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民国岁月》 第一章 寒风中的马车 我被帘子外的冷风吹醒。荒郊四野,芦苇茫茫的河滩上,只有我身下的这一辆马车孤零零地在大道上颠簸着。 也正该如此。年关将至,寒风凛冽,日暮愁云惨淡,夕阳斜挂在空中染红了临近的云,哗啦啦大笔一挥半面霞光半面阴,应和着这冻死王八的天气,若有人打这边过,定会咒骂这该死的天气冻裂了裸露在外的皮肤,还让他如在地主收租时忐忑卑微。 驾车的马在这刺骨的冷冽里奔驰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如一个精疲力尽的逃犯般歪歪扭扭地地前进着。 这马车实在是有些老旧了,原本钉在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一角,开始抖个不停,几番挣扎之后终于经受不住呼啸的狂风被一把撕开,寒风瞬间扑到脸上,直让人喘不过气来。身边的女孩子们惊慌起来,但没人敢叫出声。在这样压抑的沉寂中,驾车人的骂声显得更加尖利了。 似乎过了许久,临近窗户的女孩儿终于鼓起勇气颤巍巍伸出细细的胳膊,努力张开被冻到弯曲僵硬的手指,拽回了在空中翻滚的帘子。已经被冻得脸色青白的女孩子们又变回了原来木呆呆的样子,挨挨挤挤地蜷缩在角落取暖,不时被颠簸的马车甩在车壁上。 “小红,你可好点没?”感觉到我似乎醒了,小月关切地询问道。 “嗯,好多了。” 小月紧紧攥着我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扶着身下的凳子。马车来回颠簸,风从帘子外灌入,在窗帘的来回扇动中隐约看着天色渐黑了,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进城。 我叫小红,这是记忆中唯一的证明我是谁的证据。我生过了一场大病,自此,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我能记得的最早的记忆就是半个月前,只可惜记忆依模糊。 “你给我放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使劲拽着我的胳膊往门口拖。 我顺着哭喊声看过去,是一个满脸泪水,扎着两个长长辫子的约摸十一二岁的女孩儿,我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身体上的不适让我对外在情况提不起兴趣。 “你给我撒开!”女人突然刺耳的声音让我本就昏沉的脑子一阵刺痛。胳膊被拽了一把,我一条腿被拖到了地上。 哭喊着的小姑娘扑到了我身上,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腿。我浑身顿时使不出一点力气,抬着眼皮都困难,模糊中走来一个柳眉倒竖,绷着脸的胖脸老女人,弯腰拧着眉在那姑娘身上不停拧着,大骂着。 那女孩儿更加死死的扑在了我身上,不住的央求:“杨妈,你不要让小红走”,“你不要卖掉小红!” 我很想爬起来,把那个施暴的老女人推翻在地,但我身上软的厉害,瘫在地上使不出力气。 慢慢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世界好安静,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那句“小红别走”却一直很清晰,直到我终于失去知觉。 当我醒来,我就已经在这马车上了。我想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吧,她知道我的名字,也应该知道我的过去。可我甚至都记不起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最遗憾的是,我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第二章 逃跑 透过翻飞着的窗帘,我看到一角天空如打翻的墨蓝墨水的颜色,天黑了。 哗啦啦翻飞的窗帘,如同燃起的火焰般撩烧着我的心,焦躁不安。 在天漆黑时,马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停下。 赶车的人贩子把马车帘子一掀,不耐烦的吼:“到了!都他妈快点下来!别给老子磨叽,冻死我了!” 立时一班小姑娘顾不得颠簸寒冷到僵硬的身体,纷纷手忙脚乱的从马车上爬下来,不敢有丝毫迟疑。 晚上我们休息在一间好多女孩子的房子里,一盏油灯在四处漏风的屋子里摇摇晃晃,照着屋子里蜷缩着的身子更加瑟缩。 屋里有三十多个女孩儿,她们三三两两地缩在墙角,有四五岁一脸懵懂的,也有十二三嘤嘤哭泣的。 看守我们的人正在门外喝酒,不时传来刺耳的喧闹声,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吹进来呜呜作响。 我把自己整个儿缩进那床破被子里,耳朵却悄悄注意着外面的动向,门外的人越来越放松,我估摸着,如果我想逃跑今天就是不错的选择,如果门或者窗户有一个没锁的话。 我在昨天就悄悄弄松了别着窗帘的钉子,这个小镇周围都是荒凉的河滩和一人多高的芦苇。只要我从这个镇子逃出去,随便藏在河滩的哪个地方都不容易被找到。而且,这是一个小镇,人贩子人手不多,加上马夫一共才四个人,找人也没那么容易。 门外几个大汉兴致很高,大声叫嚣着,怒骂大笑不断,一直到了三更天,门外大着舌头的叫骂声都安静了。 我装作翻身,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十四五的姑娘猝然站在眼前。立时我脑子嗡嗡作响,赶紧闭上了眼。 一下下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从我耳边飘过,接着是门框轻微的响动,像执着温柔的春风轻轻拂过固执呆板的门框。 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震着我的脑海。 所有的声音都在放缓,身上所有感官都在无限放大。 一阵窸窣的声响后,接着“叮铃!”一声清脆的仿似压抑着喜悦的响声。 我睁开眼,门开了。 我向门上看去,只看到一节衣裙一闪而过。 我压抑住自己的冲动,还有院门,如果那个姑娘顺利把院门打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我就走。 我脑中的念头还没转完,屋里又传来了衣被摩擦的窸窣声。看来醒着的不止我一个呀。 我半眯着眼看到同样是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她提着裤腿,快速溜到门边。但她太紧张了,突然“吱!”的一声开门的声音,我的心立时又被拽了上来。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侧着身子从窄窄的门缝中轻巧的钻了出去。 我估摸着时间,距第一个人出去仅有两三分钟,这个时间不够那姑娘把院门打开,我要等等。 我偷偷摊开手心,在衣服上轻轻蹭着手心的湿意。 还不待我回神,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赶忙闭上眼装睡。 这回竟是跑出去了三个人,里面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姑娘,我心里一片凄凉。 这么多人,时间这么密集,跑出去的几率太小了。 我脑中跑和不跑的念头在使劲儿的拉扯着,身上的汗一层层的出,感觉身体更无力了。 这个特殊时刻,仿佛屋子里的呼吸都放缓了,屋子里一片寂静。突然“咚!”一声,我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谁! 第三章 被抓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脸急切的姑娘,如魔怔般站在地上,跨过四五个人睡着的地方,大步冲了出去。 “咚咚咚”的脚步声,听得我心惊肉跳,已经顾不得骂那个不要命的姑娘,我急忙环视四周,竟又发现几个已经起身蠢蠢欲动的姑娘。 我紧紧盯着她们用力的摇头。 跑出去固然好,但也得有命跑出去啊!眼下宁可不出去也绝对不能冒险! 但所有醒着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躺下当作一切没有发生。 她们有的是怕错过跑出去的机会,而我是怕,她们跑出去送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刚那声刺耳的开门声和远去的脚步声似乎已经被时间刷平,醒着的人又开始焦躁难安。 终于,一个瘦高个,眼睛细长的女孩儿,站了起来,不理会周围的目光,轻轻溜了出去。 开了一个头,剩下的人中又有两个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猫了出去。 这时一个犹豫不决,左顾右盼的,眼里写满慌张的女孩儿,如一张纸片儿般缓步挪到了门边。还未有任何动作,就听门外一声大喝“呔!” “跑着的给老子站住!”一声暴喝,门口的女孩儿一惊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瘫在了门口,动弹不得。 “喂!给老子起来!” “快点快点!有人逃跑了!” “都他妈别睡了!” “阿三,给老子起来,出大事儿了!” 我屏息听着外面地动山摇的咆哮声,和不太远的地方刚逃出去小孩儿被吓出的尖叫声,心里一片冰凉。 又一声音道:“跑了多久了?!” “奶奶的门被撬了!” 外面是大汉暴怒的声音,“阿三,你守着门口,去点一下少了多少,我先去追!” “啪!”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一个大汉手握皮带满脸杀气的走进来。 举着鞭子概无二话的便抽在门口姑娘的身上,我赶紧把破旧的被子连头带脚的把我和小月蒙在里面。 “啪!”的一声,皮带结结实实的抽在被子上,“啊!”即使隔着棉被火辣辣的疼还是让我不禁叫出声,如果我没盖被子,恐怕我会瞬间皮开肉绽。 立时屋子里一片哭嚎声。 “都给老子起来!”大汉的暴喝压下了满屋子的哭喊声。 “起来!” “少了九个!”大汉点了一下人,对门外等着的俩个人大喊了一声。 不消片刻,门外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哭喊声。先出去的大汉便扭着最后逃出去的三个女孩儿回来了,她们被裤腰带拴着,半拖着进来,脸上又是泥又是泪还有散乱的头发丝黏在脸上模糊一片,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无声哭泣。 到天明,逃跑的九个人被抓回来七个。 “大哥,都找了,让那俩贱蹄子跑了!” “妈的!”随着大汉一声咒骂又一记鞭子又重又狠的抽在女孩儿单薄的身子上! “啊!”女孩儿发出前所未有的一声惨叫。 周围被要求看着的孩子吓得哑声哭泣。 被抓回来的孩子谁都没躲过人贩子的鞭子,哀哀的哭嚎声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最后一个被抓回来的姑娘已血肉模糊的在地上动弹不得。 “跑啊!我让你他妈再跑!” 大汉一边鞭打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女孩儿,一边气喘吁吁的大骂着。 “阿三,你来,老子没力气了。” 看着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儿,我的心揪得生疼,她要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我知道自己不可以出头,我自身难保,但身体内那股冲动难以抑制的随着挥下的鞭子直往嗓子眼里儿冲。 终于在另一个人贩子要接过鞭子时,我噌的站了起来。 “不要再打了!” 第四章 救不救 话一说出口我自己也有点懵,周围各色的目光纷纷射到我身上。 小月拼命地拉扯着我的胳膊,想让我坐下。 “你他妈说什么?”刚接过鞭子的大汉双目圆睁,一脸危险的看着我,手中沾血的鞭子蠢蠢欲动。 “你不要再打她了,你再打她她就要死了。” “哈哈哈哈!”一群大汉无所谓的笑了起来。 “想出头可以,你他妈的来替她呀!” 我尽量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大哥,你们折腾这么久也累了,你们就算打死她跑了的人也抓不回来。反而会从丢两个人变成丢三个。” 大汉嗤笑道:“你懂个屁!老子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明儿还不得上天啊!” “大哥不会的,她们能逃走是有一个会开锁的人,现在那个人已经跑了,剩下的人门一锁没人跑得了的。” 大汉的脸上阴晴不定,从没人敢和他讲道理,当着兄弟的面儿,大汉这被一个丫头片子驳斥的有点羞恼。 可惜当时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到。 大汉扯动嘴角的肌肉,勾起一个狰狞的笑:“她这条贱命值多少钱?老子就是要打她,打死她了又能丢几个钱?老子就当去窑子里找了乐儿!” 大汉话音刚落,屋子里爆发出了刺耳的淫邪的笑声。 我的心在笑声中寒了又寒,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丫头片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汉一脸嘲弄的看着我。 我被胸口的气将脸色通红,身体打颤,气愤到几不能语。 “你哪怕把她卖到窑子里,也不能活活打死她啊!” “你说什么?”大汉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你哪怕把她卖到窑子里,也给她一条活路啊!” 虽然这样难以接受,但起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即使是逃跑,也得有命在啊! “丫头!看不出来啊,你他妈心够狠啊!”那大汉神色不明道。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我感到周围投在我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很复杂,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慢慢变成了愤怒和敌意,热辣辣的炙烤着我。 “哈哈哈!这丫头提了个好点子嘛!老三,不用打了,今儿咱就定一条规矩。甭管你家里,卖的时候是按良人的价,还是*子的价,但凡逃跑的,一律给老子卖到窑子里去!就从这丫头片子开始。”那个四个人被叫做大哥的人说道。 话说完那大汉便吆五喝六的指挥着众人把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姑娘抬到另一间屋子里,一行人扬长而去。 逃跑的姑娘被丢到了另外一个屋子里,请了赤脚先生上了跌打药,我主动请缨照顾她们。 “啪!”被打翻的汤药泼到了我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干嘛啊!”我愤怒的向始作俑者吼道。 “你滚!我用不着你来假好心!”床上的姑娘一脸倔强愤怒的看着我,眼眶中的泪水几乎盛不住,倔强的与我对视。 饶我把心硬了再硬,牙齿把腮边的肉咬的生疼,终也一言未发转身出了门。 我做这些事从来没有想过做英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一个罪人。 第五章 死还是辱 “小红,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听到有人来了,我紧忙擦掉脸上的泪,回身看来人是小月。 “你不用理翠儿,不肖个把月我们也就各奔东西了。”小月在我身旁轻声安慰着我。 我赶紧抹掉溢出的泪水:“小月,我是不该救翠儿吗?我只想让她活,但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错了呢?” 小月细细的眼睛微微垂下,想了想道:“俺爹说,女人家,身死是小,失节是大。女人就算是死也要清清白白,不玷污家门。” “死掉和失清白哪个大啊?!你们这个根本就是封建老顽固思想,是禁锢女人的枷锁!腐朽不腐朽啊?”我霍地站起来反驳道。 小月被我激的脸红脖子粗,从未与我有过争执的她也大声道:“你知道失去清白多严重吗?那是会死后不了祖坟,成为孤魂野鬼,死后下地狱,入不了轮回的!” 我气极反笑;“人死后有没有灵魂都不知道,更别多说什么轮回下地狱了!即使有,人也应该先管当下啊,否则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小月被我气得眼睛发红,但我不觉得自己错了,她们这种腐朽思想若是不改变是会害了她们自己的,小月是我的好朋友,我更加有义务让她悬崖勒马。 翠儿的伤过了死门关后,痊愈的很快,她现在的情形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可怖了,我完全无视她投来愤恨的眼光,把她被子掀开。 瘦到可以清晰看到骨头的背上,皮带拉下的烂肉已经脱落,深可见骨的伤口,也长出了细细的嫩肉。 我的手碰到她伤口的时候,她的身体猝然紧绷,我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把药一点点涂抹到她背上。 翠儿趴在炕上,头歪在一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到涂完的时候药还剩了不少,我便顺带把左手上烫到的地方也涂一下。 低头拿药时我看到小红在看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有点愧疚又有点羡慕。 我被她羡慕的眼神伤到了,我们都已经最不好的了,她居然还会有羡慕。我想我真的懂她万分之一的痛苦了。 可能在她心中尊严才是重于生命的东西,是那种让她昂着头继续泼辣而不低头的东西,她活下来了,可那种东西再难回来了。 这天我正给别的女孩儿上药,门突然被推了开,我急忙给女孩儿盖上被子,有点愠怒的回头,发现是人贩子阿三。 他挤进来半个身子,对着我喝到:“你!出来!到隔壁去!” 我有点忐忑,往常这会儿都是各方买主来挑人的时候,我因着照顾被打的人躲了一个月,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我进去的时候屋子后排已经站满了人,我不得不站在最前排。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说话声,接着进来两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打扮却很妖艳,同另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打扮相对正常个头较高一点的女人在说着什么。 那个上了年纪的挤眉弄眼的女人,是这里管着我们的柳妈妈,决定着这个屋子里的人会卖到哪里,这一个月来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她一进门,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紧绷起来,屋子里几乎落针可闻。我悄悄抬眼扫过两旁连身子都有些抖的女孩儿们,这一张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掩盖不住的,是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第六章 听不到的感谢 “你。”那个看起来有点严肃的女人站在了我面前。 “抬起头来。” 我微微扬起下巴,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眼睛,仿佛在挑一个货物般,挑剔的眼睛上下仔细的审视着我。 突然袭来的屈辱让我脸烧的发红。 “这个。”那女人对身旁柳妈妈说道。 我被柳妈妈拎了出来,我看到小月在第三排,泪汪汪的眼睛不舍地看着我,我心里突然很难过,小月是我的朋友,如果她没被选上我们就要分别了。 可我们还没有和好呢。 庆幸的是小月最后也被选上了。 “李妹妹眼睛依然这么毒啊,我最好的苗子可都被你拔光了。”柳妈妈心情舒畅,张嘴迎奉道。 姓李的女人也回应:“哎,是老姐姐这里聚人哪。” 一箩筐的好话推搡后,约定明天来接人。 “你们几个,老实给我呆着,可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篓子。你们已经是这群人里没有再好的啦!不要不知足!就尽管跟着我那妹子,她可是咱们内中到文鼎这一代的人物!”柳妈妈说到刚刚那个女人就难掩的羡慕和夸耀,一边说一边比划,“那可是在文鼎钟鸣鼎食人家都有交情的!”柳妈妈适时的一撩袖子翻起一个大拇指,可惜底下的都是一群完全不在乎的人,柳妈妈的炫耀遭到了如冰封般的冷场。 柳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我想她一定是在心里骂我们上不了台面,是一群应和不了她的榆木疙瘩。 她柳眉一竖,不掩挑剔的看了其中一个人一眼,“你,你,还有你们几个,别每天丧着个脸,来这里多长时间了?啊?每天白吃白喝,还给我哭丧着脸,老娘的生意都让你们哭黄了,你们说说哪一家会要你们这样的丧门星?!老娘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你们这几个晦气的!下一次要还留在我这个屋子里,我就把你们卖到石毡的前门牌坊里!” 骂完人后的柳妈妈扭着她那短到看不见的腰扬长而去。 我默默叹口气,如往常一般推开了翠儿的门,还在床上休养的翠儿闻声艰难地挪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我,那样子似乎很想骂我一顿,但不知为什么,却也没骂出口。可我也不是很在意了。今天一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卖到哪里,本就是萍水相逢,这一别,怕是以后也见不着了。 小一个月过去,翠儿受伤最严重的背上,伤口都已经结了厚厚的痂,以她的体质,即使不抹药,伤口也会慢慢好起来。 “翠儿,你用不着恨我。” “那我还得谢谢你啦?!”旧事重提,翠儿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当然也用不着你的感谢,你现在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长长吸一口气接着道:“你如果觉得你自己生不如死,你就去死吧,起码这个选择你有,我不会拦着你,以后,也不会再管你了。” 我们六个人被排成一排,蒙上了眼睛,被昨天的那个女人带上了马车。 蒙住眼睛后听觉变得敏感,“吱呀!”我听到一声挺大的开门声,接着过滤掉俩个女人的谈话声,我听到了鞋底摩擦地的声音,这脚步甚是蹒跚,我猜测应该是一个腿脚不太灵便的人。 “驾!”马夫的不轻不重的鞭子响起,然后是车轮的滚动声。 这就要走了,要到文鼎,文鼎是哪里呢? 第七章 小月 辗转许多天,我们被带到一个镇上的小巷里住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李大娘都在教我们走路说话,稍有不慎便被棍子抽打在身上。小月没少挨打,每晚睡前都会央求我帮她揉揉乌紫的棍印。 我们和好了,也很默契的没有再提那次争吵的事。 我觉得她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怯怯的少言,但却是真正对从人贩子手中逃脱充满期待的人。 比如说,她现在正拉着我的手给我讲她家与她的村子,她并不怨恨她父母。她说:“不卖我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哥哥要娶媳妇,弟弟是男孩儿,是我们家的根,姐姐都大了,嫁掉就可以有点彩礼给哥哥攒娶媳妇钱,而我太小了,长大还要好几年,卖了我起码一家人还能活下来。” 小月的话我没有反驳,虽然我觉得卖孩子的父母不值得被原谅,但听了小月的前因后果,我觉得,我无能为力,也不配指责。 今天李大娘把我们聚集到了一个屋子里,这是专门卖人的屋子,因为我好几次看到李大娘把人领出这个屋子,她们有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李大娘绷着脸说:“你们十几个明天就要进张家了,张家是镇上的大家,在文鼎也是提得上名的。还是那话,你们都是被家里卖了的,为的是家里好过些,你们也能有条活命的路,你们都是要被卖到别人家的,比走了南路的姑娘好太多了。快到年关了,要好好表现,要是年底了还有人在我这儿没人要你,就把你卖到前门楼子的牌坊里!听清楚了吗?明天都给我皮紧着点! 今晚注定是一个压抑的无眠之夜,所有的人都很沉默,同是被贩卖的女孩儿每个人都敏感的意识到这是又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寂静的夜里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细细的呼吸声,不时有窸窣翻身时衣被的摩擦声。 “小红,你睡了吗?”我没想到一向心大的小月也没没睡着。 “没呢”我小声回答到。 过了好久,若不是听到小月依旧很轻的呼吸声,我几乎都以为她睡着了。 “我好想跟你一起被卖到张家。”小月突然说到。 还不待我回答,小月接着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你被卖到张府跟一个很英俊的军爷结婚了。” 我不禁失笑,她果然心大,这种时候居然想这些。 “你不要不在乎,我家那边儿的阿婆说过,我是小仙下凡,很通灵的。”小月一脸认真严肃的跟我说。 “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我们村那会儿阿婆做法,都要我到身边做护法的。” 我心里压根不信,但她讲的却挺有意思。 小月突然拉起我的手,一脸严肃真诚的看着我:“小红,我梦到你后来得了一种要命的病,你一定要到树林里找红灵芝,那个能救你的命。你一定要记住啊!” 看着小月一脸认真,好像我真的隔天就要死了的样子,我仿佛被她蛊惑了,好像我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不由得想问的更仔细一些。 “那我多少岁会得这场病啊?” “我不知道。” “那我要到哪片树林里找红灵芝啊?” “我也弄不清楚。” 等等,有红色的灵芝吗? 我真是的,小月就是做了个梦,我也跟着做梦了。 “小月,我知道啦,你好好睡吧。” 晚上我很晚才睡,深夜外面下起了雪,偶尔能听到积雪压断枝条的声音,清晰安静。 第八章 入府 早上,雪积了一尺多厚,天上的雪还在不停的下着,李大娘点了人,什么都没说便领着我们出了院子。 出院子时我回头看,院子里还有十几个小女孩站着看着我们这边,小小的身子,红红的脸,亮亮的眼睛。 马车停在一个小门前,早有丫鬟等候在此,那丫鬟手脚伶俐边说便招呼道:“李妈妈,这边请。” 李大娘很是殷勤的与这丫鬟寒暄,领我们从后门进去。 我们一路都低着头,时间长到我的脖子都僵了终于来到一个院落。李大娘把我们排整齐在院子里,自己便跟着丫鬟进了屋里。 干净的院子里不一会儿便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到我冷到难以忍受的时候,李大娘终于出来了。 李大娘点了我们其中几个人,低声道:“跟着我。”领着我们进了屋子。 刚进门杜大娘道:“给二,奶奶请安。” 我们跪地道“奴婢给二,奶奶请安,二,奶奶好。” “嗯,你们说一下自己的名字”一个清晰年轻的声音。 我才想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出身啊。 等轮到我时我只好实话实说:“回二,奶奶,奴婢几个月前生病发烧,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以前留我的妈妈说过我姓王。” 片刻后那声音道:“嗯,还算伶俐,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看说话的人,天呢!那是一张敷满墙白的脸,梳着螺髻,高高的发髻油光发亮一丝不乱,由一根银簪子插上。红色的胭脂在唇上只一点,笔直的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她的眼睛似看着我,但又似哪里都没有看。我心里突然泛起害怕。 她的目光微微闪动,似滑过我,后调转目光向另一女孩,我赶紧收敛心神。 “你叫王翠仙” “是” “家在哪儿” “回二,奶奶,我家是南裕郸隆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家里有我爹娘和三个哥哥和两个小妹,我排行第四。” “嗯,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家都是种田,只因我爹病了眼看过不下去才卖了我。” 二,奶奶的目光又放到了门口的正中,片刻后轻道“可怜的人。” 少许,她突然问我:“你的病怎么样了?” “回奶奶的话,奴婢一个月前就大好了。” “现在身子有什么不适?” “回奶奶,奴婢除了想不起以前的事,身子却没事。” “你上前来。” 我转头看向李妈妈,李妈妈对我示意,我起身走到她身边,一双湿热微微泛凉的手握住我的手,“是个有福气的丫头。”她又问了我会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会什么,就回答我只识得一些字,隐约觉得这个对于面前的女人来说估计比较重要。 “嗯”那张雕塑一般的脸上有细微的变化,兴许在微笑。 之后二,奶奶与李大娘道:“把王丫头与那个丫头留下,另加俩大洋算在这个丫头头上。让莺儿带你到账房支账,辛苦李大娘了。”李大娘欢喜忙道折煞折煞,并着说自家丫头片子好福气得二,奶奶留人,后看**奶神色倦怠才道了福退下。 从这位二,奶奶那儿出来时,李大娘她们已经走了。刚刚我站着的地方已又积了一层雪,恍然若梦,一阵冷风吹来,我竟想钻在马车里。 小月走了。 第九章 童养媳 早上,我被那个叫莺儿的丫鬟领带到一间屋子里,“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到处走动。” 说着便脚下生风的离开了,临走时还顺带掩上了房门。已是上午九点多,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这门一关,屋子里却立时昏暗了起来。屋顶很高,阳光从门上的小格子里透进来,一块块的印在地面上,被这黑色的背景一衬,亮得像活了一样。 外面响起一串轻轻密密地脚步声,我顿时紧张起来,满心的忐忑害怕。 **奶和一个老婆婆进来,那老婆婆怀里还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瘦小男孩儿。 男孩儿被放到了正对门口的太师椅上,小小的身子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更显得瘦弱,他用手紧紧扶着椅侧,身子仍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 “你见过六少爷”那老婆婆看着我道。 “小红见过六少爷,六少爷好”,“小红见过**奶,**奶安康”,“小红见过妈妈”我乖觉的一一行礼。 这时老婆婆递给我一盏茶,我不明所以的接过茶,看着给我递茶的的人。 “给**奶和六少爷奉茶”那老婆婆一板一眼道。 我心里有点疑惑害怕,但也只得照做。 “打今儿起,你就是六少爷的人了,你要把六少爷当做你的天,你的主子,之后才是相公。懂了吗?”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想着是让我做丫鬟的一种仪式吧。便乖顺道:“嗯,小红懂了。” “女人最重要的是温婉顺从,你日后就叫婉娘吧。” “谢**奶赐名。” “你是个明白的孩子,你以后就跟着吴妈,她教你。” “老奴见过姑娘”吴妈五十左右年纪但身骨硬朗,腰杆挺直,一张不苟言笑略水肿的脸上咧开一丝笑,对我点头。 “吴妈妈好”我乖巧的对面前的老人行礼。 那位叫吴妈的老人,到第二天我就知道了那是怎样一个狠角色。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脑海中满是小月的脸和在马车上的点点滴滴,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我们甚至都没有好好道别。 记不得自己熬到了多晚才抵不过困倦睡着,直到第二天清早我被棍子抽醒是还有些迷迷糊糊。吴妈凶神恶煞的站在床前不停骂着“下贱的胚子,就是这么伺候人的!睡死过去了吗,怎么没让狼叼去,养你是干嘛的……”我一个激灵翻身下床连声求饶,仍是没逃过这顿打。等吴妈终于出够了气,骂骂咧咧地离开后,我拖着疼痛难忍的身体到后院洗被六少爷尿湿的被褥。 寒冬腊月的水冻到人整个神经都在抽痛,巨大的被褥只一条往盆里一放吸了水就是满满一大盆,别说洗,连提起来都很费劲。 我千辛万苦洗完一条时,已是正午时分,肚子里空空落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想着吴妈连让我洗被褥都不许放热水,这中午饭我也甭想了,真是老巫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我看去,是那个跟我一起进府的大眼睛小美女。我激动道:“哎,你有…”“嘘~”,她赶忙示意,伶俐的往两边张望一下,道:“小声点。” 说着三两步走到我跟前,把手里水壶里的水倒进盆里。“吴妈吩咐了,不许人帮你,也不许给你热水,我是偷偷跑过来的。我来帮你洗吧。” 我摇摇头,看着盆里蒸腾着的热水,鼻子有些发酸。 这辈子,我就要过这样的生活了吗? 第十章 春喜 看着春喜那小身板,估计跟我一样,被褥都提不起来,“不用啦,这个很难洗的”我继续在盆里奋战。 “没有事情的,我在我家经常洗,用不了半个时辰就洗完了。” 春喜很热情道,说着便挽起袖子准备洗。 我赶紧阻止,“春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吴妈让我洗的,她定是要让我吃苦头才甘心,你帮我只会连累你。” “没有事情的,我刚才看到吴妈去吃饭才过来的,她这会儿不会过来的”春喜笑嘻嘻道。 春喜绕过我看着盆里的被褥,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没洗过被褥吧,被褥要拆开洗的。” “春喜,真的不用,被吴妈看见,你也跑不了的。”我赶紧拉住要动手的春喜。 春喜不再理会我,麻利的拆着被褥,一边道,“你放心,很快的,咱俩一起进府的我不帮你谁帮你?” 拗不过春喜,我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得祈祷吴妈千万不要过来。 春喜帮我把被褥都拆开才走,只留了一条褥子在盆里,还嘱咐我道,我洗的慢,没道理一上午洗了一条,中午就都洗完了,吴妈会怀疑有人帮我的。 我把手泡在暖很多的水里,眼泪不住的落在水里。 磨到太阳快落山时走廊上传来一阵略微紧密的脚步声。吴妈终于来了,我装出一副委屈巴巴洗不完的样子。吴妈不言挑剔的把眼当刀上下刮着我,厉声道:“笨手笨脚的,多会儿了都洗不完?洗不完晚上也不许吃饭!” 又一阵冷风吹来,无休无止,像要把人从地上拔起来一样。吴妈紧忙便倒着小脚走了。呵,老巫婆。 等老巫婆的脚步声消失在我便把褥子拧干,挂起,泼水。把盆拖到布草房便往厨房奔,到厨房时正是饭香飘荡,人影进进出出的时刻。 我进去时厨房的管事正在一盆盆的往外传饭,几个人看向我这里,低声交谈道:“这就是六少爷的小媳妇?” 周围人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一时间有点进退不得。 “就是吧,长得挺好看的,不过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又一声音道。 我看向说话的人,俩人楞了一下,瞬间便又戏谑的向我看过来。 我脸不禁脸涨得通红,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我尴尬不已,转身便走。 不过刚几步门里又一个声音挤了进来,“嘻嘻,看你们,小姑娘都臊了。别以后成了六少奶奶给你们好看。”说完便当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我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着,急匆匆的向外走,走了好久我走到一个圆形角门前,可我记得我从六少爷院子里出来时见得角门是月牙形的。 大户人家规矩大我只得在门前停了下来,想着找个人问一下。 过了好久才远远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走过来,约十几岁的样子,这人穿着浅灰色的长衫,短短的头发,身形瘦而高,脚步均匀稳健,不急不缓的走来,我突然就打消了上前问路的想法。心里灵光一现的觉得对面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厮。 在我心中小厮应该是像阿开那样手脚伶俐,反应迅速,走路像脚底踩了轮子一样。 思索间那人已走进,那少年只大不了我几岁,身形俊逸,肤白唇红,气宇磊磊,生的一副精致的好模样,但却全身概无半点女气。 待那双水养着的玻璃珠般的眼睛看我时,我急忙低头敛目行礼。 那人概无反应的从我身边走过,听着步步向远的的脚步声,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因想着这里应该挨着某个主子,我也不再犹豫,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往前走。 第十一章 转动着的院子 月上柳梢头,人依然在院子里转着。 看着眼前再次出现的圆形角门和角门右侧长长的雕花走廊,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在我心头泛起。 月亮很亮照着我的影子在地上清晰可见,月下的角门泛着微弱的白影,里面依稀黑灰交错和右手边的走廊空无一人,返回厨房路上黑峻峻的树影重重,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只等我过去便会撕裂树影出来。 我心里不断给自己鼓劲腿却一步也迈不开,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走,四周无半点火光。 “有人吗?”我壮着胆子喊到。 “有没有人在?” 也许过了十几分钟也许快一个小时,四周依旧没有人答复,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想到,豪门大院龌蹉事多,井里都是死过人的,那些不合心意的人就会被扔到井里填井。 填井。去厨房的那条小路上就有一口井。这么一下我瞬时觉得所有汗毛都竖起来了,耳边似有阴风拂过,又阴又凉,还有点痒痒的,那股风好像还在往我体内钻。一瞬间我只想提腿狂奔,乱中出错,乱中出错,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害怕。故作镇定的抬腿向前。 死就死了,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敢呆了。我心一横准备进那角门找人问路,大不了说我乱闯别人的院子一顿罚。 走到角门前犹豫的时候我看到里面依旧是蜿蜒向黑暗的走廊,一阵的痛苦与憋屈。我不敢走。 “喂!”一个黑影猛然扑到我面前。 “啊啊啊啊!”我手脚乱挥,神魂出窍,口中不住乱喊乱骂。 “走开走开,救命啊!救命啊!” “来人!来人!有鬼啊!” “啊!”我在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 “住口!” 惊魂不定的我突然听到了一句人话,看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 那人道,“吓到你了?”口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开心。 “你有病啊!”我双手在地上摸索,不肖摸到什么都向他扔去。那人却极是灵活,脚都没动的躲开了。我越发的生气但身边什么都没有了。 我已经这么惨了还被这个无耻小人耍弄,一时间委屈心酸铺天盖地的涌来,控制不住的趴在膝上哭起来。 我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我始终觉得我不该是这样的人生,但是为什么就是这样了呢?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欺负我。 “喂,我真没故意吓你,我就是听到有人喊过来看一下。”那人在和我解释。 你个猪头,智障,辣鸡,我信你个鬼,都那样还不是故意的,你当我傻啊。 “你别哭了。”那人站在了我身边,我把头一扭,不想理这个王八蛋,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过了一会儿那人道,“你不就是因为没打到我哭吗,我现在过来给你打,打到你出气为止。”那人口气里满是认真。 我突然也不想再哭了,我恨恨的抬起头也不想看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嗯。” 我回头就看到看到俩条长长的裤腿,“那你蹲下来我够不到。” 他顺势蹲了下来,就着月光一张美的不太真实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离我很近,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神清明,眼波里似含着浅浅水意。 “你不动手吗?” “哦”那人的话唤回了我的思绪,我脸一下子像烧了一把火一样,“我,你知道六少爷的院子在哪儿吗?” 第十二章 生病 那人又重新看了我一次,“你是刚进府的,丫鬟?” “嗯嗯。”丫鬟童养媳都是丫鬟吧,我没见半点干活松泛。 他听完莞尔一笑,我一时间有点心慌,他不会发现了故意逗我吧。我有点懊恼,不是什么大事还不如实话实说。 他扶我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脚好像扭到了。 “你别动。”他扶我到台阶上坐下,我离他远一点,似乎那美貌对我的蛊惑也少了,脑子清明了起来,我才注意到他就是我在走廊上看见的那个人。 明月偏西,寂静的花园里没有任何声音。 “能走吗?我叫人来?” “没事的,你扶我一把就行。”我实在不想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他扶着我走了并不是很长时间就看到六少爷的院子了。 “谢谢你,我自己进去吧。” 他松开了扶着我的手。 我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道:“刚才打你对不起啊,我没有看清楚。” 他忍不住笑出来,眼睛微微眯起,一会儿后道,“没事。” 到六少爷门前墙上的钟九点五十,我大概在园子里转了两三个小时,又饿又累趴在座椅上便睡了。 我早上是被春喜叫醒的,浑身酸痛麻木,春喜已经给俨敏收拾好上学去了,我紧赶着起来刚出门就碰上了吴妈。我心里发虚,便赶紧着躲着吴妈走。但吴妈没有注意到我,自顾自的往走廊尽头去了。 自那天被罚后我每天晚上都要熬过后半夜才能浅睡,白天五点就要起床伺候俨敏熏衣,梳洗,吃饭,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下我还没病,俨敏那小破孩病了。 晚上我被吴妈督促着到前院的角门等俨敏放学。 吹着风,搓着手,跺着脚,诅咒着前门迟迟不下堂的老夫子。 终于在等了好久之后,前面长廊上出现了俨敏矮矮瘦瘦的小模样。 “六少爷!”我激动的挥手,示意俨敏走路利索点儿,不过俨敏今天好像没精神,往常他早快步走来了。 俨敏扑到我怀里,我摸摸他红红的小脸,并不冷,很热,感觉得到教堂里暖热身子的热气还没散。 “阿关,你抱着六少爷,外面天凉,咱们赶紧回去。”我朝六少爷身边一个高瘦的小男生道。 阿关是六少爷的伴读,据说是某个体面管家的亲戚,反正我也不是很了解,但这个孩子却很老实,也不会向别人一样狗眼看人低。 十几分钟的路,俨敏睡着了好几次,俨敏病了。 “阿关,你把六少爷放下,我背会儿。” 刚到俨敏卧室门口,我回身赶紧道:“阿开,快去叫大夫。” 俨敏已经睡过去了,摸着俨敏发烫的额头,我脑中不断翻滚着可怕的念头,俨敏病了我会不会受罚,万一俨敏死了呢,我会被陪葬吗? 不一会儿,一位徐徐老者快步走来,紧跟其后的还有一脸着急的吴妈。 我紧忙撤到一边,老者上前,探了探六少爷额头,接着又摸了摸俨敏的脖颈,回身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六少爷就是受了风寒,天寒了日头短,六少爷身子薄弱,让府内教书老爷子宽松些,六少爷年纪小,吃不消啊。” 我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六少爷没事,而且也不是我的责任。 吴妈满口答应的把刘先生送出门,我看着昏睡沉沉的俨敏第一次感觉这个小孩儿于我很重要。 “婉娘。” 吴妈的声音突然从我后脑勺传来,我被吓得不由一跳,一回身, “啊!”撞到了什么,好疼! “啊!”接着更高的叫声从我喉咙里破出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吴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由于惯性,四脚朝天。 第十三章 呆头呆脑 “噗!” 我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老巫婆摔得四脚朝天的场面太大快人心,我的表情管理濒临失控。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赶紧去扶她以弥补过错,可我实在控制不住想笑的冲动,只能背过身子偷偷掐自己一把,以免吴妈看到了恼羞成怒。 听到声响,阿关跟春喜迅速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翠柳。他们七手八脚地扶起还在地上哎哎痛叫的吴妈,我也赶紧假装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吴妈一脸愤恨,气得连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厉声朝我吼道:“你给我滚到后院劈柴去!” “啪!” 一声脆响,一根胖墩墩的柴被我劈成了两半。 背后不时传来年轻姑娘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喏,就是这个。”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又一批来围观我,看我笑话的人。 “嘻嘻嘻,长得还行,就是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真是可惜了这张脸了。” “吴老婆子最是要面子的人,这回出这么大丑,也不知道气成了什么样?” “能是啥样儿,四脚朝天样儿呗。”另一个女人揶揄道。 她们的声音不高不低的,故作小声,却偏偏能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八卦完又偷笑了一阵儿,终于心满意足地去了。 我心里一阵郁闷,没及时道歉是我的错,可之前让吴妈摔倒也不是我故意的呀,我哪里能想到吴妈会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呢?换作你们你们又能聪明到那里去? 真是气死我了! “啪!” 又一块柴应声而开。 晚上回到住处时,我整个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进屋发现春喜正给俨敏喂药。 黑乎乎的一碗,我看着都有些受不了,何况俨敏这么个小孩子,而且他还得一勺一勺喝下去,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嘴里已经开始发苦了。 俨敏正用全身拒绝这碗药,小眉毛紧紧皱着,嘴巴抿得死紧,左右闪躲着。 我默默叹口气,从春喜手里接过碗,怜爱地摸摸他的头,“苦吗?”俨敏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我也知道特别苦,可是不喝药,俨敏的病就好不了,就不能吃好吃的东西,不能出门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儿了。” 俨敏显然已经在屋里待烦了,想要出去的欲望战胜了对药的恐惧,乖乖把药喝完了。 五天过去,俨敏退烧了,人也精神了好多,我估摸着他的病应该大好了,不过二奶奶嘱咐,汤药要喝满七天。 看着小小年纪的俨敏,我觉得谁都有自己的苦。就想六少爷只五岁而已,虽然衣食无忧,但远离自己的亲人,体弱多病,学业繁重到变态,而且多数情况下俨敏也不能吃饱,因为这里的人有一个讲究叫“饿孩子”,我想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什么谁都想要的福气吧。这种苦也不是每天玩泥巴,到处乱窜的穷人家的孩子能想象的。所以富贵贫穷,最重要的还是活的健康自在。 六少爷好了,我也得以松口气,借着给六少爷拿梅子在府里走走。路上碰到几个不认识的丫鬟,眼睛探照灯似的直往我身上看,我心里不禁感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这才不到半个月,我的名字就伴随着各种流言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我还没有跟别人好好相处,就这么被别人钉在耻辱架上了。 不过也好,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也说不清楚原因,但我就是很笃定。而且,与人交往太复杂了,比如说被我救下却恨我的翠儿,再比如跟我想法完全不同但却对我极好的小月。 你付出的可能被误解,与你亲密无间的也会有别离,太难求两全了。 第十四章 六少爷 自上次被吴妈罚过之后,我不得不更加认真尽力,而且没什么事我几乎不出六少爷的院子。人际关系简单,那些一开始对我好起的人渐渐也不再找各种理由来了,我平时就接送六少爷上下学,跟春喜聊聊天,学学绣花。 在春喜这个小“万事通”的口中,我了解到了六少爷的身世。 六少爷的娘亲是二老爷的续弦,但过门五年只生了五小姐,生六少爷的时候难产,孩子保下来了但六少爷的娘亲却没了。 二老爷两年后娶了柳家小姐过门,也就是现在的二夫人。六少爷原本和二老爷一家都在汉江,后来由于六少爷体弱多病,算卦先生说六少爷难养,若一直在城里怕是留不住的,六少爷一满五岁便被送回老宅。 今年十月份六少爷又生病,缠,绵病榻快一个月也不见好,南临庄的胡先生说六少爷八字弱,要找一个厉害的身边人来守住六少爷的阳气,但八字又不能硬。最好是找个王姓无根的女孩。看来我是沾了这神棍的光,指望着做人形护身符守住六少爷的小命儿,但六少爷的身体却依旧瘦小多病。 时间就像筛子里的沙,越忙的厉害,越流失的快。 转眼年底了,俨敏的老先生都给小孩放假了。大院里的所有人都一片喜色,偶尔还能看到有妈妈们带自家调皮的小孩儿来府里上工。多数都是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儿,我是被卖进府的,他们是爹妈在府里干活的,我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一种怎么样的复杂滋味。 不过在年关忙里忙外的准备中,这种纠结很快就被我遗忘到角落里。投入到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年味中。 其实我也并帮不上什么忙的,反倒是跟着一群年纪一般大的孩子整日的在一处笑闹。其实习惯了府里没事找事的高强度生活,这儿还是不错的地方,一个不管不问的二,,奶奶,一个五岁的小少爷,一个老态龙钟的李总管,一个目下无尘的大丫鬟碧荷,两个几乎不出现的老妈妈外加专门盯我的吴妈。据我所知我需要死命巴结的就这几位了。 只不过这几天俨敏和春喜那俩小孩儿都常常闷闷的,看着很让人心疼。一开始我不是太懂,今天我听春喜说过过做年老爷们不回来,自老太爷过世后老爷们就没再回来过过年。我想俨敏是想爹妈了,俨敏是一个早慧的孩子,兴许他就是知道老爷不会回府才这样难过吧。 春喜估计是表现最凄凉的人了,往往心不在焉的,时不时还没张嘴说话便开始落泪,惹得我心里也一阵阵的难过。 我想安慰她,但想想我又找不到什么说的,其实我觉得9岁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能面对现实接受现实好好过日子才是。她需要的是整理自己的情绪,毕竟我们都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了,如果我们的今天是让人流泪的存在,那那些没有进张府的人呢?比如说小月和翠儿。 想到小月和翠儿我瞬间也觉得这个年索然无味,甚至透露着残忍了。 第十五章 懂事 我试图安慰春喜,但往往我一开口,春喜便哭的泣不成声,春喜越发的躲着人群,次数多了,我也顺着她的意思往往不去找她,偶尔看到她也装作毫无察觉的跟她打招呼。 我这段时间都把六少爷带在我身边,听了不少府里人的家长里短,谁家有几个孩子啦,做了什么啦,年关到了还谁家的钱啊,要哪家的债啦,屋梁破了,大哭小闹躲地租啦…… 这天晚上我剪完灯花后看见俨敏那小孩只坐床上哭,直把我吓了一跳。 “俨敏,你着么了?”我赶紧给俨敏擦干脸上的眼泪,俨敏满眼的泪水把纤长的睫毛黏在了一块儿,眼睛红红的,委屈的样子,看着我眼睛酸涩也想落泪。 连续问俨敏着么了他也不说,我没办法只好通知吴妈。吴妈匆匆赶来看了看六少爷又忙请了大夫过来。最后老先生都说没事最后只好让我好好哄着作罢。 六少爷哭到院子里都静了时他终于慢慢停止了,“我们家俨敏想家了?”我试探的想逗逗他,小孩哭到没力气了,只犟着不看我。其实五岁的小孩过年了家家团聚,家人却不在自己身边,小小的心里肯定也是难受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提议给这小孩儿讲个故事吧,顺带让他转一下注意力。 从前有俩个猴子,一个大猴子和一个小猴子,它们常常去农夫的田地里吃胡萝卜。这时候它便把小猴子放在田里的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去偷吃胡萝卜。农夫看着越来越少的胡萝卜很发愁,决定一定要找到小偷,便每天躲在大树后偷偷观察。终于有一天农夫看见大猴子带着小猴子来偷吃胡萝卜了,只见大猴子把小猴子坐在大石头后转身吃胡萝卜去了,吃完又背起小猴子离开了。 农夫想了个办法,他算好了猴子来的时间,提前把大石头用火烧的通红,等大猴子背着小猴子来了,他便偷偷藏起来。只见大猴子把小猴子往石头上一放便要去吃胡萝卜,可是刚走小猴子便大喊大叫起来,大猴子只好回来,把小猴子往石头上一放便要去吃胡萝卜,可是刚走小猴子便大喊大叫起来,大猴子只好回来,把小猴子背起来,小猴子被背起来便不哭了,大猴子放下小猴子准备去吃胡萝卜,可刚一走小猴子便又大哭大叫。 反复几次后大猴子生气了,便把小猴子放一边,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一下子通红的大石头便把大猴子屁股上的毛全烫光了。大猴子背起小猴子便跑再也不敢来农田了。 等我讲完故事油灯已经耗尽灭了,掖了掖俨敏被子准备睡觉,俨敏问我“过年我姐来吗?” 我想应该不会回来了,现在离过年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即使现在坐火车往回赶也不一定赶得回来,但如果我实话实说对于一个小孩儿来太过残忍了。 “俨敏,你爹妈和姐姐对你就像故事里的大猴子对小猴子一样,他们有时会有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你,但并不是不爱你了,更不是不要你了,只是他们真的不得已,等他们有时间了一定回来接你的。所以,这次不管他们回来还是不回来,你都要不要太伤心。懂吗?” “真的吗?”就着窗户里的月光俨敏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真的。”我无比真诚的告诉俨敏。 原来这世上狠心的爹娘不止有一种,但我又何尝不是狠心的人呢?对于俨敏这个本可以无所禁忌任性苦恼的孩子,我却在教他,懂事。 第十六章 有趣的人 年末是女人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我发现府里有好多心灵手巧的人。 比如说厨房的小丫头水仙,我常呆在厨房跟小丫头水仙玩儿,她娘是厨房的王妈妈,做的一手的好菜,她继承了王婶做饭的天赋,我就跟她学做饭。她虽然只比我大俩岁,但她会的好多的。捏的面人活灵活现,炒的菜很香,就连现教的各色糕点,也只需一次便可学个七七八八。 在这些孩子里最奇怪的就是李姐姐了,她叫李香云,在心灵手巧的盛名之下还藏着一颗对动物真爱无比的心。她是府里除了梁婶外最会剪纸的人了,各式各样纷繁复杂的剪纸只看一遍便会了。 但了解她后就会她也是一个奇葩,她对动物珍爱备至,若府里放她回家了,她晚上都要抱着她家的狗睡觉。她跟我讲她与她家牲口,什么狗啊,猪啊,还有她家的小牛和马。讲他们的故事,什么被猪咬,被牛划伤胸口,被马拖着跑,被自家的狗追的满院子跑的事,但他们却在不断的摩擦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只不过她那么小就去放牛,放马,还被牛顶伤被马咬伤居然一点都不怕,就连来送柴的强子都不敢相信。 过年的前两天,我踩着凳子把李姐姐剪的“花团锦簇”贴到最高处,把我和春喜她们剪的剪纸贴到六少爷院里的各个窗户上。李姐姐还给我们每人剪了一个小相,我把我的小心的放在梳妆盒夹层里。春喜则直接把自己的小相贴在了床头说要天天看着,水仙那丫头最贼,对着样子一口气剪了十七八个,拉了一串小人玩儿,我瞧着有趣,也把俨敏的小相也贴在了床头。 然而年关带来的不只有欢喜。我常跟着府里小孩儿混在大人身边听她们落一些家常,说年关年关,又到了收还地租、要账还账的时候,也不知有多少人家又得被迫卖儿卖女了。每当听到,这些心里就觉得无限同情,这个世界的人们太苦了。可我为什么会想是“这个世界”太苦了呢,难道我还见识过别的世界? 偶尔在忙碌的空闲之际我也会想,其实什么都忘记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没有了记忆就想不起自己的亲人自然也不会伤心,就可以了无牵挂地融入到这里。 下午的时候璧荷来找我只道二,奶奶叫我。 我忙收拾齐整,跟着璧荷来到二,奶奶的存菊堂,二,奶奶就端坐在外间,我进去后先端正行礼问好,“二,奶奶吉祥,婉娘给二,奶奶请安。” 行罢礼,我微微抬头,见二,奶奶几不可查地点点头,如府里新刷地白墙一般苍白的脸上那一点红唇轻启,“婉娘,你把六少爷的新衣拿去,放到六少爷枕头下,大年给六少爷穿上。” “是,婉娘明白了”我恭顺道。 事情交代完了,二,奶奶却并没有让我退下的意思,我心头微沉,忍不住开始回想最近可是哪里给人落了话柄。 片刻后,二,奶奶道,“婉娘,爷们跟女人家身份有别,你可以与下人一处笑闹,但六少爷不行,你莫要再带着六少爷去女人堆里了。” 这是二,奶奶第一次这样批评我,我心里一惊“是,婉娘知错了。” 果然人多是非多,这不过短短不到半个月,我便又被人告状了,而且这段时间吴妈忙得几乎脚不着地,想来应该不是她,那么我得罪谁了呢? 第十七章 过年 是年初,早上才刚醒便看到窗外印着白亮,开门一看,呵,好大的雪,足有一尺多厚。恍然想起进府那日拉着我手的小姑娘,现在在哪儿啊,小月,你一定要好好的,愿你平安。 今天是年初,正是贴对联的时候,我也跟着人们到大门在看狗儿他们贴对联,挂灯笼。 想不到张府门前很热闹,老老少少一大群人在门口看热闹,人人尽是欢颜。看着俩个年轻的后生手脚利落的把旧的灯笼换下来,把新的红彤彤的灯笼挂上去,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大家鼓掌。我看到一起围观的有不少比俨敏大不了多少岁的孩子,衣着艳丽,全然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我低头问水仙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张府旁系的小孩儿。在我映像中一直以为老先生只带六少爷一人呢,没想到这张家没有我想的那么人丁淡薄嘛,还挺复杂的。 想想也是,这是张家的老宅,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有几门亲戚很正常的,估计是平日若来往也只在前院我没见过罢了。 晚上金妈妈来传话,二nai奶让六少爷到她屋里用餐,我和春喜给俨敏穿戴整齐了,便跟着金妈妈出去。到屋里时,二nai奶已经坐在桌前了,只是不是在正面,反而是在偏下的位置。一个足以坐十多个人的桌子只坐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相当冷清。 一顿饭的功夫,我站着布菜,手都酸了,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一共四个人的屋子里说不出的压抑。二nai奶对六少爷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俩人隔着巨大的餐桌,偶尔,二nai奶停褚问一下六少爷学业,之后便再无话。 晚上便是要熬夜了,我和春喜,俨敏在房里聊天,直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才各自回去睡觉。 早上还在睡梦中我被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吵醒了,我才醒悟过来今儿是大年三十儿啊,还要拜年呢,赶忙把睡意正酣的俨敏从被子里提出来,让春喜拿来新衣,一件件的往身上裹。 去二nai奶屋的时候只六点半,本担心因为太早惹二nai奶不快,等我们一行人到存菊堂时,只见二nai奶以梳洗好在外间端坐等着我们了。 我领着六少爷赶紧上前。 二nai奶今天穿着不似以往一般深色衣服,而是着一件淡紫色喜鹊登梅,祥云繁复下坠珍珠的很漂亮很隆重的衣服。在亮丽的衣服衬托下,我第一次透过厚厚的妆容开二nai奶。 容长的脸上,有一双样子美丽的眼睛,只是眼中长年的古井无波让人忽视了它的光彩,秀丽挺直的鼻子下,有一张很好看的唇,虽然有白粉和口脂掩盖,但依然可以看见花瓣样子的嘴唇。二nai奶原来这样美丽。六少爷给二nai奶拜年后,我顺带也给六少爷了磕头,领了二nai奶的压岁钱便没我什么事儿了。之后便是六少爷去祠堂上香再给七大姑八大爷拜年了。 我一整个上午都在为刚得到第一笔钱开心,就连碰到吴妈都笑着问好,以至于吴妈诧异的盯着我看了好一眼。 张府的第一个新年就在五味杂陈的欢乐中过去了,当时年纪小,看不见过去不担心未来,那些匆匆一面而过的人,陪伴在身边的人,我便以为那就是长久了。 第十八章 无常 三年一转眼就过去了,每天繁星未收时起床送走俨敏,便去厨房帮忙,上午便待在厨房听府里老人闲聊,下午去李姐那边帮忙做针线。在这个宅子里从来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一样的春夏秋冬,一样的日升月沉。三年来府里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水仙去年出府待嫁了,府里都说水仙偷东西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但她走的突然我虽然不相信但连问她一句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三年了府里多数人我都熟识的,但相处就春喜,俨敏,跟水仙。我和府里的人是不同的,甚至和这里的人都不同,我刚开始不觉得但时间长了就开始闹笑话。我和府里接触过的人都不同,她们常常不懂我说的是什么,不理解我的话,我也不理解她们的做法。 其实,我也想过我是谁,我家在哪儿,我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会做做饭,女红收拾屋子什么的,但我一进府里就认的府里的大钟,知道着么认时刻,但却不知道打更时辰。我会识字偶尔会几句诗,也懂的俨敏的书本上说的知识,但是就像好多人说的我读过书又会看钟,显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是既是买到府上的孩子谁不是穷人家出来的呢。我也想过好多情况,即使我是富贵人家的小孩,被人贩子拐来,但我为什么连自己的当地话都不会说,口音反而带走有京腔。我知道电话手机,她们只有电话电报,我知道电视电影,她们只有电灯电影,好多好多。府里的人会觉得我异想天开,其实这样的生活久了就会觉得不真实,我常常是困惑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办。但无论如何我在府里还是挺开心的,常常早晨送走俨敏后在院子里压压腿,跳跳舞,我还有一个小粉丝春喜。 “婉娘,你睡了吗?” “没呢”我躺在床上看不到俨敏的表情。 “婉娘,我二姐要来吗?” “嗯” 过了好久俨敏都没有再说话,我猜他是不是害怕,毕竟二,奶奶刚去。 “俨敏是害怕吗?” “我不害怕,先生说鬼不害读书人。” “嗯,先生说得对。” 我一直看着窗外,月光把窗户洗得发白,月色清冷透过窗纸照到人心里。 三年前在这皎洁清冷的月光下,我高烧,也是在那晚有个女孩子被活活打死。俨敏七岁生日也是在这样的明月夜,那天晚上很开心,我托人给俨敏捉了一只小狗。七天前的夜里,二,奶奶去了,一样的明月夜里,天气干冷干冷的,月亮像是被冷风打磨过亮的晶莹,深邃,仿佛要活过来。 当晚九点多去世,仓促间金妈妈来通知六少爷,一阵的不知所措的慌乱,我让人连夜拍电报给大老爷和二老爷。十点多时族长来了,先让金妈妈和林妈妈给二,奶奶擦身,穿衣,连夜叫人割棺材,打墓。我和府里的老妈妈给二,奶奶守夜。 夜晚的烛光微微抖动,二,奶奶就停在眼前,用被子盖着,还能看到一丝不乱的头发。 静静的深夜里,只听到人们疲惫的哭嚎声断断续续。到凌晨三四点棺材运到了,一阵手足无措的忙乱,到早上六点多天上开始下雪,纯白无暇的雪沾到人鞋上混着泥土黏来磨去,地上一片不堪的脏乱。 第十九章 二 奶奶 上午收到电报,大老爷在南临回不来,劳烦族长代为张罗二。奶奶的后事。 二。奶奶娘家人来了是一位白发苍苍,满面沧桑的老妇,那老妇临近中午才来。我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那人目光冰冷,只上了注香,看了眼二。奶奶停着的地方,连被子都没掀,就到屋里了。 后来听人们那老妇吃了中午饭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吃饭时,听了请人主的人说,那老妇是石府的二姨太,大房夫人多年无所出,二。奶奶三岁后就被抱到正房里。但之后大夫人就接二连三生了三少爷和四小姐和五小姐。二。奶奶直到嫁到张府前,在家里都没什么人重视,直到嫁给大老爷做了二房。据说**奶之前有过孩子但还没出生就没成,之后**奶过了俩年就回来守着老宅,再没去过南临。 只过了一天**奶便下葬了,那天天很阴沉,大风肆虐,人们的衣服和头发被吹得前后左右的乱飞,我拉着一言不发的俨敏在荒草漫布的山头看着一行人把**奶的棺木抬上山。 天气阴沉的很,人们都以为会下雪,那可是好兆头。可终到晚上也没落一片雪花,只大风刮着把人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冻成冰疙瘩。 二,奶奶去后的几天天空结连下了四天的雪,白天没太阳,晚上没星星,天气冷到只恨不得一天到晚没白天,便也可不用出被窝了。 冬雪飘飘,站在张府最高的亭子上极目望去,低沉的天空像倒扣的钟盖把人锁在这大院里。记得刚入府时我心中有一丝的窃喜,终于不用再饥寒交迫,胆战心惊过只知今天不知明天的生活了。而二,奶奶的死像一把沉重的锤头砸在我麻木的心里,当初进府时那个像木头一样的女人,如今终于再无声息,我竟才知她只有28岁。 28岁,如花的年岁枯死在这大宅中,尽管衣食无忧,却又有何意义。我是六少爷的童养媳,日后我也要枯死在这大院中吗,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大院将来就是我的坟墓。 这俩天府里很热闹,二,奶奶死后只几天人们便把那位主人彻底的忘记,只恨不得没再早点走,好让他们把那十日前的五日前的那鸡食儿绿豆的事都搪塞过去。后来便是俩年前的五年前的大的小的事全来一遍假想,咬牙切齿痛心疾首只恨二,奶奶不是一入府门便死了,那么她们的生活便是,完美。 府里由吵闹,变得更吵闹,变得越发热闹。一次金妈妈把几个洗衣服和买菜的婆子丫鬟拎到了张总管那儿,说听见她们对**奶不敬,咒骂二,奶奶,逼着张总管严惩。在那天后府上的人似乎又回到了尊卑有别的状态。 大家慢慢都回过味儿来了,在人们吵闹的队伍中,有人不仅动嘴还动手,假借当值的幌子从府里往自己家搬东西。这么一来府里一时间暗潮汹涌,白天当值晚上也当值,该当值的人积极,不该当值的人赖着不走。 二,奶奶走后,来巴结我的人多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赶来搭话。其实谁都知道府里一定还会回来一位主子,不管是否接六少爷走,拍我马屁都实属多余。 晚上俨敏问我“婉娘,我是不是会被接回汉江呢?” 我想了想道:“那你想回去吗?” 俨敏的脸上似乎有点忧愁,“想又不想。” “着么说?”我看着靠在我怀里的俨敏道。 “我想见我小姐姐,可是父亲也在汉中,我怕父亲。” “别怕,他是你父亲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好怕的。”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太久不见亲人都生疏了。 夜很晚了,我望着窗外的明月,隔着窗户仍能感到它那照到心底的冷清。 第二十章 二小姐 三天后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是六少爷同父异母的姐姐,是个大学生,回来接六少爷,顺带写生。 中午我和金妈妈,碧荷去接二小姐。北方的冬天太阳便是野地里的火炉,要是碰到阴天就如今天这样的,大风一刮就如一把刀做的扫帚呼在人身上一寸寸冷冰冰火辣辣的疼。 到下午人终于来了,马车的摇曳带来了张府娇贵女。随着金妈妈的一声“二小姐!”,我顺着看过去,一个身披雪白绣花过膝白色披风的高挑少女出现在我视线里。打底上衣的那摸亮蓝,仿佛是染了北方高阔天空的色彩,下摆鲜红的棉裙干净利落,白皙的皮肤,明亮的双眼,热烈的笑容,那笑声暖透了我整个人,让我的心为之滚烫。 好亮丽的女子,在这旧败的屋舍街道里,在这裹携着尘土的无聊的大风的空气中,在这灰旧的,压抑的,软踏踏的天空下。这才是北方的女儿!这才是北方的女儿!从这一刻起,我知道这个人或者说画面里的这个人,是我的阳光照亮了梦魇般昏沉无望的生活,是我崇拜的人,是我想做的人。 晚上二小姐来到六少爷房里,春喜来叫我时,我正在厨房帮忙。 进门就见二小姐在仔细打量这房间,“二小姐好。”我恭敬的行礼。 二小姐回身眼睛一凝,“我们下午见过,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二小姐,我叫婉娘。” “哦”,说着拉着我的手把我按到了凳子上。 “早在家听说二姨娘给六弟找了个小媳妇儿,没想到这么小,你只有十二三吧?” “回二小姐,我今年十二。” “哎呀,不要小姐小姐的客气,我叫张梓臻,你叫我的名字或随六弟叫我二姐也行。” 二小姐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不叫反而不行了,“那我叫您梓臻姐吧。” “行”,二小姐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也很健谈。她这个完全生长在新时代的女孩儿,对我们这活在封建社会的木乃伊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在五少爷回来之前,她已经问完了令她感到疑惑的所有问题,依旧兴致勃勃。完了还对我无意间说的一个歇后语反复推敲咀嚼,“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二小姐的来到无疑让我一潭死水的生活流动起来,大城市来的姑娘果然不一样,她的一切都那么生活,勾动着那恍如隔世的熟悉感,让我感觉不像是一个过客,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我感觉活在大城市的她是那么的让我向往和熟悉,仿佛我就是从那个世界来的。 二小姐会背着她的画本在大街小巷中散步,会为了美丽的风景停留,坐在光滑的石头上安静的画画,也会在商铺中找一些美丽的小玩意儿。 她的画新奇又美丽,纤陌屋舍出现在她的画纸上,大树下补纳衣服的老奶奶出现在她的画纸上,家里的庭廊桌椅出现在她的画纸上,我,也出现在她的画纸上。 美丽的日子总是过得恋恋不舍,过得立体起来,过得生动起来,过得抹上彩色,过得披上纱裙,过得跳起舞来。七天的时间盖过了我三年的岁月,我甚至乞望时光飞逝,我早点飞到我渴望的那个自由年代。 抬眼便是离别,繁星未收的清晨,二小姐带着俨敏要回上海。黑乎乎的街道上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和偶尔的犬吠声。等我们到达镇上时,镇上的小张管家已经在路口等候了。 二小姐坚持让我们回去,我便只能匆匆告别,我把俨敏给我的那几本食谱送给二小姐,拜托她让老妈子给俨敏做些吃的。 “婉娘,我会回来接你的”,俨敏恋恋不舍的看着我。 俨敏已经至我胸口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他还是一个在太师椅上坐都坐不稳的小孩儿,一时间竟感到离别如此的酸涩。 “嗯,你要多吃饭,好好锻炼身体,不要生病。”我把他身上的围巾尽量往上拉盖住他冻得发青的嘴唇。 “好了,晚娘,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摇曳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回到箤禹天已经微亮了墨蓝的天空渐稀,天边的月亮变得悠远,宽阔的街头有勤快的小贩已经开张,我突然感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真实。原来失去比得到更让人深刻。 第二十一章 五奶奶 这府里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我感觉我恍惚,好像掉入一个时光的诅咒中 这段时日,时间过得很慢,我便常与厨房的刘婶在一起听听家常或跟着杜嫂子学女红。毕竟不小了,好歹会些基本的省的做个东西招人笑话。梓臻跟我说年后五奶奶回来,五奶奶嫁给二老爷已经七年了,没有孩子,但脾气大,人又厉害,让我听话些。这个倒不用担心,我最是爱惜自己了。 年后五姨娘到了老宅,第一件事便是便是查了账,启用了府里的二管家李重义。第二件便是严惩了在**奶过世后小偷小摸的人。第三连便是对我这狐假虎威,在府里游手好闲作威作福的人形护身符一再“敲打”。 一时间府里人心惶惶,在发落偷盗人名单的前一天,春喜拿出一件玉镯,求我一定要帮忙。 真是糊涂啊,一个无根无底买入府的丫头居然偷了贴身主子的东西,这要是被发现绝对会被卖给人牙子的。但春喜跟我一起进的府一起干活,这么多年,她跟别人到底是不同的,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姐妹。 我狠狠的批评了她,人在屋檐下,更要严以律己,小心做人,我希望她能明白。 下午我去找五姨娘,给我传话的是碧荷,碧荷现在是五姨娘的大丫鬟。 “奴婢给五奶奶请安,五奶奶吉祥。” 行礼后就没有了声音,五奶奶没有应声更没有让我起身。许久后听到茶杯和杯盖轻启声,“婉娘,你就是六少爷的童养媳?” 五奶奶的声音略微高挑,这是人发火的前兆,我硬着头皮诺诺道:“回五奶奶的话,奴婢是。” “你可知道**奶丧期有多少人从府里往外拿东西?”五奶奶的声音更加冰冷。 “奴婢不知道”我只能暗自祈祷我可以蒙混过关。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府里是专养闲人的吗?!” “别人也就罢了,居然有人偷拿五少爷的东西,你居然就拿回来算了,无能不够还软弱!看人看关键,要你有什么用!” 我头皮发麻扛过了一番痛骂后五奶奶火气略微平了下来。 “你来有什么事?” 我本来是想找个由头说五少爷丢了的镯子,是我大意了,现在找到了。但我现在这么说就是找死,她指不定以为成什么。 急中生智,我喉咙里的话一转便道:“奴婢整理出五少爷没带走的东西,过来请示。” 五奶奶漫不经心道:“嗯,先放在箱子里,找吴妈登记了锁上,下去吧。” 终于把慌说圆了,虽然更加不讨五奶奶喜欢了,不过既然已经在五奶奶那儿挂了号,也不差这一顿骂了,重要的是,春喜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府里有一大批人被赶出府,其中有李婶的儿子,李婶没办法便跟我哭诉,求我帮忙,我只好说我也刚被训斥。果然福祸相依,从早到晚我拿这件事挡了不少人。 五奶奶手段就如她的性格,在她的管理下沉重偌大的宅院终于运转起来了。府里没有招新人,但效率更高了。 我被分到了厨房,从切菜,洗菜,到烧火,劈柴最后吴妈建议我去上山砍柴吧。 这个老巫婆! 第二十二章 砍柴女 自从沦为砍材女以后,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再理会我了。一开始春喜还会与我一块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俩也不再联系了,即使迎面而过,也会眼神错开冷淡处之。也许是好几次我找她她都说有事,没时间在一起,也许是我心里也是感觉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形护身符终于到了它功成再无用处的时候,我该有点自知之明。上赶着往前只会徒给别人增加烦恼,还不如安静接受现实。 我每天天不亮就出发了,跟着我的还有负责给府里送柴火的黑子,他替他爹送,他爹希望他也能在府里讨份营生,就早早让他来府里上活。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我心里有些失落,每个人都在挣自己的一份前程,都在努力的向上,貌似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我是在不断的走下坡路。 “哎,黑子,今天街上着么这么热闹啊?”看着回府路上那突然爆增的人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有箤禹什么大事。 黑子憨厚的笑道:“你肯定不是不是俺们文鼎的人,明天就是朝歌节了啊!” “朝歌节?什么是朝歌节啊?”是唱歌吗? 黑子憨厚的脸上有点红晕,“哎呀就是,年轻男女在山上唱歌,看对眼了就提亲呗。” “哦,那就只有年轻还没有婚配的人能参加了吧?”好可惜,我不能去。 “当然不是啦!朝歌节开始先要祭祀山神的,有好多的活动呢,一直到太阳升起来,祭祀结束后才是男女唱情歌。”黑子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向往。 我想了一下道:“黑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五了。” “十五了呢,过俩年就可以结婚了。黑子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哎你个姑娘家着么问个这啊?”黑子一脸的不好意思。 “姑娘家着么了,着么就不能问问你啦?府里问你的姑娘那么多就不兴多我一个啊?” 黑子被我逗得脸更加红了,喃喃道:“有吧。” “谁啊?”我不过诈他,没想到还真有。 “我看的上人家,人肯定看不上我的。”黑子握着牛鞭喃喃。 我也不再逗他:“你就说是不是府里的人?” “不是。” 不是就好,“黑子,你不去朝歌节看看吗?” “我去不了,我还得拉着你砍材呢。”黑子一脸闷闷的看着我,小眼神及其幽怨。 “黑子,咱们一块儿去吧。” “你说什么呢?这着么可以,让府里发现可不得了。”黑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怕什么,快一年了,府里什么时候管过咱们。”我赶紧安抚黑子。 “那万一来查呢?让我爹发现了他会打死我的!” “哪有那么多万一,再说了,谁会来查?他到哪儿查去?他知道我们在哪座山上?就算知道我们在哪座山,这么远的距离等他来了我们早回来了。” 黑子争不过我只在那里不说话,我也不急,悠悠道:“你喜欢的那姑娘也快年纪了吧,没准你这次不去,人朝歌节后就有人家了呢?你不着急啊?” 黑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估计我不说他没准都没这担心。 黑子最终被我策反了,我们约定,早上4点半出发去县城。 砍材虽然很辛苦,但毕竟指着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小子就砍够偌大的张府一天的柴火不现实。所谓的砍材也就是变相惩罚我的一形式,一个年头下来,我对偷懒这件事已经游刃有余了。平日我也会偶尔跑出去,但那毕竟时间短,而且只在箤禹大街上转转,像这样直接去县城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第二十三章 朝歌节 早上我如约来到平日等黑子的角门边上,把角门的锁打开往榆树下看了一眼,黑子还没有来。约摸着这会儿还不到五点,是我走的急了。 鬼鬼祟祟的抱着我的包裹,想着黑子赶紧来。包裹里的是我今天要穿的衣服,我平日上山穿的来事那几件,偶尔会在路上遇到人,有的是过客,有的就会常见到,次数多了便也记住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换一换,免得被认出来传到府里。 等了大约一刻,我听到了黑子牛车上的叮铃声。 我出了后门把门带上一言不发爬上牛车就走。 初夏的黎明很短暂,不肖半个小时,去往县城的路上便多了很多同行者。有推着车的小贩,有赶着去看热闹的媳妇,但多数人是走着,少有牛或者驴子拉着的车。 约摸六点多的时候,路上的人越发多了,不少都是沿路的邻村过来的,还有不少衣服鲜亮,扎着大辫子的大姑娘,和一路吵闹个不停的小孩儿。 行至又一个村子时,一行大婶把我们拦了下来,“哎,后生,这是你们家的牛车?” 我跟黑子都反应过来大婶们要做什么,“嗯。”黑子憨憨道。 “后生,到县城还有十几里,你这车也空的,能不能让俺们坐一坐?”说话的大婶三十多年纪,话语间无半点尴尬,显然性格不只外向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拦车了。 “那你们坐吧,不过车上最多能坐四个人,要不压坏牲口了。”黑子估计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应付的很快。 牛车上多了俩个姑娘和刚才说话的那个大嫂。 那大婶很爱说话,向我问了不少事,但我毕竟身份不方便也没有说什么。搪塞几句后,那婶子便于车上那俩姑娘聊天,我便一路听着,很是新鲜。 约摸快七点的时候我们到县城了,越到城门口越是人潮拥挤,我们找了户店家给了他俩五文钱把牛车安顿好便向祭台赶去。 街上人来人往很多,我不住的左顾右盼,耳边不时听到黑子叫我慢点,注意点的声音。 顺着大街走到头,又转过一个戏台子,便听到悠悠的歌声,又走了不长时间,绕过一片商铺看到有一个高台,台子很高,比宫墙高了两层楼的样子,没有盖顶,远远地隐在雾气中,台子上跳舞的人穿着颜色鲜艳的长袍褂子,有点像唱戏的样子,跳舞的动作很是奇诡,但又很好看,不太能听清他们嘴里在唱什么,只间或听到几句。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婉娘,你在这边别动,我去一下一会儿过来。”黑子在我身边喊道。 “去吧去吧去吧。”我赶紧不耐烦的赶他走。 台子上现在正在表演杂耍,一人站在另一人肩头用嘴喷火,另一人从笼子里掏出一只鸽子,那人喷出的火一下子淹没了刚放出的鸽子,火消失的一瞬鸽子不见了,台下一阵惊呼。 那艺人再次喷火另一手从熊熊火中一捏,竟提出一只兔子,“好!”“人群中再一次爆发出欢呼声。表演一直持续到旭日东升,太阳清散了雾气,又是一个朗朗的好天气。 第二十四章 对歌 我心里不住咒骂黑子,着么还不来,看着人群散去,日头渐升,我想着这会儿情歌对唱肯定开始了,心里又开始抱怨。 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见黑子的影子,我便跟着前面的人往山头去。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看到女人都登了另一个山头,我赶两步上前,“大哥,我问一下,这个登山有什么讲究吗?” 那汉子看着我笑道:“丫头,姑娘家是要登那座山头的。” 那人手一指,我顺着看过去,那座山峰奇骏秀美,山上绿意悠然,山坡上还有很多开着花的槐树。 一路上女孩儿们呼朋引伴,叽叽喳喳的聊天,我就安静的听她们的对话,与欢歌笑语,鸟语花香。 还未到山顶,便看到对面山头一大群后生在喊山门。 这一群的姑娘里有人已经先羞涩不自在了,山头一个姑娘开口回应。 “西家坡上一棵树 树上喜鹊歌对歌 你若问我家住哪儿 却问天上鹊娘娘 你若问她她有答 今年七月我家来 你若问她她不回 五月山头另寻来。” 那姑娘声音洪亮,却是盖过了之前喊山的后生。 对面山头人推搡着,又一个后生被推了出来,那人却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对了起来。 “喂,对面的好姑娘嘞 五月山神显灵光 幸得月老牵线来 青山绿来流水清 我意中的好姑娘呦 你若有意便向前呦 莫害怕来莫害羞 大树难挡穿林风 高山挡不住那流水情 你若有意且回头呀 姻缘树下来相见。” 那后生唱的直接,想必已有中意的姑娘,山头的姑娘都不好意思回应。 僵持一会儿,从我斜后方走出一个姑娘。 “山头对面后生诶 这里姑娘比花美 歌儿比那蜜还甜 山坡花儿一簇簇 山头姑娘比花多 山头都是好姑娘诶 你说的是哪一个。” 两座山头歌来歌往,一重重的山间回音久久不息。我才发现这里民风淳朴,这里的的姑娘野性大,只逗到那一对从山上下去才又开始对唱。 我一直安静的看着两个山头的人唱歌,偶尔也会有其他山头结了婚的嫂子或者大哥,唱俩句来逗一逗年轻人。 对歌一直到晌午才不得不结束,我随着姑娘们下山,一路上有不少卖东西的小摊,还有不少担着卖茶水的,我时不时便要买来尝尝,惹得不少姑娘看我,不过我并不在意,我总要知道我的月钱够我干些什么吧。 我虽然在砍柴但我的月钱并没有少,这几年我几乎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按这个物价来看我攒的钱也是一笔小小的财富了,起码在这个县城够我一个人活个八九年。 下山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对面的山头,人潮中并没有黑子,山脚下大约走一里路后便看到密集着有不少商铺,商铺建设的样子多数相似,也有的很有不同。不过每家店铺都会有门匾,门匾上面的字我不是都认识,但这并不影响我理解店铺是干嘛的,因为每家店铺外面都会画图,毕竟文盲不只有我嘛。比如,这家店铺外面画的是女人的簪子,应该是首饰店。 顺着首饰店向前几家,有一座二层的茶馆,这个茶馆建的比刚才看见的店铺都要精致些,门窗上都刷了黑褐色的漆,镂空的木雕画上有各色的颜料,画的图案跟张府的不一样,也没张府那般刻画入微末,但却胜在新,看起来像刚建一二年一般。 第二十五章 冬季 一楼的堂子里已经坐满了人,相比刚才在山头见到的人这里坐着的人多衣着整洁华丽,想必这里的收费也是比较高的。 想想我还是决定去二楼,坐的高点也能看着来往人中有没有黑子。 我让伙计安排了坐在靠窗位子上,要了一壶茶,几道这里的拿手菜。这里的茶水一般,喝茶好几年了,多少也能觉出点味儿来,这里的茶一来不新,二来是这里的土茶叶,箤禹的茶叶苦味重,多是当地人采来招待客人的。但也有商铺低价收购,去去味儿后泡茶水来卖。 不过这里这几道招牌菜做的却是极好的,味香色美,关键是滋味足。我难得大饱口福一次,毕竟以我的身份,在张府很少能吃的这样的饭菜的。 依然没看到黑子,估摸着脚程大约下午五六点左右才会返程。我索性便又跟着人群去了姻缘树。 姻缘树在邻近县城里祭台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的空地,土地很平整,仿佛专门请人苹果地一般。而且这里很干净,连草都没长几根,但这里却长着一棵俩人都不一定抱得住大榆树也是怪事。 姻缘树大约三层楼高,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布条上写的所求姻缘之人的生辰八字,据说这样更加灵验 这里人很多,而且这里不仅是祈祷姻缘的地方也是看对眼的男女谈情说爱的圣地,只一会的功夫便看到三对男女从我面前过去。 我一直跟随着人群,知道快五点才往寄着牛的地方去。 这是很开心的一天,以至于我都坐上了回去的牛车,心里依然意犹未尽。 有惊无险的是府里并没有差查我们。 日子就如滴漏般那么的慢,一眼望不到尽头,转眼已是白雪纷飞的季节。 凌晨五点以后天依然黑的浓烈,我压腿舒展后提着马灯往角门走去。很长时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张府日头未出的黑暗,突然就顺着时间线想到我第一次在张府迷路的事。那晚我在六少爷院子前的花园里迷路,以及送我回来的少年。 那个精致美丽的少年啊,真的存在吗?一开始我是笃信的,时间久了却又觉得如梦如幻了,兴许真的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呢。因为太需要帮助了,所以幻想出一个人来帮我。 一阵寒风吹来,我赶忙紧紧身上的棉衣。 其实,现在的我更需要帮助,上天啊,听到我的呼唤了吗?如果你真的有神灵就给我指一条路吧。 天空里的星星在寒风中被打磨得亮的刺眼,它只自顾自的明亮,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任你风吹雨淋,熙熙攘攘,身单影只,它都无所谓的看着。 “黑子,咱今天去哪儿?”马灯的光并不是很亮,照着我说出话后白色的呵气久久不散。 “咱今天就去北头山吧,离府上的庄子远一些,咱也自在些。北头山下的北寨村里有我三姨,咱弄些柴火就可以到她家歇脚。”黑子欢快道。 不知着得我今天就很感伤,“黑子,我感觉我一直拖累你。” 黑子扣着牛鞭的声音断了一下道:“着得这么说?” “你看这荒无人烟的,大冬天了还让你因着我去打柴。”马灯只能照亮周围小小一圈的距离,在浓密的黑暗中不知道牛车轮子底下的是路面,是水面,还是空中,如梦如幻。 第二十六章 山中狼 “婉娘,你莫要这样讲,俺没有事,你一个小姑娘上山多危险啊,再说这也是府里让来的又不是你让俺来的。”黑子略不好意思的笑到。 天气好冷,还好今天的风并不是很大,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青白了,远远看到村庄上方青烟袅袅,待我们走近了,便是鸡鸣犬吠,一片安然。 黑子带着我们找到了他三姨家,栅栏做的围墙门已打开院子里的狗先发现大黄,朝着大黄叫个不停。 “三姨!三姨!” “诶,黑子!”门里出来一个约莫快四十的女人,头发利落的挽着头发。这人应该就是黑子的三姨了。 黑子的三姨家有五个孩子,正好到了快开饭的时候,我们坚持吃自己带的饭。 “三姨,俺不是瞧不起你家,俺们又不是走亲戚来,这段时间俺们都会在这里,而且就俺一人也就算了,这不还有一个人嘛。” 他三姨拗不过我们,便借锅和汤给了我们,用她家锅热过后饭香便飘了出来,小孩子巴巴的看着,馋得很。 我要把我的饭分给他们,但他三姨却不许,黑子的三姨是个极注重规矩的人,她家的孩子都不上桌吃饭也不大喊大叫。 也许是我的心声被老天爷听见了,在我苦闷痛苦集中爆发的今天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人生的事。 下午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雪,猝不及防的大雪没用多长时间便让天地都覆盖在一片白茫中,我和黑子沿着蜿蜒幽深的小路艰难地往山下走,整个山林里荒无人迹。山坳里高高杨树上的鸟窝上也渐渐变白,鹅毛般的雪花仿佛从天上抖落一般,飘飘洒洒的很快的落下来。 在黑子去小解时,我碰到了狼,那厮从树林里蹿了出来,虎视眈眈的朝我走来,我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大黄和狼在后面撕咬,我一路没命的往山下跑。 回来后,我出汗进风,惊吓过度,病倒了。高烧俩天,浑身滚烫。 同屋的女孩儿怕我得了传染病,嚷着要赶我出去,我的一腔火气也被激了起来。吵闹最终惊动了五奶奶,五奶奶训斥了屋里的女孩儿,把我挪到了一单独的小屋里,请了大夫开了药又着春喜照看我。 但春喜不知道伤风感冒的病人吃药后忌热。睡着火热的炕头当晚我便烧的迷糊,我梦到我在坐过山车,被推到顶点后又被甩下来,下到底再被提起来,无休无止。终于,我的安全带开了,我尖叫着醒来,才发现身上烧的滚烫又时时发冷,手脚发麻。“春喜……春喜……春喜……” 好久没回应,过了好久我看到春喜进来了,她走啊走啊就是走不到我身边,我想抬起手拉着她,可我的手就又酸又累,抬也抬不动,我一发狠,醒了。 我居然睡着了,还出现了幻觉,不行,我不能等着,这样我会死的。我顶着昏沉的脑袋,挪到了门口才发现外间的被子整整齐齐,春喜根本不在外间。我回屋穿好衣服,摸黑奔向春喜以前睡的那屋。 一路上头晕的厉害有好几次差点摔倒,但我终于到了,我到了。 第二十七章 穿越 “春喜!春喜!”我使劲儿的拍门,“开开门,春喜!” …“谁啊?” “叫谁的?” “叫春喜呢?” 屋里断断续续有人说话 “帮忙叫一下春喜!我是婉娘!”。 “婉娘,有事吗?” “春喜,我感觉我病的厉害,麻烦你帮我叫下医生好吗?” “还医生,又犯傻了” “大半夜的人大夫不睡啊” “一感冒还半夜请大夫,真娇贵啊,春喜,别理她,要请让她自己去” “婉娘,你能不能等等啊,大晚上去叫大夫,大夫也不开门啊” “春喜,我求你了,我头疼的厉害,忍不了了” 里面又没有了声音,盖被子的声音,翻身的声音在屋里响着,周围都好安静,也许时间不长吧,但在我这儿拉的好长好长, “春喜”,我再一次出声 “可是,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也怕啊” “春喜,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我真的头特别疼。” 屋里再一次的瞬间变得很安静,我心底里清楚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王婉,你一定要过了这一关。一定要挺过去。 就在我准备自己去找大夫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我陪你去,春喜,你赶快穿衣服吧” “邪风未去,热气归内,发烧感冒得出汗最忌睡热炕头了,应该出来的汗,又都回去了,你要是在炕头再多睡几个小时,你要是在炕头再多睡几个小时,你就没命了呀。”,“这几天她就睡在外间儿,刚刚给她拔了火罐,这儿还有几服发汗除风的药,待会儿给她喝下,把她衣服全部脱掉,晚上就盖几个床单,若是发汗了就照着这药量喝,若是到早上还不发汗,就早点准备吧。” 一重一重的火,一道一道的冰就是我一晚的劫,我不知道究竟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好累好累仿佛被人追着跑了夜,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睁开眼看着一格格的窗户纸,大红的窗花,呵,做梦。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啊!天呢,天呢!”我居然睡到日上三竿,我还有剧本,还有片场,这可是我全部的心血,我的命啊!几点了?手机,手机,手机呢?再找不到,姑奶奶就废了你买个新的!……啊,不对,这是什么被子,我的被子呢?…啊不是,这就不是我家啊!这是哪儿?格子窗户,炕头,火炉…不是现在是夏天啊!我难道在片场呢? “吱~”门开了,“婉娘!你醒了?”,一瞬间大量的信息挤入我脑海,“春喜…”… 我穿越了! 啊,阳光真好,十天了,我只往这块布上绣了一朵梅花,还有三头傻笑的猪。 那日醒来无比清晰的记忆仿佛是前世的自己留给现在的我的回光返照。至那天早上后,我对前世的回忆便淡了,远了,十天前的我是王婉娘,五年前的我是王心眉。 我终于平静的接受了我穿越的事实,而周围的人觉得我大病初愈烧坏了脑子,一种怜悯的感情充斥张府。在所有给我抛怜悯的人中,有俩个人是特别的。一个是喜凤,那天是她说的话,她陪春喜给我请的医生,在此后虽有去看我,都表现的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但以我16年的前世看,这个是个靠谱的。另一个是春喜,她也对我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当然我是不伤心的,因为已经对她不上心了,只是她的态度我没想到。 喜凤是管家李重义的女儿,在五奶奶房里奉茶,平日里不常见,不过点头之交。这段时间奉五奶奶命过来看过我几次,是个有主见,认真,严肃的姑娘。 第二十八章 外面来的年货 今年的冬天远远没有往年的寒冷,我自病后便没有再去砍柴,而且跟着王杜嫂子学女红。 “杜嫂子。” 我回头看是喜凤,朝她打了声招呼。 “喜凤,有事吗?”杜嫂子笑盈盈道。 “没什么事,就是二老爷邮回来的年货中有些六少爷给婉娘的东西,我便一路问到你这里了。”喜凤客气道。 “哦”杜嫂子戏谑道,“婉娘啊,快给我们看看,六少爷给你捎了什么好东西。” 想到俨敏那个幼稚园的小屁孩儿,我被**了个大红脸。 外间的小丫头们听见了也挤了进来,嚷嚷着起哄。 “婉娘,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还是想着一个人慢慢看啊!”有一个小丫头促狭道。 这一句又引爆了一堂哄笑。 我哭笑不得,“这有个什么不能看的,只不过话说在前面啊,看可以,排队收费啊!” 小丫头们不禁逗,一下子都蔫儿了,只有杜嫂子不吃我这一套,“花钱就花钱,你这是急了,看来里面没准儿还真有什么,非防着我们不可。” 我被杜嫂子将的没话说,只好笑着打开包裹。包裹里面最打眼的就是一个画满各色花朵的四四方方的放小盒子。“哇”我听到周围小姑娘发出的惊叹声。心里好笑,从古至今女人都从一而终的喜欢着美丽的事物。 杜嫂子也很好奇催促着我快点打开,盒子是金属质的,在前面有一个类似七八十年代家里门上挂着锁子的门搭的东西,但上面没有眼儿也没有锁,只在连接上下两层的搭片上有一个玫瑰金色凸起的镂空按钮。我在那凸起上一按,果不其然盒子摊开了。 一整盒子的各色漂亮包装的糖果展现在大家面前。我也有点震惊,前世廉价无比的塑料在这个庞大陈旧的老宅里发出如水晶一般的梦幻色彩。 我拿起一颗拆开,想找个人尝一下是什么味儿,结果递出去的时候发现大家神色怪异,变也不想多想,收回来直接塞到了自己嘴里。嗯,桃子味儿的,粉红色,我估摸颜色应该就是代表它是什么口味儿的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剩下的糖果分给大家,气氛又回到了轻松欢乐。心里暗搓搓想,张府的人挺两极的,一面早熟世故,一面有单纯的很,一颗拥有美丽外表的糖果就能让她们真心的快乐,这么一想觉得生活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着崭新的六张五块钱,还有几个小的银骡子。还有一个小瓶子,看着像是护肤写着“上海女人润肤露”还给我写了一封信,汇报了一下身体状况,顺带向我介绍一下上海那花花世界。 不得不感慨,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这么多钱比五个我一年挣得都多。当然我猜乡下的工资水平应该本来就不多。五奶奶估计觉得我抽了皮肉长了教训,这多半年来也没这么着意管教我,而我自然是更乐意了。我跟着杜嫂子,把我那做衣服缝衣服的天赋继续发掘着,对于我的技术不是自吹,满府也就杜嫂子是我的对手了。但是我是快速上升的而杜嫂子是缓慢上升,我超过她是早晚的事。 第二十九章 我脑海里的二十一世纪 那本历史书我了解到,这是一个类似地球的平行空间,在明朝以前与中国的历史是一样的,但是到了明朝这个时代的居然是陈友谅赢了天下,朱元璋是反派。之后的历史便与地球上的截然不同了。 明朝之后又有了一个叫大燕的国家,一直到三四十年前,反对大燕的农民起义愈演愈烈,最终一个叫大和国的组织攻城略地,在大燕割据了四分之一的土地。至今两者依然战争不断,但规模并不大。书中附了一个割据的地图,我才发现这个国家的国土很大,比前世的国家多了有二分之一。 日子搓搓磨磨的过去,转眼三月杨柳纷飞,又一年春来到。脱离了高强度的生活,日子便被无限的拉长。每日坐在窗前做衣服,也没什么人来管我,指派我,我仿佛被人遗忘,有时我甚至希望下一秒吴妈就出现在我的眼前骂我俩句。 我前世是个小演员,准确的来说我是兼职演员,因为我还没有毕业,我只16岁,在读一家3+2的野鸡演艺学院。学习并不是很出色,但老天爷赏给我一张还算漂亮的脸,便听姑姑的建议没有读高中学了演戏。我姑姑是一个电视剧编辑,不是太有名气,但起码还能给她侄女儿争取一些三流配角的角色,大红大紫不太可能,但比一般上班族总也是强一些。 我已经忘记了我究竟是着么穿越来的,毕竟自醒来后前世于我就如生命垂危的人最后的回光返照一般,有那么一刻脑子里无限清明,仿佛我真的就是在现代睡了一觉而已,昨天和以前都无比清晰。但那片刻后前世于我便如一场悠长的梦境,梦醒之后梦里的事就如晨雾随着太阳的照射,消散了。双手是握不住轻烟的,仿佛生命有一段被蒸发一般,痛苦和久久的怅然若失。 有时候会想如果前世的记忆依然清晰的记在脑海里,那我会不会多了一个作弊利器,是不是命中注定让我来这个世界,我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命中注定的主角。靠着上天的偏爱在这乱世中一路开挂混的风生水起,拥美男,走世界,创品牌,开公司,赚大钱,挽救民族企业,唤醒劳苦大众,奋起反抗外来侵略…这么一想把我从昏黄的油灯下乐醒了。看着手中没缝完的衣服,对未来存满了希望。 不过我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重操旧业的可行性,虽然现在的时代电影刚刚进入中国,关于电影方面的各种人才极其短缺,但我要想再有这条路却是很艰难的,这个时代的演员的地位并不高,而且各方势力混杂,有过江龙也有地头蛇一个都不能得罪。哎,路途艰难呀。 不过很神奇的是我在女红和厨艺上竟然有着很高的天分。其实我在21世纪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接受着快餐文化,抱着互联网享受着快节奏的生活,对古典文化没有什么浓厚的兴趣,刺绣女红之类的在我而言就是两个词。可能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心灵手巧吧,原本我一窍不通的厨艺和“女红”尤其是女红,经人指导后爆发了惊人的天赋,已经是杜嫂子手下得力干将了。 第三十章 慢时光里的杀机 每日夕阳斜依西墙时我就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看着一轮火红不敢直视的太阳,由红色变成橙色,色彩鲜艳的橙红,变成绿色,变成黑色但四周却发着喷薄的光,仿佛一块大的黑纸板挡住了太阳的真容。再仔细看,那斜溢出来的光,不再像太阳那般刚强,而是像一条条橙色的线,弯弯延延的飞向我,一针针细密的绣入我的衣服里,在布料缝隙里游走,穿梭了整个衣服,那橙色的线带着光与暖还有力量包裹着我,渗透着我的身体。 这段时间我很郁闷,因为我不小心发现了府里一个有头脸的丫鬟与人**。发现别人的隐秘虽然能满足我八卦欲望,但是也让人心不安,就怕哪天东窗事发把我扯进去,我可不想再去砍柴了。 我自被分配砍柴以来,每天不亮就起床,到后来都养成习惯了。所以,找回我的记忆后,我便每天早上起床趁着府里花园没人去练练基本功。这天凌晨五点多,我到小花园正准备压腿,听到有人说话。好奇心作祟我就听人墙角了。 然后,后来,我就面红耳赤的遁走了。 我能确定的是女的肯定是翠笛,男的听女孩儿的话,姓吴,应该是吴妈的亲戚,张府中男仆一般在前院,但根据他们对话那男人跟吴妈关系匪浅,也就是只能是她儿子了。 我去,山水轮流转啊,吴妈这个老瘟婆,让姑奶奶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犯在姑奶奶手里了。 不过我不是那么不讲人伦的人,我也是讲人道主义的人,虽然放在府里不合规矩,但热恋中的小青年,情难自禁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我要是真因为报复吴妈就去五奶奶那儿告上他们一状也太没意思,算了,只要吴妈别再找我麻烦,这事儿我不会说,那老瘟婆要是不长眼的还敢来惹我,看我着么收拾你。 要说千金难买后悔药,我一念之差没当回事儿放过了他们,却没想到这俩人害了另一个优秀女孩儿的一生。 春去夏浓,一场大雨后,土木清香弥漫,所有的树木都更着一层色,浓烈而沉厚。直目而入的阳光,慢慢蒸腾而起的热,在这八九点钟的早上,由清新逐渐转为灼热。府里的生活像一潭发臭的泥沼,人与人之间的嫉妒,家长里短会慢慢变成杀人的刀刃,浸透了狭隘与怨毒。 昨天府里最出挑的姑娘碧荷被下配了,是庄子里的石光祖,在庄上张继田的手下,管庄子上佃户的收租。二十出头,模样机灵,比一般庄稼人肯定是好的,可是配府里的大丫鬟,那显然是高攀了。府里的大丫鬟可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碧荷被买入府时只有七八岁,是当做三老爷家的大小姐的玩伴的。模样生的好,人又聪明机灵,三老爷一家走后没有带她们,除了碧荷和沧海,以前陪着三姥爷家少爷和小姐的小孩儿,都被发配到庄子上了。碧荷在府做丫鬟快十年了,十三岁就是一等丫鬟,在**奶身边做事机灵细心从没纰漏。**奶走后,成了五奶奶身边的红人,不仅管理府里大小事务,还帮忙管理庄上事物这俩年更是常为五奶奶在外打理,都说碧荷还会看账本,年下各个庄子上送来的账都是碧荷看。 以碧荷这条件,虽说不会越过沧海,可若说像沧海样得了五奶奶的喜欢,抬举一下,嫁个中等人家的少爷做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或嫁个府里管事的,再不济嫁个庄子上管事的,如何也比现在跟着一个庄子上小小分管强啊。 第三十一章 碧荷 俩天前石光祖突然托吴妈向五奶奶讨要碧荷,五奶奶本想等碧荷的意思。吴妈却拿出一荷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说是碧荷送给石光祖的信物,那针法会女红又见过碧荷针线的一眼便知就是碧荷的手法。五奶奶虽说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但后脚已经升了石光祖为庄子上的一管事。 下午碧荷回来后拉着吴妈到五奶奶那儿对质说跟石光祖绝对没有私情,那荷包是帮翠笛绣的。 一时府里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但五奶奶话既已说出口,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荷包做证,那这事不论原委便已是板上钉钉了,碧荷虽哭闹不甘终还是被送出了府。 不知为何我老内心不安,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打开怀表四点多,我已经睡不着了。碧荷的事发生已经快一周了,最近我总烦躁不安,总觉得对于碧荷这个事我像是知道点什么蹊跷,但却总也想不出来。 翠笛与人偷,情不假,就算可以拿到碧荷的荷包,但她对象是吴妈的儿子呀,这跟那石光祖,到底有什么关系。 快到后院西花园西墙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 终于找到了,这对狗男女又转战场了,害我这俩天好找。 “石员外,就是孟县的那大户,你放心昨晚已经把人送过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那小贱人就没闹?” “闹?闹什么!她敢!我抽她!” “咯咯咯……”女人发出了快意的笑声。 突然有种感觉他们说的是碧荷,可是碧荷不是到庄子上待嫁了吗? “这贱蹄子,临走还咬我一口,嫁给石员外那老色鬼算便宜她了。”翠笛得意中有愤恨的声音传来。 “好妹妹,不说这些了,这几天我想死你了。” 说着就往翠笛身上烘,“哎呀,不要,急什么!” “你再跟我说说她到底着么样了?送去时,你看着没?还有那石光祖,你安排好没?” “放心,都多少次了,没事儿的,她敢闹就把她卖窑子里。” 真没想到,进进出出,相濡以沫生活了近十年的姐妹有一天灰害一个女孩儿生不如死至此。他俩的话更是让我遍体生寒。 “好了好了,好妹妹,快点我忍不了了。” “哎呀,滚开,我一天到晚在府里受着什么罪,好不容易成了五奶奶贴身丫鬟,这段时间半点马虎不得,你这下流胚子,一天到晚尽想那腌臜事儿,除了拖我后腿你还会做点什么正事儿”说着竟哭了起来。 翠笛其人要强刻薄,眼高于顶,做事麻利认真,着么就看上那吴世业了?哼,吴世业,吴事业。吴妈这老瘟婆,还真给儿子起了个好名字,今天过后我看你全家都要无事业了。 他们刚刚说“都多少次了”,看来他们假借出府待嫁任意处理府中女孩儿肯定不是第一次。不过真的会是我想的这样吗? 抬眼看向前院,五奶奶的房间笼罩在一片月光中,看来必须硬闯了。碧荷,你命不该绝,结果着么样,就看你的运气了。 第三十二章 吴家 今天早上一大早,五奶奶就传了吴妈和翠笛过去,上午十点左右有人来报石光祖找不到了,碧荷也不知去向。之后传来,吴妈和和翠笛因为说错了话顶撞五奶奶被处家法,两人的哭喊声凄切闻着心惊。 家法过后吴妈的相公吴管事匆匆赶来在林妈妈看着的情况下,没收拾一物一件只背着进气多出气少的吴妈出了府。下午镇上的索牙婆带走了翠笛,翠笛凄沥的哭喊求饶响彻府里。余音未歇,李总管结出了吴管事,吴妈,吴事业,以及与吴家有关的所有亲戚的酬劳,打发了吴家上下13口。 前院如此热闹,但也没有一个人敢借着由头去一看究竟。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张府所有人一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想到五奶奶的动作,估计这些并不是结束,今夜不知有多少人要彻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我出于动物的本能醒后乖觉待在房里没出门,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府里时,五奶奶发布这一天第一条处置。张德原,张德继,张耀谷,张耀禄,管理不””善,撤掉管事之职,白勤许,罗隆昌,嵩平顺…等15人玩忽职守,不务正业结清酬劳,不在雇用。 自五天前这一场接一场的看得人心惊肉跳,一时间府里人连经过前堂都摒吸敛气,脚步匆匆。我当然更是更不会到五奶奶院子里刷存在感了。 这件事过去了一个多月府里才有流言暗涌。说碧荷根本不是出府待嫁而是被吴妈和那石光祖卖给了石员外做小妾,张府管家找上门时,五奶奶亲手给了碧荷的卖身契却到了石员外的手中。至于其他人则是因为张管家回家养老前,账目有问题,才连累了儿子兄弟。 在我听了各种版本的原因后,结合我知道的。大概推出一个原委,那天早上我去找五奶奶,告诉她吴世业和翠笛的苟且,还把我听到的一五一十的禀告了五奶奶。五奶奶叫了吴妈和翠笛盘问,这其中肯定漏出了马尾,吴妈承认了害了碧荷。 一种可能,吴妈知道张总管的把柄为了自保攀咬了张总管。另一种可能,碧荷这件事张总管也参与其中,或者说这件事涉及到了张总管,而被五奶奶纠察。 至于吴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府里人说原因有这么几条,第一,自五奶奶来了这几年之后张府管理严格,府里各项事务井井有条,几乎没油水可捞。第二,碧荷这俩年常抛头露面在外面查庄子管帐,被老色鬼石员外看上了,便给吴妈出了一大笔钱,人为财死,吴妈便又铤而走险重操旧业,结果长天眼终于被五奶奶发现了,念在吴家是府里老人张府没有送官,但不义之财大多都扣在府里了。 吴妈一家是本地人,家里有屋有田如果正常出府拿着府里赚的养老足够了。可惜,现在大部分银钱都被府里没收,过惯了府里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的日子,可想而知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想想真是活该。 第三十三章 祭日 这段时间府里事情很多,碧荷事件刚落,这个月二十五就是太老爷的二十年祭日,届时府里所有人都会回来。 从这个月月处初到现在前前后后送往府里的东西就没断过,光登门送东西的人都不下百人了。听府里的闲话,连几里外日日在树下摇来摆去觅食的喜鹊都不下来只在枝头向下张望。我和这群喜鹊一样都是这府里的寄生虫,这段时间府里忙进忙出,我却想被人遗忘似得没有一个人要求我去做什么,去帮个忙笨手笨脚,用不着人说我都觉得自己累赘。 这日我正在绣一袖口,听到外面有人跑过,打开门一看有好多人往前院赶,我一顿眼人已经都走光了。匆匆到了杜嫂子姐房间,才知道是二老爷回来了!人现在就在省城张府,安顿一下忙完公务大概四五天后就回来,东西行李已经先派副官送回来了,府里人都去前面搬东西了。这可真是一个大消息。 我看到杜嫂子在做衣服,“杜嫂子,这件是大老爷的衣服?” “嗯,老爷们回来,带的衣物肯定不会太多,老爷们多年没回来,这段时间肯定会有好多人拜访,今天五奶奶嘱咐这次回来老爷太太们要多待几天所以要赶紧再多做件。” “杜嫂子,你忙得过来吗,我帮你做点吧?” “哎,我正想找你呢,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帮我做几件衣服。” “好呢,你说吧,我正闲的慌呢。” “你帮我做几件旗袍,做成五奶奶那个样子就行,料子和尺寸我待会儿给你送过去” “嗯,大概需要几件啊?” “我算一下,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大老爷房里的三个小姐,二老爷房里俩个小姐,三老爷房里的小姐,还有大老爷府里的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二老爷府里的大太太。” “这么多!”我都听混了。 “不用你都做,把小姐们的和太太们的衣服做好,每人做一件就好了。” “你先做小姐的衣服,太太们的靠后,夫人们和张府姑奶奶的衣服我先自己来。” “嗯,我会尽快做好的。” “不用太赶,但是衣服是一定要做好的。” 在我加班加点赶制衣服的几天,府里的人也陆续回来了。杜嫂子,送了我一些多余的料子,让我给自己也做俩件衣服,提点我二夫人回来后还是要去给二夫人行礼的。 就着灯光,手下的料子流光溢彩。长这么大这段时间见过的绸缎比我前世十几年见过的都多,而且质量上成,各种品种,各种花色,颜色鲜亮耀眼,真是大饱眼福。 李婶给我送来的这三块,都不是前段时日我做过的,颜色稚嫩,花样简单大方,应该是以前给小小姐们做衣服余的。料子不是很大,正是给半大孩子穿的,再大就做不了整身的了。 可是我今年只十四,身份又比较尴尬,如此招摇肯定是不合适。不过我还是忙里偷闲的偷偷给自己做了俩件,以前二,奶奶在时过年都会发我一套新衣再赏我一块料子。那时我又不大会做衣服,之后五奶奶来了我又接连做了俩年苦力,那几块料子就放到了现在。虽然花色有点过时,但是料子还是很好的,而且没有绸缎那么抢眼贵重。 夜深人静,我把今年过年的新衣改完后揉揉眼睛,熄了油灯已经晚上一点多了。 府里五岁以下的小孩儿没回来,大姑奶奶身子不好没回来,俨敏也没有回来,他又病了,受不了舟车劳顿,二小姐也没有回来,她和她丈夫在米国看画展赶不回来。 对了,风华绝尘的二小姐结婚了,是英国大使斯密思先生,祝她幸福吧。除此外所有老爷少爷的妾室都没有来,而所有的少爷,小少爷除了俨敏都回来了,小姐,小小姐全都随意,一下子府里多了几十口人。 第三十四章 那个少年 府里一陈不变的时候我觉得无聊,可一下子这么热闹,我反而有点胆怯不适应了。这大宅子就像一个牢笼,给了我栖息之所也禁锢了我的自由。 月光澄明,恍若深海中的白昼。树木枝桠投下的影子,黑的发亮,恍若水中的海藻。 今天傍晚的时候二老爷一家回来了,这意味着我明天就要见我的“准公婆”了。 漫不经心的游荡到小花园时,看见长廊上站着一个少年,挺高的个子,体型削瘦,穿着民国学生的中山装,他侧身对着我,看着漆黑的远方,我一瞬间懵了一下。 自打我九岁入府,到今天为止五年了,在张府我几乎隔绝了所有男性。府里规矩严,外男不许进入后院,后院的女人也不许随意到前院去。五年来我身边的雄性就是一个小屁孩儿,一个傻大黑粗的黑子,还大黄。 突然看到后院站了一个男人,不知是不是应该避开。 可能我是任性的,我没有躲开,我坐在平日练舞的亭子里,我们正好隔着一个柱子。 他似乎不感到累一般,站了很久,我偷眼瞧他,气宇磊磊,眉眼精致,我仿佛是陷入他容貌的魔咒般,那夜身不由己的感觉又效应在我身上,不自觉的僵硬。 他的脸在澄明的月光下那么清晰,在我脑海里也是那么清晰,但就如过去那么多年一般,当我在心里勾勒他的样子时却无从下手,就仿似一切只是我的幻想一般,原本清晰的样子被打乱,却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犹如水中倒影一般,在水面平静后再次清晰起来。 我安静的待到他离开,然后内心的满足却又化为了思念,久久勾扯着我的心。 我心头萦绕着一种迷雾,那迷雾是一种感觉,又是一个对前途的预兆,欢喜又悲哀。可我却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又原何而出。 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压抑的生活仿佛开了一条裂缝,吹入了清风,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袭击的心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出来了。我感觉到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向我打开了。 我不知道是着么就哭了,就是觉得心里快要承受不住,觉得那么不公平,那么委屈。人来人往的大宅院在我却是一人的荒原,身体活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理解自己,自己也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可是无论自己多么的凄惶,孤单,不安每天天一亮还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哭声终于惊动了外间的春喜,她在我身边不住的安慰我,其实她不知道我需要的不是安慰,越是绵软温暖的抚慰,原本麻木石化的心就软化的越快,眼泪就越是肆无忌惮的崩流。 其实我心底清楚,从我接受穿越的那天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崩溃,也许是不堪忍受府里高强度的生活而铤而走险的逃走,也许是忍受不了府里人们的有色眼光而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与他们谩骂撕打,也许是在府里日复一日的麻木生活下疯掉死去。从一开始我还是害怕的,努力压抑着自己,期待着有那么一个人,一件事来打破这个诡异的牢笼,一颗心悬在空中时时刻刻准备着又期待着,直到分分秒秒,周而复始磨光了我的耐心,我突然就不害怕了。 再后来我竟然还隐隐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我这个府里的看戏人,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走进了这剧本,灵魂仿佛游离于身体之外,想看看终于有一天有哪个倒霉的人或事正好撞到了这个身体的枪口上,那人会有着么样的下场,这个身体又会有着样的反应,这成了我隐隐期待的乐趣。 我没有想到天寒地冻去山上砍柴我没有爆发,从狼口里死里逃生我没有爆发,生病到命悬一线,曾经那么信任的姐妹却袖手旁观我也没有爆发,我生病的那天晚上那么蹊跷,几乎人人都知道感冒发汗不能睡热炕,为什么炕头反而异常的热,是有意还是大意,本来应该在外间照顾我的春喜为什么被子整整齐齐压根就没想留下,是害怕被我传染还是不想我有事而帮我的忙。这些当时攸关生死的疑问在事后我都选择了视而不见,为什么只是这样一件轻如羽毛的事就让我爆发? 在现代我听过一句话叫,习惯了痛苦的人往往更害怕幸福。 当时我只当一句故弄玄虚的拗口的话,现在却没有任何一刻的清醒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可悲。 第三十五章 请安 睁开眼睛,阳光已经射入屋里,明晃晃的挂下墙头,美好的一天 “婉娘,你终于醒了。”春喜在我床头。 “哦,快点快点,今天有大事呢”,我赶紧起身,“你着么也不叫叫我。” “叫了,叫不醒好伐。” 