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春眠不觉晓》 第一章：你打算知情不报吗 沈春眠站在人群中朝里望了望，陆觉晓正和陈南说话，少年的侧脸依旧帅气俊朗，阳光如碎金子般从树叶缝隙铺到他的脸上。白衬衣干净整洁，领口有她亲手签的大名。她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朝她打招呼，“阿晓。” 陆觉晓闻言走了过来，陈南跟在身后碎碎念，“三年了，小春子，你每次喊这小子的时候顺带喊一下我会死啊！” 陈南不满，双手叉腰。他是体育生，个头高大，饭量也大，平时又都是锻炼，长期下来长出了传说中的八块腹肌。 他作势拍了拍陆觉晓的肩膀，陆觉晓未及反应，肩膀吃痛，龇牙咧嘴的。沈春眠一下凶起来，“喂！陈南你轻点会死啊。” “这就心疼啦，还不是你家的呢！”陈南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错，沈春眠追了陆觉晓三年，陆觉晓就拒绝了三年，没办法，只好改变策略，做不成恋人，只好做兄弟了。 “再不走可就赶不上拍毕业照了。”本尊终于开口提醒。正坐在长椅上把玩相机的许诺这才抬起头来说，“又要拍这种一板一眼的毕业照了，真没意思。” “别不开心了，拍完回来我给你当模特啊。”陈南坏笑，“任何姿势，任何地点，我都行。” “滚。”许诺啐他，“要拍也是拍阿晓。” “切。你们这群肤浅的女人。” 陆觉晓只当没听到，四人前前后后的走着，高中三年的时光仿佛在耳边流转，一晃眼，三年了。 “喂，我说，可就最后这俩礼拜了，一出校门再干坏事可就得拘留了。你们也不想想这几天去哪玩啊。”陈南总惦记吃喝玩乐，边走边偷偷瞥了许诺一眼，悄声说，“你不是要拍照吗？讲真，我陪你去芒山吧。” “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真没冤枉你。”许诺瞪他一眼说，“你难道忘了过两天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 “看在高中三年同学情的面子上，给你提示两个字''生日''其他的你自己琢磨吧。”许诺脚步加快，追上了沈春眠。 “什么生日啊，你的生日？？”陈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脚下步子也加快，走了几步才猛然想起，一拍脑门，“我去！我竟然差点忘了这茬！” 五月的天，微风不燥。 “咔擦！” 十八岁的天空下，高三八班的少年少女们将那一年的青春永远定格在2008年的夏天。 拍完照片大家各自回到班级，陈南搭着陆觉晓的肩膀小声在耳边嘀咕，“我可得好心提醒你一句，小春子的生日可快到了，你打算送点什么啊？” “你这是打探军情吗？” “难道你打算知情不报吗？” “先斩后奏也不是不可以。”陆觉晓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南，提醒他，“当初打赌输的人是你，承下三年生日之约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阿晓，这可是最后半个月了，你不是打算真的什么都不做吧，小春子可喜欢了你三年，你就算真的不喜欢她，也不要让她太失望了好吗。”陈南有些不太满意陆觉晓的态度，不管是什么事情，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与他无关的态度。 他的一张脸，永远都是风平浪静。 第二章：一个不死心，一个已认命 “明知道会失望，还要给予对方希望，这难道不残忍吗？”陆觉晓脚步定住，他转身指着不远处正和许诺谈笑风生的沈春眠说，“如果一开始我就给她希望，漫长的三年还是需要告别，分手的那一刻，你要我怎么办。” “谁说就一定会分手了？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明知结果如此，还要亲自去试一试，我没那么傻。” “陆觉晓，你就是自私。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小春子过生日其实我知道，她最希望在的那个人是你，哪怕你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她就会特别开心，马上就要毕业了，谁说毕业就会分手，你没有去争取过，你怎么知道！”陈南愤愤不平。 “你争取过了吗？你争取了三年，许诺接受你了吗？”陆觉晓漫不经心状，“其实你我都知道结果，只是一个不死心，一个已认命。” 如果说人的一辈子非要有一个软肋或者是死穴的话，许诺就是他陈南的软肋。 陈南恨不得一拳打醒眼前这个家伙，每年生日都是如此，本以为今年快毕业了这家伙会有些不一样，结果只能呵呵。 陈南指着陆觉晓的鼻子骂道，“陆觉晓，你就是仗着人家喜欢你，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所以你这样有恃无恐地欺负她，陆觉晓，你连开始都不敢，就想着认命，你这个胆小鬼！” 陆觉晓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陈南已经愤愤离开，沈春眠远远看着情绪不对劲，小跑着过来问道，“你们俩不会因为要毕业了在这哭鼻子吧！” 陆觉晓淡淡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眶微红，眼瞳深邃，沈春眠的眼神对了上来，他马上移开步子，像是逃避一般说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午饭的时候，沈春眠在食堂遇到独自吃饭的陆觉晓，本能的打算走到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结果却被半道截胡了。 “小春子！”陈南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厮不愧是体育特长生，力气出奇的大，哪怕只是轻轻地一拍，沈春眠都感觉肩膀微痛。 旁边的许诺瞪他，“力气多的没地方是吧，诺，帮我们端着吧。” 说完她从沈春眠手里抢过饭盒，连着自己的饭盒一并放到陈南手上。 陈南傻呵呵地笑着，“乐意为两位美女效劳。” “傻气！”许诺笑。 “我看到阿晓了，我们坐他那去吧。”沈春眠提议。 陈南连忙摇头，“还是不要打扰我们清华的苗子了。人家着几天可是要醉死在题海里的，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是没有办法体会的。” 他这话不对劲，谁都听出来了。 “你俩闹别扭了？”沈春眠问他。 “吃错药了吧，我们大男人闹什么别扭。”陈南指着对面的空位说，“我也是为他好，咱不是好朋友吗，这点义气还是要的。” “真没事？”沈春眠疑惑，“我总觉得你们上午拍完照片就不对劲。” “你没事儿吧，是饭不好吃还是我陈南的脸长的不帅，老聊这些干嘛，我都饿了，我可是要吃两碗饭的人。”陈南咕哝。 “吃吃吃，就知道吃，走啦！”许诺催促着。 陈南的饭量是真的大，待放好沈春眠和许诺的饭盒后，陈南拿着自己的超级饭盒去打了饭菜，三人坐在一起聊天，和往常一样，又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一样的是都是吃饭聊天聊八卦。 不一样的是，每次都是四个人，而今天缺席的那个总会对他们的八卦嗤之以鼻。 陈南安静地听着女生们聊八卦，一边把碗里地排骨夹到许诺的碗里，许诺也已经习惯接受。谈话间，沈春眠偷偷看了看不远处一个人吃饭的陆觉晓，他好像也没有多不习惯，他本来也习惯一个人的，和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第三章：嘘！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或许是因为快要毕业了，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有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日子悄无声息地过着，纵然是不舍，纵然是害怕，纵然是释然，纵然是迷茫。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秒。 沈春眠的生日如期而至。 “嘭！嘭！” “啊，快，看外面！好漂亮啊！！” 正在晚自习的班上顿时沸腾起来，有女生站起来指着窗外的烟火尖叫起来，“好浪漫啊，也不知道为谁放的。” 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许诺跳到桌子上喊道，“紫色的烟火，快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紫色的烟火！！”她拉着沈春眠一起跳到桌子上看。 沈春眠刚站到桌子上，意外的看到从走廊刚回教室的陆觉晓。 他依旧漫不经心地走进教室，面无表情。 沈春眠朝他招手，“阿晓，快看烟火！” 她说完就跳下了课桌，许诺见状连骂她重色轻友，见她朝陆觉晓走去。她扯过陈南的衣服问道，“你干的吗？挺有心的。” “我可没这么浪漫，再说了，这烟火可不好买。”他也纳闷。 不过转念一想，马上毕业了，到处是劳燕分飞的小情侣们，指不定是哪对干的呢，谁的青春不疯狂啊。 沈春眠跑到陆觉晓的身边说“阿晓，你刚刚去哪了？” “这么漂亮的烟火不是该许个愿望吗？”陆觉晓却岔开话题，“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看一场紫色的烟火吗？” “我希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陆觉晓制止了她，忽然倾身靠过来附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 他不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却是第一次让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他温热的气息还在她耳后逡巡。 “我在上海等你。” 他目光柔和，不知道是因为这烟火的关系，还是沈春眠的错觉，这仿佛是一场做了三年的梦，现在这场梦快要拨开迷雾抵达彼岸的时候，他的一句“鲶鱼来了。”让这场梦瞬间醒了。 所有人以火灾逃离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班主任姓连，有因为留着短八字胡须，状似鲶鱼，故的其名。 沈春眠回到座位上还在傻笑着，窗外的烟火已经停了，不知道是自动结束了还是被老师人为结束的。 总之，现在窗外一片安静。 漆黑的夜，微凉的风，偶尔几盏路灯泛着昏黄的光。 恍若一场梦。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同学们，我知道，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也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我也管不动你们了。但是，只要你们还在学校一天，我就关心你们一天。”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睡着的黄光，“像黄光同学正在睡觉，虽然说现在已经是五月天了，还是有些微凉的，哪位同学多带了衣服的，可以尽一下同学之爱帮黄光同学盖一下吗？