算起来也正好是五千年前,云昊是千年前得道飞升,怎么算时间上都是对不上的,他不可能认识龙母,不然他们早就碰过面了不会拖到现在。

再联想到那镇海神树基座上的四副浮雕画,鱼玄机脑中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可这个想法一经产生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云酒儿看到怔怔出神的鱼玄机,关心道:“鱼姐姐,你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这地方有些邪门要不然我先陪你上船吧,等你好些了我再回来守着老祖宗。”

鱼玄机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谢谢酒儿我没事,只是有了些猜测,你先带我去找他。”此时云昊已经走入了碑林之内,受限于石碑的阻挡她们看不到云昊的身影。

云酒儿纵身跃上一块高耸的石碑查看云昊位置,可刚站上石碑就发现上空乌云密布,周围也没有一丝风,这是暴风雨的前兆,在海上暴风雨的威力及破坏力都是难以估量的。

“老祖宗你在哪?”云酒儿双手搭在嘴旁朝着碑林喊道。

云昊并没有答复,仿佛他根本就不在碑林当中,云酒儿皱了皱眉,正想跃到别的石碑上仔细查看。

突然,“我好恨啊、、、”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了云酒儿耳里。

云酒儿警惕的四处张望,“是何人在说话!?”

石碑下的鱼玄机立即道:“酒儿怎么啦?”

云酒儿回道:“鱼姐姐你没听到有人在说话吗?”

鱼玄机不解道:“没有啊,此处安静异常若是有人说话我不可能听不见。”

云酒儿心里一沉,她修的是乐道对声音的感知要比常人更敏锐,刚才那个声音她十分确信自己的听错,可偏偏鱼玄机却没有听见,那便是有很大的问题了。

“鱼姐姐,你快用魂骨看看周围,这碑林有古怪!”云酒儿首先想到的便是有鬼。

鱼玄机点了点头,从神识中将那条玉臂唤出,与自己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后两手翻转,再睁开眼时两股白烟便从瞳孔内散出。

在生死之眼的审视下,一切魂体将无所遁形,可鱼玄机只看了一眼便发出凄厉的惊呼。

云酒儿正戒备在四周,忽然听到鱼玄机发出的惊呼,立即飞身下了石碑,便看到鱼玄机正双手抱着肩膀,蜷缩在石碑下瑟瑟发抖。

“鱼姐姐,你怎么啦?!”云酒儿赶紧上前抱住鱼玄机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鱼玄机此时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体不住的发颤,神志也变得恍惚起来。

云酒儿心中大急,用力的搂着鱼玄机,安慰道:“鱼姐姐别怕酒儿就在你身边呢,别怕。”

鱼玄机此时一把抓住云酒儿的小臂,力道之大都快嵌入她的肉中,“我们快走、、、不能留在这里、、、快啊!”

云酒儿强忍疼痛,心中更是狐疑,鱼玄机拥有魂骨看过的凶魂恶鬼不在少数,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把她吓成这样,若是真有这样的东西,那么一定极为恐怖。

将鱼玄机扶起后云酒儿立即从碑林外走去,这地方实在太过诡异只能先离开再说吗,不能所有人都陷在此处。

可还没走几步,云酒儿却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了一人!

此人就立于石碑之上,一双发白的眼睛正死死的看着她们,这个人身上裹着一件已碎成布条的披风,一头白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灰白色的脸没有丝毫生机,根本就不像是个活人!

而且这人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他好像一直就站在这里,但云酒儿此前竟察觉不到此人的半点气息。

云酒儿撞着胆子道:“刚才是你在说话?!”她立即想到了刚才那个声音。

那人默不作声,依旧保持这刚才的站姿,就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

云酒儿咬了咬牙,扶着鱼玄机继续往前走,如今只能当对方是自己的幻觉,赶快离开这里才是紧要之事。

当云酒儿经过那人身边时,那个人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任凭她们离开,云酒儿轻轻舒了一口气加快脚步逃离此地。

走了一段路后云酒儿猛地发现,那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不远处的石碑上,这一次云酒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外走,那人同样没有阻拦。

但走着走着云酒儿却发现不对劲了,按理来说她们没有深入碑林腹地,虽然扶着神情恍惚的鱼玄机脚程上是慢了些,但也不至于走了这久还未走出碑林啊!

再抬头确认路线时,云酒儿又看到那个诡异的人,他一如既往的还是站在石碑之上,好像从未移动过。

第六百三十一章 佛国现世(三) 石碑上立着的那个人,一头白发随风而动,一双没有眼瞳的白眸就如死鱼眼盯着碑林。

“是你搞的鬼!你究竟想怎么样?”云酒儿眼中冒着怒火,她现在无比确认就是眼前之人在从中作梗,为的就是要困住她们。

“我什么也没做,是他们不想你离开这里。”那个人竟然开口说话了,但其声音生涩无比就像是磨牙所发出来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云酒儿道:“他们是谁?!”

那人继续说道:“他们就是他们。”

这样的回答等于是没有回答,云酒儿心中的恐惧已经为怒意所取代,一股火劲已在她掌心升起。

那人道:“你要是出手便是找死,况且我什么也没做。”

云酒儿立即收敛了火劲,倒不是怕了对方的威胁,而是有些相信了那人的话,若他真的能布下这迷魂阵为的是困住她们,就没必要现身相见,既然已经现身就没有必要否认。

“你刚才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云酒儿再次发问。

那人道:“他们是你的族人。”这一次那人倒是没有再说囫囵话,但同样说得人一头雾水。

“我的族人?!”云酒儿震惊之余扫视四周。

云酒儿脑海里仿佛被闪电劈中,“莫非这不是什么记事石碑而是墓碑!!!”

岛上碑石林立方圆不下数十里,若真是墓碑的话,岂不是葬了不下百万人!!!

苍梧云氏算不得大族,即便是从云昊那代人算起,千年以来逝去的族人加起来也到不了百万之数啊!云酒儿震惊了,无论换作是谁都得震惊。

尽管云酒儿受了极大的震撼,但还是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使劲晃着鱼玄机道:“鱼姐姐,你快点振作起来啊,我出不出无所谓但你一定离开这里!”

石碑上的人说道:“没用的,她更走不了。”

云酒儿听到这话猛的一怔,心中急道:“是了,鱼姐姐怀着老祖宗的孩子,相比起来鱼姐姐比自己更不可能离开,那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个巨大的影子,仔细一看竟是那被敖娇拖入水中的金鹏,“仙尊救我!”

白发人依然不动,似乎没有听到金鹏的呼救,就在金鹏快飞过来的时候,云层中一条巨龙突然蹿出,一爪子便将金鹏按进了碑林当中,云酒儿见状心里倒是安定下来,敖娇没事这算是目前仅有的好消息了。

这金鹏本以为自己会往生极乐,却没想到升是升起来了,但是连同海底的岛屿一起升起来,当海底岛屿上浮时激起冲天水柱,连带着把金鹏也给冲到了天上。

好在这金鹏原本就是头秃鹫倒是不担心被摔死,可在云层却又遇上了同被冲起来的敖娇,在水里龙族占了地利,但在云雾中龙族同样拥有加持。

加之原本就被淹得半死的金鹏还没完全恢复,云里雾里的被敖娇又是好一顿削,当看到白发人时才急急赶来求救,不过它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在白发人心中的价值。

但云酒儿却重新对白发人提起了戒备,从刚才的呼救声不敢猜出,白发人与金鹏是一伙的,也就是说这白发人才是跟踪云昊的幕后指使者。

“你把我老祖宗怎么样啦!”云酒儿找不到云昊的下落,便很自然的联想到了此人身上。

白发人道:“我对星神君并没有敌意,来此也不是为了对付他的。”顿了顿却又补了一句,“至少现在不是。”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云酒儿也想趁机了解目前的处境,显然眼前这位白发人定知道不少内情,只是看他愿不愿说而已。

白发人道:“这里曾是佛国中心。”

“佛国?”云酒儿喃喃重复,显然她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你可理解为一种教派,正如此界的天衍教一般,佛门作为修行者崇尚因果轮回之道,认为能凭自身禅机佛理就可渡化众生苦难。”白发人竟侃侃而谈,为云酒儿答疑解惑。