春喜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这小妮子学我口头禅。 我挑了套得体的新衣,梳洗妥当了,就去见二夫人了。加油。 请安?笑话,你当你是老几,够格请到她脚下吗?等她召我?呵,只有蠢人才会在关键时刻败给自己的胆怯。所以,即使感觉尴尬的要死这个时候也得厚着脸皮上。 很少到前院,二房的院子还是相当宽敞,大气的,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伶俐丫鬟站在门外。 “这位姐姐好,我叫婉娘,有事禀告二夫人,还烦请姐姐通报一声。” 秀丽的丫头闻言,又重新打量我一遍,暧,昧一笑,“哎呦,天天听六少爷说你,原来你就是六少爷小媳妇儿啊?长得得可真水灵!难怪小少爷念念不忘呢。”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小丫头这么戏谑,顿时一股热气上涌,脸红了。 “哎呦,害羞了,好了,二夫人正跟大夫人她们闲聊呢,我去通报一声,你等着。” 啊,这么多人,“哎,不用…” 走的真快。 一会儿小丫头,笑着出来了道:“二夫人叫你呢。” 一进门满满一屋子的人,瞬间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们谁是谁啊! “婉娘给夫人们,太太们请安”,着急中,我急中生智了。 “哎呦,这就是小六的小媳妇儿啊,快起身让我看看,换是个伶俐的。” 我起身瞬间调整到“害羞小媳妇”状态,抬头。 “呦,还是个美人胚子呢,那眼睛水灵的跟西洋玻璃珠似的。”说话的女人二十八九,体型削瘦瓜子脸,丹凤眼,脆辣的声音一下让我跳戏到了大观园。 “这是三夫人。”另外一个女人见给我介绍道。说话的这个女人很年轻,约摸二十多岁,比三夫人要年轻,桃花脸,眉眼美丽而庄重,与三夫人坐在一排,按年纪来看,因该是二夫人,二老爷的续弦柳家小姐。 “婉娘见过三夫人。” “这是大夫人”,大夫人约摸快五十的样子很是和蔼的面容。 “婉娘见过大夫人。” “起来吧,好孩子。”大夫人很是呵气可亲道。 我原还想要不要给大夫人请个安,毕竟我是大房房里的二,,奶奶选的,如今这样也好,所有请安一站式解决了。 二夫人左手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二十出头,容长脸,眉目清澈,月牙白的旗袍点缀珍珠,甚是清雅,根据他们说话应该是二夫人的大儿媳妇。 在大夫人右手边说话的女人很高,着么也过一米七了,眉目英气,棱角分明却不失女人的秀美,一水的湖蓝色旗袍更添妩,媚标致,大夫人叫她老四,她应该是大夫人的四儿媳妇。 大夫人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也很细心,说话的的时候更温厚,虽然知道那是她的做事方式,不是单对我,但就是让人很喜欢,想要亲近。 我听她们东拉西扯半天差点让我忘了正事,临行前才禀告了二夫人六少爷的玉镯忘带了。 出了门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民国的女人,太八卦了!只想露一下脸的我硬是被生生拖到了快中午。 我想了想,也许是时机不对,我应该早去一个小时,那就没这么多事了。 第三十六章 府里的正主 专家诚不欺我,昨天晚上哭到了大晚上,今天心态果然好了很多,没有以前那样的压抑,只不过瞬间的释放让心里空唠唠的。 最近府里是我见过最忙碌的时间段,我都赶在早上,盯着厨房饭快好的前十几分钟跑去请安。没有再发生什么上次一群人齐聚一堂的事,而且我还见到府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正经的主人,几位老爷。 都说长兄如父,大老爷很严厉,五十出头的样子,瘦而硬朗的身骨,就像前世电视剧中当堂直言的忠臣,威严而钢直。二老爷更有电视剧中官老爷的样子,年纪快四十,挺直的身骨,温和不漏锋芒的五官,微微发福的身体,还有一双机富安抚力的眼睛,让人感觉没有一点架子,却又处处有架子,尊敬而可亲。既像一个两袖清风的忠臣,又像一个明哲保身的官场老手。三老爷相比俩个哥哥就年轻很多,看起来只三十出头的样子,据说老太爷去世后,三老爷就是俩个哥哥照看长大的,但他外表看上去并不是很像两位老爷,他很洒脱的样子,但又隐隐透着一股精明。 我接触最多的就是二夫人了,相比二老爷的深沉内敛,二夫人就凌厉很多。也许是由于她也算我半个婆婆吧,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个女人气场的凌厉,言语的厉害直接,让我无力招架。回想那天请安后,下午二夫人召见。她端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一只茶杯在高脚几上。她只二十多岁的样子,柳眉杏目,桃花脸,繁云式盘头,配一身花开富贵锦云紫锻旗袍,轻抿朱唇,杏目横扫,风情又凌厉,如一记冰刀加一束炙火。 “婉娘,抬起头来”,“你姓王?” “是,奴婢只记得我姓王。” 眼皮轻垂,凌厉立显“既已买入我张家就没有原来的姓,又不似家生子有主家赐姓”,二夫人话一停又道,“但你依然姓王,你明白为何吗?” 好一下马威。 “奴婢明白,奴婢要好好守护六少爷,府里对奴婢恩情深重,奴婢竭尽此生无以为报。” “嗯”,二夫人的语气中有了满意,“六少爷天生羸弱,能挺住实是二,奶奶费心照料。” 二夫人轻啜一口茶,“想来你对如何能进张家,伺候在六少爷身边心里是清楚的。六少爷病势来的凶,不得已为之,如若不然张家嫡出的少爷绝不是一个出生微寒的丫头能高攀的,即便是二,奶奶指的,即便只是姨奶奶那也要门户想当,你明白吗?” 我听懂她的意思了这是要敲打一下我。“奴婢明白,奴婢能有幸进入张家,能有一条活路,能有一个容身之地,不用受苦寒,已是感激不尽,奴婢别无所求,只求好好侍候六少爷,用余生来报答府里恩情。” 五奶奶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声音放柔“六少爷生母去得早,他又体弱多病,我自然要比亲生的更多操一份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伶俐又细心,真是讨人喜欢。有你在六少爷身边,我很放心。” 她低头看着跪着的我语气轻缓,似慈爱似威严道,“现在时代变了,不讲究父母之命那些了,都是自由恋爱,可六少爷还小,你也不大,等你和他知人事了,这件事还是要由他做主。我虽看好你,可也不能早早定论,没得你们将来都不乐意了,反而相互耽搁了。” “奴婢明白,夫人的苦心奴婢谨记心间。” 丫鬟递给二夫人一个簪子,白玉质地,样子简单大方很漂亮,“这个是我的陪嫁,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奴婢一定尽心照顾六少爷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看。” “嗯,你的茶,等你们大了我再喝。” 原来这才是目的,说到底她就是不是太满意我这准小妾,但又讳于神棍的话不好现在给解了关系,只等六少爷平安长大再看情况而定。 真是好生厉害的女人。一会儿功夫我脑细胞都死了一大片了,一颗心被人反复提起又落下好几次,最后她达到了目的我不仅没怨恨她反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第三十七章 小小将军 我坐在桌前正昏昏欲睡时,有人敲门, “谁啊?” “婉娘。” “啊”,我赶紧跳下床开门,“杜嫂子,有什么事吗?” “婉娘,太太和小姐们的衣服尺寸出来了,你照着尺码把做的这些衣服改改,应急用,这几天你紧着点啊。” “放心吧,杜嫂子,我会尽快改好的。” 跟杜嫂子聊了会儿,感觉天就沉了,时间过的太快,我想紧紧的抓住热闹。 在这府里,尤其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就是无限的长,我虽不是爱热闹的女生,但如此的安静让我感觉孤单。 我正改衣服时,孩子的叫喊声,大黄的吼叫声。我打开窗户看到俩个小孩儿牵着大黄在走廊上“巡视”,稍大一点的孩子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白短袖和过膝短裤,浓眉大眼,十分精神,“黄将军,你要守卫我们的国土,你是燕国最忠诚的将士,有人来犯,你就咬他!”。 “对!对!”又一个稚嫩的声音附和道。 听着这两个小人儿学大人的话我直觉得好生可爱。 听到我笑声,年岁小点的孩子看向我这边,哎呦,好一个粉嘟嘟的小孩儿!小小的人儿,只四五岁,一身绸衣,肉嘟嘟的小脸,小小的嘴巴,大大的眼睛与刚才的小孩儿有几分相像,一看就兄弟。 年纪小的孩子发现了我,我朝他招了招手。小孩扯扯哥哥的袖子,“哥,她是谁啊?” 稍大一点的孩子一抬眼便撞入我眼神中,“你是谁啊?” “我叫婉娘,是六少爷的丫鬟。” 那小孩儿看着我,一脸认真道,“你不是六叔的丫鬟,你是六叔的童养媳。” 哎呦,好机灵的小孩儿。 “你着么知道我不是六少爷的的丫鬟呢?” “你没穿着丫鬟的衣服!”说着还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说的很对,张府的丫鬟要穿同等级的衣服,不能随便穿。 “那你又是着么知道我是六少爷的童养媳呢?”我对后半个问题更感兴趣。 “哼,我刚刚查看府里所有人,他们都在忙着,就只有你还在屋子里一派轻松。而你既不是丫鬟,又不是府里管事,自然就是姨娘,而且张府只六叔没有回来,你便也不用围着六叔打转。” 喔,高智商呀。 “小少爷好聪明呀,那你们是府上哪位老爷家的小公子啊?叫什么名字呢?” 那小孩儿一脸挑衅的看着我道:“我刚刚跟你解释了那么多,那我也考考你,你猜我们是府上谁的孩子。” 被小孩儿一激我也有了猜的冲动,“你们应该是大老爷家的小孩儿”,我想了想道,“而且你们的父亲也不是一个人。” 那小孩儿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眉毛扬起示意我继续。 “二老爷家最大的少爷也只二十多,不太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而且,你们俩的口音相同,可是二老爷在汉江,大老爷一家在南临,俩着口音不一样,而你与这位小公子的口音是想同的,所以你们都是大老爷的孙子。你是大老爷家三房的孩子。而你身边的这个小少爷应该是六太太的的小孩儿。” 待我说完,那小孩儿眼里有惊讶,接着对我肯定,“你还行,够的上我的六婶。” 我被小孩儿的话弄得哭笑不得,“那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谁了吗?” “我叫张景烨,他叫张景晟。” 景字辈的,比俨敏他们小一辈,果然是大老爷房里的孩子。 第三十八章 成长 看到两个小孩儿又要往前走,我朝他们道:“俩位小少爷要往那儿去?先到屋里喝口水吧。” “不了,我们还没巡视完呢,你备茶等着,我待会儿回来喝。”张景烨一本正经道。 我本想逗逗这俩小孩儿,可惜这两个小孩儿入戏太深,已经拉不回来了。 小孩儿说罢,头也不回的牵着大黄走了。呵,真是谁家的肖谁啊,跟大老爷脾气一样,尤其是那一本正经的小样子,竟让人看着他们忘记了他们原本的年纪。 想想我觉得这一家人性子还挺像的,俨敏那小屁孩儿小时候也这样,一板一眼,做事规规矩矩一双一本正经的眼睛在看着你的时候威严感就开始蔓延。 临到晚上天擦黑,春喜端来茶饭跟我说,“婉娘,我刚刚从厨房过来时,看到俩位小少爷牵着大黄在石榴树下转圈儿呢,我想兴许是迷路了,叫了好一会儿俩人也没回头。” “哎,小孩儿的想法啊,真难懂。”我回头刚要春喜嘱咐把两位小公子领回来,便听到身后传来那小孩儿叫我的声音。 “婉娘!”,我回头是那俩小屁孩儿。 “俩位小少爷巡视完了?” “嗯。”张景烨哼哼说完往凳子上一坐,抬起头来看着我,呵,这意思是等我奉茶呢!这姿态妥妥跟大人学的。另一个小包子也学着哥哥坐下,我给着俩个小人儿倒了茶,春喜疑惑“什么巡视啊,小少爷巡视啥啦?” “我们巡视大中燕国土。” “哈哈,小少爷们,好志气,长大了一定是戏文里说的提红缨,跨大马,威风八面的大将军!” 小屁孩不经夸眉梢全是喜色,聊着聊着就啥话都被春喜那鬼精灵套出来了!留俩个小包子吃完饭就让春喜送回三太太和六太太房里了。 晚上送走俩个小孩儿,屋子里一下子便冷清了下来,春喜又掌了一盏灯道,“婉娘,要把灯挑亮点吗?” “嗯,亮一点吧”我用力眨眨眼。 我默默的看着熟练收拾着屋子的春喜,灯影下的少女曼妙纤细,已经隐约可见玲珑曲线。 来了这里已经四年有余了,很不习惯的还有晚上没有电灯。少了电灯的晚上,仿佛光都变得粗糙,变得模模糊糊,影影绰绰,让人心里安静,安静到寂寞孤单,害怕又恐慌。那时不管如何,晚上的灯我一定要挑到最亮,即使吴妈拿这个为难我好多次,我都没变。 那时春喜还很是心疼灯油,觉得有灯点已经很好了,那么亮俩天就得烧掉五天的油。那时她和我一样怯懦,一样孤单,如今她已然可以跟上府里的节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而我依旧这个样子,只多了些惆怅,小心翼翼。 我静静的看着灯影下袅婷而立的少女,突然一阵恍惚,当年那双大而澄澈的眼里给我留下的一泓明亮,如今再想起来竟清凉的泛着一丝甜。“春喜,今天下午和小少爷们说的叫我“六婶娘”话,以后不要再提了。我只是府里的丫鬟,我自己什么时候都记得。” “可是婉娘早晚…” “以后是以后的事,二夫人只是让我在六少爷身边侍侯着,八字还没一撇,以后莫要再提了。” 我看到春喜的眼中,惊讶,失落,安心太多我来不及捕捉的情绪一时如湖里惊起的飞鹭。 第三十九章 沧海 “杜嫂子,这是最后几件衣服,你看看着么样,有什么要改的。” “哎,这个不急,婉娘,快过来,李婶告你件好消息。”杜嫂子把衣服放一边,抬头神秘兮兮的对我笑。 “什么消息?”我也来兴趣了,心里隐隐的期待。 “今天上午,我到大夫人房里送衣服时听到二夫人说六少爷身边少一个可心人”,说完朝我暧,昧的笑,“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那不成我是那可心人? “哎,你是高兴傻了吧”,杜嫂子拍了我一把,“说明二夫人要带你去汉江了呀!” “可是,少个丫头婆子的,就地买一个不是更方便吗?” “哎,要我说啊,你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不长心,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们张府还缺那点路费呀,关键是知根知底,外头来的哪里如府里的放心。” 这么看杜嫂子说的也有道理。 心思百转,算了不论是真是假,我还是做俩手准备比较好。 一日我在厨房里听了一些二,奶奶早年的旧事。董家娘子说碧荷,翠笛,渔歌,晚晴还有一个叫沧海的姑娘,她们这批丫头都是**奶起的名,当时牙婆来时**奶正在看书,便随手指了这批丫头的名。至今府里的丫头都很羡慕,那名儿听着就娟秀水灵。一个是下落不明的碧荷,一个发买的翠笛,还有在李婶手下的渔歌和在厨房的晚晴。另外一个年纪最小最得二,奶奶的喜欢,叫沧海,名字略显生硬,人却极为标致水灵,一开始便在二,奶奶身边,打小聪明又可人简直不像是一个六七的小孩儿。后来指给了城南赵员外的侄儿,当时府里人都不看好俩人毕竟身份悬殊,可没想到赵家居然乐意,还八抬大轿抬过了门。府里都说沧海过门时,二,奶奶不仅把聘礼返了回去,还自己贴了一大笔嫁妆。还有人说二,奶奶病重时把自己的体己都私下给了沧海了。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沧海自嫁人后便从未登门,直至**奶的丧事,也没露面。毕竟年代久远,我进府时,沧海早已嫁人了,即使一波人中年纪小她今年也该十八了。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知晓,只不过即使作为局外人,回想二,奶奶生前的孤苦娴静和去世时的仓促凄凉,对比沧海的行为都让人心寒。如今也只有在偶尔提起丫头们美丽的名字时才会想到那位安静如木头英年而逝二,奶奶。神思叹婉之际才想起景烨和景晟俩个小鬼下午还要来呢,我得做点点心。 刚到厨房边还没进去一道尖刻的声音便吸引了我所有注意力,只听里面晚晴的声音:“最看不惯婉娘那恶心样,好像自己千金小姐似的,拽着那腔调,哦,我不懂,是吗,我不知道,啊原来洗被子要把面儿和里子拆开呀,哦,我生病了,要去请医~生~” “哈哈哈哈哈…”满房的人都哄堂大笑。 我当下怒气上头,渔歌这小蹄子,我失忆那会儿就一直欺负姑奶奶,我想起后都压着火气没和她计较,没想到这家伙简直不知好歹。 正打算进去,没想到这贱人又说话了,“哼!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先巴着六少爷,又巴着大夫人,现在又巴着小公子。大夫人还不是看着她是大房二,奶奶做的主,所以给二夫人面子,给她俩句好的。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如今小公子刚来又巴着小公子不放,莫不是…” “住口!”单妈妈喝到,“这种话也是能说的,不知轻重” “你们啊也别唠叨了,同人不同命,你看看春喜不是一样的水灵机灵,她就是丫头的命,晚娘什么都不做也是姨奶奶的命,人啊,得信命。” 第四十章 吵架 “哼,我…”还没待她说什么,“啪!”我推开了门,“哟,各位好热闹啊,人说隔墙有耳,还是真一点都不避讳啊,各位姐姐都说什么呢,说出来我也听听呗!” 我往周围扫了一圈就看到春喜站在香芹的身后,触及到我的目光后立刻避了开,我也不再看她,只直直略带挑衅看着始作俑者晚晴,直看着她脸色慢慢红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我看向说话的人是香芹。 “哼,说我自然关我的事,敢说不敢认吗?你们呀,也就配在这里说几句酸话了,我好还是坏,我就这样,你有本事就要我好看,光嘴上强有什么用,你还能把我酸死不成?”我轻蔑的笑到,“我来呢就是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本姑娘我,马上就要去汉江了。哎,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去那么大的城市,哎,真是好可惜,能跟着二老爷一家去汉江的只有不几个人”我紧盯着现场人的反应,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松动的迹象,“不过各位就不用操心了”,我顿一顿轻笑道,“你们肯定是不够资格的。劝劝各位姐姐,醋呢少吃点儿,风凉话少说点,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我说完欣赏着在场人青红交加的脸色,心里无比快意,我欣赏够准备走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激愤的声音,“你狂浪什么?不过是外面买来的野丫头,就算是去汉江轮不上我们,更也轮不到你!” 我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冬雪。冬雪在厨房干活儿,表现一般,傲气十足。 “冬雪是吧?” 冬雪梗在那儿一脸愤恨的看着我,仿佛我是加害者,而她自己才是奋起反抗的正义人士。 我不禁冷笑,“你是家生子,我是外面买来的野丫头,你看不起我。”从我进府,十个欺负我的人里有七个是因为这个原因,“同样是丫鬟你也能找到你的优越感。啧啧,你可真自信,我最服你的就是你这股自以为是的劲儿,来你来跟我说说,你觉得你那里够资格去汉江了?除了你是家生子,你觉得你比我强在哪儿了?” 冬雪被我的话激到切肤,当下便回道:“一个连洗衣做饭都不会的女人,还好意思说这话。” “不会洗衣做饭着么了,洗衣服做饭很有价值吗,值多少钱?洗衣服做饭有丫鬟做就好了,我用的着洗衣做饭吗,这是你们才该考虑的事吧。”我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冬雪。 冬雪脸上羞臊一般推开我便跑出了门。 “王婉娘,你别太过分!”香芹又一次出头道。 我看着香芹笑道:“是香芹姐啊,着么了,你是不是中午吃太多吃饱了撑的啊?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去说别人酸话,因为着急上火容易内分泌失调,你看看你脸上那油,刮下来够炒一盘菜了”,我声音不算低,那小妮子脸上一白顿时眼泪汪汪。 “王婉娘,张狂什么?!”渔歌在怂了好久后终于开口了,我等你好久了。 “呵,你又是哪根葱呀?”,我直直的看着挽歌。 “你…” “我什么我,我要是你呀,哪儿还有脸对别人评头论足啊,做衣服笨手笨脚,被杜嫂子赶出来,在厨房里一呆就是七八年,到现在还是个烧火丫头,我都替你臊得慌。” “我是专门训练小丫头的”晚晴赶紧争辩道。 “哦,哈哈哈,是哦,在这方面谁有你专业啊,烧火,洗菜,摘菜,谁比得过你呀,训练到小丫头都会切菜雕花了,你还是烧火,你了真伟大啊,哈哈哈哈!” “呜…”又把一个气哭了,剩下的丫头看一看扶着香芹和晚晴走了,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春喜,经直走进厨房。 第四十一章 四少爷 夜里翻身借光看了下表凌晨**多。我起身时外间的春喜睡得正香,轻手轻脚的出去。 明月皎皎,蝉声清明,深邃的天光中无一丝杂质,夏的气息浓重而清凉,心中难得平静,我便坐于台阶上。从来不懂寂寞,遇到了你我开始懂了寂寞。这句话突然就涌上了心头,轻叹一声。日日都有的风景,都少了几分颜色。 那个比月光还好看的少年是二老爷的四儿子,张俨绍,这段时间跟着二老爷在外,很久都没有见到他。 那个奇怪的有点神秘的少年,正想绕过回廊回房休息的我突然看到那一幕又在我眼前展开,那少年就如几天前一般站在花园里遥遥的望向远方。 我痴痴的望向那个身影,每次看到他都觉得理智被封印,忘记了思考,只觉得无比安宁美好。突然那少年回身,明月下的少年朗月星眸,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严肃又带有忧愁。飒飒如烈风穿岭,清澈若水过松石。 等我回神,少年已经回身继续望着远方,一半浸润在澄澈的月光里,一半在黑暗的阴影中。 他是那么让人惊讶的存在,美丽又神秘,我每次看见他他都那么的不同,让人难以把这些特点结合在一起,更难想象拥有这些特点的,情绪的完整的人是什么样子。 明月西斜,空气中似乎褪去了夜的醉意,凉意渐增,我起身回房,打开房门春喜还在睡梦中。 十四岁,十四岁还有八年的时间,六少爷便十八岁了,不对,不能这样算,是还有三年,还有三年张俨绍便十八了。 我在想什么呢,拍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烦躁的把被子蒙到头顶,睡觉。 祭祖的日子就在后天了,而三老爷却中途有事出去了,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我早上五点就爬起了床,装模作样的到了厨房帮忙,无奈插不上手又被“请”了回来。厨房一大帮人正杀猪宰羊,生火做饭,一批批来帮忙的帮工来吃饭。院子里渐渐人声鼎沸,终于在天色青白的时候送走了最后一批。盛大的场面,繁琐严肃的过程,真的是平生仅见。厨房里人来人往,整个大宅都笼罩在馒头蒸起的热气中,不绝于耳的说话声,刀切在案板上的“噌噌”声,水冲在菜上的“哗哗”声,甚至女人小脚走路的“切切索索”声。日光射入,温度渐升,在这炎炎夏日我都被热到快要喘不上气。院子里的人都大汗淋漓,脚下却一步不慢。如果可以请给我一副铁做的衣服吧,来阻挡这滚烫的空气。就连平日懒散成性的喜鹊也不在枝头待着,刚落下,便飞起仿佛被枝条烫到了脚似得。 我顶着满头的热气一刻不停的熬到了中午俩点以后,干活的人都吃完了饭,终于接替的人来了,我才挪回了房间,满头汗被房间里阴凉的空气一冲,胃里一阵阵的翻滚,喝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才好些。 第四十二章 你不会是 醒来时已到晚上八点了,府里依旧人来人往。 与想象的不同,祭祖这天与前俩天的忙乱不同,府里的长工,婆子,丫鬟把祭祖的东西抬到了墓地,摆放整齐,之后便没有下人什么事了,之后来了好多宗里的人,还有来看热闹的人。府里正经主人差不多都来了,但好像三老爷并不在,张俨绍规矩的站在二老爷身后,我看向他时,不知他是不是注意到了,也朝我这边看过来,我心头掠过一丝慌乱,回身随着府里的人退下了。 这日给二夫人请安,二夫人格外看了我一眼道,“二十三就要去汉江了,这段时间六少爷身子不大好,你是在他身边伺候惯的,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去汉江。” 终于要去汉江了,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夏夜的空气中充满了蛙鸣和凉爽,月光清澈下泻,满地如银,空气中充满了蛙鸣和凉爽,月光清澈下泻,满地如银,院子里的台阶是冰凉的。 在这样的月色中,在这个大宅里,陪我走过那些迷茫的,困难的,孤独的日子的那轮明月又亮又圆。 明月之下的宅院,目之所及处都被笼罩在一片清凉的光明中,我回首,一袭学生服的少年在月下踱步。 我们之间相隔不过十几米,在偏僻的小花园中仰望头顶吗一片清晖。月光撒在他身上,流淌着月色的光华,那么寂寥忧伤的身影,那么清澈的眼睛。我从未见过这般光华难掩,又忧伤孤寂的男孩儿。 也许他知道我在,我每天只在同一个地方。一样的月色清明,一样夏风微扶。 21世纪的娱乐圈里有各种各样的美丽男孩儿,但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世上玄幻的绝不止我的穿越,还有眼前的少年。如同天使般的男孩儿,谜一般的与我一起现在一片月色中。这是命中注定。 在那长长久久的,我熬过的,给我安慰的月色中,他是过路人,是不小心路过了我的花园,既是平常的,又是特别的。 晚上让春喜下去后便开始改衣服,这是三老爷家大小姐的衣服,因着做衣服时人没回来,现下旗袍有点大。改衣服是一件细活儿,比着样子一点点改,一直到油灯添了五次,泪眼婆娑才停下,看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便想到院子里走走。 推开门,映入眼的便是清澈的天光,仿佛泡进了清澈凉爽的水中。亘古不变的月亮像调皮的孩子的眼睛,大而兴奋,我醉在那眼眸中。或许这样的月亮也正照在21世纪我的亲人朋友的窗户上,神秘而温暖。一种远古的天性便被唤醒。心中莫名的安定,又一波波的欢喜。 回廊的石阶清凉如水,蝉声清明。 “哎,你为什么大晚上在花园里呢?”我回身望着他的背影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话。 “我在看着我将要去的地方。” 他面相西面,应该是那边的一个城市吧。 “那里是哪儿呢,很远吗?” “很远,是德国。” 的确是很远的地方,要背井离乡吧,“你想去吗?” “想。而且我必须去,为了我的祖国。”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声音如梦中呓语般缥缈。 “可是,你为什么又这么忧愁呢?”你能跟我说吗,我想听。 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回答,“不想回答就不用说了。” 我想问他所有关于他让我疑惑的问题,这样解开疑惑,是不是便不会如此着迷了。 “你知道我晚上常在西花园吗?” 他望着远处夜色的身影低头轻笑,“你难道不知道我知道你在吗?” 听了他戏谑的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觉得无比温暖。 “我是六少爷的童养媳,你既然知道我经常在这里,你就不避嫌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心里一转话到这里可能又给了他戏弄我的话口。 片刻后他的声音透着平静,“你不会是的。” 我的第一思路是“为什么?是觉得张家不会承认我吗?” 他回头看着我,“张家承认你会是吗?” 我仔细想想,如果张家承认我也不可能接受一个被我一手照顾大的孩子做我的所谓的相公。 “不会。” 第四十三章 离别 直到我回去,躺在床上,我都在想着他的微笑。清凉温柔的,在我脑海里荡来荡去。 回神时思绪已经溜出很远,这个发现让我烦躁不已,我前世上的是影视学院,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迷恋他的样子。而且在学校大家普遍对恋爱这件事看的并不是那么严肃,我前世虽然只16但也尝试着谈过几次恋爱,虽然都是用不了三个月便无疾而终,但起码证明我并不是一个会对别人那么认真的人,我想不通自己究竟着么了,明明我们都不了解,甚至不熟悉,我为什么就来会感觉自己抑制不住的想靠近他,一个很禁忌的人,不顾风险。 脑子里天人交战了许久,依旧迷茫纠结的很,拍飞所有杂念,睡觉! 祭祖过后的大宅很快安静了下来。离我们走只有三天的时间,我抽时间去跟杜嫂子和喜凤道了别,把俨敏给我的护肤霜,洗发露什么的给了杜嫂子,其实杜嫂子只是嫁人早,但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十出头。喜凤是一个情绪和感情都很内敛的人,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就把大老爷家三少奶奶给我的玻璃兔子给了喜凤,这会儿的琉璃是稀罕东西,好多人都没见过。兔子的小身子晶莹剔透,红红的眼睛,样子憨态可掬,做工细腻,连我都爱不释手。府里的小丫鬟对这个小东西都对它眼馋的很,我想她就算没有那么喜欢,总也知道我的心意了。 自我到府里睡眠就不算好,尤其是我记起以前的事后就更加容易失眠,走的前一天,我把自己压抑到很困很困,然后一夜好眠。早晨我没等春喜来叫我就醒了,下床时,春喜进来,怔怔的又有些怯怯的看着我。这样单薄的身子只披一件外衣进来,更显消瘦,虽是夏天但这个世界的早晨依然是冷的,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让我心软到心酸,仿佛又看到我们被人贩子的马车驮着一起进府的场景,还有第一次见二,奶奶时,她第一次答话那清脆的声音和清澈的眼睛。以及寒冬腊月她倒在我盆里的那壶热水,她帮我洗被褥时的感动。我们本该是相依相偎的,我还记得她说那句话时的样子,她说“我不帮你帮谁”,那么理所应当,那么让人心里暖和。我心里有一阵摇摆后悔没求二夫人让春喜一起去。 我起身,春喜低头从衣架上拿过我的衣服,以前我很少用她帮我穿衣,她也极少帮我穿衣,虽然她是六少爷的丫鬟,名义上也是我的丫鬟,但我已经习惯了我们平等的像朋友一样在一起,所以从来不要求她帮我做什么比较麻烦的事,而今天我却什么都不想阻止。 我感觉她想这么做。这何尝不是心路呢,她在帮我穿衣服,我却又不自觉的想到了那辆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一路风霜的马车,以及马车上的人…… 第四十四章 火车 我听到了春喜的低泣声,我想起五奶奶刚来时,她拿了六少爷的母亲留给六少爷的镯子,她拉着我的手哭得那么无助,那么大声,那么不知所措。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我手臂上,滚烫了我的皮肤。现在她低头压抑无声的抽泣,那滚烫的泪水仿佛打在我的心上。 这次三个老爷从府里抽走了十几个人,二老爷府中加我一共六个,其实她可以让我帮忙,虽然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帮她,但是事到如今她已经张不了口了,她这么聪明她明白与其再为不可能的事低头求我,还不如给彼此留点情谊哪怕是表面上的。 出发在即我无能为力,我把准备给她的东西交给她,前途茫茫,未来的事尚且不确定,过去的事就更不必耿耿于怀了,我又从包袱里找出我所有的钱,那是几乎是我这五年来全部的月钱,是我还没有想起以前时偷偷攒着准备逃跑用的钱。 “春喜,我们是一道来的,我今天就走了,今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面,钱我送你,你好好照顾自己,奔一份自己的前程吧。” 春喜更加泣不成声,和我推搡着,我把钱用力放到她手里,她哭泣到整个身体都在抽搐,眼泪像流水一样落下。看着春喜我想不论以前种种,在别离催促下,人多少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吧。 炎炎夏日,灼烧掉人心中那份戚戚然的离愁。 清晨箤禹的县长送我们到火车站,正值正午,阳光照到我眼前的世界都热气蒸腾。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俩个男孩儿,一个叫张景尉,,十二三的样子,是大老爷的孙子,我去给二夫人请安时见过他。他未变声的嗓子细细的,和他那开朗好动的性子不太相符。另一个男孩儿叫张景羲,我没有见过他,他景字辈的那便也是大老爷的孙子了,这个少年的长相很是出众甚至单论眉眼出尘更甚于张俨绍,清隽俊逸,身材削瘦高挑,与张俨绍一般大小的年纪行动间竟已有行云流水的风韵,人群中自带一种出尘。 他旁边的就是张俨邵,白天的他似乎更接近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气宇磊磊,落落大方,很精神的样子,同时也给人一种贵气和距离感。不得不承认基因的力量是强大的,看看这颜值,看看这智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怀揣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到了传说中的火车。呵,不得不感慨,谣言多不可信啊!想想电视剧演的那些火车中空间大到可以喝茶看报,自由走动的火车,再看看眼前从火车顶到窗户门口都站满了人的火车,我很担忧,我们能不能上去。 没想到我们只是在火车门口一晃,火车的工作人员便安排我们从火车头那里进,进去之后发现火车前几节是空着的,车厢里铺了红色地毯,窗户上的玻璃擦的明亮,也装了好看的窗帘,只可惜火车一开动那噪音就震得我耳朵发麻,之后的时间火车不断抖来抖去,感觉我胃酸都快被翻起来了。 第四十五章 给你糖 灰尘从玻璃缝里冲进来,弥漫在车厢里,挨着的普通车厢里涌来浓浓的烟味,六个小时的车程,我的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滚,身体虚热出汗,又晕又燥。 从卫生间出来,感觉好了一些,靠在车厢上,车厢缝隙间的风吹来,感觉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好点了吗”,我回头看到张景羲站在车厢口,整个人清爽干净,在这么乌烟瘴气的环境下,而我尘土满面,衣着寒酸,还营养不良加萎靡不振。我即使看不到我的样子也想象得到,那是这样的天差地别。 羡慕,嫉妒加自惭形愧的情绪酸酸的在我心里蔓延。 “好很多了,谢谢羲少爷” 他淡淡抿嘴,纤长素白的手指伸出手心里有俩颗色彩斑斓的糖果,“这是薄荷糖,晕车吃着会好些。” “谢谢羲少爷”,接过手中的糖,他的视线看向前方,顺着景羲的目光回头,才发现,俨绍就站在俩三米远的车厢门口。沉静的眸子冷的让人发怵,回眸看张景羲,清隽俊逸的脸上,依旧挂着朗月清风的笑容。这才是一个段数的人呀。 定了定神,溜走的托辞刚到嘴边,那冷到人心神发怵的目光就转到我身上,一瞬间心神一凛,“我…”我做什么了吗,干嘛这么看我。承受不住那冷到灼人的目光,我收了话低头看这车厢里的铁皮地板,嗯,这地板太丑。 “景羲,还有事吗?” 我没有抬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声音他似乎也谈不上生气,没准刚刚是我会意错他的表情了。 “绍小叔,我出来吹吹风,我先回去了。” “嗯” 我思量着要不要回声客气一句,就感觉那冷飕飕的目光又到了我身上。 我心头又掠过一丝慌乱,来回想着我有什么失格的地方。 在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终于抬眸,从我身侧走过去,进了我身后的车厢里。 呵,终于走了。 我也不想多想,抬脚便准备离开。 “哗”,身后的门突然开了,顾不得惊吓就看到俨绍站在我身后,额,这么快。 不等我反应他便拉着我的走到了窗前,一把拉开了窗户,呼啸的风让我一瞬间不能呼吸。 哈,天呢,我感觉我都快被风吹到贴在墙上了。 这是报复! “晕车,就要吹吹风”,我一噎,“嗯,谢…” “叫我名字”,他他回头看着我道。 这人今儿咋啦,我稍一顿,“谢谢你”,我微笑的望着他,微微挑眉望向他沉静的眼眸。 “咳”,他眼眸转向窗外,我灵敏的捕捉到他有一丝不自然。还没等我继续开口,他便回身走了。 我赶紧去关窗户,费了全身的力气最后也没关上。 之后的旅途似乎没有那么的无聊了,我们也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驿馆。镇子里的镇长是一个四十多岁胖胖的男人,平淡无奇的脸上有一双精光四射,热情洋溢的眼睛。一路上不断的溜须赞美,就连我手里的包裹也热情的让人替我拿了。 驿馆是一座三层的旅店,驿馆中没有一丝我想象中的陈旧灰败,反而十分精致,讲究。大厅里有太师椅,案几,字画,书架,书桌,书桌上有文房四宝,之后还有多宝阁,双面绣的屏风。虽然丝质的屏风没有玉制或者奇石之类的贵重,但丝质柔软光滑,绣品的丝线光鲜亮丽,图案工整灵活,这背后之人的绣功可见一斑。屏风后是卧塌,茶几,左手边是卧室,梳妆台,衣柜,闺床应有尽有。 如此精致,估计是代达官贵人的专属驿站之类的吧,可见这镇长真是费心了,虽然我只是在二楼。 第四十六章 汉江 文鼎在北,汉江在南,一路上的颠簸让我感觉生不如死,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只能不住的吃防晕车药,白天晚上只要没什么都晕晕乎乎的歪在床铺上。 在这小小的几节车厢中住了十几个人,每天来来往往难免遇见,张俨邵可能觉得我晕车吃糖会好一些吧,期间还送了一盒糖给我,一个漂亮的盒子,里面是五彩斑斓的糖果,可惜我身体难受的厉害,糖果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便都散给别人了。 在车上约莫过了八九天吧,我们终于到了汉江地界,在城外的一个旅馆里休息,拖着虚弱的身体,我顾不得其他便倒在了旅馆的床上。 我足足睡到了姜妮来叫我,下楼时我才注意到,这是一家挺小的旅馆,建筑陈旧,往来客似乎也不是很多,可能大家都实在是太累了吧随便找一家旅店便休息了。 我们乘着汽车进城,车上有张家的管家杜华,丫鬟姜妮,还有我和另外一个丫鬟。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进城了,我从汽车的后视镜里看着古朴巍峨的城门慢慢显示在整个后视镜中。 身后便是簇簇的人群,我估摸这个时代汽车还是少见的吧。我心中的疑惑又一次冒出来,二老爷他们一行人哪儿去了?这个疑问再次被我提到喉咙里反复转了两圈又咽了下去。 黄埔浪花千层雪,东方明珠千度花,花满堵,洒满瓯,十里绮罗外滩烟。 一路的颠簸我终于到了汉江最繁华的地界。 眼前便是当代燕国最繁华的城市汉江,即便在后世,见过高楼大厦灯火通明的大都市面貌,也忍不住对眼前的这座城市惊叹。从进城开始,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奔走拉车的车夫,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有长袍马褂的学者,有戴着礼帽的外国绅士,有又走街串巷大声吆喝的卖报小哥,有一身洋装的美丽小姐,也有齐耳短发素衣蓝群的女学生,有步履匆匆的纺织女工,也有裹着旗袍、踩着高跟鞋、披着貂皮披肩的贵太太。大街有俩个轮的黄包车,叮铃铃响自行车,有四个轮的小轿车,还有扶着线的电车,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一路上银行林立,十里洋场,规整而开放,各个大楼门口还有美丽风情的女明星代言的广告。各国的人走在街道上,汉江展示出的是这个城市的魅力和包容。 看了五年青山绿水,朱门青瓦的我看到眼前的场景,真如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的震惊。 到张公馆是已经快中午了,张公馆在法租界,是正经的花园别墅,在这座房子里我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电灯,和玻璃窗户。这俩样都是好东西,电灯可以驱散黑暗,玻璃窗户可以迎接阳光和风。 不一会儿白总管接六少爷放学回来了,进来的小孩儿与我差不多高的身量,白净文弱,儿时的小眼睛也变得细长,因为经常喝药而常常被他咬着的嘴唇也有了健康的玫瑰色,原本圆圆的脸上有了尖尖的下巴,整个人有种出落的感觉。 不过还是有不一样的,这个小孩儿似乎是不好意思,以前只要一回来便会粘着我,现在反而扭捏的站在一边,跟父母和兄弟姐妹们问好后就没有下文了。我只好在别人憋不住大笑之前先给他问好。 第四十七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晚上快到休息了,房间还没有收拾出来,我虽然不介意和俨敏一个床,反正这一小屁孩儿,自六七岁后睡觉习惯挺好的,反而是我由于太累会满床打滚儿。 但毕竟时下来看还是不合适的,毕竟俨敏也已经10岁,而我又是他未指明的“媳妇”。于是,我只好找到房子最角里和阿莲挤挤,反正在老宅我们也是认识的。 到府后的几天白总管都在教我们张公馆的规矩。其中说到次数最多的就是,一、我来张公馆好几年了;二、我只做我的事,不知道老爷夫人的事;三、老爷在外公干,偶尔会回来晚,;四、张公馆中并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多是以前的人找老爷或者是太太们约夫人喝茶。白总管似乎格外属意我,比如下面这几条:一、我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我不知道老爷晚上什么时候走的,这几个月阿春回老家嫁人了,因着婉娘人很好都是她在顶替阿春值夜班。二、我们就负责做我们的事,电话一般都是婉娘在接。 张公馆一切都很正常,但隐隐间我能感觉到暴雨来临前的压抑。能被选来张公馆的都是办事可靠,能力出众,脑子很聪明的人,似乎大家都是沉默是金的性格,很一致的谁都一脸凝重,但谁都没有讨论这件事,但有另一件事可以说的,就是小少爷们要出国留学。这个我是知道的,在老爷们回府后便有这样的传言了,张俨绍也说过他要去德国。 张府要出事了,这是我的预感,我估计我的猜测只有比较小的可能是我想多了。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似乎担任了及其关键的中间节点,我如果被别人攻下了,那么张府极有可能就完了,而我如果挺住了,那么张府的布局中起码有一部分便是坚固的。 而所有人都会千方百计的撬开我的嘴,我会是生死一线。 都是在府里过了几日后俨敏便与我没有刚来的生疏感了,他会与聊一些张公馆的事,我的猜测从他那里得到了印证。 一天晚上他跟我说他实际上没有病的那么重,但是他想让我来,来了不仅可以与我分享这个城市的新奇还可以远远躲开吴妈那个老巫婆。我心里当下很感动,俨敏这小屁孩儿是在与我有福同享吗?我突然涌出一有种养儿子的成就感。 看着眼前小孩儿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正色看他,不再仅仅把他当成只能被人照顾的宝宝。眼前的小孩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成长为一个小男子汉,即使他只有十岁,即使他看起来依然弱不禁风。 “婉娘,这次我也是要出国的”俨敏看着我道。 “不是四少爷和景少爷他们去吗,着么还有你呢,而且你这么小,出去住在哪儿,生病了着么办?”俨敏今年只十岁,他虽然天资聪颖,兴许可以更高阶段的学习,但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 可能我口气比较强烈,俨敏待我气消一些后道:“婉娘,本来是决定十三岁以上的人出国,但是因为有变故,所以我也要去。” 第四十八章 亲人 事有变故,这几个字撞进了我的心中,我的心仿佛灌了铅一般不断地下沉。 “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除了四哥坚持去德国外,我跟三叔的儿子佐哥哥去法国,法国有二姐姐,她的丈夫是法国外交大使也是W中学的创始人” 突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隐约间前世的一些事在我心头掠过,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有钱人家的孩子晚点的十六七送去留学,早点的十三四我想也是有的。 奇怪的并不仅是十岁的也要出国,而是原本只打算送十三岁以上的人,而临行前又加了十岁以上的几个人。我只能猜测张府最近情况突然更严重了。不是张公馆而是张府,因为我突然注意到,大老爷的孙子,也是张府的嫡长孙张景曦和三老爷的公子也在张公馆,他们要一起出国,据我所知大老爷在官场的地位是很高的并不亚于二老爷,三老爷从商无论人脉还是金钱都不可能弄不到一张出国的邮轮票。 顺着这个思路,我发现另外一件事,张府人丁兴旺,不满十岁的人着么办?等等,貌似自祭祖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二老爷的大少爷,和大少爷的小公子,以及张府的三少爷。他们都去哪儿了?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他们已经提前走掉了,逃开了。 我想起来再老宅祭祖时有一段时间三老爷不在府里,直到祭祖当天我离开时我记得我留意了一下,在场的没有三老爷。也许他后来又去了,只是去迟了,也许自他出去后他就没有回来。这么一想我觉得事情似乎更严重。 张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从政,能够让整个家族把子孙送走避难的有俩个可能。一种是官场上的事也许张家摊上了大,麻烦,或者得罪了一个绝对上位者,或者张家做了什么事被人抓了把柄,另一个可能,要打仗了,很快就会打,不仅凶险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天呐,我好久没有这么烧脑和紧张了,一来张公馆就这么一生死存亡的大事。乱世人命如漂萍,如果张家这棵大树倒了,我会着么样。 不,不是这样,而是面对危险,我似乎站在张公馆的前面,如果有事,我跑不掉。 我没有跟俨敏说白总管教我们说的话,他马上就要出国了,这时候让他知道这些,只会让他更担心。虽然我很害怕,但我并不想逃,白总管选我自有他的道理,我如果在这时候逃掉了,这个位置谁来填补,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张府沉没了,俨敏就没有家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俨敏在我心中似乎已经及其重要的存在,是我的亲人。 张府的事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心上,直到夜深人静我依然没有半点睡意,整个公馆有种焦躁的压抑。 上海的夜晚空气都是闷热、黏腻的,让人心中发涨,却又偏偏心空的很,一种酸怅的感觉充斥在空气中。 起身时已是半夜俩点了,轻声来到厨房,却发现灯亮着,走近是张景曦,他似乎没有发现来人,专注的将茶壶里滚烫的水倒掉,然后继续将开水加到茶壶中,有条不紊的用沸水烫杯子。 第四十九章 张景曦 “晚娘,要喝杯茶吗”在我准备悄悄退出时他开口道。 “好的,谢谢。” 我没有推却,也没有用敬语,我并不是不知道规矩,只是明白生死也许在这几天了,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违心的活着呢。 气氛很安静,橙黄的灯光温柔的笼着厨房,我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泡着茶,我焦躁不安,悬而未落的心突然就被安抚了下来。 他修长略显单薄的身上穿着浅蓝丝绸睡衣,颜色有一丝落了,相比十成新的丝绸更薄一点,如果上手就会感觉到微乎其微的挂手,质地均密,颜色亮,是件好丝绸,不过因该是七成新,只是由于水洗讲究,对衣服保护好,看着就如八成新一般。七成新与八成新看似相差不多,但你若拿着他们到当铺就会感觉到明显的差距。八成新的丝绸即使是大户人家主也是可以穿着待客而不是失礼的,而七成新便只相当于大户人日常穿着,或者小地主充门面了。 有品味,而且比较节俭,张府老宅也是这样,看来节俭是张家的家风了。素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印在繁复华贵的茶杯上,让看过这双手的人都感觉,这是一双有安定力量的手。接过茶杯,细细的水汽蒸腾,我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安心放松。紧张的神经就被安抚了,什么也不想,不想潜伏在黑暗中的危机,和明天的前途未卜,只享受黎明前的混沌,暴风雨前的安宁。 我们就安静的喝茶,一杯喝完再续一杯,我享受着这种安心。 我仔细看着杯子上的图案时,张景曦似不经意道:“白总管有跟你们说什么吗?” 我想想道:“白总管说不管谁问我们有关张家的事都说不知道,他说这几个月的夜班和电话都是我在管。” 我的指甲在杯子的花纹上扣了一下,轻轻转动瓷杯那处在灯光下依然白璧无瑕。 片刻后我感觉他在看着我,我回头对视一会儿后道:“着么了?” “你”他犹豫片刻后道,“不逃走吗?” 我听不出他的声音里是不是试探,我却感觉他有点鼓励。 许久后我轻轻叹气,“我不走了。” 他看了一会儿道:“你可以走的。” “你改变不了什么。”他解释道 听到他的话我有点意外,而且我一直觉得他这种性格的人,即使劝别人也不会这样直接。 我没有再说什么。 许久之后,我听到他说,“你根本不明白你会遇到什么,监牢里的生活尤其对于女孩儿来说,你想象不到。” “你如果要走我可以帮你一把。” 他的话又让我开始害怕,脑海中闪现过一些女囚犯被审的场景更觉得脊背发麻。 紧握着杯子的手不住地发冷汗,我不仅会死,还会被严刑逼供,我要走吗? “婉娘”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似毫不在意的另一只手把深陷在我手中的茶杯拿出来,接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瞬间浑身不自在,想赶紧抽会被握着的手,他的手跟着收紧,接着唤我:“婉娘” 我回头看向他,他一脸真诚道:“我希望你走,我不想你死去。” 他的话再次让我心中翻滚不安,原本有点松动的心乱成了一锅粥。 第五十章 什么都不是 真的我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吗,如果张家挺过去了呢? 他似乎看懂了我眼里的奢望,“婉娘,多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你要尽快决定。” 我感觉四周突如其来的压力,挤压的我的心要爆炸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主意,下一刻就要奔溃。 扭曲的心最后升起的念头是张俨绍。张俨绍也知道吧。他为什么没跟我说? 犹豫再三,话刚到胸腔,又强压着情绪咽了下去。 “如果依然决定不走,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几乎一瞬间心便被泡在了凉水里。 我不知道自己着么走回房间的,在心凉的同时,明白了一种被骗的感觉,张府在这乱世中给了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但我就要给张府陪葬吗?自以为是朋友,是命中注定,是恩赐的慈悲的人,却到底没一个人提醒我前面根本就没活路。呵,可笑。可笑的,是自己。 心情很不好,除了面对欺骗还有失望和死亡,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却不停的在流。我很想去问张俨绍为什么不告诉我张家现在的情况,为什么明知是绝无回还的死路却不提醒我,在他心中我是什么,哪怕是只是普通朋友。 我想不通。 在我还没来的及表达我的情绪,我的愤怒,离别却在俩个小时后来了。 突然的改票,让所有人心中都有数了,张公馆的人安静,严肃,紧张,压抑,快速的忙着,进出,上下,来回,有一种悲壮,有一种悲凉。压抑在我心头的情绪就这么被压了回去。 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俨敏,不知为何我突然就又觉得那件攸关我生死的事不重要了,是否骗我也不重要了,张家的难每个张府的人都要面对,都要努力。 我一遍遍的检查精简俨敏的行李,把钱绞尽脑汁的分开藏起来,让俨敏背了二小姐家的电话,地址,法国外交使馆的电话(二小姐老公工作的地方)。最后我把一个荷包放到他的行李箱里。 “俨敏,这是老家后院井边的土,听说出门若遇上水土不服,掺一点在水里喝就会好起来,你带好了,外国不比家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吃不惯住不惯的就跟二小姐说,跟别人相处要礼让三分,遇什么事都要先冷静。即使别人是故意侮辱你,你也要能忍就忍,知道吗?” “婉娘我是张家的子孙,一定不会让张家失望,也不会让你担心。你放心,我还记得你说过,实力不是说出来的,我出国求学就是要学好知识振兴祖国,我一定刻苦求学,早日回来。” “嗯,你要加油。”不知怎么就泪湿眼眶。 我还清晰的记得五年前他还是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坐着摇摇晃晃的少年,让人心疼的五岁的小孩儿,而如今的他就如一块璞玉被打磨出一角,可以隐隐窥到日后的锋芒与光华。 争分夺秒的忙碌,只为了那场即将咆哮而至的浩劫,凌晨**一刻,送张府少爷们出门,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领着,原本计划过几日出发的去英国和德国的人全部都乘去法国的邮轮。 如此仓促,还没来得及责问他,竟已错过了告别。 人生第一次尝到愁滋味,漫无边际的阴天,凉的海风,远去的邮轮。 第五十一章 大厦将倾 劫难就在下一刻来临,码头上夜正浓郁,突然远处传来了卡车行驶的沉重的嗡嗡声,说话间拐过弯一道刺眼的灯光便打过来。 白总管回头对我们说到,“记住我说的话。” 我无比害怕,攥紧了拳头等待卡车越驶越近。 拼命奔来的卡车在我们面前急刹住,车上跳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听那人吼道:“下河给我把邮轮追回来!” 我紧忙看向白总管,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白总管眉头紧拧,向前几步对那人:“军爷,您这是干嘛?” 那人一挥手把白总管甩在一边,回头看向我们这边,面容冷酷,“把这些人抓起来。” 对面整齐位列的士兵霎时间把我们围了起来,“别动!”“伸手!”码头上士兵大声的吆喝声,吓得我们更加瑟缩。我把手伸出去,被那士兵用绳子绑住。 我们一行只三个人,我,白总管,莲儿。他俩都是张公馆的老人了,只有我刚来没几天。 浓浓夜色中一艘艘追赶的船只船头挂着灯,在水面犹如恶鬼般向着邮轮的方向驶去。 我内心祈祷邮轮驶的快些,再快些,千万不要被追到。 码头上是磨人心扉的静。 那军官如猫逗老鼠般在饶着我们转了一圈。我的手掩在稍宽的袖筒里兀自抖个不停。俩条腿仿佛抽干力气般绵软,只靠意志强撑着。 那军官又在我们面前踱了几步,军靴发出哒哒响亮的声音,鞋子很硬,力气很大,如果踩在人身上骨头会短吧。 “哒!”又一步落下。 “谁是管事儿的!”那人突然回声朝我们吼道。 我只觉得膝盖一软,听到倒地的生音,在那军官的鹰视虎踞下,我强忍着看向声音的源头,阿莲瘫在地上。 那军官示意,阿莲被士兵架了起来,俩条腿软软地拖着。 “说,邮轮上的是什么人?” 阿莲仿佛失声一般,头仰着嘴张合着却无半点声音。 “拿水去。” 一个士兵跑到河边舀了一瓢江水过来,一瓢水便泼到了阿莲的脸上。 “说,邮轮上的是谁?”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阿莲哆哆嗦嗦的回答。 那人面色一凝扬手一巴掌,阿莲的头剧烈的甩到一边,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我的脸上一阵冰凉泪水流到了嘴里。 “我脾气不好,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人话语轻,声音里透着狠劲儿。 很久后阿莲张嘴剧烈的咳嗽,血沫来不及咽下便喷出来溅到了嘴唇和衣服上。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人群中看向白总管,白总管被人压着,腰背很吃力的弯着,目光却死死盯着阿莲。 “我不知道。” 那人吸了一口气,头一扬,阿莲俩边士兵的拳头便没头没脑的砸在阿莲的胸口和肚子上。 阿莲痛苦的弯腰,嘴里闷声着,她的腰弯的像一个被晒干的虾米,嘴巴大张着垂下血沫,脸痛苦的扭曲着。 海风吹来,我的脸上一片冰凉。 白总管的脸上满是心痛。 “我是张府的总管,你们要问什么冲我来。”白总管看着士兵们又要挥下的拳头喊道。 第五十二章 被抓 那人看着白总管半点不为所动嗤笑:“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在我邹胜天的手里,死人都得留句话。” “先带回去。” 阿莲就躺在卡车车厢里,嘴里流出的血,晕染了半边脸,我心里一片冰凉,我是真的要死了。 漆黑的夜色中我们被拉到江北街,然后下车,我看到面前的大门上写着,汉江监狱。 进了大门后被赶进了其中一栋楼,连着上了两层楼,走过一格格的铁门,我最先被推了进去,接着铁门被锁了起来。 地上并没有记忆中的干草,而是潮湿的水泥地,地上有一个长凳子,和一条看不清颜色的破被子。 左右俩边都是水泥做的墙,没有窗户,唯一一个可以看到外面的地方就是面前的铁门,铁门是用钢筋连接的,外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清每个监牢里的任何细节。 我坐在凳子上靠着墙便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铁皮门的窗口亮了,虽然依然昏暗,但应该是白天了。 这个时间在海上的追捕应该有结果了。 苍天保佑,一定不要让他们追到。以那个叫邹胜天的手段,如果俨敏落到他手里,那孩子会没命的。 是夜,我听到门外脚步声,立时无半点睡意,我看到他们拖着一人进来,那人的衣服凌乱,身量不高,很瘦,从我面前经过时我看到他鲜明精致的轮廓。 一种熟悉的悸动勾起了我的整颗心,张俨绍,绝对是他。 我的指甲深深掐在手心的肉里,拼命抑制自己要冲过去的冲动。 我听到隔壁张俨绍被摔下地上的声音,我心里猫抓般的难受。待那行人走远后,我用力的拍着墙,“张俨绍!” “张俨绍!” 我叫了许久,也不见他回应,“张俨绍!” “你没事吧!” 不觉间我已经哭出声,“张俨绍,你不能死!” …… 我不知道我叫了他多久,挨着近的监狱里的囚犯时不时的对我骂骂咧咧,我全然不在意,只想着,张俨绍,你不要睡着,在我印象中,睡过去就是死亡的前兆了。 “是你吗,婉娘?”一道虚弱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我立刻如蒙大赦,心里喷涌而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抑制不住的哭的更加厉害。 “婉娘,我没事,只是皮外伤。”我听到他艰难吞咽的声音,“你别哭了。” “好,好,我不哭了”我的手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张俨绍,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好起来。” 从张俨绍的口中我得知,他们刚行开不久,还没出海关,便看到了后面的追兵,情急之下,他让俨敏他们藏在船舱里,谎称只他一个,别的人跳水游走了。 追兵自然不信,可里里外外搜了好几圈,硬是没找到其他人,便只抓了他回来。 不管着么样,能逃走就是好的。 上午我看到阿莲被他们从里面的监牢里脱了出来。她整个人毫无半点精神,头发蓬乱着,在路过我监牢外面时,我终于忍不住喊出声:“阿莲!” 阿莲听到我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她那毫无生机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波澜,只一眼便低下头,跟着那行人出去了。 第五十三章 我替你去死 我在监牢里煎熬的等到了深夜,阿莲没有回来。 我在夜里看着外面昏黄的灯光,听着手腕上秒表一格格砍过时间的声音无半点睡意。 心头不断盘旋着可怕的念头,阿莲是不是回不来了? “婉娘,你不要害怕,如果你被提审,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让他们来问我。”张俨绍突然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张俨绍对我是特别的,我们俩之间似乎笼罩着一层轻纱一般的云雾,但这一刻我特别想确定那朦胧之下到底是什么。 “张俨绍,我只是张府的丫鬟,我生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顿了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呢?” 一墙之隔的张俨绍很沉默,一会儿后道:“婉娘,你不要枉自菲薄,也不要想着去做什么,你就好好呆着,如果他们提审你,你就配合他们,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去承受那些。” 我认真的听着,但他的话并没有给我解惑。 “婉娘。”过了片刻他突然叫我。 “张俨绍。”我回道。 “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告诉你,我张俨绍是自己的愿意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有半点愧疚。” 张俨绍突然说的话,直逼着我落泪,我想阻止他,可却抽抽搭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要,你活着。” 他似乎在轻笑,“你着么这么傻,急着替人去死。” “你才是傻。”话说出我发现自己含着浓浓的鼻音。 过了好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似乎又没有那么害怕,并不是我觉得有人替我去死,我可能会活下来了,而是觉得,即使这一刻死也没什么,起码有人陪着我,让我如此的满足和安心。而不是为了一个冰冷伟大的目标送死。 到天亮之前,又一行人从监牢里面把白总管架了出去。 我心里只想,来叫我出去的时间再远一点吧,即使是死也让这一刻停留的久一点。 “婉娘”,张俨绍声音里的严肃立刻让认真了起来。 “你听着,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只肖编一个回答,千万不要激怒他们,他们如果不信你,你就只管往我身上推。” 他似乎害怕我自作主张又解释道:“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表现出害怕,想活命的样子,但是要尽量和他兜圈子,不要一下子给出他要的答案,你最长坚持过俩个时辰,就没事了。” 他的话让我内心一振,他是我们会得救的意思吗? 不到半个小时,我有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他们来了。 我被那行人带到了一个装满刑具的大厅,我一眼便看到坐在上首的邹胜天,和被缚在刑架上的阿莲和白总管,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只觉得腿上一抽,软软的半跪在地上。 邹胜天眉梢一挑,俩个士兵便把我架到了刑架上,我身体毫无反抗之力,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俩个时辰,俩个时辰。 “张府联系的都有什么人?”我刚一被绑好,邹胜天便面容冷酷的问道。 “大多是跟老爷有工干的人,还有老爷的一些朋友。” 他看了我一眼,似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 “朋友?”,“都有些什么朋友?” 我脑中快速闪过见到二老爷的一些片段,看书,喝茶。 “多是来跟二老爷喝茶的。” “他们就只聊茶吗?”那人步步紧逼。 “老爷和老爷的朋友品茶,除非添水是不允许我们下人靠近的。” “那你去添水有听到什么奇怪的是吗?” “太多了,你要问的是什么?” 第五十四章 得救 “把李治国的府门围起来,碰到那老狐狸不用回来报了直接杀。” 邹胜天的话彻底震惊了我,杀人。 接下来邹胜天问我的话中我有好几处都前言不搭后语,我心里暗自紧张着,我已经引起了邹胜天的怀疑。 “张府的军队在哪儿?”邹胜天问道。 张府没有军队吧,起码,我在文鼎没有听过。 我手心都出汗了,这个是不是就是他设置的陷阱。 我硬着头皮道:“张府并没有军队。” 他看着我的眼睛道:“你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里透漏着危险,我努力忽略心里的害怕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爷是文官。” 他的眼睛似探究的看着我,围着架子绕了一圈。 还待他再问什么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官兵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便匆匆出去了。 接下来审问我的人是一个绝对的暴力奉行者,不管我回答他什么,他都要鞭打我来确认。 我被架在架子上,看不到手表,而这个监狱很昏暗,见不到阳光,我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装作很了解的样子回答着那人的话。 俩个时辰好长,我觉得即使我还可以继续变下去,那人估计也没有那么那么多问题要问我了。 每一秒,每一分,都如此的漫长,提心吊胆的祈祷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 他不住的问我,张府有没有军队,可在我印象中是真的没有,我已经回答了没有,如果现在改口说有那就证明我此前说的所有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无论他如何鞭打我我都说没有。 “大哥,我就是张府丫鬟,我真的不知道张府有没有军队,你起码给我一点提示,我也能想想平日老爷有没有说到这一块儿。” 他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很久,我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灼烧着,四肢已经僵硬,身体里一阵阵火烧的虚热,想站站不住,想躺也躺不下。 那人放下鞭子,到对面的桌子上喝水,回头看着我道:“我最后问你,张府有没有军队,你如果还是让我不满意,咱们就上火架。” 我的脑海中闪过烙铁烫在人身上的场景,“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二老爷就是一个文官,不可能养军队的,就算他养军队了,我也不知道啊。” 那人不为所动,我看着他踱步到架子上的火盆前,从上面一大堆的刑具中抽出来一个蹄形的烙铁伸到了火盆里。 “大哥,养军队要钱,你可以找府上算账的来问啊!”我情急之下大喊道。 那人的视线从火盆转移到我身上,“你们府上算账的是哪个?” 那肯定是白总管啊。 “张管家。” “你在逗我”,那人危险的勾起嘴角,“张公馆下狱一共68个人,总管有白总管,杜总管,范总管三个总管,你说的这个白总管是哪一个?” “军爷有所不知,张总管是整个张府的大总管,我幼时在张府老宅所以知道。” 那人果然被我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张管家在哪儿?” 我估摸了一下时间道:“在汉江。” “汉江什么地方?” 我想了一下我记忆中离汉江最远的地方,来汉江最后住过的酒店闪过我的脑海,汉江北城门外行安旅馆。 第五十五章 得救下 审问室里静的让人发慌,我突然听到外面有很多人进来的嘈杂声,接着那声音近了,看审我的那个人快步地向外走去。 我得心里不住地祈祷来的不是邹天胜的人,仿佛耗尽身体精力搬的虚脱,麻木困倦让我的冷汗一行行的落下。 我听到好大的脚步声,仿佛有好多人冲了进来,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身体的困倦让我如扭麻花一般无法站立。 接着那些人冲进了审问室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把我从上面放了下来,之后我们被抬了出去。 睁眼醒来时,我躺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天花板上有电灯泡。 我有一瞬间的惊喜。我是回到了前世吗?过了好久,我看向旁边,我床边有一个人,他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他穿着整洁的衣服,手腕上绑着绷带,是张俨绍。 我们得救了。 我艰难地抬起手,把挡在他眼睛上的碎发拨开,他眉眼精致,挺立的鼻子下有一双比女人还要红艳的嘴唇。他长得可真好看,比我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好希望我有相机可以拍一下他的样子,或者如二小姐那般能够画下他的容颜。这样我就可以一直记得他的样子,即使他走了,我也依然记得他,记得他给我的那种感觉。 张俨绍,我似乎爱上你了。 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直到护士小姐进来我才慌张地别开眼。张俨绍醒了,护士小姐给了我体温计,又看了看我吊瓶里的药水嘱咐了我几句便出去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伸手探我的额头,“你发烧退下去了。” “我……”我一张嘴才发觉嘴里干涩的厉害。 “我去给你倒杯水。”张俨绍拿着杯子要出去。 “你等等”我艰难的开口,“你的伤没事吧?” 他一派轻松地笑,“我身体好的很,这不是没事吗?” 我们在监狱中过了四天,俨敏他们都已经在出国的邮轮上了,他们还不知道张府的消息。 张俨绍因为又返回来的原因,而且,张府最近千头万绪,他估计是不能马上出国了。 对了,大燕换皇帝了,上位的是大燕的三皇子,临安王燕达。张府之所以遭到灭顶之灾,是因为,太子不满意,太上皇的决定,造反逼宫,作为三皇子亲信的张府也受到了牵连。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太子兵败被杀。 留在张公馆的人几乎都被杀害了,我反而阴差阳错的逃过了一劫。 再次回到张公馆,似乎一切都没有变,整洁如新的张公馆,窗明几亮,吊在大厅的巨大的水晶灯反射着阳光的光彩。大厅中换来一架新的钢琴。摆放着的花瓶和茶几上的茶杯也换了新的,地上也换了新的地毯。 张公馆从白天到晚上迎来客往,一片繁华。 几天后,张俨绍走了。 张公馆不比在张府,我即使失眠也不能到处乱走,张俨绍走的前一天,我在后花园碰到他,再次见面我们似乎都有点不大好意思。 “四少爷。”我恭敬的行礼。 “嗯。”他矜持点头。 第五十六章 五小姐 我已经走到前边儿的时候听到他在后面叫我,我回头就见他追了上来,“这个给你。” 她抓起我的手,从袖筒里抽出一封信,塞到了我手里,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慌里慌张的把信揣进怀里,便拐回了的房间。我拆开信封,里面是折叠者的一封信,信中写到:婉娘,明天我就要走了,下午四点去德国的邮轮。 婉娘,跟你相遇很开心,我走后,你也珍重。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在老宅的那天晚上,我确实是想点戏弄你。但没想到把你吓哭了。 你胆子挺小的,可是却喜欢晚上出来,其实挺危险的,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就好好待在屋里。 汉江是个好地方,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游乐园,电影院,商城,还有西点屋,你可以跟我妹一块儿出去。 但是汉江也很危险,世事不太平,汉江人龙混杂,每天都在有人消失。小的发廊馆和偏僻的小店不要去,你不知道哪家店是黑店。 汉江人贩子多,流氓混混多,骗子也很多,被这些人祸害的姑娘不知几何,你万要小心。 别前万言,惟愿无忧,盼君一世岁安。 花绛 我反复咀嚼着他的信,心里忍不住的甜蜜和忧愁。 张俨绍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天气很晴朗,院子里有微微的风。这个天气邮轮应该会走的很平顺吧。 我对这码头的方向道:“张俨绍,一路平安。” 我终于见到了张府的小小姐,她跟着大少爷在西北骊威躲过了张府的一场浩劫。 五小姐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容,透着名媛的贵气,和少女的娇矜,和得上天垂爱的灵气。穿着米黄色的洋裙,头发繁复的扎着,戴着很漂亮的礼帽,穿着白色的打底袜和杏色的小牛皮鞋。缓步走来,行动间大方优雅。 她的身后的老妈只为她撑着伞,提着珍珠挎包。一派贵族名媛的派头。 她叫张钟琳,是张府二老爷家五小姐,也是俨敏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与她弟弟俨敏不同,她性格开朗,喜欢接触新鲜事物,相比来说性格更偏向二小姐,但少了二小姐的侠气,多了几分骄傲。 流年似水,一眨眼,三年匆匆过去了。 我跟钟琳撑着伞盯着汉江下午毒势不见减的太阳在伞下等一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后,一辆汽车驶来,靠近我们时停下来,接着从里走出一个一身洋装的花样少女。 “不好意思两位,我出门迟了。”她作央求状,我们好笑的同时,只能无奈作罢。 我们约好今天下午去看流蝶的电影《半江西湖》,夏依汐却生生迟到了四十分钟,我和钟琳在大太阳下等她等到我们快晕倒了。 电影院外有很多的商铺,我们便先去一家冷饮店吃冰。这里的冰不是冰激凌,而是把果汁或者苏打水结冰后再碾碎,虽然一开始吃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在热到变态的汉江,这无疑是清凉而解渴的,是很潮流的象征。 第五十七章 摩登女郎 我们一行人,从冷饮店出来,电影票正好开售,这个时代的电影半点不向记忆中那般华丽,但是确实毫不影响它的精彩。那个时代的电影先行者太多,前辈们做出的路,晚辈们往往难以逾越。而这个时代不同,他的前方是一片荒漠,而他们是开创者。这些我们看起来制作还是美工都不太成熟的电影,表达的思想却是广阔的。 有时候我不禁会想,这真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在最动荡的乱世中,新旧交替的融合碰撞中,文化的碰撞与摩擦,思想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人们的身体是痛苦的,脑袋却打破了界限,犹如围着的水被解放,奔流翻滚着向指的地方漫去。 这个时代的电影画质很粗劣,但胜在拍摄技术也不是那么好,每一个演员都仿佛加了滤镜一般。我慢慢接受了这里电影的审美,现在已经可以透过粗劣的电影辨别她们生活中的真实样子。 从电影院出来,我们到了附近的百货商场。 商城的一楼是各种金银首饰,与传统的首饰店不同,这里的花样更多,样子更加流行。 二楼是各种布匹和衣服店,这里有西方最新花样的布料和衣服,还有永远都在忙的裁缝师父。 最上面一层就是风靡古今中外让无数女人迈不开腿,走不动道的化妆品。 这个时代的化妆品并不发达,见过前世琳琅满目,名目繁多的化妆品后,这个世界的化妆品只能说刚刚起步。 但依然挡不住女孩子的热情,两位名媛在化妆品上一掷千金,我只买了一些基础护肤品,曼陀铃又出了新的口红,他们家的口红有一句红遍全球的广告词,在广告牌上写着大大的一行字,“口红给了女人一副勇敢的面孔”。 她们家的空红质量是很好的,同时也有着高不可攀的价格,这个时代一斤米只要俩分钱,一斤猪肉一毛五六,一斤糖俩毛钱,一两梳头用的桂花油俩块钱,一只曼陀铃口红即使是小号的也要七八块钱,这对于食不果腹的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我的工资一个月只10大洋(一大洋大概能换20元钱),口红在张公馆涂着太惹眼了,如果在招惹一个五小姐的同学,我就不用再张公馆呆着了。纠结了很久我最后还是没有买。 在商场里逛完,我们一行人去了商场边上一家叫思念的西点店,我坐在靠窗户边看着玻璃窗外的夕阳斜挂在天边,跟我的记忆慢慢重合,每当这时我都会产生我在俩个世界的边缘游荡的错觉,极其神奇微妙。 “婉娘,你这是又在跟周公约会吗?” 夏依汐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智,“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夕阳下的汉江很美”我笑着回答。 两人也向窗外看去,“嗯嗯,确实很美,真希望以后也可以跟你们这样,看电影,逛街,喝咖啡,聊天。”夏依汐难得感叹道。 “对啊,可惜世道不太平,有一日便是一日安生,哪天战乱了,死了也便死了,没什么可惜的了。”张钟琳望着天边道。 第五十八章 飞来的烦恼 “好好的说的什么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呢。”我很少听她说这样消极的话,兴许她有什么心事。 在我心中张钟琳虽然很开朗,但有时心事还是很深的,嘴也很紧,她如果不想说的话,别人再说些什么她也不会说半句。 我们会去时已经晚上七点了,天空依然很亮,太阳的余晖在天边只剩那橙红的一抹。 晚上的时候她的同学来了,我在厨房听到了五小姐和她同学们说话的声音,他们都是很客气的尤其在别人家做客时,很有礼节,很好相处的样子。 他们晚上要去跳舞,因为是其中一个人同学的生日,“要不你叫上你相处好的朋友一起吧。”柳海境道 我握着碗的手听了下来,仔细听着后面的话,“不用啦,我的朋友们,你也不认识。” “没有啊,上次我们见得你的同学,夏依汐就很好啊。” “说到夏依汐客厅里一群人附和起来。” 他们都觉得夏依汐很开朗很可爱。 钟琳也拗不过同学们,只道打电话叫她看她有没有时间。 “叫婉娘也一起去吧。”柳海镜继续道。 听到外面的对话,我手里的碗一滑,我紧忙手忙脚乱的捧住慌张乱跳的碗,心里不住的咒骂柳海镜没事找事。 “婉娘,她不喜欢热闹的。”钟琳回道。 “没事,大家一起才开心嘛,每次我们来了都是婉娘照应我们,钟琳你可不能抹杀婉娘的功啊。” 柳海镜的话又让很多人即使心里不情愿也表面上附和起来。 我在厨房里听着柳海镜的话气到无语。 我跟五小姐整日一起,太清楚她的脾气了,柳海镜这么说一定会激怒五小姐。 果然,五小姐不理会周围人的符合,声音中的热情减了一度笑道:“我自然领她的情,可我是请不动她的,你若是能请的动她,我自不会拦着。” 外面的气氛稍微冷了一些,但依然有一些人吵着要我出去。 最后刘小姐金妈妈叫我出去。 我在厨房听到,赶紧擦干净手出去。 我出去后看向柳海镜,那厮反倒不好意思看我了,眼睛只盯着茶几的桌角看。反倒是五小姐问我,“今天是柳海镜生日,他请我们去跳舞,想邀请你以前,你今晚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五小姐话说完,我便道:“五小姐,我不去,且不说晚上我还有一些事没完,就是没事你们去跳舞,我去干嘛呀?”我回头对着柳海镜道:“柳少爷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不习惯去太热闹的地方。” 五小姐是生气的,以至于晚上跳舞回来面色都很平静不见欢颜。 五小姐生气是正常的,一来她天生傲气,被说成待客不周,都是一个小丫鬟在接待,她还小肚鸡肠的要抹杀掉丫鬟的功劳,任哪个心多的听到都会不高兴吧。而且我是她名义上的准弟媳,虽然这层关系谁都没有对外声张,但五小姐却知道,而且她对我格外照顾有加,虽然有我自己性格的原因,但那层关系绝对是首要原因。 第五十九章 类似爱情 我是两个月前第一次见柳海镜,他跟着五小姐的同学来,闲闲的坐在沙发上,很自在的样子,在一众正经危坐的学生中很显眼,一打眼便知是家境条件很好的人,起码他的家境不会跟张府相差太大,同时也是很任性的人,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我这一世的相貌相比上一世出色很多,以前我还没有回复记忆时,最害怕照镜子,第一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闹出来好大的动静,府上都有人觉得我是中邪了。如今我已经能平静的看着镜子里这张脸了,反倒是前世的样貌我记不得了,我认真的想过,却真的记不起来,只能记得什么眼型,唇形,脸型但无论如何都拼接不在一起,可能是真的该放下了吧,毕竟我连我自己都忘了。 我去给他们送茶时,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我也没在意,青春期的人们对异性就是会格外关注。后来我又进去了两次,他都看着我,眼神灼热。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会往张公馆跑,还引得二夫人注意,有一次二夫人还专门嘱咐我留意着五小姐。 我一开始并不在意,只当他是五小姐的同学对待,直到上星期。 他和五小姐别的同学在花园小聚,我在厨房给他们准备水果,我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时,就直直的撞到了人身上,我没看到他什么时候到的门口,一时不防,一盘子的水果直接撒他身上,我紧忙跟他道歉,他似乎也没想到,忙道没事。 “柳少爷,你到上面换件衣服吧,我跟五小姐说一声。”我看着他身上水迹斑斑的衣服说道。 “没事的”,他笑着摆手,“我是觉得吓到你了,你没事吧。” 他推搡半天,我也就不强求了,毕竟汉江天气热衣服不肖一会儿就会干。 我低头捡水果时,他也帮我捡,我们离的很近我有点不自在,只想赶紧捡完送过去,快捡完时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想赶紧抽出来,他却更加用力。 “你干嘛啊?”我看着他。 “婉娘,我喜欢你。”他蹲下比我高不少,低头认真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的生气,我长得就很想没脑子的样子吗? 我赶紧更大力的抽出手来,“不好意思柳少爷,请你自重,我不喜欢你。” 说完收拾起水果径直出去。 自那次以后他以后再来我就尽量忙别的事,即使偶尔路上碰见,也是匆匆行完礼就走。 没想到他没死心,不过也是这样的大少爷,汉江的小开,人人都奉承着他、让着他,他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我拒绝他,可能只会激发他的兴趣。 我并是很喜欢这个时代中宣传的观念,提倡自由恋爱没错,但电影中多是少爷丫鬟的搭配,不服从父母之命自顾自逃婚的案例。 他们的爱情究竟有多少真心,有多少重量并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们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漫长孤独生命的无所适从,是一种迷茫,缺乏理想和信仰的表现,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衍变成对自由的向往,只是恰好有那么一个契机,让他们把这一切都释放了出来,类似爱情而已。 第六十章 回国 “唉,放开。”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五小姐,因为整个府中跟我走的最近的就是我身后不撒手的那位了。 “真是,又被你猜到了。”一个清丽脱尘的女孩子跳到我身前。她今天穿着一件繁复折花青草绿小洋裙,脚蹬着象牙白平底小马靴,发式是时下最流行的卷发,扎成齐齐的几排,即使我对钟琳的美丽有准备,但依旧时时惊叹,感叹,这个时代对女性思想打开大门时,也拆掉了门在女性身上的黑纱,他们身上有难掩的魅力光华。他们独立自由。敢于思考,敢于歌颂。这个时代的苦难与机遇给了她们一往无前的勇气。 “哎呀,钟琳,我三天两头的跟着你往外跑,让人看着不像话。再说芙蓉这里有事也找不到我。”我不想再出去了,万一再次偶遇她的同学柳海镜着么办。 钟琳清眸一闪,“你可得了吧,咱们只玩儿咱们的,府里丫鬟那么多,难道还缺了你不成?” 接着她半是正经半是开玩笑道:“再说,你可不要真把自己当丫鬟了,你是要祝我弟媳的,你可别忘了。” 这丫头明明比我还小一岁,那表情一瞬间晴转多云,还有一种威严的感觉,训起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哎呀,我的大小姐,您高抬贵手,都说了我要当你弟媳这事千万不要乱说。你想害死我呀?” 小丫头嘴一嘟,“好啦,知道啦知道啦,可以走了吧。”说着便连拖带拽的把我架出了大门。 五小姐带着我来到了百世一家叫好时光的西点餐厅,发现夏依汐已经在靠窗户的位子上等我们了。刚一入座,钟琳突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婉娘,今天我收到关于你的俩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另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她的话勾起了我和夏依汐的兴趣。 我想了一下,我在汉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我最近也没有做什么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前段时间二老爷在电话中跟二小姐说,小六好久没回来了。 “好消息应该是,六少爷要回来了。对吗?”我笑着看向钟琳。 “对。婉娘,你着么知道的?” 我十分谦逊道:“因为,我聪明啊。” 我本以为她们会说俩句话打击一下我的膨胀,没想到钟琳直接道:“婉娘,你确实挺聪明的。”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得不尴不尬的笑着:真是没有半点幽默细胞。 “那坏消息呢?” “就是六弟只回来俩个月,等下学期他上m大学。” “哇,钟琳,你弟弟好厉害啊!”夏依汐惊叹道,“你们一家人着么都这样聪明啊,是有什么密集吗?” 钟琳好笑道:“哪儿有什么秘籍。” 俨敏能回来我很开心,我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准备俨敏的屋子需要的东西,虽然也常常打扫俨敏的屋子,但三年不见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有一些陈旧了。 三年了,俨敏今年十三岁了,十三岁过了成人礼了,在这里的风俗过了十二岁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过了十二岁就代表着你已经是可以不依靠谁单独掌管你的生命了,于俨敏来说这代表着,他终于可以摆脱对我这人形护身符的依赖了。 第六十一章 回国 好事都赶在了一处,前两天刚被钟琳拖出府,今天又被她拖出去了。 我跟钟琳刚一下车便瞧见了夏依汐,她浅麦色的皮肤,发型时髦,一身浅紫蓝色的洋裙,种白色的小皮鞋,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提一个小包,身后有丫鬟小玉给她撑一把月白流苏阳伞。她优雅的站在街边,像是从水晶橱窗里走出来的洋娃娃,远远地向我们招手。 “你说说。你俩莫不是出门碰上苏云了,要签名去了?这么长时间我都被晒得不白了。” 钟琳忍不住笑出声,“我们即使碰到人了,要了签名也不是为我们呀,为谁呀,谁心中有数。” 在这两人不断的打闹中,我们来到了长风街的米苏轩,就是长风街上最好的蛋糕店,这家店所用食材讲究,环境优雅,是许多上层太太和小姐们喝下午茶的首选。我记得伍小姐往年生日都是从他们家订的蛋糕。当然,盛名之下,这里的价格自然也高到让人砸舌,但依然生意火爆一位难求。 “婉娘,你闭上眼睛。” 看着两人兴奋的脸,我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们道:“可以啦。” 我刚一睁开眼,便听她们道:“生日快乐!” 我看着眼前样子美丽的蛋糕,心里无限感动。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个春秋,细数那些令人珍视的感动,我觉得这是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让我真正感动的安慰。眼前两个跟我一般大的小姑娘,虽说我们时代不同,却她们给了我无比生动而真实的快乐。 “婉娘,我来吧。”小怜拿过我手中的菜篮子。 “没事儿,我来吧。”我不太好意思让别人帮我。 小怜又过来夺,来回推让几次,我拗不过小怜,便由她提着。 “婉娘,六少爷十八号就回来了,到时你可就享福了。” “呵呵”,我不禁干笑搭道,“赵野回来是好事,但我是做丫鬟的,别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以后就不要说了。” 这几天我听到太多这样的话了。我的尴尬身份在张公馆中并不是秘密,这些三分真心七分假意的话,只当左耳进右耳出便好了。” 晚上准备回屋休息二夫人突然叫我,我过去后二夫人开口道:“婉娘,六少爷过几日便回国,他出国这几年认识了不少朋友,接触了许多外国的思想。” 我附和道:“六少爷也是人缘好,又很谦逊好学的人。” 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盅一脸正色道,“其实这次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跟你说。” “夫人吩咐便是。”我恭敬道。 二夫人略思索一会儿,“敏儿留学期间,有一个相交较近的姑娘,他们同在异国他乡,有接受过相同的教育。这三年来,两个孩子也算相知相助。” 二夫人停顿一会儿,“昨儿他还邮来一张照片,已经是个小伙子了。我都不大辨的出来,哎,这三年做孩子就上大学了。如若姐姐还在。看到他这出息的样子,定会很欣慰。 第六十二章 解除婚约 “来,过来。” 我走上前,二夫人拉着我的手温声道:“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记得在老宅刚见你时,你还是个半大孩子,一脸孩子气,却不胆怯,我当时就很喜欢你。” 二夫人叹了口气,“后来回到汉江,又遇到了燕王谋反,跟着张府吃了不少的苦头,在监狱里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这几年我都对你们心存愧疚,尤其是你这孩子。三年来,你虽说是丫鬟,可我们都把你当一家人。” 望着二夫人眼里的慈爱,我心里不禁一团温暖:“打我进府一来,张府待我恩重如山,夫人更待我呵护有加,恩情深重,婉娘没齿难忘。” “你是个好孩子,知礼,懂分寸,这几年你在府里帮了不少忙,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做到这样了,就连我身边的雪落也比不得你可心。” “夫人错爱了,婉娘当不得。” “你当得,我知道你擅长刺绣,近来,长风街上我们家绣品店的吴掌柜的告老,现在没人管着,我准备让你去接着。” “夫人,这,婉娘当不得。” “婉娘,你听我说”,我心里预感接下来的事,是今天谈话的重点,“俨敏在法国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姓莫,她是莫国公的孙女儿,长辈们看他们情投意合,有意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只两个孩子都接受那洋人的想法,觉得爱情是俩个人的事。我也为难,你如今也已十七岁了,正是女儿家最好的时候,不想白白耽搁你的年华。” 二夫人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府里府外的好的年轻人我都帮你看着,你如若又中意的也只管与我说,咱们现在也不兴以前那一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即使我心中有些预感,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会在今天。 我一瞬间心里很乱,各种感情和情绪混在一起理不出头绪,过了一会儿,我心里平静一些后对二夫人道:“夫人,婉娘什么都不想要,婉娘只希望能够出府,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跪了下去,不看二夫人的惊讶,“婉娘,你在胡说什么?” “不许说气话。” “夫人,婉娘心意已决,求夫人成全。” 夫人看着我的眼睛,许久道:“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我回到房间,许久不能平静,想清楚前因后果,知道张府是一定要离开的,与其在张府白白消磨时光,倒不如艰辛的走自己看的到的路。 我把夫人给我的簪子还给了二夫人,没有接手那个刺绣铺,夫人给了一个红包,我没有打开,收下了。 “在外面遇到事就回来,张府给你做主,别委屈了自己。” 可能是由于害怕自己退缩吧,我并没有打开那个红包,直把它缝在我最靠近身体的内衣里。 拜别了老爷夫人,我出了张府大门,钟琳和她的同学们都在城外的晓光寺玩儿,我没有跟她道别,只给她留了一封信。我提着我的行李,阳光晒得刺眼,我离开了避风的港湾和禁锢我的枷锁。 第六十三章 找工作 我提着箱子出了张府大门,出了租界的门,突然没有方向了。我要往何处去? 黄包车把我拉到了朝阳街,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先住下,呼吸着自由空气的同时仔细想了一下,我接下来干嘛。 我并不是真的没有容身之处,我可以去找夏依汐,也可以过两天再联系钟琳,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世界,今天我又离开了生活了八年的张府,离开了朋友和熟悉的环境,难道我就只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活下去吗? 在这个世界,我失去了很多,经历了很多,我的身后空无一人,了无牵挂,我也没有任何的后路,我如今一无所有,所以,王心眉,勇敢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第二天我到了汉江最大的电影公司天艺音像文化公司,下了黄包车,便看到门口实时进出的人。 我走进门,前台是一位身材高瘦,眉目清晰的女孩儿。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小姐你好,请问一下你们公司招演员吗?” 那姑娘礼貌笑到:“我公司招演员会发公示,我们最近没有招人。” “哦,谢谢。” 接着我又去了,这条街另外一家大的电影公司,他们家只要有好的演员,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然而我也被拒绝了。我很困惑,询问面试我的那人原因,他道:“我公司演员满了,暂时不需要。” 我想一下,也许是我的条件不足以让他们,再入一个人吧。 没想到第一次找工作,连续俩次门都没进去就被拒绝了。 之后的几天我有来来回回跑了汉江所有大的电影公司,相比天艺和思美人这样的大公司,其他的公司只是综合相对很正规的公司。 佳英相对来说拍片的实力更强一些,请得到很好的导演,他们家的电影质量很高,启航的的片子没什么深度,但风格很强,多拍一些符合大众口味的电影,算得上小投资,高回报。 这俩个公司算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给这俩家公司分别递交了面试的照片,接下来几天我都在焦急的等待,一周快过去了,投出去的资料石沉大海。 这段时间我除了见过各种电影公司大同小异的大门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这让我燃烧的心又归于平静。 路要一步步的走,生活还在继续,我在那个中档的酒店里已经住了二十多天了,酒店里的消费比租房子贵太多。 原本我想着,我先找个工作然后再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这样也省的中间的倒腾,现在看来我不能这样无休止的把期待压在工作上,找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租房子很麻烦,我又不想拜托以前的朋友来找,并不仅仅害怕尴尬,而是怕见到了她们又会动摇我好不容易决定独自面对生活的勇气。 最后我在酒店服务员的介绍下找到了黄牛,付了黄牛佣金在,大兴街上租了一间房。大兴街居住的多是第三类人群,第一类人群是有权人群他们在在汉江最好的地段,以前叫坡下门后来港口打开后改名租界。第二类人群在朝阳街,多是汉中各个商界精英。第三类人群就是上班族,多聚在在大兴街。第四类人群就是社会各种苦力和手工劳动者,多住在十八北。大兴区从西到东分为三层,越靠近西面的房子也就越靠近大兴街,因为大兴街上有很多公司,所以越靠近西面的房子越贵。 第六十四章 招聘 我租的房子在大兴区的中间,老板娘姓卫,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精明女人,她见我一人住,又是一个女人,便不大乐意。起先我以为她怕我费电,我便对她说:“老板娘,电灯该什么时候熄就什么时候,我睡觉不会太晚的。” 老板娘脸色依旧不展:“我不是说这个,你一个女人住在这里,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吗?我们这儿十点就关门,而且不许陌生人进来。” 她话至此我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了,我虽然气闷但这样的情况也是黄牛提前跟我说了的,我耐心道:“老板娘,我是要在这里找份活,下班不会太晚的,而且我这人也老实规矩不会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我说完后,老板娘面色才放缓,站在门口看我把东西搬进去,又嘱咐了我几句,把房门钥匙放在桌上才走。 早上出门置办东西,暗自估计这我身上仅有的这128块大洋能坚持几年。我的房租是比较贵的,一来位置比较贵,二来有电灯,半年房租一块大洋,而且只能按半年来交,几乎所有的房主都宁愿不出租也不会租给短期租客给自己惹麻烦。 耳边闪进旁边女生的对话。 “江华要招演员了。” “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们班梁静一直说想做明星,她昨天跟我说她已经准备报名了。” “哇,好羡慕,如果我像她那么漂亮的话,我也想报。”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同学,打扰一下,你刚刚是说江华要招募演员吗?” “嗯嗯”,那姑娘很热情,“他们就在新三街,你要报名的话就赶紧去吧,要不然等他们招够了,招聘就结束了。” 我听完转身变往回跑,出了大街,便雇了黄包车去三新街,结果刚到半路,黄包车便坏了,几经辗转终于赶到了新三街问了人江华在哪儿后便开始狂奔。 到江华时,我已经双腿打颤,麻木了。看着江华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更觉得晕眩。这要排到何年何月,日头渐渐正中,汉江人常道:汉江的夏天,每人甩一把汗,就是又一条汉江河,到街上溜一圈儿衣服上拧下来的汗水能够一家人用三天。这么热的天气,每个人的汗蒸到半空中,便又化作沸腾的雨扑到人身上,粘黏的空气和人的衣服。 看着让人绝望的人群,我找了一个阴凉处,不顾形象地做了下来。我旁边蹲着一个小乞丐,衣不蔽体的靠着身后的墙头,毫无力气地假寐,也不知他是热的还是饿的,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缺一角的瓷碗,瓷碗中有灰尘和污渍,空空如也。 我徒劳地拿手扇着风,看着他道,“小孩儿,你饿吗?” 那小孩儿憷的睁开眼,看着我用力的点头,一翻跪下来便道:“美丽的小姐您菩萨心肠,求求您给我一点钱吧,善有善报,菩萨会保佑您的。” 我不禁失笑,为什么我见到的所有乞丐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小孩儿,我可以给你钱,但你要帮我站到那里排个队”,我说着便指给他,摸了摸兜里才发现没有零钱,便掏出一块大洋,“小孩儿,你帮我排着队排完之后,这个给你。” 小乞丐大张着眼睛看着我,手里的大洋狠狠的点头。 我在街边买了几个包子给他,便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午饭。 第六十五章 面试 我坐在饭店里。看着大中午汉江的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脚步匆匆,暗自感叹张府的和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是太人性化了。出了张府,我才知道这个社会要想自己养活自己,究竟有多难。我是自己一个人,起码我还有一些积蓄,依然感觉生活的压力很大,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普通家庭过的有多艰难,他们并不想大中午的在汉江的街上跑,只是生活追着他们不得不跑。 吃完饭后,我看见江华门口的队伍并没有怎么移动,我想着主考官应该也去吃饭了吧。 松了松脖子旁边的盘扣,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买一件衣服。面试的钱是不能省的,我的眼睛又比较挑,最后买了一条浅蓝绿色的连衣裙,由于价格不菲,临近中午店铺里又没有什么人,店员很好说话,我得以借店里的休息室把身上的汗擦干净。 这条街的不远处有一家照相馆,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准备几张照片,我拍了一张文静秀气的,一张笑靥如花的,有一张搞笑俏皮的,然后把头发倒腾成鸡窝拍了一张很魅惑的照片。 照相馆牛气冲天的师傅被我折腾到不行,脾气也坏到了极点,几乎每拍一张照片,我们都要争论一番。 没办法这年头舶来货正是流行,连带着这个行业的人也一飞冲天。 我最后要了十张照片,每张一块钱,约定过五天来取。 我看看吊着尾巴赶到,顺手给了小乞丐两个肉包子和那一块大洋。朝他挑眉低声道:“钱在包子里。” 那小孩儿吵吵包子上的那个开裂一大口咬下去,然后弯腰抠索了半天,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我的前面只剩了二十几个人,但是身后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个时代的明星虽然比戏子的地位要高不少,但依然是被人诟病的。 我原以为报名的人不会太多,但看现在的人群不亚于前世了。我听到面试的大厅里有姑娘在唱歌,唱的是时下流行的《假正经》。 “假正经,假正经,做人何必假惺惺,你想看,就痛快看,不必。……” 前面不断有人出来多数的人都垂头丧气,出来的人中有一半是姑娘。民国的姑娘相貌偏于清秀,但少了现代女孩子身上的娇气与眉目间的娇态。 有几个姑娘刚从里面出来,便开始眼眶红红,落眼泪。之后出来的姑娘都眼圈红红的好像不哭几下,都不能显示自己受到的委屈。我在心里默默地重新评定,民国的姑娘太娇气了。 我看见多数人选的是最简单的唱歌,等我到了大厅门口,我前面就只有五个人了。 最前面那个比较漂亮的姑娘往中间一站。结果直接愣在那儿了,一分多钟过去了,她脸色通红,却依然没张嘴,也没有任何动作。坐在桌子前的三个管招聘的人,摇摇头让她下去。 最后进去的姑娘唱的是小曲儿:“春季里来百花开,天也蓝,花也开。蝴蝶翩翩飞,飞到东来飞到南……” 第六十六章 失窃 这个小曲儿很有文鼎的味道,只不过文鼎是拉二胡,弹琵琶,或者敲着小碟子来做配乐。 这姑娘唱的不错,面试官要她留了名字,跟她说十三号再来,队伍中传来了一阵羡慕的声音。十三号也就是三天后。 接下来的姑娘扮演一个大小姐去逛衣服店,大小姐是表演里的热门,很多人都喜欢扮富家小姐,说明她们对上层社会的姑娘还是很留意和向往的。 “下一个。” 轮到我前面的姑娘了,她哆嗦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在后面轻轻推了推她,“该你啦。” 我前面的姑娘脸颊通红,挪进门口之后肢体僵硬,过了十几秒都没有反应,面试的人便让她下去了。 终于轮到我了,本来我并不觉得紧张,但在门外等了好久也渐渐紧张起来。 我上前浅浅鞠躬后道:“大家好,我叫韦蝶,我为今天准备了两个节目。第一个是舞蹈。” 我想着面试官要的并不是我这会儿要跳的多好,而是看我会不会跳舞。 我便来了几个舞蹈中比较优雅又高难度的动作,一个是芭蕾舞中的踮脚旋转,另外一个是民族舞中比较有节奏的一段。 跳完舞后还不待我说话,面试官中较年轻的那个人道:“恭喜你你被直接录取了,虽然很想看你的表演,但来日方长。十五号八点你直接到江华大厅来。” “谢谢各位主官!”我大声笑道。 钟江华的大门里出来,天色已是深海蓝。门口依然排着长队,一直到大门口才结束。 大街上,四方水晶灯开,人来车往。自古以来无论国家怎么样由欲望堆彻的繁华从不落幕。 记得我前世在一家野鸡演艺学院就读,常常会跟同学参加各种派对,排队中不乏有陌生的多金又阔气的的校外人士。美人,美酒,豪车,唱歌,跳舞,狂欢,我不是不通世务的人,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大圈子外,还有很多的小圈子。即使你不做别的,你也要参加,否则你就会被排除在圈子之外永远也无法融入,即使是学校里的小圈子。 你加入就代表着更多的机会,你不加入你就连这个学校你应得的都得不到。做一行是古代戏曲的延伸,脸蛋,身材,才气,钱,和金主在这个圈子里都是毫不避讳的话题。 我猜想民国更是如此吧。 我刚一进门就看到屋里为数不多的东西被翻到床上和地下,我赶忙去找柜子角落里,我放着钱的那个小包,果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那里放着我三年的积蓄和一些我的化妆品,首饰,以及比较贵重的衣服。 我不禁气到冷笑,我刚在这儿住下的第一天就遭了贼,贼怎么这么会偷啊?!偏偏就知道我是一个人,偏偏就知道我那破烂东西里边儿有钱,最搞笑的是连锁都没有坏。大量就是给自己省个买锁钱呀!监守自盗,尚且掩人耳目,我这才来第一天,这房东老婆子这也太嚣张了。 我冲出门去找房东老太婆,没想到这老温婆十分嚣张,不仅不承认偷了我的东西还讽刺我是逃跑出来跟人私奔的。 我也不跟她争执那没用的,甩了一句我会报警的便摔门离开。 我去安保去报警时,发现警员听我说道是哪里的时候根本不接这个案子。 我想我以经知道原委了,什么都没有再说就从安保去出来。 这瞬间特别想落泪,很想回张府找个人出来,治一治那恬不知耻的房东和狼狈为奸的警员。但是忍了又忍,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不能回张府,不能这样救回张府!我不断的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心里没告诉自己一次,我的头脑就清醒一次,直到最后把所有崩涌的情绪都压下去。 第六十七章 名字 我转身走回大兴安保局,找到刚才的那个小警员,“你们司长在吗,我找你们司长。” 那小警员很诧异我又回来了,“你找我们司长干嘛?” “报刚才的案子,我想询问一下为什么不接我大概丢了一百五十块大洋的案子?” 那警员跟我推诿了好半天,最后,让我进来他们司长的办公室。 那个人大约四十的年纪,听我说完后,跟我说,警员紧张,出警要排队,我的估计要到下个月中旬。 我问道:“请问司长您贵姓?” 那人愣了一下后道:“鄙人人姓任,名任桦金。” “好,谢谢。”我问完后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见那小警员一脸得意的狞笑看着我,“问完了?这么样啊?出警又着么样啊?出警我也会判你个谎报虚报滋扰生事。” 我面色冷到了极点,“你叫什么名字?” 他失笑道,“我叫付岗,你要做什么,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找上来。” “好。” 今天的气我咽下去了,总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付岗,任桦金,邹八子。 回到家后我大概整点了一下我丢了的东西,丢了一百五十五块大洋,就这些还是因为昨天上午我要去采办平日用的东西和家具,为了以防万一多带了一些钱在身上。昨天买东西花了不少钱,车费,照相钱,衣服钱,还给了小乞丐一块大洋,我身上现在只剩十块大洋和十八块五毛八分钱。勉强能够我一段时间的开销,但是我丢了我比较新的衣服鞋子,所有化妆品,首饰和布料。因着我从张府带出来的衣服都是很新的,所以我现在连着我身上刚买的衣服就只剩三套衣服。不过庆幸的是我有一套很珍视的衣服因为害怕被老鼠咬,我便它藏到了房东给我的破被子里,被子没有叠堆成一团在床脚,因而没有引起房东那老贼婆的注意没有被她拿走。 我要重新租房,重新付房费,这是一笔很大的支出。所有丢掉的东西,好多都需要重新买,这是一笔比房租更大的支出,我掰着指头算着剩下的钱我要着么花。 晚上我躺在只铺了一场破被子的床板上,枕着卷起来的衣服,看着窗外的月亮。我想起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我和一群小孩儿,在寒冬腊月里每天跟着人贩子东奔西走,担惊受怕。 一到晚上,就和一群同样命运未知的小孩儿挤在破屋子里,俩三个人盖着一个四面漏风的破被子,手脚冰冷,冻到睡不着觉,望着寒夜里发着冰冷月光的月亮想,我什么时候才能逃脱人贩子的魔爪?什么时候才能自由? 当时的自己是真的一无所有,贫困到甚至没有回忆,我是如何走过来的?陪着我的只有天上的那轮明月,那轮亘古不变月亮。 渐渐地我的思想像鱼儿在清幽的水中闲闲摆尾,细数溅起的水滴。 所以,我会好的,我最难得时候都挺过来了,起码现在已经比我刚来的时候好太多。 第六十八章 争角色 十五号早上我穿了一件浅紫色的旗袍,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刚出门便看到提着暖壶回来的房东邹八子,她得眼睛看着我背后的包裹,我撇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出门。 在这个时代,房东比房客要高一头,房东与房客有了摩擦,卷铺盖走的是房客。我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我要忍住,总会有让她付出代价的一天。 到了公司大厅,发现这里已经有十几个姑娘了,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些姑娘年纪都很小,最小的只有十二三的样子,最大的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我在这群人中年纪算比较大的了。 我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八点十五分,到九点十人已经有四十三个了,我的心理比较诧异,这人数也太多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就是那天面试我们的三个主考官中最年轻的那个。他二十左右的样子,留着时下流行的偏分背式头,稍圆的脸,眉眼分明,标准的浓眉大眼的长相,他叫杜成义。 他介绍完自己后道:“我我念到名字的跟我出来。” “韦蝶,王冬铃,林玖骊,秦小枝,李月宏,庆吉玉,周焕丽,宋玉仙,石雪燕。” 我们跟着他到了又一个房间,他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剧本,本子上写着《花灯奇缘》。 剧中的两个角色分给了我们中年纪最小的两个姑娘,之后让我们八个人来争剧中除却女一女二的其他角色。 剧中讲的是男女主人公因为猜灯谜一见钟情,奈何男主是一介穷书生,女主是相府千金。两人本就身份悬殊的自由恋爱上,又杀出了一个女二和男二从中阻拦,但最终邪不押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俗套故事。 剩下的角色中只有三个是比较好的,一个是女主的丫鬟,另外两个分别是女主组合,女二的姐姐,同为宫里的皇妃。 我看重的是剧中女二的姐姐,她是宫中皇妃,善舞聪慧,出场不多,也不是正面角色,每一场都印象深刻。而且这个角色身份很高贵,很容易给观众好感,而且她的出场中有两场在跳舞,这是我的长处,只要把握好一定会很出彩。 八个女孩中只有我和秦小枝选了这个角色,其余的四个人选女主身边的丫鬟,另外的两个人选了女主姐姐这个角色。 接下来便是试演,秦小枝有戏曲基础,她扮演丽妃在元宵节献舞的那段,她穿着戏服,跳着却不是传统的戏曲舞蹈,像某个戏曲中跳舞选段改编的,她是一个漂亮,有实力,而且有想法的竞争对手。 我看向杜成义时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大约30多岁,穿着讲究,也是那天三个主考官之一,另一个人很年轻只二十出头的样子,有点眼熟但我记不得他是谁。 这几人看来对秦小枝很满意,全程面带微笑。 到我的时候我也下去换了身衣服,跳舞这种东西对于不懂的人来说,主要是讲究效果。 第六十九章 争角色 我换了一双比较轻便的古装,里面有一条长袖的戏服,起好势后我在心中打着节奏,刚开始是芙蓉出水的起势,慢慢回转,抬腕低眉,出胳膊甩袖,回身,急走,每一次甩袖都坚定有力,回收干净利落,节奏渐渐变快,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张力。大步越起,甩袖,抬腿,最后一拍收回,定型。 隔了好一会儿大厅里都没有反映,我心里一个念头飞快闪过,他们不会欣赏不了吧? 当我浅浅鞠躬的时候,大厅里响起了大声的掌声。 “好,好,好,你们这批人定会是我们江华的明日之星!”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声夸赞道,“我记得你叫韦蝶,参选的时候你就很出众,没想到今天的表演更让人惊艳!” 我不知道他是谁,询问的看向杜成义,杜成义介绍道:“这是崔蕴昌,是我们江华的老板。” 我紧忙团笑道:“崔老板您过奖了!韦蝶当不得!” “韦小姐不要妄自菲薄,就凭你刚才这一门技艺在汉江的电影界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同崔老板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说道,“韦小姐你好我叫杭川。” 他说着伸出手来,我只好团笑客气的同他握手,“您好,您好。” 最终我拿到了丽妃的角色,也就是女儿的姐姐,秦小枝拿到女主丫鬟莺儿的角色。女主丫鬟这个角色出场率高,戏份比较多,对于新人来说,一场电影下来基本可以混个脸熟,是个很不错的角色。其余的人根据她们的表现拿到了不同的角色。 角色定下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杜成义给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公司,说了一下工作时间,月薪等情况。 公司八年前成立,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公司一直做到可以在汉江有一足之地,公司准备打造自己的明星,所以大量招人,精心培养。 我们的工资按照公司普通员工的工资来算,每人每月十二块大洋不包吃住,如果表现好,可以签约成为公司正式的演员,每月二十五块大洋参演的电影工资另算。 下午杜成义对我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从走姿,动作,说话来训练。这些对于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没多久杜成义就让我到旁边坐着。 被训练者的所有人中依然是秦小枝表现最好,秦小枝学过戏曲,训练的时候她的优点很容易就凸显出来,她的镜头感很好,动作优雅,表情自然。从我这个观众的角度来看,他的每个动作都很完美,不得不说天赋真的很重要。 汉江的夏天天很长,晚上七点下班后天依然亮着,我听别人的介绍,找到了新三街的一个黄牛,这个时代信息业不发达,所以重在消息传递的黄牛很吃香,不管在哪儿黄牛的很多。 我跟他大概聊了一下,这边儿房子的价格,新三街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与大兴街上有很多的工厂企业不同,新三街更接近商业街,街上有很多的公司和商铺,新三街的地皮很贵,多数人都愿意把它改为商铺,而不愿意租出去。那些既不临街又不临路的地方愿意把房子租出去,但房租更贵,半年房租连带押金需要一块大洋。 第七十章 昂贵的化妆品 这几天晚上我每每打车回来时间都不早了,邹八子的脸色很差,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今天晚上我刚进大门就看见邹八子走向大门,看到我撇撇嘴视乎很是失望,扭腰从我身边急如风的呼呼过去。 第二天,我同事来了,他叫李宁,三十多岁,有妻有子,一家子四口,是江华公司的一个群演。昨天对戏的时候,我看见他带着包裹,便多了一句嘴,知道他一家子现在附近的码头的大通铺里,没有落脚处,我便让他来我这里住,反正过几天我一搬走,反而便宜邹八子那老贼婆。 他到我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开门让他进来,他一家子一副萋萋的样子,让我不由唏嘘。 他们一家子都很客气,我提前已经跟他说明了房东是什么样的德行,能住到什么时候,因而也没有再客气,会让他记住房东问他,就说他是我远方表哥便好。 新的房子离公司很近,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江女人,身材和脸俱是圆圆的,见人常笑,很是随和的样子。 我们的礼仪和身姿的基本功训练昨天已经完了,练了快半个月,一批自由生长的小姑娘,终于如一把水葱一般,有了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味道。 下午训练完后,杜成义单独叫了我和秦小枝,告诉我们明天晚上要参加一个酒席,主要宴请《花灯奇缘》的石导演。 单独隆重宴请导演是江华公司的惯例,在江华老员工的八卦中,我大致知道了江华公司经营的模式,首先,请知名编剧写好剧本,再高薪请知名导演操刀,最后,从各大电影公司单独邀请当红影星来参演剧中男女主,其余的角色全由自己公司的演员来参演。 我猜单独宴请导演也是有让导演给自己公司的演员加戏,指导的意思。这个方法在前世很常见,是很明显的在拉比较红的演员来给自己家的演员铺路,大多数的比较红的明星是很排斥这样的戏的。不过在现如今的这个社会中好像大部分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没有那么排斥。看来江华公司的掌舵老板还是很有眼光的。 公司的第一次酒席一定要重视,衣服可以暂时不买,化妆品必须要重新买,起码口红是一定要有一只的。 新三街最大的商场叫汉江红,一共三层,首饰,化妆品和生活用品,衣服。 最后选了一只曼陀铃的大红色口红,这个是基础色,又从一家国产老品牌里买了三个颜色的口脂,水红色,桃红色,浅色。之后买了鹅蛋粉,眉笔,和一小盘眼影,一小瓶的头油,我大致算了一下,只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快一块大洋。 其中口红小只和眼影盘花了四分之三的钱,外来的东西赚的真的是暴利啊!非常幸运的事是我的睫毛极其纤长浓密为我省了买睫毛膏的钱,睫毛膏是去年才传入汉江的,稀罕的很,不仅价钱贵的让人咂舌,而且,能买的就那么几个地方,要得到很不容易。 钱花就花了,以后总是要用的,我又去三楼买了俩双鞋,一双洋版圆头鞋,一双杏色尖头高跟鞋,这双高跟鞋跟时下最时髦的鞋子不太一样,时下流行七八厘米的鞋,而且多为搭带鞋,而这双鞋子时西方电影中常见的十厘米以上的鞋子,没有搭带,外表更简约锐利。第一双鞋子十七元,第二双鞋子三十七圆。我身上只有不到六块大洋了。 第七十一章 来自明星的高贵 下午见到杜总管时,我问了一下公司去晚上宴席的还有谁,也好参考一下。 “除了你和秦小枝还有早你们进来的白云,安赛如和公司的当家花旦曲惜菱和当家小生卓尚华。” 人数并不多,看来属于小宴会解决大事情的模式。晚上黄包车刚到三江酒楼就看见等在门口的杜成义。他看到我愣神了一下,“韦蝶,到三楼柏溪室。” 