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希望同学们个个都健健康康的，考不上没有关系，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底下的学生本想笑，不过还是按耐住了，这要是换做以前，一切都是当笑话听的，可还剩半个月了，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鲶鱼说话。也没有人嘲笑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了，有人拿了一件外套披在黄光身上。 第四章：最好的年纪，最好的少年 收拾书包的时候，沈春眠从书桌抽屉里找到一张手写信。 那个年代还很流行手写信，手写歌词本。 她打开对折的信，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地写着“放学后学校门口第三棵梧桐树下，我等你。” 不知道是谁的信，没有署名，她抬头四处张望，陆觉晓抿嘴朝她笑，四目相对，她以微笑回应。 一放学，许诺便拉着陈南跑到沈春眠的身边嘻嘻哈哈地说，“快走，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 还在云里雾里的沈春眠被两人拉着一路小跑出了校门，她下意识地沿着两旁的梧桐树走，快走到第三棵梧桐树身边的时候，她定住了脚步，许诺叫她，“你怎么不走了？” “放学的时候我抽屉里多了一封信。” “什么信？表白信？” “你怎么知道？”沈春眠大惊。 “这年头除了表白难不成有人给你写家书啊，笨！”许诺敲了她的脑袋，伸手道，“信呢？谁写的？” “难不成那个木头开窍了？”陈南暗自开心，“信上写了什么？” “让我在这棵树下等他。”她指了指第三棵梧桐树。 “那你就在那等吧，我们在旁边等你。”许诺拉着陈南的衣服把这个大块头扯到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来。夜色深沉，昏黄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学生交头接耳，沈春眠背着书包站在树下望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陆觉晓骑着单车走到沈春眠的身边问，“放学了，还不走吗？” “我……” “我载你吧，反正顺路。”陆觉晓回头用眼神指了指车后座，“今天你生日，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我送你回家吧。” “我……”沈春眠犹豫不决。 “有事？”陆觉晓看穿沈春眠，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又看她一个人，立马明白了，“是在等许诺和陈南吧？”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白衬衫男孩，清朗的声音传来，“沈春眠，你好。” “江恒？”沈春眠神色微变，她不敢置信地问道，“那封信……是你的？” “是。我喜欢你沈春眠，快毕业了，再不说出来，我怕没有机会了。”江恒站在那里，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光影之下他的脸看不清楚神情，不过他的个子和陆觉晓差不多，两人一个穿着白衬衫，一个穿着白t恤，最好的年纪，最好的少年。 “你能接受我吗？” “我……” “她不能接受你。”陆觉晓率先开口，他握着自行车手把的指关节泛白，力道过大，不待沈春眠开口，他先发制人，“今天是她的生日，你知道吗？”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江恒有些抱歉的模样，“不过如果在一起的话，我会用心去记住这些，然后了解她的各种喜好。” “不必了，你连今天是她的生日都不知道，这么没有诚意的表白竟然还说的出口。”陆觉晓狠狠瞪了一眼发呆的沈春眠，厉声道，“还不上来，等着我抱你吗？” ———————————————————————————————— 第五章：成为校友大概是不可能了 眼看着沈春眠坐了陆觉晓的单车，一路绝尘而去，许诺从长椅上气的跳起来喊道，“喂，沈春眠，不带这么见色忘友啊！！！” “小春子，小春子，平江桥下见啊！！”陈南的声音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 她本来跟陆觉晓说过等陈南和许诺的，结果这厮直接来一句，“你以为我这是奔驰宝马坐得下这么多人？” 她再也没有吭声。 得，当她没说。 “我听到陈南说平江见面的。”沈春眠小声地说，她独自见陆觉晓就怂，要是陈南和许诺在旁边就好多了，可她又希望可以和陆觉晓有更多独处的时光。 “前段时间新闻上说有女学生被杀，尸体就漂在江面上。”陆觉晓淡淡的说。 “……” “这么晚了，去江边不安全，还要高考呢。”陆觉晓嘴角微微弯起，他坏笑起来的模样沈春眠看不到，不过刚刚那个江恒，什么时候出来打酱油的？陆觉晓心生不悦，“你和江恒……” “我也是才知道他喜欢我的，今晚晚自习他在我抽屉里放了一封信。”沈春眠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马上高考了，不要胡思乱想，乱七八糟的人就不要去管了。”陆觉晓车技还不错，一路安稳，没过多久车子就在路口拐弯处停了下来，一路上两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还是和平常一样，一个问，一个答。要是他不问，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几年啊，她就好像他的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哪，他都跟着，他不说话，她就安静地呆着。 “你……也会去上海吗？”沈春眠轻声问道。 “你希望我去吗？” “你去我就一定去。” “成为校友大概是不可能了，不过以后可以作为老乡一块回来也是不错的，至少火车上有个照应。”陆觉晓微微一笑，“你说对吧？” “……” 那……也行吧。 当天晚上，沈春眠睡得特别安稳，一夜无梦。 不过第二天沈春眠可就没有那么安稳了。 “沈春眠！！！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我和陈南在江边吹着江风等了你一个小时，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深更半夜的，人家都当我俩神经病好吧，你倒是好，说，昨晚和阿晓去哪了？还有啊，那个江恒是什么鬼？你俩走之后他在梧桐树下跟个傻子似的站了十分钟，说，沈春眠，你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 许诺双手叉腰，快要把沈春眠吃了似的。 陈南及时应援，不过不是应援沈春眠，他可是许诺的坚强后盾，“小春子啊小春子，当初打赌说要我承诺三年生日之约的人是你，现在玩失踪的也是你，说吧，和那小子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许诺昨天晚上许诺为了去取你的蛋糕还差点被车给撞了！！” 听到许诺被车撞，沈春眠又自责又着急，“怎么样，你没受伤吧，许诺。” “我没事，但是蛋糕全没了。”她很惋惜。 第六章：爱啊，有时能逢生，有时能致命 “对不起。昨晚是我的错。”沈春眠诚意道歉。 倒是陈南准备了一大堆的话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了，这几年，他最怕的就是小春子的道歉，许诺的泪。 那就……算了吧。 反正和她在一起的是陆觉晓，至少昨晚小春子是开心的。 许诺嘟着嘴，微微撒娇，“不过作为惩罚，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江恒的事情啊？” “我和江恒其实没什么的。”沈春眠开始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江恒喜欢我，我也不知道昨晚为什么阿晓会过来。总之，一切就是这么的巧之又巧，偏偏我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以啊，江恒也很不错啊。春眠，江恒也是妥妥的学霸一枚啊，妥妥的清华苗子啊。”许诺一脸花痴地描述起来，“而且啊，长的帅气，重要的是大脑发达，性格也好，不像那块冰山，就算一起吃饭也从来不参与聊天，真是无聊……死了。”她翻了翻白眼。 “你一向不是很崇拜阿晓吗？”沈春眠不可思议。 “见到好的当然选择更好的啊，这叫良禽择木而栖。”她无视一旁继续发怒和秀着肌肉的陈南，继续夸奖江恒，“重要的是，他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他啊，再说了我又不是鸟，他也不是木头，干嘛非要栖在上面。” “死脑筋！” “我这叫专一。”沈春眠沾沾自喜。 “我就喜欢小春子的专一，和我很像啊。”陈南一听他们聊江恒聊的这么火热，尤其是许诺，居然这么快又移情别恋了，不是刚说喜欢潘玮柏的吗？怎么又开始转移江恒了？“你喜欢江恒干嘛不去他班上。” 他这句话像喝了三坛老陈醋说出来的，一股子酸味。 “我就喜欢这种感觉怎么样！”许诺昂着头反驳陈南。 “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反正就是从来没喜欢过我！！”陈南大概是急了，脱口而出的话是收不回来了，同学们面面相觑的表情也是切换不回来的。 倒是许诺有些尴尬地反应过来这是在教室，立马安安静静地坐下，拿了书本挡在面前假装看书，这下……糗大了。 陈南咕哝，“看什么看，谁还没个喜欢的人。” 青春也真是奇怪，随口说出口的喜欢，随口说出口的挚爱，在往后余生里，会像所有的泥沙一样在江水里冲洗，反复摩擦，直到最后这些细沙一点点地被打捞起，在日光下泛着点点的光芒，被投放到需要的对方。 爱啊，有时能逢生，有时能致命。 后来为了弥补生日的遗憾，三人重新过了一个生日，沈春眠提议叫上陆觉晓，陈南当即翻脸，“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你这人还真是记仇啊！”许诺白了他一眼。 “当然了，我是小人，他陆觉晓才是君子呢。”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行了吧，不叫他。”沈春眠算是怕了。 还真不知道陈南这小子什么时候火气这么大呐。 第七章：这才是你的梦想吧 高考前最后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出来后，陈南长叹一口气，不停地叹息，“哎，还有七天了，我整整三年的青春啊，就要彻底告别了，可惜啊可惜。” “可惜你个头啊，你看看你这次的成绩！”许诺骂他，“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你！” “在想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用得着你想啊，你看看人家阿晓，又是妥妥的班级第一。”许诺恨铁不成钢。 “我跟他比成绩不是以卵击石吗？” 许诺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哦，不对，掐不死，这厮高大威猛的，保不齐自己没把他掐死自己倒是累死了。 她白了一眼陈南从他身边走过，“我看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去上海了。” 她和沈春眠都想去上海，上海这座城市对她们而言，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是就是喜欢，心向往之。