云酒儿虽然不懂佛门,但却对佛修的这份道心产生了崇敬之情,接口道:“佛门想救众生脱离苦海,是个了不起的宗门啊。”在她心中至少要比天衍教提倡独善其身要好得多。

白发人道:“善恶不分有何可敬?自诩慈悲为怀却沦为他人手中之刀,若不能明辨是非只谈因果才是众生苦难的开端。”

云酒儿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白发人对佛门会有如此大的成见。

白发人接着说道:“若他们所作为作为皆乃天道,那么也引不来天罚让佛国永沉无底深渊。”

听到这云酒儿才想起来,对啊,这里如果是佛国的中心,那么自己的族人为何又会埋葬于此!自己的族人与消失的佛国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时鱼玄机恢复了一些神志,靠着云酒儿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啊,当初云氏一族被放逐到此地,是由佛门进行看管的,对吧。”

这个推测是由神树基座上浮雕画得出来的,那十六幅浮雕里的内容是在记录一场大战的始末,这场大战所发生的地点应该在上界某处,现在看来战败一方极有可能就是云氏族人,而这些战败的云氏族人都被放逐到了苍梧大陆。

负责看管云氏族人的正是当时的佛国,但这一点同样有疑问,云氏族人究竟做了什么,被俘后还需要靠佛门来渡化,不过根据浮雕可以看出最后佛门依然失败了,这一点与白发人所说的并不矛盾。

佛国不仅失败了还引起了天怒,让东方大陆沉入了海底,最后是此界的创世龙族建造了神树,封印了环形山脉中的不祥之地。

但出于鱼玄机预料的竟是这不详之地,原来是云氏人族的墓地!

可这件事说不通的地方同样还有很多,佛门行善却遭来天罚,而龙族造出神树来镇压云氏族人,但是龙母却留下来,只为了给云昊一滴神血。

渡化的佛门死了,负责镇压的龙族却给“罪人”留下了翻身的希望,怎么看都觉得云氏一族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啊。

第六百三十二章 鬼神手段 岛屿上茫茫碑林,云酒儿初看时以为是记事碑还觉得雄浑大气,可当得知是墓碑之后又觉悲凉沧寂,虽然上界云氏的血脉在云酒儿身上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但族人终究是族人哪怕血脉再稀薄也能有所感应。

云酒儿置身于碑林当中还是心情复杂,当听闻鱼玄机做佛门是作为“狱卒”看管云氏族人时,心中那点对佛门的崇敬荡然无存。

白发人一双白眸打量着鱼玄机,说道:“龙精凤血麒麟儿,此子将来定是不凡啊。”

鱼玄机没想到对方竟会在此时说这个,不由的紧了紧衣袍遮掩身形,对方现在虽没有展示出敌意,但毕竟身份神秘不得不防。

白发人随即将白眸移开,说道:“星神君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只不过、、、”说到这他顿住了。

云酒儿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白发人微微抬手扫过碑林道:“当年名震一方的云氏如今已成冢中枯骨,星神君锋芒太显不懂明哲保身最终陨落,那些知道他还活着人的不会善罢甘休,又怎会容他后人。”

鱼玄机倒是不惧,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上界云氏为何会被放逐在此界佛国。”

白发人先简单说出三个字,“不知道。”随后补充道:“虽然不知详情,但云氏一族能被如此特殊对待的,天上地下也独此一份。”

鱼玄机并不确定对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想透露,不过她自己却隐隐有的判断,云昊或许就如宁念念那般,是某位云氏先人转世重生,只是还没找到前世的记忆,但有零星的记忆碎片,所以才懂得书写天书文字,而这片碑林正是云昊找回前世记忆的关键。

如是能重新找回记忆,尘封的往事便能一一得到解答。

之前想到这点时,鱼玄机便联想到了云昊在楼船上看到岛屿出现时所说的话,当时云昊说他想到了某些事,当时他并不是想到旧事,而是小云朵身上的煞气。

那一丝来历不明的煞气绝非偶然沾染,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将云昊引来无尽之海,解开这段与佛国的往事,而那个对小云朵种下煞气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个白发人。

世间没这么多的巧合,更多只是有心人的算计,白发人之所以没有恶意,无非是没把鱼玄机她们放在眼里,这是仙人们的常态不把凡人当人。

而此时正与敖娇缠斗的金鹏是狼狈不已,它是一步慢步步慢,先是溺水又在云中被偷袭,由于受到血脉压制的缘故,天生就对上位神兽有畏惧之心。

在被敖娇一龙爪按在地上摩擦之后,金鹏是扇动翅膀双爪蹬地想要逃脱,它虽狼狈但护身罡气还算强悍才没被敖娇撕碎,但双翼上的钢羽也被咬下来不少。

龙王之怒其同儿戏,在敖娇的疯狂撕咬之下,金鹏的妖丹都要碎了,这龙王不仅力大无穷又因有天时地利加持,灵力是源源不竭越战越凶。

大妖神期的金鹏就这样被大妖期的敖娇凶残的撕咬,只有防守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要是再这么拖下去极可能被龙王给熬死,金鹏正不知该如何化解之时,就听到有人在喊话。

“敖娇别打了,快带我们离开这里!”是云酒儿的声音,她同样意识到了白发人的目的不纯,必须要先带鱼玄机离开再说,既然他已经对小云朵下手,难免不会再打老祖宗未出世孩子的主意。

敖娇不再撕咬爪下的大鹏鸟,巨大的竖瞳望向云酒儿所在位置,石碑上立着的白发人她一早便看到了,但因感知不到那人有任何敌意才没搭理。

虽然现在也没感知到威胁,但对于云酒儿的救助,敖娇立时便腾空而起朝白发人冲去,她现在是信心爆满要直接拿下白发人,但也并非全是鲁莽冲动,云酒儿若真是受困,那么自己也定带不走她们,只要拔除此人困局便可迎刃而解。

巨龙扬起龙角一头就撞过去,这龙族的修为全在龙角上,若是断裂便会修为减退当初敖娇由龙变蛟正因如此,但这绝不代表着龙角脆弱,相反这龙角是龙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

敖娇此时用龙角猛的撞向白发人,龙威之盛甚至牵动了天上越积越厚的乌云,还有海中的波涛,一时间是风云变色。

巨龙裹挟着浑厚威压直直撞来,而白衣人却也没动,就在龙角快击在白发人的脑袋时,“嘭!”响起了一声,来势汹汹的巨龙竟倒飞出去,而却反噬力量让敖娇连龙形都无法保持化成了人形。

“等你日后成了龙神,再来找我斗吧。”白发人淡淡道。

刚才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又或者只凭护身罡气便能逼退敖娇,可无论是那种情况都只能说明这白发人超乎寻常的强大。

化作人形的敖娇倒飞出去数十里才勉强停住了身体,不住的摸着脑袋瓜上的龙角,这会可真是撞得有点疼了。

可敖娇并不服输尽管不能马上龙形,但她还有拳头一样可以揍人,眼看敖娇又杀了过来,鱼玄机与云酒儿同时出声制止道:“敖娇不可!”

但敖娇攻势太猛已经停不下来了,只见她双臂齐出再次撞上白发人。

白发人那如死鱼般的白眸闪过一抹杀意,就在此时,白发人将目光挪开,看向另一个地方,就见到远方寒光闪动,一道剑意破风而来。

谪仙剑意: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镇九州!

面对两面夹击的白发人,忽然抬起双手交错在一起,只见得周围空气立即发生了扭曲,而敖娇也顿觉眼前一花,白发人不仅已经在眼前消失,还有一道剑意迎面朝自己刺来。

“轰!”敖娇双臂交叠被剑意狠狠击中,若不是肉身强悍只怕要被劈成两半,若然肉身不破但剑意的威力却不能抵消,她再次被震得倒飞出去。

白发人并没有躲,甚至都没有离开脚下的石碑,刚才那一瞬间云酒儿看得真切,敖娇与剑意并不在相对的方向,可那白发人做了个奇怪手势之后,那敖娇竟然改变了方向与剑意撞在了一起!