约定的是九点,我特意提早了一个小时,但进了屋子,我发现屋子里已经坐着人了,两个在公司没着么见过的女人,但都有点似曾相识,也许由于她们是明星的原因我曾经看过她们演的电影吧,旁边还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相貌英俊,但抬眼动作中的细腻缓慢我不是很喜欢,让我感觉太女气。这位应该就是江华的当家小生卓尚华,而刚才的那两个女人我不能确定她们是白云、安赛如和曲惜菱中的谁。 我暗自想着,以后酒席要来的更早一些,毕竟他们这么大的腕儿都比我要来得早,我作为一个新人要更加早一些才好。 秦小枝在我之后一会儿进来,小姑娘脸皮比较薄,在门口犹犹豫豫,可能是想着要不要给在场的前辈问好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想问好也弄不清楚谁是谁。最后她只得红着脸在我身边坐下来。 秦小枝凳子还没坐热,一个长相很端庄的女人道:“呦,今年的新人排场可真大!”声音婉转轻佻刺耳的很。 我跟秦小枝同样都没跟他们打招呼,不同的是,我进门之后看到他们拿轻蔑的眼光看我,故意摆弄着自己身边的东西,像等着人请安的主子一般,我便毫不理会的径直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而秦小枝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 人就是这样,直来直往,旁人也便习惯了,你若两者徘徊,他反而看轻了你,拿了你的错处给你上脸。 我想了一想这女人的话不好接口,便当做没听见一般玩弄着手腕上的手表。这手表是俨敏的四哥送给俨敏在老宅晓时间的,后来严敏被接回汉江时,他便把这个手表送给了我,这手表原是张俨绍的。 回神时就听到另一个女人的话,“是啊,真是不懂规矩,小地方来的人不仅没见过世面,也不懂得礼仪。” 我看向说话的女人,容长脸,相较刚才的女人长相更为精致一些,眉眼均是细长,嘴巴很小,卷完的头发束起很有当代摩登女郎的味道。她妖妖娆娆的坐在椅子上,身子像没骨头一般斜倚在右边的椅子扶手上,一手兰花指撑着脑袋,另一条玉璧闲闲搭在椅子的另一个扶手上,同样保持着兰花指的样子。似乎兰花指是她优雅与高贵的象征。 我看她的同时她也在看着我,下巴高挑,细细的媚眼看向我,眼中有高人一等的轻蔑,嘴角似笑非笑。 我神色平淡的又转回来,依然低头把玩着我的手表。 我身边的秦小枝,小动作频繁在椅子上坐立难安。 第七十二章 指导演技 崔老板的到来打破了屋子里的紧张气氛,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已是明星的那些高贵的人都快步迎了上去,面若春花,笑声像拉扯这的锯子,来回不断,我心里琢磨着,真是唱戏的一把好嗓子。 我和秦小枝都只挪到了外层,便不继续向前,之后又来了一个美貌女子,二十多岁,长相艳丽,柳梅细长尖锐,桃花眼明亮,五官分明,身着艳色旗袍,算的上三个女子中最好看的一个了,只不过扮相给人了一种很有野心,很厉害的印象。有些虚弱的娇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想必是路上有什么事绊住,匆忙赶过来的。 大约九点十分的时候,石导来了,与我想象中四十多岁,不修边幅的导演形象不同,石导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中等,穿着讲究。进门后便陪笑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崔老板紧忙迎上去,客气道:“哪里哪里,石岛肯来便是赏光,是我崔某的荣幸啊!” 来之前我了解过崔导的作品,石导的成名之作是电影《花城雨》,口碑最高的是电影《江水悠悠》,在同阶段的导演中最年轻,在年轻的导演中口碑最好,是很有才华和前途的导演。 刚刚教训我们的那两个女人早已左右的围绕在石导身边,通过对话,我知道面相较端庄的那位就是白云,而另外的一个是当家花旦曲惜菱。 酒过三巡,崔老板建议,石导给大家指导指导演技,白云争在的第一个表演。 表演一场被人抛弃的哭戏,那一唱三转的哭戏,让我鸡皮疙瘩倒立,偏就还哭个没完,直到最后崔老板打断了她,“白云,可以了,你让石导吃口饭,不然石导又要忘了吃饭了。” “石导,您觉得刚才白云的表现如何?”崔老板笑问道。 “白小姐演技高超,就刚刚那场哭戏,白小姐入戏快,面含春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比那苦情花白玲珑不遑多让啊!”石导大声赞扬道。我不能分辨他是真的觉得好还是敷衍应付。 重量级的演员表演完后便到了秦小枝,秦小枝表演的是《花灯奇缘》中的一段。女主的丫鬟莺儿在寺院的花园扑蝴蝶,之后又找不到小姐的一段。 秦小枝美丽的侧脸在灯光下越发莹润,如沾着晨露的花苞,散发着青春的青涩和朝气,那唯恐花作蝴蝶飞走的爱惜和小心,她采到花时灿然一笑,谁都无法不爱这样的小姑娘。她的表演牢牢抓住了在场人的眼睛,以至于到后来的表演都不重要了。 “好,好!”石导带头鼓掌道:“没想到秦小姐不仅有西子的容貌,演技更是自然天成。犹如出水芙蓉,让人眼前一亮啊!秦小姐他日必定是电影节的大明星!” 秦小枝脸红不已,又掩不住的欢喜跟石导道谢。 “知道不能厚此薄彼呀,今年新来的人做还有一个。”崔老板说着便看向我。 第七十三章 晚宴 石导也向我这边看过来,我起身赶在崔老板没说话之前道:“我给石导唱首歌,名叫《花灯情》,希望石导多多指点。” “恋你的眼你的笑 忆你的眉眼如星 幻化是缘才得到 今生携手共逍遥 曾剑斩情几回时 落花流水依人去 山川无色天地浩渺人无音 为君踏尽人间景 华灯初上,君无影 繁华落尽,明月秋心 举杯对月无人亦 多少欢笑就梦里马蹄去 人生灯火寒盼君归期。” 我唱的歌风格跟现在流行的《桃花江》之类的很这个时代味道的靡丽风格不太相同,我唱完后看到他们都处在一种很赞同的呆滞中,心里很开心,看来这种偏古风的歌曲,挺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指导似乎对这首歌更加的感兴趣,“我想请教韦小姐这首歌是何人之作?” 我笑道:“这首歌是我的玩笑之作,今晚拿来给大家献丑了。” “词跟曲子都是韦小姐之作吗?”石导继续问道。 “是。”我含笑答道。 “韦小姐真乃才女啊!”石导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跟我用力的握手。 之后是到又问了我一些出自哪家,在哪所学校毕业之类的问题,我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就是普通人家,跟着亲戚来到来到汉江,识得点字没怎么读过书,填词和编曲是我的一个爱好。 “恭喜崔老板,江华真是人才济济,新人辈出啊!得到如此优秀的人才,何愁江华之兴啊!”石导颇有几分感慨道。 崔老板忙道:“哪里哪里!石导过誉了!这几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还要仰仗石导多多提携啊!” 我给崔老板长了脸,崔老板看我更加和悦几分,注意到我的歌名叫《花灯情》之后,直接决定用我的这首歌做《花灯奇缘》电影的主题曲。 晚宴结束后我推掉了所有人的客气,我只想一个人走着。我心情很舒畅,这是自我出张府以来最心情畅快的一天,像很久以来我心里压抑的事情终于抒发出来一样。 我自恋的想,我就像一颗明珠,被布蒙着的明珠,而今天晚上我终于把那吧那布扔掉了,把自己展示在别人面前,让他们看见我的光彩! 三江酒楼在东成街,与三新街一东一西,东成街是汉江有名的夜街,越到晚上越是繁华。街头上灯光璀璨,我所路过的成衣铺。饭馆,西餐厅,舞厅,夜总会,咖啡馆,西点馆,茶馆全部都在营业。街道上的黄包车和汽车更加拥挤,透过街头各种建筑的缝隙可以遥遥望到汉江的东码头,东码头上那几盏亮到刺眼的大灯,从这里看去是小到几不可见亮亮的点。 三年前的早上我就是从那里送走张俨绍他们,然后我和白总管、阿莲被抓。我在汉江的大牢里待着整整四天,接受过酷刑,最后被救了回来。我居然经历了这么多。 “王心眉”我轻轻叫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我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朦胧之间好像天上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出现在张府老宅中清澈,孤寂,眸中有浅浅水意的眼睛,想念那个冥冥之中那个一直吸引着我的灵魂。 第七十四章 舞厅 我从来没有刻意打听过那个人的消息,从来没有忘记,却又害怕触碰。好久好久都没有想起,如今离开了张府,我终于可以自由地想念他。可是很奇怪。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我离开张府而变得更亲密,反而感觉更遥远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宵舞厅的门口,灯红酒绿,人来人往,我低头看了一下表,十点四十,正是汉江夜生活的开始。 门口停着好几辆汽车,汽车是这个时代身份和富贵的象征,同样,门口的汽车数量也代表了这家舞厅的档次。 相比刚才看到门庭空落的舞厅,这家舞厅起码也是中等以上了。 走进舞厅大门,就看到舞场中央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舞厅,我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跟服务员点了一杯苏打水,和一盘果盘,又付了座位的钱。 来这里的人中有的找舞厅里的舞女陪伴,也有的自带舞伴,当然也有像我这样纯粹来看别人跳舞放松的,只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 一场结束后到门口透透气,门口走来一个着浅绿色长裙的女孩儿,学生头,面容清秀,身姿袅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喜悦和好奇的兴奋,站在门口张望着。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舞厅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中等偏瘦。很显然这就是女孩儿要等的人,女孩儿轻快的跑了过去,叫着男人的名字:“周涛!” “晓晴,你不是说要我去学校接你吗?”男人明显不太高兴。 “我跟我同学出来玩儿,没来得及通知你。”女孩儿说完偏头看向男人道:“我同学在里面,你也进来吧。” “噢,不了,我在这里等你吧。”男人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说完后把身子偏在一边。 “时间挺长的,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你进来吧。”女生在跟那个男人撒娇,恋爱中的男女都会觉得自己的爱人是最好的,女生很显然想把自己的恋人展示在同学面前。 我轻笑这又是一出多情少爷爱上贫困女学生的戏码,没想到我今天晚上可以现场参观。 跟谁两人进去,选了一个方便看到他们的桌子,重新买了水和水果,毕竟汉江很乱,入口的东西是不能离开眼睛的。 舞厅的人更加多了,或三五成堆的坐在沙发上,或倚着栏杆跟舞小姐**。 “为什么不去见见我的同学呢?”女孩儿不满的开口。 “我今天没有心情,刚从家里出来,我父亲大人命我在外不可招摇。”男人回答道。 “周公子真是家风严谨。”那女孩儿敬佩道。 “不,还是晓晴善解人意。”那男人哄道。 我喝着苏打水,打发掉上前搭讪的男人,回头便听到那一对男女的对话。 两人已经聊到了兴趣爱好,刚听几句我便发现了问题。不管女孩儿在说什么,他都在避开女孩儿说的问题,拿一些溢美之词来哄女孩儿,而且夸人的词反反复复就那几个,“善解人意”,“美丽动人”,“知书达理”。 第七十五章 骗子 看来那个男人是个金玉其外的家伙,就义冒牌货。一个有汽车的公子哥儿,要么从军从政,要么从商,要么简单的二世祖,或者自身有大学问。不管哪个,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汉江是一个风流的城市,跟女孩子交谈是公子哥儿必备的礼仪。 对面那个连电影都没看过几次,不知道科学,历史的家伙绝对不会是富家公子哥儿,这姑娘怕是受骗了。 “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以前是一个二十出头阳光俊郎的男人,我估摸他也就大学刚毕业。我扫了一眼休息区,看到旁边还有空着的沙发。 “不好意思,不可以。” 那男人一笑,“小姐,周围虽然有空位,但我不喜欢那边,我可以安静的等着我的朋友,不会打扰到你的。” 我并不是不与人方便,只是外面不安全,而且我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好吧。” 我依然看着旁边的男女,耳边突然传来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在骗那个小姐。” 我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对我微微一笑,“那个人的衣服布料一般,而且样式也是去年的,鞋子更差,很粗糙的搭在一起骗哪个女人的。” 他轻啜一口茶看向我,我也看向他道:“就只凭衣着吗?” 他不以为然道:“光衣着也足够了。” 我反而对他的自信升起好奇,“那你能看出他是什么人吗?” 他莞尔一笑有一种**的亲昵,“他是司机。” “你着么知道的?”女人天生都有好奇心,我此刻很想知道答案。 他附身靠近我,脸贴我很近,我有点不自在的往后靠了一截距离,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我可以告诉你原因,还可以帮你救下那个被骗的女的,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我心里嗤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手一摊,“我没兴趣。” “你在撒谎”,那男人似乎胜券在握一般,“虽然你伪装的不错,但似乎那个女孩儿的时间不多了,以她的状态她很快就会被那个男人领走了。” 他对我话在我心里长长的划过,“汉江的风花雪月最是短暂,却总也是女人失去的多一些。”他似感慨道。 我知道他是故意说与我听的,可我偏还就不能这样看着这件事发生,女孩儿一生被毁,即使她爱慕虚荣,但总也不能这样。“好吧。”我做了决定。 他嘴角微微勾起,做到那个男人面前,“打扰一下,我找你家少爷,你家少爷在哪儿?”。 那油头公子立时紧张了起来,他张嘴欲言却又结舌,心虚的看了一眼女伴,转头呵道:“你是谁啊!你认错人了!” “我是肖府,肖麟,找你家少爷有点事。我不会认错,你少爷的车就停在门口,而且我也见过你,你车技很好,司机先生。” 那骗子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面色转了又转,蹭的站了起来,“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那男人面色立时冷了下来,“司机先生如此无礼,肖某也用不着你转告了,晚上肖某自会亲自与你家少爷说。” 第七十六章 救下 那骗子有如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了下来,接着回身半跑过来道:“肖少爷,是小人无礼了,您的话我一定会转达的,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完脸色通红,只低着头哪儿也不敢看。 那男人也没理那骗子只打发他走。那骗子面红耳赤的转身便走,刚走不久,他便又折回身来,拿放在沙发上的西服灰溜溜的走了。 男人回身看着处在震惊中的女生道:“美丽的小姐,开着汽车的不一定是富家公子,也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司机,粗鄙低贱的司机穿上了华丽的衣服,开着主人的汽车来拐骗被他诱惑的女人。小姐,在汉中骗人的办法有很多,有些美丽,有些恶毒,在理发店中被绑走,小巷子里杀害的事情已经不新鲜了,你应该回到学校好好读书,回到你父母为你盖的温暖的闺房中,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的温馨。” 女孩儿又羞又臊,起身道了谢快步跑掉了。 “你认识他家少爷吗?”目睹了全过程了我真的很疑惑。 “我说认识你信吗?”他情绪浅浅道。 我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理智上说,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看过全过程的我又推翻了之前的推论,他的眼神太真诚,如果说他说的是假的,那他的演技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我轻笑着,不置可否,默默的吃茶。 对面的男人起身对我行了一个绅士礼,“优雅的小姐,我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我微笑,果然没一点新意。 我手搭在他手心一起走进了舞场,时过十一点,舞厅的舞曲越发的撩火,美丽的吴小姐和舞伴跳着热情的恰恰。一曲结束。另一场的舞场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走进舞台,接下来应该是表演节目了。 随着主持人的调侃和台下男人都起哄,男人突然附在我耳边道:“听好,接下来就是我要你做的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凉毫无感情。 他的手抓着我的胳膊,我动不了。 我心里第一反应,大事儿。 接着他继续在我耳边道:“这里已经被围圆了,如果我今天走不了,你也跑不掉。” 我抬起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听到他的呼吸快了一点。 “不要乱看。舞台西北角穿灰色的西装,手指夹一根烟,节目中他会把玫瑰抛给台上的男人,你去跟他说,梨花开后一场空。” 他的语速很快,声音很轻,气息似凉微热的拂过我的耳眶,却使我的心瞬间跌至冰点。 台上的主持人仍在不遗余力地与台下的人互动,台下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我心中似有一面鼓在不断的敲打,每一下都让我心惊胆战。 我在人群中往西北角走,我脑中不断的回响着问题我到底在这里干嘛?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呀?我想现在马上就走。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不要左顾右盼,二楼的左手边有一个人在盯着你。” 我心中有无数个退缩的声音再告诉我走吧,不要管这件事。即使我被连累了,也还会有回旋的余地,我可以跟他们解释。 但心里的理智告诉我,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一旦沾惹上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他们不会听我解释的。 我觉得我脚下是有千斤之重,身体僵硬到不能动弹,既心虚又紧张,我不知道表演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我具体挪到了哪里,这里的人太多了。 第七十七章 逃脱 突然,我眼前划过一抹模糊的红色,是一个正在大笑的男人抛上去的,约摸二十五左右,鼓掌的手中夹着一支烟。灯光船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西服的颜色是灰色。 就是他。 我试着走到几个男人身边聊了两句,又走到那个人的身边,。如此呱噪的音乐下,我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余光发现有两个人往我这边走来,我的心里没有底,赶紧开口:“先生,一个人吗?” 面前的男人回头看着我道:“是的,小姐。” 我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在演戏,我又向前半步道:“先生是开车来的吗?” “是的,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那人的小眼睛里没有半点紧张和破绽。 “先生,我家太远了,可以搭您的车吗?”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知小姐贵姓,家住何处?” “我叫梨花,家在南巷口。” 汉中人都知道南巷口有很多站街女,我又提到梨花,他应该知道我大致的话题会往那里聊了吧。 那男人露出了然的笑道:“小姐,我们到那边坐着聊吧。” “小姐的名字真好听,不过梨花的寓意不好呢。”那男人已经快速的进入了角色。 我紧张的神经不自觉的又松弛了一些,“只名字是我妈妈给我起的,我出生的那天正好是春天,梨花开了,可那一天爸爸却走了,所以我妈就叫我梨花。她常常感叹,梨花落了,人也没了。就如戏词一般,落花落后一场空。” 那男人在听到我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里突然放出锐利。 我感觉到盯着我的目光还在,便继续和他东拉西扯直到危险解除,对面的男人再次走进人群中。 一路上强迫自己很轻松地回到家,无比亲切的看着开门的房东,“啊呀!韦小姐!今儿咋这么晚呢?” 我匆匆解释在外应付回来晚了,并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这样迟回来后,她才放我进门。 经过快一个月的训练,电影要正式开拍了,将将六点多的时候我便已经起身,虽然我知道我的戏不大可能在今天拍。但依然好好的试过了化妆品,起码找一下感觉。 好久没有化过妆了,在张公馆更加不敢越矩半步,以免落的轻佻的名声,只偶尔在屋子里过过手瘾。 打开一个皮制的小手包,里面是两排整整齐齐的化妆刷,我长叹一口气,东西丢了那么多,但这些有用却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儿却没有丢。 刷子的样子并不精致,但胜在好用,刷子上的毛都是真材实料的貂毛,重复人不要的貂皮披肩上取的,那本来是要捐出去的,经我手的时候,我便留了一件。说要捐出去但于二夫人来说就是直接扔而已,她根本不会关心东西究竟捐到了哪里,同样东西也不可能真正捐到需要用的人手中,见过富太太捐皮肩衣服的,但有谁真正看见这些华丽的衣服穿在穷人身上了吗?捐出来的东西,但凡有件好的也被私留了。 第七十八章 男女主 不过很可惜,那个破损的皮肩依旧被那贼婆子给拿走了,以后再想做也没有材料了。 简单的试了一个淡妆,谢馥春的鸭蛋粉还是挺好用的,不过用来给皮肤打底就不太好,好在我本身皮肤就很白净均匀,应该还可以撑一段时间,等手头阔绰了再买粉饼吧。 嘴上上了水红色的口脂,我的唇色很浅是肉粉色,口脂的颜色马上就在嘴上显出来很是好看,只不过口脂的颜色很容易掉,这也是这个时代口红迅速占领大燕的主要原因。 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房东太太,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看见我愣了一下,接着夸道:“韦小姐,今天真漂亮呦!这是要去约会吗?” “没有啦房东太太,我今天工作。”我笑着解释道。 “晓得嘞,现在的汉江呢可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呢!我也没有那么古板的哩,去约会也没有关系,就是记得不要被人骗,汉江的骗子很多的!” 房东太太的话颠覆了我对她的认识,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是比较古板的人,没想到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有点可爱。我知道跟房东太太已经讲不清楚了,便只好道:“好的,房东太太,我会记得的。” 来到公司,我发现已经有好多人在此等候了。石导正在指挥人布置片场,杜成义在整理每个人的剧本。秦小枝也在她向我这边看过来,我朝她微笑打了个招呼。 杜成义在看到我的时候似乎也呆了一下,随后道:“韦蝶,仔细看剧本,有什么想法就来找我。” “嗯,好的杜总管。”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男女主演员终于姗姗而来。女主的扮演者叫沐姬,是江华从妙佳人请来挑大梁的。男主叫杭川,是从启航公司请来的。 另外,我听说了一些公司的事,江华曾全心全意培养出一个明星,繁宜青。一个中等的小电影公司能有一个真正的明星真的很难得,这使得江华公司能和更优秀的电影公司合作。繁宜青是全公司摇钱树,整个公司从上到下对她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但很可惜繁宜青去年还是被宏金公司挖走了,这对于江华来说无异于动摇根本的一次打击。繁宜青下面的女演员根本挑不起女主的大梁,而新人的表现也差强人意。所以从去年开始到今年,江华都在不停的招人。 我知道繁宜青,她挺有名气,但没想到她是江华的演员,而且以前在报道上看到她本就是家境富裕的大小姐,来演戏只是兴趣,为此还跟家里闹的不可开交,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大小姐故事还挺丰富的。 沐姬是一个很古典的美人,标准的桃花脸,柳眉杏眼,花瓣唇,长相更偏向于端庄,但动作轻佻,眉眼柔媚,眼神故作迷离飘忽,反而落了下成。依我的审美来看,还不如二夫人家大太太有韵味。 随着会场布置齐整,第一出戏开始了。我赶紧收敛心思,认真的观看着他们。 今天上午才拍了几条男主杭川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撤了,石导的脸色不是很好,杜成义只好上前打圆场。一上午就让我们几个菜鸟在围观别人演戏,和男女主不断冒出来的各种事儿,而他们的演技,在我看来还不如秦小枝呢,不过是秦小枝现在还不适应摄影机,把握不好演戏节奏,但底子还是很好的。 第七十九章 两件大事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所有大街小巷卖报小哥喊的都是,“大事大事!大和国皇帝南昌聂和八王爷荆康宁内斗!八王爷逃走下落不明!” 这真的是一个让汉江城沸腾的消息!四十多年前,南昌聂率领农民起义,迅速崛起,攻城略地,有了大量城池百姓,其重分土地,减轻赋税等一系列做法颇得人心,之后的几年建立了大和王朝与大燕国分庭抗礼。 四十多年来大和国不断挑衅大燕,两国连年征战不休,在战场上死去的人们不知几何,而且新崛起的大和国锐气正盛似乎比垂暮之年的大燕更有朝气和希望,大和国的攻击和大燕灭国像一把刀悬在每一个大燕国民的头上。 如今大和国起了内混,对大燕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毕竟,大燕收复失地统一国土便又不那么艰难一些。 从早到晚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汉江不少富豪一掷千金在街头施粥,更有甚者在百花楼上“喂鱼”,据说撒下来的都是大洋。江华的同事听了无不遗憾公司是在新三街而不是富人扎堆的长风街,不然没准儿还能白白捡钱。 回到家时,发现房东太太正好要出门,“哎,韦小姐,这么早就回来啦。出去看戏不,听说姐妹肥皂厂在大门前请了戏,连唱三天呢!” “房东太太,我就先不去了,我回去歇会儿,待会儿再出来。”我笑道。 “那我就不等你了,你一会儿自己出来,记得把大门锁好。”房东太太急急道。 “好的。” 街道上处处人声鼎沸,鞭炮礼花歌舞喧天,夜空中的烟花照亮汉江漆黑的夜空,我吃过饭后准备先回去,待会儿再出来。 打开门后,我先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在伸手去拉电线时,突然一个东西抵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在我要发出尖叫时捂住了我的嘴。 “不要叫。”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什么都来不及想我使劲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放了下来,但后面的枪依然在我身后抵着。 “回过头来。”他又说道。 “先生,您要什么,您拿走,我根本没见过你,更不知道你什么样子。” “我不喜欢说没用的话,你回过头来。”那男人的话中有浓浓的不耐烦。 我赶紧回过头来,就着窗户外的光我看见那人的样子,是那个在舞厅中让我传话的那个人。 “你叫韦蝶,文鼎人,现在是江华公司的演员,俩个月前跟着亲戚来到汉江,在大兴街租了房子,并且失窃了,丢了自己所有的家当。为此你还报了案,可惜安保局根本不接。” 我很惊讶他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没有接话,我等着他往下说,说我在张府的事。 但他停下了话,看着我,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你着么知道的?”我一脸震惊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而且,在汉江我们能帮你更多。”那男人略微温和道。 “我可以拒绝吗?”我最后想探一探他的底。 “韦小姐,我选中了你,你就绝对躲不掉,况且,做一份碌碌无为的工作,终其一生也是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市民。这样平庸低贱的一生你甘心吗?”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很好的说客,甚至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但通往我要去的地方不止这一条路,他的说法我不赞同。 第八十章 线人 “先生,您去找别人吧,我真的没兴趣,也做不了。”我看着那人道。 那人看着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道:“韦小姐,我并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我既然能找到你,那你只要在汉江就跑不掉,我们有的是办法让听话,我不想给你做示范。”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也不要想去报警,汉江的安保局你已经见识过了,估计等不到他们发警,他们便会先见到你的尸体。” 我的呼吸渐渐急促。 “韦小姐,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希望你接下来不要再说我不想听的话。”那人的话让我不敢随意张口。 “韦小姐,你要做的事很简单,而且,我会付给你钱。”那男人似乎真的只想快速确定下来。 “那,我不要钱,我帮你做事,你也帮我做一件事。”我看着面前的男人道。 那男人眉梢挑起,似乎极有兴趣听我接下来的话。 “大兴街,西165号巷口找一家房东叫邹八子,还有大兴安保局小局长任桦金和警员付岗,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可以,但前提是你得顺利完成任务,你完成一件,我会帮你做一个。”那男人似乎很满意我的要求。 “做一个?是杀人吗?”我的的脑中警铃大作。 “你以为呢?”那男人理所当然的反问我。 “韦蝶,治乱重典,历史上抢一个馒头被判十几年,甚至死刑的多不胜数,就大燕的典律而言,偷盗在一百大洋也是死刑。我今天教你做线人的第一条:杀死自己的蝼蚁思维,以世界的统治者来看这个世界。” 我很震惊他的想法,如此超前,这人博学多才,身份定不简单。 “行了,这几个月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想办法接触到运粮大户黄英桀,这个纸条上有他常去的地方,你记下来之后把东西烧掉。”那男人说完便快速的走掉了。 我看着手中纸条上的字,早上八点朝阳街嘉怡区,中午状元街的楚门楼,晚上八点至九点新世界,楚门楼。 我是被绑架了吗,我模糊的想,要不回张府吧,起码在张府不会有人敢对我做什么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脑中懵懂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今天我有了一个新的身份,线人,极其危险的身份,刀剑舔血的身份。 快一个月了,男女主的大戏几乎全拍完了,我跟男女主没有对手戏。今天是我要拍的第一出戏,摄影师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车来宝,这一个多月来在片场,我除了看别人着么演戏剩下的时间就尽跟他套近乎了。 今天这出戏是丽妃给皇上跳舞,然后跟文贵妃争风吃醋,给文贵妃上眼药。 我先让化妆小姐帮我弄好了头发,然后我自己化妆。等化妆小姐帮别人化完妆时,我已经化好了。 这个妆我在家已经提前化过好几次了,是专门针对这出戏设计的。 以前我跟五小姐他们看电影时,就发现影片质量很不好,人的妆容不容易显现出来,妆容很没特色。早上我刚到化妆室就先上好了底妆,等到快上场时赶紧化妆,眉心画上花钱,比黑色较浅的眼线,化了跟口红同一色的眼影,眼影的形状很整齐,显得很隆重,口红的形状是魏晋时期妃子妆梯形的样子,整体妆容看起来立时干净整齐,也很复古。 第八十一章 第一出戏 在化妆小姐说了好后,我便上场了。饰演文贵妃的也是我们这一批的新人,他穿着明黄色的衣服,显示出身份上压力贵妃一头,剧中两人同争后位,极力拉拢皇上。皇上是很传统的形象,扮演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叔。 所有的对话都演完了,接下来就是跳舞。 片场的中央放了一面直径约两米的大鼓,这是我建议石导放的,我觉得在鼓上跳舞更有美感,但这面鼓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华丽,但以现在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来来来,所有人,站位!” 我在鼓上摆了一个很妖娆的造型,凉风吹来,衣袂飘飘。我心中窃喜,正愁没有鼓风机,真是天公作美。 我的脸没有死角便侧脸面向摄像机,然后闭上眼睛。 “开始!” 我开始听着鼓点,“卡!”还不到一秒便被石导叫停。 “那跳舞的,闭眼了!” “导演,我觉得刚开始闭起眼睛,开始跳跳舞的时候再睁开,更能突出跳舞的动静反差,效果会更好。” 直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气氛开始冷下来。 就在我开始有点儿后悔的时候石导开口:“来,准备,开始!” 音乐响起,我缓缓睁开眼,身体缓缓扭动开始跳舞。 原本的设计情节是,我从台上跳下去**皇上,不过我觉得这个时期只要女配一跳舞就要**人,真的是千篇一律,必须反其道行之。 我在股上跳了一段很激烈的舞蹈,动作很舒展,幅度很大。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跳出大片的感觉。不管我是配角还是路人甲,我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就是我是主角。 即使是在一个质量很差的电影里面,我跳舞在有大片儿中跳舞的仪式感。 跳着规律的舞步下了台,在距离皇上不近不远的地方跳了一段,每次节奏慢下来的时候我都要把脸对着镜头。因为我演这出戏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观众承认我跳舞跳的好,关键是要让观众记住我的脸,顺带展示几个高冷迷离的眼神。 之后的音乐便有了金戈之音,舞蹈需要大气磅礴,我甩的袖子约有两米五,布料厚重,舞起来质感十足,很需要体力,以前在彩排的时候我偶尔回踩到袖子或被衣服绊倒。而这段大约有三分钟,整个音乐有六分钟,而且必须得一条过,所以我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小心。每次扭腰都尽量把裙子甩起来,防止在地上被我踩到,甩袖也很耗体力,而且中间还有好几次跳跃甩袖。 炎炎夏日,跳到中间,我却我便觉得体力不支,头上的皮肤痒痒的,汗水渗出。 我只得咬牙坚持着,但不知为何,今日的音乐到了点之后并没有停下来,依然在响着,音乐不停,我便也不能停,只好跟着音乐继续重复地跳着。我在上妆前已经用热毛巾敷过脖子以上的部分,这样不容易发汗,但我觉得如果再这样坚持几分钟,我的汗就要甩出来了。我感觉时间拖了好久,直到听到笛声上扬,我才接入收尾动作,跟着音乐跳完最后的一段定形。 “卡!” 随着石导的喊停,我也彻底瘫了下来,下场后我才反应过来,一条片子十分钟,我前期跳六分钟,接下来还会有皇上和文贵妃他们的对话。但我却整整跳了一条。 第八十二章 黄英桀 “石导,我们是不是拍错了?”我赶紧跑到石导那边问道。 “没错啊!哪儿错了?”石导反问我。 “不是,石导,我们一条十分钟,除了我跳舞外,还有别的景,皇上文贵妃的戏还没有拍。”我真的不想再跳一次了,而且第二次的效果绝对没有第一次好。 “哦,我觉得你跳的不错,我怕后面的人演不好坏掉,就让你把剩下的都跳完。” “哦,这样啊!真是谢谢石导厚爱!”我感觉好荣幸啊。 “没事的,好好演,你很有天分。” “好的石导,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接下来的时间便都没有我的戏了,我卸完妆后看别人演戏。扮演文贵妃的姑娘叫石雪燕,是跟我同一批的人,演技真的很尴尬,而且节奏把握的真的很差。被石导叫停了好几次,专门告诉她该哪里快哪里慢,但是只要一面对摄像机她马上会再出错。 我觉得石导让我跳一整个片子的决定特别明智,我跳舞的那出戏,如果跟他们在同一条片子,我想我现在已经累死了。 时间刚好十点多,我从三新街到楚门楼正好中午,没准还能再见一见黄英桀。 说来也是很奇怪,自那人让我做线人之后已经一个月了,他既没有再见我也没有检查我任务的进度,就好像他没有出现,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一开始还是紧迫的,慢慢变也松懈了下来。 楚门楼在楚园中,楚园在状元街的最高地段,楚园始建于前朝,是明朝首富楚辞海的园子,后来楚家落败,楚园辗转几任主人如今是汉江的标志性建筑。据说从楚门楼上看下去可以看到整个汉江的三支七转,三条支流奔腾汹涌进入汉江像三条巨龙蜿蜒绵亘进入汉江一般,画面极其壮观。 我在楚园门口看着高高耸立的雕梁画柱的楚门楼,心中不住的幻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汉江电影圈的第一人呢,届时我便可以风光无限的进入楚园,登上楚门楼,欣赏着汉江别具一格的宏伟神奇。 我在楚园门前的街面溜达,当我再次到达楚园时看见一辆黑色的琥诺汽车,车牌是黑色的金属和金色的数字组成,车牌号是汉20012。据说有一个很简单的判断汽车车牌号码的办法就是,尾数是多少就代表着他是第几个拥有汽车的人。如果这个办法靠谱那么黄英桀就是整个大燕国第十二个拥有汽车的人喽!不过这个办法也不一定严谨,毕竟大燕的皇帝皇后肯定拥有汽车,但并没有编入车牌号码,所以只能说,黄英桀很牛逼,但他的牛是在绝对特权之外的牛。 楚园的门口是很多富贵人齐聚的地方,常常会相互认识,这不我正愁黄英桀不下车,便又来了一辆琥诺的汽车,汽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跟黄英桀打招呼,黄英桀便也下了车,黄英桀比打招呼的那个男人要年轻些约摸不到三十五,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年纪不可以凭样子来看,劳心工作者往往比同年纪的普通人要年轻很多。 黄英桀的女伴也走了下来,我比较幸运赶上了他换女伴的时刻,这次的女人身材更为高挑,气质很妩媚,年纪约摸二十七八,比上次的姑娘要大些。她跟着黄英桀应酬,与那打招呼的男人自然的寒暄,看来这个姑娘性格更热情外向些。 第八十三章 当红花旦 俩人寒暄完之后便一起走进了楚园,我算了一下日子,接下来的几天都不用再来了,可以交差了。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接下来的演戏中,我有几场对话戏,其中一场跟我搭档的是戏中女二,也就是江华如今最红的当家花旦曲惜菱。 这可不是个爽利人,她便是当日晚宴一把椅子依然要坐得妖妖娆娆的女人。 果然,她一到片场便向我这里看来,接着她一只手指托腮,同时欣赏着自己的另一只手。 我没兴趣看她孤芳自赏,便回头记台词,原本我是计划化妆的,不过看她根本没有化妆上场的意思,我觉得先等一等吧。 没过多久石导来了,“开工了!” “化妆小姐给曲小姐上妆。” 今天的妆容要华丽一些,头发也是自己盘的宫妆,我觉得盘头师傅盘的头发不那么好看。 我弄好的时候曲惜菱那边还在盘头发,她看到我看她那边,眼尾轻轻上挑又以一个弧度瞥到了一边,我也不再看她开始专心的记台词。 不过她那边偶尔传来,不满意的声音,我看了一下时间,从开始化妆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但似乎她对头发和妆容真的很不满意,一直在修正和重做。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向那边。 这出戏演的是女二找到她的姐姐丽妃,告诉丽妃她喜欢男主想要跟男主结亲。这会儿的男主已经是新科状元,丽妃也同意妹妹的想法,并决定给妹妹争取。 我不想把丽妃这个角色演成一个纯粹的反面角色,她其实是一个很中性的人物,她是朝中大员的女儿,身份尊贵,跟女主的姐姐文贵妃同争皇后之位,后来又为妹妹的婚事筹谋,如果非要说她是反派只能说她站在了主角的对面。 曲惜菱在石导的催促中不情不愿的把妆容收拾妥当,脸色很不好看,尤其在看向我的时候,不过碍于石导她也不敢再磨蹭。 “皇姐!” “悠儿,今儿着么有空来看我。” “皇姐,我要……”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梁荷悠却结舌不再言语。 “悠儿有什么话便直说,只要皇姐能做到的,皇姐都帮你。” “皇姐,是真的吗?” “卡!” 石导突然叫停,“女二记住说这句话的时候从地上站起来!” …… “卡!” “曲惜菱,注意情绪,不要太彪悍!” …… “卡!” …… 整整一上午都没有拍好一出戏,到后来石导也不开片子,就我跟曲惜菱对戏,但她状态依然不好,短短十句对话无论怎样都拍不好。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往日看她和其他人对戏并没有觉得她有多差,着么今天跟我对戏就这么不顺手。 已经中午我从公司出来,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韦蝶!” 我回头是曲惜菱,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快步走了上了,两根指头捏着我的袖口变把我往外拖,“你干嘛?”我说着挣开她捏着我衣服的手。 “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来。” 她似乎真的很急,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再端她那妖妖娆娆的腔调。 第八十四章 加戏 我其实很好奇她要跟我说什么,走到一个巷口的时候我停了下来,“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你……”她看着我一副震惊的样子。 我也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到比较安静的地方说。”她说着便来拽我的胳膊。 我敏感的觉得这事很蹊跷,我后退一步反拽住她的手从巷子口往外走,我跟她进了巷子只不到十米,她没几步便被我拖了出来。 巷子的外面是一条不太热闹的大街,但白天依然有人稀稀落落的人经过。我扔开她的手,也不再关心她要说什么,径直向外走去。 她上前要拉拽我也被我甩开,“韦蝶,你等等,我就跟你几句话。” 我头也不回冷笑道:“你要说便说,你若觉得怕被人听见便不必说了。” 她没有再追过来,但我已经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曲惜菱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省事儿的。 下午是我跟石雪燕的对手戏,我留意了一下曲惜菱没有出现。下午的戏几乎都是我们同一批次进来的人,新手上路,可能上午被石导吓坏了吧,以前表现中规中矩的石雪燕下午演戏表情老是不到位,一条卡了七八次,最后石导只好安排先拍别人的戏。 再轮到我们时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但石雪燕的表现依然不能让石导满意,不得已石导临时决定给我加戏,把这一场的重点放在丽妃身上。 跟我一批的新人有的无所谓,有的羡慕,有的甚至庆幸不是自己不用加班,而我自然是开心不已。 晚上这出戏是皇上宴请群臣丽贵妃作陪,并给女主所在的严家使绊子。等到最后一条片子拍完已经十点多了,正准备走听到石导叫我。 “石导,有事吗?” “我觉得你跳舞的戏很出彩,就要拍花灯夜宴的跳舞戏了,你有什想法?” 我想了一下道“我想把内景改为外景,改到凌晨拍,既能模仿夜景的场景效果也好一些。”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石导安排的从园子,人员,布景全部都有条不紊的安排好,拍摄的时间定在后天早上。 晚上回来的时候汉江晚报上刊登了头条,大和国八王爷荆康宁及其率领部下在郧阳被全部歼灭。 时间似乎一转眼就过去了,我已经从张府出来三个多月了,俨敏的大学已经开学了吧,按时间来算他现在应该已经到英国了。 三年,明年是第四年。 曲惜菱的异常举动让我有些不安,我决定晚上就跟石导他们睡在片场,倒也一夜安稳。 早上三四点的时候石导叫醒大家,片场包括群演一共四五十人,化妆换衣服,布景,音乐师,开机有条不紊的进行,我在别人准备的当口排演着动作,我这次的跳舞时间依然很长,但镜头给到的并不是只我,而是跳舞跟晚宴会场大家的表现对话一起的,结尾街上女主父母一家的戏一共十分钟。 “来来来,各就各位!” “准备,开始!” 随着悠悠响起,我在湖心的亭子里背对看台,一身白衣缓缓迈入亭子正中,接着蜿蜒的开舞。 第八十五章 花钱如瀑布 在这样的氛围里真的会让人很感动,每一个人都在竭力做好自己的那部分。因为人数很多是场面较大的大戏,我主舞的那部分拍完后就先停住把接下来的戏好好排演流畅,但即使如此依然浪费了三条片子,赶在天快亮之前把这场拍完。 今早的戏拍完石导请大家吃饭,气氛前所未有的愉悦,毕竟这出戏拍完,剩下的就是一些小场景的文戏,电影拍摄就进入扫尾了,不用三五天便杀青了。 我坐在石导旁边,石导在拍戏过程中对我提携有加我自然对石导很殷勤,旁边不时有人投来别样的目光我也全然当作没看见。 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这样,大家都是比较随意的人,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送人回家时一种很有暗示性的动作,但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暗示和敏感性要再减去两成。 而且在电影圈,你要想得到别人除却工作关系外的一点情意,你就要主动适应他们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把自己主动调整到跟他们同一个频率,而不是再这个圈子里标新立异。 饭吃完聊天中石导便提醒我,不要乱花钱,接下来就是电影宣传,各种宴会和应酬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要是没钱了可以跟他借。 “谢谢石导了,那我要是没钱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石导也被我逗笑了,工作时不苟言笑的他笑的开怀,“来吧,只要不是三五万的借,都借给你。” “哎哎哎!大伙儿可听到了啊,石导说了,只要不是三五万都借,大家伙儿一起去石导家,赶紧把石导借穷吧!” 大家难得见石导如此和善心情好,便也跟着起哄。 不过我还真的有一件事需要石导帮忙,我瞅着人不太多时,问了一下女明星们一般想要租衣服从哪里租。我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这里不是那么的发达,而且所有活动的衣服全部都做的话根本不现实。但没想到这样的店还真有,石导跟我说了几家地址,我赶紧认真记下来。 我去新三街上的丽人衣坊看了一下,这里挂出来出租的衣服并不很多,而且不是很好看,正真上档次又比较有美感的衣服都是只卖不租的。而且租衣服的价钱也不便宜,这个店中我只有几套衣服看得上眼,但最便宜的也是压俩快大洋,一天三块钱。五块钱,四分之一大洋,四块钱就可以扯一丈质量不太好的绸缎了,这租衣服简直是暴利啊! 而且我的钱不多了,只有二十二块大洋,十三块五毛六,如此精确,确认我不会再多出一分钱来。 已经十月金秋在汉江感觉不到秋天的凉爽,但十一月就又不一样了,又到了不得不花钱的季节。 思索良久我觉得找个副业,现在也不用拍戏了,就每天去公司练练基本功,点个卯就好了,正好适合找一个工作时间不太严的工作。 可是,做什么好呢? 第八十六章 副业 想了好久我觉得我只能自弹自唱卖艺赚钱了,前段时间我在状元街的笔墨巷里看上一把吉他。价格中等,东西不坏,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块钱,差不多一块大洋。本来想早买但最近事情很多,便一直耽搁着。 喜欢的东西不要等啊,说不准哪天就没有了。 我找到了笔墨街上的那家店,拿到了心爱的吉他,突然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小姐,请问你家老板在吗?” “在的,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想跟你家老板面谈。”我答道。 那姑娘进了帘子里,一会儿出来一个三十多岁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我原以为做海外生意的应该是个年轻人,而且年轻人也更好说话。 “听说小姐找鄙人,不知小姐有何贵干?”这店的老板略微行礼道。 “先生,冒昧打扰了,我见贵店吉他的销量不是很好,而我正好会弹吉他,还会唱歌,我可以在你家店外弹唱,吸引更多的人来你家店铺。” 这老板原本一团和气的面孔微敛了笑容,拢拢袖子道:“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想找份生计,您可愿雇佣我?” 那老板不住的笑了,一会儿后道:“小姐的意思鄙人懂了,但小店店小利薄,这恐怕是……” “老板,我要的不多,我弹一天你只要给我五毛钱就好了。” 那老板眉梢高挑,“小姐,一天五毛钱,一个月就是十五块,纺织厂女工一个月也不过七八块大洋,那还是一个月没有几天休息时间。小姐莫非是要把花出去的钱再赚回去?” 我已经听懂了老板的意思,“老板既然没有雇佣我的意思,那在下便告辞了。” “姑娘慢走,从小店出去准备去哪里呢?” “老板放心,左右一口饭的事,我能解决的。” 那老板团着一张笑脸道:“姑娘莫恼,且听在下一句劝,姑娘若是想背着吉他到大街上卖艺,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如此,且不说你一弱女子在外碰上小偷流氓,巡警或者抓人缴费的就是姑娘这人比花娇的样子也会引来麻烦啊。” 老板的话点醒了我,安全问题确实是需要慎重考虑的因素啊。 “可我真的很需要钱并且挺急的。” “那这样吧,姑娘若不嫌弃就在我家店门口弹唱,如果有人来找麻烦,或者地痞流氓来骚扰,我也可以给姑娘个照应。姑娘觉得如何呢?”那老板再次团起脸道。 真是个老狐狸原来是想空手套白狼啊!不过我转念一想,相比赚钱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安全,有一个人照应我才能更放开手脚。况且我赚钱的点主要在于听众的钱而不是老板给的那十几块钱。想通这一点我便答应老板的建议,我在他家门口弹唱算是借他家门口的地一用,他也用不着给我工资。我也没有主动提别人打赏钱这回事儿,单就说了一些万一有人找麻烦我找点店中谁来帮忙解决,而且有人问我关于吉他的事我帮店家美言。 第八十七章 陌生人 我跟老板道了别,出了他家店继续往前走。 我把琴弦调好,先谈了一曲找找感觉。 “追光灯拉长了影子,麦克风我痛了手指。我的歌唱到了休止,眼眶又再一次潮湿。我哭了真不好意思,都怪这煽情的歌词,人大了流泪是奢侈,你也有同感是不是?我承认我是倔强而不服输的女子。我想一定会有你和我多多少少有些相似。不用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人海之中却似曾相识,有没有人把你爱的像一颗钻石,我们偶尔平凡偶尔贵重。 爱从来不可能理智,投入了就难以自持。幸福是做,爱做的事,用飞蛾扑火的发式,用飞蛾扑火的发式,做一个快了的傻子,一辈子就只此一次,用近乎完美的奢侈,我们多相似,爱上了就不容一点点瑕疵,着么呢浅尝辄止。像所有平凡的女子,也有多少心思不为人知。” “叮!”我面前的铁罐中被投进了一块大洋。 我向前看去是一个穿一身黑,穿搭很随意的男孩儿,真的确实是孩子,他的年纪看上去只跟我一般大,十七八岁,估计也就刚上大学的年纪吧。 他有一张令人映像深刻的脸,有棱角却又比较柔和的面庞,单眼皮,黑到如宝石一般的眼睛,很薄的嘴唇,个子中等。 他看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不是来找麻烦的,但我感觉好像被那双眼睛锁定了一般,心头略过一丝慌乱。我又不经意的把眼睛收了回来。 他的的外貌很出众,但这并不足以让我牢牢深记,他身上有一种气质,一种藐视一切的自信和玩世不恭,他是如此的自大偏他又是含蓄的。 好比现在,他双手插兜,头有点偏看着我,眼睛里像戏谑,嘲弄,好奇的探究。 我迎上他的目光,“谢谢先生!”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他在变声期,声音细和沙哑交织着。 “叫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他低声道。 他低着头看着我这边却又不是在看我,沉默着,我也不理会他专心调着琴弦,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在看我。 我抬头便看到他绕有趣味的打量着我,“我给你一块大洋,你再给我唱首歌吧。” 他说话间**的意味太强了,我回道:“不好意思,不收钱点歌。” 我说完后没想到他又往我铁罐中投了一块大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会再见的。”他说完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径直离开,我叫他他也如没听见一般,渐渐消失在街头拐弯处。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尤其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我是被危险包围着吗?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是什么意思? 这个莫名其妙的打乱我工作的心情我决定,收拾东西回家。 距我在店铺门口弹唱已经整整十天,我一共赚了三块大洋,四块五毛。其中那个很奇怪的人为我贡献了两块大洋。我想赚钱顺利多数跟这里来往的人有关,状元街的笔墨巷是有名的纸笔卖场,来这里的大多是学生,可能我的歌更对他们的胃口吧。 第八十八章 电影宣传 这几天公司都在火热的为《花灯奇缘》的宣传做准备,先是拍照片儿,一开始大家还很新鲜,看着主角们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照照片儿,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但轮到自己的时候没多久便开始受不了。面对照照片时不断爆来爆去的火,我老是忍不住的眨眼,到后来我都不能看那个照相机,感觉神经都过敏了。 不过现在我发现了我更难忍受的事,就是画海报。这里没有彩色的照片,所有的彩色的海报都是画出来的。 《花灯奇缘》的宣传海报也要请画师来画,而且不是那种照出照片来之后比着照片来画,而是真人坐摆个姿势,然后让画师来画。 先画主角的宣传海报,一轮下来之后,我发现画海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恐怖,画师画海报的速度很快,差不多四十分钟,就可以下来了,然后画师再把剩下的细节填上。 虽然如此,但轮到我们一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黄师需要画一张所有主角都在场的很大的电影宣传海报。里面有男女主角,男二女二,丫鬟,皇上,妃子等人,依旧是先画的主角。男主女主,男二女二,都撤下后才是我们,长时间的不能动弹身体很困乏,一直到画师跟我们说可以撤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三个小时了。 可能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怎么吃苦吧,别人三个小时画完后都好好的却唯我一个人中暑了。 最后杜成义拍板把有我的海报都空个位置等第二我我脸色好一些后再补上。 十一月,已经到了汉江的秋天,我原本想着到了秋天,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我便不用再唱歌,但现在我发现,赚的越多花的也越多。 而且频繁的宴会不断需要变换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简直就是吸金的无底黑洞,但经过两次宴会后,我发现,人真的不能穿租来的太差劲儿的衣服,你如果穿着租来的一俩块的衣服,别人对待你就会很随便,甚至还会拿金钱来诱惑你,有一些半吊子的影评人也会以给你差评来威胁你,没有半点文人的清贵和底线,他们只会以衣取人的觉得你很便宜。 所以,后来的宴会要么我就推掉,比较重要的宴会,我一定要花钱自己做衣服,手包,首饰,虽然不是很贵重,但胜在样式前卫,做工精致。但化妆品和鞋子却是我无能为力的,毕竟我脑子里没有关于做化妆品的任何信息。 我的钱几乎每一天都在减少,现在只剩大约五块大洋都不到了,但距年底电影上映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期间我仍然要参加各种宣传活动,所以,我不仅不可以不唱歌,还要更勤奋才可以啊。 “微风儿吹来微风儿凉 凉凉的夜风吹来月亮 月亮儿圆来星星儿闪 闪闪的星光照亮了夜晚 轻轻的风吹散你的愁 我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 甜甜的梦带走你的忧 让我变作你最轻柔的风 微风儿吹来微风儿暖。” 第八十九章 女人心海底针 暖暖的夜风说声晚安 晚安的轻吻在你的脸庞 脸庞的泪光照亮了夜晚 轻轻的风吹散你的愁 我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 甜甜的梦带走你的忧 让我变作你最轻柔的风 轻轻的风吹散你的愁 我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 甜甜的梦带走你的忧 让我变作你最轻柔的风 让我变作你最轻柔的风” 唱完后,我捞起旁边的杯子喝水。 “小姐打扰了。”一声温和清亮的男声打断了我准备进店休息的准备。 我抬头看向来人,是一个学生打扮的男孩儿,听我歌最多的便是学生了,我问道:“同学,有事吗?” 我看向他的身旁,他们一行人有男有女差不多七八个人吧。 那男生继续道:“我们想请小姐帮个忙。” “你说。” “我们几个人想挑guitar,但我们不懂也不会挑,小姐弹得如此好,想必小姐应该很懂吉他。所以,我们想请小姐帮我们挑选。”那男孩儿说出他们的请求,但旁边俩个女生一个不动声色,另一个姑娘已经表现出明显的不耐,显然,面前说话的男孩儿说出的并不是他们一致的想法,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我不禁莞尔,似笑非笑的看了男孩儿一眼,他白净的脸慢慢红了起来,我无意掺和任何我觉得麻烦的或者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事,于是对那人说道:“我虽然会弹,但却不会挑,不过最贵的应该就是最好的吧。” 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每个人眼中偷着不可思议,刚刚表现不耐的姑娘,似乎终于爆发一般开口道:“听你唱歌还以为你是个精细的人物,没想到只是徒有其表,庸俗。”那小姑娘,面容略清秀,单薄,身材瘦小,拧眉的样子,很有一种刻薄的意味,但年纪尚小,都有女儿家的清高却是可以理解的。 我笑着回道:“我本就是靠唱歌来赚钱糊口,一个俗人,倒是姑娘这般脱尘的人物,与我说话我可当不起,各位还是随意吧。” “你……”刚刚还一脸屈尊就驾样子的女子,登时气红了脸。 “你们老板呢?我要找你们老板!”那女子因为生气声音也变得尖细很多。 我并没有觉得我说了什么口气严重的话,那女孩儿的反应确是我没有想到的。 “真是毫不知礼数的姬子!”那女子气到口不择言,姬子是形容戏子的词,而这个社会新型事物的社会地位总是会高一些,好比自弹自唱,而她这样说是有侮辱意味的,但是我并不想跟她计较,我不是很在乎这时候的这一句话。 “小姐您好,我们老板不在,您有什么事儿改天再来吧。”小景年纪不大,很少说谎,话刚说完接下来的舌头便开始打结。 那女子也不接话只还在外面囔囔着要见店里老板,一开始跟我说话的男子,不住的劝那女子,却也拦不住她。 不一会儿匆匆脚步声传来,纪老板从店里的小帘子后赶了出来,捎了一眼店铺中站这儿的小景。 第九十章 意外 “小景,这是着么了?”纪老板看着小景问道。 “你应该问问你的恶奴!”那女子又忍不住接口道。 那男子赶紧拉住想要想要上前的女子,低声呵道,“玟嘉,不要太过分。” 那女人听完更加生气,只道:“我过分吗?你蔡少爷忍得了,我何玟嘉可忍不了!” 小景本就很慌,见老板文化,越发不知该说什么,那姑娘见老板来了张口便道:“你就是老板?” 纪老板不知情况,欠身道:“正是,正是,姑娘这是?” “你是老板,我倒要问问你,打开门做生意可有往外赶客人的道理?”那女子厉声道。 “这来者是客,笑迎八方,做生意就是混口饭吃,着么会把客人往外赶呢?”纪老板笑脸小心附和道。 “很好”那女子转过头来很严厉的看着我,“你店里的这个员工刚才要赶我走。”说完一脸倨傲的看着纪老板,一副要讨一个说法的样子。 “姑娘消消气,是这样的,这个姑娘她不是我家店里的员工。”纪老板小心道。 那姑娘听完冷笑一声,“店家,道理不是这样讲的,就算她不是你店里的员工,但她却在赶你的客人。” “是是是,真的是失礼了。”纪老板只诺诺的道歉,突然回身朝我吼道:“韦蝶!我看你一个姑娘家的可怜,好心让你在店门口做生意,你倒好,反而把我的客人往外赶!你安的什么心,你是跟我有仇吗?” 纪老板还要说什么,估计注意到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刹住了嘴。 我真的是被气到了,“纪老板,注意你的语气!我不是你的员工,而且我也没有平白受你的恩惠,我们是互惠互利你没有资格指责我!而且,我没有赶他们走,周围这么多人,难道就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吗?” 那个姓蔡的男子回道:“老板,韦小姐并没有赶我们的意思,她只是想我们进店,不要站在门口而已。” 纪老板听完赶紧道:“哦,原来是一场误会嘛,都是误会解释开就好了嘛!” 那女子像是没想到那男子会替我说话,仿佛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便收了言语中的戾气道:“纪老板,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她跟我道个歉,这事儿我就不深究了。” 纪老板团着笑脸往我这边一瞥,当即道:“韦蝶,你跟这位小姐道个歉,就当为你语气不当唐突这位小姐了。” 我被那女孩儿一来二去的指责也搓火的很。 我看着说话的纪老板什么都没有说。 “韦蝶,你什么态度快跟这位小姐道歉!”纪老板理直气壮的看着我。 “纪老板,你不要以为我在你门口唱歌就是你的员工,你凭什么要求我道歉。”怼完自以为是的纪掌柜,我看向那喋喋不休的女子,“要我道歉?你就这点本事了吗?”我说完便挑衅的看向她。 “你……你这个……”那女人张口结舌。 我不计较你当我是没脾气吗?泥人还有三分泥性,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乖乖受你的气? 第九十一章 万里之遥的距离 最后纪老板道了歉,并且打折卖给了那姑娘一把吉他,我什么都没有再说,抱着我的吉他出了店门外。 我很理解纪老板的心态,因为在他心中我就是势单力薄的小姑娘,在借他的地儿做生意,虽然他付出的少得到的多,但是在他看来钱和钱是不对等的。在他看来,他虽然付出的少,但是他的付出却比我的付出更加珍贵。因为他觉得自己拥有的多,他拥有的多那么他就尊贵,尊贵的他付出再少的东西也是尊贵的,而拥有的相对较少的我代表是低贱,低贱的人付出再多依然是低贱的。这就是典型的看不起人,在这个时代很常见,甚至在我脑海中,在前世也很常见。拥有更多的人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比别人同等的付出更加珍贵。 “韦小姐,今天的事情突然,我话有点重,你不要介意啊。”我身后传来纪老板的声音。 我停了下来,就听他快步赶上前来继续道:“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人多势众,若没个人服软这事儿指定没完,我倒无所谓,你一个小姑娘家肯定是要吃亏的呀。” 说的真是比唱的都好听,你当我是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十七岁小姑娘吗? “纪老板,你错了。我本就不是你的员工,你若从头到尾不承认,也不接这茬儿事,于我就是小事一桩,也不会损耗你什么?是你自己为了你的生意和名声,显示你的仁厚拿我作筏子。你现在就不用来我这儿卖好了吧?”我的话说得委实不客气,纪老板被我戳中了心事,又羞又恼,当即骂道:“出言不逊!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当初是我收留你在我们店门口做生意的吗?你如今……” 听着纪老板的喝骂我心中越发觉得无趣,“你闭嘴!我从头到尾没拿过你一分钱,而你却因为我多了多少生意,你心里没数吗?还敢说我忘恩负义?纪老板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好自为之。” 其实人流稀疏的门口已经稀稀落落围了一圈儿人,我从人群的缝隙穿过,径直走出去。 我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男人不住的对我笑,这个男人我认识,是这条街上另一家饭店的老板,他已经很多次游说让我去他们家店外唱歌,他不仅照顾我的安全,而且还给我开工资,不过我拒绝了。 我觉得在乐器店的外边唱歌和在饭店里唱歌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我如果在饭店里唱歌,那我于他人来说,我就是个唱曲儿的,别人就会看低我一眼。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不想挑战世界。 我不想打车回去便在路上慢慢晃荡着,心里很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干嘛,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今天是个阴天,天气闷闷的,不是很热,我想起张俨绍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阴天,一样的汉江河。在那个很远的时代,距离被科技拉近,而且这个时代,物理的距离,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心里的距离,和彼此命运的距离。 我们隔着的是万里之遥,是遥遥无期,是不可预知。 第九十二章 蔡夫维 我心里蕴满这个天气的阴霾和潮湿,纠纠结结的朦胧,惆怅。长舒一口气回身拿出吉他,靠着桥柱拨弄着琴弦。 “你有没有见过在花市赏着鱼的那个他 他有没有向你朗诵闪电一般霹雳诗歌 是否提起去年的我 叹气 像是黄昏沮丧的春色 将语未落 却把茶水缓慢递给春色 你有没有见过仰望着夜色的他 他有没有教你摘下 空中缥缈澄明的月色 曾麻木渡过那条河 回到空空的院落 将语未落 却把眼里的光用眼帘遮住 只有大雨中 才敢忍涕落 眉梢挨满光并水色 要我说他却比时光还利落 轻易将汹涌海水攥成污浊” 每当我弹唱总会有路人好奇驻足,我回神才发现眼前有刚刚替我说话的那个姓蔡的男学生。其实,我对他并不陌生,这半个月来,我已经好几次见到他了,很安静的听歌,放不少的小费。 “姑娘,你的每一首歌都别有味道。”面前的男孩儿微笑称赞。 “谢谢。”我收拾着摆放出来的东西。 “我是专门来向韦小姐道歉的。”他白皙温善的脸上写满真诚,“如果今天我没有带我同学去店里,也不会给你带来如此不便。” 听他又提起那个女孩儿,我心里一阵烦躁。 “她是她,你是你,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用道歉。”我虽然很生气,但我并不会无缘无故的迁怒别人。 “姑娘虽然不怪罪我,但此事终究是我签的引子,不如我请姑娘吃饭,就当赔礼好了。” 我看着男生这个样子,估计我如果不答应,他依然要内疚下去,“好吧。”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对面的男孩儿礼数周全的问着我的名字,同时动作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西方社会带来的冲击使得这个国家一面在崩塌,一面在重建,既有灾难也有希望。 比如我面前这个礼数周全,温文尔雅的男生身上毫不违和的融合了中式的礼教和西式的生活方式。 “我叫韦蝶。”我轻笑道。 “是蝴蝶的蝶吗?” “嗯。” “汉江的电影明星蝴蝶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据说容貌倾城,气质迷人,我虽未见过她本人,但想着她至少要如姑娘的十之其一才不算有负盛名。”男生的眼睛明亮温和又有不加掩饰的欣赏和温柔。 也许我不胜酒力,也许是小提琴的旋律太过委婉**,也有可能是头顶的水晶灯发着迷蒙的**。总之这一刻,我觉得时间太美妙,如果对面的是另一个人的话,这就是一刻千金色含义吧。 接下来我们一起去了舞厅,跳了舞,吃了茶水和水果。 我其实挺喜欢这样子的生活,新鲜,热闹,很随意的打发时间,让我感觉有亲切感。只可惜上一次在舞厅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自那天后,我再没踏进过舞厅大门。 “韦小姐,你喜欢花茶吗,他家店里有今年的菊花茶。” “我都可以,对茶没什么品味,也没什么要求。” 第九十三章 常来 “噢,这样啊,那来杯苏打水吧。” “好的,先生。”侍者恭敬地退下。 “韦小姐常来舞厅吗?”蔡夫维看着我问道。 我愣了一下,他是在问我是不是常常来舞厅吗? “不好意思,韦小姐,我唐突了。”对面的男生看到我犹豫后赶紧开口道。 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开放别说对于女人就是说男人常去舞厅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的话对于女性确实是很敏感唐突。 不过看他一脸懊恼脸都红到耳根处,他应该确实是无意说的,估摸他真的挺好奇我是不是常来舞厅这件事。 我轻笑道:“有段时间几乎天天来,不过不是这家。” “噢。”蔡夫维依然很尴尬,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九十三章 “韦小姐,你学过音乐吗?” “学过一点。” “韦小姐就读于哪所大学呢?” “我没上大学,我只是喜欢唱歌顺带赚点生活费而已。” 蔡夫维似乎很惊讶惋惜,“韦小姐如此好的天赋竟这样浪费了。” “其实还好,我只是对音乐感兴趣,比一般人稍强一些,天赋当不起。” “不,韦小姐,你的歌真的很好听,而且你还会填词,你的填词比新派诗人的写的诗都优美。” 对面男子称赞的话让我有点尴尬,毕竟我私下唱的歌都是别人的作品。 “蔡同学,你误会了,那些歌词都是我从报纸杂志上摘出来又拼凑出来的,不是我写的。曲子大多是我听得乡野小调改的,都是玩笑之作。” “是吗?” 我干笑道:“是。” “就算是这样,你依然很了不起,韦小姐,你真的很有才华。”男子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晚上蔡夫维送我回家,汽车停到我住的巷子口的时候我便让他停下,我不是很喜欢陌生人送我回家,尤其是在我莫名其妙成了线人之后。 杜总管让我们明天早点到公司,晚上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睡了。 早上我挑了一件我以前做的高开叉旗袍,穿上高跟鞋,稍稍化妆便赶往公司。 训练室的人并不多,不过,秦小枝已经来了。秦小枝这个姑娘年轻,漂亮,聪明,有灵气。只可惜我们不仅戏路相同,而且还在同一家公司,所以,虽然我欣赏她,但我们不会是朋友。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训练室已经坐满了人,有我们同一批来的,也有以前的员工,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人,不过我熟悉的几张面孔我并没有看见。 早上快九点时杜总管终于姗姗而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纸,脸上全然不见半点轻松。 “各位好,又到了十一月中旬,汉江又一轮的秋收和播种就在这几天,之后不到一个月就是过大年。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公司的老人都知道每年这个时候要做什么。” 一时间台下响起细碎的耳语,也有人一脸凝重的坐着。 “所以,我念到名字的人上来领了工钱,咱们以后再合作。”杜总管说完便开始念手里的名单,被念到名字的人无不面露苦涩,面色期期的上去再下来。 第九十四章 裁员 原来是要裁员啊,我听到我斜前方有人在低声安慰一个刚从台上走下来的人,“不用难过,江华每年都有两次招人的时候,你现在回去,明年再来就好了。” “真的吗?” 那人继续道:“这个老员工都知道,我就被放过一次,后来又被招进来的。” 江华裁员挺多的,训练室一下子走了一多半人,坐着的就只剩四十多个人。 剩下的人多是在电影中扮演过配角的人,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我猜应该是公司的老员工吧,还有很多年轻的面孔,大多是今年这一期招进来的,不过我们同一批的人也走了不少,尤其是男生,现在我们也就剩下七八个人吧,其中扮演花灯奇缘女二丫鬟的那个女孩儿也被裁掉了。还有一个叫江娇娇的女孩儿也不在现在的人中,那个姑娘好像是今年上半年招来的,我对她印象比较深刻,喜欢奉承公司的签约演员,爱搬弄是非,在花灯奇缘中扮演了一个反面人物。不过好像刚刚念的名字中并没有她。 “江娇娇,来了没?”杜总管朝台下看去,台下的人也左右看着,才发现江娇娇竟然没来。 之后杜总管给我们发了上个月的工资顺带勉励我们更加用心工作便散会了。 我颠着手里重重的十三块大洋心里忍不住想,钱丢了,衣服丢了,化妆品首饰丢了,都不重要,起码我人还在,我还可以赚钱,那些东西我还可以再得到。 下午杜总管嘱咐我和秦小枝一周后有个重要的宴会要参加,让我们准备准备。 我猜离电影上映真的不远了,这应该就是电影上映前最后的几弹了。 佳人鞋店是一家专卖优质高跟鞋的本土鞋店,相比西美人这样的正宗西方女鞋代理鞋店的鞋子要便宜很多,但平均每双鞋子依然会卖到十几块钱。 秋凉了,我想再添一双靴子,毕竟夏天的鞋子再在某些场合穿就不那么体面了。 水晶橱窗里的新款鞋子已经上架了,很耀眼的摆在鞋架上,最后我选了两双,一双依然是西式的无搭带尖头细高跟,杏色,八厘米的鞋跟。可能受这里审美的影响吧,我也觉得鞋跟太高不好看,显得人太尖利,冲散了女人含蓄内敛的美。不过这双鞋子的鞋头不是很长看起来便没有那么锐利更加秀气,更符合我们的审美些。另一双是一个平跟的中筒鞋,雪白色的皮子,前面绑带,虽然我觉得上面再加一圈白色的毛会更好看一些,但这个鞋子已经是所有靴子里最好看的一个了。 我选到的两双鞋子是店里最贵的两双鞋,高跟鞋要二十二块钱,也就是超过一块大洋了,靴子要三十八块钱,差一点的两快大洋。 佳人鞋店的旁边挨着两家手包店,我进了一家叫轻风的手包店,店里的包包价钱差别很大,有几块的也有需要几个大洋的。 有绸缎做的手包,也有上面有刺绣的手包,这样的手包大概需要五六块钱,也有全珍珠串起来的时下很流行的珍珠手包,这种就是以大洋来算了。 第九十五章 手艺人 我手中拿着的手包是皮草的,而且是貂皮,店员就跟在我身边,生怕我摸得用力些。 我没有问这个手包的价格,把它又放回了原位,我敢肯定这个手包一定是这家店中最贵的手包,我买不起。 那会儿我用二夫人的披肩改了俩个手包,一个被拍卖得了一百多块,然后捐给了孤儿院,另一个被我带了出来然后丢了。 想想,我还是决定做一个,毕竟我有刺绣功底,也动手做过手包,再做一个应该不难。 到安兴路买了我需要的所有东西,好久都没有绣过东西还真有点手痒。 我在布料上描了卡通版的小熊,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它绣好,在布料上裁出包型,我不是很喜欢软踏踏的手袋一样的包,所以在俩层布料的中间铺了几层浆布,这样更加挺阔一些,在四周穿上5mm的珍珠,在小熊图案的那一方块儿别了一针蕾丝,最后再在提手外裹一圈蕾丝,我的手包就做好了。 这个手包除了珍珠和刺绣加分,关键外形够纤细精致。看着我做的手包,我忍不住自恋的想,我也就是入了演员这一行,如果我是个手艺人,做包卖包的话,其实也可以活的不错。比如这个手包,用了的成本不到十块钱,但如果买的话至少要用二十多块以上。 然后,我又就着材料做了一个月白色百蝶飞舞的刺绣手袋,和又一个珍珠黑的手包,然后扯了几尺料子比较好的丝绸裁了俩个披肩。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我原想着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我不去唱歌了,毕竟电影播出去,我大小也是个小明星,名人是非多。 但我没钱了,是真的没了,因为想着电影上映时正好在过年前后,那会儿我下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我便成趁现在有钱买了一件卡其色的经典长款风衣又订做墨绿色的西服外套。 所以现在我只剩不到俩快大洋了,剩下的钱将将够我吃饭打水。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房东太太,便给了她四分钱,让她帮我打两壶热水。 到了笔墨巷,我选择在另一家乐器店外弹唱,老板很高兴,听我唱完一首歌,还给了我两毛钱。 喝水的当头看到一个男生走过来,我细看是蔡夫维,毕竟他是那种在人群中就能第一眼看见的人。他今天穿了格子的西服看着还是蛮风流的。 “好巧,来逛街吗?” “啊,是啊。”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现在在这家唱歌吗?”他略思考一下道。 “是。”我说着继续手里的活,听着吉他的音。 “你是不是要准备唱歌啦?” “嗯嗯。”我感觉吉他放了几天音有点不准,继续把弦又拧紧了一些。 我不知道蔡夫维什么时候走的,等我中午闲下来时,他已经在店里了。 “韦蝶,你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面前的男子似乎十分笃定我唱歌是因为有困难。 我确实是有些困难,经济困难,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值当跟别人要帮助啊。 第九十六章 考验 “我没有什么困难。”我啜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 他很真诚的看着我道,“其实没有关系,像你这样的情况情况的人有很多,如果你有困难,我可以号召我的同学帮你募捐一些钱,这个是很常见的。虽然不会有很多钱,但是……” 我抬头看他,面前的男生在夕阳映射下和显得很温柔,他眼里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接着开口解释道:“我只是看你经常在外面唱歌,想着你或者你的家庭也许生活中遇到了困难。” 我淡淡一笑:“。谢谢你的好意。我并没有什么困难,我只是唱歌赚一些零花钱。我有工作可以维持生活,而且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家庭上的困难。” 蔡夫维的颜色很复杂,似乎有震惊,同情,敬佩,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吃完饭后,蔡夫维问我晚上要不要出去玩儿。 “去哪儿?”我问道。 “迪嘉。” 我想了一下问道:“只我们还是有其他人在啊?” “都是我的同学,如果你不喜欢生人,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我想了一下我的电影快上映了,电影消费的群体大头是年轻人,尤其是学生,如果跟他们搞好关系,对于我自己的宣传和电影的宣传都是有好处的。但这个风寸却不好把握……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不用了,我不想去。” “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这样不好吧,你跟你同学都已经约好了,你还是去迪迦吧。” “没有关系的,我们经常在一块儿,我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不会介意的。”蔡夫维很热情的回答。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街头,从街头驶过一辆很漂亮的车,**是黑色的皮革上有金色的车牌号汉20012。黄英桀的车。 “蔡夫维,你认识黄英桀吗?”我回头看着蔡夫维道。 “跟着父亲见过蔡叔叔几次,算是认识吧。”蔡夫维有点疑惑等回答道。 “着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能认识他真厉害。”我赶紧道。 蔡夫维很开朗的笑道:“黄叔叔确实挺厉害的,他是汉江一带的运粮大户。” “哦,是吗?”我真的是第一次知道黄英桀是运粮大户。 “对啊,这两个月正是汉江秋收的季节,也是北方秋梁运来的时候。所以黄叔叔就带着北方的粮运过来卖掉,然后再从汉江收购汉江的大米运到北方。” 哦,原来,他这几个月在,可能下几个月就不在这里了。 我从蔡夫维那里听了不少黄英桀的事,这些都是那个人没有告诉我的,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那个人甚至没有告诉我黄英桀是什么人,而我一直也只以为他是普通的商人,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做什么的? 如此想来,我这个线人和那个布置任务的人岂不是十分的草率?不可能。像他那样子的人绝对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难道是他在考验我吗?如果说这是一场考验,那就会有达到考验标准和达不到考验标准,那么我达到会怎么样,达不到又会怎么样呢? 第九十七章 快到巷口的时候,我让蔡夫维停下了车。我刚一下车,便看到了房东太太从巷子走出来,狭路相逢。 看着房东太太那充满探究,惊讶的眼神我赶紧道:“房东太太去买菜呢?” 房东太太稍稍收敛了神色热情道:“是的呢,韦小姐刚回来?” “嗯。” 因着心里有事,我说罢便跟蔡夫维道别,不再理会房东太太想继续探究的意思,径自走回巷子。 我的房子在三楼,将将日落,目之所及的最远处是汉江最大的夜总会,新世界,新世界的大楼华灯流转,光华炫目。 独自整理了一下的蔡夫维说的黄英桀的情况,黄英桀今年四十五岁,在老家有一个原配妻子梁氏,但常常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姨太太们,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的女伴。但这样的情况在汉江甚至整个大燕很常见,并没有人会去指责他什么。 此外,他的生意做的也很大,他是子承父业,他的父亲最辉煌的那段时间大燕还未分国,他们家是全国最大的运粮三大户之一。后来老一辈人去了,大燕国又分为的大燕和大和国,他家在大和国的运粮链便断了,黄家也因此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之后由于黄家家里的一些事使得黄家有一段时间很消沉,等到黄英桀接手黄家,大燕的运粮的局面早已不是几家老世家独大的局面,出现了更多的新崛起的粮运大户。之后在他的运作下,黄家挽回了一些颓势终是没有没落。 所以说是粮食,需要粮食的,而且是特殊组织需要粮食的,第一个便是军队,那么,他们组织隶属于大和国吗? 而且就算是接触到黄英桀我要做什么呢,帮助他们买粮?其实于我的私心中我是隐隐期待这个线人的工作的,因为我仰望的地方实在是太高了,那是一个我不敢想,每当想起便觉得绝望的高度。 杜总管通知我们宴会在长风街西路的金梦的二楼,下午我便把衣服妆容都收拾好,我穿一件浅茶色的丝绸旗袍,米色的高跟鞋,这么穿着在这段时间是有点冷的,想想我又加了一件米色百花撒珍珠的披肩。把头发半盘半放下来,既不会显得故作成熟,也很显温柔青春。我在脸上抹完珍珠霜后浅浅的盖了一层粉,细细的眉毛配旗袍显精致,但并不可爱,而且我本来的眉型就很好看,我还是顺着眉型浅浅描了几下,因为我的睫毛乌黑浓密如鸦翅一般很生动,很漂亮,但正是因为如此我反而并不适合太寡淡的妆容,妆容太淡反而不协调,所以挑了一个玫瑰红色的口脂做打底色,又在嘴唇的里圈浅浅点了大红色的口红,整体看起来妆容浅浅但艳色逼人。 在宴会中没有首饰容易把人显得很寒单,所以我在手腕处系了一条蕾丝,蕾丝上坠着几个一般大的珍珠,好几圈的缠在手上,然后在打个蝴蝶结,这样服饰便不会显得压不住妆容。 第九十八章 晚宴 到金梦门前时,就看到杜总管已经在门口招呼着,身着裘皮的贵妇,小姐,西装革履的先生来来往往寒暄簇拥着。 杜总管回神看见我便让我领一位先生上去,我心里苦笑,本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我才在门口等着杜成义。 我面上不显半分便热情的邀请卓先生上楼,没想到金梦的二楼除却走廊和旁边的小房间,之后是一整间很大的宴会厅,目测约有七八百平米大小,餐桌和座椅摆在四周,房间的一角乐队已经奏响音乐,中间的一片空着,应该是让晚宴上的人们跳舞。宴会厅已经有二十多人,但却丝毫不显拥挤反而有点空落。 安置好卓先生我便返下楼帮杜总管招呼,到楼下时看见崔老板也在招呼客人,我便准备反身折回去。 “哎,韦蝶!”崔老板招呼着,“来来来,下来。” 我笑着快步走下去,崔老板拉着我跟面前的三个人道:“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演员,韦蝶。” 接着给我介绍对面的两男一女,“这位是华英报社的主编,韩歌琳,韩主编。”崔老板给我介绍一位约二十多岁很年轻的女主编。 “韩主编,你好!” “这位是汉江晚报的主编,樊哲,樊主编。”崔老板介绍左手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汉江晚报可是我几乎每天都会看的报纸,“樊主编,您好!” “这位是著名的影评人,也是新世界杂志的创始人之一卫凯通,卫先生。”崔老板给我介绍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卫先生,你好!” “你好。” 介绍完之后我便领着他们上楼,楼上的宾客又陆续来了不少人,约莫有四十多人大厅也不再那么空旷了。 我找了座位坐下后,环顾一圈发现公司到场的约有十个人左右,除了公司男星便只有当红的小生卓尚华,另外一个面熟一些的男明星,和今年新来的约莫跟我一般大年纪的一个男生。女的有当红花旦曲惜菱,公司的签约演员白云和安赛如,和另外俩个年纪稍大一些,见过但不知道名字的女演员,新人便只有我和秦小枝。 秦小枝今天穿着浅粉色的裙子,外面罩着针织披肩,头发披下来拿,戴着一个米白格子的发卡,本就偏于清秀和无辜的脸上敷完粉,抹上红色的口红后更加增色几分。只不过她的口红涂得不是很好,满满的涂着,虽然她的嘴巴并不大,但跟她柔弱的长相不相符,一打眼便觉得妆容比年纪要大几岁。 等人差不多到齐时,宴会的人已经有五十多人了,而且电影的今天宴会的主题是为了宣传江华的年底最大的电影《花灯奇缘》,而且电影的男女主角也被请到了现场,以往的宣传,除了花海报的时候男女主在,其余时候多是公司带着电影的二线主角和我们这几个小喽喽宣传,可见这次宣传的声势浩大。 宴会请了舞小姐来热场,俩场热辣的舞蹈下来,大家情绪都比较高昂。 第九十九章 晚宴 只不过,这场由江华公司攒起来的宴会,主角儿是电影的男女主角,也就是别的公司的艺人。这点说起来很尴尬,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公司一线明星繁宜青走后,公司连一个扛大梁的人都没有,如果不趁着公司现在还算有点名气,繁宜青的余热还未散尽赶紧请别的公司的艺人来撑腰,估计公司离倒闭用不了俩年了。 会场中沐姬是最耀眼的明星,宴会中的人有富贵的,也有有名气,有影响力的人,好多行业的各种各样的人,沐姬全部可以跟他们很热络的聊天,她被报社编辑和喜欢她的人簇拥着。杭川那边的情况也跟樊宜青这边差不多。而我们这边演员的情况相比而言就不是那么的好,只公司花旦曲惜菱因为有一些名气,因而不断被崔老板叫在身边给会场的的人敬酒。 我因为没喝过酒,不知道我自己酒量着么样,便尽量找角落把自己藏起来,等他们酒敬的差不多了再说。 时间过了十点半算是宴会的下半场的时候沐姬因为有事便先离开了,我便躲无可躲的第一个被叫去更别人敬酒。 可能他们看我年级小,又真的不会喝酒,便也没太难为我,当给别人敬酒时,我便礼节性的喝一口。 不过也有一些人真的很讨厌,比如我面前这个号称某某百货公司经理,百货大王六公子的人,握手的时候还不忘摸你***背。在我印象中,我碰到这样的人都会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双手握着他的手使劲摇,比见了亲人还要热情。 但这样的举动很显然不符合这个社会的标准,我笑容一僵之后只好赶紧抽出我的手。 一圈下来,我已经喝了两杯洋酒了,但并没有什么头晕脸红这样酒醉的反应,看来我的酒量还可以。 秦小枝被老板“照顾”了,我得以脱身,躲在角落里歇歇脚,吃点东西,一晚上怕口红掉都不敢吃东西,结果刚刚喝了两圈口红都掉光了。那索性便吃些东西吧,好歹先垫垫肚子,可能正是长身体吧,我的饭量升到了有史以来最高量,一顿不吃饭我都饿的心发慌。 正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个男人是春风唱片公司的二公子,黎塘源。因着我唱歌比较有优势,所以在崔老板介绍的时候我着重记了这个人。 我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拿餐巾布擦嘴。 “韦小姐,着么一个人在这里?”那人说道。 “我不会喝酒,刚刚喝了一些感觉很头晕,过来歇会儿醒醒酒。”我说着我刚刚想好的托词。 “那真是太不巧了。”他看着我惋惜道。 “着么了?”我也有点好奇。 “本想着邀请你跳舞,现在看来,是我运气不好。” 我配合的做出荣幸的带着惊讶的笑,心里窝火的想骂人,你要跳舞就跳舞,前面铺那弯弯绕干嘛?这么拙劣的搭讪和**有姑娘愿意着你的道就怪了。 第一百章 晚宴 可能是为了打脸,黎塘源从我这里碰了壁,转头就约到了秦小枝跳舞。 不一会儿我身边又有人来了,这个人我有点印象是大成公司的董事长,聂老板。因为他来的最迟,他来了沐姬已经走了。 这个人的目的很**,就是要给我投资电影,还美名曰看我有天分要支持我。 这个应该就是电影圈传说中追明星关键一步,我没有拒绝他,只推说我怕是做不了的。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给我投资电影,他不投资我就继续拍我的戏,他如果真想给我投电影,自然不会因为我说我不行就罢休。反正他跟本不在乎我演技好还是不好,他给我投资电影只是为了追一个合眼缘的漂亮女明星。 好像自沐姬走后我是最有人气的人,从我敬完酒拿了一点食物准备吃,一直到十一点多宴会散场,我就在没有吃完盘子里的东西。 送我回家的是最后邀请我跳舞的人,他是崔老板的朋友也是汉江电影局管电影上映的人。电影局的一个分管小领导,姓高,在一个车上的还有一个叫曲冰的女人,她是跟着另一个人来的,但那人并不打算现在回去,她便一起搭着高主管的车回家。 曲冰坐在副驾驶座上,她一路跟高主管聊着天,偶尔带一下我,我便合群的给他们反应。 是先到我家的,在巷口停下的时候,曲冰似乎极其惊讶,拿纤细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掩口,“曲小姐,你原来住在这里呢?” 我心里很不快,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是呢,几个月前刚搬过来。” 但很显然她醉翁之意不在此,故作不经意的自顾自说道:“我看韦小姐的穿着一直以为,韦小姐是哪个大家的小姐呢。” 她这句话说的既没礼貌又没有水平。 话一出口她便也意识到了不妥,讪讪的开口解释,“我不是说韦小姐不好,是不是大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就韦小姐这样的人儿,大家小姐也就是这样。” 我反应冷淡,没再理她,只含笑客气的跟高主管道别。 电影在大年前三天上映,一周后就是电影发布会,这次杜总管跟我说,电影发布会上会有我,让我早点准备。 临到年底,学生都放假了,笔墨巷里也冷清了不少,另外,汉江城内人来来人往,有来赚钱过年的,有来置办年货的,有从汉江经过去天南海北的。人多便容易乱,汉江晚报已经连续刊登四起人口丢失案件,走失的人都是年轻姑娘,而且还是汉江本地人。汉江本地人口失踪汉江安保局姑且还受理,如果是外地人丢失别说安保局受理还是不受理,估计单身匹马的年轻人连个给她报警的人都没有,可见这段时间有多乱。 所以,这几天我没事就都待在屋子里,做做手工,而且杜总管考虑到应酬的频繁,提前给我支了一个月的工资,因此,我也没必要非得出去。 不过首饰确实是需要添置的,总不能发布会后在开宴会时我依然只带蕾丝吧。 第一百零一章 控制与被控制 好在过年期间首饰铺的生意很好,所以,安兴街上一家破旧的店铺里出售珍珠和其他材料的老板还没有回家。这家老板也是个手艺人,他在售材料的时候也会做一些时下流行的东西来买,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因为跟他接触的人多是进货的店家,所以,他渐渐地便也很少做了。即使做了什么多也贱价出售收个本钱和微薄的手工费。 所以,当我找到他让他帮我做几件首饰的时候,他很高兴,我把样子跟他说了,让他按着我说的给我做,材料他自己准备,我要在大年前的五天来拿,我给他成品的钱。 到家门口时,我突然觉得有点不想进,犹豫了一下,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表妹,到门口了,着么不进来呀?” 这个声音,是那个人。 我心里很慌张,左右扫了一眼便匆匆进门。 “你来,做什么?”我看着不知如何出现在我房间里的男人。 “我来自然是有时的,让你接触黄英桀,你办的着么样了?”男人开口道。 “我根本接触不到他,只是打听了一些他的消息。”我不太赶激怒眼前的男人。 “那你都打听到了什么?”男人的声音略微上挑,似乎含有嘲弄,但仔细停,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让你的心不上不下,不敢糊弄。 我跟他说了我打听到的情况,他只看着我不说话,我不明白我说的这些于他有没有意义。 我说完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仿佛我刚刚在说时,他一直走神一般。他开口道:“年后一个月是最后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接触他把他约出来,我们谈一笔生意。” 约出来,谈生意? “那这样我不就暴露了吗?”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组织,一旦暴露在汉江,那我岂不是九死一生? “如果,我们能够好好合作,不就好了吗?”他的轻笑让我觉得无比的欠揍和恶心。 “那他要是不同意呢?” 他理所当然的看着我,“那,你就让他同意。” “我手无寸铁,又无权无势,拿什么让他同意啊!”我忍不住压低声音朝他吼道。 “韦小姐”,他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他离我很近,我虽然害怕但已经是退无可退,我冷眼看着他。 “你很美丽,你就是武器啊。”他的声音温柔的像在对着玫瑰说着爱恋,但他的话却让我由内而外的恶心。 “你如果不知道着么做,我可以教你。”他在我耳边继续道。 我如触电般跳离开原地,“请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如果想操控我,毁了我,那我也会宁可玉碎不要瓦全!” 我没有再可以压抑自己的声音,我的话估计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那人很震惊,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然后危险的半眯着,“你是疯了吗?” “不好意思先生!我觉得是你疯了,你是如何以为所有的十七的姑娘都会被你恐吓拿捏的!” 第一百零二章 控制与被控制 我心中就只一口气冲着,每一句话都不留后路,在我一句接一句的刚强呛声下,我对面的男人营造的气场有一丝崩坏的裂缝,从来表现得胜券在握,好似握着人性命般,视人如蝼蚁般的男人动作竟有那么一霎的慌张,接着又恢复到他密不透风的气场中。但他那一瞬还是被我牢牢记住了。 他似笑非笑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在他手心打转,他漫不经心的斜睨着我,“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说不出话来。” 大话说在前面的我现在是骑虎难下,而且我也不能后退,我如果此时认了怂,那么我今后几乎绝无可能摆脱他的控制。 “你真是好好笑啊!你是在吓唬我吗?有本事你就直接做了不是吗?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我的声音依旧没有减,在屋里大声的说着。 “韦小姐,你们是在吵架吗?”房东太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没有回答房东太太的话,我和那个男人依旧互不相让的对峙着。 我听到了“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因该是房东太太没听到我回话,要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对面的男人听到有人上来紧忙打开后窗走掉了。 “哗!” 屋子的门被一把推开,我看到了房东太太四处巡逻的眼神,前后左右细细扫过一便后,看着疑惑我道:“韦小姐,刚才那人不是你亲戚吗?” “是亲戚,但是是很远的亲戚,他来找我借钱我不借,他跟我吵了俩句。”我随便扯了个理由道。 “哦,是这样的呀。”房东太太的眼神中依然透着不相信,“那他现在哪里去了呢?”房东太太说着眼神再次在房间中环视一周。 “他没借到钱,便翻窗户走了。” “翻窗户?!”房东太太惊呼道。 “韦小姐,你这个亲戚……”房东太太似乎不大张的了口想了想道,“你这个亲戚不地道啊,你跟这种人相处要当着点心。” 房东太太走到门口回身又补了一句,“韦小姐,我有话就直说了,这种人以后不要再带到我的院子里来了,万一丢了什么,坏了什么,都不好说。” 我也不想让他来啊,我更想让他滚。 接下来的几天我更加不出门了,毕竟像这样的地下组织,很难防范的,他们如果要报复在家里似乎比外面难度大一些。 我一直担心这件事,但好像那人就想平白蒸发掉一样,没有再出现。而他让我做的那件事我也没有再去给他做。 而且最近又有一件大新闻,大燕国和大和国的一次战争中,大燕打了胜仗。要知道在大燕国和大和国的频繁战争中,大燕国往往败多胜少,尤其是在大和国积极引进外来科技,武器,和扩大对外开放中,大和国的实力越发强大,在骚扰侵略大燕国的战役中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输过了。 这场战役为今年的年味又增添了红火,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讨论着这件让人振奋的事,女老少尽是欢颜。 第一百零三章 花一样盛开 吃饭的时候听到卖报小哥的号外,“号外号外!今日三十五位海外学子学成归来,邮轮晚点,今夜七点抵达汉江码头!” “号外号外……” 三十五位海外学子,是毕业了吗? 我幽魂一般回到屋里,我住的房子在三楼,还未日落,目之所向的汉江最大的夜总会已经华灯流转,光华炫目。 明天就是发布会了,我东西还没有准备,从柜子里翻出我的衣服一件件的比较。 我似乎总也集中不了精神,颓然的把衣服扔回床上,打开衣柜,在柜子的中间有一个已经泛旧的灰青色包袱,把它从一堆衣物里拖出来,我小心的打开包袱。 一朵朵的花在灰败的布料里盛开,流光溢彩,生动鲜活。小心的把包裹取出来,轻轻打开包裹,入目的便是绚丽缤纷的色彩。 我把裙子提起,缤纷流光的裙子像彩色的溪流倒挂垂下,流光溢彩,不知什么时候,这是我做过的衣服中最用心的,最珍贵的衣服。 裙子上的花朵是色调一致的三种颜色的花朵,浅紫,香槟,淡青蓝色,裙子是后背拉链,腰身明显,下面的裙子是中长款,裙摆不大不小,顺着曲线从胯处堆下来,既没有很蓬松也没有很塌。上半身是略微贴身的设计,不过,衣服很熨帖,没有棱角或不服帖的情况。袖子是中长袖,微微的喇叭型。领子的样式是宽波浪v领,领口依然是一朵朵绣成的花,可以看到整个锁骨,衣领没有压,不需要锁边,就那样微微立着,仿佛是微微打开的礼品包装盒,吸引着看到的人一探究竟。 裙子上每个花朵的中间的缝隙都是镂空的,裙子的里面还有一个吊带,是丝绸质的比裙子短三四寸的淡青蓝色吊带裙。 多数的人在看到这件裙子的第一眼,除了惊叹它的美丽外,会觉得这是一种用机器织就的特殊布料,只不过却有着非凡的熨帖和夺目的光彩,而且整个裙子严丝合缝,远远看去完全找不到衣服布料接口。 但其实这件裙子是绣的,没有用布料,用的是的最上等的丝线,在纵横排列的丝线架子上,绣成一朵朵的花朵,再把做框架的丝线抽出,便成了一个布料上的花朵,这样一直重复绣着,我绣了整整三千朵不同颜色的花,大的小的,楚楚可爱。 这件衣服我记得很清楚,我用了两千七百七十七朵,再把花朵用丝线串联,整个裙子没有一寸布料,也没剪裁,就一朵朵的拼接而成,整个裙子浑然一体。 我小心的把裙子换好,衣服穿在我身上微微有一点宽松。这件衣服花了了我一年的时间,那是会儿我还在张府,一次我跟着五小姐和夏依汐看电影,电影中男人问女主“你最喜欢什么花?” 女主回答男主,“只要是花我都喜欢。” “为什么呢?” 女主说,“因为女孩儿喜欢用花来比喻自己,希望自己像花一样盛开在爱的人面前。” 第一百零四章 汉江码头 我很喜欢这个情节,所以,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做一条花一样的裙子,在他回来的时候穿给他看,像花一样盛开我的美丽,期待着他的惊讶和喜欢。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偷偷绣着,从花儿盛开的季节,到花朵凋零,就这样满怀欣喜的做着一点都不觉枯燥的事。 可惜,他不会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了。甚至,这条裙子永运也不会完成它的使命和期待,永远不会让对的人看见它,孤独的封存在灰败的衣柜中。 我的心乱了又静,然后再次纷乱。 只要一想到我跟那个人之间隔着的是高山和大海。心情变烦躁,各种情绪在心里翻江倒海的撕扯着我的心。 我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 太阳已落山,天色渐暗,窗外的天空像将落未落的大幕,渐变的浅蓝。深秋的天色短,汉江的晚上不安全,可我却突然想要去码头,汉江码头,现在,立刻,马上。 我不理会车夫的诧异,便招呼黄包车往汉江码头赶去。 坐上车的时候我突然想:我为什么要去? 对,明明已经决定不去码头的,为什么又要去呢? 时间已经七四十多分,路程刚走了不到一半,我看到原本只人来人往的街头,不时有往回走黄包车,也有利索的脚夫挑着行李,一簇簇的过路,应该是刚回国的学生和他们的家人。 天空的颜色渐渐变深,我四处张望着,回程的人群中是不是有我想见的人。 已经快八点了,路上回程的人群渐稀,只剩零星的脚夫挑着行李在后面。我低头看表,抬头间便看到一辆很俊的黑色汽车迎面驶来,簇新。匆匆错身间我往车里看了一眼是,车窗里是一张很俊美的侧脸,不知为何我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般,心狠狠地往下沉,待我再回头时,那汽车已走远。 我到了码头时,天色已如海水般深蓝,只一艘邮轮停靠在码头,码头的俩盏大灯照着方圆几百米的地方,码头上空无一人,轮船的门已锁,只有洒扫的工作人员在船头打扫。 岸头上零星的几个接船的人,在江边伫立着,过了不知多久也垂头回去了。 江面上吹来江水中的苦涩的咸,带着深秋的寒意,吹散我鼻尖呼出的白气,吹着人的脸,衣服,渗入肌骨。 我没有去询问轮船的工作人员,几乎个月都有所谓的学子归来,看不到他是正常的。而且就算看到他又如何呢? 其实,我又如何不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呢,可我奈何不了我自己。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即使见到如何?见不到又如何?兴许他出了国,接触到新的思想和世界,喜欢的标准早已变了,更有可能遇到一个跟他志趣相投的优秀女孩儿,俩人心心相惜,顺利确立关系,然后回国,结婚生子。 “呼!”我长呼一口气,甩开脑中乱七八遭的想法,冰冷的海风贴着皮肤吹,我湿冷的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第一百零五章 生病 照片上的男孩儿在大树旁边站着,少年未张成的身体总有些单薄,眉目精致的脸带着浅浅的笑。 我想你了。 “回去吧。”深秋的江边,出口白汽只一瞬便被吹散,消失无踪。 回来后不常生病的我生病了,而且来势汹汹,早上天还未明我便敲开西药所的门包了几包药回来。我苦笑着想本就没什么钱,而且今天还有《花灯奇缘》电影发布会,我却在这时候生病了。不争气的身体。 我吃完药后又滚回被子里睡了会儿,醒来后感觉身体好像轻快了些,也不像几小时前那样难受了,但身体依然发烧,我心里暗暗期待着,今天的发布会一切顺利。 心里排演了一下发布会可能遇到的事,和问到的问题,确定全无漏洞后化妆打理。 今天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天,我穿了昨天穿过的那条裙子,外面准备搭一件短款的风衣,把头发挽了个花扎起来,前面留出两缕头发,拿梳子用力撸成卷儿,再剪个适当的长度。后面的头发是昨晚睡觉就卷过的,今天头发扎起来后稍微加了一点发胶,把头发的毛糙不整齐压一下。 登报的妆容一定要突出五官,因为照片的相素太差了,脸上敷了一层粉,我画了弯弯的流星眉,拿稍微重一点的粉饼修了一下妆容,又在关键部位涂了一些珍珠粉来做高光。嘴上依然是玫瑰粉的口脂做打底,里圈浅浅的压一圈大红色的口红。 拿出我专门做的项链戴上,这是一串细细的金链子做的锁骨链,但在固定的部位有一簇簇三四毫米大的小珍珠,如米果子一般坠着,很是精致复古,耳环的主材料也是同样大小的珍珠,和细细的金链子,只不过耳环是不规则的类似耳线一般长长的样式。一边的耳环贴着耳朵吊着一簇稀落的小珍珠,另一边则是长长的耳线,下面零星吊着小珍珠。一起的首饰还有手链是同样大小的珍珠做的蝴蝶结手链。最后穿上我买的杏色的尖头高跟鞋。 今天是周六,来往的人群中有很多衣着光鲜的城市“小资”,他们手里有闲钱,有追求新生活的渴望,也有时间,是带动这个城市繁华活跃的主要人群。 我本以为电影发布会主要在曝光,登报,人应该不会很多,但到了之后我发现会场有很多人,除了有拍照采访的记者外在前台还有很多的影迷,和赶来看热闹的人。 我到后台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来的所有演员都比我红,他们都有自己的化妆师,已经上好妆在后台等候了,这点可比我印象中的明星要好多了。 在我印象中大明星的新剧发布会,他们总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那种,迟到更是家常便饭。但凡是腕儿,这种时候几乎不会在后台等候,而是驱车在来的路上。 我在后台找了个略考角落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热水一边暖手,一边等着水变凉。 第一百零六章 沐姬的敌意 这里的药片没有糖衣,而且很大难以下咽,沐姬进来的时候我刚好把药放到嘴里,我什么也顾不得,我只皱眉疯狂的吞咽着水。 沐姬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脸色变得很僵硬,一把把包扔到了助理身上。杜总管看到这个情况,连忙赶来关心沐姬,却聪明的只字不提她为什么心情不好生气,只在夸赞沐小姐,和关心沐小姐天冷是否着凉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打转。 我喝完药后背过身从蕾丝手包中拿出口脂和口红补妆,沐姬生气是因为我,我不想再刺激她。 其实我很理解她为什么生气,用自己来给新人做势便也罢了,更可恶的是这个新人还压自己一头。就并不是我自恋,而是就相貌而言,这一世的我真的生的很美丽,比很多明星底子要好很多,就连见过各种各样美女的我自己,偶尔也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而且我身材也很好,对比上一世,这个世界上的人普遍要高一些,但在同龄人当中,我依然是身材高挑的那种,我大概有168或169的样子,虽然,我还在生长期。 女明星的保质期是很短暂的,尤其是演艺圈的塔尖,只容得下那么一两个人,新人的出头,就意味着前辈的地位要受到挑战。 我注意了一下另外几个人,启明公司饰演男主的杭川,江华的当家小生卓尚华,这两人都是油光满面的帅气,还不约而同的都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我都替他俩尴尬,但好像当事人并没有感觉。看来对于撞衫,俩人都很自信啊。 扮演女二的曲惜菱打扮很洋气,堆波浪发型,穿着黑色波点的修身长裙,搭配黑色绸花礼帽,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复古艳丽的妆容,很有味道。 沐姬不愧是一线女星,穿着系带白色大裙摆礼群,这件衣服真心设计感很强,虽然她的妆似乎相比衣服重了一点,但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丽。 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沐姬朝我这边看过来,我赶紧收回眼神,专注盯着眼前的化妆镜,镜子里我看到沐姬愤恨甚至有点怨毒的眼神,出现在那张很大家闺秀的脸上,我心里不由的升起了提防。 其实我挺奇怪的,江华一根金条的片酬也不是白给的,这酬中本来就包含了给新人铺路的钱。因为光就片酬而已,这个价钱再加一点就足够,都都够请汉江最顶级的明星了。而沐姬只是普通一线艺人而已。 你既然拿了高出你本身价值的钱,你就应该做好准备接受这里面的规则,没有什么好气愤的。毕竟,什么钱都不是好赚。 果然,沐姬虽然生气却也一直没有发作。 心里憋着气的女明星一定要远离,离上场只剩半个小时了,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减少沐姬飞来的敌意。 我想这会儿沐姬想发作时间也来不及了,不过还是留心远着她,毕竟她也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到别人面前讨人嫌。 第一百零七章 飞来的一杯水 千防万防依然没有防得了,我真的是高估了沐姬的修养。万万没想到,临上台的时候,沐姬竟然直接把杯子里的水泼向了我。我赶忙侧身,但水还是湿了前襟好大一块儿。 在场的人全部都停了下来,连杜总管也难掩气愤的看向沐姬,沐姬只高抬着下巴,斜睨的看向我,没说一个字,转身走向幕前。 沐姬走后,其他人也收拾起心事赶紧走了出去。 杜总管焦急的看着我,左右环顾,却说不出半句话。 眼见这人一个个登上台阶走了出去,我赶紧把胸前的水擦干净,发布会不能出问题。 我一眼扫到桌子上有把扇子,一把拿着便赶紧往前台走。 虽然是最后上场,但好歹没有慢很多,座位都是有安排的,我便坐到了最边上的位置。手里握着演戏时的贵妃团扇,正好可以遮挡胸襟的水渍。 发布会的问题很简单,台下的问题多为各个报社的记者,都很年轻,但问题却很保守,偶尔有几个出彩的问题便会很引人注目。 比如,“我想请问石导,影片宣传中说电影的主题是歌颂自由恋爱,那石导对自由恋爱有什么看法呢?” 这是一道送分题,只要赞成自由恋爱,便都是得分,但也仅仅是及格分,想要拿高分便要回答的出彩,有新意。 “我们生活在新的时代,新的世界,要像影片中的主角那样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如果我们退缩了,我们软弱了,我们想:那就这样吧,那么这个世界多久才能改变呢?” 石导的回答很有鼓舞性,也很有水平,换来了会场最热烈的掌声。 石导回答的观点在我看来是比较浅显的,但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新锐了,甚至走在了时代的前锋,我没有想到石导竟然是如此有思想深度的人。 同样的问题沐姬和杭川也做了回答,杭川等回答中规中距,就是要年轻人勇敢追求爱情,而沐姬对我回答却颇有新意,“自由恋爱是一种享受,希望大家不辜负自己的青春。” 这个问题只顺延到了男二卓尚华和女儿曲惜菱那里,该我这边的时候,沐姬道:“好了,我们回答这位记者的提问吧。”沐姬成功的话题从我身上引开。 电影发布会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问题大多集中在电影与主角身上。 虽然,台下有无数个眼睛跃跃欲试的盯着我,很想问我些什么,但是因为沐姬的原因,话筒从来都没有传到我这边过,我就安静的微笑坐着,内心无比遗憾。 到发布会快结束时,作为这次电影发布会主持人的杜总管突然走到台上说:“各位记者,影迷朋友们,我们这次电影发布会为了扩大宣传,增进与电影演员的互动,决定增加一个小时的自由提问环节,大家可以向在场任何一位明星提问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同时,也希望大家保持会场的秩序。” 话音刚落便有很多人像我这边涌来,反而是回答了俩个小时提问的沐姬那边人并不是那么多,而且多是沐姬的影迷。 第一百零八章 占尽风头 我如此成了发布会的焦点,虽然跟我想的过程有点差距,但结局却好很多。 男记者似乎对我的角色很感兴趣,而女记者则对我的衣服和首饰有浓厚的兴趣。 这个时代只是被仓促之间打开了一个缺口,呆的时间久了,便会发现,它有不少地方还是相对闭塞的。 比如说,人们虽然提倡劳动光荣,提倡女性工作,提倡人人平等,这些思想已经占据了时代的主流。但人们依然会不经思考地认为演员是上不得台面的工作,但比起手工体力活的工作却是更值得人们追捧的。 工人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得到了人们的敬佩,但并不会引起人们的向往与学习,而明星虽然被人们鄙视,却同是拥有着人们渴望拥有的某些东西。 所以,当有女记者提出想拥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的时候,我心里有几分犹豫,思来想去,我回答道:“的这个恐怕比较难,因为这条裙子是我自己做的,不过待会儿发布会结束,我可以告诉你做裙子的方法,你可以登在报纸上,让更多人拥有漂亮的裙子。” 我的回答在记者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尤其是对于难掩羡慕和喜爱的女记者。 “韦小姐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也很想知道这么美丽的裙子是着么做出来的。”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略大一些的记者,眼睛明亮,模样沉稳,而且很有主张很聪明。 我笑着回答道:“如果大家有兴趣,发布会后可以一起留下来,我说给你们听。” 我占了发布会结尾的风头,以至于,江华的当家小生和当家花旦都没有回答多长时间便走了,当然沐姬在发布会开始自由提问时,还留了一会儿,但估计是看没办法阻止,便也离开了。 果然,在发布会结束后,几乎没有记者离开,毕竟稍微有职业敏感度的记者都会想到,我提出一个新的缝制做法,这不仅可以带来话题度,甚至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如果真的可以跟着报纸上的步骤做出来,对报纸的知名度会有一个很有质量的提升。 这个话题成了一个有温度的沟通桥梁,他们对我充满了好奇,而我也乐的在公众面前暴露自己,体现自己的和善,亲民。 发布会后我匆匆赶回公司,发现人已经散了,也是,毕竟发布会结束后我在会场里又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哎!韦小姐,等等!” 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杜总管的声音。 还不待我说什么,杜总管便一把拉着我往回走,“我正等着你呢,老板找你,都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快赶紧进去吧。”杜总管一边拉着我,一边开心道。 “崔老板,您找我。” 崔老板眼见到我,顿时笑的开怀,“韦小姐回来了,来,快坐。”说着便比着让我做到旁边的皮椅上。 “小杜,给韦小姐泡杯茶。”崔老板开口道。 “崔老板……” 第一百零九章 签约 “小蝶,你还没吃饭吧?”崔老板很关切地问道。 “没呢,想着公司还会有事,我就没吃饭,赶紧往回赶。”我回答道。 崔老板大手一挥,“来,走走走,带你吃饭去。” 睡了虽然崔老板一直以来都待我很好,但这样热情真的让我受宠若惊。 上车的时候,杜总管还很体贴地帮我拉开车门。 我们来到一家比较大的酒楼,崔老板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中餐了。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崔老板道:“小蝶,你来咱们公司已经四个多月了。是这样的,公司决定跟表现优秀的员工签约,你是我心里的第一人选。” “签约?” 我本以为崔老板带我来吃饭是犒赏我在发布会中给他长了脸,没想到崔老板却提起了签约的事。 “对,韦蝶,你可是你们这一批人中第一个签约的呀。”,杜总管接着道:“你现在虽然是公司的员工,但所有的人中只有表现好的才可以留下来。即使是同为江华的员工,也只有签了约的员工才能叫江华的演员,没有签约的都只是临时工。电影中需要用的时候就招来,戏演完了就结算工资走人。不要说成为大明星,赚的钱也是将将养活自己而已。” 杜总管说的是实话,如今汉江各个电影公司林立,用的却多为自己的演员,个人如果想出头,不依靠公司完全没有可能,只是我还有其他顾虑。 杜总管看我有些犹豫,继续道:“韦蝶,这个签约书,你大可以放心,签约书对双方都是有作用的,只要你跟公司签约,在约定期限内公司并不能随意的解雇你。而且公司还会为签约演员提供宿舍,宿舍里水电,浴室,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你的工资也会涨到一个月二十五个大洋,是你以前工资的俩倍,而且你参演电影的片酬另算。” 