就好像我们听到一个地名，那个地方漂不漂亮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名字美的不像话，因此会感觉那个地方一定也美的不像话。 因为还没有到达过，所以一切有所期盼。 美好而值得。 沈春眠想去看一看东方明珠，许诺曾经嘲笑她这个泯然于大众的梦想，沈春眠回她，我不过是小市民一个，当然只有一些很平凡的梦想了。当然，如果阿晓也去上海那就最好了。 许诺说，这才是你的梦想吧。 沈春眠嘿嘿地笑，好像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似的。 许诺因为沈春眠想去上海，因为自己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但是如果有好朋友在的地方，一定是值得去的。 那就上海吧。 “你想去上海？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陈南蒙圈，完全在状况之外，他一直以为她会去北京。 “是啊，想去上海，有什么问题吗？”许诺问。 陈南无措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问什么，却又踟蹰着没有说出口，最后他说，“没，没什么问题。” 沈春眠走过来唉声叹气，趴在许诺的肩头抱怨，“怎么办，我这次的分数简直惨不忍睹。”她忍者眼泪在眼眶打转，脸都涨红了，许诺安慰她，“不过是一场摸底考试，没准高考你发挥特别好呢。” “我怕会更糟，要是我去不了上海怎么办，阿晓说……阿晓说他在上海等我。” 沈春眠想到这些，差点就哭出来了，早知道自己当初就认真点，努力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看着这糟糕透顶的成绩，无可奈何。 许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这么伤心了，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也打算陪你去上海的，你好好给我振作起来，要是你敢说泄气的话，我可就去北京了啊，我一开始打算去北京的。” “那……你真陪我去上海？” “我骗你小狗啊！” “许诺你真好。” “别，可不许再哭鼻子了，你这几天跟着我好好复习就行。” 那个时候真是美好啊，几个掏心掏肺的好友，一人一个梦想，未来似乎遥遥，却又值得期待。 第八章：陆觉晓，你太骄傲了 陆觉晓作为年纪第一的常驻嘉宾，这次依旧稳稳地占据着宝座的位置。 江恒的名字，出现在他的下面，两个人的分数咬得很紧。 陆觉晓不自觉地嘴角撩起笑意，江恒站在他身后，势均力敌的成绩，公告栏附近挤满了看成绩的学生，这次成绩在多数人眼里还是可以的，唏嘘着甚少。不过江恒平时成绩虽然也还可以，却一直是在年纪前五的样子，年纪第二很少。 江恒笑着站在陆觉晓的身后说，“这次是第二名，下次就是第一名了，陆觉晓，你可要当心了。” “你这次不过侥幸考了个第二而已，江恒，一个人的好运有时候会用光的。”陆觉晓转过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他脸色从容淡定，依旧是那副风平浪静的模样，“有些东西现在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你指什么？” “你心里想什么，我就指什么。” “陆觉晓，你太骄傲了。”江恒冷哼，“其实我知道，那天在梧桐树下，你根本不是意外出现在那的是吗？你知道那封信是我写的，所以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 “那又怎样？” “我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你可千万不要对我产生什么幻想，我取向很正常。” “……陆觉晓，你还真是……被宠的太久了。” “比起你，我确实要幸运的多。”陆觉晓头微倾，望着头顶的骄阳，慢悠悠地从人群里往外走，他不想和江恒纠缠太久，他和江恒太熟悉了，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现在同一所高中，虽然是这样，却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状态，除了成绩是他们彼此较量的筹码，庆幸他们很少分在同一个班。 “陆觉晓！！” 江恒气急，咬着牙暗暗发誓，我非要把沈春眠追到手不可。 不过说起来，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女生的？ 他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从高一开始，陆觉晓的身边总是跟着这个女生，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而他呢？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开始慢慢去了解这个女生，却发现，有些人，一旦了解，就再也无法装作不认识，确实，她不认识他，他却认识了她三年。 有些事情，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却偏偏还是少了一些运气。 譬如，藏在名字里的好运气。 沈春眠，陆觉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他们俩的名字，就好像天生要嵌在一起似的。 最后一个礼拜，学校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课程，在家学习的可以回家，想来学校的可以过来学校。 前所未有的自由，前所未有的压抑。 连同学录都是偷偷发给每个同学写的。 沈春眠买了活页同学录，可以一张张拆开再收回来组装的那种。 全班一人发一张，剩下的分发给其他班上以前通过班或者玩的好的同学，这几天，无论你做什么，学校都不会找你麻烦，只要你不要把学校炸了就行。 这大概，就是死刑犯临死前的那顿饱餐了。 吃饱好上路。 第九章：嗯，我拒绝 沈春眠买了活页同学录，可以一张张拆开再收回来组装的那种。 全班一人发一张，剩下的分发给其他班上以前通过班或者玩的好的同学，这几天，无论你做什么，学校都不会找你麻烦，只要你不要把学校炸了就行。 这大概，就是死刑犯临死前的那顿饱餐了。 吃饱好上路。 沈春眠拿着自己的同学录走到陆觉晓的身边，递给他说，“阿晓，给你，随便写点什么都可以。” “不用了。”陆觉晓推了回去，头也不抬，低头看着书说，“要分别的人才写这个呢。” “可我们就要毕业了，难道这不是分别吗？” “于大多数人而言是。” “所以你不打算写吗？” “嗯，我拒绝。” 像是打定主意不给沈春眠任何机会，他把书收好放到抽屉里，看也不看沈春眠起身就往外走。沈春眠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忡，不过是一张同学录而已，干嘛这么小气，连这个条件也不肯答应。 “喂……”明知道徒劳无功，看着他已经离开教室的背影，所有的情绪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个人呐，就是认定了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不写就不写吧。 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许诺见她回来，知道又是被拒了，如此家常便饭的事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指了指沈春眠的课桌上，“瞧，那是什么？” “什么？”沈春眠疑惑地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桌子上赫然躺着一封信。 “刚有个女生从窗口递过来，诺，然后那家伙帮忙放你桌上的。”许诺指了指周延。 “什么时候的事？” “你给同学录被某人拒绝神游发呆悲伤的时候。” “我又丢人了。” “我已经习惯了，我相信阿晓也习惯了。”许诺笑她，“不过不要紧啊，东方不亮西方亮，你要相信你自己，这不，赶紧看看这谁送来的情书啊，好家伙，最近行情不错啊。” “你就知道取笑我。”沈春眠边说边拿起课桌上的信，打开信发现和江恒上次写的信字迹很像，看完信她发现字迹的判断果然没有错，署名：江恒。 “江恒说，放学后在后山亭子见面，他有事情要跟我说。” “他又约你？”许诺揶揄她，“还说我取笑你，你看，刚被人拒绝，就有人来约你了。” 沈春眠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找我，我不想去。” 其实，在沈春眠的心里，虽然阿晓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可是三年了。哪怕是一个谎言说了这么久，说的这么动听，自己也信以为真了，何况是感情呢？朝夕相处的三年，沈春眠早就觉得他和陆觉晓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哪怕现实是他再一次拒绝她。 赴江恒的约，完全等于背叛。 她才不要。 想到这里她拿着纸笔在桌上刷刷地写起字来，许诺瞧她认真的模样问她，“你这是干嘛？” “回信给他咯，待会麻烦你帮我去送一下好么？”她低头再次写起来，沈春眠的字很好看，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代表学校参加过书法比赛，那个时候全市的小学都会派出两名最优秀的学生去参加比赛。 她得了二等奖。 陆觉晓也是二等奖。 第十章：她从小也是非常优秀的孩子 她从小也是非常优秀的孩子。 只是那个时候比赛完他们就各自回到了学校，奖品和荣誉证书是送到学校，老师再颁发给她的。 她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名字，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并列站在一起。 只是后来才春眠识觉晓。 她写完依旧放在之前那个信封里，连同之前的信一并送过去。 同学录一张张地收了回来，从一开始只剩下空壳子，到现在满满厚厚的一本，沈春眠留了最漂亮的那一页给陆觉晓，他没有写，那一页一直空在最前面的位置。每个人都说出了自己从没有说出口的话，或玩笑，或真心，或不痛不痒。 青春的时光也在这几天消耗殆尽。 高考如期而至。 文理分科的不同，考试的学校也不一样。 沈春眠她们是理科生，去了浅宁二中，高考前一天下午两点提前放学，所有的学生在布置完考场后离校回家休息和调整情绪。 陈南兴奋极了，像逃出升天的鸟儿在大马路上欢呼，许诺拉了沈春眠和陆觉晓一起回家，陈南明明不在一条路上也厚着脸皮跟着，不仅如此还在身后大呼小叫，搞得好像带了个神经病出来似的。许诺骂他，“还没考呢，你兴奋什么！” “想到马上就要毕业了，我高兴！” “闭嘴！”沈春眠和陆觉晓同时脱口而出。 陈南差点吓了一大跳，立刻噤声，连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你消停点吧陈南，这马上要毕业了，我怎么忽然好难过呢。”沈春眠看着陈南，又看了看许诺，她不敢抬头去看陆觉晓。一想到要毕业了，以前虽然总是被拒绝，但是每天能看着他也是开心的，现在要毕业了，也不知道自己能考到哪里去，说是要去上海，哪那么容易心想事成呢？要是以后不在一起，她连看一看阿晓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好难过。 只剩下最后两天了，他们连考场都不在一起。 他不在，好像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我也是，我也好难过。”