这可真是鬼神手段啊!

第六百三十三章 最后一剑 海上风浪不停,丁琥珀指挥军士操纵楼船劈波斩浪,刚越过一个浪头时,就见到远处的海面上赫然出现一座岛屿。

无尽之海上怎么会有一座岛?!若是有岛屿还叫什么无尽之海,丁琥珀虽没有没进入这么深的海域,但也知道这座岛不同寻常。

苏灵梦此时也看到了这座岛,她拥有宁念念的记忆,而宁念念是到过无尽之海的,所以她十分肯定这片海域绝没有任何岛屿。

就在疑惑之际,苏灵梦就看到了天上密布的云层中冲出来的巨龙,是敖娇!她立即明白云昊就在这岛上,当即便让丁琥珀加紧航航,待快接近岛屿时她抢先一步登岛,随即便看到了敖娇攻向白发人的场面。

苏灵梦根本就没有犹豫,汇集剑意便刺了出去,可当发现敖娇突然出挡在剑意前面时已经来不及收招了。

被震飞出去的敖娇,此时正气鼓鼓的看着苏灵梦道:“你是哪头的呀!”

苏灵梦冷着脸正盯着白发人,并不想搭理敖娇,对白发人喝道:“就是你在跟踪云昊。”

白发人缓缓道:“不错。”

“那你死得就不冤枉。”苏灵梦说话的同时又是一道剑意斩出,无形剑意发招突然却不易察觉。

可怪事再次发生,那无形剑意无声无息隐蔽性极强,可在临近白发人时先是凭空消失,然后猛地出现在敖娇面前。

敖娇瞳孔猛的一缩,再次抬臂抵挡,不出意外龙王再次被击飞出去,“姓苏的我饶不了你!”同时发出一声咆哮。

苏灵梦心中一沉,敌手有操控空间的力量!两次攻击偏离她不难做出判断,心念浮动,苏灵梦飞身而上径直朝白发人杀去。

剑意的威力不小但白发人却也没放在眼里,见对方不怕死杀来,起先也没太在意,可等苏灵梦快至身前时,他猛然间发现一个如碗倒扣的气墙竟出现在了周围。

剑神领域?!白发人心神一动,竟跳离了一直岿然不动的石碑,“嘭!”石碑随即碎成了齑粉。

在剑气空间里所有的空间法则都要失去的作用,白发人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似乎遇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在剑气开启后苏灵梦瞬间便击出数十招,为的就是让白发人无所遁形,可那白发人竟然从容不迫在剑气之间闪避,轻而易举便化解了凌厉的攻势。

然后就见那白发人轻声说了什么,一股黑色的煞气便在剑气空间内弥漫开来,但这些煞气却并非是死灵所化的生魂,也不是人临死前生出怨气,更像是煞气本源。

煞气凝聚成无数刀罡朝苏灵梦斩去,苏灵梦在剑气空间内即便是使出了青丝剑诀:‘火树银花’!道道剑剑芒与刀罡相击却任然没有占到优势。

白发人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没意思,将手一抬由煞气化出无数的刀罡,瞬间融合成了一把巨大的黑刀当头朝苏灵梦斩去。

苏灵梦刚抵挡完刀罡的攻势,并未来得及收招此时见黑刀斩落,立即将青丝剑横握格挡,“叮!”一声脆响,半截剑身便击飞出去。

青丝剑崩断!

苏灵梦在手中剑断裂的那一刻,眼中竟溢出一道霜气,这股气息在剑气空间内迅速蔓延,一瞬间便让半圆形的气墙上凝结出一层冰晶。

青丝剑意:三千青丝愁白发,一剑斩尽烦恼丝!

这一剑是宁念念所创,也在苦等云昊无果之后,她将毕生悲凉剑意禁锢于青丝剑内,只等有一日此剑崩阻了结哀怨,但她始终还是放不下,最后决定进入轮回转世。

而此时青丝剑终于断裂,宁念念的哀怨的剑意与苏灵梦的冷漠的剑心结合在一处,此剑乃是宁念念最强一剑,也是她的最后一剑!

半柄残剑带着绝望杀意划出一条细细的剑光,而苏灵梦也与白发人错身而过。

一缕白发落在白发人的肩头,他微微动容,叹道:“当初我让你做选择,看来是没错的这一剑果然怨念太重,若任由怨念继续滋养剑心,你会入魔的。”

苏灵梦目光一凝,不仅是因为这一剑没能杀死对手,更因为刚才白发人所说的话,难道千年前就是此人教宁念念如何断绝天地气运,让苍梧大陆进入末法时代的上界人吗!!!

白发人拈起肩上的那簇白发,随手一挥说道:“烦恼又岂是断发就能了结的,你要做只有直面它。”

随着话音落下,那簇白发好似化作一枚枚钢针朝苏灵梦飞射而去,苏灵梦眼瞳收缩只见如暴雨般的剑气击来。

“呯!”随着剑气空间内的结冰碎裂,一道白影被击飞而出,是苏灵梦!

鱼玄机顾不上许多立即飞身去接,但刚才白发人的攻势未消连带着她也倒飞而出,云酒儿去接也是如此。

眼看三人就要撞在岛屿边缘的断壁,敖娇小小的身躯在半空将她们全部托住,随即一双小短腿便踏在山石上。

冲击力由敖娇的双腿传导在山石,顿时便震出如蛛网般的裂纹,本就不稳固的山体立即分崩离析,巨大的山岩掉落入海中,只剩半壁的石山彻底崩塌。

如小山般的巨石入海,让稍有平息的海面再次掀起波澜,使得停靠着的楼船瞬间倾覆,东梧的水军纷纷弃船落入水中,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岛屿另一头,上官伊洛也登上孤岛,看到远处山体瞬间坍塌,便知道大事不妙,疾步朝着事发地点跑去。

原本丁琥珀也想跟上去驰援,但看看身旁的正抱着小云朵的完颜暮雪,又望向上官洛伊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能不甘的紧握盘龙枪暗自向海神‘阿母’祈祷。

此时碑林还有一个家伙正在躲藏着,它现在可是真正的惊弓之鸟,身上的钢羽已经被龙王被拔除了大半,就连妖丹都无法归元,幻化不了人形,只能跟只没毛的鸡一般四处躲避。

经历过刚才的事现在金鹏已不再信任那位神明,而自身又处于衰退期就只能东躲西藏,希望不要被双方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第六百三十四章 神仙打架 这座岛屿虽然不大,但靠脚力要到达另一边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上官洛伊心中焦急,脚步虽已迈得飞快,但还是与要赶去的地方相去甚远。

上官洛伊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她只能咬着牙坚持,哪怕现在双腿已经跑得麻木,身体也已经不住的往前倾,随时都会扑到在地但她依然不想停下来。

她不是养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但连续的疾跑同样非她所长,终于她还摔倒了,膝盖磕在地上罗裙也破了,还不断有鲜血溢出,但上官洛伊不在乎可撑了几下身体竟爬起来,她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嘶鸣,上官洛伊抬头看望,只见云层当中一个黑色黑影破云而出,她重新展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后凭着毅力强撑着站起身,然后朝这着空中挥手喊道:“我在这!”

空中巨大黑影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迅速朝上官伊洛掠来,飞到近处时原来是那一直在地下皇陵养元的三足金乌,此时金乌背上还驮着一名老者,正是那融合了金身的九幽老祖。

金乌落在上官洛伊身旁时,九幽老祖已经借着碑林作为垫脚石朝白发人向而去。

山体坍塌处尘嚣弥漫,敖娇双目赤红拼命挥散烟尘,边寻找苏灵梦等人位置,便询问道:“你们没事吧?”