公司给的条件听起来的确很诱人,但毕竟只是相对于我现在的处境而已。 “崔老板,我可以先将签约书拿回去,然后过两天再给你答复吗?”我想了想道。 崔老板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真的拒绝签约的条件,一瞬间脸色有点古怪。 杜总管,只为难的看着我和崔老板欲言又止。 崔老板的脸色僵了一会儿后到:“可以,这么大的事确实需要跟家里边商量一下。你好好跟你家里人商量,毕竟,你如果成了江华的演员,你每个月的工资足够你一家人生活的很好了。” 崔老板顿了顿继续道:“作为过来人,我给你几句话,年轻人一定要勇敢,要把握住机会,要有上进心。不过,也要脚踏实地,还不会走,就想要跑是要摔跟头的。” 崔老板的话说的很含蓄,依他后面说的话,很显然是看出了我对这份合同的犹豫,所以,专门说与我听。 不过他既没明说,我也没必要多费心思,反正这个合同我说一定会签的,只是合同中的某些条款于我很是麻烦。 第一百一十章 刊登情况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我忍着身体的不适,起了一个大早,到街面上找比较大的报亭买了好大小十几份报纸。 大的报社空给电影的版面并不大,宣传只占了更加小的一块儿,简单介绍了电影上映时间,电影的导演和参演人员,以及电影内容简介。即使如此我相信这依然是公司出力的结果。 而且年底了,正是电影热的时期,《花灯奇缘》虽然躲过了几家比较大的电影公司的电影发布会,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跟别的公司的电影发布会撞上了。 在不少中型报纸的版面上,往往同时刊登着多部电影,比如这家汉江小报的版面,便同时登着《花灯奇缘》和另外三部电影。这都是几家小电影公司放映的一部叫《玫瑰花》,还有俩部《花城密案》和《赌石》的电影,在报纸版面上占了小小的一块,只配了一张照片,精而又精的介绍了几句电影的主线。相比而言,《花灯奇缘》就显得更加正式一些。 我买了五六份报纸,除却汉江最大的报纸《汉江晚报》,其余的报纸对《花灯奇缘》发布会还是很客气的。 有的报纸版面上是大大的发布会照片,下面配有对电影的溢美之词,鼓动人们走进电影院。有的配着男女主角的照片,以男女主为主,介绍他们的新作品。当然也有一眼看上去便知是被公司公关了的报纸,报纸在大大的版面上配着五六张照片,有四张照片上是对江华演员的特写。最让我高兴的是这其中有俩张我的照片,其中还有一张我的全身照。如果对这部电影一无所知的话,一定会把配了俩张照片的我当作主角。照片的下面下面配着电影的内容简介,优势,与发布会的细节。 大致浏览了一下报纸对我版面刊登,我发现几家比较大的报社,并没有对我的特殊描写,仅以几句,“配角美艳动人,不输明星沐姬”,“扮演丽贵妃的女明星才艺双绝”这样虽然捧人,却又精而又精的一句话带过。这让参加完发布会后,原本满怀期待的我有不小的落差。 把看完的报纸扔一边儿,剩下没看过的报纸都是几家小报社出的,刚翻看第一张变让我很兴奋,报纸的最显眼的版面上刊登着花灯奇缘发布会的照片,接着配了俩张稍小一些的照片,一张是男女主站在一起的照片,另一张是我的全身照。 我用快速的翻看了底下几张报纸,很神奇的,这些小报报道的重点跟主流报纸报道重点有点偏差,而且多数偏向了我这个小配角儿这边。 我猜小报纸可能是想以奇取胜,报道方向跟大报纸略有出入。有的报纸着重于对近期上映的几家电影精彩程度的预测和比较。有的着重于对《花灯奇缘》剧情的描写和演员对角色的看法。也有几家侧重于对演员呃,服装和妆容的描写,令人惊喜的是,我的服装和妆容被当成了介绍的重点还配了一张全身照和半身照被登在报面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疑似故人来 黑白照的我很是复古,但衣服却没有了现场时的光华与惊艳,但好在样式还是新颖的。图片上衣服的身前以墨色的深浅来表现倒也不算平庸。 妆容上由于勾勒的眼线,眼睛显得大而明亮,眉毛自然秀气,不过点睛之笔的唇妆并没有表现出来,头发干净利落的高高束起,两边有头发打成卷儿垂下来,清爽又洋气。刚好在照片中整体妆容素雅干净,在时下盛行浓妆艳抹的精致风格中算是开了先例。这一点很重要,我觉得刊登我单独照片的报纸一定会热起来,毕竟人是视觉动物。 最下边儿有两份以时尚主打的报纸,我完全成了这次发布会的主角。并且刊登了我衣服的做法,有家小报竟然还无比遗憾得不到我首饰的做法。 看完报纸后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心里变得轻飘飘的。 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花钱,想想我已经有快四个多月没有去西点屋了,很想念那里的蛋糕。 在长风街上有一家叫“miss”的西点屋,名字很洋气,店面大,装修很精致。 五小姐极其喜欢西点,张府跟着五小姐玩闹的那几年,我几乎去过汉江所有高档的西点屋,这家西点屋也来过几次。他家店里有一道水晶果冻和一道魔法森林的点心很好吃,很合我的胃口。 西点屋是高消费的象征,让我依然很喜欢。每次坐在水晶玻璃窗前,看着外面三两相约的民国女郎和衣着朴素干净的公司员工,心里就会不觉得涌上明亮的喜悦感。 精致的叉子滑入软糯的蛋糕中,勾起我肚里的馋虫。 “婉娘?” 突然我听到楼梯口清朗的声音叫我,我有点不想抬头,不想遇见故人。 但那脚步声已经朝我走来,我抬头只见一个身穿西式背带裤的半大孩子,另外俩个穿着西服的半大男孩儿和俩和身着洋裙的半大女孩儿。 一行人光鲜亮丽,明艳照人,任谁看都跟我是完全俩个世界的人。 说话的男孩儿穿着一身格子西服,身材清瘦,样貌俊俏清秀,依稀可见小时候的影子。 “俨敏,你回来了?” 我想我的笑定然很慈祥,以至于我的话刚说完,俨敏的泪就婆娑的落到了腮边,他很大步的走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 他真的长大了,看着是个半大孩子,但离得近了才知道他竟比我还要高一些。 他很用力的抱着我,声音似有哭腔,“婉娘,你为什么要走?你不要我了吗?” 俨敏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最软的地方,俨敏,我着么会不要你呢,你就像我的弟弟,亲人,甚至孩子一样,只有不得已,我着么会舍的下你。 千言万语在我心里奔涌,却只无声的流泪。 俨敏的朋友们很有眼色的自行散去了,我和俨敏坐在“miss”西点屋的餐桌前,“婉娘,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跟我回去吧。” 俨敏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他的声音很肯定,很喜悦,高兴的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可我不是孩子,我不能给他要的回答。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亲的人 “俨敏,我不能跟你回去。”我沉默了一会儿后道。 “为什么?”俨敏不解的看着我。 “俨敏,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你知道的我在张府的身份很尴尬。”我轻笑着对俨敏道。 “婉娘,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娶你的。”俨敏略显稚嫩的脸上有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我看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的孩子气。 “俨敏”,我打断他的要说的话,“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顿了顿道:“俨敏,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渐渐明白,人要的是什么,并不是由理智或者世俗的价值定义的,而是在于,你自己。” 俨敏很乖的坐在我的对面,安静的看着我,明明很熟悉,却又有点陌生。 俨敏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也许并不知道我的感受,但却很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推开一个对你很依恋的孩子,他的心里定然是无比痛苦的。我的心里也很难受,但,我不能回去。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必要无谓的互相牵绊,他于我来说是高不可攀,而我于他而言也是一种负担。虽然我们是很亲近,甚至胜过亲人一般的人。 许久之后,他怯怯地伸出手,犹豫几次后,握住了我在咖啡杯前的手,“那,婉娘,我还是你最亲的人吗?” 俨敏的每一次开口,我都难忍泪意汹涌的冲动。在张府老宅的时候,我常常把他抱在怀里逗他,“俨敏跟婉娘亲吗?”“俨敏跟谁最亲啊?”“俨敏在大宅里根谁最亲啊?”他便会反问我,“婉娘跟谁最亲?”“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跟你最亲,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哦,要把春喜也连上。” “是,俨敏是我最亲的人,无论以后着么样,俨敏你都是我最亲的人。” 俨敏起身走过来便扎进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渐渐的我胸前湿意氤氲。俨敏,对不起。 俨敏终于还是回去了,虽然他对我万般不放心和留恋,但他却很懂事的没有再让我回去,也没有提出去我住的地方和我的公司,我知道他是在主动跟我保持距离,不想打扰我的生活。懂事的让人心疼。 下午要谈签合同的事,我到的时候崔老板已经在了。合同只有薄薄的几页,对签约人的限定并没有那么严苛,但其中有几条我还是不能接受的。 “老板,我的工资您是知道的,其实在花钱如流水的各种应酬下,我的钱根本不够用,但又不能穿的不得体,毕竟我的形象既是代表公司的形象,也跟公司的利益挂钩。我希望公司要么提供我出席各种公司宴会需要的服装首饰,或者可以在这块儿给我适当的补贴。” 崔老板在很认真的思考我的建议,我接着道:“第二,合同中规定,演员要服从公司安排,每年至少参演五部电影。我同意公司的规定,但希望可以在合同中加一条,我有选着电影的权利,公司不可强迫演员演某部电影。” “你继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电影院 “第三,接别的公司的电影我要抽七层的抽成。第四,合同期限改为三年,如果三年后我还没有好的表现,那么期限年限改短一些,也能为公司省点费用。” 听到后三条的时候崔老板的眉头很明显的走了起来,“韦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吗?”崔老板不可思议道。 “崔老板,我没有在开玩笑,我希望公司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如果不能有合理的安排,我是不会签约的。”我很坚定道。 人有时候是需要有毫无来由的底气的,就好比别人说的气势一定要足,这样别人才能认真考虑你的建议,不敢随意的糊弄你。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艺人签约合同是怎么样的,但依据常识也知道,在人没发迹的时候是最好糊弄和压榨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的合同一定是很不公平的。我不知道崔老板会不会答应我说的条件,但是谈判嘛,一定要要价高一些,不是吗? 崔老板没有答应我的条件,甚至一条也没答应,我说完后转身便走,没有理会杜总管的劝和。 其实如果这份合同是在《花灯奇缘》电影拍摄之前拿出来,那么即使有比这个更不合理的条件,我也会慎重考虑。可是如今电影已经拍完,发布会也已经完了,电影明天便正式上映,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即使我今天不在江华,我也可以凭借在《花灯奇缘》电影的表现重新开始,反观崔老板他却不一定舍得眼前的利益。 我没有再到江华公司,下午的时候我买了一张花灯奇缘的电影票,因为正是下午的黄金时间,所以票价比较贵,每张票要三毛钱。 我坐在影院的中间排,电影院里很黑,只两盏大灯照着。电影开始的时候便是一阵的黑白条闪过,之后出现电影的名字《花灯奇缘》四个大字,接着便是我唱的歌。 “恋你的眼你的笑 忆你的眉眼如星 幻化是缘才得到 今生携手共逍遥 曾剑斩情几回时 落花流水依人去 山川无色天地浩渺人无音 为君踏尽人间景 华灯初上,君无影 繁华落尽,明月秋心 举杯对月无人亦 多少欢笑就梦里马蹄去 人生灯火寒盼君归期。” 歌声袅袅,清越,没有这个时代唱歌中厚重的奶油质感,反倒是以奇取胜。因为我听到影院中不少人称赞影片歌曲好听。 接着便是进入电影正题,虽然我有参演这部电影,但我的剧本并不是完整的,而且至电影放映之前我都不知道这部剧的完整剧情。这并不是因为我不敬业,懒之类的,而是因为公司为了节约成本,不必要的钱是不出的。我们的剧本都是人工手抄的剧本,对于只有几个场景和几句台词的配角来说,没有必要浪费纸张。 所以说,今天才是我第一次看完整的花灯奇缘电影,电影一播放,影院中的人便马上安静了下来,只听得道电影中的声音和胶片转动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签约 电影中我出场只有三个长镜头,之后的两场扁鹊是跳舞。我用手边坐着一个年轻时尚的女人很洋气的服饰和漂亮的裙子,旁边放着她的手包,那是前段时间准备不发会时我在一家外贸公司见过的。 第一场舞戏时,我听她说了一句“华丽”,第二场舞戏是又听到她说,新巧。” 由于我心思全然不在电影上,也不知电影怎么样,不过听观众的反响还不错。 电影放映完后的第二天,各个报社和杂志上便会刊登各种比较有名气的人物对电影的评价,相当于一个不太成熟的影评。所以,明天各个报道的反响才是评价花灯奇缘电影是否成功的关键。 公司对花灯奇缘很重视,这是今年投入最大的一部电影,公司一定很关注明天的影评。不过,我并不决定去公司。 差不多到六点的时候,街上有了卖报的吆喝声,我匆匆的吃过药后,披了件风衣便到楼下的街面上买报纸,这次我只捡着买了几份有代表行的报纸。 汉江晚报上对花灯奇缘地描写有一小段报道,多为对电影剧情和意义的着墨,但在其中很意外的提到“丫鬟很美丽”,看来笔者对秦小枝扮演的丫鬟很有好感。 之后俩家比较大的报纸中都提到了电影中美丽新奇的舞蹈场景,我的名字也被刊登在了与花灯奇缘紧挨着的地方。剩下的小报中,报道的方向便比较自由,其中不乏有对我很是夸赞推崇的报道。 “韦蝶小姐!” “韦蝶小姐!” 我在屋里看着报纸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叫我,我打开窗户向外看,原来是杜总管。 我赶紧把自己收拾整当便跑下楼,“杜总管,您来有什么事儿吗?” “能有什么事儿?电影的事儿呗。”杜总管一派轻松愉悦甚至有点兴奋道。 “韦小姐,赶紧上车,咱们路上聊。”杜总管一边说着边给我拉开车门。 “韦小姐,你昨天着么没来公司呢?”杜总管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还真的不能捅破这层纱,“杜总管,我感冒了,我昨天病的有点严重,一直在医院,没抽出时间来去公司。” “是吗?韦小姐着么没说啊,玛丽医院有崔老板的朋友,可以让他给你输药水好的很快的。”杜总管一路上都很热情的关心这我的病情。 到公司训练室时发现里面坐满了人,杜总管嘱咐了大家几句便领着我出了门,把我带到了崔老板的房间。 “崔老板。” “小蝶来了,坐。”崔老板很热情面上不见半点难堪和疏离,仿佛那天我二话没说的转身就走他完全不在意一般。 我很恭敬客气的坐下,我心里有准备,崔老板这是准备让步了,只是不知道崔老板准备让多少。 “韦小姐,你的建议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就你说的关于公演服装的事,公司决定给你个人进行补贴。另外关于电影的选择和角色的选择也会在合同里修改,补充说明你有选着的权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合同 催老板换了一个口气继续道:“但是,你说的最后俩条,不可以变,韦小姐,公司有公司的考量,公司培养你们也是需要花钱的,公司前期对你们的投入很大,要培养出一个真正的大明星需要很长时间。你不要觉得五年的时间很长,很多人在五年之后依然毫无所成,他想继续跟公司签约公司都不会答应。” “崔老板,我还是我说的那些,我希望公司可以很认真,很慎重的考虑我的建议,至于崔老板担心的会捧不红我。崔老板,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会在一年内红起来,成为可以扛电影大梁的主角儿,如果一年后我说的我没有做到,您可以立刻解雇我。” 可能崔老板看我态度过于绝对,很冲动,他的态度柔软了下来。而我其实并没有想着崔老板会答应我所有条件,毕竟,他是生意场上的老人,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只是对于其中签约五年和分配电影这这两个条款不满意,毕竟,我很清楚以我自身条件只要有公司出力,出名根本用不了两年,而且,艺人这个行业做的就是人的生意,换句话说,这个行业大部分的价值是在艺人本身,公司出力但它本身并不会直接创造很大的利益。 所以,我的提的条件并没有太狠,甚至,我的条件还是比较软的,毕竟这个行业才刚刚开始,我要的不是钱而是时间很名气。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崔老板竟然全盘接受了我提出的条件,而且,我们方谈论了不到一个小时。我没有觉得自己的美丽已经大到如此程度,我猜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情况。 合同谈好后,崔老板便让杜总管去草拟,然后直接签约。 我们到大厅的时候,我发现公司比较红的几位签约演员也在,他们坐在前排,曲惜菱和卓尚华的身边还有他们的助理。前排的演员都在拿着报纸传阅,后排的人则围在一起看着报纸。见崔老板进来后,后面的人群赶紧散了开各自坐好。 我想随便找个空位子,对总管却让我跟着崔老板,崔老板上台环视一圈后道:“参演花灯奇缘的各位演员们,大家辛苦了!昨天是我们公司今年最后一部电影上映,也是今年公司最大的电影上映。上映的情况想必大家也从电影上看到了,各大报纸的反响都很好,下面就由杜总管来给大家说一下情况。” “还是公司的老规矩,对于新人我们将根据电影影评的情况确定签约演员的人选。”接着杜总管比对着手中的纸念到:“新人秦小枝,被大小八家报纸称赞,其中,五家报纸称赞秦小枝饰演的莺儿的角色,三家报纸称赞秦小姐本人。有报纸称赞,机灵慧敏,美丽勇敢,而且演绎到位,可亲可爱。” “新人付检贺,饰演剧中男主朋友钦章,被三家报纸称赞,称赞角色英勇仗义,本人英俊,演技到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合居 “最后一位,想必大家都有已经知道了,就是我身边的韦小姐,但凡刊登我们电影的报纸,没有几家不提到韦小姐的,大家对她的关注度仅次与大明星沐姬。而且,她也新一批员工中第一个签约的人。” 杜总管话落,台下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最终,这次大会决定了两个签约的人选,秦小枝和钦章。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门口还看见了秦小枝,她一向安静楚楚的脸上难得雀跃,想必是已经签约了。 汉江冬日中午的阳光依然灼人,我便专捡树荫的阴凉地走,突然想起以前有个人也是这样,不想晒太阳生怕被太阳晒黑。当初走时心里满是对广阔天地的憧憬,心里似乎对张府毫无留恋,只想着离开眼前的一切,结束,然后重新开始。但,我是不是欠她们一个正式的告别呢?想不出头绪,我甩开脑子里的想法,往前走去。 星期六的上午起风了,虽然汉江是南方,但寒冬的风依然凉气十足。 我搬到了公司的宿舍里,跟公司的前辈白云合住。她对于我的到来很不欢迎,我有点后悔搬进来。但想想明星在外有很多不便,我还是决定忍下来,上下两层的也是公司的前辈,有一些已经是比较红的单独居住,比如说,曲惜菱和卓尚华。 人红是非多女明星的拈酸吃醋,捧高踩低是第一天就可见一斑。 白云先是要求我不许用卫生间,浴室,厨房,怕着上不干净的东西。之后便又有下一层的公司前辈杨月娥让我帮她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裙子,之后还“偶遇”了一场被别人说坏话的戏码,主角被各种贬低与奚落。比如说,“丫鬟的身子,非要装小姐”,“低贱的女工”等等,被奚落的主角儿就是我。 对于这些无理的要求,我自然不会同意,我如果一开始就做出一副包子的样子,那么就别怪别人把你当包子来拿捏。 我这两天情绪很是低落,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正巧这两天公司也没有事情,又是大年放假,同宿舍的白云似乎很厌恶我跟她处在同一个空间,摔摔打打的,在客厅里弄出很大的声响。 实在不耐烦的时候,我便去客厅里绕一圈儿,倚着柜子冷眼旁观她的表演,她是个色厉内荏的人,见我一生不应的冷冷看着她,不自觉的气势便落了下来,不敢再如此嚣张。 花灯奇缘的放映还是不错的,已经半个月了,人们观影的热情依然高涨。可能人们就喜欢看那种剧情简单,结局圆满,又有美女帅哥云集的电影。 今天晚上又有一个饭局,装病已经推不过去了,而且,只有饭局去过一次,回来才好推掉宴会和物舞局嘛。 我从新三街找了一家卖披肩的店,怕店主不租给我,我特意拿了一份报道我的报纸从他家租了一条浅绿色的披肩,来应付今天晚上的饭局。 白云这半个月来见惯了我不梳不洗,不求上进的惫懒样儿,看到在镜子前收拾好的我很诧异,兴许是反差太大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酒席 她看着我的眼神有点羡慕,又有点不愤,也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不过我根本不关心。 这次饭局中邀请的都是影评人,影评人多有文采,有审美,有鉴赏力,他们中似乎有的人对我很感兴趣,点名想要见我,所以这次必须去。毕竟我从事的这行,跟他们打好关系还是很必要的。 酒席是在百乐会,新三街最繁华的地段。我没有进去过,只偶尔逛街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其外面灯火辉煌,汽车云集的场面。一个是侍应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领我到三楼的榄菊厅,记住,发现不少公司的人已经到了。崔老板,曲惜菱,卓尚华,钦章秦小枝,安赛如,还有一个公司的人,姓阮,他好像是专门管应酬这一块的,因为第一次酒席上宴请石导的那晚他也在。 不一会儿杜总管进来了,道:“崔老板江幕香来了。” 崔老板嘱咐阮先生和杜总管一块儿前去接应,那是一个瘦小个子的男人,二十多三十的样子,戴个眼镜与崔老板和在场的熟人客气完后,眼神便不住的往女孩儿扎堆的地方瞟,眼神闪烁着,跃跃欲试。 眼见着我和秦小枝没什么表示,便于主动跟他攀谈的安赛茹聊了起来。 之后又陆续来了几位影评人,年纪都不大,除了一位看着比较温厚敦实外,其他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股不一般的锐利。他们有的很傲气,有的很激进,有的言与行之间就能看出刻薄,还有的自带愤怒,仿佛随时准备战斗一般。不过他既然能到这个局来,说明他也是道貌岸然而已。当然不乏有真材实料,实干的人。 最后进场的压轴大人物是三柳先生,三柳先生是很有名的人物,他的影评我以前也看过,多数写的很是言辞华丽婉约,有的甚至还为电影配上自己写的诗。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沉溺在小情绪中不肯出来的大龄中二青年,不过,他偶尔出来的观点和诗歌还是很有灵气的,也不算他浪得虚名。 崔老板亲自到门前接引,刚进门安赛茹边迎了上去,以至于我都没有怎么看清他的模样。一番寒暄过后,崔老板便让三柳先生坐到了,秦小枝与安赛茹的中间。我被安排在一个吴先生的身边,吴先生身材瘦小,面容普通,他似乎对我充满了兴趣,他甚至提到了我说的衣服的做法和电影的主题曲。 因为我记得真正提到了我说衣服做法的报道,是在两家很小的报纸上面。这两家报纸受众小,并不为大众所知,可见这个人是做过功课,专门看过报道的。 而我对面的三柳先生虽也一副瘦小的样子,与英俊甚无关联,但真可谓是艳福不浅,享受着周围人的溜须拍马与两个小美女的小意奉承。酒过三巡,众人兴致缺缺,心思飘然,崔老版适时的提议到二楼宴会跳舞,也不知哪儿又招来了一批美丽年轻的舞小姐,一时间舞厅里双双对对,翩翩起舞。 第一百一十八章 岁又增 我的舞伴吴先生是个有意思的,二十七岁,有妻有子,依然一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样子,思维跳跃且心思单纯,一眼便认定我是极好的,我在剧中的角色是极好的,只是有言不由衷的苦衷而已。 我偷神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若不是有点傻就是天生有点圣父的痴,不过这种人却真的挺善良的,只是他们的世界观很单纯,活的也很善良。但他们却往往并不被人们看的起来,比如眼前的吴先生,他跟在场的许多人都热情的打招呼,显然他们是熟识的,但别人的反应却很矜持。 宴会结束已经到晚上块十一点了公司派车送我们回宿舍。安赛如很不满意今天晚上宴会的安排,认为秦小枝抢了她的风头,和老板的关照,在车里不住的挤兑秦小枝,秦小枝一开始还不敢言语,到后来干脆不理安赛茹,安赛如无法只好在车里指桑骂槐,但又有什么用下了车,她们还是要住在同一间宿舍里。 我不叫李慧她妈专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新三街相对繁华,即使在大晚上依然可以看到的小巷中偶尔闪动的人影。毕竟,在汉江有一部人是在晚上开始工作,而另一部分人是在晚上开始玩乐。 呵,这个世界呀,真是让人疼痛又神往的世界,是苦难者的地狱,是有志者的战场。 时间在我十七岁的后半年中重重的划了一笔,转眼新增一岁,过年了。 整个宿舍都上只我一个人,外面无论是富人,穷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我越发的形单影只。记得还在张府时,每到过年我都会给二夫人做件衣服,二老爷做一件,各位小少爷,小姐做一件,给自己做一件,从年前的一个月前便开始忙乎,手头时时有针线活儿,一直到过大年前几天将将收工,时间卡的刚刚好,干净利落。 出了张府后我努力的方向就变了,很少去碰以前擅长的事,一心都扑在这个社会蒸蒸日上的行业中。生活节奏骤然的加快,甚至连思考都需要抽出时间来做。 在我还没有找回记忆时,曾经无比羡慕二小姐,那个天地孕育的极为俊秀的人物,她的一切都是那么让我向往,熟悉,后来我来到了汉江逃脱了曾经只能围着灶台打转,围着绣线打转,围着洗衣服侍候男人打转的日子,体会到了更为新鲜更现代的生活方式。 我搬到宿舍后,俨敏并不知道的我的新住处,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我以前租房的地方找我。想想我还是决定不去那里,毕竟我们身份尴尬,张府又很重规矩,我们经常见面总归是于他不好的,毕竟他再过个一年半年的就要定亲了,还是避嫌些的好。 这天我听到楼下有汽车车鸣声不停的响,烦不胜烦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拢拢身上的睡衣,走到窗边朝楼下看去,楼下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虽只露了小半个头,但他好像看到我一般,在车前挥舞着他的帽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请君入瓮 我在上面看不太仔细他的样子,楼下的那个人喊到:“先生,您找谁?” “韦小姐,我是高恒隆,可否一见?”楼下的男人声音不是很高,但正好我可以听清楚。 高恒隆是汉江最大的百货商场恒隆商城的总经理,四十左右的样子,我跟他在一次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他只是一个经理,但是,由于恒隆商城的老板几乎不怎么露面,大小事情都由高恒隆来处理,所以,商界的老板还是很给他面子的。 我到楼下的时候他依然在耐心的等待着,面上不见半点焦躁,看到我时,略显严肃的脸上扯起利落的笑,“韦小姐,十一点二十了,我想请你吃饭,不知道韦小姐可否赏光?” 说到吃饭,我就觉得饿了,“好啊。” 我本以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场饭局,跟这段时间我应邀的或者推掉的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在二楼的包间入座,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在包间这样封闭的空间里呆着,但毕竟他们这样的人是文明人,有格调的人,自视高人一等,他们往往很重视颜面,尤其是在西方绅士的思想的影响下,对待女人更加有礼有节。 高恒隆帮我点了一杯甜茶,他看着我敛去了眼里的薄薄的温情,转而很诚恳道:“韦小姐,很抱歉前段时间给你带来的惊吓。” 他的话顿时让我一头雾水,“想必韦小姐还记得,前段时间你在舞厅里见到的那个男人,他叫烈酒。” 我原本便没有奢望他能够轻易放过我,只是这段时间的安静让我有意识的忘记了这些,总侥幸的想着没准他已经放弃了,事到临头才知道,惦记着你的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先生,我走了,您慢用。” “且慢,韦小姐。”高恒隆开口道,“我们已经帮你做了第一件事,你现在可以去,大兴街的西巷看一下,你说的那个人她已经付出了代价。” 他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既然他第一步已经做了,那么,不收到回报他们是不会撒手的。 “韦小姐,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不是吗?”他把一杯茶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又重新坐了回去,“你说吧,你的条件。” “不不不,韦小姐,是你的条件是什么?”面前的人依然不露半点痕迹。 “你什么意思?” “韦小姐,我们很诚心的招揽你来加入我们,我们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尤其是像韦小姐这样优秀的人。”高恒隆的眼神中很难得的出现坚定和真诚。 “我这个人生无大志,贪生怕事,恐怕不能胜任你说的这份工作。” “韦小姐,我们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我希望我们的聊天能够更有内容,而不是再卡在你究竟要不要为我们工作着一条上。” 我正思考如何回应时,他突然拍了三下掌,接着从外面冲进来一行侍应生摸样的男人,但他们身材健硕,杀气凛凛,全然不是普通的侍应生。 第一百二十章 冒险的理由 “高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恒隆看着我温和一笑,“韦小姐不必害怕,我只是让你见见他们,来证明我说的话是有保证的。而且,像这样人,我们汉江还有很多。” “韦小姐,我知道烈酒的行为让你受惊了,但请你不要怀疑他说的话,毕竟,我们是依据自己的实力来说话,而不是,在吓唬谁。” 我知道自己是无法脱身了,因为我已经想到他们是在为谁服务。我记得五小姐曾经提过,汉江最大的百货商城是钱家的私产,大燕禁止官员从商,所以,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私产。而钱家是大燕四大世家之一,背景能力之大,根基的盘根错结,根本无法不是我一只蚂蚁可以撼动的。 “韦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吗?” “高先生,如果您所谓的高地位工作就是要考身体开达到目的的话,很抱歉,高先生,我做不到。”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这点无法保证,那么我绝对不会答应,他们想报复可以随便报复我,但这点绝对不答应。 “韦小姐,这点我可以跟您保证,我们只需要结果,不需要过程,不会强迫韦小姐做那种事。” “而且,我们会给韦小姐提供经费和固定的工资,以及奖金,还有你可能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地位和荣耀。” 地位和荣耀? 高恒隆眼光一闪,顺着说下去:“每个月你会有十块大洋的工资,线人的等级有七级,你只要加入便位属于四级,听从烈酒的单线安排。” 他的条件很诱人,他应该知道我在做兼职,我很缺钱。我只要答应了我不仅有了另外一份工资,而且还从一个社会底层妇女挤进了这个国家的管理层,好一副锦绣前途。但是,这究竟是可期待的未来还是随手的画饼充饥却很值得追问。 “高先生,我想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总不能蒙着眼睛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陪你们做一件或许根本就是错误的事吧。” 他低头转着受伤的扳指,思考片刻后道:“韦小姐,你要记住我们不是那些莽夫的乌合之众,帝国注定会发生一场巨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巨变中实现我们的崛起。韦小姐,你不要只看到危险,你也要看到利益和理想,帝国现在就像一架四处漏水的大船,已经到了无法修补的境地,在别人都在扬帆起航,他国奋力前进的情况下我们却在腐烂着。要想改变现在的境地,挽救整条船上人们的性命,我们必须再造另一艘船,并且摧毁这艘船大家才能活下去。我们做的不是违法乱纪,滥杀无辜的事,而是在建立新的世界规则,拯救更多的人。如果我们做到了,这个国家的规则将由我们来制定,我们将大力开放,发展军事和经济,平均地权,禁止买卖人口,提倡公平正义,建立一个如英国一般权利制衡,实力强大无人敢欺辱的国家!” 高恒隆的话打动了我,我虽然害怕危险,但却不排斥冒险,只要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即使有危险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外出演戏 高先生给我讲解了他们组织的宗旨,纲领,规则,他们要做什么,期间他隐晦的提到了我们只需要坚持一两年的时间,但他从未提及我在为谁卖命,也未提到有关钱家的任何信息。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邀请,继续做线人,必竟现在是形势比人强,我不得不答应。另外,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和前世大同小异,那么依照前世历史主线来看,大燕是一定会有一次巨变来结束帝制的生命,建立一个更符合时代潮流的国家体制。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使命究竟是不是由钱家来实现。 我的代号叫水晶,我被分配了俩个任务,第一,跟黄英桀搭上线,第二,努力使自己红。 做一件危险而有趣同时又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让我的注意力无比的集中,生活又燃起了动力。 我在心中勾勒着自己的任务路线图,努力寻找的突破口,一个个筛选着我身边可以给我助力的人,排演着任务执行的情景和细节。 正当我有一些眉目准备按计划走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部电影的邀请,一部古装电影,饰演的依然是一个小配角儿,倒是比花灯奇缘中丽妃的角色戏份要更多几场,本来这样的角色依我现在的情况我是可接可不接的,毕竟依我现在在公司的地位,年后我一定会有女一女二这样重量级的角色,提前接演小角色反而会稀释自己的神秘感和热度。 但是,这部电影却是汉江四大电影公司之一俏佳人电影公司的电影,石导亲自抄刀,可想而知这部电影的推广度会很大,影片播放量也会很可观,这对于我名气和知名度的提升都很有帮助。 电影中需要有北方的冬天,所以现在剧组要去陕南拍摄,明天就出发,从这里到陕南大约需要一周的时间,加拍摄的时间大概要一个月左右。 时间太过仓促我连衣服都来不及准备,只到大街上买了汉江最厚的衣服,围巾,帽子,鞋子,袜子。张府的老宅就在北方,我很清楚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以抵挡北方冬天里刺骨的寒冷,但这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厚的衣服了。 从知道消息起,我就在不停的准备着,一直到大晚上,我把我要用的衣服,化妆品,针线包和一双高跟的靴子带上,毕竟,在这一行,你不知道你何时就需要应酬,总也是有备无患的好。 早上天不亮杜总管的车便在楼下等着,公司对这次的戏很重视,据我所知,公司只有繁宜青和卓尚华被人邀请参演过别的公司的电影,这其中当然有,别的公司不需要太多外来演员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也有江华演员的不到别人认可的原因。 因为现在年后只几天,多数大燕人都信奉年后五天不出门,所以到火车站后,车前人并不多,没有平日人山人海的可怕景象。 我在火车外安静的等候,黎明的天空依旧醉人的深蓝,到分针又转过半圈的时候,火车站来了一行衣着鲜亮,模样俊秀的人物,在稀落的人群中被第一眼捕捉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外出演戏 是石导领着的《汉宫妃》剧组人员。 待他们近一些的时候,杜总管领着我迎上前,跟他们打招呼,杜总管也不在意众人冷淡的反应,只跟各位走了个礼便很热情的跟石导寒暄。 “滴!”天色方明之前遥远的朦胧晨光中终于传来了火车鸣笛声,接着是由远及近“哐当哐当”的火车声。 我们在很接近火车头的几节车厢里,还不算太摇摆,也勉强算的上干净一些。火车的贵宾厢里有单独的带锁柜子,上车后我把东西放在柜子里归置好,随便挑个位置便歪进被子里。 我醒了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这个车厢的人多是俏佳人公司的,他们彼此熟识,围在一起大声说笑着。她们见我醒后,便收敛了声音往我这边看过来,彼此间有种看外人的团结。我没有在意她们的眼神,跟他们笑着打招呼,“大家好,我叫韦蝶。”想想有随意客气了一句,“你们都不瞌睡吗?” 她们眼神中的敌意少了一些,随意回答了我的问候,接着便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继续讨论着什么。 剧组的人大约有二十多个,男女分开,其中,是明星的又自觉到了车厢中另外的一边,而我就老实待在工作人员和配角儿的这边。 同在一个车厢中,俩边说话声音可以随意的在车厢中传来传去,我这边的姑娘们毕竟刚踏进电影圈,也没有去过北方,表现得很兴奋,在车厢中叽叽喳喳的不住欢笑讨论。每当声音大一些的时候就会有一个高挑着下巴的姑娘前来警告,“你们可以小点声吗?你们打扰到我了。” 她叫凉嫔金,也是一个配角儿,饰演女主当上妃子后的一个丫鬟,重要性和戏份差不了多少,但却很自觉的进了车厢中聚满明星的那一边。同时包揽了,车厢中明星的保姆一职,比如说很自觉的警告我们,我们打扰到大明星们的安静了。 凉嫔金警告后便大扭着胯走了,姑娘们安静了下来。短短一截车厢内便很近传来大明星们讨论的话题。 她们专注于衣服,包包,鞋子,化妆品和女性杂志着样听起来很高端的爱好,以及和富家公子之间的奇闻异事和花边**。 我们这边的姑娘都很向往羡慕女明星那样的生活,不觉间,情绪很低落自卑,只安静的被她们的炫耀绑架着自己的情绪。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 行程只到一半的时候,北方的寒冷已经侵蚀肌骨。因为像我来不及收拾衣服的女孩儿不少,石导决定现在驿站休息,顺带让大家在十三香县里买一些衣服御寒。 大约一周后,我们终于到了陕南,我们要拍戏的地方就是陕南的大明行宫,这是是北方用于拍戏的古代花园中最大最严谨的行宫。 我们下榻的是一间小旅店,虽有都喜欢俩人一间屋子,男女主角儿单独一人一间。 《汉宫妃》这部电影延续了俏佳人一贯团团圆圆的剧本,剧情大致讲:汉朝太子爱上了皇姐身边的丫鬟,也就是女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深坑一般的普通人 在经历了众人反对和各种陷害后,女主成为太子妃俩人甜蜜生活在一起。但是石导的格局不仅在此,比如说我的这个角色汉宫的嘉怡长公主,就是一个挖掘电影深度的小角色。她有两出大戏,一出跟太子争论的戏,他们的对话很能反映电影的深度,和责任价值的思考,另一出大戏便是公主的出嫁,其实,这是未言说的伏笔,是剧中唯一悲凉的场景。正是有公主的牺牲才有男女主角儿圆满的温馨的爱情童话,所以说,岁月静好也是有代价的,只不过付出的人没有被人看到,人们只看到了表面的锦绣繁华。 我的剧本只有薄薄的几页,演戏的场景多为皇家宴会上的背景板,真正需要我在剧中演绎的大场景,长对话的情景不多,我的剧本很快便能很快便看到了底。 “诶,你识字啊?”一声很高的及其惊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本能的激发了我的反感。 我看向门口的女孩儿,她个子不高,一身厚重的棉外套,脖子上的围巾紧紧地把脖子已经鼻子以下的地方护住,只露出半弯的眼睛。我真的很惊讶,如此寒冷的天气和厚重包裹的围巾却依然挡不住那直通肠子的大嘴巴。 “我又不是大明星,如果不识字不自己看剧本,难不成还请一个人来给我念剧本不成?”我看了她一眼冷淡道。 她叫胡重唯是跟我一个屋子的姑娘,也是俏佳人的演员,天生自来熟,跟谁都可以开玩笑。说她有心说话挤兑我吧,可她本来就那样的性格,我是看不出她究竟哪里存了坏心思。可若说她无心吧,次次只补刀貌似只针对我一个人,从剧场到屋子里让我烦不胜烦。 她像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口气中的冷淡一般继续道:“嗳,那你挺好的诶,我一直都听说小电影公司的演员好多连字都不认识,所以,我毕业了之后,根本没去小公司,直接就去俏佳人interview。” 我真的不想看她,哪怕一眼。 接着她像恍然大悟一般惊叹,“哦,sorry,我忘了你没上过学,没学过英语。我刚才说的interview是应试的意思,就是你们说的找工作的相看。” 我内心的草原奔腾而过一万匹泥丸马。 她总有办法让我让我所有的修养破功,让我想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她。 我内心的恶气翻了又翻,平静一下情绪后我回道;“读过书的人到底不一样啊,胡重唯,你是不是你们班里过的最好的啊?” 她眼中的得意像半空中抽回的甩袖,无力的落幕下来,“不是,我们班好多人在大学毕业后都出国深造了,还有几个中学同学他们高中都没有毕业便出国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中又被飘飘然的得意涨满,“不过,比大部分的人还是可以的,比如他们好多人去做教师,甚至为了教师名额还要离开汉江到那些子的穷乡僻壤。要是我,我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来我往 “我挺庆幸的”为了防止她接下来无尽的自吹自擂我赶紧打断她,“我在你还读书的年纪就能跟一家小电影公司签约,而且现在在汉江也小有名气,我再工作几年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没准儿我也是大明星了。不过你……” 我犹豫了一下,转而发自肺腑的真诚的劝道:“重唯,虽然你长我几岁,有些话我不便说出口,但我看着你这个样子,总觉得我如果不说就是枉顾我们相识一场的情谊。” “你有什么你就直说呗,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直来直往,不喜欢那拐弯抹角的,你就直说,我不会生气的。” 胡重唯被我吊起了胃口,也跟我难得姐妹深情一把。 “重唯,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都二十三岁了吧?”看她点头后我继续道:“女明星的生命很短的,就那么三四年,你要抓住这三四年的时间让自己赶紧红,否则等你二十八九又没什么名气,也错过从事别的行业的时间,你会过的还不如教师呢。” 胡重唯的面色很难看,偏也说不出什么,反将了胡重唯一军我感觉现在很爽。 就是有这种人本着为你好的幌子,说着像骂人的话,偏你还无法反驳,随时准备着一块道德的大石来堵你的嘴。今天我终于把让我吃过几次暗亏的这招用在了我最讨厌的人身上。胡重唯大话说在前面,我“劝她”的话都是针对她自己说的话,句句击中要害,偏她一开始说的喜欢直来直去堵死退路,如今她也吃了一把直来直去的恶果,出了我一口憋在心里的恶气。 胡重唯自从被我掏心掏肺的“劝过”后便再无一句话,很客气安静的像赌气一般跟我疏离着。 天刚亮的时候我就起床,收拾好自己后我像往日一般询问胡重唯要不要走,她这次没有像前几日那般要我等她,我便径自去往片场。 片场中的众人正在布景,看到我后有些诧异,毕竟,前几天因为胡重唯太慢,我又拗不过面子,不好不顾她的挽留独自离开,所以,那几天我们几乎天天是来的最迟的人。 不知何时胡重唯也来了片场,中午吃饭时她偶然说道:“卿卿姐,韦蝶小姐说很羡慕你不识字可以有人给你念剧本呢。” 胡重唯的话一出口,整个片场中吃饭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如凝滞一般,《汉宫妃》的女主饰演者俞卿卿直直的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你这么羡慕,要不我们换了吧。” 我的脸当下血气上涌变得很红,俞卿卿的话很容易让别人顺着话想下去,即使俞卿卿愿意换,韦蝶何德何能,主角儿给她她也当不起来吧。 “卿卿姐,您误会了。这本是我和胡重唯开玩笑的,胡重唯很惊讶我会认得字,我便说’我如果不识字,我着样看剧本?’”我的解释多少挽回了一些,但很显然俞卿卿并不是那么的买账,而且不识字这个点在俞卿卿心中很敏感,我也不能揪着这个事来没看没了的解释,那反而会适得其反。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深坑一样的普通人 只能在心中咒骂着胡重唯这个当面挑拨离间,丝毫不顾脸面,毫无半点修养,没有一点素质的女人。 从这次起我跟胡重唯算是连连面都撕破了,这样也挺好的,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她的拖累了,也不用忍受她所谓的有口无心的时时插刀了。 有时候想想她这样的人真的挺坑的,自己活的很糊涂浑浑噩噩,不求上进还老想把周围的人改造成她那样的人。 接下来的戏都在很正常的推进,我因为胡重唯的那件事便没再得到俞卿卿的好脸色,但好在她本人似乎是那种真正爽快性格,而不是胡重唯那样双重标准的小人,所以她虽不喜欢我却也没有故意刁难我。 我的每一出戏我都尽量力求完美,碰到需要夏天的戏,便会有衣裙和腰带,别人多在戏服里穿薄薄的棉衣,而我为了展示我不到一尺七的纤细腰围,转而在衣服里穿上用整块蚕丝的裁成的背心和简易裤子,然后穿一层层的单衣,最后在外面直接穿戏服。虽然蚕丝做的简易里衣会抗寒很多,但是我的胳膊,腿和脚却是只穿着几层单裙的,往往一出戏下来,我都会被冻个半死。 而我今天下午的戏正好场景设定在夏天,为了显示公主的隆重我的戏服只在裙子外穿着一件夏天薄薄的披风。跟我对戏的是俞卿卿和胡重唯,演一场女主在成为太子的女人后,再次与曾经的主子相见的戏。 “臣妾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面前的女人是太子东宫中新晋的最炙手可热,独笼三千恩宠的小妾祥夫人,也是我曾经的婢女。 当初因为阿弟的喜欢,我把她送给了阿弟,但没想到阿弟却如鬼迷心窍一般非要娶这个女人为太子妃。别的事可以任性而太子妃的人选绝对不可儿戏,我断不能让他如此荒唐行事断了自己的前程。 到面前的女人摇摇晃晃站立不住是我开口道:“免礼。” “谢公主。” 我看着面前这个一夕间麻雀变凤凰的女人,她面上依旧不骄不躁,楚楚惹人怜爱:“怜香,你在公主府呆了几年?” “回公主,八年。” “这八年来,我待你如何?” “回公主,八年来公主待怜香垂爱有加,公主的呵护和知遇之恩怜香没齿难忘。” “知遇之恩,好一个知遇之恩!” “怜香,我本是怜你与太子苦恋,有心成全你俩。只没想到,我竟是小瞧了你”,我冷笑道,“你原来竟是个心大的,竟然妄想坐上太子妃之位!” “噗通”面前的低眉敛目的女人跪在地上,“公主冤枉啊!怜香绝对没有存非分之想!是太子他……他……” 在她提到太子的时候,我以眼作刀剐向她,她如若敢说后半句,敢把这件事推到太子身上我今日定要除了这个祸患。 面前的女人只支支吾吾说不出后半句话,突然她身后的丫鬟蹿出,跪在我面前,“公主冤枉,我家夫人绝对没有存非分之想,是太子心疼我家夫人,不想夫人她受委屈………”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起即兴发挥 我愠怒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心里酝酿着如何找个由头把面前的女人除掉。 扮演丫鬟的胡重唯突然接不上词,可这出戏已经演到一半儿了,如果被导演注意到我们所有人都要重来。 “住口!”我只好赶紧打断胡重唯。 “好大的胆子,主子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给我拖下去!” “等等!”这丫鬟突然的出声,“公主请容奴婢说俩句。” 跳过那几句后我庆幸胡重唯记得接下来的词。 她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制止了丫鬟们的动作,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会**出来什么样的丫鬟,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要为主子出头的丫鬟。 “公主,我家夫人……” 胡重唯又忘词了。 “卡!”一出戏演到一半的时候中间夭折。 “那丫鬟,注意台词!” “好的好的,石导我去记一下词!” 俞卿卿的秘书第一时间把大衣披到了她身上,古装剧讲究仪态静美,寒冬腊月我穿着单衣在剧场里几乎一动不动的站了四五分钟,我赶紧走出剧场到屋子里把椅子上的棉大衣紧紧裹在身上。心里祈祷着胡重唯多背一会儿,我也能稍微暖和一些。 不久之后只听外面石导喊道:“开拍了!” 我恋恋不舍的脱下大衣跑出去,天气冷的仿佛可以直接冻破人的皮肤。 我跟俞卿卿的戏依然按着上次的节奏来,很快就到了胡重唯的出场。 “公主!冤枉啊!”胡重唯一步扑倒在我脚下,那大嗓门和突然的动作直把我吓了一跳。 我吃惊的看着眼含热泪的胡重唯,节奏根本没到这里,公主这个角色也还什么都没做你哭个什么啊?这姑娘是去背台词了吗,我着么觉得她好像是刚刚去参加了一场葬礼啊。 胡重唯根本不在调上啊,我脑子飞速运转,让她自己发挥我们还得再来一次,决定将错就错。 “你这哭哭啼啼,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我看向怜香声如寒冰道:“这就是**出来的丫鬟?” 俞卿卿的诧异及不可见,顿时满脸羞愧道:“臣妾……是臣妾的错……” “你连自己的丫鬟都管不了,如此的德行竟也敢妄想太子妃之位?”我的冷冷的给面前的女人盖棺定论,不给她反驳的余地。 俞卿卿没有言语,只羞愤的红着脸做出拭泪的动作,我心里也在着急着,胡重唯你倒是说话呀,空气凝滞了一瞬,我直接回头看着胡重唯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胡重唯呆滞了一瞬如梦初醒般梗声道:“公主,你不能这么说!” 我接着节奏往下道:“你说什么?” 胡重唯身体微动调整了一下自己,转而很气愤道:“公主,您不能这样说,虽然您是高贵的公主,有无上的权利,但是您也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冤枉她,你倒说说我哪里冤枉她了?是你不是她的丫鬟呢,还是你刚才惊慌失仪另有其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海眼镇 胡重唯面色一滞,我心道不好,赶紧把话头接了回来,“你今天若说不出个结果来,那不仅你受罚,你的主子也难辞其咎。”我冷淡傲慢道。 我念的最后一句台词就是原本剧本中另外一个人上场的台词,果然太子来了,我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出戏原本是我刁难女主,女主丫鬟来求情,我便以顶撞为由刁难这俩人,一直到说出“你主子也难辞其咎”接着男主出场看在他面子上女主被解救于危难中。 现在改了之后,变成了我刁难女主,丫鬟出来顶撞,我逼问丫鬟,男主出来求情。 对于我们的即兴发挥石导竟然很满意,还为丫鬟的慌张缘由补了一场戏,胡重唯的戏算是光明正大的又多了俩场。 不过貌似她对于记台词依旧是不那么你认真,往往到戏要开拍了,她还在争分夺秒的记台词。不过她在那出戏中的发挥还是很好的,毕竟新人能够在演戏过程中能随机应变很难得。 我的细碎戏份已经拍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俩场大戏我也终于得空可以去逛街,下馆子,放松一下,毕竟陕南的冷都受了没道理不享受一下这里的美好。 我们在陕南一个叫海眼的镇子,镇子外往东北角走三十里地就是大燕的官兵驻扎营地,这里是挨着大燕与大和国的边境,三天俩头中小战役从没有听过。 所以,这里并没有那么的安全,镇上的官兵都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轮岗值班,但暴力事件仍旧没有停止过。 我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坐马车来到街头,发现小镇上很热闹。 我本以为像这样临近俩国边境的地方不会有太多人,毕竟这里 还是有很多战役,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很大的战役,朝不保夕。 小镇上难得人来人往,来往的人群中有一些人的穿着打扮一眼看过去便知不是当地打扮习惯,他们男的喜欢吧毛巾系在有定,女人喜欢在头上裹一块厚重布料的头巾。我向这里的生意郎打听,才知道他们就是大和国的国民。看来边境管的一点都不严嘛,这么些人,进进出出,哪怕镇守的官兵是高倍近视,他也能看看见。 我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男人不住的对我笑,这个男人我认识,是这条街上另一家饭店的老板,他已经很多次游说让我去他们家店外唱歌,他不仅照顾我的安全,而且还给我开工资,不过我拒绝了。 我觉得在乐器店的外边唱歌和在饭店里唱歌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我如果在饭店里唱歌,那我于他人来说,我就是个唱曲儿的,别人就会看低我一眼。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不想挑战世界。 我不想打车回去便在路上慢慢晃荡着,心里很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干嘛,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今天是个阴天,天气闷闷的,不是很热,我想起张俨绍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阴天,一样的汉江河。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接头人 小镇上难得人来人往,来往的人群中有一些人的穿着打扮一眼看过去便知不是当地打扮习惯,他们男的喜欢吧毛巾系在头顶,女人喜欢在头上裹一块厚重布料的头巾。我跟这里的生意郎打听,才知道他们就是大和国的国民。看来边境管的一点都不严嘛,这么些人,进进出出,哪怕镇守的官兵是高倍近视,他也能看得见。 小镇上没有什么很新鲜亮眼的东西,但是手工艺品还是很好的,一些小东西很精致他们有的摆地摊,有的在店铺里。 路过一家比较大的手工艺店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吹一种很好听的乐器,声音洪厚悠扬,旋律安静悠然,让人的心不自觉的安静下来。吹着乐器的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头发看不出油腻,却一簇簇的东倒西歪,也不知是不是找新手剪的,我进去后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又专注的吹着手里圆圆的乐器,目光廖远安静。店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俩俩的在商品前停留。有恋恋不舍的便询问一下价钱,那吹着乐器的人停了下来道:“三毛。” 我看一下那女子手里的木雕的小人儿,木雕是一个女孩儿,面容可爱生动,憨态可掬,做跪坐在地的动作,好像人们常见的北方跪坐在炕头的可爱女孩儿。 我在外面的小摊上见过同样大小同样材质的小人,一个只七八分钱好一些的也只卖九分钱而已,当然外面卖的远没有这个那样可爱精致。在我看来这个可爱精致的木雕卖这个价钱并不贵,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个价钱就是很高了。在汉江一斤面大约二分钱,三毛够买十五斤面,在手紧的家里,这些东西够一家四口吃一个月了。 最终拿起木雕的姑娘又把东西小心的放了回去,而那老板也全然不在意,专注于嘴边的乐器。 店里的东西无一不精致,我一直看了好久在一个角落里竟然看到一对麋鹿摆件,一只站立,一只悠然静卧,很意外的有种北欧的风格,我又四处看了一下别的东西,发现有类似风格的东西还不少。 最后我买了一组猫头鹰和一对麋鹿花了六块钱,付钱的时候老板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水晶。” 我脑子一震,马上回问道:“什么?” “小姐,水晶项链要吗?” 我不明白是不是偶然,“你家的水晶项链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那老板似真心为我推荐东西一般,温言道:“从汉江最大的百货商场进来的纯西洋货。” 我赶紧收敛心神,“那老板拿出来我看看吧。” 那老板从店铺的后门进去,一会儿后拿着一个盒子出来,他把盒子递到我手上的时候我的手一滑,原来下面有一张纸。我偷偷把纸敛如手心,打开盒子看了一下道:“老板真是会开玩笑,东西虽然好看,但根本就不是西洋货,老板,您骗人也装的像一点好吗,你这里离汉江相隔千里,编的一点也不像。”说完我便拿着我的东西出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镇的手艺人 我找了一个相对僻静负的小巷里,打开纸条,纸条上写着:下午**到我店里。 我想他定是要给我一些任务让我做,不过让我不解的是,他是如何知道我回来这里的? 下午**的,大家逛街的热情已经没有那么高涨,了一看到一行行的人们从街面散去,剩下街头稀稀落落的三俩人。 到他店铺的时候,他依然在吹着好听的乐曲,看到我后也没有停止,我坐在店铺里听他把一曲吹完。 接着他走到店铺后面掀开了挡着的门帘,我从门里进去,发现后面是一个不打的小院,但很整齐,干净。 我找了一把椅子随意坐下,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片刻,他掀帘子进来。 “水晶,你需要把这个带给蔺城的稻草。”他说着递给了我一封信,信封里鼓鼓的应该里面还有别的东西,他又给了我稻草的地址和街头地点。“另外,我需要你接触到陕南李家二少爷李玳瑁,尽可能的了解他的生活习惯,尤其是细节,把这些反馈到我这里。” “你是?” “你叫我笙。” “好,笙,了解生活习惯不是你们本地人更擅长吗?” “水晶,李家二少爷刚刚留洋回来,不常参加本地人的聚会,而且时间紧急,来不及我们铺线。” 虽然我怕给自己惹麻烦,但有件事真的很奇怪,“笙,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呢,这件事是什么,我们不可以直接做吗?” 笙低头沉默了片刻道:“水晶,李玳瑁正在从法国进一批武器,我们需要它。但我们对李玳瑁太不了解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布置接下来的线,我们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不到半个月,这个时间将将只是我拍完戏而已。 “笙,我怕我的时间不够。” 他顿了顿似有感慨道:“水晶,做我们这行从来没有轻松。选择了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起码这样还能让你知道,你还活着。” 接着他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这是我们了解到李玳瑁的情况,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匆匆聊完离开,会县城时我坐着马车,夕阳的余晖照在海眼镇直直的街道上一片安静和萧然,仿佛阳光明媚时的热闹和夕阳西下的落幕是这个小镇与生俱来的特质,有一种被时光遗落的孤寂。 是一个让伤心人居住的小镇。 回到旅馆时剧组的人正好拍完戏,大家都在收拾撤道具,我也前去帮忙。 “回来了?海眼镇好玩儿吗?” 跟我说话的是《汉宫妃》电影的男主扮演者莫衍白。真是奇怪我去哪里并没有在剧场说,他着么知道的。 “还行,就是下午就不着么热闹了。”我说着把盘子一个个的叠在一起。 莫衍白很顺手的把我叠在一起的盘子放到地上的篮子里,对我心中所想似有似有所感道:“上午拍戏时我听到胡重唯说的。” “下镇上的赶集也就上午和中午热闹,下午小贩们要赶着天未黑回家,五点一过,连唱大戏的都不唱了,确实没什么看头。” 第一百三十章 莫衍白 我没想到莫衍白对乡镇赶集这么了解,“你懂的还多啊,你是不是经常去玩儿啊?” “还行吧,以前常去的。”他俊秀的脸上含笑,拿过我手里的抹布把他那边的桌子擦干净。 以前?他跟我一般大的年纪,也是俏佳人的去年初新进的新人演出了《梧桐里玫瑰》中的男配一炮而红,下半年直接接演《汉宫妃》的男主。他的以前还没有演戏,难道他跟我一样是从外地到汉江的? “莫衍白,你是汉江人吗?”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道:“不是。” 我敏感的觉得,这个话题让他不是那么舒服,“莫衍白,咱们对的戏大概还要拍多久啊?” 他又恢复了和善温润的样子,“还得二十天左右吧,毕竟我们要等一场大雪。” 他说的大雪就是我要演的最后一幕,皑皑白雪中远嫁他乡。 我平日都会帮剧组人员的忙,今天一天都在镇上闲逛,所以,饭后我没有回房间留下来洗碗。但很奇怪的胡重唯也没回去,她把她平日宝贵的不得了的手伸到洗碗水里划水。 我虽然内心不喜却碍于颜面没有说什么,收拾好后,我便去整理灶台。偶然抬头便看到胡重唯神色扭捏羞涩的不住往一边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石导和莫衍白,莫衍白是男主又是俏佳人力捧的新人,石导正在给莫衍白讲戏。 他像是感觉到我在看他,偏头朝我这边看过来,我本来内心存着点他和胡重唯的小八卦,被他一看便有被人抓个正着的感觉,赶紧掩饰的回了一个微笑。 他跟坦然的看着我过了俩三秒,垂目温柔含笑。 我弄不清楚他是听到石导说了什么让他开心的话,还是微笑跟我打招呼。总之,他的笑突然就让我觉得气氛怪异了起来。 我赶紧回身收拾着手头的物件,等我把厨房弄好后发现屋里就剩下我跟莫衍白两个人,别人不知何时都走了。 “你还没走呢?”我笑着跟莫衍白寒暄。 “嗯嗯,我看就你一个人了,怕你害怕就等等你。”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耳垂,“你真是好贴心啊,那我们,走吧。” 我到桌子上拿起我的包裹,包裹里是今天买的木雕,因为个数不少,提起来沉甸甸的。 莫衍白从我手里拿过包裹道,“我拿吧。” “不用啦,就几步路,我拿的了的。” 莫衍白没有松手从我手里拿过包裹。 “还挺沉的。” “我就说我拿吧。” “也没多重,我就是奇怪,你包裹了装着什么?” “哦,就是我今天在海眼镇买的一些小玩意儿,俩对木雕。”因为气氛比较怪异,小旅馆占地也蛮大的,我便一刻不停的说下去,“虽然挺贵的,但老板手艺很好,木雕的样子很时尚,很艺术。” “哦,是吗?”我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对啊,我给你看一下。” 我从他手里拿过包裹把俩对木雕一一掏出来。 他的神情变得认真,看了一会儿后道:“真的很艺术,很好看。” 我看他丝毫没有放回去的意思便很大方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个,你想要哪个?” 他看了我一眼,道:“那你送我这个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满楼 我看到他手中拿着那一对麋鹿,“好啊!那就送你了。” 他送我到二层的楼梯间便下去了,我到门前发现灯还亮着,刚一进门就发现胡重唯一脸愤恨跃跃欲试的瞪着我,直把我吓了一跳。 稍一瞬我便想通了,感情这是把我当情敌了。我径直绕过她准备洗漱,只听她在身后阴阳怪调道,“哎呦,可真是心机深啊,倒贴的可真起劲儿!” 我身体一僵,心里的火气如遇大风般燎原,手一撤盆直接摔在了地上,我心里按捺自己:已经大晚上了不要给别人找麻烦。 良久后我声音冷冷道:“无能的人只会抱怨。” 我回身看着她略带挑衅道:“自我标榜很有文化,很优秀的你,就只会拈酸吃醋吗?” “你!” 我看透了她这样的人,自命清高,自以为是,明明内心想要的不得了却不想努力,只想着天上掉馅饼,那人能够主动朝自己走来,同时也很害怕别人被别人知道更怕被别人点出来。 我的话点到为止,她果然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再跟我犟什么,也不敢追问我话里的意思。 今天的戏重头都在莫衍白,他的演技进步神速,我第一次看他演戏的时候他的演技还很稚嫩,很多表演表情都不到位,更遑论自己的表演风格和整体表演节奏。所以,大部分情况下的观摩的对象都在俞卿卿和别的演员身上。 今天再看他的表演,真的觉得他在演戏上只是不熟练缺少锻炼而已,但是天赋,悟性和底子都比一般演员好太多了。 字条上写李家二少爷李玳瑁常去的茶馆风满楼,场景过的街道北大街,一张纸上就写了俩个地方,看来我们对这个李二少爷是真的不了解。 李府在白海镇,西大街也在白海镇,风满楼却在海眼镇和骑城的交介处,这里因为背靠皇家猎场出名,所以虽然在俩镇交界处但是却很繁华,渐渐成了外来经商经商人群聚集的地方。 下午没有我的戏,我跟石导说了一声便往风满楼去。 风满楼地势较高,以风满楼为中心四周店铺旅馆林立,在一片平地中约有一里地的长度,像一条彩带围绕在风满楼的四周。没有城墙,没有大门,这一片建筑裸露在北方高阔荒凉的天空下。 风满楼分为俩部分,一部分为茶馆只三层楼,另一部分唤为听雨轩,样子是窄窄的塔型楼,有五层的楼高,俩个建筑均是木质建筑,在风中呼啸而来的狂风中有种颤颤巍巍的感觉,但是却安稳的在这片天空下存在了三百年。 我想到听雨轩去,小二却道,“姑娘,这听雨轩可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你一定要做到第一才能上去。” 我也来了兴致,“那要做到什么样的第一呢?” “什么第一都行,你只消在此摆擂三天,并且昭告海眼镇和骑城俩镇所有人,若三天后没人打败你,你便可以登上这陕南一十八镇的第一楼听雨轩。”小二干脆利落的快速说完登听雨轩的条件。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李玳瑁 夕阳渐渐西垂,橙红的落日将目之所及的大地与山岗染得一片橙黄,偶尔来自天地广阔处的大风卷起三四丈高的尘土在大地上飞扬。 到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候,我的第二杯茶也凉了,我看看袖筒中的照片,环顾一下在场的人,确认李玳瑁没有来。 我回到片场的时候,行宫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俩盏临时接通的电灯在大门的地方亮着。 “韦小姐,剧组已经回去嘞,走了都一个小时了,你快走吧,着行宫晚上煞得很,留头姑娘不要一个人进去嘞!” “好的大爷,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的马车就只雇到了皇帝行宫,我的钱不多了,车夫不愿意在拉我去旅馆,我只能自己回去。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北方的冬日天很短,八点已经是深夜了,我一个人走在没有街灯的大街上心里很害怕。 这个时代拾荒人和流浪汉很多,即使是晚上也会有拾荒人和流浪汉在街头游荡,而且这条街紧挨着皇帝行宫,宫殿的城墙横纵就有几里地,所以几乎一直到这条街尽头才能走完这煎熬的皇宫外墙。 我脚下生风一般在漆黑的街道上快速的走着,在转过街道拐弯处后看到前面有一簇手电筒的光,我一时心里有点紧张,只放慢了脚步,让自己更加靠街边一些。 待靠近一些后,那手电筒突然的照向我,还不待我做出反应,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韦蝶!”是莫衍白。 “是你啊?你着么在这儿啊?”我赶紧跑向他。 “我晚上看你没回来,想着你应该是去片场了,就来这里看看。”他含笑答到。 “你来的太是时候,要是没你我都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回去。” “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着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莫衍白的话正问到了我的心虚处,我心里发虚,便赶忙道:“我下午去了海眼镇,有家买小吃的东西特别好吃,我就又去了。” “哦,是吗?是哪家啊?” 我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同时又庆幸我还真的吃过这么一家。 “海眼街头一个卖碗托和肉耙耙的大爷,他家是拉着牛车卖的,特别好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胡重唯力气多到没处使,在屋子里摔打东西发出刺耳又大声的声响。 我没有理会她,只在脑中排演着如何接近李玳瑁。 我风满楼坚持不懈等了一周后终于让我等到了姗姗而来的“兔子”李玳瑁。 那人刚进来便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我看向焦点处,心中一阵满足的欢喜,李玳瑁。 那人穿着格子西服,领带很规整的在马甲里面,西服的裤子没有一丝褶子,裤子下面是光亮可鉴的皮鞋,很文静的脸上戴一副简洁的银边眼镜,披着咖色的大衣,头上戴一顶同色的帽子,一米七八的身量,看起来文质彬彬,一丝不苟。 好规整,这是我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手戏 一阵风吹来,把眼前茶杯中刚刚氤氲出的热气吹散,外面依旧狂风大作。在这样的天气下想要保持仪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人走到座前,身边同样衣着整洁的小厮,赶紧从怀中拿出洁白的手帕,把桌子凳子全部细细檫拭一遍,然后李二公子把手中的帽子递给另一个小厮,方才直直的坐下。 接着他把脚伸了出来,那小厮立刻俯下身为他檫拭皮鞋。 他的一连串动作让我目瞪口呆,周围也有一些人如我一般,但更多的人却视若无睹,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看来这个人阶级感很强,出国留学并没有学到国外人人平等的新思潮,也许他只是把出国学知识当做强大自己的手段,本身却并没有改变的想法。 这个人很有仪式感,很自我,很有自制力,喜欢把控,封建思想严重,只不知他是不是还有一些洁癖,或者说这洁癖是心理上的。 根据这些我大致推测一下,他喜欢的女人应该也是传统型的封建礼教下的三从四德的姑娘,或者说新思潮下的摩登女郎和进步知识女学生类型的不会让他放下防备。 我把头上的方巾又往下拉了拉,接了账之后匆匆离去。 我的马车到了海眼镇停下来,片刻后又匆匆出城离去。 今晚有一出我的大戏,在皇帝行宫中拍摄。 嘉怡长公主得知自己将要和亲远嫁的情形,跟男主,皇上,皇后的对手戏。也是我在电影中跟莫衍白长时间对戏的一场,我在后来观摩他演戏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戏中风格越来越强,但好像不是我擅长应付的一类。 第一出刚进行到一半就被石导叫停了,我俩都有各自的风格和节奏,谁也没有改变,但戏拍出来就很不**。 连续被叫停和指导几次后,我们的终于渐渐找到其中的窍门,在最后拍完一次后,石导摆手,“好了!” 这出戏太不容易,我赶紧跑到摄像机前,看刚刚拍好的那条。 “阿姐!”年轻的太子一把推开了门。 端坐在书桌前的女子微微侧首道:“朔和,你来了。” “阿姐!你为什么要答应和亲?我去帮你推掉,让大烟的使者滚!”年轻的皇子说着便要冲身出去。 “朔和,不要任性。”女子慢声道,“生为皇室公主,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姐,你知道大烟是什么地方吗?阿姐千金之躯如何受得了大烟的风沙苦寒!” 女子没有回话,静默良久,那女子起身望着窗外,目光辽远道:“朔和,有的事没有选择,而有的事既然接受就已经是选择之后的结果。”女子回身,但神魂仿佛已投在窗外的夜幕中,“和亲就是我选择的结果。” 男轻的皇子似乎怔住了,和陌生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良久后道:“阿姐,我不懂。” 女子悠悠启唇,似怨似叹道:“有一天,你真正长大了,就懂了。女子悦耳的声音有点缥缈,又仿佛叹息,听在耳中笼在心头,如云似雾,有点沉,有点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毛遂自荐 这出戏的下半场是我的独场戏,但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跟石导和江严商量一下。 江严是《汉宫妃》的编剧,我的台词有些幼稚跟前文的很强势的形象和台词有些不连贯,我便跟石导和江严编剧提了改台词的事。石导的态度不置可否,但江严编剧很反对,他认为我改后的台词虽然好,但会使女配过于突出,破坏了剧本的**性。 他的观点是我第一次听到,很专业,很有见地。但最后剧本还是做了一些改动,剧中原本有不小的一段是公主的自白,现在这段词被剪掉了,全部都靠场景和人物动作来表现,这样既保证了女配不会过于出彩,也保证了电影的格调不会下降。 我坐在摄影机前反复看着效果,前后改了三次,最后一版的效果比较让人满意。 深夜单薄的少女坐在油灯前拨弄着灯芯,油盏中的火苗在跳动燃烧。 少女看着灯盏中的火苗出神,久久红唇转而轻启,那吊人心弦的红唇将语未语,轻碰的红唇关起前言万语,终也未吐一言。 镜头拉开,寂静的深夜,屏风上那一剪婉约的身影随着似有微微颤动。 镜头转向院落,安静的宫院中,只一间室影影错错间或有灯光,从漆黑的夜空中看去,有点突兀,又微小。 戏拍完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跟我一起看电影效果的还有莫衍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注意到,莫衍白是一个很认真很有心的人,他跟我一样会在没戏的时候,仔细看着别人的戏,好比今天他在观摩我演戏。 已是深夜,不知为何,拍最后一版戏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奶,那个木头奶奶,连死亡都很安静的木头人。曾经也是水灵的美人吧,她也有过热情,比如对那个叫沧海的小丫头。 是夜,皎洁的明月印在窗台,想法飘到很深,很深,深深的往北,文鼎那个大大的院子中。那个院子里有很多夹在阳光里的子嫩的人,影在夜色中的声音,浸润在月光下的安静时光。 这俩日天气阴沉,到晌午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雪,这是我们到陕南快一个月来第一场雪,大家顾不得吃饭,匆匆收拾妥当便开始拍戏。 更让人高兴的是到傍晚这大雪依旧没有停的迹象,如此我的最后一出戏便可以马上杀青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出戏拍摄的场地很大,可能需要到前皇家猎场拍摄,但现在皇家猎场是陕南军队的校练场,石导需要跟军方再协调一下。其实剧组刚到陕南石导就去找过陕南军方的长官,但连续几次都没有见到对方,所以这次石导决定找当地士绅牵一下头。 “石导吗,带上我吧。”我毛遂自荐。 石导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新人敢提如此大胆的要求。 “石导,我这几天在剧组都闷得要死,而且您请人吃饭肯定需要一个女伴啊,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在我死皮赖脸的纠缠下,石导终于答应晚上聚会带着我。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租场地 这真的是太好了,因为石导说的这家士绅正好姓李,在陕南东北处能称得上士绅的李家就只有那么一家,李玳瑁的李家。 宴会设在李府,因李府老爷与石导相识,这次也算是给石导接风洗尘。 到李府门前便看到李府约丈余高的朱红大门巍峨壮阔,俩边俩个一米半的石狮子,雄踞威严,着阵仗跟张府老宅的大门也相差无几了。 跟门童报上家门后,小厮便很热情的把我们引进去。 还未到大堂便看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富态的男人迎上来,“石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切莫怪罪啊!” 说着便把我们往客厅处引,石导大声笑着,“是石某唐突了,一别多年兄长风华不减当年啊!” 刚坐下聊了一会儿,丫鬟便把桌子摆满了,俩人似乎关系不错,酒过三巡,俩人终于说到了正题,貌似今天李府老爷也约了陕南军区的长官,只不知他的儿子能不能请的动他。 石导也跟李老爷探了探那年轻长官的底,但可惜这长官刚开陕南没几个月,且自大和国内战过后,陕南的前线更加紧张了,加上这长官似乎并不热衷于当地人际关系,所以,至今,甚至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俩人一直等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外面小厮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李玳瑁!我心头一震,立刻又来了精神。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进门,依旧是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样子,连衣服上都没落一片雪花,仿佛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不存在一般。 “父亲。叔父。” 他朝李老爷和石导问好后道:“父亲,张长官因军营里临时有事,不能出席,让我带话给父亲以表歉意。” 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注意点全然放在了李玳瑁身上。我发现其实这个人格局很大,他并不拘泥与自己的身份和高度看问题,思考问题,而是站在更高的高度去看待。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这样一个封建大地主家其实并不是他的格局。 到离开时,石导已经半醉却坚持要回旅店,李老爷只好嘱咐李玳瑁送我们回去,如此我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李玳瑁。 我并不知道我们的完整计划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而是要大费周章的收集资料,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笙,但随着计划的推进我越发觉得笙给的理由站不住,没道理我直接去不行,而我收集了资料后,找另一人直接去就可以了。 但我并不想深究这件事,毕竟,知道的越多就会陷得越深,像我这样没有背景后台,天赋又不高的人,还是不要冲在前面的好。 场地终于租好了,据说给了石导给部队捐了一万元,来鼓励将士们保家卫国,帮助军队读渡过这段粮价飞涨的日子。 说到粮价便不得不说已经疯狂涨了五倍的粮食,现在已经已经要一毛钱才能买一斤米了。 真真是物价飞涨,可以预见的民不聊生。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亲爱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黄桀英,难道我们已经搞定黄桀英了?明明我走的时候这还是一项未完成的任务。 还是说,钱家已经预料到有人会在粮价上做文章要提前准备? 很快石导给部队捐了一万元的消息便在剧组里传了个通透,一万块,这可是巨款啊! 我记得今年大年期间,花灯奇缘播放量很火,一张票贵的买到了五毛钱,场场的入座率都不错,而且江华公司公司不是很大却有自己的影院,不用给影院抽成,即使这样,一个影院,外加放在别的电影院上印的场次,外加最贵的电影票,还得场场满座率一半以上三个月才能有大约俩万多的收入。虽然这不包括卖给别的城市的胶卷,也不包括后期继续放映电影的收入,但起码证明即使是一个成功的电影在赚钱黄金时期的三个月内,电影门票的收入也就俩万左右,加上在其他城市上映或者卖胶片给别的城市影院,我估摸也就翻一番而已,毕竟大燕虽大,但如此发达的城市却屈指可数。 不管我们内心如何担忧和震惊总之我们终于解决了场地问题。 早上的第一场戏主角是莫衍白,冬季围猎,太子获得第一,女主前去送祝福,我的戏就是在高位上做个背景板。 这场拍完接下来便是我的大戏,演公主拜别皇上皇后远嫁出塞。这场有近景,为了显得好看,我依旧只在大红的嫁衣里穿了几层单衣。由于裙子裙摆很长,为了有型我穿了我从汉江带来的白色高跟靴子,如此一来我起码有174,只是汉江是南方,即使加了绒的鞋子也依然如光脚一般的冷。 场景全部撤下重换,人员准备到位后,我往四周看了一下,心里暗暗紧张,不知何时场地的四周围满了士兵,我演戏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围观。 “开始!” 我缓缓上前,身后的侍女拖着我嫁衣长长的后摆。 烈烈寒风中我满脸凄色,微微颤抖着行礼,“儿臣就此拜别父皇,母后。” 声音婉转凄切,闻着伤心,皇后几泣不成声,无力的由侍女搀扶着。 滚烫的热泪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打湿了刚上的新妆。 我深深望着太子,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化作一句:“太子日后珍重,望保重自身。” 太子楚然想上前却被身边的近侍拦了下来。 我语毕后退三步,挥泪转身,眼中盛满泪水,方清眸流转,眼中突然出现一个梦幻般的身影,心脏骤然收紧,那是谁? 我本应转向背面的脸生生又转了回去。 “停!” 石导暴怒的声音唤回了我的魂,对面的男生已经快速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我浅浅一笑。 我竟看着他又呆愣在了原地,直到石导的声音再次响起。 “韦蝶!你干嘛呢!” “对不起石导,我好像扭到脚了。” “抱歉抱歉!” 我强压下内心翻江倒海的喜悦,重新开始拍戏。 只是刚刚的事对我冲击太大,我许久都进不了状态,一直在雪地里排演了一个多小时。这样多次的卡和排演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只是今天更加难以忍受。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张俨绍 只是刚刚的事对我冲击太大,我许久都进不了状态,一直在雪地里排演了一个多小时。这样多次的卡和排演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只是今天更加难以忍受。 戏刚一拍完我就往刚刚的地方张望,原地上只有一张张陌生的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惊鸿一瞥只是我太渴望的幻觉而已。 在哪里? 我抬脚欲往刚刚那人站着的地方去,却突然觉得应该回头,动作太过仓促,我的脚下一阵剧痛,身体一歪扑进了雪地,扭到脚了。 手撑在地上试了一下,脚上没有着力点一时起不来,我紧忙朝四周看去,并没有那人的踪影。 心里不可抑制地一阵疼痛,我怎么能让他在我眼前走掉呢? 到泪眼朦胧时,一双手突然拿出了我的胳膊。 模糊的视线里,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那脸上有担心,有小时的候的影子。 他有力的手扶我起来,我却脑袋空白顺着靠在他身上。 模糊中我听到他问我住在哪里,身音很好听,带好像跟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不过,也许是时间太久,我的记忆已经被时间篡改了。 我一直都处在一种模糊朦胧的阶段,换回我思绪的是他刚刚问我的,“婉娘,你这些年还好吗?” 也许是太孤单了吧,我竟觉得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开着李玳瑁的车一直把我送回旅店。 一直到他扶我坐到床上时,才后知后觉气氛有点尴尬。 我看到他也有点不自然,估计我们因为心里觉得彼此太过熟悉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吧。 他只忙着手上的事,给我倒水,敷毛巾,像一个尽责的护士,一言不发的处理完我的伤,然后坐在床边的那把老旧椅子上,目光温和的看向我。 我感觉我俩之间有一种默默流淌的安静和亲近,这种感觉跟我们在监牢时的感觉一样,就仿佛我们之间没有四年的空白一般。 “我看到你很好,这是你要的生活吧。” 略带昏暗的屋子里,他很真切的看着我,我发现一个关于他很神奇的事,他似乎很适合夜晚,就好比现在的他,身上仿佛有微弱的光,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在闪烁,而在天光大明时他又会收敛起所有光芒,只是很英俊的样子。 “我不好。”不知为何梦一般的喃呢就从嘴边**而出。 “不是,我挺好的。”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梦话后我赶紧改口。 我的身体内,四肢里充斥着一种冲动,它霸道的挤走我的理智,急不可耐的想把自己划成两半给他看。看,我是这样的。 但是,我们才刚刚见面。 他是张俨绍,是高高在上的张府四少爷,而我是他曾经的未来弟妇,他的家里不会允许。他是个理智的人,他在很有礼数的关心我,我着么能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事呢。他会着么看我? 他收敛了笑意,很认真道:“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我帮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时光的一勺糖 我尴尬笑道:“我没什么困难,就是工作上的事,其实也没什么。” 过了许久他环顾房间道:“你就住在这里吗?”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认同,毕竟是外出临时拍戏的地方,没有多讲究,更加比不得张公馆的富丽堂皇。 “嗯,你呢,什么时候回的国?” “时间不长也俩个多月左右。”他似乎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俨敏也回来了,二十多天前才走,你见过他吗?” “我见过,偶然碰见的,俨敏那孩子长大了不少,都快跟我一般高了。” 很奇怪,我们都选择了最敏感的话题来聊。 我看到他听我说完后脸上有释怀的表情,我沉重的心也跟着轻快了起来,真正的。 这是自由吧,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时代自由的芬芳。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洋气的笑容像随风而展的彩旗,自由,张扬。 日子总是与人为难,你高兴时它就飞,你难过时它却赖着不走。毫无所觉得电影最多只剩三天就要杀青了。 所有的急事都赶在了这个点,五天后,是笙行动的时刻。当然这少不了我的功劳,自从遇到张俨绍,而且知道张俨绍跟李玳瑁恰好有些交情,我便从张俨绍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李玳瑁的消息,从个人喜好到一些他接触的人和事。 信息的质与量大幅提升当然会引起笙的注意,但我不想把张俨绍牵扯进来,便说是在李府家宴中听小丫头说的,虽然了解过大家家风严谨的我认为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我给我的理由很牵强,但我很认真的为理由编了个背景,倒是没有引起笙的怀疑。 我的行动到此就算结束了,笙没有让我在做什么,但毕竟这是我第一个任务,虽然我不能参与后期,但我依然想看看结果,而且,很想知道,我收集那些繁杂的信息究竟要做什么? 我的戏已经杀青了,但是石导临时给男女主加了一出互动戏需要我做一下背景板,在一出戏中有几个镜头要我出场。 虽然我知道无论戏多少,加戏就是好事,但我只想去白水镇的风满楼喝茶,等着张俨绍中午来吃饭时跟他“偶遇”。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这想法直把我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务正业的? 虽然我前世谈过恋爱,但这种状况我真的一点都不熟悉,我想醉入爱河的女人估计都是神经病吧,就好比现在,我人在片场,知道应该好好演戏,这是更重要的事,但是就是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 让我躲过石导痛骂的是这出戏的主角儿,莫衍白更加不在状态,这出戏是男主来给皇后请安,公主也在,公主身边的侍女女主,也就是男主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俩人在皇后和公主聊天的当口眉目传情。然后,女主去给公主拿一幅画,男主见状便乘机猫了出去,然后半路截女主。 不得不说,加了的这段男主性格有够孟浪的,或者说太活泛。总之跟莫衍白那谦谦学子的样子差距很大,也许这就是他总也演不好的原因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任性的演技 已经十点了,看着日头渐升,我心里比石导都着急,大哥,拜托你快点过吧,在等我就赶不上中午的“偶遇”了。 莫衍白的演技依旧尬的很任性,而且往往排演的时候已经演到差不多了,一开机就卡,点儿踩得准准的,直让石导差点儿摔东西。要知道这时候的电影片子很贵的。 不由得想起江严编剧常常调侃石导的话,石导因为大家演技不错省了不少片子,发了。估计这一上午把石导省下来的片子用的差不多了吧。 上午的拍摄草草而终,石导决定利用下午的时间,给莫衍白系统的升级一下演技。 嗯,莫衍白用他的实力把杀青的日子起码又拖后了一天半,但我又只能待在片场去不了风满楼,加长时间于我有什么用啊?内心一片冰凉,连带着看着莫衍白我都觉得自己很幽怨。 我原想着如果训练能在下午san点结束,我想去风满楼碰碰运气,没准他下午也想去转转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眼睁睁的看着手表上的分针从最上面转过,然后又转了一个圈儿。 我已经到了奔溃的临界点,我现在就想使劲摇着莫衍白的脑袋看看会不会水花四溅!我就想知道他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一天了!你究竟在干嘛,随便在街头拉个路人来,教一天他也该会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专门跟我过不去了? “韦蝶!路上相遇这段,你来搭一下!” 一开始只眼不好眉目传情这段,现在连路上截个人都不会了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很无奈的一偏头就看见刚坐下的俞卿卿看着我“噗呲”一笑,接着掩饰性的赶紧看向别处。 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生气的如此明显了,我赶紧收敛自己的表情,心中默念: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伤和气。 这本是俞卿卿的戏,所以,我就没必要着样演,大概过的去就好了,毕竟我如果演的太好了压过了俞卿卿反而不美。 “开始!” 我行云般走在雕梁画栋的走廊上,突然眼前闪出一个人,我略抬头一看赶紧跪下行礼,“女婢见过太子殿下!” 我还未把礼行全,太子殿下便一面说着免礼,一面把我扶起来。 我赶紧抽身撤下。 一会后一道欣喜的声音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还帮忙你抓过兔子。” 这会儿我方记起他就是那会儿**我的浪荡子,立时愤恨的瞪着他。 由于我对他怨念太重,这一瞪绝对本色出演,他看着我忍不住豁然笑了起来。 “韦蝶!不要太生气,你的眼神是要吃人吗?”石导也忍不住调侃。 莫衍白看着我,笑的很开心。 我也不由得被他逗笑了,哭笑不得。 我说你有什么可开心的,啊?我们整个片场的人忙前忙后都是因为你好吧!你他妈居然还笑我?你还有一点罪魁祸首的自觉吗? 气死我了!我觉得我自己要憋死了。 不过很意外的,在再一次排演中我发现这货,眼中含情脉脉,说起肉麻的情话来,好像眼睛里都带着醉人的笑意,还有隐隐的一股志在必得的坚定,把在我看来有点小猥琐的情节演的很有层次感,既有对自身的约束又有少年不顾一切的冲动,一出戏很是含情。把这太子的形象直接拔高了。 我现在确定,这**不是不会演,他就是故意的!只是想不通他究竟是要整谁呢?总该不会是我吧。 第一百四十章 幸运的小镇 得益于莫衍白演技断崖式的灾难,我在接下来的几天半步都没有出过小镇。 晚上排演完戏大家一行人弗一到旅馆就看到旅馆门前停了一辆小轿车,簇新的黑色小轿车在旅馆门前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扎眼。 待我们一行人走近些,可以看到车牌号便知那是李玳瑁的车。 石导也认了出来朝那边走去,很正常的大家都选择了站在门口看热闹。 石导上前寒暄几句后,便折回身来,大家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门前,便踌躇的进去了。 我上楼转了一圈儿,便又偷偷溜了下来。 未到车前还在想着如果车里是李玳瑁我该应答的话。我刚出旅馆大门就看见那人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前,看见我露出花儿一般的笑容,我感觉大冬天的我突然心花怒放。 他什么也没说回身给我拉来开了车门,我便错身进去。 到他的车驶出小巷我才想起来问他我们要去哪儿。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我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雀跃,他似乎也被我的开心感染了。 “你还没吃饭吧?” “没有。” 这是要带我去吃饭吗?我内心很期待。 “我们去西马镇,今天那里有人打擂台。” “打擂台?这个我知道,是那种赢了就可以上听雨轩的擂台对吧。” “对。” “你也要参加吗?”我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他回头看向我,目光无奈,甚至眼神中还有一丝不可言明的宠溺,“你想什么呢,我不参加。” 他被我的问题逗笑了,“我如果敢参加这种擂台,不出俩天就被老爷子知道了,少不了一顿骂。” 我想想也是,张老爷虽然看着很是可亲,但却是个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的人,他对待子女也是这样。 “可是,那个擂台听起来真的很厉害啊。”我无不惋惜道。 他笑笑,回头看着我,“姑娘,这个跟打仗你觉得哪个厉害?” 我想想道:“打仗更厉害吧。” “那今年我送你一场胜仗。” 他说的很郑重我突然跟着心潮澎湃。 “嗯嗯。”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回答的时候表情太过高兴期待的不可描述,他突然一手伸到我面前,仿佛会有什么动作。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忽然就有点不自然的别过眼,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到了一个很繁华的小镇,打进入街道开始,街面上的人流量大约是海眼小镇的俩三倍。 白水镇的过往的行人多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而西马镇虽然繁华,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很传统,有的人甚至一辈子也只在周边的几个镇子里活动,所以,张俨绍开着的汽车引起了街面上的混动。 汽车是稀罕的物件,街上的人好多都是第一次见,人们纷纷避让围观。 街上行人众多,汽车只能以不比步行快多少的速度慢速前进。时间过了好久,好在在我终于快受不了人们目光灼烤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皮影戏 这是一座很大的酒楼,有四层高,酒楼的外形很漂亮,朱漆和金粉搭配,雕梁画栋,屋檐勾心斗角。 我们的车刚停下,店里门口接待的伙计便已到车旁等候,见车里出来的是我跟张俨绍后,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诧异。 不过一瞬他便又上前来殷勤的招待我们。 “把车看好。” 张俨绍说完便示意我跟上前,我们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从这里看下去刚好能够看见到楼下搭起的擂台。 似乎这次擂台上比的是力气大,台上的汉子,把一个农户家磨坊里碾子放在擂台中央,等着挑战者来,台下有不少人踊跃上台,但最好的也仅仅是把碾子抱到半腰而已,然后放下笨重的大碾子,无奈的下台。 我们吃晚饭的时候他们终于决出了擂台的擂主,就是站在擂台中央设立擂台的那汉子。 只是很可惜我们来的时间刚好晚了一会儿,错过了那汉子举碾子的过程。 饭后我们一起到街上闲逛,街上通电灯的商家并不多,但是却有很多的花灯和灯笼,倒也算是灯火通明。 后来我们到了一家小的剧场里,留个观众的地方并不大,也就能容纳十几二十人吧,我们付了钱后便找小板凳坐下,身旁还有不少观众,也在专心的看着,这是陕南独有的戏种叫皮影戏。 皮影戏戏曲的味道和感觉,但却更加灵活,节奏也比戏曲要快很多,二十几分钟一出便演完了。戏本子演的是陕南的神话故事,是我以前没有听过的,很有吸引人的魔力,我跟张俨绍在小凳子上很认真的把一场戏看完。 但是很可惜,我们进来的时间晚,错过了前面第一出戏,我恋恋不舍的不是很想回去,张俨绍看出的意思,便付钱让老板给我们把崆山仙书的第一出再演一下。 这次台下坐着的就我很张俨绍俩个人,看着白色的小小的幕后轻巧的人儿踩着鼓点做各种动作,听着幕后师傅们的配音,我感觉气氛特别安静唯美。 心里偷偷地想,我们要是能早点认识,能够一起长大该多好,那一定会有更多的时间做好多有意思的事情,就像现在。 我偷眼去看他,他有一副与内里不符的岁月静好的壳子。皮影戏的幕前的光微微照亮他的脸,依然很白皙精致的面孔,长长的睫毛下很黑很亮的眼睛。 他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回头垂眸看着我低声道:“着么了?” “没怎么。” “就是觉得很好看。” 他猝然微笑,爽朗的像迎风招展的花儿。 张俨绍回头没有再看我,低声道:“你是在说我吗?” 他的话立时让我尴尬起来,我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这出戏很好看。” 他闻言回头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我被他的目光看着有点不自在败下阵来,手指微动,别开了眼睛。只余光看到他好像突然又笑的很开心。 不知是不是我感觉出了错,我们从小剧场出来后,他似乎待我更加温柔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二 任务失败 莫衍白是一个恶魔与天使相互转化的人物,前几天我刚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今天他就让我欢呼雀跃。因为,他病了,这意味着,我们明天不能走了。虽然,我知道这样想一个很不错的人很不好,可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开心。 后天就是五号,他这一病,最起码也要过个一俩天才能走,如此一来我还能赶得上知道任务的执行结果。 本来我们准备去医院看望莫衍白,毕竟是一个剧组的人,一俩个月下来彼此之间还有一些情谊在。但石导告诉我们莫衍白在陕南庆城的玛丽医院,陕南庆城是陕南最大最繁华的都城,也是陕南地区的省会,距离我们在的将军墓太远了,便也打消了前去看望的年头。 六号上午我避开众人到了海眼镇找到了笙,得知了任务执行失败。 “笙,为什么会失败呢?还有我们在执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我做的究竟又有什么作用,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笙沉默良久后道:“这次,我们准备从李玳瑁的手中把那批货买来,结果被人截胡了。” “截胡?买?”笙的话让我更加糊涂,“笙,如果我们要买,为什么还要如此详细的调查他?还有,我们是在跟他订货,还是知道他有货,然后才临时跟他做交易?” “水晶,这是我们的规矩,我不能说太多,但是,我们需要他,而现在我们失去了完成任务的最佳时期。” 他沉默一会儿后道:“水晶,我们这一行很特殊,做为线人,每个人都要有甘为棋子的自觉,有时甚至是,牺牲。” 他在说到“牺牲”的时候情绪很低落,这个行业风险大,每个人对这个词都很敏感吧。 “水晶,你刚刚加入,接触不到任务的核心很正常,毕竟做我们这行的几乎所有人都要先从底层做起,即使你的特长在别处,总也要有练手的任务,你才能快速成长。你要理解组织的良苦用心啊。” 跟笙聊了很久,他很会做思想工作,甚至是很好的心里疏导员。 但这件事依旧有股蹊跷,如果李玳瑁早已经被人盯上,那他为什么不早出手?非要等到别人成功在即时出事出手?难道仅仅是因为太过自信吗? 我回到旅馆时,冬日的北方天很短,只才六点多,夕阳将将落下,天已经擦黑,莫衍白依旧没有回来。 到晚上九点多,我突然口渴,到楼下前台打水的事后正好看见莫衍白从外面回来。 “莫衍白,你回来了?”我赶紧同莫衍白打招呼。 “嗯嗯。”莫衍白很客气的回答我 “莫衍白,你的病好一些了吗?” 莫衍白回头看着我,一会儿后道:“好很多了,谢谢你。” 莫衍白的病好了,正正好好的赶在了我任务完成的时间里。 我想既然莫衍白的任务好了,我们不久也该要都离开了。 我拿着水上楼到房间后,看见胡重唯快速的把一小包用纸裹着的什么东西,赶紧背到了身后。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是一对情人啊 我也没有在意,毕竟我跟她闹僵之后,她就常是一副什么都背着我怕我知道的样子。 我把水壶放下便开始收拾东西,我把有用的留着,没用的大致规整了一下,没想到一个月时间不长,我竟攒了不少东西。 等我忙活好的时候发现胡重唯出去了,过了十几分钟她也没有回来。 真是奇怪,都大晚上了她出去干嘛? 我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我去茅房和前台都找了没有见她,前台的伙计已经睡着了,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在我准备往院子里去时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就在院子里的一边。 那声音很低似有人故意低沉着说话一般,我不动声色的靠在门板旁,院子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对男女,男的很削瘦俊逸的样子,他的身形我很熟悉是莫衍白。女的穿着撒花的棉衣裙子,是胡重唯。 他俩在外面聊什么?我没有感觉他俩关系有多特别啊? 我默默地回到房间,心想原来莫衍白已经被胡重唯给拿下了,没看不出来胡重唯还是有俩下子的。这么一来就很好解释莫衍白为何单在有我的戏中故障不断了,原来是为小情人出气啊!看来我以后对胡重唯的态度要更慎重一些,虽然胡重唯是个普通人我以后在电影圈的地位一定高于她,她对我构不成威胁,但莫衍白不一样,他是一个在电影圈让人无法忽视的,注定不凡的人。 日头又转过一轮的时候,我们终于要走了。 张俨绍到车站来送我,他把该说的说完后递给我一个小包,我打开小包里面是一塔簇新的十块钱。我赶紧把包反推了回去,“我不要。” 他把包重新系好塞到了我手里,“你拿着,你多带点儿钱,照顾好自己,我也能放心。” 平白收别人的钱这不是我的风格,但不知为何这样的隐晦和暧1昧我竟然感觉很温暖,无法拒绝。 让他来送我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到火车即将启动时我突然很想留下来,脑子里就只这么一个念头,我急迫的朝着车门走去,奈何从车下往车上涌动的人群如潮水一般,我还未到车门口汽车就启动了。 火车的长鸣撕裂着车上和车下胶着的人群,把他们生生撕裂开来,我的心突然就寂寥起来,甚至许久都不太关注内心的我感觉到一阵凄凉。 红火的年呼啸而去,火车上的人又恢复到来来往往的状态,我们坐在靠前的车厢中,是坐铺,一路冷风阵阵,车厢里满是尘土的味道。 面前的胡重唯跟俏佳人的知名影星挤在一起,大有跟我炫耀她们关系多不一般似的,一路上说个没完没了。到后来凉嫔金也挤了过来,她倒没像胡重唯那般非要跟俞卿卿她们挤在一排坐,却站在她们的旁边大声说笑。跟胡重唯两人一唱一和,整个车厢都是她们此起彼伏,一层接一层的咯咯咯的娇笑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见五小姐 但她俩仿佛还觉得不够吸引人一般,竟旁若无人的彼此恭维起对方,偶尔还加一些“哎呦!”“哪里!”“人家~”“嘛~”“哝~”“讨厌~”之类的词。她俩唱大戏一般的表演蹂1躏着我的脸皮和脾气。 估计过了一个多小时吧,我终于受够了这俩个人,二话不说起身提着我的行礼箱去了另一个车厢。 这个车厢里大都是剧组的男人,也有一些别有门路的其他人,但总的来说女人并不多。 这种车厢属于特别车厢,一般宁愿空着也不会随便让别人来坐,所以,车厢环境虽然不好但车厢里还空一些座位,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耳膜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我们要做一整天的火车,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我看向旁边是熟睡着的莫衍白。他身上只盖着他的大衣白皙俊秀的脸上很安详。 他的病刚刚好,居然把毯子给我,他真是一个好少年。我把身上的毯子拿下来轻轻盖到他身上。 到蔺城的时候我称身体不舒服到亲戚家修养俩天,便下了火车。 笙给我的地址在蔺城最繁华的地区,我按着地址找到了稻草,稻草是一个年轻人,只二三十的样子,我把东西给他后他并没有再嘱咐我什么任务。稻草很热心他托人给我买了一张到汉江的火车票,并且想让人陪着我,不过我拒绝了,受人恩惠要适可而止。 有时我觉得自己的确很大胆,把自己丑化了一下便一个人上火车了。 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相比三年前的火车行,这次我看见的人们依旧贫困,依旧眼含凄楚。每一站上来的人直把封闭的空间挤得更加矮小。 到汉江后我被裹挟在人群中推了出来,连续快一个礼拜的坐车让我身上疲惫不堪。 在我愣神之际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喊“韦小姐!”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杜总管在冲我挥帽子。 公司放了我三天的假,到公司后我发现江华今年第一部大戏已经开拍了,女主是秦小枝,男主是从别的公司请来的佳英公司的男明星阚南康。女二是安赛如,男二是卓尚华,其余一干配角儿。 崔老板很开心的跟我说了一下我走后这俩个月花灯奇缘的播放情况,而且,随着华灯奇缘播放时间的累积,我的表现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所以,公司决定让我担任即将要开拍的《野玫瑰》的女主。 随着我小有名气带来的各种荣誉和方便,各种邀约也接肘而至。 这天我刚到楼下便看到门口停着一辆侬卡汽车,接着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张府的车。 见我出来后司机拉开车门,一个气质优雅娴静的娇娇贵女从车上走下来。 她也不靠近我,就在车门前看着我。 我不由一笑赶紧跑过去,“五小姐,着么是你啊?” 张钟琳回头斜睨了我一眼,一脸冷冷道:“着么?我碍着你大明星的眼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成人礼 听着五小姐声音中冷漠和压抑的火气,我在心里先给自己打个预防针,今天怕这大小姐不会轻易翻篇儿的。 我跟五小姐一起长大,她的脾性我可以摸个七七八八,已过往的经验来看,这么大的事儿每个三五天她是不会消气的。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五小姐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愧对我,她认为是张府亏待了我,以至于让我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在汉江漂泊,而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没有在我身边。 五小姐的想法我都理解,这些都跟她的性格有关。她年纪比我小,但我在张府是论辈分她却压我一头,所以,她一面把我当成她的好朋友,姐姐,可以对我耍赖,撒娇。另一面却把我看做她的弟媳,她要替他弟弟教育好我,同时也要保护我。尤其是依着最后一条,在她心中她是要像照顾自己的同胞弟弟一般把我庇护在她的羽翼之下。 临了的时候她邀请我参加她的成人礼,地点就在长风街的华聚星辉夜总会。 她的成人礼张老爷和二夫人自然会来,我不想彼此再见。 五小姐似乎知道我的顾虑道:“婉娘,我的成人礼已经过了,这是我专门邀请我的朋友同学一起过的,你来吧。” “你就来嘛,我都跟我的朋友们说好了,会邀请今年最厉害的舞仙子来,你若不来我在同学面前就下不台了。” “好的,你的成人礼我着么能不去呢,放心吧。” 既然躲避无用,我索性去主动找了夏依汐好歹也算是过了大小姐的这关。 长风街的华聚星辉夜总会占地并不是很大,却极其有格调,清一色的欧式贵族装修风格,光看这家夜总会的装修便知这里定然贵的让人咂舌。 到八点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清一色儿的年轻蓬勃的模样,让我不由得想起五小姐大学课本上的诗句:年轻人啊,这个世界是你们的! 在这些人中我自然也见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说柳家少爷柳海镜。 他依旧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万事瞧不上的样子被人群簇拥着。他的眼睛满会场的漫不经心扫过,我赶紧收回眼神,背过身去。 八点半的时候,五小姐终于从铺着红毯的三楼走了下来,她穿着白色的修身礼服,戴着美丽的钻石项链,头发卷掉再束起,头上戴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皇冠。 姣美的脸庞上画着浓淡适宜的妆,真真正正是一颦一笑都透露着矜贵优雅又不失少女的灵动。美的让人无法错目,偏她又是那样的独立,正直,高贵,像一枝独立在风雨中的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高不可攀的牡丹。 “欢迎各位同学,挚友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张钟琳的成人礼,谢谢!”五小姐的声音像流水一样浸润人心,仿佛自带魔力般的安抚人心。 “今天,我张钟琳的十八岁成人礼,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这代表着我长大了,可以独立承担社会责任,可以勇敢的独自扬帆起航,可以理想一往无前的奋勇前进!” 第一百四十六章 铺路 五小姐的话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宴会上的日常活动,喝酒,聊天,跳舞。 “婉娘,这边。” 五小姐示意我跟着她走,她带我走到会场的一边,有俩个跟我们一般大的男孩。 “韦小姐,这个是我的同学,纪成。”她指着其中一个男孩道。 “这个我的朋友冷煜梁。” “你们好。” “这位就是电影花灯奇缘中的‘舞仙子’韦蝶小姐。” “您好!” 他们对我很好奇,但这俩个男生待我很礼貌客气,张钟琳走后他们又陪我聊了好一会儿,期间也有不少人上来打招呼,但很奇怪的,我们这稳定的三角形竟然未被拆散。 五小姐单领我见他俩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便也安心跟他们聊天。 这俩个男孩子性格一冷一热,可能正是因为性格互补吧,他俩的关系很好。 慢慢稍熟络一些之后,纪成问了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韦小姐,你后来有当上皇后吗?” 我反应了一下在花灯奇缘中我扮演的丽贵妃跟女主的姐姐在争皇后的地位,但一直到电影结束都没有说我俩究竟谁得到了皇后的地位。 所以,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话不可以这么说,毕竟我要跟可能成为我粉丝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神秘感。 “这个就是电影留的一个悬念留给大家一些想象空间。” “韦小姐,你在剧中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就是皇上啊。 …… “韦小姐,你真的想让你妹妹跟男主在一起吗?他俩性格不合适吧。” “韦小姐”,“妹妹”,我没有妹妹,妹妹是丽妃的。 冷煜梁终于受不了朋友的幼稚打断了他,我也得以保住了我高冷矜持的壳子,好险。 张钟琳照应会场朋友一圈儿后,到我身边来歇脚。 “婉娘,纪成家世不是很出众,他这个人也很自由散漫,善良正直,但他的大哥在国外织梦园有很大的股份,这个对你以后的发展大有益处。” “冷煜梁的家世很好,一直五年前,电影行业监管局成立,他家长辈从那时开始便管着电影行业的审核和播放,得益于此,冷家在电影圈是幕后的一手,你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他给你一句话你会好过很多。” “谢谢你,钟琳。” “谢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人怕出名猪怕壮,虽然我已经故意在会场中躲着柳海镜转圈儿了,还被堵了个正着。 “好久不见,婉娘。”看着眼前俩眼都在冒光的男孩儿,我心里警铃大作,麻烦。 可只要我一天在这个圈子里就谁都不可以得罪,尤其是他还身份尊贵,而我又拥有另一份特殊的职业,只得满面惊喜热情的和他寒暄。 当然,他可不想跟我聊言之无物的客套话,直接伸出手,标准的绅士行礼,“韦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可以。” 晚会在翩翩起舞中落下帷幕。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上钩 又到了让人头疼的送人回家环节,张钟琳请来的人非富即贵,即使有一些贫寒学子,也可以被很轻松的送回去,因为人少车多。 我面前已经排了四五辆车了,我最后只得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我坐夏家的车到了夏依汐的家。 夏依汐家的房子依旧是花园别墅,独门独院,好像比以前的房子新了好多,四年了确实需要翻新一下。 夏依汐的妈妈见过我几次,待我很热情。 接下来的日子便在拍戏和宴会中度过。当然我在海眼参加任务失败也很快被告高恒隆知道了,接着烈酒带来了第二个任务,依然是联系黄英桀。 二月中旬《汉宫妃》上映一片大好,莫衍白一炮而红,一时间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男明星。 而我的名气也重新小热了一番,不出意外的,我灯下无言的那一段得到了几乎所有刁钻影评人的一致肯定。我是除却主角儿之外杀出来的又一匹黑马。 我终于接收到一个舞会的邀请函。 这是一个很有名的慈善晚会,目的是为贫苦人们筹集善款,届时黄英桀也会到场。 上流社会的派对我是第一次参加,我很用心的准备,等着宁老板来接我。 地点在泰安街的汉宫华羽会所,会所的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到,很意外的里面装修设计很简洁大方,但又很有美感,很有特点却很让人舒服,说实话,如果今天不是我有任务在身,我真的很想认识一下这个会所的设计者。 黄英桀来的时候离晚会开始只剩十五分钟,我不知听谁说过真正的重量级任务都是在宴会开始前十五分钟左右来。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黄英桀应该是整个晚会中的压轴嘉宾了吧。 慈善晚会开始后,黄英桀带头捐了十万圆,话音刚落,我听到弹钢琴的姑娘把一个音弹错了。 有了珠玉在前,后面的人也不得不提高一个档次,接下来最高的是一位年老的先生,他捐了八万元。之后的大家便都以万元为单位。 在晚会进行到中间的时候,我估摸着黄英桀应该不会待久,便主动出击。 在跳舞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黄英桀,又因为太过慌张把自己脚扭了,还倒在了黄英桀的脚边。 过程跟我想的一般无二,我成功搭上了黄英桀。 “黄先生,真是太感谢您送我回来。” 黄英桀的成熟稳重来自于岁月的积淀,给人一种如父如兄的感觉。 “不用客气韦小姐,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那黄先生开车慢行,我上楼了?”声音转化为俏皮灵动,小的热烈娇媚。 这一段本色出演青春女孩子的娇媚清纯,我给自己打九十分。 到楼上后,我把灯打开,拉开窗帘一角窥探。 其实这个叫你猜我的游戏。