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阴阳师》 第一章:槐姑姑 我叫薛东风,九一年出生在川渝地区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关水村。 我们村的名字很奇怪,从我懂事开始我就觉得很拗口,也不止一次问过我外婆,为什么周围村子名字不是看杨就是小石,不是大周庄就是小周庄。 大多村庄都是照着姓氏命名的,怎么偏偏到了我们村子叫什么关水村了? 每次问这个问题,我外婆脸上都会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神情出来,那时候我小,根本看不懂她为什么忽然脸色晦暗,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她那个表情叫忌惮。 之后的一天,我外婆终于在我不知道第几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崽儿,你记好了,关水关水,这名字的意思就是把水锁在咱们村子里。” “为什么要把水锁在咱们村子里啊?”那时候的我才五岁,但已经懂事,知道问出心里的疑惑,“外婆,水要怎么锁住啊?” 这个问题外婆没回答我,而是笑了笑之后背着手出去了。 那时候正是夕阳西落,外婆整个人笼罩在红色的光里,影子在地上被拉的老长,本来想高声喊外婆的我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张嘴了。 而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往后一系列的事,都是从这天开始发生的…… “东风,你姥姥呢?”我妈做好饭从厨房出来,两手在身上抹了抹。 我指了指外婆离开的方向说她出去了,我妈嘀咕了几声又钻进了厨房,我转身就跑回屋子里找薛南风去了。 薛南风是我的姐姐,我们两个是同胞的双胞胎,她先我一分钟从娘胎出来,我则是落后一分钟的弟弟。 对于这一点我向来是不服气的,一直说是她抢了我的路,肯定是在娘胎里给我使了绊子,所以她才能做姐姐,不然她那么弱不禁风的,怎么能做姐姐呢? 每每我这么说的时候,薛南风都会毫不客气的抓起手边的东西砸我,嘴里大嚷“薛东风,你再不叫我姐姐,我晚上让槐姑姑抓你!” 薛南风嘴里说的这个槐姑姑,是我们村东头的一棵老槐树,那树粗的,五个人勉强才能抱住,也不知道长了有多少年了,我姥姥说她小的时候这槐树就在,当时就是这么个大小,长了往少了说应该也有百年了,一直是不老不死的立在村头。 村里的人都说那槐树里住着神仙,叫什么槐姑姑,是咱们关水村的护村神,关于槐姑姑的事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每隔个几年都要有人说自己看见槐姑姑了。 我和薛南风最爱听槐姑姑的故事,只要是有人说自己看见槐姑姑了,不出一小时,我和薛南风指定就跑到人家家里缠着去听故事了。 在我听过的这些关于槐姑姑的故事里,刘大柱是我觉得最真实的一个。 刘大柱是我们村子出了名混人,三十多岁了还是铁光棍一个,耽误的他下面两个弟弟到快三十了才娶了媳妇,两人好容易有了媳妇,那肯定是抓紧一切时间为刘家开枝散叶,刘家俩媳妇前后脚都怀孕了,本来刘大柱娶不着媳妇就够心焦的了,这下真是跟吃了铁铅似地难受。 说实在,刘大柱这个人心性是不坏的,长的又不赖,就是实在太有色心了,听我姥姥说他做小孩的时候就爱爬人家窗户,最乐意干的事就是大晚上不睡觉偷摸跑人家家里去偷看人家夫妻,小的时候爱偷看,长大了就爱偷人。 你说你好好正经处个对象不行,非要去偷人家媳妇,还乐意往寡妇家里钻,就这混样子,别说是关水村的人了,十村八店儿的就没有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的,他家里又因为穷的厉害,结果混到三十多岁还是铁光棍一条。 可能是因为娶不到媳妇心里实在郁闷的慌,他后来又染上爱喝酒的毛病,喝起酒来从来不管黑天还是白日的,一来了兴致就喝个酩酊大醉的。 那天晚上喝的东倒西歪的回来,路过东村口的时候,胃里一阵翻腾,恰巧就走到那棵槐树那里,喝醉的刘大柱根本不想那么多,扶着槐树大吐特吐,吐完了要走,也不知道哪伸下来一根树杈子刮他脸上了,刮得他脸上生疼,一生气伸手就把那树杈子给折了。 折完回家倒头就睡,夜里他愣是一宿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到中午了才揉着一身发疼的骨头醒来才发现,他脸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一脸的血疤瘌,刘大柱先还没多想,以为自己喝醉撞什么东西上了,但那伤口好几天就是不见长好,日日的往外浸血。 后来他绞尽脑汁想了好几日,终于找回那天晚上的记忆,吓的差点没尿裤子,连滚带爬的就去找自己爹娘去了。 刘大柱父母知道后扬手就是一巴掌,刘大柱被打的脸上血红一个巴掌印,一家人也不敢迟疑,准备了东西风风火火的就去跪拜那槐树去了,好说歹说求了大半日,刘大柱磕头磕的头上直冒血才作罢,说来也奇,当天他那脸上的伤口就结痂了。 “这要不是咱们村的守护仙啊,指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反正自此之后刘大柱是每年都要拜一拜那槐树,不过大多都是求槐树给他个媳妇。 那槐树就算是个仙,管的也不是姻缘,刘大柱一求几年肯定是没效果的。 “南风,咱们去槐姑姑那儿看看去吧。”我进屋子之后找到南风,挤眉弄眼的拾掇她,“说不定这次咱俩也能碰上呢。” 南风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女娃娃,也很懂事,我和南风有事没事就往那棵老槐树那里跑,我爸妈天天提心吊胆的,就怕我俩冲撞了那里的神仙,每次回来不是一顿好打就是一顿好骂,警告我们不许再去,南风搓着手期期艾艾的不敢说去。 一母同胞出来的双胞胎,我还能不知道她?拉住她的手就跑,“嗨,你怕啥呀,哪次回来我不是说是我强拉你去的,挨骂挨打的也都是我,你怕啥,这次还是老规矩!不管是打还是骂,都由我扛着!” 我和南风迎着风咯咯笑的开心,根本不知道我们正奔赴去的,是一场改变我们全家乃至整个关水村命运的劫难。 很多年后,我总会想,那一天如果我和南风没有去那棵老槐树那里,往后的那些事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没人给我答案。 我妈听到我俩的笑声从厨房跑出来,冲着跑远的我们大喊:“你俩去哪啊?该吃饭了还往外跑!” “妈我们马上就回来,你记得给我留红薯包啊!”我边跑边回头大喊。 南风也跟着喊了一句:“妈我也要!” 我俩一阵风似地卷走了,我妈气的直跺脚,“这俩孩子,天天风风火火的,又不是往哪野区了。”说着冲我爸一瞪眼,“你也不说管管他们。” 我爸正从厕所出来,扫了一眼跑远的我俩,一边束裤腰带一边哼笑出声,“这还不都是你惯的,现在又说我不管他俩了。” 南风我俩跑到那棵老槐树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看,姥姥说这是树里长树!”我大胆的凑到槐树边上,指了指槐树的树干。 南风到底是女孩,胆子远没有我大,再好奇更多的也还是害怕,站的远远的不敢上前,“东风你别站那么近,我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在夜色里无声的逐渐靠近了老槐树,他们看到我和南风的时候脸上一喜,眼神炙热的死死盯着我们。 第二章:槐血 看到我和南风,那几个人没有立刻就上来,而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才走到了南风身后。 来的是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头的是个小平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因为天黑了,所以看不太清楚五官,但是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出奇。 他按住南风的肩膀,弯腰用温和的声音问道:“小朋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天都黑了怎么还在外边呢。” 在这个小村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日里都是走家串门的,别看我和南风才几岁,但只要是村子里的人,声音还都是能听出来的。 这人一说话我就知道这是来外人了,转头一看他的样子心里就不是味儿了,上前一把将南风抢了回来往身后一挡,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这个村子,据说是什么千百年的老村子,应该是和这棵槐树一样的年纪,但因为地处位置比较尴尬,又不跟别的千年老村似地满地的文物,周围景色也不大好,所以平时根本没外人来。 大晚上的来这么四个衣着考究的男人,就连我这个小孩儿心里都不踏实。 我这警惕的样子把那个小平头给逗笑了,“人不大,心眼还挺多,放心,我不是坏人,就是路经你们村子车子没油了,这大晚上的也没办法再去别的地方,就想来你们村子上借宿一晚。” 这个小平头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的往四周瞄,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零↑九△小↓說△網】 和我的警惕不同,南风这个女孩子不但心地善良,而且还极其的单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听他们晚上要没地方睡了,立刻表态可以让他们四个住到我们家去。 这哪成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小平头已经一脸感谢的上前蹲下身子,一把拉住了南风的手,“小朋友,你真是个好人,叔叔这里有巧克力,可好吃了,送给你吃。” 说着还真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南风,我当时毕竟也是个孩子,巧克力这种东西也只在电视上看过几次,每次看广告都是对着电视剧流口水,南风冷不丁得了这么一块巧克力,引得我眼巴巴的瞅着她手里的巧克力,要是眼神有钩子的话,这巧克力早到我手里了。 小平头看我的样子,咧嘴一笑,冲着身后跟着他的三个人伸出了手,那三个人会意,从兜里掏出巧克力放到了他手上。 “小弟弟。”小平头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和蔼的说道:“叔叔这里还有很多巧克力,你们帮叔叔一个忙,叔叔就把巧克力全部都给你们好不好?” 我一听,眼睛放光的盯着他手心,那里正静静躺着三块巧克力。 反正…;…;他好像不是什么坏人,姥姥说了要多帮助人的,我应该要帮他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抢也似的把巧克力全部都抓到了手里,心满意足之后这才问道,“你们要我们帮什么忙啊?要是我帮不了你们的话,我们可以回家叫我们爸爸妈妈,我拿了你们的东西就要帮你们到底的!” 小平头眼睛一闪,摸了摸我的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讲究,不用叫你们爸妈的,这忙只有你俩能帮。”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黑布包,抓了一把漆黑红头的钉子出来。 那钉子一个足有小指粗细,漆黑的钉体,钉尖不知道被什么浸的红红的,那是我见过最红的红色,好像还闪着光一样。 “叔叔等会儿在这颗槐树周围画几个位置,你们把这些钉子埋进我点的位置里,点好了之后,你。”他指了指我,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我的裤裆,“埋好之后,你挨个在上边撒尿。” 牵扯到那棵老槐树,我本能的有些瑟缩不敢答应,毕竟这棵树在我们村子地位不一样,刘大柱就是折了一根树杈脸都被挠烂了,关键是我怕要是因为这件事出点什么事,我会被我爸爸给打死。 小平头似乎是看出我迟疑了,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没让你们去动那棵槐树,我这是看它孤零零的立在这里,想要保护它呢,等你们扎好钉子之后我就把这里圈起来。” 我:“真的吗?” 小平头点头之后,我和南风对视一眼,考虑到已经拿了人家的巧克力,点点头之后吧钉子一抓,照着那个小平头的吩咐,挨个把钉子埋了进去,绕着那棵槐树埋了一圈之后我把裤腰带一解,在每个钉子上都浇了尿。 “行了吧?”我提着裤子问那个小平头。 那小平头激动的脸上肉都抖起来了,手也跟着哆哆嗦嗦的,那样子跟我们村上杨老头犯癫痫似的,不光是他,他身后那三个人也是一脸的激动,他们四个人双眼放光的样子吓到了我和南风,我俩一溜烟儿的跑了。 但跑没几步我就又扯住南风往回跑,“咱们就这么走了可不行,回头看看他们干什么去。” “东风,咱们回家吧,我害怕!”南风不想去,但没办法只能任由我拉着又跑回去了,不过我也不是傻子,回去了也没敢上前,而是趴在最靠近槐树的一座房子后面,远远的偷看那四个人。 南风远远的看见老槐树,浑身忍不住就是一个激灵,“我…;…;东风,我感觉那槐树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看!” “嗨哟,你别吓唬我了,哪有什么东西盯着咱们看啊,你就是胆小鬼!”我回头冲着南风做鬼脸,这么一看才发现南风脸白的厉害,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珠往下落。 这可把我吓到了,抓住她胳膊晃了晃,“南风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东风,那里有人叫我过去…;…;”南风声音很轻,伸手直直指向槐树的方向,说完还诡异的笑了笑。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我再转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个小平头把身上的风衣脱了,手上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把剑,左手捏了几个手势之后割破手指在剑上一划,径直甩向老槐树。 在剑扎进老槐树树干里的时候才,我听到了一声刺耳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好像就在我旁边,吓的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南风没有我牵制之后,她咯咯笑着小跑冲向那棵槐树,我慌手慌脚的从地上爬起来,屁股都没来得及拍就追了上去。 “南风!你回来啊!!” 平常柔弱的南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跑的速度飞快,我根本就追不上。 小平头一看南风冲过来了,厉声喝道:“快拦住这个小孩!!” 但是已经晚了,南风已经跑进了钉子围得圈子里,还把那把剑拔出来甩到了一边,她转身恶狠狠盯着小平头,嘴里发出怪异的音节,似乎在念什么古老的咒语。 小平头一看这景象,头上冷汗直冒,咬牙道:“坏了,快把金钱剑拿出来!” 他拿到金钱剑后片刻迟疑都没有,直接隔空甩向南风。 “你这个坏人!!”我大叫一声扑上去一把抱住小平头的腰,抱住他就直接上嘴去咬,把浑身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我姥姥跟我说过,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咬,这情况我是不可能跑的,所以只能用咬的了。 我眼角余光看到南风毫不费力就躲开了,金钱剑又扎进了老槐树树干里,那槐树被金钱剑扎中之后开始往外冒血,说来奇怪,槐血却只在铁钉圈的区域里。 第三章:不能留的孩子 刚才埋钉子的时候我没注意,这会儿槐树上流的血把地给浸透了我才发现,那些钉子居然摆成了一个八卦,而老槐树地处的位置正是八卦的正中心。 南风就站在槐树前,脚上穿的的麻布鞋都被槐血被浸湿了,一阵高似一阵的悲鸣声在众人耳朵里萦绕不去,凄厉的像有个女人在哭泣,又像是个被刺痛的野兽在发出怒吼。 小平头脸色有些不好,除了有些苍白之外,还隐约有些狼狈,他气急败坏的把我推搡到地上,转头斥责起那三个人来。 “把他给我看好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两个小孩子都看不住!!”说着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带你们三个过来,门里明明有那么多能干道行又深的弟子,怎么偏偏就让带你们三个过来了?!” 说完还不觉得不解气,又多加了一句“废物”。 那三个人看着都是挺老实本分的,被小平头骂了之后也不知道生气,灰头土脸的,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你这个坏蛋!我告诉我姥姥,让我姥姥来抓你!!”小平头的力气大着呢,把我推搡到地上,我屁股蛋儿都要墩成八块了,疼的我直掉眼泪儿。 本来和南风在这里玩的好好儿的,这下好了,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南风还站在槐树那里不过来,当时我本来年纪就小,根本就是一点胆子都没有,我一看那槐树冒血,我早就慌得腿软了,这会儿南风也出事了,这要是回去被爸妈知道…;…; 越想我心里越是觉得害怕,到最后吓的哇哇大哭,“呜呜呜呜…;…;我要告诉我姥姥,你们,你们是坏人,你们要杀南风!!呜呜呜呜…;…;” “你姥姥算个什么东西?”小平头嗤笑,不屑的说道:“别说是你姥姥来了,就是你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来了也不中用!” 我到底是小孩心性,就算是再害怕,有人挡着我的面质疑我姥姥的能力,我还是本能的为姥姥辩解:“你这个坏蛋!我姥姥可厉害了,十村八店就没有人不知道我姥姥的!!” 我说的这可不是假话,我姥姥还真是挺有名的。 那时候的农村还是很落后的,不像现在似的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诊所,离得最近的能看病的地方就是县城的医院。但是那个年代的人一般是不去医院的,他们嫌医院的药实在是太贵了。 都是农耕累死累活的农民,家里的钱都是一点一点给攒出来的,那攒的钱还是给后代娶媳妇用的,天天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一辈子才攒了多少?所以,让这些人去县城的医院花大价钱治病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病了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治吧? 这也就有了神婆的用武之地了。 家里但凡有点头疼脑热的,一般都不送去医院,而是送到了村子里的神婆那里。 我姥姥就是我们村子里的神婆。 不过我姥姥这神婆跟别的神婆还不大一样,她除了给人治个小病小痛啥的,别的一概不管,但也不是说什么事她都不管的,但凡牵扯到人命的,她一般都会去了解了解的。 我四岁那年的冬天尤其难熬,干冷干冷的不说,雪也比往几年下的要多的多,人踩在雪地上积雪都要没到腿肚子那儿去。 农村里的小孩子比较野,胆子也很大,我和南风就像淌水一样在我们家的小院子里飞奔过来再飞奔过去的,跑到门边上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外边有羸弱的呼救声。 我停住脚,偏过脑袋听了听,辨认了片刻才对南风说道:“外边好像有人。” 正撒丫子跑的欢快的南风没有听清,站住脚后转头,擦了擦脸问道:“东风,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 虽说是冬天,但我俩在院子里跑的野着呢,玩了也有大半天了,南风那小脸蛋红扑扑的,鼻尖和额头都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浸出来。 “我说,外边好像有人在叫咱们。”我指了指门,“我听到了。” 南风不信,跑到我身边抿嘴听了一会儿。 “…;…;救命…;…;” “呀!真的有人呐,好像说的是救命!”南风大睁着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惊讶过后捂着嘴巴跑走了,一边跑一边喊:“姥姥姥姥,外边有人叫救命呢!!” 我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姥姥身上披着花棉袄出来了,背着手默不作声走到门边开门。 门外还真的有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就歪倒在我家门口,眼看着就快要咽气儿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勉强撑着抬头看了过来。 这十村八店鲜少有人不认识我姥姥的,那怀孕的女人看到我姥姥,已经无光的眼珠子愣是又有了神采,她撑着想起身奈何身上没力气,只能费力伸手抓住了我姥姥的裤脚。 “张仙姑…;…;救…;…;救命…;…;” 费劲巴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那女人就倒下去了。 我姥姥当时脸上表情很犹豫,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一脸的挣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南风可能是看那女人躺在雪地里可怜,走到姥姥身边拉了拉她枯槁的手,“姥姥,她好可怜,肚子里还有娃娃呢。” “哎,造孽啊!罢了罢了,我外甥女既然替你开了口,权当给她积阴德了,救就救了吧,只是希望别引了祸端到我们家啊…;…;” 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被救活了,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没有了,我姥姥当时把那女人带进我们家的时候,当时就让我去把我们村的刘产婆给请来了,孩子是被刘产婆从那女人肚子里硬生生的推出来的。 我不知道姥姥叫刘产婆来是干啥的,还以为是那女人要生小孩了,所以偷偷儿的趴在窗牙子上看了。 “你说啥?把这孩子弄出来?!”我姥姥不知道跟刘产婆说了什么,刘产婆显得很激动,“这咋成呢,孩子还动着呢,这时候出来孩子好不好养先不说,说不定就死了呢。” 我姥姥把手放进脸盆里,挫着手说道:“让你做你做就是了,这孩子留不得!”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这刘产婆还不能信,但从我姥姥嘴里说出来,她就不得不斟酌一番了,“可这孩子要是死了可怎么办?这妇人醒过来还不跟咱们拼命呐!” “就是要他死。”这话从我姥姥嘴里说出来,愣是把刘产婆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问我姥姥啥意思,我姥姥也没解释,就是让刘产婆照做就是,“你就当他是个死孩子,为了救这妇人一命,你就赶紧把他弄出来吧。” “娃娃还在肚子里动着呢,我摸到了!”刘产婆又强调了一遍。 我姥姥也懒得多说,摆了摆手后走到那怀孕的女人旁边,往她嘴里喂了药水,又过了十分钟才让刘产婆动手。 刘产婆第一次干这种事,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到那女人的肚子上,我离的远远的都看见她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调匀了呼吸,紧张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那,那我可就推了啊?这一推,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 “他不能活,听懂了吗?”我姥姥打断刘产婆的话,严肃且认真的扔了这么一句话。 我浑身不禁一冷,后背一股凉风忽然吹了过来,我裹紧了身上的小棉袄,继续往里偷看。 刘产婆得了我姥姥的命令之后,咬紧了牙关手上开始发力。 第四章:鬼胎 照着我姥姥那意思,那妇人肚子的里的孩子是不能活着落地的,他出来就要是个死孩子,刘产婆这可就不是接生了。 这活要是别人给刘产婆,她肯定是不能做的,但我姥姥对刘产婆的孙子有救命之恩,那可是刘产婆家的命根子,当时孩子就回来,一家子对我姥姥千恩万谢的,非要给我姥姥一笔钱,我姥姥硬是不收。 这救命之恩可不是儿戏,我姥姥不收钱,刘产婆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过后就唯我姥姥马首是瞻,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事没事就往我家跑。 虽说孩子还没生下来,到底也是个生命,尤其刘产婆下力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手下在挣扎。 她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哆哆嗦嗦的指着妇人的肚子起不来身,“老姐姐,那孩子……那孩子动的厉害……我实在下不去手哇!” 姥姥看她那样子,知道不把事情告诉她不行了。 “你起来。”她上前把刘产婆拉了起来,指着妇人的肚子说道:“这妇人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可不是活胎,而是个鬼胎,这鬼胎就是来寻仇的,生下来之后别说这妇人,这妇人的一大家子都要死!” 刘产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知道自己这是救人的,总算是没那么害怕了,当下挽了挽袖子,“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一大家子可是大功德一件,更别说是个鬼胎了,我做!” 打定了主意稳了心神之后,刘产婆双手叠在一起放到妇人小腹的位置,咬紧后槽牙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双手上,一面用力一面往下边推。 妇人的肚子被刘产婆又按又压又推的,看的窗外的我都不自觉的跟着肚子疼,奇怪的是那妇人跟睡着了一样安详,连哼都没哼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产婆终于从妇人身下抓了个东西出来,拿近了一看,吓的嗷的一嗓子把手里带着血的东西给扔出去了。 东西扔到地上,趴在窗户上的我根本就看不见,这下给我急的,恨不能从窗户缝里钻进去。 好在我姥姥把那东西捡起来了,我定睛一瞧,竟是个人形用头发扎成的娃娃,那娃娃似模似样的,就是个婴儿的形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那娃娃身上有一股烟冒了出来,向窗户飘了过来。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不敢再看了,跳到地上跑走了。 后来那头发娃娃也不知道怎么被我姥姥处理了,只知道当天晚上那妇人就醒过来了,她男人也找到了我们家,又是千恩万谢的,我姥姥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 后来在夫妻俩准备要走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他俩叫去了自己的屋子,我一看,应该是有好戏要看了,拉着南风又去偷听了。 “坐吧,她才坐了小月子,不能久站。”我姥姥指挥着夫妻俩坐下后她也跟着坐下了,“本来这事跟我也没关系,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也不该多说的,只是既然开了头,我就索性帮到底就算了。” 夫妻俩看我姥姥神情严肃,半点不敢怠慢,支着耳朵做认真聆听状,“张仙姑您说!” “你这整日里的在外头,也该多关心关心你媳妇,你父母双亡,家里就靠你媳妇一人撑着,她不容易。”姥姥开口说道:“你多年前是不是出车的时候,撞死人了。” 话说完,我注意到那个男人脸色大变,白一阵青一阵的,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姥姥也没管他,自顾自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应该了,你以为撞死人之后把他埋了就没事了?人家也是有妻女的,被你撞死后又被葬到荒郊野岭的不得安宁,有家也回不去,不找你寻仇才怪呢!” 男人知道自己狡辩是没有用的,特别是在张仙姑跟前,当下惭愧的低头不语。 “那孩子是……?”妇人迟疑的问道。 她问了之后,我姥姥瞥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说道:“做女人就该守妇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想而知,被我姥姥宣布带了绿帽子的男人楞了几秒后气拍案而起,扬手就要打那妇人,被我姥姥给拦住了,又说了一通话之后把两人给送走了。 原来,这妇人因为丈夫整日里不在家,家里又没有别人,天天都是独自一个人过的,心里的苦闷可想而知,后来有一天夜里,一个路过的男人进来借了水喝,她一问才知道是外村的人。 那男人长的魁梧硬朗,大大方方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很踏实,这妇人一开始也没多想,后来那男人天天来,她也不由多想了,两人慢慢的就暗度陈仓了。 那男人就是妇人丈夫撞死的男人。 不过,那鬼胎被我姥姥弄掉了之后还出了一件事,是关于刘产婆的。 那鬼胎被刘产婆推出来之后心里极其的怨恨,没过几天就去找刘产婆去了,一开始只是夜里吓吓她,后来愈演愈烈,闹到最后都快要出人命了。 我姥姥是神婆,身上精通的本事多的很,偏偏就没有捉鬼这一门手艺,所以在确定刘产婆家不干净的之后立刻就出发去找人去了。 刘产婆的孙子小,又因为有一次差点没命八字轻,所以在那鬼胎来寻仇的时候,他是最先倒下的,高烧不退不说,嘴里不停事的说着胡话。 “让你们爱管闲事,我现在就把你孙子的命带走,我看你还管不管闲事。” 颠来倒去就这么一句话。 “都怪我啊!”刘产婆听到这句话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抢地的让那鬼胎来找自己算账,不要害她无辜的孙子。 刘产婆的儿媳妇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刘产婆造成的,扑上去抓住刘产婆就撕扯起来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上次就因为你带他差点出了人命,这次又是你害得他!你还我儿子,他要是出点什么命你们家谁都别想活了!!” 刘产婆的儿子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我姥姥去了足有一日才回来,带回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一头白丝一丝不苟的扎在脑袋上,年纪看起来很大了,但一双眼睛亮的出奇,整个人也显得很有精神的样子。 那道士进来之后不紧不慢的,我姥姥可急起来了:“就是这里了,救人命的事,快一点!” “催什么催,急什么急,这不是来了嘛,先让我看看周遭环境再说别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唉唉唉,成何体统,还不撒手!”道士一甩衣袖,扒开了我姥姥的手。 “人命关天啊!”我姥姥咬牙。 那道士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死不了。” 刘产婆听说我姥姥请了人回来,披头散发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到了我姥姥和那道士跟前,“老姐姐,道长,快救救我大孙子啊,他快咽气儿了啊!!” “走!”也不见那道士是怎么动作的,伸手一托,刘产婆就从地上起来了,三人脚步生风进了堂屋。 我和南风当时就在场,轻车熟路的爬了人家的窗户偷看。 只见刘产婆的孙子躺在地上正不住的抽搐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了。 诡异的是,刘产婆的孙子明明这么痛苦,嘴角却是上勾着的,他居然在笑。 那仙风道骨的道士站在他跟前看了看,伸手在他额头点了一下。 我听到了一阵“滋滋滋”的声音。 片刻之后,那道士皱眉“咦”了一声。 第六章:死孩子沟 那道士咦完之后收了手,捏住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绕着那孩子转了几圈,左三圈右三圈转完才停住脚,又伸手摸到他天灵盖上。 “这孩子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差点没命那种。” 话问完,刘产婆的儿媳妇擤了鼻涕嘴里说是,期期艾艾念叨起来。 咱们关水村后山有个大沟,大沟正对面是个拔地而起的大土坡,那大土坡是村子开垦的荒地,沟子里则是扔垃圾的地方,荒草丛生,长的还十分的茂盛,我姥姥说那沟是以前扔死孩子的地方。 我姥姥年轻的时候农村谁家孩子夭折了,那是不许往坟地里葬的,别说置口棺材了,就连放把火烧了都不成,在那个穷苦的年代,自家温饱都成问题,孩子夭折了就没有几个想好好安葬的。一是因为家里孩子实在太多了,二则是没有那个闲钱。 也没人正经的规定过夭折的孩子要扔到那里,自从那个沟被扔了第一个死孩子之后,渐渐的,那儿就成了固定的扔死孩子的地方了,我姥姥说,她从那个大沟旁边过,总能看见有野狗在啃死小孩,听到有人的动静,那些野狗就呲牙裂嘴的盯着你看,目露凶光的样子根本就不像狗。 我姥姥在跟我和南风讲这些事的时候,颇有些感叹的说道:“崽儿啊,那些狗吃的人肉太多了,早成了凶煞了,再者说,夭折的小孩阴气是最重的,那些野狗天天的吃到肚子里,早不是阳间的狗咯!” 刘产婆的孙子刘福就是在这大沟里出事的。 刘家分的地是在大土坡北面的一块良田,正挨着关水村后山河,刘福大中午的去给他浇地的爷爷送饭吃,这一去到他爷爷回来都没见他回来,刘老头回家还一顿嚷嚷,说刘产婆要把他饿死,中午也不给他送饭吃。 这话一说出来,刘产婆吓的不轻,刘福中午早早的就去送饭去了,怎么会没送到呢? 本来午饭是该刘产婆去送的,谁知道临到中午她跑肚子了,蹲在茅坑就是起不来身,心里惦记着自家老头没吃饭,想着反正就这么近的路程,也不会出啥事,干脆就让刘福去送了。 这一送居然还送出事了。 刘家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儿媳妇因为自家娘病了带着刘产婆的儿子回娘家去了,这才把刘福留在家里让刘产婆带的,要是等到儿媳妇和儿子回来了,发现她把孩子给弄丢了,她还有啥脸再继续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他们老两口子当下也不敢迟疑,惊惶不定的挨家挨户找了起来,心里想着刘福是不是贪玩跑谁家玩去了,找到天擦黑都没找到刘福,村子里的人也都被惊动了,这丢了孩子可是大事,谁家里又都有孩子,心里不忍看刘产婆老两口凄楚的样子,纷纷跟着出来找刘福来了。 我当时和南风正在院子里玩,远远就听到有吆喝的声音传来。 “我听着是叫小福子呢,是不是刘产婆家的那个宝贝儿蛋啊?”南风小胖手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我姥姥也被惊动了,推门出去问了问才知道是刘产婆家孙子丢了。 我姥姥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也别叫了,找了这么大半晌的没找到再叫也是白搭,等我打个卦来。” 刘产婆老两口听了,老泪纵横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对着我姥姥拜了又拜,我姥姥摆摆手进了家,我和南风对视一眼,悄悄的跟在她后头也进去了。 姥姥回了自己屋子,从放被子的箱子里摸出了两个黢黑的羊角一样的木头,她嘴里念念有词的把那两个羊角木头扔到地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东风,姥姥看起来很不高兴啊,小福子不会出啥事吧?”南风悄声问我,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把那羊角木头放好之后,我姥姥快步出了屋子,出去也不说小福子咋样了,直接带着人往后山去了。 我姥姥脸色不好,刘产婆也知道不好,哭的路都要走不成了,被她家老头子死拉硬拽的跟着我姥姥道了死孩子沟。 “张仙姑,这儿我们找过呢,没看见小福子。”有个村民小心翼翼的说道。 姥姥围着沟转了起来,众人也跟在她身后转了起来,走到一棵桐树下的时候,我看到姥姥身子明显的一震,她伸手指住了一片一人高的草丛,“去,把那里给我挖开!” 村子里的几个壮力小伙子半信半疑的上前,先把草拔了露出土堆,之后又照着姥姥的吩咐把土堆给刨开了,居然看到一个能容一人爬进去的洞口。 “这里有个洞口!!”那几个小伙子激动的大喊,其他人一窝蜂涌了上去,纷纷拿手电筒往里边照。 “看见了看见了!我看见个孩子在里头呢!!”有个眼尖的村民一晃眼就看见个小孩趴在里头,刘产婆嗷的一嗓子就要去刨那洞口,被我姥姥给拦住了。 “里边兴许有东西,别冲动,等我先扔把米进去。”说着,姥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从里边抓了一把血红色的米出来。 那米可是有来头的,取一只养了三年的打鸣鸡,在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把鸡杀了放血,和入烧香的灰,之后再投米进去密封七七四十九日,取出之时那米必定是被染红了的。 我姥姥那把米扔进去,里边顿时传出凄厉的哀号声,众人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让开就见冲出来了一条野狗,那野狗眼珠子红彤彤的,犬牙又尖又长,半伏在地上警惕的盯着我姥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不用我姥姥说大家都知道那野狗是个邪物,那几个壮力小伙子一咬牙,不等我姥姥发话就提着锄头、铁铲的上前一顿猛拍把那野狗生生给打死了,我姥姥发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野狗被打的血肉模糊,血红的眼珠子里满是怨毒。 我姥姥觉得这野狗不正常,查看了野狗尸体才发现那野狗肚子里有几只成型的小狗崽儿。 那道士听完,捏着胡子说道:“怪不得,原来是这么个症结所在,我说着孩子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怎么个不对劲法?”我姥姥问道。 “三灯俱灭,阳火不存,这孩子三魂七魄却锁在身子里没有散走。”道士又摸了摸刘福的脑袋,接着说道:“恐怕是那野狗闹的事了。” 道士嘴里说的‘三灯俱灭,阳火不存’是什么意思刘产婆听不懂,她只知道自家孙子这是要出事了,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膝行几步上前抱住道士的腿嚎啕大哭起来,“求道长救救我们家孙子啊!我们老刘家可就这一个命根子了啊,求求道长救救我孙子,要我折寿几年都行,只要我孙子好好儿的,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天爷……” “哎哟哟,使不得使不得,我被你们这个张仙姑拽来,自然是来救命的,该求的她已经替你们求过了,我必定是要救你孙子的,快起来吧。”道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我姥姥则是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那时候的我还小,根本没听懂是姥姥和那个道士做了交易。 “把你孙子抬到院子里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大门敞开,堂屋的门也开着,把你们家里所有的门窗全部都打开,一个不许关着。” 那道长指挥着刘产婆家人忙活起来。 村子里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早围在门口等着看热闹了。 第六章:质问 农村这种事也不是不常见,总要有人家里闹过撞客的,但是大家就爱看这种神神叨叨的事,个个是瞪大了眼珠子的往里瞅。 “这是做啥子呢?”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刚回村子,看见刘产婆家院子里忙的忙、闹的闹,两手往怀里一揣,问是怎么了。 “嗨,这不是刘产婆家孙子出事了嘛,那个道长正要扶灯呢。”有个老头回了一句,说话间哆哆嗦嗦的,揣紧了自己的棉袄缩了缩脖子,“我瞅着这个道长不简单。” 边上有人听了,立刻问怎么个不简单法儿。 老头冲着那道长努了努嘴,“你瞧人家身上穿的,可就一件道袍呢。这寒冬腊月的,咱们身上穿着这么厚的棉袄站着都直打哆嗦,人家往那儿一站,仙风道骨的不说,这冷气儿跟没往他身上贴似的,没点本事可不得给冻死呢,你们再看这道长的脸色,白里透红的,啧啧。” “你这不是废话吗,张仙姑请回来的还能是没本事的?”有个人在旁边接个话腔。 “那可不一定呢,这张仙姑说是仙姑,也不见能让人驱邪避祸的,就会看个小病小痛,说不定请来的这个跟她一样呢。”话音落地,说话的人嗤笑一声。 这世间,什么事都是这样,有信的就有不信的,我姥姥就算是神婆,也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她的。 照着那老道士的吩咐,刘产婆家里一时门户大开,刘福就躺在正对着大门院子里摆着的床上,老道士要了朱砂和了鸡血之后在刘福上身画了符,之后盘腿坐到了床边,嘴里叽叽咕咕念念有词,我离得远,也听不清他嘴里念叨的啥。 念叨了足有大半个小时,刘福的眼珠子咕噜噜在眼皮底下动了动,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皮,别说是刘产婆了,就是我姥姥当时看到了都松一口气。 我童年的回忆里,出现过最多的人就是我的姥姥,她大概是我遇见过最温柔、明事理的女人,打小我和南风就乐意黏在姥姥的身边,缠着她给我们讲故事,不管问的什么,她都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也是让人着实佩服的。 话题扯远了。 却说那小平头听了我的话,苍白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显然根本就不信我说的话,“今天叔叔就教给你一个道理,怎么样?”说完指挥着三人把我绑到了树上了。 我心里恨不得上前咬死他,那会儿听他跟我讲什么道理,冲着他大喊大叫道:“你们这帮坏蛋,快把南风放了,我等会儿就告诉村长,让村长把你们赶走!还要告诉警察叔叔!!” 可能是觉得我太聒噪了,这次小平头亲自动了手,也不知道在哪儿撕了一块布,抬手就塞到了我嘴里,堵住了我还没说完的话。 我要告诉村长这句话兴许是提醒了小平头,他在把我嘴堵住后便焦急了起来,“快想办法把那女娃娃给我弄出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办完事要立刻这里,等会儿她不出来可是要出事的!” “师叔,我们要是进去,只怕是十死零生了。”三个人中间,唯有现在说话的这个人还精明点。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我还能让你们死了不成!”小平头恶狠狠扔了这么一句话。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动。 这次来,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就来的,最起码不是两眼一摸黑,这槐树是个什么来历,他们在来之前也已经被告知了,心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这三人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送羊入虎口? 不过这个小女孩…… 四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放到了南风的身上,眼神里有探究,有疑惑,也有志在必得。 算了,这三个人是明显靠不住的,还是靠我自己吧!那小平头在心里默默想着,暗骂了他师兄几句之后,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器皿。 那器皿是个狮虎兽的形状,左右两翼做振翅高飞状,静静躺在小平头的手里,我当时虽然不知道他拿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却对那个狮虎兽形状的器皿产生了畏惧的心理,总感觉那野兽是盯着我在看。 小平头手里快速的摸出一道符,扎在匕首上之后立刻甩向了那颗槐树,南风这次没有躲开,但那匕首却是从她旁边擦过直直扎进了槐树里。 就在那匕首埋进树里的同时,南风却突然像是被别人扎到了一样,痛苦的在地上开始打滚,又哭又闹又哀嚎的,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南风。 “这……”小平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动作。 “难道她现在和这棵槐树共存了?”小平头身后的一个圆脸小子提出了自己的怀疑,架设道:“刚才那槐树血可是留到她脚下了,她一点事都没有。” 小平头点了点头,凝神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管这些了,咱们现在已经顾不上别人了,这次的任务必须完成,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要得到那个东西,如果你们不想被赶出门的话,最好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记到脑子里!”说完,小平头又嘱咐道:“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非常的手段。” 这非常手段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三人还没问清楚,小平头就已经飞身到了南风跟前,只是他的脚还是不敢踏进自己摆的钉阵里。 他们谁都没注意,远处有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扶着墙边犹豫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过去也只能添乱之后扭头就跑,离开的方向真是去薛东风家的方向。 “张仙姑!张仙姑!不好啦,有人抓了你孙子、孙女,就在槐姑姑跟前!”那人跑到我家推开门,也不管家里有人没人,嗷的一嗓子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因为他那一嗓子,我们邻居也知道这件事了,短短不过十分钟左右的功夫,关水村整个村子的人就都知道这件事了。 我姥姥到了槐姑姑跟前,瞅了一眼被绑住的我,上前三两下就把我给解开了,当时我不过是个小孩,要不是想着要保护南风,说不定早吓晕过去了,这会儿最疼爱我的姥姥在跟前,我哪还忍得住,哭者扑到了她怀里,一面哭一面哭诉。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我们东风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能哭的,对不对?让别人看了笑话看你还笑不笑了。” 安抚完我,我姥姥把我交给了身后那个给她报信的人。 看到我姥姥之后,小平头如临大敌。 我姥姥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做什么,又要对这棵槐树做什么?” “这不是你能管的。”小平头语气带着警告的说道:“我看你年纪也不轻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不该管的事你最好别管!” 可惜,我姥姥就从来没有怕过谁,更何况是一个不认识的外人。 “什么是不该管的事?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你提醒提醒我?”我姥姥问道。 关水村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虽说一个个冻的够呛,也还是一脸兴奋的凑上来要看热闹,待看清楚老槐树和立着的南风之后,大家这才知道,这是出了事了。 “你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做什么的!”有了一个领头的之后,其他人也跟着逼问那个小平头,不过大家问的差不多都是一个问题。 就是你们是谁?来我们村什么目的? 第七章:四灵辟邪鼎 关水村人口不多,上上下下也就百来口人,那个时候正是新的改革开放时期,有一部分年轻人响应了号召外出打工去了,村子里头常年也就一少部分人在,还都是老弱病残。 别看人多,可是在人家眼里实在是不够看,更别提想让人家害怕了。 小平头眼睛扫了一圈,手里那个带翼的狮虎兽稳稳当当的立着,很有一股子傲视群雄的味道在。 “我是谁,来你们这里什么目的,不是你们这些个小老百姓能知道的,你们也没这么脸面能知道,我这人向来慈悲心肠,别说我没警告你们,趁早的该回家回家,该跑的跑,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求饶可就晚了!” 那小平头话才刚说完,我姥姥就冷哼出声:“你有多大的能耐我不知道,这吹牛的本事倒是一流的,是吧,东风。” 我心里本来就对那小平头恼得不行,我姥姥扔了话茬儿过来,我怎么会不捡着机会去骂他,胸膛一挺,脆生说道:“是!这人的嘴就跟咱们村刘大柱的裤腰带似的!” 我姥姥忍笑接了一句:“啥意思?” “拴不住!”不止我,好几个人跟我齐声接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也是有来头的,先前说了,刘大柱这个人色心太大,天天都闲不住,不爱偷黄花闺女,就爱偷已经结了婚的女人,夜夜想着法子的往人家家里钻,村子里有媳妇的男人们跟防贼似地防着他,只要是眼瞅他看自家婆娘一眼,夜里恨不能瞪着眼到天亮。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时日长了难免让刘大柱得手,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后来村子里的人提起这个浑人就有一句话,那就是——刘大柱的裤腰带拴不住。 我说这话的时候,刘大柱也在人群里看热闹呢,听着几个人嚷出来这么一句话,他一时臊得脸上没光,感觉大家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瞅过来了,又是尴尬又是羞恼的,站着直挠脑袋。 他是个浑人,臊了不会跑,而是吊着嗓子嚷了一回:“说啥呢?我这裤腰带子虽说松了点,那也不是时时日日松的,也是见了人才松的,这王八羔子能跟我裤腰带子比?他对着猪狗都能松松嘴的!”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还有几个男人大喊“说的好”。 说实在的,大家压根就没把这四个人放在眼里,一是有我姥姥在的,二则是对方只有四个人,大家伙都觉得轻轻松松就能把那四个人给拿下了,根本没想太多,所以那会儿才有心思开玩笑。 小平头被大家笑的脸色涨红,嘴唇子抿的发白,他就是个傻瓜也听出来大家是拿着他的嘴和刚才那个人的裤腰带比了。 他哪时受过这种屈辱? 被自己看不上的一群平头老百姓羞辱,就跟往他脑袋上泼粪差不多。 跟着的那三个人知道这是要不好了,有心想上去劝两句‘师叔别气’,但小平头已经托起手里的那个鼎了,我因为担心南风,眼神是一刻不转的留意着那个小平头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那个振翅状的狮虎兽,眼睛里闪过一抹红光。 三人大惊,其中那个看起来比较聪明的一咬牙,上前抓住了小平头的胳膊,“师叔不可啊!这些人都是凡身肉胎,可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师叔要是对他们用了四灵辟邪鼎,轻则折寿,重则遭天谴啊!” “滚开!”小平头身躯一动,抓着他胳膊的人竟被生生震飞出去了,“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说三道四的?今天就算我对着这群人用了四灵辟邪鼎,改日我再补就是!就算改日不补,今天这槐树也够用了!!” 四灵辟邪鼎?这是什么东西?听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小平头手里的那尊鼎给吸引了,我总感觉那鼎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 而此时,我姥姥总算是知道他们今天的目的了。 事关这棵槐树,我姥姥脸上没了轻松之色,而是如临大敌的晦暗之色,“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我们关水村的老槐树做什么!” “老太太。”小平头右手抬起张开手掌推向左手的那尊鼎,“不是我说你,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要瞎管闲事了,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有心想放你一马,你可别不识抬举啊!识相的呢,你就带着你的村民给我滚蛋,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姥姥神色一冷,两手背到身后往前走了几步,“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怎么对我们不客气!今天只要我张老婆子在这儿,这槐树你动不得,我们关水村的人你们更是动不得!同道中人?我呸!你也配跟我称同道中人?!这世道真是变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跟我称同道中人了!” “给脸不要脸!”小平头忽然扬声,右手一推,左手那鼎直直朝着我姥姥的面门飞了过来,就在那鼎飞过来的同时,周围忽然狂风大作,那棵老槐树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大风卷起地上的土沙,吹的大家睁不开眼。 “都趴下!” 我姥姥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和村民想都不想就都趴到了地上。 “传音秘术?!你怎么会传音秘术!你是什么人?!”那小平头惊叫出声。 我捂着眼睛偷看到,我姥姥如同一座泰山一般立在风中,她头上常年带着的包头不知道被吹到哪儿去了,一头银发像雪一样倾泻而下,在这黑夜里如鬼魅一般。 而那小平头的四灵辟邪鼎,被我姥姥稳稳当当的接到了手里。 我姥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鼎,我听到空气里传来“滋滋”的奇怪声音,我循着声音去找才发现姥姥的手正在冒烟,正是捏着鼎的那只手。 “鼎是好鼎,就是生生被你弄成了邪物。”我姥姥端详片刻,忽然沉声说道:“还你!” 说来也奇,那鼎被我姥姥扔回去的时候,周围的风忽然就停了,老槐树也在一刹那停了声响。 “今值丙子年天甲午月辛巳日不吉良时,弟子躬身拜请扶天勇将刚直忠勇天尊上座。”我姥姥突然喃喃吐出来这么一句话,随后从身上掏出一把香点上。 小平头楞了楞,“天勇……” “师叔,她嘴里念叨的啥?什么天尊不天尊的,那是啥啊?”小平头跟着的三个人问道,他有些不安,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咋感觉着老太婆不简单呢,有点吓人。” “闭嘴!”那小平头似乎在凝神想着什么,厉声喝了一句,眼睛警惕的盯着我姥姥。 而我姥姥嘴里的话还没念叨完,她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手里的香越燃越快,我看到那香冒出来的烟直直的往天上飘去,直的跟一条线似的。 “弟子有求,刻恩庇佑……”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小平头身躯一震,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那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滴落下,“坏了,这老太婆果然不简单,快摆阵拿符!!” 他这一惊一乍的,把那三个人吓的浑身一哆嗦,“摆……摆啥阵啊师叔?拿……拿啥符啊?” 小平头气的一巴掌拍到那人后脑勺上,“你们临出师门前,你们师祖给你们的符呢,快拿出来!!” 那三人一听,哭丧着脸不敢拿,哆哆嗦嗦的说道:“师叔,师祖说了,这是给我们护命的符啊,不到生死交际之时不能用!” “现在就他妈是生死交际之时!!” 第八章:实力悬殊 要说我姥姥这个人,根本就不像是农村里的神婆,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对着谁都是一副和善劲儿,浑身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个乡下人,你拉着她出去说她是个神婆,肯定是没人信的。 不管什么时候看见我姥姥,她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抹在脑袋上,我什么时候都没看到她随随便便的出现在人前的。 她和我们关水村里那些老太婆们最大的不同,还在于她什么都知道,但凡是你问她的,只要你问的出来,她总能回答给你你想知道的,即便是不知道,她也能说些皮毛给你。 关于我姥姥的事,我还是从我妈嘴里听过一些,只是不知道真假,不过我是相信的。 据说,我姥姥家祖上是在晚清做盐法政令起家的,本身家里一贫如洗,后来官越做越大,还娶了自己恩师家最受宠的幺女,之后仕途就一直步步高升顺利到不行,直到做了帝师,那真的是已经升无可升了。 可我姥姥祖上那位可是个很有抱负同时又很有野心的人,怎么办呢?都做到帝师了他还能怎么办,就打起家里后辈儿的主意,只要是适龄婚嫁的女子,统统被他花了大心思教导之后送进宫,之后终于出来了一位皇后,也该是祖上那位顺心如意了,那位做了皇后的不过几个月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了皇子。 这就是祖上那位的计划,要培养个皇帝出来。 但那是皇上的儿子,当然是皇上来培养,我姥姥家祖上那位感觉自己多年经营都被糟蹋了,心里很是不舒服,一怒之下,居然联合一个早年被赶去封地的一个王爷回来,两人合计过之后怂恿了大半的在朝官员,硬生生的逼着皇帝退位让贤,那位王爷则做了皇帝。 那位王爷做了皇帝之后,心里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事被老百姓知道,更害怕祖上那位故技重施,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让她退位让贤。心里怀疑和不信任的种子一旦中下,那是早晚要长成参天大树的。 终于有一日,皇帝找了个借口要灭口,可那位可是在朝廷摸滚打爬了那么多年的人,早在那个皇帝登基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皇帝前脚刚批了诏书出了宫门,后脚我姥姥祖上那位就知道了,携着全家老小兵分四路,从不同的城门出了都城。 盐司是很吃油水的地方,那位弄了不少的钱,和自己家人走到偏远的地区之后,直接划了一块地要造房子,还得是三进的大院子,找到工匠之后直接就开工了,只是开工之前,那位不知道在自己院子里的四角埋了什么。 祖上就这么逃过了一劫,家里还渐渐的热闹了起来,之后就再也不进官场了,家里也做了规定,只做商人不做官,除了这个家规,还有个熟读四书五经的人,家里不许有人不认字或者不知道典故。 富不过三代是铁一样的金言,我姥姥的祖上也确实富了好几代,但之后就渐渐的家道就中落了,到了我姥姥这一代,就只剩下个姓氏和那个熟读四书五经的家规了,我姥姥是一日不敢忘的。 就是这么个温和的老太太,我从来就没见她变过脸,更别提是骂人的话了,可就刚在,我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她骂了那个小平头。 却说那个小平头急的不行,嘴里直嚷嚷着让那三人把出门前准备的符咒拿出来,那三个人还是一脸的迟疑,轻易就是不把那符咒拿出来。 “这可是师祖临出门前交给我们的,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不能用的……” “我刚才说话你们没听懂是吗?现在就他妈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赶紧把符咒给我。”说话间,那三个人已经很不情愿的把身上的符咒拿出来了,小平头一抢而过。 抢完符咒之后,小平头又指挥道:“迅速的摆好玄阳法阵!” 因为在场的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还在艰苦的对峙当中,剩下的三个毫不迟疑的各自站在了自己的方位上,几人嘴里都低声的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我姥姥可没给他机会,她嘴里的咒语已经快要念完了,四周忽然又是狂风大作。只是这次的狂风把我姥姥当成了正中心,一直都围着她转,她那满头白发被吹的四散开来。 而此时,那边小平头和他的后辈们已经都准备好了,四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正在左右摇摆的我姥姥,她正在用怪异的姿势不知道在做什么。 当然,不懂得只是我,小平头还是有点本事的,能看出我姥姥这是在请神。 忽然。 狂风大作的风忽然就停止了,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在小平头身后不住龇牙的南风。 她这个人时候已经是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了,别说像平时的胆小柔弱了,那副恶狠狠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个小孩子。 我姥姥的身体凌空而起,到了二层楼高度的时候才停止了上升的趋势,身子前倾,躬身就往小平头那个方向打去。 小平头如临大敌,驱动手里的四灵辟邪鼎迎上了我姥姥冲过来的身子,刚才我姥姥还在用手接鼎,这会儿却是直接一摆手就把那鼎给甩到一边了! “四灵,归!”小平头看着自己的法器被仍走,吓得忙大喊四灵的名字,咬牙驱动着已经被扔到一边的鼎回归。 两个人初次交锋,我姥姥这算得上是暂时占了先机,就这一下也够小平头看的出来,他根本就是斗不过我姥姥的。 “现在滚还来得及!”我姥姥立在半空中,她的声音早已经变了腔调,和以往温润的声音不同,这时候的她嗓子里像揉了沙子一样,说话很有质感,“胆敢动关水村者,死!胆敢动关水村老槐树者,死!胆敢动关水村村民者,死!!” 这连说三个死字真的是让人心里不免一阵激荡,趴在地上的村民心里也是一阵感动,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们现在都已经上前簇拥着我姥姥欢呼起来了。 小平头咬紧了后槽牙,眼里凶光乍现,他看了我姥姥一眼,俯身凑到三人跟前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看到那三个人脸色松动了一些,还支持的大力点了点头。 我姥姥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俯身再次俯冲过来,不过这一次被那三个小的给拦住了,就用的他们那个什么玄阳法阵。 