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不了情》 楔子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方闵又挨骂了。 挨骂的原因很简单：考试没考好。 这是高三第二次全市模拟考试了。 她只考了五百多分，在全市排名两千多名。 这个成绩，连稍微有点名气的二本都够不到。 方闵从小学习就不怎么样。 之前，爸妈总是跟她说：没关系，念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但是，在岳锋凛到他们家之后，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岳锋凛是谁呢？ 是和方闵她爸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他儿子。 岳锋凛的爸妈在一场地震中去世了，他爸爸临走的时候把岳锋凛托付给了方闵爸妈。 岳锋凛实际上比方闵大了一岁半，因为家里出事儿，留级一年，因此和方闵变成了同班同学。 那一年，方闵十五，岳锋凛十六。 岳锋凛来方家的第一年，就赶上了中考。 那一次，岳锋凛考了六百三十多分，方闵考了五百八十多分。其实也没有差很多。 只是重点和非重点而已嘛。 方闵永远都忘不了，成绩刚出来的时候，她爸妈把岳锋凛捧得上了天，把她贬得连个屁都不如。 方闵是独生女，从小到大，是被爸妈宠着长大的。他们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 不管她做错什么事儿，她爸妈都不会这么损她。 方闵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因为学习上拼不过岳锋凛、生活上不如岳锋凛懂事，她几乎每天都要被父母数落。 因此，方闵很讨厌岳锋凛。 她无时无刻不在找岳锋凛的把柄，希望能让他赶紧滚出这个家。 可是，好几年了，还是没有找到。 *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你看看你哥，人家怎么能考六百七十多呢。” 一句接着一句的数落，让方闵不得不回神。 每次挨骂都是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的，方闵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刚听就不耐烦了。 她正要开口反驳的时候，岳锋凛开口了。 他说：“爸妈，方闵她应该是没发挥好。你们放心，以后她不会的我教她。下次考试，她一定会有进步。我保证。” 成茗：“锋凛真是太懂事儿了，方闵你以后能不能学着点儿？” 呸，装逼，假好心。谁要他补课了。 她宁愿一直这样考不好，也不需要他的施舍。 方闵在心里把岳锋凛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 晚上九点。 方闵洗过澡，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卧室里站着的岳锋凛时，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捂住胸口。 “岳锋凛你丫有病吧！半夜跑来我房间干什么。赶紧滚出去。” 岳锋凛盯着方闵看了一会儿，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她没有穿鞋，两只小脚丫子踩在白色的木地板上，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而且她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岳锋凛的喉咙有些燥。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过来给你补课。妈说你数学考了五十多分。哪里不会，我教你。” “谁要你教了，虚伪。” 方闵白了他一眼：“岳锋凛你给我记住，那是我妈不是你妈。你爸妈早死了。你别以为住在我们家就真成我们家的儿子了。你不过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丧家犬。我也没把你当哥哥看过。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 “你以为你——呃，你干什么。” 方闵正气焰嚣张地吼，岳锋凛突然朝她走了过来。 方闵吓了一跳，他们两个的身高悬殊很大，岳锋凛这么凶，她说话不由得打了结巴。 岳锋凛绕过方闵走到浴室门口，把她的拖鞋拿过来，蹲在她脚边为她穿上。 他的手心有些粗糙，方闵的皮肤嫩得很，被他磨得有点疼。 “女孩子，别光着脚到处走。对身体不好。” 为方闵穿好鞋之后，岳锋凛站了起来。 方闵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儿。 就刚才，岳锋凛给她穿鞋的时候，她的心竟然跳得那么快。真是太反常了。 方闵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恼羞成怒，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岳锋凛一拳头。 “你出去，我要睡觉，不学习。” “妈说你把卷子撕了，所以我把我卷子带来了。” 岳锋凛没有理会方闵，他把卷子从兜里拿出来，放到了方闵的书桌上。 方闵快要被岳锋凛烦死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管她怎么和他撒气、怎么骂他，他都不反击。 而且还当她不存在。 越想越讨厌。 看着岳锋凛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方闵的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特别阴暗的想法。 她走近岳锋凛，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软软的身子贴在他的后背上。 “岳锋凛，你喜不喜欢我啊？” 方闵把头凑到他眼前，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方闵，你别闹。”岳锋凛的嗓子已经开始哑了。 他今年十九岁了。正是冲动的年纪。 刚才给她穿了一下拖鞋，他已经在极力克制。 现在她再这样，他真是怕自己忍不住—— “岳锋凛？你亲我一口。”方闵将嘴唇凑到岳锋凛的面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岳锋凛再也忍不住了，两只手扣住她的头，狠狠地亲上去。 没错，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对方闵有意思了。 他第一次见方闵的时候，方闵跟个假小子似的，可他就是移不开视线。 现在她长大了，穿衣打扮也越来越小女生。 岳锋凛平时都不敢和她有太亲密的接触，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可今天，是方闵主动的。 ** 身上的浴巾被岳锋凛扯开的时候，方闵知道，她的时机到了。 “啊！不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 方闵吼的声音特别大，两个长辈听到之后，赶紧跑到她房间过来看她。 刚一推开门，他们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方闵坐在地上，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她的胳膊上，还有岳锋凛刚刚留下的指痕。 “爸爸妈妈……岳锋凛他欺负我……”方闵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住在我们家里，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我不要活了，呜呜……” chapter001 四年后—— 夜店里，方闵和一群朋友们玩得正嗨。 一杯烈酒下肚，她被辣得倒吸凉气。 “方闵，听说你哥要回来了，真的假的？” 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方闵的死党，郑荣。 郑荣和方闵还有岳锋凛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长大了联系也没断。 郑荣和方闵玩得来，俩人大学的时候念了一个学校，每天都在一起。 当年的事情，郑荣算是知情者之一。 现在想想，他还挺同情岳锋凛的。 以岳锋凛的成绩，如果参加高考的话，考个重点大学跟玩儿似的。 就因为那件事儿……被送到了部队。 方闵把酒杯丢到一边，“你少跟我提这个人。恶心不恶心。” “哎！我的姑奶奶，你别乱扔成么。”郑荣弯腰接住杯子，一脸无奈：“你这暴脾气随谁了啊。” “他回来又怎样。我能让他滚一次，就能让他滚第二次。”方闵扬起下巴，“走着瞧。” 郑荣：“我听他们说，岳锋凛现在在部队混得挺好的，好像前段时间……都到少校了。不过也是，他爸妈都是烈士。” 方闵：“关我屁事。” 郑荣：“你为啥这么讨厌岳锋凛啊。我觉着他人挺好啊。” 方闵：“那你就滚去找他啊，别跟我玩儿。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一提起来岳锋凛，方闵整个人都是暴走状态的。 问她为什么讨厌岳锋凛，具体的原因其实她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方闵是个很骄纵的人，独生女，家里又比较有背景，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 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岳锋凛的出现，彻底夺走了她的存在感。 不过，最后还是她赢了—— 因为那件事情，岳锋凛被方闵的爸爸送到了特种部`队，没有参加高考。这一去就是四年。 这四年，方闵的日子过得很清静。 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岳锋凛欺负了她，对岳锋凛的评价一下子就变差了。 听到被人议论岳锋凛的时候，方闵心里会很爽。 搭上自己的名誉又怎样，反正她就是不想让岳锋凛好过。她就是看不惯他虚伪的嘴脸。 ** 方闵喝得醉醺醺的，郑荣搂着她从夜店出来。 岳锋凛已经在外面等了，郑荣走到他面前，把方闵交给他。 岳锋凛把人接过来，皱眉：“你让她喝酒了？” 郑荣扯扯嘴角：“我不让喝她就不喝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 “谢了。”岳锋凛脱下外套披到方闵身上，准备带她上车。 郑荣叫住他：“诶，锋哥。” 岳锋凛：“嗯？” 郑荣：“让着她一点……这几年，她也挺不容易的。” 岳锋凛：“我走了。” 他的声音很冷，听得郑荣脊背发凉。 郑荣突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答应岳锋凛的这个要求来着。 看他这样子，今天晚上方闵怕是要遭殃了。 ** 方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男式外套。 她将目光转向驾驶座，看到岳锋凛的时候，一下子僵住了。 方闵把身上的衣服扔到脚下，解开安全带，接着就去开车门。 岳锋凛提前已经把车门落了锁，方闵根本开不了。 “停车。”方闵把小挎包拽起来，朝着岳锋凛砸了下去。 岳锋凛猛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 方闵没系安全带，这一记猛刹车，将她头上撞出了一个大包。 “岳锋凛你故意的。”方闵红着眼睛恨恨地瞪着他：“你想撞死我是吧？” “我不是你。”岳锋凛顿了顿，“没那么幼稚。” “你回来干什么？我爸知道么？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怎么还有脸回来？” 再见到岳锋凛，方闵心里是有点慌的。 他和四年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在部队训练的原因，他的个子高了很多，皮肤也比以前黑了。 他现在……比四年前更像个男人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搞得方闵呼吸都不顺畅了。 岳锋凛把方闵扔过来的包捡起来还给她。 方闵接过来，白了他一眼。 厌恶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一样，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话说得可真好，方闵想。 岳锋凛：“谁教你喝酒的？” 方闵：“关你屁事。” 岳锋凛：“方闵。你好好跟我说话。” 方闵：“呵，你不配。一个试图强我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好好说话。你有什么脸回来。” 岳锋凛目光骤变。他伸手抓住方闵的领子，动作前所未有地粗鲁。 方闵被吓到了。岳锋凛之前从来不敢这么对她的。 再加上他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是我强你还是你勾、引我？” 岳锋凛贴到她耳边：“或者，我今天就坐实了这个罪名，把你奸、污了。如何？” 啪—— 方闵抬起手来给了岳锋凛一个耳光，扇得特别狠。 岳锋凛的脸歪到了一边。停顿了几秒钟后，他笑了。 很轻的一声，笑得方闵心里发毛。 “岳锋凛，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方闵拍开他的手，“我看到你就恶心、反胃。” 岳锋凛盯着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方闵别过头：“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反正我就是讨厌你。” 岳锋凛：“所以你就那么做？” 方闵：“……” 岳锋凛：“四年前那件事情，你预谋了多久？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深的心机。” 方闵嗤笑了一声：“我早就想好了。” 岳锋凛：“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你么。” 方闵：“不就是被欺负了，不干净么。我不care。只要你滚蛋就行了。” 岳锋凛抓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就这么恨我？宁愿毁了自己的名声，是么。” 方闵无所谓地笑笑：“你以为我在乎么。” 岳锋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不在乎，是么。” chapter002 方闵不愿多言。 岳锋凛也没再和她说话，再次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车内的气氛很沉重。 岳锋凛不在的四年，方闵从没想起过他。 对于方闵而言，岳锋凛是一个会和她争宠的敌人，敌人被消灭，她当然很高兴。 因为当初发生的那件事情，方正勋和成茗对她心存愧疚，这几年越发惯着她。 上大学以后，方闵一个月的生活费噌噌地往上涨。 她很能花钱，和朋友出去，基本都是她来买单。 因为这件事情，郑荣教育过方闵好多遍。不过她听不进去。 如果不这样的话，根本没有人会和她一起玩啊。 她这么差劲，别人怎么会和她当朋友。 ** 成茗看到方闵和岳锋凛一起回来，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倒是岳锋凛极为从容：“爸妈，我回来了。” “你们两个怎么……” “我和郑荣出去玩儿了，他路过，正好把我捎回来了。”方闵主动站出来解释。 岳锋凛完全没想到方闵会这么说。 他别过头看向方闵，目光对上的时候，方闵躲开了。 经历了当年的事情，成茗对岳锋凛的态度并没有之前那么热情。 方闵再怎么不好都是她女儿，岳锋凛到底还是外人，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 要是伤害到自己女儿，肯定不能容忍。 成茗把方闵拉到身边，教育道：“以后别总是大晚上让郑荣带你出去玩儿。” 方闵不耐烦地应：“好啦知道了。我困了，洗洗睡了。” “嗯，去吧，赶紧的。” ** 方闵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了岳锋凛和两个长辈。 “回来了。”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的方正勋开口了。 “我听他们说，你在那边表现很好。” “他们夸张了。”岳锋凛很谦虚。 “让你受苦了。”方正勋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我的老战友。” 岳锋凛朝着他敬了一个军礼：“您没有对不起谁。是我做错了事情，理应付出代价。” 他并没有否认当年的事情。 其实，这么多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澄清，但是却从来没有澄清过。 ** 方闵回卧室第一件事情就是脱衣服洗澡。 她是个有洁癖的人，不洗澡绝对不会上床，自己的床也不会让任何人不换衣服坐。 很多人说她有公主病，她自己也欣然承认。 洗过澡，方闵换上睡衣，才坐到床上。 拿起手机一看，微信里竟然有三十多条未读消息。 她点开看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建了一个微信群，他们小时候玩儿的这群人全都拖进去了。 一共十三个人。 方闵翻了一下聊天记录，他们之前好像在商量一起出去玩儿的事情。 正好她最近快毕业了没事儿干。 于是，方闵赶紧参与到讨论中。 方闵：你们出去玩儿啊，带我一个。 程军：哟，小公主出来了。 郑荣：滚，小公主我的。 程军：艹，你俩能别在这里秀恩爱么。 方闵：懒得跟你们贫。出去浪记得叫我。 程军：你跟郑荣每天浪，还没浪够？ 方闵：浪还有够么？ 郑荣：……姑奶奶，你一女孩子，说话注意点儿。以后还嫁不嫁了。 方闵：怎么，爱我你怕了么？ 郑荣：我不怕不怕啦。 ** 隔壁卧室。 岳锋凛紧握着手机，盯着微信群里的聊天的内容，面若冰霜。 岳锋凛几乎不敢想象，他不在的这四年，方闵过得到底有多糜烂。 混夜店，跟男人喝酒，旷课，挂科…… 他只回来一天，就知道了这么多。 可见她的事迹有多出名。 方闵以前也不听话，但起码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 岳锋凛暴躁地解开扣子，从兜里摸出烟盒开始抽烟。 抽烟是在部队里学会的，压力大的时候，他会抽一根缓解一下，平时基本不会动。 很多人都夸岳锋凛自控能力很好。 没错。 只要不跟方闵扯上关系……他什么都能忍。 chapter003 凌晨一点。 方闵躺在床上和郑荣聊微信聊得热火朝天，卧室里的门突然被推开。 她吓得赶紧坐起来，顺手开了床头的灯。 看到岳锋凛时，方闵直接拿起旁边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你滚出去。不然——唔——”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岳锋凛就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在部队呆了四年，岳锋凛手上的茧子厚了很多。 方闵只觉得脸颊被他擦得疼，想张嘴咬他都没有发挥的空间。 方闵平时娇生惯养的，连重物都不提，根本不是岳锋凛的对手。 岳锋凛把方闵摁倒在床上，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外一只手钳住她的双手摁在头顶。 方闵大脑一转，提起膝盖朝着岳锋凛的裆部顶过去。 岳锋凛不费吹灰之力便躲开了。 方闵狠狠地瞪着岳锋凛。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不清楚岳锋凛眼底的情绪，只觉得他整个人阴森森的。 岳锋凛死盯住方闵看了很久，他问她：“你喜欢郑荣？” 如果不是嘴被捂着，方闵一定会送岳锋凛四个大字：关你屁事。 她喜欢谁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刚回来就开始说废话了，跟以前一样烦人。 方闵眼底都是厌恶。 “你有因为当初的事情愧疚过么，方闵。” 他喊着她的名字，嗓音里有说不出的沧桑。 ……… 四年，她逍遥自在、肆意挥霍青春，而他却在部队忍着寂寞训练、出任务。 四个春节，他都是一个人过的。 他几乎每天都会想她，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四年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没有成熟哪怕是一点点。 她每天跟郑荣混在一起，难道就没有想过，郑荣对她存了什么心思？ 又或者是，她心里知道，但是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郑荣对她的好。 也是，这像她的性格。 脑海中闪过她和郑荣“亲热”的场景，岳锋凛的脸色逐渐冷淡下来。 岳锋凛松开方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卧室。 方闵看着岳锋凛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出去了。 看着关上的门，方闵擦了一下嘴唇，自言自语：“神经病。” ** 昨天晚上大家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出来玩儿。 方闵午睡起来就开始挑衣服了。 她一向爱打扮，又爱出风头，发小聚会上，她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方闵捯饬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出门，还特意踩了一双高跟鞋。 就这么扭着腰出了门儿。 郑荣的车就停在门口，方闵直接拉开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方闵系好安全带，郑荣却一直没发动车子。 “愣着干嘛，傻了啊你。”方闵笑，“开车啊。” 郑荣：“今儿这身衣服真好看。” 方闵：“姐每天都很好看，有什么好感叹的。” 郑荣：“昨天晚上你哥没为难你吧？” 方闵掐了郑荣一把，“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脑子进水了吧竟然把我甩给他。”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想起来昨天晚上岳锋凛那表情，郑荣多少有些憷。 “没，好着呢。”方闵无所谓地撩了一下头发：“开车。” chapter004 发小的聚会，大家玩起来基本没什么顾忌。 郑荣和方闵去得有点晚了，进去的时候大伙儿都已经嗨起来了。 一眼望过去，方闵就看见了岳锋凛，还有坐在他边上的郑焉。 郑焉跟方闵同岁，是郑荣的妹妹，从小就喜欢跟在岳锋凛屁股后面。 方闵讨厌岳锋凛，自然而然也就讨厌郑焉。 程军挡住郑荣和方闵，贱贱地笑：“说吧，你俩背着我们干什么去了？” 方闵呵呵一笑：“浪了一把。” 程军：“哟……怪不得我看我们小公主最近面色这么红润。” 郑荣：“你特么就没个正形儿。以后少跟我家小公主说黄话，把她带坏老子宰了你。” 方闵拉住郑荣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得了，搞得好像我多纯洁似的。都是打农药的，谁都不用装原生态。” 听了方闵的话，大家笑成一团。 正嗨的时候，郑焉突然大声地喊：“哎呀！方闵，你裙子后面拉链开了！” 他们这一群人里，谁都知道方闵多在乎自己的外表。 大概四岁的时候，她就具备了初级的审美，冬天绝对不穿棉袄。 那玩意儿穿了又胖又丑。看起来像个球。 方闵就是典型的宁愿冻死也要美的那种人。 今天她穿这么漂亮过来，郑焉突然不知死活地这么说她一句……基本就是在找死。 郑荣第一时间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教训她：“什么拉链开了，我家小公主这条裙子就这么设计的。你懂不懂时尚啊。” ……… “啊，开了啊。” 就在所有人静静地等待着方闵发脾气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不过，她的情绪很稳定，和众人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郑荣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竟然没发脾气？这还是方闵么…… 方闵转过头：“郑荣，给姐拉上。” 郑荣：“好好好，我的小公主。” 郑荣把手绕到方闵的身后，将她裙子的拉链一点一点拉上去。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贴得特别近。 从岳锋凛的角度看过去，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拉链拉好以后，方闵勾住郑荣的脖子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啵。 “赏你的。”她笑得没心没肺。 郑荣摸着被方闵亲过的地方，笑得一脸荡漾。 亲完这一口以后，包房里气氛瞬间就轻松了。 程军“啧”了一声：“小公主，我帮你打架的时候你都没赏我一个kiss哦。” 方闵笑着走到程军面前，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因为你长得丑啊。” 程军：“……” 这一下，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小公主干得漂亮。” ……… 郑焉明显能感觉到，从方闵和郑荣进来以后，岳锋凛整个人的气场就不对了。 当初岳锋凛侵犯方闵的事情，他们这群人都知道。 大家对这件事情基本是不提的。 方闵和岳锋凛现在都过得挺好的，那事儿也算过去了。 郑焉抬起手在岳锋凛眼前挥了挥：“锋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专心啊。” 岳锋凛回神，看了郑焉一眼，“想事情。” 郑焉：“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大家聚在一起多难得啊，今天就别想事情了。我们好好玩儿吧。” 岳锋凛：“嗯。” chapter005 “咱们玩儿点重口味的游戏吧。”程军提议。 他们这群人玩起来百无禁忌的，大家从穿着开裆裤开始就在一块儿玩了，没什么可顾忌的。 程军这提议一出来，方闵第一个站出来赞同：“好啊，这个对我胃口。” 程军：“那你愿不愿意亲自上？” 方闵：“这个当然要亲自上。” 程军：“每一轮规定一个话题，除了小公主之外每个人都要回答。尺度最大的那个，小公主亲他一下。唔，亲哪里都可以。” 如果是平时，方闵肯定抄起手边的家伙砸死程军一万遍了。 敢让她亲别人？不要命了。 但今天，她破天荒地答应了。 “小意思。姐又不是没亲过男人。”方闵傲娇地扬起下巴。 岳锋凛坐在不远处，看方闵这无所谓的态度，拳头不断地收紧。 不自重。 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子。 小时候这么玩儿就算了，现在她都二十多了，还跟男的玩这种游戏。 ** “没人有意见吧？”征得方闵的同意后，程军把视线移向了在场的人。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地赞成。 程军打了个响指，“好，那游戏开始。程队先自问自答，然后按现在的座位往后轮。” 程队是程军的堂哥，只比他大了几个月。平时玩儿起来也是没下限的。 “得，我第一个，口味轻点儿吧。”程队笑着说，“说一下你们的初、夜呗。” “哦草……初夜……老子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郑荣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什么破问题，换一个。” 程队立马站出来拆穿他：“我看你是没初夜还想装逼。” 郑荣拍了一下桌子：“你他妈说谁装逼呢！” “他初、夜跟我过的。姐姐给他破了处。” 他们两个人正吵得火热，方闵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郑荣疑惑地看向方闵，不知道这姑奶奶又在打什么算盘。 他明明还是货真价实的小处、男呢！ “得，谁都甭说了，这一轮郑荣赢了！”程军带头拍手起哄，“能跟我们小公主睡，那绝对是人生赢家！” 郑荣：“……你妈的。” 方闵：“我就不在这里亲他了，攒着回去一起亲个够。” 程军：“哟呵，还得回去亲啊，这是准备亲什么地方呢。” 方闵：“我看你是饥渴了。三句不离荤。” 程军挥挥手：“下一个下一个！” ——“做得最爽的一次，越详细越好。”第二个人显然比程队没节操。 “好，这问题我喜欢。”方闵拍手叫好，“正好姐有一段时间没看小黄、文了。” ……… 话题的尺度的确是有些大了，方闵听了第一个答案，脸就红了。 她自认为在这方面还挺开得起玩笑的。 她强装镇定，听完了接下来几个人的答案。 这群人……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啊。 岳锋凛是最后一个。 轮到他的时候，所有人都朝他看过去，大家都在想，他的回答会不会更重口味。 岳锋凛拽了拽衣领，冷冷地说：“很巧。我最爽的一次，也是跟方闵。” chapter006 方闵的脸色骤变。 她本来是想看岳锋凛笑话的，谁知道被他反将了一军。 他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这件事情。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程军。 他现在真是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作死提出玩儿这个游戏…… 这剧情的进展，真他妈想撞墙。 当年的事儿，他们虽然不是特别清楚细节，但都是听说过的。 那事儿在大院里头都闹开了，大家都说岳锋凛欺负了方闵，所以被方正勋送去了部队。 但是，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谁都不清楚里头的细节。 本以为岳锋凛也不愿提这个事儿，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说起来了？ 这是不怕得罪方闵了……？ ……… “不管怎么样，小公主现在是我的人。”郑荣走到方闵身边，一把将她搂到怀里。 他看着岳锋凛，面无表情：“她现在肯和你同频出现、肯和你说话，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 “你不要得寸进尺。”郑荣说，“我敬你是兄长，昨天才会放心地把她交给你。” 岳锋凛冷冷瞥了一眼：“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郑荣：“那就好。” “我去补妆。”方闵推开郑荣，声音还在微微发颤。 郑荣默默地跟上她。 “……不用跟着我。”方闵回头拦住他，“太丑了，不想让你看到。” 郑荣停下来，“好。我不跟。你自己小心。” 方闵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出去。 ** 包厢的门刚关上，郑荣就朝着岳锋凛冲了过去。 他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脸狠狠地打了一拳。 岳锋凛是没有防备，才会被郑荣打到。 郑荣也是从小被家里训练出来的，身手敏捷，打架很厉害。 但跟岳锋凛比起来，这就不算什么了。 郑荣想再打第二拳的时候，岳锋凛已经钳制住了他的拳头。 “一个地方，我只跌一次。”岳锋凛看着郑荣，“你打不过我。” 岳锋凛的嘴里都是血腥味，他松开郑荣，走出包厢。 “我操！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郑荣准备去追岳锋凛，却被程军拉住。 “他说得对，你打不过他，别逞了，你那一拳已经把他嘴打破了。” “他侮辱老子的小公主。”郑荣越想越气，“老子说都舍不得说一句。他心里有气也不是这么撒的，谁不知道她爱面子？！” “哥……”郑焉小声地开口，她问；“你难道不觉得，你们都太惯着方闵了么？就算刚才锋哥哥说得不合适，你也不应该——” “我看你是被岳锋凛勾得魂都没有了。”郑荣打断她，“再说一句你就滚！” 郑焉乖乖地闭上嘴，眼眶里都是泪。 ** 方闵一个人在洗手间呆了很长时间才静下来。 她站在化妆镜前补了妆，然后拎着包出去。 刚一拐弯，就看到岳锋凛站在走廊里。 她咬了咬牙，想要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过去。 岳锋凛偏不让她如愿，迈了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方闵攥紧包包，“滚开。” 岳锋凛不动。 “让你滚。” 他还是不动。 方闵往哪边走，他就堵哪边。 最后方闵忍无可忍，朝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很生气么。”岳锋凛低头靠近方闵。 方闵：“呵呵，我不跟畜生生气。” chapter007 方闵骂岳锋凛畜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岳锋凛现在对这个词已经免疫了。 岳锋凛依旧挡在方闵面前不肯给她让路。 他倒是也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在她身上钻出一个洞来。 方闵被他看得脊背发凉。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岳锋凛真的打算对她做什么，她绝对没有反抗的余地。 从小她就知道这一点。 但方闵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气势上输给他。 一个死了爸妈的人，跟她横什么横呢。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你和郑荣在一起了？”最后，是岳锋凛先开的口。 方闵摇摇头：“我不属于任何人。” 岳锋凛：“你二十二了。” 方闵：“我的年龄我记得清楚，不用你记。你有功夫还是多操心操心你的郑焉吧。” 方闵跟郑焉吧，从小就不怎么对盘。 可能是因为同性相斥吧。郑焉总是做一些方闵不喜欢的事儿，方闵嘴又毒，郑焉好几次都被方闵骂哭了。 最致命的一点就是，郑焉还爱跟岳锋凛玩儿。 想当初，中考完，方闵因为成绩的事儿被方正勋和成茗痛骂，她心里不痛快，最后打电话把大院儿里头关系好的几个都喊出来。 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以后谁跟岳锋凛玩儿，就是跟她过不去。 但是郑焉就跟她对着干，每天跟着岳锋凛。 再想想刚才郑焉喊岳锋凛“锋哥哥”，方闵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 不过，估计岳锋凛就喜欢这样的吧。 …… 岳锋凛拽住方闵的领子，把她推到墙上。 方闵没招架住，细皮嫩肉的后背被擦疼了，抬起脚来狠狠地踩了岳锋凛一脚。 方闵今天穿的是细高跟，踩人一脚特别疼。 岳锋凛皱眉看着她，没反抗。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方闵收脚，哼了一声。 岳锋凛问她：“发泄完了？” “岳锋凛，你要是因为四年前的事情看我不爽，想找我报仇，我没意见。” 方闵抬头看着他，眼眶已经红了。 “但是你他妈没权利侮辱我的名誉和清白。” 她哭了。 看着方闵眼梢的湿润，岳锋凛突然觉得很讽刺。 四年了，他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 明明知道她可能是装的，可就是心软得不行。 岳锋凛捏住方闵的下巴，“这次哭是真的还是装的，嗯？” 他没有给方闵回答的时间，随即抛出第二个问题：“每天过这样的生活，跟一群不学无术的人在一起混夜店、宿醉，你还会在乎名誉和清白？” “四年前你说我侵犯你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名誉和清白？” 岳锋凛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砸过来，方闵被逼问得无路可退。 方闵捂住眼睛，不停地摇头，“我没有，我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岳锋凛我讨厌你！你滚蛋！” 岳锋凛立马就意识到了方闵的不正常。 他把方闵的胳膊拽下来反剪到身后，身子贴上去困住她。 “就是因为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谁都不在乎我，我就是要让你滚蛋，你就应该跟着你爸妈一起去死！” 方闵的情绪很激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边骂，一边哭。 chapter008 “你最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岳锋凛狠狠地拧了一下方闵的手腕。 方闵疼得尖叫，一边挣扎一边骂他：“你混蛋！” “再动我在这里上了你。”这句话，岳锋凛是贴到她耳边说的。 “……我不动了。”方闵的气势立马就没了。 硬碰硬没用，她准备采取怀柔政策。 方闵红着眼睛看着岳锋凛，小声问他：“这样你可以放开我了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岳锋凛大概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情绪变化如此之快的人。 也是，她一直擅长演戏。 四年前，他就栽过一次了，不是么。 “你走吧。”岳锋凛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方闵。 方闵头也不回地跑了，岳锋凛站在原地，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方闵…… 四年了，这个劫，他还是过不去。 ** 晚上嗨到十一点钟才散场。 郑荣将方闵送到了家门口，两个人一起下车。 方闵笑着对郑荣挥挥手：“你跪安吧。” 郑荣没有像平时一样嬉皮笑脸地应一声“喳”。 他表情严肃地走到方闵面前。 方闵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呦，你装什么深沉。是被姐的美貌迷惑了心智么。” 郑荣垂眸，趁机一把握住方闵的手。 方闵愣了几秒钟。 “……诶，你怎么突然这么不正常……别吓我啊。” “当我女朋友吧。”郑荣郑重其事地开口，“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小公主，我对你是真心的。” 方闵：“……你在逗我？” 她完全懵了。 方闵在男女感情这一块还没怎么开窍，和郑荣玩得好是因为共同语言多。 而且郑荣平时也花得很，换女朋友换得可勤快了，平时在学校没少见他勾搭美女的。 方闵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她就是把郑荣当成女人来用了…… 郑荣：“只要你稍微用点心。就能看出来我的心思。” 方闵：“其实……你有没有觉得，我没什么可喜欢的？” 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眼眶泛酸。 “我脾气不好，学习不好，也没前途，女孩子家的又不自重，每天在外面鬼混。又自私又爱骂人。”方闵忍住哽咽，“你他妈喜欢我做什么。” 郑荣摁住方闵的后脑勺让她靠到自己肩膀上。 “你听谁说的，我帮你去打他。” “我就喜欢你脾气不好学习不好，没前途我养着你，你自不自重我知道就好，鬼混也是我带着你。自私没什么不好，有的人该骂就得骂。这些你都不用改，我喜欢。” 方闵从来没有觉得郑荣的声音这么好听过。 她从郑荣肩膀上起来，看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郑荣举起手：“我对天发誓，要是说假的明天就撞——” 方闵勾住郑荣的脖子亲上他的嘴。 郑荣懵了一秒钟，紧接着就化被动为主动。 松开后，郑荣抵着方闵的额头，笑着问她：“你这反应，是答应了对吧？” 方闵用额头磕了他一下，“嗯哼。勉强给你个机会。” “我肯定会好好表现的。”郑荣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晚安，我的小公主。” 方闵难得害羞。 她舔了舔嘴唇，和郑荣告别。 “拜拜，回去微信聊。” “遵命，老婆。” “谁是你老婆了，你赶紧回去吧，去去去。” ** 二楼卧室，岳锋凛站在窗前目睹了方闵和郑荣腻歪的全过程。 chapter009 方闵跟郑荣腻歪完之后就拿钥匙进门儿了。 这会儿时候不早了，客厅里头没人。 方闵走到鞋柜前头弯腰换鞋，身后突然一阵阴风窜过。 她虽然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夜里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被吓了一跳。 方闵吓得尖叫了一声，一回头，就瞧见岳锋凛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他好像比她提前回来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已经换了衣服。 今天晚上在外面玩儿的时候刚闹了不愉快，方闵没打算理他。 换了鞋，她就绕过岳锋凛，去了厨房。 方闵从冰箱里头拿了一瓶冰镇的水，一边看手机一边上楼。 刚走到楼梯口，又被岳锋凛挡了路。 方闵觉得他有病，抬起眼来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不是痛经么，别喝冰水。”岳锋凛看了一眼她手里头的水瓶。 “关你屁事。” 方闵最讨厌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就比她大一岁，搞得自己跟个长辈一样，什么都管。 岳锋凛看着她不耐烦的样子，脑海中闪过她刚刚和郑荣说话时的神态。 他下颚紧绷着，挡在她面前不肯让路，眼底逐渐显出了锋芒。 “我去给你倒热水。”他说，“把这瓶放下。” “艹，有完没完？！” 方闵手里的水瓶开着口，她一怒之下直接把一瓶水都泼到了岳锋凛的脸上。 岳锋凛没躲，脸上、头发还有身上的t恤都湿了。 “说脏话也是郑荣教你的。”岳锋凛抬起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水。 “岳锋凛你有完没完了？我跟你什么关系你他妈管我这么多？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爸妈都不管我，你算老几？” 方闵将瓶子砸到他脸上，“你记住，我能让你滚一次，就能让你滚第二次，我的事儿你少管，我——” 方闵一番狠话还没放完，岳锋凛突然逼近，将她抵在了楼梯扶手上头。 岳锋凛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方闵今天踩了高跟鞋也才勉强一米六五。 身高悬殊，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这次打算用什么方法让我滚？” 岳锋凛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仔细听还能听出来几分嘲讽。 他问：“故技重施么？” “你离我远点儿，我他妈看到你就恶心。”方闵抬起脚来去踢他的小腿。 她穿了细跟的高跟鞋，这么踢下去，很疼。 岳锋凛无动于衷，甚至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次我无条件配合你，你想演戏，我就陪你演个够。” 说完，他就要往下吻。 方闵这下有些慌了。 岳锋凛现在……好像没之前那么好欺负了。 他现在面部的轮廓都比十九岁那年硬朗了很多，身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发梢在滴水，胸口也是湿润一片。 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眼底似乎带了愠怒。 岳锋凛快亲上来的时候，方闵把头扭到了一边。 没亲上嘴，这一吻最终落在了她的脸上。 方闵身体缩了一下，跟触电了一样。 就这么一下，岳锋凛有些把持不住了。 二十三岁，年轻气盛。 他往后退了一步，将她松开。 方闵气死了，抡起手来就要扇他。 岳锋凛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 方闵还想动，动不了。 只能破口大骂。 “岳锋凛你他妈畜生！你为了四年前那件事儿报复我就痛快点儿，有什么招数你一次使出来，别这么分开几次搞我，是男人就痛快点儿！” 方闵想起来他之前在那么多发小面前侮辱她，气得都发抖了。 岳锋凛没说话，就盯着她看。 “神经病。”方闵骂了一句，转身往楼上走。 刚走，手机响了，郑荣的电话。 方闵接起来，一边上楼一边说话。 “我到家了老婆~”郑荣跟方闵汇报行程。 他们两家离得近，回去也就五分钟的事儿。 方闵：“嗯哼。” 郑荣：“哎呦好冷淡啊。” 方闵：“你想让我怎么热情？” 郑荣：“叫声老公听听呗。” 这会儿，方闵正好走到楼梯拐角。 她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 方闵笑了笑，对着电话：“老公。” 甜腻腻的嗓音，软绵绵的语调，岳锋凛在她身后，听得一清二楚。 chapter010 岳锋凛加快了步伐，谁知方闵在楼梯拐角停了下来。 他走得急，直接把方闵推开了。动作有些大。 方闵看着岳锋凛的背影，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听到方闵喊“老公”，郑荣都要惊喜死了，随口提的要求，竟然得到满足了？ 郑荣：“艹啊，幸福得升天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方闵：“我洗洗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郑荣：“行啊，明天想去哪儿玩？程军说附近新开的度假村不错，我带你过去玩儿几天？” 方闵：“嗯，行。” 郑荣：“好嘞，小公主你早点儿睡，明天我去接你。” 方闵：“么么哒，晚安。” ** 岳锋凛回到卧室之后又冲了个冷水澡。 冲完澡以后，他直接裸着上半身出来了。 放在床上的手机不断响着微信提示音。 岳锋凛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到床边，腾出一只手拿出了手机。 微信群里，郑荣跟几个人在商量着去度假村的事儿。 他们发小群里十几个人，这会儿大家聚会完都没睡，热闹得很。 岳锋凛翻了一下聊天记录，郑荣提出来要去度假村，然后一呼百应。 郑荣说：我要带我家小公主散心，有时间的报名啊，一起嗨。 方闵的消息紧跟在他后头：欢迎加入，我先去洗澡了。 这句话之后，她应该真是去洗澡了，再没见他出来过。 他们这群人经常一起出去玩儿。 这批人年龄都差不多，有的快大学毕业，有的还没毕业，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岳锋凛翻了一会儿聊天记录，正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收到了郑焉私发来的消息。 