很快敖娇便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到了鱼玄机正捂住肚子面容痛苦,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动了胎气。

“酒儿你能用凤凰火缓解我姐姐的痛苦吗?”苏灵梦嘴角挂着血,半边的袖子也已经被刚才的攻击炸碎,整条手臂伤痕累累,还有好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但她完全顾不上自己,只想知道鱼玄机的情况。

云酒儿也急得手足无措,说道:“我先帮你疗伤吧,鱼姐姐受不得凤凰火的火劲的。”

这凤凰火是有再生的异能,可对受施者却有极高的要求,苏灵梦有剑骨护体倒是无事,可鱼玄机虽有魂骨但那是极阴之物更受不得极阳的凤凰火治疗。

鱼玄机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额上渗出,她虚弱道:“不用在意我,孩子、、、孩子有身上有金乌与凤凰的血气,不怕火劲、、、”

苏灵梦急道:“姐姐但火劲是要通过你的血脉传导给孩子的啊,你受不住的,你会死的!”

鱼玄机此时已是嘴唇煞白,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我破了天衍教规,已经无颜再作神女,可要是连孩子也保不住,那我才是真活不下去了。”

苏灵梦握住姐姐的手,声音微微颤抖道:“我不选,姐姐与侄儿我都要,你别说丧气话,要死也是让那恶贼去死,他是风流快活了现在却让姐姐独自在此受苦。”

敖娇在旁却帮不上忙,看着着急一股怒火喷涌而出,随即纵身一跃真龙之姿再现,抖动白色的鳞甲在风中发出猎猎之声,喝道:“我要取你的狗命!!!”

白发人并没有承受追击,依然在碑林当中,见敖娇化龙不由又叹道:“都说了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等成了龙神、、、、”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巨龙猛的一探脖子,龙吟震天而出!道道如涟漪般的音波朝白发人袭来,也就在这一瞬他神识猛激荡呆滞了三息。

而就在此时白发人身后泛起一股如血般的赤雾,化作滚滚骇浪将他整人裹挟其中,血杀绝:血海怨深!正是九幽老祖的成名绝技。

白发人刚从龙吟中回过神来,身上已经血雾缠绕,那诡异的血雾已从毛孔渗入体表。

“该死的九幽!你竟敢偷袭于我!”白发人的愤怒似乎并不全是来自于被偷袭后的震惊。

九幽老祖发出“桀桀”的笑声,说道:“你别把自己当做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给了养魂的秘法,就是为了让本尊引导云昊一步步陷入你的彀中,对本尊而言算不上恩情!”

难怪这九幽老祖的一缕残魂能在邙山破庙中存活这么久,原来是因为白发人的缘故,若是没有养魂之术早在几百年前他就该魂飞魄散了。

如此说来说来九幽老祖之所以如此笃定,天衍教秘境当中有云昊的飞升后所留下的金身,想必也是出自这位白发人之口。

但九幽老祖还是上当了,因为云昊并非尸解飞升,而云昊从秘境带出的那具金身只是当年受天反噬,被万雷击打的老天师所留法身。

最后李代桃僵交给了九幽老祖,所以当完全占据金身后九幽老祖也知道上了大当,对这白发人自然是恨意滔天,如若不然他早就夺了云昊的舍,又其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怎让他不恨!

白发人展现出的震撼也只在一瞬,他立即便恢复了如常,淡淡道:“魔域血渊的手段虽是不错,但你已不复当年,区区血雾又岂能伤得了我。”

说罢便要将渗入体表的血雾逼出,可九幽老祖却继续狞笑道:“谁说本尊释放血雾是要杀你?”

恰在此时一个火球从空中砸落,白发人立即想用空间之术移开火球,却发现手并不听自己使唤,他心中一凛,暗叫不好,原来这血雾是要扼住自己的气机!!!

不过白发人不愧是心思深沉的人,只见他念动口诀一道由煞气组成的屏障便挡在了面前,金乌的火球打在上面竟不能击破。

“手下败将,还敢逞强!”白发人呵斥道。

三足金乌厉声道:“当年若不是被你偷袭,我又岂会被你囚禁多年,今天我们新账旧账统统清算!”

又来了一个讨债的,原来千年前伤了金乌,并将它囚禁在沙漠绿洲之下没日没夜开采黑晶石的也是这白发人。

此时躲在石碑后的金鹏,不时探出光秃秃的脑袋朝外窥望,心中有些懊悔,自己就是来拿凤凰涅槃的,并没想卷入什么争端当中。

可现在龙族、魔族、灾厄之主、星神君、金乌神鸟全聚齐了,看着就像是三界大战似的。

如此看来无论哪方获胜都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这上哪说理去?!自己就是取一样天凤族的弃物而已啊!

“我只是个坐骑,你们神仙打架别带上我啊!!!”金鹏在心中咒骂自己太贪心,来时还好好的,现在回不去啦、、、

第六百三十五章 骂陵 碑林内一位体态婀娜的美妇人正怀抱婴孩穿行其间,她身边还跟着一位高扎马尾辫,身穿龙鳞软甲手提长枪的英姿挺拔的女将军。

“你带着孩子去,不是添乱吗。”丁琥珀面无表情,语气中有不解也有无奈。

完颜暮雪却道:“大家都在作战,不知云郎怎么样了,若是真过不了这关,我也绝不会独活。”

丁琥珀眉毛不住跳动两下,本是想说:你死便死,但这可是云昊那混蛋的孩子,你有何权力独自决定带孩子犯险。

“本将与你说过的若是你非要来,孩子可以留在船上,我会安排专人看护。”丁琥珀语气同样平淡。

完颜暮雪轻拍怀中婴孩,柔声道:“她是云昊的孩子,要不是还小,她现在应是手持刀剑直面来敌的,云家的孩子生来就学不会什么叫‘退避’。”

襁褓中的小云朵好似听懂一般,对着娘亲盈盈笑着。

丁琥珀不再说话,将目光投向空中的龙王与金乌,紧了紧手中的盘龙枪,缓缓吐出一口气,暗道:云昊自己虎就算了,找的女人也都这么虎、、、为什么要加个‘都’?!

······

白发人同样看着左白龙右金乌,他淡淡道:“一个未成气候,一个修为大减,即便你们都在巅峰也奈何不得我,更何况是现在?念及你一个是金乌最后的血脉,一个是龙神之后,就此退下我可以不杀你们。”

敖娇咆哮道:“希望在我嚼碎你的头时,你不要为现在说的话感到后悔。”

“我既然已经是最后金乌遗脉,当如先祖那般活得如骄阳般光照山河,而不是活在阴暗中只能发出荧荧之光,不杀你我便无法光宗耀祖!”金乌最后这句话倒是贴切,也只有它说这句话才最契合。

“我已给过你们机会。”白发人不再多话。

九幽老祖不服道:“看来你是没把本尊放在眼里啊?”

白发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九幽老祖一眼,“你敢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一个死人不值得放在眼里。”

敖娇此时卷动庞大的身躯蹿入顶上厚厚的云层当中,不多时浓稠的乌云便滚滚而动,不断有电光闪动,雷声隆隆!

金乌原本煽动的巨大翅膀突然停止,双翼展开根根翎羽现是变得赤红就如烧红的火炭,随即由羽毛尖端闪出火星,接着就是支支冒出火焰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耀目的光球悬挂于空,仿佛出现了两个太阳。

白发人竟然没动,任凭一龙一乌蓄力待发,好像事不关己一般,既不做出应对之策,也还没逃离的举动。

而九幽老祖则是在后面游走,他也没有做蓄力一击的打算,对于这位曾经的魔道老祖来说,正面强攻并不是他的首选,而是寻找机会突施致命一击才是他信奉的道。

也就在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喊他,“九幽老祖,我鱼姐姐身子有恙,你快来帮帮她。”这是云酒儿的声音。

云酒儿从自家老祖宗那里得知过九幽老祖的事,现在看到此人已化成实体,也是病急乱投医的出声求助。

九幽老祖虽没打算出手进攻,但还是不喜有人在此时来打扰他,不经意斜眼一看,就看到不远处有三位女子正在靠近,其中还有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为首一脸焦急喊他正是云酒儿。

天龙八音是九幽老祖传给云酒儿的,他暗自道:本尊乃是你授业之人,即便只是半师,你也不该直呼我的尊号啊、、、

但九幽老祖随即打断了思绪,因为他认出了鱼玄机,倒不是因为她天衍神女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她有魂骨加身,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原本并不想理会的九幽老祖,回道:“神女身怀魂骨,岂用他人施救,你们难道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云酒儿有些错愕,一时没明白九幽老祖在说什么,“这里是佛国。”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不对!这是我云氏族人含冤埋骨之地!对!”最后这个‘对’字,云酒儿心中的惶恐顿时一扫而空,立即回身说道:“鱼姐姐有救了,你快使用魂骨!”说罢再次回身双膝跪地,对着碑林恭恭敬敬道:“云家先祖在上,若你们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鱼姐姐母子平安,保佑云后人平安!”