再看那个小平头,趁着我姥姥被那三人纠缠的时候,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过来,打开之后,我看见那个匣子里竟放着一个一指长的钉子,这个钉子和他埋在地里的钉子一样黢黑,不过不同的是这个钉子尖却没有抹以朱砂。 我姥姥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抬头一看才发现小平头已经到了槐树跟前,他手上拿着的那个钉子让我姥姥觉得眼神,想清楚在哪,叫镇魂钉。 “放肆!还不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放下!!”我姥姥和那三人缠斗着,一看他手里拿的钉子,顿时有些急躁了:“你要是敢动这棵槐树,我保证你必定活不过今晚!” 小平头虽说本事没我姥姥大,但他胆子大啊,我姥姥这么威胁他根本没用,他反而快速的把那颗镇魂顶甩了出去,直直扎进了槐树里。 本来已经稍微安静下来的南风瞬间就又大喊大叫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划破天际。 第九章:大开杀戒 这一变故惊的我姥姥变了脸色,盯着小平头的眼睛里满是怒意,“你对我外孙女做了什么?!” 而我也在这个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挣扎着要往南风那儿去。 我和南风的关系是很亲密的,双胞胎之间又有奇妙的心灵感应,她在那边哀号连连,我这边心理和身体也在饱受着折磨,一门心思只想着到她身边去保护她。 虽说平时我嘴里总嫌弃她,说她体弱多病的总拖我后腿,但在心里我是很袒护南风的,名义上她是早我一分钟出生的姐姐,但实际上每次都是我保护她,她更像是我的妹妹。 早几个月前,约莫是在四月的时候,村子西头儿几棵桑葚树熟了,黑压压的桑葚挂在树枝上,密密麻麻的跟一条条黑紫的毛毛虫似的,往树下一站,就不用说摘个桑葚到嘴里,光用闻的就能闻到桑葚那清甜的味儿。 我和南风出去疯玩回来路过那里,那桑葚的甜味儿大老远就飘到我鼻子里了,引得我到树下直流口水。 “南风,你在下面接着,我爬上去弄点桑葚下来吃。”我解开裤腰带又束起来,一口唾沫吐到手掌心两手搓了搓,三两下爬到树上。 我在上边摇的起劲,又是吃又是摘又是扔的,根本就没注意到下边的南风不见了,等到我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南风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当时的我也没多想,以为是她一声不响的回家去了,嘟嘟囔囔的把地上的桑葚捡起来之后拍拍屁股回家去了,到家了一喊南风才知道她根本就没回家,幸好那时候我爸妈不在家,也就我姥姥在家。 知道南风不见了,我吓的一兜子桑葚全部都扔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是因为南风不见了我心里担心,二则是怕我爸爸打我。 那个时候明明是重男轻女的年达,但我们家就是个例外,爸妈更偏爱南风,好在我姥姥一视同仁。 “崽儿,别害怕,啊,南风会回来的,她要是不回来,你就找她回来。”姥姥摸了摸我哭的跟小花猫一样的脸,柔声安慰我。 我抽抽噎噎的问怎么把南风找回来,姥姥神秘的笑了笑,回屋子不知道弄了什么水出来给我喝,说喝过之后我就会在梦里找到南风,之后就让我趴在她腿上睡,说来也奇,我在那种情况下还真睡着了。 在梦里,我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看到周围乌漆马黑的一片,虽然看不大清楚,但却能感觉到周围有水声。 水声? 水声! 在后山河那里!! 我惊叫一声醒来告诉姥姥我在梦里去了后山河那里,有个不知道什么地方黑不隆冬的,我和姥姥马不停蹄的摸到后山河那里找了大半天,果真在一个荒弃的窑洞里找到了南风。 南风吓的脸都白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倔强的咬着嘴唇,抱着膝盖瑟缩在角落里,看到我俩的一瞬间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后来问了南风,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到后山河这窑洞里的,当时就感觉身上一冷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在这窑洞里,我姥姥当时听了南风的话,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却说我挣扎着要去救南风,在我身后趴着的刘大叔看见了,伸手一捞,死死的把我控制在他的怀里,“东风你可不能去啊!那些人厉害着呢,会害了你的!!” “我要去救南风,我要去救南风!!”我在刘大叔怀里挣扎起来,“南风现在疼的很,我要去救她!!” “那也不能去!”刘大叔强硬的按着我的脑袋,说什么都不让我过去,“好崽儿,你听话,有你姥姥在,她肯定会把南风救回来的。” 后来刘大叔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因为我的身体隐隐约约传来了疼痛的感觉,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我的血管里一点点撕咬我,那种感觉很轻但也忽视不了,我知道那是南风正在经历的痛苦。 “呜呜呜……南风你别哭……”我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那边小平头已经知道南风是我姥姥的外孙女,他眼中精光一闪,脸上满是算计,“老太太,原来这小姑娘是你的外孙女啊?我说她身上怎么这么不对劲呢,你是不是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术?我看她年纪也不大,这下在她身上的术应该没几年吧?” “胡言乱语!”我姥姥厉喝出声。 小平头这些话正落在刚巧赶来的我妈的耳朵里,还有我那个一向不问世事的爸。 他俩听了小平头的话之后都是大吃一惊,我妈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姥姥,张嘴好半天才说道:“妈,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平白无故的诳你做什么?”小平头阴测测一笑,“这小姑娘身上的术,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美玲你别听他瞎说,我怎么……” 我姥姥话还没说完,我妈就高声打断了她:“是瞎说吗?!我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呢,妈!我和孩子他爸是你们指腹为婚,你还记得我三岁那年吗?当时如果不是孩子他爷爷拦着……现在你又在我女儿身上下手了吗?!” 姥姥显然是受了干扰,凌空而起的身子居然晃了几晃,她还想跟我妈解释些什么,但我妈根本不听。 小平头一看我姥姥身形不稳,抓住时机转身拿出那四灵辟邪鼎,咬破舌尖往鼎里吐了一口舌尖血,右手翻起运气催了过去,忽的又是一阵狂风大起,小平头的声音如钟声嗡嗡传进众人耳朵里。 “拜请四灵将,阴兵鬼将显赫,吊捉精怪归在坛前来受刑,人催催,灵催催,催驱真魂正魄入鼎来受刑,敕动邪兵邪将来出行,锁锁缚缚,心狂迷乱,疯疯癫癫乱话,不知人事,遍身如火烧,不过七日归司四灵,吾奉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我听到他念咒的声音,不自觉收了哭声抬头看去,但见他嘴皮子轻轻一动,也不见是怎么说话的,但那声音却浑厚沉闷,震的我脑袋直发晕。 而我姥姥这个时候也已经回过神来,听到小平头的咒语,顿时脸色大变。 “你想收了它?你居然想收了它!!” 小平头咒语已经念完,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有什么不敢的?精怪本身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我可是为民除害啊。” “放肆!你说它是精怪它就是精怪?!”我姥姥气的声音大变。 小平头:“既然你说它不是精怪,那你告诉我它是什么?这树活了有多少年你不会不知道,这里边到底养着什么?饲育妖物!为了一己私欲在人身上下咒术,老太太,你可真不简单啊!” 就在小平头说话的同时,我看到南风身后的槐树居然开始蜕皮,像蛇一样开始一点点的蜕皮,露出了长在里边的树干,我隐约看到树干上有血光闪过。 “姥姥,槐姑姑开始蜕皮了,你快救她啊!!”我趴在地上大喊。 话音落地,姥姥身上衣服忽然震动,雪白的头发飘起,“我看在你们同为道门中人,有心想放你们一马饶你们狗命,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我们关水村老槐树的主意,你练这邪鼎不知道吸了多少鬼怪精魄我不管,可你妄想动这槐树,我就让你们死在这里!” 槐树还在蜕皮,树干上的红光越来月多,地上躺着的南风挣扎的也越来越厉害。 小平头驱鼎大喊:“祭符!今天这老太太不死,咱们就要死在这儿!” 第十章:灭门 跟着小平头的那三个人不敢迟疑,听从吩咐的从怀里掏出符咒,几人还是保持着他们的法阵位置,在我姥姥冲过来的时候直接点燃了手中的符咒,同时迈出奇怪的步伐,左脚点地右脚画圈之后扎稳马步,左手右手食指同一水平伸直抵住,左手小指勾住右手小指,两手的拇指则伸入中指与无名指的指缝中。 “天清地灵,祭灵听令,调汝为神,符合符决,借动法灵,祭灵兵将,遵法听令,即时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三人同一口气、同一语速默念了三遍,在最后一个字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那三张符咒恰好就燃烧殆尽,空气中只剩下了燃烧符咒的焦灼味儿。 我姥姥的身形却忽然在他们身前停了下来,之后无形中好像有一股大力撞击到了她身上,她不受控制的弹出去摔到了地上。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我和众人看过去的时候,我姥姥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身上衣衫沾了灰尘,脸上不知道怎么沾了符灰,看起来好不狼狈。 “姥姥!” “妈!” 我又挣扎起来,这次刘大叔没有拦着我,而是松开了自己的胳膊,我连滚带爬的到了姥姥的身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抓住姥姥的胳膊晃了起来。 “姥姥!呜呜呜呜,姥姥你别吓我啊……” 我爸妈也先后扑了过来,我妈更是愧疚的跪到地上把姥姥揽在了怀里,“妈!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妈你睁眼看看我啊!” “咳咳……” 不知道是我妈的道歉起了作用还是怎么,我姥姥咳嗽了一阵之后睁开了眼睛。 我惊喜的一下扑到了姥姥的怀里,抱住她又哭又笑的。 我爸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南风……”姥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南风怎么样了。 我妈脸色一暗,低头忍泪:“南风还在那儿。” 姥姥咬牙:“扶我起来。” “妈,你别……” “那是我外孙女,我就是死,也要把她救回来!”我妈不扶她起来,我姥姥干脆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起身之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眼神灰暗不明的看向那个小平头。 当时看着我姥姥的神色,我总感觉她在盘算着什么,决定着什么,但是还没等我说话,我姥姥就从地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她的背影让我看的很不舒服,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叫视死如归。 看着我姥姥坚持去救南风,我妈再也忍不住了,捧着脸大声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自责:“妈这样关心南风东风,都这样了还娶救南风,我刚才居然还怀疑她,我太不是人了……妈要是出什么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啊!” “行了,妈不会怪你的。”我爸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把我妈揽到了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咱妈厉害着呢,连我爸当年都说过,他要是和咱妈动起手来,他只有挨打的份儿,我爸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他都那么说了,咱妈的本事铁定是比他强的。” 兴许是我爸说的话真有点安慰作用,我妈总算哭的没那么厉害了,而是翘首看着我姥姥毅然决然的走向那棵老槐树。 眼见我姥姥又过来了,那仨人慌张起来了。 “咋办,她怎么又过来了?” “这符这么厉害,咱们还直接祭了符来对付她她都没事?这老太太到底什么来头!” “师叔,你好没好?这老太太又过来了啊!”我姥姥越走越近,他们三个也越来越慌张,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野只能征询小平头的意见了。 那小平头手里的鼎正对着槐树,而南风在地上挣扎的也越来越厉害,槐树蜕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槐树里一股烟正往那鼎里飘去。 正到了关键的时候,小平头分身乏术,心里一急,直骂那三个人是废物,小孩和老太太都看不住,只说让三个人无论如何拦住我姥姥,如果耽误了他的事他们三个照样活不了。 没有了符咒护身,那三个人在我姥姥跟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小平头不管他们,还拿他们的性命做威胁,他们三个心里虽然有点犯憷,但转念一想,要是小平头死在这儿了,他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们下手了。 想到这里,那三人噗通一声齐齐跪到地上,对着我姥姥开始磕头:“求前辈高抬贵手啊,这事跟我们可没关系,我们就是被他给拉来的,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也是他在捣鬼!前辈要算账就只管找我师叔一人就是,我们三个一点本事也没有,求前辈放了我们!” “好你们三个,看我事成之后不剥了你们的皮祭我这法器!!”小平头没想到这仨人居然会当面就出卖自己,气的差点没吐出血来。 我姥姥本身就仁慈,也知道这三人说的是实情,一脚把他们踹翻在地上叫他们滚蛋了。 那三人走后,小平头忽的收了手里的四灵辟邪鼎,转身面对我姥姥开始发功。 那鼎邪门的很,刚才我姥姥见识了它的厉害,当下不敢迟疑,从怀里掏出一把明黄色符纸,上边血红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字画。 “太上玄都,四盟飞符。九真前驾,天丁后驱。五雷八将,六甲直符。腾天掷地,收捉凶妖。擒邪伐恶,逆者速诛……”姥姥喃喃出声,声音逐渐变轻到什么都听不见,直到最后才拔高声音喝道:“急急如律令!” 那五个字真如闷声响雷,震得在场所有人心里都猛的清醒了一瞬,我姥姥手里的符纸也朝着小平头飞了过去,小平头甩鼎接符。 就在符纸和鼎碰在一起的同时,我姥姥的身子忽的被弹开跌倒在地上,那小平头也没好到哪去,连连后退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两人暂时都不能动了。 “我已经尽量的把你想厉害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你了。”小平头喘息着抬头看向我姥姥,脸上戒备大增,“你到底是什么人?像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 “哼。”我姥姥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起眼的小村庄?年轻人,你可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高人多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爱财惜权的,我看你道法功力不低,好好珍惜上天给你的机会,别用自己的天赋来胡作非为,免得最后自己的命都葬送在自己手里!” 小平头听了不以为然,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劳你费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家里人的性命吧!”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他手里飞出两把匕首,飞去的方向正是我爸妈站着的方位。 “美玲躲开!!”我姥姥厉声惨叫,但她还是慢了,那两把匕首已经埋进了我爸妈的胸口。 “老太太,今天我本不欲杀人,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乖乖让我取走这槐树里的东西不就成了?何必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得不偿失!”小平头说完在自己身上几个穴位点了几下,一个猛子从地上跃了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看你以后还爱不爱多管闲事了!” 他袖子里甩出一个绳子缠到南风的身上,手上一个用力把她抓在了手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外孙女身体里做了什么功夫?有你这外孙女在,这槐树不要也罢!” 第十一章:油尽灯枯 说完,小平头把南风夹到腋下,踮着脚猫腰像个猴子一样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速度快的比村头老张家的猎狗都要快。 “南风!”我大叫着想要追上去,刘大叔眼疾手快的又把我捞到了怀里,说什么都不让我追上去,而我姥姥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的像一个死去多时的人,她好似在这一瞬间老了很多,雪白的银发也没了光泽,像枯槁失去生命的野草摊在地上。 我姥姥脸上带着不甘,手费力的伸向一个方向,我顺着她的胳膊看到了我爸妈的尸体。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姥姥还背着手在夕阳里出去串门,我妈忙活着在厨房做饭,我爸沉默寡言的跟在我妈背后。 如果不是我拉着南风来看槐姑姑…… 一阵凉意忽的贴到我后脖颈上,好像有谁在抚摸我的脖子一样,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在干什么……? 躺着迷瞪了好一会儿我才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左右张望了几眼才发现我是躺在自己屋子的床上,除了我屋子里没有别人,安静的出奇。 难道那些事都是我昨天晚上做的梦?姥姥还好好的,爸妈没死,南风也没有被抓走,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我激动的从床上跳到地上,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南风!爸!妈!姥姥!!” 在我的想象力,迎接我的是南风嫌弃的眼神,妈妈递给我做好的热腾腾的红薯包,我爸则严肃着脸让我回屋子去穿鞋,而这个时候,我姥姥会温和的出来摸摸我的脑袋,带着我去串门子。 我不知道年轻时候的姥姥喜欢做什么,但打从我记事开始,我姥姥就很喜欢串门子,每天早上就出去直到中午才回来,下午偶尔在家歇歇晌儿,傍晚了又出去。 有时候是去同村的人家里去看看,她说那叫请平安,有时候则是围着村子转几圈,日日都是这样,不管刮风下雨,一向如此。 她每次出去都喜欢带上我,有时候也带南风。 院子里站了很多人,关水村所有的人好像都挤在我家小院子里了,我们家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我从屋子里出来之后人群瞬间一静,大家纷纷都把视线放到了我身上。 有同情的,有可怜的,有怜悯的,还有……害怕的? 我们家的院子不大不小,就是个标准的农村小康人家,以前院子里最醒目的就是南面墙根边上的葡萄秧,爬满了院墙,绿油油看着很喜欢人,今天最醒目的却是院子中间摆着的两口棺材和一个藤床。 藤床上躺着的人是我姥姥,我都不敢去看她成什么样子了,就只顾得呆呆的站在我屋子的门口,更不敢去看那两口棺材。 “孩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张仙姑找最好的医生给她看病的!”村民里有人发腔。 他一说话,立刻有人跟着附和:“是是,咱们等会儿就直接把张仙姑送到医院去,找最好的医生,张仙姑一定会没事的。” 我心里怕的厉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就在那一瞬间,我想回到屋子里钻回被窝里,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鹤发老人从门口走进来。 他身上道服干净的一尘不染,整个人走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飘进来的一样,他看了看棺材里安静躺着的我爸妈,又看了看藤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的姥姥。 “造孽啊……”他幽幽吐了这么一句话。 刘产婆认出这是救过自己孙子的人,激动的叫了一声老神仙,上前抓住他就不松手了,“老神仙,你救过我孙子,现在救救张仙姑吧,您不是和张仙姑关系很好吗?您救救她吧!!” 那个道长避开刘产婆的手,摆摆手说道:“这不用你求,我今天来本来就是为了救她的,你起来吧。” “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刘产婆激动的直摸眼泪儿。 边上有好奇不认识这个道长的,难免要问一句这是谁。 上一次这道长给刘产婆孙子扶灯,大家伙可都是在门外看的热闹,所以很多人都认识这个道长,七嘴八舌的就解释起来了,一时之间把这道长说的神乎其神。 老道长隔得远远的把眼神放到了我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我姥姥的身边。 “你来了……”说来也奇,本来已经昏死过去的姥姥居然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虽然只是一条缝。 老道长:“嗯,我来了,你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没?” 姥姥笑了笑:“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一大把年纪了大半截都入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叫我外孙过来。” 老道长点了点头,远远的冲着我招了招手:“薛东风,你过来。” 他才刚招了招手,我双腿就不听使唤的走过去了。 “人来了,你有啥话就说吧。”老道长把我推到了我姥姥跟前。 说实话,那个时候的姥姥有点让我害怕,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脆弱的样子,好像我轻轻一捏她人就会没了一样,失去了光泽的头发枯草一样,脸色苍白冰冷,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 我因为害怕,抖得跟筛糠子一样。 “东风,你别怕,姥姥没事的。”才刚说完这一句话,姥姥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嘴唇一点点开始变紫,怎么看都是要不好了。 那老道长脸色大变,伸手捏住了姥姥的手腕,探查了一番急声吩咐道:“快给我准备七支有叶的杨柳条,还要七支无叶的,再来生大米五把。”说完又指了指我,“你去给我拿你姥姥日常穿的衣服一件,快!” 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快是对谁说的,但我下意识的转身就跑进姥姥的屋子翻箱倒柜去了,村民们得了指挥也立刻让腿脚快的去折杨柳去了,至于大米,我们家厨房就有。 东西都准备好之后,他从怀里掏了血字纸符一张泡到了水里,七支有叶的杨柳沾了符纸水之后抽打了姥姥的衣服几下,之后又用无叶的杨柳枝沾了符水轻轻抽打姥姥。 一面打一面说道:“一打天清,二打地灵,三打张凤仙身中所有冲犯邪煞邪病及邪符邪法速归邪师本人,不得违令,吾奉列位祖师爷之命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这咒他共念了三次,打完之后左手抓米,扬手撒在了我姥姥胸口,依次做了五遍之后才双手合十,“魂魄归身,魂定心定人定……” 他话音才刚落地,我姥姥的呼吸就平稳下来了,嘴唇上的紫色也慢慢的褪了下去。 “道长,我们张仙姑,没,应该没事吧?我看你都已经做完法了是不是已经没事了?”刘产婆激动的声音都抖了。 老道长脸色并不好,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的心思也跟着被勾起来了,大家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姥姥的安全,等的就是一句平安的话。 “头发无光、双眼无神,没有丝毫的行动力,虽说我见的少,但是有这样的症状者,都是已经进入了油尽灯枯状态的人。” 顿了顿,老道长接着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后事吧。” 这意思就是,我姥姥活不成了。 第十二章:消失多年的人 他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那些信他话的人无不唏嘘,不信他话的人难免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我姥姥又没被伤到,怎么会到了快死的地步。 那道长脸上显出不忍的神色来,说道:“那时候神算崔老瘸子就警告过你,再不能动用身上的本事,再用一次就是你命尽之时,你这一忍就是这么多年,从来只医病痛不管吉凶,好容易到了现在,再忍忍可不就过去了。” 姥姥费力的摇了摇头:“不用不行啊,要是让那人取走了老槐树里……关水村可就完了,我这一辈子也就白守了,这死了之后还怎么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我不能让这槐树坏在我手里!” “你身上被下了邪术,你知道是谁下的吗?”老道长问道。 “就是昨晚那伙人,他们手里拿了三个护命符,我也瞧不出是出自谁手,但是厉害的很,那符上被下了邪术也是我过后倒在地上才知道的。” 说着,姥姥颤颤巍巍朝我伸出了手,“东风……” 她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寻常的老太太模样,耳朵里听着她温和的叫我名字,我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呜呜哭了起来。 “姥姥,你不要离开我,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呜呜呜呜,姥姥……” 我哭的姥姥眼里也开始淌泪儿,哽咽说道:“可怜我闺女女婿遭了这无妄之灾,我外孙女被劫走不知道去向,我怎么安心只剩下我崽儿在这世上,我死了后这槐树又有谁来守,我张凤仙不甘心呐!要是多年前被姜家那个老不死的暗算,我怎么会……” 我不知道姥姥嘴里说的姜家老不死的是谁,但她在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握着我的手力气变大,疼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崽儿,记好了,以后见到姓姜的就避的远远的,要是碰到一个叫姜不留的,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东西,放到他身上。” 话音落地,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我了我的手,我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银针。 老道长:“你们两家的恩怨到你这一代就结束吧,你何必还让你这外孙徒惹事端,你都不是姜不留的对手,你这外孙岂不是更不够看的?” 姥姥喘了几口粗气,回头瞪向老道长:“我告诉你,姜不留那个老不死的,他肯定会在我死后想办法对我外孙不利的,这关水村他是来不得,但是别人可不是来不得!这么多年,他不就是戒备着你我,所以才不敢贸然派人来关水村?我日日催一遍关水村的阵眼,防的就是他!他们姜家想要我们张家断子绝孙,肯定不会放过我外孙的!” 原来姥姥每天出去不是串门子,也不是瞎转悠,而是去看她说的什么阵眼了,而姜不留这个名字也自此深深的刻印到了我的心里。 我也知道有这么一家姓姜的人会对我不利。 老道长见劝不住我姥姥,摇摇头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们两家的事我师傅都管不了,更别说是我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活着一日,我就帮你守着你外孙子还有那槐树。” “不用你。”姥姥闭眼说道,“那个人,也该回来了。” 老道长楞了楞:“那个人?” “我崽儿的爷爷。”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爷爷,只知道他多年以前就消失不见了,而且是在我爸妈结婚的当天晚上消失的,从此就再没有出现过。 姥姥说我爸妈是指腹为婚,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姻缘,我奶奶死的早,爸爸是我爷爷一手拉扯大的,好容易等到孩子结婚了,他人却不见了。 我很少听我爸提起我爷爷,只有在每年爷爷生辰的时候他会做一碗长寿面放在堂屋桌子上,没人吃也没人动,年年都摆那么一碗。 对爷爷的印象,我都是从姥姥的叙述里知道的。 那是个严厉的老头子,人很精神硬朗,做事也沉稳,从来不爱欠别人的人情,是个刻板的老好人。 在断言我爷爷要回来之后,姥姥就吊着一口气再也不说话了,就躺在院子中间的藤床睁眼瞪着门口。 关水村的村民也都是有家的人,不好在我家多留,没多久就散干净了,不过他们三五不时的就送东西过来,饭点也有人送饭给我们。 到了这天夜里,我正坐在姥姥身旁打盹,忽然就感觉身上一冷,忍不住哆嗦一下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姥姥床前站着个高大的人影。 因为太黑,所以我看不清那人是个什么长相,他像是不认识我姥姥一样,正垂头死死盯着我姥姥看。 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来害我姥姥来了,吊了嗓子大喊大叫起来:“道长!有人来害我姥姥了!您快出来看看啊!!快来人啊!!” 那个时候我是想跑的,但我要是跑了姥姥不就落到那人手里了?我硬生生站住脚后跟,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对准了那个人。 “薛东风?”沙哑年迈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 我楞了楞,“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他是你爷爷。”老道长仙风道骨的站在堂屋门口,盯着那个高大的人影说道:“薛清泉,你回来了。” 我有些拘谨的坐在床上,盯着眼前陌生的老人。 他跟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身材异常高大的他显得很年迈,脸上沟壑丛生,一双眼睛很锐利但也有些浑浊,他头上的白发和我姥姥一样。 “凤仙,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好好的走。”我姥姥被他搬回了屋子里,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样子有些可怕。 “南风……南……风……”我姥姥眼睛死死盯着房顶,嘴里不住的吐着南风的名字。 爷爷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惦记南风,还惦记着这关水村的槐树还有关水村的人,你放心,以后关水村由我来替你守着,直到下一任守护人的出现!” 有了我爷爷的保证,姥姥终于脸色缓和了一些,她眼睛转了转看向了我,我知道她是有话要跟我说,忍着泪附耳到她嘴边,我爷爷走到老道长那儿不知道商量后事去了。 “老槐树……底下……埋着一本小册子,上……上边是欠我恩情的人……你……你去找他们……学本事……”姥姥声音很轻,我很费力的才听清楚,“找到南风……你帮……帮姥姥报仇……姜……姜不留……” 我哭的更厉害了,在这一瞬间恨不能把那个叫姜不留的人咬死,都是他害的我姥姥变成这样,让我姥姥这样的好人到死都不能释怀的人,那得恨到什么份上啊! “姥姥您放心,我一定会……” 话还没说完,我姥姥的手却掐了我一下,阻止我接着说下去,“别……别让你爷爷知道……那本小册子的存在……偷偷的……” 我不理解姥姥为什么要让我瞒着我爷爷,但她却扔下了一句更让我疑惑的话。 “别……别太信任你爷爷……防着点他……” 爷爷是她硬撑着等回来的,他还答应了替她守着关水村和老槐树,这等于是把她最重要的东西交付到我爷爷手里了,为什么姥姥却让我防着我爷爷? 难道是姥姥老糊涂了吗? “姥姥……” 姥姥松开了我的手,浑浊无神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泪,她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大喊道:“我张凤仙不甘心呐!姜不留,我老婆子在地下等着你!!” 喊完这一句话,她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床上,大睁着的眼睛里满是怨恨。 第十三章:求学之路 我姥姥死不瞑目。 女儿女婿无故惨死,外孙女被掳走不知所踪,挂怀着关水村和老槐树,还只剩下我这么个外孙在,明明我爷爷已经回来了,但我却觉得我姥姥走的时候根本就不安心。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放心我爷爷,但她那个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托付给了爷爷。 姥姥的葬礼很沉默但是也很体面,关水村的顶上跟顶着一片乌云似地,沉压压的让人难受,整个村子都死气沉沉的,那天全村的人能到的基本都到了,送了我姥姥最后一程。 爷爷说姥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村子,还有那棵老槐树,他特意挑了能看到村子和老槐树的山头把姥姥给埋进去了,他说那个地方是全村风水最好,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这样我姥姥在阴曹地府也能看到村子好好的。 姥姥头七过后,村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那一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好像是一场梦一般,除了我还笼在深深的恐惧和痛苦里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步入以往的轨迹。 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跑到南风和爸妈的屋子里看一眼,期望着能看到他们三个的面孔,每天最多的时间都是待在姥姥的屋子里。 “东风,你出来。”这天,爷爷站在院子里叫我,我从床上跳到地上,三两下跑到院子里,看见爷爷正背对着我和门口的人说话,听到我的脚步声,爷爷闪开了一点身子,我这才看见那里立着的是那个老道长。 “东极真人!”我激动的喊了一声。 自从姥姥去世之后,东极真人每隔三天就会来我家一趟,每次来都会待一天一宿,而这一天一宿就是我和他学习道法的时间。 对于这件事我爷爷是知情的,甚至有好几次他还在我迷顿的时候出来点拨我,东极真人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道中很有名气的人,只是后来就渐渐的沉匿了。 我对我爷爷还是很陌生的,甚至和他相处起来还有点莫名的尴尬和害怕,相对的我对东极真人反倒是更熟悉自然一点,好几次我都问东极真人我能不能跟他回他的道观,不过每次都被东极真人给拒绝了。 “真人,你能不能带我回你的道观啊,我想天天跟着你学道法,这样才能很快的学到一身的本事去找南风,我姥姥死前叮嘱我要把南风给找回来的!” 我盘腿坐着,小心翼翼的看着旁边和我一个姿势打坐的东极真人。 东极真人闭着眼睛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打坐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胡思乱想,我教你的吐纳之法主要是为了吸取天地灵气,脑子纯净吸的灵气才纯净。” 我挠了挠脑袋,反正心已经乱了,干脆就把鞋子蹬了仰头躺在了床上,“我知道,但是真人我真的想跟你回你的道观去学本事,你每隔三天来一次,一次还只待一天一宿,我这得学到猴年马月去啊!”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还是天天的早晚各一次的打坐吐纳,照着这速度,估计等我头发都白了也不一定能赶上我姥姥。 东极真人:“我那道观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住的,祖师爷有规定,非本门弟子不得久居。” 我一个翻身起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说道:“那你就收我做徒弟呗!” 话音落地,东极真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我好半晌才说道:“我和你没师徒缘分,你的师父不是我。” 拜师失败的我有点气馁,翻身朝着墙撅嘴生起了闷气,一会儿想想我死去的爸妈和姥姥,一会儿又想想南风,只觉得她现在不定在哪受苦呢,想着想着就落下泪来。 东极真人被我哭的没法子了,拍了拍我的小腿说道:“你也不用委屈,不是我不想收你,在你姥姥刚去世的时候我就想收你为徒了,我还特意去找了崔老瞎子,让他一算才知道,我和你没师徒缘分,你的师父另有其人,还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一听东极真人说我未来的师父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顿时又来了兴致,一抹脸又爬了起来,“那我师父是谁啊,现在在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崔老瞎子当时也想算你未来师父的信息,不过什么也没算出来,可见你师父本领高深啊,崔老瞎子这辈子还有算不出来的人呢。”东极真人摸着胡子笑了。 听他说的这么厉害,我心里一时又燃起了希望。 我就这么天天期盼着和我未来师父的碰面,一盼就盼了一十三年,我都长到十八岁了,我那个本领高强的师父连根毛都还没出现。 十三年的时间过的很快,不过就是又过了十三个酷暑寒冬,我和爷爷的关系也在这十三年里也发生了变化,毕竟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更别提朝昔相处了。 我爷爷对我也挺好的,跟所有人的爷爷是一个样子的,除了他人有点刻板以外还真没有别的毛病。 这天是我姥姥的祭日,我起了个大早提着爷爷准备的东西去上坟,姥姥的坟头很干净,除了我之外,村子里还有很多人没有忘记她,总有人来打理这里的乱草。 把东西放下之后,我点了香烧了纸,胡乱扒拉了几下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习惯性的把双腿盘到了一起。 “姥姥,我又来看您啦!”我随手抓了一根棍子捅了捅烧着的纸,“本来爷爷也要来的,不过他去巡视阵眼去了,村东头刘福的闺女还一直低烧不退的,请他过去看看,他今天没空过来。对了,姥姥您知道刘福吧?就是从死孩子沟野狗洞里刨出来的那个孩子,他都有闺女了。”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我擤了擤鼻子,接着说道:“他才比我大几岁呐,这就有孩子了,哎……” 我叹了一口气,用极其幽怨的语气道:“看看人家,再看看我自己。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当爹了,我到现在还是个单身狗,更惨的是还被学校勒令退学了,尼玛,真是不能再惨了!” 说起这件事来,我真是一肚子的火。 我是在镇上上高中的,正读高二,关水村离洛水镇不远,从家里出发骑着自行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学校,所以我不经常住寝室,一般都是在家里住的。 一是因为我爷爷担心我一个人在外边不安全,二则是我还要跟东极真人学道法。 那天赶巧了就下了暴雨,我晚上放学实在是回不去家了只能在宿舍住,我们宿舍总共住了八个人,屋子小不说,床铺还挨着床铺,别提多挤了。 我不在宿舍的时候我的床铺是被挨着我的那个人给占了的,他身子胖,一个床根本就不够他睡的,我这一回来他就有些不满了,言语难免有些带刺。 本身我也懒得搭理他,都是一个宿舍的,又是同学,我一年在宿舍也住不了几天,我想着不跟他计较,床上东西一收拾到头就要睡,那胖子一看我不理他还以为我是胆小怕事的,还越发来了劲儿了。 “有些人真是脸皮厚壮的,穷的兜儿比脸都干净,还天天装模作样的,没钱吃饭就没钱吃饭吧,还说什么辟谷不能吃饭,真是笑死人了。” 胖子语气里满是鄙夷。 其实我是不想辟谷的,毕竟我也算得上是一个资深吃货,但东极真人可厉害的很,我要是在他要求我辟谷的期间吃东西了,他一准能看出来,看出来之后他就会把我辟谷的时间在延长,我再偷吃就再延长。 曾经我是不信邪的,偷偷摸摸的在外边大鱼大肉的吃,吃完之后又吃了泻药,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给拉出来了,我以为这样他就看不出来了,结果那一次我整整辟谷一个月,从一星期变成一个月,我那次差点没辟出毛病来。 也是从那之后我就说辟谷就真的什么都不吃了。 我翻了身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胖子见我没理他,又接着说道:“这么穷,不会是家里人都死光了吧?” 他话音刚落地,我整个人跟安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脖子,手上一使劲就把他拽到了我跟前,“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凶神恶煞,因为胖子吓的脸都白了,之后又变成了猪肝色。 别人怎么骂我我都能忍,唯独说我全家死了我不能忍,胖子不小心踩了我的雷区,只能说算他倒霉。 我俩这动静可不小,寝室里其他人都被惊动了,他们看见我掐着胖子的脖子也是吓了一跳,七手八脚的就过来扒拉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我太生气了还是他们几个太弱鸡了,居然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掰动。 胖子这会儿吓的眼圈都红了,手更是胡乱的扒拉着。 寝室长见我抿着嘴生气的样子,知道是胖子说错话了,急的踢了他一脚说道:“你这个死猪,让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还不赶紧给薛东风道歉?!” 第十四章:大展身手 大家还都是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胖子早被我吓的要尿裤子了,因为被我掐着脖子口不能言,只能哆哆嗦嗦两手一抱对着我拱了拱。 寝室长也赶忙巴巴儿的来说好话:“东风,你看他都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就放过他吧,别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你就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他是寝室长,如果我俩出了什么事他也是有责任的,所以才这么卖力的给胖子说和。 “啪!”的一声,寝室里忽然灯光大亮。 刚才只是开着门口一个小台灯,这会儿不知道谁把屋子里的灯给打开了,因为我是在上铺,灯打开后晃的我眼睛直疼,也正是因为灯打开了我才看清楚胖子的样子。 我上下端详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仰脸躺到了床上,大腿一翘晃荡起了二郎腿。 寝室长松了一口气,直冲胖子使眼色,但这胖子也是个愣头青,刚才那会儿害怕,这会儿被我松开之后反倒把刚才的害怕给忘了,在那边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不用看我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但看他额间昏暗中带青,我还真是一点气都不想生了。 “面大鼻小气色枯,额下即斜嘴须粗,一生奔波多劳苦,带在世间做人奴;有凶无凶看人中,有克无克看气色,大兄弟,你猜我在你人中和气色里看见什么了?”我笑的不怀好意。 胖子被我笑的一愣,气恼的滚回到了自己床上,心里明明是害怕,却虚张声势的说道:“少在这儿跟我装神弄鬼的,我可不信这个!你能看见啥?你看见个屁你看见!” 寝室里的人大多都是觉得我在故弄玄虚或者是吹牛,一阵偷笑过后,有人怂恿道:“那你说说啊,你在他人中和气色里看见啥了!” “这印堂之下位居山根的是疾厄宫,我在大兄弟你的疾厄宫里看见昏暗泛青之色,相术里有说,昏暗疾病至,色青主惊忧,我断定大兄弟你三日之内必定要受到惊吓,且要引起血光之灾,我看你还是避一避吧。” 我摇头晃脑的晃荡着腾空的脚,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街头算命先生的样子。 只不过我面对的观众却很不懂得捧场,我说完之后他们哄堂大笑,个个笑的前仰后合的,还学着我的摇头晃脑的样子各自开玩笑,这个说那个要犯桃花了,那个说这个有血光之灾了。 哎……可怜我跟崔老瞎子学的相术本事,没想到居然被嘲笑了,我摸了摸鼻子放下脚,一个翻身闭上了眼睛。 我姥姥和东极真人都说,崔老瞎子算命相术的本事厉害的很,没有几个人能跟他比的,那年正是我第一个本命年,东极真人带我去了崔老瞎子那儿。 在没见到崔老瞎子之前,我是真的觉得崔老瞎子是个瞎子,要不然一个不瞎的人怎么会叫老瞎子呢? 结果,人家还真不是瞎子,两眼好好的,崔老瞎子这四个字,他只符合前两个字,崔是他的姓,老是他的年龄,瞎子就跟他没半点关系了。 东极真人让我跪下给对崔老瞎子磕头的时候,我当时就惊了,不可置信的张开了嘴巴,“你不是瞎子啊?!” 崔老瞎子被我逗得哈哈大笑,“你还是第一个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的人,别人都是憋在肚子里的,你倒好,直接当着我的面就质问出来了,哈哈哈!” 在我见过的人里,崔老瞎子是最古怪的一个人,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还跟小孩一样爱玩,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烧鸡,尤其是鸡腿,抱着啃的样子像是遭遇了几年的饥荒一样。 他说我是他认识和见过的人里对他最不尊敬的一个,同时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人。 崔老瞎子一卦难求,让他给你相面更是难求,就是这么个‘大腕’,死乞白赖的非要教我相术,我对相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学。 为啥? 因为相术对我没什么用,我只想学会一身的本事找到南风把她救回来。 崔老瞎子知道我的想法之后拍桌而起,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这个不识抬举的王八羔子,想让老子教他们相术的人从老子门口都排到阎王老子那儿了,老子主动要教你你还不学是不是?” 我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不学。”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啊。 这下把崔老瞎子气的,脱了脚上的布鞋扔到了我身上:“我再问你一遍,学不学!” 我态度很坚决:“不学!” 闹到最后他扑到我身上和我扭打成了一团,东极真人赶来的时候他白头发都被我揪掉了一撮,身上衣服也扯烂了好几处。 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我们两个扭打的理由居然是因为他非要我学相术,东极真人知道后也是一脸的黑线,眼神里透的都是对我俩的鄙视。 他把我揪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东风,你就跟他学吧。” “真人,他到底为啥非要教我相术啊?”我很不理解,毕竟我对相术根本不感兴趣,又不是什么很有天赋的人,崔老瞎子非要教我相术本身就很可疑。 东极真人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因为当初他想收你妈妈做徒弟,但是你姥姥说什么都不答应,还百般阻挠,告诉你妈妈她要是学了相术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你妈很有天赋也很喜欢相术,但是为了你姥姥她只能放弃了。” 崔老瞎子这人古怪着呢,说翻脸就翻脸的类型,知道是我姥姥阻止了我妈妈之后,跑到我们家门口骂了一天,从太阳升起直骂道了太阳落山,我姥姥连理都没理,到最后他还是灰溜溜的走了,不过从那之后就跟我姥姥置了气,总说是我姥姥抢了他的徒弟。 “他应该就是因为你姥姥阻挠了你妈妈,所以才故意要教你相术的本事,不是因为你,是为了和你姥姥置气。”东极真人安抚我。 最终我还是跟崔老瞎子学了相术,也算是替我姥姥弥补他了。 我们寝室直闹到过了十二点才安静下来,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旁边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把正在做美梦吃鸡腿的我硬生生拉回到了现实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是不是地震了?” “哇靠!快跑吧!!” “妈的老子的鞋子呢?你他妈别踢我鞋子啊喂!!” 寝室里忽然就炸了锅了,大家跟见了猫的老鼠似地四处乱窜,床铺挨着门的那个人觉得不对劲,按亮了屋子里的灯。 大家这才发现,传出声音的是我旁边躺着的那个胖子,他的床不知道怎么居然塌了,床板子都断了了,他摔下去的时候床板子折断的地方居然扎进了他的腰里,他身下流了一滩的血。 这个变故太突然了,大家愣神了好久才匆忙的去通知寝室管理员,而他们在回过神之后纷纷朝我看了过来。 我忽然就在学校火了。 那天晚上的事被传的神乎其神,短短一天的时间我就成了大家口中的‘薛半仙’,还有人叫我‘薛神算’的,这两个名字真是让我欲哭无泪。 “薛半仙薛半仙,你给我看看我的婚姻呗!” 这不,才刚吃了午饭到教室,立刻就有女孩子过来伸出手让我给她看看她的婚姻。 我干巴巴的笑了笑,心里想道:半仙半仙,你全家都是半仙,老子就想好好的做个学生不行啊?我实在是不想这么火啊,就算是火,最起码也用别的方式火吧?忽然成了学校里的知名‘半仙’,我的心情真的是很复杂的。 但心情复杂归复杂,给妹子看手相这件事还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不能轻易拒绝。 我的手才刚捏住女同学的手,还没来得及感叹女同学柔若无骨的小手多么美妙,旁边的教导主任就杀出来了,他就像个鬼一样的出现了,脸上带着让人肝颤儿的笑站在我身边。 “这手摸着舒服吗?” 我正在聚精会神的感受女同学的小手,根本没注意身边是谁在说话,一本正经的说道:“舒服什么舒服?这叫摸吗?老子这是在看手相,算命呢!算命你懂吗?你这个憨……” 说的高兴的时候我回头了,正对上教导主任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大眼。 靠! 后来我就被叫进了教导处,教导主任大发雷霆,说我是个小骗子,在学校搞封建迷信不说,还借着这个由头占女同学的便宜。 这个锅我能背吗?死活就是不承认,还当面指着教导主任说他夫妻宫出了问题,直言他老婆肯定是出轨了,他被带了绿帽子了,最好多注意注意免得喜当爹。 教导主任差点被气晕过去,扶着眩晕的脑袋把我给开除了。 “这学校可是爷爷上下送礼才让我进去的,我绝对不能就这么开除了,姥姥你说怎么办啊,我是骗爷爷说我们放长假了,这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啊。” 我坐在姥姥的坟头唉声叹气的,想着回学校的办法。 第十五章:铁口直断 想想爷爷严厉的样子我就脑瓜仁儿直疼,这要是让他知道我被学校开除了,到时候又是一顿好打。 用他的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爸爸之所以那么老实巴交的,就是因为从小他就是被打出来的,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 别看爷爷一大把年纪,身子可硬朗的很,不停事的跑个几里路都不带喘气的那种,每次有事来我们学校他都是走路去的,老头子走个来回跟没事人似地,我这天天吐纳健身的都服他。 “哎……姥姥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也不用怕爷爷知道了。”我折了个野草往嘴里一塞,仰躺到地上盯着湛蓝的天空出神,“要是你还在,南风和爸妈都在,咱们一大家子的和和美美的,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啊,我也不用跟崔老瞎子学相术,对了,你说的那个小册子,我到现在都没去挖出来,应该不会被虫蛀了吧?” 一阵风吹过来拂到我脸上,我不觉有点犯困,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要不是太阳太大把我给晒醒了我还不定睡到什么时候呢。 “坏了坏了,爷爷肯定等着急了!”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三两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乱七八糟把东西一股脑都收到竹篮里拔腿就跑,“姥姥,我改天再来看你!” 着急忙慌的赶回家,前脚才刚踏进门里,一眼就看到爷爷背着手正要出来,看到我后脸一板就停住了脚,看这样子应该是准备出去找我的。 “嘿嘿,爷爷,您这准备出去呐?”我贱兮兮的一笑,把竹篮往地上一扔,涎着脸走了过去,“爷爷,有件事我要跟你说呢。我今天去姥姥坟地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一阵头晕,躺着就睡着了,还梦见姥姥了,这是不是她给我托梦呢?” 爷爷白了我一眼,“每天晚上到二半夜才睡,你不晕谁晕?” 我挠了挠头尴尬一笑:“我这不是……复习功课吗?我们学校快考试了,我得抓紧时间复习呢!” “你们都要考试了学校还放长假?”爷爷一脸诧异,眼底现出疑惑和怀疑。 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挖坑给自己跳这种事也只有我才会干出来了,“那什么,这不是我们学校担心我们压力太大,所以给我们放长假嘛,嘿嘿嘿,劳逸结合嘛,劳逸结合!” 爷爷点点头,“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明天,明天就开学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再拖下去了,要是再在家休息下去,我估计我爷爷明天就会带着我亲自送到学校去,到时候场面可就精彩了。 与其让我爷爷把我送到学校去找刺激,还不如我先回学校去求求老师,说不定他们看我可怜又不开除我了呢? 心里打定了主意,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就赶到学校去了。 怎么说我在学校都是火了几天的,上次给同宿舍胖子看相神断的事整个学校已经都知道了,我被教导主任开除这件事大家还很是唏嘘了几天,今天回学校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我昂首挺胸从校园里穿过,后面的同学则是对我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那不是……高二三班的那个什么薛东风吗?” “是啊,听说他被开除了啊,怎么又回来了?” “可能是又不开除了?我听说他有点本事,上次他说他们宿舍那个人有血光之灾,那个人就真的出事了呢,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嗨,我可不信,肯定是让他瞎蒙的。” 别看我表面看起来一副根本不在意他们说我什么的样子,其实我心里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毕竟第一次做‘名人’嘛,心情难免有点紧张,要是有人注意的话,肯定会发现我的手脚都是僵硬的。 我不习惯做大家的焦点,逃也似的摸到了教导处。 名人不好做啊,别的不说,这心理素质就要够强,我被大家伙那么盯着感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还莫名其妙的尴尬? 心里想着事的我没有注意拐角有个人正走过来,迎面我俩就撞到了一起。 我这身子可是经过一十三年敲打出来的,道法什么的虽说只摸了一点边儿,体魄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开玩笑,日日夜夜的打坐吐纳,有事没事就辟谷,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堪比少林十八铜人了,那人撞到我身上之后又被弹了出去,连连后退了几步一个没控制身形坐到了地上。 “谁啊?看着点路行不行啊……”我嘴里嘟囔着定睛一瞧。 卧槽! 那个被我撞翻坐倒在地上的居然是我们校长! 我嘴里这没说完的话跟着舌头转了个弯儿就又被我咽了下去,木着脑袋上前拉扯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您,校长您没事吧?” 不过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两人撞在一起,就算是我身子再强壮,也不至于把他给撞倒在地上吧? “没事没事,我自己起来就行。”校长摆了摆手,两手撑着地挣扎着要起来。 我退后了几步,怎么瞧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们校长年纪约莫在五十岁左右,平时看着精神抖擞的,怎么他今天这状态竟跟七老八十似的呢?估计都还没我爷爷硬朗。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校长已经起身站好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向我看了过来,我俩打了个照面。 这一看,我就有点蒙了。 我在刚跟崔老瞎子学相术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在心里给别人相面,我们校长也难逃这个命运,我曾经好几天着重研究了他的面相,别的不说,他的面相是很好的。 两眉之间,山根之上为命宫。校长的命宫光明如镜,这代表着他学问很高深,是个资深的学者,而他的山根又很平满,主的是福寿相,虽说他天庭不怎么饱满,但难得的是平正明润,这主的是一生常吉,注定得贵人之力。 可今天的校长面相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平润的命宫多了很多纹理不说,还透着一股子暗沉,让人看了就不舒服,印堂上更是显出了黑色来。 在相术里,这印堂上透出的颜色可是大有讲究的,白主丧服哭悲,黑主身亡,红黄则主寿安。 命宫暗沉多纹理也就算了,也就是破财罢了,但这印堂发黑可是要有性命之忧的。 这种面相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校长,你……家里最近没啥事吧?我看你面色不大好,要不你去休息休息?” “嗯?”校长好像没听清我说什么,有些迷瞪的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没事没事,家里挺好的,你是哪班的学生?刚才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你怎么不去上课?” 他这一问,顿时把已经快飘起来的我又拉回到了原地,刚才我俨然已经忘记自己是学生了,心里还琢磨着怎么帮他消了这次宰,他这一句‘你是哪班的学生’顿时把我打回原形。 哪班的学生?我哪班的都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我忽然眼睛又亮了。 这不就是我薛东风回学校的机会吗?只要把校长这事给解决了,别说是回学校了,我救的可是他的命,到时候还不把我当恩人? 有了校长给我撑腰,以后还不任由我在学校里横着走? 这么一想,我两眼放光,紧紧抓住校长说什么都不撒手了,“校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讲,不管你信不信,你一定要听我说完啊,这件事可关乎着你的性命呢!” 可能是我神神叨叨的样子吓到校长了,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楞了一会儿才想掰开我的手,“你有什么话就说,这是在学校,我是你校长,你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快放开!” 我摇了摇头,“不放,我放了你要是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跑?我为什么要跑?笑话,我一个校长还怕你一个学生不成?你给我放开!”校长看起来是生气了,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 毕竟人家是校长,我不听话不行,只能摸摸鼻子把手松开了。 “说吧,什么事。”校长推了推鼻子上驾着的眼镜,双手环胸盯着我。 我左右看了看,见没有闲杂人等在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校长,我跟你说,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可能会危机你的性命!” 