我假装在偷偷看着你,你看到我在看着你假装你并没有发现,我知道你已经发现我在看着你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究竟谁在导演这出戏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弟 接下来的好几天黄英桀都没有再出现,这一点出乎我的意料,难道说是我的感觉错了吗?他眼中的喜欢只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喜爱? 这天我刚出了公寓的大门就看见黄英桀的车停在门口。 我赶紧上前,敲敲车的玻璃,“黄先生!” 黄英桀摇下车窗,还不待他说什么,我赶紧道:“黄先生今天是来看我的吗?” 我要把年轻姑娘的冲动和急不可耐表现出来。 黄英桀不由失笑,看来我的表现很奏效。 黄英桀话到嘴边生生又转了弯儿,“我想请为小姐吃饭,不知韦小姐可否赏光。” “好……”我的话说了一半,接着换了表情,一副小孩子学大人口气道,“黄先生既然诚心邀请我吃饭,总要有点表现吧。” 接着车门哑声,黄英桀从车上下来道:“我想请为小姐吃饭,不知韦小姐可否赏光。” 我很满足开心,“好啊!” 过程是顺利的,在我还未拿下这个任务之时我有了一个小弟,她是个二十一岁的姑娘,跟我的态度不同,我是为了很复杂的原因加入这个组织,而这个叫何娇的姑娘确实真正被他们的理念吸引,为了实现伟大的理想。 这样的人我是佩服的,但也只是佩服,我自认我无法做到。 也许因为自私,也许是因为看透,毕竟冲锋陷阵的小人物何其之多,被梦想蛊惑着走在第一线,但你真的认为自己了解上面的人吗?兴许他们说的让你们尊为信仰的东西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 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无比拥挤,甚至挤占了我思念张俨绍的时间。 二月底的时候我把黄英桀约到百香阁,交给了烈酒和高恒隆,我的任务结束。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再没关注过这件事,也没有问他们这件事我又没有做成功。 何月每一天都很有热情,还会常常来跟我分享社会大事,并且长篇大论的推理论述一番。 虽然我很想打断她,甚至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说道说道“组织”这个事儿,可是每次看见她亮的发光的眼睛我又退缩了,一来风险太大,如果被这个组织发现我在挖他们的墙角,这个事不用亲身试验也可知后果有多严重。二来,看着她拿九头牛拉不回来的气势,我觉得我未必可以转变她的想法,没准儿还把我自己拖下水。 时间长了,我仿佛被这个姑娘洗脑了,每当我想劝她不必把这个事儿太过当真的时候,我自己心里就会冒出另一个声音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去干扰别人?别人要走高尚的大道,我不求上进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拿自己很自私的想法打扰别人的进步? 日子就这样过去,我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就是更加有名气了,赚的钱更加的多了,任务也越来越频繁。 我半夜被鞭炮声吵醒,不知是哪家嫁娶,半夜鞭炮齐鸣响个不停,到我醒后好大一会儿,外面的鞭炮声依旧此起彼伏。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飞跃 混动全城的一件事,陕南大燕军队击退大和国敌军三万人。 大街小巷都在疯传,议论。街上的报纸弗一出来便被抢购一空,我挤在人群中赶着拿到了最后一份报纸。 报纸版面最醒目处写着:青年少帅张俨绍率领陕南军队击退敌军。接下来的就是关于战争的报道,而且报纸上没有照片,我等不及回去便开始浏览。 这是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而且很让人兴奋的没有人员伤亡,人员伤亡数是零。最重要的是这场战役是三十多年来大燕和大和国万人级战役屈指可数的一场胜仗。 没有人员伤亡,那么他也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版面上便是一些知名新闻工作者对这场战役的分析。有一半左右的人对这次胜利大加称赞,也有一些人认为这是去年大和国内战的后遗症,这是一个拐点,大和国国力衰退的一个前兆。 “韦小姐!你快看报纸!”何月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胳膊无力的把报纸揣进我怀里。 我打开报纸看了一下,新江报。 新江报的一整版也是关于这场战役,上面的报道跟我刚刚看的报纸上报道的内容大同小异。 “我已经看过了。” “啊?你什么时候看过的呢?”何月把喝完水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早晨下街买水的时候。” “对了,小月,你待会儿下去给我把今天所有报社的报纸全买一份。” “啊!韦小姐,您要这么多报纸干嘛啊?” “让你去你就去,你以为你问我我就会跟你说吗?” 何月的小嘴扁的跟鸭子似的,委屈巴巴道:“哦。” 接下来的日子收集报纸成了我最大的爱好,把报纸中所有有代表性的,全面的报道全部裁出来黏在另一个小本上,一直到七天后,关于这场战争的报道终于传回了照片,照片多是战争中的打仗场面,但是没有张俨绍的照片。 这段时间我的任务就是游走在文坛的知名人物中间,时时报告他们的动向,烈风和高恒隆究竟是要干什么,现在这种问题我已经懒得去动脑经了,因为他们不告诉我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而我即使猜出来了,我也没有能力改变。 前半年我参演了四部电影,一出是《汉宫妃》的小配角儿,俩出是江华《野玫瑰》的女主和《云集》。还有演出了另外一个小电影公司的《女专员》。 有意思的是同为我主演的三部电影,《野玫瑰》只让别人更加喜爱我演的角色,肯定我的美貌,《云集》让大家看到了我干练的一面,而《女专员》却完全让大家对我刮目相看。 《女专员》的拍摄我是冲着钱去的,这部电影的主线依旧是轻松欢乐大团圆走向。 由于电影公司实力有限,拍摄简陋粗糙,我便不得不在别的地方想办法,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拍的电影太次。 由于我是整部电影连带小透明导演和编剧中最红的,于是我便很任性的随意修改剧本,最终使电影的内容完全不同。 第一百五十章 交际花 一开始这部剧的主角儿是一个中产阶级的毕业女学生,电影讲述了她在人人都羡慕的银行公司工作恋爱一系列的小资生活。 最后,电影的内容变成了,一个被埋没在纺织厂的天才少女,因为中产阶级一句侮辱的话决定自学大学内容,最后考入人人羡慕的银行公司,收获事业与爱情走向人生巅峰的励志走向。 极其神奇的这部电影火遍了全国,甚至大燕国的国报都对这部电影给予肯定。 我当时在改电影的时候只想着我不能让自己参演的电影水平稍微高一些,只是没有想到社会反响如此大。这感觉就好像我在玩猜谜游戏,问题是一加一等于几,等我回答完才知道答对奖励一万大洋。 为此我专门苦思冥想是什么让这部电影这样成功,最后,我总结出三条,一电影中有女权觉醒,二电影代表了新兴工人阶级,三电影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 在此之后,公司一直主张让我兼编剧,可我觉得我能写出上个故事只是前世听的类似故事太多,那不是我本身的实力,我本身欠缺的太多做不了那行,不想别人失望。 但不知为何这个名声还是传出去了,挡都挡不住来求剧本的人络绎不绝,我每天跟别人解释到口干舌燥,烦不胜烦。 今天的舞会也不知是谁主张的,但地点还是不错的在长风街的蓝晶舞厅,说是叫舞厅,但里面实际上是一个个占地很大的舞场,客人们可以直接包一个舞场,也可以自由选择要舞小姐或者自带舞伴。 这是一个上流舞会,来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当然除却其中一些汉江有名的交际花。 我并不歧视她们,相反我觉得她们很有魅力,是这个时代女性魅力魅力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勇敢,爱,自由。 但她们于我来说是遥远的,或者说我不认同她们的做法,可敬,可怜,但她们性格中还有一丝自己与生俱来的叛逆这些都导致了她们走在时代的前端,新旧浪潮冲击最猛烈的地方。 比如说眼前这位女人,很自来熟的插到我跟管先生的交谈中,然后,跟管先生嬉笑怒骂。捎带跟我说了几句之后便把我晾在了一边。 面前的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漂亮说不上来是圆脸还是v字脸,眼睛鼻子嘴巴也没有哪一个生的得天独厚,但组合起来就是很漂亮,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半点不必电影明星差。她是汉江很有名的交际花之一,徐媛媛。也是俩位汉江才子单奇安和尚君兰共同的心上人。 我没有再说什么,就安静的坐在不太远的地方,应付着偶尔过来的搭讪的人们。 在场的所有女人包括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小说家秦芙冰都不是我的目标,我的目标只有那么几个男性。 我暗自揣测他们估计认为男性作家更有深层的号召力吧。 在我跟另一个人聊天的时候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是,居然这个人又是徐媛媛熟到必须让我们暂停一下,她来聊俩句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聊哲学聊人生 我轻抿着水晶杯中血红色的葡萄酒,然后那手帕细细,擦试着杯口的唇印。 “韦小姐,要一起吗?”一道很娇媚中脆的女声传来。 我抬头是徐媛媛,她有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眼中都会有的娇傲,任性,她尤甚。 面对这样的人,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静默一会儿后我微笑道:“不要。”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接着面带讥削:“呵呵,好。接着高贵优雅的转身。 不过接下来我的信息收集任务依然稳步进行,可是她却在舞会上失去兴趣般,闲坐了下来。 晚会结束会我看到徐媛媛正在看向我这边,我往这边人群中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谁跟她有特别的互动。 日子似乎是在这是才别有滋味,前线的战况自四月中旬张俨绍大了胜仗之后便一路凯旋,再加上大和国内战不断,今天又出了皇子厮杀夺嫡的大事,大和国的衰败似乎在不断的加速度。现在张俨绍已经是整个大燕国妇孺皆知的大英雄,其实,时间只过了半年多而已。 大家都称他为天才,我也这样认为。 我的任务全部转到跟当下有影响力的文人交往中,微笑着搅动眼前的咖啡,听着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留学海龟给我从咖啡讲到人生。 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忍住。 “韦小姐,你知道尔戈登,麦罗伊夫吗?” 我的脑仁又一阵疼,极力提起兴趣道:“不知道啊,他是谁啊?” 那小眼睛戴眼镜的谢顶男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连着都不知道的表情。 接着拉开架势道:“尔戈登,麦罗伊夫是英国最有名的哲学家,他生于上个世纪1882年……” 我觉得再来俩杯咖啡都抑制不住我的瞌睡,手里的小勺无意识的顺着我的手滑了下去,一下子磕在咖啡杯子的边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的因为东西的滑落也猝然惊醒。 对面那厚厚眼睛后面的小眼睛努力的睁大,“韦小姐,您着么啦?” 我努力打起精神,“我没事。” “哦,您刚刚讲到了哪儿?” “尔戈登,麦罗伊夫曾经说过,如果生活是面包,哲学就是玫瑰。”他似乎是怕我再睡着,“韦小姐,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尼玛,又来这套? “不知道。” 接着他第一百次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动作劲量放缓终于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低头继续搅拌着我的咖啡。 对于这货,我觉得不用浪费再一天的时间了,就冲他那满世界显摆肚子里那点墨水就知道这是个极其虚荣的家伙,眼睛尖的可以绣花盯着我钱包里的钱半天收不回神还非要假斯文的戴个眼镜。他就是一个只要有钱一切都可以的人,像这种人倒不是说他有多坏,只是说,这种人就是组织中举反面例证中那种削尖了脑袋强占社会资源,而本身的才德又配不上的人。 也不知道这货在国外都学了些啥,一股子的小气刻薄,就这还号称文化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的目标 狭路相逢,非常不巧的我居然又碰上了徐媛媛。徐媛媛是汉江的名女人,聚会的所有女人中她是最闪亮的,长得漂亮,动作优雅,性子泼辣。 她待人的态度千变万化,上赶子找她的人,她对他们不理不睬,对她冷漠的人,反而比较着她另眼相待。不过我想那并不代表她是真的欣赏那个人,而是只想接近他,征服他而已。 我理解她对我的敌意,漂亮的女人之间可能会相互吸引,也可能会势不两立。我的出现分走了别人对她的注意力,所以,而我们的关系就是后者,虽然我从未想过把谁当成对手。 她从未当面为难于我,毕竟这样的女人对自己的定位是比较高的,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只无意识的显现出孤立我的前兆。 以前我从不接招,但这次不一样。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恰好也是我的目标。 “白先生,听说您很擅长诗歌,我能请您帮我写首诗吗?”我打断了这对男女的对话。 我搭讪的方式很老套,但这一招却很管用,意思就是告诉我这个花园中所有的人:这个人接下来的时间是我的。 “嗯,好啊。”白先生也很诧异,有点为难,但是出于礼貌答应了我。 徐媛媛原本诧异的脸已经透出的冷意,眼睛不瞬的看着我。 在我将要请白先生走时,徐媛媛开口道:“玮小姐要写什么样的诗?说出来也让我们大家听听呗。”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怕的就是你不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表达一种情绪,但是我自己才学有限,表示不出来,所以就想请白先生来帮我一下。”我的话虽然是回答徐媛媛的话,但目光却看向周围的人。我就是想激怒她,只有我俩真正交手了,白先生才能分出来我们究竟谁更有吸引力,他更乐意跟谁玩?占有更多他的时间,那么任务完成的效率就更高。 “韦小姐,你这话的意思是除了白先生,别人在韦小姐眼中就是无才之人吗?”说话的人叫韩磊,他也是汉江新晋才子,尤其擅长新体诗歌。 “岂敢,韩大才子这话是要我得罪所有人啊。”,我含笑回答:“在座各位均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更遑论韩才子诗歌高才,汉江有谁不知你韩大才子的名头?”。 “韦小姐,韩大才子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找他,他很乐意帮你的忙。”梁平方促狭道。 在场的人均会意的笑起来,那韩磊倒也不遮掩,只当说的是别人一般跟着一起大笑,我便也随着众人一起玩笑。 “我想要一首诗关于时光交错,恍恍惚惚的诗。各位有什么大作都可以写出来。” 文人果然对于专业比评很热衷,一时间,大家尽都忙着以此为题来写诗。很多人都觉这个题目很困惑,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对大家玄而又玄道:“题目要靠大家的理解。” 难度的增加让在场的各位更有兴趣了,一时间也顾不得文来文往的较量,都把力气用在了写诗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诗歌 不肖半个小时,大家便都把诗做好放到了我前面的石桌上,一共有十首。 其中有七个人是在场的男性,这七个人的是做除却风格不同外。我完全理解不了他们写的这些跟我说的主题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时光交错,我要的是过去,现在,未来三者之间的交错,错乱,穿越,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别说写这个时代连时空错乱,穿越,这个概念都没有提出来让大家如何理解。 虽然他们没有写出我要的,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功底很强,绝对要比刚刚回国的沐娇屏无病呻,吟的那首时空之锁要强多了。 我只选了两首认为最好的诗,一首是白先生的猝然,一首是韩磊的变换。余下的诗我便把它交给了在场中最是不羁的人物苏四郎来点评,谁让沐娇是他的女伴呢? 苏四郎这人才学平平,能参加这种聚会完全得益于自己才高八斗的老父亲。我把点评各位大作的重任交给他,在场的人自然不高兴,但我并没有因此换人。 他勉强把个位的作品都点评完之后,终于到了自己女伴的作品,时空之锁。 按照惯例,在点评之前先要把这首诗念一下。 苏四郎眉毛蹙起不停的抖动,我只当做平常的看着他。 “啊,时光!你是一扇门, 外面的是世界,里面的是我。 我的爱人啊,你把我锁在门里。 我在里面出不去,你却把钥匙拿走了。 不,不要,不要把我丢弃。 我的爱人啊,你把钥匙丢弃。 我被你关在了时光里。 不,不,不 请你把门打开,我想看看你那隽永的样子。 不,不,不 请你永远不要开门,我要在你的牢笼里。” 苏四郎念完之后,在座的一片沉默,约静默了十几二十秒之后,终于有人想出可以能夸这首诗诗的词语。“真情实意。” 其实单就这首诗来看,砍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还是勉强有内容的。但最搞笑的并不在此,而是她在第一次参加聚会时就写过一首现代诗叫心锁。 风格跟这个很像,大概也是咋呼呼的,矫情,肉麻到不行的这种。最关键的是这首时光之锁跟她以前的那首心锁。诗歌的样式一模一样,变了,都只是主语而已,。简单来说,这首时光之锁就是以前那首心锁的填空诗。 沐娇很明显对这样只言片语的点评不满意,故作高冷的不再理会众人。 “韦小姐,你回来了?”刚进门何月便冲到门前向我大喊。 我被她吓了一跳,“着么了吗?一惊一乍的。” “韦小姐,我要开始接受任务了。”何月一脸开心道。 “任务?谁说你可以接受任务的?” “烈风说的!” “烈风?你怎么知道的?” “韦小姐,你忘啦,我就是烈风招进来的呀?” 我一脸无奈道,“我说了你不要再去招惹他。” “为什么啊?韦小姐,他是我们组织的人,也是你的上司,我为什么不能见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和国灭 因为他会让你死的更快! 我深吸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道:“何月,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你在没学成之前就开始完作任务太危险了。” 何月满脸的不服气,“韦小姐,我很尊重你。但是,你教给我的我都已经学会了。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你已经好久都没有教我新的东西了。”何月忍不住嗫嚅道。 话至于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都是只看问了一下她的任务,便让她下去休息了。 毕竟他如果真心想去,我不好意思从中阻拦的。 这次何月首战告捷,而我的目标任务白先生却中断了,高恒隆白先生踢出在了名单之外。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被下午的新闻掩盖了。大和国境内平民党突然异军突起,在十几个城市突然发起进攻,导致大和国一周内连丢十几个城。 这对于大燕来说无疑是好消息,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接下来的事更加紧张的战争了。 在这半年之内,由于打仗经费不足,国家已经两次连续加税,并且要求所有大燕子民每人捐俩毛钱,为军队筹集资金。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冬季,与往年相比,今年汉江的冬天似乎更加的湿寒。 十一月刚过,天空中我变冷风冷雨的不停交加。 军人是没有休息的时间的,了我已经一整年没有张见到张俨绍了,今年冬天依然如此,我依旧只能在报纸中见到他。 我想他如果有空闲的时间也是可以见到我的,在大银幕上。 高恒隆他们的活动更加频繁,让我一度怀疑是他们骗了我,其实我们反的不是大燕而是大和国。 毕竟与他们活动力度和频率相互温和的是大和国的事端和动荡。 何月现在的工作强度已经快跟我比肩了,虽然我在此多次的劝过她不要跟烈风走的太近,但她总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便也很少再劝她。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春意盎然,在这万物复苏的日子里,庞大的,伤痕累累的大和国终于在内外交困的处境中轰然倒下。 作为出征做出贡献最多的少将,并没有得到特殊恩准,继续率领部队收复大和国地盘,并且安抚受到惊吓的百姓。 但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很快前线就传来,大燕军队和大和国境内起义军发生肢体冲突,交战。 如今,在大和国境内形成了三方对立的情况。大燕军队,平民党,天国,党三足鼎立。 而且,另外俩方似乎已经蛰伏许久,尤其是平民党他们的实力比大家想像中的更厉害,如果不在此时将它铲除,那么用不了几年它依靠这大和国丰盛的资源和先进的体质,就会成长为另外一个比当年的大和国更为强大的对手。这些都是一个叫吃草弹琴的新闻评论员说的,我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 更为关键的是似乎都有结盟的意思,如果让另外两方结盟,那么要统一国家就更加艰难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安 恋爱是一场病,让人欢喜忧虑,患得患失。转眼一年又过去了,大燕虽然熬过大和国,但随着战争的继续,大燕国内里的弊病越来越现行化。我的心越发不安,焦虑之下的每一天都成了切割成段的煎熬。 每天早上看报纸前是我必做祈祷的时刻,祈祷报纸上不要出现张俨绍不好的消息。偶尔也会有爱河中的水淹没大脑,我便想不管不顾的买张火车票冲向陕南。 可能由于心思不集中,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我时不时会犯前后矛盾或者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低级错误。跟那一群爆出奇葩概率极高的文人在一起俩三个月,我的耐心已经耗到了新的低点。 “韦小姐可是有心上人了?”说话的女人是苏四郎的新女伴花款款,年轻漂亮,热情**,好像这种性子的女人特别能够挠到看上去很古板的学究心里的痒处。 花款款一边轻佻的跟我说着话,眼睛却三五不时的飞向我身边的田先生,田先生的眼睛像直了一般直往花款款身上贴。 田先生是做古文学的,那些渐渐被人抛弃的枯燥难懂的研究,我本以为他会比较欣赏端庄一些的姑娘,我便努力往这方面装,但没想到花款款这样的女人更能跟他来电呢。我想我没有必要继续了,让烈风找个花款款同样的女人就能搞定。 “没有啊?” “韦小姐这样的人儿竟然没有心上人?”一脸不可思议眼尾上下打量我,一副我在虚报的样子。 姑奶奶有心上人着么了!需要跟你汇报吗! 我嘴角微笑已经透出冷意,和善道:“花小姐可有心上人?” 我这话明知故问,她既是苏四郎的女伴,那她的心上人自然便是苏四郎。当然这里的肯定并不代表事实,只是谁会计较这些呢,毕竟是与不是跟自己无关,都是体面人,没人会无故做个讨人嫌的人。 花款款露出一丝讶异,接着便是一脸娇羞的小模样。 “你的心上人是苏四郎啊?”我戏谑道。 “哎呦!韦妹子这张嘴啊。”花款款说着便作势往我这边来。 “苏少爷,那你可要对花小姐好啊,别下次我来了,你身边又换了新人。”我看着苏四郎戏谑道。 回神对花款款道:“花姐姐,你可要抓住这人的心,没的像上一个姑娘一般,只一周不见,他便又换人了。” 我说完依旧微笑着,暖暖含情的看向花款款。 估计聚会上所有常见的人都看出了我心情不佳,虽然我依然是不败的优雅含笑,倒也没人不开眼的再去挑衅我。当然这件事的后延就是我的这次任务的目标田先生,我让他看到了我塑造的完美形象背后真实的我。 当然,这件事的影响是严重的,起码这段时间我是不适合再在这群人中活动了,因为最近大燕对地下活动严抓狠打,就我知道的与我同为烈酒手下线人,他被捕了。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他的消息,他没有招认什么,被斩首示众。 我如果不小心行事,那件事离我不会很远,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忍无可忍 我不可能明知前方危险还要往前冲,田先生的事过后,我以演戏为由想要推掉接下来的任务。但是烈酒坚决不同意,“水晶,当前这种局势下,只有你的身份活动最方便安全。” “烈酒,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是接了戏之后有的任务,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完成组织分配的的任务。但我的戏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如果我继续拖下去我就很可疑了?” 烈酒沉默一会儿后道,“韦小姐,在关键时刻,你要会选择,如果今天你只能在演戏和任务之间选一个呢?” 这句话中有杀机。烈酒是一个小人,他在我身上洗脑失败后一直耿耿于怀,这从我发现我接到的任务信息不全我就已经留心了。 我思量许久后道:“烈酒,我觉得你现在很情绪化,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他情绪不明的看着我,我隐约估摸到他的心思,这个人与外表的阳光不同,内心狠毒,对待示弱的对手一定会下杀手绝不手软。 所以,他现在一定是在想如何把我一招制服。 在空气凝滞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离开了,我虽然强撑着装作毫不在意,但现在确实手脚颤抖,心中后怕不已。 第二天我去找了高恒隆,我把重点放到了我跟我的上线烈酒的矛盾中,情况说完后不出意外地引起了高恒隆的重视。 我就是赌在高恒隆眼中烈酒同样是一件工具,随时可以拿来比较,考量,替换。 我赌对了,起码我说的情况属实在高恒隆心中烈酒被贴上了以个人考量为先不考虑大局的标签。 既然这个标签已经先入为主,接下来我说的需要先做当下无法再拖的事也得到了高恒隆的同意。 莫衍白新戏的剧组也在这条街上,他常来来请教石导我便常常在门外碰见他。 中午出了片场后正好看见莫衍白,他脚步匆匆,我想跟他打个招呼可他走太快,只一会儿我便追不上他了。 年节已过,前街一片热闹,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走出电影院去往西面不远一家美食商城。战争带来的沉重负担似乎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影响,依旧看电影,逛街,购物,赌钱,消遣,似乎国难当头总有麻木的人们沉醉在声色犬马之中。我刚上映不久的电影《花好月圆》依旧取得了一路攀升的票房,这段时间更是盖过了同期所有电影,一时风头无二。 有俩家不小的报社还以此电影为例撰文批评,言词激烈,痛心疾首于国人的麻木,堕落,不思反抗。 其实,人们生活真的太苦了,前几年是战败的苛捐杂税,这俩年是持续的扩大军费,大炮一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百姓们的牙缝里挤出来保命钱。 国内势力风起云涌,就拿钱家来说,只一年多来邀买的笔杆子,为钱家不断鼓吹赢得人们好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自己最后一击提前铺路? 因为人们太苦了,他们苦到不需要苦大仇深的深沉电影来激起自己的斗志,只想要一些脱离现实的甜好让自己的有片刻的轻松。 电影院旁边有一家不错的饭馆,我进去后坐在二楼,里面既有工人和西装革履的办公族,也有拉车的脚夫和挑担子叫卖的小贩。 这时一个突然拔高的生音引起了小馆人们的注意,“我在玉凉我能不知道?”说话的是一个脚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生异象 我不可能明知前方 这句话中有杀机。烈酒是一个小人,他在我身上洗脑失败后一直耿耿于怀,这从我发现我接到的任务信息不全我就已经留心了。 我思量许久后道:“烈酒,我觉得你现在很情绪化,这件 我赌对了,起码我说的情况属实在高恒隆心中烈酒被贴上了以个人考量为先不考虑大局的标签。 既然这个标签已经先入为主,接下来我说的需要先做当下无法再拖的事也得到了高恒隆的同意。 莫衍白新戏的剧组也在这条街上,他常来来请教石导我便常常在门外碰见他。 中午出了片场后正好看见莫衍白,他脚步匆匆,我想跟他打个招呼可他走太快,只一会儿我便追不上他了。 年节已过,前街一片热闹,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走出电影院去往西面不远一家美食商城。战争带来的沉重负担似乎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影响,依旧看电影,逛街,购物,赌钱,消遣,似乎国难当头总有麻木的人们沉醉在声色犬马之中。我刚上映不久的电影《花好月圆》依旧取得了一路攀升的票房,这段时间更是盖过了同期所有电影,一时风头无二。 有俩家不小的报社还以此电影为例撰文批评,言词激烈,痛心疾首于国人的麻木,堕落,不思反抗。 其实,人们生活真的太苦了,前几年是战败的苛捐杂税,这俩年是持续的扩大军费,大炮一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百姓们的牙缝里挤出来保命钱。 国内势力风起云涌,就拿钱家来说,只一年多来邀买的笔杆子,为钱家不断鼓吹赢得人们好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自己最后一击提前铺路? 因为人们太苦了,他们苦到不需要苦大仇深的深沉电影来激起自己的斗志,只想要一些脱离现实的甜好让自己的有片刻的轻松。 电影院旁边有一家不错的饭馆,我进去后坐在二楼,里面既有工人和西装革履的办公族,也有拉车的脚夫和挑担子叫卖的小贩。 这时一个突然拔高的生音引起了小馆人们的注意,“我在玉凉我能不知道?”说话的是一个脚夫,他声音洪亮,还带着北方的口音。 “那次我拉的正好是宫廷符卫老爷他亲口说的。” 那汉子说完便讲起了经过:那符卫老爷更我唠瞎话,今年年后上朝第一天卯时上朝,原已该夜色渐淡,可偏偏都到已时天上依然乌漆一片,没有星星月亮,甚至半点不见灯光。皇帝站在大殿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愣是没来一个上朝的大臣。 那汉子话一闭,周围人怎么一阵稀罕,催促着那汉子继续往下说,那汉子呵呵一笑接着道:“那天那么黑别说人,连打鸣的公鸡都晚了,加上那天天黑的跟块黑布似的,走在路上摔倒的刮到墙上的一大堆,人能平安到了大殿就不错了。” “上朝的官老爷全部都起晚了,抬着轿子就往皇宫里奔,打着灯笼都看不到路,还有那不打灯笼的尚书大人和符将大人轿子相撞。整整一路都是睁眼瞎,好不容易到了皇宫,天也收了黑幕,整个皇宫是大雾弥漫,皇宫刮着东南风,一直到走到大殿门口才看见天子在大殿站立,直把大臣们惊了不小。据说天子自言自语道:“变天了。” 一众大臣没人敢接话,就只看着门外继续跌跌撞撞陆续赶来的大臣。” 那汉子说的离奇,他刚说完便有人道:“天虽然黑,那也不至于弄错时辰吧?” 那汉子得意的看了说话的那个打扮时髦的男人,“这就是怪事中的怪事,整个大燕国的人都知道经天寺是皇宫贵人常去的道观,经天寺的钟是从不出错的,大到大小道馆,达官贵人家小到大街小巷打更的更夫都靠着它来打更。而且那钟又是个神物,钟声一响,整个玉凉的家家户户都听得到,可就偏偏那天经天观是最先敲错钟的,迟敲了一个时辰。”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战争 本以为躲过危险期的我突然接到了任务,高恒隆指派我目标是纪荻熙,这个人不是问人是一位官员还是新兴的世家公子,我在去年做任务最快最顺利的那段时间便接触过他。 他太厉害了,是那种不易被人看穿的人,而且我跟他接触不过俩次心中感觉太过不安,那种感觉就像你。张府面临那次浩劫的前夕,平静,压抑,暴风雨前的宁静。所以,我当下转了个完就把任务推出去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任务又落到了我头上。 “高先生,我不能去。纪荻熙已经注意我了。” “什么意思?” “您还记得我去年的目标就是纪荻熙,但后来我坚决不去了吗?” 高恒隆眉毛轻蹙示意我继续说。 “其实,我那会儿为了表现自己完成任务很好,偷偷隐瞒了一点,我接纪荻熙任务前的又一个任务我见过纪荻熙,而且那人跟纪荻熙还是熟识的。所以,我接到纪荻熙时,就发现他似乎已经怀疑我了,如果我这次还接纪荻熙,我想会有大,麻烦。” 高恒隆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严厉,眼中的寒意如钢刀一般扎向我,“韦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组织里隐瞒情报是什么惩罚吧?” “高先生,我利迷心窍,是我的错我认罚。” “韦小姐,你是不是觉得组织的惩罚太过轻了,才让你敢以身试法!” 我摆脱了任务,但是我被降级了。 回去的时候我脑中不断闪过高恒隆的身影,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听客们的话,天生异象,于国不安。 大燕国真的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吗?那张府会着么样,张俨绍是大燕将军还在前线作战,他该如何自处? 是傍晚,头顶的天空突然响过轰隆的声音,街上人们纷纷抬头,只见青天白日中头顶掠过一排排的战机。 在大家还在不安诧异中,头顶的飞机上投下一枚枚黑色的东西,我仿佛忘记行走一般挪到靠墙叫的地方,就见天空的黑点由慢至快俯冲而下,接着“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在街头响起。 房屋应声倒塌,飞起的尘埃瓦片四溅,街上热闹的人群当下一片混乱尖叫,我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跑向何方。 跌跌撞撞的到了楼下,我颤抖着飞奔上楼,只抱起了我装着笔记本的盒子就往下跑。 直到到了楼下我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我赶紧跑到路的中间,周围的爆炸声或远或近的响起,飞起的砖瓦尘土四溅,又一声爆炸声我眼前的俩个人被压在了倒了的院墙里,我往旁边躲避,歪到了地上,我赶紧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到处是慌不择路逃跑人们,好久之后,我的脑子稍微有点清明,离汉江最近的边境在西面,西面是大和过国内反动派天国,党的地盘。 那这次空袭极有可能是天国1党所为,想清楚这一点我停下脚步转身往朝着东城门跑。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逃难人群 我一直跑了俩条街,到汉江河边近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我赶紧躲了进去。 很庆幸敌军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对贫民百姓赶尽杀绝,头顶的炮弹堪堪绕过了河流和树林,约摸过了一个小时,树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话很少的进行了组队,我便跟着想要出城的人一起走。 一行人一部分人走水路,大部分部分人步行,我跟大家一起啊坐在一条不大的船上,船上的多时听年纪的学生,他们说那时他们正在树林游玩。 水路比步行要快些,城门楼一片混乱,战机是由西直东,此刻的城门无人看管,更加无人主持,城门大开着,挡着城门的门防歪扭着放着,我们一行人顺利的逃出了汉江。 天色渐黑,荒郊野地,四野无人。 我们一行人又饿又累,却不知此刻该干什么。正值初春,南方的天气湿寒,大家都来不及收拾东西便匆匆逃命,晚上我们只找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地方睡觉,我们八个人中四个男生轮流守夜。 到天光放明大家便一齐继续出发,腹内空空,休息不好,让我们的状态很不好,蹒跚的路上艰难前行。 到中午时我们终于到了良城的边郊,城边有零星的村落,我们找了地方歇脚,一行人暂住下来,毕竟是没有吃过苦的大学生,只逃命俩天便受不住了,他们想继续在这里住着等待汉江城安定一些回城,我却不能等。 在生死一线中逃离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张俨绍,让我到张俨绍身边。 我雇了一辆老实人家的马车把我送进良城,匆匆收拾妥当便找黄牛买了最近的火车票,晚上一路风尘仆仆挤进北上的火车。 一天一夜的站票,我整个腿都肿了,却在这时变故突声,隆隆的飞机声再次响过,漆黑的夜色中火车停了下来,密密麻麻的人从火车中挤出,已经站到麻木僵硬的我好几次差点跌倒,终于被挤到了火车的座位旁边,我赶紧倒向了座位,手脚并用的爬向座位最里面。 一直到人走完,我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下去。 火车轨旁是一大片的农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把包裹中最后的衣服裹在身上我便跟着一大群人继续往北走。 明月西斜,冬日里四五点天空一片澄明,脚下的路却漆黑一片,前面的森林和山岗更加墨黑一片。 我从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在这样的夜色中长途跋涉的行走,而且还要尽力往前走,谁都不想走在队伍的最后,因为那意味着你离被甩掉只剩一步之遥。 我上火车前只准备了七八天的食物,现在也只能省吃俭用。比较庆幸的是大家都想着到下一站进城补充食物,人群还算理智,只可惜天杀的守城官兵把城门紧关外面的难民全部进不去,我们只好继续赶路,逃难的人群也越来越大,人心越来越浮躁。 到后来每天都会发生抢食物的事情,我尽管还有些食物,却也只能忍着饿,不敢再多吃一口,生怕给自己招来灾害。 第一百六十章 由感冒引发性命之忧 连着俩座城都不给我们开城门,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天气随着北上越发的寒冷,大家又困又饿,直到晚上再次栖息荒野后我终于病了,身体一下垮了下来,我身上带着西药片,药天天吃,但但白天没命的走路,晚上又吹着冷风在湿寒的土地上睡觉,病情一直反反复复。 跟我一起的一家人中他家儿子病了,也是风寒感冒,孩子只五岁,很是听话可爱。 每当看到我吃药,孩子爹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手中最后俩片药,我塞给了那家大人。 他们很是感动的给我下跪感谢,我赶紧拉他们起来。 其实,我如今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吃药已经快半个月了,病依旧不见好,再吃下去也没什么用,现如今只生死有命罢了。 那药于我已经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给了小男孩儿,没准孩子抵抗力强一些,这药还能就他一命。 我们过了数不清的城池,在路过大和国边境时只好转向进凉城,大慈大悲的城门守卫很怜悯的让我们一大群人进了凉城。 我找了当地的中医和西医,却得知我的病怕是已经严重道只能看自己的抵抗力是否强一些。 这个结果像当头的一盆冷水把我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扑灭,我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 冰冷的泪水像没有关上闸的河流从脸上不住地淌过,我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我心中就只一个念头去陕南,但我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哪怕买一张火车票。 我找到衣衫褴褛的逃难大军,跟着他们继续北上。 我们一直来到北城,街道的尽头走来一行军队,周围的人群紧忙往四边退让,已经只剩意念支撑着的我被人群流动的推搡,终于再也走不动哪怕一步我身体一歪昏倒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直到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心中悲鸣:终于,还是这样了!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眼皮却仿佛千斤重一般,抬不起眼皮,隐约中看见人影进进出出,耳边声音缭绕,但却不知什么样子,是谁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我睡了好久好久,直到茶杯冰凉的胎体触碰我焦热的唇瓣,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缓解了干涸。 我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很美丽很美丽的脸,貌美清俊不足以形容他容貌百千之一,任何华丽的词藻无法概括他动作的潇洒优雅,他是这样一个不应人间有的神仙般的人物。 我这是已经死了吗?所以,我看到了神仙。 “我……弗一开后,喉咙便如砂纸摩擦一般粗呖的疼痛。” 那人赶紧扶我起来,继续递给我一杯水。 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水,我的喉咙终于不是那样难以忍受了。 “是你急了,慢点。” “你是谁?”我看着面前如神仙一般的人物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婉娘,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张景曦。”面前的男子看着微笑道。 “是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离奇命案 张,景,曦。 我记得他,在张府遭遇浩劫的前一晚,我如果听他的话,让他自己帮我逃走,我可能就不会再那阎王殿绕那一圈儿。他的恩情我一直记得,只是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 “曦少爷?着么会是你啊?”他乡遇故知真是让人开心! “我在这里平民党帮人们做点事。”张景曦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那,我现在是……”我感觉自己状态很好,似乎并没医生说的那样病入膏肓,身上也有了力气。 “你的病情凶险,不过已经压下去了,你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 我掀开被子,翻身下地跪在张景曦面前,“曦少爷的救命之恩,韦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快起来”,张景曦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婉娘,你不用这样,时代变了,已经不兴这一套了,大家都是平等的,我并不期望你给我做什么。” “曦少爷,这么些年来,我其实一直惦记着您当时劝我那件事。只是我那是年级太小,都没有来得及好好谢谢您,这四年我一直很愧疚。” “婉娘,不,现在应该叫你韦小姐了。” “韦小姐,区区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不,您已经俩次就我性命,如果这都是小事的话,那世上还有什么大事是比性命还要重要?” 我暂时留在了平民党的军营中,我相信医生对我说的话,我的病是极其凶险,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现在我活下来了,但却没有从张景曦的口中得知我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我问过其他人,他们也不知道。 我喜欢明着直来直往,不喜欢不明不白的欠人人情。 平民党的气氛特别好,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饱满,充满希望和快乐。 我心里有种预感,他们是很有希望的政党,虽然,他们眼下招到了纷纷兴起新的组织的围攻,地盘在不断缩小,政党里很缺钱,人们生活的很简朴,艰苦。但我感觉这并不是一个政党输赢的关键。 下午的时候平民党继续往北躲避,天国,党得到了外援,有着强大的现代军事装备,平民党在两军交战中损失惨重,地盘一再缩小值得避其锋芒。 晚上我到了白海城,为了不扰民大家决定找废弃的房屋将就着住。白海城曾经是小梁国的都城,城门西面的旧街上有一处废弃的宫殿,这里是曾经小梁国的皇宫。 我们决定把军营扎在这里。 “啊!”一处尖叫声撕裂了清晨的薄雾,我一头冷汗的从床上嚯的坐起来,匆忙穿好衣服便往门外奔去。 窗外的人们纷纷赶往宫殿的侧店,我也往人群的地方跑去。 到了侧店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群,七嘴八舌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好一会儿后,听到里面传出,张景曦的声音,“把人蒙起来,好生安葬。” 张景曦出来的时候看到我也在门口,变对我招手,我不知他有什么事只得先跟上去。 第一百六十 命案的真相 “韦蝶,你先回去吧,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上前围观。”他嘱咐我道。 “为什么啊?” “我怕吓到你。” 他的话让我心里顿时毛骨悚然,难道人们说的是真的吗? 但当我返回去再想人们打听屋子里去世的那人情况的时候,那些人却都三缄其口不再提起任何有关早上那人的情况。 但早上我我在门口仍然听了一些只言片语。 据说那个屋子里住着一个女人,是军队上高文艺的女大学生,她死在屋子里,很奇怪的是,她头发凌乱,衣服被撕破全身都是被抓的痕迹,甚至还有半截红指甲,而这个女学生她并没有留长指甲更没有涂红色的指甲油。 我的心里像有一面鼓一般,每每响起都震得我心惊肉跳。 更诡异的是同样的时间第二天又出现了,我被同样的尖叫声吓醒,出事的屋子在另一个方位,与昨天出事的屋子没有半点关系。 这次遭遇不幸的是一个男人,是部队厨房里做饭的小工,只十八九的样子,这个人的死相同样可怖,但依旧得不到更多关于此时的消息,部队里一时人心惶惶。 等到第三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之后张景曦终于出面澄清,他说道,这三场意外是当地宵小所为,事情已有线索,但是人还在流窜并未抓住,但是从今天起部队里会加强守卫,绝对不让这些流寇宵小有可乘之机。 张景曦似乎天生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我对他说的坚信不疑。 不是我相信迷信而是前三天不着么做梦的我每天都在做噩梦,但也不敢与人提起生怕更加加重如今的紧张气氛。 但很神奇,这一晚一夜好眠,大家都睡了一夜好觉,早上起床阳光明媚,没有再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更没有人受伤,遇害。 我更加对流寇宵小装神弄鬼的理由深信不疑。 下午时分有人跟我道,张景曦找我,我进门后便看到桌子,还坐着另外个人。 那个年轻人第一眼吸引了我的目光,他只穿着与路人一般无二的衣衫,那张令人映像深刻的脸,棱角分明,却又比过渡柔和,单眼皮,黑色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牢牢吸附着别人的目光,很薄的嘴唇偏又红颜,坐在凳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就是在汉江听我唱歌给了我我一块大洋巨款的那个奇怪的陌生人。 我只呆愣着收不回眼睛来。 “这是吴念,吴将军。”张景曦的话终于将我被吸附的目光打断。 “吴念,吕先生,这是韦蝶小姐。” 简单介绍过后吕先生要求,我跟吴念今天晚上要在宫殿的正店中休息,只需一晚便可让着宫殿安稳。 用吴念是因为他是将军杀人无数,刀尖上舔血,煞气重,但为什么用我啊? “吕先生,我是一介女流,先不说我们男女共处一室放不方便,单说我是女人阴气重,我吕先生沉默片刻后在大殿中会不会起反作用啊?”我万分不解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男一女的作法 吕先生沉吟片刻道:“今晚的大殿中非得有个姑娘叫小芳而且,还非韦小姐不可。” “这话着么说?” “第一,吴将军在大殿中睡觉需要满三天,第一天只他一人,第二三天须有女子一起,凑齐男女一双人。第二,如今安抚人心的理由是宵小流寇,那这件便见不得人,这里只有韦小姐一人是组织外的人,只有你来才不会让这件事露出破绽。” 受人恩惠,无法拒绝,何况人家还摆出一副礼贤下士,有求于你的低姿态,更是让人开不了口。 随着夜晚一分一秒的逼近,我内心的恐惧越盛,那三个死去的原来真的并非认为吗? 这个消息的肯定为我打开一扇未知的大门,让我无比恐惧。 头上的汗一层层的往出冒,手心里湿冷一片,坐立难安的在张景曦的屋子里不敢出门。 张景曦只好把自己的公务全部挪到自己的屋子里。可是即使他在我身边办公,但只要他的目光片刻离开我身上,我便有感觉一股湿冷黏腻的气息朝我袭来,我的凳子朝张景曦越诺越近,不知有没有用处,俩个人总还是会给我多一些的信心。 “韦蝶。” “啊!”听到张景曦突然唤我的名字,我又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道,“韦蝶,你帮我念公文吧。” “啊,啊!好啊。” “总领大人,您好。兹前方战役已进入尾声………”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到士兵给张景曦送来晚饭的时候,我才发觉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张景曦很自然的让士兵加了一副碗筷,我装作没注意一般,安心在张景曦房间里吃饭,毕竟守着他我方觉得有点安心。我是绝对不敢一个人在黑暗的院子里吃饭的,哪怕院子里有大灯,也有很多人,我也依然不敢。 饭后一会儿吴念便推门而入,跟张景曦打了招呼后,眼神从我头顶划过,轻飘飘道:“走吧。” 他的话说完我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张景曦,张景曦依旧一派温和的看着我,接着往门外走去,我也只得跟着二人,快走俩步赶紧走到俩人中间。 张景曦一直跟吴念聊天,俩人聊天的中间隔着一座山,就是我。但我直到丝毫没有想让开的自觉,他俩便一路聊天到了大殿门口。 大殿内已经燃起了昏黄的灯火,吴念一把推开门便走了进去,我见状也顾不得跟张景曦道边三部并俩步的追了上去。 大殿的后面便是皇帝的寝室,吴念直接从大殿的一边转到侍寝。 皇帝的寝室很大,地面上面铺着防滑地板,但里面好多的家具都被当地人们搬走了,屋子里更加显得空落。 吴念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变准备睡觉。 “等等。”我赶紧到,“你是要去睡觉吗?” “不然呢?”吴念说着又含笑看着我。 我也注意到床上只有一个被子。 “吴念,你要不要……” 我又踌躇了许久到,“你要不要到桌子上睡觉?” 第一百六十四章 要做我的女人吗 “我为什么去桌子上?”吴念的样子分明是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但却不点破。 我想不出应该说什么,便也闭上嘴不再说话。 气氛就拘泥在害怕和尴尬中,我眼睛转到床上的时候,发现吴念的背后只有一床被子。 一床被子!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凳子上坐着,吴念在床上也不知看着一本什么书,“你要在的凳子上坐一个晚上吗?” “那我们也不能在一个床上啊。”我正愁不知如何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吴念依然一副闲闲的样子,话说出来却反而让人信服。 算了,其实我也只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还有张景曦在我们绝对不会发生什么。而且,这个地方邪门的很,我离吴念太远万一有性命之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站起来走到床边,想坐在床的一角,却转念一想,我如果表现的太胆小只会让他更加有兴趣作弄我吧。我在挨着他比较近的地方坐到了床边的中间。 夜渐深了,宫殿里的蜡烛只剩一寸长,我已经能想到蜡烛渐渐暗淡,四周的黑暗向我涌来的场景,在不可知的黑暗中有不可知的致命的危险。 我猝然回头,“吴念,你起来,我把褥子抽出一条来。” 吴念奇怪的看着我,“为什么要抽褥子啊?” 你说呢!时间紧迫,我总觉得到深夜还不睡觉是很不吉利的。 “要么盖被子,要么盖褥子,你选一个。” “我盖被子。” “好,那我盖褥子。” 我把东西都挪到一边,看向吴念,“那个你起来一下。” “我为什么要起来?”吴念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我要抽褥子啊?” “不行,褥子我要铺着。” “你!你铺着盖着,我睡哪儿呀?”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一起啊。” 我从没见过这样让我气到无言以对的人! 但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跟他理论肯定没有半点用处。 “你就不能绅士一点让着我吗,毕竟你是男人我是女孩子嘛。” 吴念不再说话,看来这样子的话对他还是有点作用的。 “我只会让着我的女人”,吴念看着我勾起嘴角道:“着么,你要做我的女人吗?”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话也不留半分颜面,我被噎得不知该说什么。 我心里憋气,却也无计可施,许久后听到身旁一声嗤笑,“另一条被子在柜子里,这里昨天只有我一个人吗,我就把多出来的塞柜子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也不早说,害我在这里担惊受怕了好半天。 想到拿被子,不行,我不能去。我害怕。 “吴念,你跟我一起去吧。” 一晚上都担惊受怕,我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虽说是孤男寡女,我心中是半点也顾及不到这里,像个挪动的蝉蛹慢慢挪到他身旁,最好能更近一些,好让屋里的鬼魅不敢靠近。 “哎,你着么这么怂啊?”我心虚着回头就看见吴念正看着我。 “我,我是女的,我胆小着么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来投奔你 可能是整整一个下午太过紧张,晚上我反而睡得很安稳。一觉醒来,就看见昏暗的空荡荡的宫殿里阴森森的暗黑,我身边空无一人。一瞬间的尖叫直冲喉咙,“啊!” 这天我造成了一个巨大误会,解释不清楚的那种。 我也知道了,当时我五点多醒来见到吴念不在不是他死了,或者我被鬼怪着么样了,只不过是吴念早起练兵去了。 但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大早上在吴念的房间里睡着,尖叫,然后,被一群冲进去的人看见。而且,我并不是一个漂亮的路人,而是一个在俩三年内爆红的家喻户晓的明星。 这件事,永远会如影随形的跟着我。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张景曦已经在压这件事,但所有人都对此心照不宣。 时局安定后我得到了汉江那段时间的报纸,二月末天国1党突然攻破大燕西南方的防线袭击汉江,汉江这个大燕最耀眼的明珠在钢枪火炮的攻击下满目疮痍,汉江百姓死伤近五万人,剩下的人流离逃难至别的城市。 之后大燕反攻天国1党仅半个月便夺回汉江,但是率军的钱闵钱将军班师回朝却为把军权交出,反而联合李家和方家三大家族逼宫,三月中旬大燕第二百一十九位皇帝燕达自杀,四月三号其子燕熙南继承皇位,同意制度改革,大燕国532年的世1袭罔替皇帝专制制度从此结束,改为仿英国君主立宪制。钱家,李家,方家三家制衡。 那天之后我便一直都躲着吴念,没有再见过他。我的伤好了之后我辞别了张景曦,他还派了三个人一路护送,我们为了安全只能一路用马车赶路,半个月后,找到了张俨绍的部队。 “小哥,烦请您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叫婉娘,是你们将军的朋友。” 那士兵半信半疑却终究帮我通报,十几分钟后,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在马背上朝我这边奔来。 张俨绍。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只有满心的喜悦,忘记了我有多艰难的到这里,忘记了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他。 “婉娘!” 眼前的身影从马上一跃而下,我赶紧把脸上的泪水搽干净。 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张俨绍,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来投奔你。” “嗯,来吧,我养你。” 我说的很认真,他说的很认真,我们彼此听的很认真。 张俨绍,你说了,那我便认定这就是承诺了。 “张俨绍,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 我们很自然的在一起了,没有说什么,没有承诺什么,很安心的生活在一起。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心中的焦虑不安,我想要见到他,跟他在一起,这样强烈的欲望让我直接省去了彼此确认的时间。我爱他,我甚至不需要承诺,我只想在这一刻,我们生活在一起,不要浪费一刻的时光,因为我害怕在这时代,我们俩个人只一转身便是永远。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吻 张俨绍已经知道大燕发生的一切,我其实并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他是不是本来就知道,但他从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只是在我说起我是如何跌跌撞撞从汉江出来的这段时,他突然抱住我很紧很紧,似乎这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情绪有出口。 我不知道安慰他,只打趣道:“其实没事的,想想就是觉得很梦幻,想做了个梦一样,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就已经出来了。” 还不待我再说什么他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是我的错。” 张府没有受到这场政变的波及,张俨绍也很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如往常的操练军队,收复零散的土地。想来对于这场政变他也不是一无所知吧。 他沉默了很多,他的样子和儿时在张府后花园的样子很相似,但却有不一样,那时的他虽然遇到了困境,但整个人依然如一柄待出鞘的绝世神兵。他有着坚定的信仰。对,是信仰。 似乎没有在我没来之前他一下子成长了,成长的抽条是痛苦的。即使他从未跟我说过这些,我也可以感觉到,他那条直通往苍穹之巅的金光闪闪的人生道路似乎迎来了人生的风雪。 我在一起了,很自然而然的,但却从未越雷池半步,我不知道他如何想的,而我却是在不断告诫自己,这一步千万不能走出去,不可以让情况更加复杂。 张俨绍固守依然大燕国的西北边境,同时收复大和国境内被各个山头割据的国土。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有生以来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光,爱情像一根有魔力的魔法棒,把普通的日子变换的五彩斑斓。 偶尔我会心血来潮忍不住问他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之类在旁人看来很腻歪,于我来说很甜蜜的话。张俨绍一开始还会很认真的回答我,渐渐地一天三五次的问起似乎让他对女人有了新的认识。 女人开心的事后你不知道她会做什么蠢事。比如昨晚,我挂在他胳膊上撒娇,“张俨绍,你爱不爱我?” 他脸上挂着的开心宠溺的笑突然就停了下来,黑色的眸子深邃而清亮,身音中带着蛊惑,“婉娘,你要知道吗?” 天知道,他的脸从来都是我被催眠的开始。 我甜甜的笑着点头,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的表现打满分。 他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抹狡黠,他的脸突然的在我眼前放大,一个温润略带薄凉的快速在我唇边一碰离开了。 这个吻突如其来,我的脑中只一片空白,只看着眼前那张惑人心神的脸。 面前的人似乎从恶作剧般的小邪恶中沉淀了下来,清亮的眸子里蕴起浅浅的水意。 他的脸因为专注和动情更加的惑人,他没有远离,再次慢慢靠近,再次吻上,灵巧的舌头撬开钻进口中,舔弄中。不知何时身体已经贴在一起,他稍稍离开,略有粗砺的手拂过我唇角。 “韦蝶,我很爱你,你于我想一个仙子,虽然你不那么优秀,但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好想靠近你。你对我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让我只要看见你就欢喜。” 接下来只要我问出这个问题,他都会直接封口用行动来告诉我。 所以,他帮我成功改掉了一个坏习惯。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张府的反对 五月初,张俨绍赢了一场漂亮的仗,同时召他回去的复命书下达,要求即日起行。 我跟着张俨绍去回都,不知出于什么在大燕改制度的同时都城也有了新的名字,宁城。 很神奇的在宁城高恒隆竟然找到了我,依照当时给我的品阶让我正式成为大燕民主国的一名公干人员。我们当时的一众线人有了一个新隶属部门,国安部。 这段时间每一天都是糊里糊涂的生活,没有考虑明天,没有考虑遇到的问题。用张俨绍的话来说,问题不是你急就能解决掉的。 他被撤掉兵权了,似乎同家里人也发生了一些矛盾。时间久了,我也渐渐知道了问题的核心。 这也是他主动跟我说的,各大家族对于废止旧制相互早有通气,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但他的实权早已旁落,想阻止难于登天。之所以皇上依然稳坐只是因为各个权臣相互争夺制衡,还未拧成一股劲儿。 这件事的导火索是大和国的陨落,具体的如何废旧制是钱家策划的,他并不知晓,钱家也根本没想要真心的收复大燕失地,甚至还与天国1党关系匪浅。 张俨绍坚决反对从大和国境内撤兵,双方争执不休,而且跟家里人也弄得不愉快,这段时间他正在政党中坐冷板凳。 可是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平静,每日下班回来,我都能看见他,看他吃我做的饭很享受的样子,闲暇的时间边去逛街,看电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府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但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可不知为何张俨绍却突然跟家里挑明要跟我在一起。 这下子彻底混乱了起来。 这是我出了张府后第一次踏入张府大门,一样的华丽大气,从大门到客厅的别墅走了好一会儿。 我进了客厅,与汉江的张公馆类似,这里的风格依旧是华丽简洁,客厅中只有一个擦洗的丫头,她的背影我并不熟悉,离开张府三年了,这个应该是新来的丫头。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一个行动款款,雍荣风情的女人走进来,她看见我后面无表情,只开口对那丫头到:“小蛮,上茶。” 这时我才知道刚刚那丫头竟是小蛮。 二夫人又换上了温情的笑,二夫人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惊艳,除却眼角多了些许细纹,当年的恩威与温柔如今使用更加熟练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夫人许久未见,您风采依旧。” 二夫人笑的精致,“婉娘啊,你还是这么嘴甜。” “哦,不现在应该叫你韦蝶小姐了。” “夫人叫什么都可以的。” 也许这是二夫人的套路吧,我们一直聊到气氛缓和后,她才开口,“韦蝶,我知道了你跟四少爷的事。” 我心中一紧终于还是说了,但我并不知道改如何处理,只能闭口不言。 不过二夫人显然听不到一句话是不罢休的。 “韦蝶,你跟四少爷是着么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见崔老板 事情来的太快,我知道现在羽翼未丰的我根本够不上资格让他们接受我,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夫人,我跟四少爷在一起。” 二夫人眉头一蹙,厉光一闪而过,在我以为她要发作时,她只换了疏离冷淡的面孔,“婉娘,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是最了解的,你与张府的关系”她说到此暗示性看了我一眼,接着道:“你自己也清楚,这个关系不是那般简单。你他日如若进了张府大门,这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会指摘张府,你,四少爷,还有五少爷。这点你可曾想过?” “夫人,但是,我跟五少爷……” “没有可是,张府的门庭不能有污点,更何况,韦蝶,张府的儿媳妇是要担着使命的她需得成为张府子孙的助力,还得有足够的才德教化子孙,生养出优秀的下一代。” 二夫人的眼睛看着我,仿佛看到我的心里,“韦蝶,你觉得,你达到要求了吗?” 二夫人的话我无力反驳,因为她不仅说的对,更重要的是,我清楚的知道,张俨绍不可能抛却自己对于家族的使命。 我如果真的爱他,就不能如此自私让他与自己的家族决裂,偏离他通往理想的道路。我喜欢的是那个由内而外发光的他,就不能做那个捆住他手脚的人,不可以因为爱他,让他沦为一个芸芸众生中碌碌无为的一个。 我不知道前世的官场是着样的,但这个时代的官场想出头真的 不容易。 烈酒是我上司的上司,经常给我吃派头,由于电影的名气,一开始我在工作岗位上还是很自在的,只除了看不出有什么前途之外。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官高一级压死人,我的上司出于不知名原因,把我安排在一个半点不懂线人工作而且极其难缠的女上司手下。 还有一个让我三番五次问我等有没有坏,只是想我在夕阳西下的下午就开灯的老油条同事,和俩个世家女同事,以及三个高官老公的妻子,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小组有这样的阵容了。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一件事,想出头,我在小组里都排不上号。 我写了一份外请书便出了办公大楼继续演戏。 我的上司自然很乐意,现在肯出外线的人不多了,大家都只知道在办公大楼享受来之不易的安逸。 这天我出席一家公司的开幕仪式,在剪彩结束前往后台时突然一个人着急忙慌的跑到我面前,身边的保镖上前单手便制服了这个男人。 那男人被扭转载地,口齿不清的喊到:“韦蝶小姐,我是崔蕴昌,我崔蕴昌啊!” 崔蕴昌,江华公司的老板。 “崔老板,着么是您,您着么会在这儿?” “韦小姐,一言难尽啊。” 吃过饭后崔蕴昌从胸襟前掏出一叠皱皱巴巴的东西,极小心的展开,上面写着协议书。 我诧异的看着崔蕴昌,没想到汉江被袭,崔老板一世家财尽散竟然还留着这份协议。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年的起色 看着崔老板拿出这份协议,我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人逢大难,将心比心,“崔老板,您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江华公司不在,不能给我相应的支持和协议中的条件,但是我依然愿意遵守当时的协议。这样,我这俩年接到的电影片酬,我还是会给你五成的利。” “谢谢韦小姐!”崔老板说着便跪在了地上,我赶紧拉崔老板起身,可他却坚决不起。 “韦小姐,都说戏子无义,韦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崔某此生定要报答于你!”崔老板这样一个年过四十的很成熟中年男人,竟然落泪了。 他的反应更加让我记起逃难时的艰辛,忍饥挨饿,风餐露宿,一场小病就能让一个人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阳光,衣衫褴褛的熬过些许天然后再被拒之门,外过着看不到只知今天不知明天的生活。让我更加珍惜活下来的人和接下来的日子。 和平的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时间已经又过了一年。我的事业依旧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我在国安局混得很差劲,在局里混不开,到了外部对于任务也是能躲就躲,年底考核,组长和上司都了我不太光彩的话,倒是烈酒竟然说了我几句好话,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外在电影圈,我依旧是风生水起,风光无限,甚至还尝试着写剧本,白得了个才女的名头。 我重操旧业,凭借着前几年的名气,我刚一复出便有无数人来邀请我参演电影,但我并没有再签哪家公司,毕竟演戏我很有天赋,在电影圈也算得上有经验,红对于我来说很简单,但是跟公司打交道我却不是很在行。 今天我有一次很重要的宴会要参加,准确的来说是一场面试。 纪成是我的粉丝,他的哥哥纪桓在在法国织梦园有不小的股份,他把我推荐给他哥哥,纪桓对我很满意,也很乐意拉过人演员一把。 这段时间国外一个很有名的电影导演史蒂芬,卢卡斯正在燕国游玩,这次聚会就是在给史蒂芬,卢卡斯接风,纪桓也邀请了我,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女演员的外在永远是先声夺人的利器,我的身高在这俩年似乎又高了一些,现在怎么也有一米七四了,而且我的相貌本就棱角分明一些,如此化一个欧式风格的妆容,更能凸显我的优势,也更符合这个时代西方人的审美。 化完妆后的我有种中西混血的感觉,眼窝深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嘴唇丰润,选了一件过膝的黑色小礼服,搭配珍珠项链,手套,礼帽,高跟鞋,珍珠手包。 宴会在荷月江畔的举楼,也是宁城最繁华的十八街上闹中取静的一块儿。 我到的时候发现来客并不是很多,大多数是电影圈中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没有演员导演,电影公司的人比较少 看着崔老板拿出这份协议,我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人逢大难,将心比心,“崔老板,您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江华公司不在,不能给我相应的支持和协议中的条件,但是我依然愿意遵守当时的协议。这样,我这俩年接到的电影片酬,我还是会给你五成的利。” “谢谢韦小姐!”崔老板说着便跪在了地上,我赶紧拉崔老板起身,可他却坚决不起。 “韦小姐,都说戏子无义,韦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崔某此生定要报答于你!”崔老板这样一个年过四十的很成熟中年男人,竟然落泪了。 他的反应更加让我记起逃难时的艰辛,忍饥挨饿,风餐露宿,一场小病就能让一个人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阳光,衣衫褴褛的熬过些许天然后再被拒之门,外过着看不到只知今天不知明天的生活。让我更加珍惜活下来的人和接下来的日子。 和平的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时间已经又过了一年。我的事业依旧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我在国安局混得很差劲,在局里混不开,到了外部对于任务也是能躲就躲,年底考核,组长和上司都了我不太光彩的话,倒是烈酒竟然说了我几句好话,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外在电影圈,我依旧是风生水起,风光无限,甚至还尝试着写剧本 第一百七十章 史蒂芬导演 宴会在荷月江畔的举楼,也是宁城最繁华的十八街上闹中取静的一块儿。举楼举楼大燕上任皇帝在位时建的,阁楼六角翘起安着五彩琉璃,结合中西审美,很是让人耳目一新。举楼占地不大,却内有乾坤,五层高的楼阁,窗户错落有致,每一层房间的朝向都微微不同,为的是取荷月江独有的灵气和好风水。 宴会在五楼举行,但下面的四层没有旁人,想来是被纪桓包下来了。 进去便看到了纪桓,他西装革履在与来宾寒暄,看到我后跟我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热情的跟旁人打招呼。 我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偶尔有人把疑惑的眼神投向我这边。 在宁城的电影圈,凡有些名气的导演,老总,投资人我多少都有些印象,但在场的十几个来宾中,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跟电影圈沾边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想来这次聚会可能比较私人一些,并不涉及电影工作。 不多久史蒂芬导演来了,他身边只带着一个燕人,应该是翻译。 待史蒂芬导演身边的少一些后我我拿着酒杯去跟东道主打招呼,纪桓看到我后一扶额道:“哦,soryy,韦小姐真不好意思,我竟然把你遗忘了,希望你不要感到被冷落。” “没关系的纪大哥,我来了也没多久,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举楼,我很开心。”我跟他的弟弟纪成年纪差不多大,便套近乎的随他弟弟叫他一声大哥。 纪桓眼神几不可查的快速大量我一眼便把我介绍给史蒂芬导演。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大燕国的影后,她饰演并且参与导演的《女专员》还被放映在法国电影院。”纪桓对我包装一番后把我介绍给史蒂芬导演。 史蒂芬导演似乎对我印象还不错,一番客套下来,他对我专业应该有了不错的印象,但却迟迟没有提电影角色的事。 纪桓眼瞅着口舌白费,便适时撤了,我心里也对这次机会已经不抱希望,便也没有在聊电影,反而跟他讲解着举楼的历史,周边小吃,特色,和宁城的风景名胜。 史蒂芬先生出生在英国,他对大燕的茶文化很有兴趣,但当我聊到各种品类的茶评鉴标准和制作方法时,史蒂芬先生却兴趣缺缺,反而主动跟我提起茶具。 我心里会意便道:“史蒂芬先生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套茶具,是皇家专供茶具相信您一定会喜欢。” 翻译先生说完后他表情很惊喜,对我更加热络了不少。让我惊喜的是史蒂芬先生在离开宴会时主动邀请我去法国试戏,是一个燕国人的角色。 辞别了史蒂芬先生,一个个子中等的精瘦男人走到我面前,对我好一番的恭维奉承,因为他自称小六,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宁城城南最大黑帮大哥六爷。掌管着南城大小j院,赌坊,以及宁城一多半的码头。 “六爷,您过奖了,我一个演员人微言轻,哪儿来的本事照顾您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游乐园一 这男人听我说完不但不走,反而向我递了一个眼色,“韦小姐,这旁人也许不知,我可是清楚您可是咱大燕国最年少有为的少将张俨绍的心上人啊。” 他话刚一说完我的火气便从心头冒气,原还奇怪演员在这个时代依旧是不入流,他一黑帮老大再如何也犯不着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才是,原来为的是这一茬。 我冷笑道:“余六爷,您知道的可真不少,还知道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呗!” 我面如寒霜,话毕直直的看着他,余小六满脸错愕,表情滞了一瞬继而赶忙换了副嘴脸跟我道歉。 我也想再听他说什么,径直下楼回家。 开车的开车的万健和保镖马江是张俨绍放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同时我若是有事找张俨绍也通过他们俩来联系,自从跟二夫人谈完,我们的见面更加隐蔽,毕竟在事情还没有名目的时候我们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免得闹得满城风雨。 “万哥,你中午的时候去告诉张将军,我在家等他。” “好的,小姐。” 中午我径直回到城中一座花园别墅中,房子不是很大,有个小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算的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周围街面上的店铺商家也是我和张俨绍的产业,最初我只是买地来打发闲钱,后来张俨绍这号把房子买到这里,他便也连带周围的铺子都买了下来,赏给了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如此一来我们见面也还算隐蔽安全。 女为悦己者容,每次见张俨绍我都要细细打扮一番。我从衣柜中挑了一件休闲裤和宽松上衣,把头发扎起来,戴一个复古墨镜,我想想又从梳妆盒中找出一个肉桂色口红,浅浅的抹上着色。 张俨绍来的时候我好整理完,便赶忙藏在门后,想吓他一下,没想到他推开门看一眼后都没喊我一声转身就走。 好一会儿不见他找我,我心里已经准备好要如何跟他算账,从门后走了出去,刚一出门便被一把拽到了一边。 我定神看去是笑的戏谑的张俨绍,“你不是走了吗?” 他听我话中带气也学我板起脸道:“你不是不在吗?” 哎呦!真是冤家! 他即使让我生气,我竟是只能喜欢他更多一些。 下午我们去游乐园,是一个叫“相守”的游乐园,游乐园大门紧闭,大门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今日闭关,敬请见谅。看守大门的门房小厮见我俩连忙过来开门。 游乐园中空无一人,各种娱乐设施仍在运行,空荡荡的游乐园里只有我,张俨绍和游乐园内的一众工作人员。 “那,我要坐旋转木马。” “好啊。” 我挑了一匹色彩艳丽的木马,外围的大婶便开始推外围的杠杆,然后整个一圈儿的木马全部都匀速动了起来。 张俨绍在我前面笑着看着我,他在我眼前起起伏伏,笑的开怀,眼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影子,我占满了他的眼眶。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游乐园二 我靠着旋转木马的柱子微笑的看着他,我把手伸向前他便后仰牵住了我的手。 “张俨绍,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在一起,即使即使与全世界隔绝也没什么,我依然很开心。” 张俨绍的眼睛里有浓浓的疼惜,他重重握着我的手道“婉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委屈下去。” “俨绍,我不觉得委屈,我只希望我们在一起,只有我们,不要有别人,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并不在乎我究竟能不能进张府大门与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只怕我不能解决,不够努力,现实不给我时间,张俨绍便迫于压力被安排了一段对他有助力,与他身份相当的婚姻,如同六少爷那般。 “傻丫头,你是水做的吗?着么老掉金豆子,你这个样子让你的影迷知道了,大燕最坚强独立的电影皇后是一个爱哭鬼,你羞不羞。”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我为我们的事在担忧,你不安慰我居然还来打趣我。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张俨绍在我肩头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道:“我家婉娘哭起来也很好看。” 对牛弹琴! 张俨绍看我在气呼呼的看着他,他浪荡轻佻的拿一根手指刮了一下我的下巴,不知死活道:“再给小爷哭一个。” “你,滚!”我一巴掌呼过去扑了个空,那丫,的已经敏捷的几步跑的了离我五六米远。 “你给我站住!” “好啊,我就在这儿,你过来啊。”张俨绍果然站住脸上一副挑衅的表情。 我气到发笑,你等着! 我几步冲了过去,在离他不到半米的时候,他突然一蹲,我原本要抓住他的双手一空,身体不受控制直接摔倒了草地上,接着便听到了那货的大笑声。 我做什么要找这么个钢铁直男,造孽啊! 真是你从心中起,“啊!”我痛苦的叫了一声。 “你着么了?”他几步赶了上来。 见他过来我反手便抓住了他的衣服,“你跑啊,着么不跑了?” 张俨绍把那浪荡子的那一套学了个十乘十,嘴角一晒,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握着我抓着他衣服的手一带,我便跟着他一起倒在了草地上,我半伏在他身上。 “既然被你抓住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张俨绍衣服大姑娘放弃抵抗的样子,直让我不知作何回应。 “你真的是……厚脸皮。” “你要不要做点什么?”那一张帅气的脸笑的艳丽又满含暗示。 他的手很热,我想抽出我的手,他反而握得更紧了,看着我似笑非笑。 “你倒是先说啊,你要不要做什么?”张俨绍依然紧揪着不放。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努力向后,他手突然一松我就由于惯性摔到了后面,接着便看到张俨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啧啧啧,你也太好骗了,竟然就这样放过我了。”面前的人笑的没心没肺,哪有刚刚一副情难自抑的样子,我居然又被骗了。 啊,好气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茶具 “俨绍,你有比较好的茶具吗?我想拿一套送人。” “前段时间得了一套,我家里还有俩套不错的。” “那我去看看。” 我面前摆了三套精美的茶具。 一套玄色打底,黄红蓝绿为主色的缠花f琅彩,富丽堂皇,色彩艳丽繁华,贵气十足,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套天青釉茶具,胎体轻薄,整个青色均匀,如雨后天晴的天空一般用色极美,而且胎体隐隐有玉石玛瑙的光泽,整体给人一种很温和的高阶感。 另一套是青花瓷茶具,精美,大方,青白异常分明,白色如油脂般细腻温润,青色如调好的水彩一般鲜亮,造型不如另外俩套那般精致,而是很常规大方的造型,这是元朝不可多得的一套精美茶具。 每一套都很美,我实在选不出来,那就以价值来选吧。 “这些大概有多贵呢?就是值多少钱。” 张俨绍丝毫不为我的问题感到惊讶,也没有开我玩笑,便开始给我分析。“f琅彩的这套是大燕宣德皇帝70大寿前特意打造的为宴请众臣用的,孤品的价格不好衡量,所以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啊?那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张俨绍看着我道,“如果这套不行的话,那剩下的俩套就都不行,那俩套更加贵一些。” 跟他相处久了我发现他有一个我很喜欢的让我感觉很舒服的点就是,他从来不去取笑或者干涉我的思路,他只会提出建议让我自己选择。让我感觉亲近又不至于感到束缚。可能这就是他说的“表达有好和不好之分,但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思路跟人的知识和表达是分开的”。 我把要送史蒂芬导演茶具的说了后,张俨绍带我到了一家典当行,我跟掌柜的说了我大概想要什么样的。 接着掌柜的便去后院拿出七八套茶具放到我面前,每一套茶具都是出自皇家,每一套都是艳丽奢华的贵族风,都有历史但时代并不久远在一百年左右,而且是价位偏高的非孤品。 最后我选了一套大燕最后一任皇帝大宴宴请群臣的f琅彩茶具。这套茶具明黄色打底,红蓝绿为主色,撒花缠枝茶具,色彩明丽,皇家出品质量有保障杯底还有官窑印章。关键是年代比较近,价钱不是很贵,也就俩百多大洋,如果换算那个时代的钱的话也就是十几万。 史蒂芬先生是个急脾气,我原想着上午给他送过去,没想到我还没出门他倒先来了。门铃响后我还以为是来拜访的崔老板,毕竟能找到这里来的人不多,开门才发现是史蒂芬导演。 “哦,史蒂芬导演,快请进!” “我原想着一会儿去拜访您,没想到您先来了,真是太失礼了。” “不,不请自来,是我的过错。” “史蒂芬先生,您今天不要走,让我好好招待您,已尽地主之谊。” “不,韦小姐,我今天是来跟你辞别的,我有事要回国去。”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那您一定要留下来喝杯茶,我泡的茶很不错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拿到剧本 “韦小姐,我真的很想和你泡的茶,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好吧,史蒂芬先生您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说完我便去楼上取昨晚挑好的茶具,下来已经看到史蒂芬先生在整理衣袖,我也不故弄玄虚,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便直接打开。 盒子中的茶具在阳光照耀下更加美丽耀眼,史蒂芬先生满脸的惊艳,看来礼物他还是很满意的。 “史蒂芬先生,这套茶具是我们大燕皇宫中流出来的,曾经是皇帝和皇后娘娘的喜爱之物,我把它送给你,略表我的心意。” 史蒂芬先生听后更加爱不释手,还不住邀请我早点去法国他要好好招待我。 不出意料的一周后我便接到了纪桓给我送来的电影剧本。这是一部法国知名小说改编的电影名叫《北方佳人》,斯蒂芬先生给我留了俩个角色,一个是他曾经提过的燕人角色,出场次数不多,但是如果空间够大的话我还是比较有把握把这个角色演好的。而且这是一个燕人形象,我可以影迷直接接受我的形象而不会看过之后忘却。 另一个是角色是类似女三的角色,出场机会多,但是这个角色的性格却很是晦涩,胆小懦弱,徘徊在善恶之间,这样的角色很容易演出层次感,很鲜活。但是要想演好不容易,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中人们根本没有把电影当做一门艺术来看,他们只是把它单纯定义为一种娱乐和赚钱的工具。所以,即使是我把这个角色演得很好,也很难打开我的知名度。 俩个角色的性格都不是很好,一个艳丽风马蚤,一个胆小懦弱,斯蒂芬导演这样的安排多少也反映出燕人在外国人心中的形象吧。 有了剧本我的整个心思都扎在了研究剧本中,不知不觉已经快到试镜时间了,吸取了汉江发生战争的教训,我决定出国的时候,把我的积蓄带上存到国外银行。毕竟这个世界很动荡,大燕已经动荡五六十多年了,比照着脑中模糊的印象,如果这个时代的历史跟前世那个世界的历史相似的话,那这时的和平远远不是终点。谁知道这会儿的我风光得意,多年后的我会不会落魄潦倒被迫远走他乡呢。 我把衣服化妆品钱都收拾好后,发现东西还不足一个皮箱,毕竟出国不易,再带点儿吧。 “俨绍,你有私房钱吗?”张府的规矩我是知道的在没结婚前他们的钱都是直接归公中的,不过外出打仗毕竟不一样,不靠那些俸禄活,不然他也不可能把房子周边的地都买下来。 “有,着么了?”张俨绍看着墙上的画像头也没回道。 “你拿出一部分来,我给你存到国外的银行吧。” “你一个女人提那么重干嘛,而且带那么多钱也很危险,这事我让别人去办吧。” “外人哪儿有我可靠啊,在说了,我去一堂就带这么九根金条,都不值得我跑那么远的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船上见闻 “好吧,明天让小马给你送过来。” 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我道,“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张俨绍虽然本身就是个不在乎钱的主,对我更加大方,但我还是想知道他的想法。 “这种事不都是女人做主吗?”他依旧反应平平。 我仔细想一下也对,在张府二老爷专注应付官场上的事,二夫人打理着二房的所有产业生意田地粮食等。 平生第一次出国我以为会很难忘,但是没想到我猜中了结果,没有猜中过程。 在没有开放通道的时候我便从船上工作人员的通道先进去了,跟我一起进去的还有不少人,因为我们买的船票是一级船票。 船早已经准备好了,连船长都已经喝了一壶茶,日头渐渐向中,但上船的通道依旧没有打开。等着上船的一大群人不耐炎热坐到了地上,但他们并不敢离开这里去找阴凉处,因为一旦离开就不一定能够挤上邮轮。 终于过了午饭时间好久之后上船的通道终于开启了,接下来就看着一大群人乌央乌央的涌上来。 我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跟收拾的阿姨聊天,“阿姨,船早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一直开放通道呢?” “啥?”阿姨操着一口浓重的南边儿口音道,我便用汉江话又说了一遍。 “能有什么,船长不让呗。” “为啥,我见船长挺闲的呀。” 阿姨嘴角一撇,“那洋鬼子嫌上来的人脏,污染了江面上的空气,让他吃不下饭去,所以每次都要一直等,等到他吃完中午饭才让人们进。” 我看着还在往邮轮上涌的人群,有生意人,有学生样的,也有贩夫走卒,但无一例外的大汗淋漓,大包小包的拖拽着,甚至穿着短衫的汉子们汗水已经打湿衣服,紧紧地黏在了身上,扬起的尘土又黏在了衣服上脏乱不堪。 我想告诉船长,他们一大早就来等着了你让那会儿让他们进来,不是会好很多吗? 不过,我想想即使我说了这些,他也依旧不会让他们进来,因为在他们心里大燕的人民就是低人一等的,他对大燕人民的鄙夷是根本上的,跟他们究竟是不是干净,有没有洗澡没有关系。 一等房在三层,二等房是二四俩层,剩下的是三等房和四等房。二层所有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但也会有人想要到甲板上吹吹海风,欣赏一下海上日出或者夕阳西下的美景。 这时就会看到比海上风光更精彩的大戏,一等房的人在走出二层便开始一路受到瞩目,不管那人是不是大腹便便,獐头鼠目,都一样受到艳羡。 如果说这个还算正常的话,那一等房的人在路过人群时会有工作人员向他们行礼索要小费,这时就会有个别人跟着弯腰行礼,即使一等房的那个人高昂的头颅根本不屑看他们一眼,更别说给他们一根头发,他们依然虔诚的行礼。 做过火车的我知道燕人的奴性是很强的,虽然大燕很早就废止了人口非法买卖,大燕被改制后更是效仿西方制度和思想制定了人人平等的法律条约。一上船我发现等级对人们的烙印似乎没有丝毫的减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们眼中的燕人 倆年前从汉江逃难的那短时间,突然遇到一次地动,好在那会儿我们都在荒郊野岭倒也没什么伤害,过后我从报纸上看到是当时大和国境内西部发生的地动。地动极其严重据说西部一座最高的大山直接变成了小丘,山崩地裂。后来当地记者也只是去遥遥望了一眼,根本到不了地动中心,因为经过地动后的那里土地裂开,中间的空隙有三五丈宽人根本过不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里贫瘠荒凉无人居住,所以伤亡的多是在地动中心的周边省份的人民。 子那次地动后大燕似乎便三天俩头的地动,一开始大家还很紧张,次数多了慢慢也麻木了,甚至晚上家里家具响动也只是翻个身继续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在海上也遇到俩次意外涨潮,我听说海水突然涨潮是因为地动。 我们刚出了码头不久上俩个洋人在团着一个穿着大燕服饰的男人打,那男人蜷缩在地,那俩人仍然不顾头脚的虐打他,而周围人来人往视若无睹。 “住手!”我甩开行李箱跑向前道。 “你们在干什么?他是犯了什么错吗?” 我的翻译小洁也跑了上来,然后小洁翻译那俩个人的话,“这个那人在马路上绊了我一下。” 我问在地上把胳膊从头顶拿下来的男人,“你有故意绊这位先生吗?” “没有,我只是从这里路过,他们突然踹了我一脚,接着二话没说便打我。” 小洁把那男人的话翻译给他们听后,他们非但没有半点羞愧反而理所当然的站着,甚至一脸嗤笑。 “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强按着心头的火气道。 那俩人一脸嗤笑道,“去死吧!就你们也配在我们法国的大街上走路,我就是想打你,蠢猪!鸦片鬼!” “很好!”我气急反笑,回身对我身后的人道:“万大哥,小马给我教训一下这俩个有人生没人教的洋鬼子!” 由于黄种人当街殴打白种人太过惊世骇俗,没多久我们就被围起来送到了警察局。 我们交了一大笔保释金还需要一个当地人来做保,最后我只得打电话给史蒂芬导演。 史蒂芬导演对我的行为很惊叹,到他家后他一直在问我大燕人女人的样子。 原来史蒂芬导演早年来大燕取景见到城郊和乡村的女人衣不蔽体,弯腰驼背,有的甚至刚干完农活儿大汗淋漓,蓬头垢面,毫无半点女性魅力。而之后见到的名媛多也是娇娇弱弱又很畏缩很善于符合和微笑。 “史蒂芬先生,我们在十几年前国内很是动荡不安,各个政f,军阀,土匪,常常混战,打仗花掉了人们用来吃饭的钱和粮食,那会儿的人们不要说美丽,他们能在那时候活下来都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以前我只觉得这个时代的大燕人民生活的很痛苦,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感受到下层人民的悲哀,落后国家子民的悲哀。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们眼中的燕人二 “史蒂芬先生,您也许想不到同样在十几年前,我生活在大燕,就像您见到的大燕的贫苦的小孩儿一样,面黄肌瘦,畏畏缩缩,因为家里活不下去,没有钱买米,我便被家里卖给了人贩子。寒冬腊月只穿着几件夏天穿的破旧的衣服,头发打结成一团在头顶像一团杂草,皮肤和嘴唇被寒风割破,流着红色的血水和黄色的疮水,然后在奔波的路途中病病歪歪,最后卖给一个富有人家做丫鬟,那会儿我才刚满九岁。” 史蒂芬先生似乎被我的故事震惊了,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我有浓浓的不可思议和怜悯。 许久后他轻声道:“韦蝶小姐,没想到您有如此悲惨的童年。” 我轻笑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一直在努力的人上天一定会看见,他们也不会让任何的机会眼前溜走。史蒂芬先生,我们大燕人生活的太苦了,我们并不是不美丽,也不是不可以美丽,干净,最求生活的品质。而是我们被命运和贫困追赶,找不到半刻停歇,我们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活下去。同样的,生活在战争阴影下的人还远远不只我们,种族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战争才是。” “韦蝶小姐,你真的太让人惊讶了,你的话给我很多的启发,我们确实应该更加关注生活在苦难中的人,这也是上帝的旨意。” 沟通是拉近人们距离最好的方法,史蒂芬先生同意我对剧中燕人的角色进行适当的改动,加一些别的元素进去,敲定了拍摄时间后,我便去看了几家法国比较大的私人银行。西方是资本的世界,大资本家比政f更可靠。 最后我把所有的钱都存在了一家叫法国汇都银行,老板是一个略瘦小的五十多岁男人,这个人之所以能够打动我,是因为他是一个极其准时有计划且很为顾客着想的人。我觉得像他这种极其自律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有三种取钱办法,第一种是密码,第二种是本人来直接取钱。但只限于我和张俨绍。 我们的存条和协议全部被放在了保密公司,主要核对好密码和信息就可以取出存条。 我也没有想到电影马上就开拍,于是我只得留在法国。 我没有想到我在法国的演艺之路很顺畅,在参加宴会时结识到不少导演,他们的剧本中难免会有燕人的角色,再加上纪桓的引荐,我拿到了不少剧本。虽然饰演的都只是配角儿,但能够尝试不同的形象对一个演员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北方佳人》的拍摄中我的戏份比较少,而且时间间隔比较大,如此一来我便给我接演其他的电影留出了时间。 这是一段充实又有收获的日子,相信用不了多久法国的大银幕上就会满是我的身影了。角色虽然小,但重在狂轰乱炸式的视觉重复,起码我也能混个脸熟。 而且我发现法国的人们对大燕的印象虽然不好,可对汉江却充满了幻想。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成长 汉江是这乱世中y洲最耀眼的明珠,除却汉江交汇发达,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汉江的娱乐业很发达,尤其在法国盛传着一句话:汉江的女人对付男人很有一套,会像妖精一样让男人流连忘返。 而我饰演的角色最不缺的就是汉江美艳的女人,我相信我的角色一定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一转眼已到夏末,张俨绍发来电报说,他很挂念我,让我不要担心他,好好做自己的事。 其实,我也很想他,尤其是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时,我就会更想他,想念大燕。 我的事业就如同我预想的那般,电影播出后大家对我很有兴趣,前前后后上映的电影中都有我的身影,大家很快便记住了我。我还凭借《北方佳人》中那个人前风马蚤艳丽,人后又很忧郁的角色拿到了法国最具权威的电影评奖节金玫奖的最佳配角儿奖。 我在法国电影圈中小小火了一把,终于不再是我费尽心机的来要角色或者是他们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给你一个角色,而是别人肯定你,觉得你可以,觉得电影中有你的出演会更加的添彩。 日子就这样磨磨搓搓的过去,我一边拍着戏一边苦练这着法语。毕竟如果想更进一步一定要演主角儿,而法国的电影剧本中主角儿当然只会是法国人。 异国他乡带来的麻烦还远不止如此,我从来不让我的翻译在片场翻译除却导演和跟我对戏的演员之外的其他人说的话。因为他们的话语从来不会那么的友好,有时还会影响我的情绪更拍戏。 人就是因为有了目标才愿意负重前行,我很清楚自己的脾气,火气上来难免会不管不顾做出冲动的事,所以还不如什么都听不懂,反倒耳根清净,可以专注于眼前的事。 人越是忙碌就会越少时间思考,每次刚只拍完一部电影,甚至来不及走进电影院欣赏一下自己的成果就立刻投入到下一部电影的拍摄中。这种可以让我肆意生长的感觉让我陶醉,我从没有这样的感觉美好,让我每一天都在看见自己的成长,让我舒展和强壮。 我在工作狂的状态中恍然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距我来法国已经一年半了,今年已经是大燕制度改革的第四个年头了,也是钱家连任大燕总承的第一年。 我已经有一年半没有见过张俨绍了,他邮来照片的速度也不是那么及时了。我是不是忙于工作太忽视张俨绍了,确实,哪有我这样的恋人,竟然一年半都没有回去看过自己的男朋友。 可是,我这里刚刚接到了收到了史蒂芬导演的邀请,饰演一部电影中的女二,这对于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机会,要知道斯蒂芬导演可是全球导演中都排得上号的导演,我真的想不出理由拒绝。 这部剧是大制作如果我接了,那我回国的日子起码得再延后半年。就在我犹豫不决之时突然传来了一条新闻惊走了我所有的心思,大燕民主国发生内混。 我扔下吃着的早餐便往外跑,顾不得等小马回来我便搭上黄包车往史蒂芬先生那里去,本来史蒂芬导演要我下周给他回复,但现在我只想马上回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国 “史蒂芬先生,万分抱歉,我不能接这部电影,我把剧本还给您,谢谢您的提携,对不起。我必须回国。” “韦蝶小姐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不认为你有理由拒绝。”史蒂芬先生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史蒂芬先生,我知道这次机会对于我来说意味着我有机会真正的走上国际大银幕,成为其中的一员,但是,燕国发生了混乱,我必须回去。” “韦蝶小姐,请听我一句劝,燕国现在很危险,有不少燕国人出国来避难,你可以过段时间燕国稳定后再回去。” “史蒂芬先生,燕国有我重要的人,我必须回去。” 辞别了史蒂芬先生,我买了回宁城的飞机票。其实,在法国的这么这一年多我并不是不可以坐飞机回去只是这个时代的飞机出行太不安全了,意外频发,技术不成熟。我怕死我从来不敢坐飞机,但是这次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能由于我实在是心急如焚,在做的有不少人受不了飞机的动荡颠婆,吐到直不起腰,而我却没那么严重。 直到走下飞机我才发现自己俩手空空,甚至都忘了带万大哥和小马他们。我赶到机场时正好有一趟飞机要起飞,如果错过这趟飞机,下一班要等到三天后,我只得先买票走。 我想万大哥他么如果找不到我因该会去问史蒂芬导演,我家里的现金不少,他们撑个三五年应该没有问题。 从宁城机场一路走来,大街小巷一片萧条。 偶尔有行人脚步匆匆而过,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过片刻那行军人变行至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全城禁行你在大街上干嘛?” “军爷,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回国,不知道这些。” 那小首领一脸怀疑的看着我,“把你关证拿出来。” 我从包里把去法国办的关证拿给他看。 这行人盘查的很仔细,费了很长时间我才从他手底脱身。我也不敢再停留,只好先敲开一家旅馆住下。 快速的从门缝中进去后,小二关紧把门堵严。 “小二,这是这么回事啊?宁城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要禁行啊?” 小二肩膀上的布甩到了柜台上,“瞎活吧。这钱总丞连任了,本来不关我门小老百姓什么事儿,但是,上面斗得不可开交。几天前东派和西派的军队在大街上开火,子弹把周围的商铺大门打得跟筛子似的,这外面三天俩头的开火,莫说有禁行,就算没有禁行,也没人敢出去啊。” “这钱总承也不是第一次当总承,为什么这次会有这样的事呢?” “这还能有什么,这钱总承任期的这一年越发的专治,他的亲信亲戚飞扬跋扈,狐假虎威。这钱总丞老婆的亲侄女儿伤风败俗逛花楼,玩戏子,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打死巡防的士兵,钱总丞连一句训斥都没有。这还不算更可恶的是那钱总丞把为军队购买战机的谈判交给了这娘们儿。 第一百八十章 大燕内讧 结果她贪污了大笔的军费买了不合格的战机,直到今年五月分大燕军队跟一个弹丸小国交战,25架战机竟然折损了一半。” “你说这……”小二更加压低了声音道:“这老匹夫这次连任能服众吗?” 我没想到这一年半来发生这么多的事。 “那少将军呢?我是说他打仗那么厉害,这次他参加战争了吗?” “哪个少将军呢?”小二不解道。 “就是张府张俨绍张少将军。” “小战神将军啊,他在打仗吧,都城里好像没什么他的消息。倒是钱家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将军叫钱余这俩年都是他的消息。” 没有消息,没有消息。 这是被坐了冷板凳吗? 钱家如此不得人心,那朝中反对他的人只怕是更多,那他那是如何连任的?只怕这其中有暗箱操作。 而且现在更重要的是,钱家在朝中树敌很多,这其中难免会有张家,毕竟在我走之前,张俨绍便是在军中负责统领军队,而没有直接上阵带兵。这个时代留在都城的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却隔绝了与军队的直接联系。这相当于是一种变相的架空。 而我在大燕还为政变之前就已经是钱家的线人,大燕政变之后我们以前的线人又单独编制为一个单位,我们与其说是大燕的国安部,不如说是钱府的国安部。如今钱家与其他氏族对立,我夹在中间不仅难做人,而且我是一定要做一个选择的。 我的单独住处和私人住处是绝对不能回去的,钱家的线人绝对知道这些。 思来想去我只好先住换了一个旅馆,毕竟如果我暴露难免成为一方的棋子。 夜不能寐,各种后知后觉。 我突然想到为何我在法国从来没有听到国大燕的消息,那时都是有小马和庆大哥他们在。 是张俨绍他不希望知道这些事,他不想让我回国,他怕连累我。而且,我确实是一个拖累,我没有很敏锐的政,治头脑,我也没有任何倚仗在这党派战争中会成为牺牲品。 全城都是钱家的人,如果他们有心,我回国的消息一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我必须把自己藏好。 只可惜我现在想出去更加艰难,人为刀狙,我为鱼肉。 距我回国已经三天,当线人的时候有一条行动指南,三天是巡城士兵反应最长的期限。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突然想起张俨绍给我挑茶具的那家典当行,应该至少是有些些许关系,他才会选择那家典当行吧。 我离开旅店半刻也不敢停留的赶往俞记典当行。一路上即使遇到巡逻士兵也不敢随便进哪家店铺,毕竟即使我可以画过妆伪装过,我的样子还是难免会被别人发现惹来麻烦。 快到俞记典当行的时候后面突然来了一行人,与我不过五百米左右,那行人明显行动更加迅速,在后面街角拐弯的空旷处集合,然后不知在说什么。 这一定是来单独搜查的,我略思考一瞬,我这里正好面对着巡防士兵,余记典当行在街道的对面,与他们正好在同一个方向,是他们的盲点。 第一百八十一章 藏身 心一横,擦了擦手心的虚汗,我直接快速的从这边跑到了街道对面。 我现在面对的就只有巡逻小队长一个人,我沿着墙根跑跑停。他们的会最多持续俩分钟左右,我没得选,只好用我平生最快的速度跑着,终于,挨到了俞记典当行。 顾不得那许多只得一下下的敲门。 终于在我觉得时间差不多巡逻士兵要解散的时候门开了,我二话不说先侧身闪了进去。 “你是?” “叫你们老板出来。”我顾不得回答什么,就往后院走。 “韦小姐!”俞老板正好跟我迎面撞上。 “您跟我来。”俞老板把我领到后院一间屋子里。 “俞老板,这是?” “韦小姐,我是张少爷的人,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您。” 俞老板不知做了什么,屋子旁边的一面墙体突然旋转,露出一间有三间房大小的密室,里面摆满了各种收藏品。 然后他走到最里面的一堆收藏品旁边开始搬东西。 “韦小姐来搭把手。” 我们把里面的东西挪到一边,发现里面的地下有一个类似地窖的入口,俞老板赶紧打开入口,让我躲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小的空间,放着一些盒子想来这是镇店之宝了。我尽量往旁边的地方躲去,听到外面俞老板把东西又快速的堆在一起,盖住入口。 果不其然,在一切刚刚完毕后门外的震人心慌的敲门声雷动。然后我听到俞老板慌忙的脚步声离开。 分分秒秒的过去,突然一道声音越来越近。接着门轻微的“吱呀”响起,接着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把你的密室打开。 是烈酒。 “军爷,这密室里的都是一些古董,兄弟们一个不小心……” “嗯?”烈酒不悦的声音隐约传来。 接着是石块挪动的声音,外面的声音陡然清晰了起来。 一阵脚步声由近到更近,在密室里仔细转了一圈儿之后,突然停到了我藏身的地方。我感觉他的脚正好站在我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把东西往里再挪半米,他就会感觉到,脚底是空的。 烈酒道:“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密室吗?” “没了,军爷。就这些了。” 他们静默一会儿后那脚步声向外,到门口时持续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俞老板,每个典当行都有一个镇店之宝做招牌。听说俞老板的镇店之宝是前朝西域进贡的千年夜明珠,据说这颗夜明珠不仅夜间在屋子里可以让屋子亮如白昼,而且性温,摸上去犹如人体温般温润。俞老板,能拿出来,让方某开开眼吗?” 接着是石块挪动的声音,外面的声音陡然清晰了起来。 一阵脚步声由近到更近,在密室里仔细转了一圈儿之后,突然停到了我藏身的地方。我感觉他的脚正好站在我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把东西往里再挪半米,他就会感觉到,脚底是空的。 烈酒道:“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密室吗?” “没了,军爷。就这些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躲过一劫 镇店之宝,在我这里。 “军爷,谣言多不可信,我这里哪有那样的宝贝,这行里多爱传这些,信不得的。” “哦,真是可惜了。” 接着便是烈酒远去的脚步声。 一会儿后俞老板进到了密室,然后在我身边停下。 “不要动!俞老板!”我赶紧出生道。 我不是那么聪明,但烈酒这个人我太清楚了,他不会说没意义的话,不会浪费时间在没必要的人身上。而且,一分的付出一定要得到俩分的回报。所以,他刚刚的那段口舌必然是有用的。 既然时间已经付出了,那么,他是一定要看见回报的。 我话音刚落,果然外面的脚步声已至门外。 接着密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军爷?!” “搜!”话音刚落,便听到不同的脚步声朝门外跑去。 “军爷,您这是干什么?” “俞老板,倒是我该问你,你在这密室干什么?” “这,这个……”听着俞老板的话,我的冷汗一层层的往下落,俞老板的犹豫在烈酒耳中就等于被直接判了死刑。 “俞老板,有话直说!不要不识时务。” 俞老板的声音犹豫再三后道:“俞某是生意人,我只是在库房盘点货物而已。” 俞老板的话说的很在理,虽然会让烈酒不高兴但总比被他怀疑要好的多。 “呵呵,俞老板,你是在怀疑我的兄弟们拿你的东西吗?!”烈酒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 俞老板赶紧赔笑道:“军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人只是在……在库房挑些东西来送给弟兄们,表达小人的敬仰之心。” “队长!没有。” 出去搜查的人陆续回来,烈酒在密室里来回转了俩圈儿道:“俞老板,看到这个人就来向我禀报。” “还有,俞老板说要给你们几件东西,还不谢谢俞老板。” 这次烈酒是真的走了,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俞老板手里的画像,是我。 我现在无比庆幸当时线人的工作,让我今天躲过一劫。 深夜时分,我拿着行李匆匆走向远处黑影重重的山林。 “韦小姐,穿过这片山林就到城郊了,你们不要停留往大和国的地方走。” “韦小姐,上车吧。” “等等,俞老板,他还说什么了吗?” “韦小姐,少爷嘱咐你到海眼镇等他,别的什么也没说。” 明月高悬,深夜马车颠簸不停,马车外蝉声阵阵,没有灯火的深夜,我们就着月光深夜赶路。 似乎每当我静下心来的时候,都是我最落魄的时候,好像在这颠簸的旅途中我从未离开过,而这条路也永远没有终点。 马车的速度跑不过战火的速度,都城的党派之争很快蔓延到全国。终于撕破了最后的面纱,在我离开宁城的第十一天,宁城爆发了最大党派战争,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全国各地以家族为势力割据一方,整个燕国以不可挽回的趋势分崩离析。 这时的我将将到达芫安省,离大和国还有五天脚程。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逃出芫安城 阴云密布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我跟在简大哥的身后不敢往别处走动,生怕不小心猜到了没收拾完的残肢断臂。 我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在我隐约看到前面城门时,简大哥停下来安排我藏在一家路旁的草丛里,他则原路返回。约摸半个小时后,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朝着城门口而来,没过多久城门口的一行人朝着那人跑来的方向又折了回去。 我的心被紧紧揪在空中,简大哥在哪里,刚刚来的那个人是简大哥吗? 芫安省是田家的地盘,与张家,钱家,纪家,李家同为大燕五大首府。 田家是钱家的党羽,但很奇怪城中并没有任何关于抓捕我的告示和消息。所以,芫安省如今还是比较安全的。 我本计划在芫安的一个小镇休整两天在启程,没想到我方一抵达芫安省不久,芫安省便发生了兵变。 芫安省驻省首领田岚被杀,军队群龙无首,俩个副将为夺军权大开杀戒,在芫安省掀起腥风血雨。 一时间芫安省人人自危,家家门户紧闭,我也被困在了芫安市。 祸不单行,城中尸体堆积如山,由于夏天天气炎热,尸体被雨水浸泡又被太阳灼烤,尸体腐烂变质。五天后芫安城竟突然爆发了瘟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却从未听说一起痊愈的案例。 这是一场一旦感染就意味着死亡的病。 每天城门口都会倒下一批想要强行出城的人。芫安市的城门被封锁,城中的瘟疫还在蔓延,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但任然没有遏制瘟疫的办法。 我在旅馆的三楼不敢出门,但外面的局势越来越严重,旅馆早已经关门不再接收任何人。 我不知道该着么办,拿不定主意,直到护送我出城的简大哥回来跟我说他觉得军队准备撤出芫安城。 连军队都要撤出去,政f是要放弃芫安人民了。 我们必须要出城!而且要快! 我们有钱,但在当地没有任何根基,想出城根本没有可能。而且即使是大户人家,想要出城人数也是有限的,我们想要依附他人出城的想法也成了泡影。 “韦小姐,只能强行出城了。”简大哥思索良久后道。 “可是,现在城门增加了守卫,只我们俩个人,想要强行攻城门根本做不到啊。” “我已经观察过了,他们没到子时会换岗,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每个人都以面纱掩着口鼻,天色昏暗不一定会分辨的清。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简大哥眉头紧锁接着道:“晚上您跟我到城门附近躲起来,我扮作侍卫去开门,你不要乱动,只要注意着我的动作,看情况行事。” “不行!简大哥,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韦小姐,您是一个女人,您去了我反而更加行事顾及,您放心,没问题的。万一……” 简大哥顿了顿道:“万一我死了,您千万要藏好,不要管我。” “简大哥,谢谢您。我们都会活着的。如果我们出去了,我会给你很多钱,很多很多,让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韦小姐,您不用这样,保护您是我的职责。” 第一百八十四章 梦境一 时间过去了很久,又有俩个守城侍卫寻着他们过去。 这时城门楼上就只剩俩个人在守着,没过多久那个人又返回来,在我藏身的地方停下,轻声道,“往前走。” 是简大哥。 在快到城门口时,简大哥突然开枪打死了俩个侍卫,喊道,“开城门!” 突然响起的枪声在死寂的芫市里不断回荡,我赶紧扑到城门前开门。 “上来!” 简大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巡防的摩托车。我们什么都顾不得只知道一件事就是逃得快点,再快点。 巡防是士兵马上就会赶到,支援的守卫也在路上,我们不许跑快点,再快点,逃出芫安省。 我们逃出来的第五天简大哥感染瘟疫死去了,我一直照顾他到最后一刻。 我怕死,很怕死,我也很怕被传染,但是我觉得时间是不可以比较的,不可以用以后幸福的生活跟这一刻无比的内疚比较。 所以,就这样吧,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至于是生是死交给上天决定。 我没有任何办法,荒凉的河滩和山野,没有人迹,我只好把简大哥埋在这山岭上。 我已经记不清我在外面是流亡了七天还是八天。我就只记得简大哥告诉我一路向西走。 身上的干粮已经快吃完了,初秋依旧多雨,雨后的晚上我只能浅眠。我的身体已经被透支到了极限,但依然没有一家城门愿意打开。 越往前走路上死去的人越多,尸体先被浸泡在雨水中,后又暴晒在烈日下,到处都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味道。我口中发苦,腹内空空,肚子里连胃酸也吐不出来。 我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往西走,我每天就啃一个馒头,睡一会儿,然后接着往西走。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何处,但我终于走到了大和国境内。 