说罢一便狠狠的磕头,这个头磕得极为真诚,但也磕极重就连额头都磕破了,云酒儿没用灵气护体,也未用凤凰火疗伤。

片刻后,云酒儿抬起头问道:“鱼姐姐你感应到了吗?”她之所以这么做,正是之前在碑林中曾听到有人说话,从而判断云氏先人的魂魄定徘徊其中,既然是族人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此时的鱼玄机已经变换成了生死之眼,正虚弱的扫视四周,但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哪怕是一缕游魂都没看到,于是她摇了摇头。

原本还以为云酒儿会继续磕头,但却不料她猛的站起身来,打手一扫碑林竟怒骂道:“见到身为后世子孙受难若是没有能力还则罢了,若是有此能力却见危不救,我们敬你们又有何用!”

云酒儿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就连那面如死水的白发人,都微微皱了眉,这云家可尽出狠人啊!遇事先拜祖先请求庇佑,是人之常情,但求而不得就大骂先祖的确实少有,至少敢公然开骂的他还没有见过。

凡人中不敬仙佛的有之,不敬鬼魔的也有之,但不敬先祖的少之又少,白发人知道云昊或许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层层设局,循序铺垫,就是为了让云昊绝望之时救助先祖解开碑林封禁。

原本以为现在时机成熟了,云昊即便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自己的后嗣考虑,上界强敌前来厮杀云昊定会死战到底,在死斗方面云昊或许能有一拼,他也绝不会屈服,但对于那一丝本源煞气,任凭云昊武力再强也是无法消解的。

白发人来到此界后也观察了许久,这便是他在小云朵身上种下煞气的原因,只要云昊发现了煞气,那么白发人就会用尽一切手段诱使云昊来到无尽之海,从而完成自己谋划千年的布局。

第六百三十六章 祖坟冒青烟 “云昊会为了自己的血脉向族人求助的。”

这原是白发人坚定不移的信念,但现在他坚定的内心有一丝动摇,正是因为看到了云酒儿刚才的举动。

此前他在赌云昊的护犊之情,但护犊之情同样在作用在云氏先祖身上,哪怕成了孤魂野鬼的他们也同样如此。

若是云昊真要做那不肖子孙,那么他的族人恐怕也会由着他吧!毕竟有哭陵,就有骂陵啊!若是云昊不想借助族人之力,那这些云氏族人是否会帮他渡过危机,一旦没了羁绊云昊又如何为自己所用,毕竟筹谋多时总不能真杀了云昊吧。

就在白发人思绪杂乱之际,整个岛屿开始震颤起来,不,是整片碑林在震荡,随即一道道青烟接连从一座座石碑中升起,在半空汇聚成两股霞光分射南北。

正在赶路的完颜暮雪与丁琥珀,猛然看到一道霞光飞射而来,本能就想避开,但霞光速度极快一下便透入了襁褓当中。

丁琥珀与完颜暮雪立即去查看小云朵,只见霞光附在小云朵身上后,她眉间立即浮现出一丝黑线,然后那道霞光将煞气剥离出来,霞光化作一个光球将那丝煞气包裹其中,然后煞气淡化直至彻底消散。

完颜暮雪看着飞走的霞光,然后又看着怀中的婴儿,有些愣愣道:“煞气消失了吗?”

丁琥珀摇头同样不明就里,道:“我不知道。”

·······

同样的霞光此时也照在了鱼玄机的腹部,而原本躁动的胎息立即平复下来,鱼玄机的脸上又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苏灵梦看着姐姐眉头舒展,面色缓缓红润起来,才将心放下来,“姐姐好些了吗?”

鱼玄机点点头,喃喃道:“好多了,你还是快让酒儿帮你疗伤吧,强敌还未退不可掉以轻心。”

苏灵梦随即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太过担心姐姐才没有顾得上自己,现在自然是要抓紧救治的。

白发人看着两股霞光重新汇集,眉头紧锁,终于是抬手结印,一道法印自足底散出,布下了一个数十丈的巨大法环。

恰在此时,乌云当中一声龙吟响起,随即一条飞龙疾冲而下,三足金乌所化作的阳炎火球也朝白发人砸落而去。

白发人一手化出一个法印分别挡在巨龙与金乌攻来的方向,凌空出现了两道无形屏障,再次将敖娇与金乌的攻势挡住。

但敖娇与金乌却不会因屏障的阻挡而停下,一龙一乌持续发力誓要击破无形屏障,而白发人白眸一闪正要将双手交错,引得两方相互对撞。

此时身后再次泛起赤雾,不过由于有法环的存在,那赤雾并不能侵入法环之内,这全在白发人的预料之中,所以完全没放在心上,可就在要施展空间挪移之术时,突然感到体内血气翻涌,心神激荡不定。

“九幽安敢如此!”白发人立即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这血杀绝:血海怨深!是九幽老祖的看家武技,但却与寻常暴力伤敌的武技不同,更接近与咒杀之术。

赤色血雾并非由灵气所化,而是由魂力与血气所化,在渗入皮肤后阻塞血脉使灵气不畅是一方面,更最邪门的一点是能同化血气,潜藏于血脉待到要用时便能催发。

游走在法印周围的九幽老祖,“桀桀”笑道:“雕虫小技怎敢劳‘灾厄之主’挂心,本尊只是想让你指教指教而已。”

上界虽然道门仙门繁多,但地盘划分却是极其严谨,十二魔域是魔道的地盘,但当年已经被天神界派遣十二大军征剿,最后被清剿得七零八落元气大伤。

说起来魔界与天神界实力相当,天神界有天帝,魔界亦有魔尊,甚至魔界的疆域要比天神界还大,但十二魔域各有魔主并不齐心,才被天神界逐一击破,而魔尊也在最后一役中不知所踪。

当然天神界能最终取胜,其中最重要还是天神界出了云昊这么一位杀神。

而除了魔界之外还一股比较大势力,那便是灾厄界,灾厄之地荒凉孤寂环境恶劣是天灾频发,这样一个世界没人会去打主意,灾厄之地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原本灾厄之主是与魔尊本就是盟友,可在后来的神魔大战中,灾厄之主却并没有援手,从而也导致了天神界没了后顾之忧倾全国之力攻杀魔界。

九幽老祖口中的灾厄之主,便是眼前这个白发人,亦或是称他为‘天灾’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沉声道:“你以为区区点血咒便能奈何得了我吗。”

九幽老祖笑容不变道:“自然不能,本尊之前说了,不是来杀你的,本尊还有些自知之明,给你添堵我便知足啦。”

说话间东皇太一便已经驱散了血脉中异常血气,随即交叉双臂再次施展空间之术引导金乌专攻白龙。

但就在这个时候半空当中,却飘来几个大字‘道不同不相为谋’,正横亘在金乌与白龙之间,空间挪移之术随之消散。

东皇太一所施展的空间法则竟因几个字就被篡改了?!

“文道?”东皇太一来到此界注意力全在云昊身上,却没有想到此界竟出现了文道修者,又或者是上界来人啦?

就在东皇太一疑惑时,天上又飘来几个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随即白龙与金乌面前的屏障同时消失,没了阻碍一龙一乌轰然而下。

变故发生太快,但东皇太一避的也快,他没有选择硬接,对于龙王的攻击东皇太一并没放在心上,但金乌的焚天火他可不想接触,金乌修为虽然大减,但被神火灼烧的下场就是全熟与半熟的区别,他两样都不想选。

东皇太一之所以为称之为‘天灾’,就是因为他有能掌控灾祸的办法,而火就是天灾中破坏力最强的元素之一,可就在他要闪开的时候,却结实的撞在了一道屏障上,而且四面皆是如此!