许诺扁着嘴巴，心情低落，三年了，吵吵闹闹，三年就这么过了，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一开始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高考盼到结束三年的高中生活，结束这无止尽的考试和作业，却发现真正到了告别的时候，心里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不舍。 不像自己了呢。 明明一提到毕业这么开心。 可是眼泪却在眼眶打转，曾经玩的最好最好的朋友，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叫我如何能开心。 “难过也没有用，明天还是要高考，如果想做出什么努力，那就好好考试吧，不要有任何情绪，考好了，我请大家吃饭。”一直走在身后沉默不语的陆觉晓忽然开腔，大家都面面相觑，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见大家处于一脸懵逼状态，陆觉晓表现地特别淡定，“怎么是担心自己考的不好，还是怕我请吃饭是假？” “没，千年难得一见的铁公鸡生蛋，你说惊不惊讶！”陈南一时得意忘形。 陆觉晓直接无视他，他今天没有骑车过来，不过他腿长，跟在两个女生身后走，总感觉硌得慌，于是快步走到陈南前面说，“我要是铁公鸡直接把你小子砸死！” “杀人犯法，要判刑的。”陈南佯装害怕。 “我这是为民除害，况且我还未成年。” “你你你……”陈南咬牙切齿地说，“陆觉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揍你一顿，太得瑟了！！” “随时奉陪。” 第十一章：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经过这一番打闹，大家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陈南冒死提议大家一起去喝奶茶，买单嘛，不如先让阿晓提前体验一回。陆觉晓撇撇嘴，“行吧，不过明天可就要考试了，你别吃坏肚子了。” “呸呸呸，陆觉晓你别咒我！”陈南咕哝，“喝你一杯奶茶这是要把前程搭上啊。” “就你话多，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许诺瞪了他一眼，“喂，阿晓请客，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哪能不去啊。”陈南嘿嘿地笑，陆觉晓的眼角眉梢瞥了一眼没有说话的沈春眠，见她的情绪比之前稳定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不自觉地，他的嘴角漾开了一抹笑意。 他抬头望了望天，多云转晴了啊。 “突突突……呜呜……”机车声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陈南眼尖，一眼认出了那辆机车，不禁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许诺，小春子生日那天晚上撞你的就是他！” “对对对，就是他！”许诺也认出来了，一把抓起陈南的手就去追，陈南未及反应，已经被许诺拖着往前跑去，脚步自然而然地跟着她跑了起来，沈春眠在身后大喊，“喂，你们俩不去喝奶茶了嘛！” “不去了，下次下次!我们要报仇！！”陈南不时回头，许诺见车子跑远了，更着急了，加快了速度拖着陈南，可陈南终究是个男生，又是体育生，许诺的力气有限，很快就累了，陈南回过神来反客为主，牵着许诺的手迈开步子使劲朝前跑。 那辆车，那个人，非要抓到不可。 望着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街头消失地无影无踪，沈春眠摊手无奈表示，“那……我们去哪？” “还去喝奶茶嘛？我请客。” “……不去了吧，你……真的会去上海吗？我知道，以你的成绩，可以去北京的。”她依旧不放心，在她心里，阿晓好像永远都捉摸不透，她看到他在看一些关于北京高校的信息，也看到他将一份北京来的信偷偷藏在抽屉里。 他却跟她说他会去上海。 “你是希望我去北京吗？”他俯下身看着她的脸，无比诚恳地问道。 沈春眠的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希望吗？肯定是不希望，可是她知道很多事情不以她的意志决定。 “我不知道。”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你该对我有信心的。” “可是我……”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他们从来都只是同学加好友的关系，偶尔阿晓会捉弄她一番，明知道她喜欢他，有些事，她认真，他可能早就忘了。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陆觉晓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往前走。 “阿……阿晓……”沈春眠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个皮球忽然被放了气。最近这两天总是被离别的思绪萦绕心头，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感情，一开始说出口的那个人已经失去了优先权，患得患失的她喃喃道，“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第十二章：这三年石头都滴穿了 整个高中三年仿佛一场漫长的蜕变，而破茧成蝶只需要高考这两天。 所有人再考完最后一场试的时候奔跑出教室，脸上洋溢喜悦的表情。 沈春眠率先跑出走廊在陆觉晓的教室门口等他，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好像一考完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今年的试卷挺简单的，她算是幸运，临考前复习的几道题都考到了。心想着能多考几分，是不是离阿晓又近了一点点。 她在门口探了探脑袋，正巧陆觉晓从教室走出来，她的头刚一探进去，目光还没有在教室里寻找已经撞到他的胸口了。 她“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一抬头发现是阿晓，立刻笑了起来，“怎么是你啊，我正在找你呢！” “知道你要来，不得快点出来吗？”他把手中的文件袋从右手换到左手，偏头瞧着右手边正笑的灿烂的沈春眠说，“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考的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沈春眠笑嘻嘻地说，“考前许诺给我复习的题目考了好几个，都是高分题呢！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陆觉晓看着沈春眠开心的模样，只是笑而不语。 走廊里都是考生，大家都在交头接耳，有几个考生一出来就趴在阳台上开始哭。许诺从人群里挤过来寻找沈春眠，见她和陆觉晓有说有笑，忍不住拿她打趣，“我还担心你无聊呢，一考完就来找你，没想到你这么重色轻友啊。” “你又笑话我。”沈春眠无奈地摊手状，“你又是不知道我不是某人的色，充其量算个友。” “但他是你的色。”许诺反驳。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沈春眠目光暧昧地看着陆觉晓说，“这三年石头都滴穿，我也要放弃了。” “你都说过五百回放弃了。”许诺怒其不争地说。 “喂！”沈春眠正要开口，陈南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还回不回班上啊你们。” “回回回，肯定回。”沈春眠应承道。 “不过晚上咱一块吃饭啊！”陈南眼神瞥了一眼正安静站着的陆觉晓说，“今天非把你吃穷不可！” 少年得意洋洋的笑着，仿佛面前摆放的是满汉全席。 “那你要小心你的胃，可别撑破了。” 某人留下一句话，潇洒转身，陈南不满，忍不住道，“你就是耍嘴皮子的本事！” “人家可是妥妥的学霸。”许诺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善意提醒他。 “学霸了不起啊！” “学霸就是了不起！”沈春眠和他抬杠，一说完也脚底抹油，溜了。 她可不能让阿晓给跑了。 一路低着头跟着阿晓身后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晓停住了脚步，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六月温热的天气，少年身上微热的气息。 “你还要一直跟着吗？”陆觉晓抬头示意她向四周看，进进出出的全是男生，她又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位置。这下，她都忍不住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竟然跟着阿晓一路来到了男厕所！ 就在那一瞬间，沈春眠的脸刷的就红了，她迅速低下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陆觉晓在身后望着她尴尬的模样，心里竟然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嘴角含笑地走了进去。 后来回学校收拾东西，因为都是走读生，在学校的物品并不多，除了课本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复习资料有高二熟悉的学弟过来讨了去，沈春眠大致清点了一下，一个箱子就可以装完了。 差不多东西都收拾完毕，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三人精疲力尽。 “o啦！总算搬完了，我们去吃饭吧！”陈南提议。 “好啊，正好也饿了，叫上阿晓吧！”沈春眠东张西望，发现在教室并没有发现阿晓的身影，“奇怪，阿晓去哪儿了？” “他有点事回去了。”陈南解释道，“走之前他给了我六百块钱，说晚饭他请客。” “什么意思？晚饭他不来吗？”沈春眠问。 陈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如实说，“下午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鲶鱼把阿晓叫走了，之后他就给了我六百块钱，说他请大家吃饭，，不过有点事情需要回去处理一下。就是这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只说了这些吗？”沈春眠的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感，既因为阿晓没有提到自己，也因为这些话不是阿晓亲口跟她交代的，他到底只是把她当做同学而已。 “你了解他的，他什么时候肯说这么多话，不过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今晚就饶了他的缺席。”陈南佯装胃疼状，许诺白了他一眼，为了不让沈春眠在这犯二，她赶紧唱双簧，“好了，都战斗一天了，你看陈南，饿的脸都绿了。走走走，我们吃饭去，庆祝高考顺利啊！” 第十三章：愿赌服输 他们最后决定去吃烤鱼。 