我瘫在了街边,我有钱,却连再走一步的力气也没有。 我嘴里喃喃着“救我”,终于失去了知觉。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有时我感觉自己醒了,却不过片刻又昏睡了过去。 我看见有一个仙女走在一个云做的阶梯上,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边的一个裂缝里,然后她被吸了进去。 马车里有一群小孩儿,都是她们都是婴儿的样子,在马车的一边有一个小女孩儿,和一只狐狸。 突然,那狐狸转头看向我,直直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接着那狐狸的眼睛突然变成血红色,张开嘴青面獠牙,向我扑了过来。 我突然有一瞬间的清醒,却仿佛这其实是另一个梦境。朦胧中看到窗幔的帐子,似乎在摇晃,然后一道人影从身边走过。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的眼睛很困倦,我一直看着床边,想叫他却张不开嘴。 终于他再一次的经过,他的身边弥漫起雨雾,洁白无暇的衣袍曳地,层层叠叠的似飘似坠。 他向我伸出手,手指纤纤,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仿佛收到神的召唤一般,我不由自主的想牵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抚摸着我的脸颊,在结束这段神奇的梦境之前我还在想,神仙的手竟然是热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梦境二 我在睡觉,突然一只猫爬到我身上,那只小猫雪白可爱,它窝在我的胸口,蓬松的尾巴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暖暖的,痒痒的。 我不由得笑出声,那猫咪的尾巴却突然扫进了我的嘴巴,我一惊赶紧想拨开,却发现我又动弹不得。 着急中我感觉自己额又睁开了眼睛,好像看见有斑斓的色彩。却不过一瞬,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校园操场上,周围是参天高的杨树,入目可极的是高阔的天空和高高的大树上纷扬落下的黄叶,我躺在操场上感觉自己就像这个世界的一个虫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美丽,神奇。我看到飞机从高高,高高的树梢上飞过,在大树的衬托下显得想一个大一些玩具一般。 那片片下落的黄叶纷纷扬扬,突然一片叶子在操场上空飘过,遮天蔽日。叶子的影子完全遮挡住了阳光,盖过了整个操场,我的心脏仿佛有千斤重般的压迫,我翻身便朝着一个方向跑,突然我的世界又有了阳光,我抬头看去,那片叶子已经被风吹到了另一边,像大海上的一艘船被海浪推动在天空中滑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 我像魔怔了一般看着天空那片忽高忽低,忽大忽小的叶子,它在天空中缓慢的摇摆,翻飞,然后飞出了我的视野。 我继续躺在操场上,双眼闭上享受惬意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天空似乎一下子坠入了黑暗,我睁开眼睛就看见那片树叶犹如厚重帘幕一寸寸的从天空中划过,被它遮挡的都地面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而我的头顶最后的光明也在被它一寸寸的吞噬。 我奋力的奔跑,却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前面的光亮,摆脱不了头顶的阴霾。 突然又一阵风吹来,那股风像人的臂弯一般揽着我的腰带着我快速的从那片叶子下飞过,我好像没有重量一般,被风温柔的卷起在天空中旋转。 好久好久,我都穿梭在一个个离奇的梦境中,我醒来的时候正值夜半时分,床外的月光照在地上水润而鲜亮,在地上摇摇晃晃。是在地动吗? 我突然听到了水声,像波浪舔舐这木板的声音。我是在船上吗? 我身旁似乎有呼吸声,一瞬间的心被高高提起,我转身就看见一张如玉般的面孔,在安静的深夜里格外和,谐。 可能他离我太近,我好久才认出这张俊美无暇又很熟悉的面孔是谁,张景曦。 他在我身边睡着,身上的衣服没有脱下,只有些褶皱,松垮。被子盖在我的身上,他就这样合衣睡着。 我抬起敏软无力的手轻轻拭过他的皮肤,他身上很凉,我不做他想便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我原本不准备睡觉的,我想着不过几个时辰很快就天亮了,但没有想到我身体格外不争气,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正午了。 一个穿着军衣的二十左右的姑娘来给我送饭,看我醒后很高兴,拉着我说了不少话。多是夸赞我生病时他们总委是如何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送花 我俩次遇到他们,他们似乎都在撤退,事实上他们一直在收拢土地,招揽人才,扩大军队,他们这次被天国,党围攻,部队被冲散不得不从水路逃走。 平民党条件艰难,虽然这两年来我赚得一半的钱都捐给了平民党,但这些钱于一个如此大的组织来说只能解决暂时的一部分问题,并不能解决他们资金不足生活艰苦,军备落后的根本问题。 这次的撤退更加的仓促,大家几百人走水路,船只不足,粮食不足,甚至连被褥都不足。 因此,为了我更好的养病张景曦只好把我安顿到自己的房间,而且他们不知道的事,张景把被子让给了我,自己都是和衣而睡。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好,如此善良的人,我想书本上戏文里说的品行高洁的君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带人永远是那么的平易和善,有礼有节,对他人关怀备至,又是那样的才华出众。也难怪他在平民党的威望如此之高,但凡张了嘴的人就会夸赞他的品行事迹。 大燕流传着一句话,得小诸葛者得天下。 张景曦当得起。 自我醒了后我便搬到了女兵住着的屋子里,大家挤在一起睡倒也没有觉得冷,只晚上船里潮湿的厉害,张景曦照顾我的这么多天晚上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如此我更加心怀愧疚。 我跟着他们辗转多地终于躲过了追杀,回到了北城,平民党的发迹地。 十月芙晴花开的正好,芙晴花形似海棠,却比海棠更加艳丽,介于粉红橘红之间,花开之际团团簇簇,如正如蒸如腾很是耀眼夺目。 我们所住的院子里便长了十几棵芙晴,我被小姑娘拉着到院子里摘花,我心里惦记着张俨绍,很是心不在焉。 小姑娘把一把花枝塞到我手中时,我方回过神来。 “韦蝶姐,你替我去把花插到张总委窗台的花瓶中吧。” 那小姑娘神情依依不舍,她的眼睛已经表明她喜欢张景曦,却还要忍痛让我来做。 也许爱情中多少会夹杂一段酸楚吧。 每个人都以为我跟张景曦关系非常,以为我们相互喜欢,所以才会有今天这小姑娘导演的这出戏。 我也不作他想,每个人的路某种程度上是不好随意改变的,谁知道如果今天我一时冲动告诉她真相并鼓励她追求一个只能仰望的人于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 我进去的时候张景曦正在看着窗外的芙晴花,他的桌上有首写完的诗。 我把花插到窗台的花瓶里,明艳绚烂,点缀这窗台的风光。 “婉娘,你来了。” “嗯,景少爷,你在写诗啊?” “临摹而已,这不是我写的。” “景少爷,我还没有听过你念诗呢,你给我念一下诗歌哈。” 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我听不懂这首诗歌,但诗中一直在说思念的思字,应爱是表达相思之情的一首诗歌吧。 “景少爷,是有喜欢的姑娘吗?” 张景曦回头眼神不明的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不合时宜,是不是唐突了。 在我思索要如何脱困得时候,我头顶传来张景曦的声音,“有。” 原本我只是好奇问一句,本以为像张景曦这样纤尘不染,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世间如何能找到让他喜欢的人?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这样我的好奇心便被一下子勾了起来。 “景少爷喜欢谁啊?” 张景曦回头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只是在看某一个地方发呆而已。 片刻后张景曦回神道,“你不认识她。” 我不想再呆在北城,北城只除了有张景曦,还有许多我不想再见到的人比如吴念,要若羌。 害怕见到吴念,是因为我们曾经传过一段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绯闻。 而害怕见到要若羌,是因为要若羌在我还在汉江给钱家当线人时,他曾经是我的目标人物。如今再见面难免牵扯不不少以前的事,徒惹是非。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我听不懂这首诗歌,但诗中一直在说思念的思字,应爱是表达相思之情的一首诗歌吧。 “景少爷,是有喜欢的姑娘吗?” 张景曦回头眼神不明的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不合时宜,是不是唐突了。 在我思索要如何脱困得时候,我头顶传来张景曦的声音,“有。” 原本我只是好奇问一句,本以为像张景曦这样纤尘不染,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世间如何能找到让他喜欢的人?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这样我的好奇心便被一下子勾了起来。 “景少爷喜欢谁啊?” 张景曦回头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只是在看某一个地方发呆而已。 片刻后张景曦回神道,“你不认识她。” 我不想再呆在北城,北城只除了有张景曦,还有许多我不想再见到的人比如吴念,要若羌。 害怕见到吴念,是因为我们曾经传过一段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绯闻。 而害怕见到要若羌,是因为要若羌在我还在汉江给钱家当线人时,他曾经是我的目标人物。如今再见面难免牵扯不不少以前的事,徒惹是非。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我听不懂这首诗歌,但诗中一直在说思念的思字,应爱是表达相思之情的一首诗歌吧。 “景少爷,是有喜欢的姑娘吗?” 张景曦回头眼神不明的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不合时宜,是不是唐突了。 在我思索要如何脱困得时候,我头顶传来张景曦的声音,“有。” 原本我只是好奇问一句,本以为像张景曦这样纤尘不染,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世间如何能找到让他喜欢的人?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这样我的好奇心便被一下子勾了起来。 “景少爷喜欢谁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二 我听不懂这首诗歌,但诗中一直在说思念的思字,应爱是表达相思之情的一首诗歌吧。 “景少爷,是有喜欢的姑娘吗?” 张景曦回头眼神不明的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不合时宜,是不是唐突了。 在我思索要如何脱困得时候,我头顶传来张景曦的声音,“有。” 原本我只是好奇问一句,本以为像张景曦这样纤尘不染,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世间如何能找到让他喜欢的人?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这样我的好奇心便被一下子勾了起来。 “景少爷喜欢谁啊?” 张景曦回头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只是在看某一个地方发呆而已。 片刻后张景曦回神道,“你不认识她。” 我不想再呆在北城,北城只除了有张景曦,还有许多我不想再见到的人比如吴念,要若羌。 害怕见到吴念,是因为我们曾经传过一段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绯闻。 我不想再呆在北城,北城只除了有张景曦,还有许多我不想再见到的人比如吴念,要若羌。 害怕见到吴念,是因为我们曾经传过一段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绯闻。 “韦小姐” 我回神看去是王湘黎,“湘黎姑娘,快坐。” “湘黎姑娘,有事吗?” 湘黎姑娘年纪不大只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她入党很早,甚至有传闻她曾是平民党在大和国的创始人之一。但是由于平民党人才众多,她便也安心居于幕后,她地位并不是很高,但却很受人尊重。 “也没什么事,就是今日得空来陪你坐会儿。”湘黎比党内很多人都要长那么几岁,往往在团体中担任知心姐姐的位置,所以湘黎姐这次来估计是跟我交心苏缓心里压力的, 湘黎一直陪我聊天到中午才离开。她人真的很好,很温柔,很体贴,但是不知为何我心里老觉得怪怪的,就好比有一刹灵光从心头闪现,但是我却抓不住它。 接下来的日子湘黎总来陪着我,焦虑的时光总也算不是太苛刻。 大燕国的高层乱成一团,每天关于大燕的新闻只有只言片语,诸如大燕国何处发生了兵变,哪里有爆发了荒灾,大燕国都又发生了持枪争斗事件等。而我现在在大和国的南部,想要去海眼镇我需要穿过大半个大和国才能到达。 十月中旬共和党的总丞穆承德来到北城,大家一窝蜂的去见大家的榜样,领袖,我也跟着大家去北城的大街上迎接共和党的总丞穆承德。 到快中午时一个小兵气喘嘘嘘的跑回来大喊道,“穆总丞回来了,吴将军已经接到他们了!” 约摸十几分钟后,终于听到远处部队的浩荡的脚步声,应该是出去接他们的部队回来领头的将军英姿飒爽,看不到他有什么表情,却像一块磁石一般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浑身散发着一种绝世神兵般睥睨众生的傲气,是吴念。他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人,张俨绍办公室挂着的时时刻刻不在看着的画像,就是他的画像,张俨绍说过,吴念是唯一一个让他打仗心中没底的人,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弱点。 第一百八十九章 离开一 “哎,韦小姐,韦小姐!看那位就是我们的穆总丞。”晓晓掐着我的胳膊狠命的摇。 我顺着晓晓的目光看去在第三排的马背上有一个丰神俊逸的美男子。我回头看晓晓,确认那美男子确实是共和党的总丞穆承德,他看上去只二十多的年纪,比别人说的原本三十出头的年纪要年轻很多。 穆承德在马背上和善的跟大家打招呼,一片很亲民没有丝毫架子,如果现在让他换上百姓的粗布衣衫,再给他一把锄头那他就是一个长相俊俏的田间汉子。 但实际上穆承德的身世很显贵,他是大和国三大家族中穆家的小少爷,他大学后离家出走跟着平民党的创始人一起组建平民党。 自总丞穆承德回来后后院就越发热闹了。 可能是为了谈论方便一些或者便与联络感情,大和国的核心人物都住在后面的院子里,而重要性再下降一个等级的人和照顾后院人衣食起居的人住在前院。 我想是因为张景曦的关系,大家对我格外的优待我便住在前院一件小屋子里,平民党很重视民主和平等,住在这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有一点很好便是消息灵通。每日外面送来的报纸必定先到这里,我便可以厚着脸皮讨张景曦要来看一看。 这几日大燕国的报纸一直没有,我去后院正好看见湘黎姐拿着报纸从屋子里出来。 “湘黎姐!” 湘黎姐看见我后目光躲闪,向来从容的她一时间竟然有一丝结舍,“韦,小姐,真巧,是来找张总委的吗?” “是呢,他在吗?” “他刚出去不久,你待会儿再来吧。” “那好吧,等等”我叫住正要离开的湘黎,“湘黎姐,我没什么事,就是找张总委讨俩份报纸看看。您手里的报纸能借我看看吗?” “这个……这个……” 湘黎的犹豫的瞬间我从她手中夺过报纸,打开报纸第一行大字标题:大燕明主国两党战争,战神张俨绍被追杀下落不明。 追杀,下落不明…… 我扔下报纸变往外跑。 “啊!”晓晓手中端着的水尽数泼洒到我身上,我只抓住他的手问道:“张景曦呢?你看到张景曦没有?!” “我,我,张总委在小镜山。”晓晓结结巴巴的说完。 已是深秋,衣服已经被水湿透,我顾不得那许多只一路往小镜山跑。我的亲戚犹在,我奔跑发热,但前半身全部被水湿透,加上冷风吹,感觉肚子里的五章六腑搅成一团。 到小镜山的时候我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疼痛外加跑步的缺氧,让我头晕眼花。想要喊他,口中好像被风刀刮过似的,又干又疼。 我坚持走到近前,“张景曦,有没有到北边的人。” “韦小姐,北边现在在天国,党手中,很不太平,我们的人也选择避其锋芒。你现在去太危险了。”我已经想到是张景曦故意不把消息告诉我,但我没想到张景曦知道我知道后表情没有半点不自然。 第一百九十章 离开二 “景曦少爷算我求您了,我真的必须去北方。”我身体难受的厉害,但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一定要得到我要的答案。 许久后张景曦道:“我先扶你回去吧,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在准备这件事。” “不行。”我反手握住他伸出的手,“景少爷,我必须走,求你了,我等不了。” “韦小姐,也太心急了。那张俨绍既号称小战神,如果连这点追杀都躲不过,那岂不是草包一个。”一道懒懒色声音从张景曦身后的位置传来。 是吴念。 还不待我的话说出口,张景曦道:“韦小姐,你先不要太着急,小叔叔的本事我知道,他一定能躲过他们的追杀,你现在先养好身体,等身体好一些再准备去北方的事。” 无论我怎么说张景曦都不松口,我将将回去,把肚子暖热,身体终于松泛了些,身上也不再搅成一团般的难受。 我终于还是在第二天离开了,张景曦没有送我,只指了俩人来照顾我。 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二日,报纸的日期在十月二十号,报纸从大燕过去大约要占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那这段时间张俨绍呢? 他会不会已经被人抓住,或者已经被人杀死,这件事保证到这件事的新闻好没有出来。 我们一路不停的赶往海眼镇。 越往北,环境越萧条,天气越冷,环境越混乱。 我们已经遇到不止俩个党派要我们出过路费,燕国的部队在海眼镇附近驻扎,在这里见过他的人一定很多,他要着么躲过去?万一别人里应外和或者用一个熟人来欺骗他的信任着么办?我控住不住的胡思乱想,只要一刻看不见他,我的心就一刻不得安生。 张俨绍,等着我。 到海眼镇后,那俩人便离开了,我找了一家旅馆在那里先安顿下来,繁复想着如何找到他。 我知道这里有线人,当时分官的时候外部的线人大部分依旧驻扎在外面,所以笙应该还在这个镇子上,但是,我既然已经被挂在钱家的黑名单上,线人反而是最应该防着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找老板要黄牛的联系方式称我要在这里租房子。想来想去,照人还是黑道上的人更有门路。 我给了黄牛一笔钱让他悄悄帮我找。 我自己也在海眼大小村庄一个个的找着,下午刚回旅馆就看见黄牛留在墙上的记号。我赶紧到柳州茶馆等着他,茶杯中的茶已经凉了,那黄牛仍然不见踪影,小二把桌子上茶壶拿下去,换了一壶新的茶水上来。 天色渐渐暗淡,茶馆中的客人进进出出,现在整个茶馆只剩我一人,却依然不见那黄牛出现,我心中渐渐繁杂,把钱放下后便直接出门。 我刚一迈出门,突然后颈一阵疼痛接着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四肢百骸麻木乏力,睁开眼就发现我被绑在一把椅子上。 我在一件破旧的房子里,这里除了我之外空无一人,这间房子年久失修,除却破败的窗户,墙的四周还有白茫茫的蜘蛛网。 这时我就算再着么迟钝也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着么办? 下午在我又急又饿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人,那人便是给我介绍买房的黄牛。 “水晶,你好!”黄牛看着我一派轻松的打招呼。 他知道我的代号:“你是线人?!” “对,按品级来说我还在你之下,但是”那黄牛顿了一会儿道:“你说你着么就想不开,现在你反而不是在金殿,而是成了全国突击的对象。” “所以,水晶,实话实说吧,这样你还能保持体面。”那黄牛看着我直接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遭遇线人 “对,按品级来说我还在你之下,但是”那人轻笑道:“你着么就这么想不开,放着好好地生活不要,非要折腾,现在你不仅是全国追捕的重犯,还给我们添麻烦你知道吗?” 我听着他说话不敢接话,生怕说了什么激怒了他。 这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想着接下来他会对我如何审讯。 “水晶,你知道咱们的规矩,你先说,有什么说什么。” “我来这找张俨绍,没有找到他。”我跟张俨绍的事在这种特殊部门相当于是透明的,没有秘密可言。他们既然发现我在海眼镇,必然会联想到张俨绍也在这里,这些东西根本用不着隐瞒。 我看着对面的二十多岁的男人,他眉头蹙起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许久后他的眼神转到我的身上,立刻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我的手心开始发冷。我确定,这个男人想要的绝对不是完成任务,而是要我死。 那人在地上踱步,一圈圈的走着,似乎现在遇到了很棘手的情况。 抓我只是为了争取张俨绍,只要能够抓到我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而如果我死了,这个计划反而夭折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并不是很紧张,因为不管如何,他们不可以动我,可是现在看来情况不妙的很。 完成任务是线人的天职,这个人抓我显然另有目的,他绝对另有主人。 突然那人停了下来。 “你是要把我交给上面吗?”我在他还没做任何反应前先问出口。 人在刚做好决定的那一刻受到外界刺激后,他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那人嘴角嗤笑,但立刻收敛了回去,“自然要把你交给上面,我的升官发财可还要靠你呢。” 那人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着么办,我要着么离开,那人绝对不能放过我,他离开只是他在收拾我前准备而已,我的难没准已经在路上了。 正在我不知所措之时,窗外突然路过一个半大孩子,我哥顾不得其他赶紧喊那孩子,“救命!那个孩子,你等等!” “快救救我!” 那孩子什么都没说,拐了个弯便进来,他给我解开绳子后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往那边走。 ”他说完便跑开了。 “喂!你先等等!” 我挪着麻木的身体出来已经找不到那孩子的身影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我,受了谁的指派,但既然救了我就没有必要再害我,起码他的恶意相比那个线人来说是比较远的。 我顺着那个方向没命跑,只想着我跑的再快点,这里是一个破旧的荒村,地势很平坦,只要有人来了不需要抓住我,就可以看到我往哪儿去。 我的前面就是一片树林,已是傍晚,天空乌云密布,树林里也潜藏着未知的危险,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快。 我的心肺隐隐在疼,换气太快,嘴里发苦,胃里一阵阵的翻涌,脚下似乎有千斤重,抬脚都很困难。 我到了树林片刻都不敢停留只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次被抓 我到大街上时街头商铺已经点起了灯笼,我虽惴惴不安,但是外面显然更加不安全。 倒在旅馆的床上,我觉得自己的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上冰冷刺痛,把手放到麻木的腿上,只觉得手像放在铁上一般的冰冷,接着双腿开始发痒。 到夜半时我突然惊醒,回神就看见一个人的轮廓在我床前。 “呜!”在我将要开口前那人抢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 “不要怕,是我。”他用力抱着我。 张俨绍。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我担惊受怕!” 我心里的阴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只拼命地撕扯着他发泄我的不满。 “对不起,对不起。” 张俨绍前所未有的低姿态道歉,我其实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他,我们都没有选择,尤其是他。 “你不要再离开了,我受不了。” “好,我不走。” …… “婉娘,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一会儿。”张俨绍有点难为道。 “你要去干吗?”我一把拉住他。 “婉娘,我们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我要去安排一下我们离开的事,很危险,你跟着我我没有办法专心。” 张俨绍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你多休息会儿,我已经跟小二说了,他们做好饭后送到房间里来。” 原本相守的甜蜜在张俨绍刚出门不久就被酸楚占领,我心里没着没落的酸楚和孤寂,恨不能赶紧追出去,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 “砰砰砰!” “谁啊?” “小姐您的饭菜做好了。” 我打开门让小二进来。小二把饭菜摆好后才出去。 我心里有事,如鲠在喉,半口饭菜都吃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小姐,我收拾一下盘子。” 门刚一打开一块帕子便掩在我的口鼻上,我手脚被人制服片刻便失去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被再次困在一间屋子里。与上次不一样的是,上次的地点在荒郊野外,人迹罕至,而这次我甚至能听到远处遥遥传来小贩的吆喝声。 会是谁?是那个黄牛吗? 不可能。张俨绍的用兵果决不留后患,我虽然未见他处理事情的手段,但人做事的风格往往是一贯而终的。他既然已经发现了他就绝不会留着这样的祸患。 那么这个人是谁? 再如何思索也是徒劳无功,周围除了四堵墙,一个房顶,一个窗户,一扇门在没有什么别的,地上甚至连干草都没有。 我被人绑在这里,嘴巴也被堵上,如果没人来救我我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晚上的时候我被人蒙上眼睛带上一辆车,我已经绝望。 他们既然能够在张俨绍离开的那段时间把我劫走,说明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张俨绍的存在,而且暂时奈何不了他。我现在只希望张俨绍能够快点找到我。 他们可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无论我说什么,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置若罔闻,半个字都不回我。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远走 我能感觉到我换了好几次地方,时间究竟有多长我感觉不出来,但至少我们已经在汽车上走了好几个小时了。 海眼镇很小,如果他们直奔着离开海眼镇,现在我们绝对已经在外面如果明天我还在车上,一天的时间绝对够他们走出陕南省。 从被劫开始他们半口饭都没有给我吃,也没有给我喝水,通常线人如果这样对待目标,那么很大的可能性是他们要长途跋涉走很远的路程。 想通这一点我已经能肯定接下来他们会把我带出陕南。 果然第二天,我们换了车继续走,路途很颠簸,最重要的是我真的撑不住了。自芫市逃出来,我再次肺炎发作,这是一个要人命的病,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遇到张景曦我会不会死。 但我知道,我的身体真的很差劲了,以前我从不觉得什么病痛,自从上次病好后,我也会时不时的咳嗽,会有一点心悸,有时又会有一些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是落下了病根还是我的病还没有好利索。 现在我更加难受,饥饿,渴,困,还有连续不断的担惊受怕让我身体透支,我颓废的躺在后座上,努力忽略胃里的翻江倒海。 “停车!去把前面的石头搬开。” “不要停!快走!调头!”前面那人的话音还未落,旁边一个人便大喊道。 可惜还是慢了,汽车熄火的一瞬间,“啪!”汽车的玻璃四溅,接下来又是一阵的枪声,我感觉刚刚还在叫不要停车的那个人身体贴着车滑了下去。 车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开车把我扶下去,接着我被人抱起穿过一段路放到另一辆车上。 我嘴上的胶带被人小心的取下。 “张俨绍,是你吗?”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眼前的黑布被取下的瞬间,阳光亮的刺眼,我我好久没有休息,也不敢休息,现在眼睛很刺痛。 “张俨绍,你为什么才来?” “对不起。” 从头到尾张俨绍都没有一句解释,只说对不起。 我没有再问他那天他去准备我们离开的事准备的着么样,我就跟着回到了一个宅院,一个个不打的院子,院子里有陕南特有的陕南枣树,深秋的院子里枣子红艳艳的坠在枝头。 张俨绍果然待我离开了陕南,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带那天一起就我的他的手下。 我们就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出了陕南省,偶尔我会听到关于大燕的事,钱家再次连任成功,跟他在对立面的只剩田家,李家,这次斗争失败,直接导致田家和李家在权利的顶端被踢了出去。 “婉娘,你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寂静的深夜里任何声音,张俨绍就躺在我身旁,我想他的表现一定跟在宁的高层斗争有关。 原本钱家的做法不得人心,以至于除却田家外的三大家族全部反对钱家人。但现在看来,上面的人早已经达成一致,如此折腾只是为了演戏给全国人们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的世界 我想了很久,张俨绍似乎也没想要我给一个答案。 “俨绍,对错有时是没有温度的,我更愿意选择一个更有人气的答案。” 我从一个丫鬟到大燕电影圈第一人,我现在还能想起我亏欠的和对不起我的人。但这些却不能以对错来分。 他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底的寒凉,他过着的生活是我不能想象的,所以,我安慰不了他。 “婉娘,我十四岁留学德国,在大街上看见外国人欺负大燕人,他们玩弄那个人的辫子,骂他,打他。我便狠狠教训了那个洋人,那个人嘴里都是血,不住地求饶。后来我被带到警察局,被狱警收拾,我便跟他们打架,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后来我姑妈把我保出去。她没有训斥我,她听我说完经过后问了我一句话,她说,这世上受欺负燕人千千万万,乃至忍饥挨饿,无辜枉死的燕人都不可胜数,你要如何救他们?” 我看着张俨绍他的眸子清亮如初,濯濯其华。 “从那天之后,我再没有跟街上欺负大燕的洋人打过架,因为,这样的事是做不完的。就好比一个已经坏掉的房子,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擦干地上每一滴雨水,我要做的是把坏掉的房顶修好,这样雨水才进不来,地板也不会湿。” “你做的很好啊,你是大燕的英雄,你把摇摇欲坠的大和国打败,你是大燕人们心中的小战神。” “婉娘,有人跟我说对错一开始就是定好的,力量的强弱就是对错。这个国家最需要的不是写入宪法的人人公平,平等,而是国家的绝对强大。” 我不懂政治,不懂如何管理国家,更加不懂规则之外的逻辑。 “那,如果你不是任何队伍的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想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张俨绍回头看着我浅浅的笑,目光悠远,“我想要的是人民生活幸福,国家强大,巍峨屹立的大燕。” “那,他们中有谁的理念跟你更符合呢?” “没有人不是为了这个国家好。” “什么意思?” “他们说的都对,只是,我做不到。”张俨绍收回目光看着我道:“胜败已经注定,婉娘,无论哪一方的失败都意味着牺牲生命。” 张俨绍言语不详,我不知道他面对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他选择了离开。选择离开就意味着他不想再去理会以前的种种。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安逸的生活。 自那天晚上后,张俨绍再没有提过任何以前的事,依旧是以逗我,作弄我为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们在一个小镇上落脚,这个小镇叫曲熙镇,在大和国的南北交界处。我们买了房子,布置了家里的家居,他像一个设计师,告诉我如何把桌子椅子高脚凳放到同一面不会显拥挤,着样安置厨房显得空间大。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他做决定,我们一起执行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求婚 他用俩分钱买了一只蜡烛,放在一个镂空的灯笼里,对我说:“婉娘,嫁给我吧,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这个世上只有你是我想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人。” 我的手离开菜篮子,“你,你想要我答应我就答应吗?你连一个礼物都不给我。” “你……”张俨绍顿了一下,脸上又半分不见尴尬道“你手腕上的就是我送的礼物啊。” 我撸起袖子看着手腕上怀表改装的腕表,“胡说,这是俨敏给我的,关你什么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俨敏当年要被送回老宅,临行前我便把我的怀表送给他,没想到他又把表转送给了你。” 这真的是很神奇,我没有想到我一直戴着的怀表竟然是张俨绍的东西! 难道说,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吗? 我把嘴角的笑意憋回去,板着脸道:“那就算你礼物这关过去了,那聘礼呢?我总不能就这样跟你结婚吧。” 我本是故意刁难他,原以为他会想些歪理来辩驳,只没想到,他突然单膝下跪,“婉娘,我现在没有钱,但我以后一定会把聘礼补上,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不让你觉得跟了我是选错了人。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一定拿到送给你。”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看着我的张俨绍,“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那我什么时候做到,什么时候娶你。”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没有开玩笑,他在很认真的跟我说。 “好,那你答应了。” “你说。” “我要钱,很多,很多,我要最贵的聘礼。” “好。”张俨绍起身。 “你要去干嘛?” “到外间去。” “你不要去挑个好日子吗?” “什么意思?” “我们先结婚啊,你现在一穷二白,等你挣到那最贵的聘礼我早成老太婆了,你还乐意把那聘礼给一个老太婆吗?”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也不知张俨绍从哪里找的媒婆,喜婆,五福娘子,没有宾客却把婚礼有礼有节的完成。 待闹新房的娘子们离开后,我突然就紧张起来,连带着觉的屋子里的气氛也很敏感。 “婉娘。” 我回神紧忙端起已在我手边的酒杯,看着张俨绍手里也端着一杯酒,我端起酒杯跟他的酒杯轻碰了一下杯。在张俨绍怪异的眼神中往嘴边送去。 “唔……你干嘛?” 张俨绍直接夺过了我手中的酒杯,苦笑道:“这是要喝交杯酒啊。” “啊,好麻烦啊。”我忍不住抱怨。 “着么,你这么着急吗?”张俨绍戏谑道。 我难得没跟他拌嘴,只拿过他手中递过来的酒杯。 我们手臂交错把杯中的酒喝下。 他拿过杯子放好,然后又坐回了床边。 沉默片刻后张俨绍道:“婉娘,我们………” “等等!”我几乎是从床边跳了起来,“你都没有着么喝酒,结婚着么能不喝酒呢。” 我把酒壶和杯子拿来,倒满酒后递给张俨绍,张俨绍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结婚 沉默片刻后张俨绍道:“婉娘,我们………” “等等!”我几乎是从床边跳了起来,“你都没有着么喝酒,结婚着么能不喝酒呢。” 我把酒壶和杯子拿来,倒满酒后递给张俨绍,张俨绍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本想跟他一起喝,但见他喝的爽快,便又给他满上。 不肖片刻一壶酒就已经不剩半滴了。 “我去给你拿酒。” 我从厨房抱了一坛子就进来,摊子是标准坛子,里面约摸可以装三斤酒水。 张俨绍没有要我喝,我便也乐的只看他醉倒的糗样。可能酒香醉人,等我再注意张俨绍时,他正在把坛子倒过,往碗里倒最后的酒。 我起身又去给他拿了一坛,我没想到张俨绍这么能喝酒,一杯接一杯,丝毫不见醉意。 终于在我再一次起身拿酒后,酒没了。全被张俨绍喝完了。 张俨绍没有被我灌醉,倒是被我灌得上了几次厕所。 “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点茶。”张俨绍回来后我赶紧开溜。 突然,张俨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婉娘,时间不早了。” “你瞌睡了吗?那你快赶紧睡吧,我去把酒杯收拾一下。”我一脸真诚道。 “啊!”身下突然一软,我直接倒在了床上。 “张俨绍。” 他头一偏吻在我的脖颈上,一下下,轻轻的,痒痒的。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热吻缠,绵,我几次想推都没有把他推开。 “俨绍。” “唔……” 张俨绍动作激越,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急切的他,心里不由得紧张。 “张……先停下来。”我难得有机会说出口。 张俨绍伏在我胸前不可抑制的喘息,原本清亮的眸子里蕴满欲望,棱角分明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很温柔。那原本风吹雨淋已经是小麦色的脸,在都城修养俩年后又泛起白皙玉色,嘴唇的红润,脸颊蕴红,本就十分精致的脸庞在如此情况下更加多了妖艳的魅色。 我看着他的模样竟一时忘了我要说什么,只看着那妩媚妖艳的,眼神迷离的,真真是堪比女人的勾魂。 “婉娘,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有得到你,如果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我很想要你,你从了我吧。”张俨绍离我越来越近,最后一句话,想一个狡猾的偷偷钻进我耳朵里,痒。 我身体发热,不知如何回应着突如其来的陌生的感觉,陌生的张俨绍和陌生的自己。 那湿滑的吻顺着我的脖颈往下,直滑进衣领里。头上的簪子被取下,长发泼泼漫漫的挥洒。嫁衣腰带在他灵qiao的手下悄无声息的滑落,直到冷空气的侵袭才让我发下不着寸缕的彼此。 张俨绍的动作时而很温柔,时而粗暴。 “疼……” 他终于松口,我想背上定然有了淤青,他轻柔的吻着那疼痛的,似乎是安抚,是哄骗,只等她在这甜蜜中麻木后,便给致命一击。 红烛渐渐燃尽,挥洒汗水的人仍在酣眠,那似乎无休止的极度的疼痛和欢愉退却后,我片刻的苏醒,之后便又陷入了沉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破安宁 日子以一种崭新的姿态拉开了序幕。岁月似乎真的温情了起来,我们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镇上生活,日子过的很轻松。 “我的衣服店又接了新的单子,等他把钱付完,我们就可以再添一间房子了!我厉害不?” “厉害,我家夫人真厉害!”我已经习惯了穿长衫的张俨绍,没有了初见时的跳脱,更加温暖了一些。 张俨绍帮人张罗着来往买卖,他头脑灵活,经商也得心应手。 不过,我们毕竟身份特殊,很少与太多人来往,只周围的邻居还是很熟悉的。 张俨绍出门的时间比较频繁,多早出晚归,倒也没见他十分忙碌,多半只是陪他素日往来的人们玩乐应酬。 我就守着门前的铺子,顺带跟邻里闲话家常。 “庆家娘子,不是我说哦,你长的可真像那大明星韦蝶。”聂娘子是隔壁绸缎铺子掌柜新婚不久的小媳妇,常与我一块儿。 “我哪儿比的了人家,人家声音多好听,说一口吴侬软语,换做我一口文鼎话还不人给吓死。”我把手上的活又锈了俩针。 “咯咯咯,庆家姐姐你可真是促狭。” “老板在吗?” 我正与聂娘子聊天店外突然传来声音。 “等一下。” 我把手里的活儿放下,到前门见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着很讲究,他把帽子摘下道:“老板娘好,我要订做衣服。” “你要订做什么样的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尺码吗?”我从柜台上把布尺和剪刀,笔,本等东西集齐,那男人在看着店里的样衣。 “老板娘,你家的衣服真潮流。”那男人不是曲熙镇的口音,因该是外地人,在看他的衣着想来是来自大地方的人。 “我们这小地方哪儿比得上外面那花花世界,不过我们衣服的质量你是可以放心的,我家店不大,但衣服的布料和手艺都是这小镇最好的。” “这几种样式的旗袍是汉江很流行的款式,老板娘,您去过汉江吗?”那人看着门口的旗袍赞赏道。 心中泛起警戒,“没去过。您选好样式了吗?” “好了。” 打发走那人后,我心里总有觉得有一些心神不宁,聂娘子离开后,我便上楼整理东西。 钱,药,身份关碟。 我不小片刻便挑了出来。 我在做什么?也许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我把翻出来的东西又原样放到了柜子里。 不自觉的走到张俨绍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他这俩年来收集的书籍,整整半个书架都是大燕地理和排兵布阵的书籍。书桌上还放着,俩份上个月的外文报纸。 我很少进他的书房,很少去看他在干什么。他是天才,生而不凡,注定要成为这个时代的重要参与者。他曾经满怀理想到如今同我一起守在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上,他的内心是不是有不甘,有向往? 我不想进这个地方,因为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会劝他离开,成全他的追求。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去 我的心中很不平静,但张俨绍却迟迟未归。 “果儿,你再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有。” “是。”果儿提着灯笼在次出门。 屋子里的灯光照着墙面都是橙黄的,让人感觉清醒极了。 “夫人,已经过三更天了,兴许老爷只是与人应酬吃酒多了,已经歇息了也未可知,你先休息吧。” 窗外的一片漆黑,天黑了。 “果儿你去睡吧,我在等会儿。” 直到第二天中午,张俨绍终于回来了。 “你到哪里去了?” “你着么这样憔悴?你是等了我一晚上吗?”他的手贴着我的额头。 “你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晚上忘了告诉你,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张俨绍愧疚道:“你先休息会儿,我今天不出门,最近没什么事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看到张俨绍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张俨绍就如他说的那般,这段时间都在家陪着我,或者下棋,或者逛街,听戏。 “婉娘,我跟你说一件事。” “你说吧。”我突然心里很慌,但依然强做镇定。 “张家派人找到我,跟我说张家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回去。”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只是太快了。 我紧紧的抱着张俨绍,嘴里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 张俨绍的手温柔的揽在我的肩膀,“婉娘,我本以为会跟你就这样一世安稳,现在,我做不到了。” “张俨绍,你要去宁城吗?” “是,我希望你可以留在这里,或者道国外,毕竟在我身边太危险。” “张俨绍,你可以去承担作为张家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但我是你的妻子,我必须跟着我的丈夫。” 清晨,繁星未收,恋恋不舍的把那座装满的甜蜜的院子落了锁。 我们跟着白叔踏上了回宁城的路途。 我们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五天回到了张府。 此时的大燕已经具备一定的实力,大燕现今的实力证明了钱家和张家的选择,证明了一个强大的政f先于一个民主平等的国情。 但是如果没有理想,只以利益为先,那么斗争就不会停止。就好比当年张府和纪家选择了钱家,李家和田家退居二线。 如今钱家和纪家排挤张家,张家不是最有钱的,不是养着兵的大家,所以,现在时局稳定,张家的作用便不是那么大了。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张家的地位现如今岌岌可危,尤其是在一个月前,纪家以张家长孙张景曦在平民党为由,要求张家召回张景曦。 张景曦并没有离开平民党,钱家以此为由对张家施压,张家迫于压力,登报告示,将张景曦逐出张家。自此后他们的斗争更加激烈。 张府所有的人都把我当作透明人,我知道他们看到我生气,所以,每日按规矩早早请安后,便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尽量不出来。贵妇们的宴会和邀请,我也一概不理会。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我一定要少惹是非。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去二 张俨绍每日都很忙,往往深夜我都睡着了他才回来,早上我还没有醒,他就走了。 “砰砰砰!” 我在屋子里突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小鱼,去开一下门。” “四太太,是五小姐来了。” 再次相见多少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反倒是五小姐更大大方一些。 “婉娘,多年不见反倒生疏了。” 五小姐在三年前结的婚,当时她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大和国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没想到那人竟是平民党高级领导,原只是在大和国燕郊小有名气而已,三年后竟成为整个燕郊以北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此,俩家关系也方缓和一些。 如今张府有难,张家所有人都必须同仇敌忾,想来五小姐这次回来也不会是单纯回娘家而已。 “多年不见,再见到钟琳,觉得很是感慨。” 我们原本就不同的命运,如此比较更觉得人生无常,我从一个丫鬟竟然成了她的嫂子。再她眼中原本的弟媳妇变成了自己的嫂子,无论如何都有些命运弄人的感觉。 “是啊,婉娘,原本我就觉得你是不一般的,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出了张府竟然有如此传奇的人生,真的让人敬佩又羡慕。” 我不由轻笑,“我有什么厉害的,我只是在做我本职工作而已,而我想要的一直都在我到不了的高度。” 张钟琳了然的笑笑,“婉娘,你不要妄自菲薄,能够走到国外领奖台的你是大燕第一个人。而且在大燕多如牛毛的奇女子中,我独独只佩服你和二姐姐。你们都是那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并且活的肆意又精彩的人。” 我把手中倒好的茶递给她,她酥白的手指握住茶杯,甚是赏心悦目。人们说看一个女人生活如何便看她的手,这双手便是需精心护养,养尊处优方可。 “婉娘,张府的情况许没人与你说,张府遭人算计,大伯父的官职被夺,父亲在官场无人帮衬,眼下上位者与纪家直想将张家提出总丞选举的名单。而俩年前被提出局的李家和田家,如今是一派被下放,莫不说不会帮张家,即使肯帮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没想到此时的时局是这样的。 “那如果张府被人出局会着么样,会想李家和田家那样吗?” 张钟琳悠悠的看了我一眼,回神叹气道:“不会。” “当时李家和田家虽被下放,但家族势力犹在。而张家一旦倒下,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着么会这样?” 张钟琳轻笑道:“官场之争向来如此,比战场更加血腥残酷。当时对我田家和李家之所以能够平安离开,是因为那时的大燕外忧内患,而田李俩家不仅势力强大,关键俩家都养兵,钱家如果处罚中些整个大燕民主国便会天下大乱,陷入内战中。俩害相权,钱家不得已只得从轻处置。而张家不同,张家从不养私兵,而且张家同样势大,参考如今下放的田家和李家,一旦张家倒下,钱家和纪家绝对会斩草除根,不会放任张家成为下一个田家或李家。” 第二百章 再见五小姐 我此时突然很荒谬的感觉脖子上有点凉,为什么我要经历如此多的生死考验。 “那,张府可以渡过吗?”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我还不想给张府陪葬。 “四哥,认识不少武将,而且,四哥是大燕的小战神,只要四哥答应领兵打仗,他们就不会动张家,毕竟,大燕外面的问题更大。” 张俨绍的军事天赋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我不担心他会输,我只担心,如此方法并不长久,这个问题总要妥善解决方可。 “那这样,就可以了吗?” “你说呢?”张钟琳苦笑道:“鲜花着锦的繁华终要有依仗,张府的立世之道便是忠君,忠于家族。现如今的大燕民主国,国不成国,君不是君,张家世代混迹官场,文官秉直谏,武官奋勇杀敌,但从不玩弄权术,私养军队。一个家族没有了立世之根本之道,也没有自身可以依赖,便犹如老虎没有了眼睛,只是外表强大,其实只消一点点的风浪就会把它彻底摧毁。” “婉娘,世道变了。张府也要做出改变。” 张钟琳的话埋在我心中犹如定时炸弹一般,让我夜不能寐。 凌晨醒来我正躺在张俨绍怀中,他睡得很沉,相必昨晚回来已经是过了十二点了,因为,我夜半犹在回想着张钟琳的话。 我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张俨绍,如果张府的转变失败了,张府满门真的会走向灭亡吗? 我伏在他胸口,片刻后他在我腰间的手突然收紧,“婉娘,着么醒的这样早,在睡一会儿。” 我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张俨绍,终忍不住问道:“俨绍,张府会安全渡过吗?” 张俨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明没有半点睡意。 “婉娘,会的,你相信我,即使,张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会护你周全。” 他的话让我很感动,我躺在他怀里心里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只要我们在一起,即使真的面对灭顶之灾我也会很心安吧,就想我现在这样。 我在张府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日小鱼突然拿一张报纸让我来看,“四太太,你看这上面有您的照片呢?” “这有何稀奇?”我虽说现在不再拍电影,但我毕竟是走出国门并且走到一定位置的女星,半点不夸张的是哦我是大燕国电影演员的第一人。即使电影圈新人换了俩批,但报道人就喜欢把当下最有名气的女明星跟我做比较。 把手上的活儿做完,随手拿起报纸来看,入目的最大标题便是:大燕小战神与大燕电影皇后韦蝶已于年前低调结婚。 我不知道这出消息是谁发出的消息,而且还登报,我想这消息一出外面定然有一片的热闹。 张俨绍这日回来的很早,时间只将将十点他便回来。 “俨绍,我跟你说了事儿。” “是不是关于报纸上的事?”张俨绍脸上看不出半点开心亦或是不开心。 “是。” 他绷着的脸粲然一笑,“那是我刊登的。” “你,为什么……” 第二百零一章 登报 “我们是更名正大的在一起,我不想你已经跟我结婚还要这样委屈。” “俨绍,其实……” “婉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如果连这些都不能给你,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丈夫。” 我跟着张俨绍去分给他的房子中居住,后来我听说张俨敏结婚了,新娘子并不是他留学时结识的那个姑娘,而是田家的一位小姐。也不知是为何田家竟然还愿意把女儿加到张家,不过这件事对于张府来说确是一件好事,张家的又多了一道助力。 前楼是他们的办公区,后楼是职工人员的宿舍。 后楼的宿舍是不分领导和普通职员的,大家都居住在一栋楼上,阁楼的质量不好,更加不隔音,人们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某日张俨绍不在,我心里烦闷,在楼道的窗户边呆占了很久,我身后的屋子里是几个小职员,可能是轮休的原因没有去上班,便在屋子里玩乐。 聊明星,歌姬,时政,和办公室八卦,看他们生活的阔绰,玩乐花样繁多,想来这群人也是靠着家族庇护的二世租。 着样的生活离我很远,我喜欢这样的烟火味,便也没有离开,不知是说到了什么,也不知谁先提了一句如今的局势,里面的声音便低了下来,但在门外的我依旧听的清晰。 “兄弟,我跟你说句大实话,你有钱你就吃喝玩乐或者去弄到国外,钱不要攒着。” “哎,对,章兄说的是,你也可要上心,这会儿局势如此动荡,不要看着现在商铺便宜你就急着入手,保不准没赚到反而砸到自己手里。” “俩位这是什么意思?”这人声音略洪亮。 “你在商务局,整日跟商人打交道,不知道这会儿上面的斗法地动山摇。钱家和纪家想把张家踢出局,张家大门已经算是玩儿完了,本来不出意外这二门也坚持不了多久,可二门又把张俨绍请回来了。张家有俩个人,一个是张俨绍善武,一个是张景曦善文。谁若是同时得到这俩人,这天下便在囊中。但现在只有张俨绍,这张俨绍虽然打仗厉害,但自古拿枪的斗不过拿笔杆子的,官场斗争,他一二十多的小子和官场上的老油条比差远了。但张俨绍总也算人才,钱家单冲着张俨绍也不敢对张家下死手,但被夺权是肯定的了。” “柳兄,按着你这么说便也只是他们斗而已,上面雷霆风暴,下面也只是小风小雨,关我下面的百姓什么事呀?” “你没听柳兄先说完,他在政务中心公干,定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 那被叫做刘兄的人压着声音道:“现在大燕人们生活虽然好些,但实际上外忧内患,账面上大燕外债俩万万两白银,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个数。” “你如何知道这样的事?” “我兄弟的老婆是大燕速记的第一人,最近他频繁托我家往国外带东西,在我追问下,他也算投桃报李跟我说了一些。” 第一百零二章 变故 接下来的声音慢慢变低,我不太听的清,但我以我做线人的直觉,这个消息绝对是很重要的消息。 “这个事绝对要有交代,现在钱家正在准备后路。” …… “别的不知道,但看钱家如此便知道,钱家对这次内斗没有把握。” “什么?”这人压抑不住惊讶,声音陡然一高。 我心里焦灼的厉害,便蹑着手脚离开了。 我心里回想推敲着他们的话,他们一开始的意思是张家会斗败,但是会有败的是不是很惨的区别。后来又提到了本来胜券在握的钱家在准备后路,说明钱家的对手很强大,但现在在大燕政治中心的便只有纪家,钱家,张家。 张家没有钱,没有兵显然不是钱家对手,而单一个纪家够资格逼走钱家吗?但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理由呢? 我一直等到深夜,张俨绍回来我把这个消息和我的分析告诉他,果然如我预想的一般,张俨绍不知道这个事。 一年匆匆就到年尾,本以为在如此紧张仓促的环境中,这大年便可以省了,却没想二夫人把年办的很红火,提前三天变让家人都回去,兴许是已经过了气头,张家人见我我也没有那般反应激动,当然这也是冲着张俨绍的面子,我在张府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轻待。 女人们都是张罗着家里,张府的男人们知道大年才回来。我也见到了不少多年未见的人们,俨敏,现如今是真的长大了,我原还不知以什么态度见他,他倒是对我很是亲近。 还有另外一些张府当年的小少爷和小姐如今见来也甚是欢喜。 也不知为何,自入都城后我的身体便老也觉得疲乏,一开始以为自己怀孕了,但医生看过不是有身孕,只是身体被伤到还没根本,需要好好调理,不然可能年纪大了便会有病根。 午后,没走多久我便觉得身上困乏,坐在亭子里歇脚。 远远听见脚步声,我回头看去是俨敏,我们彼此身份敏感,本想躲开,但见他似乎也看见了我,反倒不好转身装作没看见。 “婉娘,好久没见了。” “是啊,如今你也是大人,现在又结婚,我真的为你感到很高兴,我想你母亲看到如今的你也会欣慰的。” 我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俨敏却瞬间红了眼眶,俨敏是我带大的孩子。我理智尚存,跟生理反应一般,我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现在见如此,我便也觉得自己泪意汹涌,幸而没人看见,我方转开话题。 “婉娘,见你如今跟四哥这般幸福,我也安心了。四哥他很聪明,很有才华,他为了你敢和家族对抗,甚至离开张府。说明他对你真的很伤心,你跟着四哥,他有能力给你幸福。” 俨敏说的真诚,他又是个不肯多言的性子,从小到大不论什么情况,我从未见过他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 “嗯,你四哥他待我很好,你现在呢?在哪里工作,现今结了婚准备去哪里发展?” 第二百零三章 勾结 俨敏眼神稍黯,片刻后道:“如今张府有难,我想留下来,但父亲坚决不同意,君兰的父母也反对。我知道自己不如四哥那般能力可以挽救张府于水火之中。但如今我长大了,我不想再躲在父母和哥哥姐姐的臂弯下。” 我思考片刻,想着如何说可以让他听进去。 “俨敏,现如今国内局势不稳,却不说张家,就是整个大燕都前途未卜,你留下来于事无补,而且,张府需要有后路,大燕这艘船不知何时便会搁浅,届时,张家一大家子该何去何从?所以俨敏,奔自己的前程去吧,这样才能让大家放心。” 大燕的问题越来越多,而且,似乎还有更大的危机也慢慢浮出水面,而我当时提到那个问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钱家的权力过于集中,他的行事的不到监督,以至于现在即使把钱家整个家族陪进去也填补不了国家各个方面的危机和损失。 这日我突然见到窗台的花盆上有粉笔的涂鸦,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偷玩会议室的粉笔留下的痕迹一般,而我却觉得震惊。因为这是大和国平民党留下的记号,当年我因为张景曦救过我,我便不停的给平民党捐钱,为了避免麻烦,便用了这样的记号来联络。但自我隐姓埋名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联系过他们。也不知们如今突然找我有何事。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特殊时期不可以随意见面,这样牵扯太大了。 身边找不到粉笔,我便把花盆上的标志涂改了一些。 我回到卧室时突然听见窗户上有声音,我心下一动,赶紧跑到窗前是舍。他堪堪在窗外站立,双手扒着窗台似乎风一吹就会掉下去的样子,我赶紧打开窗户让他进来。 “舍线人有什么事吗?” “韦小姐,我本不想打扰您,但是现在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我们在宁城城郊的一个联络处被人发现了,并且陆续抓走了三十二个线人。韦小姐,我希望你能帮帮我们。”舍联络员话语很急,安插线人不容易,一下子被抓三十多人绝对是大事。 “舍线人,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一来我已经辞去了国安局的职务,不知道他们的行动,而来我身在闺中政治的事我插不上手。还有,我一直都说,我会用别的方式来报答平民党对我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不在政党中站队。”我心急如焚,时间紧迫,而且这种事是我一开始就说好的,为什么会有现在的情况。 我们交涉了不短的时间,知道突然我听到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 “快!有人来了,你先走!”我急急说到。 我赶紧把窗户打卡,他也再没说什么,赶紧翻窗离开。 那行人径直朝着我这个屋子走来,这是我的卧室,他们是要进来吗? 还不待我有什么反应,敲门声便在耳边。 “等等。” 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把门打开。 门外是一群我不认识的人,还有俩个人是张府的人。 第二百零四章 勾结二 “张夫人,得罪了。”领头的那人说完,俩人便开始进入卧室翻找着。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并不回话,我只好看向那二老爷手底的人。 “四太太,得罪了,有人来报说您与平民党有来往,我奉命来调查。”那人回话甚是恭敬,让我察觉不出他的态度。 “好啊!那查吧,那若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又当我们如何?”我逼问领头的那人。 “组长,这里有平民党的军帽!”我话刚说完那边边传来声音。 我回头一看竟然真的是平民党的军帽没错。完了,这难道是舍线人来了后走的太急落在这里了吗? “你们这是栽赃陷害!” “夫人,这些话还是等审讯的时候再说吧。” 我被他们软禁在了隔壁房间,我心中一团乱麻,只盼着这件事可以按下去,不要牵连到张俨绍和张府。 不肖半个小时张俨绍便回来,我在屋子里听到了他的声音。 “婉娘!”张俨绍推门而入。 “俨绍。”我当下很慌,只想他回来可以给我出主意。 “婉娘,你不要怕,你跟我好好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张俨绍努力安抚着颤抖的我。 我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他,包括我以前常常给平民党捐钱,以及今天舍线人来找我的原因,以及我的回应全部都告诉了他。 “婉娘,你不要怕,你安心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我会替你担着。” “俨绍,我很害怕。我很害怕会因为我而拖累你。”我的哭泣无论如何抑制都难以控制,我只觉得很对不起他。 “俨绍,我真的只是捐款,没有别的,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婉娘,你先睡会儿,有消息我会跟你说的。”张俨绍说完便离开了。 第二天我被接回了张府,我本以为事情有所缓和,却没想到我刚一回去便被软禁在一间空房间里,每日都只有一碗饭和水。我不觉得委屈,我知道自己惹了祸事,我只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张俨绍和张家。 一直到第七天,张俨绍再次进来,跟我说,“婉娘,这次事情牵扯比较大,你在国内会被别人盯上,所以,我安排你到国外,等过俩年时局稳定了,我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我很饿很困,身体虚弱,刚一张口便觉得喉咙又疼又痒止不住的咳嗽。 “俨绍,我能不走吗?我不想离开你。我哪怕在别的城市,甚至我可以回曲熙镇,我到曲熙镇等你。你放心,我会很乖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不会打扰你,更不会在跟平民党往来让你为难。好不好?”我尽量以一种温柔的声音说话,可发炎的喉咙无论如何只会显得声音粗哑难听,不堪入耳。 张俨绍的头别到另一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等了好久,因为不见他回答。 我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的态度,却很害怕,看见他露出厌烦的表情。 我心里挣扎好久,上前俩步轻轻拉住他的胳膊道:“俨绍,我去大和国好不好?” 他的胳膊不知为何突然一抖,口气生硬道:“婉娘,是晚上的船票,我今天就是来送你离开的。” 第二百零五章 被迫出国 “俨绍!” “俨绍!” 张俨绍什么都没有再说便出了门。 他是厌烦我了吗? 我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闯祸,定然让他焦头烂额,我真的很后悔,很愧疚,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很快,我便被俩个强壮的丫鬟架道一辆车上,车上另外有一男一女俩个人,那男人把药递到我手中,我心里有事而且身体难受的很,甚至从不晕车的我竟然觉得很恶心。 但想到接下来我还要面对长途漫漫的海上路程,我必须有好的精神和身体去应对。我便忍着恶心把手里的药吞了下去。 然后,忍着恶心吃了写东西。 我在上邮轮的事后一直在等,等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张俨绍,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上了将会驶往法国的邮轮。 我身边的俩个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照顾我的姑娘,俩人很难得的都会说法语,奇书张俨绍根本不用这样安排,毕竟在法国呆了一年多我基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海上飘了一周多,我的身体终于慢慢修复。 这日海上风和日丽,我想着找一件披风去甲板上站会儿定然神清气爽。 我打开行李箱的东西不少,我便一件件的打理,突然一个纸片从我提起的衣服中飘然滑落。 我捡起来看去,是一张撕了一半的报纸。剩下的半张报纸上大标题醒目对我写着:电影皇后无缘豪门,多年心血付之东流。 接下来是一则离婚公告。 今男张俨绍,女韦蝶,感情不在,婚姻破裂,特此公告离婚,自今日起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特此公告离婚…… 自今日起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我是,被离婚了。 我瘫坐在了地上,我没有想到结局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我从下午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阿吉进门看见我。 自那天后,我已经快大好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身体快速的衰弱了下去。 我不说话,也不想睡觉,只睁着眼睛发呆,我从没有想到张俨绍会如此对我。 我心里就如冰窖般寒冷,冷到我浑身颤抖。 我偶尔回神便听到景大夫的叹气声,和阿吉焦急的声音。 我却还是没有想通,没有找到答案。 我在邮轮上过的浑浑噩噩,我甚至想我会不会死,其实死去也未尝不可,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大海一望无际,无力的靠在窗边,看着旋转着的海鸥,烈烈红日从灼烈到浅浅的天边红霞,我想再繁盛也不过如此罢了,热烈归于平淡,繁盛过后依然是萧索。 “夫人,不,韦小姐,天凉,您把窗户关上吧。” 我没有理会阿吉,专注看着外面色风景。 海上的月亮斜挂在天边,没有想象中那样又大又圆,只小小的想一个苹果大小。 我的心里很安静,很安静,很冷清又很清醒。从来没有想这般神智清明,就像我方大梦初醒一般。 我从穿越而来对这个世界就没有归属感,我在这个世界飘飘荡荡,所爱的,所在意的一直都只有张俨绍一个人。 第二百零六章 大梦初醒 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没有想到我在恋爱中是这个样子,奋不顾身,全心全意,在爱情中患得患失,我以为这样是应该,也从未计较过得失,我所要的一直只是一份现世安稳的小幸福而已。但我忽略的确实我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的鸿沟。 从前太傻总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是自己没有达到同样的高度所以配不上张家,现在才发现,我不是努力不够而是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错误的以为爱情便是追逐,以为可以用现实的条件来换取爱情。其实根本不是,一切的隔阂,所谓的没有资格都只是不够爱而已。 当在大事面前,他的选择就说明了一切,他觉得我是负担,可能他心中依然存在着那么一丝丝的喜欢,那也仅仅是以前的残留,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爱只是一种对现实的叛逆。就像我我以前一直质疑的这个时代的自由恋爱一般,不是爱情而是多重情绪作用下的产物。 王心眉,你还在期待什么? 我在法国经过俩个月的休整终于决定复出拍戏。 我不过离开不到三年,电影圈便已经大变样,当年最当红的男女明星开始走下坡路,一批后期之秀占据了法国电影圈,那年演出史蒂芬导演的《巴黎爱情》的女儿如今已经跻身一线。而我错过这个角色如今要从头开始。 我辞去了阿吉和景医生,给他们买了回家的船票,我行李箱中有一笔他给的钱,我也一并让他们带走,我不是图他的钱,我也从来没有在乎过钱,我不想要他的任何东西。 我如今是二十六的年纪,在这个时代错过了最佳的演绎年纪,我试着联系以前合作过得的导演,但他们手头要么没有合适的剧本和角色,要么明确拒绝我,说我并不符合他们心中的样子。 我的钱很快便不足以支撑我现在的生活,我必须马上工作。 我对着镜子端详我的样子,小qiao的脸蛋,精致立体的五官,细嫩的皮肤,素颜看上去就如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 “啪!” 我把镜子扣在梳妆台上,双手撑在额前。他们拒绝我的原因我知道,无非是想敲竹杠或者占点便宜而已,或许他们中已经有人知道的离婚的消息,他们只想来落井下石。 我到银行把我曾经存在这里的钱取了出来,我很庆幸当初在自己赚钱轻松的时候把那七更金条存在了法国银行,而不是挥霍掉。 我拒绝掉了所有的明示和暗示,拿钱买来了角色。 以前,我顾忌张府的名声,即使那会儿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但心里总想着自己接戏要有顾忌,不能让张府被人指摘,不能让他在外面被同行耻笑。 如今既已是爱不起,分开,想起那会儿自己的想法自觉的那时的自己真的很难得,难得的纯粹和勇气。 我的角色不再仅限于清纯型或者对情节要毫无裸露跟亲热戏。女星红有俩条路,一条是天赋,另一条路步骤比较复杂,但毫无疑问的第一部一定是从脱开始。 第二百零七章 遇刺 时隔俩三个月我的电影开始在各大电影院播出,得到了轰动的效应。连续俩部电影我的戏份都有香艳的桥段,并不是男女亲热戏份,只是半裸戏份,用我脑海中有印象的方式表现出来,而且导演采用我建议对我灯光,布景和音乐,场景便香艳而不低俗,唯美而不色,情。 人的运气是奇怪的东西,往往错过一段好运气,之后便很难再有了。 在第一次到法国的事后,我有理想,有爱情,有赏识我的史蒂芬导演和织梦园高层纪桓的支持,事业一帆风顺,甚至有望登上国际电影圈一线。 而放弃一切回国,再次来到法国时,我处处碰壁,生活困难,事业上步履维艰。不得不从头开始,而且,戏路也不得以只能转变。即使我历经艰难终于在法国电影圈撕开一条口子,但面对接下来的事依然很艰难,再也没有当初春风得意之时那般轻松,仿佛上天总会照顾我一些,对我偏爱一些。 “小姐,这是下周米国全球电影展的邀请函。” “好的,谢谢。”我从艾玛手中拿过请帖,请帖装在封好的信封中,我拿工具小心的开启。 里面是一张玄色的烫金请帖,用华丽的外表来显示电影节在全世界电影展中的地位。 这是我心心念念许久终于得到的,也是对我在法国最大的电影评奖节,新时代电影奖中获得最佳女主角的一种肯定。 俩年过去了,俩年来我每日没夜的工作,要的也不过是名扬万里而已。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对外改小自己的年纪,现在在法国报纸上刊登的我的年纪不过二十五岁而已。 我常常为平民党募捐钱物,一来平民党张景曦于我有恩,二来,就国内对我形势来看,这是一个很有希望的政党。 我希望大燕国可以有一个强大的政党来结束大燕超过半个世纪的动乱,带给人们真正的安乐幸福。 平民党的群众基础深厚,在国外又不少知识分子是平民党的党内人士,我往往把募捐到的善款拖他们带回去,我便不用亲自回国。 在大燕有名的女人没几个不是有过多次婚姻的,我这个离婚人士,周围聚集了很多时下的名人。 但是我并不想开始下一段感情,我觉得感情的事还是随缘吧。 所以,我至今依然在房子里安静的居住,很少邀请别人来拜访。 消息是突然传来的,我刚刚走出剧场,完成了一出应邀排演的话剧,大街上的卖报小哥口中便传来大燕民主国解散的消息。 我追了卖报小孩儿五十米终于拉住了他。 报纸上的是半个月前的消息,我把在此之前的有关大燕的消息全部都看了一遍,原来早在一个多月前钱家就已经携款外逃,钱家欠下的债务是大燕国全年财政收入的十倍。田家和李家结盟,钱家余党自成一派,之后是纪家,三家平分天下。 张家呢? 我翻遍了所有的报纸始终没有找到有关张家的任何消息,更没有他的消息。 如此大的变动,竟然没有张府任何消息,难道说张府在钱家逃跑之前已经不存在了? 第二百零八章 再次回国 各种的想法让我一刻不得安心。 “阿朗,去给订一张最快到大燕的机票。” 我用最快对我时间把一切排妥当,只等周五的班机回国。 我走的突然,只得通知与我有合作的导演,不过对于一部已经开拍到一半的电影,我费了很长的时间,不仅赔付了三倍的违约金,而且,电影的导演阿贝尔放言坚决不会再与我合作,并且还要将我无故毁约的事情登报。 我在机场等着班机,人群来来往往,我不住的看着腕上的手表,突然一声尖叫在人群中响起,我刚起身,紧接着我的肩膀一阵剧痛外加很大的一股向后的力量,使我直接倒地。 我是被一位好心的大燕人送到医院的,我的肩膀上中了一枪,枪子儿因为离得近直接贯穿了我的肩头,肩膀的肌肉被打穿,庆幸的是我的骨头还算完好,只是医生说,我肩膀上的伤要医治至少半年的时间,而且即使伤好了,我的肩头也必然留下疤痕。 半年,我等不了那么久。 “医生,我的伤最快要多久,就可回家修养了?” 那医生很诧异的看着我,“小姐,你的伤很严重,需要绝对的安全,干净的环境,我建议您最好在医院休养。” “不,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的伤多会儿可以外出就可以了。” 忽略那医生眼中的不可置信:“韦小姐,你可以外出但至少也是在三个月到四个月之间。” “太久了,医生,我可以半个月出院吗?” “你疯了吗?!绝对不可能,半个月伤口都没有愈合!” 每次上药我都疼到冷汗直流,但我是医院里最配合医生的病人,我精细的调整着饮食,作习,只想着伤口可以早点痊愈。 我终究还是在一个半月的时候出院,随身带着药品搭上了前往汉江的班机。 在飞机上我几次担心伤口会裂开,但有惊无险,只是有一点点化脓,在再次上药后稳定了下来。 下了飞机后,是我时隔多年再次回到汉江,汉江被轰炸时,整个城市满目疮痍,没想到再次看见过汉江依旧是那个繁华而先进的城市。 我在酒店住下,第一件事就是去购买这段时间的报纸。 原来张家在钱家倒台之前便已经散去,张府大门自三年前被夺权,大门子弟便各奔东西,有的投靠纪家,有的去往大和国,还有一部分人出国。而张家二门众人,张家大老爷被夺权之后,年轻人便纷纷四散,在钱家倒台前张府早已经是一个空壳子,张家动作如此必然会引起其他家族的怀疑,但究竟是为何钱家与纪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中定然还有缘故。 最后一张报纸上显示,张俨绍在钱家外逃之时正在大和国收复失地。 张俨绍在大和国收复失地。张家是没有兵的,而且张家不养兵是祖训,张俨绍带着的是别人家的兵,纪家,或者钱家,或者是国,军。 如果是后者还不算太差,而如果是前俩者,那么张俨绍恐怕眼下就有困境。 “啪!”放报纸太过用力,直接拉到了伤口,我的脑袋都开始一抽抽的疼。 第二百零九章 一个影迷 张俨绍在大和国收复失地。张家是没有兵的,而且张家不养兵是祖训,张俨绍带着的是别人家的兵,纪家,或者钱家,或者是国,军。 如果是后者还不算太差,而如果是前俩者,那么张俨绍恐怕眼下就有困境。 “啪!”放报纸太过用力,直接拉到了伤口,我的脑袋都开始一抽抽的疼。 我赶紧按着扯到的伤口,半天缓不过来,而且好像伤口又有一些化脓,这个必须找医生处理一下。 我本想去正规医院,但是我的是枪伤没有那家医院敢随便接收的,我在酒店附近找到一家小诊所。我谎称自己的伤口是前段时间街上黑帮打架误伤的,并且给了医生很多钱,他便也识趣的接受了我说的理由,医生说我的情况比较严重一定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然我的这个胳膊都会有问题。 知道了张俨绍的消息,我心里也安定了下来,不会像当时那般火燎燎的挠心。我素颜好多天,没有人认出我来,我便也很安心只带个墨镜来往在诊所和酒店之间。 这天我到街头买了份报纸,总觉得旁边有人在看着我,我不确定那人是我的影迷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快步的离开,没想到那人反而跑着追了上来,他离我很近的时候,我快速的回头并且身体往旁边斜跨了一步。 那人没想到我突然停下,脚步有一下子的踉跄,我看他的样子和反应知道他不是练家子,也不是线人,脸色稍好一些。 “是……是韦蝶,韦小姐吗?”来人声音中压抑不住的颤抖。 那人穿一身浅灰色西服,布料平整隐隐有光华。打着领结,钢笔笔直的别再西服上衣口袋的最靠外手边。想来是一个家事不俗,家底颇丰的人。 我略一打量,心里有了初步判断,尴尬一笑,低声道:“我是,你是?” 那人表情激动,眼神间或眼不住的哀伤,却强撑着微笑,我看着他的脸却也觉得很熟悉,不知是以前见过他还是这个人面善。 “你看起来很面善,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含笑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看着我眼中泪水滑出,我微微垂下眉眼,看见别人不方便被看见的样子要避让,我不想他尴尬。 许久后,他似乎终于平静了情绪,声音沉稳,略底,有点刻板的腔调味,他道:“你没有见过我,我是你的影迷,只是看见你太高兴了。韦蝶小姐,失礼了。” 我了然的笑,“没关系。” 我略微欠身,继续向前,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一步。那个姿态像在苦苦等候谁,很是情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我感觉我看见他的眼睛很模糊。 我没有返回去,只用口型道:“不要说出去。” 今天的报纸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张府和他的消息。倒是有不少小报对如今汉江一带的掌权人口诛笔伐,说他们是卖国贼,甘愿给洋人做走狗云云。 第二百一十章 查库 钱家的线人系统很厉害,这个查库当年便是钱家线人的最高领导。这个时代体制支离破碎,同时豪杰辈出,这查库也算的上一人物,年纪轻轻便得到钱家赏识,他改变了钱家线人的规模,制度,不肖俩年便把钱家线人发展的有模有样。按时间算,我加入线人那会儿,他也是刚掌管线人机构不过一年多。 大燕的人对他又恨又怕,私下的小报中关于他的报道多如牛毛。有说他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是他坑了钱家,之后又毫不知耻的投靠了洋人。还有人说他心狠手辣,在二十八监狱中一半的刑法都是他亲自想出来的,而且他会亲自一样样的用到被抓的人身上。但只有俩件事是大家肯定的,一件是他权势很大,线人遍布整个大燕东部,甚至在大燕的西面大和国境内都有不少线人暗藏。另一件是他很神秘,他很少露面,报纸上他的照片反反复复只那么模糊的一张,远远的侧身照,依稀可见他身量不是很高,很瘦,很挺拔,但样貌对就模糊难辨。 在汉江是容不得有别人家的线人的,查库把这里打造成铁桶一般,在大燕民主国破,各政党相互渗透之时,查库线人行动的快,准,狠,杀掉了一批又一批渗透来的线人。 以至于没人敢说任何敏感话题,生怕有人会请他到监狱中做客。 与上面的腥风血雨不同,只要管好嘴巴人们的生活还算上安宁,起码没有像其他各地土匪,军阀,盗贼四起。 第二天一早,我正准备出门去诊所,就看见酒店门口,站了三四位,黑衣人,他们穿一身黑色的棉布衣衫,样式都一样。一个念头在我心头快速的飘过。 这个预感很不祥,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到门口时,果不其然我被其中一人拦了下来,“韦蝶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国安局的人,想请您过去聊俩句。”那人声音冰冷态度倨傲道。 我被他们不由分说的带走,监狱在的地方并不偏僻,但是周边很大的地方都是公用场地和狱警宿舍区。 我被他们带到监狱旁边的一栋楼中,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里他们把我请了进去。 我心里做了最坏的预想,我所关联的无非是张家而已,如今张家倒台,又有何威胁可言,而且不管张家有没有秘密,我确是半点不知道。 至于张俨绍的事,我与他早已分道扬镳,我对他的事是半点不知情。我在心里不断预演着他们可能会问到的问题,能应付过去自然好,应付不过去便随缘吧。左右不过一死,毕竟我身上没有秘密。 午饭过后他终于赶来,门响的那一瞬间我难以控制的冒出害怕的情绪。 推门进来的人身量不高,只一米七七左右的样子,比我高不了多少,他的头发使用了头油,一丝不苟,衣着讲究,行动见透露着一股自信潇洒,只一件事,他的脸很白,是那种缺少阳光没有血色的白,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脸上的白更加增白几份。 第二百一十一章 伤口 推门进来的人身量不高,只一米七七左右的样子,比我高不了多少,他的头发使用了头油,一丝不苟,衣着讲究,行动见透露着一股自信潇洒,只一件事,他的脸很白,是那种缺少阳光没有血色的白,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脸上的白更加增白几份。 “韦小姐,查某的招待你可还满意?”那人率先开口。 我没想到查库的模样是这般,而且,他并没有招待我什么啊? 我笑笑,“你招待很好,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请我来这里?” 他表情高深莫测,以一种看猎物的神情肆无忌惮的看着我。 我被他大量的浑身不自在,心里很是恼火却知道这里可不是容得我发火的地方。 “都说,汉江有双蝶,一个是蝴蝶,一个是韦蝶。今日一见,韦蝶小姐果然国色天香,貌美非凡。”查库很认真的说着字面上全部是夸人的话,但他的神情却是在告诉我他的话虽如此说,但意思却可能不是字面意思。 我没有回话,尽量把身体情绪放轻松,不短的时间,我感觉他的视线依然在审视着我,我轻声道:“皮囊终会老去,美丽的东西很容易消逝,查大人谬赞了。” 他笑的肆无忌惮,情绪琢磨不透,许久后像是想起什么来道:“你还没有吃饭吧?来人,备餐。” 午餐就被摆在我们在的屋子中,他并没出去,而是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吃饭,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我想在观察着一个小动物的一举一动,只不过,我的饭在桌面上,他的午餐在他的对面。 我心里麻木,即使知道他无比危险,但却生不起紧张的情绪来,而对面的人,见我吃完还会往我碗中再添一些菜。 当他把带有香菜的牛肉夹到我碗中的时候,我便没有在碰那块牛肉,因为,我不喜欢香菜。 他观察很细微,果然当他再次给我夹菜的时候便直接忽略了香菜的那盘牛肉。 我吃完饭,刚把筷子放下,只听他道:“不要动。” 我便听话没有再动,那人从餐桌前绕过来,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擦过我的双唇。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个人行为怪异,而且长期从事如此阴暗的工作,想不变态都难。我都要以为他对我有意思了。 “这样就很好。”他轻轻道。 很意外的一整天他什么都没有问我,甚至晚上他还安排我睡在这栋楼中一个比较干净的方间。 连续几天,查库待我都非常的好,他声音温柔,少言,除了有点神经质外,其他一切看起来都像一个正常。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二十多岁的,略微有些羞怯的年轻男子而已。 在我不小心扯到伤口之后,他按下我的肩膀,略微凉的手碰到我的皮肤,从我脖颈的盘扣开始解。 “查大人。” “查大人。” 我的手直接按住了他还在继续的手。 “查大人,我没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他的手并没有拿开,只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的伤是枪伤吗?” 我的眼神中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我只好实话实说。 语毕,他的手继续解着我的第二颗扣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人格分裂 他的手并没有拿开,只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的伤是枪伤吗?” 我的眼神中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我只好实话实说。 语毕,他的手继续解着我的第二颗扣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着么办,他微凉的手指接着往下,他脸色一如既往,眼睛只专注的看着,睫毛长而弯曲,有点阴柔的脸,神情却是很专注而单纯。 我没有再反抗,毕竟如果他真要做什么我反抗也没用。 皮肤接触到空气让我感觉气氛更加怪异。 他的手碰到我伤口时我本能的瑟缩。 “疼吗?” “还好。”我只想他快点上药或者让我自己处理。 查库很认真的帮我上药,之后又帮我把衣服恢复原状。 “你的伤口很深,子弹把你肩膀穿透了,你要好好休养。”查库一脸认真关切的样子。 “嗯。”我礼貌的回应,“查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查库的脸色骤然变冷,不过下一瞬间他似乎又温情了起来,温言道:“你好好在这里休养。” 接着他便离开了房间。 我真的半点摸不准他的心思,我现在只有一个预感,是不是抓我只是幌子,其实他是喜欢我,抓我来只是为了跟我多接触,或者阴暗点的想他是想把我软禁在这里。 这个想法似乎是最想得通的,但如果他真的是这种想法,那于我来说更是一件麻烦事。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别的事都可以商量,但他如果想要的是我,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我从没有想过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生活。 这个想法心情烦躁异常。 查库每到黄昏之后便见不到他人了,不知道他是在这栋楼休息,办公,还是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栋楼审讯犯人抑或直接回家。我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也从未想过独自走出这个门去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帮助我的任何信息。 这里不会有漏洞,但看我做线人是我的上级烈酒,和地区上级高恒隆的手段就知道,查库只会比他们更强,更细心,更敏锐。他绝对不会把弱点放在连我都看得见的地方,如果我生了这样的心思,可能连如今的相安无事都会被打破。 早上他一如既往的陪我吃早饭,对我细心备至,而我就像一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一般,任由他给我安排好一切。我心里很清楚面前的人有多凶残,我如今的处境有多糟糕,说我现在在仰人鼻息,依附他的耐心活着一点也不过分。 他用毛巾细细的帮我擦着双手,整理衣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他还会帮我整理衣服,梳头洗脸,描眉化妆。 我压下心头翻涌的各种情绪,继续假装这一切很正常,我什么都不懂也不在乎。 差库把我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他的手温柔的拂过我的耳眶,似恋恋不舍般在耳边繁复摩擦,这是一个很暧,昧的信号。 我努力的压下心头的异样,目光冷清,莞尔笑到:“查大人,女人的头发还是让我来整理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正题一 差库把我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他的手温柔的拂过我的耳眶,似恋恋不舍般在耳边繁复摩擦,这是一个很暧,昧的信号。 我努力的压下心头的异样,目光冷清,莞尔笑到:“查大人,女人的头发还是让我来整理吧。” 查库松开了我顽强不曲的头发,眼神再次变得意味不明。我有时觉得查库似乎有双重人格,一种是像孩子一般喜欢玩游戏,忧郁又安静,一种是极度的凶残,冷静,睿智,就如他轻松驾驭这个庞大的线人王国。 而每当他收敛自己对我的兴趣后,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时,便是他理智回归的时候。 我心里慢慢紧张起来,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 “韦小姐”他的声音很是一本正经,我想他要说重点了。 “韦小姐可以跟我讲一下你跟张府的关系吗?” 我心里快速的权衡,“张俨绍是我前夫。” 查库的眼神示意我继续,“我们结婚不到一年,之后离婚,我去了法国。” “我需要听更详细的。” “我跟张俨绍在大燕公历1937年拍戏的时候认识,之后很久没在一起,偶尔会联系。后来前国成立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但张府很反对,直到前国三年中我们一起远走,后来在前国五年末回来。” “我要更详细的。” “我们,当时在张俨绍管着的军队中租拍摄场地,那天下大雪,我为了穿燕好看,我穿了高跟的靴子,衣服很薄,回去的时候,便把脚崴了,然后见到了张俨绍,我们一见钟情。” 查库的情绪似乎有缓和了下来,眼神不再如此的锐利。 “不用说了。”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你为什么离婚?” 我一直以为我的离婚是跟钱家或者纪家设计,因为当时我见平民党线人的时候,那么的正正好便有大燕的安保局的人来查。 这绝对是已经安排好的,但是如果这一切是大燕民主国的内部人员设计的,而这件事如何也算一件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一定会有人对此追问。而查库做为国安局最高领导,管着整个大燕的线人,但凡是大燕民主国内部人做的,不管是钱家,纪家还是别的什么人,以查库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真相。而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难道说这件事不是大燕民主国的人做的? 我不通这其中的关系,便是想要隐藏也不知如何下手,只好实话实说,但我隐瞒了我跟平民党线人见面的事。 “韦小姐,你那天有见过平民党的人吗?”他语气稀松。 “没有。” “我再问你,你那天有见过平民党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只一瞒到底道:“没有。” “韦小姐,平民当的资金不足,常常会接受各方援助,这俩年来,平民党不断收到国外的大批资金援助,平民党俩年前的国外援助几乎可以忽略,但俩年后不仅资金巨大,而且很稳定。”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正题二 “韦小姐,平民当的资金不足,常常会接受各方援助,这俩年来,平民党不断收到国外的大批资金援助,平民党俩年前的国外援助几乎可以忽略,但俩年后不仅资金巨大,而且很稳定。” 他在屋子里踱着步,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前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联系韦小姐您常常登报宣扬的自己在国外筹款募捐给受困孤儿百姓,但资金金额却不公开,我想这些钱大部分都给了平民党吧。一个人平白收到不白之冤,即使这个人不记恨这当中参与的人,起码也不会再想要联系和靠近,但韦小姐你的做法正好相反。所以,你们是认识的,有过联系,而且事发当天你跟平民党的线人是见过面的。” 他回头看着我道:“韦小姐,我说的对吗?” 我听他说完便知道他知道的信息比我想象的多,一开始让我自己说实在测试我说实话的概率。 “你说的对。” “韦小姐,那就请你把这段详细讲一下吧。” “大燕被攻城的那年我逃走的仓促,我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我们在外面很久都进不到城中,又冷又饿,还休息不好,我便生病了,风寒感冒来势汹汹,我的药吃完了,我的病却不见好找转,后来我们没有办法,大燕的城市禁闭城门,我们只好逃到大和国,我很幸运倒在了大和国队伍的前面,他们便把我带了回去,救了我的命。之后大燕民主国建立,我回到了宁城,为了报答平民党的救命之恩,我便不停的给他们募捐资金,虽然不是很多,但还算有联系。这些一直持续到我跟张俨绍在一起,后来他回到宁城,我便更加不再联系平民党。” 我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有想到那天平民党的人会突然来找我,跟我说大燕正在追杀平民党的线人,希望我可以从中帮忙,我只是一个明星,官场上的事我不懂,我帮不了这个忙,我便拒绝了他。但是没想到他刚出去便有人来搜证,而且还搜出平民党的帽子。因为这件事,我无论如何解释不清楚,后来我们离婚,我继续到了法国,在法国拍电影,赚了不少钱,便继续捐给平民党。” 查库听着我的话,一下都没有在动,眼睛看着某处,瞬也不瞬,好像一直在发呆一般。 片刻候,他像梦醒一般道:“韦小姐,你把你们联系的信号说一下。” 我没想到他一开口要这个,他心里打什么注意我不知道,但这个联络信息很重要,攸关生死。我绝对不能给他,让他继续杀害其他政党的线人。 “都是他们来找我,我们没有什么信号。” “韦小姐,我希望你诚实一些,不要让我逼你说实话,这样可就不好了。”查库显然没有相信我的说辞。 可是我真的不能说,我不知道如何回应,便不再言语。 查库围着我转了俩圈,一下的脚步声,像敲打在我心上。 我内心开始挣扎,我反复的想为什么不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关 但我不可以说,没有为什么。 “来人!”查库的声音很大声的在我身后响起。 接着俩个男人进来,向查库低头行礼,“查大人。” “带下去。”那声音中透着索然无味。 我被人带到了牢房,一路走过,见到很多身体鲜血淋漓的人,样子狼狈又可怖,却很少有摇着门框大喊“冤枉”的人。 我的这个监牢中只有我一人。 监牢阴暗但却不是很潮湿,整个空气中弥漫着的是燥,燥,燥。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暴动和挣扎,这是一个介于人间与地狱之分的地方。 往昔我只是一个线人,还是从事诱惑性的任务,又不用其他同行一起,忘却了这本是一项多么凶残毫无怜悯和底线的职业。 我靠着监牢的墙,想着这里应该靠过不少人吧,估计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我没有什么害怕或者觉得晦气的感觉,我只是觉得,我马上也要走上这条路了。 我离死已经不远了,如果我坚持什么都不说,对我有兴趣的人可能还会有别的方式,比如死前遭受另一种对女人的惩罚。 如此一想我觉得自己还是提前咬舌自尽吧,如此死相还好看些。 也不行,这我在监牢还未被如何就先咬舌自尽,这未免也太怂了,到时候再被外面的小报添油加醋一番,我估计我这次丢脸得丢个一俩百年。 我脑中不尽的胡思乱想,自己反而放松了,死就死吧。只是不要死的太难堪,给活着的人造成困扰。 跟我预想的不一样,一天过去了也没有人来提审我,晚上我便睡得心安,听着周围牢房里或高或低的哭声,心中窃窃的想还好当时结婚的时候没有要孩子。 这样在牢房过个几天,一天晚上,我梦醒翻身就看见眼前隐隐错错,我立时被惊醒,只见查库站在我眼前。 他外面披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里面穿着睡衣。 他眼神清明没半点睡意显然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眼神柔和,似乎另一个孩子一般的人格苏醒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能改善我的处境或者有利于我被放出去。所以选择不说话。 他就那样看着我,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直到不知过去了俩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我靠着墙头再次混混睡去。 事情是不能想的,昨天还在想为什么没人提审我,今天提审我的人就站在牢门口了。 “快这点儿!” 我认命的走到门口,那俩人粗暴又利落的套在我手上,直接扯着链子往前走,我只能快步跟上。 然后我被甩进了刑房,那人什么也没有问,转身拿了一条鞭子二话没说就往我身上抽,我无处躲藏,每次只能遭到更强的鞭打。 知道那人估计觉得差不多了,停下了手,抖抖肩膀和手臂,“说和平民党的联络信号是什么?” “没有联络信号,是他们照的我。”我身上抽疼的厉害,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 第二百一十六章 酷刑 直到那人估计觉得差不多了,停下了手,抖抖肩膀和手臂,“说和平民党的联络信号是什么?” “没有联络信号,是他们照的我。”我身上抽疼的厉害,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 “呵呵呵”,那人冷笑道,“平民党的人果然都是硬骨头。” 他话说完又一记鞭打狠狠的抽来。 “啊!”我挨下了那一记鞭子,感觉皮肉都被撕裂。 直至下午我被人拖回牢房,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疼痛已经不能让我清醒,我只觉得困倦极了,似乎睡着便不是那般的疼痛。 我是被疼痛唤醒,发现自己在一个干净的房间里,房间很陌生,火辣辣的疼还在继续,似乎有人在我背上的伤口上撒盐一般。 那种疼痛直冲神经,让我无法忍受的叫出声:“疼。” 那一直在蔓延的凉的液体的涂抹终于停下,“那就不涂了。” 是查库的声音他只要理智抽离的事后声音便如男优般的温柔又治愈,与内心的凶残毫不相符。 他在我背上盖了一块棉布的布料或者是什么棉布材质的别的东西。 然后走到我面前温柔的问我:“你还疼吗?要不要吃一片止疼片。” 我看着他一派极尽温良和善的做派,心中忍不住想骂:变态! 变态的世界我真的理解不了。 我认真说:“如果你还要问我和平民党联络信号是什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如果他的目的是这个,那么是永远调和不了的,不可能说,他也不会因为我不说而停止对我的审问,如此一来我还不如,直接打破这个循环,让他现在就杀了我,好过那无谓的浪费时间。 他收拾药品的动作停了下来,“好。” 我回答的干脆,我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识,但心里是知道他不太可能因为我停下本来的计划和工作,毕竟他们争夺的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可以让世人都为之疯狂的领导权。 “我不会再问你那个问题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神色坦然似乎这根本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晚上的事后我便知道这是他的房间,他就睡在我的旁边,这种距离和关系让我很不自在。 “查大人,我们这样不是太好。” “在这里没人敢说什么。”他躺在我旁边随手看着手中的公文。 “可是,我不是很习惯这样。” 我的话本是一句很明显的拒绝的话,但他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味的盯着我看,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一般。 “你这样很好。”半天他的眼神别开后悠悠道。 我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很奇怪,可能是在监牢中没有休息好,我在这里不过一会儿我便没了记忆,我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事后我发现我伤口的药已经被人重新换了。 我是真的想不通这人把我弄来是来培养感情的吗?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直到他处理公务中午离开的时候,我才注意他每天中午都是不在这里的。 而且他晚上也很少在这里,几乎都不会在这栋楼里。 我在房间慢慢走着,一个人常常生活的环境可以发现很多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未知药水 原来他是有女人的,这就解释了为何他很少在办公楼,而且即使再忙晚上也很少在办公楼呆着。 自我从牢房回来后我们的关系变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他负责饲养我,我负责被人饲养。 人是得寸进尺的,在他不再逼问我关于平民党的事后,我便以自己没有犯错,没有违法为由要求他放了我,不过我的心思他显然一清二楚。 这样厮混在一起终究不是办法,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这日我问他“你有妻子吗?”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点诧异,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 “没有。” “那你一定有爱的人。” 这次他没有回答我。 我接着道:“你有爱的人,却整日守在我这里,你既不是为了公事,为何要这般行事?” 他依旧没有回答我,或者说这时的他正在发呆。 “查大人,我没有做别人情,妇的想法,如果您是这样想的,就太不了解我了。”人在困顿之间就很容易说出过激的话。 可查库的表情却一瞬间的神伤,只一瞥的我似乎也感到痛的尖锐与切肤。 他什么都没说只起身走了,背影甚是落幕,我竟然也感觉很哀伤。 我们难道以前有过交集吗? 我在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 结果是没有。他是钱家线人最高领导,我是钱家线人几乎最底层的工作者。我不认识他,也接触不到那个层级的人。 可为什么之一见面他就对我如此好呢?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除非一见钟情。 但我们不是。 我的生活照旧,在这个房间中度过一日又一日,但查库却没有再来。 某日突然一行人进来,把我再次抓到了监牢,我想他是想通了在这俩着之间应该如何抉择。 我终于可以不再心存侥幸和忐忑的赴死。 接下来的流程都是一样的,他们会对我用刑具,逼问我跟张府对我关系。说来很好笑他们似乎真的没有再逼问过我如何联系平民党。 这日他们在审讯我的时候,突然拿出针管和注射器。 我心里很紧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依旧无法反抗那冰冷的液体被注入了我的血管。 我被拖到牢房想着他们这是要拿我做实验吗?还是活体实验? 我在老房中惴惴不安的度过,想着什么时候我身体中的药起作用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以一个奇形怪状的时候方式。 这天我依旧到很晚很晚,我才睡着,我很累,但并不是全然无知觉,但总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半睡半醒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个人在说什么,他说的我很清楚,但又好像一片空白,直到最后他好像很清楚的说了一句话。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的清清楚楚,我在心里想着,我一定要记住。 我一直到早上是十点多方才醒过来,我以前不曾这样的嗜睡,这难道是那药的症状表现出来了吗? 还有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一直在跟我说话,但他究竟说了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再见蔡夫维 还有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一直在跟我说话,但他究竟说了什么。 我想了想脑中一片空白,不仅如此,连他最后一句话我也仅仅只是记得他说过,但话的内容是什么我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回想着他说话的节奏,是五个字,他说了五个字,每个字都很简单,但我却着么也想不出他说了什么,究竟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当时的心情,很激动,我觉得很重要,对我很重要。 中午的时候一个狱卒从监牢的走廊上走来,已经过了还不到吃饭的时间,难道是这会儿来提审的吗? 那狱卒一路走到我的监牢这里,“八号牢房的韦蝶!可以走了!” 什么?! “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总觉得自己也许是听错了。 “赶紧出去!别废话!”狱卒不耐烦的吼道。 我被他一路带出了监牢的楼门,看见了外面的阳光,然后从监牢的大门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我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我只看见了大门和阳光。 “韦小姐!” 我刚出了大门便听见身边的声音。 我转身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很日常的西服,长相也很斯文,而且还很面熟。 “是你啊。”我想起来了我回国后在大街上看见的我的一个影迷。 那人甚是感慨的压抑的打量着我,“韦小姐,您您瘦了。” 我只顾亲切的笑着,“瘦了好说,别胖了就行。” “韦小姐,咱们先走吧。” “好。” 这人不知从哪儿找了一辆车,我上车后,他跟他同班说了一声,汽车便急急的驶去,没多久汽车便路过另一座大楼,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完,我还没有见到一个人。 这并不是说我很期待见到他,只是我觉得以他的样子,不太可这件事如此结束。 我提着心一直悬而未放,直到到达国际酒店。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总觉得你很面善,像我认识的人。”直到到达酒店中的餐厅我情绪终于不再很惶恐。 “我叫蔡夫维。” “哦,是你啊!” 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我刚做小演员在街头认识的那个大学生。 我们那会儿还是一起玩儿过一段时间,后来我的戏快出,我也不能谁便在见他们,再后来就是我去陕南拍戏,回来做了钱府线人一个接一个任务,而且我的身份特殊更加不想多接触他们平白给他们惹麻烦。 “我们都有十年没有见了吧。” “对啊,十年了,你没见过我,我却几乎天天能看见你。这大街小道上到处是你的报道。”蔡夫维还是那个样子彬彬有礼。 不过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个热血的大男孩儿,现今已经是一个可以担当的男人了。 “你如今在哪里高就,过得还好吗?” 他笑的依旧矜持,“我还是那样啊,我父母在病故,我便接受家里的产业。” 聊到了伤心处,我也难免伤感,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孤单的人。 “咱们不说这个了,这次你能出来,多亏了一些记者朋友,他们都是你的仰慕者,很想见见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意外的存款 聊到了伤心处,我也难免伤感,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孤单的人。 “咱们不说这个了,这次你能出来,多亏了一些记者朋友,他们都是你的仰慕者,很想见见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啊!他们可是我的恩人一定要见的,不仅见,我还要重谢他们。” 重压之下众人都不敢放肆,我们最后只决定在其中一人家里见面。 我来的时候是九点正好是大家饭后休整过对时间。 他们一共七八个人,我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到齐了,让我一阵的不好意。 “真是太不好意,我竟然迟到了。” “没有的事,韦小姐,是我们太想见到您了,我们七点就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给我解围。 “韦小姐,我们都是蔡夫维的同学,您的第一部电影我还去参加过电影发布会呢。”一个胖胖的男人道。 “是吗?” “对啊,当时的报道还是我写的。”那人笑的憨厚可亲。 “这么说来,您还是我的贵人呢。”我却没想到我当时红极一时的现象竟然背后也有助手。 那人笑的甚是不好意思,“我,我也不是专说您好话,只是您在现场当时说的太好了。” 氛围有一瞬间的安静。 “咱们不了这个了,韦蝶在牢中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蔡夫维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也意识到他们这里交流方式与宴会不同,我刚刚的话太社会了让他们感觉不太适应,我自己赶紧调整状态。 “韦小姐,你不晓得,蔡夫维为了你……”一个喝大了的男人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 “垣野,你喝多了。”在他旁边的一个人一巴掌拍到他肩上。 垣野似乎酒气被拍走了一半,呵呵呵的笑个不停,直到“见笑见笑”。 从他们口中我听到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当然特殊时期,大家都闭口不言如今的政治。 汉江经过混炸后,叛军并未真正进城便被赶来的钱家军队打出去了。 汉江城门禁闭,全称戒严,直到改朝换代。汉江远走的商人和大户也有再回来的,有土地证和房屋证的或者可以证明是自己地方的,便可以去补办新证。但还有很多人没有回来,一部人便搬了进去。 当然也有逃过一劫的商家,因为建筑被毁,但敌军并没有真正进城,所以,银行反而是损失不大的一种。 “是吗?那我还有一笔钱在汉江银行存着,我也可以取出来吧。”我没想到汉江被袭,银行竟然没有倒闭。 “可以啊,韦小姐,汉江银行还在,只是被炸了金库,损失不少,但并没有倒闭。 我细细回想那俩年是我在汉江爆红的开始,汉江是个纸醉金迷的销金城市,从片酬到广告费等等,我赚了不少钱。我比较信奉黄金,所有的钱但凡攒多了便兑换成黄金,具体多少想不起来了,但我在银行存着的最少有三十跟金条。 “我决定明天去把这件事办一下,我要成立一个基金会来支持大家的事业。” 第二百二十章 离开汉江 我细细回想那俩年是我在汉江爆红的开始,汉江是个纸醉金迷的销金城市,从片酬到广告费等等,我赚了不少钱。我比较信奉黄金,所有的钱但凡攒多了便兑换成黄金,具体多少想不起来了,但我在银行存着的最少有三十跟金条。 “我决定明天去把这件事办一下,我要成立一个基金会来支持大家的事业。” “我决定明天去把这件事办一下,我要成立一个基金会来支持大家的事业。” “韦小姐这样不好,我们虽然辛苦,但也不是到了办不下去的地步。”一个叫韩鑫的男人开口拒绝。 “韩鑫,我知道大家是为了理想,想把正义和黑暗展示给读者,但是,这个责任不仅仅是你们记者的责任,我们每一个大燕的人民都有这个责任,让这项工作做下去,做好。我成立基金的目的也不仅是支持你们的理想,更重要是在做一个对人民都有好处的事,在做一项跟支持教育,支持医院同样重要的事。” 他们最后终于接受了我的提议。 第二天我到银行果然我的钱还在,我把我的要求跟汉江银行的总经理说了签了协议,这件事终于算了了。 我一直都在追问蔡夫维到底如何把我救出来的,他由始至终只说他找人大肆报道此事,得到了我国际影迷的支持,查库迫于国际压力释放的我。 他说的这些我信,但觉不仅仅只这些,28号牢房是什么地方,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地方,我不相信他做的只有这些。 但我无论再如何追问他都只这一句话。 平民的的线人找到了我,我没想到在查库的贼窝他们居然也敢来,接我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大叔的外貌普通,一派老实的样子,我没想道他这个年纪的人还在做这样危险的事。 跟我说留在汉江很危险,为了以防万一他会把我送回平民党。 我们连夜赶路,乔装出城,结果还未道城门便收到消息全城戒严,城门禁闭,在挨个排查,我们只好匆忙原路返回。 查库在找的是我,直觉高诉我如果这次我被抓走,那我真的自此告别自由了。 我们最终还是走了,生生在全城最严的时候从侍卫的手下走过,这个绝对是平民党的一次大招。 我仅被送出城,接下来便有人在外接应我,马不停蹄的奔向大和国。 张家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张俨绍身上,张俨绍依旧在陕南带兵驻守,他投靠了纪家。除此之外张家所有人均散落各地,但张家二老却在宁城,等于是纪家把张俨绍的父母捏在了手里,张俨绍绝对不可以背叛纪家。 眼下张俨绍那边的情况还算稳定,我得以先去平民党, 我们大概走了快一个月终于到了大和国,天国,党实力雄厚,对平民党群追猛打,平民党不得已把部队分成三份,尽力避免与天国,党正面交锋。 我们进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部队是有吴念带领着的。 我们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停下,这里村落很多,山地也很多,是易守难攻的地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山中躲避 我们进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部队是有吴念带领着的。 我们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停下,这里村落很多,山地也很多,是易守难攻的地形。 我进到屋子的时候,吴念正在看着沙盘地图发呆。那专注的劲儿怕也与疯子无异了。 全然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我想起张俨绍以前说过,整个大燕他唯独觉得吴念是他没把握打败的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特别,我总觉得现在的他不是真的他,他的实力应该是与他的气质相配的锋芒毕露,无语匹敌才对。 但是,从过那几年来看,吴念虽然也是平民党的将军,但似乎很少带兵打仗,而且平民党这几年虽然有壮大,但是军事上并没有见显著的提高。 我还是不太懂平民党在打什么注意,据我所知他们的兵并不算少。 我在屋子呆了片刻便转身要出去,刚一转身便听到吴念说话:“来了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你这不是正忙着吗?” 