如是俯看便能发现东皇太一正被困在一个‘口’字里,口中一人视为‘囚’字。

“文道三斗‘落笔如神’!!!”结合刚才的事东皇太一脑中立即闪过这个念头。

第六百三十七章 才高八斗 如今四面受困,只剩下遁地与上天两条路可走,遁地显然不可能,而天上一个大火球已经砸了下来。

东皇太一掐指结印又升起一道屏障封住‘口’字,心想:看你们怎么破!

但他却立即看到四周的屏障立即变成四个字‘阴阳倒置’,紧接着如倒扣之碗的屏障立即翻转过来,而火球正好就落在了碗中。

“轰!”一声巨响屏障之内立即便成了火海、、、

碑林内上官洛伊一直藏身在石碑后,拿着逍遥笔指引着墨浪施展术法,她现在并不知道文道体系是什么,但却不妨碍她使用文道术法。

上官洛伊在得到逍遥笔与墨浪之后,做了许多的验证也渐渐知道了一些法则,比如说在将快意门护法大阵转移至山河令时,她就知道了可用文字改变空间的方式,还以此来对法阵进行开合。

这时上官洛伊并不知道什么是‘落笔如神’,便给自己悟出的这套体系成为‘一笔随心’。

这文道是一门独立与修行体系之外的法门,若要论起境界来大致可称为‘文道八斗’,斗是一种量器代指多寡,也是鉴定文道的品阶。

所以也叫才高八斗,上官洛伊所使出的便是‘三斗’中‘落笔如神’,是用意境来操控世间法则,在施展时天地万物都皆可为纸,下笔者可在所控范围内进行涂改。

但无法操控生灵的行为,比如说‘立即自尽’这样的文字是无效的。

由文道飞升得道的人其实很少,一界能出一位圣人便是难得,所以上界对于文道也是尤为看重,只是此道并不是想修便能随意修的道法,所以得道者极少不如武道那般人人可练。

上官洛伊几次利用‘一笔随心’得手后,也是信心大增,但神念中的文气也即将告罄,无法立即使用只能暂时养元,她可不敢露面若是让敌人知道是她在搞鬼,凭她这点修为只怕顶不住一招。

可就在上官洛伊藏在石碑后恢复文气时,金鹏却出现在了上官洛伊身前。

这只羽毛稀疏的怪鸟相貌实在太过凶恶,上官洛伊大惊之下,提起罗裙便逃,可那怪鸟见她逃走立即便追了上来。

上官洛伊听着身后不断有石碑被撞毁的声音,更是不敢停留,而那怪鸟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她也顾不得理会。

不过这上官洛伊毕竟不是武修,加上之前跑得太累又伤了腿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在又跑出一段后利用石碑做掩护藏身于后,双手紧紧捂住口鼻不想让急促的喘息暴露自己的位置。

金鹏也甚是郁闷,这小女子是一会往左一会往右,让它来回折腾也是心累,但只要那女子还在跑倒是不怕,因为越是跑动中的物体,金鹏就越是看得清楚,可现在那女子藏起来它就有些头疼了。

但凡妖兽的灵觉都是异常的敏锐,而金鹏靠的就是惊人的目力,现在对方停止不动,却让它有些无计可施。

“小姑娘出来吧,我瞧见你啦,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金鹏探着长长的脖子回来在石碑间搜索。

上官洛伊听到对方的话反而不怕了,能说这种鬼话的家伙想必是没发现自己,只要自己不乱动便能暂时保持完全。

“小姑娘,我是来帮你的,出来吧。”金鹏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次显然是越来越近了。

“咵哒咵哒”金鹏利爪剐蹭地面的声音已出现在上官洛伊藏身的石碑后面,她壮着胆子探出半个脑袋朝后看去,就看到一个没剩下几根羽毛的鸟尾在左右晃动。

上官洛伊立即轻轻挪动步子移动到石碑侧面,再小心探看发现正对着怪鸟的尾椎,她立即收回目光暗骂晦气,可一转头就看到有个光秃秃的脑袋已经出现在身侧。

“找到你了。”怪鸟说道。

上官洛伊立即大叫一声:“救命啊!”

这一嗓子让金鹏也吓了一跳,它正想开口就感到一股凌厉的锋芒朝它袭来。

第十六式:利涉大川! 第十七式:十里冰封!第十八式:震惊百里!

丁琥珀挺枪杀到,接连使出狂龙十八式最强的三式。

金鹏立即闪身躲开攻击,然后用巨大的鸟喙接下了随后的两式,它还想开口时,丁琥珀随即使出了自创的第十九式:赤潮九千里!

“哗!”灵力如海啸般袭来,金鹏现在虽无法飞起,但扑腾几下还能是做到的,只见它随即变向朝另一边跃去,然后它就迎面撞向了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

紧随其后的丁琥珀见状大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霞光挡在了完颜暮雪身前,“嘭!”金鹏狠狠的撞在霞光上,它那长长的脖子发出一连串的“咔咔”声。

一个踉跄金鹏便仰倒下去,丁琥珀飞身一跃而下踩在金鹏的胸口上,双手紧握枪柄一下便刺了下去。

“哐!”的一声脆响,盘龙枪狠狠的扎在金鹏的护身罡气上,竟没能将其洞穿!

刚才金鹏撞得是头晕眼花,此时才哀嚎道:“别打啦,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来投靠星神君的!”

丁琥珀虽然有些迟疑但也是信了大半,因为这怪鸟的修为了得,自己即便都无法破它的护身罡气,那么它要击杀自己想来也不难,不必说假话来求生。

不过丁琥珀却不敢掉以轻心,将盘龙枪架在金鹏脖子上道:“我凭什么信你!”

金鹏道:“我要是想杀你不难又何必骗你,即便是骗得了你,又怎会骗得了星神君。”

丁琥珀冷哼道:“既然你如此厉害又何必来投靠云昊。”

金鹏无奈道:“那东皇太一是疯的,我信他不过,事后他定不会留我活口,与其这样还不如投靠星神君。”

这时上官洛伊也赶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即道:“那你现在就去帮忙杀了白发人!我们就信你。”

金鹏道:“要是我有那本事早飞回上界了,和你们在此耍什么嘴皮子。”

上官洛伊道:“既然你如此没用,那还提什么投靠。”

金鹏说道:“我刚才见你用的是文道,但好像并不熟练,我可说些法门于你知晓,你用文道之法同样能克敌制胜。”

上官洛伊、丁琥珀、完颜暮雪同时看向这没什么羽毛的怪鸟,都默默的不说话,但又像是仿佛在说“就你?”

第六百三十八章 福祸相依 金鹏在面对三女质疑,将两只无羽之翼合十念诵佛号:“阿弥陀佛,本尊乃佛陀座下弟子,儒圣与佛陀讲法时常常旁听受教。”这话显然是为自己脸上贴金。

上官洛伊并没这么好糊弄,虽不知所谓佛门怎么回事,但想来也是个以术为主,不以力见长的宗门,不过这只怪鸟却没什么灵韵,这点从其话语与行为中便能看出大概。

所谓金鹏在佛陀座下听法,完全就不具有可信度,只是现在了解文道底细,上官伊洛才懒得去揭穿它罢了。

“你且来说说要如何才能提升我的文道。”上官洛伊说着又郑重其事的补充道:“时间紧迫希望你有话快说。”

金鹏既然选择站在云昊这一边,自然不想卖关子只要能杀死东皇太一它就安全了,可要是不郑重其事些,又怕云昊事后翻脸,所以还是要充充场面的。

于是故作高深道:“本尊乃是佛门中人,但常与儒圣弟子讲法诵经。”

说到此处金鹏不觉咽了咽口水,作为佛陀的坐骑金鹏是没有资格入殿听讲的,而一些无缘入阁受教的儒门弟子,便会在殿外喝茶等待,它也会凑过去蹭点吃喝,那些受过文气熏陶的茶点,自带一股文韵品尝起来心湖安宁十分祥和,想到糕点滋味金鹏就回味无穷。