郑焉：锋哥哥，明天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岳锋凛：不去了，你们玩。 郑焉：一起嘛，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这都四年啦，大家都很想你，聚一聚嘛，我看大家都会去。 岳锋凛：…… 郑焉：锋哥哥，就算给我个面子嘛。 郑焉发消息软磨硬泡了一会儿，岳锋凛终于回了一个字：好。 ** 郑焉收到这条消息之后立马就兴奋了。 她拿着手机准备去楼下找个酸奶喝，正好碰见刚洗完澡的郑荣。 郑荣看见郑焉这么兴奋，拧眉：“嘛呢，捡到钱了？” “明天锋哥哥跟我们一块儿去度假村。”郑焉开心地和郑荣分享这个消息。 “你哪儿知道的？”郑荣说，“他刚不是没在群里说话吗？” “我俩私聊了啊。”郑焉扬起嘴唇，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他本来不打算去的，因为我喊他了，所以他才去。” “嗤。”郑荣白眼，“瞧你那点儿出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你还说我？”郑焉哼，“你不是也被方闵弄得五迷三道的。” 郑荣：“你懂个屁，我跟小公主那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谁像你，自作多情。” 郑焉不高兴了：“谁说我自作多情？” 郑荣：“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那人就是一冰山，你脱光了站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硬。” 郑焉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你不信啊？”郑荣说，“行，那我明儿去度假村给你俩人安排一间大床房，你看看你能不能把他睡了，这样正好能威胁他对你负责。” chapter011 郑焉听到郑荣这么赤裸的话，当即就脸红了。 郑焉说：“我又不是方闵，我才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男人呢！” 这句话里头，满满的都是对方闵的不屑。 他们这一群一块儿长大的人里头，只有郑焉、程觅、党洋洋和方闵四个女的。 她们四个里头，程觅年龄最大，今年研一，剩下三个都是大四，而且还在一所学校。 郑焉和程觅还有党洋洋三个人关系好，至于方闵么，从小就跟男的玩得好。 她们三个人都挺看不惯方闵的，尤其是郑焉。 当初岳锋凛这个事儿，郑焉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方闵的坏话。 “你再说一句？”郑荣哪里听得下她质疑方闵，一听到她这么说，脸马上就黑了，“我警告你啊郑焉，再胡说八道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郑焉不服气：“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本来就是那种人，学校里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 “别让我听见。”郑荣扯了扯领口，“谁让我听见了，我干他全家。” 郑焉：“……” ** 翌日早晨。 因为要去度假村，方闵特意定了个闹钟，第二天七点钟就准时起了。 方闵下楼吃饭的时候，方正勋、成茗还有岳锋凛都在了。 成茗瞧见方闵起这么早，还有些惊讶：“今天怎么没睡懒觉？” “郑荣等会儿来找我。”方闵拿起牛奶来喝了一口，嘴里塞了一块儿面包，含混不清地说：“这几天他带我去度假村玩儿。”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别整天跟郑荣混在一块儿，别人看了会笑话的。”方正勋提醒方闵。 “哎呀，这有什么的。”方闵将面包吞下去，又喝了一口牛奶，才说：“我跟郑荣在一起了。” 方正勋&成茗：“你认真的？” 方闵瘪嘴：“当然是认真的啊，郑荣对我多好啊，我俩又知根知底的，你们不喜欢他啊？” “喜欢是喜欢，不过郑荣不太成熟。”方正勋思考了一下，“你们两个在一起，成天就想着怎么玩儿了。” “不是挺好的么。”方闵说，“我可不想找个婆婆妈妈整天管着我的，郑荣就挺好的。” 吱呀—— 方闵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是岳锋凛站起来了。 “我吃好了。”说完，他就走了。 “有病。”方闵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若是以前，看到方闵这么骂岳锋凛，方正勋跟成茗肯定会教训她。 自打四年前那事儿之后，两人就只能由着她了。 方正勋问：“你跟郑荣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方闵说：“昨天晚上。” 方正勋：“昨天晚上刚在一起你就跟他一块儿去度假村？你是不是傻。” 方闵：“爸你想什么呢？我们一伙儿人一块儿去，郑焉她们几个也走。” 方正勋：“那行，你自己注意点儿，这么大的人了。” 方闵：“那肯定啊，我又不会再吃亏第二次。” 方闵一提起来这个话题，成茗马上站出来转移注意力：“你们等会儿怎么走？要不我联系老赵弄个商务车把你们送过去吧。” “不用了妈，一会儿郑荣来接我。”方闵摆了摆手。 成茗：“也行，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儿。” ** 从餐厅出来之后，岳锋凛就径直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他直奔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水温调到最冷，掬了水往脸上拍。 这么持续了两三分钟，他才抬起头来。 镜子里的人眼眶泛着红，目光阴沉到了极致。 此时，裤兜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郑焉的电话。 岳锋凛接起电话。 郑焉：“锋哥哥，我们五分钟以后就到了，我跟我哥一块儿到的，他接方闵，到时候我们一块儿走，你现在收拾一下东西哦。” 岳锋凛：“哦。” chapter012 郑焉这边还想说什么，岳锋凛已经挂电话了。 旁边开车的郑荣看到郑焉欲言又止的样子，被逗笑了。 “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一座冰山，你要有本事就融了他。”郑荣在旁边说风凉话。 郑焉：“我当然可以，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们一样不正经。” 郑荣：“他？正经？我看你是眼瞎了。” “……哥，你怎么回事儿啊？”郑焉侧目看向他，“你之前跟锋哥哥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这次他一回来你就这样？” “我的事儿你少管。”郑荣没回答她。 郑焉：“……” ** 吃完饭，方闵去楼上换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还戴了一顶手工编织的草帽。 既然要去度假村，肯定得这么搭。 她换好衣服，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郑荣和郑焉正好进门。 郑荣一看到方闵，马上就开夸了：“哎呦，真美，给我瞅瞅。” 说着，他走到了方闵的面前。 方闵扬起下巴，提了提裙摆，“怎么样，身材是不是特别棒？” 郑荣：“那肯定，你披麻袋都好看。” 正说着，方正勋和成茗出来了。 郑荣一看到两个长辈，马上打招呼：“方叔，方婶。” “来了啊。”方正勋和成茗对他们兄妹两个人的态度也很好。毕竟都是一个院里长大的。 “哈，我来接小公主出去玩儿。”郑荣摸了摸鼻尖，“哎，她告诉你们没？我俩在一起了。” 说到这儿，郑荣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锋哥哥，你下来啦！” 郑荣这话刚说完，郑焉突然激动了起来，因为岳锋凛下楼了。 岳锋凛拎着行李箱停在了郑焉面前，冷淡地朝着斜前方的郑荣和方闵瞥了一眼。 郑焉从小就黏着岳锋凛，岳锋凛倒是没怎么表过态，但是看今天这样子，似乎和郑焉关系还不错？ 成茗盯着他们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笑着开口说：“锋凛啊，你也该考虑找个女朋友了啊，我看焉焉就挺不错的。” 成茗这话一说，郑焉马上就脸红了。 她抓住了岳锋凛的袖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方婶你乱说什么呢……” “害羞了？”成茗调侃，“谁不知道你从小就爱跟着锋凛，二十二也不算小了，锋凛还比你大一岁呢，两个人试一试，挺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可不是么。”听成茗这么说，郑荣也插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郑焉，再看向岳锋凛：“锋哥，她可是惦记了你这么多年，怎么样，要不要给个机会？” 岳锋凛没说话，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方闵的方向，发现她好像根本没注意这边的事儿，还在玩手机。 岳锋凛收回了视线，说：“郑焉还小，再说吧。” “没事儿，可以处着看看，多谈几年，就到结婚的年龄了。”成茗似乎很想把岳锋凛和郑焉撮合在一起。 郑焉的脸红扑扑的，“锋哥哥说得对，我们是太小了，其实过几年……” “好了好了，该走了吧？” 方闵听着郑焉娇滴滴地说话就觉得脑子疼，而且不耐烦。 所以，直接打断了她。 方闵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 她抬起手缠住郑荣的胳膊，“快走，带我去玩儿。” 方正勋和成茗看着女儿这样子，一阵无奈。 两个人轮番嘱咐了一句，就放他们走了。 ** 路上是郑荣开车。 方闵理所应当地坐在了副驾。 岳锋凛和郑焉坐在后排。 他稍微一抬头，就能从前头的倒车镜里看到方闵的脸。 上车之后她摘了草帽，头发有些乱了，就从包里拿出来镜子摆弄头发，之后又拿起粉扑补妆。 郑焉坐在岳锋凛身边，很努力地和他找话题。 岳锋凛太冷，让他主动开口是不可能的，所以郑焉只能自己来。 郑焉：“锋哥哥，特种部队训练是不是特别辛苦？我听跟他们说有时候还挺危险的……” 岳锋凛：“就那样，不算特别辛苦。” 郑焉露出了崇拜的表情：“那你好厉害哦。” “行了啊，捏着嗓子说话，你不累我都替你累。”方闵合上镜子，回头看了一眼郑焉，“装什么温柔，有本事把你泼妇的一面露给他看啊！” chapter013 方闵这人就这样儿，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她跟郑焉，算是从小就不对盘。 方闵性子直，她主要看不惯郑焉在岳锋凛面前娇滴滴的样子。 平时跟她吵架的时候跟个骂街的泼妇似的。 “方闵，我没惹你吧？”平白无故被方闵骂了，郑焉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在跟锋哥哥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闵：“我就是觉得你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恶心。” 郑焉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大家出来玩儿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别理她。”岳锋凛抬手从前排拿了纸巾，抽了一张递给了郑焉。 郑焉接过来，擦了擦眼泪：“谢谢锋哥哥。” 岳锋凛：“嗯，别哭。” 方闵听着岳锋凛安慰郑焉，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俩还真是般配啊，一个爱装，一个又爱看。 真行。 ……… 郑荣开车停在了高速路入口处，等着程军和程队他们那伙儿人过来。 停下来等了三分钟左右，他们就到了。 度假村也不远，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 方闵跟郑焉怼了几句之后，就不往后看了，一路上就跟郑荣聊天儿。 郑荣说：“听说度假村的水果特别好吃。” 方闵：“那我不吃饭了，就吃水果。” 郑荣：“哎呀，老婆你真可爱。” 方闵：“嘛呢，不许说我可爱。” 郑荣：“那我该说什么？” 方闵：“你说我漂亮。” 郑荣：“好，我老婆最漂亮。” 方闵和郑荣在前排，旁若无人地亲热着。 岳锋凛侧目看着窗外的风景，靠近车门的那只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攥成了拳头。 ** 十一点钟，一行人抵达了度假村。 到那儿之后就先安排房间。 因为来度假村是郑荣亲自联系的，所以安排房间也是他来安排。一行人来到酒店大厅里。 他们这趟出来的人有十个，分别是程军、程队、程觅、郑荣、郑焉、党洋洋、周旗、冯凯、方闵还有岳锋凛。 双数，安排住宿就比较方便。 郑荣拿了五张房卡，说：“我跟我老婆一间，其余你们安排吧。” 程军：“我跟程队住标间。” 周旗：“我跟冯凯凑一块儿吧。” 他们这么一安排之后，就剩岳锋凛一个男的了。 程觅和党洋洋都知道郑焉对岳锋凛的心思。于是，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程觅说：“我和洋洋一起吧。” 党洋洋笑着说：“那焉焉你就跟锋凛一块儿吧。” 郑焉脸红了，不好意思。 “哟，可以啊。”程军摸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岳锋凛：“锋哥，今晚就拿下焉焉得了，她可是暗恋你好多年了。” “程军你别胡说八道啊！”郑焉急了，一张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方闵站在旁边儿扫了一眼，翻了个白眼。 郑荣搂住方闵，看向岳锋凛：“锋哥，成不成？不成的话我再给你单独开一间。” 岳锋凛看向了郑荣，目光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良久，他吐出一个字：“好。” “那就行，没事儿了，散了散了。”郑荣说，“大家伙儿拿着房卡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儿下来吃饭，我请客。” 之后大家就散了。 ……… 这会儿旅游旺季，度假村人多，他们的房间都不在一层。 巧的是，郑荣跟方闵的那间房，正好和岳锋凛跟郑焉的在一层。 所以，他们四个人是一块儿出电梯的。 在电梯里头的时候，郑荣就一直从身后搂着方闵的脖子，一路都没松开。 方闵也不催他拿开，两个人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四个人在走廊里走着，郑荣跟方闵的房间先到。 岳锋凛路过时，他们正好开了门。 他特意用余光扫了一眼。 是大床房。 chapter014 中午吃完饭之后，他们一块儿出去玩儿了。 度假村是这两年刚建成的，这边的特色就是夏季避暑温泉。 度假村本身就在海拔比较高的地方，气温要比市区低得多。 再泡个温泉，更是舒服。 温泉男女池子是分开的，虽然方闵跟郑荣腻歪，但是泡温泉的时候还是分开了。 方闵换了泳装，然后进了池子。 这边就她跟郑焉、程觅还有党洋洋三个人在。 她们三个人是抱团的，方闵也懒得理会她们，自己该干嘛干嘛。 那边，三个人聊得火热。 程觅和党洋洋围着郑焉，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她跟岳锋凛的事儿。 程觅：“你们房间是大床房还是标间啊？” 党洋洋：“锋凛什么态度啊？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程觅：“我看你呀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表白吧，他没拒绝，肯定也是对你有意思！” 郑焉心情好，说话的时候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是大床房，他也没说什么，不好像也没生气。” 程觅：“哎呀，锋哥那人就是闷骚嘛，他什么时候话多过？嘴上不说，说不定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 党洋洋：“今晚试一试，我觉得会奇效。” 方闵听着她们讨论岳锋凛和郑焉的事儿，莫名地窝火。 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她讨厌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儿之后，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她的愤怒加倍。 ** 另外一边。 “我说，锋哥，你跟焉焉这是有情况啊？”周旗凑到岳锋凛面前，“聚会我没去，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岳锋凛淡淡地看了周旗一眼：“没什么。” 冯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跟郑焉绝对有事儿。” 岳锋凛：“……” “焉焉喜欢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郑荣靠在岸边，笑着问岳锋凛：“怎么样，锋哥，咱们要不要亲上加亲？” 周旗&冯凯：“怎么就亲上加亲了？” “你俩确实错过好戏了。”程军挑眉，“郑荣把小公主拿下了。” “卧槽！”周旗和冯凯不约而同地爆了粗口。 他们大院儿里，谁不知道方闵有多难搞？ 她漂亮是漂亮，但脾气也是真的坏，偏生又从小被父母惯着，闹腾起来的时候真是要上天。 尤其是大学这几年。 他们之前还经常讨论，究竟是谁能把方闵拿下。 没想到，郑荣竟然有这本事。 周旗：“看不出来啊郑荣，小公主味道怎么样？” 冯凯：“怎么样，身子软不软？我听说小公主从小就练舞蹈——” “行了啊，都给我闭嘴。”郑荣冷下脸来警告他们，“少意、淫我老婆，我俩干了什么跟你们没关系。” 他这么一说，程军和程队又想起来之前郑荣为了方闵跟岳锋凛动手这件事儿，两个人齐齐感叹：“可真够护犊子的。” 冯凯：“我这不是好奇么，你就说一下，小公主还是第一次吗？当年她不是——哎呦！操！干嘛捏我！” 冯凯这话还没说完，程军就在他胳膊上狠狠捏了一把。 然后，他看向了岳锋凛。 他们聊起方闵后，岳锋凛之前一直闭目养神，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这会儿，他睁开了眼睛。 岳锋凛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 外面更衣室入口就一个，进去之后才分男女。 岳锋凛走到更衣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坐在外头的方闵。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泳装，很合身，将她的身材包裹得很好。 她个子高、腿长、皮肤白，穿黑色就更显白了。 还有就是——她没穿鞋，光着脚。 岳锋凛自上而下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钟。 他的眼底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方闵浑身都不自在。 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然而她怎么可能认怂？ 方闵嗖地一下站起来，准备出去。 本来她是不想听郑焉她们说话才过来的，谁知道在这儿碰上了岳锋凛。 她太讨厌岳锋凛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听她们仨说话。 方闵准备绕过岳锋凛离开。 她浑身不自在，步履匆忙，不小心绊了一下。 眼看着她就要倒下去了，岳锋凛便抬起胳膊扶住了她。 这一下，他胳膊直接横着挡在了她的胸前上。 岳锋凛倒吸了一口凉气，喉结上下滚动着，呼吸也比之前粗了许多。 “……” chapter015 方闵清楚地听到了岳锋凛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迅速站起来，一张脸瞬间涨红，恼羞成怒，抬起手来就要打他。 岳锋凛之前已经被她打过几次了，他反应迅速，立马捉住了她的手腕。 “岳锋凛你他妈不要脸！”方闵破口大骂。 她一边骂，一边甩开他的手，“你放开我！” 岳锋凛自然不强求，如她所愿松开了她。 “谁要你扶我了？” 方闵还是不解气，她抬起手来拍着身体，那样子，就跟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这会儿岳锋凛上头也是裸着的，他这四年在部队里晒黑了不少，但这样的肤色，也将身上的肌肉块儿衬得更加有型了。 面对方闵的怒火，岳锋凛的情绪仍然是平静的。 他淡淡地扫了方闵一眼，然后说：“下次我会看着你摔倒，满意了？” “总之不用你假好心，这会儿没人在，你不用装模作样。”方闵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岳锋凛定定地看着她。这样的眼神，他之前已经见过无数次。 从他第一次踏进方家开始，她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变。 但她在别人面前时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跟大院里头的同龄人关系都不错。 她对郑荣他们，永远都是笑着的。 岳锋凛绷紧下颚逼近她。 方闵被他的动作逼得节节败退，最后靠在了墙壁上。 她身上穿了泳装，墙壁冰凉，贴上去之后，她立马起了鸡皮疙瘩，脖子也跟着缩了缩。 岳锋凛看到后，抬起手来垫到了她后背，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岳锋凛低头凑近她。 “你放开我。” 距离太近了，他气场太强大，方闵有点儿蔫了，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许多。 岳锋凛岿然不动，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方闵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他已经问过好几次了。 不过，她好像没正儿八经回答过。 既然他这么执着，那她就正儿八经回答一次。 方闵：“你很想知道么，行，我告诉你。” 岳锋凛静静等着她开口。 方闵：“我讨厌你是因为你刚来我们家就把我的风头抢尽了，你没来之前我爸妈从来不会说我一句不好，但是你一来，我浑身都是缺点，你不记得他们因为你骂过我多少次吧？反正我记得。” “你中考考得比我好怎么了？我差到哪里去了？凭什么你一来就抢走我所有的风头？” 这是方闵第一次说这些事儿。 岳锋凛之前有猜过，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她就这么拎不清么？ 方正勋和成茗夸他，纯粹是为了鼓励他。 父母不都是这样的么，喜欢夸别人家的孩子，对自己的家的孩子要求反而会比较严苛。 她连这个都不懂？ “后来你做那件事儿，也是因为这个？”岳锋凛又问。 方闵：“反正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讨厌你。我本来好好地过着我的日子，你一出现，我什么都没有了。岳锋凛，我看到你就来气，你滚远一点儿。” 岳锋凛没动。他垫在她后背上的手掌用力，摁着她的身体往前凑了凑。 两个人的鼻尖就这么抵在了一起。 “你有病吧……放开我。” 方闵闻到了他身上的柠檬味，心跳完全乱了。 岳锋凛问她：“你喜欢郑荣？” chapter016 方闵：“废话，我不喜欢他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岳锋凛听完她的回答之后，表情僵硬了一下。 之后，马上松开了手，转身走向了男士更衣室。 方闵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想起来刚才他贴上来的画面，她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臭不要脸的岳锋凛，趁着没人在吃她的豆腐，真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方闵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骂人的词儿都用到他身上。 咒骂他一通之后，还是不解气。 她心跳得很快，自己都控制不住。 岳锋凛一个人站在男士更衣室里，倚着墙站着。 他垂眸盯着脚下的地板，想着方闵刚才说的话，有些走神。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宁愿去孤儿院，也不会选择去方家。 ** 方闵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到温泉池子里了。 她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郑焉多嘴问了一句：“方闵你又怎么了啊？谁招惹你了？” 方闵本来就在气头上，郑焉这会儿跟她说话，摆明了就是往枪口上撞。 方闵直接怼她：“你惹我了，少跟我说话。” 郑焉：“……” ** 岳锋凛走以后，程军压低了声音警告冯凯：“你个傻逼蠢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 冯凯“哎”了一声：“我这不是忘了么……” “以后都别提那件事儿了。”郑荣说，“小公主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不想听那件事儿。” “行行行，大家都别提了啊。”周旗摆摆手，“出来玩儿，开心点儿。” ……… 几分钟后，程军来到了更衣室。 刚一进来，就看到岳锋凛倚着墙壁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 岳锋凛虽然只比他们大一岁多，但看着特别成熟，说他二十六都有人信。 程军走到岳锋凛身边，说：“锋哥，冯凯那人没带脑子，他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岳锋凛摇了摇头，“没事。” ** 温泉池这边逗留了一下午，晚饭的时候，他们去吃了烧烤。 一块儿吃饭的时候，郑荣跟方闵别提多腻歪了，两个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大家伙儿看到他们两个人这么腻歪，接二连三地调侃。 “老婆，吃鸡翅，骨头我都给你剔了。”郑荣把处理好的鸡翅用盘子端到了方闵的面前。 方闵接过来吃了一口，笑得没心没肺的，“真好吃。” 郑荣一看到她笑，就跟得到鼓励的孩子一样，别提多高兴了。 郑焉和程觅还有党洋洋坐在一起，看着郑荣狗腿地伺候着方闵，三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郑焉和程觅是单纯看不惯方闵，而党洋洋则是因为—— 她喜欢郑荣，好些年了。 但是，党洋洋性格相对内敛，再加上她本身比郑荣大了一岁，一直都没好意思说。 这些年，郑荣一直围着方闵转，她就更不好说了。 郑焉哼了一声：“方闵真是个狐狸精，把我哥勾得一愣一愣的。” 程觅：“别提了，我大哥二哥也被她勾得一愣一愣的，我在家里说她一句不好，两个人都得轮番教育我。” 党洋洋坐在旁边，手攥着手里的可乐罐，盯着对面的正在给方闵擦嘴的郑荣，咬紧了牙关。 chapter017 郑焉跟程觅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党洋洋一直没接话。 郑焉跟程觅两个人齐刷刷看向了她，问道：“洋洋，你在看什么？” 听到她们两个人的声音，党洋洋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啊，随便看看。” 见郑焉还打算继续问，党洋洋朝岳锋凛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郑焉说：“快去跟锋凛培养培养感情。” 经她这么一提醒，郑焉也看向了岳锋凛。 岳锋凛手里头拿着一罐啤酒，从坐下来开始就一直很安静，也没怎么说话。 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岳锋凛这个人一直就比同龄人成熟，性子又闷，不太爱说话。 郑焉一直都猜不透他想什么。 岳锋凛身边位置是空的，郑焉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郑焉这边刚坐下，就听到对面周旗和冯凯起哄：“哎呦我艹，嘴对嘴喂啊，你俩要不要这么秀恩爱？” 郑焉闻声看过去，正好看到方闵在喂郑荣吃东西。 其实也没嘴对嘴，就是两个人在吃一串烤蔬菜。 反正那画面，看着挺刺激的。 郑焉挺瞧不上方闵的，内心把她吐槽了个遍。 岳锋凛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看到方闵被郑荣搂在怀里之后，岳锋凛收回了视线。 他拿起手边的一串烤肉串，送到了郑焉的嘴边。 动作太突然，郑焉都懵了。 “……锋哥哥？” “吃么。”岳锋凛的声音有些僵硬。 “吃~”郑焉甜甜地回了一句，动手去接。 岳锋凛往后缩了缩手，“我喂你。” 郑焉这下脸红了，不太好意思，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住。 睁眼张开嘴，吃了一口。 ……… 方闵刚回神看向对面，就瞧见了岳锋凛喂郑焉吃烤串的场景。 她拿起手边的易拉罐啤酒喝了一口，嗤，真是碍眼。 “哎，吃得差不多了吧，老样子，该玩儿了。”程队打了个响指。 他一这么说，方闵就知道他又要玩没节操小游戏了。 果不其然，程队说：“君子游戏啊，i-never，最先挂了的两个人一起接受惩罚，谁剩得最多谁提要求。”这游戏他们之前经常玩儿。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就开始了。 第一个发言的是冯凯：“我从来没被甩过。” 这一下，连着放倒了三个人：程军、程队还有周旗。 谁都没想到，一轮游戏下来，最先阵亡的竟然是岳锋凛和郑焉。 而笑到最后的，是郑荣。 郑荣准备提要求的时候，程军站出来说：“你不能徇私舞弊啊，别因为焉焉是你妹就手下留情。” 郑荣：“那不会。” 说完这句，郑荣看了一眼方闵，问：“老婆，你有建议吗？” 方闵这会儿闹心得很。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岳锋凛跟郑焉坐在一起就莫名烦躁。 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她都很讨厌，所以他们凑在一起就看了更不顺眼。 方闵回神往对面看了一眼，撩了一把头发，“那就舌、吻咯。” “还是小公主会玩儿，哈哈哈。”程军听完之后马上拍手，“好主意好主意，锋哥焉焉，看你们的了。” 郑焉脸皮薄，一听这话马上就脸红了，她偷偷看了岳锋凛一眼，岳锋凛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郑焉舔了舔嘴唇，“不，不要了吧……” “我没意见。”岳锋凛的声音和郑焉是同时响起的。 方闵：“好啊，那就亲。” 郑焉：“还是不要了吧……” 方闵：“装什么装啊，你巴不得跟他亲呢，给你机会你还不要。” 郑焉：“我……” “可以么？”岳锋凛摁住了郑焉的肩膀。 “锋哥还问什么啊，焉焉都闭眼了，赶紧亲！”程队出声催他。 岳锋凛低头，朝郑焉嘴上吻了上去。 吻上去之后，他拿起了手边的外套，蒙住了两个人的脑袋。 chapter018 对面几个人看到这一幕，马上嗨了。 程军率先感叹：“我擦，锋哥会玩儿啊！” 程队：“可以可以，刺激。” 冯凯跟周旗两个更没节操，直接拿起手机拍视频发朋友圈了。 程觅跟党洋洋倒是很安静，两个人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郑荣看到这一幕之后玩味地勾了勾嘴唇，之后将视线转向了方闵。 方闵这会儿也在朝着对面看。她好像在走神。 郑荣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手，“想什么呢，羡慕啊？” “嘛呀，你也打算在这儿亲我？”方闵看向他，“我才不要，丢人现眼的。” 郑荣乐了，低头凑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那你意思是不在这儿的时候就能亲？” 方闵哼了一声，在他脸上揉了一下，“你这色眯眯的样子，我想揍你。” “亲完再揍。”郑荣逮着这个机会在方闵嘴巴上亲了一口。 ……… 这时，岳锋凛和郑焉也结束了。 岳锋凛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拽下来之后，正好看到郑荣亲方闵。 方闵本来是想揍郑荣的，用余光瞥见岳锋凛在往这边看，就没动。 不仅没动，还主动钻进了郑荣怀里。 郑荣开心地搂过了她，跟她咬耳朵：“你害羞了啊？” “你才害羞，我有那么怂么。”方闵去揪他的耳朵。 郑荣也不躲，就任她打着。 两个那样子，别提多恩爱了。 岳锋凛沉下了脸，出声提醒：“开始第二轮吧。” ** 后面游戏又进行了几轮，不同的人都中招了，郑荣跟方闵两个人都是笑到最后的。 玩到十点钟，他们才散场。 回酒店的路上，郑荣一路都搂着方闵。 他们两个人刚在一起，肯定是腻歪的。 进到酒店大堂之后，冯凯特别没节操地提醒他们：“你俩晚上办事儿记得拿套啊。” 郑荣“嗤”了一声，“用你说？” 冯凯：“我这不是看你没有——”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郑荣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所以直接把他打断了。 冯凯咯咯笑了两声，没继续说了。 岳锋凛跟郑焉和他们两个人在一个楼层，所以最后电梯里只剩下了他们四个。 方闵跟郑荣旁若无人地亲昵着。 岳锋凛用余光瞥见了钻在郑荣怀里的方闵，插在兜里的手猛地收紧。 叮—— 电梯停。 郑荣跟方闵先走出去，两个人进了房间，也没跟他们打招呼。 ……… 接着，岳锋凛和郑焉也回到了房间。 进到房间之后，郑焉有些局促。 她攥着衣角，站在原地。岳锋凛看了郑焉一眼，说：“晚上我睡沙发。” 郑焉：“其实睡床也可以，我们两个人各睡一边就好。” 岳锋凛：“不用。” 他拒绝得很干脆，态度好像也比之前在外头的时候冷淡了。 郑焉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这时，岳锋凛又说：“我去楼下抽根烟，你可以先洗澡。” 郑焉还想说什么，岳锋凛已经走了。 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岳锋凛路过了方闵和郑荣的房间。 他停下来站在门口，还未贴近，就听到了方闵的笑声。 “哎呀你别挠我，哈哈哈……郑荣你欠揍了对吧，信不信我等会儿打死你……” “打我吗，打我吗，嗯？” “不了不了，你快放开我，我喘不过气儿了……” “那你叫我老公。” “老公老公……快放开我，哈哈哈我真不行了。” 岳锋凛目光阴沉，一拳头砸到了墙壁上。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扇门，眼底泛起了杀意。 chapter019 岳锋凛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破门而入的冲动。 他捏住拳头，极力隐忍着，额头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 这感觉，就好像他刚进特种部队训练时那样——凭借着自己仅有的理智控制自己的冲动和欲念。 岳锋凛转过身，大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下楼后，岳锋凛一个人走到栏杆前站着，从兜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抽烟也是这四年里学会的，他本来很讨厌抽烟。 后来他发现，抽烟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情绪。 这四年里，想她的时候，他就会抽烟。 岳锋凛抽烟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是党洋洋。 岳锋凛跟党洋洋同岁，两人之前关系还不错。 党洋洋看到岳锋凛抽烟时，略微有些惊讶。 党洋洋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岳锋凛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烟蒂，说：“可能是三年前。” 党洋洋观察了一下岳锋凛的表情，“你心情不太好？” 岳锋凛摇头，“没有。” 党洋洋：“嗯，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岳锋凛不语。 党洋洋又问：“这次回来，方叔没说什么吧？” 岳锋凛：“没有。” 党洋洋：“那就好，方闵现在跟郑荣在一起了，那事儿也算过去了，大家以后会忘记的。” 岳锋凛碾灭了烟头。 党洋洋刚才提起方正勋，倒是让他想到了正事。 “我去那边走走。”岳锋凛转身走向了凉亭。 党洋洋也没跟上去，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想着郑荣今天晚上跟方闵睡一起，心里头就难受得不行。 ……… 岳锋凛走到凉亭，拿出了手机，给方正勋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方正勋问：“锋凛啊，有事儿吗？” 岳锋凛：“没事，报个平安。” 方正勋：“还是你懂事儿，方闵估计玩疯了吧？” 方正勋问起方闵后，岳锋凛欲言又止：“她……” 方正勋听出了岳锋凛的犹豫，追问：“她怎么了？” 岳锋凛：“她可能忙着和郑荣玩儿，忘记了这茬。” 岳锋凛这话说得很有技巧。 他并没有刻意去告诉方正勋方闵和郑荣在一块儿。 但是他可以肯定，方正勋一定会继续往下问。 果不其然：“她这么晚了还和郑荣在一起？”方正勋的语气有些着急了。 岳锋凛：“应该是。” 方正勋：“嗯，好，我打电话问问她吧，这孩子，真是……都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儿。”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方正勋话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应该有的态度。 又疼爱，又无奈。 岳锋凛没说话，和方正勋报平安之后就挂电话了。 ** 楼上，房间内。 跟郑荣闹了一会儿，方闵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之后她特意穿上了内衣才套的睡衣。 虽然她跟郑荣经常混在一起，但是一块儿过夜真的是头一回。 洗完澡之后，方闵才意识到了尴尬。 她湿着头发走出来，床上正在打游戏的郑荣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就把手机扔一边儿了。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方闵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方闵被他吓一跳，揉了一把他的脸，“干嘛，吓死我了。” “我感觉我要把持不住了。”郑荣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这个吻跟前几次的感觉不太一样，方闵能感觉到他的急切，还有逐渐粗重的呼吸。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哪里会不晓得这代表什么。 方闵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就想退缩。 但是，郑荣摁着她的肩膀，他力气大，她动不了。 吻着吻着，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被打断之后，郑荣有些不爽。 方闵推开了郑荣，“我手机响了，我去接电话。” chapter020 方闵走到床前拿起了手机，看到屏幕上的“爸爸”二字后，接起了电话。 “爸，怎么了？”方闵问。 方正勋：“你还说，玩儿疯了吧，到那边都不打电话报个平安。” 他这么一说，方闵才想起来自己忘给他们打电话了。 方闵：“我给忘了……” 方正勋：“在干什么？今天晚上跟谁一个房间？” 刚刚跟郑荣亲密完，再被方正勋这么问，有些心虚。 所以，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刚，看电视呢。” 方正勋：“你不是不爱看电视吗？” 方闵：“哈哈，随便看看。” 毫无准备地撒谎，她还是不太擅长。 方闵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后，郑荣直接开口：“谁啊？” 方闵当时就闭上了眼睛，脑袋里俩字儿——完了。 方正勋听到郑荣的声音之后，语气比之前严肃了不少。 他盘问方闵：“你这么晚了还跟郑荣在一起？” 方闵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时，郑荣已经开了门儿，外面是郑焉。 郑焉好像是来跟郑荣借东西的，方闵脑子很乱。 电话里，方正勋还在继续：“方闵，你跟郑荣在一起爸爸是同意的，但是你们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不能太过，明白吗？” 方闵现在在大院里，名声已经够不好了。 要是再跟郑荣这么胡闹，指不定又要被人怎么说。 这事儿上，方正勋是有自己考量的。 虽说他们和郑家知根知底，但郑荣和方闵年龄都太小，不定性，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要是没走到一起，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会很尴尬。 方闵知道方正勋说的什么，听到他这么说，方闵有些委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我跟郑荣又什么都没做！” 方正勋：“我知道，你把电话给郑荣吧。” 方闵：“不要。” 方正勋：“听话，我跟他说几句话，不会怎么样。” 方闵虽不情愿，但想了想刚才的事儿，还是把手机递给了郑荣。 郑荣不解：“怎么了？” 方闵用口型对他说：“我爸，要跟你说话。” 郑荣接过来手机放到耳边：“方叔。” 方正勋：“你跟方闵一个房间？” 郑荣：“嗯，您放心，我不会……” 没等郑荣说完，方正勋便打断了他：“让方闵一个人住吧，你们才刚在一起，不要太过。” 方正勋如此直接地说出来，郑荣怎么再好拒绝？ 虽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郑荣：“好，我自己单独开一间。” 挂上电话之后，郑荣对方闵说：“方叔担心我占你便宜，我再去楼下开一间房吧。” 方闵：“……” 郑荣：“你一个人不害怕吧？” 方闵摇摇头：“我哪儿有那么怂。” “那就成。”郑荣凑上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十分认真地说：“老婆，我很珍惜你，真的，咱俩慢慢来，等过两年我就娶你，咱们把第一次留到婚后也行。” 方闵对这种事情还比较懵懂。 虽然平时嘴上开玩笑没下限，但是要是来真的……她还是有些害怕。 毕竟，她刚二十二，还很小。 ** 郑荣去楼下重新开了个房间，跟方闵不在一层。 开完房之后，他上来收拾了一下行李。 出来的时候，正好郑焉过来还充电宝了。 郑焉说：“我充电宝找到了。”郑荣接过来塞到了箱子里。郑焉这才注意到他拎着箱子，顺口问：“你去哪儿？” 郑荣：“我今晚去楼下住。” ……… 郑焉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跟岳锋凛说了郑荣单独一个人去住的事儿。 岳锋凛听完之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捏着矿泉水瓶的手略微松了松。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了瓶子，“我去楼下买点儿东西。” 岳锋凛从房间里头出来，来到了方闵的房间门口。 他站在门口，正要附耳上去，门突然被打开了。 岳锋凛收住了动作，迈步往前走，装作路过的样子。 方闵刚才来大姨妈了，没带卫生巾。 她今天还喝了啤酒，来大姨妈之后疼得要死，平时要缓一缓才会疼，今天直接疼得站不直了。 开门看到岳锋凛之后，方闵就跟看到救兵了一样。 “岳锋凛，你快滚过来……” 岳锋凛看到方闵这样子，就知道她痛经了。 很奇怪，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方闵痛经的习惯记下来的。 岳锋凛走到方闵面前停下来，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动了动嘴唇：“很疼吗？” “你帮我……买一下那个。” 方闵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单独面对岳锋凛时，却连“卫生巾”三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回去等着，我马上上来。”岳锋凛扶着方闵，将她带到了沙发前，看着她坐下来才走。 ……… 楼下的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岳锋凛进去买了三样东西——暖宝宝、卫生棉还有红糖。 暖宝宝和红糖，方闵每次生理期的时候都会用到。 买好东西之后，岳锋凛拎着上了楼。 回到房间之后，他将卫生棉递给了方闵。 “一个人可以么？”他问。 方闵接过来卫生棉，捂着肚子去了卫生间。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没拿换洗的衣服。 方闵肚子疼得不行，动都不想动了。 “岳锋凛……” “很疼么？”岳锋凛听着她的声音，不由得蹙眉。 平日里，她哪会这样温声软语地喊他？ “废话。”方闵的态度比之前凶了不少，“算了，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 “我来吧。” 岳锋凛转身走向她的行李箱前，打开行李箱，从里头拿了一条內裤和一身睡衣。 她內裤是白色的，还带着蕾丝边。 岳锋凛拿着衣服送去了卫生间。 进来的时候，方闵正准备脱裤子。 “……你滚出去！”方闵抄起手边的纸卷砸到了他脸上。 岳锋凛弯腰将纸卷捡起来，放下衣服：“衣服放这了。” 之后，他便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岳锋凛带上了卫生间的门。 岳锋凛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拿出了红糖，找了个杯子，烧了一壶热水。 趁着方闵上厕所换衣服的空档，岳锋凛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 他之前不晓得这些，有一次看到家里的阿姨给她煮红糖姜茶的时候，才记下来。 