校长一愣:“啥?” “我可是铁口直断,咱们……”我话才刚说道这里,一个人突然从拐角处杀了出来,掐着腰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起来,“又是你个臭小子,你诓骗同学不算,现在还打算诓骗校长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骗过校长你就能回学校了?!” 我一听他说我诓骗同学,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眼睛一横看了过去,“老师,你这话说的有点难听吧?什么叫诓骗,你能证明我说的话是假的吗你就说我诓骗?我能证明你老婆给你带绿帽子了你能证明你脑袋不绿吗?” 第十六章:五黄大煞 这话一说出来,教导处主任脸都黑了,气的脸上横肉乱抖,“你!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我把你……”吭吭哧哧半天没说出来要把我给怎么样。 我撇着嘴冷笑,我都已经被你开除了,现在你能把我怎么样?还要再开除我一遍啊,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老师,现在说话办事都是要讲道理的,不是因为你是老师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我比了比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就像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们教室,你说是我故意诓骗女同学占她们的便宜,那你有没有问过是不是我诓骗她们的?” 教导主任想说什么,我却出声打断了他:“还有!要真论起来,我也是受害者,因为是那个女生主动要我给她看手相的,我出于绅士风度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她,内心经过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才答应她的,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占她便宜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 “……”教导主任。 校长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诓骗啊看手相啊的,你们在说什么?这孩子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吗?” “当然是,只不过暂时被开除了。”后面的一句话是问教导主任的,但我替他回答了。 听到这里校长才算是知道症结所在了,挥了挥手就要走,“行了,既然这件事本身就是教导主任你处理的,那就还由你来负责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看校长要走,我顿时急了。 开玩笑,这可是我回学校的开门砖,我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校长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啊校长!” 我拉住校长不让他走,校长要挣脱我,教导主任则骂骂咧咧的撸了袖子来拉我,我们三个一时之间纠缠到了一起,恰巧这个时候边上就有同学抱着考卷路过,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就这么落到了他眼里。 “啪嗒!”一声闷响,我们三个不由都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同学指着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天啊,薛半仙殴打校长和教导主任了啊!!”我想解释什么的时候,那个同学已经受到惊吓跑远了。 靠! 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怎么偏偏就在找校长的时候碰到教导主任了呢?我蹲在学校门口咬着野草杆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教导主任克我? 因为刚才的闹剧,我被学校保安提着扔出了学校,我又不能这个时候回家,又不想放弃校长那个敲门砖,只能干巴巴的蹲在学校门口等了。 校长面相不会无故改变,肯定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我猜着估计是跟他家有关系的,所以打算跟踪校长回他家去看看,等到晌午,校长终于从学校里出来了,和校门口的保安我和学生打过招呼之后,骑着他的自行车扬长而去,我不远不近的缀在他身后也跟着走了。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七拐八拐的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校长家,位于东郊的一个独家小院,离学校不是很远,但也绝对不近。 才刚到校长家门口我就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校长家大门外形式右边竟然比左边长那么一点,这在风水里叫‘白虎伸手’。 按着风水的说法,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大门左边为青龙,右边则是白虎,站在房子里面往外面看的右边就是白虎边,这右边比左边长,也就形成了白虎伸手的格局。 东极真人在教我风水的时候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宁肯青龙前面游,不可白虎来伸手。 白虎伸手是白虎煞中的一种,且比其他的要凶险的多,巧的是就在白虎的方位上,校长家空调的吹风机正在嗡嗡作响。 白虎方位有噪音,这是犯了风水中最可怕的‘五黄大煞’了! 碰到五黄大煞,破财发病都是轻的了,最关键的是要有人伤亡来祭白虎,怪不得校长印堂发黑,原来症结所在居然是在这儿。 这下我有点懵逼了。 本来信心满满的跑来想给校长消灾化难,没成想碰到个这么个棘手的东西,我火候根本就不够,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就在我挠着脑袋想要怎么解决这五黄大煞的时候,校长家的门又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里边伸头过来,左右张望了两眼看到了我。 她眼睛一亮,冲着我招了招手,我想也没想就过去了。 “你是我们家老彭的学生吧?”那个女人一脸好奇的盯着我打量,越看脸上越是满意,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满意什么。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校长确实姓彭。 那女人脸上一喜,闪开身子示意我进去,“老彭刚才说有人一直在跟踪他,我还当是他是想多了呢。是你跟踪的他吧?” 第一次干追踪就被别人抓包了,这感觉可真是有点尴尬了,我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的笑了笑,“我看校长气色不好,怕他路上出什么事,所以才一路把他送回来的。” 明明是跟踪别人,硬生生被我说成了保护,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谁也不愿意多提。 我跟着那女人进了屋。 才刚一进门我胸口就猛的一闷,像是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压在我胸口一样,别提有多难受了。 窗户明明是开着的,屋子里也很通气,但就是让人感觉憋的喘不过来气,我直觉这房子有古怪,到底哪古怪我又说不出来。 “你们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了啊?我以前好像没注意到校长从这个方向往学校去啊,你们是不是也刚搬来没多久啊?” 其实这完全是我自己的猜测,照着这房子的情形,要是真的在这儿住个十年八年……就不说十年八年,哪怕住个三五个月都要死人的。 那女人听了惊奇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也才搬来还没一个月呢,也不知道是住惯了以前的老房子,还是这房子有什么问题,自打搬来之后我们一家子都精神不大好了。” 现在还只是精神不好,再住个把月的就要开始生病了,之后就是要死人祭白虎了。 不过我心里隐隐觉得还有个什么问题被我给忽略了,这个房子绝对不止是表面上的‘五黄大煞’那么简单,因为风水再不好,我也不至于一进门就透不过气。 说话间校长端着饭从厨房出来了,看到我之后明显一愣,继而重重的把碗筷放到了桌子上:“你怎么还跟到家里来了?” “我这不是顺道路过嘛!”我安抚道:“校长您放心,我绝对没有跟踪您!”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缩了一下脖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心虚,睁眼说瞎话应该就是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校长可能也根本没想过我会跟踪他,松了松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一抬下巴示意我坐下:“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嘿嘿,校长您可真是慧眼如炬,我这点小九九您一眼就看出来了。”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先把你给夸好了你总不至于把我撵出去吧?“我还真有点小事要和校长说。” 见我坦白,校长的脸色变的好了很多,“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辛辛苦苦跟着我到家里,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吧?不过先说好,能不能帮你这件事,我可不打包票!” 我要是现在告诉他要回学校,他会不会同意还是两码子事,但要是我把他们全家的性命给救了,那可就不一样了,救命恩人提的一点小小、小小、小小的要求,他总不至于不答应吧? 不过,这屋子古怪的很,我根本看不出来问题是出在哪了,只能扔下一句“等着我”就跑去找东极真人了。 这么多年,我很少到东极真人的道观去,一般都是他来找我,有时候碰到急事了需要找他,也都是让我爷爷去的,小的时候我想去道观住几天都会遭到他们两个人的反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也就不再想着去了。 东极真人没有徒弟,他的道观带上他也就三个人,那两个是他师兄的弟子,因为他师兄仙游多年所以一直跟着他。 “砰砰砰!”我因为心里着急,拍门的架势恨不得把门给砸了一样。 开门的小道士看见我楞了楞,之后才回忆起来我是哪个,展颜一笑把我请了进去,“原来是东风来了,快请进来吧,师叔正在他的房间打坐,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我刚迈出去一只脚,忽的想起什么又灰溜溜的缩了回来,冲着小道士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问道:“你师叔他今天心情怎么样?” 小道士想了想,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心情很好还是很不好?”我被他的给整蒙了。 第十七章:鬼煞连阴 小道士笑了笑,“本来心情挺好的,他要是看见你,估计心情就要不好了。” “啊?”这话说的我更不懂了,为什么心情本来挺好的看见我就要不好了?我哪次见着他不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看见我不开心? 小道士也不跟我说那么多,推搡着我进了门,“你也别问我了,我只知道早上崔老瞎子来了,在师叔的屋子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崔老瞎子走的时候师叔挺开心的出来了,还说有好酒喝了,只要你今天别出现在他的道观里。” 靠,这是又拿我打什么赌了吧? 要是以往说不定我扭头就走了,东极真人可是酒痴,我要是耽误了他喝酒,别说是不开心了,指不定要想什么办法折腾我呢,但这次事关我回学校的大事,我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待会儿你可给我说着点好话啊小师兄,我这次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不把真人他老人家请动估计要出人命的!”我苦着脸冲着那道士说道。 小道士吓的摆了摆手,“嗳嗳嗳,你可别叫我小师兄,师叔说了,你不是他徒弟,我们不能称呼你师弟的,你可别害我。” 说话间我们两人到了东极真人的门口,小道士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背,“你别怕,我师叔虽然生气起来挺吓人的,但他知道分寸的,你也就连蹲个几个月的马步而已,放心大胆的去吧,我看好你!” 我靠,什么叫连蹲几个月的马步?还他妈而已??蹲个一天的马步我都要腿肚子转筋,连蹲几个月我这腿还要不要了。 没等我说话,小道士已经奸笑着把东极真人的门推开了,他手下一个用力又把我推进去了,“师叔,东风来了,说找您有事呢。” “我的酒啊!!” 东极真人的哀号响彻整个道观。 小道士在门外摇了摇头,嘴里啧啧有声,“为了师叔的身体着想,东风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他不能再喝酒了。” ………… “咳咳,真人……”我涎着脸凑到了东极真人跟前。 东极真人右手扶着胸口,脸上哀愁的表情跟死了爹似的,他左手一摆,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别说了,今天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出这个道观的。” 我还没说要干什么他就知道我要请他出道观? “为啥啊?真人,我是真的有急事,这事关别人的性命,咱们道家中人本来就是为了匡扶正义、维护……” “得了得了,收了你的神通吧薛东风,你这鬼话也就骗骗第一次认识你的人,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快省省吧,肯定是哪又惹了祸事!再说了,别人的性命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刚要张嘴说话,东极真人又接着说道:“既然你来了,那你今天也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道观里,哪都不许去!” 看来是有什么大忌讳了,不然他不会不但自己不出道观,还拦着我也不出道观。 小师兄说早上崔老瞎子来过,跟真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难道是崔老瞎子算出什么来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 别人的话真人不信,崔老瞎子的话他是信的,如果崔老瞎子说今天我们两个不宜出门,那东极真人说什么都不会跟我出去的,除非…… “臭崽子你给我站住!” “真人,我这次真的没惹什么祸事,我是帮人啊!” “你别跟我废话,你给我回来!!你们两个站着看什么?还不拦住他!别让他出这个道观!!薛东风你给我站住!!” 我一看东极真人指挥着两个小师兄来抓我,顿时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一溜烟儿的跑到了门口。 “真人,我在我们校长家等你啊!” “等你奶奶个腿等,我今天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去的!你听见没有啊?你给我回来!!这个猴崽子,气死我了……” 东极真人的声音慢慢的听不见了,我看那两个师兄没有再追上来,放慢了速度洋洋得意的又拐了回去,偷偷摸摸的骑着自行车回校长家去了。 我就不信东极真人会真的不跟我来,我要是真出了事他肯定比什么人都急。 ………… “靠!还真不来了?” 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我心里的自信早跑出九重天了,一脸懵逼的站在校长家门口不知所措。 眼看要天黑了,我不回家可不行,但是这事不解决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明天还要装模作样的来上学,想想就头疼。 挠了挠头,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绞尽脑汁想着关于五黄大煞的事,硬着头皮打算自己上了。 “这煞气一般都是要么消除,要么冲克,要么化解。这五黄大煞是在白虎伸手的基础上形成的,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化解五黄大煞,或许可以试试先把白虎伸手给解决了?” 说行动就行动。 在风水上,左为阳、右为阴,高为阳、低为阴,白虎伸手会导致阴气过盛,一般都是用阴阳开化的方法来化解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大门、客厅和主卧这些比较重要,人流比较大的地方贴符镇宅护佑,五行流通生旺气,阴阳和谐保安宁。不过要特别注意的一点就是,这镇宅的东西要一年更换一次。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我身上根本没有符,就算现在回头去跟真人要,他也肯定不会给我的,知道我要给人家化煞,估计还要把我绑起来。 那就只能用另外一个办法了。 我掏出后腰上别着的一个小小的桃木剑,站在校长家大门口开始辨别方位。 校长家是东北方犯的五黄,虽然属凶,但好在不是在右方,还不算是大凶。 我往大门的右边走了五步,确定是正对着五黄的位置之后挖了个浅浅的坑把那把桃木剑给埋了进去,把土复原之后徒手在上边画了个先天八卦,心里默念口诀之后说道:“煞安!” 就在我吐出“煞安”的一瞬间,我忽然感觉校长家里冲出来了一股冷气,直逼我的面门,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头皮一阵发麻。 校长家果然不简单! 我在进他家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家不止是只有煞气了,这会儿这一股子冷风吹我脸上,我终于确定了里边还有不干净的东西,之前因为和煞气相呼应,所以被我给忽视了,当时感觉喘不过气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果然还是道行太浅了。 “靠,老子第一次显身手,不是这么倒霉吧?祖师爷爷,呸呸呸!我没有师傅,东极真人的祖师爷爷,您也真是一点都不庇佑我啊!” “你在做什么。” 就在我哀叹的时候,我身后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她冷冰冰的语气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那感觉就跟一桶冰水浇到我身上似的,真是一股透心凉! 我已经知道校长家有不干净的东西,早就开启警惕模式了,这会儿听到这冷冰冰的女声,一个猛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连连后退几步之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竟然是校长的老婆! 她现在已经没有白天时候那个笑眯眯的样子,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儿来,死死盯着我的样子像一匹饿狼,就这样子,说她没问题我都不信。 “孽障!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我学着真人的样子装腔作势。 有几次真人驱邪的时候我死乞白赖的跟着去了,他对着那些撞邪的人每次的开场白向来都是这么一句话,我听的时候心里羡慕的不行,感觉这句话说出来简直忒牛逼了,不知道在心里暗暗模仿了多少次,想着自己第一次说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气势十足。 没想到,第一次说这句话居然是这么个情况,气势我是学了个十成十,但我心里怕的都要哭出声来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自己什么个情况?化了个煞都要这么费劲,真跟人家硬磕我肯定是要交代在这儿的。 校长老婆阴测测的笑了,声音刺的我耳朵直疼,她两手张开,手指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 “束手就擒?哈哈哈哈!小家伙,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多大本事呢?中午我就试过你了,你连屋子里的阴气都看不出来,还想让我束手就擒?敢破我的五黄煞,我今天就用你来祭它!” 靠! 怪不得她那个时候笑的那么古怪,竟然在中午就试探我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就大吃一惊,真人说过,在大中午阳气最重的时候就敢出来作祟的,都是大凶之鬼。 去他奶奶的腿,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次就碰上凶鬼了?? 一声凄厉尖细的啸声过后,冷气扑面而来,我转身想跑的时候才发现,我两腿跟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校长老婆扑了过来。 靠,老子才十八岁,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才摸过一次姑娘的手,老子真的不想死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石子从我身后飞了出来,正正打到了校长老婆的眉心。 “啊!!”校长老婆捂着脑袋痛苦的滚到了地上。 第十八章:送上门的艳遇不能要 卧槽? 这什么情况! 这一幕发生的有点突然,我一时也愣在了原地。 刚才从我背后飞出来的石子我是清清楚楚看见的,难道是东极真人来了? 光用一个石子就能把这厉鬼打翻在地起不来身……牛逼!不服不行! “东极真人,是你来了吗?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让我一个人来涉险的!你快救我啊,这b不知道在我身上施了什么法,我动不了了!” 我回不了身,只能盯着校长老婆扯开了嗓子大喊大叫。 但我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校长老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眼冒凶光死死盯着我,她的眼睛里要是有刀子的话,这会儿我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说实话,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我心里真的有点犯憷,嘴角抽抽着说道:“那啥,你别看我啊,打你的可不是我啊,我是一个绅士,绝对不会对女人动手的我跟你讲。” 我这话才刚说完,校长老婆居然眼睛一翻软倒在地跟死过去了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被我给活活说死了? 还没等我高兴起来,一股凉意带着杀气贴面而至,我浑身汗毛倒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之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我发现天都黑了,稍微清醒一点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校长家的地板上,而校长则躺在沙发上呼噜大觉的。 客厅里的电视上正在放着黄梅戏,那旦角正依依呀呀的唱着段子,好巧不巧的居然是在哭坟,吊着嗓子呜呜咽咽的哭声,没来由让我觉得像鬼哭狼嚎,听得我的心里一阵发毛。 “奇怪,刚才明明是在外边的,怎么睡到校长家了?”我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想着大概是校长把我救回来的? 那他老婆去哪了,他怎么还有心情睡的着? 真是个心大的人。 我摇了摇头,想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人家都睡着了也不好叫醒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了,爷爷肯定在家等着急了,我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东极真人也真是的,刚才都出现了怎么就把我扔在校长家了?肯定还在生气,这臭老头子嗜酒如命,估计不拿点酒孝敬他老人家他是不打算理我了。” 就我准备出门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哗啦……哗啦啦…… 是撩水的声音。 “你还准备在外边站多久?” 嗯? 我缩回了手,眼睛往左边看了看,之后又往右边看了看、 这屋子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难不成是跟我说的? 说话的是个女人,但我拿我长了一十八年的大脑袋发誓,这女声我是第一次听到,以前绝对没有在任何别的地方听到过。 “别四处瞎看了,死鬼,说的就是你,你还准备在外边再站多久,还不快过来。” 这女人的声音娇媚异常,听的人半边身子都酥了,我也是个正经的男人,虽说还乳臭未干吧,但也不是不谙世事,被别人这样撒娇叫着死鬼,我也是很没出息的脚软了。 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转了身,抬脚才刚走了两步,背后电视机上正哭坟的旦角凄厉的一嗓子把我给嚎清醒了,我一个哆嗦站住了脚。 不行不行,这就是个陷阱,薛东风你清醒点! 屋子里说话的女人停顿了片刻,笑了两声之后变了腔调,用轻笑的口吻说道:“死鬼,你不是在找你的妹妹吗?这么多年你辛辛苦苦不都是为了找她,我知道她在哪,你进来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南风?! 她说她知道南风在哪! 我的理智瞬间轰然倒塌,根本不去想这是不是个陷阱,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我都要去尝试一下,哪怕是豁出我的性命! 背后电视机上哭坟的声音更凄厉了,我抬脚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校长家浴室里。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个全裸的女人躺在浴缸里,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幸好她是躺在水里,不然这会儿我怕是要流鼻血了。 什么叫肤如凝脂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裸露在外边的皮肤就像白豆腐一样,掐一把就能出水的感觉,雪白匀称的双腿交叠放在浴缸上,一双翦水秋瞳正含羞带怯的看着我,娇艳欲滴的嘴唇半张半闭,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 这么美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咕咚一声,我很没出息的咽了一口唾沫,小心脏更是噗通噗通跳的跟打鼓一样,我感觉她离我那么远都能听到了。 “你这么转也不转的盯着人家看,人家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她眼神婉转的斜了我一眼,故意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她绝对是在勾引我……薛东风,是时候展示你坐怀不乱的本事了! “咳咳。”我收回眼神看向别处,干巴巴的咳嗽两声后说道:“你刚才说你知道我妹妹在哪,我进来之后就告诉我的,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女人娇嗔的哼了一声,撒娇似地说道:“说话的时候不直视人家很没礼貌的,你转过来看着我说话嘛。” 我:“趁着我还能好好跟你说话,你赶紧说!” “哎哟……”我才刚说完,那女的就较弱的哀叫一声,“我胆子可小了,你这样吓我,我哪还敢说什么啊。” 我有点无语,“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妹妹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能啊,你先转过来看着我。” 妈的,这女的简直是太难缠了,但是我一时又拿她没办法,想知道南风的下落也只有照着她说的去做了。 我别过头看过去,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那女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调皮的笑了,“不行,你刚才吓到我了,我现在小心脏还噗通噗通跳呢,你要给我道歉。” “对不起!” “还要给我按摩。” 啥?按摩?你他妈当我这儿按摩店呢?“我跟你说,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你妹妹……” “……按哪?” 我妥协的样子逗笑了那个女人,把脚往我跟前一伸,歪着脑袋说道:“就先从脚按起吧。” 按摩脚? 这到底是福利还是折腾我? 我狐疑的扫了一眼那个女人,“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那女人没有说话,而是晃了晃自己小巧的脚丫子。 算了,她都不介意,我更不会介意了,撸了袖子就伸手抓住了那女人的脚。 我也没见过别的女人的脚是什么样子的,但这个女人的脚很好看,和我的大脚丫子完全不同,我一只手都能把她的脚完整的抓在手心里,十个脚趾头跟珍珠一样小巧玲珑的。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我没一会儿就心猿意马了起来。 “哼……” 太过于专注的我没有听到那女人的冷哼声。 就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我手下忽然感觉到一阵黏腻,我诧异了一下定睛一看。 卧槽!我这手上捧着的那是脚啊?!这他妈就是一条肉啊!! 我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一看那个女人,刚才的美貌早已经不翼而飞,此刻躺在浴缸里的完全就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她身上的皮肉好像都融化了,脸上鼻子都没了,嘴巴的地方只是一个黑洞,里边伸出一根猩红的舌头,最可怕的是她一双眼睛没有眼睑,就一双眼珠子安在脸上死死的盯着你看,跟两个乒乓球一样。 浴缸里的水全变成了血。 “死鬼,你看我美吗?”声音还是那个娇柔的声音,但这声音从那黑洞一样的嘴里吐出来,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欣赏着我脸上的表情,从浴缸里摸出了一把梳子,就着浴缸里的血水开始梳头发,一边梳一边说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太美了?别急,我会让你跟我一样美的。” 去你妈的吧! 我慌手慌脚都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指着她说道:“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干什么要害我?我还只是个孩子啊!我不管你是厉鬼还是什么的,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呢你找谁去,欺负我一个孩子你好意思吗?” “孩子?”女鬼嗤笑一声,“你刚才摸我脚的时候可不像是个孩子啊,五黄大煞都会破,还说自己是孩子?你们男的不管大小老少,通通都是混蛋!都该死!!彭宪志是最该死的!!” 原来是刚才附身在校长老婆身上的那个女鬼! 她嘴里骂的那个彭宪志就是我们校长,看来这个女鬼跟我们校长有点渊源。 我心里有点唏嘘,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校长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史,不过这女的生前的样子实在是挺漂亮的,也不怪我们校长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女鬼的头发已经一点点的从浴缸里长出来了,她手上梳头发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头发也越长越快,我转身准备跑,却被她的头发缠住撂倒在了地上。 “想跑?” 第十九章:神经兮兮的老头子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不跑难道留着和你过年? 我怕到一个地步忽然就不怕了,胆子还大了很多,很有一股子狠劲在,咬牙就去撕扯缠着我脚的头发,这个时候要是怂了估计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那女鬼咯咯笑着,两手撑着浴缸爬了出来。 好好的走路不行,非要四仰八叉的爬着出来,那摸样跟个成了精的蜘蛛一样。 她要是刚才美貌的样子这么从浴缸里爬出来还好,关键现在血肉模糊的样子实在不好看,爬的时候身上的肉还往地上掉,要多恶心有恶心。 越是着急她的头发缠的越紧,我还没有脱困她就整个爬到我身上了,为了避免和她恐怖的脸正面相对,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我师父是玄清道观的东极真人,他可就我这一个徒弟,疼爱的很,你今天要是敢对我下手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只能吓唬吓唬她了。 女鬼咯咯笑着,“想吓唬我?我管你师父是东极真人还是西极真人呢,现在你落在我手里,我就要拿你来祭我的五黄煞!” 我真的是欲哭无泪,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他妈塞牙缝。 为了破那个五黄大煞,我把东极真人给我的小桃木剑埋在校长家门口了,要是那个桃木剑在手我还能挣扎一下,没符没桃木剑,我等同一个废人。 本来这一十三年东极真人就没教我什么东西,他平时只让我打坐强身健体,偶尔会教我怎么看风水,只有在少数的时候才会教我一些道法,而且那些道法还都是护身的道法。 用东极真人的话说,他是不好教我太多他门内的道法,毕竟我不是他的徒弟,怕教我太多到时候我碰到我师父的时候学道法会不纯粹,他也只是保护我,顺便帮我打好基础罢了,等我碰到那个很厉害的师父的时候学道法就会顺很多。 早知道就听东极真人的话不出他的道观了。 不过我奇怪的是,如果崔老瞎子真的算出我今天有难,怎么不伙同东极真人把我绑住呢? 我鼻子中闻着腥臭的味道,心里已经有点绝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忽然钻进了我耳朵里,正在咯咯笑着的女鬼也突然止住了声音。 “天清清地灵灵,拜请东方五雷神,雷弹霹雳声,雷响打妖精,打去妖邪并鬼怪,打去邪师在地不留停,吾奉雷声普化尊敕令,急急如律令!” 这个声音念了三遍之后,那女鬼忽然从我身上急速退走,缠着我脚的头发也松开了,我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到她一脸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之后就忽然消失了。 我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在昏睡的时候,我莫名感觉到一股压迫感,很像是有人在盯着我看,而且眼神还极其的专注,但当时我实在是太累了,根本睁不开眼。 这压迫感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瞪瞪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满脸胡渣的老人正一点点的凑近我的脸,他的目标似乎是我的嘴。 我愣了大概有三秒,清醒过来之后一声大叫推开了那个男人。 “卧槽!死变态!!你他妈的疯了吧居然想亲我?!”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恶心的都要吐了,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疯狂的擦自己的嘴。 靠,老子的初吻可不想献给个糟老头子啊! 那老人被我推开之后一脸的不满,听到我说他想亲我立刻炸了毛了:“你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什么亲你啊?老头子是想给你渡一口仙气,仙气!知道什么是仙气吗?” 说着,他冲我哈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嘴强调道:“这是仙气,懂吗!” 我一脸嫌弃,“仙气?我看是他妈口气吧!” 老人被我气的脸上胡子乱颤,指着我点了几下,“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我纳闷的反问了一句。 “要是老头子救你,你现在已经是个植物人了!那女鬼可厉害着呢,让她拿了你的魂魄,你别说是活了,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老人冷哼一声。 “真的是你救的我?真的假的……”我有点犹豫着不敢相信。 不是我不相信,实在是这老头儿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一脸的胡渣子不知道多久没有刮过了,身上衣服脏兮兮的还破着洞,而且身子骨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微微佝偻着身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脆弱。 救我的人是刚才念咒的那个人,无疑也是道门中人,但我见过的道士哪个都是仙风道骨的,就像东极真人那样,再不济也要身子看起来很硬朗,但这老头儿…… 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是世外高人呢。 我干巴巴咳嗽了两声,两手一抱拳冲着那老头儿拱了拱,“多谢前辈了,刚才那个念咒的人就是前辈吧?” “哼!”老头儿把脑袋一偏,傲然的说道:“不是我难道还是你啊?那个扔石子的人也是老头子我!怎么,你小子刚才是觉得不可能是我救的你吧?哼!” 看来是没差了,应该就是这个老头儿救的我。 对于刚才我怀疑了他我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要不是前辈仗义相助,我今天估计是要死在这儿了,不是我不相信前辈,实在是这年头骗子太多了,我也不敢贸然相信,不知道前辈的道号是……?” 老头儿一摆手,“我没道号,别人都叫我白老头子。” 白老头子? 这名字可真是别致,人也挺古怪的……我在心里暗暗想道,不过一般高人脾气都挺怪的,比如东极真人,再比如崔老瞎子。 “我就这么叫你白老头子不大好吧?”毕竟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称呼也太随便了点。 白老头子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那叫小白?” “……”我他妈还不如叫白老头子呢。 “白爷爷,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爷爷在家等我估计等的都着急了,我得赶紧回家去了,救命之恩我记在心里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你吱声,我一定鼎力相助!”我两手一抱,准备转身走人。 没成想,白老头儿居然点了点头走到我跟前,“那咱们走吧。” 咱们? 谁跟你咱们? 咱们走吧是去哪? 我一脸懵逼的盯着白老头儿,“白爷爷是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家,改天再约吧?” 白老头儿:“我不带你去什么地方,咱们回家啊。” 我:“回谁的家?” 白老头儿用看傻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用嫌弃的口吻说道:“肯定是回你家啊,老头子我没家的。” 所以为什么要跟着我回家?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跟着别人回家??果然这老头子有古怪! 其实我刚才说要回家也就是个借口罢了,毕竟我还没有跟校长商量好回学校的事呢,之所以说回家完全是为了甩掉这个古古怪怪的老头子,打死我我都不会想到,这老头子要他妈跟我回家! “我爷爷不喜欢见生人。”我想了半天,只能拿我爷爷当借口。 白老头儿摸了摸下巴,眨巴几下眼睛说道:“住两天就熟悉了,没事,反正你家只有你和你爷爷而已,你去上学了我在家也给你爷爷做个伴儿不是?” 我一听,心里顿时起了疑心,“你怎么知道我家里只有我和我爷爷?” 白老头儿:“给你算个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也是,人家那么厉害,算命还真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是道门中的后辈,刚还说有用得着你的地方随便说,现在老头子无家可归让你收留我几天你都不愿意?”白老头儿又搬出自己‘救命恩人’这个头衔来压我。 算了,谁让人家是我救命恩人呢,不服不行,我一脸苦笑的叹了一口气,“那你的收留几天具体是几天啊?” 白老头儿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短则数月,多则数年吧。” 靠! 校长家里。 我和白老头儿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校长和校长老婆则一脸拘谨的坐在对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我们两人的家呢。 不过我现在的身份可不止是他的学生那么简单了。 刚才发生的事他老婆是有记忆的,知道是我帮他们家化了煞,还因此惹上了厉鬼,两人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尤其是我们校长彭宪志。 “你今天中午说有事找我帮忙,是什么事啊?”彭宪志没话找话说。 我咳嗽了两声,用很不淡定的口气说道:“我会点相术,那天在教室有人找我看手相,我不好拒绝就看了两眼,结果教导主任说我占人家女生便宜,这冤枉我能吃吗?当然不能!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封建迷信而是真本事,就告诉教导主任他老婆给他带绿帽子了。” 白老头一听,惊了。 第二十章:美女?艳鬼? 他摸着下巴上下端详我,“你小子还会相术呢?” 那语气跟看见蛤蟆蹦迪差不了多少,我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怎么,我会相术是一件很让人讶异的事吗? 没等我说话,他又连连点头,嘴里说着:“嗯,不错不错,相术是跟谁学的啊?” 我想了想,道:“崔老瞎子。” 反正这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我说了是谁他估计也不认识,这白老头儿还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呢,肯定不认识崔老瞎子。 不过说了崔老瞎子之后我有点尴尬,因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根本不知道崔老瞎子叫什么名字,反正大家都管他叫崔老瞎子,我也就这么叫他了。 他教我相术的时候就说过,只是怕自己这一身的本事随着去了地下,也是为了报复我姥姥,所以故意要教我的,他没要求我拜他为师,和他之间也就没有师徒情谊,平时相处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哪成想,白老头儿眼神一晃,脸色难得认真起来:“崔老瞎子……崔一平?” 我摇了摇头:“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崔老瞎子。” “是不是脾气很臭的一个人,秃顶,耳朵后边有个肉猴子?”白老头儿又问道。 崔老瞎子脾气是很臭,而且还真的是秃顶,至于他耳朵后边有没有一个肉猴子我就不知道了。 虽然我没回答他,但白老头儿已经从我神色里看出很多东西了。 他一脸满意的仰头靠在沙发上,神经兮兮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贼兮兮的看着我,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喏,这是你的桃木剑吧?”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桃木剑扔给我,正是我用来镇煞的那把桃木剑,“算你小子运气好,误打误撞的埋对了方位,但你这桃木剑可撑不了多久。” 我一看那桃木剑,整个人跟针扎屁股似的窜了起来,“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慌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是用我的符换了你的桃木剑。就你这剑能撑个把月就不错了,老头子我那符可是能撑好几年呢!”白老头傲然说道。 吹吧你就! 东极真人说过,镇煞的东西顶多能撑一年,还撑好几年?你怎么不说撑一辈子呢! 可能是我的不屑表现的太过于明显,白老头气的胡子乱颤,撸了袖子要过来教训我。 对面坐着的校长和校长老婆看着我俩头都大了,眼看着白老头要起来教训我,校长嘴里“嗳”了一声就抓住了他,好言好语的把他又劝坐下了。 “他是个小孩儿不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了,他是个孩子咱们是大人不是?还是赶紧说正事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话说的隐晦,但是潜藏的意思我可听的明明白白,那就是“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校长,你看能不能让我再回学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是那女孩儿让我给她看手相,我实在不好拒绝,教导主任也确实带了绿帽子啊,他夫妻宫出问题了!我要是现在辍学了我干什么去啊我!” “咳咳!”校长干咳两声摆了摆手,“行行行,你明天回来就行,教导主任那里有我去说,至于他夫妻之间的关系,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东风,薛东风!” 校长点点头,说道:“东风啊,人家夫妻之间关系怎么样是人家的事,你不用管,当然,也不能到处去宣扬,尤其绿帽子这个词,尽量别用!” “嗨,绿帽子怎么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顶点绿……嗳嗳嗳,我话还没说完呢,白老头儿你拉我去哪啊?校长,咱们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明天可回去上学了啊校长!!” 我话还没说完,白老头已经听不下去了,二话不说扯了我就往门口走,校长脸上带着尴尬的笑看似把我们送到了门口,其实是确保我们走了之后把门给锁死了。 刚一出去白老头儿就把我甩开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话都不会说,你要是刚才再多说几句,我看你们校长也得把你开除了。” 而校长家,彭宪志在确定我走了之后抹了抹头上的汗,瘫坐在沙发上苦笑连连。 校长媳妇余惊未消,紧挨着他坐下了,“这房子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不知道。”校长一副很累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我看你那个学生做事是挺有样子的,就是嘴里说话太不靠谱了。”校长老婆锤了锤自己的肩膀,扶着腰起了身,“我先回屋子里躺着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下点面条吃。” 校长没说话,默默躺了一会儿后环顾了一圈四周,用很轻很轻的语气问道:“你走了吗?” 同一时间,我和白老头已经快到关水村了。 刚远远看到村头的灯光,我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并且被我给遗忘的事,我嘴里惊叫一声,直接把手里的自行车给扔倒在地上。 “卧槽,我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女鬼没有被灭,她是跑了啊!” 白老头背着手点了点头,“我知道。” 知道? 知道刚才还不说? 我顿时有点急了,“那怎么办啊,校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你知道你刚才怎么不一鼓作气的把那女鬼给收拾了啊,我看她厉害着呢,肯定会出来害人的!” 白老头:“放心吧,不会的,她刚才已经被我伤到了,短期内是不会再出来害人的,至于刚才为什么没有把她收拾了,是因为我找不到她。” 我一愣:“啥?” “你们校长家有古怪啊,你当时灵魂出窍应该是被她给吸引的,要不是她想害你,我也不会感觉到她的鬼气,她跑走后我就感觉不到她身上的阴气了,不过我猜测应该还在你们校长家里。” 白老头站住脚,接着说道:“这鬼身上的阴气是藏不住的,除非是有什么可以供她躲藏的法器,这几天没事我再去他家转悠转悠,要先找到那个法器才能找到那个女鬼。” 我这人向来做事不爱半途而废,既然要帮校长家就要帮到底,白老头愿意帮忙是最好的,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我估摸着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我悄没声的开门把自行车推了进去,又转身示意白老头进来。 白老头学着我的样子蹑手蹑脚的跟在我身后。 奇怪的是爷爷居然没有在守着等我,而是早早就睡下了,我贴着他的窗户听到里边均匀规律的呼吸声,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招呼着白老头儿跟我进了我的屋子。 而我不知道的是,我爷爷根本就没睡着,他静静的坐在床上假装自己睡熟了,黑暗里他一双眼睛亮的出奇,紧紧盯着我的背影直到我进屋。 我屋子里的床不大,白老头儿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好让人家睡地上,自己搬被子打了地铺,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晚上。 也不知道是在校长家经历的事太刺激还是没睡好,我楞是做了一晚上的梦,在梦里,那个女鬼纠缠了我一晚上,一会儿是美人儿一会儿是血肉模糊的女鬼,折腾的我一颗小心肝跟摊煎饼似的,好容易最后女鬼不见了,我却看见南风坐在浴缸里。 她一身皮被别人剥掉了,坐在满是血的浴缸里一边哭一边唱歌,那首歌是我俩儿时姥姥教我俩的儿歌。 我是生生被吓醒的,一睁眼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顶着一对熊猫眼就起了床,清醒后才发现白老头子人也不见了,满院子都找不着他,我以为他走了,也就没多想。 爷爷在不在家,我推算着时间,大概是去巡视阵眼去了,收拾了收拾也就去上学了。 重新回到班级上课,我大有一股‘王者归来’的感觉,同学们也都惊奇的问我怎么被开除了又回来了。 校长家发生的事我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只是含糊其辞的表示,我上边有人,大家恍然大悟,对着我的态度更热络了,把我围在中间问东问西的,直到班主任进了教室。 “好了,大家都坐好,静一静。”我们班主任是个女的,矮胖的身材,鼻子上驾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她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咱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大家欢迎一下。” 我也来了兴致,鼓着掌翘首以盼,期望着来的是一位美女。 在大家的掌声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从门口走了进来,长发飘飘、身材匀称,她像个仙女一样飘到了讲台上,冲着大家鞠了一躬,温和的说道: “大家好,我叫姜惜梦,孟姜女的姜,爱惜的惜,庄周梦蝶的梦,今年十八岁,请多多关照。” 确实是个美女,但我却大惊失色,或者说是害怕,差点从椅子跌坐到地上。 一是因为她居然姓姜,二则是因为她和我遇到的女鬼长的一模一样! 第二十一章 我的床铺闹鬼了 看到这个美女,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女鬼找我寻仇来了,不过后来听到她说自己叫姜惜梦,我的注意力又都被她的姓给吸引走了。 姥姥生前说过,只要遇到姓姜的我一定要避的远远的,尤其是一个叫姜不留的老头。 我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所有姓姜的都是我们家的仇人,但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薛东风,你有什么问题吗?”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问我。 啊?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我因为太激动紧张居然站起来了。 “那什么,老师我想上厕所。”我挠了挠头胡乱找了个借口,也趁机想出去透透气,总感觉姜惜梦进到教室之后我有点胸闷。 站在班主任旁边的姜惜梦把眼神放到了我身上,一双翦水秋瞳里带着点淡淡的疑惑,我不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但我在她看向我的时候已经确定她不是那个女鬼了。 虽说两人长的一模一样,但那个女鬼妖娆丰艳,一双眼睛是带着勾子的,只要你盯着她眼睛看了恨不能被吸进她眼睛里去,那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一看就是涉世已深的老司机。 再看这姜惜梦,她温和的就像一股春风,眼睛里写满了干净和纯洁,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这两人一个是九重天上的仙女,一个却是勾人的妖精,简直太好区分了。 班主任不满的皱了眉毛,瞪了我一眼才说道:“早干嘛去了?刚上课就上厕所,真是没见过比你事多的,赶紧去!” 我嘴里应了一声一溜儿烟的跑出了教室,和姜惜梦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那味道淡的根本抓不住,却一点点往我心里钻,痒的人难受。 “呵……” 她发出了一声轻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她干净的眼睛里带着点不以为然和轻蔑,正盯着我看,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在看不起我。 卧槽?第一次见面就看不起我? 我蹲在厕所里百思不得其解,好强的心更是蠢蠢欲动,很想抓住那个姜惜梦问问她那眼神和笑是怎么回事,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我可还记得姥姥说的话呢,那个她口中姜家的人是要害我性命的,我还是离姓姜的人远点比较好。 解决完生理问题,我这走路都飘飘然的,嘴里哼着小曲儿晃晃荡荡的往教室走,还没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和我同寝室那个被断木扎进腰里的胖子。 他正一点点的往教室挪,走动的时候估计是牵动身上的伤口了,呲牙裂嘴的好不难受,边上一个比他还胖的男人搀着他一脸心疼,这俩人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父子俩。 就在我考虑是要打个招呼还是直接进教室的时候,胖子抬头看见我了。 “爸,就是他!”胖子一脸激动的伸出胖手遥遥指住了我,那口气激动的跟找到杀父仇人了一样。 坏菜了,这是带着家人找事来了。 我都已经做好被质问的准备了,没成想胖子的爸爸气势汹汹的蹬蹬蹬走到我跟前,二话不说抓住我的手用力握了握。 “小师傅,是你给我儿子相的面吧?!” 胖子一颠儿一颠儿的走了过来,激动的说道:“爸,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一抽,居然接了这么一句歌词。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我可不是什么小师傅,你别瞎叫,我不过是会那么一点拿出来卖弄卖弄。” 胖子爸爸,用很客气的语气说道:“小师傅你就别客气了,以后我儿子在学校可就仰仗你了,也不求小师傅能保护他,只要在他有难的时候提点两句就行,提点两句!” 胖子跟着点了点头,两眼放光盯着我,那眼神跟地沟里的老鼠看见肉一样,我直觉这里边肯定有什么大文章,轻易不敢接话。 我不说话胖子爸爸的热情度一点也不减,“小师傅,中午的时候务必赏个脸,我在你们镇上最好的饭点醉仙楼订了桌子,我有事要和你说!” 本来我是打算拒绝的,但醉仙楼的饭我还从来没吃过,早就想去尝尝了奈何家里太穷一点闲钱都没有,不知道梦里去过多少次了,好容易有人请我吃,拒绝的话我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胖子爸爸生怕我到时候会不来,死活非要胖子跟着我去上课,说到时候中午他来接我俩,他儿子带伤上课他都不心疼我更不会心疼了,啥话没说就进教室了。 班主任看到胖子回来也是大吃一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误会胖子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才回来上课,一时激动的难以自制,一节课讲的是慷慨激昂、口沫横飞。 他讲的开心,我听的很不开心,几乎坐都坐不住。 因为姜惜梦总是有事没事的就往我这儿看。 我肯定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对我一见钟情了,我长的太随大流儿了,一般到扔人堆里就找不着了,她一个明显大城市里来的女孩儿,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子?而且她的眼神太过于意味不明。 好容易挨到中午放学,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着,拉了胖子就走,胖子爸爸早在门口等着了,他旁边则停着一辆气派的豪车。 哇靠,没想到胖子家这么有钱! 我心里很震惊,同时也很奇怪,他们家既然这么有钱,胖子怎么也不该来这么个小镇子上学啊? 胖子我俩在大家的注目礼下上了那辆豪车,一路到了醉仙楼。 在他们最豪华的包间里,胖子爸爸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隆重的跟接待大领导似的,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这里边水深。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先吃再说吧。 我坐下之后根本不带客气的,抓了筷子就开吃了。 胖子爸爸满意的点了点头,用下巴示意胖子给我倒水喝。 胖子也很会来事,倒了果汁两手往我跟前一捧,用很是谄媚的口气说道:“大哥,喝果汁。” 这一声大哥叫的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咳了好几声反问:“大哥?” “是这样的,小师傅。”胖子爸爸笑了笑,说道:“我们家方浩八字轻,小时候一个看相的先生就说过,他十八岁前多灾多难不好养活,得丢在乡下来养活,在他十八岁这年会遇到命定的贵人,得这个贵人相伴提点,他这一辈子才会和和顺顺的,要是不得贵人提点,必定活不过二十岁。”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就是我们全家的眼珠子,十八年没养在身边,他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们全家是真不能活了!” 听到这儿我才算是明白了,合着他是把我当成方浩命里的贵人了,我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自己都这么倒霉,怎么可能是别人的贵人? “叔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但你肯定找错人了,我不是方浩的贵人。”我摆了摆手苦笑,“我自己都多灾多难的。” 方浩和他爸爸对视一眼,之后又说道:“小师傅不信也成,但是叔叔求你帮个忙,你多照看点我家方浩,他要是有什么灾难了,你给提点几句成不?” 我想了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点了点头也就应下了。 吃了人家一顿饭,多少要办点事吧? 方浩和他爸爸高兴的眯眼直笑,方浩更是殷勤的不住给我倒水,嘴里不停事的喊着大哥大哥。 “我今天去你们宿舍看了,那条件也太差了,我给你俩租个房子你们住外边得了,再给你们请个保姆!”方浩爸爸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实在不行,我们在这儿造个别墅?咱们全家都搬来。” 靠,真是财大气粗!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穷的饭馆子都不敢下,人家富的别墅随便造。 方浩听了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神秘的说道:“爸你不知道,我们宿舍条件不但差,还闹鬼呢!” “闹鬼?”我一听闹鬼也来了兴致。 “对,大哥好像就是你的床位闹鬼呢。”方浩说道。 我一听是我的床位闹鬼,顿时饭都吃不下去了,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闹鬼的事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我时常不在我们寝室住,床铺一大半都是被方浩给占去了,几天前他晚上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有水滴到脸上,滴答滴答的跟下雨似的,他以为是上铺尿床了,一骨碌爬了起来,骂骂咧咧的把上铺给揪起来了。 