当地的这家重庆万州烤鱼名声很响，很多人都夸这里的烤鱼味道鲜美。老板娘很好客，留着长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她笑嘻嘻地招待着今晚的客人。 因为高考的缘故，今晚人特别多。 沈春眠他们差点就要排队了，还好有一家四口吃完起身刚要走，陈南眼尖，哧溜一下就跑过去占座，不待店员把桌上的食物残渣收拾干净，他赶紧朝四处寻找位置的许诺和沈春眠招手，“哎，这呢！” 许诺闻声拉着沈春眠就在人海里簇拥过去，“行啊陈南，表现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我陈南这大长腿，那是当摆设的吗？”他自夸起来真是实话实说啊。 四周都是人，烤鱼的香味在这个喧闹的夜晚四处弥漫，食物的热气腾腾加上人声鼎沸的场景，很快，这里便成了夜市里最热闹的一角。 待烤鱼上桌，沈春眠提议“要几瓶啤酒吧。” “好啊！”许诺同意道，“我们要庆祝！” 最后他们要了一扎啤酒，陈南开了一瓶大家一起喝，沈春眠觉得不够刺激，她说道，“没意思，要喝就一人一瓶，然后再来打个赌，输了的就跑到大街上大喊三声自己心里最喜欢的人的名字怎么样？” “是不是……阿晓没来你……”陈南和许诺面面相觑，这不是熟悉的小春子啊。 “跟他没关系，就是想喝酒了。”她开了一瓶酒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嘁！老子我年轻帅气着呢，不就喝酒么，我陪你喝！”陈南也开了一瓶酒。 “嘭！”酒瓶碰酒瓶的声音，“一起喝啊！”许诺碰完杯就把啤酒瓶往嘴里送。 输了的人可是要跑到大街上喊三声喜欢的人的名字呢。 沈春眠不甘示弱，见许诺使诈，自己也不管陈南了，一仰头也开始喝酒。 最后是陈南输了。 他输得心甘情愿，倒是许诺拉住他的手说，“还是不要去叫了吧，怪尴尬的。” “愿赌服输呢。”陈南说完，一转身离开了餐桌。他一路在拥挤下走到了马路上，烤鱼店因为生意太好，连同外面都摆满了桌椅，这里的夜市很热闹，小吃一条街。 大街上喧嚣热闹的场景在陈南的眼里，似乎不值一提，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全都是许诺。此刻，他内心无比安宁，从未有过的安宁，和这个夜晚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一直吊儿郎当的态度，加上四肢发达的外形，陈南一直都是痞里痞气的形象。好像这个男生的喜欢只是随口说出，一点考验都经不起似得。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从高一第一次见许诺开始起，他在心里就暗暗对这个女生多了一些关注，她很漂亮，身上的少女气息一下吸引住了陈南。以至于后来文理分科，他想都没想，许诺选什么，他也选什么。 因她而在。 他在大街上站定，头顶的路灯泛着暖黄色的光，吃着烤鱼的学生，有的吃着吃着开始抹眼泪，他的目光顺着人群深情款款地望向许诺，然后开始大声喊道，“许诺，我喜欢你！许诺，我喜欢你！！许诺，我喜欢你！！！” 众人闻声开始起哄，许诺哪里招架得住，头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哪知陈南这厮还不放过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许诺的身边，他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只觉得更加可爱，笑着说，“许诺，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三年了。” “许诺！”沈春眠羡慕死了，要是哪一天她的阿晓也能站在人群中大喊，“沈春眠，我喜欢你。”啊，要幸福死了。她拉了拉许诺的手说，“陈南的一片真心啊。” “亲一个，亲一个！”众人哪里知道个中缘由，只觉得好玩。 都是十七八的少年少女，青春无敌，哪里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许诺听的众人起哄，她更害羞了。虽然和陈南小打小闹这几年，她喜欢陈南，但不是陈南的那种喜欢，她只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她觉得很开心，最好是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她也不是不知道陈南喜欢她，但是有些话一说出口，意义就变了，角色也变了。 许诺喜欢当下的样子。 僵持了将近一分钟，陈南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随即他鼓掌大笑起来，“各位看官，你们和自己的男女朋友亲吧，我们刚喝酒打赌呢，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好了我的惩罚结束，下一轮我可不会手软了。” 他靠到许诺的耳边轻声说，“看把你吓得，我陈南还要万花丛中过呢！来，喝酒！” 第十四章：她感到惶恐和不安 散伙饭吃的挺好的。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沈春眠一个人干掉两瓶啤酒，从未有过的畅快。 只是可惜阿晓没有来。 许诺喝的也比较多，陈南酒量好，喝点啤酒还是没事的。酒过三巡，沈春眠忽然特别想念阿晓，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有拥抱在一起的，有喝酒喝吐的，还有一直在哭的。 她想阿晓。 陈南去付了钱，看着跌跌撞撞的许诺，陈南想也没想地揽住了她的腰，沈春眠见状说，“你送许诺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一起吧。”陈南不大放心。 沈春眠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陈南没有再挽留。 沈春眠从人群里抽离，她其实是清醒的，酒精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她又想彻底大醉一场，醉的不省人事然后跑去跟阿晓告白，即使再次被拒绝，反正自己不知道，也不会觉得丢脸。 思及此，她加快了脚步。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穿过深巷的时候，危险也正在逼近。 今天晚上，仿佛所有人都在为高考结束而庆祝。 巷子很空荡，大街上也没有人会过多关注这里。她在狭长幽深的巷子里穿行，她走的很快，因为身后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不断重合交汇，急促的脚步声逐渐在耳边愈来愈清晰，她的心几乎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不敢回头看，因为单从脚步声听来起码有两三个人，她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可是这里现在几乎没有人，她想大喊，可声音会被完全淹没在这夜色里。 无济于事。 她只能加快脚步，步履不停地朝前几乎快要奔跑起来，后面的脚步声也追了上来，似乎她是一只正在逃跑的猎物，而身后是在紧迫追赶的猎人。 她感到惶恐和不安。 电光火石间，她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的尖叫起来，随机却被人捂住了嘴，那只手充满咸腥味，她几乎快要吐出来，可恶心感被手狠狠地堵着，她没有办法得到释放，一阵反胃，胃里翻江倒海，加上之前喝了一点酒，恶心感又直逼咽喉，终于她冲破手掌的力量，吐了出来。 只听到一人骂道，“卧槽！你敢吐老子身上！” 上来就是一巴掌。 那人恶狠狠地盯着沈春眠说道，“给老子舔干净，不然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沈春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甚至是得罪了这么一伙人，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特别绝望。 她觉得自己完了。 这一生就要在这个夜晚完了。 想到这，她低低的啜泣起来。 另外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见状说道，“你哭什么，还没把你怎么着呢！”他语气里有些不耐烦，“给我闭嘴，吵死了！” “跟她废什么话。”一直站在旁边年纪大一点的说道，“你先还是我先？”他指了指被吐脏衣服的那个人说，“再不动手我可先先下手为强了啊，肯定是个处。” 闻言，那人说道，“老子还没开始呢，你着什么急！” 看着他步步逼近的身影，沈春眠抓紧了衣服，她喝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 他笑的猥，琐而淫，荡，一张脸上全是痘痘留下的疤痕，左脸嘴角还有一条类似蜈蚣的疤，特别深，靠近一看之后更觉得面目可憎。沈春眠被她逼至墙角，已经无路可退。 她紧紧抓着的衣服被这个男人蛮横地撕开，沈春眠不停地反抗，可她的力气微乎其微，很快被制服。 就在猥，琐男快要扑上来的时候，巷口响起了一阵警笛声，声音大概是从巷口的马路上传来的，在巷子里盘旋回荡。 黄毛率先发觉，今天是他第一次跟着大哥出来溜达，不免有些紧张心虚，一听到警笛声他更是吓得打了个战栗，手脚不由得哆嗦，他紧张地说，“是警笛声，大哥咱们先撤吧。” 巷口的路灯下似乎有人影走过来，猥，琐男偏头一看，也放弃了打算，他发号施令，“先撤。今天算你他妈的走运！” 他一说完又朝沈春眠甩了个耳光，这才带着人跑了。 沈春眠摸着火辣辣的脸庞，当时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要真被他们玷污了，她大概也不想活了。 那个警察是谁，真要谢谢他。 她躲在地上像只受伤无家可归的小猫，连有人走进都没有发现，直到身上被盖上了一件雪白的衬衫，她才回过神来，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的脸。 江恒。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第十五章：没想到你挺风趣的 她很诧异，不由得问道，“刚刚，是你？” “嗯。”他回答的简短，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多话。沈春眠这才仔细打量江恒，他五官生的柔美，皮肤白皙，干净而明亮。 江恒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披在沈春眠身上，只穿了一件白t恤。这应该是他第二次正式和沈春眠交谈，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开心。 之前他也在和同学们一起吃烤鱼，要不是陈南这么一闹，他也不会知道沈春眠和她同在一家店吃烤鱼。 他觉得这是缘分。 “我背你吧。”江恒提议。 沈春眠一听连连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没事，谢谢你江恒。” “那，好人做到底，我好歹得送你回家吧，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怎么办，我可不放心。”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今天是个好人吧。” 