方闵直接把换下来的衣服扔了，然后捂着肚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本来以为出来之后岳锋凛就不在了，没想到他还在。 方闵不耐烦：“你怎么还不走？” 岳锋凛端着红糖水走到她面前：“喝了吧。” 方闵：“……” 岳锋凛：“你讨厌我讨厌到宁愿肚子疼也不喝我冲的红糖水？” 方闵别扭地接过来水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仰头喝了一口。 水温有些高，她烫到了。方闵烫得叫了一声。 岳锋凛走上去摁住了她的肩膀，“烫嘴了？小心一点。” “你少假好心！”方闵拍开他的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岳锋凛走到沙发前，弯腰拿了暖宝宝出来。 “晚上睡觉贴着这个。”他说，“应该是你用的那个牌子。” 方闵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惊讶。 她看向岳锋凛：“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她好像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事儿吧？ 岳锋凛：“偶然看到的。” 方闵：“哦。” 岳锋凛：“晚上再喝一杯红糖水，空调温度别调太低，注意保暖。暖宝宝记得贴。我走了。” 岳锋凛嘱咐了一句，就准备走了。 时候不早了，他也没打算在这里多呆。 方闵见他这么着急，呵呵笑了一声：“怕郑焉吃醋啊？” 岳锋凛突然回过头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 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方闵看不透。 方闵被他盯得心跳加速。 她别开了实现：“你赶紧走。” 岳锋凛没接话，转身走了。 chapter021 从方闵房间出来以后，岳锋凛并没有马上回去。 他一个人走到安全通道里站了一会儿。 这边开着窗户，冷风吹进来，将他体内的燥热略微抚平了一些。 想到方闵刚才问他的问题，岳锋凛眼底闪过一抹自嘲。 方闵问他怎么会记得这些。或许，她从来都不曾在意过他的关心。 他初到方家的时候十六岁，当时方闵十五。 他刚到的时候，方闵对他的态度就很差。 可是，他还是在这个过程里不知不觉地动了心，记下了她每一个小习惯。 比如她喜欢吃菠萝和橙子，她不喜欢吃菠菜，不喜欢喝白粥…… 她喜欢吃饺子，一次可以吃二十几个。 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和黑色，最讨厌的颜色是红色。 她痛经时用暖宝宝，是他偶尔发现的。 那次应该是高一的时候，他们一块儿上体育课。 跑八百米的时候，方闵捂着肚子请了假。 岳锋凛跑完步之后去教室后门看她的情况，正好看到她从书包里拿出来暖宝宝往肚子上贴。 他视力好，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那个牌子。 后来，他就一直记在心上。 方闵在家里有专门放暖宝宝的地方，岳锋凛后来帮她买过几盒，塞进去。 不过，她从来没发现过。 也有可能是发现了，但是没觉得是他买的。 总之，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跟她争宠的“坏人”。 想到这里，岳锋凛将手插进了口袋。 他盯着远处的路灯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房间。 ** 岳锋凛回去的时候，郑焉已经在床上躺下来了。 不过，郑焉穿了睡衣，遮得严严实实的。 “你回来啦？”郑焉问他：“不走了吧？” “嗯，你睡吧，我洗个澡睡沙发。”岳锋凛走到箱子前拿了睡衣。 郑焉几经犹豫后说：“其实可以睡床……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小。”岳锋凛说话有些老成，“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郑焉瘪了瘪嘴。 岳锋凛去冲了个澡，出来之后就在沙发上躺下来了。 郑焉知道他是不可能再到床上了，于是也就没再邀请他了。 ** 方闵一整夜都被痛经折磨。 她没心没肺的，完全不记得自己这几天要来例假。 止疼片也没随身带着，虽然喝过红糖水，但是收效甚微。 倒是暖宝宝起了不小的作用。 一身虚汗，方闵实在受不了了，把空调开了，调到了二十度，这才睡了过去。 来例假时开空调睡觉，这么造作了一夜，第二天，方闵就感冒了。 从早上起来之后就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郑荣上楼找方闵的时候，看到她这样子，吓了一跳。 郑荣抱住方闵，心疼地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好像感冒了……”说到这里，方闵打了个喷嚏。 郑荣看到了旁边的暖宝宝和红糖，问：“你来姨妈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方闵：“昨晚。” 郑荣：“我走以后？那为什么不打电话找我？你自己去买的东西？” 方闵动了动嘴唇，本来想说是岳锋凛买的，但是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么说不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 郑荣：“下次这种事儿找我，男朋友就是要这么用的，知道了吧？” 方闵：“嗯。” 郑荣：“不玩儿了，咱俩先回去吧，你跟家好好休息。” 做出决定之后，郑荣下楼收好了行李，然后又过来帮着方闵收了东西。 他们约了八点下楼去吃饭，吃饭的时候，郑荣跟方闵是拎着行李箱来的。 看到他俩这架势，程军耐不住问：“咋回事儿？” 郑荣：“小公主生病了，吃完饭我先带她回去，你们玩儿。” 郑荣这么一说，几个人齐刷刷都看向了方闵。 方闵今天脸色是挺不好的，平时粉粉嫩嫩的一个人，这会儿脸上都看不到血色。 这群男的都宠着方闵，一瞧她这样子，马上就来关心了。 “小公主哪里不舒服？回去赶紧看医生啊。”程队说。 周旗和冯凯也跟着一起：“就是，赶紧让郑荣带你看医生吧。” “我先带她走了，你们玩儿，等她好了咱们再聚。”郑荣搂着方闵准备离开。 这时，岳锋凛迈步，挡在了他们面前。 郑荣抬起头来朝岳锋凛看了过去，“怎么了？” 岳锋凛说：“带我一起吧，我回去办手续。” 郑荣不信：“你办什么手续？” 岳锋凛：“我调回通市了，刚才上面打电话让我回去办手续。” 郑荣：“行吧，那一起吧。” 岳锋凛微微颔首，“我上楼去拿行李箱。” 岳锋凛和郑荣对话的时候，方闵一直没说话。 岳锋凛调回通市了……那他们以后岂不是又要经常见面了？ 她本来以为，这次岳锋凛回来住一段时间就会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调回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方闵想发脾气，但是感冒加上痛经，这会儿全身都没力气。 岳锋凛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拿着行李箱下来了。 ** 回去的路上，郑荣开车，方闵坐副驾，岳锋凛一个人在后面。 方闵路上肚子又开始疼，于是贴了个暖宝宝。 郑荣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便问：“要不等会儿我直接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回家睡会儿就行。”方闵拒绝。 一路上岳锋凛都没说话，中途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工作调动的事儿，具体什么内容方闵也没听。 主要是这会儿提不起来精力去对付他。 方闵回到家里，就进卧室躺下了。 成茗打电话叫了医生给她看病。 ** 郑荣呆了一下午，一直到吃完晚饭才离开。 方闵饭后吃了药，没多久就困了，头刚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方闵睡觉的时候没关门，岳锋凛路过她卧室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了床上的人。 岳锋凛脚步顿住。他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快速走进了方闵的卧室。 她盖着薄被子睡着了，睡相很难看。 她睡觉喜欢蹬被子，这个习惯岳锋凛好多年前就记下来了。 她穿了一条睡裙，这会儿被子被蹬开了，两条腿露在了外面，睡裙的边也卷到了腰间。 岳锋凛盯着看了一会儿，抬起手来为她将裙边拽下来，然后盖好被子。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不满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岳锋凛在床边蹲下来，一只手摸上她的脸。 方闵的脸算不上多成熟，她是鹅蛋脸，有些婴儿肥在，不化妆的时候就是个小孩子。 她头上出汗了，刘海贴在脑门上。 岳锋凛将手掌移动到她的额前，掌心替她擦了擦汗。 “肚子疼死了，妈的……” 这时，床上的人突然说起了梦话。 听到她这么说，岳锋凛从旁边抽屉里拿了个暖宝宝，给她贴到了睡裙上头。 贴好后，他问：“现在呢？” “暖……舒服。”她呓语。 岳锋凛：“嗯，睡觉吧。” 掖了掖被角，岳锋凛离开了她的房间。 chapter022 方闵一夜没醒，第二天睡醒之后，感冒和痛经都有所好转。 方闵睁眼掀开被子，一低头就看到了贴在小腹处的暖宝宝。 她抬起手来拍了拍额头——昨天晚上她什么时候贴暖宝宝了？ 难道是困糊涂了？ 方闵把暖宝宝撕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起来洗漱。 下楼吃饭时，早餐已经好了。 因为方闵生病，成茗特意让厨房做了红枣姜茶。 方闵下楼时，姜茶刚刚煮好。 “快来，喝点儿姜茶。”成茗朝方闵招了招手，等方闵坐下来之后，问她：“肚子还疼吗？” 方闵：“好多了。” 成茗：“那就行。等你这月完了，我找中医给你调理一下，总这么疼也不是回事儿。” 方闵喝了几口姜茶，没接话。 这时，方正勋和岳锋凛也进来了。 坐下来之后，方正勋关切地看向了方闵：“今天还难受么？” 方闵：“好多了。” 方正勋：“那就行，以后少吃凉的。” 方闵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过会儿，方正勋又问方闵：“你什么时候答辩？” 要不是方正勋提醒，方闵都要忘记答辩这件事儿了。 方闵一想：“哦……下礼拜了。” 方正勋：“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考研培训班还去不去？” 方正勋是想让方闵考研的。 按说考研大三就应该准备了，但方闵只顾着玩儿了，培训班去了两次就没再去过。 但方正勋跟成茗惯着她，也没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初那件事儿愧疚。 方闵对未来完全没有规划。 她大学成绩也就一般，虽然没挂过科，但也绝对算不上优秀。 大学四年只顾着玩儿了，完全没想过以后的事儿。 他们这群人都差不多，家里条件在那儿摆着，不需要太早考虑这些。 “我不知道啊。”方闵摇了摇头。 方正勋被方闵气得噎了一下，又舍不得跟她发脾气，只好说：“那你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想，先别顾着跟郑荣出去玩儿了。” 方闵：“哦。” 成茗：“先吃饭吧，不急，先养好身体。” ** 早饭过后，方正勋跟成茗就出去上班了。 两个长辈一走，家里就剩下了保姆和方闵还有岳锋凛在。 方闵吃完饭就回卧室了。 在床上躺下来之后，她拿出手机给室友打电话。 这几天玩得太疯了，她都没联系过室友。 顾绵接起电话：“我滴小公主啊，你可终于想起我了。” 方闵：“我论文没问题了吧？” 顾绵：“没问题了，我给你查重了，导师那边也过了，我等会儿发你邮箱，你先看看。” 方闵：“哦，行，谢了。” 顾绵：“你一定要看啊，不然答辩的时候出岔子了谁也救不了你。” 方闵：“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发我。” 跟顾绵聊了几句，方闵挂了电话。 没多久，她就收到了顾绵发来的文档。 方闵的论文是找的枪手代写的，她忙着玩儿，没空管这些。 方闵刚打开文档，顾绵就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方闵直接点开了语音，调成了公放。 顾绵说：“我给你发邮箱了，你收到了吧？我跟你说，这次我给你找的枪手是t大经管系毕业的高材生，这论文绝对是高分的水平，你记得好好看看啊，回头答辩的时候好好表现。” 吱呀—— 方闵还没来得及回语音消息，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方闵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岳锋凛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有病？”方闵瞪他，“从我房间滚出去。” 岳锋凛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大学四年就这么混日子的？” 刚才那条语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chapter023 听到岳锋凛这样的质问，方闵立即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大学怎么过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方闵抬眼看了一眼岳锋凛，回了他四个字：“关你屁事。” 岳锋凛盯着她不放，眼底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你爸妈知道你这么混日子么。”岳锋凛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 “你想告状？”方闵呵呵一笑，“也是，你就这点儿手段了。” 之前高中，他们在一个班，她在班上做了什么，岳锋凛一定会一时间回家汇报。 每次，方正勋跟成茗都会教育她一顿。 她被骂的时候，岳锋凛又会出来替她说话。 猫哭耗子假慈悲。 岳锋凛：“你大学都在干什么？” 方闵：“我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吧，再来烦我，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滚——” 岳锋凛松开了方闵，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她的卧室。 岳锋凛走后，方闵坐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儿，心跳有些快。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岳锋凛的时候，她都会这样。 一定是因为太讨厌他了，所以看到他就会生气。 ** 方闵来大姨妈不想动，一上午都在家里躺着。 中午的时候，郑荣带着午饭过来了。 郑荣进来的时候，岳锋凛刚好在客厅。进门后，郑荣问岳锋凛：“小公主呢？” 岳锋凛：“她身体不舒服。” 郑荣：“在楼上？” 岳锋凛：“哦。” 郑荣没接话，拎着东西直接上楼了。 岳锋凛站在沙发前，看着郑荣的背影，目光凉薄。 郑荣拎着吃的到了方闵的卧室门口，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方闵正在看论文，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她停下来，没好气：“谁啊？” “我。”郑荣说，“进去了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听到郑荣的声音，方闵的表情才算缓和一些。 方闵：“进来吧。” 郑荣推门进去，没关门，急匆匆把袋子放到了书桌上。 注意到方闵在看论文，郑荣还有些稀奇。 他摸了摸方闵的头发，“你竟然开始学习了，不错不错，有进步。” “学累了吧，歇会儿。”郑荣拆开袋子，“我给你带了小龙虾。” 方闵：“那你快给我剥壳。” 郑荣：“你要在这儿吃还是下楼？” 方闵想了想：“下楼吧。” 于是，两个人一块儿到了餐厅。 这会儿正好午饭时间，阿姨在厨房里头做午饭。 见郑荣来了，阿姨说：“郑荣今天中午也一起吃吧。” 郑荣：“好嘞。” 坐下来以后，郑荣就开始给方闵剥壳了，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亲昵着。 ……… 岳锋凛来到厨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郑荣戴着一次性手套给方闵剥小龙虾，把龙虾肉送到了她嘴边。 岳锋凛面无表情地走上去，抓住了郑荣小臂。 被打断后，郑荣略有不满，他回头看向岳锋凛：“什么意思？” 岳锋凛：“她痛经，生理期不能吃寒性食物。” 岳锋凛这么一提醒，郑荣马上放下了龙虾。 他摘下手套，搂过方闵：“老婆你没事儿吧？是我傻逼了，是不是肚子疼了？” 这时，阿姨也过来了。她对方闵说：“还是不要吃这个了，午饭我弄了汤泡饭，吃点儿暖暖胃。” 方闵嘟嘴：“可是郑荣跑了好远给我买的。” 岳锋凛站在旁边，听着方闵这么说，身侧的手收紧了一些。 她很珍惜郑荣给她的东西。 呵。 chapter024 “没事儿，大不了下次再吃，现在特殊情况，别吃了。”郑荣将盒子合上，“我下次好好学习一下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郑荣之前虽然玩闹着谈过很多女朋友，但是他从未对谁这么关心过。 方闵抬起手来揉了一下郑荣的脸，“亏你还谈过那么多次恋爱。” 郑荣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午饭郑荣是在这边吃的。 吃完饭之后，方闵要午睡，所以郑荣就先走了。 ** 方闵一觉睡到了六点钟。 六点多的时候，她口渴得不行，醒了。 来例假的时候身子虚爱出汗，缺水。 方闵下楼倒了一杯水喝。 这个点儿，方正勋和成茗都已经下班了。 方正勋从书房里头出来之后，来到了方闵的卧室。 进来之后，发现方闵不在。 方正勋正要离开，就听到了她手机铃声响了。 方正勋略微蹙眉，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顾绵”，方正勋知道，是她的大学室友。 怕学校有急事儿，方正勋就替她接电话了。 刚接通，就听顾绵说：“方闵你快看微信，之前代写论文的钱他们退了一千多回来，我给你转账了啊。” “什么代写论文？”方正勋的面色陡然严肃了起来。 电话那边，顾绵听到方正勋的声音之后，马上就慌了。 “没什么，没什么。” 方正勋：“方闵的毕业论文找了枪手？” 顾绵：“……” 她都快哭了，这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方正勋猜到了顾绵在担心什么，他说：“你放心说，我不会和她提。” 顾绵：“叔叔，您别为难我了。” 她虽没承认，但方正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接电话的事情不要和方闵提。”方正勋嘱咐道。 顾绵：“您放心，我肯定不提。” 方闵那暴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估计得骂死她了。 方正勋挂上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将手机放回到了原位，然后退出了方闵的房间。 ** 下午的时候岳锋凛好像出去了，晚饭时间不见他的人影。 方闵盯着对面的空位看了一会儿，之后又纳闷儿：她何必关心岳锋凛的事儿？ 他永远不回来才好。 方闵拿起勺子来喝粥。 这时，方正勋问：“你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 方闵回过神：“已经写完了。” 方正勋：“什么时候写的？” 方闵：“就上个月。” 方正勋：“上个月你不是每天在家么。” 方闵：“……” 她不知道方正勋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没提前想过词儿，被问住了。 方正勋见方闵语塞，放下筷子，“方闵，你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方正勋很长时间没这么跟方闵说过话了，成茗在旁边看得都有些莫名。 她看向方正勋：“干嘛呢，孩子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 “你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儿。”方正勋想起来代写论文这个事儿，被气得头疼。 “我怎么了？”方闵莫名其妙。 方正勋：“你的毕业论文是你自己写的还是找人代写的？本事真够大的。” 方正勋这话一出来，方闵的心陡然下沉。 论文的事儿……他怎么会知道？ 思考了几秒，她便有了答案——肯定是岳锋凛告状了！ 怪不得他今天晚上不在，以为这样就不会想到他了么。 果然，他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 chapter025 成茗一听方正勋这么说，也看向了方闵：“方闵，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儿？你论文不是自己写的？” 方闵没说话，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现在就觉得岳锋凛真恶心。 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报四年前的仇？ 真够卑鄙的。 方正勋：“方闵，我和你妈惯着你，你想买什么想要什么都给你，但不代表我们没原则，你自己看看你这几年 多过分？” 方闵上大学之后，零花钱一年比一年多，和她同龄的人读大学，一个月最多了也就不到一万的生活费，她比别 人翻了五六倍。 最夸张的时候，十倍也有。 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儿，方正勋和成茗于心有愧，所以这些年都由着她闹。 方闵大学学习不认真，但是也没犯过大事儿。 方正勋觉得，她闹归闹，原则性问题还是不会犯的。 没想到，她竟然在毕业论文上做这种手脚。这是底线问题，绝对不能忍。 方闵好久没被这么骂过了，一时间适应不来。 她放下筷子，眼眶有些热。 但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哭。 方闵准备往外走，被方正勋叫住了。 “站住！”方正勋的声音仍然很严肃。 方闵从来没见他这样发过脾气，听到他的声音后，方闵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她定在了原地。 “方闵，你是不是找人代写了论文？”成茗也发问了。 方闵捏住了拳头，“是，我是找人写了，因为我懒得写。我就是这种不学无术的人，你们生的就是这样的女儿 ，要优秀你们去找岳锋凛啊！他最优秀！让他当你们的儿子好了！” 来例假的时候情绪不稳定，又被这样骂了，委屈得要命，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你还不觉得自己错？！”方正勋听到方闵这么说，更生气了：“你照人代写论文很骄傲是么？方闵，你多大 了，有没有是非观？” 这事儿，成茗也很失望：“是啊方闵，你怎么能这样胡闹？” 方闵听着他们的指责，感觉又回到了前些年。 之前的时候，因为岳锋凛的关系，她经常被这样数落。 虽然没这次这么严重，但也不好听。 想起来以前的事儿，再想想今天的事儿，她就更讨厌岳锋凛了。 ** 岳锋凛下午出去办了调职的事儿，把资料交上去之后就回来了。 他刚一进来，就看到家里阿姨一脸严肃地在客厅里头站着。 见岳锋凛回来，阿姨马上走上去对他说：“锋凛啊，你回来得正好，你快去餐厅看看吧……” 岳锋凛：“怎么了？” 阿姨：“一家三口吵起来了，方闵都被骂哭了。” 闻言，岳锋凛加快步伐走到了餐厅。 一进去，就看到方闵在抹泪。 岳锋凛的视线在方闵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看向了黑着脸的方正勋。 “方叔，怎么了？” 方正勋没说话：“你出去，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番，惯出毛病了！” 岳锋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再次看了一眼方闵，她哭得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 今天她还例假，身体应该本来就不舒服。 于是，岳锋凛开口替方闵说话：“方叔，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吧。” 方闵听着岳锋凛的话就觉得他虚伪。 她冷笑了一声，声音虽有些哽咽，但话里的厌恶却怎么都藏不住。 “你装什么假好心？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他妈看到你就恶心，你从我家里滚出去！” “闭嘴！”方正勋狠狠呵斥方闵。 岳锋凛被她当成出气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 岳锋凛再看向方正勋和成茗：“方叔，方婶，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方正勋扫了一眼岳锋凛，再看向方闵，道：“你去顶楼关禁闭！想好怎么解决事情了再下来！” 岳锋凛听到关禁闭之后，马上说：“方叔三思，方闵今天身体不舒服。” “谁要你求情了，假好心！”方闵吸了吸鼻子，“关禁闭就关禁闭。” 方正勋见方闵这样子，更生气了，“你现在就给我上去！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出来！” 方闵没接话，转身就走出了餐厅。 她一边走一边哭，肩膀还在发颤。 岳锋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再次看向了方正勋和成茗。 “方叔，方闵做了什么？” 按照方正勋对方闵的宠溺程度，若不是方闵做了极端过分的事儿，方正勋是不可能这样对她的。 “她可真是出息了，大学四年不学无术就算了，论文竟然都找人代写！要不是我今天接到她室友的电话，还不 知道她干了这种好事儿。” 方正勋是部队出身的，一身正气，最受不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他对方闵宠归宠，但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时，是绝对不会纵容的。 岳锋凛一听方正勋这么说，就明白过来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替方闵说几句话，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找人代写论文这件事儿，他也接受不了。 成茗：“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不认错。”“被惯坏了。” 方正勋叹了一口气，“我就不该这么惯着她！” ……… 方闵一个人去了顶楼关禁闭。 禁闭室她小时候进来过几次，这些年基本上没踏进来过。 方家，从方老爷子那一代开始就从军，犯错之后关禁闭，也是老爷子定下来的规矩。 方正勋承袭了方老爷子的规矩。 小时候，方闵调皮，犯下原则性错误时，就会被关禁闭。 时隔好几年再次进入禁闭室，方闵委屈得要死。 禁闭室四周都没窗户，黑漆漆的，压抑得很，温度也很低。 虽然这会儿是夏天，但是她来例假，身体虚，进来呆了一会儿，浑身冰凉，肚子也有些疼了。 想起来方正勋刚才的话，方闵就更难受。 她席地而坐，抱着膝盖，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她想，岳锋凛现在应该特别得意才是。 他这次回来，大概就是为了报复她吧。 呵……他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讨厌。 明明是他搞的鬼，最后还要装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 真是恶心。 ** 晚上十一点钟，家里的人已经都睡了。 岳锋凛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了卧室。 他站在走廊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看向了顶层的楼梯。 岳锋凛去楼下拿了两个面包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然后又倒了一杯热水。 上楼以后，他去方闵的房间拿了几片暖宝宝。 岳锋凛带着这些东西到了顶层。他推门走进去，就看到方闵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岳锋凛蹙眉。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弯腰将方闵扶了起来。 方闵这会儿哭得眼前发黑了，看到岳锋凛之后，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这样一来，倒是比较听话，就这么任他扶起来了。 岳锋凛抬起手来给她擦了擦泪痕，“肚子疼么，饿不饿。我带了热水和面包还有暖宝宝。” 听到岳锋凛的声音，方闵终于回过神儿了。 她一把推开岳锋凛，冷笑：“谁他妈要你假好心？” 岳锋凛将面包拿起来打开，送到了她嘴边：“生理期好好吃饭。” “你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方闵拍开他的手，“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岳锋凛停在原地看着她。 “滚啊！”方闵提高了声音。因为太用力，直接破音了。 chapter026 岳锋凛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捏紧拳头，调整了一下呼吸。 岳锋凛走到桌子前拿了一个暖宝宝，撕开包装，将里头的暖贴拿出来。 接着，再次停在了她面前。距离有些近。 方闵见他走近，抵触情绪更强烈，她抬起手来要推他，结果被他钳制住了双手，一路推到了旁边的床上。 “你他妈放开我！”方闵抬起脚来去踹他。 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方闵被岳锋凛压住了膝盖。 他将暖贴撕开，贴在了她的小腹处。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屋子里冷，贴一个保暖。” “要你假好心？”方闵推他的肩膀，“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关禁闭。” 方闵这么一说，岳锋凛的脸色微沉。 他凝着她的看了很久，嘴唇翕动：“面包和水都是热的，记得吃。” 说完，他从床上起来，拽了拽领口。 他没多呆，做完该做的事情就走了。 房门关上之后，方闵肚子里咕噜噜叫了起来。 晚饭她没怎么吃，就跟方正勋还有成茗吵起来了，这会儿确实很饿。 方闵看着岳锋凛带上来的面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来吃了。 面包很香很软很甜，方闵饿得不行，狼吞虎咽地吃着，连水都没来得及喝。 岳锋凛从顶楼下来之后，又去厨房拿了香肠给她送上去。 岳锋凛推门进来的时候，方闵正抱着面包啃着，嘴巴上还沾了椰蓉。 开门声响起后，方闵马上把面包扔到了地板上。 看到岳锋凛之后，她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岳锋凛并未在意，他弯腰，将方闵扔在地上的面包捡了起来。 然后，把手里的香肠递给她。“加热过了。” “我不饿！”方闵非常有骨气地拒绝了。 岳锋凛：“我放桌子上了。” 放下之后，岳锋凛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话：“脸上沾了面包屑，记得擦一擦。” 方闵还没来得及骂岳锋凛，他已经走了。 方闵饿得慌，岳锋凛走以后，方闵马上走到桌前拿起了香肠和另外一个面包，咬一口这个，吃一口那个。 ……… 岳锋凛回到卧室里头躺下来，毫无睡意。 他凝着天花板，想起来方闵刚才把面包扔在地上的场景，嘴角无意识地向上扬起。 ** 吃完东西喝完水之后，方闵好受多了。 她躺在了床上，想着论文的事儿，又有些低落。 好些年没有被这么骂过了。好像，岳锋凛回来之后，她就很倒霉…… 这么一想，方闵恨得牙痒痒。又想到他调回通市了，就更头疼。 之前他是学生，背靠着方家，所以她可以把他撵出去； 但是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而且听他们说，职位还很高，应该很难再把他撵走了。 想到这里，方闵翻了个身。 既然他不走，那她搬出去，总行了吧？ 反正她就是不想看到他，一秒都不想。 ** 方闵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她是被开门的声音弄醒的。 来的人是成茗。成茗手里端了一杯红糖姜茶，走到床边递给了方闵。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肚子疼了没有？”成茗问。 方闵没说话，昨天晚上的事儿，到今天还是有些别扭。 成茗知道她是因为这个事儿别扭，她叹了一口气，说：“你爸昨天晚上骂完你也后悔，你今天好好跟他认个错，接下来专心准备考研的事儿吧！” 方闵捏着手里的热水杯，没接话。 认错这种事儿，她真的很少做。 从小到大，她脾气都倔，就算犯错了也很少认错。 成茗也知道方闵的性格，见她沉默，便耐着性子对她说道理。 “方闵，你也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我们家里什么规矩你知道的，别的事情都可以惯着你，唯独这事儿不行。” 针对这个事儿，昨天晚上成茗和方正勋商量了一番：“这次论文你快答辩了，认个错，你爸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接下来你好好准备考研，争取考个重点。” “你也别怪你爸，他也是被气的，我们家里一直都这个规矩，你明白的。”成茗拍了拍方闵的肩膀，“肚子疼不疼了？洗漱一下，下楼吃饭吧。” 事到如今，除了认错之外，方闵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方闵跟成茗一块儿下了楼。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岳锋凛。 岳锋凛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了成茗，打了个招呼。 方闵去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才下楼。 她下楼的时候，方正勋、成茗还有岳锋凛都在餐厅里头坐着。 方闵刚走进餐厅，成茗就给她使眼色。 方闵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她捏紧了拳头，内心极其不愿意开口认错，但是又理亏，完全没办法。 越是挣扎，她内心就越是恨死了岳锋凛。 要不是他把这事儿说出来，至于这样吗？ 方闵用余光瞥了一眼岳锋凛，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来一点儿不对劲。 真是能装逼。 方闵深吸了一口气，捏住拳头，看向了方正勋，开口。 “爸，对不起，我不应该找人代写论文。” “知错了？”方正勋知道方闵的性格，能让她这样认错已经不容易了。 方闵点了点头，“错了。” 方正勋：“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歪门邪道要不得。你可以学习不好，但是不要想着走捷径，人生路上没有捷径，你二十二了，有些道理应该明白。” 方闵：“……哦。”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都别提了。”成茗到底还是心疼方闵的，出来打圆场：“方闵，你这几天就去考研班看看，答辩完就过去上课。” 方闵低头想了一会儿，“我能不去吗？” 方正勋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又沉下来了：“不去考研班你想做什么？跟现在一样天天混日子么？” “我可以出去找实习，找工作。”方闵说，“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还是考研吧！”成茗说，“你这性格，出去工作要吃亏的。” 方闵：“可是——” 方正勋：“没什么可是，这次必须听我的安排，之前就是太惯着你了才会闹出来这种笑话！” 被方正勋一说，方闵鼻头又酸了。 “方叔，方闵她会明白您的用心的，先吃饭吧。”一直未曾开口的岳锋凛出声了。 成茗也跟着说：“对，先吃饭吧，其余的一会儿再说。” 方闵看了一眼岳锋凛，恨不得把碗里的粥都泼到他脸上。 他真是她见过最虚伪的人了。 要不是因为他告状，她也不会这样。 chapter027 早饭过后，方正勋和成茗都去上班了。 方闵一个人躺在卧室里，想着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儿就难受。 她一点儿都不想考研，她学习成绩虽然还算凑合，但是她根本不爱学习。 成茗还说让她考重点……头疼。 方闵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脱离这个家。 如果选择权和自由都被限制，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意思？ 方闵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知、乎。 她在搜索栏里输入问题：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如何快速摆脱家里的管制？ 输入问题后，很快就搜到了答案。 获赞数最高的答案只有两个字：嫁人。 看到这个答案之后，方闵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好像是个好主意！ 方闵退出知、乎，打开手机，给郑荣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方闵：下周答辩完咱俩去酒店吧。 郑荣懒觉刚睡醒，拿起手机就看到了这条消息，马上就清醒了：老婆你来真的？ 方闵：你不敢么？ 郑荣：当然敢，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方闵：我突然好想结婚啊。 郑荣：别，你等我缓缓，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受什么刺激了？ 方闵：就是不想在家里被管着了，结婚以后就能搬出去了，多好。 郑荣：行，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 接下来几天方闵都没出门儿，一直到答辩的那天，方正勋和成茗才肯松口让她出去。 早饭的时候，方正勋说：“等会儿让老王送你去学校，答辩完了就回家，别到处乱跑。” 方闵正沉默的时候，岳锋凛开口了。 他说：“我顺路送她过去吧。” “也好。”方正勋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吃完饭之后，方闵拎着包上了岳锋凛的车。 方闵到现在都觉得论文的事儿是岳锋凛告的状，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方闵上车之后就没跟岳锋凛说话。 发动车子后，岳锋凛问：“答辩准备好了么。” 方闵：“关你屁事。” 岳锋凛：“论文的核心要点提炼一下，不用紧张，一般导师都不会为难。” 方闵听了觉得烦，将手机扔到一边怼他：“装什么，你又没读过大学。” 岳锋凛猛地踩下了刹车。方闵没招架，差点儿磕了头。 “你有病啊！”她破口大骂。 岳锋凛侧目看着她：“我为什么没读大学？” 他目光幽深，直勾勾地锁着她，仿佛要通过这样的眼神洞穿她的灵魂。 他没能读大学，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儿…… 方闵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快速将头别到了一边，掌心出了汗。 岳锋凛沉默了十几秒，再次发动了车子，朝着经贸大学的方向开去。 **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学校门口。 岳锋凛刚踩下刹车，方闵一句话都没说，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她关门的动静很大，车门震天响。 岳锋凛听着这个声音，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岳锋凛将车停在原地，一直看着方闵的背影消失，这才收回视线。 他正要发动车子离开时，听到了一阵微信提示音。 他这才注意到，方闵的手机落在他的车上了。 岳锋凛捏起了方闵的手机。 她的手机有密码，岳锋凛直接输入她的生日，很轻松地解锁。 解锁后，自动跳到微信的界面，是郑荣发来的消息。 郑荣发了几张照片，看起来像是那种民宿酒店。 照片后面，还跟了一句话：我们今天晚上就住这儿。 看到这条消息，岳锋凛右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蓦地捏紧了手机。 那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手机捏碎。 这时，郑荣又发来了消息：老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等今晚过了，我就去跟方叔说，让他把你嫁给我，我要让你当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岳锋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原来，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方闵走到教学楼门口才发现自己手机找不到了。 她想折回去拿，正好碰见了顾绵。 顾绵走上来挽住方闵的胳膊，“怎么还不上去？快迟到了！” 顾绵这么一提醒，方闵也顾不上手机了，跟着她挤电梯上了楼。 他们系里头是分组答辩的，方闵跟郑荣不在一个组内，甚至不在一个教学楼，今天一整天都见不到。 进到教室以后，方闵借了顾绵的手机给郑荣发了微信。 郑荣问她为什么用顾绵的手机联系她，方闵只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手机落在家里了。 郑荣不疑有他，调侃了一句：你竟然会忘记带手机，稀奇。 之后，郑荣把民宿的地址发给了方闵，方闵记下来地址和时间还有门上的密码之后，就把手机还给顾绵了。 ** 答辩很无聊，方闵这两天心情又不太好，整个人都有些蔫巴。 论文不是她自己写的，不过答辩还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一整天的答辩结束，顾绵和许褚想拉着方闵出去吃火锅，被方闵拒绝了。 方闵说：“我去找郑荣。” 顾绵&许褚：“重色轻友。” 若是平时，方闵肯定欣然承认。 但是今天，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方闵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总算拦了一辆出租车。 郑荣那边应该比她这里先结束，方闵想，他应该已经过去了。 这里距离民宿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赶上晚高峰堵车，过去的时候七点四十了。 ** 楼上房间内，岳锋凛站在床边，目光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圆床。 上面放了玫瑰和百合，别提多浪漫了。 岳锋凛再将视线挪到别处，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几盒安全套。 情侣套房里，出现这样的东西也很正常。 她和郑荣…… 岳锋凛试着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身侧的手捏成了拳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 方闵在楼下买了两罐冰可乐上了楼。 停在房间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手来输入密码。 虽然她平时嘴炮打得挺厉害，但是想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她还是有些紧张。 据说第一次会很疼…… 方闵一边想，一边输入密码开了门儿。 开门之后，她发现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方闵低着头走进去，一边整理身上的挎包，一边说：“我买了可……” 啪。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方闵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岳锋凛。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两罐可乐没拿稳，掉在地上，滚了很远。 方闵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走。 她一秒钟都不想跟岳锋凛待在一起。 谁知，刚一转身，就被岳锋凛扼住了手腕。 她还未来得及尖叫，就被岳锋凛抵在了墙壁和身体之间。 chapter028 方闵后背贴在墙壁上，身体被他紧紧地压着，对上他的眼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这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要让她窒息了。 方闵掐住了手心，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儿就火大。 要不是他把论文的事儿说出去，她至于受这么大的委屈吗？ 她这辈子从来没这样讨厌过一个人，讨厌到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方闵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岳锋凛突然上来狠狠吻住了她。 他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包也这么掉落在地板上。 听到这个声音，方闵终于回过神来，拼了全力挣扎。 她抬起手来推着他的肩膀，却被他扼住双腕举过头顶； 她想抬起脚来踹他，却被他抢先一步压住了膝盖。