上铺被抓起来也是一脸懵逼,问方浩怎么了。 方浩说上铺尿床了,上铺说方浩神经病,两人拉拉扯扯的闹了起来,寝室长把灯打开让方浩自己往上铺床上看,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这下方浩也懵了,他真的是感觉到有水滴到自己脸上的。 第二十二章:水鬼索命 可人家床铺上确实干干净净的,别说是尿床了,一丁点的水渍都没有。 难道是床铺太潮了? 方浩当时是这么想的,还专门去摸了摸床板子,结果也是干燥的很。 “别提多怪了,哪都是干巴巴的,可我就是一闭上眼睛就有水往我脸上落,一睁眼就没了。”方浩摊开两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弄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天天焦躁的不行。” 我点头:“怪不得那天你那么大火气呢,原来是因为心情不好啊?” 方浩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说道:“我那阵子天天都睡不好,所以脾气暴躁了点,大哥你别见怪啊!” 我没接那个话茬子,接着问道:“那后来呢,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怪事?” “怪事?”方浩放下筷子慢慢回想,还真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咱们寝室很冷,一到晚上就格外的冷,就大哥你回来住的那晚上没那么冷,以往我一进寝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天进寝室倒是没啥感觉。” 冷是阴气最直观的表象,如果一个地方阴气过重,首先让人感受到的就是刺骨的冷。 “行,我知道了,我今晚回寝室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抹了抹嘴起身,“谢谢方叔请我吃饭。” 方浩楞了一下,被他爸爸推着也跟着我起来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了,就让他跟着你一块回学校看看吧,你一个人没个照应也不行。” 回头一看方浩,一张胖脸刷白的,强撑着身子站着的样子很有些搞笑,“还是让他回医院躺着吧,我看他身子还没好呢。” “没事没事,好着呢!我这儿子,八字虽然轻,但这身体可好的很!还不快跟着你大哥去学校?” 方浩“嗳”了一声,伸手在桌子上捞了个大虾塞到嘴里,胡乱擦了擦手乖乖走到了我身边。 突然有了这么个小跟班,我很有些不习惯,更可怕的是我们两个回到教室后他还去找了班主任,说什么都要坐在我后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班主任说的,居然就真的调换了座位。 “大哥,以后你可得多照应照应我啊!”换好座位后,他冲着我嘿嘿一笑。 他这么一句大哥叫出来,可惊掉了全班的下巴,尤其是我们寝室的。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可都没忘,方浩在班上又向来不把别人放到眼里,在经历了那种事后居然认了我做大哥,这让他们不得不震惊。 有好几个人已经在心里暗自做了决定要和我打好关系,有要打好关系的,自然也就有看不顺眼的。 “喂,薛东风,听说你会算命?” 说话的是我们班上的混子生贾世杰,他一脸挑事的表情走到我跟前,坐到我前桌的桌子上后冲我扬了扬下巴,“那你看看你自己今天有没有灾。” 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看看你今天安全不安全,有没有血光之灾什么的。”贾世杰笑了笑,冲着自己旁边站着的两人挤眉弄眼。 这三人明显就是要找我麻烦的,胖子一脸担心的捅了捅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这三个人不好惹,你小心点说话。” 贾世杰见胖子跟我说悄悄话,一脸不满的抓了一本书就朝着胖子的脸砸了过来,“我让你说话了吗!” 我眉头一皱,伸手随意的一捞就把那本书接到了手里,笑了笑随意的说道:“贾世杰,咱们可是同班同学,这样不合适吧?等会儿老师可就来了。” “哟呵,他叫你一声大哥你就真把自己当大哥了是吧?行,我今天就教给你一个道理,大哥可不是好做的!” 就在贾世杰撸了袖子准备过来教训我的时候,斜里忽然飞出一本书正中他鼻子,只听“哎哟”一声痛呼,贾世杰的鼻血跟泉水一样喷射而出。 我离他是最近的,被他这阵仗吓的一跃而起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靠!谁他妈拿书砸的我?不要命了是不是!!谁砸的?你他妈有胆子砸就给老子站出来!!”贾世杰捂着鼻子大喊大叫。 随着他话音的落地,又一本书飞了过来。 这次我看清楚了,冲着贾世杰扔书的居然是坐在角落里的姜惜梦! 刚才她的动作我看的清清楚楚,一抓一扔不过眨眼的功夫,速度快的让人心惊。 这次这本书砸到了贾世杰的脑袋,他整个人都炸了,“我草泥马的,谁他妈砸的老子?你们是不是都眼瞎了,没看见是谁扔的吗?” 他抓住砸自己的书,冲着书飞来的方向破口大骂。 “真聒噪。”姜惜梦说道。 她声音清脆婉转,像山谷溪涧里唱歌的黄鹂鸟一样动听,温温吞吞的语气轻柔的声调,让人听了就觉得心里舒服。 全班都朝她看了过去,她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是我扔的书。” 大家都惊了,一是不信那书是她扔的,二则是佩服她居然敢站出来说书是自己扔的。 贾世杰看到姜惜梦的时候眼神都软成水了,他心里也不信是姜惜梦扔的书,清了清嗓子说道:“梦梦,我知道书不是你扔的,你……” 他才刚说道这里,姜惜梦已经又抓了一本书朝他扔了过来。 我不忍心看他第三次被砸的凄惨场面,赶忙闭上眼睛别开了脸。 “啪!”的一声脆响。 “我靠!你他妈疯了吧?!” 我睁开眼睛,一眼看到贾世杰把自己整张脸都捂住了,“你个小贱人,你给老子等着!” 贾世杰和他那两个小跟班落荒而逃。 教室里静的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到,所有人都一脸佩服的看着姜惜梦。 贾世杰可是学校出了名的恶霸,向来横行霸道的,就没人能管得住他,今天居然在一个美女手里吃了亏?这实在是太爽了! 姜惜梦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神,而是把头转向了我的方向一脸认真的盯着我看,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失望和轻蔑这两种情绪。 她到底在轻蔑什么? “大哥,这妞太厉害了!”方浩也是一脸的佩服,盯着姜惜梦看的两个眼睛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我摸了摸鼻子面对墙趴到桌子上,“是挺厉害的,你去让她做你大姐去吧,可比我强多了。” 方浩一听急了,“那不行,我爸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跟着你,这辈子你就是我大哥。” “得了得了,放学了再叫我,我睡会儿。”我摆摆手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下午因为老师都去开会了,所以都是自习课,我一觉睡到了放学,胖子把我叫醒之后我们两人结伴回了寝室。 大家都去吃饭了,整个寝室空空荡荡的。 我们寝室其实还是比较整齐的,因为大家的东西拿的都很少,想乱也没东西可以乱,除了这辣眼睛的臭袜子味儿,其他还都挺好的。 “靠,真是不知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边睡的,做梦都他妈跟吃臭袜子似的。”我捂着鼻子说道。 怪的是上次我在寝室的时候也没闻到这么重的味儿啊。 胖子贱兮兮的笑了笑,“大哥你住习惯了就行,我这鼻子现在已经习惯这臭袜子味儿了,闻了也不觉得臭了。” 服! 我冲着胖子比了个大拇指,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你去门口看着,要是有人来了你就支会我一声。” “嗳!”胖子应了一声,乖乖的走到门口站好了,“大哥你开始吧!” 我猜想的也是我们寝室闹鬼了,想知道是不是真闹鬼了,就得先开个天眼看看这里边干净不干净。 好在东极真人教了我阴阳清这个道法。 我两手之小指勾住无名指,拇指压住中指,中指则屈握在掌心里,而两食指直伸似合掌状相抵,凝心闭气之后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道。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默念三遍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寝室里一切都很正常,别说是什么鬼了,连一丝阴气都看不到。 “胖子,你没骗我吧?寝室里干净的很啊,一点阴气都没有。”我背对着方浩说道。 “不可能!”方浩有点激动,“我每天回到寝室就感觉冷的厉害,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有水往我脸上滴,冷的刺骨,我没骗你啊大哥!” 这就有点奇怪了。 照胖子这个说法,应该确实是撞鬼了,他在别的地方不觉得冷,只有回到寝室才会觉得冷,那就证明鬼事在寝室的,怎么我就看不见呢? 难道是我念咒没念好? 我挠了挠头回头,打算重头再念一遍。 就这一回头,我和方浩打了个照面,就是这一个照面,吓的我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床上。 只见方浩脖子上坐着个一头黑发的女人,她脖子下勾着死死盯着方浩的脸看,两个胳膊则紧紧抱着方浩的脖子。 我说怎么看不见鬼呢,原来在方浩的身上,那这屋子怎么会没阴气呢? 第二十三章 障眼法阵 那女鬼身上白的有些透明,乌黑发亮的头发不住的往下边滴着水,因为头发的掩盖我看不清楚她的五官,我不知道她抱着方浩是什么原因,但我看到方浩脑袋上有气体被这个女鬼吸到了鼻子里。 她难道是在汲取方浩身上的阳气? 我们两个眼神对上之后,那女鬼死死的盯着我,之后一点点松开了抱着方浩的胳膊,从他身上退下站到了地上,我打了个寒战,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呜呜呜呜呜……” 女鬼伸着两只干枯雪白的手缓缓向我走来,因为嘴巴被缝着,所以她只能发出凄厉的‘呜呜呜呜’的声音,她上下滴着水,连声音都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我咽了一口唾沫,打着颤儿说道:“胖子,把门关上,守着别让人进来。” 方浩:“大哥,是不是你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你哪那么多废话,想活命就赶紧的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见我要发火了,方浩缩了缩脖子,听话的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我之所以让方浩出去,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女鬼好像有话要对我说,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厉鬼的样子,方浩在这儿我反倒是不方便。 “那什么,大姐,你别过来了。”我连连后退到窗边,“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女鬼果然站住不动了,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 照理说水鬼都是很凶的,一般出来闹事都是要索命的,为的是争一个投胎的机会,要不然就得永远做个水鬼,刚才那个抱着方浩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第一天。 再回想方浩说的话,我已经基本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应该是方浩不知道在哪里招惹到这个女鬼了,她跟着方浩回了宿舍,白天方浩上课的时候女鬼在宿舍里,晚上方浩回寝室她就趴到他身上去了,所以他才会一回宿舍就感觉冷的刺骨。 背上背着个水鬼,能不冷吗? 至于他一闭眼睛就感觉有水滴在脸上,应该是那个女鬼在方浩睡觉的时候,在他脸的正上方吸取他身上的阳气,因为阳气流失阴气入体,方浩在那一瞬间是介于阴阳两间的,所以他才能感觉到那女鬼身上滴下来的水滴,不过好在他身子强健,不然这个时候估计他已经倒下了。 好在这不是一个凶鬼,不然我还真不敢怎么着。 “你能不能把你嘴上这线给拆开啊?”我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她把缝着嘴巴的线拆掉。 我不说还好,一说那女鬼激动起来,身上的水越来越多,灰白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尖细凄厉的尖叫声简直要把我耳朵都给叫聋了。 靠! 好好的怎么发疯了呢?这鬼真是跟人不一样,说翻脸就翻脸的。 眼看着寝室里都要水漫金山了,那女鬼还没有冷静下来的趋势,我只能先跑了,免得等会儿她失去理智索我的命。 人在活着的时候是有七情六欲的,而且还懂得克制自己,但做鬼可不一样,人死后都是要投胎的,之所以成了鬼要么是因为怨气,要么就是因为不甘,再不济也是有放不下的东西。 东极真人说过,这统称为执念。 鬼在人间游荡不走,都是因为执念太重,因为执念的不同所以鬼的等级也就不同,那些凶鬼厉鬼都是因为怨气太重,所以他们身上负面的情绪会被无限的放大,一言不合就会暴走。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寝室门口想开门出去,没成想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那个女鬼已经朝着我的方向转身了。 我急的拍门大喊:“我靠!胖子你把门锁上了?!” 方浩在外边回应:“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守着,我绝对不让人进来!” 我:“去你妈的吧,你他妈把门给我打开,我要出来!” “嗳,大哥你别急我这就开门。” 方浩这个人真是个直楞子,我让他守着别让人进来,他倒好,直接把门给锁上了。 好在那女鬼不知道什么原因行动的很慢,方浩把门打开的时候她离我还有一段的距离,我窜出去之后扶着墙直喘粗气。 方浩一脸担心的凑到我跟前,“大哥你没事吧,这么快就解决了?” “我解决你个大脑袋解决!”我扬手就想给方浩一个爆栗子吃,一眼看到他苍白的脸我又认命的收回了手,啐了一口说道:“她还在寝室里,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得去搬救兵。” 一听说我要搬救兵,方浩激动的脸上横肉乱抖:“大哥你是不是要找你师父?我能不能跟着你一块去,你师父肯定是个老神仙!” 师父个屁师父,我他妈根本没师父,那崔老瞎子说我师父是个大神通,到现在我这大神通的师父连个毛都没出现。 “你都这个样子了,就别跟着我去了,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儿守着,尽量别让人进去。” 方浩有点失望,拉着一张晚娘脸目送着我离开了。 我到校门口车棚推了自行车就要往玄清道观去,刚走没两步却被人给拦住了。 定睛一看,居然是白老头儿! 他怎么在这儿? 白老头看见我也是一楞,“小子你是不是又惹什么麻烦了?” 对啊,这白老头也是个道门中人! 我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一把抓住了白老头的手:“白爷爷,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白老头一脸警惕:“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寝室不知道怎么进了个水鬼,天天扰的人睡不好觉,你看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水鬼给收了?”我呲牙笑着。 白老头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不行。” 他一说不行,我脸立刻拉了下来,“为啥?” “不想。”白老头一脸随意的说道。 我气的咬牙,甩手又把自行车扶了起来,“那行,你今天也别回我家了,你爱去哪去哪,我们家不欢迎你。诶你别问我为啥不让你住,因为我也不想。” 眼看我要走,白老头喝了一句“站住”。 我就知道他会妥协,斜着眼睛说道:“怎么样,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把那水鬼收了。” “我是不能……”刚说道这里我就推车要走,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我不能但是我可以教你啊!” 教我?“教我什么?” “教你怎么收服那个女鬼!”白老头一脸傲然撇了撇嘴。 ………… 寝室楼前。 白老头背着手在我们寝室窗下走了一圈,掐指不知道默念了几句什么,之后带着我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棵榆树前头,手往地上一指。 “挖!” 我他妈手上一点东西都没有,他这意思是让我徒手挖? 看我脸都黑了,白老头安慰道:“让你挖你就挖,没多深的东西。” 我将信将疑的蹲下身子去挖,果然没两下就挖出了个八卦铜镜。 那铜镜一看就是个好东西,明黄铮亮的镜身,镜面虽然雾蒙蒙的但是光滑异常,镜靶上镶着红蓝两种宝石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八卦,而铜镜的背面则用朱砂画了奇怪的符画。 “找到了!”我低呼一声把铜镜递给白老头:“白爷爷,你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白老头背着手没碰铜镜,而是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你刚才说你看不到寝室里的阴气,我就猜想是有人设了什么障眼法,果不其然。” 说道这里他贱兮兮的笑了笑,“不过埋着铜镜的人可没想到这东西会被咱们挖出来,那人要是知道了估计可就要吐血了。” 我一琢磨,问道:“这铜镜是不是个宝贝啊?” 白老头点了点头,“小子,这可是个很有名的宝物啊,叫八卦破云镜,专门用来摆阵破阵用的法器,这可是姜家世代相传的宝物之一,有人用这个镜子在这儿摆了个法阵,让你看不到阴气……” “等会儿等会儿,你说什么家,姜家?”我打断白老头的话,晃了晃手里的铜镜说道:“这铜镜是姜家世代相传的宝物之一?” 白老头:“对啊,怎么,你认识姜家的人?” 何止是认识,还有仇呢,而且估计还要来取我性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姥姥说那个什么姜不留的会害我,他就肯定会害我。 看来那个姜惜梦真的就是姥姥口中的姜家人了,不然怎么她来了学校,我们就在学校发现了这宝物? 我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估计姜惜梦是一早就发现我们寝室有阴气,所以估计摆了这八卦破云镜摆了法阵。 是想着让我被那女鬼害死呢? 那她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脸上表情变化万千,白老头也从中看出了点什么,捏着下巴贱兮兮的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跟姜家的人有什么仇啊?我知道了,这法阵就是用来对付你的。人家看出你身上道行太浅,所以就只用这么一个障眼法的法阵对付你,换个道行高深点的这法阵都不好使,小子,人家这是看不起你啊!” 第二十四章:姜家的来历 我还用你告诉我她是看不起我啊?我没好气的想,她看我的时候恨不得在脸上写上“鄙视”这两个字,我当然知道她看不起我。 在确定了姜惜梦确实是那个姜家人之后,我这心里就跟放了定时炸弹一样,别提多刺挠了。 姥姥说姜家人会来害我,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姜家人出现,但姜惜梦来了这个小镇绝对不是巧合,我得想办法弄清楚她来的目的。 还有,为什么那个女鬼和姜惜梦长的一模一样,难道是姜惜梦的同胞姐妹? 白老头看我出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小子,你不会真和这个姜家人有什么大仇吧?他们家可不是好惹的,用手眼通天来形容都不为过,你要是惹了他们,那你以后可不好过了。” 原来白老头儿知道姜家人? 我精神一振,想着反正有方浩拖着人,那女鬼暂时应该也不会害人性命,就把白老头往偏僻处一拉,神神秘秘的问道:“白爷爷,这姜家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你能跟我说说吗?” 白老头把眼睛一斜,贼兮兮的问道:“想让老头子告诉你也行,不过咱俩可得约法三章。” 我:“哪三章,你说!” “其一,你不能再赶我走。”白老头伸出三根手指,摇头晃脑的说道:“其二,你带我去见崔一平,至于这其三嘛……我暂时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要见崔老瞎子? 我心里起了疑,“你想见崔老瞎子你自己见不行吗,为什么要让我带你去?”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以为我没去找过啊?次次都让我扑空了,他要是诚心了要躲我,我往哪找他去?”白老头说道。 那这就更奇怪了,“崔老瞎子为什么要躲你,你要是个好人他躲你干什么。” 话音落地,白老头儿毫不客气对着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才不是好人呢,你全家都不是好人!” 他手劲儿大的跟个棒槌似的,打的我呲牙裂嘴,“我找他是要问一个人的下落,这件事牵扯很广,崔老瞎子不认识我自然算不出我,但他肯定会算出有麻烦要找他了,所以才要躲,他是躲灾,懂不懂!” 我摇了摇头:“不懂,既然是灾那我更不能带你去了,他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我再给他招惹个麻烦上门多不好。”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呢。”白老头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崔一平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说还有老头子我呢,我可是打算在你们这儿定居了,真有有什么事我老头子帮他摆平了!” “你能摆得平?”我有点怀疑。 白老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嘴一撇,比了个大拇指。 问一个人的下落而已,能惹多大的事?再说了,就算有事,有白老头不行那还有东极真人呢。 我心下大定,点头同意周末的时候带他去见崔老瞎子。 白老头面上一喜,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拉着我席地而坐。 “姜家是咱们这道教里的大家族,旁支众多,由来已久,没人知道他们家具体是什么底细,据说是百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当时那件事可是到现在还被人口口相传啊……” 百年前闹过一次大干旱,不是一个区域一个城镇,而是全国性质的大干旱,这一旱连着几个月都滴雨未见,没有雨水庄稼全被旱死了,庄稼死了紧接着就是大饥荒,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时候真是走到路上遍地都是尸体,用尸横遍野来形容都不为过。 国家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每天还是大批大批人的被饿死,谁都看出来这大旱不正常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全国上下寻找能人异士来治旱,被找到的那些无一不是名声在外的大神通。大家聚在一起开始研究着千年难遇的大旱是怎么回事,为此不知道祭了多少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非但如此,那旱还一日强过一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出现了,说他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干旱,还说自己能解决。那些大神通无一不嗤之以鼻,一是因为他太年轻,二则是瞧不出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那年轻的小伙子很坚持,还让不信的人跟他一起去看他怎么治旱。 可能是因为旱了太久,国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同意了,大家伙跟着他到了黄河下流的一个小村庄,他掐指捏诀摸到一个坟地处,看到那处坟地,大家心里俱都是一咯噔。小伙子立着的那块坟头没长草不说,还往外浸水,百步内别说是树了,连棵草都不见,土更是黑的跟泼了墨似的。 我禁不住问道:“那坟地是怎么回事?” 白老头摸了摸胡子,说道:“那是出了旱魃了,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小伙子挖坟七尺果然挖了个已经成型的旱魃出来,大家都对那小伙子另眼相待,直言要帮他一起收了那旱魃,却不料那小伙子谢绝了大家的好意,仅凭一人之力大战三天三夜把那旱魃给收复了,但是他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旱魃身上带毒,并且是能引起瘟疫的剧毒,那旱魃临死之际用尽浑身力气,奋力压倒那小伙子吐了自己最后一口气,小伙子身中剧毒眼看要跟着旱魃去了,在场的人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聚了所有的力气把旱魃毒逼到了他的腿上,好歹算是救了他一条命,不过从此他算是失去了一双腿。 “你知道那个小伙子是谁吗?”我摇了摇头,不过心里猜想估计是姜家的那个人,果不其然,白老头子哼哼一笑说道:“那小伙子就是姜家第一代家主,姜不悔。” “姜不悔对国家有功,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他用自己的一双腿换了姜家的崛起,之后他俨然成了国师,只是可惜没活过四十岁就早早撒手去了,不过他的孙子姜不留也是个能人,就往近了说,每逢出了什么大事,出来管事统领的都是姜家的现任家主姜不留。” 姜不留! 我姥姥临死还咬牙切齿念着的人可不就是这个姜不留吗! 刚才听到姜不悔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个有大本事的人和姜不留关系匪浅了,没想到居然是爷孙俩,但这爷孙俩也太奇怪了,怎么名字差不多呢? 我虽然心里很激动,但却不敢贸然直接就问姜不留的事,只能紧握两手强压下心里的激荡,继续听白老头往下讲。 “姜家有多少能人异士我不知道,但这姜不留绝对算其中一个,近年也没谁能和他比肩的。”白老头眯眼看向远处,“这姜家啊,不但是有权,还有钱,更重要的是人家家里道行深的人多的是,不知道得先祖保佑还是怎么,都是年纪轻轻就大有所成。” 说着,白老头一脸同情的看向我,“你小子,和姜家这样的人家有仇,可有得你受了,不过你只要是在你们村子不出来,也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他这话让我无端端想起姥姥临死说的话,她摆的阵好像就是为了防姜家人的,还有那棵老槐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姥姥为什么要拼命护着一棵老槐树。 我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白爷爷这话时什么意思?” 白老头拍拍屁股起身,背着手神秘一笑,“你们村子被人设了大阵,那阵法能克制人身上的灵力,越是道行高深的人在里边越是被压制的厉害,还有那棵老槐树,真是不简单呐!” 他嘴里砸吧几声之后冲着我摆了摆手,“得了,说了这么半天了,咱们赶紧办你的正事去吧,这事往后再跟你说也不迟。” 我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和白老头一路行色匆匆的往我们寝室去了。 寝室门口方浩已经快顶不住了。 他用自己那胖身体死死挡着门口,说什么都不让别人进,边上我们寝室的同学已经是一脸忍无可忍,眼看着就要上去揍他了。 我见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方浩看到我之后一脸如释重负,大喊道:“大哥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快顶不住了!” 看到我身后的白老头,方浩本来有点萎靡的精神猛的一震,一把推开身前众人,颠着一身的肥肉小跑到白老头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您就是老神仙吧,久仰大名啊!” 靠! 这小子真是跟他爸如出一辙。 “得了得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先办事要紧,你给我闪一边去。”我拍了拍胖子雄厚的背,示意他靠边站。 白老头被人称为老神仙还挺高兴的,冲着胖子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你小子有眼光,我看是个有福的,这事解决了之后咱俩再细聊!” “嘿,好好好,我叫我爸给您摆一大桌,就在醉仙楼!”胖子高兴的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第二十五章 被煮熟的尸体 白老头一听醉仙楼这个名字,忙转身捅捅我的胳膊,“小子,他说的醉仙楼是什么地方啊?” “这个镇上最好的饭店。”我没好气的说道。 一听我说是镇上最好的饭店,白老头高兴的一双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如果不是我拦着,他说不定现在已经跟方浩称兄道弟去了。 好歹也是人家嘴里的‘老神仙’,我得帮衬着他维护自己的形象,我知道方浩误会这白老头是我师父,但我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也就随他去了。 我走到寝室门边,手上这么随意一拨就把众人给推开了,“都闪开点,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候你们再进宿舍。” 说完我才想起来压低了声音问白老头半个小时够不够。 白老头把眼睛一横,吹了一下自己花白凌乱的胡渣说道:“你这是瞧不起老头子呢,还半个小时?进去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齐活儿!” “真的假的?”我有点不信。 以前我跟着东极真人走过不少的场子,再简单的也没有几句话的功夫就解决的,他这话我觉得有吹牛逼的嫌疑。 说话间我打开寝室的门把白老头请了进去,方浩则很自觉的堵到了门口。 “你这次可别又把门给锁上了啊!”我扬声高喊了一句,外边方浩应了一声。 这次进到寝室,明显的跟刚才进来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我甚至不用地眼通都能看出这屋子里阴气很重,屋子里冷的跟在冰箱里一样。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对啊白爷爷,我上次进来的时候那个女鬼很和顺,而且看起来阴气也不应该这么重的。” 白老头瞄了我一眼,用了然的口气说道:“怪不得呢,原来是女鬼你不舍得下手啊?” 我:“我倒是想动手呢,就怕动了手被收拾的不是人家而是我,我也就会几个简单的道法,只能用来对付个老弱病残什么的,这种级别的我可对付不了。” 白老头哼笑了一声后轻念了几声法咒,也没见他捏诀,只见我眼前一黑,连阴气带那个女鬼全部都现了形。 待到看清楚那个女鬼,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那女鬼身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嘴还是被缝着的,只是她头发却长了很多,身上衣服透了点血色出来,灰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看,站在寝室东北角那儿一动不动的,整个寝室她那里阴气是最终的,黑的几乎要看不清楚。 白老头看到那个女鬼嘴被缝着也是一楞:“咦,她嘴怎么被缝着的,你干的?” 我连连摆手:“不是我,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白老头拧了眉毛:“看来是尸体的问题,有人在这女鬼的尸身上动了手脚,想让她开口说话,得先找到她的尸体。” 但这女鬼不开口说话我们又怎么找她的尸体? “这女鬼是谁招惹的?”白老头问我。 我:“就那个要请你去醉仙楼的胖子。” 白老头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黑字的符,把那符递给了我,说道:“塞嘴里。” 我楞了一下接了符照着他说的话把符塞到了嘴里。 “左雷右掌包食。” “中指伸直,其他手指弯曲。” 见我学的像模像样的,白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我一起念,牢牢记到心里去。” “六甲大将军,六丁上阳神,太清高上道,赦赐魁罡君,收擒山泽鬼,下捉土皇神,若有不正者,乾元亨利贞,急急如律令!” 他声音不缓不慢,我跟着默念了一遍。 才刚低声喃喃念完法咒,我嘴里塞着的那个符竟然无火自燃了! “哇靠它着火了!”我吓的把符吐了出来,白老头嘴里“唉哟”一声忙伸手把烧着的符接住了,接完之后不由分说塞到了我手里。 眼看我又要扔了,白老头喝了一句:“不能丢!” 我只能咬牙盯着那符在我手里烧成一把灰烬。 “去,走到那个女鬼旁边,把这灰烬照着她撒过去。” 我听话的走到东北角女鬼所在的方向,一扬手把灰烬撒了出去,女鬼才刚接触到那些灰烬,我就看到她身上被灰烬沾到的地方开始冒烟,那感觉就像是那些灰烬在烧她一样。 她像是被定身在那里一样动也不能动,痛苦凄厉的嚎叫声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偏偏她嘴还被缝着,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约莫过了又两三分钟的时间,女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之后忽然就消失了。 这一变故吓的我连连后退,“白爷爷!她不见了!!” “嗯,我知道,你随我来。”白老头应了一声,打开寝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们同寝室的人早在外边等不及了,见我俩出来一个个都骂骂咧咧的进了寝室,当着我们的面“哐当”一声把寝室的门给关上了。 让人家在外边站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没吱声。 白老头走到方浩身边,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我问你一件事。” 方浩一脸激动:“老神仙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老头“你最近有没有去什么地方玩,比如湖边或者是河边。” 方浩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我一直在学校,这学习附近也没什么湖啊河的,而且我是个旱鸭子,很怕水,没事不会靠近水深的地方的。” “那就奇怪了,水鬼的活动区域都是自己溺死的地方附近,你没有靠近有水源的地方又是怎么被她缠上的?”白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两个说话我一直没插嘴,想着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时能把人淹死,而且还是方浩可以靠近的地方,随后,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这个可能很匪夷所思,而且还很大胆。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我猜的是不是对的。” 本来白老头和我都是可以算算那女鬼的尸体在哪里的,只不过我们一没有她的生辰八字,二没有她的姓名衣物,所以也只能这样漫无目的的大海捞针了。 白老头说那女鬼的尸体被人动了手脚,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行凶,他总感觉和什么邪门歪道有关,所以一定要找到那个女鬼的尸体看一看,确保不是什么邪术。 学校锅炉室门前。 虽说已经到了晚上了,但我们学校守锅炉的工人是日夜都在的,屋子里亮堂堂的证明他还没睡,我上前敲门之后过了没多久他就披着外套打开门出来了。 乍一看到我俩带着个老头儿过来,守锅炉的大叔有点奇怪,“这大晚上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进去看看。” 趁着说话的功夫我探头往里看,只见锅炉室干干净净的,只在中间矗立着个高高大大的锅炉。 就是这个锅炉供应着我们学校上上下下的人喝的水。 要是真出了问题…… 我摇摇头甩掉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心里想着还是先上前验证验证再说吧。 白老头扯住锅炉工人之后,我三步并作两步一闪而进,根本不管锅炉工人的大喊大叫爬到了锅炉顶儿盖子上。 “大哥你可小心着点,那是高温,能把人烫死的!”方浩在下边担心,不住的嘱咐我。 我:“你可念着点我的好吧。” 白老头:“赶紧的看,别废话了!” 我应了一声就把锅炉的盖子给打开了,一阵热气差点没把我给蒸熟了,好在我一只手还抓着扶梯,不然这会儿我估计整个人已经摔下去了。 “怎么样怎么样!里边有没有什么东西?”方浩在下边大喊大叫。 等到热气腾的差不多了,我小心翼翼的探头往锅里里边看。 只见里边清澈的水上正漂着一具尸体,或者说是一具已经煮熟的尸体,她身上的肉被煮的发白,脸上五官已经变形,不过她嘴上还缠着线,这已经可以确定是那个女鬼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脑从爬梯上退下来狂奔到屋外,扶着墙壁开始干呕。 方浩也跟着一块出来了,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知道答案了,可能是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大哥,那锅里有什么东西啊?” “尸体。”说完我又干呕起来了。 方浩一听,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刷白着一张脸像是被我传染了异样,也扶着墙开始干呕。 我们学校就这么一个锅炉是提供热水的,师生平日里要喝水也都是这这里打的,这尸体都不知道在这类多长时间了,再想想最近喝的水…… 有谁能想到,我们喝的居然是煮尸体的水? 就在我吐的胃酸都要没有了的时候,一阵脚步声逐渐从远方走了过来,之后站定在了我跟前,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那个人踩着的一精致的鞋子,我心里基本已经猜出这个站在我跟前的人是谁。 “薛东风,是你拿走了我姜家的宝物是不是?”姜惜梦冷声问道。 我一愣,故意装糊涂:“你们姜家的宝物?是个什么样的宝物啊。” “八卦破云镜。” 第二十六章 烧尸水 我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还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姜惜梦你这话有点好笑,东西丢了你告诉老师就行了,再说你们姜家的宝物怎么会在我手上?” 边上干呕个不停的方浩看到姜惜梦,激动的脸都变形了,嘴里喊着姜惜梦的名字,谄媚的笑着往前凑了过去。 姜惜梦一脸嫌弃的避开了,她皱着眉毛说道:“薛东风你不用多跟我废话,咱俩心里都清楚,那东西就是被你拿走了。” 我:“别,你可别跟我咱俩,我受不起,虽说我不是个什么好人吧,但小偷小摸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你要是怀疑我,可以啊,你直接去告诉老师,让老师在问我。” “你!”姜惜梦抿唇,“就是在榆树下埋着的那个铜镜!你们寝室的人说看见你在榆树那儿,不知道挖什么东西了,不是你还会有谁?” 我眨巴眨巴眼睛,“那可能是天太黑他们看走眼了吧,再说了,就算是我在那儿挖了什么东西,那也不能证明是你的东西吧?你们姜家的宝物埋在学校的树底下又是什么个道理,还是说你们姜家就那么霸道,这天下什么东西都是你们的?” 和我吵架,别说是一个姜惜梦了,十个估计都不好使,我这人从小到大嘴里都是带刀子的,嘴炮向来没服过谁,她一个城市里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怎么会是我的对手,三两句就被我说的没有招架的能力了,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气恼的跑走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你给我等着!”我撇着嘴学姜惜梦说话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回了锅炉房。 姜惜梦长的很美,吹弹可破的皮肤,白的凝脂一样,让人看了禁不住想摸一摸,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干净的气质,也不是精致的像洋娃娃一样的五官,而是她那双眼睛。 太清澈了,像一潭新井,狭长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给你一种清凉的感觉,好像能看透你的灵魂一样。 正常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美人的,我也一样,但是她看不起我的态度真的是让我很不爽,所以对着她也就有些没好气。 方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凑过来问道:“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姜惜梦啊?她那么大个美人儿你都看不顺眼啊。” 哪是我看不顺眼人家,分明是人家看不顺眼我,我猜想她多半是知道我身份的,这次来这个小镇,甚至和我同校同班也是被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因为她觉得我太弱了,所以才会看不起我? 算了算了,现在除了知道人家的来历还有姜家的根基,我真是瞎子摸灯两眼黑,这些复杂的事还是等弄清楚她来的目的之后再说吧。 锅炉老头儿被白老头抓着,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淡定,慌的眼神乱瞟。 “老头儿,你这锅炉里有个尸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我拍了拍看锅炉那个老头的肩膀,“人是不是你傻的啊?” “不是我!!” 锅炉老头尖叫道,激动的挥舞着两个手,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真的不是我杀的人啊,不是我杀的她!!” 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心里根本就没认定这老头是知情的,不过看他这个反应,多半是真的知情的,人是不是他杀的还不一定,但他绝对知道这件事,还很清楚这锅炉里有个女尸。 这就更可气了。 明明知道锅炉里有个女尸,还他妈天天烧水,我们每天喝的水居然是烧尸水! 想想我又一阵反胃,背过身子干呕了好几声才止住那股恶心劲儿。 牵扯到杀人的事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我让方浩去叫了校长和教导主任,我和白老头儿则留在锅炉房看着那个烧锅炉的老头免得他跑路。 白老头在锅炉屋里转了一圈,脸上表情变得很不好,之后想了想又爬上锅炉去看那里边的女尸。 “不对,这事不对。”白老头盯着女尸,背对着我说道:“你们平时喝水没有觉得水有异味儿吗?” 我仔细想了想,心里也有点奇怪了。 照理说,锅炉里有尸体,烧出来的热水不可能一点味儿都没有,人肉煮出来总该有点肉味儿的,但平时我们喝的热水还真是一丁点儿的异味儿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没有,和以前的没什么区别,要是真有异味儿,他这锅炉早被学校检查了。不过也真是奇怪啊,怎么烧尸体的水一点儿味儿都没有呢。” 白老头儿:“是有人在故意掩盖的,这尸体也是被人故意扔进来的。” “故意?”我不解,“谁会大费周章的做这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就要问问他了。” 我和白老头儿都把眼神放到了蹲在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老头儿身上。 白老头儿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的点点头,走过去蹲到了那老头儿跟前,“诶,老头儿,你告诉我,谁把这尸体弄进锅炉里的?” 老头儿身子一抖,瑟缩的更厉害了,摇着头颠来倒去的就一句话,就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不说可能就要吃牢饭了,这女孩儿谁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到时候警察来了说不定就把你当杀人犯了,反正尸体是在你这锅炉房里找到的,你是最有嫌疑的人。” 老头儿脸色一紧,明显有些松动的迹象,我再接再厉的说道:“这女孩儿多惨啊,被人杀了之后尸体还日日被开水煮,人家也是有爹有妈有爷爷有奶奶的,这让家人知道不心疼吗?你也真是够狠心的了,明知道里边有个尸体还天天用开水烧她。” “我不是故意的啊!”老头儿可能是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了,嗷的一嗓子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坏事,人怎么会是我杀的?多好个女娃娃,我要丧多少良心才会去杀她!我也是有孙女的人啊!!我这日日夜夜都睡不着,总感觉有人在锅炉里边敲啊敲的,一闭眼就是那女娃娃的样子……” 我和白老头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而是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那女娃在里边躺了整整两个星期了,这两星期我楞是一个囫囵个儿的觉都没睡过,一会儿也不敢离开这锅炉房,就怕别人发现那里边的秘密。” 秘密? 老头儿用的这个形容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打断了他问道:“这显然不是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忍着内心的谴责也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我……”老头儿楞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挣扎,一会儿抬头看我一会儿又低头,两手搓着明显正在自己跟自己做斗争。 就在这个当头,方浩气喘吁吁的从外边冲了进来。 “大哥,人叫来了!” 校长和教导主任紧跟其后也进来了。 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教导主任脸都黑了,盯着我的眼神很有些不好,我也懒得搭理他,只是跟校长问了好,校长冲着我点了点头。 教导主任脸更黑了。 其实我一个学生没必要和老师过不去,更何况是教导主任?只是我们这个教导主任实在是太人渣了,所以我才喜欢和他对着干。 他脾气不好,对自己的学生不是打就是骂,当然,这是有例外的,如果你家里有钱或者有权,他都会对你很好,图的就是每年家长给他送的那些礼。 穷人家的孩子肯定是什么都送不了的,所以他就对那些穷孩子动辄打骂,我就是其中一个。 奇怪的是锅炉老头儿在看到进来的人之后,抖得更厉害了。 校长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锅炉老头儿之后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方浩说什么出了人命了,谁出事了?” 我背着手一指背后的锅炉,“尸体在里边。” “尸体?!”教导主任一声尖叫之后第一个爬上了锅炉,看清楚里边被煮着的女尸之后,凄厉的又发出了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锅炉室。 我估计他是去吐去了,这锅炉里烧出来的水他应该也没少喝,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校长的脸也有点白,他咽了一口唾沫,实在没勇气上去看里边的尸体。 在这期间,白老头儿一直在围着屋子转来转去的。 “你怎么把你爷爷也带到学校了?”校长目光随着白老头一来一回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说道:“咱们还是先报警吧,这里作为第一现场不能被破坏的,先出去再说吧。” 而此时白老头在一个墙角里发现了一个神秘东西,他本来只是试探的挖了挖那里摆放着的一盆不老松,没成想里边还真有东西,他徒手把那东西挖出来之后一脸的震惊,之后则是了然,“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跟着校长去了外边,白老头儿最后才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出来了,一脸神秘的把我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子,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刚才在锅炉房里发现了个了不得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聚阴鼎 白老头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引得我心里也紧张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快拿出来看看。” 他也没卖管子,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把自己的右手伸过来把一个东西塞到了我手里,手摊开之后,我看到一个圆润的玉石。 那是个扇形的玉石,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也不知道是玉本身的原因还是我们站着的地方不对,我瞧着那玉橙色不是不好。 我没好气的把玉石又重新塞回到了白老头的手里,“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原来是块成色不好的玉。” 白老头儿:“你可别小看了这玉,这玉之所以成色不好,是因为它这玉石聚魂取魄用的,你看见里边这一圈一点的白没有。” 说着,他指了指玉石上边的白点给我看,我伸头一看,还真有一圈圈的那种白点,个个都是圆圆的跟排了位置一样。 见我目露惊叹,白老头接着说道:“这些是已经被它拘起来的魂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这屋子里应该不止有这一块这样的玉石,目的和作用估计就是为了聚阴。” 这样不同寻常的东西是在烧锅炉的屋子里找到的,这个烧锅炉的人真的是无辜的吗? 我不禁有点怀疑他的身份,还有刚才他说的那样的话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一个小小的烧锅炉的房间聚阴又是为了什么? 警察是半个小时之后到的。 这个小镇民风淳朴,几年的时间连个闹失踪的都没有,这一下突然出来个尸体,而且应该还是个女该的尸体,这可把那些警察给吓到了,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学校。 几个警察在校园里走过,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关注,一个个的打听学校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来接热水喝的同学大老远的就看到锅炉房外边站了一群的人,有我和白老头,还有蹲在地上的锅炉老头儿,校长、教导主任都在,另外还有几个做笔录的警察。 好事的学生难免会想上来‘了解’一下情况,借着接水的由头大着胆子走过来了。 校长赶在警察说话之前先站出来了,把那几个学生赶走之后还让教导主任去通知大家,锅炉这里暂停烧热水了,有之前接了热水的最好也把水给倒掉。 光说不让喝锅炉里烧出来的热水,没说是个什么原因,这不是引人遐想吗? 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学校里已经流传了好几个版本出来,这几个版本不约而同也都拿了锅炉做文章,不过都是猜测那锅炉里恐怕有什么不干净的。 警察简单的饿问了我们情况之后进了烧锅炉的房间,勘测现场的警察爬上去看了看,果然见到了飘着的一具女尸体,饶是见过了‘大场面’的警察也忍不住有点干呕。 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 就是这样被煮熟的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警察把我和白老头儿叫道了门边:“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锅炉里有尸体的?” 我:“警察叔叔你是不知道,这热水里有异味儿,我喝了有点犯恶心,当时想着锅炉里肯定不干净,或者是进了老鼠这类的东西,这才爬到锅炉上看看,谁知道就这么看见了一具女尸。” 说着,我装作害怕的样子抖了抖肩膀。 “那你们为什么控制住烧锅炉的人?”警察又问。 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我们怎么这么巧就发现锅炉里的尸体了呢?而且还很坚决的控制住烧锅炉的人上去查看,站在警察的立场上来想,最大的可能其实是我们早就知道这里边有尸体,照着这个思路往下,我们几个人就显得很可疑了。 不过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我自然是不能说我们就是在找尸体,只说是怕烧锅炉的人拦着我们所以才控制住他的。 出于职业素养,给我们做笔录的警察没有表现出不信任的情绪,但我就是知道他心里对我的说法根本不信。 做完了笔录,警察局的法医姗姗来迟,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女尸给捞出来。 那女尸毕竟在热水里已经煮了两个星期了,奇怪的是她居然还是人的形状,没有给煮的烂掉,饶是如此那些法医在捞女尸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的问题是先确定这女尸的身份信息,之后再通知家里的人。”警察说完后,嘱咐法医赶紧回去做了尸检,尽量还原尸体的信息。 尽管这尸体看起来已经很难再查出来什么信息了。 女尸被法医给先行带走了,那些最早赶来的警察还在勘察现场,他们几乎把烧锅炉的房间给翻了个遍儿,最终找到了几个灰白的玉还有一个奇怪的鼎状容器。 几个警察拿着东西出来,左右端详了一阵儿准备放到警车上去。 白老头一看那鼎,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截住了那些警察的去路,用很严肃冰冷的语气警告他们把那鼎放回去,从哪拿的就放哪去,还说如果不放回去肯定要出人命的,谁接触的这鼎谁就要死。 那语气听起来跟威胁差不多,警察是干什么的?他怎么会受别人的威胁,根本就不甩白老头,我行我素的把鼎放上了警车。 白老头儿急的跺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赶紧的把这鼎放回去吧,哪拿出来的就从哪送回去,这邪门东西你们也敢碰?多少命都不够你们死的!!” 警察:“老头儿,你要是在威胁我们,我们可真把你们给带走了,你看你这一把老骨头了就别折腾了。” “谁跟你们折腾了!怎么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白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也不知道真被气糊涂了还是怎么着的,竟然扑上去打了那个带头说话的警察的脑袋,还一连打了好几下,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们这群臭崽子不听话,让你们不知好歹,等你们命没了我看你们还听不听话!” 那警察被打的居然躲都躲不掉,还没办法还手,只能硬生生的受了这打。 哇靠,这臭老头子是在找刺激吧! 我吓的脑袋上汗都出来了,不由分说把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免得他再动手。校长和教导主任都蒙了,呆呆的看着我们闹做一团,方浩则一脸敬佩的看着白老头。 他这样闹的下场就是,我们三个被带回了警局,说是什么要做详细的笔录,其实是为了给我们个教训。 和我们一同回警局的还有那几块玉石和那个鼎。 倒霉的是我们还和那鼎在一辆车上,我可还记得白老头儿说的这鼎邪门的很,尽量缩了身子能离它多远就离多远。 回都警局,挨了打的警察队长把鼎放在了他们办公室最中间的办公桌上,我们三个被安排着坐到了鼎的对面,看那样子是打算让我们就这么坐一晚上。 白老头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哼起了小曲儿,一脸的‘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头子我无所谓’的样子。 我心里则是欲哭无泪。 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我就是一旁观者,打警察队长的事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跟着这臭老头在警局待一宿?这要是让我爷爷等我一晚上,到时候再知道我是被请回警察局的,那就又是一顿好打了。 想想我就一肚子的眼泪。 和我沮丧的心情不同,方浩那傻子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高兴的一张胖脸上满是笑意。 “你这小子遇到什么开心事了,怎么这么高兴?”我碰了碰方浩的胳膊问他。 方浩羞涩一笑,缩了缩脖子说道:“因为和大哥还有老神仙一起被请回警察局,所以我心里高兴。” 真是个二愣子,我摇了摇头,这他妈的被请回警察局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趁着那个警察队长出去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了白老头子一个问题:这次被请回警察局是不是故意的?白老头赞赏的看着我,之后点了点头。 “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那埋着的玉是聚阴用的,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鼎在,这是炼魂用的法器,这证明我猜的没错,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我点了点头:“那他到底要取谁的命?” 白老头奇怪的看了一眼,道:“不是取谁的性命,而是取你们全校人的性命,用那鼎炼魂。” 卧槽!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可真够大手笔的,不害人不说,一害就要害全校的人?我们学校可有上千人呢! 白老头说那鼎是个邪物,而且看着不像是第一次用,以前必定也炼过其他的魂,贸然接触的人都要出事,具体什么事他不知道,但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却没想到居然会出人命,而且速度还这么的快。 警察队长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他队里的人有事找他打电话都打不通,之后有人在职工浴室里发现了他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他穿着衣服,显然不是进去洗澡的,头插在装水的桶里,是溺毙的。 第二十八章:婴祭 他一死,白老头儿这个曾经威胁过他性命的人,就成了首要的怀疑目标了,如果不是我们三个一直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的话,估计白老头儿这会儿已经锒铛入狱了。 警察队长死了,副队长就出来顶事了。 学校出了人命这件事副队长当时因为有公务在身没去,这会儿完全是半路被抓来的,不过他比警察队长那个人聪明的多,也可能是因为有了警察队长这个前车之鉴摆在那儿,他不敢大意,在见到白老头儿的时候态度比警察队长好多了。 我们三个的待遇也得到了改善,从办公大厅挪到了他的办公室,至于那个青铜鼎,谁都没敢去碰它。 副队长看着样子都比死去的那个队长和善的多,圆圆的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看见你什么话都不说先给你笑笑,让人看着心里舒坦多了。 白老头儿明显也比较喜欢这个副队长,脸色也好多了。 都坐下之后,副队长也不跟我们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白老头儿:“听说您在学校的时候警告过我们队长,让他把那鼎放回去,说是哪来我就放回哪去,不然谁碰那鼎谁就要死,是不是?” 白老头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点了点头,“你们那队长要是听我的话把鼎放回去,说不定还能保一条命,这才刚把鼎拿回来就死人了,有多凶你们就自己想吧。” 副队长脸色一暗,点了点头没说话,狠抽了一会儿烟后丢下一句“您等着”就出去了。 出去了约莫有十分钟左右才回来,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块和那个警察队长去学校的几个小民警。 “老先生,这几个是当时也碰了鼎的人,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副队长和颜悦色的说道。 边上几个小民警听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小伙子当时就不乐意了,一脸耿直的站了出来。 “副队长,现在可是新社会,讲究的是科学,封建迷信是不能信的,您是国家政府人员,最不该封建迷信的就是咱们,您怎么还听这神叨叨的老头说话呢?我看就是这老头捣的鬼!就算是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说不定还有别的同伙呢!” 白老头一听,把眼睛一斜,“哟!你小子可真会说,我有这个本事还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早去抢银行不就得了,还费这个心思杀你们队长?” “就是。”我在一旁帮腔,“我一个学生,你是不是也要说我是这老头儿的同伙啊?” 方浩点点头:“我大哥不是同伙,我也不是同伙。” 副队长瞪了那小伙子一眼,转头涎着脸冲白老头笑道:“老先生别生气,我这个同事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很多事他都不懂,您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老头哼了一声,道:“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你也不用在这儿说好话了,老头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容许有人用邪术害人,这几个人的命我保了!” 那年轻的警察还要说什么被副队长给拦住了。 “你们出去吧,不要走远,就在这办公室的外边,有什么事记得赶紧叫人。”副队长冷着脸冲那几人说道,转头又问白老头儿:“老先生,那鼎怎么办?” 白老头抓了抓胡子,冥思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让东风出去把它搬进来。” 啥? 我以为我听错了,掏了掏耳朵说道:“你说让我去把那鼎搬进来?” 白老头儿:“不是你是谁?这屋子里除了你我还有谁敢碰那鼎的。” 我:“你都说除了我还有你了,那为啥你不去搬?你这个老头儿也忒不厚道了吧!你道行多深啊,我才哪到哪,去搬那鼎不是送命吗!” “瞧你那胆子!”白老头儿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我看,“让你去搬你就搬,一个鼎你都怕,你还学什么道法!再说了,老头子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你让我去搬那鼎,你就不怕闪了我的老腰?” 靠! 说了那么一大通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他妈才是重点吧! 我眼睛往白老头儿身上一扫,心道:不过也是,这老头儿看起来身子不大硬朗,尤其是腰,微微佝偻着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有点让人心酸,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来我爷爷,俩人看起来年龄也没差多少。 算了算了,老的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我还跟他争什么? 不就是个鼎吗,我搬就是了! 心里想的豪迈,我去的搬那鼎的时候手还是有点哆嗦的,白老头儿说这个鼎凶的很,我又没有什么神力护体,要是真出什么事了可就坏菜了。 但是话都已经放到这儿了,我也只能去搬了。 在学校的时候那鼎被警察队长抱在怀里,我也没看清楚是个什么样子,这会儿到跟前了我才有机会好好的研究一番。 那鼎很奇怪,不像别的鼎一样四四方方的,而是圆形的,有成人两个脑袋那么大,三个脚三个柄,脚是蛇尾支着鼎身,柄是蛇头向天仰啸,那鼎的盖子上还有三个凸出来的角,很像三个伏在鼎盖上的小兽,那野兽样子我是第一次见,很奇怪,别看那么小,但却让人觉得目露凶光。 整个鼎上青锈遍布,鼎身上绕着一圈奇怪的倒三角图腾,在图腾的下面则跪着一圈的男女老少,那些人有的伏在地上,有的则高举着双手,那些人面对着的方向正是鼎盖最中间的一个人形的手柄。 我也没看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抱着鼎送到了副队长的办公室。 不过这鼎好像确实有点古怪,我抱着那鼎的时候一股冷气从我手心直往身体里钻,那冷气有点不同寻常,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我觉得那鼎上的三条小蛇凶狠狠的在盯着我看。 我往白老头儿跟前一凑:“白爷爷,这鼎有点不对头啊,我抱着它感觉有点冷。” “恩,这是古时候祭祀用的鼎,是凶器。”白老头儿背着手走过去,俯身凑到鼎前端详起来,“古时候祭祀都是生祭,特别是那些神秘的部落,他们信奉的神有些本身就是妖物,妖物的要的祭品一般都是人命,你看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鼎上那个人形手柄下边的一个小小的图案,我凑上去了才看到,那里还有一个躺着的很小很小的人,因为太小,我刚才根本就没看见。 “这是婴祭。”白老头儿说道。 我:“婴祭?”光听名字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白老头给我解释了我才知道,原来这婴祭是祭祀的一种,因为太过于阴毒,所以很少有人用这种祭祀方式,而且这种祭祀方式,主导祭祀的大祭司会受到反噬。 婴祭的要求也很苛刻,需得要头胎生的不超过百日的婴孩,他们觉得这样的婴孩是最干净纯洁的,有了婴孩之后,大祭司要亲自照顾婴孩七日,这七天内孩子不能吃五谷杂粮更不能喝人奶,只能吃大祭司喂给他的‘神食’。 什么是神食?就是他们信奉的神吃的东西,喝水也只能喝活泉水,这样养七日之后,在祭祀当日放血而死。 白老头儿直起身子,指着鼎说道:“这鼎应该就是祭祀时盛血用的,历来不知道有多少小孩的命都丧在这里边,你说着东西凶不凶。” 我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边上警察副队长也听的瞠目结舌。 白老头绕着鼎走了一拳,然后说道:“这鼎是在那个锅炉房里找到的,那锅炉里还有个别缝了嘴的女尸,这些东西联合起来,我应该已经差不多知道幕后的人准备做什么了。” 没等我问,白老头接着说道:“这鼎应该也是聚阴锁魂的,里边拘了不知道多少婴灵,幕后人在那女尸身上动的手脚应该是让那些婴儿误以为那女尸是他们的母亲,喝了女尸的烧尸水,所有喝了水的人身上也就有了那女尸的气息,等幕后人把那些婴灵放出来的时候……” “它们就会去索命报仇。”我皱眉接话道。 所有的鬼里,婴灵是最棘手的,因为他们没有害怕的东西,也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可以说是怨气支配的鬼魂,所以才会这么凶,这么急。 方浩吓的在一边缩着脖子:“幸好咱们发现的及时,那里边的什么婴灵的,应该还没被放出来吧,老神仙?” 白老头儿好一会儿才说道:“咱们发现的确实及时,但是里边的东西虽然没被放出来,也没有再被拘着了,不然警察队长不会死,这鼎应该在学校的时候就被人动了手脚了。” “我有个地方不明白,警察队长只是抱了鼎而已,他身上不可能有那个女尸的气,这些婴灵为什么要害他?而且还是用溺死的方式。”我拧眉问道。 白老头儿第一次肃着张脸,“我当时看到这鼎就说过,谁抱鼎谁死,当时我可还没看清楚这是个祭祀鼎,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那个。” 说着,他指住那鼎的一侧。 第二十九章 借尸还魂 白老头儿指着我看的地方有一竖行的神秘文字,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了,不是我在历史书上见过的任何一类古文。 “这一竖行跟鬼画符一样的,我看不懂是个啥意思,白爷爷你能看懂?” 白老头儿:“看不懂我就不说碰鼎者必死了,这鼎应该是被人从墓里挖出来的,这是一句真言咒语,类似于古代法老王留的一句诅咒咒语,应该是当时大祭司留下的,就是没想到这么凶,虽然不是暴毙也差不了多少。” 副队长一听,顿时有点着急了,“老先生,你看那些人还都年轻着呢,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白老头儿:“当时拿鼎抱鼎的人应该就是已经死的你们的队长,其他的人如果只是碰了鼎,估计不至于要了命,吃点苦是免不了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副队长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这鼎看起来这么凶险,要是真出什么意外的话,那可是那么多条人命呢。 “行了,这鼎我们就先带走了,破解了这上边的邪术你们的人也就没事了。” 说着,白老头儿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我和方浩跟着也要走,副队长一脸的苦大仇深,一看就是不想让我们走。 这次我学聪明了,根本不用白老头儿指使,我自己就上去把鼎抱到怀里,跟在他屁股后头出去了,副队长派人把我们送回了学校。 我们抱着鼎又回到了锅炉房,白老头儿转悠了一圈之后给我指点了个位置让我把鼎给放下了。 抹了抹头上的汗,我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就不想起身了,“对了,那烧锅炉的老头儿,咱们还没问出他幕后的人是谁呢。” 白老头儿背着手走到锅炉旁,左右看了看说道:“问了也白搭,我看他是不会说的,保不齐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 我:“那幕后人可是想害全校人的性命,不问出不行啊,有机会肯定就动手了。” “慌什么!”白老头低斥一声,蹲在锅炉旁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猫腰钻到了锅炉底下,吓的我和方浩嘴里惊呼一声就扑了过去。 过去了才发现烧锅炉的火早就灭了,锅炉里的水也凉透了。 三分钟后,白老头儿又从锅炉底下钻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个黑底红字的符,那符颜色看起来很诡异,别提多怪了。 白老头儿看着那符皱了眉:“这符……” 我凑上去一看,问道:“这符咋了,白爷爷你是不是在哪见过?” “还真是见过,就在你们校长的家里见到过。”白老头看了我一眼,脸色有点古怪,“这事不会是和你校长有关吧?”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就说道:“我给我们校长相过面,他不是坏人,而且有贵人相助,面相别提多好了,命宫光明如镜,绝对不是个坏人,你别想了。” 白老头儿听了白了我一眼,“你小子道行还是太浅了,人的面相是千变万化的,有的哪怕是做了坏事,只要还没成事就不会对他的命宫产生影响,因为还没出人命,等到出了人命你再去看他的命宫,铁定黑如泼墨!” 这话说完,我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白老头儿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想相信彭宪志是个坏人,这个学校里我最喜欢的老师就是他。 因为我们家里穷,我在学校不知道吃了多少白眼,像教导主任那样的老师不少,并且还很多,他们关心爱护的要么是学习特别好的,要么就是家里很有背景的,像我这种学校半吊子,家里又穷的叮当响的学生,他们最好的状态就是无视我。 但是也有像教导主任那样的,因为心里有很多事不顺心,他就把气撒在自己的学生身上,我就是首选的出气筒。 有一次我因为发烧早上起的晚了,吃了爷爷做的早餐又吃了药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了,当时正巧就是生物科,也就是我们教导主任的课。他在全班同学面前骂我不说,还让我站在墙角里听课,本来我就发着烧又吃了药,没过一会儿就脑袋发晕眼前发黑。 我告诉教导主任身体不舒服,他当时还当我是在找借口,又把我凶了一顿,校长那个时候刚好在查课,路过的时候看到教导主任在训我,我脸色又不好,进来问了怎么回事之后就把我带走了,让我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还用他的衣服给我当被子。 一个对每个学生都这么好的校长,他怎么可能会要害死全校的人?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幕后下手的人是他,白老头儿也不跟我分辨,而是带着我去了校长的家,他们家没人,白老头儿也不知道打哪掏出根铁丝来把门给捅开了,当时我就惊了。 “哇靠,你还会这本事呢?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经常干这事!穷的实在没钱的时候就去做梁上君子?!” 话音落地,白老头儿一个巴掌呼到了我后脑勺上:“老头子什么本事不会?你个臭崽子居然怀疑我是小偷,这天下有这么大本事的小偷吗?!” 本事大不大不知道,自恋吹牛的本事是真的挺大的,我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跟在白老头的身后进了屋子。 “我告诉你他们家肯定有个法器,能容那个勾引你的女鬼藏身的,今天就被我给找到了,你跟我来。”说着,他带着我一路走到了校长家一个卧室里。 一进到卧室我就感觉气氛很奇怪,一屋子的烧香味儿不说,整个屋子还摆满了佛像、神像,每个佛像神像前都摆着个小炉子,里边则插满了香。 “我们校长信奉的神可真够杂的。”我环顾了一圈,发现他这屋子里的神还真是挺齐全的,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他也有。 转念一想,我吃惊的问道:“白老头儿,你别告诉我,你说的什么法器就是这些神像啊。” 白老头儿点点头,对于我忽然称呼他为白老头儿根本不介意,“这些神像佛像都是没有开光,也没有请神的,对于鬼来说,这里就是最好的居住地儿,日日还有香可以吃,你们校长摆了这么多神像不是因为他信奉这些,是因为他要饲养那个女鬼。” 这我就更不相信了,“怎么可能,他养鬼干啥,还是养个女鬼,有啥用?” “可能不可能的,你自己问她吧。” 说完,白老头儿从怀里掏出一张黄底红字的符,在香上点着之后嘴唇开阖不知道念了几句什么,那符冒出奇怪的绿火之后,他扬手一挥,佛像前忽然就出现了个窈窕的身影。 长发到腰,白皙的皮肤,一双狭长带着风情的眼睛,嫣红噙着笑意的嘴唇,虽然和姜惜梦长的一模一样,但大眼一瞄就知道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一看到我,眼波跟春水一样流转起来,身子一软就朝我靠了过来,“死鬼,你又来找我了啊?” 吓的我赶忙躲到了白老头儿的背后,逗的那个女鬼哈哈大笑。 说实话,她笑的声音挺好听的,和姜惜梦清冷的声音不同,她的声音带着点媚意,让人听了身子骨发酥,再配上那小眼神,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去!”白老头儿挥了挥衣袖,那女鬼像是被针扎到一样了,厉声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嘴里不住告饶:“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道长高抬贵手!” 这白老头儿真是挺厉害的,这女鬼那次差点把我折腾死,没想到他挥一挥衣袖就把这女鬼给吓住了。 白老头儿:“好好的怎么不去投胎,偏要做个孤魂野鬼,还学了一身的媚术来祸害人,这屋子的主人是不是和你有什么仇?” 女鬼见白老头儿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缓缓向我们讲述了她的经历。 原来她一点生前的记忆都没有,记忆的开始就是自己做鬼的第一天,她孤零零飘荡了很长的时间,因为被欺负的多了,所以跟着那些混的好的女鬼学了一身的媚术,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混的更舒坦一些,后来机缘巧合到了彭宪志的家里,莫名就被禁锢在他家里不能走了。 她想出去,只能托梦给彭宪志,结果他不但不帮她出去,还买了很多神像来供她居住,这一住就是十几年,彭宪志搬家之后她才发觉,禁锢她的就是彭宪志,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饲养她,气不过的她勾引彭宪志,怂恿他在自家门前设了五黄煞。 “他死在煞局里就不算是我害的他了,禁锢我这么多年,我就想让他也尝尝被禁锢的滋味儿!”提起这件事,女鬼咬牙切齿说道。 我真是没想到,我们这个校长居然做了这种事。 白老头儿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想彭宪志在学校里做的这一切,应该是为了她,他想让这个女鬼借尸还魂。” 我大惊:“借尸还魂?!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白老头儿:“他肯定是没这么大的本事,所以他背后还有个高人在帮他。” 第三十章 女鬼带回家 我听的头都有点晕了,摆摆手啥话不说到了客厅,大刺刺往沙发上一坐不动了,白老头儿跟在我后边出来了,那个女鬼则是一脸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 “你小子怎么了?”白老头儿往我身边一坐,碰了碰我的肩膀。 其实我也没怎么,就是心里没底,还有点无力。 本来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都是三点一线,就自打我在学校不听爷爷的话给人看了相之后,这麻烦的事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而且还是环环相扣的,我就处在这些漩涡的中心。 我要是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这么无力了,现在完全就是处于被动的情况,姥姥嘴里说的姜家人也找上门来了,我现在的生活是一团乱麻,还属于没有头绪的那种一团乱麻,弄的我心里挺焦虑的。 我把我的感觉和白老头儿说了之后,他用一种看傻逼一样的表情看了我好半天,然后毫不客气又朝着我后脑勺上甩了一巴掌。 “没出息的东西!这些事才哪到哪?你觉得无力是因为你本事不到家,你焦虑是因为你内心还不够坚定,你有啥子好多想的?有那个时间心情你好好学学道法,咬牙铆了劲儿的学,到时候你再回头看看,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个事!” 我被拍的脑袋嗡嗡的,白老头儿还在继续说教:“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跟个娘们儿似地优柔寡断的,心思不能乱,你就死盯着一点,‘我要学好道法’,这些事根本就不能扰乱你,懂了吗瓜娃子!” 虽然他说话不是很中听,但说的还真是那么个道理,我挠了挠脑袋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白老头儿这个人挺不靠谱的,但是他的行为做派很让人放心,说了这么一番话我心里也是很受用的。 本来就是嘛,这才多大点事?南风还没找到,我怎么能这个时候乱了? 薛东风,清醒清醒吧! 我晃了晃脑袋,差点没给自己两巴掌。 “嗤……”女鬼可能是看我的样子太逗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见我看他还冲我妖媚一笑,她这一笑我忍不住就是一哆嗦,赶忙就把眼神收回来了。 “咳咳。”我掩饰的干咳了两声,转身问白老头儿:“老头子,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把那个女尸找到了,又把他的鼎拿走了,这事没完呢吧?” 白老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半天才说道:“嗯……我估摸着彭宪志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用聚阴大阵让这女鬼借尸还魂,但他既然动了这么大的杀心,要杀你们全校的学生,那我估计他已经是把眼睛蒙住准备一条路走到底了,这个不成还会换下个办法。” 我心里顿时有点着急:“他不会再拿学校的人开刀吧?” “应该不会,他不会那么傻,都被发现了还用那个办法,再说了,女尸都被取走了,阴气也没聚够,他那个大阵已经被破了,他肯定会再换别的办法的,或者再换个别的地方继续聚阴。” 白老头儿说完自个儿点了点头。 我看他不紧不慢的,虽说我还有点着急,但心里有底,总算是没那么焦虑,“那得想办法把他背后帮他的那个高人找出来啊,也免得他再害人。” “这还用你说?老头子看起来是那么傻的人吗?”白老头儿白了我一眼,得意一笑,“我已经在那鼎上下了五鬼追踪术,到时候鼎不管挪到哪儿我都会找到的。” 五鬼追踪术? 我精神一振,涎着脸凑到了白老头的跟前,“白爷爷,这五鬼追踪术是个什么术?口诀怎么念的,都需要准备什么啊?” 白老头儿:“你这个臭小子,有事的时候叫我白爷爷,没事的时候就叫我老头子是吧?你还敢再现实点吗!” 嘴里虽然骂了我两句,但白老头儿还是把五鬼追踪术的口诀和需要准备的东西告诉我了,我一听他说的那么繁琐,立时伸手一摆,“停停停,你诳我呢吧?那鼎我一直看着,也没见你准备什么东西啊,就在锅炉房的时候围着它转了两圈,之后又摸了几下,你肯定是在诳我!” “你能和我比?你才多少点道行,不准备这些东西你要是敢用五鬼追踪术,你就等着被五鬼给捉弄死吧!”白老头儿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来,背着手起身走开了。 没走几步又指使我去随便搬个佛像出来,让那女鬼寄在佛像里跟我们走。 我一听要把女鬼带走,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把她带走干嘛啊,你让我把她带到学校里去还是带回家?” “当然是带到你家啊,带到学校去你这不是找事吗?彭宪志会连自己买的神像都不认识?我跟你说,只要把这女鬼带走咯,彭宪志发现她不见了还会去害别人性命聚阴吗?你这小子啊,傻的够可以的了!”白老头摆摆手,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我想想还真是那么个道理,不清不愿的回去搬佛像去了。 对着一个美人儿我肯定是乐意的,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个美人儿是个女鬼,而且还和那个姜惜梦长的一模一样,我以看见这女鬼就想起姜惜梦看着我的时候失望和鄙视的眼神,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我进了屋子之后站住脚,说道:“你挑一个你喜欢的进去吧。” 一股冷气贴到了我背上,那女鬼抱住我的腰,身体像蛇一样从我腋下钻了出来,从上往下用魅惑的眼神盯着我,“死鬼,人家喜欢的肯定是你啊。” 说着,她伸手一戳我的胸脯,一股凉气直直的透到了我心里,让我本来有点旖旎的脑袋瓜瞬间清醒了。 “再乱来小心我告诉白老头子!” 我呵斥完,那女鬼果然立刻松开了自己的胳膊,一脸忌惮的扔下一句“无趣”就钻进了一尊佛像里,我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把那尊佛像抱到怀里出去了。 我和白老头从校长家出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左右看看没人之后偷偷摸摸的跑回了家。 刚到关水村的地界,我怀里的佛像就猛的一冷,激的我手指头一阵刺疼,差点没让我把那尊神像给丢到地上去,“嘶……怎么回事,刚才这神像跟长针了一样,疼死我了。” 白老头抬头看向槐树所在的方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贴到神像上。 “你们那老槐树不简单呐,是里边的女鬼忌惮它,紧张了。” 提起槐姑姑,我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那可不,这棵老槐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里边住着我们村的护村神呢,你是没仔细去看过,里边树里长树,我在别的树上从来没有见过,我姥姥说树里长树都是住着神仙的。” 说着,我把我在村子里听到的所有关于槐姑姑的故事全部都告诉了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安安静静的听着,没说什么话,但也没有发出什么惊叹。 他这个观众不捧场,我这个‘说书先生’也说的很没意思,讲到刘大柱那儿就停住不讲了。 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我爷爷躺在院子正中央的躺椅上,眼睛紧闭的样子跟睡着了似地,不过他在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之后就醒过来了。 他像没看到我身后还跟着个老头子似的,从躺椅上站起来撸了撸袖子,“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晚上想吃点啥,爷爷给你做。” 我觉得有点奇怪。 我这可是带了个老头子回家啊,正常人总要问一句这是谁的吧?再问问为啥要带回家,我爷爷怎么就跟没看见他死的呢。 难道说…… “你他妈的不会是个鬼吧?”我压低了声音问白老头儿,刚问完白老头就“啪”的一声给了我一巴掌,“你才是鬼呢,你全家都是鬼!”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白老头儿要是鬼,那估计我也是鬼了,所以我爷爷到底为什么对白老头儿视而不见呢?而且白老头儿的表现也很奇怪。 正常人去别人家做客,总会和主人家问好的,白老头儿全程就站在我旁边,一句话都没有,别说是问好了,他也像是没有看见我爷爷一样。 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下,我把佛像放到了我屋子里,之后又和两个老头子一起吃了沉默又尴尬的一顿晚饭。 好在临睡觉前我爷爷把姥姥曾经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告诉我是让白老头子睡,尽管他俩还是全程都没有一句交流。 我是累了一天,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一头扎到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就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一双冰凉的小手在摸的脸,之后又一路往下移到了我的耳朵上,再接着是脖子、胸膛。 那冰凉的小手还在一路往下,我全身血液都开始上涌,浑身燥热的厉害。 “呵。”一声轻笑之后,那双冰凉的小手把我的衣服扒了,我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身子,紧接着就是一具冰凉的身体贴到了怀里,柔若无骨的胳膊缠上了我的腰。 第三十一章 千尸聚阴地 那具身体往我怀里一钻,我被冷气刺激的脑子清醒了很多,想睁眼看看是谁在我怀里,死活就是睁不开眼。 清醒了之后,身体的感觉就更加的猛烈了,那双冰凉的小手还在我身上游走,我这心好像都长在那双手上了,它去哪我的感觉就去哪。 说实话,在没清醒之前我还是朦胧的感觉,除了很舒服之外就是凉凉的触觉,这清醒了之后我才发觉,怀里是个赤条条的女人,还是个柔若无骨的女人。 长到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抱女人,一抱就是个啥衣服都不穿的? 我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很没出息的身子开始发软,怀里的女人把自己的小脸凑到了我面前,她呼吸间冰凉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如果是柳下惠现在躺在我的位置上,我估计他都不能坐怀不乱。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身体都是这么软、这么香,我怀里这个绝对是个极品,凹凸有致,手感正好,多一丝肉肥少一丝肉又太瘦,简直是恰到好处,肉感十足! 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在我脖子上划了几下,之后慢慢挪了上来。 我很没出息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脏跟打鼓似的,嘭嘭嘭跳个不停,我感觉我耳朵都能听到它噗通噗通的声音了。 我是又激动又期待,如果不是睁不开眼,身体都没力气,我铁定现在已经翻身做主了! 怀里的女人轻笑之后一个翻身骑到了我身上。 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 门突然被人从外边踹开了,苍老熟悉的声音呵斥道:“放肆!我看你是胆子太肥了想魂飞魄散是吧?!” “道长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一骨碌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我也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脑子一阵清凉,身体也不软了,脑子也更加清醒了,眼睛也霎时睁开了。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条件反射就往旁边看。 那个女人赤条条坐在我旁边,两手紧紧抱在自己胸前,白花花的身子直晃我的眼睛。 门口白老头儿背着手站着,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背对着我们,“还不滚去你的佛像里呆着?以后再敢勾引薛东风我就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咳咳,白老头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的声音有点低落,仔细去听隐约还有点失望。 白老头儿自然也听出来了,在女鬼连连称是躲进佛像后转身走到了我旁边,他往我腿间一看,嘴里啧啧有声摇了摇头:“你说你这小子,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被那女鬼夺去童子之身泄了真气,你知道你得花多少年的时间补回来吗?” 他不看我都忘记我还没穿衣服了,臊的满脸通红一把抓住被子盖到了身上,“你这老不羞,看什么看!” “现在知道害羞了啊?你刚才怎么不害羞!赶紧给我爬起来,鼎被人从学校取走了,快点,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白老头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说道:“对了,出来的时候把那佛像给带上。” 我:“为啥啊,咱们这是去办正事呢,带着她去干啥。” 白老头儿:“你这傻小子,咱们会施追踪术人家就不会?你有没有点脑子,带上万无一失,只要他们没找到这女鬼,铁定不会动手的。” 我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没说什么,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给穿好之后,抱住佛像出了屋子。 外头月朗星稀,院子被照的轮廓可见。 一阵微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哆嗦转身把门给关上,跟在白老头身后鬼鬼祟祟的走了。 就在我们走后没多久,爷爷睡着的堂屋门打开了,他背着手健步如飞出了大门远远缀在我们身后。 白老头施的是五鬼追踪术,四鬼依附在需要被追踪的东西上,一鬼留在手上,这五鬼之间是有联系的,它会感应到四鬼的方位发生的变化,比什么追踪术都好使。 我跟着白老头,我爷爷则跟着我,我们一行人就这么趁着月色赶到了离小镇不远的一座山上。 到了那个山上,留着的这个小鬼情绪变得高涨起来,兴奋的蹦蹦跳跳的在前边引路,我们一路到了半山腰,隔得远远的就看到有人拿着个手电筒来回不知道晃悠什么,旁边还有个人站着不动。 “这就是我算出来的位置,我把鼎埋在这里,你只需要每隔七日带个人过来杀掉放血到鼎里,不出一年,这儿就成千尸聚阴地了,到时候你把那个女人的尸身带来埋进去,万事可成!” 正在说话的男人声音很陌生,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可是……”另外那个站着不动的人一说话,我就听出来是我们校长彭宪志。 直到现在确定是他之前,我心里还是抱有一丝的幻想,想着不一定是他,说不定他是被诬陷的,但现在呗我们抓个正着,我实在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就是那个要害全校人性命的人。 明明是一个好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了? 那个我不认识的人摆了摆手,开始在他站着的位置挖坑,“等会儿就是一天阴气最重的时间,我需要在那个时候把这鼎埋进去,你别打扰我。至于那个女人,找到她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彭宪志还是有点担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压低了声音,跃跃欲试。 白老头儿一愣:“动什么手?” 我:“上去把他俩抓起来啊,送到警察局!” 白老头儿:“谁跟你说咱俩要去抓他俩了?” 不抓?“不抓他俩那咱俩来这儿干什么,看他埋东西啊?” 我是真觉得白老头儿这人有点奇怪,下了五鬼追踪术追到人了却不上去,而是在一边儿偷看…… “小子,太冲动可不好,你看看那个挖坑的人,我还真看不出他有多深的道行,但肯定是低不了,老头子我因为出了意外道行被人封住了,现在施个小法、对付个小鬼没什么问题,对付这个人我可没那个信心。” 白老头儿一边儿不住看着那个人一边儿跟我说话,“我来就是为了看看这背后的人有多深的道行,再来就是看看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他既然把计划说出来了,咱们也就好办了。” 靠! 原来这老头儿现在等于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啊? 怪不得他那个时候不碰鼎,反而让我去抱,不过转念一想我差点没忍住一脚踹到他屁股上,把佛像往一边一丢,抓住他的衣领子咬牙切齿凑了上去,“你这个臭老头子,你他妈一直都是在诳我的吧?还让我去抱这个鼎,你是想害死我啊!” 白老头儿一巴掌拍掉了我身上的手,“谁诳你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老头子就算现在施不了什么大法术,一个咒我还能破解不了?” “谁在哪!”挖坑的男人转头大喝。 明明我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只有对方才能听得到,那个人居然发现我们了,果然白老头儿说的没错,这人不简单!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白老头儿一扯我的衣领子,拉住我转身就跑。 平时还看不出来,到了逃跑的当头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头子身子骨可真够好的,跑的速度比我都快,我倒还落后了。 “往我家方向跑,往我家方向跑!” 我一看白老头儿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瞎跑呢,忙提醒他,我们村子有那棵槐树,不是说越是道行高深的人进去越是被压制的厉害嘛,这人既然道行不低,那去了我们村子绝对让他手无缚鸡之力! 白老头儿一听,掉转方向就往我们村子跑。 我们两个闷着头往村子跑,根本不敢去看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但是我明显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了。 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我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老头儿,那人追上来了!” “去他奶奶的,身子都不如从前了!”白老头儿一咬牙,居然站住脚后跟不跑了,把我往他身后一甩,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我这个时候也终于有空去打量追着我们的那个人了。 这么一看,我大吃一惊。 因为追着我们的居然是个胖子,低矮的个子估计才到我胸口,看着也就一米五,乌黑浓密的头发,一脸猥琐的样子,眼睛小的跟青豆安在脸上一样。 他看我们不跑了,猥琐的笑了笑,从腰间取了个被涂的血红的葫芦,拧开盖子往嘴里不知道倒了什么,等到一阵风把那味儿送到我鼻子里了我才知道,他是在喝酒。 靠,这人有毛病吧?都他妈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喝酒! “跑啊,你们接着跑啊?” 那胖子眼睛一扫,看到了我手里的佛像,“原来是你们偷走了,可真是胆子肥啊,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的我再费力的去找你们,说吧,你们谁先死。” 这胖子说话口气狂妄的很。 第三十二章 邪术大拿 同样都是胖子,我觉得方浩比眼前这个人可爱多了,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眼前这个胖子都有一种让人心里很不爽的感觉。 “老头儿,你为啥不跑了?是不是有对付他的办法了?”我咽了一口唾沫,死死盯着那个手里拿着个怪葫芦的胖子。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白老头儿:“我要是有对付他的办法了,我还站在这儿干个啥,做模特啊?” “那你站住干啥,不跑留着过年呢?”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抓住他的胡子提着他跑。 老头儿不耐烦的说道:“跑啥跑,根本就跑不过他,这才哪到哪他就快追上咱们了,再跑也是白瞎,还不如省点儿力气。” 这可怎么办,我一个头两个大。 “等会儿我拖住他之后,你瞅准了时机赶紧跑,别回头,就往你们村子跑。”白老头儿盯着那个矮个子的胖子,话却是对我说的。 我没想到白老头儿会这么有义气,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居然要让我先走,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虽然没到热泪盈眶的程度,但我心里一时也是激荡难平。 一句“咱们俩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这句话已经到嘴边了,就在将要说出口的时候,白老头儿又紧接着说了一句话,我一个没忍住差点踹到他屁股上。 “他们首要追的是你怀里抱着的这个佛像,你年轻体力比老头子我好,你跑了他们肯定去追你,到时候老头子去搬救兵……” 他说的一本正经,一点都没有让别人当诱饵的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就知道你肚子里没什么好主意,我跑的再快有他快吗?你刚才不是还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你让马去当诱饵你也好意思!我要是被抓到了,到时候可就是九死零生了。” 我气的连哼了好几声。 可能白老头儿也觉得自己出的招儿有点损,干巴巴笑了两声。 那边胖子百无聊赖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根本就没有把我俩放在眼里,“你俩商量好对策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赶紧定个先后吧,谁先死谁后死,跟我支会一声。” 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要嚣张的人,关键是我还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这么嚣张。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站着僵持了一会儿,彭宪志很快就追上来了。 看到我的时候,他楞了一下,脸上表情变得很古怪,不过想想也知道,他看到我在这里内心一定很复杂,他复杂的情绪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他看到了我手里抱着的佛像。 彭宪志看到佛像先是楞了一下,之后眼睛大力睁开,指着那佛像问我:“这佛像怎么会在你手里?!” 既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就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我就算说着佛像是我买的估计他也不信,自己买的佛像,再说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不会认不出来的。 都为了这个女鬼要害那么多人了,这佛像他怎么会认错。 “校长,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居然为了一己私欲要害人,虽然我们不是你的孩子,但朝夕相处你就对我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看着彭宪志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我不知道他变成这样别人是什么情绪,总之我是失望透顶的,因为我把他当成了榜样,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也还是不敢相信是他做的。 彭宪志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变了好几变,从震惊转到羞愧,又从羞愧转到愧疚,最终他表情定格在了绝望上。 那个胖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彭宪志,又看了看我,“这是你的学生?” 彭宪志点了点头,没说话。 “原来如此。”矮胖男人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发现锅炉房秘密的学生,报警被带走的也是你们,对不对?” 白老头儿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矮胖男人猥琐一笑,转头看向彭宪志,“二叔,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咱们的计划了,之所以把这个佛像带走,肯定是已经知道里边的秘密了,咱们现在只能杀人灭口了。” 彭宪志嘴唇动了动,有些犹豫不决。 我听到矮胖男人叫彭宪志叔叔的时候,心里很惊讶,暗想:难道这个矮胖男人是校长的侄子? 矮胖男人:“你可别再犹豫不决了,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以后的仕途着想,也要为这小子怀里抱着的东西想想吧?你不是一心想让她借尸还阳吗,要是他把这事捅出去了,你觉得我还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抽空来的这里,二叔你可得想清楚。” 彭宪志:“朝龙,我知道,但他还是个孩子……”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等他把你的事说出来,到时候你后悔就晚了。”彭朝龙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自己做决定吧,反正我随时可以抽身,你可不一定,你考虑好再告诉我要怎么办吧。” 顿了顿,彭朝龙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可得告诉你,这极阴之地就这一个,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现在已经被他们知道地点的,除非是把他们个杀了,不然这地方以后都不能用了。” 其实我心里是不相信彭宪志能下这个狠心的,尽管锅炉里女尸已经确定和他有关系,尽管白老头儿告诉我他想要害我们全校人的性命,但在面对他的时候,我还是把他当成了我们的校长,那个诲人不倦的老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彭宪志脸上的挣扎一刻都没有停过,最终,他看了我一眼之后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那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我们那个校长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里有歉意。 “杀了他们吧。”彭宪志声音出奇的平静。 白老头儿和我都绷紧了神经,盯着彭朝龙的一举一动。 只见彭朝龙伸手后背探到衣服里,抽出了一把剑身刻画着奇怪图腾的铁剑。 那铁剑看起来乌黑铮亮,在天上月亮的笼罩下泛着冷光,剑看起来很朴素但是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拧开葫芦瓶盖,仰头喝了满满一大口酒之后又喷撒到了剑身上,我看到那把剑有寒光一闪而过,彭朝龙一手举剑一手比剑。 “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乱斩人,人人害吾无行恶,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我听到那剑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嗡鸣声,很像是有人在附和他念的咒语。 “不好!”白老头儿低呼一声,脸上表情变得极其认真,“我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他道行果然不低,虽说没高到哪去,但现在的我不是他的对手,要是放在以前……” “你就别提以前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知道吗?现在的情况是你得赶紧想想办法让咱俩活命啊我的白老爷爷!!”我有点着急的打断了他的话。 白老头儿被我说的也有点着急,“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想活命吗?老头子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没办呢!” 我:“那就赶紧想办法啊!” 白老头儿:“没办法,只能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我们两个没耽误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正在挥舞手中铁剑的彭朝龙。 他迈出三台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甩出用剑尖穿过扎住之后直比天空,左手执剑,右手则食指中指并拢举到嘴边。 “天清地灵,血灵听令,调汝为神,符合符决,借动法灵,灵血兵将,遵法听令,即时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这法咒……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我似乎在哪里听见过,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 “血炼灵符、灵咒。”白老头儿低声念了一句。 血炼?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正派的法咒,一般用血炼两个字的应该都是邪术。 “这是不是什么邪术?”我问道。 白老头儿点了点头:“这法术的效果是增强自己和符的灵力,因为是用血灵来祭符,所以才叫血炼灵符、灵咒。” 彭朝龙也听到白老头儿的声音了,他显得很意外,瞄了一眼说道:“老头儿,看来你懂的挺多啊,连血炼灵符都知道,可惜今天是非要了你的命不可,不然还可以向你讨教讨教。接下来这个,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懂不懂!” 说着,又掏出一张黑纸白字的符,烧掉之后脚下步法换成了五阴步。 “征魂童子魂童郎,藏下阴中之地不能生,求灵保报应征伊三魂七魄,追去见五道仙师,至灵至白鬼六行,行道头疼,脚手如冰,周身如势,魂魄散尽,吾奉阎罗天子鬼力大王押行,急急如律令!” 就在他咒语念完的一瞬间,我瞬间感觉自己如赘冰窟,脑袋一阵发蒙之后四面八方都有压迫感向我袭来,这他妈不用白老头儿给我解释我都知道,彭朝龙这是用了邪术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一个法器到手 那种压迫感袭来,我半点迟疑都没有,火速的用小指勾住无名指,拇指压住中指屈握在掌心里,两食指直伸似合掌状相抵,沉声喝道: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我这阴阳眼刚开,一眼就看到彭朝龙身旁黑气笼绕,在那黑气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阴阳清?”彭朝龙有点惊讶,之后冲着校长笑道:“二叔,你这学校里居然还有个有真本事的人在呢,有点意思呢。” 彭宪志看了我一眼,小声和彭朝龙说道:“他还会相术,在学校的时候给人相了面,很准。” “哼。”彭朝龙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口气,“相术有什么用?还是学点真本事好啊,就算是相术第一人你今天能救得了自己?” 情况有些紧急白老头儿额头上汗都下来了,“东风,待会儿我尽力拖住他,你去找教你这些道法的人,把他找来说不定还有救。” 这是白老头儿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我的名字,和刚才开玩笑的语气不同,我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 “我不会走的,老头儿你不是说自己的道法灵力被别人封住了吗?我走了你这把老骨头可就得散架了。”说着话,我从自己背后抽出东极真人给我的小桃木剑,“我薛东风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个窝囊废!让你个老头儿顶着我跑?这件事我做不出来。” 我瞅了一眼白老头儿,洒脱的说道:“再说了,你本来不用涉这险的,还不是因为我?我把你抛下跑了这是人做的事吗,要走,就俩人一起走,你这臭老头儿别想险我与不义。我他妈还能挣扎个两下呢,咱俩合力就真的斗不过这个人?” 白老头儿眼神一亮,眼底满是赞赏,“说得好!老头子没看错你!不过,前边说的像样,后边就有点不像话了,咱俩合力估计还真斗不过他,你这战斗力等同于一只鸡崽儿,有你没你没啥两样。” 靠!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埋汰我两句,这老头儿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 “你看看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那是?”白老头儿嘴里啧啧有声,越说他还越来劲了,“人家拿的是那是上古名剑,你拿的是不知道哪捡的桃木剑,斗什么斗?” 我看了看彭朝龙手里的剑,再看看我手里拿着的小小桃木剑,心里也有点尴尬。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拿着!”白老头突然喝出声来。 拿着?拿啥? 我一愣,没弄明白他说的拿着是让我拿什么东西,没等我弄明白,一股劲儿从侧面袭来,我条件反射跳开用手接住了。 蓦地一沉,我胳膊往下追了坠。 我的手里已经多了个东西。 彭宪志有点着急,“朝龙,你不是要灭口吗?怎么还不动手。” 彭朝龙扣了扣自己的牙缝,不知道掏了什么东西出来,一弹指给崩走了,“让他俩再多活会儿,我看这老头儿也是个人物,让他多挣扎两下,两条小鱼,早炖晚炖不一样是炖。我就喜欢看别人临死前挣扎,最终却逃不过我手掌心的样子。” “……”彭宪志感觉彭朝龙有点变态。 却说白老头儿甩给我的东西我接到手里之后,赫然发现是一把被用破布缠着的剑,剑柄剑身都用灰黑色的破布包着,长度大约有成人胳膊那样长。 “白老头儿,这……” 我话还没说完,白老头儿就摆了摆手,“送你的,打开看看!” 这剑看着没多大,但是很沉,我一只胳膊抓着它多少有点费劲,说实话,我心里压根没想太多,心里猜想的是这估计是白老头儿的法器什么的,但打开之后,我心里很吃惊。 这剑造型很奇特,剑身分为两半,靠近剑柄的一段光滑如镜,上边端端正正镌刻着三个字。 天元剑。 剑的下半段到剑尖,一个个圆形的孔洞规律的排着,那些孔洞约有大拇指粗细,仅仅只在剑身最中间的位置,分毫偏差都没有,而在那些圆形孔洞的外圈,则是黑色神秘符文围拢着的圈。 这剑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剑,特别是天元这个名字…… “老头儿你什么意思?”我吃惊的问道。 说实话,我这人你让我接受你个小恩小惠我是愿意的,记在心里下次还回去就是了,但这么贵重的剑,我拿什么还?我向来不爱欠别人的人情,这剑我不打算要。 我甩手就要把剑扔回去,刚抬起胳膊,白老头儿就说到:“嗳嗳嗳,你可别给我扔回来啊,老头子好面子,刚把这剑送你你就还回来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头子!” 我:“这剑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那你用用再还回来总可以吧?”白老头儿说道:“我灵力道行都被封了,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你拿着这剑,我在旁边教你道法,说不定你俩还能斗上一斗,为了咱俩的命,你就拿着用吧。” 看看那边志得意满的彭朝龙,我心想:现在我们俩跑是跑不掉的了,就像白老头儿说的一样,我们两个根本就跑不过这个人,能做的只能是尽力的拼一拼,白老头儿道行被封住了,能指望的确实只有我,如果再加上这把剑的助力…… “行!我用完就还你。” 那剑上的破布是绑在剑柄上尾环里的,这剑对我来说重量有点大,为了能让我不至于用的时候把它甩出去,我把那破布缠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我迈出三台步摆足了架势,“来吧!” 白老头儿抓了一张符扔给我,那符黄底墨字,和别的符都不一样,符上墨字直晃眼睛,他眼中精光一闪:“食指中指抵人中!三指并拢聚手心!天元开山指九天!摄魂鬼术心中念!” 我左手天元剑直指天际,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抵住人中,然后顿住了,“摄魂鬼术是啥?” 话音落地,彭朝龙哈哈大笑,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伙子,别急,慢慢来,我等你,哈哈哈哈!”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紧,脸色有点不好。 “凝神!别人说几句话就干扰你了吗?”白老头儿一声呵斥,我忙又定住心神,“剑穿符!” 彭朝龙可以甩符用剑穿过去,那本事我没有,笨手笨脚的用剑把符穿透了。 “气沉丹田,集中精力跟着我念。”白老头儿又说道,“天苍苍,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身前……”他声音轻微,字字清晰钻到了我耳朵里。 我深吸一口气,沉气念道:“天苍苍,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身前,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锁随吾身,迷魂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拜请东方五鬼到,南方五鬼到,北方五鬼到,西方五鬼到,本境五鬼一齐来,拜请五鬼阴兵听吾号令,急急出门,天无生地元主,收斩三魂七魄魂飞花散,四四散散,一起斩死不留情!是吾兵听吾令,是吾将听吾断!三更叫汝也要听,四更叫汝也要行,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你是阴山派的?!”彭朝龙有点吃惊,看向白老头儿的眼神中带了探究,“你衣成是哪门哪派的?” 彭朝龙说完,我也有点心惊。 他口中说的阴山派是什么,我听东极真人说过。 道教虽然流派众多,但是统分成了两个类,一类是信奉并且借用天神之力,比如茅山、龙虎、武当、正一。全真,大多数都是以三清为尊,这一流派的法术都带有神仙名讳。而另外一类就是彭朝龙嘴里说的阴山派,是信奉借助阴神之力的,以阴山老祖为尊。 东极真人说过,用阴山派道法的人没有什么正邪之分,他们的法术只看用在什么地方,用在正途就是好人,用在邪路就是坏人,但也不是说他们用在正途就一直走正途,用在邪路就一直走邪路。 我没想过白老头儿居然是阴山派系的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脑袋忽然一阵眩晕,呼吸也困难起来了,感觉四面八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挤着我的身体一样。 “凝神定气!”白老头儿呵斥道。 他这一呵斥,我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白老头儿:“咬破舌尖,含着你那口舌尖血!” 我丝毫迟疑都没有就咬破了舌尖,含着口舌尖血盯住彭朝龙。 就在我咬破舌尖的一瞬间,四周忽然狂风大作,一股冷气朝我袭来,不过那冷气没有压迫的感觉,反而让我觉得很舒适,脑子也是越来越清醒,我隐约感觉到身边有呼啸的声音忽远忽近,不是很大,好像就在我耳边。 不过我怕我乱看的话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连脖子都没有转。 “不错,第一次用就召来了大家伙,东风你没让老头子失望!” 我不知道他说的大东西是什么,但我看到彭朝龙如临大敌的变了脸色,一股脑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请天兵 彭宪志见彭朝龙面色不好,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我的注意力也全部都放到了彭朝龙的身上,他脸上已经没有刚才志得意满的样子,反而有些严肃,看了看白老头儿之后又看向了我。 “区区阴兵,虽然个子有点大,不过不足为惧!” 随着他话音的落地,他手里的剑直劈而下对着我站着的方位,“去!”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先前压迫的感觉又回来了,一直围绕在彭朝龙四周的黑气簇拥着朝我过来,我隐约看见里边有数个人头冒出又隐入。 那黑气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惊,我心里也有点犯憷,脑子里更是混混沌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嗬……!” 我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冰冷又沉重的声音,很像是有人在用力拖住什么东西,我不敢回头,只看见黑气停在了身前距离我三步远的位置没有再往前。 是我身后的东西拦住这黑气了,还是彭朝龙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很快,它们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那团黑气卯足了劲儿想近我的身,但我身前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黑气被完全控制在了那个距离外,彭朝龙脸色有些不好。 看来是我身后那个所谓的‘大家伙’出的力了! 我一激动,心里才刚稍微放松了一点点,那团黑气居然有逼近的趋势。 “臭小子,你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这东西还被你收拾了呢!”白老头儿大喝出声,我赶忙凝神定气,不敢再胡思乱想。 彭朝龙见那黑气被控制住,眼神一暗,直接双手比剑举到眉前,低声喃喃念道:“天雷阵阵,猛吏真君,承令召请,速降威灵,与云吐雾,急赴坛前,统领五将,锁魂拘灵,万精鬼怪,捉拿归呈,一依帝令,火急奉行!去!” 他右手指天,之后胳膊劈下直直指向我。 “不好,他在召雷神,快躲开!”白老头儿大喝一声,上来拉住我就开始躲闪。 我俩刚跑没两步,原来我站着的地方就降下了一道雷。 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头顶上月朗星稀的,无端端竟降下一道雷来,看地上被劈的焦黑,我要是刚才没来得及躲开的话,这会儿估计已经是焦尸一个了。 一雷没有劈到我们,彭朝龙咬牙缓缓抬起胳膊又指向天际,嘴里大喝一声“去”,白老头儿又玩命似的开始逃命。 因为我跑开了,那黑气没有再被控制住,用极快的速度朝我们追了上来。 第二道雷劈到了我脚后跟上,紧接着就是第三道雷、第四道雷,不过好在都被我们躲开了,雷虽然是躲过了,但黑气却紧追不舍。 我等了很久没等到第五道雷,心里觉得奇怪转头去看,彭朝龙已经体力不支软倒在了地上。 他矮胖的身子像球一样,歪在地上一副虚脱的样子,脸色苍白额冒冷汗,看着不是很好。 难道是刚才用力过度了?我暗暗想到。 彭宪志不懂这些,刚才那一道道的雷降下来已经吓到他了,他见彭朝龙软倒在地上,还当他怎么了,赶忙上来要把他给扶起来。 “朝龙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走开!”彭朝龙咬牙把彭宪志给推到了一边,“这里很危险,你躲远点,别给我找麻烦。” 说着,他挣扎着起身,朝地上啐了一口之后嘴里念叨:“魂定神定心定!” 他深吸一口气之后看向被黑气追着的我们,眼睛里杀气腾腾。 彭朝龙暗想:一个连血灵都收拾不了的废物,居然让我今天这么狼狈?请雷神本身就很费灵力,而且对身体的损耗很大,我连请四道雷都没劈中他,现在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都怪这该死的臭老头子,每次都能刚好躲过雷劈,跟算好了似的!不能再拖了,必须速战速决,再拖下去估计输的就是我了。 这样想着,他从怀里掏出黄底红字符,咬破自己的中指用自己的血描绘上边的咒语,一边描一边大声念了起来。 “八卦灵灵,统领天兵,六十四将报应分明,开弓架箭,发火连天,用吾心法,百万用兵,开弓射箭,护佑护法,法法同心,乾元亨利贞,三界奉符令,八卦乾坤收妖精,阳间念出乾坤咒,阴间化做千万兵,六十四将照旨令,吾奉伏羲文王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我离的不远,自然听到他嘴里念的什么。 刚才我请的是阴兵,现在他请的可是天兵,阴兵和天兵谁更厉害我不知道,但是电视上演的最后赢得总归是天兵。 我:“坏菜了老头,他请的天兵啊,我请的阴兵能对付得了吗?” “不能!”