被他这么一说，沈春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恒笑着说道，“终于笑了，好了，今天正式和你介绍一下我，我叫江恒，今天高中毕业了。” “我知道你叫江恒。”沈春眠淡淡地笑着，“我叫沈春眠，我今天也高中毕业了。” “幸会。”江恒伸出了手。 沈春眠迟疑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和江恒握了手，“幸会。” 天知道他多害怕她拒绝他。 后来两人并排在路上走着，江恒坚持送，作为救命恩人，沈春眠没有那么不懂风情。 就当……就当回谢吧。 “我没想到你挺风趣的。”两人并排在路上走着，快到家的时候沈春眠忽然开腔。 江恒一怔，随及哈哈大笑起来，“那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春眠摇头，她想象不出来，她总觉得学霸应该是戴着厚厚的眼镜，不管去哪都抱着一本书的那种吧。就算不是那样的，也应该是不苟言笑的那种吧。 “说说你自己吧。”江恒总是笑。 “我？”被点名的沈春眠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个人啊，反正总是让人失望就是了。”她摆摆手说，“不聊我了，我啊～”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江恒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熟络间不自觉地伸手去替她拢了拢耳后的头发，被夜风吹乱了，沈春眠差点吓到了。 他的举止太过亲昵，好像一对恋人常发生的事。 意识到自己失态，江恒立刻道歉，“对不起。” 沈春眠微微地不适应，她和江恒才刚认识，眼下她原谅也不是，怪罪也不是。抬头正看到家门口的灯，她只好撒腿就跑，边跑边说，“今晚谢谢你！” 江恒看她这样，想是害羞了，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一阵欢喜。 却不知在小区的树下，灯光微暗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提着袋子的指关节泛白，因为太过用力，脸上的青筋暴起。 沈春眠也是在很久很久后才知道，高考结束的那边晚上，陆觉晓从奶奶的病房离开后就一直站在她家小区楼下等她，袋子里提的正是攒了三年欠她的生日礼物，本来打算今晚一起送给她。 第十六章：你考的怎么样 暑假的时候，陆觉晓去了一趟北京，回来的时候惦记着想给沈春眠带点什么特产，本来打算给她带只烤鸭的，但是耐不住当时天气太热，长途火车上肯定早就闷坏了。左思右想了很久，依然毫无头绪，少年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然灵机一动。 于是漫长的火车途中，陆觉晓的行李显得格外抢眼。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明天把礼物送给沈春眠，恰逢此时家里的电话却响了。 陆妈妈伸着脖子朝房间里喊，“阿晓，你的电话。” 陆觉晓闻言应了一声，顺手带了门出来，他边走边问，“妈，谁的电话？” “是阿南。” 他顺手接了电话过来，阿南的声音便贯穿过来，“阿晓，成绩出来了你知道么？” “嗯，我知道。”陆觉晓低低地应着，声音不大，不过妈妈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他知道妈妈想说什么，于是稍微侧了身子，背对着妈妈，假装没有去看她。陈南问他，“晚上出来么？小春子也在，她有话想对你说。” 握着听筒的手稍微顿了顿，不过须臾，他终于应了一声好。 放下电话他轻轻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妈妈说，“妈，同学约我出去一趟，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晓，报考的事情，你都考虑好了么？我跟你爸爸都希望你去……” “妈，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他匆匆打断妈妈的话拿了钥匙便往门外走。 少年骑着自行车在夜色中穿行，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微风，脸上是湿润的汗水，青春在风中飘着。 沈春眠远远地就看到陆觉晓了，她站起来朝他挥手大喊，“阿晓，在这，这呢！” 坐在草地上的另外一个人也站了起来，陈南嚷嚷道，“行了，别喊了，让人瞧见多影响不好。” “我不在乎。”沈春眠高兴地说。只要能天天见到阿晓，她才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呢。 陆觉晓的下车后顺势把自行车放在一旁，抱歉地说，“来晚了，想吃什么，我请客。”他环顾四周，发现许诺不在，有些诧异，随口问了句，“许诺没来吗？” “哦，她们全家去旅游了。听说许诺这次考的不错，全家约定一块出去玩。” “你考的怎么样？”陆觉晓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阿晓……呜呜呜…”说时迟，那时快，沈春眠已经哭起来了，她呜咽着拉着陆觉晓的胳膊说，“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上海了，我没考上……” 陆觉晓听她这么一说，心头忽然微微一颤，他想过很多个结果，最坏，也就是她没有考上，再去补习一年，当时他觉得没有关系，他可以等她一年，可是当这个结果真的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她真的没有考上，他接受不了她和他不在一个城市，高中三年，他总觉得时间还很长。长到有很多事情都来得及。他数学不错，算过很多次不同概率的状况，也想到很多自己能应对的方法，可是在她说出口的那一霎那，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镇定。 第十七章：看来以后不能让她喝酒了 “哎哟，行啦，戏过了啊，小春子！”陈南实在看不下去了。 陆觉晓一脸狐疑地看着陈南，又看了看沈春眠的状态，刚才差点被这丫头拙劣的演技给骗了，什么嘛，一滴眼泪也没有！ “你干嘛这么早拆穿我！”沈春眠抱怨道，她还没过瘾呢，天知道她在查询成绩的时候多紧张，分数一出来她都快要跳起来了，命运女神太偏爱她了嘛。兴奋的一晚上没睡觉，本想打电话给陆觉晓的，偏偏那个时候他去了北京。一听说他去了北京，沈春眠就慌了。 “不要太得瑟了！”陈南轻敲沈春眠的头，“你这丫头就是运气太好了。” 沈春眠心想这运气能一路好到底才好。 她已经开始期盼和陆觉晓同一趟火车来回地在上海和t市之间的奔波了。 而此刻陆觉晓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三人在买了啤酒在江边喝，沈春眠高兴极了，举起易拉罐朝二人碰杯，“为高考的完美落幕干杯！”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陆觉晓的心，忽然咯噔一下，那没有来由的一下，让他忽然有些许失落感。 只是这细微的表情众人并没有察觉，陆觉晓的情绪一向掩饰的很好。 “咱们四个还要在一起四年，不，是往后余生，我们四个人永远在一起！！！”沈春眠再次举杯，她真的是太高兴了，陈南笑她，“傻春子，好，咱们就在一起一辈子！！” 江风吹在每个人的脸上，些许凉意，陆觉晓看着这样的沈春眠有些恍惚，心里的天平更加失重了。 酒过三巡，三人都喝了不少啤酒，沈春眠的酒量最差，酒品也依旧很差。 喝的半醉半醒间，她忽然哭了起来，两个大男生不知所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个年纪，仿佛好多心里话都堵在胸口，口是心非的每个人，都很难把心里话说出口。那些喜欢就像这一丝丝江风，即便说出口，被感受到的也只是一瞬间，风过了无痕。那个时候，满脸的倔强，觉得往后余生呐，真的是很长很长，长到以为眼前的这一切就是漫长的这一生。 哭累了，她趴在草坪上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陈南喝的最多，但是却是最清醒的那个，见状赶紧起身准备撒腿就溜，陆觉晓登时叫住他，“你干嘛去。” “我尿急！”刚说完依旧跑没影了。 陆觉晓看着趴在草地上睡觉的沈春眠一脸黑线，他还是头一次见她喝酒，头一次见她喝醉，头一次知道她喝醉酒是这样样子。 看来以后不能让她碰酒了。 此时已是深夜，盛夏的微风穿过耳旁，少年轻拍少女微红的脸颊，柔声道，“醒醒。” “唔……”随之而来的是变换了一个睡姿。 少年无奈，只好驮着沈春眠起来，听到她呢喃了一句，“阿晓，我好喜欢你啊。” 我知道。 我都知道。 少年白皙脸上扬起微笑，动作轻柔地喊她，“你要是听到我说话，你就应一声。” “嗯……”半梦半醒之间，她又叫了他一声，“阿晓。” “我在呢。”他好不容易才背起她，他侧头朝她唤了一声，“沈春眠？” …… 似等了很久，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陆觉晓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似乎又没有什么要说，终究还是背着她回家去了。 第十八章：他要去北京读书了 转眼到了九月新生报道的日子。 沈春眠如愿拿到了入取通知书，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陆觉晓都没有任何消息，她像是在巢穴里嗷嗷待哺等待滋养的小鸟，既没有办法飞去寻找，也无法去寻找。 她托陈南打过电话给阿晓，可是电话那端始终是忙音，好不容易有一次接通了，电话那头告知她，阿晓去了北京。 他怎么又去了北京？ 一股失落感瞬间爬上心头，她完全猜不透阿晓的想法，已经半个月没有和她有任何联系了。 那些暗恋开出的花，到底是苦涩的。 房间里空荡荡的，桌子上的那张录取通知书，她拿起来又放下，那本空了一夜的同学录，始终没有他的只言片语。三年高中，哪怕那些平时不怎么聊天的同学都写满了整整一张纸，他却从来吝啬如此。 这三年，好像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关于阿晓的一切，她一无所有。 她现在满脑子的后悔，哪怕是当时非逼着他写点什么也是好的，可是话说回来，他要是那么容易就妥协，她现在哪里有什么伤心的。 “咚咚！”房门被敲响，屋外妈妈的声音传来，“小眠，许诺找你来了，快开门。” “阿眠！”许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沈春眠总觉得她说起话来像百灵鸟在唱歌。 房门被打开，沈妈妈只觉得高兴，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这次竟然考的这么好，整个暑假她都是笑眯眯的。尤其听沈春眠说许诺帮忙辅导很多，沈妈妈更是把许诺奉为上宾，直拉着许诺的手说，“快进屋，小眠的屋里凉快些，你们俩聊着，我去切西瓜。” 沈春眠却看到许诺满头大汗，一张脸红扑扑的，刚想问她怎么这副模样。她却见沈妈妈走开赶紧拉着沈春眠的手往窗边站定，略显着急地说，“你知不知道阿晓要去哪里了？” “不是去北京了吗？”她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上大学吗？”许诺五味杂陈，刚刚在火车站见到陆觉晓的那一幕又让她气急，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说什么，做什么，从来没有半分交代。 “我就知道他没有跟你说，哼！他怎么好意思！”见沈春眠毫不知情，许诺气呼呼地说，“阿眠，不要再去想这个人了，他就是个混蛋！”