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更紧。 他一边吻一边粗喘着，鼻腔内发出了无比压抑的声音。 两个的胸口紧贴在一起，那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方闵只觉得自己眼眶发酸，身体发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岳锋凛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收紧，强迫她张开了嘴巴。 方闵吓坏了，想要尖叫，正好被他钻了这个空子。 他舌头伸进来的时候，方闵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岳锋凛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方闵双腿都在打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她仅有的跟男性亲密的经验应该是就是高三那年引诱他的那次，那次虽然也被他亲了，但是感觉不一样。 后来和郑荣……也不是这样的感觉。 她真的很害怕，又怕又无助。 她知道，岳锋凛肯定是来报仇的。 当年她害得他失去了念大学的机会，他肯定恨死她了。 岳锋凛尝到了方闵的眼泪，之后略微清醒了一些，将动作放缓了不少。 他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动作不免有些粗暴。 岳锋凛松开她的嘴唇，从下巴往下吻着，最后停在了锁骨处。 方闵这会儿已经哭得声音发颤了，“你放开我，岳锋凛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方闵话音刚落，岳锋凛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手机铃声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松开了方闵，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岳锋凛松手之后，方闵马上跑去了卫生间，关上了门，从里头反锁上。 岳锋凛听到关门的声音后，脸色有些难看。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部队那边战友的电话。 岳锋凛接起电话：“陆战，怎么了？” 陆战：“下周有演习任务你忘记了？你假期也快结束了吧？” 陆战这么一提醒，岳锋凛才发觉自己回来之后这几天注意力一直在方闵身上，以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记了。 真是不应该。 “记得，我后天假期结束。”岳锋凛说。 陆战：“怎么样，你家方妹妹知道你调回来，开心吗？” 陆战跟岳锋凛是一块儿调回来的。 他们两个人年龄差不多，也是一个阶段入伍的。 两个人住一个宿舍，岳锋凛曾经和陆战提过方闵。 陆战这么一问，岳锋凛再次看向了卫生间紧闭着的门。 他半晌未说话，陆战便问：“吵架了？” “还有别的事么。”岳锋凛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陆战：“没了，就跟你说一声，怕你跟你家方妹妹玩得太嗨，忘记了归队时间。” 岳锋凛：“挂了。” ……… 挂上电话后，岳锋凛将手机放回兜里，走到卫生间前准备开门，却发现门从里头反锁了。 岳锋凛敲了两下门，“方闵。” 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岳锋凛只能隐约听得到流水的声音。 方闵自打进来卫生间之后就在漱口，不停地漱口。 回忆起来刚才岳锋凛的舌头在口腔内搅动的感觉，她头皮发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现在只想快点儿把他的味道洗干净。 恶心，太恶心了！ 方闵不停地漱口，后又拿起旁边的牙刷牙膏来刷牙。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别的，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这一件事情。 方闵关上水龙头之后吗，听到了外面的传来的声音。 是岳锋凛在叫她：“方闵，开门。”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再听到他的声音，方闵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她气愤不已，可是却没有勇气出去打他。 “你滚啊！我不想看见你！你滚远一点儿！”她一边说一边哭。 岳锋凛清楚地听出了她话里的厌恶。 虽然此刻他看不到她，却能清晰地想象出她的表情。 她的眼神，一定是没有温度的。 想到这里，岳锋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他低头深吸一口气，“方闵，先开门。” 里头仍然没动静。 岳锋凛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应，便出声威胁：“你在等我撬门么。” 这次，他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岳锋凛回过神时，方闵已经朝着他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这一下打得不怎么用力，她应该是哭得没劲儿了，手都在发抖。 这点儿力气，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方闵见岳锋凛表情如常，抡起胳膊来准备打第二下，这次直接被岳锋凛捏住手腕搂到了怀里。 他身上带着烟味，还有很淡的柠檬香。 方闵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跟刚才接吻的时候差不多…… 方闵害怕了，开始奋力挣扎，身体贴着他，使劲儿地扭动。 岳锋凛被她的动作弄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都发麻了。 他一把掐住她的腰狠狠摁住，声音哑得不像话：“别乱动！” 他才二十三岁，喜欢的女孩子这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刚才接吻时虽然已经足够克制，但仍然抵抗不过本能。 现在亦是如此。 方闵被岳锋凛凶恶的语气弄得愣了一下，之后便跟他对着干：“我就要乱动，你他妈放开我，你……啊！什么东西！” 方闵发现不对劲儿，先是骂了一句，过了十几秒钟之后就反应过来了。 他、他竟然—— “岳锋凛，你就是个禽兽，变态！”方闵这会儿大脑短路，也骂不出来什么特别有水平的词儿了。 “我说过了，不要乱动。”岳锋凛的声音有些无奈。 “你放开我我就不会乱动了，谁让你动手动脚的？”方闵恨恨地瞪着他。 她这么一说，岳锋凛便动手松开了她。 方闵当即往后退了一步，拍着自己的衣服。 她这动作也跟平时差不多，就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岳锋凛凝着她看了一会儿，嘴唇翕动：“郑荣抱了你，你也是这样？” 方闵听到这个问题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不屑地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跟郑荣比，你配吗？” 岳锋凛收紧了拳头，没说话。 他内心一阵自嘲。 是，他确实没办法跟郑荣比。 在方闵眼里，他就是一条丧家犬，哪里比得过郑荣。 岳锋凛略作平静后才问她：“你和郑荣来这里做什么？” 方闵：“我和他是一对儿，我俩来这里开房能做什么？你当兵四年脑子当没了么。” 岳锋凛看到方闵满不在乎地说出这句话，突然又想起了前几天聚会时，她说过的话。 她跟郑荣……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想到这里，岳锋凛猛地抬起手来捏住了她的肩膀。 突然被他摁住，方闵的心再次提起。 “你有病！” “你知不知道爱惜自己。”这句话，岳锋凛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方闵：“我爱不爱惜自己关你屁事，要你管么。” 岳锋凛：“你想过以后么。” 方闵：“跟你没关系，你放开我。” 方闵抬起手来挣扎。 “回答我！”岳锋凛陡然提高了声音，摁住她的肩膀再次将她抵到了墙上。 这下太用力了，方闵磕到了后背，有些疼。 见她蹙眉，岳锋凛将一只手伸到后面替她垫住了后背，又问了一遍：“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以后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方闵的态度非常不好，“岳锋凛你他妈简直有病，你是我什么人，管这么宽？你害我被我爸妈关禁闭还不够么。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卑鄙的人。” 岳锋凛：“我害你被关禁闭？” 方闵：“你装什么装，论文的事情你不是听到了么。” 岳锋凛：“你觉得是我说的。” 方闵：“难道不是么，你现在再装就没意思了。” 岳锋凛绷着下颚没接话。 方闵：“现在好了，我爸妈又要逼我考研，还不让我出去找工作，我的自由都没了，你得意了吧。” 岳锋凛动了动嘴唇：“让你考研是为你考虑。” 方闵：“但是我讨厌任何人摆布我的人生，岳锋凛你少高高在上教育我了，全世界就你最懂事儿行了吧，你放开我。” 岳锋凛：“所以你就想嫁给郑荣？” 他想起了之前在她手机上翻到的那些聊天记录。 “你认为这样可以解决问题么。” “至少郑荣不会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方闵想起来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就委屈得不行，她抬起手来对着岳锋凛一阵拳打脚踢。 “都怪你，你他妈要是不回来我也不会这样，岳锋凛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呢！” 岳锋凛没还手，就这么任她打着。 方闵打了一会儿之后，没力气了，便停了下来。 但是，眼泪没停。 岳锋凛看见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抬起手来擦去。 “眼睛肿了，不要哭了。” 方闵拍开岳锋凛的手，“你他妈少管我！” 发泄完之后，方闵现在稍微好了一些，也想起了正事儿。 她问岳锋凛：“我的手机在你手里是吧？” 岳锋凛“嗯”了一声。 方闵抬起手来：“还给我。” 岳锋凛没动静。 方闵提高了声音：“还给我！” 岳峰又顿了几秒钟，才从另外一边的兜里拿出手机还给方闵。 接过手机之后，方闵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郑荣打电话。 郑荣这么长时间还没过来，究竟是去哪里了？ 方闵拨出了郑荣的电话，嘟了五六声之后，才接通。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听起来有些混乱，方闵吸了吸鼻子，问：“你去哪里了？” 郑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匆忙：“老婆，对不起，刚刚李潇撞人了，我在局子里保释他办手续，没来得及联系你。” 李潇是郑荣的室友，平时跟方闵关系也不错。 听到郑荣这么说，方闵说：“那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方闵的声音不太对劲儿，郑荣沉吟片刻后开口：“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的。 方闵：“没有，我有那么小气么。” 郑荣：“没有没有，我小公主最大方了，那你先打车回去，明天我过去找你。” 明天…… 方闵听到他这么说，竟然有些伤感。 谁知道她明天还能不能出门儿呢。 “先这样，挂了。”方闵没和郑荣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 房间里头很安静，方闵和岳锋凛两个人的距离不是很远，郑荣在电话那边说的话，岳锋凛都听见了。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等方闵挂上电话之后，岳锋凛转身拿起了纸抽盒走到了她面前。 发生了刚才的事儿，方闵对岳锋凛习惯性发憷，见他走上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岳锋凛继续往前，方闵便持续往后退。 最后无路可退，再次靠在了墙壁上。 岳锋凛抽了一张纸巾，准备给她擦眼泪。 方闵尖叫：“不要碰我！滚蛋！”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本来就刚刚哭过，这下好了，鼻涕泡一下出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方闵尴尬得要死。 她本身就爱面子，在岳锋凛面前丢人，怎么能忍？ 岳锋凛看到方闵这样子，有些无奈。 他目光盯她脸上，没有挪开过。 方闵抬起手来打他，“你滚，不准看我，滚蛋！” “好了。”岳锋凛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动作，又抽了一张纸巾。 他把两张纸巾垫在一起，给她擦鼻涕。 擦完之后，又抽了一张去擦眼泪。 “不要哭了，爸妈看到会担心。” “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方闵一听他这么说，又炸毛了。 其实，岳锋凛之前是管方正勋和成茗叫“爸妈”的，后来发生那件事儿之后，就逐渐生疏了。 他也一直都知道，方闵不爱听他这么叫。 岳锋凛并未反驳她，为她擦过眼泪之后便松了手。 看一眼时间，已经八点钟了。 “回家吧，再晚他们该担心了。” “我自己打车回去。” 郑荣不在，她肯定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过夜。 但是，方闵没打算坐岳锋凛的车回去。 丢下这句话，方闵就准备走了。 刚走一步，就被岳锋凛捏住了手腕。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外走。 他力气很大，方闵根本挣脱不开。 于是，就这么被他拖去了楼下的停车处。 上车时候，方闵发现自己的手腕都被他捏得红了，留下了手印子。 她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心底对他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 回去的路上，方闵一句话都没说。 等红灯的时候，岳锋凛先开的口。 他问：“什么时候去考研班？” “跟你有什么关系。”方闵根本就没打算去考研班。 岳锋凛：“听你爸妈的安排，他们不会害你。你现在找工作还太早。” 方闵：“你少来高高在上教育我，不就比我大了一岁，装什么长辈。” 岳锋凛：“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劝你听话。” 这句话，他是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才说出口的。 听到岳锋凛这么说，方闵发出了一声冷笑：“谁说我没有自己的想法？” 岳锋凛反问：“你的想法就是跟郑荣结婚么。” 方闵：“我为什么不能跟郑荣结婚，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俩结婚怎么了？” 岳锋凛没接话。 她的逻辑太简单，大约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这次对峙过后，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吭声。 ……… 回到家里，已经九点钟了。 进门的时候，成茗正打算给方闵打电话。 结果，看到她跟岳锋凛一块儿回来了。 方闵的眼眶还是红的，脸色也不太好。 成茗不由得有些警惕。 她将方闵拉过来，看了她一会儿，才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方闵摇摇头：“晚上吃散伙饭，有些难受，没事儿。” 成茗不疑有他，抬起胳膊拍拍她的后背，“聚散有缘，接下来好好准备考研的事情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培训班。” “妈，我不想考研。”方闵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她这话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刚从餐厅倒水出来的方正勋听见了。 方正勋一听方闵这么说，脸色马上就变了。 “不准胡闹，什么你想不想的，考研是必须的，今年考不上就明年二战！”方正勋的态度很强硬。 方闵：“……” 她没接话，直接上楼了。 方正勋看到方闵这样子，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 ** 回到房间里，方闵洗了个澡，然后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其实她很困，但怎么都睡不着。 刚才岳锋凛说她对人生没有规划。 后来她在路上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她从小没有吃过苦，大学四年基本都是玩过来的，也从来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所以现在，就算她不想去考研，也没有十足的理由去说服他们。 ** 岳锋凛洗完澡站在了床边时，手机响了。 他摁下了接听键。 “事情已经办好了。”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岳锋凛“嗯”了一声，“谢了。” 对方笑了笑，“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把郑荣支开不让他去酒店？” 岳锋凛没吭声。 对方又说：“你丫可真够腹黑的，喜欢就直接说呗，使阴招不像你的作风啊。” 直接说？ 岳锋凛扯了扯嘴角，“没必要。” “行行行，要是有需要你再找我，祝你早日追到妹子。” 岳锋凛：“谢谢。” 挂上电话之后，岳锋凛捏着手机走到了窗户边。 这会儿院子里头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外面的花花草草都看不清楚了。 岳锋凛下颚紧绷着，回忆着今天晚上的事情，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这种事情，他可以破坏一次两次，但是不可能一直破坏下去。 如果她真的跟郑荣——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无法接受。 但是他知道方闵的性格，她向来逆反，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儿，她越是要做。 从他认识她那会儿开始，她就是这样。 方闵讨厌他，自然也就不会接受他的感情。 这种时候，若是直接说，或者是用强，只会让她更反感。 想到这些，岳锋凛有些头疼。 如今她和郑荣正在热恋期，郑荣的父母和她父母关系又好，若是一直在一起，谈婚论嫁是必然趋势。 然而，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郑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这天晚上，岳锋凛和方闵同时失眠了。 不过，两个人失眠的原因不太一样。 方闵蒙着被子哭了好长时间，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着的。 方闵晨起后用冷水冲了一下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真是丑死了。 方闵洗漱完下楼的时候，一开门，正好碰上了岳锋凛。 岳锋凛的卧室比她的靠里一些，他下楼的时候必然要路过这边。 四目相对，岳锋凛马上就注意到了方闵的眼睛。 他动了动嘴唇，正准备询问的时候，方闵已经转身走了。 岳锋凛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拳头。 接着，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方闵刚进餐厅，就听成茗说：“吃完饭我带你去考研班，你爸考察了好几家之后才定下来这家的。” 方闵：“……哦。” 成茗：“今天就先过去看看，下午你跟我去郑荣家里一趟，这周我们约了去他家吃饭呢。” 他们是同个大院里头长大的，不仅晚辈关系好，父母这一辈关系也很好，而且会时不时定期聚会。 上个月是在程军家里头聚的，这个月轮到了郑荣家里。 跟方闵说完之后，成茗又看向了岳锋凛：“锋凛，你下午也一起去，都是熟人。” 岳锋凛倒是一向听话，不管方正勋和成茗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对意见：“嗯，好。” ** 吃完饭，成茗就带着方闵去考研班看了。 这两年考研班都很热门，每个培训机构的考研班开始招生之后都会很快就满员。 方闵能进来这个考研班，也是方正勋托关系找人的。 这班上基本上都是名师，每年都会参与出题，班上升学率很高。 方闵一进去，就看到一堆人埋头做题，气氛特别压抑。 方闵从小就不是那种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学习的人，她高三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过。 看到那些人做题，她就觉得压抑。 方闵买了一堆复习资料，之后跟成茗在外头吃了一顿午饭，就回家收拾资料了。 看着那一摞一摞的复习资料和习题，方闵头都大了。 她回到床上躺下来，拿起了手机。 这时，正好郑荣来了电话。 昨天晚上之后，她跟郑荣就没联系过。 方闵接起电话。 郑荣：“睡醒了？” 方闵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嗯。” 郑荣：“怎么了宝宝，心情不好么？” 方闵：“我爸妈让我考研。” 这事儿，她之前还没跟郑荣提过。 郑荣：“你想考么？” 方闵：“不想。” 郑荣：“那就直接跟他们说你不想考。” 方闵：“他们不同意，非要让我考。” 郑荣纳闷了：“不应该啊，他们怎么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儿？” 方闵沉默了一下，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前我找人写论文的事儿被他们知道了，我爸还给我关禁闭了。” 郑荣一听都要心疼死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方闵瘪嘴：“跟你说了也没用。” 郑荣：“我可以跟方叔说是我帮你的，免得你挨骂。” 方闵听到郑荣这么说，眼眶一热，有些感动了。 郑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方闵：“我也不知道……上午去过考研班了，好像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 郑荣：“今天晚上来我家聚会的时候再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要是实在不行，我就陪你一起考研。” 方闵：“好烦啊，我看着那些资料就头大，但是又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郑荣，我们一起想一下以后要做什么吧？” 郑荣咳了一声，“嗯，好，我好好想想。” 他们这种人，平时日子过得太舒坦，不用为生存烦恼的人，自然也就不会计划未来。 “要不然咱俩结婚吧。”沉默了一会儿，方闵说：“结婚了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 岳锋凛路过方闵的房间时，正好听到了方闵说这句话。 他站在门口，目光幽深。 看来，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 岳锋凛没走，站在门口继续听着。 “结婚了咱俩就住外面呗……天天吃外卖也可以。” “我现在在家里过得太不痛快了。” “嗯，我不想了，晚上再说吧。” 他们两个人似乎聊了很多，岳锋凛听不到郑荣那边说了什么，只能靠着方闵说的话推断。 ** 临近六点的时候，方闵一家人去到了郑荣家里。 家里的司机开了一辆商务车过去，方闵兴致不高，下楼之后就没怎么说话。 到郑家的时候，郑荣跟郑焉都在门口站着。 方闵直接走到了郑荣面前，郑荣手里拿了一个撕开的棒棒糖，方闵过来之后，他直接喂到了方闵嘴里。 “据说吃糖心情能好点儿。”郑荣搂过她，“开心点儿。” 方闵被郑荣的表情逗笑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是轻松了不少。 方正勋和成茗到底也是疼女儿的，看到闷闷不乐一整天的方闵露出笑容，两个人都很欣慰。 郑荣这孩子，他们也喜欢得紧，要是两个人都能再成熟一些，以后结婚肯定是没问题的。 双方知根知底，从小一块儿长大，这绝对是大缘分。 郑焉一向都看不惯方闵，但是这种时候又不好说什么。 她直接走到了岳锋凛面前，软着声音喊了一声：“锋哥哥。” 大家一块儿走进了家里头坐下来，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这种聚会上，基本上都是长辈和长辈聊，晚辈和晚辈聊。 所以，进门之后，郑荣、方闵、岳锋凛还有郑焉四个人就去找他们那一伙子了。 方正勋和成茗两个人在长辈群里头坐了下来。 郑生看了一眼缠着岳锋凛的郑焉，半开玩笑地对方正勋说：“我看咱们是要亲上加亲了。” 方正勋当然知道郑生是什么意思，他笑着说：“看孩子自己的发展。” 成茗接着说：“我也觉得焉焉跟锋凛挺配的，回去我跟锋凛好好谈谈这个事儿。” chapter029 岳锋凛虽然才二十三，但是人生大事嘛，早考虑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他们家跟郑家多年的交情，知根知底的，要是真的能成，那绝对是亲上加亲了。 客厅里的大露台上，他们一群年轻人都在这里聚。 郑荣搂着方闵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跟他们一群人都不在一边儿。 方闵倒是很听话，嘴里还在吃郑荣刚才塞给她的棒棒糖。 程军看到之后，调侃道：“你俩能不能别秀恩爱了，家庭聚会都不能收敛一点儿，真是够了。” “我俩现在热恋期，当然要秀。”郑荣笑着将方闵搂得更紧了一些。 郑焉坐在岳锋凛和党洋洋的中间。 看到郑荣跟方闵秀恩爱之后，她凑到党洋洋那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洋洋，你还好吧？” 党洋洋喜欢郑荣这个事儿，郑焉也是前一两天才知道的。 得知这件事儿之后，郑焉别提多惊讶了。 党洋洋算得上是他们这群人里最优秀的一个了。 从小就学习成绩好，而且脾气也好，她在t大读书，直接被保研的。 郑生和李燕经常夸党洋洋，还让她跟郑荣多跟着党洋洋学一下。 郑焉一直以为，党洋洋这么优秀的人，会喜欢那种跟她差不多的学霸。 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郑荣。 听到郑焉问这个问题，党洋洋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们两个人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岳锋凛仍是听见了。 他眼神略变了一下，余光看向了党洋洋。 她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有些失落—— 岳锋凛想起了之前在度假村和党洋洋遇到那次。 当时他没想过党洋洋为什么会闷闷不乐在楼下，现在总算想通了。 岳锋凛垂眸盯着脚下的地板，许久未出声。 ** 家庭聚会吃饭时，也是长辈和晚辈分开的。 郑荣跟方闵无疑是主角，两个人坐在了正席，期间还时不时地被他们开玩笑。 程军、程队、冯凯还有周旗四个人都是没节操的，开起玩笑来完全没有底线。 方闵今天心情不太好，吃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所以郑荣一直在给方闵夹菜。 看到郑荣这么给方闵夹菜，程队先调侃：“哎呦，你俩这吃彼此口水吃上瘾了吧？” 郑荣：“又不是没吃过，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没，我哪儿敢。”程队摆了摆手。 程队说完之后，周旗又调侃：“程队你太大惊小怪了啊，人俩说不定别的水都吃过了。” 程军：“卧槽，周旗你怎么越来越没下限了。” 方闵瞥了周旗一眼，掷地有声两个字：“去死。” “小公主害羞了啊，没事儿，成为女人的必经之路~”冯凯笑着安慰方闵。 党洋洋的脸色很难看，原本在吃东西，听到他们这么调侃，完全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了筷子，深吸了一口气。 党洋洋的情绪变化，岳锋凛都看到了。 他捏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这时，党洋洋出去了。 她刚起来，郑焉便问她：“洋洋你去哪里？” 党洋洋随便找了个借口：“导师发微信了，我给他回个电话。” 郑焉不疑有他：“好，那你去吧。” ……… 党洋洋快步走到了院子里。 她一个人靠着树干站着，想着刚才方闵跟郑荣腻歪的场景，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党洋洋倒是没有郑焉和程觅那么讨厌方闵。 或者准确一点儿说，她并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她和方闵的个关系算不上亲近，但是这么多年也没发生过太大的摩擦。 在党洋洋心里，方闵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除了长得漂亮之外，没什么别的优点。 党洋洋内心有些愤懑不平了，不知道方闵究竟哪里比她好，竟然让郑荣这样死心塌地地喜欢。 先前郑荣谈那些女朋友，她可从未这样担心过。 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就算郑荣真的喜欢，郑生和李燕也不会同意。 但是方闵不一样。方家和郑家，关系一直很好—— 如果他们两个人顺利走下去，结婚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党洋洋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抬起手来，捂住了眼睛。 正难过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党洋洋提高了警惕，将手从眼前拿下来，看向对面。 看到站在面前的岳锋凛时，党洋洋略微惊讶了一下。 她迅速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锋凛，你找我？” “你喜欢郑荣。”岳锋凛这句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党洋洋被岳锋凛问得顿了一下，之后迅速辩解：“不是，你误会了。” “我会替你保密。”岳锋凛似乎已经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党洋洋捏了捏拳头，问岳锋凛：“你来找我的吗？” 岳锋凛没回答她的问题。 他沉默了四五秒钟，然后问她：“你想看着他和方闵结婚？” “当然不是。”党洋洋停顿了一下，“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郑荣眼里只有方闵，她现在就算是去告诉郑荣自己喜欢他，郑荣也不会在意。 岳锋凛：“我可以帮你。” 党洋洋完全没想到岳锋凛会这么说。 他从小就不怎么掺和他们这群人里的事儿。 高中的时候，郑荣和程军他们去网吧或者是夜店，他都不会跟着一起去。 党洋洋不明白，他这次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情。 不过，党洋洋聪明，脑子稍微转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党洋洋问岳锋凛：“你喜欢方闵？” 岳锋凛承认，但是也没否认。 党洋洋看他的表情，基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岳锋凛喜欢方闵…… 这样看来，当初发生那种事情，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党洋洋还是很好奇：“高考那年，你们两个真的——” “我需要你的配合。”岳锋凛对党洋洋说，“我会帮你拆了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岳锋凛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院子里头灯光不是很敞亮，但是党洋洋还是把他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岳锋凛这样子，党洋洋眼皮跳了一下。 她还不知道，岳锋凛竟然是这样的人。 看来，之前对他的认知是有限的。 党洋洋以前一直觉得岳锋凛是个比较冷漠的人，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你真的喜欢方闵啊？”党洋洋又问了一遍。 岳锋凛：“你只要配合我就好，别的不用知道。”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 党洋洋听完后，竟然被他的语气冷得打了个寒颤。 要知道，现在是七月。 党洋洋沉默片刻，问他：“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岳锋凛：“需要配合的时候我会联系你。就这几天。” 党洋洋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如果郑荣知道了这件事情……” 话还未说完，就被岳锋凛打断了：“没有如果。”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郑荣不会知道。 党洋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又一阵沉默后，她问了下一个问题：“你不怕方闵知道么？要是她知道你这么做，肯定会更恨你。” 方闵多讨厌岳锋凛，他们这群人都清楚。 就算没有当年那件事儿，方闵也是讨厌岳锋凛的。 高中那三年，只要一提起来岳锋凛，她就是一脸厌恶。 再后来，又出了那件事儿…… “恨也是在乎的一种。”岳锋凛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句话。 他的脸隐匿在夜色中，隐约看得到眼底诡谲的光。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再配上这样的眼神…… 党洋洋看得再次缩了缩脖子。 岳锋凛这个人，心思实在是太深了。 她突然就觉得，他想做到的事情，应该没有做不到的。 党洋洋想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方闵的，她对你那个态度……” “我回去了。”岳锋凛并未回答党洋洋的问题，丢下这四个字，转身就走了。 党洋洋靠在树干上，看着岳锋凛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皮再次跳了起来。 她想，方闵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 被岳锋凛这样的人惦记着…… 嗯，一定很难过。 ** 岳锋凛回来的时候，郑荣正在给方闵挑鱼刺。 挑完刺之后，他直接把鱼肉送到了方闵的嘴边。 岳锋凛坐在斜对面，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岳锋凛回来之后，方闵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她抬眸一看，正好和岳锋凛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她看不懂，但是却浑身不自在。 方闵迅速收回视线，张开嘴吃下了鱼肉。 郑荣没注意到这些，他问方闵：“好吃么？” 方闵舔了舔嘴唇，“好吃。” 郑荣揉了揉方闵的头发，“行，那再来一块儿。” ……… 晚饭结束之后，郑荣亲自送了方闵回去。 他们两个人是走路回去的。 郑荣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方正勋和成茗也没拒绝。 小情侣要单独说说话，也是正常现象。 方正勋答应下来之后，嘱咐了一句：“记得早点儿回家。” “方叔您放心，我肯定尽快把她送回去。”郑荣拍着胸脯和方正勋做着保证。 方正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岳锋凛，说：“锋凛，走吧。” 岳锋凛默了几秒，然后说：“我和焉焉聊几句。” “那行，你也早点儿回来。”成茗一听岳锋凛说要跟郑焉聊，马上笑了出来。 她挽住了方正勋的胳膊，对他说：“让锋凛跟焉焉培养一下感情也好。” 之前郑生说“亲上加亲”，成茗也是这么想的。 郑焉这孩子她也挺喜欢，娇滴滴的，跟岳锋凛挺般配。 郑焉站在旁边儿，听到岳锋凛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方正勋和成茗走后，郑荣就拉着方闵走了。 岳锋凛和郑焉两个人站在院子里。 岳锋凛冷眼看着方闵和郑荣牵在一起的手，下颚紧绷着。 郑焉现在处于兴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 她站在岳锋凛面前，有些紧张。 郑焉捏了捏裙边，深吸了一口气，对岳锋凛说：“锋哥哥，你要和我谈什么？” 她这话里带着紧张，兴奋，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甚至在想，岳锋凛是不是要跟她“表白”……？ 听到郑焉的声音后，岳锋凛回过神来。 他看向郑焉，动了动嘴唇，说：“没什么。” 郑焉：“……”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了。 岳锋凛意识到了这点，接着说：“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没。” 郑焉：“嗯，我打算考雅思呢，应该会出国吧，如果考不上的话就先找个实习做一做，最近我跟程觅已经开始投简历了。” 听完郑焉的规划之后，岳锋凛突然觉得，方闵真的是一点点思想都没有。 他真的很好奇，她大学四年里，究竟都做了什么？ “你哥呢。”沉默了几秒钟，岳锋凛又问起了郑荣的事儿。 郑焉一点儿都不觉得岳锋凛这么问有什么问题。 她想的只是，终于能和岳锋凛聊天儿了。 岳锋凛这么一问，郑焉就把知道的事儿都跟他说了：“我爸妈已经在帮他物色工作了，应该是让他考公务员吧，我哥好像不太想，他想出去创业。” “创业？”岳锋凛问，“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没问过。”郑焉摇了摇头。 岳锋凛抿着嘴唇，没接话。 郑焉看他这样子，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岳锋凛：“没什么，就是突然在想，如果我考上大学的话，今年也该毕业了。” 他一提起来这个话题，郑焉也跟着伤感了起来，“是啊，你成绩那么好，你要是参加高考的话，考t大肯定没有问题……都怪方闵。” “我先走了。”岳锋凛往门外看了一眼，而后对郑焉说：“早点休息。” 郑焉虽然舍不得岳锋凛走，但是听到他的关心之后仍然是十分开心的。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那锋哥哥，你路上小心。” “嗯，晚安。”岳锋凛和郑焉道别。 ** 从郑家大院里出来之后走了不足两百米，岳锋凛看到了不远处抱在一起亲昵的方闵和郑荣。 路灯下，方闵靠在郑荣怀里，郑荣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若是路过的人看了，定然会觉得这画面十分唯美。 路上很安静，没什么人，岳锋凛听力过人，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两个人交谈的内容。 方闵窝在郑荣怀里，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我不想考研，我不想学习。” “乖啊乖啊，现在我们不是没办法么。”这事儿，郑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们现在经济不独立，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跟父母逆着来。 “他们一点儿都不尊重我的思想。”方闵越想越委屈。 郑荣摸着她的头发，想了一会儿之后，才问方闵：“论文的事儿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这件事儿，方闵就来气。 她呵了一声，“还不是因为岳锋凛那个卑鄙小人告状。” 这事儿，方闵还没跟郑荣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抗拒在郑荣面前提起岳锋凛。 “他怎么知道的？”方闵这么一回答，郑荣就更加好奇了。 方闵说：“那天顾绵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儿，他路过的时候听到了。” 郑荣：“……” 其实郑荣跟岳锋凛的关系真的挺不错的。 尤其是前些年的时候，岳锋凛对他也挺够意思。 但是现在…… “算了，不想这些了。”郑荣再次抱紧方闵，“方叔让你考研也是为你好。” “郑荣，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想过了，”沉默一两分钟后，方闵说，“我明天开始投简历吧，有合适的面试我就抽时间过去看看，我要是找到工作，他们就不会逼着我考研了。” “也好。”郑荣点了点头，“你投简历的时候提前给我看一下，我帮你参谋参谋。” 郑荣怕方闵投到了什么不靠谱的公司，毕竟她在这方面是真的没有什么经验。 方闵朝郑荣点了点头，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毕业真烦人啊，要是能回到大一就好了。” 大学四年，她根本就没玩够。 这四年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如意最顺遂的四年了。 因为太安逸，所以她从来没考虑过未来。 毕业前没有做过准备，一下子毕业，落差实在太大。 ……… 岳锋凛站在不远处，清楚地听到了他们两个人对话的内容。 他站在墙壁后，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 方闵决定找公司面试之后，就准备回家了。 她向来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人，郑荣也拿她没有办法，所以就只能先送她回去了。 岳锋凛见他们两个人往回走，等了四五分钟才跟上去。 他走到了刚刚他们两个人站着的地方，凝着脚下的路看了好一会儿。 末了，自嘲地扯起了嘴角。 岳锋凛回来的时候，郑荣刚好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大门口遇上了。 若是以前，郑荣肯定会喊一声“锋哥”。 但是，自从他和方闵在一起之后，这一声“锋哥”，是怎么都喊不出了。 郑荣看了一眼岳锋凛，想起来方闵之前说过的话，他直接拦在了岳锋凛的面前。 他抬起一条胳膊，挡住了岳锋凛的去路。 岳锋凛略微蹙眉，“有事么。” “方闵论文的事儿是你跟方叔说的？”郑荣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岳锋凛听完之后低笑了一声。 那笑里，带着嘲讽，也带着不屑。 郑荣一听就怒了，抡起拳头来就去打他，“你他妈有完没完了？你要害她到什么程度才爽快？！是爷们儿就别搞这些阴的！” 岳锋凛受过专业训练，郑荣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他化解了。 岳锋凛轻巧躲过了郑荣的袭击，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郑荣更加愤怒，抡起拳头来准备继续打。 “我没兴趣跟你打架。”岳锋凛捏住了郑荣的拳头，“至于你说的事情，我没做过，不会承认。” “我之前真是看走眼了。”郑荣抽回手来，啐了一声，“方家对你有恩，方闵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你至于不至于这么报复她？看着她这样子，你就开心了？” “一个小错？”岳锋凛听到郑荣的形容后，再次发出一声讽刺的笑。 “你回来的那天我就跟你说过，”郑荣停顿了一下，“她这些年也不好过，你不要总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 “郑荣，够了。”岳锋凛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推开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家门。 郑荣回头看着岳锋凛，狠狠地咬牙。 小人得志！ 亏他之前还把他当兄弟—— ** 岳锋凛回到家的时候，方闵也在客厅。 方正勋和成茗两个人在跟她说考研班的事儿。 方正勋：“明天开始就好好收心学习，不要每天都想着跟郑荣一块儿出去玩儿了。” 成茗：“等你考上重点大学的研究生，我跟你爸安排你和郑荣洲域玩儿一趟，但是你得好好学习。” 方闵听得头大。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对的。 现在之所以被这样管着，就是因为经济不独立。 如果她找到工作，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了，他们肯定就不会管这么多了。 所以，她更加坚定了要找工作的念头。 方闵抬起手来摸了摸头发，说：“我洗洗睡了。” 成茗：“嗯，早点儿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课。” 方闵没吭声，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里之后，方闵先洗了个澡。 洗完澡，她就拿起手机，下了好几个招聘软件。 下好软件之后，方闵开始在软件里头填在线简历。 填到过往经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没什么可写的。 之前她听顾绵说，没有工作经验的话可以写大学里参加学生会或者社团活动的经验。 但是……她完全没参加过。 