白老头儿毫不迟疑的说道:“你先别管他的天兵了,这召天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短时间也还下不来,趁着他现在分心凝神请天兵,咱们先把那黑气给解决了!” 我:“怎么解决?” 白老头儿脚下一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隔空扔向那黑气,“我现在暂时先拖住它了,你现在请阴兵五鬼!” 这他妈又是什么! 我一个脑袋两个大,他说的这些都是我从前听都没听过的,我往哪请去。 白老头儿根本不回头看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臭小子我知道你不会,赶紧在我身上找阴兵五鬼符!”说完又加了一句:“就在我怀里,阴兵符都是墨字的,五鬼符和别的符都不一样,按照五行方位分布的五个圈各圈着一鬼,中间穿插着咒语,快找,我顶不了多久!” 他两手都在对抗那黑气,所以只能我代劳了。 眼看白老头儿额头冷汗滴滴直落,我片刻时间都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他身上翻找起来,不过几分钟就把阴兵五鬼符抓出来了。 “找到了找到了,是不是这个!”我举着自己找到的符到白老头儿跟前,让他确认是不是这个符,白老头儿点头称是,“还是刚才请阴兵的顺序,把咒语换一下!” 我火速迈出步子,站稳了之后说道:“你念吧!” 白老头儿:“天清清地灵灵,又施阴兵五鬼听符令……”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记咒语也这么快,从我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开始,只要是东极真人教我的咒语,我都是听一遍就牢牢记在心里了,所以白老头儿念了一遍之后我才能一字不差的照着吟唱出来。 “天清清地灵灵,又施阴兵五鬼听符令,神通变化千万里,收斩天下无道人,斩尽凡间不正神,左手持印通阴兵,右手掌旗调阴将,调得阴兵阴将进前来,若有凶神恶煞不服者,五鬼发火烧妖精,弟子一心专拜请五方五鬼进坛随符听令,急速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头顶本来月朗星稀的夜空忽然乌云密布,刚才还能看到太阳,这会儿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彭朝龙在那边默然不动已经很久了。 我身边一时狂风大作,卷的我身上衣服很充气了异样,我不能分辨这是他施的法奏效了,还是我施的法奏效了。 “臭小子还发什么呆,老头子快坚持不住了,让阴兵阴将来收拾这血灵啊!”白老头儿急的大喊。 靠!那我也得会支配他们才行啊!“我要怎么指使他们啊?” 白老头儿气的直翻白眼:“老头子上辈子绝对是欠你的,这一辈子才来找你还债,跟着我念……” “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天清地灵,兵将随令,兵随印转,将随令行,吾奉阴山老祖敕令,去!” 念完,我把手中的符咒直甩向已经快贴到白老头儿身前的黑气上。 “吼!!” 我的耳中忽然传来似真似假的嘶吼声音,一阵冷风从我身后席卷而至直扑对面,我看到五个模糊的透明影子直攻向那黑气,五个影子钻进去的一瞬间,那黑气就像爆炸一样炸开了。 哇靠! 这一幕简直太酷了,比任何特效表演都要炫酷,我摊开双手看了看,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老头儿,那黑气是被我打散的吗?”我激动的问道。 白老头儿因为体力透支瘫软到了地上,没好气说道:“你小子是运气好,请天兵是一件很费时间的问题,而且一经请就不许半途停止,要是他当时在支撑着黑气的话,别说是一个你了,就是再来十个都不是那黑气的对手。没有主人的支配,它根本就没实力。” “谁要听你解释,夸夸我有那么难吗,你这老头子一点都不可爱。”我挠了挠脑袋说道。 没想到这次白老头儿却没有接我的话茬子,而是把眼神放到了对面的彭朝龙身上,“能请天兵,他到底是哪家的人?” 我没听懂白老头儿在说什么,正在我打算问“你说什么”的时候,天空总忽然响起惊雷,一下又一下,感觉像是有人在天上敲鼓一样。 第三十五章 收徒? 随着打雷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我看到黑云中隐约有亮光闪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黑云里游动一样。 这场景看的我心里有点发麻。 软倒在地上的白老头儿脸色也很不好,咬牙说道:“准备好,要来了,天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我们两个一个站一个半躺着,俱都是绷紧了神经,全身每个毛孔都填满了紧张,眼睛更是死死盯着彭朝龙的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彭朝龙忽然被一股冲劲儿撞飞了,他那动作像是有个透明的看不见的动物撞了他一样,他被撞飞之后手里的剑也飞了出去。 彭朝龙摔倒在地上之后,天空中雷声顿停,紧接着就是黑雾散尽了。 “噗!” 躺着的彭朝龙蓦地吐了一口血出来,溅的脚下野草都沾了血。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想到彭朝龙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吐血,他这个举动着实是吓到我了,好半天脑子都迷迷糊糊的没有弄明白情况。 最先有反应的是彭宪志,他惊叫一声快步上前支撑住了彭朝龙的身体,“朝龙!朝龙你咋了这是?”看着彭朝龙嘴角的血迹,他抖着手给他擦了擦嘴,“朝龙你别吓二叔啊!” 彭朝龙咳了几声,费力说道:“二叔你别嚎了,我可没这么容易死,有人在暗处设坛害我……” 彭宪志把眼神放到了我身上,毫不掩饰对我的怀疑。 彭朝龙摆摆手:“不是他,这小子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靠!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他妈还不如说是我在背后设坛害他呢,虽然现在的我还是个菜逼,但菜逼也是有菜逼的尊严的好不好! “看来暗中有人帮咱们。”白老头儿松了一口气,一直撑着的身体就这么软塌塌的倒在了草地上,“老头子总算是能放心了。” 我抱着佛像上前蹲下,“老头儿,刚才发生啥事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扶我起来!”白老头儿把手往我跟前一伸,我搀住之后把他弄了起来。 “刚才应该是有人故意在彭朝龙的对立方向,设坛对付彭朝聋,彭朝龙当时正在召天兵,因为不能半途而废,所以根本就没有闲暇的精力去注意别的,这才让人给抓了空子。” 白老头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说道:“他刚才之所以吐血是被自己使的道法给反噬了。” 彭朝龙突然来这么一下,他也知道今天晚上是不能成事了,心里有再多的不甘愿不服气也不行,他现在连四平八稳站着都成问题,只能让彭宪志带自己回家。 临走前,彭宪志看着我怀里佛像的眼神恨不能长出勾子,如果不是彭朝龙一直在催促他,我估计他这个时候已经过来跟我协商来了。 盯着俩落荒而逃的背影,其实我是想追上去的,不过被白老头儿给拦住了。 “彭朝龙就算被道法给反噬了,但是对付个你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你别去自讨苦吃了。” 我心里有点不服气,“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我?”白老头儿反问我一句,说道:“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还跟着你去对付彭朝龙呢?还是省省吧,你赶紧背我回家时正经的,老头子累坏了!至于彭朝龙的事,咱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一听他说让我背他回家,我顿时有点不乐意了,“这儿离我们村子可远着呢,你让我背你回家?” “老头子今天可是救了你的命呢!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救命之恩都不被当回事了啊……”白老头儿一副无赖的样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呼小叫的。 “行行行我背,我背行了吧!”我认命的蹲下身子,示意白老头儿上来,这个时候也没见他身子哪有不舒服的,蹦到我背上的动作别提有多流畅了。 我就这么背着白老头子回家去了。 就在我们走后,爷爷从不远处一个小土坡后边走了出来,看了看彭朝龙离开的方向,之后又无声的跟上了我的脚步。 在我们三人都走后,居然又从小土坡后边的小树林走出来了两个人,头顶上月亮不是多亮,那两个人身影笼在树荫里,一时还真看不出是谁。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出手的吗?”两人其中一个说道:“你要是出手就是淌这浑水,一早就告诉你了,这阵儿发生啥事你就袖手旁观!” 另外一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咋忍得住不出手嘛,你看当时多危险,我这要是不出手现在可就没他这个人了,难道真让他死在那个什么彭朝龙手里啊?” “我跟你说了死不了的,有人跟着他一起来了!” “谁?” “他爷爷。” “那你不早说,我看没人帮他我能不出手嘛,嘿嘿嘿……” 随着两人的走远,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别看白老头儿看着不瘦,但背到身上却奇异的很轻,我背着他一路健步如飞的回了家,而且跑回家的,蹑手蹑脚的进了家门之后把他送到了我姥姥的屋子里。 “哎哟哟,可真是累死我老头子了。”白老头儿被我放到床上后就床一滚,那摸样跟个小孩儿似的。 我也累的够呛,站着粗喘了几口气之后也准备回自己屋子去休息,转身刚走没两步,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回来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床上。 “诶不对啊老头儿,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白老头儿:“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事,哪有那么多问题?赶紧问!” 我:“那个彭朝龙说你是阴山派的,你教我的道法也确实是阴山派才用的,你真的是阴山派系的人?” “什么阴山派不阴山派的,老头子哪个派的都不是。”白老头儿一骨碌坐起来,盘腿一坐说道:“我只是会用阴山派的法术而已,别说阴山派了,他们这两派的我都会。” 这就更让我奇怪了,他怎么学的这么杂呢?“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头子是……”说道这里,白老头儿把眼睛一斜,哼了一声,“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可不是能轻易说的。” 他不说我就更好奇了,涎着脸凑了上去,“你就告诉我吧白爷爷,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不大好吧?” 白老头儿摸了摸脸,眨巴眨巴眼睛,道:“老头子给你的天元剑呢?”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他不说我差点把这剑的事给忘了,忙把别在后腰上的天元剑抽出来递过去,白老头儿却没收。 “老头子说了,这剑送你了,你想知道老头子的来历也不是不行,不过老头子的来历只告诉跟我最亲近的人。”白老头儿笑的有点奸诈,我感觉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我谨慎小心的问道:“我觉得现在我就是跟你最亲近的人。” 白老头儿:“还可以再亲近一点!” 我看着他凑到我跟前的大脑袋,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当初他救我的时候好像是打算亲我的时候一样让我害怕。 靠! 这白老头儿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更亲近一点难道是……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蹦到了地上,捂住自己胸口连连后退:“你这臭老头子想对我做什么?我他妈对男的没兴趣,就算是有兴趣也不会和你这个糟老头子……” 话还没说完,白老头儿已经气的抓起地上自己的鞋子扔到了我脸上,“去你奶奶个腿吧,你把老头子想什么人了?你给我滚过来坐着!老头子说的更亲近一点是想收你做徒弟!” 原来是想收我做徒弟啊,我心里暗暗一松,长长吐了一口气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他是想收我做徒弟,我又有点诧异。 “你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难道是我天资聪颖、骨骼异于常人?” 白老头儿一脸的“你想多了”的神情看着我,“老头子和你有师徒缘分。” 他话刚说完,我一句‘不可能’就已经到嘴边了,不过终究是没说出口来。 这白老头儿是个什么来历我虽然不清楚,但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现在道行和灵力被封看不出什么,我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忽然想到了崔老瞎子。 白老头儿让我周末带他找白老瞎子,我到时候让崔老瞎子帮我看看白老头儿是不是真的和我有师徒缘分不就行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推脱让我考虑几天,不顾他在后边咋咋呼呼的就跑了,白老头儿气的大喊大叫:“老头子想收你为徒那是你的福分,你还跟考虑上了?你知道想拜老头子为师的有多少人吗?!” 我觉得这台词有点耳熟,半天才想起来崔老瞎子也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段话。 回到屋子之后,我把佛像往桌子上一放,倒在床上准备闷头睡大觉。 屋子里空气猛的一凉,那女鬼从佛像里出来了,又很不老实的爬到了我的床上。 这次我是清醒着的,一骨碌爬起来滚到了一边,一脸警惕的说道:“白老头儿说的话你是不是给忘了?” 第三十六章 阴气侵体 那女鬼本来是准备扑到我身上的,我这一让她直接扑了个空趴在床上了。 她身材姣好,凹凸有致,趴在床上让人不觉得难看,反而还有点诱人,特别是那翘臀,像一个紧致的小山包一样,我很没出息的咽了一口唾沫,心里说着不能被她给诱惑了,但眼神却是一直放在她身上,怎么都转不开。 “哎哟……”她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叹息声音,用极具诱人的姿势把自己翻转过来,爱娇的撅起了嘴,“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就这么讨厌我吗?” 说着,她故意展示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 我毕竟是个男人,哪有男人不爱看美女的?还是这么个大美女,说实话我能控制的住自己已经是不错了,而且还和她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但那女鬼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忽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我许久,之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像一个母豹子一样四肢着地,眼睛直视着我向我爬了过来。 我倒被她这举动吓的连连后退。 “嗳嗳嗳,你别过来,你有什么话就在那儿说就是了,别再靠近了!” 明明是个女鬼,可我总感觉她身上有香气,那香气虽然很淡却没办法忽视,而且你只要注意到那香气了,好像就一直萦绕在你鼻尖上一样,简直是挥之不去。 “你真没趣。” 见我似乎真的是在抗拒她,女鬼有些生气的坐到床上,偏过头不再看我,“你是不是心里很瞧不起我?” 我听她说了这话,心里也是很纳闷,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我们认识了也没多长时间,而且她是鬼,我是人,她都已经够可怜的了,我干什么要瞧不起她? 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我有点迷茫,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女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跟我生气了,哼了一声后钻进了佛像里,不管我怎么叫就是不出来。 “嗳,你总得告诉我你是什么名字吧?我以后都叫你嗳啊?”我像个神经病一样远远的冲着神像喊道,喊完还是没有动静。 我挠了挠头正要爬到自己床上去好好的睡一觉,佛像那边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哼”,接着是那个女鬼的声音,“我跟你说了,生前的记忆我都没有了,我也想知道自己叫什么呢,不过我身上有一块玉佩,上边写着个琴字,好像是我的名字。” 琴? 是个挺雅致的字,就是和她的脾性不怎么像。 我双手往脑袋后一垫,说要不以后就叫你小琴吧?女鬼听了之后沉默了半天,我以为她是嫌弃这个俗气的名字,正在我准备再换个叫法的时候,她显得很开心的说了一句好呀。 和她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印象里她说话都是带着风情的勾子,每一个字都能让听的人觉得很诱人,又有很味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么纯净又天真的语气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情绪给感染了,我一时也有点高兴,就这么美滋滋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都快睡着的时候,一股冷气又贴了过来,熟悉冰冷的感觉告诉我,是小琴过来了,不过好在这次她没动什么手脚,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果然看到她期期艾艾的坐在我床前,两手捏在一起,似乎在犹豫什么。 我感觉她今晚有点不正常,问道:“你是不是有啥事?有事你直说就是了,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帮。”说完又加了一句:“不过让我献身可不行啊。” 小琴噗嗤一笑,嗔怪的瞪了我一眼:“想的美,你想献身也要看我要不要呢,这脑子里一天都想的啥。” 她那眼波流转的,差点没把我半边骨头给瞧酥了。 因为心里的荡漾,我这边有点尴尬,她那边却没看出我的异样,迟疑的说道:“我想知道我生前是什么人,找到我的家人,我不想做个孤魂野鬼了。” 我点了点头:“哦,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找回生前的回忆?” 小琴也大力点了点头,“对,我看那个白……你叫他白老头儿,他是姓白吧?我看那个道长挺厉害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生前的记忆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我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帮助小琴也是件好事,这世界上少一个孤魂野鬼也挺好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看我答应了,小琴高兴的不得了,像个蝴蝶一样扑上来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东风!” 扔下这么一句话,还有呆若木鸡的我,小琴化成一缕烟消失了。 我捂住脸,抑制不住胸腔里噗通噗通乱跳的心。 这可是我第一次被女孩子给亲啊……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第一次居然是被女鬼给亲的,我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哀叹,反正是傻兮兮的躺到了床上。 不过以往我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碰过,这突然直接被个美人儿鬼给亲了,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而且这一激动大半宿都没睡着,感觉被小琴亲过的地方烫烫的,像着火一样。 到后半夜我还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外边不知道谁家的鸡都开始打鸣了,口干舌燥的我掀了被子去倒水喝,刚下到地上腿就是一软,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地上栽去。 “小心!” 小琴惊叫一声要上来接我,但她忘记自己是没有实体的,我的身体直接穿过了她的手,毫不客气的栽了个嘴啃泥。 她呆到那儿了。 我被栽的下巴直疼,感觉舌头都被咬到了,想起身却感觉下半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但没力气,好像一双腿还没了知觉。 这下可把我给吓惨了,挣扎着又爬到了床上,拿手死命的开始掐的大腿,不管多用力都跟掐别人的大腿一样。 我额头冷汗直下:“快去帮我叫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睡眼惺忪的出现在我房间的时候,我已经吓的是六神无主了,看见白老头儿进来的时候都快哭了。 “老头儿,我腿没直觉了怎么办……?” 腿没了知觉之后,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毫无希望了,我要是没了这双腿,以后找南风该多麻烦啊。 白老头儿听我说我的腿没知觉了也很诧异,撸了袖子问我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腿没知觉了,走上前二话不说就摸到了我腿上。 “有感觉没?”他手不知道按在哪里,我没有知觉的腿忽然有了酸胀的感觉,就是从他按压着的地方传开的。 我忙说有了有了,激动的跟中了大奖一样。 白老头儿点了点头,又手指做寸挪动了两寸,“这里有啥感觉?” “酸,麻……”我说着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感觉真是有点不好受。 “原来如此。”白老头儿收回自己的手指,摸了摸鼻子开始斟酌要怎么跟我解释现在的情况。 我眼巴巴的瞅着他,等他给我解释。 “嘿嘿。”白老头儿猥琐一笑,“是这样的,没啥事,你别担心,修养个几天我再每天给你来个推拿就没事了,你放心哈!” 我:“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老头儿想了想,还是跟我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我身上被聚了阴气,当时在和彭朝龙对符的时候我招的是阴兵,而我本身是阳间的人,和阴兵多接触难免身上进了阴气,一次招阴兵进了阴气,第二次更招了阴将,那进的阴气就更多了,而且我本身灵力就不足,强行召了阴兵阴将已经是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体力,阴气侵体的就更多了。 我听了气的不行,很想上前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拔下来,“你教我那些东西之前可没跟我说会阴气侵体啊,合着每次用那阴符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那我不做你徒弟了。” 以后每次都来这么一出我还活不活了? 一听我说不做他徒弟了,白老头儿急了,“你这小子怎么这样,老头子的定礼你都收了,天元剑可是个宝贝啊?你说不做就不做哪能成,还有没有规矩?” 我:“我好像还没答应你吧,是不是告诉你要考虑几天来着?那我现在告诉你,这徒弟我不做了,天元剑我还你就是。” 说着就要去掏剑,手还没摸到剑就被白老头儿给按住了,“急什么,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不就是阴气侵体吗,老头子驱个阴还是没问题的,我……” “那也不行,往后我每用一次就这样一次,那我也太悲催了。” 白老头儿气的咬牙,毫不客气赏了我后脑勺一巴掌,“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呲牙裂嘴,道:“说说说!” “你之所以被阴气侵体,是因为你身上太干净了,而且你身体也比别人强,旁人被阴气侵体都是卧床不起,你倒好,自行把阴气驱到下肢了。”白老头儿撇撇嘴,接着说道:“这东西是可以锻炼的,我教你中和身上阴阳两气的办法。” “怎么中和?”我一脸好奇。 白老头儿则是看向了一边静静站着的小琴。 第三十七章 诡异的镜子 我看他去看小琴,我也跟着看了过去,倒把个娇滴滴的小琴给看的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她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碎发,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怎么了。 我知道小琴不是怕我,而是怕白老头儿。 “小子,你可真是有运气,那个时候还感叹着女鬼带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就派上用场了。”白老头儿瞅着小琴抖着肩膀猥琐的笑了。 这次别说小琴了,就连我看了心里都有点没底,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白老头儿摆摆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只让我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等着他,临走之前还嘱咐小琴好好的照顾我。 这让我有点奇怪,因为之前白老头儿对小琴接近我这件事很排斥的,现在居然让她来照顾我? 小琴估计也很奇怪,她目送着白老头儿离开之后坐到了我床边,我们两个一时相顾无言,我不知道说什么,一向健谈的小琴也和我没话说了。 “没事,我一个人坐着就行,要是累了就躺会儿,你去休息吧,这么晚了也该睡觉了。”我没话找话。 小琴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好半天才说道:“对我们鬼来说,晚上才是我们的白天,我们睡觉的时间是你们的白天。” 瞧我这脑子!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傻,干巴巴笑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 “你要是累了的话就休息吧,反正我也没事干,就坐在这儿守着你就行,你有事就叫我,我……”刚说道这里,小琴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变得很哀伤的垂下了脑袋,“算了,我也没啥事可以为你做的,我一个孤魂野鬼,能做什么呢。” 说完,她又化作一股烟消失了。 从头至尾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等我想安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影儿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我挠挠脑袋:“那什么,你别伤心了,等我让白老头儿帮你找回你生前的记忆之后,再让他想想办法帮你去投胎成不。” 过了好一会儿,我以为她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佛像那边又传来了她期期艾艾的声音,“真的吗?” “真的!你放心,我答应别人的事肯定是会做到的!”我几乎是有点急切的证明自己。 小琴噗嗤笑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 我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虽然不知道为啥吧,但就是觉得高兴,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 “嗳,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琴问我。 “薛东风。”我闭着眼睛回道。 小琴哦了一声,问我这个名字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家里的人爱打麻将所以起个东风? 我说不是,给她详细解释了一下我这个名字的来历。 我妈怀孕的时候,刘产婆摸了我妈的肚子,说是个双生的孩子,那个时候怀孕了完全就是赌博,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生下来的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完全就是大家凭经验来推测的,比如说什么肚子尖生男孩,肚子圆生女孩啦,再比如生男孩的肚子中间会有一条暗暗的线啦。 刘产婆接了那么多孩子,对这个也有经验了,她说我妈怀的是个龙凤胎,我姥姥当时听了很高兴,还专门带着妈妈去祭祖了,路过槐姑姑的时候,恰巧就吹了一股大风,那风也是奇怪,先从南面吹过来,卷的地上沙土直飞,根本睁不开眼,更别说走了,之后就又吹了东风。 这一股风过了之后,本来有些阴沉的天顿时晴空万里,看的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我姥姥当时就觉得,这是槐姑姑送的名字,所以定的谁先出生谁就是南风,后来者则是东风。”我枕着胳膊说道,语气里带着怀念。 小琴有点吃惊:“这么说,你还有个叫南风的姐姐?” 我:“嗯。” 小琴:“那你姐姐去哪里了?” “她在我五岁那年被人掳走了。”我说起这件事来,语气有些低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小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她相信我会找到我姐姐的。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感动,翻身看向了佛像的方向,透过那个佛像好像看到了小琴姣好的面容,我想说谢谢你相信我,但是又感觉这么说出来太矫情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过我倒是对小琴改观了。 一开始我以为她就是那种艳鬼,以勾引男人为乐,现在看来其实她本性是很单纯善良的,还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我忽然就想起她那个时候说的话。 她说她总被人欺负,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跟着别人学了媚术。 也是个可怜人啊…… 我迷迷糊糊的想东想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白老头儿给拍醒的,那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沉。 白老头儿看我醒来了,献宝一样把一个东西送到我眼前,“看看这是啥东西!” 只见白老头儿手里拿着的是个戒指,那戒指一看就是个古董,式样古朴不说,上边还青锈斑斑的,戒指上没有宝石,只有镌刻出来的纹路。 我接到手里颠了颠,分量还挺重的,白老头儿不会无缘无故的拿个戒指给我看,而且是在他莫名其妙出去之后拿来的,我估计这戒指和他说的,中和我身上阴阳两气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问他这个戒指是干嘛用的。 白老头儿示意我带上,然后才解释着戒指是做什么用的。 他也担心我身体里阴气聚攒的太多,所以打算让小琴随时跟在我身边替我吸取阴气。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要不是腿脚现在没有知觉,我肯定已经从床上蹦起来了。 开玩笑,让一个女鬼天天跟着我,别的事也就算了,要是上厕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身边有个女鬼,还是个很漂亮的女鬼,我还怎么尿的出来? 不行,坚决反对! 我把自己的顾虑跟白老头儿说了之后,他指着的脑袋说我笨,还说小琴是女的,这种事应该她担心才对,怎么到我这儿却是我担心了?娘们唧唧的,不像个爷们。 被说不像爷们,这我真是忍不了,一咬牙拍胸脯说多打点事,不就是一戒指吗,我带就是了,不就是个女鬼吗?跟着我就是了! 这话说完我还没来得及后悔,白老头儿就把女鬼挪到了我已经带到手上的戒指里。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 这感觉直到我腿脚恢复了知觉回学校都没消失,而且那戒指明晃晃的就带在我手上,我就算是想忽视都没机会。 对于我两天没来上课这件事,方浩是最担心,也是唯一一个担心我的人,看到我回来上课,高兴的不得了,跟在我屁股后头不住的叫大哥,还问白老头儿在哪。 说话间他看到了我手上戴着的戒指,胖脸上满是震惊,问我是不是在哪发财了,怎么手上戴这么大个戒指,而且看起来还是个古董,小琴住在里边的事我肯定不能说,只能含含糊糊的说是家里传下来的宝贝。 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姜惜梦一直有意无意的在看我,眼神算不上和善,我对她看不起我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的,连一眼都没看她。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前排的人喊我让我出去,说是外边有人找我,我和方浩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有几个学生叽叽喳喳的跑过,我们教室门的对面站着个女人,看起来大约有二十三、四岁那样的年纪,身上穿着时髦的衣服,头发随意的在头上梳成了马尾辫,长相嘛……和姜惜梦、小琴比差的远了。 不过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干净利落。 不会是这个陌生女人找我的吧?我心里有点怀疑,因为教室外边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我东张西望了一阵之后把眼神定格到了她身上。 她也在打量我,眉头紧紧锁住的样子证明她有烦心事,她上下看了看我,用温和略带点急促的声音问我是不是薛东风。 我点了点头,心里奇怪怎么会有陌生人找我,一面想一面问那个女人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犹豫了很长时间才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捏住递给了我,“这是我的名片。” 我捏到手里看了看,看到上边烫金的几个大字之后更好奇了,这个女人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名字叫徐文君,我好奇的是她怎么会来我们这个小镇找我? 徐文君:“我这次是被别人推荐来的,说你一定会帮我的。” 这高帽子我可不愿意带,连连摆手:“你先别这么说,具体是什么事你先说说,然后我再告诉你我能不能帮你。” 徐文君一脸害怕的给我讲述了她家里发生的事。 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因为有手段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公司的总经理,本来她的生活事事顺利,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她家的镜子有古怪,她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团糟。 “我看到镜子里的我在对着我笑,而且上边还用口红写着去死吧这三个字,怎么擦都擦不掉!” 第三十八章 陷阱 她说的这儿我才知道,原来她说的请我帮忙居然是这事?而且还是别人推荐来的,我心里疑惑,问她是谁给把我推荐给她的。 我还是个学生,认识的人很少,而且天天就是学校和家里来回穿梭,根本没机会认识别的人。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本事,保身护命都有点费劲,家里闹鬼了这事我也解决不了啊。 徐文君可能是看出我的迟疑了,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他说你肯定能帮我的,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家已经乱作一团了,我白天夜里都不敢回家,我妹妹还得病了,就是家里那东西闹的。” 说着,她作势要向我跪下,“我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吧,我不想我妹妹出事啊!” 我吓的赶忙扶住她的胳膊:“嗳别别别,你别这样,你先告诉我是谁给你推荐的我,这不是胡闹吗,我绑不了你啊。” 徐文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有个人给我打的电话,说了很多我家里发生的事,还说如果三天内不解决我妹妹阳寿就尽了,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不敢赌啊,我只能来找你了,他说你会解决的。” 方浩:“大哥,要不你就试试吧?” 试什么试啊,我自己什么本事我自己会不清楚吗?这捉鬼什么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咋办啊,而且这件事透着古怪,为什么非要让她来找我,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在捉鬼的能人异士里别说排上号了,根本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连菜鸟的等级都够不上,白老头儿那样的…… 想到白老头儿,我心里一松,对啊,这不还有白老头儿呢吗,我不行他行啊。 其实我是不想管的,但是看她为了自己妹妹憔悴成这样,还想给我下跪,我心里不由有些动容,也想到了南风,要是这事是出在南风身上,我也会和她一样的。 我心里决定要帮忙了,和方浩嘱咐了一句先陪着徐文君等我就请假回家找白老头儿去了。 好在白老头儿这次乖乖的在我家呆着哪都没去,我回到家的时候他正在坐在院子的摇摇椅上晒太阳,眯着眼睛好不享受的样子,我上去不由分说抓了他就走。 白老头儿被我扯着走了几步差点没栽倒地上去,“你这臭小子做啥子呢?你给我站住!” “哎呀咱们没时间了!”我急切的说道。 白老头儿:“啥没时间了,有人追杀你还是咋?” 我拉着白老头儿上了我的自行车,蹬上车子带着他一路飞驰,在这期间给他解释是有人家里可能是闹鬼了,而且估计还要出人命,所以找咱俩去帮忙。 白老头儿听了直接跳下自行车,说什么都不跟我去,还说和我又没关系,这个忙他不打算帮,我一看那架势就知道他是跟我拿捏上了,估计要借着这个机会逼我做他徒弟。 “你小子可别想骗老头子,是你想着反正有我帮你,所以才答应人家的吧?想让我去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叫我一声师傅,别说是帮忙了,让老头子拼命都行!这要是没啥关系,哼哼。”白老头儿抖着肩膀一笑,“那老头子不愿意跑这一趟。” 我一听他这话,把自行车一扔跟他争论了几句,白老头儿就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咬死了要么叫他师父他跟我走,要么就让他回家。 事我已经答应人家了,现在再反悔不大好,人家本来就挺急的,我要是反悔了不是把人家往死路上逼吗?我也想过去找东极真人,但东极真人说过不许我管别人的闲事,到时候他再给我爷爷告个状…… 想想爷爷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的样子,我缩了缩脖子,想道:这拜师是个很讲究的事,只要不在祖师爷面前磕头就不算是真正拜师了,我现在先叫一句师傅,等到崔老瞎子那儿问完了,要真有师徒缘分我就乖乖磕头拜师,要是没有师徒缘分,那他也不能怪我了。 这样一想,我涎着脸叫了一句师傅,把个白老头儿乐呵的眼睛都快笑没了,迈着罗圈腿把自行车扶了起来。 “傻小子还站着看啥,走啊!” 我应了一声上前接住自行车,他往后座上一跃,我们两人一自行车扬长而去,花了十分多钟的时间到了学校,和徐文君碰面之后坐上她的车往她家去了。 到了徐文君的家里,我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有豪车又有豪宅,她家这房子都快赶上我们家两座房子的大小了! 不过住豪宅也没什么好处,除了太大太空旷不说,还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进到她家里就感觉很压抑,胸口闷的喘不过来气,开了地眼通一看,屋子里阴气遍布,我四处张望了一眼,发现二楼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白老头儿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显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我:“二楼都住着什么人?” 徐文君带着我上楼,边走边说:“我们家就只有我和我妹妹,她还是个学生,平时一般家里就只有她在,因为我经常加班,有时候好几天都没办法回家。” 说话间,我们到了二楼,徐文君推开一个屋子的门,往里指了指:“这是我妹妹的房间,你进来看看这里边有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站在门口没动,眼睛环顾四周。 这屋子还用看吗?整个家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里,那个脏东西也肯定是在这里。 “师父!”我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白老头儿跟个兔子一样从楼下蹿了上来,“嗳,乖徒弟,叫为师做什么?” 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瞧瞧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没说话,背着手进了屋子,我也跟在他屁股后头进去了。 徐文君的妹妹就躺在床上,一脸黑气,闭着眼睛,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的情况了,我很诧异,徐文君的妹妹居然长的很漂亮,和徐文君完全就是两个类型。 “你不是说你在你们家镜子里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哪个镜子里,带我去看看。”我转头看徐文君。 提起她家的镜子,徐文君抖了抖身子,有点害怕的看了一眼徐文君妹妹床对面的镜子,“这个房子里……所有的镜子都有问题……” 白老头儿:“你们也真是不讲究个风水,这镜子怎么能放到床对面呢?东风,把屋子里多余的镜子全砸了去,只留这屋子里的一面。” 我应了一声乖乖的去了。 不知道这徐文君是什么品位,家里镜子多的出奇,光她主卧里边就有好几个,一个是梳妆镜,一个是穿衣镜,还有柜子上也有好几面镜子。 镜子属阴物,有摄魂的作用,家里最好不要多放这些东西。我砸了所有的镜子之后嘱咐徐文君。 我们两个人又回到了徐文君妹妹的房间,白老头儿已经从怀里掏了几个符咒贴到墙上了,四面八方都贴了符咒,唯有我觉得最该被贴上符的那面镜子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上蓦然一凉,小琴从我手指上的戒指里钻了出来。 “东风你小心,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凶鬼!我刚才睡着的时候听到她呼唤我了,还指使我害你,要不是我身上的玉佩我已经被她支配了!” 我没说话,抬头看向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背着手,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先把她体内的阴气给驱出来,再不驱她就算活着也是个傻子了。” 我:“那个凶鬼……” 白老头儿:“我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她藏身在哪,照着徐文君的说法,她是在镜子里出没的,这屋子只剩下这里的一面镜子了,等会儿天在晚些把她逼出来。你先驱她身上的阴气吧。” “哦。”我应了一声上前,不过站到床头之后我就愣住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驱阴气啊。 “先把她衣服脱了,待会儿我会给你指出几个位置,你调动你身上的灵力阳气去催那几个位置,直到她脸上没黑气就是阴气驱尽了。”白老头儿说道。 一听他说要脱人家衣服,我尴尬了,徐文君也一脸的挣扎,不过她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说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白老头儿灵力和道行被封,这事也确实只能由我代劳,我心情复杂的把徐文君妹妹的衣服剥了,照着白老头儿的话开始给她驱身上的阴气。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我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后脑勺被人给砸了一闷棍,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我倒下之后,一个熟悉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竟然是姜惜梦!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不隆冬的地方,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 就在我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我发现前边有个地方传来亮光,我心里一喜顺着那光跑过去,赫然发现光的尽头,姜惜梦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可怕的是,我们之间隔着玻璃! 大家点进来看一下!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和每一本书一样,以后的章节就要开始收费了。 其实我心里是很忐忑的,因为我不知道大家对我眼熟了没有,对这本书的喜爱程度达到了什么地步。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就像我一直说的,你们对这本书的支持就是我写作最大的动力,对于写书我是一直初心不改,想写大家都喜欢的书。 其实我很俗,我是希望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薛东风一直往下走的。 看看他怎么找到自己的妹妹,怎么拯救自己的妹妹,怎么和姜家那样的‘天之骄子’对抗,怎么翻身,怎么改自己的命运。 薛东风就是我们身边最最普通的人,但是他又回不凡,因为他寄托了我很多的希望。 我希望有很多人看到他的成长。 收费其实一天也就几毛钱,我知道有的人很排斥收费,但是作者也是要吃饭的呐! 谢谢大家一直陪着东风,他想跟大家说一声谢谢,也想邀请你们跟着他一起去看他的人生旅途。 好了,话不多说,交代一下更新时间吧。 上架头几天会爆更,这是老规矩,往后则是稳定在三更,不时有加更爆发。 希望大家对我有什么意见,都写在评论里,谢谢你们。 对了,拜托登录一下,点击一下追书收藏,还有就是厚着脸皮求推荐票,求金钻,这是对我的肯定,鞠躬感谢! 人生无路尽,前方总有人! 鞠躬,致谢。 第三十九章 灭门之仇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这是在哪里? 不对,是姜惜梦怎么会在这里,因为我看到她背后床上躺着的徐文君的妹妹,她身上衣衫不整,还是刚才我替她脱掉的。 这是在徐文君妹妹屋子里的镜子里头! 我的大脑迅速做出了反应,判断出这整件事恐怕都是人家精心策划好的,但是姜惜梦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难道就是为了把我困在这镜子里? “姜惜梦,你能听到我说话吧?”我试探的问道。 其实我是猜测她能听到我说话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站在这里了,恐怕是为了等我醒来?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我,不过她神情发生了变化,环胸的双手也放了下来,“薛东风,你醒了。” 果然! 我咬牙:“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惜梦:“没什么,就是把你的魂魄拘在这镜子里了。” 这和我想的差不多,把人直接控在镜子里是不可能的,魂魄却能。拘魂的法术有很多,她要真的是姜家人的话,法术造诣肯定很高,拘魂这种简单的小法术她肯定用的得心应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沉声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姜惜梦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是想得到我身上的一样东西,她无意和我过不去,也无意害我,只是为了那件东西所以才把我拘在这镜子里,只要我告诉她那东西在哪里她就放了我。 我身上会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难道是那个八卦破云镜? “姜惜梦,你那个八卦破云镜确实是我拿了,但不厚道的是你吧?你用那八卦破云镜设了障眼法,故意让我看不到里边的阴气,我当时也是为了破阵所以才把你那八卦镜给拿走的。”我声音低了低,说道:“那八卦镜就在我家放着,你要我给你拿就是了,你直接把我魂魄关在镜子里,这么做不大合适吧?怎么说咱们也是同学啊是不是。” 姜惜梦拧眉:“我知道八卦破云镜是你拿走的,你当时没承认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我要真的是为了拿回镜子当时为什么走?” 这么说来也是,当时姜惜梦扔了一句‘给我等着’就走了,要是真的很在意那个八卦破云镜,哪能当时就走了呢?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吧。”姜惜梦冷冷说道:“姜家人对你有什么意义,你比谁都要清楚,这各种原由就不需要我来一一告诉你了,我现在找你要的,是你姥姥手里的一件东西。” 我姥姥! 听姜惜梦提起我姥姥,我心里感觉很复杂。 看来确实跟我姥姥说的一样,姜家人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连姜家人的后辈都知道我姥姥,那我们的生活应该在姜家人,或者说是在姜不留的监视之下。 我姥姥死后没有给我留任何东西,除了关水村的房子,就只有埋在槐姑姑下的那本小册子了,姜惜梦要找的是不是那本小册子? 可姥姥说那上边记的都是欠恩情给她的人啊,这对姜惜梦应该没有一点用处吧。 “我姥姥死的很突然,她根本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这事你们姜家人应该知道吧,我五岁那年村子里来了四个神秘人,他们挟持走了我姐姐,还害死了我姥姥和爸妈。” 姜惜梦点了点头,脸上莫名出现了同情的表情,“这事我当然知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件更让你吃惊的事,我希望你知道以后不要冲动。”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慎重,我心里感觉很不好,“你说吧。” “那四个人,是姜不留派去的。”姜惜梦说道,“其实每年姜不留都会派人去你们关水村,但奇怪的是派去的那些人去了关水村都是一无所获,他们回来都说一进村身上丝毫灵力都没有了,跟个平凡人没什么两样,后来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派了旁支一个门派里最没本事的人去你们村子,结果……” 结果是,我姥姥为了保护我们关水村死掉了,那个人掳走了我的妹妹,还杀了我的爸妈。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姜不留在背后搞的鬼。 这个打击对我来说来的太沉重了,以前我只是想着要活命,多躲着点姜家人,特别是那个姜不留,因为姥姥说他会来害我,我只觉得他是我的假想敌,是一个潜在的炸弹,今天他却摇身一变成了害死我全家的人。 “姜,不,留!!” 我咬牙切齿,感觉胸腔都要炸开了,那里边有什么东西在翻滚,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我瞬间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了,眼睛也看不清楚姜惜梦,整个人都处在暴怒的情绪里,浑身血液翻腾着、叫嚣着让我杀了姜不留那个老贼。 “我薛东风对着皇天后土起誓,要是不手刃了你这个老贼,我必遭天谴五雷轰顶!死后尸身被万虫啃食殆尽!!” 不知道是气极了还是怎么,我到最后忽然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骂姜不留那个老贼,骂当时来村子的小平头,骂的最多的则是我自己。 这么多年了都没查到那四个人的底细,南风的消息更是一点都没有,每天还过的浑浑噩噩的,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我身上情绪起伏太大,阳气突然暴增,小琴本来在我的戒指里睡觉,阳气这么一催她就醒了过来,不受控制的从戒指里跳了出来。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薛东风你干嘛呀?不知道阳气太重会害我着火吗?你……”她正捂着自己发烫的胳膊唠叨个不停,忽然就看到一脸狰狞的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小琴被吓的止住了声儿,先是磕磕巴巴的问我怎么了,之后才注意到这环境不对劲,又问我们俩这是在哪。 “薛东风,你要发疯也挑个时候,现在没多少时间留给你了,你给我听好了,待会儿姜家人会有人来确定你死没死,你的身体现在就在我脚下,如果姜家人确信你死了,那你还有几年的安稳时间可以过。这几年的时间足够你成长。” 说着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人马上就到了,你识相的就闭嘴,有多少恨你都咬牙咽回到你的肚子里去,姜不留就在姜家,如果你想报仇你就要想办法活着,想办法变强大!” 她这一说话,小心才发现她的存在,转头一看,正和姜惜梦的脸对了个正着。 姜惜梦看不到镜子里的是个什么情形,小琴却是能把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被姜惜梦吓的捂住嘴巴连连后退,指着姜惜梦的脸惊的声音都变了,“她……她怎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我没理会小琴的话,满脑子只有姜惜梦冷冰冰的声音。 “待会儿姜家会有人来确定你死没死,如果姜家人确信你死了,那你还有几年的安稳时间可以过,这几年的时间足够你成长……有多少恨你都咬牙咽回到你的肚子里去,姜不留就在姜家,如果你想报仇你就要想办法或者,想办法变强大!” 我姥姥死不瞑目,就是因为姜不留,她嘱咐过我,让我去找姜不留报仇,那个时候我不理解姥姥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去报仇,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 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敌人了,知道他会赶尽杀绝不留给我活路,所以让我主动,留给我那个小册子让我学本事,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好好活着! 我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两手紧握双目圆睁,在心里暗暗发誓:姥姥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会学好本事,手刃姜不留那个老贼,替您和爸妈报仇,我也会找回南风! “姜惜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我梗着嗓子说道。 听到我重新变得有力的声音,姜惜梦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说她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她自己。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时不明白的还有为什么她要帮我,姜不留是她的爷爷不是吗?照理说她应该是站在姜不留那边的才对,怎么好像是在怂恿甚至期盼我去杀姜不留呢? 不过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十分钟过后,果然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这里,他们身上穿着黑色劲装,神情冷淡疏离,在看到姜惜梦的时候才扯开嘴角笑了笑。 “小表妹,辛苦你了。” 姜惜梦对着他俩也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后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这个人就是张凤仙外甥儿薛东风,我设计让他来捉鬼,趁着他不防备把他给杀了。”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之后笑了,“没想到啊,小表妹你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居然还会杀人呢?以前不是说什么,手染鲜血的人是邪门歪道吗。” 说着,其中一个蹲下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我什么都看不到,顿时有点着急,害怕他对我的身体做出什么事来。 姜惜梦:“怎么,表哥们现在是连我都开始怀疑了?” 第四十章 姜不留的女儿? 那个站着的男人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涎着脸笑了,凑到姜惜梦跟前,贪婪的盯着她的脸,“瞧表妹这话说的,表哥们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是不是?表妹,咱们有多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咱们是不是晚上该一块吃个饭什么的?” “是啊表妹,咱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是该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了。”那个蹲下的男人起身拍了拍手,“晚上一起吃个饭?” 姜惜梦嫌弃的挪开了几步,“我晚上没空。”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脸上没有尴尬,反而还带着点笑,不过那笑怎么看都是在笑姜惜梦,“行,咱们表妹是个大忙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找她都是没空的,咱们该理解的,是不是?” 另外一个人摸了摸鼻子,冲着地上抬了抬下巴,问了一句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我心里一紧,有点担心被他们看出什么破绽来,毕竟白老头儿说过,姜家的人道行都是年纪轻轻就大有所成,姜惜梦只是把我的魂魄给拘到镜子里,他们会不会看出来还真是不敢打包票。 那个蹲下研究我身体的人说没呼吸了,也没生命特征了,应该是已经死掉了,另外一个放心的点了点头。 “不过,有个问题我倒是想问问表妹,这薛东风死了多长时间,怎么身上一点残魂都没有?” 姜惜梦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道:“这么多年你是学了什么?既然都看出他身体里都没有残魂了,还能猜不出是我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了?” “哦……”男人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你刚才说的把他给杀了,原来是用的这种办法,表妹这手段可真够阴毒的啊,一出手就是魂飞魄散,表哥佩服!” 姜惜梦:“既然你们已经确定薛东风已经死了就赶紧走吧,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们,还有任何其他姜家的人。”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乐呵呵一笑,“表妹这话说的可就过分了,你也是姜家的人啊,还是你爷爷的嫡亲长孙女,他可是一直让人找你呢,你不声不响的跑到这里老爷子知道了很生气,要不是我们前几天去学校踩点的时候看到你,老爷子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呢。” “是啊!”另外一个男人劝道:“你爷爷为人师严厉了一点,但那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心里因为什么事也别藏着掖着,就直说出来解决了就是了,老爷子也老了,他又没有孙子,所有的希望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别再闹别扭了,赶紧回去吧!” 姜惜梦转头冷冷的看向两人,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赶紧滚回去告诉他,薛东风已经死了,他可以消停一阵子了!” 