许诺说，“我去火车站接我表妹的时候碰到他了，他跟我说，他要去北京读书了。” “轰！” 沈春眠犹如五雷轰顶。 一刹那措手不及。 他怎么…… 往事如潮，她明明从他的抽屉里看到很多北京来的信，看到他不止一次在看地图的时候对着北京发呆，看到他暑假一次又一次的去北京。 看到他这么这么的喜欢北京。 他却说，“我在上海等你。”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她沈春眠就这么傻这么容易骗吗？ 他说他去北京，会给她带礼物。 可是礼物呢？ 去了那么多次，完完全全只是在哄她而已。 “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明天我们就一起去上海，我带你去逛逛。”许诺看着她强忍者眼泪不哭的样子特别心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年了，她就像被陆觉晓连哄带骗的骗了三年，可是说到底，这是她的一厢情愿。 许诺不知道真正心酸是什么感受，她没有正儿八经的喜欢过一个人，没有在深夜为谁哭过，她也没有为了要得到什么而不甘心过，从出生到现在，她的生活一直很优越，她被每个人宠爱，她漂亮，大方，学习成绩好。唱歌跳舞一级棒，仿佛，没有什么伤心的事。 可是看到好友这么伤心，她能做的，只有带她去散散心而已。 越是亲近的人，越不知道如何安慰，冷暖自知，此刻一个关怀的拥抱足以。 第十九章：你留下来吧 提前一天去了上海，陈南吵吵嚷嚷着说也要跟过去，两个大美女独自出远门他不放心，许诺白了他一眼，“我爹妈都放心，你操的哪门子心。” “你说我操的哪门子心，明知故问。”陈南笑道，“保护美女，职责所在。” “嘁！你这张嘴啊，在上海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我是老实人。”陈南拖着行李箱笑道，“你们这是欺负老实人。” 本来沈春眠一路都是闷不做声的，听到陈南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人对换眼神，见她终于笑了，总算雨过天晴。 三人在火车站候车，火车站里熙熙攘攘的都是学生，大多数独身提着行李箱，成群结队的都是同学，三人碰到熟人免不了打招呼，可是实在是太吵了，整个火车站候车厅闹哄哄的，酷暑难当，虽然大厅里的风扇都打开了，但是一不会儿大家都汗流浃背了。 陈南擦了擦汗，看着屏幕上刚出现的晚点半个小时的字样，瞬间不淡定了，行李往地上一放，朝两人问道，“喝什么不，这鬼天气太热了。” “我们喝汽水。”许诺嘱咐道，“要冰的！” 陈南便一头扎进人潮里，才三两秒钟的功夫，陈南已经淹没在人海里。 旁边去往广州方向的乘客已经开始检票陆续进站，人潮里只听到嬉笑声和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 十分钟下来，整个候车亭瞬间空了一半。 片刻的清静下，沈春眠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正狐疑地四处张看，江恒的脸便已经凑到了眼前，他朝她打招呼，“好巧啊，你也在这里，我还以为看错了。” “江恒？”沈春眠异常诧异。 仿佛他的每次出现，都让她十分吃惊。 “看你的样子，见到我似乎很吃惊。”江恒微笑。 沈春眠确实很吃惊，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江恒之于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上次江恒救过她。 “你这是要去哪里？”她见他也提着行李，又想到许诺还在身边，于是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许诺。” “你好。” “你好。” 江恒穿着白t恤，头发短短的，干净清爽，皮肤太过于白皙，整个少年站立在那里仿佛漫画中走出来一般。 “你们都是去上海吗？”江恒提议，“不如再加我一个，多个男生路上能帮你们拿行李，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好意思，我们人够了，那个能帮忙拿行李的男生也有了，不劳你费心。”不知何时，陈南已经出现，正巧听到江恒说这话，他顿觉不爽，把汽水递给沈春眠和许诺后便凶起样子逼近江恒，“你可以回去了，现在我能照顾好她们。” “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都是同学，现在又一起去上海读书，多一个人，毕竟多一份力量。”江恒抱歉地说，“如果有打扰，那真是抱歉。”说完，他推着箱子便打算走。 “等等。”沈春眠叫住他，“反正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你留下来吧。” 第二十章：呵，女人啊 整个车厢大部分都是学生，江恒和沈春眠旁边的人换了位置。 四人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许诺提议，“来玩牌吧。”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我可没带牌啊。”陈南率先开口，“我还以为就咱仨人，用不上啊。零食我倒是带了一大堆，不然来吃辣条比赛，输的人说一句真心话，喂！江恒，敢不敢玩。” 江恒被点名，依旧很礼貌的点头，“可以啊，我还没试过这种比赛。” 因为不太熟，说话都是很客气的语气。 “你没事儿吧，陈南。”许诺白了他一眼，“一会儿整个车厢都是辣条的味道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这……我在火车上吃辣条不犯法吧？”他振振有词，挑衅江恒，“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辣条呢？” 沈春眠无法想象这个全能学霸吃起辣条来是什么样子，反正她从没有见过阿晓吃，他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从不吃零食。沈春眠几乎怀疑这家伙的味觉有问题，有次拿了一块费列罗的巧克力给他，他连看都没看就还给她了，还说吃巧克力会发胖。沈春眠当时就想拿起板砖扔过去，他这身材就算吃一斤也不要担心啊，谁知道这厮冷不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结婚的时候谁抱得动你？” 沈春眠刚把那一块巧克力扔嘴里，这下嚼也不是，吐又舍不得，真的尴尬至极。 那是她此生吃过最难忘的一颗巧克力。 “小春子，诺，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拿啊。”陈南把包里的零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递了一板酸奶过去，“发什么呆呢，诺，自己拿着喝，一会儿，你和阿诺给我们做裁判。” “得了吧，陈南，这比赛我想都不用想，人家江恒看着像是会吃辣条的人吗？还比赛？”许诺深知陈南吃辣条无人能敌，不免替江恒不平。 “谁说他不吃辣条了，你怎么就找到他不吃呢。”陈南信心十足，“不就是包辣条吗，我就不信比物理化学还难，对吧江恒。” 江恒的脸上浮现些许尴尬，气氛瞬间有些紧张，他维持微笑，拿起桌上的一包辣条说道，“是比速度么？” “果然是学霸，一点就透！”陈南笑嘻嘻地说，“为了避免被人说我有失公允，这样，你先挑，我拿最多最辣的那包，这总行了吧。” “不用，就拿一摸一样的，你拿什么我拿什么。” 两个女生倒是来了兴致，虽然没有见过江恒吃辣条，但是陈南吃辣条的模样简直挥之不去。许诺提议，“这样，我来拿，拿一摸一样的，你俩再开始。” 挑来挑去，没想到陈南买的辣条几乎都是变态辣，也难怪，睡觉他们仨都特别钟爱吃辣椒呢。就是不知道学霸江恒吃不吃的惯。 江恒的脸在许诺递过辣条时，明显地抽搐了一下，映入眼帘的“鞋底变态辣”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九月秋老虎的天气莫名觉得有些凉，他的手很礼貌的接过辣条，沈春眠担忧地问道，“这个真的是超级无敌变态辣，你确定你要比？” “学霸说话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你们俩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我也是超级无敌变态辣好吧。”陈南委屈。 “这你自己买的，辣死也活该！”许诺骂他。 “呵，女人啊！”陈南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一章：上海，我们来啦！ 沈春眠小心翼翼地问，“江恒，你真的……”她的眼神有意瞥了一眼桌上的辣条，皱着眉头说，“这个真的特别辣。” “有你的关心，再辣我也不怕了。放心吧，这还能比题海更头疼吗？”江恒信心十足。 然而，他的信心在撕开包装袋的那一刻，已经分崩离析了。光是闻到这种味道他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来不及多想，陈南已经率先吃了一根。江恒的嘴唇在触摸到辣条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反悔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题海还让人头疼的东西。 嘴巴仿佛被电过一般，不过须臾，他已经被辣的面红耳赤，双眼仿佛含着泪水。沈春眠见状，立即递了一瓶水过去。再瞧瞧陈南，却面无表情地已经吃了一半。江恒咕噜咕噜喝掉大半瓶水后，心甘情愿举手投降，“我输了。” 陈南洋洋得意，“学霸也有输的的时候啊。” “陈南你还真的辣条喂大的啊，这个也要比。”许诺伸手从他手里一把抢过剩下的辣条说，“你也别吃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指不定辣成什么样子了，还忍着，我就问你，有意思吗？啊陈南？一个大男人，嘁，吃辣条冠军，说出去你不嫌丢人呐，来，喝水。”她递了瓶水过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要能多花点心思再学业上，就你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你也能成为学霸，你信不信？” “真的？”陈南的眼睛里闪着光。 “假的！”沈春眠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江恒，听到许诺这么说，就知道她是在埋汰陈南了，陈南还傻乎乎的问。她忍不住插嘴笑道，“阿诺都想揍你了你信不信？” “我信。”陈南怏怏不乐，其实他也辣的够呛，不过为了给江恒一个下马威，他也是值得的。但是为了避免许诺再次生气，他很识趣地闭了嘴。 沈春眠忍不住终于笑了起来。 江恒已经好多了，从小到大吃过最辣的东西不过是菜里的辣椒，至于辣条么，说实话，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但是看到沈春眠的笑，他又觉得是值得的。她一笑，仿佛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欢乐。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着，江恒已经和他们在一起能很好的相处了，毕竟都是年纪相当的少年少女，哪怕他当年是遥不可及的学霸，在这里，他也只是即将去大学报道的同学江恒而已。 他们的青春在这列火车中慢慢的远去，他们的未来，正在前方徐徐展开。 