他没有了言语,我等了片刻便又退了出去,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刚到第二天就有人来报天国,党的人打来了,大家似乎没有半点仓促,至少是没有我想象中那般仓促,麻利有条不紊的收拾好撤离。 天国,党来势汹汹,我们撤入山中的时候,无人员伤亡,我们来来回回的在山里兜圈子,反倒把天国,党的人累的要死。 我也终于摸出门道,虽然吴念没有带兵打过仗,但他能力绝对没有问题,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把敌人玩弄在掌心,着实是厉害。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策略吗? 天国,党败兴而归后大家定居在大山中的小村庄里。队伍中有专门的书记员来宣传平民党的理念,村庄中的不少汉子都加入了平民党,也有泼辣的想改变的女人加入。 村长早已经被书记员说服,大家一连三天都在村头在意识的大树旁给大家宣传,听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发现平民党的优点,他们很擅长和老百姓打交道,很亲民,更重要的是很会宣传和鼓动大家的人情和情绪。尤其是第一书记员,的说起来条理清楚,口若悬河,从头到尾节奏又稳又精,一上午,一下午话都不带重复的。 这样的人才如果在我遥远的那个时代,定然是个销售金领。 晚上我睡在村民家,队伍中女人不多,都跟我一样借宿在村子里,男人们在野外睡。 做饭的女人大多五点就醒了,女人们都很热情很勤劳,她们虽然不让我干活,但我却不太好意思在这个人人劳动的群体中闲着。因为我不是吴念,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 大山里的清晨空气清新,六点多的时间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大山的一切已经明亮了,从山上农户家朝山底望去,山中只一片大雾蒙蒙,青烟缭绕,如仙境一般的美丽。 接下来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派避世人间。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又见朝歌节 饭好后她们喊我去叫男人们吃饭,我便顺着山路往下,折过一道沟爬上另一座山头。站在高处便可以听到山下军队训练的声音。 我学着别的女兵的样子对着山下喊:“喂~大伙儿开饭喽~” 连着喊三声也不见底下有动静,我思量着,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低比齐佳差太远了他们没听见? 片刻后就听见底下人喊到:“韦妹子,你声音比百灵鸟叫都好听!” 接着底下传来震颤山岳的笑声。他们说话一向如此,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也没有生气。 朝歌节快到了,大家都沉浸在节日即将到来的喜悦中。尤其是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潮歌节时令正值四月,春末夏初的时节。万物生长,欣欣向荣。大家便主动帮乡亲们干农活,我不会干农活儿,大家也礼让我,我便负责给大家送茶水和果子。 四月份的乡间树木抽条,草儿也破土而出,在焦黄的土地上嫩嫩的点缀着。 蟋蟀和不知名的虫子在路上两旁名叫,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一派闲适安然。 到田边放下水壶和果子,还会听到年轻的姑娘和小子在大声的唱歌,好像在为潮歌节提前做练习。 我想到了,自然别人也能想到,有人便问出同样的问题。男孩子脸皮厚只呐呐的笑着,有时还会与问话的嫂子或大哥玩笑几句。姑娘家可不行,只逗一句她便羞臊的不肯再开口。 我也很激动,潮歌节是大燕很有名的风俗,但我却只参加过一次,没有上山砍柴跟黑子偷偷溜进城里见识了传说中的潮歌节,而且我还只是一个看客,根本没有唱歌,没有跳舞,没有在姻缘树下约会和许愿。 想想真的是很遗憾。 这次潮歌节除了有男女情歌对唱之外,队伍中爱热闹的女兵还要准备在村子里的戏台上唱俩句,书记员不好驳大家的热情便同意了。 临到潮歌节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女兵们早上要做饭,白天要忙着看农活,只有晚上的时候来排演。 但这丝毫阻挡不了大家的热情。 我站在队伍外面给大家出谋划策,帮着排演队形。一群女人干的有滋有味。 齐佳妹子还到三十里外的小镇上给大家弄来了戏服。 我是不会唱戏的,但我要只穿着大褂给大家表演一个小节目,唱的地方没有,只有戏曲的腔调,主要是表演,类似一个小小品。这个对于我来说难度还不算太大。 潮歌节早上男女情歌对唱好多部队里的男女也参加,神奇的是还真有愿意跟着兵哥哥走的妹子。 吴念被人劝说半天,始终不去唱便有人鼓动让我带带他们吴将军。 我是知道我自己的,任他们怎么胡闹我也没有去山顶丢脸,毕竟,已婚人士在这天唱歌于年轻男女不好,不管我心里认同不认同,毕竟还要顾虑着别人不是。当然吴念更加是驴脾气,女人们劝说还好点儿,男人们上去还未待开口,吴念的寒气已经释放满整个屋子,谁都不敢再开口,灰溜溜的离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唱大戏 我是知道我自己的,任他们怎么胡闹我也没有去山顶丢脸,毕竟,已婚人士在这天唱歌于年轻男女不好,不管我心里认同不认同,毕竟还要顾虑着别人不是。当然吴念更加是驴脾气,女人们劝说还好点儿,男人们上去还未待开口,吴念的寒气已经释放满整个屋子,谁都不敢再开口,灰溜溜的离去。 下午便是唱大戏的时间,还未唱戏先便是“铛铛铛铛铛铛~”的锣鼓声,这个时代的人很少有不爱看戏的。村里的人优爱看戏,还未开戏,便各个从家里带来了小板凳坐下,拿着蒲扇驱热。 拍过那么多的大戏,跟著名导演国际一线演员合作都没有紧张过,可是第一次唱这个,我手心里竟然冒汗了。 我外表不动神色,内心在一遍一遍的排演着。 齐佳在招呼着大家一个个的上场,齐佳也有戏要唱,而且她的唱功相当不错。她却见不到一丝紧张,还有余力安排别人和整个演出。 看来真的是行行出状元啊,每个行业中自然会决出这个行业的王者。 到我上场的时候要掂脚上台,小碎步的踮脚一路出来,底下一片的叫好声。我的身形比较好,这点还是比较沾光的。听着底下人的欢呼,我内心也稍稍安定下来,渐渐进入状态。 一场戏下来底下的反应还不错,我换下衣服乐呵呵的坐在下面看着台上的人表演。 输入节目都表演完之后,底下的人便开始要唱的好的人继续表演。 我很荣幸的被请求再唱一首,我捡着比较欢快的歌唱了一曲。 大家一起玩乐到晚上十一点方才谢幕。 一切都很正常,大家睡得比较早,回去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睡去了。 夜半时分我烧的迷迷糊糊,坠入梦境无法自拔。 最繁忙的便是耳朵,各种声音嘈杂,尖利的笑声像来回拉扯着的锯条,左边右边,左边右边不停的旋转,前前后后的环绕立体。我就仿佛被压在五指山下搬动弹不得。还有各种嘈杂的脚步声来来回回,身边一片人声鼎沸。但却没人能解救我的困境。 我能感觉到我似乎在睡着,这是一个梦,但我却醒不了,身边似乎还有人在不断的唤着我名字,我似乎也能感觉到,可以听到她们再叫我,可我灵魂就好像被拘住一般任我如何想醒来都是徒劳。 那是一个很模糊的过渡,不知过了多久,我就真的感觉我醒过来了。 我的梦摸我身上有触觉,掐掐自己会感觉到疼。但是很奇怪的是我躺在床上好像并没有人看见我。她们在外面进进出出的忙着。 一转眼便是天黑。 突然外面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大燕传统的服装,袅袅婷婷,飘飘而来。 那模样如珠似玉般的美丽,那么模糊又那么深刻,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只不过她的神情甚是诡异,她在门前只一瞬间便到了我眼前。我的心脏仿佛受到千金重压,只呐呐的喘不上出气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忽如其来 只不过她的神情甚是诡异,她在门前只一瞬间便到了我眼前。我的心脏仿佛受到千金重压,只呐呐的喘不上出气来。 她二话不说拖着我便往外走,那女人笑起来妖异的很,是无中气般的怪异,张煌间我只得抱着门框,大声的呼救着,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 那女人力气很大,我被一路拖出了门外,她只带着我转顺便飞到了空中,两脚脱力般的虚无,我甚至感受到了升空瞬间心脏所受的压力,脑袋昏沉的紧。 也许时间很长,也许不消片刻吧。 我便被带到了一座山上,那山上有座神仙洞府,洞府上还刻着三个字,还未进去,便听到了里面女女人叽叽喳喳的笑声。 我反抗不得变被丢进了洞府,里面是一群同样美丽到发光的女人。 她们的头发规整的盘蹙着,弯弯妍妍,妖妖娆娆。一个个身段窈窕,肤白似雪,珠翠满头,佩环叮当,那衣服飘飘然然,如云似霞。 柳叶弯眉轻挑,美目顾盼生辉,樱桃小口,似笑非笑。一个个貌美如仙,神态各异。 但我心中却半点不把她们与仙子等同,她们除却长相殊色外,举止轻佻怪异,声音尖利中透着凶狠。 这怕是个妖精洞府。 只听一人道:“这就是你说的山下最好看的女人?” “果然长得好看。”又一女声道。 “那我们就先毁了她的脸,咯咯咯~”那女人说完便一阵怪异的笑声。 我脑子终于在这时候不受蛊惑的转了起来。 我知道跑是肯定不行的,我是绝对跑不过她们的。但当下我也想不到我要说什么。 我没有办法只好口中不住央求,“神仙姐姐们,放过小人吧,小人本是个苦命人。” 这话一出口,我的思路立马接了上来,再接再厉道:“神仙姐姐们开恩,莫要取我的性命,小女子不知父母亲人便被卖入地主家,做了童养媳,因着我是被买来的,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欺负我。更有我那原定夫家的小老婆,让我一个十一二岁的我一个女孩子冰天雪地的上山砍柴,这一干就是数年,直到大雪封山,我砍的柴还不够,砍柴中遇见了饿了多时的狼,我拼命跑下山丢了半条的命。后来我也不用上山砍柴了,我的定亲的人终于留学回来,但他却看上了与他门第相当,同样留学归来的大家小姐,不要我了。” 我注意着周围她们的表情,可能听故事上瘾,那一群妖精并未,打断我,我思量着我说完了会不会是我的死期,便只想着劲量拖延时间。 “我孤零零一人被赶出张家大门,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生活,我每天吃不饱,睡不暖,后来终于找到了工作,却又被坏人盯上。” 我一口气讲的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我把沉迷于故事的她们梦惊醒。 我把串改后,加长版的故事一口气讲给她们听,她们似乎也忘记了一开始她们的决定。 我的故事讲完后,她们一个反应也没有,没有达到我要的要求。 第二百二十五章 是梦境 我把串改后,加长版的故事一口气讲给她们听,她们似乎也忘记了一开始她们的决定。 我的故事讲完后,她们一个反应也没有,没有达到我要的要求。 我一口气讲的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我把沉迷于故事的她们梦惊醒。 我把串改后,加长版的故事一口气讲给她们听,她们似乎也忘记了一开始她们的决定。 我的故事讲完后,她们一个反应也没有,没有达到我要的要求。 我以为她们无论如何也要纠结一会儿,却没想到故事刚讲完片刻。 其中一个女的道:“你确实很可怜,不过我依旧见不得你这张脸!” 这其中另一个女人道:“我饿了。” 这句话后,成功激起了我的反抗。但我却不能直言。 接着来不待我有什么反应,便被一团妖精团团围住。 接着她们的手上指甲一瞬间疯长,每个人女妖都朝我飞了过来。 那指甲尖利像沁了毒一般,躲避不过的几爪子在我身上挠下,立马像剜肉抽筋般的疼。 更恐怖的是我竟然看见自己身体的肉被她们撕下来吃掉了。 我身体残缺不全,露出生生白骨,但却没有留一滴血。 她们仍在怪笑着诡异阴森,大口啖着被撕下的熟悉的一条条的自己! 突然头顶一声炸雷想起,那洞府也跟着震颤,身边女妖的尖叫凄厉刺耳。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见吴念从一个白色的门里面走来,光芒万丈。 我待回神后看见他从门外进来,看着我道:“你没事吧?” 一场梦,我有一种从地狱到人间的庆幸,久久回不过神。 “我没事。” 我说完后这才看见周围满满一屋子的人,各个又高兴又奇异。 “我着么了吗?” 干嘛一副我大病初愈捡回一条命的样子。 一个打扮怪异,花红柳绿,桃脸的老婆婆,慈爱的团着一脸笑。 “啊。”我被惊得叫了一声,往旁边躲闪一下。 “着么了?” “着么了?!” 我的反应引起周围人一阵关切。 “没事。” 只因那老婆婆的神情甚似我刚刚梦到的那群妖精的样子,一副诡异的样子。 “这位是?” 我看着我身边的老婆婆道。 “这位啊,是这疙瘩村的神婆,你自潮歌节那晚后,大半夜的又哭又叫,梦话连连,后来还抽风翻白眼,村子里不好请大夫便只先请了崔神婆来帮你看着。”齐佳说着给我递上一条毛巾。 我才发现我身上竟一身的汗。 我算是把别人折腾的够呛,我自己其实也被吓得不轻,我从没想过如此诡异之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但我以前确实没有过这样的状况,这属实是第一次。 我收拾好也并未觉得身体有何异常,倒是我跟女人们闲聊把我做的那个很逼真很诡异的梦境说给大家后。 大家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群人激动的很纷纷七嘴八舌的把我昏迷后的事说给我听。 原来当晚我睡着之后,突然毫无预兆的抽出起来,不仅如此眼睛翻的只剩眼白,样子可怖的很。 第二百二十六章 醒来后 原来当晚我睡着之后,突然毫无预兆的抽出起来,不仅如此眼睛翻的只剩眼白,样子可怖的很。 屋里的女人只好用平常传的治疗抽搐的办法你来干,但我的力气大的一屋子四个女人愣是按不住我,而且我嘴里不断嘟嘟哝哝的说梦话,那梦话也甚是诡异,像什么“各位仙子慈悲。”“放了我吧。”“我无意冒犯神仙”等等的话,深更半夜只唬的众人直以为我中邪了。 把崔神婆从家里叫来,她一打眼就道我怕是中邪了,只是不知道我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我的情况从晚上开始越来越严重,崔神婆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不管用。 只好开坛请仙家上身,这一段她们仔仔细细描述了好久,什么面向哪方开坛,摆放了些什么,嘴里念了什么之类的。 之后那崔神婆道,拘着我的是狐仙,这狐仙道行五百年,她擒拿不动,只得找神仙帮忙,从早上开始那神婆都在作法,但我却丝毫不减好转。 一直到上午她都在作法,门口守着俩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士兵来守着我的阳气。 吴念将军从下山下回来听说了这事,不顾大家的劝阻只一脚踹开了门进来。 “说来也是奇怪,那崔神婆说的明白,她做法的时候是容不得别人打扰的,不然的话,作法中断,不但受伤的人性命难保,连自己也会折损阳寿。”一个婶子拍拍手上的土道。 “你说不是吗?那崔神婆都拿不动的妖精着么突然妹子你身上就大好了?”有一个大婶拿石头磨着犁道。 “哎,怕不是那妹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中邪,只是抽风而已。那一踹门,妹子一受惊,反而没事了。”旁边天地里的婶子听到后搭话道。 总之我这个事一出村里村外传的到处都是,没过俩天,听到我这个事情的别的村子人的反应就七拐八拐的从别的村子里传了进来。 其中最让人传的沸沸扬扬的是一个版本,据说在汕头的鼎仁村里有个最神神叨叨的婆子,那婆子平日正常,只不过常常跟别人道今天这个妖上身啦,又一天道什么哪个村里不在了的人给她托梦啦云云。 一开始人们还相信当个新鲜话来听,渐渐地说的次数多了,别人也便不信了。 那婆子近日又在村里说话,声音阴阳怪调,与往日完全不同,不过他们村里的人倒也见怪不怪。 “那婆子张口便道,我本是玉门山狐门洞的狐仙是也,狐仙我在玉林山修炼五百年,跟着挑山的走卒来到了着狐山,住在狐仙洞。前俩天山下唱大戏,我便下山来听戏,看到那唱采莲曲的闺女儿啊,长得真是俊俏!” 给我说着八卦的女人也学着那婆娘说话的口气恨恨道。 “晚上我回去真是越想越气,我就找到那闺女,把她拖上了仙洞,本想着跟我的姊妹们一起撕扒着吃了她,没想到才吃了一口,天空一声炸雷,哟哟哟哟哟哟……吓得我们哟……”那学样的热门还做手帕拭泪状。 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山 一席话听的我一身冷汗,怕不是我所梦见的都是真的?还是说别人一句我的故事依葫芦画瓢给编造的? 我问了一下,那人说这些话的时间就在前两天,前两天,也就是我刚醒来不久的时候,时间是有点紧,但也可能是村里人相互之间走走亲戚传过去的,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总之这件事风风云云,各种版本,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准话儿,我后来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 “晚上我回去真是越想越气,我就找到那闺女,把她拖上了仙洞,本想着跟我的姊妹们一起撕扒着吃了她,没想到才吃了一口,天空一声炸雷,哟哟哟哟哟哟……吓得我们哟……”那学样的热门还做手帕拭泪状。 一席话听的我一身冷汗,怕不是我所梦见的都是真的?还是说别人一句我的故事依葫芦画瓢给编造的? 我问了一下,那人说这些话的时间就在前两天,前两天,也就是我刚醒来不久的时候,时间是有点紧,但也可能是村里人相互之间走走亲戚传过去的,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总之这件事风风云云,各种版本,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准话儿,我后来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 天国,党的追兵败兴而归后我们也在收拾探路后撤出了山中。 我回国后来来回回耽搁了很久,我我必须去做我的正事了。 我到屋中准备跟吴念告辞,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先跟我说了一个消息,“现在人人都在传纪家领兵的将军要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消息已经传了两个多月了。你就没见纪家有任何的动静。只是这有回应还倒是好,没有回应可就别有想法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一道子,难道是跟我讨论当下的形势? 他说完没了回应,我便接着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他似别有深意又很平常的看了我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 “不知道。” “他就是张府四公子,大燕的小战神张俨绍。”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我。 我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尽量不显现。 僵持片刻后我道:“吴将军我这次是来辞别的,我在队伍中拖累大家太久了,我也有些别的事需要处理一下,吴将军咱们就此别过,我相信日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看我一眼后视线继续转回到眼前的地图上,“韦蝶,我有你当下最想要的东西,你不想拿到吗?”他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看着我,似乎我的反应对于他来说格外有趣。 我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吊胃口的说话方式,但于吴念来说,他是一个单刀直入的人,从平时就可以看出来,他与人打交道是懒得花心思转弯儿的。既然他这样说出口,那必然是真有东西才敢如此说话 “那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很好奇他什么会说什么,因为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见张俨绍,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难道就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要的你 我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吊胃口的说话方式,但于吴念来说,他是一个单刀直入的人,从平时就可以看出来,他与人打交道是懒得花心思转弯儿的。既然他这样说出口,那必然是真有东西才敢如此说话。 “那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很好奇他什么会说什么,因为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见张俨绍,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难道就知道了? “你想要的是解决张俨绍困境的办法。”这个答案从他口中稀松平常的说出。 “呵~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吗?”我一脸嗤笑道。 他眼睛瞬也不瞬的看了我片刻,笑的一脸玩味:“人人都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果然你也一样。” 他的话一出口,我也不禁有点想笑,但一瞬间,心中有勇气酸怅,觉得真的是不值。我却也跟他实话实说:“你说的对我确实需要,很需要。” 他听我说完露出一个松弛的笑容,“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钱你要吗?”我说出了这个是人最想要同时也是我也拥有最多的一种东西。 “钱那玩意儿,来来往往,真正难办到的事都是钱解决不了的,而钱可以解决的事都是我可以做到的事。你觉得我需要吗?” “那你需要什么?”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说出来。 他终于从地图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到我面前,可能由于事情比较关键,也可能我心中紧张,他的每个细节我都在看的仔细,我看见他的步伐笔直而敏捷,知道走到我面前。 “我需要你。”他的眼睛亮的发光,黑的像宝石,摄人心魄的感觉。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我心头掠过。 他的话有歧义我追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几乎是我刚说完刚说完他便回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敲在我心上一般,沉重的让我忽略不得。 我是真的没有感觉到他对我有什么男女之情,他的话让我猝不及防。 “不行。”我一口回绝。 “我是离过婚的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但这个不算什么,自打开国门后,大燕的名女人中有几个只有一段婚姻?我不在乎这些。” 他的眼睛坚定的看着我,“而且我也不在乎你对张俨绍的好,你们毕竟以前是夫妻,相互之间有感情,你不希望他处于险境,我为了你也会去帮他。” “那你也不在乎我心中爱的一直是他吗?” 他直直的看着我,我知道他生气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生气。 我就是要激怒他,让他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他没有动,呼吸依旧平稳,只盯着我看,许久之后他道:“韦蝶,如果你这个这样子你是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求你可以吗?”我很少这样真是的表现自己,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更加不会轻易求人。 他看着我下巴渐渐抬高,嚯的省体转到一边去,“如果你是想口头求我的话,那你就不要说出口了。没用的。” 气氛又一次凝滞,我不知我们这样僵持了是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总之我们没有再说话。 第二百三十章 一夜 他看着我下巴渐渐抬高,嚯的省体转到一边去,“如果你是想口头求我的话,那你就不要说出口了。没用的。” 气氛又一次凝滞,我不知我们这样僵持了是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总之我们没有再说话。 他离我很近,气氛变得浓郁,有些压抑的蠢蠢欲动,五感异常敏锐。 吴念回身的时候我还站在原地,一下子我们的距离变得很近,我感觉到他也忘了就这回事,蒙了一瞬间,但并没我后退。 我可以看到他胸前放大的衣服。军绿色的布料。纹理线条行行纵纵排列交叉在一起。 他的呼吸轻柔的扫过我衣服上的蕾丝,情绪就变的紧张又柔软。 他离我很近很近,我原本平视着的视线向上就看到他鲜红润遮对我嘴唇,鲜花一样的艳丽。 再往上就看见他转注看着我的眼睛,原本黑如宝石的眼睛此时像秋水淌过山石般的清澈温润,他眼睛中蕴着的情绪像溪水一般从我眼睛里蔓延到我心里。 我急忙别开脸。 “你可以晚上来找我,我给你答复。”他原本清亮的声音中透着暗哑。 “你不用给我了。我不要了。” 我不需要这样得到,张俨绍也不需要。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不需要这样的得到,张俨绍更不需要。” 在他说完话的那一瞬间,我脑中想起的只有翠儿的脸,她的泼辣倔强,她的宁死不屈,她的恨意,她的落幕,还有她那流露出的羡慕的眼神,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们总以为只要是为了别人好,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别人,却从未想过那个人究竟愿不愿意被这样安排。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错了,今天我决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总有一些东西是让你觉得比生命重要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东西。 于张俨绍来说这就是骄傲,我不可以把他的骄傲踩在脚下,让他欺辱的活,如果是那样我情愿他是死了,这样他还是他。 “呵呵呵”吴念轻笑着,“你想多了,只要你不是自愿,我不会动你的。” 他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看着他的地图。 我反复纠结着要不要去一探究竟。两种想法在脑海中拉拉扯扯,难决胜负。 最终我还是决定去见他,只要不触及底线我都愿意去做,因为我做不到对张俨绍的生死无动于衷。 我进去的时候吴念坐在床边看书。 我们其实是有过一次同床共枕的,那会儿我们都很年轻,我的胆子小的很,现在回想那会儿我自己的样子真的是不忍直视。 “自己找地方坐吧。”吴念头也没抬道。 我满屋子看了一眼,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我把椅子搬过来坐在离吴念不远又不近的地方。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依旧把手中的书往后翻了一页。 吴念不说话,我也不知如何开口,空气安静的可怕。 “吴念,你喝茶吗?”我只觉得自己必须开口打破这凝固的空气。 “不喝。” “吴念,你要不要吃点宵夜,现在十点多你应该饿了吧。” “我不饿。”吴念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书本 第二百三十章 你那时 吴念不说话,我也不知如何开口,空气安静的可怕。 “吴念,你喝茶吗?”我只觉得自己必须开口打破这凝固的空气。 “不喝。” “吴念,你要不要吃点宵夜,现在十点多你应该饿了吧。” “我不饿。”吴念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书。 我便试着给自己找点事做,自觉带入丫鬟的角色,我把屋子里的油灯,灯芯再挑亮一些。 这个屋子中装饰很简单,就只有一把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书桌,还有一个书架,一张床。 书桌上放着很多军事类的书本,杂志,报纸,地图,看书本上的痕迹,他应该大多都是翻过了,有的甚至翻看了好多次。 我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地归置好,把散落的稿纸重新排列好,开着的钢笔合上。 又把书架上歪扭着的书重新整理好,我回头便看到张俨绍在认真的看着我,就那样很温和的看着我做这些。 我也没有理会,人总是会被熟悉的人的另一面所吸引,会对自己不熟悉的部分感到好奇。 我做好这些的时候,他突然向我招手,是以我坐到前面的椅子上。 “你为什么会爱上张俨绍?”他问道。 “喜欢有理由吗?”我反问。 “我想听你真是的想法。”吴念第一次让我感觉到完全没有距离感,没有向上仰望的感觉,他就这样真真实实,似乎是一个好奇的同桌向你打听你的八卦。 “我感觉他跟我很像。” 我遥遥追想着那些已经逝去很久的日子,很多很多年后的今天,忽然回首,我才发现那一段时光是很难得的,安然的岁月静好。 “很少人知道我以前是张府六少爷的童养媳,我八岁被卖入府,做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孩子的童养媳,在提倡自由平等的现在看来,那一段时光应该是很屈辱,很不公平的,是一段辛酸的存在,但在我来说并不是。” 吴念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夜深人静,灯火昏黄,我们距离不远不近,人生的灯火下他的面目很柔和,他目光清澈,他安静着听着我说的这些,三分的专注,三分的漫不经心,还有四分的好奇。 “我的生活就像一场不变了一滩水。只有风来的时候,雨来的时候,或者从树上掉下的枝丫落在了这摊水里,它才会有震动。我在府里没有朋友,其实以前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但终究证明了我在府里没有朋友,偌大的府中,到哪里都行单影之。我讨厌生活的一尘不变,害怕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循环中。甚至连自己都被当成异类。” 那段生活还是给我留下了烙印,那种蚀骨的孤单,多年后变化了另一种形式,变成了我对张俨绍很深感触中的一种。 “后来我遇到了张俨绍,在凌晨三四点钟,那个时间是我在那几年中,最常活动的时间。我看到了同样游走在月光下的他,我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又像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他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好奇,他的一切我都想了解,我的生活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次启程 “那你会这样再爱上另一个人吗?”他的声音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的声音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想着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不会,永远不会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岁月的风风扰扰,一切都留下了痕迹。 良久后他说:“你给我唱一支歌吧,你的名字。” 我很诧异,他听我唱过这首歌吗? 我回身看他的时候,他正把目光投向烛光。 这里没有乐器也没有吉他,我把桌子上茶壶和茶杯拿来,大茶杯中深深浅浅的倒着水,用指挥棒试了试音。 很久没有唱歌了,更加不唱这样感伤的歌,总觉得自己会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压垮。 “追光灯拉长的影子 麦克风握痛了手指 我的歌唱到了休止 眼眶又再一次潮湿 我哭了真不好意思 都怪这煽情的歌词 人大了流泪是奢侈 你也有同感是不是 我承认我是倔强而又不服输的女子 我想一定有个你和我 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相似 不用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 袅袅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孤单的同时似乎又生了些许恍惚的温暖。 这一夜很长又很短暂,黑夜的浓郁退却,繁星晶亮的光开始渐渐远去。 张俨绍站在窗边,背影寂寥又坚强。 他已经站在那里一个小时了,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我想他应该是想通了。 我听说男人是长不大的孩子,还听说人长大不是一个渐变的过程,而是一瞬间便长大了。 他因该是懂了什么吧。 已是夏季,但清晨依旧是冷的。冷空气扑满我的裸露着的皮肤,然后变的又湿又冷。 良久后他终于关上了窗户,他回头的时候,我的鼻子豁然从冷空气中解放冷热交替,一瞬间的鼻酸难以抑制。 张俨绍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走到书桌前,拿笔在纸上不知写了些什么,他把纸折好后递给我。 “你把这个给他,他便会明白。” “谢谢你。” 吴念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听到了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 “我走了。” 我说完后微微欠身。 吴念坐在那把唯一的椅子上看着展开的地图,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 我离开了平民党,赶往陕南。 我觉得生命真的很有意思,张俨绍打仗走南闯北,但我见到他的事后却总是在陕南。 为了出行方便我买下了一个路边的姑娘,这姑娘长相还算的清秀,年纪十七八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如果不买下她,她会被卖到哪里。 我们在路过擎山的时候看见一座寺庙,擎山的名字很宏伟霸气,但实际上并不是很高,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山,至于起这个名字的人当时是如何考虑的我们不得而知。 我到山上的时候,寺庙中空空荡荡,只一位和尚守着此山。 庙中佛像很少,乱世之中更难得见来产山药去。 我离开的时候给寺庙捐赠了3000元。 我刚到山脚不久便遇到一个一辆汽车,开车的人身连不高却很热情,他邀请我们塔他的车。 我们坐着车一路前行,争取能离盏衍县更近的地方。 他很是一个见过场面的人,我敢肯定他是知道我是谁的,但他并没有表现得不自在。 第二百三十二章 在见张俨绍 我们坐着车一路前行,争取能离盏衍县更近的地方。 他很是一个见过场面的人,我敢肯定他是知道我是谁的,但他并没有表现得不自在。 那人说他叫燕拢,他把我们捎到了陕南边境,我们一行人道别,我倒找了个当地的人来帮我们雇了一辆马车,继续往陕南走着。 那车夫是个极有意思的人,很健谈,一路上说说笑笑,停了不少神仙奇事和军匪开火的事,倒也不觉里旅途艰难。 我们到陕南的当天便下起了雨,一开始很大,之后便淅淅沥沥。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陕南被雨神照顾,这场雨在庄家正生长的时候下起来,庄稼的水分吃的足,今年定会是一个丰收的年份。 我被这样绵绵不绝的雨困在了旅馆,遥望边塞的一片浓林密布。 “宛小姐,这天气湿寒得很,您没在窗边站着了。”我给她起名果儿,春华秋实,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名字,能给人带来丰收的喜悦,希望她的人生不再苦难。 “果儿,你准备伞了吗?” “有的呢,小姐要出去吗?” “嗯嗯,我出去一趟,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就回来。” “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吧,从外面的雨一直下个不停,地上又湿又滑。咱要不改天再出去吧?”果儿不停道。 “没事的,你就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 出去后发现雨比想象中好像要小一些,我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我只想出来透透气儿。 再走过一家商馆的时候,迎面驶过来一辆汽车。陕南的小南城巷子并不宽阔。 那汽车开的很急,我还没躲闪的及,那汽车驶过,直激起一大波的水水浪,泼了那我满身满脸。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现象。 带我回神那汽车已走远,我只恨不得轮胎爆炸,瞬时停在那里动弹不得。好让我前去看看究竟是哪个没有礼教的人在开车。 似乎是听到我心中所想那汽车快要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我也顾不得别的,便直接往前走去,没准还能追的上。 我气喘吁吁的停在了车前,伸手便去敲车窗。 “喂!有人吗?” “听到说句话。” 片刻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不过,我一打眼便知那人只是司机。 那司机看到我也甚为惊讶。 “看到我这个样子了吧?都你们干的好事,你主家呢?把他叫出来!”我心中的火气直冲嗓子眼儿,口气更是半点都不客气。 “这位姑娘,是我开车太不小心了,冲撞之处,还请见谅。”那人说话倒是很难得的客气。 我的火气也降了一些,仍旧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家主家在哪儿?我要见他。” 那司机见我不依不饶,口气冷了下来,“小姐,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为了你好,我劝你先走开。” 我不由冷笑,“你那为我好还是留着吧。我只想知道你家家主在哪儿,这事一定要有个交代。”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见张俨绍 那司机见我不依不饶,口气冷了下来,“小姐,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为了你好,我劝你先走开。” 我不由冷笑,“你那为我好还是留着吧。我只想知道你家家主在哪儿,这事一定要有个交代。” 我跟那司机在门口辩驳着,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这样说是有底气的。 这个时代的车牌号很重要。这是一辆比较老的车子,用的还是大燕民主国那会儿的牌子,而且车牌甚是普通,这个时代,但凡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把车牌弄的很特别。我可以确定这不是军政这俩个敏感的车牌。 我跟那司机大概辩驳了有十分钟左右,只听“吱”的一声,那小门打开。 我面前的司机俩步便垮了过去,把伞举到了从后门出来的那男人头顶。 我应声看去,之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清亮的眼睛中满是冷漠,很瘦很高,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只皮肤略为小麦受一些,到底成年风吹日晒还是有影响的。 我从没有想过再见会是这个场景,我只紧忙别开了脸,转身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家主,这位姑娘刚刚………” “你站住。” 他的声音就如锁魂令一般,我更加加快了脚步。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的时候,我便跑了起来。 我的身体被外力一拉扯惯性的往后,又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 我就顾不得那些只把脸别在一边。 “是你吗?” 不知为何多年后他依旧让我魂牵梦绕,只一句话,我的泪水便涨满了眼眶。 我见不得他心痛的样子,我会更加痛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不见我?” 我很想说话,但身体里却满是委屈,只一张口便如鲠在喉。 我暗自咬着自己的腮肉,只想痛能让麻痹的我赶快清醒过来。 “那你呢?!你怕不是想我远远在法国再不要回来了吧。” 张俨绍突然就没了声音,只能听到我跳到嗓子眼儿里的心脏强烈的跳个不停。 呵呵,现如今是得解释都懒得解释了吗?连谎话都懒得编了。 他的沉默让我刚恢复知觉的心再次寒的像块冰。 韦蝶,你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不要再找任何的理由和借口了,你在他心中充其量只是爱过。 爱过。 不会再有什么了。 “放开。”我的冷声道。 他的手依旧紧握。 着么,还想用这样一出时间短投入小的戏,来让我再次一股脑的跳进去吗? “张俨绍,这是最后一次。”我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看到他的眼睛是似乎一瞬间的颤抖,像一面镜子支离破碎。 那有点上了年的司机终于追上了我们,一把便把手里的伞举过了张俨绍的头顶。 “家主,家主!家主!” 握在我胳膊上的手突然一松,他整个人便瘫在了雨水流淌的雨地里。我看向倒地的张俨绍的手我才看见一大摊随着雨水流淌的殷红的血迹。 “张俨绍!张俨绍!” 我们顾不得别的只先得先把张俨绍弄上车连夜赶往县医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见张俨绍二 握在我胳膊上的手突然一松,他整个人便瘫在了雨水流淌的雨地里。我看向倒地的张俨绍的手我才看见一大摊随着雨水流淌的殷红的血迹。 “张俨绍!张俨绍!” 我们顾不得别的只先得先把张俨绍弄上车连夜赶往县医院。 我从司机的口中知道,其实这次张俨绍之所以会站在一个小脚门前,就是来治病的。 他在战场受了很重的枪声,更关键的是,军队中混入了一个线了,汉江的线人,他偷偷在将军的饮食中下毒,等我们发现的时后,为时已晚。 “没想到将军新伤旧伤叠在了一起,凶险异常。但又不能让军队知道怕乱了军心,只好外出寻医。” “如今两道伤还都没有好,便又这样………” 我听着司机的话,越发心急如焚。 我看着病床上挂着药水的张俨绍,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双唇也退却了鲜艳。 “张俨绍,你不能死。” 你对我的承诺还没有实现,你还没有给我解释,你还欠着我这么多年来的一个说法。 “张俨绍,张俨绍,张俨绍………” 我一直守在病床前,直到第三天张俨绍终于睁开了眼睛,哑着声音道:“婉娘。” “婉娘……” “你先先不要说话。” 我赶紧去吧事先凉好的水端过来,“先喝水,医生说你需要补水。” 他屋喝完水后,屋子便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他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但是,我不想听,我怕我听到不想听见的事。 “婉娘,我相信你。” 相信我。 相信我? 他的话又勾起了我当时那段回忆,我被人冤枉勾结平民党的时候何其绝望,而他呢? 嘴上说着相信我,转眼便把我送到了法国,而且还解除了婚姻关系,登报解除。 如今你又在说相信我,“相信我?” “如今,我不需要了。” 我轻笑着看着他。 “我相信你,但是没有人愿意承认你是被冤枉的,这样他们方会更加得利。父亲看清楚了这点逼我在于你离婚和让你死之间选择,无论如何,我都选让你活着。”张俨绍很平静的说着。 这是我没有听过的,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知道真相后我反而不知所措。多年来的恨,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落空,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张俨绍醒来的第一天便坚持要回到部队上,听他这么一说,我坚决反对,我最终还是拗不过他,让他回去了。 其实我方想起果儿还在旅馆呢,便匆匆赶了回去。 刚回去,便看到果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子里团团打转。 她看到我后边扑了过来,“小姐,小姐!你去哪里人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天,你一直都没有回来。急死我了!”她边说着边抹眼泪,模样甚是滑稽。 “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行了把眼泪搽干净,跟着我吃饭去,你这几天担惊受怕,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背后的计划 “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行了把眼泪搽干净,跟着我吃饭去,你这几天担惊受怕,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张俨绍似乎有一个计划,每日都见他与不同的人往来,而且都是很秘密背着军队众人做的。 “你在计划着做什么吗?”我开口问道。 “是。” “我想知道。” 我话虽如此,但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这人一向如此认为我不该知道的事情是不会说一个字的。 “我在计划着离开纪家。”我没想到他竟然说了出来。 提到纪家我突然想起,那张纸条。 我从怀里掏出那张纸递给了张俨绍,希望这个可以帮到他。 那张纸我没有打开看过,所以不知道上面说的是什么。 张俨绍看完后问我:“是吴念给你的?” 虽然是问我,但他的口气中已经含了肯定的意思。 “是。”我实话实说。 “是个解决的办法,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张俨绍继续道:“但我不会采纳。” “为什么?!” “我做不到舍弃兄弟。”张俨绍闲闲道。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还没有。” 张俨绍依旧是那副样子,似乎下一个瞬间立马有小鬼来索命他也丝毫不在乎一般。 “俨绍,我相信你,你定会做到的。” 张家家族病重,二老爷子是纪家捏在手里的一张牌,只要他还在张俨绍就会听命于他。 同时纪家对张家依旧不放心,平衡只是眼下,终有一天不论双方谁壮大了,这一场战争都无可避免。 入秋的时候二老爷去了,张俨绍是二老爷最寄希望的一个儿子,也是最让二老爷费心的一个孩子。 我知道张俨绍虽然跟二老爷观念不和,常常顶撞。但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很敬佩他的父亲的。 张俨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 常人只道将军与二老爷父子情深,而我却知道,他在暗中筹备离开。 苦难可以给人生带来馈赠,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例子就是我做线人的这段经历,我最近联系上了黄英桀。 黄英桀那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我完成的很好,之后便离我们再无联系,但他的背景我还是知道的,他这个时节正好是把粮食从南往北的运送。 我只是试着联系他,没想到他竟然同意见面,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时懵懂的少女,很多人只消看一眼我便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黄英桀先生真的是一个性情中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愿意帮助我,冒着巨大的风险。 这件事我是背着张俨绍做的,张俨绍的处境连我自己也看到他是强弩之末,张家所有人都脱身了,只余他一个人在纪家的地盘,孑然一身,拖着一个随时可能罢工的身体。即使纪家发现张俨绍把二老爷子运了出去,没有杀死张俨绍,张俨绍也会因为体内的毒性和过于透支身体而死去。 因为眼前是必死,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 第二百三十六章 紧锣密鼓 即使纪家发现张俨绍把二老爷子运了出去,没有杀死张俨绍,张俨绍也会因为体内的毒性和过于透支身体而死去。 因为眼前是必死,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 “黄先生,您确定要帮我吗?”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小事,涉及到身家性命,我还是不能相信黄英桀会如此轻松地同意帮我。 “韦小姐,以前的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用担心我的诚意,我只是想帮你一个忙而已。”黄英桀先生说的很坦然。 十年过去,黄英桀看上去只是比那会儿微微增加几条皱纹,看上去不过一个四十出头,正值春秋鼎盛的年纪。果然,男人的年纪一过三十便跟冻龄一般,很少见到变化。 已到山穷水尽处,不如背水一战。 每次张俨绍暗中招待人的时候,我都会找机会在门外或者张俨绍旁边。 他从不避讳我,便给了我知道这个计划具体操作的机会。 时间很紧迫,遗体早已被人运出,但明天还会有吊念二老爷的追悼会,这是纪家特意办的,所以,明天的追悼会上必须有一个二老爷躺在棺材里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这个人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但怕的就是,骗不过纪家人。 明天纪家人即使发现了什么也不会轻易动手,但明天一过,张俨绍就会被彻底怀疑,并且被清理。谁能够容忍一把有自己想法的刀呢? 而张俨绍在军中虽然有自己的势力,但一来这本就是纪家的军队,二来,这俩年纪家人也在不断瓦解他这边的力量。 而且,张俨绍这个人外冷内热,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想为身边的人多做一些。 这天晚上,天弗黑,我便给张俨绍喝下了事先准备好的药。 药效发作很快,张俨绍脚步不稳,只一只手来抓我胳膊,他强撑着眼睛看着我,双唇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含泪亲吻他,有史以来最用力的一次。 “来人,换壶水。” 外面进来的是我提前安排好的人,名义上的茶水换下去,便有人来报,“将军,军粮运来了,梁国道有事找您。”士兵在军帐内道。 “嘘。” “将军日理万机,好不容易睡下,你让他明晚再来吧。” “是。”士兵丝毫没有疑虑的退下。 张俨绍被换了送梁人的衣服,被人以冲撞夫人的名义判挨了板子拖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黄英桀先生会按计划,把张俨绍裹挟在运粮车上,连夜带出城,之后转汽车到达景达城,做自己的私人飞机离开大燕,到英国找张俨敏。 出城的时间最短一个小时,之后便有三四百公里的路才能到达景达城,大约需要四个小时。 现在时间已经晚上八点整,这些时间加起来,张俨敏坐上已经凌晨三,点钟,飞机飞离大燕至少要俩个小时,已是第二天的五点钟。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已经烂熟于心的时间表。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逃出生天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已经烂熟于心的时间表。 黄英桀在决定帮我前就已经把家人安置在大和国境内,此番他一去便不会回头,跟着张俨绍离开,如果计划顺利,他人虽平安无事,但是多年在北方的经营却几乎折损大半,最重要的是失去的商业地区再也没有机会拿回来了。 我没有走,我要应付在张俨绍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来的人和各种情况。 我没有那么聪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只能做到救一个人。 我安静的坐在军帐中,看着手腕上的改装手表反呆,此时的时间就是一场此消彼长的拉锯赛。 时间过得越快些,张俨敏活下去的希望越大,会越安全,而离我的死期越近。 这是我在经历过生生死死如此多的考验之后,第一次希望死神快点到来。 心口处有种血肉溶蚀的痛,这是前几天才出现的状况,但这几天越发明显了。 到凌晨十二点左右,我依然觉得很瞌睡,思路变得缓慢昏沉,在时间被拉长的某一瞬间,突然灵感一是一纵而过。 这个感觉和这个场景很熟悉。 是什么? 张俨绍。是迷,药。 迷,药的后遗症很严重,我醒来的时候,有不短的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看着面前的土炕被子,四周斑驳的土墙,糊着白色毛头纸的窗户,脑中什么也想不起来。 到一个满脸皱纹较黝黑的妇人进来,我方如梦初醒般记起那昨夜的种种。 “大嫂,这里是?”我哑声道。 “妹子,你醒了?”她操着一口大和国陕南边境的方言。 “妹子,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我家那口子都是张将军的手下,我们受张将军所托,把你带回老家。” “张俨敏?” “是的呢。” “那这里是哪儿呢?” “这里是大和国荒石镇,离军队一千多里地呢。” “一千多里,那我昏迷了多久啊?” 那妇人神色略不好意思道,“大概我们走了三天多一些,张将军说怕你醒来闹事,便叫我们时时给你喝些迷魂散。” 我没有想到张俨绍竟然提前安排好我的退路,虽是阴差阳错但反而我们居然都活了下来。 想来接下来张俨绍军中的势力估计被大清洗了。 但是,我不是张俨绍,他们与我素昧平生,我只是张俨绍的女人,如果只能活一个人,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这样也许违背了他当时的心意,会让他感到愧疚,但我不后悔,他选择杀身成仁,我选择,让他独善其身。 距离那天已经三天过去了,我想在纪家的地盘上一场单方面的清洗已经尘埃落地。 张俨绍现在应该已经张俨敏,张俨敏多年从事科研工作,想来,他会认识不少医学的顶尖人才,一定能够解除张俨绍身上的毒。 “夫人,喝碗鸡汤吧,”那婶子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从门外进来。 许久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看到鸡汤突然觉得自己饿了。 “谢谢婶子。” “没事的。”那婶子黝黑的脸上出现连片的红晕,甚是质朴可爱。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选择一座城 许久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看到鸡汤突然觉得自己饿了。 “谢谢婶子。” “没事的。”那婶子黝黑的脸上出现连片的红晕,甚是质朴可爱。 我没有在这家人家久待,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如此荒废生命。 我开始在大和国境内到处求医问药,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致的,我没有病。 西医不起作用,我开始寻求中医。 在整体把控上中医更显优势,只一号脉,那老中医便说了一大堆的专业名词,然后告诉我,我的病很难治,依他的能力现在我是药石无用。 这真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我经历了生死考验,如此之多。 但确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渴望活下去,得到的却是失望的结果。 为什么? 我想大概是我自己也觉得,在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远离那纷纷扰扰的中心,这辈子终于可以活的毫无阻碍,不用提心吊胆,求仁得仁,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如此足矣的时候,突然我得到的一切都要归零,所以留恋不舍罢。 天意弄人吗? 这如过山车一般从谷顶跌到谷底,再被扬起再被抛下来的过程实在是太过揪心了。 生难,活难,生活很难。 时间就如散落的毛线,在我全国奔波求医的过程中被死神一圈圈的缠紧,而线的另一头是我。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 我有时回想我样不要回汉江,这是查库下的药,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我的话,那个人最有可能便是查库。 但我不能去,我是女人他对我的心思我一清二楚,如果我再回去,那么就等于默认了他给出的条件。 我这一生,如果有什么最值得骄傲的话就是,我从未丢失过自我,即使会有短暂的迷失方向,但也回很快找回来。 生死,荣辱,这俩组完全不同的词,我以前一定会把生放在第一位,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我最终没有去汉江没有找查库,而是找到一座安静的城市定居了下来。 这座城市叫九浙城,同样是一座南边的城市,城市不是很发达,属于大和国天国,党的地盘。 乱世之中,恩怨交替很快,我以为我得罪了纪家,得罪了查库,在大燕定然是寸步难行,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个世界有另一个运行规则,我居住在这个城市,没过多久所有人便都知道,大燕的影后在哪里,在做什么,过的着么样。 既然我的身份已经瞒不住,我倒也觉得生活甚是无聊于是开始继续做演员拍电影。 我是初来乍到,这俩年不断的寻医问药又花光了我的积蓄,所以,我还是决定跟公司合作来演戏。 这家公司叫倾慕电影公司,开出的条件很优厚,最关键的是他给出的时间很自由,我现在最宝贵的莫过于时间,我并不想把珍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同一件事上。这家公司叫倾慕电影公司,开出的条件很优厚,最关键的是他给出的时间很自由,我现在最宝贵的莫过于时间,我并不想把珍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同一件事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剧场风波 这家公司叫倾慕电影公司,开出的条件很优厚,最关键的是他给出的时间很自由,我现在最宝贵的莫过于时间,我并不想把珍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同一件事上。 这是我的今年的最后一部电影,根据流行小说改编,名字叫《长恨歌》,名字如此文绉绉却是一部地地道道的当代爱情小说,内容讲述的是一个电影明星和富家公子哥的爱情。 接戏的时候,电影的内容我大略的看过,是在这个乱世见,在大燕民主国时期,一个家境优渥的豪门大户公子哥看上了当时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在公子哥的热烈追求下,俩人很快坠入爱河,但是这段爱情好不意外的遭到了男主家人的反对。但是俩人最终还是不顾一切的在一起,成为了一对为爱情结婚的夫妻。 可惜好景不长,女主怀孕后由于男主的花边新闻被气到流产,男主渐渐对女主失去新鲜感开始有新的追求目标,而失去孩子庇护的女主很快便被男主一家赶出了家门,俩人登报离婚。 比较亮眼的是事情并未如此尘埃落定,看似鲜花着锦的大户人家因为政权的变动很快有天堂跌落地狱。 一朝大厦倾,原本的人上人跌落凡尘,而这时女主又重新回来,男主想要寻求女主庇护,女主答应,等男主羽翼渐丰便重新抛弃了女主,全书完。 之所以会演这部电影,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的自由恋爱并不是那么的靠谱。我想用这样一部电影来告诉大家。尤其是女孩子,一定不要太头脑发热。 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别不是阶梯,而是鸿沟。 但当我真正到剧场开始拍演这部戏的时候才听到各种风言风语。 最盛传的一条就是,这本小说依据的原型就是我,大燕影后韦蝶,而电影中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主就是张俨绍,据说这个猜测还被当面问过小说的作者江汉女,作者给出一个极其似肯定的答复。 我对这样的流言完全不在乎,但架不住大家一遍遍试探追问。 不甚其扰的爆发零界点下,又有一个人似是无意般在我身边道:“那诺君兰为什么会流产啊?” 另一个人道:“肯定是那男人打她了,女人怀孕最忌讳生气和磕磕碰碰,她俩样都占了。” 那一开始说话的那人又似发现新大陆般恍然大悟道:“那你说为什么男主突然在女主怀孕后就不在家里了,他们结婚的时候女主就已经怀孕了,你说会不会女主怀着的孩子不是男主的孩子?” 我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出去!” 我身后嘀嘀咕咕的俩个小女生瞬时慌了手脚,我回头冷冷地看着她俩。 一个小姑娘已经不知所措的,双手绞着,低头准备走出去,而另一个小姑娘,虽然很害怕,却是个易怒的一副愤愤不平大有‘若不是我大人大量,定不轻饶你’的神色。 我混迹电影圈着么多年,还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不成? 第二百四十章 剧场风波二 一个小姑娘已经不知所措的,双手绞着,低头准备走出去,而另一个小姑娘,虽然很害怕,却是个易怒的一副愤愤不平大有‘若不是我大人大量,定不轻饶你’的神色。 我混迹电影圈着么多年,还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不成? “听不到吗?滚出去!” 那火爆脾气的姑娘终于开口,一张口便是很大的声音,由于太过压抑生气,声音中都带着颤抖:“你凭什么让我们出去!” 这句话说出口后,那姑娘似乎更加有了底气。 “我们也是这部电影的演员,你凭什么让我们出去?难道有名气的就可以欺负没名气的吗?” 这句话说出口我也算高看她一眼,在这个炒作还名气的世界里,能够懂得转移话题,拉拢周围人对一个比自己强大的人进行道德绑架确实聪明的作法。 但卖弄小聪明只能给弱小的自己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我并没有理会她说什么,一手指着门外道:“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那姑娘这次没有再跟我犟,我的反应让她的眼里出现了明显的意外和不知所措。 但是她身体依旧没有动弹,可能自己觉得骑虎难下吧。 我看着她,脑中默默排演了一下,如果我是这时的她应该怎么做? 我想我会二话不说的先道歉,然后默默地出去。 可见一个人如果把自己定位的太高,那么就会爬的太高,下不来。 我回身跟果儿道:“把导演叫过来。” 我索性又坐回了前面,不再看她的表演。 不一会儿导演来了,“韦爷,这是着么了?” “没怎么,我嫌这两个人呱噪。吕导,我觉得她俩的水平不够,不适合待在这部电影中,给她们换个她们能做的吧。” “是是是是是。”吕导不住地陪笑道。 还不待吕导说什么那姑娘便抢话道:“导演,虽然您是导演但也不能不讲道理!您问过缘由吗,就凭她一句话就打发我们!我不服!” 我心里默默地想,真是一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姑娘啊,只可惜这次你真的是不仅玉碎了,连碎了的瓦也不是对方的。 “说什么说!我是导演你是导演!反了你了!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你这个丫头片子说了什么………”吕导演声音一下子拔高,想来也是没有见过敢这么直接顶撞他的小演员。 “慢着。”我的扇子搁在吕导气到抖动的胳膊上。 “我来说一下让你们出去的理由,这里是大家准备台词,排演的地方不是你们聊天的地方,只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让你们出去。毕竟在这里的人不是演员就是工作人员,地方很宝贵,时间很宝贵,容不得你们浪费。” 我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整个剧场都能听见我的声音。 “至于我为什么建议你们换个岗位,相必你们听了前面的话也能想到。我本想让你俩出去小惩大诫,奈何,你们不仅没有悔过,甚至连自己错在哪里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怕是连看懂角色都难,更不用说演好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男主被换角儿 “至于我为什么建议你们换个岗位,相必你们听了前面的话也能想到。我本想让你俩出去小惩大诫,奈何,你们不仅没有悔过,甚至连自己错在哪里也不知道。演戏需要悟性,你们这样怕是连看懂角色都难,更不用说演好了。” 我说完后挥挥扇子,吕导便不由分说的把俩人赶了出去。 只那次之后,据厂里的风言风语算是彻底刹住了,再没人敢在剧场里说别的。 前期的剧情已经拍的差不多,但剧中男主依旧迟迟未露面。 这年演员叫凉南山,没听过。也不知是哪个新晋的生瓜蛋子,敢让我等这么久。 我已经在心里准备好,如果明天他还不出现,拍戏定要给他点颜色。 这人仿佛就是听到我心中所想一般,第二天一到剧组,发现剧场中情景摆设已经不一样了,是在男主家中的摆设。 “这是凉南山来了吗?”我问旁边的一个人道。 “回韦爷,是剧中男一号来了,但是凉南山被换角儿了,来了的是影帝莫衍白。” “莫衍白。”我低吟一声,我想起来了。 “是他啊?”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已经烂熟于心的时间表。 黄英桀在决定帮我前就已经把家人安置在大和国境内,此番他一去便不会回头,跟着张俨绍离开,如果计划顺利,他人虽平安无事,但是多年在北方的经营却几乎折损大半,最重要的是失去的商业地区再也没有机会拿回来了。 我没有走,我要应付在张俨绍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来的人和各种情况。 我没有那么聪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只能做到救一个人。 我安静的坐在军帐中,看着手腕上的改装手表反呆,此时的时间就是一场此消彼长的拉锯赛。 时间过得越快些,张俨敏活下去的希望越大,会越安全,而离我的死期越近。 这是我在经历过生生死死如此多的考验之后,第一次希望死神快点到来。 心口处有种血肉溶蚀的痛,这是前几天才出现的状况,但这几天越发明显了。 到凌晨十二点左右,我依然觉得很瞌睡,思路变得缓慢昏沉,在时间被拉长的某一瞬间,突然灵感一是一纵而过。 这个感觉和这个场景很熟悉。 是什么? 张俨绍。是迷,药。 迷,药的后遗症很严重,我醒来的时候,有不短的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看着面前的土炕被子,四周斑驳的土墙,糊着白色毛头纸的窗户,脑中什么也想不起来。 到一个满脸皱纹较黝黑的妇人进来,我方如梦初醒般记起那昨夜的种种。 “大嫂,这里是?”我哑声道。 “妹子,你醒了?”她操着一口大和国陕南边境的方言。 “妹子,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我家那口子都是张将军的手下,我们受张将军所托,把你带回老家。” “张俨敏?” “是的呢。” “那这里是哪儿呢?” “这里是大和国荒石镇,离军队一千多里地呢。” “一千多里,那我昏迷了多久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见莫衍白 因着莫衍白刚回来,导演便让我们先对对戏找一下感觉,所以给我们俩天的时间,先拍其他的片子。 物是人非,没有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还能再遇到故人。 他不是跟我的生命有很多交集的人,但确给我无比熟悉温馨的感觉。 我们坐在咖啡馆里,玻璃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 但我却感觉他就是一道温暖的阳光,和煦的照在我身上。 我甚至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我觉得过往的重重就像烟云一样,缥缈而不真切,只有此刻的心情,杯子里的咖啡,身边的话语,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一个很会说温暖话语的人,不,应该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他的嘴里有很有趣的故事,细碎而敏感温暖的细节,他没有提过我在国外的生活,没有像他人一样奉承我的成就,也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好奇我的经历。 他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甚至我感觉他的性别都是模糊的。他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亲切,温柔像很多很多年就在你身边,一直未曾离去一般。 人在阴天的时候便容易生感触,心情会变得感伤,思想会变的迟钝,仿佛整个人都活在半梦半醒之间。 我很安静的度过了一整天,没有回忆的打扰,没有对前途命运的顾虑,恐慌,也没有对未来的期待,就如此安静的活在当下,看到的咖啡便是咖啡,走过的路便是走过的路,一切变得那么质朴和简单。 当第二天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昨日的种种蒙蒙心情,就像被日出驱散的云一般。 我一直都觉得莫衍白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果不其然,我们对戏入戏很快,也很合手,很便可以把节奏把控一致。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戏便按部就班的拍,电影的进度很快。原本以为换了男主角,即使影帝演技再高超,戏还是难免落下进度,毕竟他完全不了解戏,而且之前又耽搁了不短的时间。但是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比预想的还要快很多。 在点电影上映之后的惯例依然是买来各家报纸来分析电影的反响。 在各种各样的报纸中,我看到这样一张小报,在小报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边儿有这么一段关于这次电影的报道。 报道说国际影后韦蝶小姐。 看到国际影后这四个字我当下便有点想笑,尽吹牛,我都不敢怎么说。 接下来便是关于我的花边报道,据说我在拍电影期间因为有人追问关于《长恨歌》剧情中孩子一事大发雷霆。这其中的隐情便是我有跟《长恨歌》中女主一样的经历,我也是因为孩子没了才被赶出张家。 影帝与影后的合作定然是轰动全国,几乎不会有一家报纸放弃这个新闻,当我手中报纸的张数显然大大小于全城报社的数量。 看来对于我的经历和剧情中女主经历的猜想还是很多的,我把那沓报纸搁在了一边,用力的按着心口的位置。 自从张俨绍走后,我就不看报纸了,没有必要把我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国家大事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小月的忠告 自从张俨绍走后,我就不看报纸了,没有必要把我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国家大事上。 看来对于我的经历和剧情中女主经历的猜想还是很多的,我把那沓报纸搁在了一边,用力的按着心口的位置。 自从张俨绍走后,我就不看报纸了,没有必要把我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国家大事上。 难道我注定是短寿吗? 朦朦胧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 “小红。” “小红。” 诶,这声音,是小月。 她的声音无比真切。 “小月。” 我看不清她的样子,甚至都看不见她,但她来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后。 “小红,我梦到你了,我梦到你进了张府,还跟一个军爷在一起。” 她的声音突然有开心变得悲切,“小红,你一定要记得。你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生了一场要命的病。你一定要记得去树林里找红灵芝,那能救你的命,你一定要记得啊。” 我身体一激灵,才发现刚刚坐在躺椅上睡着了。 “红灵芝。”我口中默念。 脑海中满是睡梦中小月说过的话。 小月说过这样的话吗?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得了。刚刚梦中的场景,那声音就仿佛在我的耳边一般。让我不由自主的信服。 我开始高价求灵芝,在内部托人找,甚至登报寻求。我只要从树林里摘的红灵芝,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 一开始来客如云,我也得到了很多的灵芝,还有传说中很新鲜的,微微有一点红颜色的灵芝。等我吃完这些,除了上火之外,身体没有半点功效。 我的病情依然只能靠中医来压着。 一晃又一年过去了,这世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燕暂时摆脱了外部的困扰,而且还发生了一件轰动大燕的事,纪家的当家人被暗杀了。 说到暗杀整个大燕的人都会想到差库,纪家的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在大燕东面的两个国家中,差库带领的伪政,府和纪家打得不可开交。 到今天,传来最新的消息,纪家君又败一仗。 “这纪家军没了小战神,整个军都是脓包。” 茶馆中的男人们大肆讨论着时政,话题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张俨绍身上,这个曾经为大燕创下辉煌战绩的人即使已经不在大燕,依然是人们话题中最常出现的人之一。 一人说他在英国,一人说他在法国,究竟在哪里不得而知,至于他出走的原因,认为是躲避纪家迫害的人以压倒性的胜利把认为他是为了躲情伤躲到国外去的人辩驳的哑口无言。 在这其中有一个人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起码他前面的都说对了。 他说,张俨绍到国外就医,因为受伤的时候来回颠簸加重了病情。所以,有一段时间他病得很严重,不过现在已经在调养阶段了,至于他不回国的原因,这个他不太清楚。 他不回国的原因。 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我给了黄英桀一封信,让他在张俨绍决定回国的时候拿给他。 我在信中跟他说我不想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国家。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回汉江 他不回国的原因。 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我给了黄英桀一封信,让他在张俨绍决定回国的时候拿给他。 我在信中跟他说我不想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国家。 这一年我收到了一个消息,汉江的一个树林里突然降下一道雷,被劈过的地方全部变成一片焦土,但很神奇的是,在这一圈焦土中有一棵树却完好无损,在树上还长了一支碗口大的灵芝。 这样近乎怪谈的消息,每天都会有。但能够集齐所有因素的消息我是第一次见。 这支灵芝如果真的存在,那极有可能就是我需要的那一个。 即使找不到这一支,兴许在树林中还会有同样的第二个。 我不能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我在准备好一切之后便打通关系,办了假的身份潜入到汉江。 状况突发,我到汉江不过俩个月,便发生了俩件大事。 第一件纪家战败,这时的查库的实力达到了新的巅峰。 第二件事,支持差库的国外势力,自顾不暇,有迫于国际压力撤出了大燕。差库的势力也如烟花一般在达到最高点的绚烂之后瞬间消逝。 三月天国,党发动兵力攻击查库率领的伪政,府。 查库刚与纪家交战完毕,又遭遇外国势力的抛弃,一时间实力大不如前,在与天国,党的交战中且战且退。 天国,党对久攻难下的城池中的百姓很不友好,尤其是战争消耗了太多的金钱。 所以每到一座城市,天国,党都会对城市中的大户抄家灭门,一来是是补充军费,二来是消灭当地势力,让自己的统治更牢固。 如今仗都已经打到了汉江外八百里,可以想到这仗终有一天会打到汉江无疑。 一时间,汉江城内的富户人人自危,但是查库已经把汉江封锁,有钱的人为了自保,只能把大把大把的钱投给差库,希望差库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此大家方可继续活命。 我跟这里的一个老朋友蔡夫维,常常联系。 我知道了原来当初他为了救我出来竟然是捐掉了父母留给他的所有家产,而他似乎也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变卖家当的钱也被他赔了出去,好在他的学问很不错,最后在大学中做老师。 他这样的家世本算不上什么富户,又因为救我悲背上了败家子的恶名,亲戚对他敬而远之。 奈何,他的堂兄意外去世,他这家中他成了仅有的独苗,在去年继承了他祖母全部的遗产,一下子又跨入了富二代的行列。如今他也算的上刀悬在脖子上,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他这样在福窝窝里长大的男人,即使长我几岁在生死面前依然很畏惧。 我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小小的机票,这是我找了以前的熟人,拖了无数的关系弄来的。原本是俩张的机票,但临到出票的时候却告诉我现在涨价了,原来十块金砖两张的机票只能买一张,而且爱要不要。 有总比没有强,但是,我却没有钱买第二张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送走蔡夫维 原本是俩张的机票,但临到出票的时候却告诉我现在涨价了,原来十块金砖两张的机票只能买一张,而且爱要不要。 有总比没有强,但是,我却没有钱买第二张了。 “蔡夫维,你现在马上回去收拾东西,记住,只拿最贵重的,这是给你的。”我把支票递给蔡夫维。 “我们一起。”他的脸上露出见到生命的光芒。 “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的机票在下周。” “为什么不在一起?我去把机票换成下周的。” “蔡夫维,现在的情况紧急,一票难求,不要冒险,你把票让出去,就再也拿不到了。” “那也是去英国的吗?”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是,我是去法国的。” “还有你带好这封信,上面有电话,是我在英国的大燕朋友,你找到他,把信交给他,他会帮你安排。”我把手中准备的另一个信封给了他。 “蔡夫维,你帮过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你,我希望你过得好,在外多加小心,如今混乱的很,不要把钱放在一起,被人一块儿拿走。” 蔡夫维听我说完这些,眼角湿润,“我是痴,我又不是傻,你,多加小心。” 送走了蔡夫维我在屋子里发了好久的呆。 我为了能更顺利的收购灵芝,伪造了一个富豪女商人的身份,如今前面是天国,党的屠刀,我身后又没了钱,如此活生生等死的情况在我身上真是头一遭。 米价又涨了,这是这个月内地三次涨价了,由以前的三分钱涨到了一毛钱,这次就是直接从上次的六分五厘直接涨到了一毛钱。米价是不会停的,我盘算着手里的一百多块纸币,还能够买多少米。 不能够全买但一定要尽量早买,尽量多买。 我买了一袋米,七十多斤。 我的体重九十斤本不想花钱的我还是只能雇人,总之已经这样,我索性又买了俩百多斤。 我独自坐在宽阔的公寓里,听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的叽叽喳喳,心一直跳的很快。 这场战争眼见是马上就要结束,以查库的失败结束,但是,线人这个行业不同于其他,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带动多于他自身数倍的能量,所以我预测这场战争,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所以,我需要钱,很多钱,我在这里没有收入来源,又无法和外界联系,如果没有足够的钱,可能等不到病魔收割我的姓名,或者是,天国,党对我的处决,我就已经先行去了。 “城南街卖米了,五毛六!” 我一把拉开窗户,仔细听着楼下大家的声音,接着有听到一个人说同样的话。 我赶紧从柜子里扯出布袋,只穿着拖鞋便赶下楼去。 黄包车停下,我赶到城南的梁纪米行,便见前面一大群的人挤在那里,梁纪米行被围着只看得见房顶。 我从早上一直排到了中午俩点多终于买到米,还是限量只能买五十斤。 我似乎被周围这种紧张气氛给感染了。只要我一听到外面有买米买粮的嘈杂声,我就会很躁动,心神不宁的想要跟着大家一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物价飞涨 我似乎被周围这种紧张气氛给感染了。只要我一听到外面有买米买粮的嘈杂声,我就会很躁动,心神不宁的想要跟着大家一起。 我已经买了大约五百多斤粮食在这里,这些东西足够我吃一年多,可是不够,如今大家手里的钱越来越不值钱了,粮食金银等反而成了通用货币,只是现在这种趋势还不是很明显。 等再过一段时间,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怕纸钞的贬值会更大。 九月中旬,这是天国,党第四个领兵大将折损,战争的进度也因为天国,党大将的去世被生生拖延。甚至渐渐地有人认为查库会再次东山再起。 但我觉得这只是暂时的,甚至他们有的感觉都是错觉。 查库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因为一个已经多次有进展的政党一定会先给人民信心,让内部稳定下来。 但是伪政,府没有,他们只是在报纸上鼓吹他们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是并没有真正的稳定物价,国内的物价依旧长得很快。 是来年的开春,我们的兵依旧在岗,物价依旧高的离谱,伪政,府提出了换币的办法,面额越来越大,价值越来越小。 到最后即使是拿麻袋来装钱,也换不下一盒火柴。 我害怕到街上,大街上的人们已经疯了,每天都有各种荒诞又痛心的故事在街头上演。 活人给死人烧着真钱,活盆里的灰越急越厚,那老妇的哭声扭曲,蜿蜒的声音像弯曲挤压在她身体里的痛苦。 米行已经关门了,也不敢再开门。 被饿疯了的人们不顾枪子儿也要往米行里扑。 城中大户也有良善的人家,开救济粥,粥棚旁歪歪扭扭,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大圈儿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人们双眼无神,有的甚至灰蒙蒙一片,据说,人的眼睛由清亮,饿到俩眼发昏,俩眼无光,那这人就离死不远了。 我的房东又来找我要房租,我已经给他了,但依然再次给了他。 因为我知道他家一家八口人,每个人都等着他拿钱买米,我的粮食很多却无法分给大家,只好能救一个是一个,能帮一把帮一把。 这样不见天日的仗终于在最炎热的夏天有了最新进展,查库输了。 这场战争终于进入了最后的较量。 此时汉江的城中百姓已经折损大半,果然打仗就等于死人。 这日突然街面的流言如野火燎原一般蔓延,谣传是伪政,府 的总领差库走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富人更是想着外逃。 失去了秩序的社会便是地狱,我躲在房屋中那一切可以抵住门和窗户的东西挡住了门和窗户。 楼下时时传来路人的尖叫和刺穿人体的声音,第一个找到我这里的人是房东。 我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没有开门。 那敲门声一直不绝于耳,知道快过去了十分钟,我听到掏钥匙的声音,接着便是钥匙插入锁眼儿,开门的清脆声音。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许是活路 我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没有开门。 那敲门声一直不绝于耳,知道快过去了十分钟,我听到掏钥匙的声音,接着便是钥匙插入锁眼儿,开门的清脆声音。 真是喂不饱的狼。 那男人打开锁后发现门根本开不了,在门后面还有什么东西抵着门。 只过了不到俩分钟那男人就开始暴力拆屋子。 斧子劈在门板上的声音让人胆颤心机。 我开始想着我要着么出去啊,要翻窗户吗?要出去吗?可我要去哪里呢? 门外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最终决定从窗户出去。 我把能带的东西带好,把床单接起来吊在窗台上,一步一步趴下去。 街头没有人,如今敢在街头上走着的多是亡命之徒。 我尽量沿着墙跟走,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去哪儿? 脑中一片空白之下,我突然就与俩个人迎面碰上。 我已经不知道该着么办了,那俩人也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想我是先冷静下来的那一个。 若是作恶惯了的人,我想他们当下便会拿着砍刀冲上来。 那两人畏畏缩缩,犹豫不决。应该是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出来学人做恶,他们现在还良知未泯。 “你们是不是在找吃的?”我率先开口。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只道是。 “我知道哪儿有粮食,我带你们去。” 那两人听后也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便跟着我前往我的住处。 我到的时候房东那厮已经把门给砸了一个洞,木门被砸开洞口嶙峋,让他一时难以进去。 他见我领着两个人在返回来,一时也犹豫不决起来,却大吼一声:“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快点出去,不然我告诉警卫了!” “你告去吧!这是我的亲戚。屋子也是我的屋子,你告谁去?” 房东舍不得到口的粮食,挥着斧子便向我这边冲来。 我赶紧躲开他,房东许是觉得只能打得过我,接着又扑向我,那俩人方把房东打翻在地。 我把粮食分给了他二人,我们聊了俩句,我知道这人也不是那种作恶之人。 边像他两人提出一个请求,希望他们能把我带回家,对外就称我是他们的远方亲戚。 我跟着一个瘦高个儿的男人回去,这人名叫黄山,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和俩个孩子人比较少。 我跟着他进门的时候,门口便迎来一个妇人,直接那妇人上衣着碎花袄,下身是一条破旧的绿色裙子,长身玉立,姿态优美。她只做寻常打扮,头发只疏松的挽着,肤色白皙,眉眼细长,粗布衣衫也难掩姿色。 我只看着她出神,我总觉得她神色颇有几分熟悉,却也知道我记忆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人物。 那汉子似乎很得意,只炫耀的开口道:“这是我老婆,翠儿。” 他跟我说完便热切的唤她,“翠儿!” 那女人的眼睛在我跟他之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接着眼神极为不善,当下她便开口骂道:“你个下贱种子,被狼吃了心了吗?什么时候了,你还往家里带个小的!家里大的小的都得张着口等着吃饭呢,你还带这么一个张嘴的来!你是不是要我们你娘几个死呢?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互利 那女人的眼睛在我跟他之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接着眼神极为不善,当下她便开口骂道:“你个下贱种子,被狼吃了心了吗?什么时候了,你还往家里带个小的!家里大的小的都得张着口等着吃饭呢,你还带这么一个张嘴的来!你是不是要我们你娘几个死呢?啊!” 我没想到这妇人竟是如此的泼辣,竟是半点不听解释。 那汉子口舌笨拙,双手又拿着米,放不下来,脸色憋得通红,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好跟那女人道:“姐,你误会了,我是他亲戚。” 那女人听我说完,不经冷笑,“跟他穷了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他还有你这般仙女一样的亲戚?” 我知道解释不通,便当下闭嘴。 那汉子把米放到了屋子里,折出来便把那妇人拉到了一边。 我在院子里大约等了半个小时。 便见那叫翠儿的妇人春风满面地迎了出来,“哎呦,表妹啊!你看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刚刚黄山那没嘴的葫芦也说不出个啥来,真是闹笑话了,让表妹你受了委屈!真是该打,该打,嫂子就是这么个过嘴不过心的人,表妹你可莫要恼了嫂子啊!” 都是奔个活命,谁还会在乎这虚礼。 “没事的嫂子,是我没有说明白让你误会了。” 刚进屋,翠儿便开口道,“妹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们俩口子一口咬定你就是黄山的表妹,谁都说不出什么,你莫要见外,就在我家安心的住着。想那天国,党进来也不敢把所有人都着么样。”那大姐说的很是真诚,她虽泼辣,但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给人亲切安心的感觉。 只过了五天,那天,翠儿姐说感觉院子不安全,要把大门在闩紧些,我们刚从屋子里出来便感觉地上似乎有种“翁嗡嗡”轰鸣感。 我们谁都没有动,就只呆站在院子里。 那声音渐渐靠近,从轰鸣声变成了哐哐的脚步声,是军人。 一直到十多分钟过去以后,我们终于听清楚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军人无疑了。 快到这里的时候。喇叭里突然传来声音:“汉江的百姓们大家好,我们是天国,党第五师,请大家不要害怕,我们天国,党任何一名军人都不会伤害老百姓,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那喇叭里意思说的很明白,。让大家出门来看看天国,党绝对时爱民如子,但是顽固抵抗的富户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天国,党进城不过三天,便迅速铲除了敌对势力。 而今天中午天国,党在原靶场处决一部分富户,我半点也不想去看,在这样的斗争中是没有善恶的只有站队。 他们死的很冤枉,我怕我看后会更加于心不忍,同时也庆幸蔡夫维终于还是送出国了,我欠他太多,终于有一次我可以帮到他。 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声声的枪响。 我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设立粥棚给大家施粥的那些富人,他们真的有罪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麻烦上门 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声声的枪响。 我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设立粥棚给大家施粥的那些富人,他们真的有罪吗? 这个城市彻底属于了天国,党,我没有奢望这个世界会因为换一个政党而大变样,但事实确实,汉江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一样的纸醉金迷,一样的唯钱权至上。 汉江太乱,在汉江开放流通后我只能从九浙城取钱来维持生计。 来汉江找红灵芝已经一年多年了,完全没有音讯,连带着在那片树林里里外外我已经找过好多次了,甚至我还找到了被雷劈了的那片地方。 那里被雷劈了后留下的焦黑如今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那一片光秃秃的,只例外的长着一颗树完好无损,我方能被认出,这就是被雷劈了的那一片地方。 认识了翠儿后我才发现人生可以这样过,不问意义,不问值得不值得,就只专注于当下,什么国家大事都不问,只专注于自己的日子。 翠儿常说的一句话是,没有什么是比活下去更重要的,老天爷也不会专门不让你活,只是看你要不要活下去。 我越来越觉得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活的比较糊涂,在看是自私的选择中处处被别人的观点裹挟。 活在一场轰轰烈烈的热闹中。 直到这场戏散了,我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不是老天爷在为难我,是我自己在为难自己。 我现在就想,什么名气,什么地位,什么自尊其实都不重要,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没有。 全部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这些带给我的也是如烟云一般的热闹而已。风吹过了,风又吹来。 但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每次身体内那如同腐蚀一般的痛发作的时候,都必须有现成药,否则不肖五分钟我便会立时昏迷不醒。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昏倒后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我把屋子搬到了翠儿姐在的那条街,我们离得很近,她便常常去我家里串门儿,我也很高兴能有她陪着,让我不是那样的寂寞,冷清。 我所有的事全部拜托佣人来做,几乎是不出现大街上,这个院子就是我的坟墓,我在提前适应我成为阿飘后的生活。 也不知是哪个长嘴的人透露我的事,这日我院子里突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韦小姐,在下许舍难是俏佳人电影公司的老板。许某这次专程来拜访您,希望您能够赏脸,看看这部戏,只要您看得过眼,这里面的角色由您挑,片酬您随便开,您说什么我们都尽量满足。” 大燕三大电影公司之一俏佳人的老板,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汉江不仅有地位更加自持身份不会轻易出山,也算的上给我面子,但是我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 “许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对外宣扬我只三十二岁,其实我今年已经三十五了,我年纪大了还是把舞台留给后辈吧。” 第二百五十章 不速之客 大燕三大电影公司之一俏佳人的老板,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汉江不仅有地位更加自持身份不会轻易出山,也算的上给我面子,但是我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 “许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对外宣扬我只三十二岁,其实我今年已经三十五了,我年纪大了还是把舞台留给后辈吧。” “三十五?” 我知道任谁看过我的样子都只会以为我最多只二十六七的样子,其实这只是我早年很注重保养,我又比旁人多了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在我记起前尘往事后这皮肤护养便开始了,在加上这个身体本就是美人胚子,更加事半功倍。 “韦小姐何必太过自谦,您在国外打拼更知道这女艺人只问演技和形象,没有人会在乎你究竟多大年纪。再说,国内明星中能够做到像您这样的只有您一个人,您就算是空出来了,又空给谁呢?还不如亲身示范对他们更有启发。韦小姐,您说呢?”那人说的一字一句,听着倒是个会游说的,但我决心已定。 “许先生,你说的对,但我还有别的原因,赎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了。” 打发走了俏佳人的老板,我以为事情解决了,没想到那天这是开始。 接下来有一大群不认识的人陆续登门,有请求演电影的,有请求唱配乐的,有请求画广告的,还有现在这样来吃饱了撑得来拿我做消遣的。 “你就是韦蝶,大燕的影后?”那人说着上下直直的打量着我,“半点不像嘛,这也太年轻了吧。” 旁边另一人添道:“看着像韦蝶她妹。” “你们谁啊?!着么没别人的同意就擅自闯进来!”果儿很生气又不太有底气的质问道。 那三人中的一直没有开口的一人轻笑,手中的扇子流畅又漂亮的甩开,“我们就是仰慕大燕国际影后的大名前来拜访的影迷而已,汉江的兄弟们叫我们“汉江三少”。” 说话的这人从头到脚的一副公子哥儿做派,倒也真当的起他的外号。 果然是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毫无半点自知之明。 “这里不欢迎你们,三位请便吧。”我脸上毫无波澜道。 “哎,别呀,我们还有好多话想问你呢。”那一开始第一个说话的人见我下了逐客令,立即开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来是玩龄不小。 那人脸很瘦,很白,眼睛较小,但长相并不难看,再加上金钱和权势的傍身便也有了些许气场,只那一副轻浮的样子实在拉低自身的分值。 “希望您们给自己留面子,不要让我说出让人难堪的话来。”我懒得理他说的废话,我若回一句那正好吃了他的绕面,来来回回掰扯个不停。 他还待要回什么便被那拿扇子的男人按了下来,他只拱手道:“在下客君越,今日来见韦小姐太过激动,今日唐突,在下先给韦小姐赔礼了。还望韦小姐莫要怪罪。” 这人模样生的不错,场面话说的也不错,只可惜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上挑,是个风流债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是找戒指啊 这人模样生的不错,场面话说的也不错,只可惜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上挑,是个风流债主。 我已经闭门谢客三个月,我又重拾以前的爱好看报纸,这是我闲暇时间中除却聊天最大的兴趣。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那三人的消息,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汉江三少”,在一张小报的最显眼的板面上。 照片不是很清晰,我依然认出今天的主角儿就是上次那三人中说话最少得那个。 那人虽然不说话却给人一种很偏执执拗的感觉,一般来说是在这样吃喝玩儿的圈子里很少会有这样思想专注的人,所以我对他印象比较深。 “破,处公子”,这是凉局留这个人的外号。原来报纸上常出现的臭名昭著的“破处公子”就是他,我也算是对了号了。 今日报纸上报道“破,处公子”为一刚来的雏儿,跟人在汉江花楼翠玉楼争风吃醋。 凉局留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想压过那人没想到碰了个硬茬儿,那人本身就是有实权在手,又极为看不惯这凉局留,不仅没有退让抢走了那姑娘还对这“破处公子”极净嘲讽。这凉局在官处当着一闲职,本就只是考着家里撑腰的纸老虎,这两相开打,凉局留在翠玉楼吃了大亏,不仅没打过别人在翠玉楼丢尽颜面,而且还被人捅到了他老子爹那里,挨了好一通的板子。 报纸刚翻到下一页便听到院子小花园的草丛里有声音,“果儿,你去看看。” 声音比较大莫不是有鸟掉落在草丛里? “哎呦!”那草丛里突然传来声音,果儿被惊了一跳,几欲逃走却强忍着颤抖道:“谁啊?快出来!我叫人了!” “别激动别激动。”那人边说着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客君越? “客少爷,你这样可不是大家公子该有的做派,有失家门脸面啊。” 我很生气,话说得很重但那人却像丝毫未感觉出我言语中的讽刺一般,只油盐不进笑着道是,谎称把自己的戒指掉了进来,我家大门又不开只好翻墙进来找找。 我自是不会信他的鬼话,却也不想跟他掰扯些什么,“你的戒指找到了吗?” “啊,戒指啊。”看客君越那个反应,我只怕他刚说出口已经忘了自己说的是戒指了。 “找,没有找到。”客君越说着一副苦恼的样子。 “客公子既是没有找到想是东西不在这院子里,客公子还是到去别的地方找吧。” 我态度很是疏离,想来这人也不好在这里待下去,只没想到我刚一说完,客君越便笃定道,“韦小姐,我确定我的戒指是掉在你家院子里了。” “那这样吧,我园子里的花草娇嫩,你也不必再这里找了,你说一下那戒指多少钱,我赔你可好?”我快刀斩乱麻道。 “韦小姐,这着么能行呢?我着么能要你的钱呢,只是那戒指对我很重要,是我母亲送给我的。”“韦小姐,这着么能行呢?我着么能要你的钱呢,只是那戒指对我很重要,是我母亲送给我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破门而入 “那这样吧,我园子里的花草娇嫩,你也不必再在这里找了,你说一下那戒指多少钱,我赔你可好?”我快刀斩乱麻道。 “韦小姐,这着么能行呢?我着么能要你的钱呢,只是那戒指对我很重要,是我母亲送给我的。” 打蛇随棍上,这人还没完了。 “既然如此,就请客少爷自便吧。”说完我也不想再跟他磨叽什么便走回屋内。 这个客君越不再为那戒指的事纠缠,却依然变着花样的上门。请帖一封接一封,我倒是不在乎,就连每天扔请帖的活儿都是果儿在做。 但架不住人红是非多,我并不想再卷入什么圈子。也不想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你到底要干嘛?”我对客君越直言道。 “韦小姐,我是您的粉丝,我只是想多了解您一些。”我从客君越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讯息,索性也不再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客公子,就算你是我的粉丝,我现在告诉你我很不喜欢被别人打扰,请你尊重我的隐私。” 虽然知道我的话不一定有用,但属实我的生活清净了好一段时间。 安静的日子终是被打破,这天突然来了一行人不顾我紧锁着的大门二话不说便开始砸门。 哐哐哐!的声音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出来看热闹。 “果儿,开门去。” 大门的门插刚开,门板便被人一脚从外踹开,果儿躲闪不及被门板拍中重重趴在了院子里。 “放肆!你们是什么人到我的院子里撒野!” “哟!我倒是什么人原也不过如此嘛。”那一行人中自动空了一条道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 “你是谁?” “我就是客君越的母亲。”那女人说完一副等我跪舔的样子。 “你既不是安保局的也与我没什么恩怨,凭什么在我这里撒野!” 那女人听完一副被气笑的的样子,“官家的安保局算不上,与我的恩怨倒是有。” 我知道她是客君越的母亲便大致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但现在我依然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我只冷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你这不要脸的半老徐娘,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我水燕玲的儿子!我若是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我的什么叫你巴结不起!” “哈哈哈哈哈!”听那女人拧着狠在那里说着我便忍不住的发笑。 “你笑什么?!”那女儿越发的恼怒。 “我笑,我终于可以清净了。我躲在这深街小巷中本就是躲清闲,你那儿子多次上门纠缠,我歹话说尽也赶不走他。今日你来的正好,赶紧把你儿子带回去,也好还我一个清净。” “你!你………很好。” 那女人被我气的不轻,似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般,放了一句,“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便走了。 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叹气。 “果儿,把这里收拾一下。” “去多找几个护院的来,以后但凡谁在不请自来,直接打出去。” 我继续回到躺椅上看着夕阳。 快落山了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的赢家 “果儿,把这里收拾一下。” “去多找几个护院的来,以后但凡谁在不请自来,直接打出去。” 我继续回到躺椅上看着夕阳。 快落山了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适合形容大燕的形势。原本四方林立的势力在短短一年内,倒了俩个。 现如今俩年不到,天国,党便于平民党再次争得不可开交。 我如今惫懒的很,要看报纸也专挑一些娱乐大众的来看,今日恍然注意到头条才发现,原本在外一直不成气候的平民党在俩军交战中势如破竹,一路反攻节节胜利。 我心下一转便找出其他报纸来看,不费力气的找到平民党主帅吴念。 果然是他,我真的很佩服平民党,能做到笑到最后一定是很多方面都做的很好,起码在整体布局和忍耐方面做的很好。 如果当时的大燕民主国可以像他们一样团结,吃苦,忍耐,服从大局,今天的大燕会不会是另一个局面。 客君越终究还是又到了这个院子。 “你真的那么烦我吗?”客君越说的第一句话。 他约摸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他问我的样子很倔强又很受伤,更加像个孩子。 人被逼到不得已便会说违心的话,或真心的话。 “我不爱你,你该知道的。”我很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 “那,你爱谁?”他口气不是很好,但我并不介意。 其实我一直爱的只一个人,只是外面小报关于我的情史猜测太多。 “我爱张俨绍。一直都爱。” 三天后我看到了关于汉江四少客君越离家出走的消息。 我反复想这也不该是因为我跟他说的那些话,我并不是在推脱责任,只是,在跟他接触的过程中的了解。 他是一个很典型的正统世家子弟,虽然表面上浪荡不羁,但实则是很自律的人。我在张府见多了这样的人,所以,即使他伪装的很离谱,我依然能看到他骨子里的品质。 他是很有家族使命感的人,着么会无缘无故离开客家呢? “啪!” 我的手一整抽疼,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外面似乎打得更激烈了,汉江的人也笼罩在一种焦虑紧张的氛围内。 报纸上每天不可避免的看到关于平民党的报道,多是写其残暴,血腥,没人性。 每个政党都喜欢抹黑对手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就好比当时在查库下的汉江一般,也把天国,党塑造成了魔鬼一般的形象。 十二月底,平民党在汉江久攻不下,我想方设法把果儿送出城外。 直到即将分开我才看清楚果儿的脸上竟然有颗痣,她是容长脸,眉眼清秀好看。 我实在是对旁人太不用心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了,人到末路,什么都要结束了不是吗? 汉江城的闵山是天国,党最后的防线,据说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 到来年二月的时候,随着头顶轰鸣而过的战机我知道这是开始战机轰炸了。 每三日混炸一次,整整来回炸了半个月。 第二百五十四章 抄家 到来年二月的时候,随着头顶轰鸣而过的战机我知道这是开始战机轰炸了。 每三日混炸一次,整整来回炸了半个月。 汉江城整个支离破碎,我本是将死之人,我没有出城,就住在着巷子里,但平民党投放炸弹的事后绕开了平民区,我竟然在炸弹的夹缝中侥幸活了下来。 这让已经对活下去不抱希望的我,又开始猜测上天是否并没有打算让我回去。 破城便是一场清洗,这是谁都无力改变的现实,曾经对平民党紧追不舍的天国,党,成了失败的一方,连带着这个政党背后的各大家族也被抄家灭族。 活生生的历史和写在纸上的历史不一样,纸的上历史只能代表着趋势,活着的历史还有血肉和感情,即使那是与时代发展相背离的。 第三天的时候,一军人行人上门只说了一句“抄家!” 一大群人便进进出出对我搬东西,另外俩个人一个人清点,一个人登记。 “除了这些以外你还有什么?”那人喝道。 “还有存款。” 他人似乎没想到我如此的老实,俊朗刚正的脸上一时表情有点打结,片刻后反应过来,口气稍微缓和问我:“存条在哪里?” “在卧室梳妆盒的夹层里。” 即使像样的东西已经全部拿走了,他们依旧把院子里的地板和墙壁全部敲了一遍。还好我在家不喜欢戴首饰,不然是不是还要搜身呢? 形势比人强,我虽然给平民党捐过钱,但我跟来人说了以后他们似乎反应平平,依旧公事公办。 我也想过找张景曦,但一来不好意思为了这样的小事去找他,二来,我总觉得似乎不太应该总麻烦他。 上午,我家里又来了一行人,他们拿着一份协议,二话不说便要我签字。 我确实没在这个世界多过书,但字还是认识一部分的,我看到协议的第一行,很潦草的写着一个“书”字。 我没签,那一行人先是说这是公事,每个被没收家产的人都要签,后来见我不签,还要他们拿出证据,便换了一个说法。 “这个别人没有,是因为这只是对从事电影明星签的,方便她们在新社会就业的协议。”那剪发头的大姐一脸从一脸强硬换到热情。 “既然是就业协议,那你能说说这协议的内容吗?”那女人的话说的很蹊跷,让我不得不防。 “这协议,这我也不认识字,我也不知道什么内容啊!”原本嘴上跟装了轮子似的女人,也没得防打了个结巴。 “大姐,我也不识字,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签。”我对那简发的女人道。 这事来的蹊跷,那行人很是难缠的一直到中午以后才走,我脑海只把所有跟我有接触的人全部排除了一遍,也没想到谁是既从事平民党,又跟我结仇的人。 也许是我想多了,他们拿这份协议不过是想敲诈一些什么而已,毕竟这样的事还是想的通的。 早上我把屋子里将将收拾妥当便听到门外的敲门声,“韦小姐,在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被监视 也许是我想多了,他们拿这份协议不过是想敲诈一些什么而已,毕竟这样的事还是想的通的。 早上我把屋子里将将收拾妥当便听到门外的敲门声,“韦小姐,在吗?” 那声音呱辣,一听便是昨天来过得那女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进来吧,门没锁!”我在屋内喊道。 那行人中又来了一个面生的,也是一个女人,说话比简发头的大姐更加得体,就好像知道我的喜好一般。 “韦小姐,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随我们一起去大厅,所有准备再就业的人全部都在那里签字。”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容貌一般,但气质较为冷清,这样的人在热情如火的平民党中比较少见。 我属实认不得那满纸的草书,而且现在不是我不想签,而是我根本还没有工作的打算。 “姑娘,你们的话我听懂了,你们也是为我好。”我换了很贴心的一种说法。 “对啊!妹子,这也就是你,别人排队还排不上呢!”那简发头的大姐快嘴道。 那年轻的扎头发的姑娘微笑着很内敛的看了那说话的大姐一眼,转向我。 “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早年间我拍戏很拼,现在我几乎日日坐在这躺椅上,是因为我那几年落下了病根。所以……” “你们把这机会给更需要的人吧,我不能工作。” 我在平民党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他们大部分人吃哪一套,只要他们给一个把柄,我便能脱身。 他们既然说这个不是必须签那我就抓住这个,把一行人打发了。 我出了一趟街,果然我的屋子已经被监视了,我身后一直有一个人,看不清样子,但样子似乎是一个手脚利索的年轻人。 接下来几天我注意了一下这人一直在,而且还是我的邻居。 但这个人不可能跟前几天来的人一伙儿的,前几天来的那伙儿人显然不怀好意,如果他们是一伙儿的,完全不用这样麻烦,他们可以有很多办法让我消失的很自然,或者从我这里得到他们要的。 到底是谁呢? “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呢?” “我,莫衍白。” 听到外面的话,我赶紧翻身下床开门。 开门便看到莫衍白站在门外。 “进来说话。”我笑着把莫衍白请进门。 莫衍白到客厅找了把椅子坐下,大致把屋子扫了一眼。 我这里本就简单,又让平民党一顿扫荡,这里属实一件看的过去的东西都没有了。 哦,可能用不了一年,我的存粮也没有了。 “我这里比不你家舒适,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笑笑道。 莫衍白没有跟我客气什么,反而道:“婉娘,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跟我回京,宁城有家电影公司招演员,你去了他们肯定很欢迎。” 我想了片刻,我不想去宁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呆在这里也不是明智之举。 “这样,我想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好吗?” “韦蝶,如果你想好了,我们中午就走。正好可以搭着我朋友的便车。”莫衍白神似平常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恶化 我想了片刻,我不想去宁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呆在这里也不是明智之举。 “这样,我想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好吗?” “韦蝶,如果你想好了,我们中午就走。正好可以搭着我朋友的便车。”莫衍白神似平常的说道。 “这么急啊?”这么远的地方都不准备一下吗? “我倒没什么,只是我本就计划今天离开,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我看你这里似乎也没什么要带走的,所以便宜早不宜迟。”莫衍白不急不缓的说出。 “那好,中午我们在哪里回合?” “我来接你吧。” “好。” 送走莫衍白,我把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收拾好,才发现整个家里最贵的就是一枚戒指。 当时我跟张俨绍结婚很简朴,后来我们慢慢开始赚钱。我们结婚第一年后的一天,张俨绍突然把正在打样的我拽到他的书房,他从上衣的拿出一枚宝蓝色的宝石戒指。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戒指的样式,就只看到好漂亮好大的蓝宝石,像凝聚的海洋的颜色。他给我戴在无名指上,说:“婉娘,你手真好看,配宝**好看。” 被喜欢的人赞赏是一种甜蜜的感觉,虽然每次回想都觉得别有滋味。 我把串成项链的戒指继续放回胸口。 我跟莫衍白在一辆车上,开车的小哥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几乎全程没听见他说俩句话。 莫衍白跟我说过这是他朋友的车,可看他们这个样子,几乎全程无交流,不像是朋友。 在汽车颠簸中,我突然感觉一阵剧痛,身体一阵阵的发冷,没有了药,我的病更严重了。 “韦蝶!你着么样?” 剧痛像一把蜿蜒的剑,在我体内弯曲旋转。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只要五分钟,就五分钟,我就会昏过去。 再坚持一下。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家医院里,入目的便是房顶的白。 天昏地转般不知道眼前是哪里,不知道时间和是谁。 “韦蝶,你醒了。” 眼前的男人很是俊秀,文雅。 我迷迷糊糊间便微笑回应。 知道那张关切的脸开始出现焦虑,我才恍然记起眼前人是莫衍白,是我的朋友。 仓促间赶紧回应他:“莫衍白,我没事,就是刚睡醒有些迷糊。” “韦蝶,你在车上疼的很厉害,你以前也这样吗?”莫衍白略一停顿后说。 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只安慰他道:“有时候会痛,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莫衍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我没见过他这样子,一时间也不知缘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韦蝶,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莫衍白在屋内踱了一圈,突然回身对我道。