两人见姜惜梦劝不听,也就不再坚持了,和她道别之后带上帽子离开了。 久久的安静之后,姜惜梦深吸一口气转身,用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对着镜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姥姥临死前教给你什么东西了,你是拿出来还是不拿出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姥姥临死前交了东西给我,但我只能咬死了不承认有这个东西,说要是有早就给你了,还用等到现在? 姜惜梦显然不信,“薛东风,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我现在不是和你做交易,而是在威胁你。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关在这个镜子里,你就把你姥姥临死前交给你的东西给我!” 我还是头一次见人把威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大姐,我真的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不信你跟着我去我家搜行不行?”我忽然计上心头,“这样吧,咱们打个商量。你说的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情,你跟我回家,随便你搜,不管你找到什么你都拿走!这样成不成?” 看我这么坚持,姜惜梦也有点迟疑,心里有点松动,以为我是真的不知道,拧着眉毛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做了决定。 “你别给我耍什么幺蛾子,我能拘你一次就能拘你第二次!” 管你能不能拘我第二次呢,先从这里出去才是正经的。 她只是喃喃默念了几句,我眼前就忽然一黑又软了下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我一个猛子从地上起身,警惕的盯着姜惜梦:“你把白老头儿弄到哪去了?” “白老头儿?”姜惜梦想了想,问我是那个跟着我一起来的老头儿吗?我点了点头,问她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结果姜惜梦脸上露出跟奇怪的表情,说他跑了。 跑了? 啥叫跑了? 我楞是没想明白白老头儿为啥跑了,和姜惜梦回到我家的时候我嘴里还念叨着为啥他跑了,结果一开门迎面就看到白老头儿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摇摇晃晃的好不惬意。 “白老头儿!”我看到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蹬蹬蹬几步上前差点没忍住一脚把他踹翻到地上去,“你也太不义气了吧?就这么把我丢下自己跑了?!” “松手!怎么跟自己师父说话呢?没大没小!”白老头儿啪嗒一声拍到我手背上,歪着脖子看了一眼跟着我回来的姜惜梦,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老头子当时没看明白,后来你给那女孩驱阴的时候啊,我猛的感觉不大对劲,回头一看那镜子,当时就明白是有人故意在镜子里设了阴煞冒充凶鬼,老头子刚明白,还没咋呢就被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 当时那噗通一声响应该就是白老头儿栽到地上的声音,“那你之后咋又跑了?你就不怕他们对我做出啥事来吗?还师父呢,有你这样做师父的吗!” “我当时看到这丫头身上带着的玉佩了,知道她是姜家的人才跑的。”白老头儿悄声说道,“姜家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一小孩儿,还不至于对你下手。” 这就更奇怪了,就算姜惜梦是姜家人,白老头儿看见她为啥要跑?白老头儿告诉我的答案是他和姜家某个人有过节,这么个烂借口也就他会这么说了。 这得是多大的过节才会让他随随便便一个姜家人都躲着?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刚才看见她怎么又不跑了?” 白老头儿嘿嘿一笑:“我知道她不是来找我的,要真是找我的当时就追出来了,我跑了她根本就不管,可见是找你的,你小子命硬,轻易死不了,老头子这才回家等你。” 他这完全就是在胡扯,但是他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搭,嘟囔了几句没再理他,带着姜惜梦去了他现在住着,也就是我姥姥以前的屋子。 “这是我姥姥生前住的屋子,你可以随便找,你在我们家掘地三尺都行。” 白老头儿在门口探头探脑,“这是干啥呢?你们在这里边找什么宝贝呢?” “你管她找什么呢。”我把他扯出了我姥姥的屋子,又拉进了我房间,“老头子,你今儿给我说句实话托个底儿,别的我也不多问,我就想知道你能不能教我真本事。” 我难得这么认真一次,白老头儿也收了自己的嬉皮笑脸,问我怎么了,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我们家的恩怨我不想告诉别人,而且白老头儿和姜家似乎关系匪浅,把这事告诉他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甭管发生了啥事,你就告诉我你要教我的是不是很厉害的道法就行了!” 我现在只想要赶紧学好一身的本事,找到南风把她救回来,再找到姜不留替我们全家报仇。 白老头儿狐疑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老头子虽说不敢托大说个最字,但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只要你好好的跟我学,我保准你往后也能在道上有名!” “我不需要什么有没有名的,我就想学真本事,大本事!”我握紧拳头。 我不知道我和姜不留之间的差距有多少,但我现在连姜惜梦都斗不过,这差距不用想也知道小不了。 ………… 远郊。 姜惜梦的两个表哥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驱车到郊外之后停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两人无声的坐在车子上,似乎是在等一个人。 不多时,车子后座的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一个矮胖的男人坐了进来,这个矮胖的男人正是彭朝龙!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姜惜梦的表哥问道,客气的递上来了一根烟。 彭朝龙点上抽了一口之后摇摇头,“没成,本来好不容易说服我二叔,他已经答应牺牲全校的性命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坏我的事!” 表哥:“哦?发生什么事了。” “女尸被人发现了,聚阴鼎也被人挖出来了,后来又找到方圆百里最好的聚阴地,结果是被人跟踪发现了,根本就用不了。” 说这话,彭朝龙往后座上一靠,“那女鬼还丢了。” 一听说他把女鬼给弄丢了,姜惜梦的两个表哥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你说什么?你把老爷子的闺女弄丢了?!” 第四十一章 强劲的敌人 彭朝龙被揪住衣领子,也是一脸懵逼,“什么老爷子的女儿,你们在说什么?” “那个女鬼!”姜惜梦的两个表哥咬牙切齿,“我们兄弟俩把她交给你,不是让你把她弄丢的!” 俩人气急败坏的甩开彭朝龙,越想越生气最后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老子今天还要回去复命,没空跟你说太多,五天后我们回来,到时候你做人找不到那个女鬼,那我俩就让你做个孤魂野鬼去找她!” 车子扬长而去,彭朝龙呆呆的站着,把刚才的对话颠来倒去的想了好多遍才明白过来,那个女鬼竟然是姜不留的女儿! 彭朝龙吓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姜不留的女儿怎么会变成女鬼,而且还在外边这么多年…… 他感觉这里边存着很大的猫腻,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什么漩涡里? 却说那边姜惜梦在我家里什么都没找到,她感觉是我在说瞎话故意诓骗她,气恼的揪住我要动手,不过这次白老头儿没让她动手,而是挡在了我面前。 “你这小姑娘,一言不合的就要动手这不大好吧?我徒弟做了什么错事,你可以找我这个师傅告状,但你当着我的面欺负他,这老头子可忍不了。”白老头儿背着手随意说道。 这不是第一次站在白老头儿的背后,不过这次我却觉得格外的踏实。 “姜惜梦,我告诉你了,我手上真的没有你找的东西,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我家我都让你随便来翻了,要是真有我姥姥临死留下的那么个东西,你感觉我敢带你回来?” 姜惜梦:“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我:“你自己考虑,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 她没说话,权衡利弊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转头走了,不过她走之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耐人寻味,我看得出来她是在警告我,也明白她不会放过我,今天应该是忌惮什么才离开的。 白老头儿没问姜惜梦在找什么,也没问我和她之间有什么纠葛,在姜惜梦走后他就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人都走光了,小琴从我带着的戒指里钻了出来,问我姜惜梦的身份,我觉得小琴和姜惜梦之间是有关系的,有可能是双胞胎姐妹什么的,小琴在知道姜惜梦的身份之后一脸沉思的回到戒指里了。 突然安静下来之后,我有点不适应的坐到了床上,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我爷爷无声无息的从外边走了进来,冲我招了招手让我跟他走,临出门前还让我把戒指丢在家里,我不敢把小琴放在我屋子里,怕彭宪志和彭朝龙找到,所以把她交给了白老头儿。 我和爷爷就这么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我姥姥的坟头。 “跪下。”到了那里,爷爷二话不说就让我下跪,我也照做了。 今天,在你姥姥的坟头,你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要是有一句谎话,就让你姥姥来罚你。 我姥姥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还怎么罚我?我知道爷爷是有话想对我说,说道:“爷爷你问就是了,你问啥我说啥,一句谎话也不会说。” “好。”爷爷点了点头,背着手来回转悠了几圈,“你是不是今天拜师了,拜的白老头儿?” 我没去想爷爷为什么知道白老头儿,而是点了点头,说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他已经承认我是他的徒弟,我也叫了师父,还收了他的剑。 爷爷:“你这么做,是不是想替你姥姥报仇?” 我咬牙点头,“爷爷,我不想骗你,我就是要找姜家报仇,那个姜不留,是他害死我姥姥的,他现在还要来害我,我答应我姥姥了,一定会找他报仇,也一定会找回南风。” 说道这里,我握紧双手,“南风现在绝对在他手里!” “我不管你是从哪知道南风是在姜不留手里的,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姜不留有多厉害,也想让你知道你姥姥和姜不留的恩怨,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事之后还是执意要去找姜不留报仇,那你走,爷爷绝对不拦着你!” 我早就想知道这个中缘由了,几乎是有点急切的催促爷爷赶紧告诉我。 我爷爷叹了一口气,让我起来坐下听他说,我们两人就这么坐在姥姥的坟头,听他追忆当年的事。 姜家是后起之秀,百年前和旱魃那一战奠定了他们家崛起的基础,这百年来也确实没让姜不悔失望,虽然他死的早,但他姜家确实蒸蒸日上,地位无人能超越,最让他骄傲的,应该就是他有个道行和他不相上下的孙子,姜家最能让人记住的两个人,一个是姜不悔,一个就是姜不留。 姜不悔能仅凭一人之力和旱魃大战三天三夜,收旱魃在手中;姜不留能在百鬼围城的危机情况下力挽狂澜,毫不费力的把百鬼同一时间打的灰飞烟灭。 “你知道什么是百鬼围城吗?”爷爷抽出身上的烟枪杆子,抽了一口旱烟,“名字的百只是取个量,意思是有很多的鬼,围城是它们的凶狠程度。” 这件事也没多长时间,是十几年前时候的事。 “那年鬼节,有人在酆都妄图复活鬼王,鬼王石刻被浇了四十九桶处子血,因为复活仪式很复杂,在他的仪式还没完成的时候,就被很多人给发现了,当时简直是鬼气冲天,很多人顺着鬼气到鬼王石刻抓住了那个人,但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多半,即使是那个人也没办法让仪式停止。” 我爷爷叹了一口气,眼神迷蒙道:“因为鬼王有很多守护追随者,所以先复活的是他们,跟着鬼王的鬼,他们的凶狠程度跟咱们阳间的凶鬼厉鬼是不一样的,很多人都战死在那里了,仪式没有停止,更多的鬼从鬼王石刻里出来,如果任由这情况发生,无疑,酆都一定会变成真正的鬼城,不止如此,很可能会殃及全国。” 姜不留知道后,立刻从南京坐直升飞机到了酆都,而且是带上了姜家那些很有名望的后辈,他赶到的时候,酆都鬼王石刻那里已经变成人间炼狱了,死了一地的人,留了一地的血。 “孽障!有我姜不留在,我看哪个邪物敢造次!” 我爷爷模仿着姜不留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姜不留出现,气势汹汹丢了这么一句话过来,真是让人侧目,他和他爷爷一样,又是仅凭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只用了一张符就把所有的鬼灵打的魂飞魄散,之后又用自己心头血封住了鬼王石刻,仪式被他比停了。” “东风啊……”爷爷吐出一口烟圈,“你知道那些鬼灵有多厉害吗?别说是一百个,就是一个,也不是能被轻易收了的,他姜不留,只用了一张符,就把那些鬼灵屠杀殆尽。” 我想过姜不留很厉害,但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厉害。 讲完了之后,我爷爷问我,现在还想要找姜不留报仇吗? 我点了点头,说厉害又怎么样,他是人我也是人,他能达到的高度我也要试着去爬一爬,哪怕是爬不到和他同等的实力,我也要试试,已经答应了姥姥,不管做不做的到我都要去做。 这一番话我说的很淡定。 “好!不愧是张凤仙的外甥儿!”我爷爷眼眶泛红,“从情感上说,我是你爷爷,我是不想让你去的,你可是我们张薛两家唯一剩下的血脉了;从道义上来讲,爷爷希望你去,你说的对,你已经答应了你姥姥,你就要去做。” “爷爷,南风没有死,我能感觉的到。”我纠正爷爷说我是张薛两家唯一血脉的说法,“而且,就算我不去找姜不留,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把姜惜梦两个表哥的事和爷爷说了,他说自己也没想到姜不留会动手这么早,更没想过南风是落在了姜不留的手里。 “崽儿,姜家人恨张家人,恨到要让张家断子绝孙,南风要是落在姜不留手里,她不会活下来的。”爷爷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她还活着,我能感觉的到。”我一脸坚持,我和南风之间确实有那种微妙的感应,我就是知道她还活着。 爷爷见我说不听,摆摆手不再说南风的事,而是打算把我姥姥和姜不留之间的恩怨和我讲个清楚,好让我心里有点数。 “你姥姥年轻的时候,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也很有名,很多人都知道张仙姑这个名字,不远万里来找你姥姥的人都有……” 姥姥是远近闻名的‘仙姑’,都说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很多人慕名来找我姥姥‘办事’。 我姥姥出事,是在那一年的夏天。 隔壁村老太太苛待自己儿媳妇,因为她生不出儿子,还没出月子就对她又打又骂,她儿媳妇本来就产后忧郁了,被打骂后居然在夜里用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第四十二章 前因 那女的本来性子就刚强,平时看着虽然和和善善的,但遇事很有自己的主意,没生孩子前和自己丈夫处的挺好,结婚三年从来没红过脸,她丈夫为人老实,在村子里算得上是个老好人,就是笨嘴拙舌的不善言辞。 要说这女的婆婆,那算得上是村子里的一个恶霸,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泼辣的婆娘,老了也是个嘴里不饶人的老太太,村子里就没有一个人喜欢她的,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这女人泼辣就有本事,那个时候她在村子里是个很说得上话的人,什么狠事都做的出来。 她都做了什么事呢? 村子里但凡有人家里媳妇怀孕,公婆家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家里媳妇又不愿意的,只要去找她,她准能带着一大群的人杀到人家娘家去,见着人二话不说就往车上拉,找不到人就在人家家里翻箱倒柜的,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活像是来报仇的,被抓走的女人都是一针下去就把孩子给拿掉了。 月份小的还好说,月份大一些的,那可是活生生的孩子,被打下来的很多都是成了人形的,那时候农村都想要个男孩儿,打下来是个女娃娃还好说,要是个男娃娃,公婆家后悔不说,孩子的母亲也伤心痛上一回。 这样来总要出事的,后来就闹出人命了。 她把人家媳妇拉到车上后,那媳妇嚎的全村声音都听见了,把这个老太太骂的都不是人了,扒着车牙说什么都不上去,她也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那老太太被骂的早气不过了,这会儿那会放了她,硬是掰着人家手指头往车里塞,那女人手指头生生被掰断了好几根,人家娘家当时看了就不愿意了,抱着那老太太的腿不让她走了,老太太大喊一声让人把那媳妇的娘家人给打了一顿,包括已经上了年纪的那个老母亲。 闹到最后,人家一家子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身,那媳妇也一头碰死在车上了,那老太太吓的不轻,把人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咽气儿了。 据说那个媳妇临死的时候是含着一口血咒了那老太太的,让她断子绝孙,凡是嫁到她家里媳妇全部都不得好死。 老太太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早早就结婚了,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吊死的那个是她大儿媳妇。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太早把那女人临死前的诅咒给忘了,直到她媳妇吊死她才想起来这回事,吓的连滚带爬找到了我姥姥,求着我姥姥帮帮她家,别让她断子绝孙。 她儿媳妇才刚死,尸身都没有下葬,她没有一点歉意不说,脑子心里还只有抱个孙子这回事。 我姥姥本来是不打算帮她的,这是因果报应,那老太太要是当时不造那么多孽,毁了那么多小孩儿的生途,她现在也不会有这个果报。后来愿意帮她,则是因为那件事闹的太大了。 老太太的媳妇吊死之后,尸体怎么都弄不下来,谁碰她的尸体都要从半空中摔下来,就那么点儿高,楞是摔伤了好几个人,结果尸体就挂在房梁子上,日日夜夜晃晃悠悠好不吓人。吊死的人样子看起来都是很不好看的,眼睛像死金鱼眼一样凸出来,舌头伸出来老长。 接连摔伤好几个人后,那媳妇的老公回来了。 原来他媳妇生产的时候他出去打工了,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自己好好的媳妇成了一具尸体,伤心的抱着她的脚好一通哭,哭完亲自上去把绳子给解了,他好生生的上去,好端端的下来了,他媳妇的尸体也总算是落了地。 本来大家都觉得这事就算完了,挑个时候把人葬下也就完了,结果尸体放下来的当天夜里就又出了事。 老太太睡到半夜,感觉冷的厉害,朦朦胧胧醒来,居然看见她头顶上吊着个人,两只脚上鞋子都没穿,在她脑袋上边晃啊晃的,老太太一抬头就和她儿媳妇的脸对上了。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满是怨毒,盯着老太太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她那张脸上还带着可怖的笑,伸出来的长舌头都快垂到胸口了,老太太睁眼就被吓昏了过去,再醒过来之后就像疯了一样,说是那媳妇来寻仇来了,非要烧了她大儿媳妇的尸体。 这事遭到了她大儿子的反对,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妻子的尸体被火烧了,也不信他母亲说的什么寻仇的话,因为他去看过尸体了,根本就好好的躺在没有盖盖子的棺材里,怎么可能吊在他老娘的房间里? 他们那个村子的规矩,停灵是要停七天的,头三天每天夜里老太太只要一睁眼就看见吊着的尸体,每回都是在同一个位置上,两人的视线也每次都能对上,那老太太被吓的渐渐精神就恍惚起来了,第五天中午自己扯了跟绳子居然要上吊,幸好被她三儿媳妇看见了,这才作罢。 如果只是他们家出事也就算了,渐渐的周围邻里也受了干扰,全村上下夜夜都能听到外头凄惨的哭声,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每天夜里这样来来回回的走,嚎的谁也睡不着觉。 我姥姥知道后,知道要是在这样下去,等到头七那天这女的一定会回来索命,而且索的是全村人的命,她不能不管。她在头七当天中午赶去隔壁村子村长的家里,问他那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村长一开始支支吾吾的不想说,我姥姥后来直说告诉他,如果不说今晚子时就是全村人丧命的时辰,老村长吓的这才说了实情。 原来,那家媳妇自己上吊死之前,是受到自己婆婆虐待和羞辱的,而且这其中还真有隐情在。 那家媳妇在生孩子的时候丈夫不在家,家里帮忙的都是他丈夫的两个兄弟,那两个兄弟跟他哥哥不一样,个顶个的坏,小偷小摸这种事是经常发生,那天大媳妇抱着孩子衣裳半开,恰巧就被进来的小叔子给看见了。 他们家三个媳妇,大媳妇长的是最好看的,很像个江南女子,身材纤细娇小,皮肤白的跟瓷玉一样,小叔子进来是送东西的,一眼正看到,就这么扎进了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 他一时想的狠了也就色向胆边生了,不过她这个小叔子也不是个傻子,还知道给自己拉个垫背的,钻到他二哥房子里一通嘀咕怂恿之后,两人趁夜摸黑到了大媳妇屋子里。 一个做月子的女人哪能跟两个粗壮汉子抵抗? 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大媳妇就想自尽一死了之了,但是一看自己才出生没多久的闺女,她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想着为自己闺女撑住,等她丈夫回来就搬出去。 这俩不是人的东西,居然还不知道收敛,连着几晚都过来。 大媳妇是个良家妇女,哪能忍得了这屈辱,当时挨个赏了两个小叔子一巴掌,打完闺女就被抢走了,小叔子捧着小小的婴儿威胁大媳妇,说是她不屈服就把孩子摔死,到时候就说是她自己摔死了,兄弟俩互相作证,大媳妇没办法,只能咬牙和着泪屈服了。 那两个畜生得了好处,夜夜都往大嫂屋子里钻,有时候白天也去,渐渐的就被家里发现了,两人媳妇都是个精明的人,自己丈夫以前都是如狼似虎的,这一连好几天不碰自己,外边肯定是有人了,俩妯娌平时关系就好,白天商量了晚上一同装睡,到时候跟着他们看看是会哪个野女人。 她俩追到大媳妇的屋子里,边上女娃娃还在哇哇大哭,大媳妇早哭成个泪人了,顿时闹的不可开交。 俩泼辣的女人嘴里直骂他们三个不要脸,这种不是人做的事都能做出来,骂完了又开始打大媳妇,不许她穿衣服拖到了院子里,老太太也被惊动了,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儿子不好,而是想着事这个大媳妇勾引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可怜一个还没出月子的女人,明明是受害者,却被这么拖到院子里又打又骂,她哭叫着说自己是冤枉的,老太太哪能准备她说自己两个儿子的不是?打的更狠了,大媳妇嚎的声音大了,邻里都听到动静了,三三两两的过来看热闹。 来看热闹的人没人上前说情,一是怕这个老太太,二则是不愿意插手别人的家事,更有是为了多看两眼的,一时所有人都对着大媳妇指指点点起来。 先前就说这个大媳妇是个有自己主意的,性子刚强,渐渐就止住了哭声,再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他们打雷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回自己屋子去了。 老太太还当她没事,跟着去了屋子,站在门口破口大骂,骂完大媳妇骂大媳妇的娘家人,骂的很难听,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这个大媳妇吊死在自己的屋子里了,孩子被喂的饱饱的。 老村长说当时他也去了,那大媳妇穿了一身的红。 第四十三章 姜家的请帖 自杀的时候穿红衣死后会变成厉鬼,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老村长当时看到老太太家大媳妇,心里就知道这事恐怕要不好了。 村子里的人知道老太太家大媳妇自个儿吊死,都是唏嘘是被老太太苛责死的,老太太也怕一家子被人戳脊梁骨,就胡乱找了个借口,说是她坐月子的时候坐了病,心里总是不舒坦,想不开才自杀的。 谁能想到这其中发生的事?所以大家凑猜测是老太太嫌弃这个大媳妇没生出孙子,把她苛待死的。 老村长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他那天晚上恰巧路过老太太家后院子偷听到的。 姥姥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当下不敢迟疑,到老太太的家里看了看她大儿媳妇的尸身,果然是几天一点尸斑都不见,而且身体还柔软的不像个死人,这样的尸体头七不起尸都不可能,那老太太也是个狠人,求着我姥姥把她这大儿媳妇的尸体给烧了,我姥姥没同意。 这样带着怨气死去的女人是最阴毒的,贸然烧了她的尸身是要出事的。 姥姥寻到了一处阳气足的地方,打算把女尸下葬到那个地方消消怨气,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老太太的大儿子忽然说尸体不见了,本来就在那棺材里的尸体居然就不见了。 知道尸体不见了之后,我姥姥知道这是坏事了,恐怕已经是起尸了,到处找不到那个老太太之后,姥姥当机立断带着人去了老太太的屋子,果然看见老太太已经吊死在屋梁上了。 和别的吊死的人不同,这老太太是被吓死的,一张脸扭曲变形,眼睛瞪的跟牛眼珠子似的,打开嘴巴一看,舌头都没了。 死了一个老太太还不算完,老太太二儿子和小儿子以及两个儿媳妇也先后死了,这四个人是被打死后被吊在屋梁上的,遍体鳞伤不说,眼珠子都被抠出来了,就塞在他们的嘴里。 一下死了三个人,这鬼得有多凶? 姥姥当时可不敢迟疑,转身就开始祭坛准备收拾了那个女鬼,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这女鬼感觉全村的人都对不起她,所以才会夜夜在村子里游荡嚎叫。 害了老太太和她的两对儿子、儿媳妇,她肯定会再来害村子里的人的。 “那个时候,你姥姥只以为那是个普通的凶鬼,再凶能凶得过她的法器?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人在背后帮那个女鬼,不但助涨了她的阴气和怨气,还在暗中和你姥姥斗了法,你姥姥输了,中了他的法术后又被那个女鬼偷袭,她用了身上最后一点灵力把那女鬼给收服了。” 这段故事说完,爷爷的烟叶抽尽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就是因为那次重创,你姥姥心脉受损,如果不是崔老瞎子赶到的及时,你姥姥那个时候已经去了。” 不过就算救回了一条命,姥姥却再也不能动用一点灵力,只要她催动身上灵力一次,就是她油尽灯枯之时。 所以在和小平头斗法之后,姥姥才会…… “所以那个暗中和姥姥斗法的人是姜不留?” 我爷爷点了点头,“别人也没这么大本事隔空震碎一个人的心脉,还借此封了对手的灵力。” “可姜不留为什么要和我姥姥过不去?”我不解,姥姥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有仇人? 爷爷叹了一口气,“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能你自己去查找真相,不过,崽儿你要记好,姜不留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那天我爷爷和我说了很多,之后我们两个人很沉默的一前一后回了家,当天夜里我想了很多,久久都不能睡着,脑子里一会儿想想我姥姥,一会儿想想南风,一会儿又想想姜家的事,混混沌沌睡过去的时候估计天都要大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爷爷就把我叫醒了,我迷迷糊糊的出去,发现他手里大包小包的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我一下就清醒了,问我爷爷这是要去哪? 爷爷看了看我,又摸了摸我的脑袋,把那大包小包的一股脑塞到了我手里,“这是给你准备的,既然你决定了去找姜不留报仇,关水村就不能再留你了。” 说完根本不顾我的反对,把我连同白老头儿一起赶出了关水村,站在村口告诉我为了关水村不要再回来了,学也不要再上了,只要姜不留还活着,就不要再回关水村了。 我很纳闷,提着大包裹小包袱的站在村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被驱逐了?! 被驱逐的我一脸懵逼,混混沌沌摸到了东极真人那儿,结果被告知东极真人出去云游四海去了,当时我就明白,这是东极真人在躲我。 找不到东极真人,我又去找了崔老瞎子,好在崔老瞎子没跑,不过我去的时候看见他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也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我:“老瞎子,你这是要去哪?” “跟你去南京啊。”崔老瞎子说道。 “谁跟你说我要去南京了?我是被赶出家门的好不好,能不能以后住在你这儿?” 崔老瞎子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你必须要跟我去南京!放心,我会通知你爷爷的!” 我双脚站在南京土地上的时候我都没想明白,崔老瞎子为什么要带我来南京? 我们一行人下了火车,从火车站东拐西拐的到了一个破旧的小胡同里,那里居然都是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瓦房,崔老瞎子带着我们进了一间看起来还算有点整齐的瓦房,要不是他手上拿的有钥匙,我绝对以为他是偷闯民宅。 “阔别多年,我崔老瞎子又回来咯!”崔老瞎子把自己东西一扔就在屋子里忙活起来,没一会儿就抓着个插着黄旗的棍子过来,上边写着个‘算’字。 白老头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崔老瞎子,你这是准备出去算命啊?” 崔老瞎子兴奋的蹦到白老头儿面前,邀请白老头儿和他一起出去摆摊算命,不过被白老头儿给拒绝了,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分开了。 不过崔老瞎子离开前说让我乖乖在家等着,这两天不要到处瞎跑,他要出去找一个人带回来见我看,我心里很好奇他要带谁回来见我。 “记得回来给我带点鸡爪子啊崔老瞎子!”白老头儿跟着他走了几步,大声嚷嚷着嘱咐他。 这俩人已然是很熟了。 在火车上的时候,白老头儿拉着崔老瞎子两人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比划了半天,争吵了半天,我离的远野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最后崔老瞎子妥协了,点头不知道应下了什么事。 白老头儿心情愉悦了一整天,眯着眼睛直笑到现在。 崔老瞎子这地方虽然是个瓦房,但空间还是很大的,有好几个房间,完全够我们住的了,我也不管白老头儿,挑了个朝阳的屋子就提着自己的行李去收拾了。 刚收拾到一半就听到外边的敲门声。 “东风,去开门!”白老头儿指使我去开门,那口气跟着房子的主人似的。 这老头儿,真是懒的不行了,我翻了个白眼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袋后边,他看到我的时候楞了楞,还倒退几步看了看我们的门牌号,似乎是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他又走了回来。 “请问崔一平先生在家吗?” 我记得白老头儿说过,崔老瞎子叫崔一平,我摇了摇头,“他不在家,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来算命的?” 男人笑了笑,“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怎么敢让崔先生给我算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请柬,双手奉给了我,“我是来送请柬的,请小哥儿交给崔先生。” 我接过来点了点头,那男人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了,我则拿着那个烫金字的请柬进了屋子。 “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我才一进屋子白老头儿就把我手里的请柬给抽走了,刚打开他就哟了一声,“这是姜家的请柬。” 姜家?! 我现在对姜这个字极其敏感,白老头儿一说是姜家的请柬,我一把又夺了回来,果然看到请柬上落款处是姜家姜西平。 “姜西平是谁?”我问道。 白老头儿:“姜不留的孙子,三岁通诗文,六岁把易经倒背如流,十二岁的时候独自闯荡,十八岁的则带着响当当的‘鬼柳’名号回到姜家,可谓是名满归来。” “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鬼柳’先生,不过倒是听说过他的事,都说他要留的魂阎罗王都拘不走,他要散的魄玉皇大帝也留不住。” 这句话可够狂妄的啊,那是把阎罗王和玉皇大帝都踩在脚下的意思? 不过我对姜西平没有太大的兴趣,现在我只想着要去看看这个姜不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最好是能趁机把姥姥留给我的那枚银针,想办法放到姜不留身上去。 第四十四章 赴宴 提起姥姥的银针,我又想起来她留给我的那本小册子还在老槐树下埋着,这次走的匆忙,而且我也没机会一个人去老槐树下把东西挖出来。 姜惜梦找的东西应该也是这个,所以我必须要很隐秘的把小册子挖出来才行。 白老头儿:“这姜家还是这么闲,有事没事就爱把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次又是用什么名义举办的宴会。” 我不解:“姜家很爱举办宴会吗?” “何止是很爱,有事没事就要举办一次。”白老头儿冷笑。 电视上演的是只有上流人士才爱举办宴会,看来这姜家确实很有钱,“那他们举办宴会都是做什么的?不会就吃吃喝喝的吧。” 白老头儿:“那肯定不是,每次虽然说法不同,不过办的事是一样的,不过是找几个‘疑难杂症’让大家显摆显摆各家的本事,能在这个宴会上露脸,别的不说,名字肯定是能传出去的。” “什么是‘疑难杂症’?难道是看病的?”我问。 白老头儿摇摇头:“你这傻小子啊,我说的疑难杂症可不是病啊,是邪!一般的行家解决不了的邪!” 我点了点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宴会说白了就像选秀一样,给你丢几个疑难杂症在这儿,看各家本事了,谁能治的好谁就出名了。 我心里一动,道:“咱们也去看看吧?” “什么?”白老头儿诧异的说道:“你不是和姜家有仇吗,上次姜家的人还要来杀你,他们可是确定你已经死了才走的,你这明目张胆的过去是要送羊入虎口吗?” “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不是跑了吗?”我斜着眼睛看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这才惊觉自己说漏嘴了,伸手连连拍了自己嘴巴好几下,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小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了姜不留,你在你村子里姜不留不能拿你怎么样,到他眼皮子底下不是任他揉圆搓扁?别冒险!” 这险不冒不行,想接近姜不留,这是唯一的机会,错失了就不定还有没有下次机会了,而且我不摸透了姜家的底,又怎么去找南风? 我态度很坚决,说什么都要赴姜家的宴,白老头儿根本就劝不住我,把我臭骂了一顿就进自己屋子里去了,我指点他是指望着崔老瞎子回来劝劝我。 可惜,白老头儿失算了,崔老瞎子非但没有劝我,还很支持我去,说要带我去长长见识。 白老头儿听了气的不行,在原地一蹦三尺高,“你这个臭老瞎子,你是不知道姜不留的厉害吗?他可是要杀东风的,上次他派来的人确定东风死了才走的,这大摇大摆的去他家晃悠你就不怕被发现?” 崔老瞎子扣了扣牙缝,“你瞅瞅,你这不是也说了吗,姜不留是已经确定东风死了的,他不会想多的,就算是想多了,我也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说着他指了指我的脸,“来,你看看能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白老头儿将信将疑的看向我,好半天后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崔老瞎子得意一笑,“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只要,姜不留就算是怀疑了东风的身份,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的,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我还是觉得不踏实,姜不留这个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实力。”白老头儿声音低低的。 我见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把手一挥,“既然商量好了,那我就趁着这几天好好的跟白老头儿学学本事,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白老头儿听了气的吹胡子瞪眼,“合着你小子不但打算要赴这宴,还想在这宴会上崭露头角呢?” 我嘿嘿一笑,嬉皮笑脸把他拉进了屋子,“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您就赶紧教我吧!”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到了赴宴的这天,我早早就起了床,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虽然身上衣服破旧了点,但人还是很精神的。 我对着镜子比了个手势,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和我的精心打扮不同,崔老瞎子还好,跟平时一样随意,白老头儿却是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怪人,带着宽沿的帽子不说,还用围巾把自己半张脸都给遮住了,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你这是干啥?没脸见人了还是咋着。” 白老头儿:“别废话,赶紧走,老头子怕在上边碰到熟人。” 我狐疑的凑近崔老瞎子,“你知道这白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吗?怎么总感觉他神神秘秘的。” 崔老瞎子拍了我脑袋一下,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我楞了一下追了上去。 我们三个是徒步去的姜家。 本来我也没觉得有啥,但是到姜家门口的时候,我心里有点难受,因为姜家门口停满了豪车。 所有来赴宴的人都开着豪车,我看着人家一个个衣冠得体的从豪车上下来,再看看我们三个洗的发白的衣服,而且还是徒步来的…… 这差别也太大了? 我都有点后悔了,这不跟电视上演的上流社会的宴会差不了多少吗。 在我看到一个身穿道服的老道士都是从豪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崔老瞎子泰然自若行走在众豪车之间,昂首挺胸的要进姜家。 在我们三个出现的姜家的门童就已经看见我们了,崔老瞎子被他们拦在了门口。 “这位老先生,我们主人家今天要举办一场很重要的宴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如果你要来求什么帮助的话请改天再来吧。”门童用傲慢疏离的语气说道。 崔老瞎子一愣,“你说谁闲杂人等呢?” 我:“对啊,我们是被请来的好不好!” 门童眼睛闪过一抹鄙夷,甚至都没要求我们出示请柬,“这样的借口我今天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请你们不要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在我叫人出来之前自己离开吧。” 这可把崔老瞎子给气着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今天是被姜不留请来的,他以往求着我来我都不来,今天来了倒要把我拦在门外了?你把他给我叫出来!” 他刚说完,周围就传来嗤笑的声音,“姜老爷子求着你来?你面子可真够大的啊老先生。” “是啊,咱们都是求着姜老爷子给我们请柬,你居然是姜老爷子求着来的,那你怎么被拦在这里了呢?” “哈哈哈!我看是哪个小地方来的人吧,没有请柬想来在这里露脸?” 我看崔老瞎子要发火了,按住他的胳膊,抽出请柬晃了晃,“谁说我们没有请柬的?这就是我们的请柬。” 那些人没想到我们真的有请柬,僵了一瞬又说我们的请柬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请这个门童看看不就行了。”我也懒得废话,直接把请柬递给了那个门童。 那门童看了我一眼,把请柬接到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之后说这请柬是真的。 “那就是偷的!”有人说道。 “偷你奶奶个腿!”崔老瞎子再也忍不住了,脱了自己脚上的鞋子就扔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那人惊呼一声捂住了脸,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多了个鞋印,鲜红鲜红的,一看就知道崔老瞎子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你他妈的敢打我?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跟你姓!”那人吼了一声扑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姜家走出来了一个人,郎眉星目,身姿挺拔,整个人器宇不凡,他出来后喝了一声“闹什么呢”? 现场顿时安静了。 门童看到那人立刻换上一张谄媚的跟哈巴狗一样的脸,躬身问好:“大少爷。” 说完一脸厌恶的看了我们一眼,解释道:“是这三个人来胡闹,非要进宴会,客人们看不过去说了他几句,他非但不走,还动手打了咱们家请来的客人。” 这门童说话可会避重就轻。 那被称呼被大少爷的人应该就是什么姜西平了吧? “西平啊,是这样的……”那个被甩了一鞋子的人上来想解释,却被姜西平用手给隔开了。 姜西平的眼睛一直转也不转的盯着崔老瞎子看,好一会儿才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到我们跟前,恭敬的伸出双手,“您是崔老前辈吧?晚辈姜西平,恭候您大驾多时了,我们家老爷子要是知道您这次来了,肯定高兴!” 所有人都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姜西平怎么对这个看起来跟乞丐一样的人这么恭敬? 不过最害怕的还是那个门童,因为他从来没看到过自家大少爷拿正眼看过谁,这么恭敬更是第一次,他刚才还把人家当乞丐…… “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贵客,是小的眼瞎!”门童一头冷汗点头哈腰的的给崔老瞎子道歉。 姜西平眉头一皱,“你可以走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被崔老瞎子扔了一鞋子的人,“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现在立刻给崔老先生道歉!” 第四十五章 龙眼神算 那人脸上还带着鲜红的鞋印,一脸的尴尬,干巴巴笑了笑后走到崔老瞎子跟前,搓着手说道:“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 崔老瞎子哼了一声,连姜西平都没理就进了姜家,我低着头紧紧跟在他后边。 不过我感觉到了有一道很有攻击性的视线一直放在我的背上。 和我想的差不多,姜家真的是很有钱,没进门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进去之后还是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家的别墅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院子里还有个露天的游泳池,游泳池旁边不远则种着几颗绿莹莹的树,树后边就是几个假山,有山还有水,看得我咂舌不止。 这地方风水好。 姜西平不多会儿就追上了我们,亲热的凑到了崔老瞎子跟前。 “崔老前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真是给我们了个惊喜啊!” 崔老瞎子一笑,斜眼看向姜西平,“惊喜?我看是惊吓吧,你们家老爷子看到我心里肯定不舒坦!” 这话明显就是埋汰姜西平的,可姜西平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一样,也跟着笑了,“瞧您说的,我们家老爷子看见谁心里都可能不舒坦,唯独见了您要乐呵的,这都多少年没进我们家了?” “你是叫姜西平吧?”崔老瞎子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的名字。 姜西平点了点头,“是,晚辈和老前辈有缘,这名字里得有一个相同的平字。” 崔老瞎子:“叫我崔老瞎子就行,那个名字早被我给扔了。” “晚辈不敢,要是老前辈您不嫌弃的话,晚辈叫您一声崔叔吧?”姜西平态度讨好的问道。 “别了,崔老瞎子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没有兄弟姐妹,这声叔叔我可担不起。”说完很不给面子的进了姜家的主屋。 我在边上默默看了个全程,在心里很佩服姜西平这个人,不管崔老瞎子怎么不给他面子,他脸上始终都是端着那个笑脸,看着很亲近的样子。 这人要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就是城府太深。 我们一行人进了姜家主屋,随着姜西平到了三楼,那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爷爷,您看谁来了!”姜西平一进去就扬声喊了一句。 随着他话音落地,前边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我一眼看到最里边端端正正坐着的歌老年人,一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一双眼睛锐利有神,嘴角上勾带着笑意。 我心里很肯定,这人就是姜不留! 事实也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那个老人看到崔老瞎子之后一脸惊讶,“崔老弟?” 白老头儿在我边上小声说道:“这就是姜不留。” 没见到姜不留之前,我还没理解他们嘱托我的话,看到他之后我才算是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别被他的样子给骗了。 他的五官和行为做派,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而且因为嘴角不自觉带着笑意,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和我想象中的姜不留有很大的差别。 崔老瞎子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姜家老爷子,这句崔老弟我可不敢应,你还是叫我一声崔老瞎子吧,咱们也没那么熟。” 他这话一说出口,边上人都惊了。 从来没人敢这么不给姜不留面子,这样的重视别人求都求不来呢,这人居然这么跟姜老爷子说话,他到底是什么人? 姜不留也不生气,亲自下来迎接住崔老瞎子,对着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龙眼神算’崔一平!” 一语落地,满堂哗然。 “龙眼神算是什么意思啊?”我偷偷问旁边的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是年轻时候一个人赠与他的名号,那人是个大学者,说崔一平这双眼睛堪比龙眼,这话传出来之后,大家都称呼崔一平是龙眼神算。” 我不知道姜不留对崔老瞎子为什么这么客气,但我感觉他是有自己目的的,因为他看着崔老瞎子的眼睛写满了算计。 崔老瞎子也不和众人寒蝉,和姜不留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我和白老头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了。 姜不留和姜西平都把眼神放到了我身上。 “崔老瞎子有没有说那个小子是他什么人?”姜不留问姜西平。 姜西平摇了摇头,“没有,那小子也安静的很,进来之后只和身边围着嘴的那个老头儿说话,我没机会和他搭话。” “嗯。”姜不留点了点头,“你想办法和那小子搭上话,套一套他的底细,顺便再看看他是个什么来历。” 姜西平垂头应了一声是。 很快,来姜家赴宴的人都到齐了,姜不留从上座起身,例行公事一样和大家问了好,又嘱咐吃好喝好,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最后还特意点了点崔老瞎子的名号。 在场很多人都只要龙眼神算是谁,看向我们的眼神也灼热起来。 姜不留说完话,一群佣人鱼贯而入,开始往桌子上摆放瓜果点心。 “老爷子,您说着崔一平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居然还赴了咱们姜家的宴。”姜家一个后辈凑到了姜不留的跟前。 “是啊。”另外一个后辈也跟着过来了,“我记得老爷子您说过,这崔老瞎子跟你关系不算好,而且很看不上咱们姜家。” 姜不留眼睛扫了一圈,用很清淡的语气说道:“他此行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来挑人的。” “挑人?挑什么人?” 姜西平:“挑合适的徒弟人选。” 听到自己孙子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姜不留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西平说的对,我猜崔老瞎子是来选徒弟的,他一辈子无亲无故,这一身的本事又教给谁去?我看他大限也快要来了,他自己肯定也很清楚,所以才这个时候回来,又来了咱们家。” 在场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猜想崔老瞎子是给自己选徒弟来的。 其实这也不新鲜,很多人的徒弟都是在姜家举办的宴会上收的,只要对了眼,联姻都是常有的事。 姜不留眼神炙热,压低了声音说道:“西平,这次无论如何你也要拜崔老瞎子为师,拿到他手里的《冥策》。” 姜西平沉声:“是!” “崔老前辈!”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手里的银针放到姜不留身上的时候,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我们身边,旁边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被崔老瞎子扔了一脸脱鞋的男人。 “刚才我才知道这小子冒犯了您,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拉着他来给您道歉来了!” 崔老瞎子看了一眼,摆摆手,“走吧走吧,刚才他已经道过歉了,老头子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那微胖的男人却不想走,看了看自己儿子,又涎着脸说道:“是这小子犯浑,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就让他在这儿给您端茶倒水伺候您,您看行不行?” 一个免费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自己儿子留下了,那微胖的男人喜滋滋的走了。 有些年轻后生见状很不理解,纷纷问自己跟着的长辈,为什么大家忽然之间对那个穿着破烂的老头儿那么恭敬,就连姜不留这样的大人物都称呼他为老弟,难道他比姜不留都厉害吗? “因为他有通天神算的本事,而且手上还有一本上古留下的奇书,名字叫《冥策》,据说这本书可以召唤阴兵鬼将,世代由师傅传与弟子。这次他回来恐怕就是为了挑选徒弟,谁要是有缘做了他的徒弟,白白得了通天神算的本事不说,还能得到《冥策》,所以大家都是铆了劲儿的要巴结讨好他。” 有个解释道:“大家巴结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手里的那本奇书,天下神算多的是,为什么大家就对他恭恭敬敬的呢?还不是因为《冥策》!” 就在这个时候,姜西平从姜不留身边站了出来,几个佣人则从旁边的屋子里领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面黄肌瘦,一双眼睛无神且呆滞,他机械的被人拉着到了姜西平跟前,又被佣人按着坐下了。 “这就是今天咱们的第一个‘疑难杂症’。”姜西平让开半边身子,“此人正值壮年,无端端成了这个样子,一开始只是精神涣散,后来更是整个人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感知能力了,跑了多少医院都无济于事,身体和精神每况愈下,请各位帮着看一看吧。” 介绍完基本情况之后姜西平没有坐回去,居然晃晃悠悠走到了我身边坐下。 坐下后他自来熟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刚才太忙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一问,我没来由僵了半边身子,先是怀疑是不是被看出来了,之后则想明白估计是来跟我套近乎的。 薛东风这个名字太特别了,我要是真告诉他,估计今晚就回不去了。 “我叫张牛。”我随随便便找了个名字打算搪塞过去,不过吐出这个名字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待会儿要是有我上场的机会,我这一介绍不是掉我分儿吗! 第四十六章 无人能解? 姜西平听了我的名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一本正经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牛是最能辟邪的动物,这个名字跟好。” 牛能不能辟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姜西平挺能胡扯八道的。 他这么认真,倒弄的我有点无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挠了挠头把脑袋偏开了。 不过姜西平没打算就这么放了我,楞是无视了我的不欢迎态度又问了我几个问题,不过都被我搪塞了过去。 白老头儿可能看出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碰了碰我的胳膊,让我也到那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跟前去看看。 我跟接到圣旨一样,从椅子上一窜而起过去了。 那个男人跟前围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后辈,每个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态度,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神极其的认真。 这就像是一场考试,你合格了,从此就名声大振,考题就这么几个,但是解题的人有很多,大家是消尖了脑袋的要往上爬,别的人也就成了暂时的敌人。 “往一边站站,你都看了多长时间了?” “我看了多长时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眼瞎啊,站那么远都看不到?” “你说谁眼瞎呢!” 这才开始没多久就有两个人吵起来,争的无非是个位置,一开始还是小声的吵,后来牵扯到两人的家族,一言不合居然打了起来。 姜不留没有动,姜西平从我旁边的位置上起身走了过来。 “不懂谦让,争强好胜,就算是道法高强也不会是一个好的阴阳师,把他俩带走!” 他只说了一句话,不顾那两个人求饶的声音比了个手势让人把那两个人给带走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是有点震撼的,因为姜西平的态度,好像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听他号令安排、是不是一个好的阴阳师也是他来评判一样。 姜家的势力和权力,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我心里五味杂陈,也没有心思再继续看下去,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敌人太强大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压力。 白老头儿见我精神不振,以为我是没看出那个疑难杂症是怎么回事,拍拍我的手安慰我,说我也才跟着他学了没多长时间,不用着急,往后有的是机会,而且这第一个明显不是我的强项。 这还分强项不强项呢? 我看了一眼那个神情呆滞的男人,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老头儿,照着姜西平说的话,这男人是不是灵魂出窍了?” “灵魂出窍他怎么能自己走路呢?”白老头儿反问我。 我想了想也是,刚才他是自己走出来的,只不过是被带领着的,虽然神情呆滞,但是他在别人的引导下是有行动能力的。 难道是被附身了? 也不对,附身的话身上应该有黑气的,我刚才开了阴阳清看过了,他身上很干净,不是被附身的。 我:“老头儿,你是不是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白老头儿得意的挑挑眉毛,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我知道他现在表情一定很得瑟。 “这么简单我要是再看不出来,那我这么几十年可真是白混了。” 我心里一急,催促道:“你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白老头儿冲我招了招手,我凑过去之后他压低了声音给我指点了几处,“你看这男人,目光呆滞,但是眼睛不是无神,刚才走路的时候身上关节都是灵活的,最重要的是他面黄肌瘦。” “面黄肌瘦怎么了?”我不解。 “如果是被邪魅鬼怪缠身,这人印堂该发黑,身子消瘦是必然的,但他不会面黄。” 白老头儿说完我恍然大悟,这个人印堂并没有黑气,证明他不是被鬼怪缠身,而是别的问题,我捏住下巴,开始回忆自己学过的东西,思索这个人面黄的原因。 难道……是蛊?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这个人是不是中蛊了?白老头儿眼睛里闪过赞赏,冲我点了点头,让我接着往下分析。 我对蛊了解的很少,接着往下就真的是啥都不知道了。 就在我摇头的时候,我对面有个女孩子站了起来,“这个疑难杂症,我来解。”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子,肤色白皙一头卷发,五官精致跟洋娃娃一样,她身上穿着虽然很时髦,但是我注意到她的手上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白银镯子,那是苗疆女子才会带的银镯。 “苗疆孟家。”白老头儿喃喃一句。 崔老瞎子点了点头,“我看着也是孟家的后辈,她身上那个银镯子应该是孟三娘的,这女娃娃大概是孟三娘的孙女吧。” 这还真的是便宜她了,对苗疆的人来说,解个蛊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我几乎都要怀疑这是姜家故意放水了,就是为了给这个孟家的女孩子一个出头的机会。 白老头儿:“你小子心里肯定想这对那女孩老说太容易了吧?我跟你说,蛊有千千万万,要查出来这人中了什么蛊可不容易呢,而且之后还要把这人治好了才算完。” 我有点惊讶,“当场?” “对,就是当场。”白老头儿点了点头。 我默默把先前说的放水的话收了回来,解蛊毒就要先知道这人中的什么蛊,之后再研制蛊的解药,这可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孟家那女孩走上前,默默站着看了一会儿才掰开那个人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之后又从身上掏出瓶瓶罐罐在男人的鼻子下边晃了晃。 “她在做什么?”我好奇的问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她那瓶子里,每一个都是个蛊虫,她恐怕是想要给这个人下蛊。” 