大学四年，她基本上都是跟郑荣还有程军他们混在一起的，恨不得每周都逃课，哪里还有心思去参加学校的活动？ 想到这里，方闵“啊”了一声，四肢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 岳锋凛从方闵卧室路过时，听到了她的叫声。 他陡然提高了警惕，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儿，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方闵穿着小吊带和內裤四肢大开地躺在床上。 开门声响起，方闵也吓了一跳。 看到岳锋凛之后，方闵马上拽起被子来遮住了身体：“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chapter031 郑荣瞧见方闵这样子之后，嘴角的笑意更甚：“老婆，你真可爱。” 方闵：“不准说我可爱，说我漂亮。” 郑荣：“好，你真漂亮，可迷死我了。” 听到郑荣这么说，方闵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 方闵和郑荣两个人吃完饭之后，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完事儿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之前方正勋给方闵规定九点之前必须回家，方闵暂时不太想和他起冲突。 所以，看完电影之后，郑荣就送方闵回家了。 郑荣跟着方闵一块儿进去，刚进客厅，正好碰上了岳锋凛。 方闵本来挺开心的，看到岳锋凛之后，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岳锋凛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方闵和郑荣，然后就转身上楼了。 方闵不高不低地骂了一声：“真他妈烦。”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烦过一个人，岳锋凛是第一个。 方闵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虽然她也不喜欢郑焉，但那跟对岳锋凛的厌恶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对岳锋凛的感觉，她自己都说不清。 总之就是非常讨厌。方闵不喜欢岳锋凛这一点，郑荣也是知道的。 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当年的事儿横在中间，更不可能有什么和谐的关系。 郑荣揉了揉方闵的头发，对她说：“你再忍忍啊，等我赚钱了咱们就一块儿出去住。” 听到郑荣这么说，方闵点了点头。 郑荣跟方闵聊了几句就走了，晚上他还要去工作室忙。 出来创业的人，不到凌晨是没资格睡觉的。 ……… 郑荣走后，方闵就上楼了。 她上楼的时候路过了方正勋的书房，书房的门开着一条缝，方闵习惯性地往里头看了一眼，发现方正勋和成茗两个人都在。 他们两个人在书房商量什么严肃的事儿？ 方闵停下来脚步，正好听到了成茗的话：“我觉得锋凛和郑焉就挺合适的，郑焉之前就喜欢缠着锋凛，郑家条件也不差，干脆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接着，方正勋说：“这事儿还是看锋凛的意愿吧，我不想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方闵站在门外，听到这一句之后，马上咬住了嘴唇。 不想逼岳锋凛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但是她这个亲生女儿，却要被他逼着做原本就不想做的事儿。 方闵越想越委屈，同时也就更恨死了岳锋凛。 方闵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成茗又开口了：“但是现在锋凛一休假就回来，方闵也在家里，万一咱俩都不在，当年的事儿再重演一次怎么办？” 听到成茗这么说，方正勋的脸色跟着严肃了一下。 当年那件事儿，算是他们家里的禁忌，这些年他们一家三口都尽量不提起。 “不会，这个你放心。”方正勋沉默了一会儿，对成茗说：“锋凛也二十三了，他思想比同龄人成熟，不会再做那种事情了。” 成茗：“你能保证么？万一真出事儿了呢？他们两个这个年纪，要是真出事儿了，可不是像当年那么好解决的！” 自打岳锋凛回来之后，成茗就特别担心这一点。 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过去的瓜葛在，虽然岳锋凛并没有表现出对方闵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成茗还是放心不下。 然而，方正勋却是信任岳锋凛的：“锋凛当年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儿，在部队四年了，他现在肯定不会再做那 种冲动的事情了。再说了，现在方闵和郑荣在一起，他他跟郑荣关系那么好，难不成要和郑荣抢女友不成？” 方正勋这话一出来，成茗就沉默了。 也是，按照岳锋凛的性格，不太可能和郑荣抢女朋友。 不过，成茗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也要让锋凛和郑焉试一试，他最好二十五之前成家。” 家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晚辈在一起，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锋凛对郑焉肯定也有意思，不然的话那天晚上也不会留下来陪她，估计是性子闷，不愿意说，我们做长辈的得推他一把。” 方闵站在门口，听着成茗这么说，心头莫名有些暴躁。 她无声地“呵”了一句，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 洗完澡之后，方闵躺在床上，想起来成茗之前说的话，翻了个身。 岳锋凛和郑焉？呵呵，果然是物以类聚。 两个人都是她无比讨厌的，臭味相投。 方闵想了一下郑焉捏着嗓子喊岳锋凛“锋哥哥”的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啐了一声，“咦，真恶心。” 不过，想想，要是岳锋凛真跟郑焉凑一对儿了也好，反正不管什么方式，让他滚出这个家里就好了。 方闵想了一下，就岳锋凛这种父母双亡的丧家犬，要是跟郑焉结婚，估计也是要入赘的。 倒插门女婿……真是够丢人的。 方闵明天一早有面试，为了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她十点半左右就睡了。 头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的那场面试定在十点，方闵七点半起床的。 今天方正勋和成茗有事儿，一早就走了。 方闵下去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头只有岳锋凛一个人坐着，阿姨都不在。 餐桌上没准备她的早饭，方闵莫名地想要发脾气。 她盯着餐桌看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说话时，岳锋凛出声了。 他问：“小馄饨还是包子？” 方闵：“陈阿姨呢？” 岳锋凛：“出去买菜了。” 方闵：“那我等她回来再吃。” 岳锋凛：“那吃包子吧。” 说着，他拿着包子放到了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豆浆。 岳锋凛把东西拿到了餐桌前放下来，看了方闵一眼：“可以吃了。” 方闵本来没打算吃，但是转念一想，为了赶面试，她忍了。 方闵坐下来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结果被烫到了。 她抽了一张纸巾捂住了嘴巴。 “很烫么。”岳锋凛问。 “你他妈故意的吧？”方闵恨恨地瞪着岳锋凛。 她扔下纸巾站起来，走到冰箱前，从里头拿了一盒冰过的酸奶吃了两口，这才缓过来一些。 岳锋凛看着她吃冰酸奶，出声提醒道：“少吃生冷。” “还不因为你热的包子太烫了？”方闵再次瞪向了岳锋凛。 岳锋凛咳了一声，“不好意思。” “谁要你道歉了，虚情假意。”方闵哼了一声，拿起来包子继续吃。 方闵习惯吃饭的时候玩手机，她一手捏着包子，一手拿着手机。 一早，寝室群里就开始发消息了。 面试的事儿，方闵跟她们三个人说过，所以她们都很关注。 顾绵发来了语音，方闵不小心点了公放。 “你面试准备好了吗？记得今天穿漂亮一点儿啊，别紧张，你肯定可以。” 方闵还没来得及调成听筒播放，一条语音已经播完了，自动跳到了第二条。 第二条是许褚：“对啊对啊，你肯定两个面试都能拿下，苟富贵勿相忘！” 方闵直接把屏幕锁了，这才停止了播放功能。 锁好手机屏幕之后，方闵下意识地看向了岳锋凛。 她敢肯定，岳锋凛刚才肯定听到了那些话。 本来以为他这种多管闲事儿的性格会质问她，但是……他竟然没有问？ 她室友说的话，岳锋凛听得一清二楚。 再结合她之前说要找工作的事儿，他基本上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她在计划什么。 这事儿，家里两个长辈肯定是不知道的。 岳锋凛没多问什么。这时，他的早饭也吃完了。 岳锋凛直接站起来，准备从餐厅里头出去。 他刚走了几步，就被方闵叫住了：“喂！岳锋凛！” 岳锋凛脚步顿住，不过没回头。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怎么。” “刚才那件事儿你不准跟我爸妈告状，否则——” “否则怎么样？”岳锋凛接过了她的话，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方闵听着他的笑，恼羞成怒：“否则我就欺负死郑焉！” 岳锋凛：“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闵：“少装了你，你不是喜欢郑焉么。” 岳锋凛“呵”了一声，声音陡然降低了温度。 他掀动嘴唇，冷声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的便。” “你他妈什么态度？！”方闵哪里受得了岳锋凛这样子。 她将杯子放下，正要骂他的时候，岳锋凛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方闵气得不行，扯着嗓子吼：“岳锋凛你给我站住！混蛋！我要打死你！” 然而，岳锋凛并未给她任何回应。 方闵这人从小就骄傲，哪里受得了别人无视她。 更何况是一直以来寄人篱下的岳锋凛。 呵，混了个一官半职，翅膀硬了是吗？ 方闵气得咬了一口包子，直接把包子想成了岳锋凛，狠狠地咬牙往下吞。 ………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是不错的，吃完早饭之后，方闵解气了不少。 吃过饭，方闵去楼上化妆换衣服，然后就准备出门儿了。 她今天特意穿了短裤，一双腿露在外面，上面是一件露赌肚脐的t恤。 她将头发全部扎了起来，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 方闵戴了墨镜，背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 方闵下楼的时候，岳锋凛就在客厅里头坐着。 看到方闵下来，岳锋凛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的腿。 岳锋凛用余光盯着她的腿看了一会儿，没有和她说话。 方闵自然也是不会和岳锋凛说话的，她走到门口，换了一双小皮鞋，然后就出门儿了。 方闵走一会儿之后，岳锋凛跟着方闵一块儿走了出去。 岳锋凛开车出了大院，正好看到方闵上了一辆出租车。 岳锋凛提了提车速，跟在了那辆车的后面。 ** 方闵面试的地方在通市东边的一个摄影园区，那边有不少摄影工作室。 从家里过去，坐车大概半个多小时。 方闵出发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到那边的时候刚好九点四十，有点儿时间做准备。 岳锋凛完全不知道方闵找了什么样的工作，竟然是在这种地方面试的。 他将车停在了园区门口，不紧不慢地跟着方闵走。 方闵有些迷路了，在园区里头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工作室。 工作室在二楼，方闵直接上去了。 岳锋凛不方便跟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上楼。过了一会儿，才跟上去。 岳锋凛站在楼道里，隐约听到了里面的话，才知道方闵是来面试平面模特的。 岳锋凛听完之后抬起手来捏了一下眉心，怪不得之前她室友让她打扮得漂亮一些。 方闵觉得这工作室里头怪怪的，因为都是男人。 不过，看着他们的设备，好像是挺专业的。 方闵和面试的人简单聊了几句，对方听过她的自我介绍之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说：“我们这边需要现场量三围，看看你有没有在数据上造假。” 方闵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但是，仔细一想对方的理由又觉得无法反驳。 懵懵懂懂的，也就答应了。 她不懂人心险恶，也很少看社会新闻，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太深厚的防备。 方闵思考了一会儿，说：“好的。” 接着，面试她的那个男人又说：“得去里头更衣室，走吧。” 方闵：“哦，好的。” 说完，她跟着对方进到了更衣室。 刚一进去，对方马上关上了门儿。 方闵意识到了不太对劲儿，是在对方让她脱t恤的时候。 方闵之前也有量过三围，根本是不需要脱衣服的。 所以，对方提出来让她脱掉t恤的时候，方闵马上就拒绝了。 “不用脱也可以量，你把皮尺给我，我自己来吧。” 方闵觉得，这种时候，只要让对方看到数字就好，没必要亲自来量。 然而，对方却不肯，直接将她搂到了怀里。 方闵尖叫了一声：“干什么？放开！我不面试了！” 那个男人身上带着烟味儿，很浓，方闵被呛得咳嗽，拼了命地挣扎，但是怎么都脱不开。 那男人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一把摸到了上头。 方闵快要恶心死了。 她在这方面白纸一张，这样的动作她哪里受得了？ 对方一边对她动手动脚，一边说：“你陪我一次，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要知道，我们这边儿可是培养过不少网红的，我看你也挺喜欢奢侈品的，只要你……” “滚你妈的！你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方闵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羞辱过。 听到对方这么说，她马上就怒了，抬起手来就朝着对方脸上招呼。 “妞儿脾气还挺辣。”那男人笑了笑，“等会儿你就软了。” 方闵就算力气再大，都拼不过男人，很快就被他压在了门板上。 对方就这么亲了上来，方闵偏头躲开，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上。 方闵恶心得要死，那一刻，她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样绝望过。 “救命、救命！有人吗！”方闵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了这句话。 ……… 岳锋凛从小听力过人，再加上这园区本身隔音效果就一般，他立马听到了方闵的声音。 岳锋凛当即变了脸色，他直接推门走进了工作室，循着声音找到了那扇紧闭着的门。 旁边有人上来警告他：“小伙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钥匙。”岳锋凛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朝着他伸出了左手。 对方不以为然地笑笑，“你觉得我会给你钥匙么？” 岳锋凛没回复，直接抬起脚来，狠狠一下，踹开了那扇门。 旁边儿那个人完全没想到他有这么强的爆发力，被吓了一跳。 里面那个男人正陶醉地欺负着方闵，门突然被踹开了，他吓了一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方闵趁机跑了出来。看到岳锋凛之后，方闵马上朝着他跑过来，钻到了他怀里。 “岳锋凛，他欺负我……”方闵哭着和他告状。 她这会儿头发都乱了，妆也哭花了。 在岳锋凛的记忆里，方闵一直是个非常注意形象的人，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狼狈。 岳锋凛抬起胳膊来，轻轻地拍了一下方闵的后背，安抚她：“没事了，你站着等我。” 方闵吸了吸鼻子，“你去打他。” 她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刚才那个男人欺负了她，她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好。”岳锋凛朝方闵点了点头。 他松开方闵，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岳锋凛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领口，将他掼到了墙上。 “哪只手碰的她？”他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你小子别太嚣张，你要是敢打人，我马上就报警！” 对方见岳锋凛这表情，多少有些怵。 按说他看着年龄也不大，怎么能露出这种表情呢？ 岳锋凛听到对方这么说，冷笑了一声，抡起拳头就开始打他。 岳锋凛从小到大，打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动手。 今日这件事情，已经触到了他底线。 岳锋凛捏住对方的左手手腕拧动了一下，声音沙哑而阴沉：“这只手碰的她？” “艹，你小子有完没完，她自己送上门——啊！！”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完羞辱方闵的话，岳锋凛狠狠地将他的手腕转了将近九十度。 那人当场尖叫，疼得身体都要抽了。 咔嚓一声，关节错位。 方闵站在对面看着，瞧见岳锋凛这个样子，她都有些不敢认了。 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岳锋凛打架竟然这么厉害。 “你再羞辱她一句试试。” 岳锋凛将男人松开，他疼得坐到了地上。 岳锋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阴冷得不像话。 对方见岳锋凛这么能打，也就认怂了，坐在地上一句话都没说。 岳锋凛盯着看了几秒钟，然后回到了方闵身边，拉起她的手走出了工作室。 ……… 岳锋凛一路拉着方闵下了楼。 下楼之后，他才停下来，双手摁住她的肩膀，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她。 “他碰你哪里了？”岳锋凛问。 “……”被他这么一问，方闵马上哭了。 想起来刚才那个男人的猥亵，她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见方闵哭，岳锋凛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沉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岳锋凛……我害怕。”方闵哭得一抽一抽的。 “别怕，我在。”岳锋凛将她抱紧了一些。 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依赖过他，这种感觉……岳锋凛有些上瘾。 他巴不得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他们两个人之间就这么和睦地相处。 不过他很清楚，这只是他的奢望而已。 方闵不太可能一直都这么依赖他。 “岳锋凛，岳锋凛……” 岳锋凛：“嗯，在。” 方闵：“想吃可可冰淇淋，你能给我买吗。” 岳锋凛：“嗯。” 岳锋凛带着方闵上了车，找了一家附近的冰淇淋店，带着她走了进去。 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方闵一直在哭，岳锋凛时不时地抽一张纸递给她。 她现在精神脆弱，倒是没有像平时一样拒绝他。 冰淇淋店上午的时候人不多，岳锋凛带着方闵走进去坐了下来，等方闵坐好以后，岳锋凛去帮她买了冰淇淋，自己随便要了一杯冷饮。 方闵接过冰淇淋，一边哭，一边用勺子挖着吃。 岳锋凛抽了一张纸给她擦了擦眼泪，“吃东西的时候就别哭了。” 方闵勉强点了点头。 岳锋凛端起手边的西柚汁喝了一口，问她：“为什么来这种地方面试？” 方闵说：“我想赚钱。” 岳锋凛：“你钱不够花了？” 从方闵口中听到“赚钱”二字，岳锋凛有些惊讶。 她从小就大手大脚，根本没有节约和省钱的概念。 方闵：“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岳锋凛：“你先说。” 方闵：“我不想考研，要是我能自己赚钱，就不用被管着了。我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儿。” 岳锋凛：“你喜欢什么？” 方闵：“反正不是考研。” 岳锋凛：“方闵，你想得太天真了。” “……所以我说，说了你也不会懂，”方闵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她又想起来昨天晚上方正勋说尊重岳锋凛的意见，内心无比不平衡。 方闵：“反正你又没有被逼着做过不喜欢的事儿。” 岳锋凛：“你来面试，郑荣知道么，他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chapter032 岳锋凛这么一问，方闵沉默了。 她低头吃着冰淇淋，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她的心情却没有任何好转。 见方闵不说话，岳锋凛继续道：“以后不要相信这种招聘。” 方闵刚刚受了惊吓，岳锋凛这么一说，她莫名有些委屈，开口的时候，眼泪竟然就这么掉下来了。 “你懂个屁，我只是想自己赚钱，我不想被管着难道也是错吗？” 方闵其实一点儿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哭，但一开口就控制不住。 岳锋凛看到她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立即从旁边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不想考研，我讨厌学习。”方闵拍开了岳锋凛的手，“等郑荣创业成功了我就跟他结婚，才不要在家里被管着。” 听到方闵这么说，岳锋凛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的想法还是跟之前一样幼稚。 不过，郑荣在创业……？ 岳锋凛默了几秒钟，后问道：“郑荣在做什么？” 方闵也没想太多，直接跟岳锋凛说了：“他自己弄了工作室的，我觉得他肯定会成。” 岳锋凛：“哦。” 方闵吃完了冰淇淋，岳锋凛说：“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没打算回去。”方闵摇头拒绝了岳锋凛。 岳锋凛：“怎么了。” 方闵：“我下午还有个面试。” 岳锋凛现在一听“面试”两个字，脸色马上就变了。 上午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长记性？ 岳锋凛：“你还想去？” 方闵：“你那是什么眼神？” 岳锋凛眉头紧锁着，方闵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弱智一样，看得她受不了。 她自认为挺聪明的，真的很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岳锋凛：“我以为你吃过一次亏会长记性。” 方闵没接话。 岳锋凛：“如果今天我不在，会是什么结果，你想过没有。” 方闵：“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管我的事情，下午的面试我绝对要去。” 岳锋凛不语，凝着方闵看了一会儿。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方闵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大脑的反应都慢了几拍。 她正准备竖起身上的刺儿和岳锋凛对峙的时候，岳锋凛突然开口：“下午去哪里面试。” 方闵：“泉秀路，是很正规的杂志社。” 岳锋凛：“几点？” 方闵：“三点。” 岳锋凛：“午饭想吃什么。” 方闵：“……你问这个干什么？” 岳锋凛：“我下午没事，和你一起去。” 方闵：“……” 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要是平时，她肯定想都不想都拒绝了。 但是，想想上午发生的事儿，方闵心里多少有些后怕。 那……算了，他想去就一起去吧。 就当请了个保镖。 回忆一下之前岳锋凛打那个人的样子，方闵觉得，他打架还挺厉害的。 岳锋凛：“你午饭想吃什么。” 他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方闵听过他的问题之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生煎包。” “嗯。”岳锋凛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附近的餐厅，找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生煎包店。 ……… 岳锋凛带着方闵去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他们高一的那年。 有一阵子学校里的食堂特别不好吃，方闵从小就娇气，对吃的格外地挑剔，那阵子食堂的饭不好吃，她就每天去外面吃。 有一回，中午没人跟她一块儿了，她就拉着他当了备胎。 岳锋凛中午原本一套数学题要做，被方闵这么一拽，做题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那个时候是春天，他们两个人穿着校服从学校里头走出来，方闵从兜里掏出来钱包，发现自己钱包里只剩下五百块钱了。 那会儿是月初，她就把整月的零用钱用掉了百分之八十。 “哎，岳锋凛！”方闵把钱包收起来看向他。 岳锋凛当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不过并未直说。 他问她：“有事么。” 方闵：“中午你请我吃饭吧，我想吃鳗鱼饭。” 学校附近有一家餐厅的鳗鱼饭特别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儿贵。 方闵知道，岳锋凛零用钱跟她是差不多的。 但是他特别节约，平时在学校都不见他买东西的，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是抠抠嗖嗖的。 方闵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方闵觉得，岳锋凛肯定攒了不少钱，她想了一下，让岳锋凛请她吃饭一点儿也不过分，反正花的都是她家里的钱。 岳锋凛也知道方闵的这个想法。 那天中午岳锋凛请方闵吃了鳗鱼饭，鳗鱼饭有好几种，方闵点了最贵的那种，除此之外还要了好几样甜品。 那顿饭最后花了八百多块钱，岳锋凛结的账。 那应该是他高中生涯里一次性花过最多的钱了。 那天吃完饭出来，方闵满足得不行，难得跟他和颜悦色说了一会儿话。 ** 想起来以前的事儿，岳锋凛嘴角略微勾起，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方闵。 方闵正在玩手机，看样子是在跟谁聊天。 “生煎包吃虾仁馅的么。”岳锋凛问方闵。 方闵本来在跟顾绵她们聊天儿，听到岳锋凛的声音之后，转移了注意力。 她问岳锋凛：“你怎么知道？” 岳锋凛：“猜的。” 方闵：“……” 懒得接茬，她继续低头玩手机。 岳锋凛挑的那家店面就在泉秀路附近。 中午，店里人很多。 岳锋凛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下来。 刚一停车，方闵就下车了，一点儿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岳锋凛跟上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点餐的时候是方闵点的。 方闵点完自己想吃的之后，就把菜单给服务生了。 服务生看到方闵这样，都有些尴尬，她提醒：“这位先生还没点。” 岳锋凛说：“给我来一碗牛肉面就好。” “好的。”服务生把岳锋凛的需要记下来。 点完餐之后，方闵接到了郑荣的电话。 方闵自然是不会避讳岳锋凛的，直接在他面前就接起了郑荣的电话。 郑荣：“老婆，吃午饭了没？” 方闵：“还没吃。” 郑荣：“那赶紧吃啊，别饿着。” 方闵：“知道了，烦死了。” 郑荣：“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方闵：“什么？” “我赚钱了。”郑荣笑着跟方闵分享这个好消息：“我的队员在比赛里拿了两百万的奖金，这回可以组一个格子间了。” 方闵听到郑荣这么说，也兴奋了起来：“真的假的？你真厉害！” 被方闵这么一夸，郑荣都有些飘了。 他笑着说：“不是我厉害，是他们厉害！” 方闵：“反正对我来说就是你比较厉害。” 她跟那些人不认识，就只能夸郑荣了。 郑荣被方闵夸得，笑得愈发地开心。 岳锋凛坐在对面，听着方闵夸郑荣，放在大腿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方闵跟郑荣打电话聊了五六分钟，郑荣说他下午要忙，晚上带她出去买礼物。 前几天方闵说特别喜欢一款双肩包，郑荣当时就想给她买了，但是他的存款基本上都用到工作室上了，手头转不开。 这次赚了钱，郑荣最先想到的就是给方闵买下来那款包。 方闵也欣然接受了。 打完电话，正好菜也上来了。 方闵听说郑荣赚了钱，也开心得不行。 岳锋凛明显能感觉到，跟郑荣打完电话以后，方闵整个人都很开心。 岳锋凛吸了一口气，“吃饭吧。” 方闵拿了一个生煎包起来，咬了一口。 她太高兴了，以至于都没注意，一口咬下去，生煎包里的汤汁溅了出来，烫到了嘴巴。 “啊，烫死我了。”方闵放下了筷子。 岳锋凛抽了纸巾给她擦嘴，“慢点吃。” 方闵没说话，从他手里接过来纸巾擦了擦嘴。 还好，不算特别烫，吸几口气，疼痛感就不那么强烈了。 岳锋凛凝了方闵几秒钟，说：“你好像很高兴。” 方闵：“废话啊，郑荣赚钱了我当然开心。” 岳锋凛：“他赚钱了？” 方闵：“对啊，我就知道他那么聪明肯定能赚钱的，我看男人就是这么有眼光。” 岳锋凛：“……” ……… 后来吃饭的过程里，岳锋凛全程都没有说过话。 方闵顾着吃生煎包，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他搭话。 吃完饭之后，方闵拿出了粉饼和口红，简单补了一下妆。 很快就到了三点，岳锋凛送她来到了办公楼下。 这边确实看着比上午面试的那边正轨得多，办公大楼里，门口治安也很好。 岳锋凛在付费停车场停了车，跟着方闵一块儿上了楼。 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岳锋凛停了下来。 他对方闵说：“你进去吧，有问题给我电话。” 方闵：“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岳锋凛：“嗯，你小心。” 方闵没接话，走进去了公司。 进去之后，前台让她做了个登记，之后带她去了会议室里头等着。 等了一会儿，方闵等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不对，不能说中年。她看着挺年轻的，而且一看就是在时尚圈里头混的，穿衣打扮都特别潮。 方闵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儿八经的面试。 对方过来之后，和她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苏谢，是《红杉》杂志的主编，你喊我苏姐就可以。” “苏姐。”方闵点了点头。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苏谢整理了一下头发。 方闵站在苏谢面前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苏谢一边听，一边上下打量着她，说：“身高有点儿矮了。” 方闵听了有些紧张，捏住了拳头。 不过，紧接着，苏谢又说：“不过也没事儿，平模对身高要求不太高。这样吧，你先跟我去影棚试拍一下，看看镜头感怎么样。” 方闵答应下来，跟着苏谢去了影棚。 这边不愧是正轨杂志社，跟上午面试的那个地方是没法儿比的。 方闵进去影棚之后，被安排到了一个摄影师那边。 摄影师对方闵的态度也还可以，给了她很专业的指导。 试拍的时候，苏谢就在旁边坐着，看着方闵的反应。 方闵镜头感不错，苏谢一边看，一边点头。 她最初给方闵发面试邀约，主要是看中了她的这张脸。 方闵这张脸，别说做平模了，就算做演员，那都是可以的。 他们杂志之前也捧过不少演员，大都是拍完杂志照片之后，再被经纪公司相中的。 她觉得，方闵也有这样的能力。 方闵试拍结束之后，苏谢再次带着她回到了会议室。 进来坐下来之后，方闵有些紧张。 她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面试，而且她现在……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 回到会议室之后，苏谢问方闵：“你对我们杂志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方闵：“如果通过面试的话，一周要来上几天班？” 苏谢被方闵的问题逗笑了：“有需要拍摄的时候过来就好，到时候会有专人负责安排你的拍摄时间，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行安排，比起其他工作还是比较自由的。” 方闵点了点头：“哦……” 苏谢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看方闵，就知道她是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学生。 不过，苏谢跟方闵还挺有眼缘的。 她朝方闵笑了笑，问道：“对工资没什么问题吗？” 方闵：“呃，这个方便说么。” 她没面试过，之前也没了解过潜规则。 苏谢见方闵这样，被逗笑了：“我们是按小时结算的，你一周应该最少会有十个小时的拍摄，一个小时一千二百块钱，这是我能给你最高的价格了。” 方闵迅速在脑海里算了一遍。 也就是说，一周能有一万二？ 这样，真的不少了。 她不了解行情，但是顾绵她们找到的工作，月薪才一万多。 这么一比，真的好多了。 方闵点点头，完全没意见：“我都行。” 苏谢再次被她逗笑，“你这孩子，还挺随意。” 方闵干笑了两声，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苏谢说：“我挺喜欢你的，要是你也觉得我们杂志社不错，我就给你发合同。我们这边签合同是三年起的，合约期间我们会给你介绍好的资源，如果你被品牌选中了，我们杂志社抽成30%，这些都是行内的规矩。” 方闵：“……意思是，我被录取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 苏谢：“很惊讶吗？” 方闵：“有一点儿。” 苏谢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回头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但是最好不要超过一周，不然会影响我们这边招新。” 方闵接过来名片，和苏谢说了声“谢谢”，“我会尽快给回复的。” ** 面试完出来，是四点钟。 方闵一走出来，岳锋凛便问：“怎么样？” 方闵：“我被录取了。” 岳锋凛：“……” 方闵：“我马上就能靠自己养自己了。” 岳锋凛：“方叔不会同意你来。” 岳锋凛这纯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方闵原本挺高兴的，一听他这么说，马上就生气了。 方闵抬起手来，打了岳锋凛几下，“你烦不烦，要你管？” 方闵正打岳锋凛的时候，苏谢正好出来了。 她停下来，笑着看了一眼岳锋凛，再看向方闵：“男朋友？” 方闵知道苏谢肯定误会了，被她一问竟然有些脸红，马上红着脸否认：“他不是！” 方闵红着脸否认的样子把苏谢逗笑了，她但笑不语，目光转向了岳锋凛。 岳锋凛猜到了这个人可能是刚才面试方闵的人，于是主动介绍：“我是她哥。” “原来如此。”苏谢点点头，“你妹妹很有天赋，我们已经决定签她了。” 岳锋凛：“谢谢。” 简单和苏谢聊了几句，岳锋凛和方闵就下楼了。 进电梯之后，方闵白了一眼岳锋凛：“谁是你妹，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特别讨厌岳锋凛在她面前装长辈。 明明就比她大了一岁，结果他一到方家，方正勋和成茗都让她叫他“哥哥”。 方闵从来没正儿八经喊过他一声“哥”，她讨厌这种身份和角色的定位。 岳锋凛扫了一眼方闵，目光淡淡的，“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你是女朋友？” “我跟你没关系。”方闵说，“你最多只是我们家的一条狗。” 这话岳锋凛听得多了，起初时还会有情绪波动，现在再听，已经十分平静。 ** 从办公楼里出来后，岳锋凛就送方闵回家了。 方闵今天整体心情还不错。 虽然上午的时候出了小差错，但是下午这场面试的结果还是很好的。 回到家里，方闵躺在床上看着苏谢的名片，拿出手机来再次搜了一下杂志的信息。 她认真研究了一下，好像挺多比较有名的平面模特都是从《红杉》走出来的。 现在娱乐圈里几个二三线的女明星应该也是苏谢带起来的。 不过，方闵对进入娱乐圈这种事情没什么期待。 她只想安安稳稳赚钱，把自己养活，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做一番大事业的野心，她没有。 大概还是因为从小就过得太安逸了。 ** 回到家里之后，岳锋凛去餐厅的冰箱里头拿了一瓶水出来，然后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刚坐下来，岳锋凛发现手机一直在振动。 低头一瞧，是微信消息。岳锋凛解锁屏幕点开微信，是他们发小群里在聊。 这次聊天的发起人还是郑荣。 郑荣说，赚到了第一桶金，要约他们出来庆祝。 郑荣在他们这群发小里头人缘特别好，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他刚说完，大家马上就出来回应了。 岳锋凛动手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 正翻的时候，党洋洋给岳锋凛发来了消息：晚上你去吗？ 岳锋凛：去。 党洋洋：那我也去吧。 岳锋凛：可以。 党洋洋：你怎么这么久都没行动？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等岳锋凛给她“安排任务”， 可是，岳锋凛完全没动静。 岳锋凛：今晚。 党洋洋：？ 岳锋凛：随时看微信。 党洋洋：ok。 ……… 方闵也看到了群里的聊天记录，她在群里@了郑荣：你不喊我？ 郑荣：老婆我到你家楼下了，快给我开门。 他俩这么毫不避讳地在群里秀恩爱，着实把所有人都酸了一把。 程军他们马上就出来开玩笑了。 平时这群没节操的人最喜欢开大尺度的玩笑，他们中间好不容易出了一对儿情侣，自然就成了他们的靶子。 岳锋凛自然也有看到聊天记录。 当他看到方闵说“我马上下楼”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 接着，他捏着手机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 岳锋凛刚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郑荣。 郑荣见是岳锋凛开门的，当即皱眉，眼神不太友好。 岳锋凛摊手，“我正好在客厅。” 这一句，算是解释。 他态度还不错，郑荣也不是那种能做到翻脸不认人的人，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 “今天晚上过去么？”郑荣说，“一起吧。” 岳锋凛点点头，“嗯，好。先恭喜你创业成功。” 郑荣摸了摸鼻尖，“这次有运气的成分。” 岳锋凛：“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两个人正聊着，方闵下楼了。 方闵看到郑荣之后，马上加快步伐扑到了他怀里，一把搂住了他。 岳锋凛站在旁边，看着方闵主动抱住郑荣，目光停滞了一秒钟。 接着，他便收回了视线，再次坐回到沙发上。 仿佛这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方闵下来了，郑荣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和岳锋凛说话。 郑荣抱住方闵，说：“走吧老婆，我带你去买包，完事儿了咱们就出去嗨。” “正好，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方闵揉了一下郑荣的脸，“知道了吓死你。” 郑荣挑眉：“哟呵，什么好事儿，难不成我要当爸爸了？你别吓我。” “什么呀，你有毒。”方闵拍了一下郑荣，“等会儿跟你说，我先换鞋。” 方闵松开郑荣走到鞋柜前换了一双帆布鞋。 她刚才上楼之后换了一套衣服，现在穿得很休闲。 方闵长得漂亮，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什么风格都能驾驭。 换好鞋子之后，郑荣就准备带着方闵走了。 临走的时候，郑荣跟岳锋凛说：“晚上记得准时过去。” 岳锋凛抬眼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chapter033 郑荣后来没跟岳锋凛多说，匆忙带着方闵走了。 去商场的路上，方闵想起了之前方正勋和成茗的对话。 然后，她对郑荣说：“我爸妈打算撮合岳锋凛和郑焉，郑焉要知道了不得上天。” 按照郑焉对岳锋凛的爱慕程度，知道这消息大概是做梦都得笑醒了。 “这事儿我听说了。”郑荣说，“郑焉高中那会儿就是岳锋凛的跟屁虫，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哼，反正他俩都烦人，凑一起正好。”方闵扭头看向了窗外。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想起来之前岳锋凛对郑焉的“体贴”，她就更不爽了。 郑荣知道方闵一直都不喜欢郑焉，他抬起手来揉了揉方闵的头发，“行了，别想他们了。” 郑焉是他妹妹，兄妹之间到底是有感情的，郑荣也不可能跟着方闵一起吐槽郑焉。 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避免和方闵聊起来这个话题。 她们小女生之间闹矛盾，都是无伤大雅的，两个人脾气不对而已，都没什么恶意。 ……… 郑荣带着方闵去买了她前段时间相中的那个双肩包，两万多块钱，郑荣直接刷了支付宝。 刷完之后，郑荣拎着包装袋走到了方闵面前，把袋子交给她。 那样子，别提多正式了。 方闵被郑荣这样子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他：“干嘛这么正经？” 郑荣：“当然得正经，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给你买礼物。” 方闵这人心挺软的，何况郑荣一直都对他很好。 一听郑荣这么说，方闵就感动了。 她抬起手来接过礼物，吸了吸鼻子，扬起下巴：“行吧，那以后你多赚钱，天天买给我。” 郑荣：“那肯定，我要让你当一辈子的小公主呢。” 说到这里，郑荣也没避讳这是公共场合，搂过方闵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两个人一块儿走出了专柜。 从专柜出来，已经六点钟了。 郑荣之前约了大伙儿六点半吃晚饭，所以，从商场出来，他就带着方闵去了餐厅。 去餐厅的路上，方闵才想起来跟郑荣说自己工作的事儿。 方闵拿着手里的购物袋看了一会儿，然后对郑荣说：“我找到工作了。” 她冷不丁提起来这事儿，郑荣都懵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跟我说？” 方闵：“就今天，我下午去面试了。” 郑荣：“什么工作？” 方闵：“平面模特。” 郑荣一听，想都没想就告诉她：“别去。” 方闵本来以为她找到工作之后郑荣会跟她一样开心，没想到他竟然不准她去。 方闵本来就脾气不好，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我就要去。” 郑荣：“这种工作很容易出事儿，万一碰上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别去。” 他一说图谋不轨，方闵就想起了上午那个男人。 现在想起来那件事儿，她还觉得后怕。 要不是岳锋凛……她可能真的要被人欺负了。 想到岳锋凛，方闵咬了咬牙。 方闵沉默间隙，郑荣又说：“你爸妈也不会同意你去做这种工作的。” 郑荣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这事儿，方闵之前一直没考虑过。 她还沉浸在找到工作的喜悦里头，完全没考虑这个问题。 郑荣这么一问，方闵沉默了。 几秒钟后，她说：“平面模特怎么了，被你们说得好像要出去卖身一样。” 郑荣：“进去之后就是这样了，所以我不让你去。” 方闵听郑荣这么说，更生气了，她看向郑荣，提高了声音：“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当然不是！”郑荣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方闵的头发，“你先别生气，我就是担心你。” 郑荣耐着性子说，“李潇就喜欢找小模特当女朋友，他们圈子里特别乱，进去之后，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人了。我是怕你吃亏。” “要是我不忙，能天天守着你，但是现在我也忙，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那我不得心疼死了。” 听完郑荣的话，方闵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好像也是的。 这一点她还真没有考虑过。但是想想苏谢的话，应该不会的。 于是，方闵对郑荣说：“总编说一周十个小时的拍摄时间，除了这个之外，别的时间都是自由的，不会怎么样的。” “总之还是别去了。”郑荣说，“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 郑荣这话一出来，方闵顿时捏紧了拳头。 她本来以为郑荣是懂她的。