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便也没什么再隐瞒的。 “莫衍白,不是我有心隐瞒,只是,没用的。” 绝望,大概如此了,也不知道莫衍白什么时候退出的房间。 我回神时已经不见莫衍白的身影。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似乎的我的记忆有点迟缓。 第二百五十七章 改造 绝望,大概如此了,也不知道莫衍白什么时候退出的房间。 我回神时已经不见莫衍白的身影。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似乎的我的记忆有点迟缓。 到宁城后,莫衍白便先离开了,只让他的朋友邹胜陪着我去办手续。 “韦小姐,前面的事已经好了,你现在跟我去登记处报道一下。”这是邹胜从开车起说的最长的的一句话。 “好的,麻烦邹先生了。” 我的可去没有收到回应,邹胜已经先离开了。 我心里默默地想,兴许是人家并不想帮我忙吧,从一开始搭便车到现在属实是麻烦人家太多了。 刚到第四号登记处便看到红红碌碌,莺莺燕燕的一大群女人。 我们从中午开始排,俩个多小时才轮到我们。 我本想看一表上的内容,登记的那大姐直接催道:“快点儿!后面一群人呢!” 我很少被这样呵斥,一时间有点不忿。 邹胜走上前来道:“大姐,我朋友想看看这是着么回事,她不懂,你跟她解释一下。”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铁制的有花纹和字的卡片来给那登记的大姐看。 “是邹特办啊!”那大姐的声音一下拔高不少,热情的跟刚刚判若俩人。 “您好!您好!您好!” “是这样的,咱们新社会当家的平民,不搞资本家那妖妖娆娆的,咱们妇女办下令要求所有唱戏的,当演员的,还有以前做窑,姐儿的全部都要登记改造。” 我们被分配了宿舍,一大排的青砖瓦房,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家的房子,但宁城没有经过混炸,房子还不算残破。 我在一间一间大的小房子里,跟我一起的还有七个姑娘。 我们的床拼在一块儿,上下两层,下面两只床睡三个人,上面两只床睡三个人。还有一个独立的上下床。 大致看了一眼,都是20多岁的姑娘,我应该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了。 那大姐亲自带这我和邹胜,安排了房子和床位,还给了我地址说有什么事尽管找她。 院子里风很暖,已是初春,空气中的都是温暖。伴随着温暖感觉的还有回忆思念。 风头越来越紧,我们的改造每天要求五点起床,十点睡觉,学的东西就是平民党的理念之类的,都是一些背的东西,我总是最快背完的,边找个石头坐下等着她们。 即使如此,我的身体依然困倦到不行,但那样的剧痛却一次也没来。 我心里感觉很不好,总感觉,这是我的警告。 但我不能死,以前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去找张俨绍,现在是我根本走不了。 所以,我不能死,万一他病好了来找我呢。 “韦蝶!你去把这几间屋子收拾一次,半个小时后我检查。”说话的是我们的班长,是监督检查我们的妇办的人员。 她刚调来一星期,也不知我是哪里惹到了她,处处于我作对,连带着不许我出门。 好不容易联系到,令我来的那个梁静发现她的态度也大变样,对我爱答不理更别说帮忙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夹缝中生存 她刚调来一星期,也不知我是哪里惹到了她,处处于我作对,连带着不许我出门,好不容易联系到,领我来的那个梁静发现她的态度也大变样,对我爱答不理更别说帮忙了。 学习整整一个月,后半个月我几乎天天病着但很神奇,我并没有什么事。 我重新签到了一家电影公司,宁城大电影公司。 片酬有重新的计量办法,我被划归成二级演员,按月领工资每月二十块钱,住在职工宿舍中。 我的药不能停,但我没有钱,月初发的钱只够买一周的药。 似乎随着身体的衰弱我的运势也越发恶劣,我不知道是我本身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似乎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针对我。 我找过张景曦,虽然连我自己额也觉得这样很没有道理,很有失颜面,但我还是去了,为了先活着。 但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我根本没有见到他。 我没有再去找第二次。没必要了,一个国家的总丞,他帮一个人着么都会做到。 这天我在宿舍门口突然来了一行纪律局的人说是检查卫生。 其中一个人去我们宿舍检查,宿舍里只有我跟房涓住,但她今天出去了。 那男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在经过我的时候突然一个纸打成的卷儿碰了我的手。 他把那纸卷儿夹在手中背在身后。 我来不及做他想,便拿来揣在袖子里。 那行人检查完匆匆走了,我打开纸卷儿是四张十块钱。 他是谁,为什么要给我钱?想到我最近的情况,我觉得还是要谨慎。 一直到月底,那人又变着法子给我送了一次钱。 “你等等。”我叫住要走的那人,“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我是受人之拖,别的,我不能说。”那男人低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天我还在宿舍变听到外面一行人在说话,说什么检查之类的,我方急慌的把那人刚给我的灵芝藏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三四个小兵。 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这边儿有问题的,那人眉毛舒展,神情戒备而有攻击性。 在检查的同时不时的盘问,“这些花都是跟你同居的姑娘晒的?” “是,她经常接古装戏,需要一些道具,还有了解一些古代的生活方式以便更好代入角色。” 国家现在提倡踏实俭朴的作风,反对无病呻,吟的靡靡之风,我便扯了理由搪塞他。 他里里外外检查的很仔细,“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吗?” 来了。 “我最近没什么戏,都只在街上逛逛,没有专门接触过什么人。” 那人看似问的随意,问完后也只看着手头正在检查的东西没有抬头,但我知道这句话一定是他检查的重点。 “哦,对了,我最近抓过俩副药。” 他的反应有瞬间锐利,之后又故作镇定道:“哪家?” “是西街十字路口往北的一家叫长春,药房的药店。” 那人听完只点点头,又往里间儿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冤家路窄 他的反应有瞬间锐利,之后又故作镇定道:“哪家?” “是西街十字路口往北的一家叫长春,药房的药店。” 那人听完只点点头,又往里间儿去。 许久不见进展,那人只好悻悻而去。 四月杨柳飘飘,院子里的花也打了花骨朵。 一个融融的春日突然又回杀一股寒流,树上的花还没开放便被袭来的霜雪冻得蔫蔫的,变了颜色。 我们被集中在一个大会堂中开会,一开始依旧是老调重弹,说了不到一个小时,那会场上突然来了一行人。 领头的人是极其英俊的青年,只脸上一脸肃杀隐隐见毫不掩饰的傲慢。 那台上正讲得尽兴的人见到来人,紧忙跑来寒暄。 那来人也不看他一眼,手一挥道:“拿下!” 那台上自称文娱部副部长的人,便被俩人擒了了胳膊拿了下去。 接着那人未说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覃副部长,便扬长而去。 是夜,我隐约间听见有吵闹的声音恍然惊醒。 那声音是从比前排还要远一些的地方传来的,只有女人的叫声。 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穿好衣服走到门板便犹豫了。 今夕不比往日,我如今是墙倒众人推,万万不能在这时再招惹是非。 天明后我一直心神不宁,那种危险感时时刻刻笼罩在我的心头,刚好同居的肯宁儿又说起了胡重唯。 原本我是记不得她的,偏她在各个片场中大肆宣扬当年我们的事,还添油加醋成我当时依然有些名气,在片场欺负她这个新人。 她逢人便说,自然也传到了我这里,我方想起我还接触过这么个“人物”。 我对面的姑娘又提起了那女人,我想跟她说我对胡重唯说了什么没有兴趣,但她的气愤显然难以抑制。 “真是好搞笑的,那老女人竟然吹牛你当年演技不好,还说那角色本来该是她的,却被你生生抢去了!” 我停下手边的活专心听她说,我也想看看这女人究竟还能说出什么。 “你演技好?!你那么好着么不继续演戏,如今只能勉强演个群演,那还是看在他丈夫在文娱部有个公干的面子。” 覃宁儿极其不忿,对胡重唯简直讨厌到极点,她如此倒也不是如何向着我,只怕是胡重唯也给她派头吃了。 胡重唯那种人小人得志,便张狂的不得了,偏覃宁儿青春正好,在建立大燕中央国之前也是宁城一线当红演员,哪儿受得了这样的气,俩下相较便也结了梁子。 “这还不算,听说她这段时间又跟她那文娱部的公干老公准备公投一批破坏文化氛围的坏分子呢。” 胡重唯在准备公投? “你听谁说的?”我问道。 “那可不就是上午听片场的说的喽,那胡重唯上午还专门去看了我们,你看见她那副嘴脸,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旁人说起这个的时候她理都没理,我看她那样儿八成是真的。” 这个消息不得不让我注意,我跟胡重唯结怨已是多年的旧事,但看她逢人就提的架势,想来这次她搞得公投妥妥少不了我一份,我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第二百六十章 树林奇遇 这个消息不得不让我注意,我跟胡重唯结怨已是多年的旧事,但看她逢人就提的架势,想来这次她搞得公投妥妥少不了我一份,我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我是半夜开始逃出屋子的,一路躲躲藏藏到破晓方到城北面的树林。 这面树林有一面挨着山,只有有人在山上便可以对树林里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不行,我一定要避开这座山。 我在树林里小心翼翼的跑着,北方多山地,连绵不绝。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到终于看不见山的地方我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 起身继续往前走,想着离那危险的地方远一些,只方转了个弯,便看到一出山坳。那山坳处光秃秃的,一眼便看到两个男人站在上面。 年纪稍大些的仓皇躲避,年轻的那个人只镇定的看着一直后退的的那男人。 我身处森林,但从上往下看却是一览无余,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藏在树后。 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男人从腰侧拔出了一把短剑,便向前刺去,电光石火间我看到那把短剑前端是炽白犹如实质的光。 干脆利落,一刀捅进了那人的身体。 那把剑像划破虚空般劈开了眼前的迷雾。我看到了深邃的宇宙和一颗独立的星球悠然转动着。 我在这颗星球上,他们在斜上方那颗星球上,但没有被杀的男人,只有那个年轻的男子,英俊伟大,傲立在星球上。 这一瞬间,我不觉得粗暴,只觉得如此的神奇和美妙。 在那束光散尽,我看见山坳上那人毫不迟疑地把剑从那人的身体里拔出来。 那剑的前端依然是炽白如实质般的光。 我掩口仓皇离开。 但脚下犹如拌蒜般使不上力气,方走了一段,突然一个想法在我脑中快速的闪过。 我是发病了,只是自己感觉不到疼痛。 仿佛是为了辅证一般,我跌跌撞撞的走着,双手扶在粗砺的树皮上我却半点感觉不到。 我总觉得那个人会追上来,半步也不敢停的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眼皮也支撑不住,强忍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抬头环顾四周,周遭没有半个人影,我单手撑在树干上喘息。 再抬头发现树干上有一个红颜色的,不知是蘑菇还是什么的东西。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掰下来边往嘴里塞。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过去的,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树林中躺着。 一种模糊的方位走了一小会儿,便看到了树林的出口。 身体很困倦,但精神却很清明,回忆起昨天做的事,只觉得很蠢。 祸来躲不掉,再说,无论如何,我总也是对平民党有过贡献的人,再如何也不能把我一杆子打死吧。 在路上,一路间我都在回想着这半年多来我所做的事,只觉得自己行到如此,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半年来自己的表现属实是不合适,却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鬼迷了心窍,要那般做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再相见 这半年来自己的表现属实是不合适,却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鬼迷了心窍,要那般做事。 人无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都要学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方是生存之道。 总也想不清楚是如何,索性不想也罢。 奈何当时自己总以为死期将至,没有花半点时间和精力在打理人际关系上,以至于现在是步步死棋。 我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覃宁儿,也不知我不在的事情她有没有告诉别人。 我把所有的一切收拾整当,装作一如往常一般做事。 中午故意去街上虚晃了一圈。 果然,午饭还没做好,便有一行人上门了。 “开门!” 我听着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深吸一口气。 “等等!” 开门后入目的便是一男一女领头。 “你们是?” “你好,韦蝶小姐,这是你的调令,自今日起你就去岭南通录县工作。你收拾一下,晚上的时候我们收宿舍。” 那人的话说的生硬利索,我接过纸后,那俩人便带人匆匆离开。 岭南。 模糊知道那是比宁城更往北的地方。 生命在于奔波啊。还不到三个月我就从宁城离开,坐着火车一路往北。 比较有意思的是,找不到莫衍白,曾经自以为是朋友的人也多不相见,整个宁城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道别的人。 我在县城下车,一路风尘仆仆,浑身上下只提了一个袋子。袋子里放着一件衣服,当时的婚服。除此再无他物。 今日已经是到当地文娱部报道的最后一天,虽然火车票是我接到调令后下午订的,我已经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找到当地文娱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接待我的是一个二十多的小姑娘,原想着政,府的人对电影演员没什么好脸,想着要如何让她接受我的档案和调令。 那曾想那姑娘一见到我后,俩眼放光,二话不说那过我的调令把手边的印章打开,啪啪俩下,盖完章便入了身后的档案柜。 这过程顺利的让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您就是韦蝶,韦小姐吧!” 那姑娘反应热情的很,让我都要以为她是我的影迷了。 “是呢。” 那姑娘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我我是你的影迷,虽然没有看过你几部电影,但我真的好喜欢你!” 那姑娘控制不住力气,我被袋子勒的生疼的手被她一握,更加的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姑娘手无足策错的道歉。 “没事的,我就是有点累。” 那姑娘帮我提着东西,一路把我领到了宿舍,才发现最后一间宿舍正好被另一个人占走了。 “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人是我同事的亲戚,我也不好赶人家走。”那姑娘很愧疚苦恼道。 “没事,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嘛。这本就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满心愧疚的小文姑娘还是给我问到了一处房子,只说这是她同事空出来的房子,房租以后再给不着急。 将将六月的天气,早上的城郊一片迷雾蒙蒙,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清香。 我有早起的习惯,这会儿子也就不到七点钟,大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等等。” 我吆喝医生边敢去开门。 门开后我看见一人站在门前,长身玉立,英俊挺拔,俊秀的面孔上有淡淡的倦意,眸子坚毅而浅浅含情。 张俨绍。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张俨绍之初见上 “砰砰砰!”一座独立别墅院子的一间房间外一个身量中等穿暗红格子衣衫的丫鬟在外敲门,“四少爷,好了吗?” 片刻屋内传来一声声音略粗但清亮的声音,“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身量颇高,格子西服穿在少年削瘦的身上很是文质彬彬。 他走过暗金色的地板,身侧是褐色楼梯护栏,推光平整的一扇扇褐色的门板,在楼梯转弯的第二间少年停下脚步敲门。 “进来。”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父亲。”那少年朝着书桌前踱步的男人喊道。 那男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微胖,本是和蔼的面相上微微蹙眉,想是有什么愁心事。 “父亲,我不出国。” 踱着步的男人愠怒的看向少年,在触及少年坚毅不服输的眼神后又柔和了下来。 “绍儿,识时务者为俊杰。时间就是一种胜利,只有保证你们活着,张家才有未来。” 男人不错的看着那男孩儿的眼睛,“绍儿,你要永远记住你是张府的人,只要有一个人在,张府就在。” 那少年退了出去,他觉得父亲说的全对,只是他忽略了一点,自己已经长大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老宅。这是这五年来张俨绍第一回到老宅。 张俨绍对老宅是有感情的,因为他常听二姐姐提起他生在老宅。 据说她说那会儿她才五岁,我出生的前一晚二姐姐梦到天上有流星雨,所有的星星都落了下来。一直到天上只有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二姐姐看了它好久,终于最后一颗星星也落了下来。初时只是指甲盖大的一点,后来越来越大,到张府上空是变成一块燃烧着火焰,发着猩红色光芒的巨石砸到了母亲的院子里。 她从噩梦中惊醒,不住的哭泣吵闹要见母亲,就在那会儿母亲突然腹痛生产。 后来这件事二姐姐便告诉了府里人,父亲是个很信任预兆的人,因为此事打我一出生便对我寄予厚望,在他看来我定会是一个天命不凡的人。 我初时不觉得,等我到了可以入学的年纪便知道,这样的开始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我要比旁人更加努力,意味着我注定会是府中子弟里每每被特殊照顾的那一个。 张俨绍常常回张府老宅,在他十岁以前。 每到学堂放假他便要回去小住一段时间,年年如此。 除了是因为对老宅的喜欢,更多是对学堂里那群傻货同学的不耐烦。 张俨绍很不喜欢他的同学,为此还换过好几次班。最后总也算是勉强合意。 那是张府二老爷官居三品,他所在的汉江关学中多的是权贵子弟,他们生来便注定高人一等,且这里也不是必须到达学分才可入的大学。所以学员良莠不齐,真正读书的人甚少。 在读书的人中又分这么几类,要么天生性格软弱,要么只想当人人羡慕的好学生,要么想着累及资本以后好争家产,当然也有想着以后为官为宰但却行动力跟不上的。 张俨绍全部看不上,但有意思的是却很多巴结他的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张俨绍之初见中 在读书的人中又分这么几类,要么天生性格软弱,要么只想当人人羡慕的好学生,要么想着累及资本以后好争家产,当然也有想着以后为官为宰但却行动力跟不上的。 张俨绍全部看不上,但有意思的是却很多巴结他的人。 所以,在张俨绍看来,与其面对那帮蠢货同学的骚扰,还不如跟乡下孩子去上树抓鸟。 张府二老爷也不是那般迂腐的人,儿子聪慧老成,有着比他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的思想。但天性孤傲,对于看不上的人半点不加掩饰。知子莫若父,他便也不再拘着张俨绍,只要儿子不出格,学业没落下便由着他的性子来。 张俨绍在老家交往了很多有意思的朋友,我们常常玩儿爬树的游戏。看谁爬的高,看谁爬的快。 张俨绍自学会了爬树,便每每是爬的最高最快的人。 这次是爷爷二十年忌辰,大伯一家和三伯一家全会回来,不仅仅为了这次的大忌,还有一起商量如何渡过张府的危机。 我们回来时大伯一家已经先回来了,我见到大伯家大哥哥的长子,也是张家的嫡长孙,张景曦。 那可真是一个人物,人才风流,举止有据,话很少却让人感到亲近,实有大将风范。 是夜,张俨绍辗转反侧,心头的烦躁如迷雾般难以驱散。 张俨绍起身往花园走去,那是一个不大的园子,此时园子里,凉爽静谧,周身只有蛙声蝉鸣。 西面。 那就是张俨绍将要去的地方,在张府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他不得不做一个逃兵,眼睁睁的将生养他的张府割去,张俨绍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去吧,张俨绍,你实力不够,无法拯救张家,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造成一把刀,多年后又敌人的鲜血祭奠张府。 但张俨绍骨子里的骄傲和倔强却不允许自己有半步的退缩,俩股力量在张俨绍的心中来回拉扯,相互角力。 夜晚出来的凉风唤回了张俨绍的神思,他发现在这小花园的亭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就安静的坐在亭子里。 不过张俨绍并不好奇这个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 时间久了张俨绍便知道每日在花园的人是谁,说起来自己与那姑娘还有过一面之缘。 那年张俨绍只十岁,饭后,张俨绍正在长廊上溜达,远远听见有人的叫喊声便闻声过去。 就听见一道颤抖的声音在喊“有人吗”,张俨绍突然玩心大作,想着逗一逗。 张俨绍故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角门前,离那叫人的小姑娘只俩步远,在那姑娘刚喊罢,突然从角门离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喂!” 那姑娘瞬时三魂丢了七魄,又叫又跳,还伸手打他,张俨绍赶紧后撤一步,那姑娘却很笨的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这些都给了张俨绍意料之中的快乐,让张俨绍始料未及的是,那姑娘知道被戏耍后发了恼,没头没脑的拿东西丢张俨绍,之后还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张俨绍之初见下 在张俨绍那会儿看来她就是没有打到自己,自己把自己恼着了。 张俨绍不耐烦的开口:“你不就是因为没打到我哭吗,我现在过来给你打,打到你出气为止。” 如他所想般那姑娘果然立时不哭了,“你说的是真的?” “嗯。” “那你蹲下来我够不到。”那小姑娘声音里一股浓浓的哭腔。 张俨绍心里想真当的娇气,但那声音软软的却像羽毛一样滑过他的心头。 张俨绍天不怕地不怕,但这女孩子的眼泪着实心烦,方也顾不得身份只紧忙哄好她。 就着月光张俨绍看见那姑娘长的挺好看的,着么个好看呢,张俨绍心里说不清楚。 年轻的男女总是以色相人,在学堂中也会有相邻的女校,平日男生总爱评论女校中的最好看的人。在张俨绍看来,那些被评出来好看的姑娘长相还不如自家的姐姐妹妹好看,而自家的姐妹在张俨绍看来也只是平常而已。 这日张俨绍却觉得坐在台阶上的小姑娘很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莫名间的有种吸引力。 他问那姑娘是谁,是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不过那姑娘只说是府里丫鬟。 说到丫鬟张俨绍便注意到那姑娘的衣服,在张府中,普通丫鬟着绿色,而这个小姑娘穿的却是浅绿色,再联系到近日有新的丫鬟,想来她便是五弟的那个“小媳妇”了。 那姑娘扭到了脚,张俨绍一路把他送到了六少爷的院子外。 道了谢那姑娘便坡着脚往院子里走,突然她又停了下来,期期艾艾的回头道:“刚刚打你对不起啊,我没有看清楚。” 她的话逗笑了张俨绍,我就是故意逗你的,这小姑娘太好骗了。 张俨绍收回思绪,余光看见那姑娘正在一眼不错的看着自己。 挺能撑得住气的嘛,明明那么好奇,居然一次都没有跟自己说话,张俨绍心头忍不住的划过这样的想法。 没曾想回神时竟听到那姑娘跟他说话了。 “哎,你为什么大晚上在花园里呢?” …… 那姑娘浸润在月色中,一种晶莹剔透的不真实感在张俨绍心头划过。 那姑娘眼神皎洁,略一转神,回头看着张俨绍道:“我是六少爷的童养媳,你既然知道我经常在这里,你就不避嫌吗?” 呵呵,童养媳,老宅的人很好就是迂腐的很。六弟被定下来才五岁,现在也才九岁,又生活在乡下,尚且感觉不出来,等他回到汉江便会明白是着么回事,他一个生在新时代的人能乐意才怪。 况且,在张俨绍心里眼前的姑娘是很不同的存在,定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愚蠢之人。 “你不会是的。” “为什么?是觉得张家不会承认我吗?” 张俨绍刚说完,那姑娘便回道。 张俨绍注意到她说的是张家而不是府里,那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这个女孩儿根本没想着久待,她想要离开。 而且,她为什么要管府里承不承认,重要的是自己乐不乐意。 “张家承认你会是吗?”张俨绍反问道。 那姑娘歪头想了一下道:“不会。”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张俨绍自白一 不知从何时起我便不时会听到她的消息,我听婶娘们在聊天,说那方士挺有本事,自给六弟定了童养媳,他的病便再无那般凶险了。 我十三岁那年刚回到老宅便听到听到母亲跟父亲说,二,奶奶不在了。 她去的突然,整个老宅中主事儿的便只剩下六少爷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和那个叫婉娘的小丫鬟。 我不由得想起那个大眼睛的娇气的女孩儿,那个说话声音很娇气,人也很娇气的女孩儿现在一定很手足无措吧。 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到二姐姐说她要回去把俨敏带回来,但不知道会不会把那个姑娘也带回来。 最好带回来吧,乡下比较苦寒,想来她会喜欢汉江。 年前二姐姐回来了,她这一去可足有一个月,俨敏也回来了,三年没见他,他又长高了一截儿。 那个丫鬟没有回来。 二姐姐嘴里不停的念叨六弟的“小媳妇”是个极有趣的人,生的好看,又极为有魅力,是个最好的motel。 “那你定然画了很多画喽。”听着二姐姐喋喋不休,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那是自然,其中俩副我还要拿去参赛呢。” 二姐姐从画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画稿,“喏,前面的就是。” 二姐姐的画技很好,素描勾勒的村庄屋檐很有韵味,翻到第七张的时候便是她。 她穿着冬天的棉衣,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发呆,凌乱的碎发下是一张清秀的脸,眼底清澈如水,仿佛神魂与之。 我把相册合上递了回去,“二姐姐画的不错。” “不再看看了,后面好有呢。” “不了,我还要去射箭呢。” “小兔崽子。” 等我二姐走了,我又溜了回去,里面有三张她的画像,我便拿了。 二姐没了参赛作品,找我来问,我只推说没见,不过貌似二姐姐后来以为是六弟拿了。 我时不时便想拿出画稿,看着她的样子和环境,甚至勾勒出她一天的生活,她让我感觉无比好奇。 只可惜这次她并没有被带回来,我心中老师忍不住的幻想,她如果是隔壁女校的学生就好了,我便可以时时看见她。我定会待她很好的,她也不会像旁的女生那般招人烦。 张府的浩劫和祭祖一起到来,我再次回到老宅,在夜晚的后花园里见到了她。 我很烦躁,她似乎也有自己的心思,我们常常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发呆。 我脑中一遍一遍幻想着张府会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我要采取的各种措施。 我要用尽全力做到万无一失。 景曦似乎对她很好,她对景曦的好也是微笑接受,这样的他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最让我生气的是我发现,我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我希望她的好,她的微笑只是对我一个人。 从坐上轮船的那一刻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我们刚刚启航半个小时,后面便有追兵赶来。 这种情况在我脑海中出现过,我把俨敏和景曦他们全部安排在船舱里。然后把铁皮箱子直接扔到水中,谎称有人跳水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张俨绍自白二 我被抓了回去,严刑拷问,把祸水引了出去。我知道现在对于张府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拖着时间,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做这件事了。 我在监牢里见到了婉娘,想来也是缘分了。 她被吓坏了,在监牢中不住地哭泣,我很想告诉她没事的,有我在。但我又担心这话被旁人听去了,想到什么。 可能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吧,这么一想我又觉得她有点傻,有点可爱。 我把她逗笑了,她终于不哭了。 笑过后,她在监牢的那一边沉默着。 我真的觉得自己不会死吗?不是。 我所笃定的是张府的胜利。 时间每过去一分,张府的胜利都在增加。 伤口每动一下都在疼,我索性便躺在地上懒得动弹了。 在这分分秒秒的等待和煎熬中,我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不同旁人的温情和关切。 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儿,很好的女孩儿。 他们没有再来提审我,我说的信息足够他们晕头转向的忙几天了。 不过婉娘被带走了。 她那么笨,我脑中总是会冒出她说漏嘴的样子,或者她被鞭打虐待。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烦躁的要死。 在监牢中是一刻也待不住。 俩个时辰。 一个小时前就是他们约定行动的时候。 从集合军队,到调兵至城下,再到攻城灭敌。时间一样样算下来再有俩个时辰足够了。 如果邹胜天识相,便会想办法逃走。 只是我没有想到邹胜天竟然一条道走到黑,他不仅没有撤走妻儿,更没有把消息告诉手下。 直到官兵进来打开监牢的那一刻,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 我跑到审讯室就看到瘫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的婉娘。 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自责。 后悔是我从来没有过得感情,那一刻,我特别后悔。 我后悔自己的自信,后悔那一刻为什么不是我在替她受苦。 我心下很明白大事小事要分清楚。 在提审婉娘的那一刻,我知道只有自己开口便可以就下她,让我来替她。 但我不能这样做,虽然现在双方已经不需要隐藏,但此时我如果被揭穿他们一定会想到这是缓兵之计。 重新投入战力的他们会更加难以对付,双方战斗拖的时间越久变数越多,死去的人越多。 这样的选择是对的。 但我竟然产生了后悔的感觉。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煞白的她,我心头总是不住的想她是不是就要死去了。 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都让我感觉心惊。 她醒来的时候我终于安心了,真好,她没事。 我也不知为何每每见到她就觉得有一丝紧张,不见她却又觉得心里很空落,时间很寡淡。 我知道男人不可以扭捏小气,但却控制不了自己。 出国留学,远离家乡和亲人,在我看来我半点都不在意,为有意义的事付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但想到出国便会见不到她,我似乎并没有往日那般义无反顾了。 我不知道自己着么了,心头只要想到婉娘,心头就涌起很多从未有过的纷乱情绪。 第二百六十七章 张俨绍自白三 留学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参加完结业考试走出教室大忙的时候我想,终于可以回国了。 海外留学生的生活比较开放,这里很发达,这种氛围我也很喜欢。 “嗨,俨绍,通宵去!”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男子从我身后蹿出,是展复朗,他是我出国后认识的朋友,家事不是很显赫但确实很有才华的人。 “好啊,哪里?” “老地方见,我去招呼其他人。” 这是一家叫长街餐馆的饭店,是整个德国中餐做的最好的饭店。 一行年轻男子,大家饭后便有人提议去红管。 这行人并不缺乏女伴,但男人就是喜欢刺激,喜欢新鲜。 我以前跟着他们去过几次,衣鬓含香,靡靡丽丽。 在学校专心读书,很少注意到周围的女子,一下子各色的姑娘都在眼前,我感觉很新鲜。 不过去过几次便厌了,男人来这儿就是为了发泄,可我找不到一个让我看的上的女人。 当然,现在我已经知道我对婉娘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那是我俩年前一次来红馆,是我双学士拿到学位的那天。 我没有觉得有多吃力,但这样的成绩却是学校的记录。 我也很高兴,我跟着他们一行人来了红馆,我不是很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碰我,脏。 他们也是下了本儿,姑娘一批接着一批。 换到后来我心里隐隐不是滋味,因为我看到了德国姑娘和英国姑娘,也都是只十四五的年纪。 贫富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即使是像现今如德国,英国这样的国家。 一个国家的强大并没有带给人民幸福和公平,我希望我回国,后努力改造的大燕不是这个样子。 我最终选了一个法国姑娘,她只十五岁,很矜持,很安静的姑娘。 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打着自然的卷儿,头发在灯光下散发着健康的如丝绸一般的光泽。 她皮肤白皙,淡蓝色的眼睛很漂亮,澄清的没有一丝杂质,五官不是那么精致,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她很羞怯也很大胆,这个感觉给我一瞬间的熟悉。 那姑娘走到我身边我也没在意,她却突然抱住了我,我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很想推开她。 她身体有点热,很软,胸脯贴着我的肩膀,外国的姑娘身上多少会有一种动物奶的腥味儿,我扶着她的肩膀推开了她。 如果她身上喷点香水我可能更愿意亲近她。 毫无预兆的我晚上梦到了婉娘,梦中她依旧是画像是十二岁的年纪,但身体矮小,依然是我刚见她那般八九岁大小。 我们在箤禹老宅的一个炕头上,身下很热,她跟我在一床被子里。 她离我很近很近,就如同在画上那般笑着,又清新又甜蜜。 不知何时她到了我身后,她从后面抱着我,胸脯贴着我的肩膀。 她的气息笼罩下我整个思维都迟缓起来,血气上涌,呼吸困难。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脸,一种无比切肤的感觉。 昏昏沉沉下我甚至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然后,我醒了。 德国t市的天空还轮罩在一片黑暗中,我明白了我对她那种纠纠结结的感情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张俨绍自白四 我是下午的轮船,听说码头上有记者在蹲点采访,我便没下船,扔了几块大洋给船长,我在贵宾房先睡了一觉。 醒来后看看天空,快天黑了。 我下船后,码头上来往的果然只有伶仃的路人和脚夫。 我方一站定便听到汽车鸣笛声,身后是白管家站在车边,看着我挥手。 汽车驶出码头在一条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我的眼角划过一抹亮色,似乎是一位女郎的鲜亮的衣衫。 国内还是有变化的,起码在汉江这样的大城市人们思想还是很开化的。 我回国才知道那姑娘已经不在张府了,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深深扎在你身上心里的难过。 她一个女孩没有家人,没有仰仗的人,还没有工作,生的貌美如花,在汉江这样的地方她要如何活的下去。 紧紧的捏住拳头,心里有一股马上就要爆发的怒气,我什么都没有说一把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离开了餐桌。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让我想毁灭点什么。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去找她,知道委任书下来,我不得不走为止。 我依然没有找到婉娘,已经拜托了我在汉江的朋友帮忙找,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唯一的好消息是在汉江所有的歌舞厅,烟馆和红楼都没有她,这证明事情还不是最坏的。 我人到陕南后依然拜托我朋友帮忙寻找,只是在得到她消息前,我却先见到她了。 那是一个大雪天,雪已经下了一整天,晚上李玳瑁说有个人找我办点事儿。 李玳瑁是我在留学是结识的朋友,既是他说的总也要给他个面子。 那是一个三四岁的男人,是一个导演,姓石。 我已经推了好几次了,没成想却是顽固的还搭上了李玳瑁,既是如此便给他个机会。 我暗示他军队军粮不够,那人当即给我送了一万。 一万块,不是个小数字啊。我心里粗略算了一下成本和收益。 有赚头,但风险很大,除非是很有把握电影的卖座率可以达到前十才能赚钱。收益达到四万多才勉强不亏本,就当赚个名声。 我有点好奇这个电影公司是很把握,还是烧昏头了。 第二天上午,士兵们训练完后放了他们一天的假,军队里的人平日里也没个玩乐的,现在又是年后,也该让大家高兴高兴。我忙完过去的时候校场里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士兵们见来人是我让出一条路。 里面布置的阵仗还挺大的,空出大概八百米周长的空地,空地正面是皇上皇后接下来是王子公主之类,最后是士兵仪仗之流。 现在镜头拍摄的一群骑马回来的人,看他们的骑马的动作就是花架子,无趣。 另一场戏开拍,镜头开始拍摄在正位坐着的皇族们,那一行人衣服鲜亮发型繁复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我离正位比较远,一眼看过去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在军队了只呆了几个月,这里又是穷乡僻壤看看着样的美女感觉眼睛都明亮了些。 第二百七十章 张俨绍自白五 正位中一个姑娘十分扎眼,端坐的姿态优美,很白很瘦,从我这里看去虽看不清模样却觉得眉清目秀,让人不自觉的受吸引。 一场戏忙忙乱乱,一开始觉得新鲜,后来便兴趣了了。 不过第二出戏马上开始了。 等那个姑娘从军帐里出了时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嫁衣,头上戴着凤冠,身量清瘦高挑。 她很瘦真的很瘦,行动间脊背挺直,很有风范,在茫茫白雪中没有半点瑟缩,我完全只注意到她。 她们被导演安排站位,她是最先站好的,没有多说一句,接着便是导演安排旁的演员站位。 其中好几个女人跟导演啰嗦个不停,还有傻瓜演员站都站不对。 最先站好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一直在寒风大雪中待着一动不动,那边一行人还在啰嗦个不停。 真是个傻瓜导演,明知道站着的这个姑娘很标准,那就让她先下去等那群傻瓜啰嗦完了再让她出来。 到我快忍不住的时候那边叽叽歪歪的一行人重要准备好了。 我只能看见斜前方的姑娘的侧脸,她面色很白,不知道有没有被冻的原因。 导演喊开始的时候那红衣服的姑娘缓步上前,我突然觉得她的背影沉郁悲哀,烈烈嫁衣逶迤让我想到惨烈这个词。 接着便是一一拜别,她的声音悦耳动听。 我往前又走了一截,我想看她的样子。 那女子盈盈下拜,后退几步然后转身。 看到那女子面容的一瞬间我突然脑中回响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姑娘竟然是婉娘,她竟然做了电影演员。如今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光华照人。 我如何也想不到,别离时还一团稚气,娇气爱哭的女孩儿如今已经敢独自出府并且还找到工作,自己照顾自己。 她本已转向前面,却又回头看向我。 傻子导演大煞风景的朝婉娘吆喝着,婉娘麻利的道歉,然后顾不得旁的便重新开始拍戏。 一开始她的状态明显不好,连续被导演喊停,到后来就不错了,但导演依然在喊停。其实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台词也没错,动作也一样,该流泪的也流了,还要着么样? 婉娘坚强了很多,那导演来回的折腾她半点脾气也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再雪地里重来。 我真想给那破导演一枪,磨磨唧唧个没完,不过我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疯狂的想法,毕竟我不能擅意插手她的事。 终于她的这出戏拍完了,我从人群中撤了出来,本想从后台进去见她。没想到她根本没走的意思在原地打转,不知在找着谁,然后一个回身把自己扭跌倒了。 我赶紧上前去扶她,婉娘那水灵灵的眼睛只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扶着她胳膊的事后才发现她身上几乎没穿什么厚衣服,透过衣服都能感觉到她胳膊的冰冷。 再次相见不免有些感叹,当年一个娇滴滴只会哭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一个独立自主,标准的摩登女郎了。 时间过得太让人惊讶了。 第二百七十章 张俨绍之你不知道的 她一路上都很安静,到我送她到旅馆的时候我发现她住的地方很简陋,寒冬腊月屋子里的炉子半点不热,说话都可以看见白色的呵气。 “俨敏回来了,二十多天前才走,你见过他吗?” 我很想确认在她心里俨敏是怎样的存在。 “我见过,偶然碰见的,俨敏那孩子长大了不少,都快跟我一般高了。” 一种很轻松的感觉让我通身舒畅。 我们在一起了虽然我没有对她说过我喜欢她,但我相信她能感觉到我对她的情意。 每天都在感觉更喜欢她,我很担心她戏拍完要回去时我会不会挽留。 理智告诉我不要做这种蠢事,不要随意干涉她的生活,但我却想留她更久一些,她待在我身边亦会衣食无忧。 无论如何别离还是很快便到了,我送她到火车站口,看着载着她的火车徐徐远去。 爱情是美妙的东西,虽然我们相隔千里却度过了难得的单纯美好的时光,那也是我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每日最让人满心愉悦的便是胜仗和远方来的信件。她写到春天来了,绵绵细雨中她好像听见了万物生长的声音,突然很想我。 那是的我年轻气盛尚不知未来的路上荆棘遍地。 在我打了一场足矣名留青史的胜仗后,钱家也在加紧改革的步伐。 接下来便是漫漫的变革和动荡,婉娘所在的汉江遭到了空袭,可我这边的战事正在胶着。我本想托人帮我找婉娘,却从家里听到要准备逼宫的打算。 我们要走出最关键的一步,但我高兴不起来。 因为将要建立的国家跟我看见的德国法国没什么区别,是一个国家强大,但人民还在老路上走着。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重复的路什么时候是尽头,不破不立,这个时候是最适合刮骨疗毒的时期,我们要斩断这个循环,让子孙不在受苦,这才是更有意义的事。 屁股决定脑袋,钱家付出的更多,现如今又掌握着大局。钱家是万万不会让出权力的,眼前的繁华让人迷醉,但背后却是隐患,肉眼可以看得见的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隐患。 如果退而求其次建立一个像德国,英国一样强大的国家对于现在岌岌可危的大燕来说一样是一件幸事,但,我们国家的人民天性追逐权力,独裁者的权力,所以,当权力公明正大的集中在某几个家族手中,他们必然会出于权力的推动相互倾轧。 大燕民主国立,大燕民主国灭似乎都是在转瞬间。 那是一年夏天,大燕民主共和国违背公平选举,钱家再次当选。 也是那段时间我决定离开那纷纷扰扰的中心,我是一届武将,我的使命是收复失地,保卫家园,而不想当把大燕搅得更乱的那把枪。 婉娘在刚踏进海眼镇我便知道了,只是她的身后带了太多尾巴我不好直接现,只能在暗处观察。 果然没几天便出了一个,他二十多的样子,是钱家的线人,这是我一开始以为。 但他的表现并不是如此。如果是钱家的人定然是要把婉娘抓回去好威胁我妥协,但那个人把婉娘抓起来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不知道二 我一直派人跟踪着他,某天他突然出去找了一伙无赖,这人的身份是黄牛,三教九流结识的多。 那行人直直的便朝着婉娘被关的地方去,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我派了一个小孩儿提前去婉娘被关着的地方把她放出来,那行人扑了个空。 既然那黄牛名义上是钱家的线人,那这一片地区自然有他的上级在。 其实我本不该出现,但看见婉娘在屋子里魂不守舍我又心软了。 上午我离开的时候她百般不舍,但事情还要继续。 婉娘前几天被抓后,我便假借旅店老板的名义四处散播婉娘的消息,所以,这里早已被有心人盯上了。 我能想到我前脚一走,后脚他们便会采取行动。 果不其然上午我刚一离开不久婉娘便被绑走了。 在陕南我还是有些势力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下。 这边在密切监视着这行人,那个俩张皮的黄牛那里也有了消息,虽然他们做的很小心,很细微,但依然没逃过去。 他联系了一个叫尖三的人,这人也是线人,但明显他不是钱家的线人。 一层层查下去无发现陕南竟然有他们三十四个线人,他们都是平民党的。除此之外我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就是涉及到的线人不止这个数,而这三十四人与另外涉及到的线人竟然是两条心,服从不同的主子。 查清楚后便把这三十四人一锅端了,另外的人我没动,毕竟平民党中掌管线人的是景曦。 那行人嘴很硬,我终究不知道指派他们的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平民党的领导层。 拉着婉娘的那辆车转了很多地方,接触了不少人,辗转好多天,到快出省的时候被我拦了下来。 这行人自然是要除去,只是这其中有一代号笙,他说,他想见婉娘,有话跟婉娘说。 我很快弄清楚了这人与婉娘的事,他们合作过,婉娘向来心软。我没有理会他。这句话也救不了他。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没必要婉娘知道。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求而不得,多的是有缘无分,我很幸运的在在一次次被命运推到巅峰又跌落谷底的时候竟然还可以与婉娘再续前缘。 我如今回头再看以前的事,似乎也相信了一句话,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 其实好多次,我都已经选择相信命运,选择接受一个悲剧不在挣扎,一直坚持着的是婉娘。 有一次我问她,“婉娘,明明出国你便知道,我很混蛋的跟你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歪着头想了想道:“多数人以为爱情是俩个人的事,但其实爱一个人更多的是一个人的事。一见钟情,相互有好感,爱的很均等的爱情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一方爱,一方不爱,一方爱的多,一方爱的少,一方爱的早,一方爱的晚。所以,爱情之所以可以成为婚姻,婚姻中之所以相扶相伴至少需要其中一个人的坚持,付出,始终在原地。这样,当命运让他们再次擦肩而过时,他们才能抓住机会在一起。” 第二百七十二章 线人绑架后续 “总委,我们陕南的线人牺牲了将近三分之一。”小李急匆匆道。 三分之一。 “你把这件事详细给我说一下。” 待小李言罢,“你说这次涉及到很多线人,但折损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是的,总委,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陕南,陕南。 绍小叔在陕南,婉娘也在,由潜伏在钱家线人的凉万能引起。 是把平民党的线人当作钱家线人处理了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便被张景曦否定。 就凭单独摘出一部分人杀掉就已经说明,这不是原因。 “小李,进来。” “总委。”小李在书桌前恭敬地站定。 “你去查一下,牺牲的线人在工作期间,跟党内的那些人联系紧密。记住不要让人察觉。” “是,总委。” 小李性子温和,过问这些事不会引起旁人猜疑,且小李很细心,只第二天晚上便有了结果。 “总委,我查到他们接触过的人,都是各自体系的人,目前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在入党和培训期间都接触过苏湘黎,苏部长。” 张景曦看小李欲言又止道:“小李,你有什么想法。” “总委,我觉得苏部长不是这样的人。” “你说一下。” “苏部长是我党的元老,当年是她跟车部长还有袁腾拢一手创办的平民党,好多党内人才也是她招揽来,还有她帮我们躲过了不少危机。她如若真有二心,完全不用如此出力,况且,苏5部长始终是支持总丞的。” “这件事不是在表明她是不是与我们一条心,而是说明她有私事。” 张景曦言罢继续道:“还有,苏湘黎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你要全面的看她。” 李君很少见总委这样难辨喜怒,他的话中有话虽然听着觉不出什么,甚至有在夸赞苏湘黎的意思,但能在这个位置的人都是人精,哪会不知道张景曦话中有话,他当下紧忙称是收敛心神退下。 张景曦不喜欢苏湘黎,在他看来苏湘黎是异类,是一个变数,一个小丑,一个小偷。 如此看来,张景曦必然是厌恶极了苏湘黎,其实不然,在他眼中只是觉得苏湘黎所在的位置不对,仅此而已。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平民党人,如果她没有偶尔说出他已经在心里成型的计划,如果她不是依据一个毫不靠谱的理由就可以找到对平民党起绝对作用的人而且从未失手,他会像对待任何一个有缺点的人一样很宽容的对她。 张景曦第一次接触平民党的时候只十八岁,大和国还在,平民党只是地下党。张景曦作为大燕特殊联络官员接触大和国的反对党,促进大燕与平民党合作。 第一次见平民党的时候他们中就有苏湘黎。 一行人只三人,有车蒙,袁腾拢和苏湘黎。苏湘黎是一个很扎眼的存在,第一次见张景曦的时对他极为热情,她坐在张景曦的左手边。 第二百七十三章 苏湘黎一 一行人只三人,有车蒙,袁腾拢和苏湘黎。苏湘黎是一个很扎眼的存在,第一次见张景曦的时对他极为热情,她坐在张景曦的左手边。 苏湘黎话说的很让步,似乎是很明显的送人情,她说起大燕大势时分析的很有道理,张景曦不由的在心中对她映像好了几分。 那时苏湘黎在张景曦心里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大局观不错,但人略有些疯癫。 张景曦是在第二年入的平民党,没有接受平民党内任何人的延揽。 当时的张景曦并没有想到以后这三人会没落,他只是觉得三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可以担起这天下大任的人。 他要找的是一个能够带给这个世界转机的,有能力改变大燕的人。 张景曦到平民党后便会更多的接触到苏湘黎,而苏湘黎总也是有事没事的找张景曦,以至于有段时间平民党内都在盛传苏湘黎喜欢张景曦。 苏湘黎一开始在平民党中被传的神乎其神,张景曦在平民党呆了一年,他亲眼见识了苏湘黎的神奇。 比如说一个很普通的报上名字的人就会被她格外有待,甚至在党内被她招揽来的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而事实证明在这些人中总有一些是可以有大用处的。 张景曦第一次注意到苏湘黎是源于她延揽的一个人章红。章红此人生无长物,且恶习满满,一开始大家对此很困惑。 结果一年后此人被发现竟然是大和国延城守城主将的弟弟,靠着偷了他哥哥的城门钥匙为平民党拿下了一座很重要的城池。 如此来说这苏湘黎定然是能起会算,其实不然,在平民党遇到很多困境的时候,她是半点没有主意的,但有时又会犹如神助一般得到一个绝好的点子。 问题的出现在一年以后,张景曦发现遇到的问题往往自己刚想好解决办法,就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次数多了张景曦已经否认了观点相同的可能性,一个人的思想是一贯和成长的,苏湘黎平日做事风格并不严谨,而且比较情绪化,想事情也不全面。 但在那些很突出的事件中她表现出来的确完全不同,她绝对想不出那样的解决办法。 这并不是张景曦最在意的地方,最让张景曦感到奇怪的是张景曦总有一种感觉,苏湘黎走在自己的前面。 似乎在张景曦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甚至这件事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苏湘黎就已经知道解决办法而且还是张景曦自己众多解决办法中最稳妥的那个。 苏湘黎给了张景曦一种压制感,让张景曦决定采取对策。 那一次很危机,平民党遭到了天国,党的大规模围剿,张景曦了解了形势,已经在心里有了预估。 张景曦在心里想到了解决办法,他已经现行调兵做了布置。 但那些布置是针对自己想到的解决办法,如果苏湘黎是不是真神,马上就会知道。 张景曦没有隐瞒自己已经先行布置的消息,反而鼓动人们传扬,为的就是要让苏湘黎知道。 如果苏湘黎是真的有能力,真的会解决这些,自然会根据现在的局势来解决办法。 第二百七十四章 苏湘黎二 张景曦没有隐瞒自己已经先行布置的消息,反而鼓动人们传扬,为的就是要让苏湘黎知道。 如果苏湘黎是真的有能力,真的会解决这些,自然会根据现在的局势来解决办法。 即使她没能力,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也会根据现在的样子来解决,不会出打错。而如果她还是按照自己没做改变之前的局势来布局,那就证明事情很不简单。 张景曦故意受伤昏倒,当下形势便想长了脚一样火速传到苏湘黎那里。 不久后张景曦勉强苏醒,马上便有人把苏湘黎的解决办法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张景曦。 跟张景曦之前根据局势预判想到的办法分毫不差。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张景曦做出调整后敌人的排布也发生了变化,或者说她根本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只有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就像一个算卦的方士,只需要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看到一个人一生的七灾八难,并告诉来人解决办法。 张景曦在再一次“昏迷”时已经知道这次行动的结局。 这是一次毫无意义的送死行动,最可能有缺的地方没人去攻,最有可能被包围的的地方人一批批的往上冲。这样的决定莫不说一个指挥过很多漂亮胜仗的人,就是一个普通打过仗的小小的营长也不会这样安排。 张景曦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吵的不可开交,一群军头子在帐外吵叫着要见自己。而苏湘黎却完全笃定对策会有作用,甚至对于群人做了承诺,如果失败了苏湘黎就离开。 没多久前线便传来消息,苏湘黎派去的人全军覆没。但苏湘黎很笃定自己会赢,半点没有意外,继续派兵。 在平民党内苏湘黎是一个半神的存在,只要是她笃定的事,那么就绝对是对的,不管有没有道理。 没过多久人们便又冒出应该相信苏湘黎的想法,苏湘黎再次调兵,到黄昏有人幸存,这次反围剿再次失败。 人们也坐不住了,尤其是懂带兵打仗的人,看到苏湘黎的做法和接连俩次的失败纷纷再次反驳。 要说苏湘黎还是很会蛊惑人心的,她对付心思单纯的人很有一套。这时她就像一个输掉信心的赌徒,急需翻盘来证明自己。许久后军帐外没了声响,人们决定让苏湘黎再试一次。 在人们心里也会有这样的想法,苏湘黎是会创造不可能的,也许这次就会跟之前的许多次一样。 张景曦不由在心里感叹一个坏的领导会把整个队伍带向深渊,苏湘黎带给整个队伍一种盲目,和懒散,只愿意相信奇迹。 所有人都知道张景曦已经四天多没休息,其实他是五天没睡,包括昏迷的今天。张景曦受伤昏迷,再加上劳累过度,他的侍卫在门口一直坚守到了第二天中午,中午传来的是第三次行动再次失败的消息。 苏湘黎整个人已经不复之前的自信淡定,整个人很慌张,完全不知道该着么办。 第二百七十五章 苏湘黎三 苏湘黎整个人已经不复之前的自信淡定,整个人很慌张,完全不知道该着么办。 在张景曦的计划中,至第三批人行动,一共派出的兵力会达到队伍的三分之一。现如今在苏湘黎指挥下死去的人便是这个数。 不够。 张景曦短暂的苏醒在听到苏湘黎指挥军队行动的过程候,半句话未说出接连吐俩口血又昏了过去。 事已至此众人是再不敢擅自打扰张景曦,整个队伍的决断权再次是归苏湘黎管。 苏湘黎是赌徒,她再次按照张景曦脑海计划的第四步行动。第四步将会派出队伍中三分之一的兵力与敌人战斗,争取让另外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人逃生。 但现在她不顾形势做这样的指令,只会是徒劳无功,让派出去的这行人去死。 深夜,张景曦悠悠转醒,身边的照看的士兵见张景曦醒了忙通知党内其他领导。 在张景曦的一再要求下终于听到了苏湘黎的所有安排,张景曦面色凝重,众人均为见过张景曦这般模样,一时间谁也不敢擅自说话。 许久后张景曦道:“胡闹。胡闹。” 张景曦转而质问其他人:“苏军参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吗?众位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为什么也这样做?!小孩子尚且知道躲闪,知道避其强,而攻其弱,你们呢!” 张景曦刚醒便被这个噩耗砸的晕头转向,靠在床头,呼吸的频率都加快了。 众人被当头棒喝,方心头更觉自己行事荒唐,但却也不知是如何被迷了心窍,只觉得苏湘黎便是代表了胜利。 张景曦声音哀凄,“八万枉死的将士。八万枉死的将士。” 在座的多是与出战之人长年共事,又一起出生入死的多年,听着张景曦的话,更觉心头悔恨交加,酸涩无比,七尺男儿不由得落下泪来。 苏湘黎看着眼前一幕霍然站起身,“张委员,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罪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杀了我吧。造成这样的结果我自己也羞愧难当,用我一条命来偿还。” 张景曦没有说话,苏湘黎哭闹过后自然也没有死。 派出去的人到第三天得知无一人生还,剩下的人在张景曦的带领下逃出,整个队伍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这次反围剿行动平民党遭到了惨败,甚至是送死式的失败。苏湘黎在平民党地位大跌。 苏湘黎给平民党招揽了很多人才,她于这些人都有知遇之恩,所以即使苏湘黎犯了大错在平民党内依然举足轻重。 苏湘黎自那次之后似乎在极力挽回自己的名誉,更加频繁的参与党内大会和决策。 但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张景曦发现到党内不少人表现很压抑,渐渐的每当苏湘黎张口就会有不少人反对,甚至连穆总丞对此也不置可否。 思想工作很重要,张景曦在给党内高层做过思想工作后发现不少人出现了他当时对苏湘黎的心理,这是一种无法抒发的抑郁。 张景曦亲自实验过自然知道他们不是胡思乱想,只是事有反常即为妖,苏湘黎绝对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存在。 第二百七十六章 陕南线人后续 思想工作很重要,张景曦在给党内高层做过思想工作后发现不少人出现了他当时对苏湘黎的心理,这是一种无法抒发的抑郁。张景曦亲自实验过自然知道他们不是胡思乱想,只是事有反常即为妖,苏湘黎绝对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存在。 苏湘黎惹怒的都是平民党部长级以上的人,其中大多数还是自己延揽来得到人才。 苏湘黎犯了众怒,在工作上自然处处受制,将尽俩年的时间她的地位得不到提升。接下来有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像苏湘黎那凭空得来的片刻智慧一般,她那能力也凭空消失了。 苏湘黎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总是提一些完全与主题无关的建议,以至于穆总丞总以为苏湘黎根本没有听大会内容。 只有张景曦知道,苏湘黎很认真的听了,只是事情发生了变化而已。 在张景曦得知党内不少人有自己当时的情况后,没打遇到事情张景曦都会提前做安排。不论什么样的事,可以解决问题的人一定不是唯一的,方法也不是唯一的。只要提前做一点改变后面就会完全不相同。 但苏湘黎不知道。 苏湘黎的地位不升反降,众人也没有了那莫名其妙的错觉,可以专心于工作。 张景曦一直防着苏湘黎,但在苏湘黎做了文娱部部长这个闲职后就在没出现过大的动作。 但这次陕南线人三分之一的集体折损,让张景曦又重新注意到了她。 “给我叫一下白敢。”张景曦开口。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留着胡子的魁梧男人进来,“张总委您找我。” “你负责配合小李调查这次陕南线人的事,主要查看苏湘黎跟折损线人之间的来往关系和苏湘黎在这次事件中苏湘黎扮演的角色。” “是,总委。” 白敢很有能力又与苏湘黎关系一般,相信他会给我一个答案。 三天后张景曦得到了答案。 “总委,苏湘黎曾经向陕南的双面线人下过一个命令,让他杀一个人。” 张景曦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用再查了。” 苏湘黎在驻外的线人中有关系很好的线人,她却选择了一个与她来往不甚紧密的人来执行,依据张景曦对她的了解,她这样做不是因为怕日后被揭发,而是这件事只有那个人办最方便。 答案已经很明了,她要杀的人是婉娘。 婉娘是大燕当下全国通缉的人,只有钱家的线人最容易接触到。 案件清晰,文娱部部长苏湘黎苏部长私自接触线人,并擅自干涉线人工作,甚至私自下达错误指令,导致陕南地区线人折损三分之一。 在对党内公布时张景曦没有提婉娘,苏湘黎也没有说实话,毕竟婉娘曾经给平民党捐过一张高达十万的存票。苏湘黎只说是为了平民党好,让陕南的双面线人玻璃把钱家在陕南的线人名单给上级,玻璃任务失败,平民党线人遭到暴露清洗。 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线人组织中的个别人。 苏湘黎被彻底搁置,但碍于党内很多人与她有牵扯,依然没有严厉处理,只被停职贬为后勤资源组第三总组长。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张景曦番外一 大燕人民国国办大楼中,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摆设很规整,其中最惹眼的是坐在红木办公桌后喝茶的那人。 那人腰背挺直地端坐在桌前,眉眼疏秀,凝目出神,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澄清,似最干净灵秀的湖水,忽然那片湖心似有波澜,一双洁白纤长的端起坐上的茶杯。 大燕人民国已经成立三年,各部门事物初步走向正轨,这是这一整个月张景曦唯一一次轻松的时刻。 今天下午都没有任何的活动,线人组织改名国安部,由莫衍管理,日常工作由小李主持。 张景曦难得轻松的坐在桌前喝茶。 玻璃窗户外的夕阳已经斜挂在天边,不肖俩三个小时便会落下,晚上就到了。晚上还有一场会要开。 张景曦从胸前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是一个穿着大燕传统服饰的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橘红色的衣服熠熠生辉,扎着辫子,面容姣好。那姑娘沐浴在阳光中,低头穿针引线专注的绣着一幅刺绣,神情专注恬淡。 照片上有折痕微微泛黄,想来是年长日久并且跟着主人流离辗转。 张景曦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儿出神,俩年前照片上的女人来找过他,他听到小李回禀,没有见她。 张景曦想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她是小叔叔的女人,从身体到心里都是。 张景曦想起第一次见婉娘的那天。 那是太爷爷二十周年祭辰,张景曦跟着父亲到了文鼎,他们是最早的旁人还在路上,之后父亲赶去接爷爷便让他先回老宅。 张景曦被五奶奶安排先住在张俨绍的院子里。 那是一个月亮澄明,繁星闪耀的早晨,张俨绍突然离开从小生活的城市,一时间难以入眠,早早便醒来。 地上的枝丫影子纵横交错,月光有水一般的质感,行走间有种与现实的剥离感。 张景曦就是在这时见到了婉娘,只见月下的姑娘动作怪异,把腿搭在凉亭的的桌子上反复压着,之后又搭在亭子的柱子上把腿展成一字形。 张景曦没有过去,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安静的看着她。 婉娘给了张景曦一种不同的感觉,那是在他过去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的,那感觉如此清晰,深刻。 张景曦非常确定他喜欢她,想靠近她。 在张景曦的世界里对男女之间的悸动并不陌生,他的性格与张俨邵是全然不同的,张俨绍孤傲,张景曦随和,跟同学关系很好。 张景曦的同学自然全是家世不错的公子哥,少爷与丫鬟之间的风流韵事听了不少,自然知道那前所未有的悸动是什么。 只可惜婉娘的眼睛从来没有长久的停留在他身上,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己的绍小叔,那个跟他一般大的,多才孤傲的叔叔。 爱情是一粒火种时大时小的火苗燎烧,灼烤着张景曦的心。 祭祖的那天一家人要在祠堂集合,婉娘刚来张景曦便看见了她。 婉娘站在祠堂外的丫鬟中,低头敛目,待旁人把东西放好行礼后,婉娘的目光便又痴痴凝望着邵小叔。 第二百七十八章 张景曦番外二 婉娘站在祠堂外的丫鬟中,低头敛目,待旁人把东西放好行礼后,婉娘的目光便又痴痴凝望着邵小叔。 少年天才张景曦当时是很自信的,在张景曦看来他从未遭遇过失败,感情也不会。 张家将会有一场转机,在不久之后,虽然会有不少人为此牺牲,但从大局来看,只要张府不是飞到最前面的那只鸟,一切困难都只是眼前的。 张景曦分析过朝中双方的实力,太子多年不受宠,来往的多为朝中二三等世家,有地位却无实权,唯一可依仗的有实权又地位显赫的便是自己的外祖家。而三皇子长时间受皇上恩宠重视,朝中善猜度人心的大臣早已知道皇上的心思,他们即使没有投靠三皇子却也很乐意做顺水人情。 在张景曦看来张府的做法很冒险但却收获巨大,于家族而言是一件好事。 而且在张景曦的心中,大燕国早已经是一座空壳子,崩裂是迟早的,在此之前得到的资本越多,越能在未来的群雄角逐中站稳脚跟。 张景曦第三次见婉娘便是在赶往火车站的途中,张景曦回头便看见婉娘一脸平静,眉宇间似有哀愁。 张景曦只觉得若此时只有自己与婉娘俩个人便好了。 坐火车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即使在贵宾车厢依然挡不住路途颠簸,刺耳的轰鸣,和空气中的尘土飞扬。 张景曦坐在了车厢的最后,正好可以看见坐在另一个车厢内的婉娘。 婉娘显然很不适应,面无血色,神情萎顿,原本粉红的唇瓣褪色轻咬着。 张景曦想起自己的堂妹好像有一盒薄荷糖,便前去讨要了俩颗。 张景曦回来便看见婉娘去了卫生间,张景曦也起身停在了过道不远处。 婉娘出来后张景曦看见婉娘眼中的诧异和尴尬,其中还有一种酸酸的情绪。 “好点了吗?”张景曦道。 “好多了,谢谢曦少爷。” 张景曦觉得她说话的声音甚是好听。 清清泠泠,像泉水滴在心头抚慰了心里的焦灼。 他把糖给了婉娘就邵小叔站在对面车厢的门口,张景曦微笑的看着张俨邵,张俨邵的神情却看不出什么,面无表情。 婉娘回头也看见了邵小叔。 “景曦,还有事吗?”张俨绍道。 这是不动神色,心照不宣的角逐,张景曦道:“邵小叔,我出来吹吹风,我先回去了。” “嗯。”张俨邵微微额首。 邮轮是从汉江出发,在此之前,他们一行人都住在张公馆。 张景曦注意到白总管每天都在给丫鬟们训练,张景曦知道这是在做风暴来临前的最后准备。 等张家后辈送走,张家老爷如朝,张家的夫人媳妇躲出去,张家便是三皇子登基的排头兵,是飞在最前边的鸟。 张景曦不赞同张府的做法,其中的变数太多,稍有不慎,能够撑起张家的人就会全军覆没。 那时只余张府儿子辈儿和孙子辈的人,于张府更加不是什么好事。 但张景曦没有资格置喙长辈的决定。 第二百七十九章 张景曦番外三 张景曦不赞同张府的做法,其中的变数太多,稍有不慎,能够撑起张家的人就会全军覆没。 那时只余张府儿子辈儿和孙子辈的人,于张府更加不是什么好事。 但张景曦没有资格置喙长辈的决定。 婉娘,他要她活着。 那是张景曦很靠近婉娘的一次,她很颓废,焦躁,张景曦想婉娘已经知道张府的危机。 毕竟他是敏小叔的童养媳,与敏小叔向来亲近。 她今天依然坐在这里。 张景曦觉得无论是邵小叔还是敏小叔都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因为他们都不够爱她。 张景曦问她“你不逃走吗?” 婉娘道:“我不走了。” 她的回答让张景曦意外,她仿佛认命一般,又像是决定为守护什么而牺牲。 张景曦突然有点生气,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婉娘,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而她竟然还傻乎乎的为根本不值得的事牺牲,大势面前人命如蝼蚁,她会死的。 “你如果要走我可以帮你一把。” 婉娘的眼中有明显的挣扎,脆弱的像寒风中摇曳的花朵。 张景曦看着婉娘姣好的面庞,她眼中的挣扎,此刻的茫然在他看来都是楚楚可怜。 这样女人要遭受多少磨难才不枉费红颜薄命这一美人的归宿。当时的张景曦万没想到此刻的一念竟正是婉娘颠簸半生的宿命。 张景曦出国时送他们的人中有婉娘,张景曦在前面的汽车内,下车后他最后深深看着婉娘。 在张景曦心里只要是留在张府的仆人都有被杀的可能,只希望,太子的人在下一刻便来,这样婉娘还有被询问的机会而不至于被随意斩杀。 事情很急,太子的人来得很快,他们刚走不久,就发现后面有追兵,张景曦也不知此刻是担忧还是安心。 当追兵紧追不舍,还不待张景曦有什么反应便被张俨绍打昏。 张景曦是后来才知道张俨绍被抓走了,自己和敏小叔以及三爷爷家的俩个小叔叔被张俨邵藏在了船身的修理间的杂物中。 张景曦从法国到英国求学,他只俩年便学完了全部课程,其中还修了化学和医学。只是他并没有拿化学和医学的学位证,所以从求学到建国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这也是为何他总是在该病的时候病,该昏迷的时候昏迷。 张景曦是所有人中回国最早的,他甚至还在二爷爷家住过不短的时间。 俩年的时间婉娘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她跟五姑姑的关系很好,五姑姑看婉娘俨然一副看未来弟媳的架势。 不过婉娘倒从未表现出对敏小叔有半丝男女之情。 爱慕让人沉迷。我最喜欢的事莫过于陪五姑姑和婉娘逛街,这时候婉娘就会话多一些,也不似在府中那般拘束。 一次张景曦陪她们去逛街,五姑姑突然去接夏依汐,婉娘便走进了一家鞋店,在玻璃橱窗的最上面有几双细高跟鞋子,是英国正流行的细高跟的尖头高跟鞋。 “你好,能把这双鞋拿我试一下吗?”婉娘道。 第二百八十章 落幕的爱番外 一次张景曦陪她们去逛街,五姑姑突然去接夏依汐,婉娘便走进了一家鞋店,在玻璃橱窗的最上面有几双细高跟鞋子,是英国正流行的细高跟的尖头高跟鞋。 “你好,能把这双鞋拿我试一下吗?”婉娘道。 那店员看了婉娘一眼,全然当听不见。 张景曦只坐在那里假装不经意的看着人来人往的的大街。 “你好,能把那双鞋给我拿一下吗?”婉娘更高声音道。 那店员见躲闪不过,便只拿眼睛上下打量着婉娘,婉娘虽长相美丽,但却疏于装扮,衣服也是最简单朴素的样子。那店员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婉娘对我方格子布鞋上。 “给你看也是白看,你又不会穿,你当人人都能穿得了吗?” “我若穿的了又当如何?”婉娘不温不火道。 外贸店的店员脾气都很大,很傲气,那店员显然没想到婉娘会回她一句,“你先试试能穿的了再说吧。” 这句话说的很生硬,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婉娘只笑笑不说话,张景曦已经做好给婉娘收场的准备了。 鞋子按号拿下来,婉娘很从容的穿好,很优雅的站了起来。 婉娘在店里走了几步,那是张景曦见过最优雅的步伐,行动很慢很从容,整个店铺的人全部聚焦在她身上,回首时神情清凌凌高贵,冷漠而气势逼人,却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媚,勾着人的眼球。 她的神情仿佛似陌生人一般,但张景曦却觉得此刻的婉娘离自己很近,他似乎找到了一个似乎一直都在寻找的感觉或者人。 婉娘对自己有一种灵魂般的吸引,让他无比的想靠近。 此生难忘的风采。 接下来婉娘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一副尖酸刻薄贵妇的样子,讽刺了鞋子越看越土,是外国来的地摊货,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想来那时的婉娘就已经表露她在演戏上的天赋吧。 他救过婉娘俩次,每次都是在她生命垂危是出现,古人的洗戏本子里常有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桥段,但婉娘从没往这方面想过。看来爱情的开始也不是因为帮助,更重要的是有没有爱本身吧。 第一次救她,她得了肺炎,这是要人命的病,张景曦不得不动用私人关系,从国外空运来俩支青霉素。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小李一个人,每一支都意味着一条人命,一条很值钱的命,张景曦私人买了一支,以平民党的名义买了一支。 平民党是绝对禁止以公谋私,但张景曦更害怕眼前的人死掉,她是自己的。 那时自己很自信婉娘会是自己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婉娘总有一天会发现,其实邵小叔并不适合她。 邵小叔是军事上的天才,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做他的女人不进要忍受地域上的分别,更要忍受一天天的提心吊胆。 而且,邵小叔生性刚正,在责任与爱情之间,爱情一定会是被舍弃的一方,婉娘一个弱女子她更适合的是安逸平静的生活。 婉娘走了。 其实后来的张景曦并不能说清楚,如果时间倒流自己究竟会着么做。 当时的张景曦不愿意光明正大的的表达爱意,不愿意得一个跟叔叔抢女人的花名,他总是在等待,等他们什么时候会结束。 婉娘与张俨邵之间的爱情似乎是从未受到动摇,无论他们遇到了什么事。 张景曦有很多次机会说出对婉娘的爱慕,他都没有,他太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对万物规律的把握,他很相信婉娘这样薄弱的女子,想要在乱世中安身立命,一定要找一个可以活下去的依仗,他更相信自己比邵小叔更合适。 可是,婉娘真的太不乖了,张景曦没想到那次救了婉娘,放她离开,她转而便去投奔张俨邵。 回国后俩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虽然遭到了张府的反对,俩人的感情却越发炙热。 那是张景曦每每想到婉娘,内心都像火在燎烤着一般的焦灼。张景曦一直知道自己内心有一头野兽,每每想到婉娘,张景曦感觉心里那头野兽又蠢蠢欲动。 婉娘太不乖了。他更喜欢她脆弱到不知所措的样子,或者很虚弱的躺在床上,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庇护活下去。 离开的她像是羽翼渐丰的鸟,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她成为了大燕国的影后,她的光芒正在逐渐被人发现,她在荧幕上光鲜亮丽,与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演绎着爱恨离愁。 那是张景曦很靠近婉娘的一次,她很颓废,焦躁,张景曦想婉娘已经知道张府的危机。 毕竟他是敏小叔的童养媳,与敏小叔向来亲近。 她今天依然坐在这里。 张景曦觉得无论是邵小叔还是敏小叔都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因为他们都不够爱她。 张景曦问她“你不逃走吗?” 婉娘道:“我不走了。” 她的回答让张景曦意外,她仿佛认命一般,又像是决定为守护什么而牺牲。 张景曦突然有点生气,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婉娘,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而她竟然还傻乎乎的为根本不值得的事牺牲,大势面前人命如蝼蚁,她会死的。 “你如果要走我可以帮你一把。” 婉娘的眼中有明显的挣扎,脆弱的像寒风中摇曳的花朵。 张景曦看着婉娘姣好的面庞,她眼中的挣扎,此刻的茫然在他看来都是楚楚可怜。 这样女人要遭受多少磨难才不枉费红颜薄命这一美人的归宿,当时的张景曦。 事情很急,太子的人来得很快,他们刚走不久,就发现后面有追兵,张景曦也不知此刻是担忧还是安心。 当追兵紧追不舍,还不待张景曦有什么反应便被张俨绍打昏。 张景曦是后来才知道张俨绍被抓走了,自己和敏小叔以及三爷爷家的俩个小叔叔被张俨邵藏在了船身的修理间的杂物中。 张景曦从法国到英国求学,他只俩年便学完了全部课程,其中还修了化学和医学。只是他并没有拿化学和医学的学位证,所以从求学到建国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这也是为何他总是在该病的时候病,该昏迷的时候昏迷。 张景曦是所有人中回国最早的,他甚至还在二爷爷家住过不短的时间。 俩年的时间婉娘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她跟五姑姑的关系很好,五姑姑看婉娘俨然一副看未来弟媳的架势。 不过婉娘倒从未表现出对敏小叔有半丝男女之情。 婉娘太不乖了。他更喜欢她脆弱到不知所措的样子,或者很虚弱的躺在床上,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庇护活下去。 离开的她像是羽翼渐丰的鸟,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她成为了大燕国的影后,她的光芒正在逐渐被人发现,她在荧幕上光鲜亮丽,与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演绎着爱恨离愁。 第二年婉娘到了法国,一个思想和性都很开放的国家。 大燕国局势初定,正是三国鼎立时期,只是不管是大燕民主国还是天国,党实力都比平民党要雄厚。 那是平民党一次很关键的会议,会议决定以退为守,平民党进入蛰伏期。 平民党对外营造出不堪一击,狼狈逃窜的形象,实则加紧锻炼一支新时期精尖队伍。 来年春天张景曦有一次参加国外侨胞联谊的行动,活动完后有俩甜的时间,他没有去见婉娘,而是用两天的时间看完了,婉娘拍的所有电影,多的是挑,逗,风马蚤,媚眼如钩,的场景,纤腰长腿,酥胸半裸。 张景曦身上的浓黑的气场凝滞的宛若实物,以至于他的旁边敏感的人们都挪到了别的位置。 张景曦真没想到婉娘如此出息,心中的怒气直想把大幕上眼神蛊惑,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男人的侧脸的女人拍死。 午夜梦回便是混混沌沌的一场混乱。 张景曦的脑海中总是不断的出现各种不同的婉娘,娇媚的,可爱的,清纯美丽的,风马蚤浪荡的。 张景曦说不清楚心中究竟是怒气多一些,还是欲望多一些。 他越来越无法控制心头的猛兽,但张景曦知道,婉娘就是那把打开心里牢笼的钥匙,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牵扯着他的内心和情绪,无法控制,身不由己,乐在其中。 婉娘回国,她是为了邵小叔回来的,回国面对的就是大燕民主国的混乱。 张景曦想,他们的考验终于要来了,张府始终是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他们不会选择理想或者其他另外的世家,他们只会选择赢得那一方。 邵小叔不会,他会选择理想。 但目前来看,钱家一定会翻盘,张府最终也会站在钱家身后,邵小叔只能选择屈服或者地痞离开。 婉娘,很快,很快你就会是我的了。 张景曦纤细的手指划过茶杯,饮尽了杯中茶水按下了回忆到一半的前尘往事。 时光倒流。不可能有时光倒流。 张景曦浅浅一笑,望着已经落下的夕阳,到了该开会的时候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沧海番外 我是大燕人民国2021年的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是大燕人民国2021年m大学历史系毕业生。 我没有想到刚被公司开除,便遇到了车祸,我醒来时我们一行人正在去张府的路上。 一切都来不及准备,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样子,只能像井底之蛙一样靠着外面有限的信息来补全。 我留下来了,要做到这点很简单,而且张府一看便是大家,无论如何,背靠大树好乘凉,总好过跟着人贩子来回颠簸。 我已经知道了我是穿到了民国混乱时期,这真是太好了,我学的就是历史,而且专门研究近代史,如此一想我岂不是可以靠着我的百科全书,混个国家元老? 这真是堪比写上身份证号码竟然中了五个亿,是命中注定啊。 我是张府三老爷的小姐的玩伴,与我一起的还有另外好几个姑娘,我虽然很烦小孩子,但想到她就我的老板,还是要有耐心些。 我本以为哄好小孩子,她便会离不开我,但直到三老爷要举家回南方,带着的仆从中竟然没有我,甚至没有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旁人不知这其中的利害,自然每日傻乎乎的快乐着,我却难过的想撕毁一切。 三老爷走后府里管家的又成了二,奶奶。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是二老爷的二老婆,她是一个很多愁善感的女人,给我起名沧海。 她是个很单纯的人,我用尽心思的讨她开心,二,奶奶也对我很喜欢,府里人都说我就是这张府大宅里的副小姐。 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府里丫鬟中最好的,当然府里如果回来别的主子,我也是要收敛一些的。 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却没什么人回来。 偶尔回来也是办事经过,马上就走。 世间过的很快,又很慢,我是正当二十五岁来的,本以为会像穿越小说中的桥段那般,即使身为丫鬟也会得到站在世界顶尖的男人们的爱情,分分合合,你追我赶,爱很纠结,缠,绵悱恻。 没想到自进了这大宅里,三老爷一家走后,我就没看见过除却男仆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生活好无聊啊,女人的青春如此宝贵,况且,这一世我还生就了一张美轮美奂的脸,终于可以满足我前世跟帅哥谈恋爱的梦想了。可是呢,别说帅哥,七年快过去了,我连个帅哥的毛都没看见。 听说,府里有时确实会来几个人,只是张府规矩森严,而且丫鬟之间显少讨论这些,我也不能直接问别人。 在我还在纠结谈恋爱问题时,二,奶奶竟然把我许配人家了,还跟我说什么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对方是一个中户人家的少爷,我已经是高嫁了。 我呸! 我只配一个小户人家的傻子吗?那男人就算这时候比我地位高又如何,我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我知道以后的发展历史,这是无价之宝,我就是那个身怀宝藏的人,只要我稍微透露一点,多的是人求着我。 那男人就算长相英俊又如何,还不是乡间的一莽夫!他很勤劳,经商有道,性格踏实,人品好又如何,能让我衣食无忧,生活的很好又如何,起,点就已经决定了他只是地上的蝼蚁,永远成不了这个世界的掌舵者。 我是女主,你觉得女主和农夫配吗? 知道躲闪不过,那蠢女人已经做了自认为对我很好的决定,我只能先假意答应再做别的打算。 那女人给了我很多陪嫁,我心中不由得想,果然蠢,你如果想对我好为什么要光明正大的?你可以给我买个宅子,让我住在里面当名正言顺的小姐啊? 我听她的话,只是那天什么都准备好后,我去庄子上待嫁,却没想到那只是幌子,我一出来便被绑住卖给了人贩子。 我会开锁,这总也是在张府学了一样有用的。 我们在停靠一家破旧的房子的时候,人贩子深夜一直在喝酒,我那天没有睡,一直到人贩子都睡着了,我偷偷打开了锁逃了出去。 我其实根本没有远逃,我想如果我逃走,人贩子一定回去找,为了防止他们万一找到我,我便偷偷藏到了小镇的一处破旧戏台里,一直等了好几天才趁夜色逃走。 出了张府,我以为我的女主剧本终于要开启了,我也确实遇到了很多待我很好,性格各异,相貌英俊的男人。 我在他们中间游刃有余的应付,不断结交更优秀的人,我一开始以为我的女主剧本,会让我接触到这世界最顶尖的男人,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没有止境的过程。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我手头最完美的人只是大和国羌省的一个未来的大资本家,只是他对我兴趣缺缺,只是抱着玩玩儿的态度,让我无法忍受,我可是未来的女主好吗?! 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离历史上第一个人车蒙的回国宣扬新思想还有三年的时间,我决定提前宣传,做大燕历史上的第一人。 想法是美好的,但知道行动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太难了,茫茫人海中,我要跟谁去宣传?怎么去宣传?难道要站在大街上吆喝吗? 我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还是决定乖乖等车蒙回来跟着他们。 我又晃荡了三年,这三年依然是美好的,没有任何负担,生活最大的忧愁就是我究竟选那个人? 我本想着等到加入了平民党再在其中挑选一将会活到最后的人,但那时间太长了,我着么能把我宝贵的青春浪费在这样的等待中? 我在其中选择了一个人,他待我很好,我们在一起无比快乐,这样的日子在三年后我如期找到了车蒙后结束,我已经二十岁了,正是女人最美年纪的开始。 但我们并没有结束的那么彻底,他爱我那么深,如果我一下子绝交对他太残忍了。 我们在停靠一家破旧的房子的时候,人贩子深夜一直在喝酒,我那天没有睡,一直到人贩子都睡着了,我偷偷打开了锁逃了出去。 我其实根本没有远逃,我想如果我逃走,人贩子一定回去找,为了防止他们万一找到我,我便偷偷藏到了小镇的一处破旧戏台里,一直等了好几天才趁夜色逃走。 出了张府,我以为我的女主剧本终于要开启了,我也确实遇到了很多待我很好,性格各异,相貌英俊的男人。 我在他们中间游刃有余的应付,不断结交更优秀的人,我一开始以为我的女主剧本,会让我接触到这世界最顶尖的男人,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没有止境的过程。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我手头最完美的人只是大和国羌省的一个未来的大资本家,只是他对我兴趣缺缺,只是抱着玩玩儿的态度,让我无法忍受,我可是未来的女主好吗?! 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离历史上第一个人车蒙的回国宣扬新思想还有三年的时间,我决定提前宣传,做大燕历史上的第一人。 想法是美好的,但知道行动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太难了,茫茫人海中,我要跟谁去宣传?怎么去宣传?难道要站在大街上吆喝吗? 我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还是决定乖乖等车蒙回来跟着他们。 我又晃荡了三年,这三年依然是美好的,没有任何负担,生活最大的忧愁就是我究竟选那个人? 我本想着等到加入了平民党再在其中挑选一将会活到最后的人,但那时间太长了,我着么能把我宝贵的青春浪费在这样的等待中? 我在其中选择了一个人,他待我很好,我们在一起无比快乐,这样的日子在三年后我如期找到了车蒙后结束,我已经二十岁了,正是女人最美年纪的开始。 但我们并没有结束的那么彻底,他爱我那么深,如果我一下子绝交对他太残忍了。 我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还是决定乖乖等车蒙回来跟着他们。 我又晃荡了三年,这三年依然是美好的,没有任何负担,生活最大的忧愁就是我究竟选那个人? 我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还是决定乖乖等车蒙回来跟着他们。 我又晃荡了三年,这三年依然是美好的,没有任何负担,生活最大的忧愁就是我究竟选那个人? 我本想着等到加入了平民党再在其中挑选一将会活到最后的人,但那时间太长了,我着么能把我宝贵的青春浪费在这样的等待中? 我在其中选择了一个人,他待我很好,我们在一起无比快乐,这样的日子在三年后我如期找到了车蒙后结束,我已经二十岁了,正是女人最美年纪的开始。 但我们并没有结束的那么彻底,他爱我那么深,如果我一下子绝交对他太残忍了。 他是我很放心的人,我便拜托他帮我打理商铺,同时我也如愿的成为里第二个宣传平民思想的人。 这个过程是我此生做过的最困难事,我是真后悔,早知道就晚入几年,太他妈累了,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苦。 后来有第三个人加入袁腾拢,我们关系不错,但这俩人根本就是炮灰,而且还是已婚人士,如若不然,我倒是可以卖他们个人情,让他们不至于倒台。 我为平民党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依照着知道历史好多人都是我亲自招进来的。 只俩年平民党便发展的有声有色,权力让人迷醉啊,我最爱上高楼,站在高高的楼顶俯瞰整座城市,我总是在想要不做个女总领也不错,我现在的地位可比未来总领的地位高多了。 想法好美好,我决定先不排除这种可能。 俩年后我见到了张景曦,张景曦啊! 这可是我们大燕人民国未来的总领,我已经准备好在他面前一鸣惊人,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映像。 当我见到张景曦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完美,他真的帅的比我见过的二十一世纪最好看的男明星还要帅,简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我没想到张景曦年青的时候这样的帅。 只可惜他只十八岁,一个嫩生生的年纪,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不过这样也好,小孩子家家更容易对付些。 未来的总领就是不一般,他没有被我说动,反而是更亲近车蒙。 不过最终他还是加入了平民党,想到以后我们可以朝夕相处,我觉得我终于走到女主剧本中即将开启高,潮的前奏。 想法是美好的,我也在张景曦面前极力表现我的不同,我能够带给他的利益,但张景曦待我始终是不温不火,有礼有节。真是该死的有礼貌。难道他都不会好奇,我为什么能够凭空做到吗?他不觉得我们心有灵犀吗?他不觉得我是个极其难得的奇女子吗? 我明明拿着女主的剧本却半点发不了力,我与张景曦的传闻在平民党穿的沸沸扬扬,也不见张景曦半点回应。 在我纠结要不要做女总丞的时候,穆棱政入党了。 这让我猝不及防,这本该是我的功劳!但他是自己加入的。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靠着这样的作弊利器一路开挂到底。 但没想到我与张景曦单独率领十二万的一队人马时我会输,这本该是我展现魅力最好的时候,我却展现了我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十二万大军最后只剩下不到俩万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突围的方法是确定的,而且还是张景曦想出来的,为什么这次不灵验了?! 我必须挽回自己的形象和地位,我决定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早早参加早会。 一开始自然顺风顺水没多久,我就发现我的计划根本使不上力,明明我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却无人采用。这还不是最坏的。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即使时间地点人物完全对上,用历史上明文写了的对策反而使麻烦更大。接连好几次都是这样,我不仅没有恢复以前的官职反而被降成了一个闲职中的组长。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我可是女主好吗! 后来那个贱女人便上场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沧海其人其事一 最开始便是传言,张景曦救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相极美。 我赶着去会会她,到房间是时只有照看病人的小兵在。那女人就躺在床上,约摸不到二十的样子,一张精致的小脸煞白,却丝毫不掩盖她的美丽。 那是一张我见过最美的脸。 我什么都没说便出去了,我怕我忍不住会爆发。 接下来便是一条接一条她的消息。 张景曦在她的病房里办公,张景曦亲自照顾她等等。 没关系,张景曦那样外表和善内心高冷的人他若对一个好定然是有理由的。 而且,从来在爱情中魔咒便是,最优秀的男女注定不会在一起。 我不要自乱阵脚。 那女人叫婉娘。婉娘?晚娘?真是又蠢又土的名字,一看就是丫鬟名儿。 我在心中已经给她定位这是一个白莲花一样的女人,而且看名字就知道是炮灰。 让我震惊的是她醒来后的第四天。 那会儿我们为了躲避追兵非要躲在一处废旧的宫殿中,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两场命案,死相离奇诡异。 我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忐忑,想去找张景曦,但他太忙了,来回去了很多次也找不到人。 我夜晚一定要跟一大群人挤在一起才敢睡觉。 后来传来一个消息这宫殿中之所以怪事频发,是因为缺乏龙气,要用一男一女作法。 选出来的男人是吴念,女人是刚醒来的婉娘。 也不知道他们晚上发生了什么,那女人一大早的鬼叫,像被强了一样。 要说这女人真矫情,也不知张景曦是看上她哪儿了? 孤男寡女做都做了,又哪来那无辜样。 原来只以为是一个裹脚老太太,却没想到还是很有心机手段的。 我是到她走后才知道她是一个电影演员。 我对婉娘,不,应该叫韦蝶了。我对她的恨是从她第二次来开始的。 那是那个女人已经是大燕国的骄傲,第一个走向国际并得到肯定的大燕女演员。 她再国外的任何消息都会有人费尽心思的收集来,登在各大报纸上,就连平民党不少人也很喜欢她。 关于她身世的那段描写跟被世人看作传奇,大燕国无人不知。 她第二次来到平民党依旧是奄奄一息,依旧是张景曦救她。 那时我们正在逃命,一行人就地分散,只有一些重要成员乘船离开。 我如今在平民党中没有半点权力,所有的优待都是仰仗着以前的功劳。 我跟普通组长们挤在一条船。 跟着平民党真的很吃苦,虽然我已经劲量在多开这些危险又辛苦的事,奈何张景曦总是抢在前面做这些。我若想有机会接触他总也要时不时地参加一些这样的行动。 由于船只有限,张景曦竟然让婉娘睡在自己的房间。 他们俩人在一间房间里,而且这里的被褥也是不够的,河面上夜晚湿寒,也不知他们如何度过。 会同床共枕吗? 这个想法让我想马上把那女人扔到镜河里。 在河面漂泊多日,那女人终于醒了。 看着被张景曦捧在手心的婉娘,想想如今日渐式微的自己,我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第二百八十三章 沧海其人其事二 会同床共枕吗? 这个想法让我想马上把那女人扔到镜河里。 在河面漂泊多日,那女人终于醒了。 看着被张景曦捧在手心的婉娘,想想如今日渐式微的自己,我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在心里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终于去会了那女人。 那女人病好后依旧虚弱,说话都很轻慢,张景曦喜欢的就是这样温柔柔弱的白莲花女人吗? 在经过几天的笼络感情,终于有人问出那女人与张景曦是什么关系。 同床共枕多日说没关系我是断然不信。 那女人仿佛是为了撇清关系道,她以前被卖入的大户人家就是张家,张景曦家,文鼎张府,他们也算相识,所以张景曦才一再的帮她。 张景曦家,文鼎张府! 这句话对于我就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在张府七年,文鼎有几个张家我再清楚不过了。 原来她被卖入的张府就是我拼命逃离的张府! 为什么?这不可能。那时的张家虽多年在朝为官,但仅仅是四品大员,根本就对天下大势没有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我是穿越而来的,我与众不同,我注定是生而不凡的。如今却混得越来越差,尤其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三十岁,却还依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心中更觉得痛苦不堪。 都怪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代替了自己,是她代替了我。留在张府的本该是我,跟张景曦青梅竹马的也本应该是我。 我对婉娘的恨达到了顶点,我恨不得把那个小偷千刀万剐。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我本该拥有最好的才对。 女人刚走我便派了人密切关注着,在知道她到了陕南后,我立马联系到了陕南的双面线人,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让她痛苦的活着。 线人这一块儿归张景曦管,但架不住我与线人的高层私交甚好,他便是我招入平民党的。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次会栽这么大的跟头,几乎三分之一的线人被牵扯出来杀掉,这件事一定会有人调查,我要着么办。 不过同时我也庆幸着这些人都被杀掉了,死无对证,我被查到的概率不大。 我终究被查出来了,找到了人证,铁证如山,是线人代号收粮人指认得我,他的原名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不是我招进来的人,但当时我们很是暧,昧过一段时间,我本以为他对我死心塌地,却遭到这样的打击。 很好,很好,不管你如今出卖我有什么样的苦衷,你自今天起都永远失去在我身边的资格了。 张景曦太无情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别人对我的指着刁难。我又被降级了,我成了后勤部某一部的总组长。 呵呵,总组长。 这整个平民党各种不同的总组长怕该有一万个吧。 之后韦蝶结婚了,不,我更习惯叫她婉娘,那个土的掉渣的名字跟她很配。 她跟大燕的小战神张俨邵结婚了,登报宣传,婉娘那见不得光的情人终于上位成功。 第二百八十四章 沧海其人其事三 之后韦蝶结婚了,不,我更习惯叫她婉娘,那个土的掉渣的名字跟她很配。 她跟大燕的小战神张俨邵结婚了,登报宣传,婉娘那见不得光的情人终于上位成功。 自古戏子与豪门就没结出过甜蜜的果子,婉娘,我等着你从云端跌落的那一天,你不会又好结果的。 只不到半年婉娘便被离婚了,刚看见报纸的时候恨不得仰天大笑。 真是老天长眼你这小偷终于遭到了报应。 婉娘被离婚的原因不知是从谁传出,但确实消息很可靠,说那女人是因为被当场撞见与平民党线人来往,犯了政治上的大忌而被离婚。据说在离婚前还遭受了不少的折磨。 俩人不是爱的难舍难分吗,分的这么痛快怕不是偷人被发现了吧。 婉娘去了法国,成了大燕第一个国际影后,但历史上并没有这么个人。她是个变数。也许是我来之后的蝴蝶翅膀太强了。 自我被降成一个组长,我就再没跟着他们冒险,我安稳的待在后方,不管如何,只有活下来才能享受最后胜利时的奖励。 一转眼七八年就这样过去了。 张景曦吗? 可能这辈子我都与他无缘了,现在我正经有事见他都要经过俩三层的通告,以后的差距会更大。 这都怪那个女人,是她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一切。 现如今的局势变化更加与历史不同,我已经无法确定哪里安全,哪里危险,便一直留在后方。 我的容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应该已经快四十了吧,我并不想记着这些事,但我看起来也就三十多的样子。这也是最让我安慰的事。 曾经我想着我要让所有男人对我魂牵梦绕,如今于我暧,昧过的男人先后都成家立业。他们的职位都很好,起码也是二品的官职。 我是真的后悔当时自己年少无知,眼高于顶,只能够看见站在那高高塔顶的人,对旁的人不屑一顾,现在大燕已经开始反攻,不用俩年这整个大燕国便都是平民党的。我已经没有机会再立功了,也没有机会长时间接触平民党的高层。事实上现在我就已经接触不到了。 我有好长时间都睡不着觉,总是回想以前的事,想我为什么要在那些优秀的男人中间来回游走,而不选一个结束。想我为什么年青时那样的懒,从来不去主动做什么事,能躲就躲。想我为什么那么贪生怕死一次都不肯去冒险主动立功。 如果时间能在重来一次就好了,我一定不会离开张家,我也会随缘,得不到张景曦这样的男人,便选一个有前途又爱我的男人结婚,熬到建国,做一个清闲的官太太。 在纠结了很久很久之后我突然觉得这其实并不能怪我,我本该顺顺利利的走向人生巅峰,这一切的变化除却我离开张府这个关键的点,更重要的是那次反围剿作战。 那是我第一次用历史知识失败,至此之后的一切都不同了。 我知道渐渐已经偏离正轨。 第二百八十五章 沧海其人其事四 在纠结了很久很久之后我突然觉得这其实并不能怪我,我本该顺顺利利的走向人生巅峰,这一切的变化除却我离开张府这个关键的点,更重要的是那次反围剿作战。 那是我第一次用历史知识失败,至此之后的一切都不同了。 我知道渐渐已经偏离正轨。可那次失败始终让我心头放不下。 明明什么都可以合得上,为什么偏偏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却反而适得其反呢? 着么想着么都觉得怪异。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事我一直都没得到答案,当年活下来的那不到俩万人如今早已经不知更换了几批。我没有机会去验证我的疑惑了。 攻打汉江城的时候,我知道婉娘在里面,飞机往返连续混炸了五次,整个汉江几乎是一片废墟。 我想她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还未进汉江城,平民党就有传言,吴念大将军那个活阎王避开了贫民生活区。 这不是他的风格,没想到事情过去着么就吴念竟然还对那个女人念着旧情。真是太让人嫉妒了,不是吗?这如开了挂一般的人生。 这本该是我的人生。 汉江被攻下之后,我也随着大军一起进入了汉江,在观察没有一个人去见婉娘后,我决定弄死她。 我如今是不比当年,但弄死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易如反掌。 但我的每一次行动总是失败,就好像有谁在暗中保护着那女人一般。 之后在我的疏忽下,她被莫衍白带走了,那是大燕的影帝。他们去了宁城。 呵呵,真是命中注定啊,我正好把关系转通了,我被调到了大燕的首都宁城。 见面三分情,宁城里多的是我的熟人,那病秧子被我折磨的只剩半条命。 她也不是傻瓜,我想要她的命她已经感觉到了,她去找了张景曦。 这真的是吓坏了我,如今已经建国,各种制度建立,再不是可以明目张胆看人情的事后,如果我这时再被抓到什么把柄,没有人会法外容情的。 但张景曦没见她。 呵呵,色衰爱弛,婉娘,偷来的终要还回去,你终究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吧,你放心,以后这样的尴尬难堪,失望无力,被人背叛的感觉会越来越多。你要习惯。 我突然就不想她死了,我着么能让她死的那么痛快,让她成为那些人心中的朱砂痣呢? 我要让曾经喜欢过那个女人的人都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打破他们对这个曾经得不到的女人的各种幻想,让她尴尬又狼狈的在世上苟活,在无人关心,甚至被喜欢她的人厌弃,在这样的痛苦中日复一日的煎熬。 啊!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可惜那女人太能装了!我始终没有在她脸上看见羞愤,甚至连怨恨都没有,无论我如何刁难她,不断的让她在同行面前,在曾经认识的人面前丢脸她都一副毫不在意,与世无关的样子。真是该死的气人! 她的优雅与高姿态在激怒我的同时让我无奈。 她是国家二级演员,属于在编人员,我找到文娱部部长把她调到北方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县城里。按照规定,档案接收的时间是有限定的,我让人把她的的档案接收时间改到了最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沧海其人其事五 建国的第五年,我准备结婚了,跟一个军队后勤处的处长,在军编中属于第四等行列,于我现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那人四十多岁,离异,没有孩子。 我奋斗半生中也算落了一个好结局,我已经不触碰过去,曾经得到再失去是最痛苦的事。 但我还是想最后见一个人,当作我犒赏自己这五年来在官场是汲汲营营,也是我最后结婚没有遗憾的祝福。 我到了莫北省岭南市的通录县,我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她,她住在县城的一座院子里,院门大开着,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在低头洗衣服,乌黑的长发从鬓间散落,抬头拭汗的时候露出白皙清秀的面孔。不施粉黛依然难掩风姿。 我比那个女人大五岁,如今那个女人已经年近四十却只有三十出头的容貌,岁月真是对她格外优待啊。 我假装有事路过,进去见她,她见到我很热情,我们聊了好久。 她家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破败,反而处处彰显着洁净和品味。 那女人一副自足的样子像一根针深深地扎在我心头。 一个女人感情婚姻的幸福是人生幸福的关键,我现在急切的想知道她嫁的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祈祷她嫁的是一个鳏夫,一个混混无赖,一个老实巴交的样貌丑陋的泥腿子等等。 直到她说,是一个外地的商人。 我又开始迫切希望,这人是一个骗子,戏子的脑子都不好使,很容易受骗,就让他遇到的是一个骗子吧。 直到她买菜出去,我在她家见到了她丈夫的照片,那风姿俊逸,仪度翩翩的男人是,张俨邵。 我仓皇的逃出了家门,我觉得我失败了,败的那么彻底,为什么原本的一切说变就变了? 我难道从未来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见证别人的一段传奇人生吗? 我难道就支配做一只躲在角落里的见不得光的老鼠吗? 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残忍,我恨,我好恨,好恨啊! 我不会让你们这样幸福的!你们不该有这样的结果! 我日复一日的向有关部门反映还有前国余孽潜伏在大燕,他是前朝的小战神张俨邵,但是所有的信件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音。 他一定是伪造身份了! 我前前后后查过很多次,没有半点破绽。 也没有人相信我说的任何话,甚至连我的丈夫也觉得我是在发神经。 他跟我说,你告不倒张俨邵的虽然你知道他改名张花绛,但大燕的人们都很感念他,他是神话,是传奇,于国来说,大燕近半个世纪的分裂时期是他结束的,他是功臣。而且你明知道的,他是大燕人民国总领的叔叔,虽然当时张家登报把张总领逐出张家,但他们关系如何谁知道?况且,你怕是不知道,张家在朝为官的还有很多人。 我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自此也再没见过婉娘,没见过张景曦,吴念,以及一众曾经围绕着我打转如今飞黄腾达的男人们。 人生真的好遗憾,还不甘啊! 老天爷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莫衍白番外 我原名叫莫衍,本是中户人家,父亲在在我七岁的时候吸大,烟被人打死,家里欠了还不完的债务,在家道中落后我接触到平民党,后毅然决定跟随。我入平民党时十六岁,做了平民党的线人,代号文具,我执行的是潜伏路线。 我被安排先从演员做起。 我第一次接到任务就是在海眼镇,我去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我的任务是帮助拿下李玳瑁手上的那批武器,最好可以让他为我们所用。 上午胡重唯说韦蝶到附近的镇子上玩儿去了。 “是吗?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啊,俩个人也有些照应。” “我的戏还没完,而且……而且石导不许我去,让我背剧本。” 我没有再听她接下来的话,“那她去哪个小镇,晚上能赶回来吗?” “海眼镇呗,好像也不太远吧,早点走应该回得来。” 韦蝶一个人去了一个陌生的小镇玩儿,这事绝对不正常。 我晚上并没有走,而是留下来等她,韦蝶一直到大家吃完晚饭才回来,她手里提了一个大的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跟她聊天我知道她确实是到了海眼镇,不过她并不提在那边做了什么。 收拾好后我帮她提着那个包裹,包裹虽然大,但却没有那么重,没什么声响,应该里面装着的是木头。 我跟韦蝶套话,她便说要送我一个。 里面一组是猫头鹰,猫头鹰的样子不是大燕传统雕刻的样子,比较抽象,憨态可掬,另一组是俩只麋鹿。 我幼时跟着母亲住在舅舅家,舅舅家便有像这样的一只麋鹿是铁制的,我记得很清楚,每每舅舅谈起来便要炫耀一番,说这是海外舶来货,大燕根本没有这种动物。 一个远在陕南不知名县城域的小镇里的一个靠手艺生活的木匠,可能出过国吗?答案不言而喻。 韦蝶又一次去了海眼镇,我虽然不想承认但韦蝶绝对不是单纯的电影演员。 之后韦蝶便频繁的去风满楼,我去过发现那里有李玳瑁。 我已经确定韦蝶的身份和任务,只是不知道她吃的是哪家的饭。 戏快拍完了,但交货时间还不到,我只能不断的拖延时间。 韦蝶总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她如此当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见她的情人。 她这个样子属实吃不了线人这碗饭,也不知道谁家这么不长眼。 跟着韦蝶,我完成了从事潜伏演员后的第一个任务。 我的任务成功就意味着韦蝶的任务失败,不过她的面上倒是什么都不显,我知道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在乎。 我没有对韦蝶动手,虽然解决掉她也算是立一功。 感情,于我们线人来说是负担,我不能碰。但是,我知道自己是动心了,这种感觉我骗不了自己。 辗转多年,我们都不在年少,我也已经取得了线人说一不二的地位,实现了年少时的志向,但依然有一种牵绊,催促着我想围绕在她身边。 她得罪了人,这人正是平民党的创始人之一苏湘黎。 苏湘黎虽现在活着无用,但死了却会引起不小的波澜,我只能派人暗中保护她。 她始终视我为朋友,这样也很好。 我不适合感情,毕竟我是线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查库番外 我是个孤儿,打我记事起就一直流浪在街头,直到五岁的时候被养父收养。我的养父名叫邹胜天,是汉江城的狱监总督。我打五岁起便跟着他审各种犯人。 没有人可以在他手下始终闭着嘴,即使是死人,他也可以得到他要的,只要那个人在他手中。 养父有夫人,有孩子,却待我并无什么不同。 养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出人头地,加官进爵。 虽然他总说大男人在世就是要顶天立地,活的像个人样。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是大燕老皇上选新君时,他站在了太子一边,大牢里一下子抓了很多以前的达官贵人。 我那时十五,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又有得忙了。 我在转过所有的牢房后突然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她生的可真好看,白白净净的。 养父这次并没有要我一起参与审讯,我就只能在牢房里看着他们。 我常常是在牢房的横梁上躺着,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在可以看见那个姑娘的地方躺着。 后来太子失败,养父一家被杀。 我因为未登记在册逃过被杀,之后钱家找到了我,让我为钱家效力。 我不相信养父的那一套,不愿意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别人甚至一个人,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 我是整个大燕阳光下的阴影,我得到了无比的权势。 我善于猜度人心,玩弄人心。 我一直以为我只对权力感兴趣,像我的养父一样,我要完成他没有做到的事。 女人于我只是工具,我的身边也从来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直到在报纸上看见一个叫蝴蝶的女人。 那个女人性格疏络,大气自信。 她是汉江的影后,已经结婚了,还比我大几岁。 我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在这个女人到宁城拍戏的时候我得到她。 她跟她的丈夫只是个架子,我才是他真正的男人。 我以为,我爱她。 之后我又遇见一个女人,一个叫韦蝶的女人。不愧是国际影后,有着比蝴蝶更胜一筹的美貌,大气淡然,跟蝴蝶的性格很像。 我是之后知道她是我十四岁在大牢里见过的人。 我跟蝴蝶在一起快十年了,在见到这个女人前我以为我爱的是蝴蝶,她让我对别的女人失去了兴趣。 但见到韦蝶后我陷入了深深地茅盾中。 韦蝶很乖,安静的,跟我记忆深处的女孩儿重合。 我不能接受我背叛了蝴蝶,我爱上了别人,我想摆脱这种深深的负罪感。 韦蝶被关了起来,我以为我的内心可以安宁了,但心中另一个自己却驱使着我不断靠近她。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满身伤痕躺在大牢湿冷的地面上,脸上没有血色,跟我记忆里的场景慢慢融合。 “你可以求我啊。只要你认错,我会待你好的。”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半分回应。 是我先认输的,我心疼了。 她被带出了牢房,天平的两端似乎又得到了平衡,直到她问我,我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我的内心陷入极度的动荡中,蝴蝶跟我快十年了,我不愿意相信其实我爱的不是她,我同时也放不下眼前的女人。 没有人敢反抗我,包括蝴蝶,但这个女人却揭开我最不想面对的事。 她的影迷们很多,在不断给我施压,这其中还有不少的外国人,汉江初定,我需要一个好的国际形象。 我给韦蝶注射了一支“凋谢”,这是一种慢性的血液毒药,初时会间歇性全身疼痛,末时全身麻痹,力气尽失。 我知道她离开不会再回来了,但我想给自己种下一点希望。 深夜,阴冷的牢房里我附在她耳边到,“找我要解药。” 我在楼上看着她另一个男人接走,坐上一辆车离开了。 汉江已经剩最后一道防线,她依然没有来找我。 我放蝴蝶离开了,我接受了,我爱的不是她。 乘坐飞机的最后一刻,我把解药留了下来,这是世上仅剩的一支解药,我留给了毕空。 她不用找我了,只要她去汉江二十八号监狱附近就会拿到解药。 再见了,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