下蛊? 我想了下就明白了,这恐怕是要以毒攻毒吧。 不知道拿到第几个瓶子的时候,那瓶子终于有了动静,里边慢慢爬出了个硕大的蛊母,乌青肥胖的身体上一对绿豆大的眼睛,它一半身子在瓶子里藏着,一半身子探出来左右乱晃,似乎是在嗅着什么东西。 孟家的女孩儿脸上一喜,把手里的瓶子又往前递了递。 蛊母畏畏缩缩了好一会儿,终于从男人的鼻子钻了进去。 那虫少说有小拇指粗细,看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钻进去的。 蛊母进去之后,男人身子剧烈抖动了起来,五官狰狞可怕,嘴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嘴角还有口水流了出来。 本来很有自信的孟家女孩在坚持了十几分钟之后,忽然痛苦的捂住肚子滚到了地上,我看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估计是疼的厉害。 “她怎么了?” “蛊母反噬了。”白老头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就说绝对不止是一个蛊这么简单,这里边可能还棘手着呢。” 孟家不止来了这么个女孩儿,见状都扑上去救人去了,忙活了好一阵儿才把蛊母从男人的身体里弄了出来,孟家那女孩儿也晕了过去。 本来我以为这第一个难题应该是解决了,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个变故。 “今年的明显比去年难多了啊。”我边上坐着的人小声说道,“去年可没这么难。” “习惯吧,今年是姜西平第一年主持,以后恐怕年年都要如此了。”另外一个人啧啧两声。 “那以后想出头可没那么容易了啊!” “是啊。” 有了这么个变故,大家一时都不敢贸然的上前了。 白老头儿冲我挤眉弄眼,“小子,到了你上场的时候了,要不要去试试?这第一个人就没人敢接,你上去可就是旗开得胜啊!” “我?”我一脸惊讶,“你别跟我闹了,我上去丢人现眼才是吧还旗开得胜,我对蛊根本就一窍不通,那孟家的人都不行,更何况是我。” 崔老瞎子也过来凑热闹,“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你好好想想,我可是教过你怎么解决的。”白老头儿期待的看着我,“仔细的想想。” 我看了看那个人,实在想不起来白老头儿什么时候教过我,周围的人也都在低声讨论着。 “这里太吵了,我出去想想。”我起身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一脱离那个喧闹的环境,我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踱步开始回忆之前白老头儿教过我的所有东西,走着走着抬头一看,都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的从我前边走了过去。 “姜惜梦?”我试探着叫了一句。 那个女人果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到我之后她吓的脸都变了颜色,抿唇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揪着我就走。 “嗳嗳嗳!姜惜梦你干嘛呀?我还有事呢你要带我去哪啊!” 我被姜惜梦拖到了一个一屋子香气的闺房里,我估计这是姜惜梦的房间。 “你怎么在这里?” “你把我带到你屋子里要做什么?!” 我们两个同时开口。 姜惜梦气急败坏的揪住我的衣领,低声吼道:“薛东风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居然敢来姜家,你以为你进来了还能活着出去吗?!” 第四十七章 被嘲笑 她身高才到我下巴,这么揪着我衣服,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不说,还显得无比的可爱,我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儿。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只调皮的蝴蝶一样。 我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暗想她这是在担心我吗? 其实她还是挺可爱的,长的美气质还干净,虽然总是居高临下的看别人吧,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自身条件这么好。 因为她揪住我的衣领,整个人都是贴在我胸口的,因为身高的差距,我一低头就看见她姣好的面容,心里有个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我。 “咳咳。”我干巴巴的咳嗽了两声,退后两步想拉开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抱她,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没想到姜惜梦却紧追两步,“你躲什么?!” 大姐,我躲可是为了你好啊! 真不知道是她太单纯了还是太傻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爷爷知道我是薛东风的,而且你爷爷不是一味薛东风死了吗?他怎么也不会把我联想到一个死人身上吧。” 我安抚姜惜梦,没想到她却一脸嫌弃的说她不是担心我,而是因为怕我扰乱了她的计划,她保住我一条命不是为了让我现在白白送死的。 在当时她替我瞒过她两个表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姑娘心里肯定有什么事,或者再策划着什么事,很有可能还是关于姜不留的。 后来她怂恿激励我杀姜不留更是验证了我的想法。 不过我奇怪的是,到底为什么姜惜梦会这么恨自己的爷爷,恨到想要杀了他。 平静下来的姜惜梦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茶问我怎么会在姜家,是来南京旅游的还是常住的。 她不问我我还想不起来,走到她对面坐下,问道:“你怎么回你们家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学校上课的才是啊。” “上个什么课,当时去就是为了找你的。”姜惜梦撇撇嘴,“没想到,找到的呢和我想象中的你大相径庭,真是让我……” “失望是吗?”我接了姜惜梦没有说完的话,“在你的计划里我的存在很重要,所以你在看到我的时候才会那么失望。” 姜惜梦没有说话,默认了。 我们两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又问我怎么会在姜家,我把收到请柬的事简单跟她讲了讲,之后宴会上发生的事也提了两句。 说道这里我才惊觉自己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而且白老头儿还等着我回去呢…… “我得赶紧回去了,我师父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没走两步我又反应过来我迷路了,转身尴尬的看向姜惜梦,“那什么,你们姜家实在是太大了,我不小心迷路了,你能不能把我带回去?” 姜惜梦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反正我也很长时间没去看过了,今天就陪着你过去看看吧,你出去等着我,我换下衣服。” “哦。”我点了点头走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嘴上我是答应了,其实心里很奇怪,不明白她明明穿着衣服为什么还要换衣服。 姜惜梦再次出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换衣服还是有必要的。 刚才碰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是居家服,很随意,换了衣服之后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端庄的衣服把她衬托成了一个骄傲的公主。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惜梦,呆呆的多看了两眼。 姜惜梦皱眉:“你看着我干什么,这衣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连连摇头,“简直是太好看了,一点不对的地方都没有。” “真的吗?” “真的,比珍珠都真!” 我一本正经说话夸她的样子把她给逗乐了,第一次在我面前展露了笑容,我很难形容她的笑给我的震撼多大,总之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她一笑,我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这出去了一趟把姜惜梦给带回来了,姜不留和姜西平看到姜惜梦的时候都很惊讶,因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参加这个宴会了。 姜惜梦突然来参加姜家的宴会,而且还是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一块回来的,这让姜家人很吃惊,而且看我俩边走路变说话的样子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她这个人一向眼高于顶,什么人她都不放在眼里、看不上人家,不知道有多少想娶她回家做儿媳妇的人都被她给赶走了,追求她的人她也一向连个好脸都不给人家。 姜家人都在猜测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姜不留叫了姜西平嘱咐了几句,让他去问姜惜梦和我是什么关系,姜惜梦的回答是无可奉告,连一眼都没有看自己的爷爷。 她态度很坚决,看起来像是在保护我一样,这可惹怒了她的一众追求者了。 我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崔老瞎子冲我挤眉弄眼,“你小子这是出去清醒清醒还是搞艳遇去了,还带个美女回来,行啊你。” “这是姜不留的孙女。” 我这话说完,崔老瞎子立刻收了自己的嬉皮笑脸,说了一句“没意思”就四平八稳的坐端正了。 白老头儿对我和姜惜梦之间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人身上了,“怎么样,出去转了一圈想起来没有?” 其实我还是没想起来,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详细的分析了一下,感觉自己可以试试。 我摸了摸鼻子,“待会儿要是还没有人上的话我就上去试试。” 白老头儿没给我迟疑和犹豫的时间,直接大喊了一声“我们接了”。 他喊完这句话之后,全场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到了我身上,包括姜不留和姜西平的,很多人看着我的眼神是鄙夷的。 被众人盯着的我只能保持脸上的微笑,心里则是在暗骂:这个糟老头子,天天就知道给我丢麻烦过来,这师傅也太不靠谱了吧! 姜不留默默盯着我看了半晌,冲着姜西平招了招手。 “这小子什么来历你查清楚没有?为什么我在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姜西平也看了我一眼,“爷爷,我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像是一张白纸,问了他很多问题都被他避重就轻的搪塞开了。” “那这就奇怪了,除非是有人在这小子身上施法。”姜不留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来他身上有什么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却说我被白老头子坑了这么一下,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我到那男人跟前,不像别的人还上去掰开眼皮看看,也没有去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邪咒的印记,而是自己掏出白老头儿给的符,吐一口吐沫后贴到了他脑门上。 我本来是想掏天元剑的,但回神一想,出门的时候白老头儿让我把天元剑放在家里了,祭符没有剑可怎么办? 姜不留冲着姜西平使了个眼色。 姜西平点头会意冲我高声喊道:“张牛兄弟,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提。” 我挠挠头,“我需要一把剑,你们谁能借给我?用完之后就还给你们。” 这话说完,很多人都笑了,尤其是姜惜梦的那些追求者,笑的很夸张。 “他居然连剑都没有就上去了,哈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该上场了借剑的呢!” “这要是去打仗,都到战场了还跟别人借枪吗?” “这小子是来闹笑话的吧。” 崔老瞎子凑到白老头儿跟前,“嗳,老头儿,他行不行啊?你怎么也不说给他弄把剑什么的,站在那儿借剑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白老头儿:“我给了啊?谁说我没给!” 崔老瞎子:“那剑呢?” “放家里了。”白老头儿耸耸肩,“我那把剑要是被他今天拿出来,这里不知道多少人认识,到时候姜不留必定要问一问他和我的关系,麻烦的很,干脆就放在家里了。” 面对众人嘲讽和看热闹的眼神,我跟没听见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西平,我知道他肯定会帮我解决的。 姜西平在征求过姜不留的一意见后把自己的剑甩给了我。 那是把好剑,和我的天元剑相比短了很多,但是也方便了很多,剑出鞘后屋子里猛的一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剑给吸引了。 “龙啸。”崔老瞎子和白老头儿同时说道。 白老头儿拧眉,“这把剑不是被人送去博物馆了吗,怎么会在他手上?姜不留不会不知道这剑上煞气太重,用的久了会煞气入体的吧?” 崔老瞎子:“他不是不知道,而是要借用煞气。” 白老头儿冷哼,“也是,毕竟他以前……算了,不提了。” 我接了龙啸剑之后只是端详了一会儿就把符给祭了,在穿符的瞬间,我感觉身体里好像被进了什么东西,那感觉很像有人把冰块塞进我身体了。 而我抓着龙啸剑的手竟像是有东西在啃咬我一样,我手上猛的一疼,龙啸剑被我扔到了地上。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第四十八章 驱邪 说实话,听到他们嘲笑我的声音,我心里是有点慌的,头上有汗浸了出来,我这一慌脑子就乱了,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别慌,慢慢来。” 姜不留坐在那儿说道,我没想到他会安抚我。 他这一安抚,我的心倒奇异的平静下来了,因为我的注意力被他给吸引走了。 我摸了摸兜里被紧紧包起来的银针,心里反复说着:不能乱,稳住,一定不能乱,待会儿还剑的时候想办法把银针放到他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回想到彭朝龙曾经念过的一个法咒。 过后白老头儿跟我说过,他嘴里念的咒是祭剑术,用来请剑神的,请了剑神之后剑更容易受人控制。 我也不想那么多,虽然手里没有符,但白老头儿说过,在没有符咒的情况下可以用自身的血来空画符,这样的效果反而比纸符更有用。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看到的,那个彭朝龙祭的符是什么样子的。 模模糊糊回想起来之后,我咬破自己的大拇指,照着回想起来的符咒样子在剑身上描绘起来,一边画一边念。 “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乱斩人,人人害吾无行恶,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姜不留眉毛一动,眼中精光一闪,“这小子会祭剑术,而且是用自己的血来画的空符。” 姜西平,“爷爷,我那把剑里有煞气,我平时从来没用自己的血去祭过剑,他用了自己的血,剑里的煞气会借机入体的,需要提醒他吗?” “不需要。”姜不留坐稳了身子,姿态像一个寻常的老头儿,“先看看他往下要做什么吧,既然是跟着崔老瞎子来的,旁边还有那么个怪人在,应该不会让他出事的。” 姜西平颔首称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空符画完,我脑子忽然一凉,身体里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钻了进来,龙啸剑没有了那种刺骨到像在咬我的感觉,我当下刻意忽略的钻进我身子里的东西。 祭符,穿符,左手扬剑,右手在嘴前抵住,这一切一气呵成。 沉声喝道:“朱雀凌光,神威內张。山源四镇,鬼兵逃亡。神蛇吐气,邪精伏藏。魂台四明,贞护万灵。玉真巍峨,坐镇金堂。手挥紫霞,頭带神光。执维洞经,三十九章。中有群邪,龙虎截正。猛兽奔走,驭刀吞枪。揭山摒天,神雀毒龙。六头吐火,炎鬼之王。雷火电光,掌星流行。马磕驳灼,逆风横行。天兽罗阵,皆在我旁。吐火万丈,以除不祥。群精四达,封落山乡。千神万灵,摒首叩头。泽尉捧灯,为我烧香。所在所经,万神奉迎。千精振伏,莫干我气。急急如律令!” 我声音不高,但却很有力,字字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姜不留有点吃惊,扶着椅子把手的手猛的一紧,“这是……太上三洞神咒里的驱邪咒?!” 姜西平闻言也是一楞,脸上满是吃惊,“爷爷,真的是太上三洞神咒?不是说这个神咒早就已经失传了吗,这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 姜不留深吸一口气,“往下看看,如果有效的话就是真的太上三洞神咒,如果无效就是假的。” 但姜不留在听我念完之后,心里其实已经确定我念的是真的太上三洞神咒了。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念完之后,众人都感觉到屋子里气压瞬间低了不少,那种感觉很像是这里挤了一屋子的人,刚才嘲笑我的人瞬间就都闭嘴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一个个脸都白了。 我举着剑开始大口的喘气。 白老头儿早就警告过我,这个咒威力很大,而且是需要借助施法人的精神力来维持的,如果施法人精神力不够了,这咒也就没有效果了。 因为这是上古神咒,所以和现在那些用的法咒都不一样,它上边蕴含的能量实在太大了,一个弄不好就要飞反噬。 渐渐的我就感觉有点吃力,心里一时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用这个咒了,而且我还是用自己的血画的空符,比纸符的威力更要大上好几倍,现在支撑住自己都困难,更别说是用他来驱邪了。 白老头儿和崔老瞎子也是一脸的紧张,他们两人早就忘记说话了,俱都是绷紧了神经紧紧盯着场中央的我。 “小子,舌尖血!”白老头儿咬牙,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崔老瞎子闻言气结,“什么舌尖血?合着你教他的就是这个时候用舌尖血啊?这要是次次都咬一次舌头,他干脆以后不要舌头算了!” 白老头儿:“闭嘴,你知道什么,这是上古神咒,灵力足的人都可能撑不住,他除了用舌尖血镇住自己,还能怎么做?” 崔老瞎子一听更气了,“既然是上古神咒,你教给他做什么?你也真是敢教,这小子也是,一瓶不满半瓶咣当!” 我在场中,已经自动摒除了周围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还有我手里的剑,还有坐着的那个人,我已经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这可怎么办? 白老头儿当时可没告诉我,用这法咒会是这效果啊,还是说我用血画的空符效果更显著?但现在不管效果怎么样,我首要做的是能驱动它啊。 该怎么做…… 白老头儿肯定是教过我的,仔细想想。 “舌尖血!”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白老头儿的声音,那是和彭朝龙对符的时候他教我的,当时好像就是因为我快支撑不住了…… 对了! 舌尖血!! 我毫不迟疑咬破了舌尖,隔空吐血到剑上,正和我画的血符混在一起。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热浪冲击到了所有人的身上,尽管看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的血符起了作用了。 “邪灵,收!” “邪祟,收!” “精怪,去!” “祟病,去!” “听吾号令,留魂护魄,驱邪镇鬼,急急如律令!” 整个宴客厅很安静,只有我不听喊咒的声音,每一句喊出来,他们的身子的都震了震,而有法器的人都感觉到自身法器的躁动。 姜西平皱眉按住腰间,那里似乎别着个什么东西。 姜不留抿唇不言语。 “爷爷,我的法器好像和他产生共鸣了,它现在很躁动不安。”姜西平压低了声音说道。 姜不留死死盯着我,眼睛中精光一闪,“这不对劲,不止是上古神咒那么简单,他为什么能让场上人的发起产生共鸣?驱邪咒没有这个效果。” 姜西平:“会不会是因为他自身?” 姜不留:“只能是这个原因,今天晚上,把这小子留下,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姜西平:“爷爷,你要……” 姜不留点头,阴森着声音说道:“不探查清楚这小子身上的秘密,我这心里不安,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和姜不留、姜西平不安的情绪不同,白老头儿和崔老瞎子都是一脸的惊喜。 “这小子……” 白老头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他,老头子真是捡到宝了啊!” 崔老瞎子听了顿时垮了脸,“臭小子,先教他的可是我,怎么会拜个来路不明的人做师傅。” “你就气着吧,反正是我徒弟。”白老头儿得瑟的扬了下巴。 可把崔老瞎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同时,姜惜梦也很惊讶,她没想到我有这种本事,在惊讶过后,她也高兴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那几句咒喊出来,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了,控制不住单膝跪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心里死死告诫自己不能把剑丢了,我现在肯定已经倒到地上去了。 白老头儿说过,这神咒要是半途中止了,我不但要受到反噬,而且再施法的时候还要比先前更费力,因为身上的精力已经被上个神咒给吸走了。 我抿紧嘴又咬破了舌尖,咬完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一次发狠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咬了,而且用的力气可不轻,这下又咬到了那个伤口上,别提有多疼了,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我五官扭曲,眼眶发红,看着很奇怪。 崔老瞎子也没看明白我在干什么,一脸不解问白老头儿,“他这是干啥呢?怎么脸色那么古怪。” 白老头儿脸色也有点古怪,干巴巴咳嗽了两声,“估计是太疼了。” “急急如律令!” 这次,我剑的方向指住了那个人的身体,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到有东西从剑里出来直奔那个面黄肌瘦的人。 片刻之后,那人厉声尖叫一声仰躺到了地上,翻滚着挣扎起来。 这是自打他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之后,第一次自主作出的反应。 “邪祟,去!”我嘴里含着热血,眼神坚定。 “祟病,去!”我又喊了一声。 我每喊一句,那人的身子就抖上一抖,随着他的抖动,他嘴里开始往外吐东西,绿油油泛着恶臭气味儿的液体。 第四十九章 夜半惊魂 我一看到他开始吐东西出来了,心里一喜,感觉自己没有白费力气。 那男人一面抖动着身子一边吐东西出来,吐了足有十分钟渐渐就止住了,他身子抖的倒是更厉害了。 蛊虫呢? 刚才他吐了那么长时间,除了吐了绿水出来,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对…… 这个法咒的威力虽然很大,但明显不是该用到这个地方的。 “怎么回事,我看那小子脸色很不好,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崔老瞎子问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点点头,“这个咒居然没用……” 崔老瞎子不信,“都开始往外吐东西了,怎么会没用?” “如果是驱鬼驱邪,肯定是很有用的,看来这里边还有其他的隐情在,就看这小子能不能自己处理了。”白老头儿也有点担心。 我看了半天,还是没有从呕吐物里找到蛊虫,心早就凉了半截,知道是我自己用错符了。 平常的时候用错符没啥大问题,再换个符就是了,但今天我身上明显已经没有余下的精力和灵力了,用了上古神咒之后就还是要用上古神咒,一个就已经这么吃力了,再用一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崔老瞎子看我单膝跪地不动,还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急的不行,“你快想想办法啊。” “其实只要换个符就行了,开始用的上古符咒,之后就要一直用上古符咒,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没有灵力,根本就驱动不了符咒,我只希望他能回想起来血灵符咒,彭朝龙曾经用过的。” 白老头儿心里隐隐有期待,因为刚才我用的飞剑术就是彭朝龙曾经用过的法术,他没想到我只看过一次就记到心里了,而且还会使用。 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咬破大拇指,以手画空符,嘴里喃喃:“天清地灵,血灵听令,调汝为神,符合符决,借动法灵,灵血兵将,遵法听令,即时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呼……” 就在我念完咒语的同时,屋子里忽然风声大作,隐约听到有一种野兽的嘶吼咆哮声。 “血灵符咒。”姜西平捏了捏手,心里对我又重新审视了起来,会上古太上三洞符,还会用血灵符和飞剑术,怎么着也不会是个普通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用血画符的原因,在血灵出来之后,我浑身霎时充满了力量,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注入了我体内。 地上那个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眼看进气少出气多,我丝毫不敢迟疑,又掏出一张符穿在剑上。 “混元一气,高辛之余。付我弟子,疾去疾除。五方正气,布吾形躯。诸大功曹,如意攻行。谨召十大,功曹针砭。小吏布气,治病神员。天医大圣,体呼即至,遇召即临。万咒万灵,不得违令,敢有违令,罪在雷霆。急急如律令!” 我声音铿锵有力,念完一句又紧接着念道:“又先天先地,元始祖气。削死上生,长生在世。玉皇心印,鬼神皆避。匡维三界,统摄万灵。元始总印,万神奉行!” 姜不留大惊,不受控制站了起来。 姜西平也跟着站起来了,“爷爷,他念的是什么法咒?” “元始总印……”姜不留像没听到姜西平说话一样,喃喃念着我我念过的法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在我念完混元治病咒之后,那个男人猛的大吸了一口气,身体又开始抖起来了,抖完又开始往外吐东西,不过这次没有再吐液体出来,而是一直在干呕。 所有人都注意着那个男人的情况。 只见他闭着眼睛大张着嘴巴,干呕了好一阵之后,一个黢黑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蛊虫从他嘴里爬了出来,那蛊虫眼睛明亮有神,它出来之后我松了一口气。 “收起混元元始天尊,火急如律令!” 念完我这才把剑扎在了地上,身体也开始酸软。 那蛊虫脑袋偏向我,乌黑溜圆的大眼珠子和我对了个正着,说来也奇怪,我居然看它一眼就知道它准备要向我过来,一个起身太猛,我眼前一黑。 我不甘心的晕了过去,意识弥留之际,我很想大喊白老头儿,让它看住那个蛊虫,千万别让他往我身上爬。 不过我说的晚了,白老头儿赶过来的时候,那蛊虫已经不见了。 姜不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了,不过他一句话都没说,而是拦住了准备把我带回家的崔老瞎子。 “崔老弟,你们就别回家了,先在我们这里住一晚上吧,我这就召人过来给他看看。你把这孩子带回家也于事无补的,不如留下让我们家的人帮忙。” 崔老瞎子不敢擅作主张,转头看向白老头儿。 白老头儿思前想后,虽然他很不愿意在姜家,但考虑到我的情况他还是答应了。 姜西平心里一喜,立刻让人把我抬到了客房里。 “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剩下的几个咱们明天继续。”姜不留豪气的一挥手,跟在崔老瞎子身后一同走掉了,姜西平则留下送客。 姜家客房。 崔老瞎子和白老头儿吵的不可开交。 “让你纵容他来这宴会,你看看这都闹的什么事?!”白老头儿指着崔老瞎子的鼻子大骂。 崔老瞎子一听,蹦了三尺高指了回去,“你还说我?你教的那是什么鬼东西,他灵力道行才到哪你就教他上古符咒?!” “就是赖你,我教什么那是我的自由,你纵容他来姜家就是不对!” “赖你奶奶个腿,你不教他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会出事!” 边上姜不留和姜西平谁也插不上嘴,不过他俩都听明白了,知道我的法术都是白老头儿教的。 姜不留冲姜西平使了个眼色,姜西平会意上前,站在俩老头儿中间开始劝,一面劝一面说这屋子里太闷,伸手就要去解白老头儿嘴上的围巾。 白老头儿看出他的意图,跳开几步躲开了他的手,警惕的喝道:“你干什么!” 姜西平也不见着急,笑着道:“这屋子里太闷,我想着让您透透气。” 白老头儿:“老头子没长手吗要你帮忙?!” 崔老瞎子隔空点了点他,“你就是个无理取闹的!” 本来俩人都不吵了,崔老瞎子这一说话,好了,两人又吵起来了,最后一言不合竟然撕扯到一处,这个揪那个的胡子,那个抓他的头发。 看的姜不留都头疼了,摆摆手不愿意再管,带着姜西平出去了。 他俩一走,崔老瞎子和白老头儿立刻分开了。 “嘶……”崔老瞎子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咬牙切齿,“你这个老不休,下手也太重了,你这是真想把我的头发给揪掉啊?!” 白老头儿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你还说我呢?你下手也不轻!看看把老头子胡子揪的!!” 崔老瞎子瞅了瞅外边,小声问道:“走远了吧?” 白老头儿点点头,骂骂咧咧坐到我旁边,“这个姜不留可真是小心,也不知道把咱们留下是什么目的。” “那你留下来干啥?”崔老瞎子不解。 “还不是为这小子着想,在这儿给他治病啥的。”白老头儿说道。 却说姜西平和姜不留出去后去了姜不留的书房。 姜不留闲的很怡然自得,姜西平脸色有点不好。 “爷爷,一看那俩老头儿就是故意的,刚才咱们不应该走。”姜西平语气不满。 姜不留找到一本书坐下,带上了自己的老花镜,“既然你都看出来是故意的了还留着,那就是你不懂人情世故,反正人还在咱们家里,有什么好担心的,晚上去看看就是了。” 姜西平点点头,“崔老瞎子虽然很厉害,但是我觉得那个带着围巾的老头子也不简单,看着他身影佝偻,身上气势却不容小觑。” “嗯,我也好奇这是个什么人,不愿意以面示人,证明他怕别人把他认出来,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小子还有他是何方神圣。” 姜西平:“爷爷,我觉得惜梦好像是认识那小子的,她的脾气你知道的,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是她对这小子很特别。” “嗯,我知道,你去忙吧。”姜不留挥挥手让姜西平离开,自己则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看书。 ………… “叩叩叩。” 崔老瞎子躺着哼哼唧唧,“有人敲门。” 白老头儿:“门又没锁。”扬声喊道:“进来吧!” 门打开后,姜惜梦有点局促的站在门口,“我是来看……他的。” 白老头儿点点头,“你有心了,进来吧。” 姜惜梦不但自己来了,手里还提着几个食盒,走到桌前放了下来,“你们照顾他肯定没时间吃饭,我特意让人给你们做的。” 食盒打开之后,顿时香气四溢。 崔老瞎子和白老头儿根本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拿了筷子大快朵颐,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趁着他俩吃饭的功夫,姜惜梦走到我床前,认真打量睡梦中的我,心里有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 “丫头,是不是看上我们家这傻小子了?” 獓狠 白老头儿嘴里还叼着个鸡腿,一脸猥琐相的冲着姜惜梦嘿嘿直笑。 那脸上就差写上“我都懂的”这几个大字了。 姜惜梦脸腾的一下红了,慌乱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磕磕巴巴的说白老头儿瞎说什么。 不但白老头儿,连崔老瞎子都是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这下姜惜梦更窘迫了,也不管自己此行来事什么目的扭头就跑。 跑出去之后才想起,她是想等我醒来跟我说一些自己计划的事的。 不过想想崔老瞎子和白老头儿看着她的时候,那揶揄的眼神,她咬住嘴唇跺脚走远了。 “算了,看他那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等下次见他再跟他说吧。” 姜惜梦走后,崔老瞎子和白老头儿的话题还在她身上。 “诶,你觉得这丫头咋样。”白老头儿问崔老瞎子。 崔老瞎子想了想,点点头,“我看比姜家所有人都好,眼睛很干净,不藏事,面向也和善,配得上这臭小子。” “哟哟哟!”白老头儿咋咋舌,“还配得上这臭小子,你咋不说是这臭小子配得上她呢?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这臭小子可是个穷小子,啥都没有!” 崔老瞎子:“嗯,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你说你徒弟穷,你咋不看看你自己?你还靠着你这个穷徒弟养你呢!” 白老头儿听了把鸡爪子扔到了崔老瞎子脸上,“那老头子还把传家本事教他了呢!这东西万金也难买,学了老头子的本事,以后还愁钱花?” 崔老瞎子徒手接住鸡爪子,冷哼一声,“你说的你本事这么厉害,那你怎么还是这么穷?你也学学人家姜不留,你看看人家,家大业大的,跺跺脚咱们站着的这地都要抖三抖,你再瞅瞅你自己,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提起姜不留,白老头儿很不屑,“别拿我跟他那种衣冠禽兽比,老头儿虽然没钱,但活的自在,吃得香睡的香,不怕人家梦里跟我算账。” “哎……”崔老瞎子叹了一口气,狠命的咬了一大口鸡腿,“要说这姜家啊,也真是该他们家的时运了,这世上也就京城白家能跟他们家抗衡了,可惜白家还都隐退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这么多年都没白家的消息了。” 说着还喷了碰白老头儿的胳膊,“你知道白家不?” “知道。”白老头儿眼皮都没动一下,“一门三英才的白家。” “对对对!就是那个白家!” 崔老瞎子摇摇头,脸上带着向往,“我年轻的时候白家还没有隐退,那个时候我就对这白家很是敬佩,一家子都是真正的英雄啊!特别是那个一门三英才的三个英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你都知道多少白家的事?” 白老头儿专心致志的啃着自己的烧鸡,“你把你知道的给我讲讲,我还真没咋听说他们家的事。” 一说起白家,崔老瞎子来了兴致,腰杆子一直,连自己最爱啃的鸡腿也被他扔到了一边,拍了拍手摆正了架势开始讲关于白家的事。 白家是世家大族,和姜家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后起之秀不一样,他们家族底蕴深厚,据说民国就开始起家了,祖上还曾出过一个国师。 到了近代,有了姜家之后,白家的荣耀渐渐的就没落了,姜家这个后来者倒超越了他们居了上位,不过白家就算再没落,那也是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大家族,近代更是出了三个奇才。 “这白家一门三奇才,一个叫白林,一个叫白炎,一个则是白冰,他们三个一个是木命,一个是火命,一个是水命,年轻的时候可是声震大江南北啊,咱们这行谁不知道白家那三兄弟?” 崔老瞎子用手撑住膝盖,“寻龙点穴不在话下,捉鬼拒灵手到擒来,就没有他们三个做不了的事,不过那三兄弟做过的最让我佩服的一件事,是四十多年前的一件事。” 四十多年前,大家都在找出路,找活下去的办法,因为那个时候太穷了。这人一穷就乐意动歪心思,只要来钱快,根本不去顾及后果,所以那个时候盗墓一时大兴起来。 各种各样的摸金者都冒了出来,背着大包裹小行囊的游走在全国各处的村庄山脉里。 白家三兄弟那年正在外游历,就碰上了这么一伙人,那伙人要摸的是个在山里的墓,那是个少见的风水宝地,那伙摸金的人算定了里边有个大墓,葬的人身份铁定不简单,里边陪葬品也会很昂贵。 那伙摸金的人在进山前就想好了,摸着最后一次金,挖出来的东西卖掉之后就金盆洗手了。 摸金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一般都会殃及后辈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也不乐意干这事。 白家三兄弟恰巧也走到这儿,借宿在山下村子里的时候知道,前不久也来也一伙人,说是什么勘测地形的,他们三个来的下午傍晚进山去了。 三兄弟知道恐怕是摸金的人,不过也不想管这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们也不能断了人家财路,不过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要走的时候,三人闲来没事也上山去了,想看看这周围风水怎么样,一看可了不得了。 那山竟是个龙穴! 不过初看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是个龙穴,如果不仔细就会把它当成鲤鱼宝地。 磁北坐正亥,初关巳口,左侧有水进来,水口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这是标准的龙来水,山头所在的位置正正就在龙身上,龙头卷曲就在山的前方不远处,龙首对面则是个水库。 龙穴午方进入水库,巳丙是龙尾。 三兄弟暗道不好,不管这龙穴上葬的是谁,但那伙摸金人要是不小心坏了断了龙脉可是要出大事的,别的不说,山脚下这村子要完了。 当时三兄弟也不敢确定这就真的是个龙穴,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三人摸准了方位之后开始在龙穴上下铲,挖了不到三尺就挖出一汪泉来,里边几条鲜红的鱼跳了出来,那一群鱼无眼有角,身上鳞片红中带着点金光。 是龙鱼! 挖出了龙鱼,这地方就是个铁板钉钉子的龙穴了,三兄弟不敢迟疑,找遍全山摸到了那伙人的盗洞,也不管身上东西带的齐全不齐全就下了洞,进去不知道多长时间,一直没找到那伙人。 后来在一个小墓室里又找到了个盗洞,这地方竟还有个墓下墓,也就是说这墓还有个陪葬墓,陪葬墓里藏着的人看着就身份高贵,更别提他陪葬的那个人了。 三兄弟找到主墓里,那一伙人正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此番可没想到会这么凶险,陪葬墓里的东西都被他们收拾了,主墓里的东西他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循着惨叫的声音找到那伙人的时候,三兄弟大吃一惊。 只见墓穴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的乱七八糟,遍地都是破碎的石块,那石块上被撒了很多的血,三兄弟不知道进来的有多少人,但他们三个进去的时候,那墓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那两人早吓的腿软不能行了,而在两人的对面,则有个巨大的怪兽。 那怪兽长的很像牛,身上黑毛像蓑衣一样披在身上,他嘴里正在咀嚼着残肢断臂,尖尖的獠牙好不吓人。 “三兄弟当时就知道,这是碰到獓狠了,你知道獓狠是什么吗?那可是上古凶兽,不知道怎么竟被养在这么个小地方。”崔老瞎子讲的唾液横飞。 这个时候我已经昏昏沉沉有点意识了,但身体太累眼睛根本就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听崔老瞎子讲关于白家三兄弟的事。 不过这个时候我心里是有疑惑的,甚至有点怀疑我师父,也就是白老头儿和白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他就这么巧姓了白呢? 崔老瞎子喝了口茶,继续讲道:“獓狠那种凶兽就算是三人合力也很难对付,那毕竟是上古凶兽,其实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只要回头跑出去就没事了,因为獓狠根本没发现他们。不过,他们不忍心看那两人被獓狠就这么吃了,咬牙上了。” 白老头儿一声不吭,端端正正坐着听崔老瞎子往下讲。 “白家三兄弟和獓狠缠斗了很久,三人根本就没办法收复这凶兽,墓地已开,要是不管这凶兽直接逃跑,这凶兽一定会循着人味儿出去,毕竟它最爱吃的就是人肉,到时候就是一场大劫难。怎么办?三兄弟没办法,商量了之后决定由一人拖住獓狠剩下的人把墓穴封住。” 我大惊,那墓穴封住,里边那个人不就要葬身獓狠之口了? 崔老瞎子:“三兄弟争着要自己留下,当时时间紧迫,三人没办法只能抽签决定,最终定下了白炎留下拖住獓狠,白林和白冰待人跑出墓穴,又施法把墓穴给封住了。” 白老头儿:“你讲错了吧?我听到的怎么和你讲的不大一样呢?” 今天请假一天 家里孩子生病了,实在是心急火燎,最近确实非常感谢兄弟们的支持,今天实在抱歉,后面一定双倍补上!!! 第五十一章:白家三兄弟 崔老瞎子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你不是啥都不知道吗,要不你讲讲?” 白老头呵呵一笑:“我对这个白家确实了解不多,但这种口口相传的故事倒是知道点。” 说到这里,他也倒了杯茶,将之一饮而尽后,就沉默不语了。 崔老瞎子伸手拍了拍白老头的脑门:“别磨磨蹭蹭的,你到底赶紧说啊!” 白老头点点头,说是要缕缕头绪,过了一阵之后,这才开口说话了:“早些时候,我有个道上的朋友,跟我提起过这些事。白家的崛起,可比民国要早得多,可具体是从什么年代,倒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按照白老头的那位朋友所说,之所以都说白家是民国始建,还是因为从那时开始,白家才被社会各界关注到。 “至于那三兄弟,也不是什么风命、水命、火命。” 白老头一边回想,一边唏嘘:“他们就是三个普通人。也正因如此,长辈们起初也没对三兄弟寄予厚望。” 但说来真是命中注定,三兄弟降生在白家,哪怕在命格上没有过人之处,可这修道的天赋,却是无人能及。 到了老三18岁的时候,这三兄弟的道行已极高,就连姜家的姜不留也只能巴结。 白老头皱着眉头:“应该这么说,白家三兄弟,只有老三白炎平日里在道上走动过,所以世人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老三是年轻一辈执牛耳者!” 我纵然躺在床上,也因为这些话来了精神,使劲儿抬起了一点眼皮时,就见崔老瞎子的双手都在哆嗦着,嘴里还一个劲儿念叨着:“你别说,我年轻那会,好像也听人这么说过…” 白老头淡淡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可世人都知道,老三都这么厉害,那同样天赋异禀的老大、老二,只会更厉害。 可惜这三人只知道游历天下,逍遥快活,从不参与世俗争斗,那些想要巴结他们的大家族,也只能听着三兄弟的虚名,却见不着真人。 这一门三英才,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声名鹊起,白老头品了口茶:“四十多年前,白家三兄弟游历天下,偶遇一伙盗墓贼。得知他们所去的是一处龙穴之后,三兄弟当即动身,顺着盗穴钻了进去。” 跟崔老瞎子先前所说如出一辙,三兄弟先是进了陪葬墓,而后又进了主墓,见到人影时,那伙人正跟一只粽子斗得死去活来呢。 白老头回忆了一番,接着说道:“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数百年的时间,地脉走势只要稍有变动,龙穴立马就得变成死穴!” 崔老瞎子猛然一惊:“什么,那龙穴已经成了死穴了?” 白老头当即默认:“那条龙脉延展数百里,龙穴虽在节骨眼上,可若是没有外人硬闯,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这伙盗墓贼的贸然闯入,使得主墓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棺椁中的墓主人身份显赫,生前也极尽能事,让自己的尸身死后依旧不腐。 这数百年天地灵气的蕴养,加上龙穴的变故、以及忽然进来的一股生气,让棺椁中的尸体直接成了个大粽子,只差一点,就能成精了。 这跟旱魃还不一样,普通的粽子日久成僵,五百年成魃,这龙穴里的东西,一百年就能跟旱魃相提并论。 白老头唏嘘不已,说这伙盗墓贼也算是本领高强,居然跟这样的粽子你来我往,坚持了近一个小时:“可惜人力有穷时,三兄弟进来的时候,那伙盗墓贼已经是强弩之末,马上就要露出败相了。” 三兄弟也没多说,当即合力将其制服,崔老瞎子一下子懵了:“不可能啊!当年姜不悔制服旱魃,尚且用了三天三夜,最后双腿还…” “那可是白家三兄弟,”白老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可说这话时,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这一门三英才个顶个的厉害,还能不如一个姜不悔?” 崔老瞎子顿时语塞:“那然后呢,主墓里到底有没有熬狠?” 听他这么一问,白老头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白家三兄弟,他们还是小看了这座大墓,收拾了那只粽子后,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那伙摸金的见三兄弟降服了粽子,就彼此搀扶,向三人千恩万谢。 但就是两伙人说几句话的功夫,主墓里边忽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饶是老大手疾眼快、保住了当中一人的性命,可剩下的两个盗墓贼,还是被啃掉了上半身。 熬狠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当中,三兄弟也不敢确认,白老头神色郑重:“要真是这种上古凶兽,那就只有道家祖师一样的人物才能对付了。” 别说是他们三兄弟或者姜不悔,就是来一百个、一千个这样的人物,也不可能有什么办法。 可这三兄弟知道,熬狠一旦出了这座大墓,就必将祸乱天下,全国上下,都要遭殃。 白老头:“在这个危急关头,三兄弟直接把唯一活着的盗墓贼推出了墓室,然后立刻触发了墓中的机关,想用三人的性命,将熬狠关在墓里。” 崔老瞎子连忙追问:“那这三兄弟…” 白老头忽然轻笑出声,表情也开始变得怪异:“也是三兄弟福大命大,那座墓中留有绝世高人的阵法,三人最终激发了大阵,将熬狠当场屠杀了!” 那个盗墓贼得救之后,将墓中的事说了出去,三兄弟自此声名远扬。 崔老瞎子拍手称快时,我却迷迷糊糊地、看见白老头咬了咬牙:“可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姜家人设计好的!” 据他的那位朋友所说,姜不留是畏惧三兄弟的实力,才干了这么一件卑鄙之极的坏事。 而白家三兄弟虽然没死在墓里,可也全都重伤,靠着家族底蕴痊愈之后,实力十不存一,再也无法与姜家抗争了。 崔老瞎子猛拍木桌,气得吹胡子瞪眼:“姜不留一生坏事做尽,肯定不得好死!” 我也暗暗感慨,真是好人不偿命,祸害留千年。 可崔老瞎子话音刚落,门外立刻就传来了敲门声:“两位前辈,我家老爷子做了晚宴,想请二位过去坐坐。” 是姜西平! 别说是我,就连白老头跟崔老瞎子也都是一惊,我们仨谁也没有想到,这人早就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外,把白老头说的话,全听得一清二楚了。 好在两人都是老油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崔老瞎子干咳两声:“张牛还没醒,我们要是走了,可就没人照顾他了…” 姜西平一面和善地笑着,一面推开房门,他朝两个老人拱了拱手,十分客气地解释道:“这顿晚宴是姜家祖辈订下的规矩,晚辈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让白老头跟崔老瞎子放心,说自己已经安排了佣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张牛兄弟。 这也是万不得已,白老头和崔老瞎子知道没法推辞,只好跟着姜西平去了。 我闭上微睁着的眼睛,只觉困意狂涌,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阵微弱的声音吵醒,睁开眼一看,自己床头居然坐着一个老头。 我猛然清醒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不留! 按捺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我悄悄观察着姜不留,他手里拿着一块磁铁,正不断在我身上到处比划着。 难道他知道…我外婆留给我的是什么?! 此时,姜不留已将全副精力都用在了这件事上,他的一对老眼死盯着手里的磁石,一点也不敢离开。 如果我这个时候,忽然翻身而起,他一定意想不到! 我的手心里渗出不少冷汗,姜不留的实力太强了,我和他有云泥之别。 但诡异的是,我心里似乎有个强烈的声音,在不断地怂恿着我,让我赶紧行动… “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恰在此时,一直关注着手头磁铁的姜不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心噗通直跳,原来他一直注意着我,也知道我已经醒了! 我竭力控制着自己,想方设法装出刚睡醒的样子:“您是…姜老爷子?” 姜不留听到这话后,很快呵呵一笑,他将手里的磁石递到我眼前,说这是祖传的宝贝,能够检查人体隐患:“听说你久久不曾转醒,我这才过来看看。” 什么祖传宝贝,什么检查人体隐患,鬼才信! 我心里咒骂,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恭:“姜老爷子,我一个乡下人,哪敢劳您伤神啊?” 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姜不留看起来极为和善,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他从床边坐起,之后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刚才检查了一番,你已经没有大碍。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暗暗感受着自己的伤势。 说来奇怪,不知道这个姜不留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此时的我神清气爽,先前的各种伤势,如今竟都已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二章:演戏 我心中一喜,也不敢多问,就跟着姜不留出去了。 现在不知是晚上几点,黑夜中星光点点,院落内蝉鸣阵阵,入目所见,均是一派祥和。 我们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姜不留精神健烁,笑容慈祥:“你之前极为虚弱,老头子怕有人打扰到你,就让他们都去别处了。” 要不是外婆、爷爷与白老头他们整天念叨着姜不留的恶事,我早就该对他感激不尽了。 心里暗暗佩服他这收买人心的功夫,我装出一脸真诚感谢道:“姜老爷子,今天这一切,我一定记在心里!” “客气什么,”姜不留似乎极为开心地笑出了声,“你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在我府上受了伤,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这么说着话,我们很快转过了走廊拐角,前方灯火辉煌、明亮如白昼,同时人声鼎沸,前方的客厅之中,似乎极为热闹。 “姜老爷子回来了!” 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声,整个客堂中的宾客立刻蜂拥而出,全都围在姜不留周围,开始嘘寒问暖:“老爷子,没什么事吧?” “老爷子,有事您说话,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这是个表现的机会,能得到姜不留的差遣,对这些人来说,是无上的光荣。 甚至连我都成了受人瞩目的对象,几个年纪轻轻的家族子弟迎面而来,不时关心着我的身体。 我可没心思跟他们攀谈,就随便敷衍了几句,跟着姜不留进去了。 距离白老头跟崔老瞎子进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不留表面上对我们不错,谁知道背地里对他们动没动过手脚? 所幸进入客堂之后,我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大快朵颐的两个老人,姜西平陪在一边,嘴角含笑,不知在说着什么。 见他们安然无恙,我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姜不留领着我到了硕大餐桌的首位,这才朝一众宾客笑道:“张牛小兄弟福大命大,所幸无碍,实在可喜可贺。” 在场众人莫不出自道上名声显赫的大家族,那些年长的人,很多都是家族中颇有威望的人物,甚至在道上都很有身份。 哪怕是见我与姜不留同时来此,这些人也没正眼看过我,可如今姜不留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对我态度,全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这位张小兄弟,一定是干大事的人!” 这样的言语此起彼伏,惹得崔老瞎子一把扔掉手头的筷子,瞪着这些人破口大骂:“别瞎扯淡,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 他脾气虽然暴躁,可我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但稍微一想,也就释然。 崔老瞎子这是怕我受不了这些吹捧的话,日后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我赶紧朝在场众人鞠了个躬:“各位叔叔婶婶,我张牛没啥文化,你们说的这些,我真的不敢当啊!” 这些人还想再吹捧几句,姜不留却微笑着摆了摆手:“诸位,张牛心性纯朴,颇得我心意。老头子我年事已高,我这孙子年纪也轻,以后他行走江湖,还得靠各位多多照顾。”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客堂立刻炸了锅,就连我都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果不其然,不等姜不留说些什么,姜西平已经分外热情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他嘴角含笑,快步走到我跟前:“张牛兄,我和你一见如故,今天在各位望门名宿跟前,想跟你结为兄弟!你看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朝着白老头和崔老瞎子看了一眼,这俩人对此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只顾着吃吃喝喝。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在我过来之前,姜不留已经跟他们谈了些什么? 凭姜家的实力,完全没必要跟我攀这些关系,白老头跟崔老瞎子又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我暗自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倒是觉得,既然他们俩没有反对,那我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于是,我朝在场众人点了点头,装作感激地看了姜不留一眼,而后一把握住姜西平的手:“姜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张牛的亲大哥!” 哗! 此地顿时人声鼎沸,绝大多数都在祝贺、欢呼,当然也有极少数人在质疑,姜不留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后让姜西平带我坐在了他的右侧。 这位子可不是随便坐的,按理来说,能挨着姜不留右边坐的,那就是姜家的下一任家主。 挨着下一任家主坐着的,岂不就是其左膀右臂?! 我觉得自己脑袋冒烟,可戏还是要演下去,姜西平差人送上两杯米酒,之后一口咬破了右手食指,将血滴进杯中:“兄弟,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结拜兄弟了!” 他的演技真是精湛,我暗暗佩服,也赶忙学着他的模样照做了一番,之后端起酒杯:“大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咕咚! 我们将米酒一饮而尽后,整个客堂里立刻响起极其热烈的掌声,姜不留似乎极为激动,满是皱纹的脸上竟涨红了几分:“好!张牛,以后你就是我孙子,有什么麻烦,只管报上我的名字!” 嘶! 全场掌声戛然而止,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乎同时从所有人的嘴里传了出来,我的心上下翻腾,竟有些怕了:“爷,爷爷…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亲孙子!” 吗的,我不是忘了家仇,可现在要是不演下去,估计以后就不能活着离开姜府了。 过了一秒左右,掌声再次响起,姜西平拉着我入座,开始和我谈天说地。 不得不说,姜西平天资聪颖,不但在道之一途有所建树,人家的见识与学识,也远不是我能比的。 是以这么说着,我也只能点头应和,根本插不了嘴。 姜西平却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二弟,过几天大哥带你去环游世界,看看巴比伦塔。你是不知道啊…” 他滔滔不绝时,我悄悄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脸色。 姜不留含笑望着我们,似乎极为满意,其他宾客都在喝酒、敬酒,少数人看向我时,眼中已带着一丝畏惧。 至于白老头跟崔老瞎子,俩人似乎将所有人都当成了空气,一直自顾自地吃喝着。 “哟,二哥。” 就在这时,姜惜梦忽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端着一杯酒,朝我款款而来,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来,我敬二哥一杯!” 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端起了酒杯:“小,小妹,我不会喝酒啊。” 可她直接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将杯中酒饮尽后,就再也不看我一眼,直接离开了。 姜不留冲我笑了笑:“小牛啊,你别见怪,惜梦这孩子脾气倔。” 我赶忙点点头,应付了他几句。 过了半个小时,姜西平总算不再跟我聊天了,他站起身来,示意所有人安静:“各位,今晚叫大家过来,还有一件特别的事。” “哦?姜公子请讲!”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姜西平,他轻轻拍了拍手,很快有人抬出一样被红布蒙着的东西。 掀开红布,我见到它的第一眼,只觉灵魂颤栗,忍不住身子后仰! 这是一面鼓,却透露出一股阴冷可怖的气息,似乎能够震慑人的灵魂,姜西平再次出声:“今天到场的都是江湖名宿、年青一代的翘楚,只有这样的难题,才配得上诸位的身份。” 听他这话,这面鼓一定很不简单,立刻有人起身发问:“这鼓阴气浓重,不像阳间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来头?” 姜西平脸色一变,一字一顿道:“这鼓是姜家无意中从农村找到的,它以八十一张人皮缝制,就连鼓身都是用人骨打磨、拼合而成!” 我一阵头皮发麻,怪不得感觉这么奇怪,原来这是张人皮鼓! 白老头此时终于有了反应:“人皮鼓不是没出现过。依我看,这鼓饱含煞气,那八十一个人不但都已经死了,他们身上的血也都浇灌在了鼓上。” 姜不留颇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这八十一人生前心中都有大怨,死后亡魂被禁锢在鼓中。这鼓因此成了一件恐怖法器!” 姜西平总结了一句:“这是宴会的第二个疑难杂症,也是个秘密难题,大家各展神通吧!” 之后就坐下了。 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姜西平挪着椅子、朝我跟前凑了凑:“二弟,这东西是个祸害,要了那一个村子的人命,你有没有办法收了它?” 我皱眉摇头,说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哪有办法化解? 这也是实话,估摸着要让这鼓变成凡物,还需要东极真人出手。 就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这姜西平之所以演了今天这出戏,会不会是想拉近我们的关系,再借此打探我的身份? “我来!” 一个粗犷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人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走起路来,像是能造成地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