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不要你的钱。”方闵说，“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两个人正这么说着，车子已经停到了餐厅前。 郑荣刚踩下刹车，方闵就开门儿下车了。 她走得很快，包都没拿。 郑荣知道方闵的脾气，刚才那么一说，她铁定是生气了。 郑荣跟着下了车，拉住了方闵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拽。 “放开我！”方闵动手甩他。 郑荣不松手，一把将方闵抱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老婆，别生气了，刚才是我说得不合适，我也是担心你——” “你屁都不懂，放开我。”方闵咬牙骂他，“郑荣我要跟你分手，滚吧你！” “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郑荣抱着方闵跟她道歉，“你想去就去，只要你爸妈同意，我就没意见，行不行？” 郑荣往后退了一步。 他觉得，这事儿，方正勋和成茗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行不行，你他妈根本就是想管着我让我当你的附庸，谁要你养着了？我自己也可以养自己！”方闵气得动手打他。 郑荣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旁边的墙壁上，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唇。 方闵想躲，郑荣摁住了她的头脑少，吻得更加用力。 ** 岳锋凛和程军他们一块儿下车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周旗和冯凯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啧”了一声，“这俩人够可以的啊，真劲爆。” 郑焉和程觅还有党洋洋三个人在后面。 党洋洋看到郑荣把方闵压在墙上吻之后，垂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捏成了拳头，她盯着看了几秒钟，眼眶有些刺痛。 再然后，党洋洋将视线转向了岳锋凛。 这一瞬间，她是真的佩服岳锋凛。 他的目光淡漠，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就没再继续看了。 仿佛，那是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若不是私下和岳锋凛交流过，党洋洋大概怎么都不会看出来岳锋凛对方闵有男女之情。 郑荣把方闵压在墙上吻得难分难舍，最后是程军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才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诶诶欸，差不多得了啊，大庭广众，这是要虐死谁。” 听到程军的声音，郑荣才停止了这个吻，不过并没有放开方闵。 方闵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她想推开郑荣，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我错了，别跟我生气了，我真没那个意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不行？” ……… 郑荣就这么搂着方闵进了餐厅。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预订了楼上的包房，进去之后，郑荣和方闵自然而然坐到了正席上。 方闵的脸色不太好，程军在方闵边儿上坐了下来，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压低了声音问：“小公主，怎么了？你跟郑荣吵架了？” 方闵没说话。她平时挺闹腾的一个人，这种时候沉默了，大家都看出不对劲儿了。 程军在方闵这里问不出所以然来，便看向了郑荣，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郑荣一把搂过了方闵，笑了笑，“老婆，别生气了，给点儿面子呗。” 方闵也不是那种完全不懂事儿的人。 今天郑荣心情好，他赚了第一桶金，她也是想替他庆祝的。 但是想起来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她就无法释怀。 方闵不想让他在一堆发小面前丢面子，她拿起手机，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也没等他们回应，就出去了。 没人敢拦着她。 方闵出去之后，程军马上挪到了方闵的位置上，开始盘问郑荣：“你俩咋回事儿，你怎么惹小公主了？” 郑荣：“没事儿，她最近课太多，状态不好。” “说起来这个……”程队问郑荣：“小公主真要考研啊？” 郑荣：“嗯，应该是。” 郑荣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是工作室那边来的电话。 郑荣最近一段时间都挺忙的。 工作室的人拿过一次奖之后，各方面的推广邀约都来了。 现如今工作室规模还很小，各种人员配备都不齐全，很多事儿都得他自己来。 但是郑荣自己本身也不算有经验，有些领域他还不懂，尤其是合同这方面。 郑焉听到郑荣打电话说合同的事儿，侧目看了一眼党洋洋。 而后，她跟程觅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马上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等郑荣挂上电话之后，郑焉说：“哥，你公司要是需要法务的话，就找洋洋嘛，她可是法学硕士。” 程觅也跟着说：“是啊，郑荣，让洋洋帮帮你呗，反正她现在也不是天天都有课。” 郑荣现在正因为这事儿头疼，听到她们两个人这么说，当即看向了党洋洋。 之前他忙得晕头转向，倒是忘了这一点。 郑荣问党洋洋：“你方便么？” 党洋洋点点头，“可以，我最近不是很忙。” 郑荣：“那就先帮我一下吧，我按正常给你开工资，等我招到法务了再说。” 党洋洋笑着答应下来：“好，没问题，回头你跟我说一下具体是什么事儿，合同我都可以帮你拟定。” 郑荣：“谢了，江湖救急。” ** 方闵一个人在外面站着玩了一会儿手机。 本来以为郑荣会出来找他的，结果眼看着过了六七分钟，郑荣都没出来。 方闵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会儿更不好了。 大概是因为一直都被郑荣捧着的缘故，之前她生气的时候，郑荣都是第一时间跟出来哄着她的。 但是这次，他没有。 方闵抱着手机玩儿了一会儿，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正难受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内心略有期待，转过身之后，却发现来的人是岳锋凛。 看到岳锋凛之后，方闵眼底的光突然黯淡了下来。 她眼神的变化，岳锋凛都看在眼底。 岳锋凛停在方闵面前，淡淡开口问了一句：“吵架了？” 方闵：“关你屁事儿。” 岳锋凛：“郑荣现在在忙，应该没时间出来哄你，消气了就回去。” 方闵一听岳锋凛这么说，下意识地开口追问：“他在干什么？” 岳锋凛：“创业很辛苦，多体谅他吧。” 岳锋凛并没有具体说郑荣在干什么，只是劝了她这么一句，之后就转身走了。 ……… 方闵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捏了捏拳头，回到了包厢内。 方闵一进去，就看到党洋洋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她低着头，和郑荣贴得很近，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闵心情本身就不好，看到这一幕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站在原地，盯着党洋洋和郑荣的方向看。 郑荣正在跟党洋洋商量合同的事儿。 这个事情有些着急，正好党洋洋又比较懂，于是郑荣就让党洋洋过来看邮件了。 两个人一边看，一边讨论着，难免看起来有几分亲密。 方闵是个正常女孩子，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的坐得这么近，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党洋洋注意到了方闵的眼神。 她知道，方闵这是生气了。 党洋洋下意识地朝着岳锋凛的方向看了一眼，岳锋凛和党洋洋对视了一眼。 他的目光仍然淡漠，党洋洋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来。 这种时候，她不能得罪方闵。 党洋洋马上从方闵的位置上站起来，笑着对方闵说：“对不起啊方闵，郑荣他工作室有点儿事情找我帮忙，我来看邮件所以坐这儿了。现在没事儿了，你来坐吧。” 面对党洋洋的解释，方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郑荣走到方闵面前，拉住她的手，“老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肯定理解，是吧。” 方闵将手抽回来，没跟郑荣说话，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岳锋凛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用余光观察着方闵的动作。 方闵生气了，而且是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生气。 岳锋凛很清楚，这对她和郑荣的关系绝对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吃饭的时候，方闵都没怎么说话，郑荣一直在照顾她，但是她并未有过什么反应。 党洋洋看到方闵这个样子之后，拿出手机给岳锋凛发了一条微信。 党洋洋：方闵这是在生气吗？ 党洋洋跟方闵从小就认识了，还没见她这样过。 平时她生气的时候都是让别人不好过，而不会像今天这样沉默。 岳锋凛收到了党洋洋的微信后，回复：嗯。 党洋洋：是因为我？ 岳锋凛：你刚才做得很好，继续。 党洋洋：什么继续？ 岳锋凛：以后工作，尽量多和他待在一起。就像刚才，让她看到。 党洋洋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后背上窜上了一阵凉意。 她抬头看向了岳锋凛，发现岳锋凛的表情跟平时没任何区别。 单看他这样子，觉得他完全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 方闵一晚上都在生闷气，虽然郑荣已经在哄她，但是这程度不足以让她平静下来。 尤其是想起来之前郑荣说养着她的时候那个语气，她听得浑身都不舒服。 方闵这次算是收敛了，就算心有不满也未曾开口说，更没有让郑荣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儿。 吃完饭之后，郑荣带着一伙人来到了ktv。 方闵自然而然和郑荣坐到了一起。 坐下来之后，郑荣搂住了方闵，凑到她耳边哄着她：“老婆，别生气了，我错了。” 方闵往后缩了一下身体，躲开了郑荣的触碰。 她闹别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碰。 郑荣有些无奈，索性就掐着方闵的腰将她抱到了大腿上，低头去亲她的耳朵。 “我的小公主，大人有大量啊。” 方闵不说话，这次倒是也没躲开。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周围的人时不时会朝这边看一眼。 岳锋凛就在斜对面坐着，轻而易举将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收入眼帘。 岳锋凛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口腔一路流动到了胃里，他心头攒动的火焰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今天是郑荣的好日子，大家都很嗨，一个劲儿地给郑荣灌酒。 郑荣也没拒绝，大家是替他高兴，他知道。 郑荣直接拿着一瓶酒对瓶吹了，吹之前，他站在包厢的中央对大伙儿承诺：“等我发达了，绝对不忘记大家，让你们跟着我吃香喝辣。” 郑荣这人从小就够意思，拿了零用钱绝对是会跟大家一块儿分享的。 周旗他们听到郑荣这么说，跟着起哄了。 周旗：“行啊，我要兰博。” 冯凯：“那我卡宴吧。” 程军：“我就跟你们不一样，我要嫩模。” 程队：“那……我要支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包厢内的的气氛格外地热烈。 方闵坐在旁边儿，想着之前的事儿，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 结束的时候，郑荣喝得有些多了。 虽然是啤酒，但是喝多了也上头，他走路都飘了，哪里还能送方闵回家？ 程军他们也都喝了酒，程军思考了一会儿，打电话准备叫代驾。 这时，党洋洋开口了。 “我送郑荣吧，正好我也要送郑焉，把他们兄妹一起送了就好。” “也行，你们刚好顺路。”程军也没多想，一口答应了。 然后，他看向了方闵，说：“小公主，我喊车送你回去吧。” “我找了代驾。”岳锋凛接过程军的话，“方闵跟我一起回吧，不用浪费资源了。” “行吗小公主？”这事儿，程军当然得征求方闵的意见。 方闵这会儿脑袋里乱糟糟的，随口“哦”了一句。 之后，她就跟着岳锋凛走了。 岳锋凛果然找了代驾。 把车钥匙交给代驾之后，岳锋凛和方闵一起坐到了后座。 方闵上车之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一眼看过去，正好看到党洋洋扶着郑荣往车上走。 方闵看了觉得碍眼，直接收回了视线。 岳锋凛顺着方闵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对面的场景之后，顿时便明白了方闵为什么扭头。 方闵是个善妒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选了一条最正确的路。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便受不了了。 日后党洋洋和郑荣朝夕相处，她定然更加无法接受。 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容忍太久的，到时候两个人势必要吵架。 决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的发展，就不受控制了。 党洋洋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一点上，岳锋凛倒是从未担心过。 就像她刚才的行为，以送郑焉为由，所有人都不会对她有所怀疑。 这样的技巧和手段，方闵绝对没有。 ** 前头代驾很快发动了车子。 岳锋凛许久未说话，过了有十几分钟，他侧目看了一眼方闵，装作不经意地开了口。 “郑荣创业不容易，不要和他吵架了。” 方闵现在本身就在介意这件事儿，岳锋凛这么一说，正是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方闵马上就想到了刚才党洋洋扶着郑荣出来的场景，那模样，看着好像他们两个人才是一对儿。 想到这里，方闵一阵不爽，直接把岳锋凛当成了出气筒。 方闵看向岳锋凛：“是，他创业不容易，你们都不容易，就我最容易，行了吧？” 岳锋凛：“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不要和郑荣说。” 方闵：“凭什么？” 岳锋凛：“创业压力很大，你作为女朋友应该多体谅他，不要总是给他施加额外的压力。” 方闵：“是，党洋洋能体谅他，干脆他们在一起好了。反正我不懂事儿又给他施加压力，趁早分手。” chapter034 方闵脾气不好，发脾气的时候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 岳锋凛听到方闵这么说，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默了几秒钟后，岳锋凛说：“这种气话不要随便乱说。” “你懂个屁。”方闵说，“让我体谅他，可是他体谅我了么。” 岳锋凛：“怎么？” 方闵：“我今天过了面试，那么好的消息去跟他分享，他还不让我去，说什么我会被人潜规则，要是我想要钱他可以给我。说得好像我是那种只认钱的拜金女一样。” 郑荣不让方闵去做平面模特，完全在岳锋凛的意料之中。 毕竟，郑荣也是个占有欲十分强烈的人。 加上他之前又比较花心，对那个圈子应该十分了解。 他们这种出身的，基本上都瞧不上那个圈子里头的人。 岳锋凛也不看好方闵做这一行，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反对。 若是他说了，方闵铁定要逆着来，甚至还会比之前更加讨厌他。 不过岳锋凛一点儿都不担心没人拦她。 就算他不开口，也多的是人拦她。 岳锋凛沉默了一会儿，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对方闵说：“他对你挺好。” 方闵一听岳锋凛这么说，火更大了：“好个屁，他说养着我，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自己没能力养活自己。我一定要让他知道，就算没人养着，我也能过得很好。” 岳锋凛又是几秒钟的沉默，而后说：“他没那个意思。” “岳锋凛你他妈怎么回事儿？！”方闵回过头看着他，“你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吧？为什么一直向着他说话？” 岳锋凛：“……” 方闵：“你要是再说一句就滚下去！” 岳锋凛提醒她：“这是我的车。” 方闵被噎了一下，拿起包来砸向了他，“我不管，反正你滚！” 岳锋凛将她的包接过来，淡声道：“我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模特我一定要去的，我得赚钱。”方闵的态度很坚决。 岳锋凛：“随你。” 方闵：“不仅这样，我还要考研！” 岳锋凛：“……嗯？” 方闵想起了党洋洋，党洋洋不就是法学研究生吗，她也要考。 到时候考上了，她也能帮郑荣，不是非得要求党洋洋。 方闵：“我要考t大的法学研究生。” 岳锋凛一听她这么说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但还是明知故问：“为什么？” 方闵：“你管我为什么，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复习好好工作，你监督我。” 岳锋凛：“我？” 方闵：“你不愿意？” 岳锋凛：“我不认为你会好好学习。” 方闵炸毛了，抬起脚来踹他，“你他妈凭什么这么看扁我？等我考研成绩出来我让你刮目相看！” 岳锋凛没躲，就这么任由方闵踢打着。 方闵打完之后，问他：“你监督我学习，行不行？” 岳锋凛：“随你。” 方闵：“以后我每天背单词背政治跟你打卡，要是没打卡我就给你一千块钱。” 岳锋凛：“随你。” ……… 两个人说了一路，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方闵今天回来晚了，一进门，就被方正勋说了几句。 方正勋：“又去哪里野了？早就跟你说了别太晚回来，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个要考研的人吗？” 方闵还没来得及反驳，岳锋凛站出来解释了：“今天郑荣创业赚到了第一桶金，请大家吃饭，晚了点。” 方正勋的脸色原本很难看，听到岳锋凛这么说之后，倒是缓和了不少。 他问岳锋凛：“郑荣最近在创业？” 岳锋凛：“是的，挺成功。” 方正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这孩子还不错，知道为以后考虑了。” 岳锋凛没接话。 他能看出来，方正勋对郑荣是极其满意的。 先前郑荣每天玩闹的时候，方正勋就挺喜欢郑荣。 如今郑荣开始创业、上进，他自然更不会吝啬对郑荣的欣赏。 方正勋再次将视线挪向了方闵，开口道：“郑荣这么努力，你也得加紧跟上他的脚步，知道吗？” “我知道。”难得的，方闵并未反驳。 她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对方正勋说：“爸，我会好好努力考研的，我要考t大的法学硕士，还有，我找了一份工作，这期间我也会自己赚钱的。” 方闵这前半句话，听得方正勋眉开眼笑；但是一到后半句，方正勋又皱眉了。 “你找到什么工作了？” 方闵：“时尚杂志的平面模特，不需要每天去上班，一周抽十几个小时拍摄就行了。” 方正勋听完后思考了约莫一分钟，“是正经杂志社吗？” 方闵点点头：“杂志的名字叫《红杉》，你可以去查。” 方正勋：“行，你可以试着做做，不耽误学习就可以。” 方闵倒是没想到方正勋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她本来以为，方正勋听了会骂她不务正业的，没想到他不仅没骂，还答应了。 方正勋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他知道方闵能开口妥协考研已经不容易了，不可能一直都逼迫她，总要给她加加油。 至于她做平面模特，能赚多少赚多少，反正他们家里也不缺钱。 方正勋说：“你想考t大的法学系，我会给你联系导师，等联系上了先跟导师见一见。” 方闵点了点头。 方正勋又问：“你怎么突然想考法学硕士？” 方闵说：“就是突然想考了，没有原因。” 方正勋：“也行，回头把专业书准备一下，今年考不上就明年二战。” 法学要复习的资料多，多数人都要二战的，没几个人能做到党洋洋那样。 方闵：“不用，我今年考得上。” 说完，她就上楼了。 岳锋凛转身看了一眼方闵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很柔和。 ** 党洋洋开着郑荣的车送他们兄妹两个人回家。 上车之后，她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购物袋。那是方闵很喜欢的牌子，应该是郑荣买给方闵的礼物。 然而，方闵却将它丢在车上没有拿走。 党洋洋盯着看了几秒钟，心口有些酸。 她想，要是郑荣送她礼物，她肯定很宝贝。 但是很可惜，从小到大，郑荣基本上没送过她东西。 哪怕是生日的时候，他顶多也只是跟别人一块儿给她买个蛋糕。 单独的礼物，从来没有过。 路上，郑荣给方闵打了好几次电话，方闵那边完全不接。 于是，郑荣又给方闵发微信道歉，那边也没回。 郑焉坐在郑荣的边儿上，看见郑荣这一系列动作后，有些不忿：“你干嘛还跟她道歉，方闵就是臭脾气，哥，你晾她两天就好了，你要是一直这样，她迟早被你惯得无法无天。” 郑荣收起收起手机，看了一眼郑焉，冷冷地开口道：“我和方闵的事情你少管。” 郑焉：“哥，你真的要这么惯着她？她真的……” “我愿意惯着她，随便她怎么闹都行。”郑荣说，“我哄着就是。” 前排开车的党洋洋听到郑荣这么说，猛然捏紧了方向盘。 她何曾见过郑荣如此对待一个女孩子？ 除了方闵，谁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党洋洋听得心里不舒服，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越是这种时候，她就愈发地佩服岳锋凛。 他，真的很能忍。 ** 方闵上楼以后洗了个澡，洗完澡以后，她从旁边的书包里翻出来复习资料，开始刷题。 方闵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晚学习，她拿着笔和卷子坐在书桌前做了一套模拟卷。 做完卷子之后，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方闵找出来答案检查卷子，发现自己客观题错了一大半。 做卷子的时候她自我感觉还不错，然而一检查，都是错的。 方闵有些受打击—— 就她这样子，还怎么考t大啊？ 方闵整个人都蔫巴了，趴在桌子上，缓不过劲儿来。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难不成她真的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不可能，她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方闵拿出来政治资料，还是背书。 这是方闵人生中第一次为了学习挑灯夜战到凌晨。 她记性好，背书特别快，背了一个大章节的内容之后，有些饿了。 晚上她心情不好，本身就没吃多少。 方闵穿着睡衣下了楼，去餐厅里找了面包和火腿肠吃。 好巧不巧，拿着东西上楼之后，碰见了岳锋凛。 岳锋凛看到方闵手里拿着吃的，便问：“怎么还没睡？” 方闵：“你管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还咬着面包，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的。 岳锋凛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喉咙有些燥热。 方闵嘴上沾着面包屑，岳锋凛看到后，往前迈了一步，走到了她面前，抬起手来擦了擦她的嘴巴。 他这动作来得突然，方闵愣怔了一下，想要拍开他的时候，他已经收手了。 方闵咬着牙骂他：“你有病。” 岳锋凛：“早点睡。” 方闵没理他。 这时候，方闵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了。 岳锋凛和方闵两个人同时回头看过去，地板上掉了一本考研的政治资料。 岳锋凛盯着看了两三秒钟，然后问她：“你在复习？” 那语气，就好像是看到什么千百年不见的奇观一样。 方闵将面包吞下去，“我不能复习吗？你那是什么语气！” 岳锋凛：“三分钟热度。” 方闵：“你才是三分钟热度！还没怎么样就看扁我，岳锋凛你去死好了！” 岳锋凛：“……” 她这脾气，真是轻而易举就能被惹得炸毛。 不过，即使被骂了，岳锋凛也没生气。 他沉默了会儿，说：“不想让我看扁你就坚持。” 方闵用力咬了一口面包，“废话，我肯定会坚持的，我要是考上t大怎么样？你说！” 岳锋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方闵：“好！到时候你当我一周的奴隶，给我端茶倒水洗脚洗衣服。” 岳锋凛：“可以。” “走着瞧！”方闵咬着面包回到了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儿。 岳锋凛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着方闵刚才说的话，勾了勾嘴角。 她大概不知道，他巴不得给她端茶倒水洗脚洗衣服。 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那个立场。 ……… 方闵回到房间，把书捡起来，然后吃着面包坐到了床上。 方闵拿起了手机，看到了一堆未接来电，都是郑荣打来的。 方闵没打算给他回电话。再打开微信，又是一堆郑荣发来的消息。 方闵看得心烦，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刚放下，又一阵提示音。 方闵拿起来一看，是岳锋凛发来的消息。 方闵跟岳锋凛几乎没有单独聊过天，往前翻，根本没聊天记录。 岳锋凛：吃完东西就睡吧，明天再复习。 方闵：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岳锋凛：要学会合理安排时间。 方闵：你烦死了。 回完这一句，方闵就把手机扔一边儿了。 明天是周日，她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方闵吃了一个面包、一根火腿，终于吃饱了，满足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晨，方闵睡到了八点钟才起来。 下楼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吃完了，就剩了她一个。 方正勋和成茗今天有同事的孩子结婚，所以两个人一早就过去帮忙了。 方闵坐在餐厅里头，一边喝粥一边想着考研的事儿，脑子疼。 吃完早饭，方闵从餐厅里头出来，正好碰上了晨跑回来的岳锋凛。 岳锋凛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短裤，小腿露在外面，跟腱格外地好看。 岳锋凛出了汗，白t恤的胸前和领口湿了一片。 方闵盯着岳锋凛看了一会儿，第一次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的。 大概是因为她从小接触过的长得好看的男人太多了， 郑荣，周旗，程军他们，都长得很好看，而且平时又很闹腾，自然而然就会吸引人的注意力。 至于岳锋凛么……方闵还真是第一次这么观察他。 他确实是挺好看的，怪不得郑焉一直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 方闵呵了一声。 岳锋凛拿起毛巾来擦了擦汗，问她：“吃早饭了没？” 方闵觉得他们两个人相处似乎太和谐了，她才不要跟岳锋凛这么正常地相处。 方闵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转身上楼了。 ** 方闵在周日当天给了苏谢那边答复，决定正式去《红杉》当模特。 当然，考研的事情她也没有隐瞒苏谢。苏谢表示理解，并且说会在这几日把后续工作的安排发给她。 接下来的几天，方闵基本上都是在学习中度过的。 那天晚上之后，她和郑荣没再见过面，郑荣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偶尔方闵拿起手机来，还会期待着他的消息，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方闵一向是个骄傲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她错，她是不可能主动去跟郑荣道歉的。 于是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 郑荣最近都很忙，工作室刚起步，最近接到了不少商业合作，作为老板，他都要亲自去谈。 党洋洋暂时是公司的法务，合同方面都要两个人一起商量。 所以，出去和合作方谈事情的时候，郑荣都会带着党洋洋。 党洋洋的工作能力是没话说的，每次都能让郑荣惊喜。 晚上，和合作方吃完饭之后，已经十一点钟了。 从餐厅里头出来，党洋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是这么加班过来的。 看到党洋洋打哈欠，郑荣摸了摸鼻尖，对她说：“这几天辛苦你了，把这些忙完了你就休息几天吧。” 党洋洋笑着摇摇头，“没事儿，不要紧。” “我送你回去吧。”郑荣拍了拍党洋洋的肩膀。 党洋洋“嗯”了一声，两个人一块儿走到了车前。 上车后，回家的路上，党洋洋装作不经意地问郑荣：“你和方闵和好了没？” 党洋洋这么一问，郑荣的脸色略微变了。 这段时间他都很忙，忙到都没有时间和方闵联系。 今天这波客户见完了，终于能有短暂的休憩。 他本来也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去找方闵的。方闵脾气大，他知道。 “还没。”郑荣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 党洋洋对郑荣说：“有时间去哄一哄她吧，方闵不会跟你生气的。” “嗯，行，谢了。”郑荣并没有怀疑党洋洋的话。 郑荣将党洋洋送回到家里之后，就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之后，郑荣洗完澡，给方闵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方闵那边很久都没回复。 郑荣知道，她还在生气。 郑荣继续说：明天休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方闵收到郑荣这条消息的时候，刚刚刷完一套考研政治题。 她现在每天晚上刷完题都会跟岳锋凛打卡，之前说过的，让他监督。 方闵拿起来手机准备拍卷子的照片，却看到了郑荣发来的消息。 方闵自己都算不清有多久没跟郑荣联系了，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方闵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回：我明天要去工作，没时间。 明天正好是她第一次去杂志社拍摄，现在她又工作又要考研，平时富余出来的时间并不多。 方闵这消息刚回过去没多久，郑荣就来回复了：去哪里工作，我陪你！ 方闵没回他。 郑荣又说：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方闵还是不回复。 郑荣又说：老婆我错了，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时间陪着你，明天我好好补偿你行不行，你想要什么？ 两个人冷战了这么长时间，方闵心里就是有再多的脾气都被冲淡了。 何况，郑荣的态度已经够好了。 虽然消气了一些，但是方闵仍然表现得很冷淡：不需要。 郑荣：那我明天七点钟就去接你，来得及吗？ 方闵：随便你，我要睡了。 郑荣：好好，老婆你早点儿睡。 方闵没再回郑荣的消息， 她拿着手机走到书桌前头，拍了一张卷子的照片发给了岳锋凛，后面跟了两个字：打卡。 发这消息本来也没指望岳锋凛回复， 方闵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给岳锋凛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三分钟的热度。 她不想让别人看扁了她。尤其是岳锋凛这种大混蛋。 没想到，岳锋凛很快就回复了：好，早点休息。 方闵：要你管。 岳锋凛：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工作吗？ 方闵：你怎么知道？ 岳锋凛：你之前说的。 方闵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跟他提过这件事儿。 不过她真的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岳锋凛还记得。 方闵：哦，是，我明天要去赚钱了，拍一天，十几个小时，我可以赚一万多，厉害吧。 岳锋凛：嗯，厉害。 方闵看到岳锋凛这么说，有些小得意，傲娇地扬起了下巴。 她还没回复，岳锋凛又问：明天几点去？家里司机跟着你吗？ 方闵：八点钟拍摄，郑荣来接我。 方闵发来这条消息的时候，岳锋凛原本送到嘴边的水杯停住了。 他放下了水杯，双手在屏幕上敲着，问她：你和郑荣和好了？ 方闵：不算。 岳锋凛捏了捏手机，然后打下一段话：不要再和郑荣吵架，创业非常辛苦，多多体谅他。 方闵收到岳锋凛这条消息之后，立马就不耐烦了。 原本还消气儿了一些，现在一听他这么说，脾气又上来了。 方闵：烦不烦啊你，我就是要跟他吵架，谁让他不尊重我的。 岳锋凛看到方闵发来的这条消息后，无意识地勾起了嘴唇。 他甚至能够想到方闵说这句话时会有的表情，肯定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岳锋凛笑了笑，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儿。 陆战刷完牙出来，就看到岳锋凛坐在桌子前傻笑。 岳锋凛的这人不经常笑，平日里总是绷着一张脸。 大家伙儿都说，他瞧着不像二十三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成熟稳重，所以才会被提拔得那么快。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背景做加持。 岳锋凛的父亲生前官位也不低，就连她母亲，都是保卫处文工团的领导。 他父母都是在地震救援工作里头去世的，后来被追封为烈士，上面自然对他照顾有加。 陆战算得上是部队里头跟岳锋凛关系最好的人了，不过之前也没见他这么笑过。 陆战走到岳锋凛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笑着问他：“怎么了，笑得这么骚。” chapter035 听到陆战的声音，岳锋凛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对他说：“没怎么。” “你少来。”陆战挑眉，“是不是你方妹妹跟你说什么了？” 他想了想，能给岳锋凛这么大影响的，除了方闵之外好像也没别人了。 岳锋凛仍然没接话。 陆战又问：“你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岳锋凛勾了勾嘴唇，“嗯，还算顺利。” “你这常年不在她身边，真不怕她跟她那男朋友生米煮成熟饭？方妹妹这种纯情小姑娘，肯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情结。” 陆战给岳锋凛分析着，“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她吃了才放心，别回头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给他人做嫁衣了。” “不会。”岳锋凛摇了摇头，语气很笃定。 陆战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这么自信？” 岳锋凛：“嗯。” 他是了解方闵的。 如今方闵和郑荣之间已经生出了嫌隙，虽然不算严重，但是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两个人迟早会出问题。 方闵骄纵任性，除了他，没有谁能一直忍着她的。 郑荣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哄得了她一时，哄不了她一世。 方闵若是这么作下去，郑荣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 而正好，党洋洋就在他身边。 男人那点儿劣根性，岳锋凛知道得一清二楚。 陆战倒是很好奇：“兄弟，我想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 岳锋凛凝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嘴唇翕动，说了一句话：“没人受得了她。” ——除了我。 ** 方闵跟岳锋凛打完卡之后就去洗澡了。 这两天她每天都会做两套题，一套政治一套英语。 方闵大学虽然没努力学习，但是她脑袋灵光，加上之前的基础也在，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看到效果。 刷题刷了几天，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虽然距离学霸还很远，但看到自己的进步总是开心的。 最近，她特别忙，日子也过得格外充实。 方闵第一次体会到了别人口中的那种忙碌的充实感。 洗完澡吹完头发，方闵就睡了。 临睡前定了第二天早晨五点半的闹钟。 她七点要出门，八点得去到拍摄现场，保险起见，提前两个小时起床，这样可以有个磨蹭的时间。 方闵好些日子没这么早起过了。 晚上十一点钟才睡，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就醒，真是要人命。 要知道，她是那种没人打扰的话可以睡一整个上午的人。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有些痛苦，不过方闵还是成功地起来了。 起床之后昏昏沉沉的，洗脸的时候她的特意用了冷水。 方闵换好衣服之后才下楼的，下去的时候快六点了。 这会儿，方正勋和成茗都醒来了。他们两个人知道方闵今天要去拍摄，所以特意让阿姨提前准备了早饭。 吃饭的时候，成茗问方闵：“今天让老王陪着你过去吧，拍摄累的话有个人照顾着你，可以吗？” 方闵拒绝了成茗的要求：“不用了妈，郑荣跟我一起去。” 方闵这两天在跟郑荣吵架，这事儿方正勋和成茗都知道。 他们当父母的，也不好过问这件事儿。 现在方闵主动提起来，方正勋便询问：“你和郑荣和好了？” 方闵“哦”了一声，“没吵了，没意思。” 方正勋：“郑荣对你不错，他现在创业忙，你也别老是跟他吵架，多体谅一下他，他也是在为你们的未来奋斗。” 方闵“嗯嗯啊啊”应了几句，很是敷衍。 方正勋看到她这态度，有些无奈：“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懂事一点儿。” 成茗问方闵：“郑荣今天不忙吗？我听你伯母说他好几天没回家了。” 方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成茗：“他要是忙，你就让他先去忙工作，拍摄的时候我们再找人陪你也行。” 方闵咬了一口烧麦，含混不清地说：“他说他今天不忙，而且我们好久没见了。” 成茗：“嗯，那也行，就让他陪着你吧，有个人陪着你，你也舒服一些。” 方闵：“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正勋：“你又没出去工作过，外面太乱了，没人迁就你。” 方闵：“……” 说得好像现在有人迁就她一样。 方闵沉默了，话题也就不在她身上了。 成茗喝了一口牛奶，对方正勋说：“对了，锋凛是不是下周放假？到时候咱们跟郑生他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把锋凛和焉焉的事儿定下来。” 方正勋点了点头，说：“我先问问锋凛的想法。” 毕竟婚姻大事，还是要看看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要是岳锋凛不喜欢郑焉，他们也不能勉强。 方闵知道他们两个人谈的是是什么事儿，想到岳锋凛和郑焉，她内心隐约有些不爽。 于是，方闵说：“岳锋凛当然愿意了，他自己都说过他喜欢郑焉。” 方闵这话一出来，方正勋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她身上。 方正勋问方闵：“他跟你说了？” 方闵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是啊，他自己说他喜欢郑焉。” 成茗：“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孩子之间，肯定是喜欢的。” 方正勋点了点头，“好，知道了，再看看吧。” 因为今天要拍摄，方闵也不敢吃太多，吃了一个烧麦一个鸡蛋就算完事儿了。 苏谢嘱咐过她，不要把肚子吃太撑，会影响拍摄效果。 方闵想着，第一次工作，确实应该配合一下。 ……… 不到七点，郑荣就来了。 郑荣早晨冲完澡换好衣服就出来了，早饭都没吃。 郑荣来的时候，方闵已经准备就绪。 好些天没见了，郑荣直接在客厅里就抱住了方闵，“可想死我了。” 方闵哼了一声，“想个屁，你脑袋里就只有你的工作了。” 郑荣被方闵逗笑了，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跟工作吃醋？” 方闵：“我才没，我吃个屁的醋。” 郑荣：“好好好，你没吃醋。” 两个人正说的时候，方正勋和成茗出来了。 郑荣松开了方闵，和他们打招呼：“方叔，方婶。” “今天不忙？”方正勋对郑荣说，“你要是忙就别跟着方闵了，工作要紧。” “没事儿，今天不忙。”郑荣说，“前几天比较忙，合作方案这几天都搞定了，今天就陪方闵。” 方正勋和成茗都能看出来郑荣对方闵是认真的。 毕竟，方闵这臭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的。 跟两个长辈说了几句话，方闵和郑荣就走了。 方闵今天穿了平底鞋，背了双肩包。 走的时候，她往包里塞了很多饼干、面包、火腿肠之类的干粮，就怕今天吃不到饭。 上车之后，方闵跟郑荣说了摄影棚的地址，就没再和他说话。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郑荣胃疼了。 这两天他喝酒喝太多，吃饭也不怎么规律。 郑荣的胃本来就不太好，今天又没吃早饭，疼起来的时候要命了。 方闵注意到郑荣脸色不好，便问他：“你怎么了？” 郑荣说：“没吃早饭，胃疼。” 方闵听到郑荣这么说，拿起旁边的双肩包，从里头拿了一块儿面包出来，“谁让你不吃早饭的。” 郑荣看了一眼面包，痞气地笑了：“老婆，你喂我。” “不喂，自己吃。”方闵拒绝了他的提议。 “老婆……”郑荣装可怜，“哎呦，肚子好疼。” “烦不烦。”方闵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撕开包装了。 她把面包撕下来一块儿，送到了郑荣的嘴边。 郑荣张嘴吃下去面包的时候，嘴唇还碰上了她的指尖。 湿润的触感传来，方闵浑身就像是触电了一样。 她没什么和异性肢体接触的经验，这样的触碰，已经足够她心跳加速。 有了这次的经验，方闵第二次的时候特意把面包撕大了一块儿，但是，还是发生了同样的问题。 方闵拍了一下郑荣的下巴，“你故意的吧。” 郑荣也不否认，咧嘴笑着，“被你发现了？” “流氓啊你。”方闵把面包扔到他身上，“你自己吃，我不喂你了。” “我家小公主害羞了？”郑荣笑着调戏着方闵，“老婆，渴了，喂我喝水吧。” 方闵今天就带了一瓶水，刚才她已经喝过了。 方闵说：“我没水。” 郑荣：“就你刚才喝过的就行。” 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又不是没亲过。” 方闵再次拿起瓶子砸向了郑荣，“去死。” 这会儿正好到了下个红灯，郑荣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然后拿起旁边儿的面包来咬了两口。 这么吃点儿东西填补一下，胃里头舒服多了。 方闵还是在闹别扭，郑荣也看得出来。 路上，郑荣问方闵：“最近学习怎么样？” 方闵：“你还知道关心我的学习，我以为你脑袋里只有工作。” 郑荣笑了，“你是我老婆，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再说了……工作还不是为了以后娶你吗。” 方闵哼了一声，从旁边将水瓶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 郑荣知道，她应该是不怎么生气了。 ** 二十分钟以后，车停在了拍摄地门前的停车场。 这会儿是七点四十，方闵来得不算晚。 郑荣给方闵拎着包，跟在方闵身后，和她一块儿走了进去。 方闵今天第一次参加拍摄工作，苏谢也来了。 苏谢看到方闵身后的郑荣之后，打量了一眼，然后问方闵：“这是？” 方闵：“我男朋友。” 苏谢：“哦，专程陪你来工作的？” 方闵点了点头。 苏谢说：“在外面等着吧，你现在先跟我去见化妆师造型师。” 方闵点点头，她回头和郑荣对视了一眼，郑荣递给方闵一个加油的眼神，然后在旁边儿坐着等她。 方闵被苏谢带去了化妆室。这边服装已经准备好了，第一套是一条高开叉的旗袍。 这次拍摄的主题是民国风，衣服都是比较偏古典的。 方闵平时没有尝试过这种风格。 换上旗袍之后，方闵踩了一双高跟鞋，这样看起来格外地高挑。 方闵身材不错，曲线虽然算不上太夸张，但是看得人很舒服。 换上衣服之后，方闵便坐下来化妆了。 