回想起糕点滋味的同时,它也想起了那些儒门弟子谈起的文道之法,金鹏咽了咽口水后,接着道:“文道分有八斗之法,一斗为入门八斗便是登峰,你方才所用的便是三斗法中的‘落笔如神’,是由文意养出的功法,看你刚才所释放出的文意,想必只要得其法,入四斗法门不是难事。”

“四斗法门是什么?”上官洛伊追问道。

金鹏一字一句道:“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上官洛伊喃喃重复,这四个字不难理解,便是令行禁止的意思,也就是说文道之法不一定需要写出来,念出来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文人除了才气之外最重要的还有胆气,哪怕刀斧加身也有不退一步敢于死谏的勇气,有人会说不会写,有人能写不会说,所以除了养神念之外滋养文胆也是极重要的一步。

说起这些道理都是老生常谈了,但现在上官伊调动体内文气再去想这些道理时,便觉等一股浩然之气自文胆升起,充盈于神念当中的一个个浮动着金光文字在心湖间流转。

上官洛伊忽然进入冥想,让丁琥珀有些惊讶,但随即她就看到上官洛伊身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荧光,这是有所感悟登堂入室的反应!?

丁琥珀是武修自然知道要提升一个境界会有多难,这不仅需要极强的感悟还要寻找自身道心,所以每每距离破境多少人苦等数年,或是终身都无法如愿。

可刚才就是金鹏短短一句话,这上官洛伊就要破境了吗?文道真的就是这么赖皮的吗,难道老话说的聪明人一点就透,还真不是句空话!

武修是靠一点点的积累扩充自身的丹田气海,还需淬炼身体使其能承受驾驭更强大的灵力,可这文道却无须强化肉身,只要意念通达即可破境,也难怪丁琥珀会如此惊讶。

········

于此同时碑林南面,倒置的屏障被金乌的焚天火烧得就像个火盆,此时金乌已抽身而起,得意道:“金乌阳炎即便你是天神也难抵挡。”

烈火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出来,东皇太一此时浑身浴火,金色的火光中他身形如炭,看那模样怕是要不了便要化作飞灰。

可即便是这样东皇太一依然再抬手结印,敖娇停在半空吼道:“贼心不死!”刚才金乌比她快了一步,她便没冲上去但一直在周围掠阵。

可诡异的事随即便发生了,东皇太一身上的火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他竟连头发也没烧掉一根!?

于此同时在后掠阵寻找机会的九幽老祖,身上却燃起了大火,“金乌快帮我灭火,烧死我啦!!!”九幽老祖疼得大喊大叫。金乌见状只能先停止进攻,前去将焚天火收回,而敖娇在东皇太一身上烈焰熄灭的瞬间龙爪便拍了下去。

东皇太一又是一个结印将敖娇的攻势化解,使其转而攻向了飞身去救九幽老祖的金乌。

就在敖娇变向攻去金乌时,她巨大的龙尾却扫在了东皇太一身上,“嘭、嘭、嘭、、、”东皇太一如炮弹般被拍飞出去,其实知道了东皇太一有转化空间的法术之后,敖娇便打算声东击西了,借助庞大的身躯在变向的同时击出这猝不及防的一击。

九幽老祖身上的火焰虽然被金乌收回,但已经被烧成了重伤,他咧嘴说道:“失策了啊,此前我用血气攻他,他便趁机将煞气渡到了我的身上,怎么就忘了他有‘福祸相依’这招了呢!”

灾厄之主可只是个称呼而已,世间的灾难、祸端东皇太一都可随意操控,说得简单些便是他想让谁倒霉,谁就一定会倒霉。

东皇太一从撞毁的的石碑中浮空而起,掸去身上的灰尘道:“我不知道你们明知打不过,为何还要打,停战如何?”

同样浮空的敖娇道:“谁说本王打不过你,只是你一直不敢与 本王正面对决,尽使些旁门左道之术,若是真有本事不妨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

东皇太一道:“如此顽固,那我便成全你。”

言罢只见东皇太一抬手指天,从乌云中引来一道天雷劈向龙王敖娇,‘雷击’!而敖娇仗着肉身强横硬抗电击冲向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又朝不远处的山体指去,一块巨大的山石便当头朝巨龙砸落而下,‘山崩!’

“轰隆”一声敖娇顿时便被小山镇压,而东皇太一用手在地上一划,随即便大地上便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地裂’!而敖江便被小山压着坠落下去。

东皇太一接连释放的几招皆是天灾时出现的景象,可他却能随意的调动,由此可见之前下界的那些所谓‘仙人’根本无法与其相比。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我有一剑 东皇太一看起来只是随手挥了三下,便能使出天灾级威力的招式,面对这样的仙人要如何才能克敌制胜?

敖娇坠入深渊之后,那东皇太一立即催动法诀将地上裂开的地缝收拢,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首乐曲正徐徐传来。

龙吟凤鸣曲:万籁静灭!

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有五感,而听觉是仅次于视觉的重要感官,当乐曲声传来时,东皇太一正在将双掌缓缓合拢,等乐声入耳时已经来不及反应。

万籁静灭!便是将一切声音毁灭,并不是让人失去听觉,而是让人能听见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据说人可以闭上眼睛不去看东西,一盏茶的时间都不会有任何不适,但若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需三息就能让人烦躁,十息便能发疯。

乐声过后东皇太一便陷入了沉寂,那一双白眸立即浑浊起来,他本来就是瞎子,不过到了他的位面的大能并不需要以目视物,不过现在却成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五感本就不全,眼睛看不见那么耳力就会提升,现在听觉也失去了,他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整个人就这么呆住了。

已经得到治愈的苏灵梦踏空而起,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做响,一张冷傲绝艳的脸庞杀意弥漫,只见她从发髻上取下一柄小剑形状的发簪,任由披散的青丝随风而舞。

接着苏灵梦将手中剑簪朝空中一抛,然后并拢两指平于胸前,刹时间周身剑意涌动,注入空中剑簪之中。

小剑在吸收了苏灵梦的剑意之后,在空中开始渐渐变大,不多时小剑已经长达数十丈,犹如一柄山海巨人才能握持的神兵利器。

而一岛之隔两艘楼船上的军士们,本以为在看到过龙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再震撼自己了,可当看到这柄如山般的飞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出神仙手段啊!

苏灵梦高抬玉臂指尖朝向‘天刑剑’,说道:“我有一剑,能斩山河,能劈日月,此剑之名意为——开天!”

一语言罢,玉臂挥下,“锵!”巨剑破空之音响彻天地。

东皇太一原本陷入无声之境无法自拔,忽得听到利剑鸣响,整个人为之一振,随即便清醒过来,可所感到的却是犹如银河坠空般的剑意。

“轰隆!”巨剑落下,直接将百里之巨岛屿一斩为二,海水从断口处激射而起,先是将两半岛屿放下一带,接着就又弹了起来,若要说刚才东皇太一所使出的手段是天灾的话,那么这一剑就有毁天灭地之威。

一收一发之间两半岛屿又撞在了一起,大地还在瑟瑟发抖周围的山石纷纷崩碎坍塌,身处岛屿上的人好似正经历着灭世之难。

许久之后,岛屿相互依托慢慢恢复了平静,苏灵梦立身与断口处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剑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但她的目光却依然坚毅,紧紧盯着前往还未散去的烟尘。

烟尘中一个身影慢慢浮现,是东皇太一!他还没有死,在挨了这恐怖的一剑之后他竟还活着?!

东皇太一的确还活着,但已经还剩下了半条命,他的大半边身子已经被刚才的那一剑削去,如此致命伤他活不了,可他偏偏就是活着,不但活着,他仅剩下的半张嘴竟还能说话。

“不错,若是你能飞升上界,那么不出百年上界定然又能多出一位剑仙来。”东皇太一语气平和,好像对斩得自己残缺的人并无恨意。

苏灵梦冷声道:“你怎么还没死。”

此时只见东皇太一的断口处竟生出许多肉芽,然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将残缺弥补出来,上界天神能断肢重生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东皇太一言道:“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妄想弑神岂不天真?”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这是绝望的气息,这才是神所展示出的威严,任你手段尽出,却依然无法撼动分毫,神若让你活着,不是你值得活着,而是神并不在乎你的死活,但神若想让你死,你躲不开,因为神要杀你,与你无关!