车厢里人头攒动，不时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沈春眠耳尖，又生怕错过站，总是跳起来东张西望，许诺拉了拉她的t恤问，“你干嘛呢？” “我好像听到他们说到站了。”沈春眠坐立不安，“不然我去问问他们吧。” “我说你呀，一路上都问七八遍了，到站了人家会播报的好嘛。”许诺抚额，“你就安心地坐着吧，又没人把你卖了，看把你紧张的。” “我就是不敢相信我真的来上海了。”沈春眠讪笑，“不然你掐我一下阿诺。”她把脸昂过去，说，“使劲儿掐一下。”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上海南站，请在上海南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列车到站时间……” 听到乘务员的播报声，沈春眠几乎跳起来，她抱着坐在旁边的许诺说，“阿诺，我们到啦！上海！我们来啦！！” “镇定……镇定点小春子。”陈南悄声说，“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第二十二章：我精力这么旺盛的人 四人当天抵达上海便就近找了家旅馆暂住。 第二天一大早陈南就醒了，嚷嚷着肚子饿要去吃早餐，敲了对面的房门问，“小春子，小春子，你们醒了吗？”耳朵贴到门上依稀听到立马的声音，陈南又说，“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上来！” “哗啦”一声，门开了，许诺说，“还是一块儿去吃吧，我这一宿睡得脖子疼，正好活动活动。” “哎呀，我也是，我认床，一宿没睡。”沈春眠抱怨道，“隔壁房间的动静也太大了，总之，今天很糟糕。” “要不然，你们在睡会儿，我和陈南去给你们买早餐过来，这一来一往的，也省的再消耗体力。”江恒看着沈春眠疲惫的模样有些担忧。 纠结了一会儿，沈春眠和许诺还是决定和他们一块儿去吃东西，行李暂时还放在旅馆里。这家旅馆是很简单的一家独栋的楼房，一层只有一条过道，过道的两边是房间。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过道特别暗，厚重的地毯使得每次都要狠狠跺一脚，或者重重的咳嗽才有灯光忽地亮起来，感应效果极差。昨晚半夜有人在隔壁屋子敲门，沈春眠都觉得像是在敲自己房门似的，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待隔壁屋子的房门打开，那人进去，又开始喝酒唱歌，加上认床，沈春眠一整晚都是翻来覆去没法睡着。 下楼的时候，江恒见沈春眠差点一脚踩空，一瞬间赶紧抓住了她，只见她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抬起头来对他说，“谢谢啊。” “你要不要紧啊？”许诺一脸担忧。 “没事，估计一整晚没睡，加上有点低血糖，早上去吃点东西就好啦！”她安抚众人道，“我精力这么旺盛的人，哪那么容易生病。” 江恒却始终担心。 从昨天到现在，他就发现了她的魂不守舍，虽然面上总是开开心心的，比任何人都要兴奋，但是行为举止太过异常。他知道陆觉晓去了北京，他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生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从初中开始，他的目标，一直是去北京。要去北京上大学，去北京有更好的发展。 何况，他还有个亲叔叔在北京当外科主任，再没有比北京更好的选择了。 有些话，他想了很久，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选择沉默。或许，这是他的一次机会。 以他的分数，他也可以去北京的，但是听到沈春眠选择了上海之后，他二话不说便来了上海。这可能是往后他同她在一起最近的距离了。 早餐过后沿路坐着车子来到了w大，沈春眠和许诺看着大门口几个烫金的大字，脸都笑歪了。一进校门口便看到很多新生和迎接他们的师兄师姐们，个个青春洋溢，神采飞扬。 “欢迎来到w大，以后咱们就是校友啦！”两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率先走到沈春眠和许诺面前问道，“师妹是在哪个系，我们帮你们带路，顺便帮你们去放行李。” 陈南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这醋坛子，许诺和沈春眠哪里顾得他，一把把两人推出校门外说，“你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我……”陈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江恒莞尔一笑，凑到沈春眠的耳边悄声说，“我晚上过来找你。” 第二十二章：见到美女就犯病 两个师哥子差不多高，但是一胖一瘦，很好辨认，胖的那个首先伸手做自我介绍，“师妹们好，我叫彭聪，英语系，目前上大二。”他笑嘻嘻的，又拍了拍身边稍微瘦一点的男生说，“他叫聂宇盛，也是英语系的，跟我一个寝室，是个学霸。” “就你话多。”聂宇盛作势踢他一脚，“拿箱子啊，跑哪去。” 许诺和沈春眠被这两人逗乐了，沈春眠这才抬头看了聂宇盛一眼，他和阿晓的个子差不多高，身形也像，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阿晓是丹凤眼。 许诺一听是英语系的，更是欣喜，“那还真是名正言顺的师哥了，我们俩也是英语系的！” “英语系呐，那还真是缘分，宿舍在这边，我带你们先去放行李，然后呢，我们就顺便去报个道，之后呢，我就勉为其难带两位小师妹参观参观一下我们w大，至于晚上嘛，我们一起去吃饭，怎么样，我这个安排完美吧！聂宇盛，你说话呀！” “你都安排完了，我还说什么。”聂宇盛推着箱子和两人说，“他这是典型的美女综合症，见到美女就犯病，甭理他。咱们走。” 彭聪正陶醉自我安排呢，一回神，他们都走出几米开外了，立马跟了上去，叫道，“哎呀，你们等等我，体力活哪能少了我啊。” 一路上有彭聪的嬉笑打闹，倒是缓解了两人的不少紧张。一路到了女生楼下，彭聪又开始念叨了，“这一年到头也就开学这天能让咱男同胞上去女生宿舍瞧上一眼，这一眼还真是付出惨重的血和泪啊。”他摇头惋惜，“也不知道这学校领导怎么想的，哎，我们男同胞有这么不堪嘛？我们可都是护花使者啊，能干吗啊？” “就你事儿多。胖子，我可告诉你啊，再不走，下次你可别跟着我来迎接新生了，你连一年一次进女生宿舍的机会都没有了。”聂宇盛威胁他，这倒不假，聂宇盛是学生会副主席，每年迎接新生的这些安排和活动都是学生会组织的，要说真不让胖子参加，他还真有这权利。 彭聪叫苦连天，“聂宇盛，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怪不得没有女朋友。”他拖着一个箱子，为了避免挨打，尽量远离聂宇盛数米开始奔跑。沈春眠不禁担忧起自己的箱子，这质量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胖子师哥的折腾。 最后看到自己的箱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宿舍内，沈春眠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们来的最早，四人间的宿舍现在还是冷冷清清的，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垃圾，只是有点灰尘，打扫一下就好了。聂宇盛放下箱子说，“好了，安全送达，你们先自己整理下行李吧，我们先下去了。” “这就下去啦？”彭聪有点着急，“不是，师妹，你留个电话给我，晚上咱一块吃饭。” 一说起电话这事，沈春眠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打算和许诺一块到上海买手机的，眼下人生地不熟的，连卖手机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上哪买啊。彭聪以为她俩不肯给手机号，正欲开口说话，沈春眠说道，“说起手机这事，师哥，你们知道哪里有手机卖吗？我俩还没有买手机，打算先安顿下来再买的。” “对对对，要不你们先下去，我们整理好了再去找你们。”许诺说。 第二十三章：我不打算再这棵树上吊死了 彭聪还想赖着不走，聂宇盛一把抓起彭聪的t恤衫说，“胖子，差不多得了啊，别吓着师妹们了。” “好吧。拜拜。”彭聪做了个我先走的动作，“你们整理完下来找我哟，我对这块儿熟悉的很，保证你们买到最正品最便宜的手机。” “谢谢师哥!” “谢谢师哥！” 告别了彭聪和聂宇盛，许诺用手肘捅了捅站在一旁的沈春眠说，“这俩人还挺有意思的哈，我觉得聂宇盛长的挺帅的。” “又犯花痴。”沈春眠白了她一眼，把箱子推到一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还说江恒特别帅来着，阿诺，其实你什么都好，就是花痴这病得治。” “江恒嘛，我现在还是觉得他很帅啊，但是世界上又不止他一个帅哥对不，我又不像你，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许诺立即闭嘴，默不作声地去观察沈春眠的脸色。 “阿诺。”沈春眠过了几秒才开口说，“我不打算在这棵树上吊死了，在火车上我想了很久，其实一开始就是我的心甘情愿而已，他拒绝了我三年，是我还顽固不化而已。现在！”她仰起头，似乎在看着窗外的骄阳，振振有词的说，“我，沈春眠，要开始新的生活啦！” “我为你骄傲！” 许诺欢呼着抱住沈春眠，“太好了，你终于开窍了！那么，现在就开始我们在w大的新生活吧！晚上找胖子师哥吃饭去咯！” 似乎是做了新的决定，新的地方，一切仿佛都有了重新来过的理由。 在这里，是全新的开始。 而另一边，陈南坐车去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快中午了，这几天新生报道，到处都堵车，当他满头大汗的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满以为会和w大一样热热闹闹的满是接待的老生和南来北往的新生。 他猜错了。 t大的大门口可以说是门可罗雀，除了进进出出的男生，哪里有什么欢迎新生的师哥师姐们。 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算了，自己去问吧。 陈南拖着行李箱，笑呵呵地问门卫室大爷，“大爷，今天是新生报名的日子吗？” “小伙子，一个人来的啊？”门卫大爷的形象一般都是大众眼中的模样，这个也不外呼如此。他端着搪瓷杯子，喝了口水说，“迎新队都吃饭去了，这大中午的小伙子你先进去吧，直走再往左拐，去大厅找人先报道然后找到宿舍把东西放一放，这天气活脱脱的要晒掉一层皮啊。” 这大爷还挺和气。陈南道了谢，然后拖着箱子往前一直走。 t大的校园现在也是酷暑难当，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好不容易找到大厅之后，一进门，一个人也没有。陈南甚至有点怀疑今天是不是报名的日子，不过细想一下，每年的体育生都是有名额指标的，肯定不如普通大学那样人多。 他敲了敲报到处的门，里面有人应了声，“请进。” 他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大概三十左右的模样，剃着平头，干净清爽，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衫，陈南嘿嘿地笑，“老师我来报道。” “叫什么名字啊。”蓝t恤拿起桌上的眼镜问道。 “陈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