今天的妆容温婉中带着几分俏皮，倒是很适合她。 化妆的过程里，苏谢一直在旁边儿坐着。 她对方闵上妆的样子还是很满意的。 苏谢盯着方闵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挖到了一个好苗子。 第一个造型做完，方闵被带去了影棚。 出来的时候，郑荣匆匆一瞥，看到了方闵的模样。 只一眼，他就移不开视线了。 美，实在是太美了。 他一直都知道方闵漂亮，但是今天的方闵，跟平时那种气质完全不一样。 郑荣简直巴不得现在就把她娶回家。 郑荣拿起手机给方闵发了一条微信：求一张老婆的自拍。 方闵自然是没看到郑荣的消息，因为她进去之后就把手机放一边儿了。 方闵面对镜头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生涩，不过程度比苏谢想得要好。 一套衣服拍摄下来，苏谢对方闵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妮子长得好，天赋也可以，要是一门心思扑上来，以后肯定是能有大成绩的。 拍完第一套，方闵去换装。 坐下来卸妆的时候，才看到郑荣发来的消息。 方闵回他：没拍到，回头我找几张废片给你吧。 回完郑荣的消息，方闵就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 累了几个小时，中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方闵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之前她以为平面模特就是拍拍照就可以赚钱， 等自己真的做了这一行，她才发现，事情根本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要对着镜头保持笑容，并且把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还不能有动作上的重复， 这真的是莫大的考验。 ** 为时一天的拍摄下来，方闵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她觉得，拍摄比学习还要累。 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她腰疼、腿疼，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换回自己的衣服之后，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方闵换完衣服之后，苏谢进来了。 苏谢给方闵带了一杯咖啡。 方闵接过来，跟她说了一声“谢谢”。 苏谢对方闵还是很照顾，主要也是看中了她的天赋和长相。 苏谢在方闵身边坐下来，对她说：“今天表现挺不错的。” 方闵点了点头，“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苏谢：“正常，开始都会有不习惯。” 方闵：“……嗯。” 苏谢：“这组图片大概在下月的月刊上发布，到时候我们会在微博上造势，可能会稍微影响到你的私生活，不介意吧？” 方闵摇了摇头，“不介意。” 既然决定了做这个，她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苏谢：“好，那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下次拍摄前我再通知你。” 方闵“嗯”了一声，“谢谢啦。” 她不太会跟人客气，这句谢谢说得格外诚恳。 和苏谢道别之后，方闵走了出来。 郑荣还在外面等着。见方闵出来，郑荣马上站起来，走到了她面前。 “累不累？”郑荣心疼地问。 方闵长吁了一口气，“累死了，我想吃小蛋糕。” “走，带你去吃。”正好，郑荣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两个人从摄影棚里出来，郑荣开车带着方闵来到了美食一条街。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前经常来的地方。 刚停车走了没几步，郑荣的手机就响了。 他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方闵正在跟他说话，被打断了。 郑荣拿起手机的时候，方闵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 ——电话是党洋洋打来的。 郑荣接起了电话，就听党洋洋说：“昨天的合同有点儿问题，你现在能回来一趟吗？晚上就要交合同了——” 郑荣动了动嘴唇，“好，我现在过去。” 说完，他挂了电话。 方闵就听到了郑荣说这一句，她呵呵了一声，等郑荣挂上电话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郑荣一把抓住了她，“怎么了？” “你不是要走么，我一个人回去，别管我。”方闵甩开了他的手。 他们两个人现在在谈恋爱，这么长时间没一起腻歪过了，他忙，她也忙。 好不容易有一天空出来了，能陪着她，最后还是要被一通电话喊走。 方闵本就介意，再加上电话是党洋洋打来的，她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郑荣也知道方闵是什么脾气，他捏住方闵的胳膊，将她拉到了怀里抱住，“老婆别生气，我带你的回去，处理完事情之后咱们就去吃小蛋糕，行不行？” 方闵哪里肯？ 她咬了咬牙，对郑荣说：“要么你就直接跟我走，要么你就回去别管我。” “……”这分明就是让郑荣两难。 郑荣觉得方闵有些无理取闹了，但是又不忍心说。 毕竟，他们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好好出来玩儿过了。 是他太忙了，没能好好陪着她，她才会这样。 郑荣吸了一口气，和方闵道歉：“对不起老婆，就这一次，这次真的是意外，突然有事儿，我必须过去。” 说到这里，郑荣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得好好赚钱，不然怎么娶你，是不是？” 方闵呵了一声，仍然不听他的。 “那你就回去忙吧，再见。”方闵将郑荣甩开，“哦，不，是再也不见。”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方闵走得很快，头也没回。 郑荣站在原地，正准备追上她的时候，党洋洋又来电话了。 那边情况紧急，他必须现在就回去。 郑荣想了想，只能下次再哄方闵了。 于是，他接了党洋洋的电话，一边接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 ……… 方闵本来以为郑荣会来追她，但是没有。 她走了一会儿，再回头看的时候，郑荣已经不在了。 方闵难受得不行，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今天拍摄一整天，她其实已经很累了。 又累又饿，本来想趁着今天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又是这样。 方闵突然就觉得，自己就不该那么容易地跟郑荣和好。 现在在他心里，她没有工作重要，也没有党洋洋重要。 想到党洋洋和郑荣朝夕相处，党洋洋又学习那么好，郑荣要是喜欢上她…… 想到这里，方闵捏紧了拳头。 郑荣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边，去找党洋洋了。 就算是为了工作，这事儿她也不能忍。 方闵拿出手机来叫了车，也没心情吃东西了，直接打车回到了家里。 一路上，眼泪就没停过。 她从小到大就讨厌别人跟她抢东西，只要是跟她扯上关系的，她就希望独占。 所以，当初岳锋凛来方家抢走她的风头之后，她就非常恨他。 ……… 方闵一路上都难受得不行，回到家里的时候，眼睛都有些肿了。 方闵到家的时候，成茗正在客厅里头呆着。 看到她红着眼眶回来，成茗马上走了上去，“你怎么了？” 方闵绷着嘴唇没说话。 成茗想了一下，然后问她：“你跟郑荣吵架了？” 成茗这么一问，方闵马上就委屈了，她说：“我不想看到他。” 成茗一看方闵这样子就知道她铁定更是犯小孩子脾气了。 成茗抬起手来拍拍方闵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好了好了，郑荣现在自己创业，压力也不小，你也不要总是跟他吵架给他施加压力！” 方闵委屈了：“是他说会把我当小公主的，现在为了工作不跟我玩儿了。” 方闵这话，在成茗听来是非常幼稚的。 都是过来人，谁都有过年轻的时候。 年轻时总是感情至上，那是因为没有什么生存的压力。 等到年龄越大，肩上的责任越沉，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像是年轻时那样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感情上。 “都要有个过程。”成茗对方闵说：“我跟你爸也都是这么过来的，郑荣现在毕业了，身上压力大，他想工作奋斗，还不是为了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得多理解理解他，不要总是跟他吵。” 其实，郑荣能这样，成茗真的是非常欣慰的。 之前她最担心的就是郑荣没有上进心， 毕竟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从小安逸惯了，大部分都是让家里安排一份工作，然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成茗本来以为郑荣也是这样的。 没想到，他竟然折腾着创业了。 先不管成功不成功，能有这样的野心和上进心就好。 男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上进心。 成茗对郑荣非常满意，也在盘算着让方闵和郑荣定下来了。 双方家庭知根知底，方闵跟郑荣又是青梅竹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不会差。 方闵听完成茗的话之后没说话，吸了吸鼻子。 成茗知道，方闵还是委屈的，索性就不跟她提这个事儿了。 成茗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下方闵今天的工作情况。 提到工作之后，方闵的情绪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 方闵和成茗说了一下拍摄的事儿，说起来的时候，十分有成就感。 毕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 郑荣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工作室，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九点钟了。 郑荣走到咖啡机前接了一杯咖啡灌下去，抬起手来掐了掐眉心。 党洋洋看到郑荣这样子，便问：“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郑荣没接话。他不仅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还一整天没吃东西。 这么一杯黑咖啡下肚，他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郑荣脸色不太好，党洋洋见状，便问：“你又胃疼了？” chapter036 最近郑荣经常胃疼，这事儿党洋洋是知道的。 郑荣摆摆手，“不要紧。” 党洋洋：“哪儿不要紧呢，胃出了毛病是大事儿，你是不是又没吃饭？” 郑荣：“今儿陪我老婆去工作了，没来得及吃。” 党洋洋听到郑荣喊方闵“老婆”，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 接着她又问：“三餐都没吃？” “没事儿，我等会儿随便吃个套餐。” 郑荣在这方面真的不像个世家子弟，他什么都能吃，也不挑食，没什么架子。 “正好我也没吃，楼下巷子里有一家面馆，咱们一起去吃吧。”党洋洋对郑荣发出了邀请。 郑荣点了点头，答应了。 于是，他跟党洋洋一块儿下了楼，来到了附近巷子里的那家面馆。 九点钟，面馆里头的人还是不少，都是加班族。 郑荣和党洋洋坐下来，党洋洋给郑荣介绍：“他们家的面都很养胃，你选一个吧。” 郑荣：“我不挑食，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吧。” 党洋洋：“好吧，那我替你点了。” 党洋洋点餐的时候，郑荣拿起了手机，给方闵打电话。 党洋洋用余光瞥见了郑荣的动作，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给方闵打电话。 方闵不接电话，郑荣打了四五次，她都不接。 最后，郑荣只能给她发微信道歉。 连着发了十几条消息，方闵都没回复。 党洋洋看着郑荣抱着手机不放，便问：“在找方闵？” 郑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党洋洋又问：“你俩吵架了……？” 郑荣：“今天本来要陪她出去玩儿，结果临时有事儿。” 郑荣这么一解释，党洋洋马上露出了愧疚自责的表情：“对不起，是我不好。” 郑荣虽然难受，但是也没无理到去跟党洋洋生气，他摆了摆手，“没你的事儿，都是为了工作。” 党洋洋抿了抿嘴唇，“方闵会理解你的，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的以后。” 会理解吗？ 想到方闵的态度，郑荣有些头疼，抬起手来掐了掐眉心。 党洋洋观察着郑荣动作，知道他肯定是在因为这件事儿烦心了。 那么——他对方闵的耐心，还有多少？ 党洋洋突然觉得，岳锋凛真的是个无比聪明的人。 比起来故意阻止他们在一起，这种办法要来得更残忍。 如果方闵和郑荣最终闹翻，和好的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方闵的个性……根本不可能。 岳锋凛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永绝后患。 ** 方闵心情不好，晚上吃完饭之后就上楼了。 洗完澡之后，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做题了。 晚上做题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郑荣为了党洋洋把她扔下这事儿。 刚才郑荣打了电话，她也没接。 方闵现在在气头上，完全不想和他说话。 做题做不到心上，方闵索性就扔下了手里的笔，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来，拿起了手机。 今天这状态是不可能做题了，她也没打算跟岳锋凛打卡。 不过，岳锋凛竟然主动来问她了：今天没做题？ 方闵回了三个字：没心情。 此刻，岳锋凛站在楼道里吹风，天热，晚上燥得睡不着。 刚才他已经收到了党洋洋的消息，党洋洋告诉他，方闵又跟郑荣吵架了。 党洋洋说了事情的经过，岳锋凛只回了三个字：做得好。 回完之后，他就找方闵聊天了。 看到方闵发来“没心情”三个字，岳锋凛勾了勾嘴角。 接着，他问：你怎么了？ 方闵：要你管。 岳锋凛：跟郑荣吵架了？ 方闵：…… 岳锋凛：不要总是无理取闹，他创业很不容易。 方闵：你他妈真烦。 回完岳锋凛的消息，方闵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儿。 ** 方闵第二天还要上课，晚上没心情做题，所以就早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手机里又是一堆未读消息，都是郑荣发来的。 方闵没回，直接把跟他的聊天窗口设置了免打扰。 然后，就起床准备去上课了。 ……… 又一周，她完全没跟郑荣联系。 这期间郑荣找过她好多次，她都不理。 一直到了周五。 培训班这边是两周休息一次，方闵这一周学习都格外努力，她之前立过g，要考t大。 她这个人，想做的事儿就一定会做到。 周五，方闵收到了苏谢那边发来的成片。 方闵看着照片上的人，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方闵把照片存了下来，盯着看了好半天。 岳锋凛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方闵盯着手机看。 方正勋和成茗这周末一块儿去出差了，不在家。 岳锋凛一回来，家里就只有他和方闵两个人，还有做饭的阿姨。 岳锋凛朝着方闵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看到照片之后，喉咙有些燥热。 方闵听到动静之后放下了手机，看到岳锋凛之后，倒是没像之前一样恶语相向。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在微信上聊天，方闵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他了。 岳锋凛扫了一眼方闵，收回视线。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哑然：“这周学习怎么样？” 方闵没回答。 岳锋凛又问：“有想吃的东西吗？” 方闵呵呵了一声，“怎么啊，放假了不去找你家郑焉？” 岳锋凛：“……” 方闵见岳锋凛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认喜欢郑焉了。 这么一想，她阴阳怪气地说：“正好啊，我爸妈正计划着让你们两个人赶紧定下来，你可以提前庆祝了。” 岳锋凛还是没有说话。 两个人正这么沉默着，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岳锋凛离门比较近，于是他率先走到门前去开门儿了。 打开门，便看到了郑荣站在门口。 岳锋凛下意识地看向了方闵，然后很快收回视线，朝着郑荣点了点头，为他让了路。 郑荣进来之后，方闵才看到他。 看到郑荣以后，方闵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她直接对郑荣下了逐客令：“滚。” 她这人说话一向不给人留情面，也忘记了旁边儿还有岳锋凛在。 郑荣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周了，本来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方闵会冷静一些。 没想到，她还是老样子。 郑荣今天也是挤出来时间过来找她的。 工作室最近成堆的事儿等着他去处理。 郑荣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不仅要为自己忙，还要为手下的人忙。 这么多人的未来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任性。 郑荣也不避讳岳锋凛在，直接拉住了方闵的手腕，“走吧，我们到你房间谈。” “谁要和你谈，滚蛋。”方闵试图甩开他，但是郑荣不松手。 两个人一路折腾，愣是这样跌跌撞撞地上了楼。 岳锋凛站在原地，看着郑荣拉着方闵的胳膊，目光阴沉。 过了三四分钟，岳锋凛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一块儿上了楼。 ……… 方闵被郑荣拉着进到了房间，进来之后，郑荣也没关门，直接带着方闵往里头走。 方闵拼了命地挣扎，一个劲儿和他闹。 最后郑荣没办法了，直接将方闵压到了床上，低头就去亲她。 方闵气死了，抬起手来就揍他。 郑荣也不在意，继续亲她，堵着她的嘴唇，伸出了舌头。 吻着吻着，手也不规矩。 方闵狠狠地咬他，郑荣吃痛，终于松开了嘴唇。 “我要跟你分手！”方闵恶狠狠地看着他，同时抬起胳膊来擦了擦嘴唇。 她讨厌被人强迫，从小就讨厌。 郑荣摁住方闵的肩膀，凝着她的眼睛：“别闹了行不行，方闵，我真的很忙，别给我添乱了。” 他说她给他添乱。 呵。 方闵听完之后，眼眶马上就酸了。 “是啊我给你添乱，你去找不给你添乱的人，党洋洋多好啊，又是你的得力助手，干脆你们在一起得了，我算个屁啊！” 方闵一边说一边打郑荣。 郑荣摁住了方闵的手腕，低头凑近她：“你在瞎想什么？” “我瞎想？”方闵提高了声音，“我看是你心虚了吧？！” 郑荣现在这样子，在方闵看来，就是做贼心虚了。 郑荣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今天又是连轴转了一天， 好不容易能下班早一点儿，就直接过来找她了。 结果，她是这样的态度。 郑荣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对待方闵更有耐心而已。 “方闵，洋洋现在是我的员工，我们一起工作而已。” “叫得真够亲密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人这么熟？”方闵推开郑荣，“我看我们分手吧，这样在一起也没意思。” 这句话，是彻底将郑荣给激怒了。 郑荣摁住她的肩膀，低头吻了上去，手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动作极其粗暴。 方闵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之前虽然和他有过亲密，但并没有到这样夸张的地步。 方闵被郑荣吓到了，愣了几秒钟之后，拼了命地挣扎。 郑荣哪里肯放开？ 她越挣扎，他就摁得越用力。 岳锋凛上楼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场景。 方闵被郑荣压在床上，郑荣一边亲她，一边在她身上摸着，而方闵则是在挣扎。 岳锋凛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吵过架的，如今郑荣这么对方闵，方闵一定不乐意。 岳锋凛沉着脸走到了方闵的卧室，停在床边之后，直接动手将郑荣从床上拽了起来。 岳锋凛在特种部队受过训练，郑荣在这方面不是他的对手。 被岳锋凛拽起来之后，郑荣回头看向岳锋凛，面色格外难看。 岳锋凛倒是不在意郑荣的脸色如何，他冷声开口，对郑荣说：“放尊重一点。” 郑荣不是很喜欢岳锋凛这样的语气，他同样冷脸看着岳锋凛：“我和方闵的事儿轮不到你来插手。” 岳锋凛：“我只看到你强迫她。” 方闵这会儿委屈得要死了，趴在床上低声地抽泣着。 听到方闵哭的声音，郑荣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得过分了。 郑荣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和方闵道歉。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老婆，我——” “滚！我不想看到你。”方闵闷闷地说出了这句话。 岳锋凛站在旁边，完全是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他们两个人争吵。 最后，郑荣还是走了。 方闵现在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白说。 郑荣走的时候，岳锋凛也跟着一起下楼了。 走到门口，岳锋凛对郑荣说：“你明知道她脾气不好，还做这种事情。” 郑荣：“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丢下这句话，郑荣就走了。 ** 岳锋凛一个人在客厅里头站了一会儿，然后再次上楼，折回了方闵的房间。 他进来的时候，方闵仍然趴在床上哭，哭得特别厉害，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岳锋凛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拍了拍方闵的后脑勺。 “都说了让你滚！”方闵以为是郑荣又回来了。 岳锋凛哽了一下：“是我。” “你也滚……”方闵的声音一抽一抽的，“你来干什么，专门看我笑话的是吧？” 岳锋凛没接话，抬起胳膊来将方闵从床上抱了起来，让她坐起来。 方闵哭得脸上都湿了，刚才趴着的那片床单上也是一片湿润。 岳锋凛从旁边拿了纸抽盒，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和鼻涕。 方闵难得没有拒绝他，大概也是因为刚跟郑荣吵过架，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 岳锋凛擦泪的时候，方闵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丢人？” 岳锋凛：“没有。” “郑荣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方闵吸了吸鼻子，竟然就这样开始跟岳锋凛诉苦了：“他那天说我陪我吃小蛋糕，最后党洋洋一通电话就把他叫走了，我跟他闹，他都不哄我，他之前还说会一直对我好，都是屁话。” 岳锋凛说：“他应该是工作太忙了，创业都是这样。” 方闵把擦完眼泪和鼻涕的纸巾扔到了岳锋凛身上，“你还替他说话，你刚才没看到他怎么对我吗？！” 岳锋凛：“……” 方闵见岳锋凛不说话，不跟着她一块儿发泄，哗啦一下又哭了。 岳锋凛抬起手来将方闵摁到了肩膀上，感叹似的说：“你以前不哭的。” 方闵：“谁说我哭了，我他妈才没哭。” 说到这里，她抬起手来胡乱抹了两把眼泪。 岳锋凛看得一阵无奈，没有说话。 方闵其实算不上一个爱哭的人，这次是真的受了委屈才会这样。 现在岳锋凛这么一说，她更不可能哭了。 方闵吸了吸鼻子，对岳锋凛说：“我这次不会跟他和好了。” 岳锋凛垂眸看了一眼她的嘴唇，“别说气话。” “谁说气话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郑荣了啊？”方闵最讨厌这种被别人吃得死死的感觉，“我离开他照样潇洒，信不信？” 岳锋凛：“你喜欢郑荣。” 方闵气急否认：“不喜欢！谁要喜欢这种为了别的女人扔下我的人？” 岳锋凛：“你在说气话。因为在乎才会生气。” “妈的，岳锋凛你有完没完？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还想我怎么证明？” 方闵气得在他胳膊上砸了一拳。 岳锋凛：“你不用跟我证明，喜不喜欢是你的事。” “我说了我不喜欢！我干嘛喜欢这种人！” 方闵气得跳到了岳锋凛身上，捧住他的脸亲了下去。 岳锋凛浑身一僵。 方闵脾气不好，生气的时候经常会做出一些冲动不计后果的事儿。 比如现在。 岳锋凛一直都在强调她喜欢郑荣，她就偏要证明给他看，她不喜欢。 方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他，脑袋一热，就做出这种事儿了。 岳锋凛愣了一下，感觉到她柔软的唇瓣贴着自己的嘴唇，岳锋凛浑身紧绷，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 岳锋凛一只手摁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肢。 此刻，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贴得很近，胸口都贴在一起。 岳锋凛越来越不冷静。他咬住她的嘴唇用力地吸着，似乎要通过这个动作将她吞到肚子里。 方闵有种奇怪的感觉，整个身体发软，脑内的思维也跟着混沌了起来。 陌生的感觉传来，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别看方闵平时嘴上说得嗨，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岳锋凛抱着方闵吻了有十分钟，最后松开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岳锋凛将方闵摁在怀里，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方闵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唇瓣湿得晶亮。 她现在恢复了一些理智，再看向岳锋凛时，目光躲闪。 她现在后悔得要死—— 刚才一定是脑残了，才会来亲岳锋凛。 方闵准备从岳锋凛身上下去，后退一步后，才发现岳锋凛死死地掐着她的腰。 方闵抬起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放开我。” 岳锋凛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看。 这样的注视让方闵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你放开我。”方闵继续拍他的胳膊。 “为什么这么做。”岳锋凛冷着脸问她。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方闵拍他的肩膀，“快放开我，不然我揍你了。” 她凶巴巴的，已经开始威胁他了。 岳锋凛松开了方闵，松开之前，对她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你是郑荣的女朋友。” 方闵难得没有反驳他，约莫也是自己觉得理亏了。 岳锋凛松开方闵之后，方闵滚到了床上趴着，拿起旁边的大抱枕放到了头上。 岳锋凛出门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 岳锋凛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体内的欲、望蠢蠢欲动。 他今年二十三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被喜欢的女孩子这样撩拨过，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岳锋凛不断地做着深呼吸，总算是将火气压下去了一些。 ……… 岳锋凛走后，方闵一直趴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儿…… 她和岳锋凛……亲了那么久。 要是郑荣知道了这件事儿，肯定会生气的吧？ 想到这里，方闵从床上起来，有些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她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去亲岳锋凛！？ 而且……岳锋凛还没推开她。 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儿，方闵脸又红了，心跳得也非常快。 方闵大脑里一团乱，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方闵吓得哆嗦了一下，“谁？” “该吃晚饭了。”门外，是岳锋凛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方闵听着他的声音，再想想他之前孟浪的举动，小声骂了一句：“闷骚鬼。” 方闵没吭声，岳锋凛又敲了一下门，“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方闵不耐烦了：“我不饿，不吃！” 岳锋凛知道方闵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事儿闹别扭，索性，也就没再继续叫她。 他一个人下楼，来到了餐厅。 阿姨看到他一个人下来，便问：“方闵不一块儿下来吃吗？” 岳锋凛摇了摇头，“等下我给她送上去吧，您准备个托盘。” 阿姨点了点头，“今天她心情不好？是不是又跟郑荣吵架了？哎，年轻人啊……” 岳锋凛并没有接阿姨的话。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端起了米饭。 ……… 岳锋凛用了十几分钟就吃完了饭。 吃过饭之后，岳锋凛将阿姨准备好的托盘拿过来，替方闵盛了晚饭。 方闵喜欢吃甜口的菜，今天的晚饭正好有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岳锋凛很仔细地给方闵盛好了几样菜，然后又去弄了一小碗米饭，端着上了楼。 这一次，岳锋凛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岳锋凛进来的时候，方闵手里拿着复习资料在看。 她刚才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只能通过学习的方式让自己的思维集中一点儿。 虽然收效甚微，但到底还是冷静了一些。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岳锋凛又进来了。 方闵抬起头来看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托盘之后，马上提高了声音：“我不吃饭，你出去。” 岳锋凛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走到书桌前，将托盘放下来。 “阿姨今天做了糖醋排骨。” “我不吃。”方闵捂住眼睛，“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出去。” 岳锋凛盯着方闵看了几秒钟，方闵本来以为他会有什么别的行动。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就这么出去了。 方闵多少有些意外。 岳锋凛走后，方闵侧目看向了旁边的菜。 糖醋排骨…… 方闵本来不饿的，但是，一看到丰富的菜式摆在自己面前，她饿了。 方闵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拿起了筷子。 糖醋排骨很香，阿姨做的糖醋排骨，方闵从小就很爱吃，每次都会吃多。 有时候，她还会把岳锋凛盘子里的抢过来吃。 方闵吃肉吃得正欢，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方闵咬着排骨的动作顿了下来，嘴里含着排骨，抬头看了过去。 看到岳锋凛之后，方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想开口骂人，但是嘴里含着排骨也不好说什么。 她想，岳锋凛现在肯定在嘲笑她，刚才口口声声说着不吃，这会儿却吃得欢。 不过，岳锋凛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他走到了方闵面前，将手里的豆浆放下来，说：“阿姨下午刚做的豆浆。” 方闵咬了一口排骨上的肉，将骨头丢到旁边的纸巾上。 岳锋凛看到她嘴边沾了酱汁。 他抬起手来，替她擦去。 方闵缩了缩脖子，“你干嘛！” 她那样子，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岳锋凛：“嘴巴上沾了东西。” chapter037 方闵躲开他，从旁边儿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 岳锋凛说：“喝点东西。” 方闵不情愿地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其实豆浆味道还不错，但是她这会儿心情是真的不好，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品尝味道。 岳锋凛在旁边看着方闵吃东西，方闵倒是没有因为他看着就不自然，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岳锋凛抱胸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 从方闵家里出来之后，郑荣回到了工作室。 ** 刚进入办公室，就碰上了党洋洋，她现在还在忙最新的合同。 看到党洋洋之后，郑荣对她说：“辛苦你了。” “应该的。”党洋洋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郑荣，问道：“你今天不是去找方闵了吗？” 郑荣去找方闵之前跟党洋洋说过，特意把合同的事儿全部交给了她负责。 党洋洋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郑荣马上想起了之前的那场争吵。 他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没说话。 党洋洋能看出来郑荣的情绪不好，她垂眸盯着面前的文件看了几秒钟，随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们吵架了？” 郑荣：“嗯，算是吧，之前吵了一直都没和好。” 郑荣最近工作压力大，也没时间跟程军他们一块儿出去鬼混。 他不是一个特别能憋事儿的人。 遇到这种情况，面前有个人能倾诉的话，他是一定会说出来的。 党洋洋又问：“为什么吵架？你跟方闵应该感情挺好的吧。” 郑荣抓了一把头发，坐了下来：“上次浩子推广合同的那个事儿，你临时把我叫回来，当时我本来打算陪她吃东西，她觉得我为了工作丢下她了。” 说到这里，郑荣叹了一口气，“其实吧，我现在这样也是想以后给她更好的生活，一直靠家里也不是一回事儿。” 听到郑荣这么说，党洋洋垂在身侧的手略微攥紧了一些。 她跟郑荣也是从小就认识了， 郑荣从小爱玩儿，学习也不怎么样，很多人都说他没什么上进心，就是个纨绔子弟。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为了方闵开始自主创业、努力工作。 单凭这个改变，就足以看出他对方闵的感情有多深。 党洋洋想，如果这样的感情给她，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可是方闵—— 她不仅不珍惜，还一次又一次地和郑荣闹。 党洋洋沉默了一会儿，对郑荣说：“试着和她解释一下，她会理解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郑荣苦笑了一声，“她脾气不好，你也知道。” “就算脾气再不好，也应该理解你的。”党洋洋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郑荣表情。 郑荣在听到党洋洋这话之后略微有些不舒服，但是并没有和党洋洋发脾气。 郑荣拧了拧眉，对她说：“脾气再不好也是我惯出来的，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受着吧。” 他无奈又宠溺地说出这种话，党洋洋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过了。 于是，党洋洋主动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那个意思，就是想安慰你几句。我觉得方闵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女孩子那种情况下被扔下肯定不舒服，闹别扭也正常，你哄一哄，她会消气的。” 哄？还怎么哄？ 郑荣是真想不出来了。 他之前谈过不少次恋爱，哄女孩子的技能也还算可以。 对方闵，他什么招儿都使出来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方闵从小就特别难搞，生气的时候谁都拿她没办法。 郑荣头疼得不行，坐在沙发上好半天都不说话。 党洋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问他：“你吃晚饭了没有？” 郑荣摇了摇头，“没心情。” “你最近不是总胃疼吗，还是先吃饭吧。”党洋洋拿起了手机点外卖，“正好我也没有吃，一起吧，顺便再看看合同的事儿。” 郑荣没回复，党洋洋就直接给他点外卖了。 接着，两个人又谈起了工作。 这一谈，就到了夜里十一点钟。 党洋洋最近都是坐公交或者地铁来上班的，今天加班到了这个点儿，郑荣肯定是会送她回去的。 郑荣开车将党洋洋送到了家门口。 党洋洋从车上下来之后，回头看着郑荣的车离开，这才拿出了手机。 她打开微信，给岳锋凛发了一条消息：郑荣和方闵还在吵架。 岳锋凛：我知道。 党洋洋：他好像在逐渐失去耐心。 岳锋凛：嗯。 党洋洋：……你没什么要说的？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岳锋凛：像现在这样就好。 党洋洋觉得，岳锋凛真的很淡定。 这么长时间，她似乎就没有看到过他为了郑荣和方闵的事儿有过很大的情绪起伏。 党洋洋有些忍不住了，发消息问岳锋凛：看到他们在一起，你就没感觉吗？他们两个人当着你的面亲密的时候，你不会很难受？ 岳锋凛的回复只有一句话：难受没用，行动才有用。 党洋洋看到岳锋凛发来的这句话，脊背一凉。 岳锋凛这个人……真的可怕。 ** 方闵在家休息了两天，也没闲着，基本上时间都分在复习上头了。 她高考之前都没这么努力过。 岳锋凛上午从方闵的房间路过时，正好听到了她背书的声音。 从他十六岁来方家到现在，岳锋凛也是第一次见方闵这么认真地背书。 之前他确实以为方闵是三分钟的热度，但是算一算，这次她坚持的时间还是挺久的。 可能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考研了吧。 不过，想想她考研的原因，岳锋凛再次收紧了拳头。 她是为了郑荣。 她现在心里头在跟党洋洋较劲儿，他能感觉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岳锋凛问方闵：“你上午一直在复习？” 方闵：“怎么，不行啊？” 岳锋凛：“很惊讶。” 方闵“嗤”了一声，“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会学习吗，我之前那是不想学，我要是想学，谁都比不过我。” 说完这一句话，她傲娇地扬起了下巴。 岳锋凛坐在方闵对面，看着她这样子，岳锋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 不过，方闵并未察觉到。 接下来两周的时间，方闵跟郑荣一直都处于冷战的状态， 郑荣会给方闵发消息打电话，但是方闵都没有回复过。 眼看着就到了第二次拍摄，方闵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郑荣。 这种时候，她肯定是想找郑荣一块儿陪她去的。 可是想想，他们两个人还在吵架…… 方闵这个人从小就好面子，这种事儿，肯定不会自己去认错的。 而且她已经习惯了被郑荣哄着，更不可能放下这个架子去找他。 于是，方闵思来想去，发了一条朋友圈。 方闵在朋友圈里配了上次拍摄的照片，然后写道：马上要第二次拍摄了，祝福我吧！上次的成片真好看[斜眼笑] 方闵平时不经常发朋友圈，这条朋友圈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一堆赞和评论。 但是，郑荣那边一句都没表态。 岳锋凛看到方闵的这条朋友圈时，正跟陆战在外面探望战友。 今天休假，岳锋凛和陆战是一块儿从营区出来的。 两个人中午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来到了医院。 岳锋凛平时话不多，基本上都是陆战在聊。 他倚着窗台站着，拿出了手机。 岳锋凛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方闵发的照片，一共六张照片，他盯着了有足足五分钟。 岳锋凛之前没见过方闵穿旗袍，但是他私心很喜欢穿旗袍的女人。 岳锋凛将手贴上照片，直接将五张照片全部保存了下来。 接着，他选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看的，做了壁纸。 方闵那条朋友圈下面点赞评论的人很多。 她从小就是这样，人群里的焦点。 岳锋凛认真翻看了一下评论区，发现郑荣竟然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 平时方闵虽然不怎么发朋友圈，但是，只要她一发，郑荣绝对是第一个捧场的那个。 可是现在，他竟然没了反应。 要么就是太忙，要么就是真的没那么在乎方闵了。 岳锋凛给党洋洋发了一条消息，问：郑荣最近和方闵有没有联系？ 党洋洋那边过了好几分钟才有回复，她说：没有，最近他特别忙，基本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岳锋凛收到党洋洋的回复之后，当即就明白方闵为什么发这条朋友圈了。 她从小争强好胜，放不下架子来主动找郑荣，所以便借着发朋友圈为由，说了自己明天拍摄的事儿，希望郑荣借此来找她。 但是，一直到现在，郑荣都没反应。 岳锋凛现在完全能想象到方闵拿着手机满脸期待的样子。 不过，她大概率是要失望了。 ……… 晚上，岳锋凛回到家里，正好赶上了吃饭的时间。 吃饭时，方正勋和证明问起了方闵明天拍摄的事儿。 成茗问：“你明天几点拍摄？我找个人陪你一起去。” 方闵：“还是八点钟。” 成茗：“我让老王跟你一起去吧，他明天正好没什么事儿。中午你把带着的干粮吃一吃，别一直饿着肚子。” 方正勋咳了一声，问方闵：“郑荣不跟你一起去？” 听到方正勋提起郑荣，方闵捏着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跟郑荣吵架这个事儿，这段时间一直没跟方正勋还有成茗说。 “哦，他工作忙吧，应该没时间。”方闵随便应了一句。 方正勋点了点头，“也是，创业初期都比较忙，你多体谅他一下。” 方闵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方正勋又开口问岳锋凛：“锋凛，你明天有空吗？” 岳锋凛：“哦，应该有空。” 方正勋说：“那你明天陪方闵去拍摄吧，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不等岳锋凛回答，方闵就拒绝了：“我一个人去就行，我又不是孩子了，不用人陪着照顾。” “主要是怕你出什么事儿，你听话，让锋凛跟着你，他又不会影响你工作。”方正勋再次看向了岳锋凛：“锋凛，你方便吗？” 岳锋凛点了点头，“方便。” 方正勋：“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负责把方闵送过去，然后再把她送回来。” 方闵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让岳锋凛跟着她。 岳锋凛这个人就喜欢在她面前装长辈，她早就受不了了。 现在让岳锋凛跟着她去拍摄，岳锋凛有了方正勋的吩咐，更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但是，方正勋说出来的话，方闵也不好反驳。 ……… 吃完饭，方闵就上楼了。 晚上做题的时候，她时不时就会拿起手机来看一下，期待着郑荣能发来消息或者是给她朋友圈回复。 但是，什么都没等到。 方闵有些郁闷。 做完题之后，方闵躺在了床上，抱着手机，怎么都睡不着。 等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方闵兴奋了一下，拿起手机，结果却看到了岳锋凛发来的消息。 岳锋凛：做完题早点休息，明早我叫你起床。 方闵：你可真烦人。 岳锋凛：怎么了？ 方闵：下次我爸再让你送我，你别答应，我不想坐你的车。 岳锋凛：明天我开方叔的那辆奥迪送你。 方闵看到岳锋凛发来的这条消息，更生气了。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岳锋凛这个人这么爱打岔？ 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这个人而已。 方闵扔下了手机，用夏凉被蒙住了脑袋。 