就在此肃杀之时,碑林中一道倩影缓步而出,清丽秀美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双目直视高高在上的天神,她踏前一步吟道:“乱石击空。”一语言罢就就见得周围山石纷纷立起。

她又踏出一步道:“惊涛拍岸。”刚刚平息的海面立即卷起百丈巨浪。

“巾帼红颜,谈笑间,神魔俱灭!”上官洛伊吟诵完最后一句,山石、海浪齐齐向东皇太一袭去。

而东皇太一还是波澜不惊道:“四斗之才‘言出法随’,不过尔尔。”可话音未落见看到上官洛伊所站的巨石浮空而起。

而上官洛伊说道:“谁告诉你,我是四斗之才?”

随即她从怀中拿出逍遥笔,对着无垠天地朗声道:“琅琊上官氏,要借天下文运一用!”

其音似乎能远跨重洋,跋涉山水,刹那间便传遍了整个苍梧大陆、、、

出云国都,白鹿书院的学子儒生正在上早课,夫子们摇头晃脑听着弟子的郎朗读书声,等着寻找有哪个学子是在滥竽充数之时,整个书院便开始震颤起来。

然后就听得院中有夫子喊道:“先贤戒律碑塌啦!!!”

为皇城之内的文庙也同样发生了异动,在那里面供奉都是历朝历代的大儒文公的牌位,如今一一倾倒掉落在地。

而与都城相隔数百里之外的颍川,万卷学宫之中也是如此,先贤大儒的墨宝匾额纷纷震落,书山裂谷中无数草庐也逐一垮塌。

这些物品无一例外的都化成了道道青气直冲云霄而去,在整个苍梧上但凡有文气聚集之处也都是如此,一缕缕青气朝着正东方飞去。

无数读书人都纷纷遥望着青气冲霄异象,只觉得自己的文胆都不住的抖动,他们并不知道这是自身的文气受到感召所致,但随即文气便溢出身体朝东而去。

苍梧大陆剩下的三位大儒,也感到了自己多年温养的文气消失,大感震惊的同时也不由得心惊:是什么样的神异在调动气运!

第六百四十章 我有一言 文气如星火之光越聚越多最后汇聚成一条长虹,自四面八方而来,尽数附着在上官洛伊身上,让她体内充斥着无比浩渺的文运之气。

东皇太一也不由皱眉:“五斗‘格物致知’六斗‘知行合一’,此界竟能出了你这样一号人物,看来我还是小觑了潜龙界啊,不过,你真要用一界之气数来杀我吗?”

上官洛伊道:“千年前你以一己之私断我苍梧气数,上界悠悠众神却无人为我们出头发声,那么我今日便带天下向神发问,与天讨个公道!”

凡人竟想对天问责,这是荒唐可笑的,身为天神自然要给大不敬的人一点教训。

东皇太一道:“此界本就不该出现其他生灵,你们既然能存活下来就该知足感恩,此方天地乃神所造,所有一切皆归神所有,至于卑微如蝼蚁的芸芸众生,上界天神并不想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学会认命就是你们的命。”

上官洛伊笑道:“此界自然是属于生活在此界的人,岂容你们这些自称为神的人在此置喙,我要讨的是公道不是在请求怜悯,是让你们知道我们才是此界的主人,与神无关!”

苏灵梦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的笑道:“说得好。”

东皇太一叹道:“文道就是想通过说几句大话来伤人的吗?”

上官洛伊道:“说道理而已。”

“是何道理?”东皇太一幽幽道。

上官洛伊踏着浮空而起的山石,朝东皇太一走去,便走便道:“我辈生而为人,当为天地立心!”一语牵动天地引得雷云不断爆闪。

天地本无心,但人有心,人的心也就是使生之为人能够秉具博爱济众的仁者之心,和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

“为生民立命!”此语一出立即让苍梧大陆上千万万生灵,心中产生了一丝悸动,立命在于教,‘修道之谓教’,此之谓也。

“为往圣继绝学!”古往今来无数先贤著书立传,传文明香火于后世,文学之道在于立法,歌颂良善抨击丑恶。“为万世开太平!”

最后一句说完上官洛伊已出现在了东皇太一面前,而他就这么呆呆的站着,并非是他不想驳斥,而是周身被这浩瀚文运之气所桎梏,让他只能静静的聆听训诫。

上官洛伊抬手用笔在东皇太一眉心一点,立时滚滚浩然之气灌注到其体内,而东皇太一身上的本源煞气正在被驱散,那颗灾厄之心也受到正气所抨击。

“啊!”东皇太一发出一声滔天历吼:“住手!”此时他依然没有求饶,而是在发号施令,神的话无人能违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句句话来回激荡在东皇太一的神识当中,让他头疼欲裂却无法将其驱逐出神识。

“咔咔”由内而外自东皇太一身体中发出,原本就灰白的皮肤此时更如凝固的灰膏石,生出一道道的裂纹,龟裂纹越来越大最后东皇太一碎裂了,碎成了一堆碎石然后化作齑粉随风而逝。

“!”在场观战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击杀了天神,怎能让人不震惊。

苏灵梦那开天辟地威力无比的一剑都不能将东皇太一斩杀,而一个弱质芊芊的女人,说了几句话竟然就赢啦?

半空中失去了文运加持的上官洛伊,再无力掌控周遭食物随着山石一同落下,好在此时苏灵梦已恢复些力气,凌空便接住了她。

“看着是最不能打的一个,却反而能弑神,还真是了不得啊,若是我再不抓点紧,只怕这榜首的位置可要保不住啦。”向来清冷的苏灵梦竟半开玩笑起来。

上官洛伊先是一愣,然后双颊立即染起虹霞,她抿抿嘴想说,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

此时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相互询问情况,而敖娇也因苏灵梦剑劈岛屿得以能海底游了出来,几位女子都无大碍,算起来伤得最重还是九幽老祖。

敖娇看着被焚天炎烧得半焦的九幽老祖,笑问道:“你这老鬼打架的时候你躲得最远,怎伤得这么重?”

九幽老祖没好气道:“本尊出力最大你没长眼睛吗!若不是本尊一直牵制那灾星,你们早就死了,现在不说救治反而来讥笑本尊是何道理?”

敖娇咯咯笑道:“你想听道理啊?那个上官才女有的是道理,本王让她来跟你说说?”

九幽老祖沉声道:“道理本尊都懂,不用旁人来教。”

云酒儿此时走来道:“让我来给你治伤吧。”

九幽老祖不信道:“你这丫头何时学会治伤啦?别到时让本尊伤上加伤才好。”

云酒儿道:“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住,但你现在已经有了肉身,若是再不救治只怕肉身会腐坏,除非你还想当个生魂。”

九幽老祖本想说:我倒是想换具肉身,最好就是云昊那厮的身体,可现在我这修为根本就化不出元神来,等等,若现在不救治是真的会死的?!

“你想怎么救治于我?”九幽老祖急切道。

云酒儿缓缓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得了凤凰血可用不灭炎助你再生肌肉,但就是不知道你抗不抗得住。”

“又要烧!”九幽老祖五官扭曲,但现在除了此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今是肉体凡胎不救治就会死,死活也得试试啊。

另一边完颜暮雪对众人说道:“刚才出现了一道霞光,将小云朵身上煞气消除了,但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又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鱼玄机安慰道:“不会有事的,那是云氏祖先之灵化成的霞光,护佑后世子孙呢。”

“云氏先祖?”完颜暮雪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不过好在经过一番解释后,她才放下心来并抱着小云朵对着碑林深深一拜。

丁琥珀打量着四周,问道:“怎么没见云昊?”

说到此事所有人才刚平稳的心又立即提了起来,是啊,刚才几番激斗,云昊一直没有出现,若是他在岛上不可能不出来,难道他又陷入什么危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