刷题刷困了，躺下来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 第二天早晨，闹钟还没响，方闵就被岳锋凛的敲门声给弄醒了。 听到敲门声之后，方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才六点。 她的闹钟是六点半的。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本来是打算多睡半个多小时的。 现在倒好，被岳锋凛打断了。 方闵开嗓：“才六点，你敲门干什么？” “该起床了，今天路上有些堵车，怕你迟到。”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方闵一边抱怨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下了床，然后去给岳锋凛开门儿。 把卧室的门打开之后，方闵才发现自己脑抽了——她干嘛要给岳锋凛开门儿？ 岳锋凛也没想到方闵会开门，这会儿他已经准备走了，结果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方闵身上穿着小吊带小短裤，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 岳锋凛看到她这样子，往后退了一步。 “抓紧时间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方闵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来拍着嘴巴，“岳锋凛，我迟早有一天被你烦死。” 丢下这句话，方闵就去洗漱了。 ** 方闵收拾好自己，下楼吃过了早餐，就跟岳锋凛出门儿了。 岳锋凛今天果然开了方正勋的那辆奥迪。 方闵上车之后翻了个白眼，对他的理解能力都无语了。 岳锋凛说得没错，路上确实是堵车了。 有将近一公里的拥堵，走了有二十分钟。 通市这两年发展飞速，城市里头人多了，堵车问题也就越来越严重。 路上方闵一直在玩手机，到了影棚之后，她把手机交给了岳锋凛。 苏谢今天也在，方闵是她相中的新人，前期每次拍摄的时候，苏谢都会跟过来，主要帮她找感觉、熟练流程。 苏谢看到岳锋凛之后，笑着问方闵：“今天是哥陪你来的？” 方闵：“哦，我爸非得让他一起来。” 苏谢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笑着说：“看来你应该是家里的小公主。” 方闵笑了笑，没接话。 苏谢当初面试方闵的时候就知道她家庭背景肯定不一般，从她的气质和谈吐就能看出来她肯定是被家人宠着长大的。 不过她倒是没有把骄纵带到了工作里， 上次拍摄很累，也没有听她抱怨一句， 这一点，苏谢还是非常欣赏的。 方闵今天拍摄的主题是粉色，偏向少女风。 方闵平时很少穿这种类型的衣服，不过她天生衣架子，皮肤又白，穿什么都不会难看。 方闵换了第一套裙子出来的时候，岳锋凛就在旁边站着。 方闵今天穿的应该是有点儿中世纪风格的那种蓬蓬裙，头发被扎了起来，看着俏皮又灵动。 岳锋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视线怎么都挪不开。 她是真的很漂亮。 岳锋凛想，自己被她吸引，大概也有外表的因素在吧。 他刚到方家那会儿，就听他们关系好的那群人说了，方闵是他们这一批里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所以所有男的都愿意宠着她惯着她。 她这一身臭毛病，基本都是被惯出来的。 ** 方闵进去影棚之后，岳锋凛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坐了一会儿，方闵的手机响了。 岳锋凛拿起来一看，是郑荣的电话。 岳锋凛直接摁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他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郑荣说：“老婆，你现在去影棚了？是不是还是上次那个地方？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这两天工作太忙了，今天早上加完班才看到你的朋友圈，我买了吃的就去找你。” 郑荣的声音听起来匆匆忙忙的，应该是在走路。 岳锋凛捏着方闵的手机，淡淡地开口：“是我。” 郑荣听到岳锋凛的声音之后，立马提高了警惕：“怎么是你？方闵呢？” 岳锋凛并没有心虚，只是淡淡地说：“她去拍摄了。” 岳锋凛这么也说，郑荣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郑荣的声音里头立马生出了敌意：“你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去？” 岳锋凛自然知道郑荣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急于解释。 就算郑荣已经如此着急，他的声音仍然淡定得不行。 岳锋凛说：“方叔让我陪她来的，说你没时间。” 一句话，将郑荣噎了个够呛。 这件事儿……确实他理亏。 要是他能早点儿看到方闵的朋友圈，也不至于这样。 郑荣深吸了一口气，对岳锋凛说：“我现在就过去，你跟她说一声。” 岳锋凛：“她在忙，我不打扰她了，你直接来吧。” 郑荣：“行，我大概一个小时。” 岳锋凛：“哦，可以。” 说完，他便挂上了电话。 岳锋凛深知郑荣的占有欲有多强烈。 或者说，在这一点上，所有的男性都有通病。 挂上电话之后，岳锋凛看了一下方闵的手机屏幕壁纸，是她和郑荣的合照。 岳锋凛盯着看了一会儿，一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他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第一套，方闵拍了半个小时。 这次，她的效率明显比之前高了许多，表情和动作也比上一次自然。 肉眼可见的进步。看到方闵的进步，苏谢再一次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方闵很快去换了第二套衣服，第二次的拍摄也进行得很顺利。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缩了一半，效率却比上次高得多。 拍完第二套之后，苏谢看了一下时间，对方闵说：“先休息一会儿吧，午饭吃点儿体积不大的东西填填肚子，你哥应该有给你带东西吧？” 方闵点点头：“嗯。” 方闵没换衣服，就这么穿着裙子走到了岳锋凛的面前。 她这次穿的是一条白色的长款裙子，走路的时候她提着裙摆。 岳锋凛看着她这么朝自己走过来，恍惚间有一种在进行婚礼的错觉。 方闵走到岳锋凛面前，朝着他伸出了手，“你快给我水，渴死我了。” 岳锋凛听到她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然后从她的双肩包里拿出来一瓶水递给她。 虽然很渴，但方闵也不敢大口大口地喝， 她看了一下，下午要拍的几套衣服里有一套是露脐装，要是把肚子喝起来了就不好了。 所以，她只能小口小口地抿。 岳锋凛从包里拿出了一瓶腰果递给她，“吃点东西吧。” 方闵提着裙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从岳锋凛手里接过东西。 她吃得很着急，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方闵不小心呛到了，不停地咳嗽着。 岳锋凛抬起手来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儿。 “咳，咳咳咳……”方闵还是不停地咳嗽着。 岳锋凛轻轻地拍着，一边拍一边问：“好些了没？别吃太快。” ……… 郑荣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如此亲昵的互动。 郑荣马上走上来，朝着岳锋凛脸上就是一拳。 chapter038 郑荣从小也是被捧着长大的，他占有欲很强， 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岳锋凛。 他和方闵，本身就有过去的纠葛在。 郑荣之前就觉得，岳锋凛应该对方闵有点儿意思。 毕竟方闵长得好看，很难不喜欢她。 虽然岳锋凛现在并没有表现出对方闵的在乎，但是，郑荣总觉得他对方闵不太对劲儿。 只不过找不到证据。方闵看到郑荣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 最惊讶的是，他还打了岳锋凛。 方闵下意识地看向了岳锋凛，岳锋凛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没说话。 方闵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就被郑荣一把拽到了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方闵脚上穿了高跟鞋，被他这么一拽，差点儿站不稳。 方闵本来就在跟他吵架，现在他动作又这么粗暴，方闵炸毛了。 “郑荣，你有病是不是？”方闵甩开他，“上来就打人，又拽人，你搞什么。” “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郑荣看了一眼身后的岳锋凛，“你来拍摄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要让他跟着。” 郑荣连着问了三个问题，咄咄逼人。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方闵也委屈了。 方闵扯了扯嘴角，冷嘲热讽道：“你说呢，你不是忙么，我哪儿敢打扰你工作呢，回头又该被骂不够体谅你了。” “我——”方闵这么一说，郑荣也理亏了。 他沉默了几秒，解释道：“这两天我工作太忙了，没看到你的朋友圈。” “噢。”面对他的解释，方闵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郑荣看到她这样子，便继续道歉：“对不起，老婆，是我忽略你了，我今天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等你工作完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方闵没说话，抿住了嘴唇。 岳锋凛很清楚方闵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在犹豫、在挣扎。 岳锋凛抬起手来摸了摸鼻尖，适时开口道：“我先走了。” “不准走！”听到岳锋凛这么说，方闵马上提高了声音。 她和岳锋凛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嚣张。 岳锋凛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她，眼底没什么情绪：“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我爸让你把我送回去，谁让你走了？” 方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岳锋凛这么急不可耐地把她丢下，她内心非常不爽。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明明还在和郑荣吵架的—— “郑荣送你。” 相比起方闵，岳锋凛要从容得多。 他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方闵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说完之后，岳锋凛就走了。 郑荣没想到岳锋凛会走得这么痛快，看他这样子，应该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郑荣想起来自己刚才打的那一拳，内心竟然生出了几分愧疚。 他想，应该是他太冲动了，看到他们两个人稍微亲密了一些，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这么爱方闵呢。 ……… 岳锋凛走后，郑荣拉住了方闵的手，就这段时间对她的冷落向她道歉。 “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昨天晚上加了一夜的班儿，早上才看到你朋友圈。” “……” 方闵没说话，抬起头来看了一下郑荣的脸。 他的眼底满是红血丝，看起来就很疲惫。 其实他创业也没多长时间，但是方闵能清楚地察觉到他的变化。 之前郑荣跟她一样，幼稚，爱玩儿，无所事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现在，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时候，方闵听着他说工作上的事儿，会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很陌生。 以前的郑荣，是会陪着她闹陪着她的疯的。 她想做什么，他都跟着她一块儿去做。 可是现在—— 他好像成熟了，但也变得不像她之前喜欢的那个人了。 方闵看着他疲惫的样子，说：“我下午工作，你在这里睡会儿吧。” 郑荣听到方闵这么说，露出了笑容，张开手臂抱了她一下：“你原谅我了？” 方闵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郑荣抱着她亲了一口，“老婆，谢谢。”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方闵投入到了下午的拍摄中。 ** 工作结束以后，方闵也没卸妆，换了运动服，跟着郑荣一块儿走了。 这次郑荣倒是没有中途离开，两个人一块儿吃了晚饭，看了一场电影。 方闵已经很久没跟郑荣这么放肆地玩过了。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八点半了。 郑荣本来还想玩儿，方闵看了一眼时间之后，主动提出了回家。 “你送我回去吧。”方闵说。 他们出来玩儿的时候，方闵很少提这种要求。 郑荣懵了一下：“怎么了？” 方闵说：“我晚上要回去做题，再晚来不及了。” 郑荣完全没想到她提前回家是为了这个。 但是，既然方闵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顺着她。 回去的路上，郑荣问方闵：“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想考研了？” 方闵：“我不能考研？” 郑荣：“当然不是，我就是好奇，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我想考t大的法学硕士。”方闵说，“没有为什么，我想做就一定要做。” 郑荣没想到方闵竟然是这么个目标。 听完之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对方闵说：“要不要让党洋洋给你联系一下导师。” 方闵现在对党洋洋膈应得很，一听郑荣这么说，方闵马上拒绝了：“不用，我爸妈会给我找。” 郑荣：“嗯，那也行。没事儿，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今年考不上就明年，别太紧张。” “你觉得我今年考不上？”方闵捏了捏拳头，“我今年一定会考上的。” 郑荣看到方闵这样子，笑了笑。 他腾出一只手来牵住她，“我信你，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 郑荣把方闵送回家之后就走了。 方闵回家之后上楼洗了个澡，然后就开始做题了。 今天她做的是英语题，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做完。 方闵英语其实还不错，她比较偏科，数理化不行，但是文科科目成绩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英语，口语和语法都很好。 做完题之后，已经十点四十了。方闵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岳锋凛，后面跟了两个字：打卡。 岳锋凛收到方闵的微信消息时，正在和党洋洋聊天。 今天方闵和郑荣一起出去了，他想到她回家之后还会再做题。 他十六岁认识方闵，到现在，好像是第一次见方闵对一件事情这么认真，而且坚持了这么久。 岳锋凛看了一下她发来的图，然后问：怎么没和郑荣多呆一阵子？ 方闵：你管我。 岳锋凛：随口问问。 方闵：我要回来做题，没做题得给你一千块，我没钱。 岳锋凛看到方闵发来的这条消息之后，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眼底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岳锋凛笑了一会儿，然后回她：早点睡吧。 收到岳锋凛这条消息的时候，方闵已经趴在床上了， 她手里抱着旁边儿的小熊抱枕，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在对话框里敲下了一段话：今天郑荣打你那下，对不起啊。 方闵好像从来没跟岳锋凛道过歉。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方闵就后悔了—— 她干嘛要和岳锋凛道歉？ 难道是最近跟他走得太近，动了恻隐之心了？ 岳锋凛看到方闵发来的“对不起”三个字，也很是惊讶。 岳锋凛动了动手指，回复：没事，你睡觉吧。 方闵确实也困了，没再回岳锋凛的消息，关了灯就睡下了。 ……… 第二天仍然是休息日，方闵一觉睡到了十一点钟。 昨天工作了一天，晚上回来又做题，实在是太累了。 方正勋和成茗也知道她辛苦，所以并未叫醒她。方闵睡醒下楼的时候，发现郑焉竟然过来了。 郑焉和岳锋凛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当然，方正勋和成茗也在。 见方闵下来，成茗朝着方闵招了招手，“过来坐吧。” 方闵“哦”了一声，走到成茗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她看向了对面的郑焉。 郑焉今儿穿了一条白裙子，坐在岳锋凛身边，脸上挂着娇羞的笑。 方闵看了郑焉这样子就觉得烦，但是她也没表态。 最近她在学着忍耐，只要郑焉别惹她，她就不会多跟她废话。 “锋凛啊，你和焉焉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啊，中午吃完饭，你们俩出去逛逛，你带焉焉去玩一会儿。”成茗笑盈盈地说了起来。 岳锋凛并未第一时间回复。 他看了一眼方闵的方向，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方闵一听到岳锋凛这么说，莫名有些暴躁。 方闵抬起手来缠住了成茗的胳膊：“妈，我肚子饿了……” 成茗：“午饭马上就好了，我去看看。” 成茗和方正勋两个人一块儿去了餐厅，客厅里头就剩下了方闵和岳锋凛还有郑焉三个人。 郑焉看了一眼方闵，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和岳锋凛开口：“下午我们去上乘路那家甜品店吧，我听洋洋说她和我哥一块儿去过，挺好吃的。” 岳锋凛朝着郑焉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句：“嗯，听你的。” 郑焉刚才说的那句话，方闵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郑荣和党洋洋去过那个地方。 方闵听得咬牙。她本身就介意党洋洋和郑荣每天待在一起。 如今又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按照她的个性，怎么能忍？ 方闵听得咬牙，只是试着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格外地生气。 但是，她现在又不好发泄。 郑焉刚才说那话，也是故意说给方闵听的。 方闵从小就嚣张，她是真觉得郑荣太惯着方闵了。 尤其是在知道党洋洋喜欢郑荣之后，郑焉就更不乐意方闵和郑荣在一起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意见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是，让方闵心塞一下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郑焉和方闵就是从小不对脾，看到方闵不爽，郑焉就就很开心。 郑焉和方闵的心思都逃不过岳锋凛的眼睛，岳锋凛清楚郑焉这么说的目的，但是他并没有拦着。 郑焉说完之后，岳锋凛用余光瞥了一眼方闵的方向。 果不其然，她的脸色和他想象中的一样难看。 岳锋凛迅速收回了视线，谁都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郑焉是存心不想让方闵好过，于是继续和岳锋凛说党洋洋和郑荣的事儿：“洋洋最近每天都跟我哥在一起，他们工作室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洋洋真的厉害，什么事儿都能处理好，我哥都说了，要是没有洋洋，他估计得抓瞎了。” 郑焉这么说着，岳锋凛也不好什么都不回。 于是，他笑了笑，象征性地说了一句：“洋洋是挺厉害的。” “对啊，我哥都说了，一定要把洋洋留在他工作室，等他工作室做大了，就让洋洋做二把手。我觉得肯定可以的。” “你烦不烦？”方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郑焉，“你再废话就从我家滚出去。” 被方闵这么一说，郑焉有些委屈。 正好现在岳锋凛又在边儿上，她自然是不会和方闵对着来的。 郑焉看了一眼岳锋凛，然后对方闵说：“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这样。” “郑焉是来找我的。”岳锋凛主动站出来替郑焉说话。 方闵本来就不爽，岳锋凛现在又向着郑焉，她就更不爽了。 方闵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餐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岳锋凛抬眼看着方闵离开的方向，脸色没什么起伏。 方闵走后，郑焉对岳锋凛说：“锋哥哥，谢谢你。” 岳锋凛收回视线来看向郑焉，朝她摇了摇头，“没事。” 方闵现在满脑子都是郑焉说过的话，郑荣每天都跟党洋洋在一起，还跟党洋洋去甜品店…… 呵，他不是工作忙没时间吗，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敷衍她的借口罢了。 方闵光是想了就觉得难受，浑身都不舒服。 ……… 想着这些事儿，方闵午饭都没吃多少。 一张桌子上，她是最先停筷子的那个。 见方闵停下来，成茗便问：“不吃了？你早饭就没吃，多吃点儿。” “饱了。”方闵说，“我上楼做题了。” 方闵从小到大何曾这样努力学习过？ 成茗和方正勋听了都格外地欣慰。 方正勋说：“别太累，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成茗说：“是啊，过几天你生日，好好玩儿两天放松一下。” 方闵最近太忙了，又是学习又是工作，要不是成茗这么说，方闵都快忘记下周就是生日了。 方闵是八月二十号的生日，处女座。 “哦……好。”方闵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就上楼了。 ** 回到房间之后，方闵并没有第一时间做题，而是直接趴在了床上。 自打听了郑焉之前那番话之后，她就一直在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想到郑荣和党洋洋在一起，她难受得要死。 方闵巴不得现在就打电话质问郑荣，但是她忍住了。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怨妇那样子。可是，这样真的很难受。 方闵一个下午都闷闷不乐的，复习的时候都没什么心情。 ……… 接下来一周，方闵跟郑荣倒是一直在联系，但基本上每天就是在微信上说几句话。 郑荣好像真的很忙，有时候方闵给他发的消息，他要过好几个小时才回复。 方闵本身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的， 这样几次，她就不主动找郑荣了。 方闵能感觉到，她和郑荣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生日前一天，宿舍群里热闹了起来。 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虽然一直有聊天，但是还没出来见过面。 方闵跟室友的关系都很好，她的生日，寝室的人自然是记得的。 杨薇薇：@方闵，明天生日啦，有没有什么计划？ 顾绵：对呀宝宝，要不要我们陪你？ 陈褚：我觉得方闵可能需要郑荣陪，哈哈哈，重色轻友的宝贝儿啊~ 方闵看到她们三个人的消息之后，心里一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挺差劲儿的。 大一那会儿吧，她还没换寝室，当时跟另外几个人一起住。 那会儿方闵经常会请她们吃饭，带她们出去玩儿。 她还自以为跟寝室的人关系很好。 直到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她们三个人和别的寝室的人聊天儿，才知道，她们其实一点儿都没把她当朋友，只是想跟着她花钱而已。 不仅如此，她们三个人还说她脾气不好， 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用上了。 方闵当时听到之后，直接上去跟她们三个人大吵了一架。 那次之后，她就换寝室了。 方闵自己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能被她们三个人这样惦记着，真的很感动。 方闵说：生日还没计划，等我想想。 陈褚：哎，不应该啊，你家郑荣不应该早就计划了吗？ 看到陈褚这么问，方闵有些失落。 她觉得，郑荣大概都忘记她的生日了吧？ 想到这里，方闵叹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现在是午休时间，她平时都会睡一会儿，但今天完全睡不着了。 方闵正失落的时候，郑荣发来了微信。 他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看起来应该是什么玩儿的地方。 接着，又在后面跟了一句：明天去这里过生日怎么样？ 老实说，收到郑荣发来的消息之后，方闵是有些惊喜的。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 方闵隔了一会儿才回复郑荣的消息：我以为你忘了。 短短几个字，却怨气十足。 方闵消息发出去之后，郑荣很快就回复了。 郑荣：你可是我的小公主，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 方闵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 她没回消息。 没一会儿，郑荣在他们发小的微信群里开始邀请大家伙儿给方闵过生日—— 郑荣：明天我老婆生日，各位记得捧个场。 郑荣好久没在发小群里说话了，自打他开始创业就格外地忙，根本没时间跟他们出来浪。 程军他们都说，郑荣这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其实大家都没想到郑荣这次创业竟然这么认真， 毕竟他们浪荡习惯了，平时生活也没什么压力，根本没必要这么拼。 郑荣一说话，群里就热闹了起来。 周旗最先出来：哟呵，郑总怎么有时间跟我们玩儿了？ 郑荣：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 程军：艾玛，郑总，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程队：不错啊，郑荣你丫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小公主赚了。 冯凯：那也不是，我们小公主不也风情万种吗~那旗袍照，真是美死了。 郑荣：滚。 郑荣在群里发了轰趴馆的地址，然后@了所有人：明天晚上六点半，有时间的都过来，礼物带不带随意。 ……… 他们说话的时候，岳锋凛全程都没开过口。 不过，这些聊天记录，他是看到了的。 岳锋凛看完了他们聊天的过程，然后找到了党洋洋的对话窗口。 岳锋凛：有事情找你帮忙。 党洋洋那边应该是没有在忙，所以回复得很快：我在，你说。 岳锋凛：明晚把郑荣拖住。 岳锋凛这么一说，党洋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刚才发小群里的聊天记录她也看见了，郑荣今天也说过了，无论如何明天都要空出来时间给方闵过生日。 现在岳锋凛让她想办法把郑荣拖住…… 方闵那脾气，要是郑荣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把她丢下了，估计是要闹腾好久的。 党洋洋完全能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因此吵到什么地步。 不得不说，岳锋凛这个人……真是太有心机了。 党洋洋：我明白了。 岳锋凛：随便用什么办法。 党洋洋：这么重要的日子，方闵应该会很失望吧？你不怕她伤心吗？ 按理说，岳锋凛喜欢方闵的话，应该是不忍心看她太难受的吧？ 就像她一样，她看到郑荣难过的话，也会心疼，或者是跟着难过。 难道，岳锋凛没有这种感觉吗？ 岳锋凛：不怕。 党洋洋：我有时候觉得你挺狠的，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岳锋凛盯着党洋洋的问题看了几秒钟。 他没回复，直接收起了手机。 chapter039 方闵中午收到郑荣的消息之后，心情缓和了不少，下午学习都觉得有劲儿了。 ……… 下午下课之后，方闵在寝室的群里发了地址，邀请她们三个人一块儿过来。 她们寝室基本都是通市本地人，出来参加她的生日party不是问题。 晚上回到家里之后，方闵收到了方正勋和成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辆白色的奔驰。 方闵刚读大学的时候就把驾照考到手了，大一下班学期，方正勋给她买了一辆minicopper代步，到现在，车已经开了三年多了。 方闵早就想换车，提了好几次，方正勋都不肯给她换。 方正勋把车钥匙递上来的时候，方闵有些惊喜：“给我的？” 方正勋看到她这样子，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二十二岁生日礼物，加油工作考学，等你考上研究生了我跟你妈再送你一套房。” 方闵瘪了瘪嘴，“好吧。” 最近方闵特别听话，听话得让方正勋和成茗都格外地欣慰。 方闵是独生女，两个长辈注意力全部都在她身上，只要她听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还有这个，”方正勋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方闵，“你爷爷奶奶给你的。” 方正勋这么一说，方闵才想起来，自己好长时间没去看过两个长辈了。 方闵接过来银行卡收下，然后说：“我明天去看爷爷奶奶吧。” “明天你不跟郑荣出去过生日？”成茗好奇地问。 方闵说：“晚上才过，白天我去爷爷奶奶那边。” “也行，那你吃完饭就早点儿休息，明天一早我跟你爸带你回去。”成茗摸了摸方闵的头。 方闵：“我还得做题呢。” 听到方闵这么说，方正勋和成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最近这段时间，方闵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种改变，他们做长辈的也是乐于看见的。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对方闵很宠爱，只要方闵听话，那基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 吃完晚饭是八点钟，方闵上楼洗了个澡，头发也没吹干，就去做题了。 学习这种事情，如果成为习惯的话，其实也没那么难熬。 现在方闵铆足了劲儿要考t大，她这个人从小就是如此，只要决定的事儿，一定要想方设法达成目的。 方闵今天晚上做的是英语题，英语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做完之后检查了一下，错误率也不高。 检查完以后，方闵习惯性地拍了一张照片，跟岳锋凛打卡。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钟了。 岳锋凛收到方闵的微信消息时，正在回来的路上。 其实他本可以明天一早再回来的，但是，他想赶在十二点之前到家。 岳锋凛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回复了方闵的消息：好的，还没睡？ 方闵很快回复：我刚做完题。 岳锋凛：早点休息吧。 方闵：今天周五，你怎么没回来？ 岳锋凛：问这个做什么？ 以前，方闵从来不会过问他回不回家。 换句话说，方闵巴不得他一直都不回去。 岳锋凛这么问之后，方闵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是啊，她干嘛问岳锋凛？ 岳锋凛不回来，她应该乐得清静才是。 方闵没回复岳锋凛的消息，岳锋凛这边也很快绿灯了。 他提了车速，往家里开。 ** 岳锋凛回到家里的时候，十一点五十六分。 岳锋凛换了拖鞋，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楼。 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岳锋凛拿出了手机。 十一点五十九分。 他打开聊天窗口，给方闵转了一笔钱，然后在后面跟了一句话：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在时间变到零点的那一秒，输入密码发出去。 ……… 方闵一直都没睡，零点时，她最先看到的是岳锋凛的转账消息。 岳锋凛转了8021块钱过来，后面还跟了一句“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方闵也没客气，直接把钱收下来了。 然后，她问岳锋凛：这数字是什么意思？ 岳锋凛：你的生日。 方闵：我生日是0821。 岳锋凛：821你要吗？ 方闵：…… 还真被他给说对了。 要是岳锋凛真的给她转821，她肯定会骂岳锋凛小气鬼的。 岳锋凛：早点睡。 方闵：你自己不也没睡。 岳锋凛没再回方闵的消息，发完那条之后就去洗澡了。 ……… 方闵倒是想睡觉，但哪里睡得了？ 零点刚过，手机里头就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生日祝福，还有好多红包，她收都收不过来了。 方闵用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回完了消息。 回复完之后，肚子竟然有些饿了。 晚饭她确实没吃多少，加上后面又做了题，消耗体力。 方闵拿着手机出了房间，准备下楼去找点儿东西吃。 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洗完澡的岳锋凛，岳锋凛上半身是裸着的，下面就穿了一条大裤衩。 他头发没擦干，还在往下滴水。 水珠顺着胸肌往下，滚落到了小腹处。 方闵脸一红，迅速收回了视线。 岳锋凛倒是没有任何不适，他看着方闵，询问道：“怎么还没睡？” 方闵：“你管我。” 岳锋凛：“早点休息，晚睡对身体不好。” 方闵：“你不是也没睡么，再说了，我饿着哪里睡得着啊？你让开，我要下去找面包吃。” 这会儿，岳锋凛堵在她面前，她走都走不了。 岳锋凛听到方闵这么说之后，轻笑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无奈。 他问方闵：“又饿了？” 他这语气弄得方闵不高兴了：“什么叫又饿了？说得好像我是猪一样。” “你是猫。”岳锋凛突然抬起手来摸上了她头发，“张牙舞爪的猫。” “什么鬼……”方闵拍开他的手，“你别挡路。” 岳锋凛转过身，“我也饿了。” 方闵：“饿死你好了！” 说完，她推开岳锋凛，加快步伐往楼下走。 方闵心跳得很快，掌心被他身上的水珠浸湿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她回忆着他身上肌肉的触感，心跳得更快了。 方闵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走到餐厅之后，方闵打开冰箱，从里头拿了一盒冰镇的豆浆出来，然后又拿了一袋面包。 方闵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一边喝豆浆一边吃面包。 很快，岳锋凛也下来了。 方闵嘴里头嚼着面包，看到岳锋凛下来之后，也没跟他说话。 岳锋凛打开冰箱，从里头拿了一瓶果汁出来，在方闵对面坐了下来。 方闵饿得有些厉害，吃面包地速度很快，脸上沾了面包屑。 岳锋凛就这么看着她，一边看，一边喝果汁。 方闵本来吃得挺开心的，一看到岳锋凛这么盯着她看，她就不乐意了。 “看什么看？”方闵含糊不清地问他，“有毛病啊你？” 岳锋凛略微收了一下视线，淡声道：“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吃东西的女孩子。” 方闵被岳锋凛惹恼了，直接把手里的面包砸到了他脸上，“你存心让我不痛快是吧？” 虽然被方闵砸了，但是，岳锋凛一点儿都没生气，反而隐隐露出了笑容。 方闵觉得，岳锋凛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劲儿。 平时他这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现在突然这样……中什么邪了？ 岳锋凛将面包拿起来，送到了方闵的手边，“好了，逗你玩的，吃吧。” 方闵不肯接，就这么瞪着他。 岳锋凛见她不接，便直接把面包送到了她的嘴边：“吃吧。” 他的眼底带着非常明显的笑意，好像是在逗弄什么小动物一样。 方闵受不了被他这样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想起来岳锋凛之前说她像小猫。 想到这里，她瞪了一眼岳锋凛，凶巴巴地说：“我不是小猫！” 她这话一出来，岳锋凛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他动了动嘴唇，“好，你不是，吃面包吧。” “我自己吃！”方闵从岳锋凛手里夺过了面包，把面包当成他，狠狠咬了一口。 ** 吃完面包以后，方闵就上楼睡觉了。 临睡觉之前，她才收到郑荣的微信消息。 郑荣发来了生日祝福，然后还说：明天给你个大惊喜。 方闵缠着他问了好久是什么惊喜，郑荣都不肯说。 最后，聊着聊着，方闵就困得睡过去了。 ** 岳锋凛回到房间之后，站在窗户边儿上站了一会儿。 想到方闵刚才凶巴巴地对他说“我不是小猫”的场景，岳锋凛猴头有些燥热。 岳锋凛拿出手机来，从相册里找出了之前保存的方闵的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 过了有五六分钟，他才上床睡觉。 ** 第二天一早，方闵跟方正勋还有成茗一块儿回到了老爷子那边，家里剩下了岳锋凛一个人。 方正勋原本是要带着岳锋凛一块儿去的，但是岳锋凛拒绝了——因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们一家三口离开之后，岳锋凛开车去到了购物中心。 十点钟，商场刚开始营业。 岳锋凛走到某个专柜前，一眼便相中了一条手链。 这是他第一次给方闵买生日礼物。 岳锋凛平时是个很节俭的人，自己连衣服都不怎么买。 他人生中谈得上“奢侈”的几次，基本上都是为了方闵。 这条手链两万多块钱，岳锋凛动了自己的存款买的。 买完之后，他拎着购物袋离开了商场。 商场门口正好有个蛋糕店，好像很出名。 岳锋凛想了想，又进去给方闵订了一个蛋糕，晚点儿来拿。 ** 方闵跟方正勋还有成茗在老爷子那边儿吃了午饭，呆到了四点钟才回家。 今天晚上要去过生日，方闵回家之后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从柜子里翻了一条没穿过的裙子出来换上，然后化了个淡妆。 方闵刚化完妆，郑荣的电话就来了。 方闵抿了抿嘴唇，然后接起电话。 郑荣：“老婆，你好了没，我现在去接你。” 方闵：“嗯，差不多了。” 郑荣：“行，那我现在过去。” ……… 跟郑荣打完电话之后，方闵就从房间里头出来了。 刚出门儿，正好碰上了岳锋凛。 岳锋凛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t恤虽然很宽松，但隐约还看得见肌肉的线条。 方闵看着他，立马就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儿，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 岳锋凛盯着方闵看了会儿。 她今天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很简单款式，但是穿在她身上就别有一番韵味。 她妆容也不浓，脚上还踩着拖鞋，一双白嫩的脚露在外面。 “看什么看！”方闵瞪了岳锋凛一眼。 岳锋凛收回视线，淡声道：“没什么。” 接着，他就转身下楼去了。 方闵过了一会儿才下去，没多久，郑荣就过来了。 郑荣今天得很正式，他个子高，又长了一张妖孽的脸，穿上这种衣服特别好看。 郑荣进门儿之后，也没避讳着岳锋凛，直接走上来搂住了方闵，同时还不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老婆，你今天真漂亮。” 方闵：“嗯哼。” 两个人正腻歪的时候，方正勋和成茗过来了。 方正勋看到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咳嗽了一声。 听到方正勋的提示后，郑荣略微松开了一些方闵，然后去跟两个长辈打招呼。 “方叔，方婶。” “今天晚上别玩儿太晚了，时候差不多了就送方闵回来。”方正勋对郑荣提出了要求。 郑荣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的方叔，我知道了。” 方正勋问岳锋凛：“锋凛，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吧？” 岳锋凛点了点头：“是的。” “嗯，那你多照应着一点儿，你年龄最大。”方正勋说。 岳锋凛继续点头：“好的。” ** 六点，方闵和郑荣一块儿出发了。 她坐了郑荣的车走，岳锋凛则是自己开了车，在后面跟着他们。 他们一伙儿人几乎是一块儿到的，程军、程队、程觅、郑焉、周旗还有冯凯都来了。 当然，方闵的三个室友也过来了。 杨薇薇和顾绵还有陈褚跟这群人都不算特别熟，唯一熟的应该就是郑荣了。 方闵自然是要照顾她们三个的，于是就直接跟她们一块儿坐了。 郑荣带着大家进了轰趴馆，坐下来点人的时候，他才发现党洋洋没来。 于是，郑荣看向了郑焉还有程觅，询问道：“洋洋呢？” 郑焉和程觅对视了一眼，然后才说：“洋洋说工作室临时有合同要处理，今天晚上不过来了。” 临时有合同？ 听到郑焉这么说，郑荣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 合同这个事儿……党洋洋没跟他说过。 “洋洋说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处理，所以没通知你，让你安心给方闵过生日。”郑焉把党洋洋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替党洋洋鸣不平了。 党洋洋这么温柔体贴又懂事儿的，郑荣竟然看不上，非要跟方闵这样的人在一起。 方闵除了比党洋洋长得漂亮之外还有什么？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讨了周围所有男孩子的喜欢。 小学那会儿，她在班上都不用打扫。 每次轮到她扫地的时候，都是郑荣程军他们帮着扫的。 郑焉想起来这些事儿就意难平。 长得漂亮了不起哦？ 这么多年，一堆人都围着她团团转，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敢说她一句。 有时候她臭脾气上来了，大家还得一块儿哄着她。 真是受不了。 相比较起来，党洋洋就好多了。 郑焉想，她要是个男人，才不会喜欢方闵这样的。 作上天了，每天穷折腾……烦人。 郑荣听到郑焉这么说之后，“哦”了一声。 他想了想，回头应该给党洋洋多发些薪水才是。 ** 方闵和杨薇薇、顾绵还有陈褚坐在一块儿。 她们三个人四处张望着，顾绵看到了岳锋凛，然后戳了戳方闵的胳膊，问道：“哎，方闵，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帅哥是谁啊？之前怎么没见过？” 按理说，跟他们一群玩儿的人，就算不认识，也应该是打过照面的。 但是那个帅哥，是真的眼生。 方闵顺着顾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岳锋凛。 岳锋凛坐在那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呵，面瘫，方闵翻了个白眼。 接着，她对顾绵说：“一条狗。” 顾绵：“……啊？” 方闵：“我爸战友的儿子，他爸妈都去世了，所以他一直在我家。” 顾绵点点头，“哦，这样啊，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过。” 方闵耸了耸肩膀，“有什么好提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但是他真的长得好帅啊。”陈褚和杨薇薇分别感叹，“又帅又man，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的硬汉气息。” 方闵听到她们这么说，又是一个大白眼：“你们有毒吧。” “真的真的！”陈褚拽了一下方闵的胳膊，八卦地问：“他有女朋友没有？要不然你给我们介绍一下？” 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帅哥？ 方闵听到陈褚这么问，没来由地有些暴躁。 她朝着岳锋凛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骂，真是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招惹了一个郑焉还不够，竟然还招惹她室友。 烦死人了。 方闵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郑焉走到岳锋凛身边坐了下来。 她抬起手来指了指对面的郑焉，对陈褚说：“喏，看见了吧，那就是他喜欢的人。我爸妈最近都计划着给他们订婚了，你们还是趁早放弃吧。” 她们三个人一听，瞬间泄了气：“妈呀，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狗屁好男人，他那种人……哼。”听到她们夸岳锋凛，方闵马上站出来反驳。 岳锋凛那算什么好男人？ 表面上正经，私下就是个闷骚怪。